《我的石先生》 001 硬闯上门 我一出生就被家人许给了山里的一块石头,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这回事,直到十七岁这年夏天,那块石头找上门来要求订婚…… 事情是这样的,高二那年暑假里,中午我正与爸妈在自家屋里吃饭,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我们没来得及跑出去看,就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呆板的男人已经闯了进来。 我爸忙着站起来问:“您找谁啊?” 那个男人先看了我一眼,然后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蹦蹦蹦”磕了三个响头后才开口:“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我爸妈懵了好一阵,接着就像受收到某种暗示似的,“唰”一下把眼光一齐转到同样懵逼的我身上。 我心里早就有成千上万头草尼玛在狂奔了,这他喵的是从哪来一个神经病啊?最奇怪的是爸妈看我的眼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肯定以为我无视他们的千叮万嘱,私自早恋交了男朋友。 我当然是……有早恋的,但我男朋友不是眼前这个啊。 所以急着向他们摆手撇清:“别看我啊,我不认识他,真的,我发誓……” 我爸好像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还跪着,忙着上去想把他拉起来,但是对方个头起码一米八五,看上去又很健壮的样子,就我爸的小身板,如果不是对方自愿,累死他也拉不起来。 果然,他试了两下后,头上已经冒出了汗,尴尬地说:“那个,年轻人,你能不能站起来说话?你看我们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那个……。” 大汉终于站了起来,把一截红线递到我爸的手里,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说:“这是我和盈盈的订情信物,岳母大人应该还记得吧。” 这下我们全家的眼光又都聚到我妈身上了。 难道我妈什么时候出去被人灌了迷魂汤,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用一根红线就把自己养了十七年的亲闺女给卖了不成? 她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慌乱地瞅着我爸,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怎么回事啊?您能给说明一下吗?我没见过这根红线啊!” 大汉又要朝我看过来,吓的我赶紧往我妈身后躲,如果此时有地缝,我保证自己麻溜钻进去,倒不是心虚,而是这个怪人的眼神跟带电似的,看的我浑身不自在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一看到我躲,马上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我妈说:“岳母大人,本来这事我也没那么着急,想着最少等到她满十八岁再说,但是最近突然发现她春心已动,如果我再不来澄清这件事,怕酿成大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绿了,这货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还春心已动,简直是……。 我爸妈也慌的不行,虽然没有直接跳起来骂他,但这么抵毁我,也让我爸有些生气,立刻整了整脸,从他站的位置出来,直接挡在我妈我们两个人前面(关键时候已经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势),看着那个人说:“有话就好好说,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哪里的人,就跑到家里来胡乱说一通,这成什么样子?” 这货好像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冒昧了,脸憋的像正烧的碳,黑里夹着红,急速向后退了两步,重新给我爸妈行了礼后才稳着声音说:“小婿姓石,单名一个诚字,家住紫石山下。” 我悄悄从我妈身后溜出来,直接往客厅后面的卧室里跑去,一点也不想听他在这儿神神叨叨,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现在又说自己家在紫石山下,更是连好奇心都没有了。 那个地方我还真去过,离我们这里有几十公里路,虽然山清水秀的,但是散落的几个村落却穷的要命,人们住的房子还都是石头瓦房,而且特别老旧,连厨房和厕所都是随意搭起的棚子。 这么穷,也难怪他拿着一根红线就想来把我整走,估计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躺到床上后,忍不住发微信把这个怪事给我男朋友说了。 他很快就回我信息说:“快把他赶出去吧,不定什么人呢,现在坏人可多了,借着各种理由来家里,观察后会入室抢劫或者偷东西的。” 这样一说,还真是把我吓着了,对方突然来这么一出,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层上面,要真是居心不良的人,这么会儿功夫,早把我们家看个遍了,以后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呢? 这么一想,也无心再跟他聊天,直接走出来壮着胆子说:“别在这儿瞎扯了啊,快走,不走,我可是要报警的。” 我妈愣了一下神后,又马上扯了扯我的手问:“盈盈,你干吗?” 我忙着把我妈扯到一边小声说:“我担心他是小偷,来我们家是准没好事。” 我妈也压着声音说:“他不是小偷啊。” 一听这话,我就急了,也不知道刚才我进屋的一小会儿,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连我妈都改了口,这事情太诡异了,忍不住把眼光移到那个黑塔似的大汉身上时,他正好也在看我。 浓眉大眼高鼻梁,每个部件都明目张胆的帅,嘴唇的棱角更是明显,感觉像是用过唇线的样子,整个脸部都透着一种粗犷的美感,除了皮肤的颜色有点泛红外,已经无可挑剔。 我妈扯了一下我说:“盈盈,别傻站着了,去给石先生倒杯水。” 石诚马上说:“没事没事,岳母不要客气,让盈盈多看看我也好,她能一见我就喜欢倒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我的脸“噌”一下就烧了起来,慌乱地把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开,都不知道人应该往哪儿去,又有点恼羞成怒,故意把眼睛瞪起来说:“谁喜欢你,丑死了,一看就是莽夫,呆板,古怪。” 没想到他毫不客气地还嘴说:“这才是硬汗的形象,才能保护你,不像李昊明那个小白脸,他并不适合你的……。” “谁是李昊明?”我妈突然插进来问我。 我特喵的已经受到一万点暴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藏的这么好的男朋友是怎么被他发现的,还像邀功一样拿到我父母面前说,这不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吗? 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也不知道怎么跟我爸妈解释,他们以前是威胁过我的啊,如果敢在高中的时候谈恋爱就要打断我的腿,虽然现在幼儿园处男女朋友的人都大有人在,但是谁让我生在这么一个封建家庭呢! “李昊明是一个长相斯文,内在软弱的男生,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的,岳母,您不必认识他。”石诚的嘴角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然后又板正脸,诚恳地给我妈解释。 我妈本来正怀疑地看着我,一听石诚这么说,立马变了态度,点着头只剩“嗯嗯”了。 已经后悔刚才偷空遛走,就这么点功夫,这个看起来跟傻大个似的人已经收卖了我全家,不光如此,连我的把柄都落在了他的手里,可以预见我未来的日子有那么难过。 想到这些,真是羞愤难当,抬头就又想瞪他,却接触到他深潭一样的大眼,还不时的向我眨巴几下,搞的好像我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一样。 我牙根都是痒的,趁着我妈转身给他倒水,我爸收拾桌子的份,用唇语告诉他:“你等着,早晚让你后悔。” 他只微微一笑,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马上又爆出一句让我立刻想死的话:“好,我等着,等着你嫁给我,不过女孩子家家以后要温柔一些,再这么威胁自己的未婚夫,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岳父岳母。” 002 石夫 我妈已经端着水杯过来,听到这句话,马上问:“盈盈有什么事情?” 我只想捂脸,钻地,或者随便哪里躲起来都行,再不然把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给埋了,真的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他。 他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一边客气地接过杯子,一边说:“她在学校是如何努力学习的事啊。” 我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谦虚地说:“这个你也知道啊?” 石诚忙不跌地说:“当然,关心她都是我以后要做的事。” 说完又忙忙地说:“岳母大人,小婿带来的彩礼还在外面呢,您稍等,我让人拿进来。” 还没等我妈客气,他就拿出手机往外面打电话。 几分钟后,我看到长相跟他像兄弟似的两个人进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手里抱着的两个大箱子放在我爸刚收拾出来的餐桌上。 石诚先打开其中一个说:“这是送给您二老的。” 箱子的口一开,我的眼睛几乎要花了,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人民币,码的整整齐齐放成一排,除了人民币还有好多个盒子。 石诚随手拿起一个说:“这个珍珠项链最适合岳母气质,是澳洲产的南洋珠。” 我家虽然条件还算可以,但是我妈却一辈子节约,连衣服都很少为自己买过,首饰就更别提了,现在看到这么一串珍珠,有点眼晕地看着我说:“这个我戴着不合适,还是收回去吧。” 石诚谦卑地笑着拿出了另一件,一边解开一边说:“那您看看这个。” 当我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是一款新出的颈椎枕,某宝上我前不久才看过,一千多人民币。 我妈因为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一直有颈椎的毛病,夏天又因为天气热,有时候忍不住吹一点空调或者风扇,颈椎会连带着头都是疼的。 我当时在某宝看到的时候,是真的想给她买,无奈自己还是伸手向家里要钱,也奢侈不起,只能咬牙放在购物车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送来了。 我妈虽然推让了一阵,但这东西太贴心,任谁也忍不住要收下。 厢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平时想要,而没有得到的,这家伙一古脑都送来了,看着我爸妈笑歪的嘴脸,我已经欲哭无泪。 石诚突然转头,还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怪怪地说:“别难过,也有你的。” 说着就把另一口箱子也拽了过来,盖口一掀,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个手机盒子,上面那个标志我认识,不就是一个苹果缺一口吗,我看过很多同学都拿来炫耀,当然,我是看不上的,我又不崇洋媚外,干吗用这东西,最主要的原因是,没钱,对,没钱是硬伤啊。 现在看着那台新款的手机就在眼前,我已经两眼发直,心里一直在警告自己:“秋盈盈,你有点出息,要自持……。” 但是手已经伸了出去,真想剁掉啊! 手机当然是好的没话说,连带着装逼的资本都给了,这个爆发户虽然讨厌,但为什么送的东西都这么入人心,让人无法拒绝呢? 里面还有包,有化妆品,每一样东西都像炸弹,不断把我最初对他的成见炸到灰飞烟灭。 石诚及时的把一个小盒子塞到我的手里说:“这整个箱子里的东西,就这一件最重要,来,我给你戴上。” 我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他已经抓起我的手,两手指微一用力,一枚镶着碎钻的戒指就戴到了我的手上。 然后拿着我的手左看右看之后,喃喃说:“这个有点小了,主要是考虑到你还在学校,不能太招摇,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送大的。” 我无语完了接着无语,已经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弱弱地看着他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坦然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订婚啊,爸妈已经答应了,咱们找个日子把亲戚朋友也请来举行个仪式,等你过了十八岁,就把婚事办了,还是做正经的夫妻实在。” 真是一语惊醒我的美梦,尽管这些东西都很好,但是我得拿自己的终身来换啊,我特喵的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他这么凶,会不会有暴力倾向都不知道,万一娶回去后,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那我不是等于进了火坑? 心里的小鼓还没打完,就听到他小声跟我说:“我没有暴力倾向,更不会打自己的媳妇儿,会孝顺父母,努力挣钱。” 我勒了个去,竟然连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这以后还不得吃的死死的? 但是无论我有多少的担忧和不甘,我爸妈已经像是被石诚迷了心窍,不但改了最开始的防范态度,还热情地对他说:“这孩子名叫石诚,办事也实诚。” 一直等到送了石诚出去,我才有机会问他们:“我是亲生的吗?啊,我是你们亲生的吗?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们就把我推出去,他如果是杀人犯之类,你们以后还能见到我吗?” 我妈一边收起笑容一边说:“别废话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他好不好有待考验,但是那个什么李,什么明的,绝对不行。” 用苦不堪言来形容此时的我绝不为过,既然事情已经被拆穿,我也不打算再隐瞒,只能问他们:“为什么?” 我妈对我真的一点耐心也没有,摆着手说:“就为我说了不行,一个瞒着大人搞事的孩子就不是好孩子,你看人家石诚,是直接见了家长再说话的。” “妈,你讲不讲道理,我如果带他直接来见你,你就会同意吗?”我真是急火攻心,一开始不同意我谈恋爱的是他们,现在说我不带男朋友回来见的也是他们,这横竖都是我没理,我招谁惹谁的。 尽管我很激动,但是我妈一点也不为所动,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既然知道我不会同意,那就不要见了,明天跟我去紫石山。” 听到这话我顿时就警惕起来,尽量把声音放松下来,小心地问:“去那儿干什么?” 我妈看都没看我说:“人家已经来咱们家里拜访过了,怎么着也得回访,这是人之常情,礼尚往来。” 没等我说话,她就直起身子看着我,语气也突然变的温柔许多地说:“盈盈,这件事情我一直也没告诉你,现在既然事情出了,再瞒下去也没有必要,索性我给你说个明白,也省得你觉得父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实话说,就算是实诚今天不送这些东西,他如果坚持让你嫁给他,我们可能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爸一直坐在沙发里,听到我妈说这些话,只叹了口气。 气氛转的太快,我都不知道怎么会从兴趣高涨一下子回落到满腔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 我妈缓了一口气才说:“你出生的时候命硬,说是会克夫,我和你爸只想你以后能过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就去山上给你配了一桩石头婚。这种事情在咱们这里也很多,一般等孩子长大就算破解了,但是我不知道你这个是怎么回事,他竟然会找上门来。” 我妈说到这里已经懊恼的不行,颓然地坐在椅子里,已经看不到刚才石诚在时的一点点高兴劲。 我的脑子里还在过滤着她的话。 配给了一块石头,现在石头变成人来要媳妇儿了?这么狗血的事,怎么会有人相信?亏我爸妈也是念过几年书的人,连这种鬼灵精怪的事情都信以为真,还吓成这样,我简直是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说他们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我妈却摇着头说:“盈盈,本来神鬼为敬的,不能用信或者不信去断定一切事情,再者说,你看我们的地板。” 地板?我赶紧低头,心里还在琢磨这事跟地板有什么关系,却看到原来铺成的白色磁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带纹理的大理石。 这个真的很意外,因为在我们今天吃饭之前我还跟爸妈说,现在白色的地板砖已经不流行,要么铺成木的,要么大理石面的,而我妈则说我们农村铺那样的地板并不合适。 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地板竟然已经换了。 抬头看着我妈,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变了?” 我爸接过话头说:“那个石诚手一挥,我们地板就换了,就是你去卧室的时候。” 见证奇迹的时刻,我竟然不在,真是悔青了肠子,直怪他们没喊我出来看。 他们两人却并不理我,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边说:“这些东西都先收起来,不管怎么样,明天我们先去紫石山一趟,万一事情有回旋的余地,东西自然要退回给人家的,我们不能白拿人家的。” 003 紫石山 紫石山名为紫石,并不是因为山上的石头都是紫色的,而是相传在很早以前这里曾经住过一位神仙,因为他的关系,山上每天早上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都散发出紫色的光芒,照的山上一切东西都成了紫色的,尤其那些石头,更是红中带紫,像宝石一样。 我以为我妈是带着我去石诚的家,没想到我们两人一路往山上爬,一直到了山顶,看到却是一处半新不旧的庙宇。 她喘着气说:“到了,就是这里。” 我不敢相信地问她:“那货住在庙里?” 我妈白我一眼说:“你有点礼貌行不行,开口闭口那货的,人家有名字,叫石诚,而且这里也不是他的家。” “不是他家,我们来这里干吗?”我接过去问。 我妈已经转脸去看那所庙宇的门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当年我跟你爸就是来这里给你配的石头亲,我过来看看,那个证婚的老神仙是不是还在,如果在,让他想想办法,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说着话,已经举步往庙里走去。 我赶紧跟上,一进庙门就觉得到处都是怪怪的,偌大的一个庙院,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几棵参天大树种在院子中间,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显的里面阴森森的。 地上铺着石头路面,平整的难以置信,几只鸟落在地上,看到我们进来展翅飞向树梢,带起一阵凉风。 我妈放慢脚步,一边小心地往前面走,一边说:“这庙里以前香火可好了,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连个人都没有,怪瘆人的。” 她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里面一个爽朗的男音说:“知道岳母和盈盈要来,从山下就把人都截住了。” 跟随着声音走出来的正是石诚,他满面红光,像刚喝了酒似的,大步走到我妈身侧,竟然还用手微微扶着她。 我明显的感觉我妈身体僵了一下,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想回去都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三人很快就穿过院子,走到了正殿,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披紫袍的神相站在正前面,头几乎碰到房顶,因为太高,根本看不到面部。 石诚说:“岳母先稍等一下,那个老僧年岁有些大了,行动迟缓,我再去催一催。” 说完就向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绕过神相,从一个侧门处往外走去。 看到他出去,我再也忍不住了,跟我妈说:“你们那个时候肯定是被这里的老和尚骗了,估计这个人就是娶不下媳妇儿,所以才想到这么一出的。” 我妈的表情异常忧伤,嘴张了几次才说:“当着神相的面,不能胡说八道的。” 我真是有一百个不服,但又没处可发火,只能愤恨的围着那个神相看了一圈,除了看到一双超大号的脚和那身的紫袍,更奇怪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供的是什么神相。 一般的庙宇都会在门头,或者庙里面注明供的是何方神圣,这样来烧香拜佛的人就能根据自己的意愿找到相应的神,可是这个上面却什么也没有。 我们一到这里,我妈就盯着门楣发愣,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只是我不知道明明有疑问,为什么那时候还来这里配什么石婚? 少顷,终于看到石诚大步回来,紧跟着他脚步进来的正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和尚。 他念了一声佛号后才说:“施主辛苦了,快请坐。” 说着话,已经从靠墙的位置拎出来一把椅子,亲自放在我妈身边。 倒整的我妈很不自在,也不知道话应该怎么说了,磨迹半天,竟然把眼光投到我身上。 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别说我妈不说,就是她开口,有说不清楚的地方,我也要插嘴,于是也不扭捏了,直接说道:“大师,我妈说,以前在这个庙里经您的手把我许给了一块石头,是有这回事吗?” 那老和尚看上去还算慈眉善目,听到我的问话,也不着急,慢悠悠回:“确有此事,老纳是证婚人。” 我哭笑不得地说:“大师,人跟石头怎么能在一起,一个没有生命,一个有生命,您还是证婚人,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能证?” 他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念了一声佛号说:“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啊,如今这块石头不是修成正果,正站在你们面前吗?” 说完这话,还不忘看一眼石诚,我竟然在他们对眼之间看到了奸情的信息,马上说:“什么修成正果,他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是石头变的?您也这么大年纪了,算是得道高僧吧,怎么能这样骗人?” 那老和尚一点也不着急,并不解释,只安稳地坐着。 我心里稍微有些得意,觉得自己用口才占胜了封建迷信,正要叫我妈起来走人,却见石诚两步就跨到我面前,快速拉起我的手就往他们刚进来的侧门走去。 这完全出乎所料,我已经忘了反应,到觉出不对劲时,人已经被他拖到另一个房间里,石诚的脸色也变了,眼睛盯着我胸前。 领口被扯开,一大片白暴露出来,他的手盖上去的时候,身体还紧紧贴着我的。 我妈的声音从外面急急地传进来:“放开我女儿,有话你跟我说啊,她还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的。” 我觉得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失策,昨天石诚去我们家的时候就应该及时报警,把他抓起来,顺便也把这个破庙给捣毁了,以免再危害更多的人,这明显是一个骗局,我们竟然还傻乎乎跑来求证。 现在好了,我们两个女人在这里,如果他来硬的,我们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光一个石诚都对付不了,而且还不知道庙里会不会有别的帮手,万一庙里的和尚都听他的,那特喵的真不知道找谁哭去了。 不过,现在石诚听到我妈喊叫,还是停了下来,只是手并没有松开,还在我耳边小声说:“只是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由人变成石头的,不用紧张。” 看到我妈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我也有些急了,狠着声音说:“你先松开,我又没说不看。”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那你不准跑,其实我跟你说吧,你既是跑了,也出不了这座庙,就是我懒得费劲去追你。” 说完这话,果真就松了手。 我转身去扶住我妈,也不管石诚的警告,直接就往大门处跑去。 他只在后面“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而我们一路狂奔到大门口,却发现庙门早已经关上,而且无论怎么用力都拉不开。 我有点怪我妈地说:“你说你没事订什么石头亲,现在好了,被人骗到这里,如果我们出不去,你说怎么办?” 我妈经过刚才的事,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现在听我这么说,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她只顾着抹泪,既不说话,也不能帮我。 看着后面并没有人追过来,我心里也放松一点,围着院墙找其它可以出去的地方。 但很快我就绝望了,庙院的墙有两米高,墙下连一个可以垫脚的东西都没有,就连那些大树都长在离墙很远的地方,就算是我能爬到树上,沿着枝桠出去,可是我妈怎么办? 这石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竟然用上这么一招,这叫那什么梦中捉……。 正急着抓耳挠腮,手一下子碰到了挎在身上的包,对,那里面有手机,我可以打电话的。 希望重新升起来,快速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了开关键几次都打不开,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坏了。 这下我彻底慌了,看着还哭成泪人的我妈,已经觉得大祸要临头。 004 人变石 “岳母,还是进来坐一下吧,吃过午饭我送你们回去。”石诚从大殿里转出来,神色悠闲地说。 真想朝他脸上打一拳,如果能打得赢的话,我们现在是被关在这里的,心急如焚,谁有心情跟他吃午饭? 得不到回应,他就向这边走了过来,吓我们的直往后退,可是退到墙边便再无路可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到了面前,站定说:“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只是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如果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回去,那后面我跟盈盈的婚事又该怎么处理呢?” 我没等他说完就提着嗓子说:“谁跟你有婚事,别做梦了,我早就有男朋友了。” 石诚眯了一下眼睛,随即说:“好吧,那岳母是知道我们以前有婚约的,在没解除之前,也算是亲戚,来这里串门,就这么一句话没说完就走,也不合适吧。” 不知道我妈是被他说动了,还是另有原因,竟然颤着声音说:“那,你有话就直说吧,盈盈还小,也没见过什么大事,别吓着她了。” 石诚的眼光轻飘飘地看我一眼,在转到我妈身上的时候,嘴角已经挂上了笑,谦卑地说:“岳母,进去坐吧,我们就在正殿说,不去后院了。” 我妈看我,我也看她,两人都没有什么好注意,但是很显然,如果我们不让他把话说完,今天真的难出这扇门,由其到时候被强行掠进去,不如现在顺从一点,哪怕是装的,等他放松下来再伺机跑也行。 想到这里就拉着我妈先往里走去。 大殿里的老和尚已经不在,里面跟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情况也不同,所以看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并且还带着诡异。 石诚把我妈让到一把椅子里坐好后才问:“还要和尚出来做证吗?” 我妈摇头说:“不用了,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其实我妈这次来的主要原因,第一个就是证实当年把我许给的石头是不是叫石诚,其次就是这个石诚是不是真的是石头变的。 这些问题听起来就很荒唐,但是事情已经出了,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我最大目的则是想办法解除石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只是万万没想到老和尚竟然跟石诚是一伙的,那么这整件事情,现在看来就更像是一场阴谋了。 石诚倒是不管我们怎么想的,自顾自地说:“当年结姻缘的时候就是刚才那个老和尚做的证,相信岳母也还记得,按理说订下的亲事,就应该去履行,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些什么疑问?” 我直接插话说:“现在是新社会,没有婚约一说,都是自由恋爱的,所以我们要解除这种关系。” 石诚很严肃地看着我,并没有回前面的话,而是问:“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块石头?” 还真想知道,这么玄幻的事情除了在电视和小说里出现,生活里连传说很久的鬼都没见过,别说是石头变人了。 他大概是看我们不说话,自己往前面走了一点,就站在我的正前方,眼睛专注地盯着我,突然有点红的脸色变的更加红了,最后红成了紫红色,接着整个身体的线条开始变的模糊,而且快速的往一起缩。 本来一米八多的个子瞬间就成了几十厘米,而且身形已经模糊到一点也看不出人形的程度。 正当我想走近仔细看时,突然眼前一亮,一块圆溜溜的紫色石头已经替换了石诚刚才站着的位置。 此时石头正发着微微的亮光,那种紫色像有光晕一样,一圈圈的向外扩散。 石诚的声音从石头里传出来:“现在相信了吗?” 我已经完全惊呆了,只喃喃地说了一句:“厉害了,我的哥。” 也就在此时,却听到我妈大叫一声:“妖怪。” 接着就两腿一伸,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眼前的石头突然晃了一下,石诚已经回来了,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已经快速过来扶住正在往椅子下滑的我妈,然后用手指掰着她的眼皮看完,才转脸对我说:“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去,人都被吓死了,他竟然说是累了,我一把抢过我妈,顺势把他推开说:“快开门,我们要走了。” 他站着没动,声音里似乎有些委屈地说:“事情还没谈完了,怎么又要说走?” 我真的很生气啊,朝着他吼道:“谈什么事?你没看人都晕了吗?要是我妈有个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石诚仍然固执地说:“我说了没事,就肯定没事,岳母就是累了,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让她醒过来。”说着话,就把手在我妈脸上一挥,然后我就看到本来已经晕过去的人,眼皮开始动了一下,嘴里还在念叨着:“妖怪,有妖怪啊。” 石诚一直等她完全清醒了,才对我说:“你看,没事吧。” 只是可怜我妈,醒过来后一看到眼前的石诚,双眼一翻又差点晕过去,幸好我摇的急,才把她给拉了回来,但是却听到她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拉着我的手说:“盈盈,都是妈不好,非要听别人的话给你配个石婚,现在这石头成精了,以后该怎么办啊,呜呜……。” 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到昨天的一点镇定,边哭边说,边说边哭,弄的我束手无策,石诚更是皱紧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扯了扯我的衣服说:“让岳母先哭一会儿,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就送你们回去。” 一听说可以回去,我也顾不得更多,把我妈安顿到椅子里说:“妈,你别哭了,我们一会儿回家,没事的,这种事难不倒你闺女,放心好了。” 也许她根本没有听明白我说什么,看那一脸茫然就知道,但是我却急切的想赶紧听完石诚的话回家,所以还是跟着他走开去。 并没有走远,只离我妈三四步的距离,石诚就停了下来,担忧地看了一眼我妈后才说:“我并不是妖怪,确实是你定下来的夫君,不求你马上就接受我,但是请你给我们两人机会。”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而我根本无心其它,直接问:“说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石诚抬头叹了口气说:“好吧,我送你们走,不过,我还会再回来的。” 我去,你以为你是灰太狼啊,还会再回来,等我们回到家以后,一定打电话报警,把你这小破庙都拆了,看你回哪儿去? 心里虽然发狠想着,但是脸上却不敢带出来,万一他反悔,我现在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先出去再说。 石诚走过来帮我扶着我妈,虽然她还是很害怕,一看到他碰就躲开,但是我一个人确实扶不住她,而且我不想在这里跟石诚死扛,只能尽可能的安慰我妈。 一行人刚到山下,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挂宾利车标的豪车,我们一到车旁就听到它“滴滴”叫唤两声,然后我听到石诚说:“先上车吧,外面热。”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这是你的车?” 他只略微点了下头,然后就帮我开车门,先让我们两人都坐进去,自己才跳进驾驶的位置,开始启动车子。 我不知道这台车值多少钱,对车也没有研究,只所以认识这个车标,完全是因为我男朋友的手机封面就是这样的车标,而且他不至一次地跟我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开这车去接你。” 我没等到他的车,却等到了一块石头。 那么多的豪车,为什么他有的偏偏是这一款?这是巧合吗?还是他早就调查清楚了我与李昊明之间的弱点,在拿这个攻击我们? 005 要报警吗 车子先在起伏的山间公路上走了一段,很快就回到了平地。 坐在里面心里也忍不住感叹,好车就是好车,不管是坐在里面的舒适度,还是减震的效果都是一流的,甚至觉得看窗外的风景都别有一番情调。 在庙里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不少,忍不住抬头去看前面稳稳握着方向盘的石诚。 撇开他是石头精不说,好像别的地方都还算可以的。 身长体健,面貌也长的够帅,带出去绝对会引来无数少女的口水。 另外还比较有钱,整体来说他应该就是我们嘴里常说的高富帅的典型,可是他是石头精啊,这些东西会不会都是他变出来的还不一定,万一睡一觉起来,所有的人民币都成了冥钞,车子财物都成了石头,怎么办? 哎,真是愁死我了。 等等等,我愁什么?我这回去之后是要报警把他抓起来的人,从今以后跟他再无关系,他是不是石头精,长的帅不帅,有没有钱都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瞎愁什么? 这样一想,顿觉安慰,也懒得再去看他,手伸进包里摸手机。 还没拿出来就听到石诚在前面说:“听他们说,明天市里有一个大型的漫展活动。” “你说什么?”我手一松,手机就又滑回包里。 两只手扒着前面的座椅,眼巴巴的等着石诚再说一遍。 他的眼睛看着前面,漫不经心地重复说:“有一个漫展,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刚好我明天也会去市里……。” “那你带上我好不好,哪个市啊?”我急切地问,天知道我想看一次漫展多久了,不是没有钱就是路太远,来回转车都能把人转晕。 石诚在后视镜里看着我说:“行是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我爽快地答道。 石诚又看了看我才说:“明天早上六点起床。” “嗨,这叫什么事,放心,五点我也能起来,那说好了啊,明天早上六点见,哦对了,我在哪儿等你?”我兴奋的要命,连我妈扯我几次衣服都不在意,直到她在我腿上拧了一把,才慢慢缓神,看着她问:“怎么了,你干吗拧我?” 我妈挤着眼,努力想向我表达什么,但是我此时脑子里早已经被漫展占满,根本就理解不动她的暗示,看她不再拧我,就又转头去问石诚:“我在哪儿等你啊?不会又来这里吧?” “不用,你在家门口等着就行,我开车去接你。”石诚朗声答道,并顺道问我妈说:“岳母,你要一起去吗?在大昌市,那里有很多批发市场,所有的家庭用品都比咱们这里要便宜一大半的。” “真的?”我看到我妈的表情与我刚才差不多。 石诚说:“对啊,而且漫展的地方离批发市场也不太远。” 我妈的脸上开始矛盾了,一会表现的很害怕,像是马上要拒绝,一会儿又出现梦幻一样的色彩。 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我也听人家说大昌市有批发市场的,就是没去过,也不知道怎么样?” 石诚的声音不卑不亢:“里面东西挺全的,特别是一些家电和日用类的,而且还不要自己运,您只要看上了,下了订单,对方直接快递到家。” “这么好啊?那要不我去看看?” 为了看漫展,我当然要鼓励我妈:“去吧去吧,有现成的车,咱们家的冰箱你不是说用了好多年了吗,现在都不制冷了,去挑台好的,还能便宜。” 接下来的气氛就好的没话说了,三人不断地讨论去大昌市的情形,从去时用的时长,到买完东西,参加完漫展后怎么回来? 严格说来是我和我妈在讨论,因为石诚几乎不怎么说话,只偶尔回答一下我们问题。 他全程表现的都是,我是一个好女婿,好司机,好玩伴,明天要带你们出去嗨。 直到我和我妈从他那俩车上下来,两人还没从兴奋中清醒过来,眼看着石诚对我们挥手再见,然后开车门,上车,并且露出谜之微笑,接着车子启动,往前滑行。 “你们两个怎么了?不是说去山上问石婚的事吗?怎么回来变成这样了?”我爸把手伸到我妈面前晃了晃,又伸到我面前晃晃,无比担忧地问。 我妈猛的把头摇摇说:“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刚才被迷住了,怎么会想着明天跟他去大昌市?” 我爸更是郁闷,怪怪地看着她问:“去大昌市干吗?” 我不想听他们两个人掰扯下去,快速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想冲电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电还有百分之八十。 哎,这手机肯定是坏了,怎么明明有这么多电,在山的时候却开不了机,看来真的要换了款好点的手机了。 好像家里有台好一点的手机,还是苹果的哦,我昨天放到盒子里,又被我们妈收到了箱子里的。 不管了,反正现在还没有还他,先用一次也没关系,还的时候往盒子里一装,他也看不出来有没用过的。 看着我妈他们两人还在外面扯皮,我就轻声轻脚的跑进他们屋里。 昨天石诚送来的两个箱子都妥妥地收在衣柜里,快速打开,拿了手机就跑。 还没捣腾明白手机里大部分的功能怎么用,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吓的我赶紧把手机往被子里藏。 不过,我妈好像也没什么心思观察这些,神色不定地看着我问:“盈盈,你说这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问她。 我妈犹豫着说:“我怎么想这事,怎么觉得不对劲啊,刚才你爸也说我了,还是你之前说的方法对,我们打电话报警得了,明天他一来,警察就把他抓起来。” 我一下子就慌了神,看着我妈说:“妈,妈,你冷静一下,报警很简单的啊,我们离派出所这么近是吧,再说打个电话也容易……。” 没等我说完,我妈就接过去说:“对对,我们离人民警察这么近,干吗被他吓唬,不是人家总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的吗?难道党和人民还允许石头成精了?” 我冷汗直流,都不知道这亲妈到底想的是哪一岔,但是有一件事非常明确,现在绝对不能报警,如果报了,我的漫展也等于泡汤了,要报也得等到明天回来以后。 这样一想,马上跟我妈说:“你看这样行吗?明天我们先去大昌市,你买你的东西,我看我的漫展,咱们装作很配合,到他送我们回来的时候,直接让他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咱们一报警,他想跑都跑不了。” “那他如果不把车停那里呢?”我妈问。 我岔笑着说:“怎么会?我们配合的这么好,他肯定以为我们认了这亲事,没有防备,我们停那里,说不定他还跟我们一起进去呢,还省得警察叔叔再跑来这里。” 我妈犹豫了会儿,好像突然醒神似地问我:“你不会只是想去看那什么破漫展,而敷衍我吧?” “怎么会呀,妈,我又不想跟那个石头精在一起,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我立刻起立保证道。 我妈气的也从床边站起来说:“你不用作死,等这件事情完了,我再收拾你,叫你好好上学,你竟然偷偷谈男朋友,要不是石诚来,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那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只关心,明天的漫展是否能顺利看到,所以只低着头做柔顺委屈状,直到我妈把火发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一句:“那你说……,是不是明天回来再报警好一点啊?” 006 大昌之行 我妈的神色又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犹豫了半天才说:“明天看看吧。” 我心里顿时开了花,连忙扶着她问:“当时订石头亲的时候,是不是可以选的啊,你怎么这么有眼光,一下子就帮我挑了个高富帅?” 我妈怔着神说:“哪有得选?咱们这里订石头亲,还有拜石头干爹干妈的多了去了,大多数人是在这里烧个香,从外面找回来一块大石头认了就行。” 我有点不解地问:“那为什么我的要去庙里?” 我妈看了我好一阵才怪怪地说:“你刚一出生就有算命的闯进咱们家,非要说你命硬,克夫,如果不订个石头亲,不但小时候会多灾多难,长大嫁人,也会嫁一个死一个。你说当时本来是个大喜事了,突然就出了这岔子,先不说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光着意头就不好,所以你爷爷奶奶勉强等到你满月,就让我们抱到山上去给你订石头亲,这庙也是那算命的指的,说是你的亲事在南边山上。” 这就是了,紫石山是在我们家南边最近的山,他们来这里也是无可厚非的,哎,想来想去还是算命先生害死人啊。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说:“要说到底,这亲事还是你自己选的。” “我选的?我才多大,还会去选亲?”我抬着声音问她。 我妈白我一眼说:“当时庙里的老和尚,把几块石头的标签都拿到你面前,你一伸手就选了这个。” 我愣着眼睛问她:“选的哪一个不过是标签,现在他都可以随便说是这一块的。” 我妈好像很生气似的,突然也提高了声音:“怎么会是随便说的,你当时拿的标签就是那块紫红石,那天在山上,眼看着他变回石头我都要吓死了。” 看来我眼光还不错,一个月大就能随手一抓,抓出个优质男,只是可惜了是块石头。 当是经验吧,也许以后李昊明也能成为这样的好男人。 我妈没理会我的喃喃自语,自顾自出门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五点多就起来了,梳洗一番后看到我爸妈也都整装待发,尤其是我爸,精神头看上去还挺足,忍不住问他:“爸,你怎么也要去?” 他看着我说:“你们两个女人跟着一个陌生人往市里去,我能放心吗?” 我正想赞他,就听到外面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知道是石诚来了,一家人匆忙出门。 大昌市离我们住的小农村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上的高中也不过是在县城里,所以很少去市里面,偶尔跟同学去过一两次,坐公交车都要累死了。 可是这次不同,我们坐的是豪华宾利,舒服的我一坐上去就接着睡了个回笼觉。 醒过来的时候我爸妈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石诚正坐车里翻看一本书。 我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问:“这是哪里?我爸妈呢?” 石诚把书合上说:“看你正睡觉,我就先送他们去批发市场了。” 我跟个傻子似地问他:“现在几点了?是不是漫展开始了?” 他看了下表说:“差不多吧,走吧,现在去。” 说完自己就先下了车,又快步过来帮我开车门。 跳下来的时候,我又着急,又觉得不好意思,差点一头栽下去,还好石诚及时扶住。 大手在撑着我胳膊的时候很有力,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知道这货用的什么香水,差点把我这个女人给迷住了。 好不容易站定了,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做为一个生长在农村,没进过大城市的女生真的伤不起啊。 自己正羞怯着,却看到石诚竟然已经关好车门,手轻轻扶着我的肩往停车场外面走。 我把身子一矮,直接从他臂弯下躲了过去,然后张牙舞爪地说:“别以为带我来看了次漫展,就想占便宜,我是有男票的人。” 石诚也不在意,微微扯了下嘴角说:“我只是觉得带着你会比较方便,这个地方车多人多的,万一走散了呢?” 我不客气地回他:“我又不是路痴。” 这话他根本没听,已经快步往前走去。 说真的,跟他的脚步确实有点吃力,人家个儿高腿长,一步快顶我两步了。我一路小步,累的像条狗才勉强看到一点他的影子,已经有些后悔刚才拒绝他了,其实就是扶着肩膀而已,有什么呢,我就当他是我哥又怎么呢? 听石城说漫展在这栋大厦的八楼,所以我们在电梯口等的时候,我顺便看了一眼旁边贴的平面图。 是商业味十足的地方,一到五楼全是商场,各种百货,六七楼是娱乐的地方,八楼则是专门做一些活动用的,再往上去,并没有标注,但是这栋楼少说也有二三十层,上面不可能会空着。 电梯也是四台,面对面各两台,所以很快我们就等到了。 石诚的话很少,如果我不主动说话,他基本就什么也不说,但人却很贴心,进电梯会用手挡着先让我进,进去后自己主动站在电梯的旁边,不只是给我按,有别人上来,他也会轻声问一下别人去哪里,然后帮忙按一下。 这种行为就是生活里的小细节,但是看着会让人特别舒服。 我站在他后面一点,被他高大的身躯护着,心里不免有点轻飘飘的,如果他不是石头精的话,是不是做男朋友也挺好的?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他回头看我,眼睛像宝石一样闪着光说:“到了,咱们下去。” 我赶紧擦了下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慌张地跟着他出电梯。 电梯口竖着一个大大的招牌“某某漫展”。 绕过这里就看到一个宽大的玻璃墙大厅,这时候里面早已经挤满了打扮新潮的男女,年龄大多都跟我相仿,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两两一对。 石诚跟在我身边,一手帮我护着周围的人,一手还拿着他那本书。 我有些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的什么书?” 他努了下嘴说:“你先看这个吧,回去再跟你说。” 我忍不住问他:“你喜欢漫展吗?” 他把头低下来,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以前不太喜欢,但是爱乌及乌吧,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能慢慢就会喜欢了。” 我的脸有些发烫,也不太敢再盯着他看,只能别着脸去看那些早已经展出来的漫画,还有打扮的特别漂亮的漫画人物。 石诚问:“要不要,你也来一套这样的衣服,我看着还是挺好看的。” 我立刻就兴奋起来,看着他问:“我可以吗?我要去选一套狐狸精的。” 他皱了下眉头问:“为什么啊?” “因为这样我们两个就都是妖精了啊。”说完我就忙着把自己的嘴捂起来。 刚才我一定是脑抽了,对,是脑抽,自言自语的,石诚不会听见的。 事实上他的脸早已经笑开了花,脸上的红更甚,浓眉弯着,嘴唇微微咧开,露出里面白白的牙齿。 他拉着我往旁边的屋里走,那里也是人头攒头,很多人都在挑选衣服。 石诚帮着我很快找到一套紫色的九尾狐皮,毛茸茸的,特别漂亮,我差点就尖叫起来。 跃跃欲试的想立马穿上,他却又把我拽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正有一些同学在化妆做头发。 我不知道石诚是从哪里弄来的水,一大箱的冰镇饮料,往那群同学中一放说:“同学们辛苦了哦,快喝点水。” 这地方本来就人多且乱,他这么一说,可能别人还以为他是哪儿的领导或者老师呢,不过,看他的派头也想,于是很快就有人道着谢拿过了饲料。 一直等到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他才把我扯过去说:“你们这个做的真漂亮,帮我女朋友也弄个怎么样?” 007 谁是你老婆 饮料都喝了,这点小忙没有人会拒绝,所以半个小时后,我已经改头换面成了一个正经的狐狸精,而石诚仍然是他的石头精。 我拉着他去看一张张展出来的漫画,同时也被别人看着,心里美的要冒泡了。 他的手里除了拿着自己那本书,还帮我拎着包和衣服,完全一副任劳任怨好男友的角色,我一高兴,就使劲点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没想到石诚先愣了一下神,接着本来就红的脸更是红的像猴子屁股,逗的我又笑了起来,巴着他问:“你不会是还没有女朋友吧?” 他怪怪地说:“没有,我有未婚妻”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快,到我觉得自己饿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候才想起我爸妈来,慌忙换衣服卸装出来,拿起手机就给他们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但是他们竟然已经在回去的车了。 我妈说:“东西都买齐了,是小石找人送的我们,再过半个小时就到家了,你看完也早点回来吧。” 挂了电话后,我越想越不对劲,不是商量好一起回去,把这货送到警察局的吗?怎么半路就成这样了? 转眼看石诚的时候,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还关切地说:“先吃点饭吧,吃完你要是想回去,我们就走,如果想再玩会儿,我们就再逛逛。” 事已至此,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吃饭的地方,豪华的要命,我连下脚都觉得别扭,一步一趋地挽着石诚的手臂,直到被他带到包间里,才稍松了一口气,有点嗔怪地说:“随便吃点东西就好了,干吗来这样的地方啊?” 他仍然一脸平静和认真,把菜单推给我说:“这里的东西好吃,一会儿你尝了就知道。” 说真的,来这样的地方,就是什么也不吃,都足够回到学校装逼了,我们那个小县城里的高中,学生基本都是方圆左近农村和县城里的孩子,有人用稍微高级点的东西都会被人羡慕死,何况是来这么高级的地方消费? 上的菜我叫不上名字,但是真的好吃到要把舌头都吞下去。 从餐厅出来,我已经连迈步都困难了,再被下午的阳光一晒,顿时就觉得就地躺下睡一觉。 石诚及时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下午刚好还有点事,等你睡够了,我办完事我们就回去。” 这种戳心窝的话,我当然听啊。 一路上已经迷糊的不行,看到酒店的床,想都没想就爬了上去,床很好,被子也很好,空调开的很足,裹着被子享受空调是人生乐事。 再次醒过来,室内一片黑暗,四周也很安全,只有空调发出微弱的响声,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飞速到门口想找室内的开关,却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正吓的六神无主,就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屋子里顿时亮起了两盏台灯。 石诚正歪在床头上看我,,眼神有点迷离,脸也红红的,好像还没清醒似地问了句:“怎么了?” “我,我……,我,你……,怎么会跟我睡在一张床上?”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往四周看了看说:“这屋里没有第二张床啊,再说,是你非要拉着我一起睡的啊,我本来下午还有事的……。” 我拉他一起睡?我怎么不记得?我只是太困了,又没喝醉,怎么就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呢? 使劲挠着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他无辜的样子,好像一直怪他也不对,只是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跟我爸妈睡到一起,到现在都没跟别人同床过,连闺蜜都总是说我有毛病。 李昊明不至一次暗示我们可以做点更亲密的事,我都没有答应,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他睡了一下午? 唔,以后这脸可丢大了,而且如果这事叫我男朋友知道,他绝壁要气死了。 石诚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说:“下午的事没办成,晚上要去,你是一个人在这儿呆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既不愿在这儿呆着,也不想跟他一起去,我想回家了,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他不送我,这大晚上的,公交肯定是没有了,万一再打个黑车被卖到山沟里……。 已经不敢往下想,只能勉强说:“要多长时间?” 他说:“很快吧,加来回开车大概两个小时。” 这还叫很快,我已经无力吐槽,只知道如果这两个小时我都留在这间宾馆的话,会急疯的,既然他愿意带着,那我就跟他一起去看看到底是办什么事。 自己很快收拾了一下,我们到酒店前台的时候,石诚去办了退房。 我本来看他的行事很有豪的样子,以为他虽然是个石头精,但应该也会做点生意或者别的赚钱的事情,因为那么多的钱如果不是石头变的,还真的很难解释,所以心里自以为是的想着他会带着我去什么高级酒店,见什么社会大佬,万万没想到车子绕过大昌市的繁华地段以后,就直接往郊外飞奔而去。 我问石诚:“我们要去哪里?” 他的样子在这样的夜里看上去像个霸道总裁,只有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才稍微有一点点放松语气。 “去谈点事情啊,车里放的有酸奶,水果,还有蛋糕之类,你饿的话可以先吃一点。”他说。 我不饿,但是为什么他放的东西都是我喜欢吃的? 不自觉的揭开一瓶酸奶,边喝边把头转到窗外去,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跟着他混了一大天了,没见他怎么吃过东西,就是下午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也只是相征性地尝了尝,基本都是我自己风卷残云,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不吃不喝,我却又开始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问他:“难道石头是不用吃饭的吗?” 石诚侧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笑着问:“你见过会吃饭的石头?” 我去,这可是真要发财了,只挣钱,不用吃喝,跟那没屁眼的貔貅差不多,只进不出啊。 窗外的环境越来越不对劲,不但离开了城市,驶到郊外,而且还有往山沟里去的意思。 我有些慌地看着石诚问:“到底要去哪里,你说实话。” “山里。”他说。 我一下就火冒三丈了,狠不得立刻从车上跳下去,几乎是带着吼的对他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大半夜的去山里干什么,等等,你是人贩子,对不对?你特么的是人贩子,你想干什么?” 几乎是一下子就把他这么费尽心机往我们家送礼的事还有今天的一切联系了一起,只恨自己之前没有长着慧眼,到现在才看明白。 石诚却很淡定,而且也没有停车的意思,甚至看上去好像还忍不住笑的样子说:“你想多了,我就是真人贩子,也不会把自己的老婆卖了吧?” “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啊?你给我停车,我要下去。”我大声说。 “嗞”车子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石诚看着外面的黑暗说:“这里已经是山间了,外面树林密集,还有可能会有野兽出没,你确定要在这里下车吗?” 车门是打开了,但是我把头往外面伸了一下,立刻就又缩了回来。就算是没有野兽,这荒山野岭的,我要往哪里走? 石诚把身子弯了一下,隔着我重新把车门拉上,神色稳重地说:“放心吧,就是单纯的谈事情,你只跟在我身边就行,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好了,我就直接送你回家去。” 上贼船了,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除了继续往前走,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008 鬼宅 车子一路往山上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是在一所大宅院的门前。 我们刚一下车,门立刻就开了,两个面色发白的男人站在两边,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寒气,经过的时候我忍不住往石诚的身上靠了靠,结果这货却顺势揽过我的肩膀。 院子很大,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森恐怖,偶尔一阵冷风吹过,身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 我一边往石诚身上钻,一边抖着声音问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吓人?” 他淡定地说:“吓人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你心里不怕也就不怕了,你看我就没觉得哪里吓人是吧?” 好像有点道理,但是道理挡不住身体的本能,院子里忽明忽暗的灯光,还有影影绰绰的树木都给我一种很不正常的感觉。 “诚哥哥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带着欢喜地说。 石诚“嗯”了一声,右手弯过来拍了拍我紧紧抓着他衣服的手后,才往外面问了句:“柴老爷子在家吧?” “在的,快进来吧。”那个娇柔的声音说。 我使劲睁大眼,但是却并未看到一个人,更摸不清楚那个女孩子在什么地方说话,她的声音好像飘在空中一样,给人一种不着陆的感觉。 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一排房子面前。 说是一排,是因为这房子从东到西起码有十几米那么远,建的通房,每一间的分隔是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和一扇木门。 房子是很古老的绿砖黛瓦,现在除了在电视的老片里,已经看不到这种。 刚到门前,“吱呀”一声,离我们最近的那扇门就打开了。 屋子里的光并不明亮,甚至比外面还在暗上许多,我看不到东西,腿也一直在发软,一点也不想往里走。 可是石诚已经抬脚往里面走了。 脚刚一跨进去,就觉得像进入了冰冻库,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的心脏都紧紧缩到了一起,不住的拿眼往屋子里看,却并没有看到人,可是石诚已经在一张椅子里坐了下来,并且大方地说:“柴老爷子好。”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另一侧响起:“好,好,咳咳。”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了问题,使劲用手揉了两下,再往那边看的时候,仍然没看到一个人。 可是石诚却满脸带笑地朝着那地方说:“柴老爷子可要多保养着,这冬病夏养的,现在着了寒,到冬天更受罪。” 那边苍老的声音又咳了两声才说:“都是老毛病了,不打劲,不过,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石诚马上拉过我的手说:“今天去了一趟大昌,主要是陪未婚妻玩的,顺便来看看您。” “哦……,未婚妻啊。”那个人把声音拖的很长地回了一句。 莫名的我就觉得好像有眼睛在打量我,而且那眼神里带着冰冷,我已经被看的直想打哆嗦,恨不得现在就把石诚拽起来走人。 然而,这货还老神在在地跟人家说:“对,我未婚妻,很多前就订下来的婚事了,来,盈盈,见过柴老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掌摊平指向一个位置。 我特喵的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他还叫我见过什么柴老爷子,这不是逗人玩吗? 可是这个地方太过诡异,我只想快点结束,快点离开,所以敷衍地说了句:“柴老爷子好。” 那人连声都没应,而且我又感觉到浑身发冷了,说不定现在那个隐形人就在观察我。 妈呀,这地方真的不能呆啊,既然石诚说我是他未婚妻,那撒娇一下应该也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就故意扯了下他的衣服,然后装做娇羞地说:“回家吧,好不好,人家都困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石诚竟然立刻转向空空的另一边说:“柴老爷子,对不住啊,今天我们两个逛了一大天,确实有点累,过两天必定专门带上礼物再来看您。” 柴老爷子的语气并不十分好,虽然我看不到人,但已经感觉出来了,他只“嗯”了一声,然后就提高了一点声音喊:“送石先生出去。”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石诚起身以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桌子,并且快速说:“您有空看看这个,这次在大昌市发现的。” 说完就拉着我往门外走去。 屋里光线太昏暗,我并没有看到他放下的是什么,所以两人离开那个地方坐到车里,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我们出来的时候你给他的是什么?” 他笑着说:“一个小礼物而已,你如果喜欢我下次也送你一个。” 我东西都没看到,自然说不上喜不喜欢,也就没吭声。 车子一路往山下驶去,石诚仍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看上去却像是有心事一样。 我也是闲着无聊,两个人这么干巴巴的坐着特别难受,就没事找他聊天。 当问起这柴家是什么人时,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地问了一句:“你去他们家怕吗?” 这不是废话吗?宝宝差一点点就吓尿了,如果不是还有他在,我肯定进都不进去,但是如果真的这样说,就会显的自己的特别怂,而且这石诚本来就是石头精,我不是也跟着他浪了一大天? 于是就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看着家里挺阴森的,不太正常。” 石诚“嗯”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大概三百多年前吧,他们柴姓一家在这里被人一夜杀光了,连房子也一起烧了,屋里没有一个人跑出来,连尸体都烧成了灰。” 我的脑子有点锈,只看着石诚,却不敢把他说的话跟我想的事情往一起联系,最主要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是在鬼宅里呆过的,这太特么的吓人了。 石诚伸手拿了一杯牛奶给我,并看了我一眼问:“你还好吧?脸色有点白,喝点牛奶压压吧。” 他的淡定让我特别难受,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似的被他耍了一圈,我敢保证,如果我们在酒店里没出来的时候,他跟我说是去鬼宅,我就是死也不会跟着他来。 真是一个心机boy啊,亏我刚对他有了一点好感,他竟然就把我领到那种地方去,他到底想干什么?吓我吗? 自己在矛盾里挣扎好久才稍微平静一点,问他说:“那你带我去干什么?想借他们吓我就范?”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你脑子里为什么想的东西总是跟正常事情不太一样呢?” 大爷的,有本事你去鬼宅溜一圈看看,看你丫的还能不能这么淡定,一想到那大红的灯笼,老式而怪异的房子,还有只会说话看不到人的人,我毫毛竖的都按不下去。 不对啊,刚才是这货跟我一起去的,可是他一点也不害怕,而且还很熟的样子。 “石诚,你跟我老实说,你跟那些鬼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盯着他问。 他把眼睛从前面转开,车速也放慢不少,扭脸看着我的眼睛说:“算是朋友吧,但是他委托我帮他找杀他们家的凶手。” “找凶手?你不是说三百年前的事吗?杀他们的人骨头都化了,往哪里找去?”我觉得这货已经疯了。 没想到他却说:“是事儿都有痕迹的,也许能找到。” “好吧,你牛。”我说:“可是你带我来干什么啊?” 他无辜地说:“介绍你们认识啊?你是我未婚妻,介绍给我的朋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去你大爷,谁愿意认识他们,我是人,他们是鬼,根本不是一回事,有必要认识吗? 真是气的我脸都发青了,除了狠狠地盯着石诚,就是在心里快速巩固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决定,只要我回到家里就会尽快报警,必须让警察叔叔把货尽快抓起来,不然还不知道后面还会介绍什么鬼怪给我认识的。 009 早已注定的车祸 车子早已经离开山区,开始往城市的方向转去,我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对于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过去的生活认知,所以总感觉从石诚出来开始,生活就在进入一种我无法说清的状态,但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城市的霓虹灯这时候给我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我把头转到外面,一盏盏地看过,这专属于人类的灯光真是太好了。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我们回去话,到家可能就是深夜,要不……。”石诚说。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果断地说:“我要回家。” 他没再说话,车子从环城路上往高速路口转去。 车里异常安静,气氛压抑的我自己都受不了,几次看石诚,他都在认真开车,好像也并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自己先忍不住了,问他:“我听家里人说,我们这里有很多人家订了石婚,长大都不作数的,为什么你要来找我?” 他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你们是不是再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 “这个跟我开学有什么关系?”我也问。 他却说:“你回到学校住就好了,你们家里不适合你。” “你说什么?我们家不适合我?你在说笑话吧,我在那里生长了十几年,你现在说不适合我?难不成你还能给我找个新家?”我几乎是带着挑畔地问他。 石城“嗞”一下又把车停到了路边。 这下我可急了,吵着他说:“你干吗,为什么不走了?吵架是吵架,开车是开车,怎么还罢工的?” 他转头看着我说:“不是罢工啊,我也不想跟你吵架,只是前面很快要出车祸……。” 话还没说话,我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嗖”一下从我们车旁边窜了过去,但是紧接着一辆红色的就追了上去。 我只来得及张大嘴,就看到红车一头撞到了黑车的屁股上,两辆车借着惯性又往前滑了很远,“碰”的一声冲到路边的护栏上。 石诚拿出手机打了路警和急救后,才重新启动车子。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一脸淡漠,既不像我一样受惊过度,也没有什么难过,或者随便什么的情绪起伏,反正看上去就是司空见惯,再平常不过。 我的牙齿都是打架了,一直探着头想看后面的车祸现场,可是石诚却说:“别看了,看到血腥的场面你会更怕。” 刚才满腔的惊惧和恐慌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成了愤怒,看着他问:“你知道他们要出车祸,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看到别人死就特别有成就感啊,看看,我又猜对了,是不是?” 石诚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也板的死紧,一声不吭的开他的车,连理都不理我。 我一看到他这个样子更是生气,吼着说:“你停车,我才不要跟见死不救的人在一起,简直比杀手还要可怕。” 车子这时候已经快到高速路口,远远的可以看到那里的灯光,还有停车的标示,却没想到他却突然一个急转,顺着原路返回。 这下我真的快被气死了,伸手就去扯石诚的手,并且大声说:“我叫你停车,你听到没有,不是叫你转弯。” 他理都不理我,很快车子就又回到车祸现场。 这个时候离我们刚才走开的时间也只不过去十几分钟,救授的人都还没有来,惨烈的两辆车子仍然挂在护栏上。 石诚说:“车子里的人早已经死了,我打120来也不过是为他们收尸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我不甘地问。 他看着外面说:“他们命数尽了,车子还没到这里,来取他们命的阴差已经在路旁。”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问。 “看见了。”石诚看着我说。 看见了?什么意思啊?他连阴差都看得到?他长的是什么眼睛?这么荒唐的一件事情,我能信他吗?可是如果不信,又怎么解释还没出车祸,他就已经算到会出了呢? 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我特喵的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怪人,不,他不是人,是石头精。他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别人跟石头配婚都没事,他却来找我,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吗? 车子又启动了,但却是往大昌市的方向走。 石诚不时会拿眼睛看我,但我都装做看不到,其实心里直发毛,而且也很矛盾,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想祸祸我们家,简直跟玩儿似的,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善类,还认识的有鬼,如果我强行做些什么,他会不会心存报复呢? 可是如果我什么也不做,同意他说的婚事,那是不是说我以后都不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像今天这样的事情随时都会发生? 不说别的,隔三差五去他朋友(鬼宅)家串个门,都能把人玩死的。 车子很快在我们下午住过的酒店前停了下来,石诚去前台办住宿手续,我跟着过去的时候,那些服务员看都没看我一眼,感觉自己像是透明的。 不过这次他开的却是双人间,看着里面并排摆着的床,我都不知道自己晚上是否还睡得着,这真特喵的是刺激的一天,所有见过的事都是我人生第一次。 石诚也不大理我,自己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只看了我一眼,自己就躺倒在床上接着看他的书。 我郁闷的要命,跟他说话烦,不跟他说话更烦,想了想还是问他:“我能跟你解除这种婚约吗?” 他把书放下来,招着手让我过去。 我犹豫了下,还是往他面前走了两小步,然后瞪眼等着他的答案。 他的表情依然是刻板的,但是眼神很认真,看着我的时候里面还带着一点难以理解的东西,语气也很轻,像说给自己听:“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命运和缘份这种事。” 我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因为在他没出现之前,我的世界里没有鬼神之说,也没有什么成精的案例,所以那时候我是不太相信这个的,觉得不过是人们找的借口而已。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看到过石诚在我们面前变成石头,看到过深山里的鬼宅,也看到了早已注定的车祸,那命运这种事还能信吗? 他大概是看我一直不说话,所以自己接下去说:“其实每个人的命都是早已经注定的,就如同,如同今晚你看到的车祸,你说我当时如果下来拦住他们,他们就不会死吗?” 我当时太激动了,所以才那么吵石诚,其实现在想想,别说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拦那两辆车,就算是拦,也只会搭他的命而已,那车速太快,两辆车又追的太紧,话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像赶死似的往那个地方钻。 “对不起,可能是我错怪你了,但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太适合我,我就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女生,我就想过正常的生活,这个你懂得吧?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把我们婚约解除了啊,放心,你送到我们家的东西,我们都会还的。”我弱弱地说,并且坚定的保证。 石诚看着我问:“你这么讨厌我吗?” 我忙着解释说:“不是讨厌啊,就是,就是我只是普通人,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像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好害怕,你可以笑我怂,但我真……。” 石诚却打断我问:“那你解释一下,你是普通人为什么要订石婚呢?” “这个,这个不是迷信嘛,再说别人的都不做数,为什么我的会这样?”我郁闷的要命。 石诚却还在反问我:“对呀,为什么别人的都没事,就你的成了真?你不觉得这也是早已经注定的吗?” 010 他们有秘密 我没办法解释。 石诚好像也并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所以看我不回答,就淡淡地说:“早点洗洗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其实在我们决定要回去的时候,我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这会儿又转回到大昌市,只能先给爸妈打个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 他们一听我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外面过夜,当然着急,尤其是我妈,问东问西了好一阵。 当着石诚的面,我只能尽量说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做什么事,我自己会小心的。 这些话也是说给他听,表示我心里对他期望是很高的,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不然就会失去君子的形象。 不过我看石诚好像并不在意,早在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很认真地开始看书了,这会儿也没看我一眼,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自己应该还算得上长的不错吧,照镜子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被自己美哭,但是他跟我在一起好像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被美色迷到过,真的像单纯的在执行一个约定而已。 想到这个问题,整个人就不太好了,直到匆匆去浴室洗完澡才冷静下来,或者说是太困了,倒在床上就人事不醒。 梦里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而且似乎离我很近。 实在太想睡,也就没理那么多,直接翻身把被子蒙到头上继续。 结果两个人竟然越说越来劲,好像还听到有女人的哭声,男人好像一直在安慰她,但是听上去并没什么效果,而且那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哦。 是石诚。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转脸往石诚的床上看去。 他真的没有睡觉,而且也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两张床的中间,脸朝着一个方向,表情怪异,像是跟谁在说着什么,只是……,他的对面却并没有人。 大概是因为我突然起来的原因,哭声和说话的声音都停了,石诚转脸生涩地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醒了?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你在跟谁说话?”我直接问。 石诚犹豫了一下才说:“哪有什么人,大半夜的你是做梦了吧?快睡觉吧。”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个女人声音从他对面传过来:“我叫柴敏,是来看诚哥哥的。” 声音娇弱,又姓柴,不用想就是我们今晚去的柴家小姐,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卧槽,现在有一只鬼在我们睡的房间里,简直是吓死人。 赶紧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跟你诚哥哥上外面说话去,我要睡觉了。” 实际上石诚这时候已经打开了门,他站在一边让着身子,显然是等着柴敏先出去的,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这个女鬼并没有走,房间里除了空调很冷外,还有两道更冷的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应该就是她。 这个事情真的很郁闷,她可以看到我,我却看不到她,所以她站着不动,把我一顿打量,我特喵的除了觉得更冷了,连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只能拼命催石诚:“你们出去说话呀,在这里影响我睡觉。” 为了不让她继续看上去,说完这句话,就把身子往下一滑,被子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 听到门响很久,我才慢慢从被子里爬出来,却看到石诚安然地坐在他的床沿边,身子往前探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使劲咽了一下口水,才让自己稍微稳定一些,也看着他问:“那个女鬼走了?” 他点头,嘴角竟然还带着一点笑。 我是又怕又恼,瞪着他说:“你笑什么?坐这里看我干什么?我决定了,回去以后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石婚给解除了,不然以后时不时的一个女鬼来找你,还不把我吓死?” 石诚的笑意更浓了,人也从他的床边挪到我的床边,手轻轻把我的被角掖了一下后才说:“你吃醋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谁吃醋,吃谁的醋啊,我就是害怕。”我急着分辨。 石诚却只管笑,好一会儿才说:“以后她应该不会来了,你放心吧。” “我不管,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我直接撇嘴回他。 石诚顿了一下才问:“那如果解除不了呢?” “为什么?”我直接从床上翻起来,跟他面对面坐着。 他无辜地说:“我之前说过了啊,有些东西是上天注定好的,比如你会生到秋家,这也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你改变不了,只能顺从。” 我直想骂人,这特喵的都是什么事,本来跟石诚近接触之后,觉得这个人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做事还算有分寸,也还算体贴,不管怎么说做朋友应该算不错了,只少不用陪他去见鬼,没想到现在鬼都找上门了,这如果不尽快解除关系,难保那个女鬼不会再来? 虽然他前面保证了,但是我听那个女人的语气,还有感受她看我的眼神,就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那个女鬼来绝对不是只看看他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就直接问他:“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睡觉的地方来看你?” 他淡淡地说:“她是柴家的女儿,我又受柴家之托,难免会见面,就这样,没有别的关系,至于为什么大半夜的来这儿……,她已经是一个阴魂,大白天的也不能出来啊。” 解释还算合理,但是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尤其是石诚现在就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他的脸离我只有三分之一米的距离,眼睛深潭似地看着我,但我却突然发现,他的眼珠并不像我们正常的人,是完全黑的,他的有点发红,虽然说是暗红色,但是看上去却很诡异。 忙着从另一侧下床,几步跨到开关处,把屋里的大灯全部打开,再仔细看他的时候好像又没什么区别。 石诚也已经从床边站了起来,过来扯着我的手说:“快回床上,空调有点冷,别着凉了。” 如果他要是正常人该多好,至少这样的温柔很难让人拒绝,李昊明就从来不会这样,他只会对我许诺,然后要求我要怎么对他。 我被他牵到床上重新躺好,他却并没有站起来走,而是看着我问:“盈盈,你相信我这个人吗?” 我被他这么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嘟囔着说:“我又跟你不熟,说不上相不相信吧?” 他“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柴敏是柴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娇宠惯了,我不想骗你说跟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我对她确实只当她是柴家的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用手帮我顺了一下垂到脸颊上的一缕头发说:“我老早知道自己有婚约,既是没有,也没可能跟她有什么联系,这个你大可放心。” “那她如果一直缠着你呢?”我问。 石诚很快说:“他们委托我办事,是因为情份,如果一定要破坏我的姻缘,那就是不顾念情份了,我也没必要凡事尽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微微侧着,声音也故意放的有点大,我忍不住往门口看去。 当然,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感觉似乎这话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经过这事以后,我再睡不着,而石诚本来精神就很好,两人就坐着闲聊,我说我在学校的事,他就说他在山上的事,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人“呱呱”地说,而他只安静地听着。 一开始他还坐在床沿边,我看他侧着身子,空调又冷,实在是难受,就让他披着被子,跟我一起坐到了床上。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人抱一床大被子,口沫四溅的说的正嗨,石诚却突然往我身上扑过来。 011 你是我们家的人了 我以为又有鬼来了,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就那样被他压着。 他也不动,头微微侧着,也看不到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浓重的呼吸暖暖地喷到我的脸上,还有耳朵旁,痒痒的。 等了好久都不见再有动静,我正要开口问,却看到石诚突然把头转了过来,嘴唇一下子就压到我的上面。 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微微发红,眼睛闭着,嘴唇不停辗转。 我心跳快的要命,而且身体被他重重的压着,想动一下都不能,但是……,为什么这种感觉还挺好呢? 闹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后来自己迷乱的好像还回应了他一通,两床被子合成了一床,他也没有一直压着我,身子一侧就把我抱在怀里。 黑暗里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是呼吸很真,触感也很真。 石诚在我耳边轻声说:“再过半年就好了。” “什么?什么再过半年?”我喃喃问着,身体依偎在他的怀里,神智不清。 他说:“再过半年你就十八岁了啊,就是成年人了,我们就可以嗨嗨嗨。” 我仍然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正要再问,却看到石诚一下子把被子掀开,大口的喘着气说:“我去洗一下,再这样下去,会憋死的。” 我去,这么急着去厕所啊?我心里说,同时自己也重新躺回床上,等着他快点回来。 随着等待的时间加长,我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了,我们刚才做了什么?在接吻,对,我们两个竟然在干这种事情,我特喵的是要跟他解除婚约的,以后跟这块石头都不会再有联系,可是在这节骨眼上,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吻上了。 用手摸着刚才被他斯磨过的嘴唇,脸烧的都能着火了。 从床上快速跳起来,连鞋都没穿就往浴室冲去,我要洗个澡冷静一下才行。 门“啪”一下打开,一个男人的光溜溜的身体正站在那里……。 “啊”我目瞪口呆,然后眼睛就再难移开。 这身材真的太完美了好不好,该瘦的地方瘦了,该有肌肉的地方又很结实,宽背窄腰,两条腿直的女人都会羡慕,而且那里,那个地方还……。 “刷”的一下,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白,接着那个男人就裹着浴巾,笑的嘴都歪了向我走过来说:“先去洗吧,一会儿再看,这个对你永远是公开的。” 我抬头一看他的眼睛,顿时全身都像着火一样。 秋盈盈啊,你太丢人,也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能这么看另一个男人,刚才如果不是对方及时出来,估计口水都能流一地,会不会就势扑上去更是难说。 怎么会是这样呢?我明明很讨厌他的,我这次回去就要跟他解除婚约,然后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他,但是,但是,为什么又会觉得有点舍不得? 淋雨的水,石诚出去的时候根本没关,我现在就站在淋雨下,水雾从上面“哗哗”的往下流,从头发一直湿到脚跟,衣服早已经全部湿透,正紧紧地贴在身上。 等等等等,衣服……?我特喵的洗澡忘了脱衣服,本来只是穿着一件t恤和牛仔短裤来的,现在好了,全部湿嗒嗒地挂在身上,一会儿我出去的时候穿什么?明天早上走的时候穿什么?我脑子丢哪儿,怎么糊涂成这样? 几乎要在浴室里蹦起来了,但于事无补。 最后还是安静下来,把湿衣服全部脱下来拧干,学着石诚的样子裹了条浴巾出去。 也没脸看他,闷闷地问了一句:“风筒放哪儿了?” 那边说:“我不知道啊,昨晚不是你最后吹的头发吗?我给你找找,你怎么……。”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估计早笑翻天了。 自己裹着个浴巾也不敢到处溜达,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等着他把风筒找来好吹衣服。 一双长腿带着大脚进入我的视线,声音从上面传来说:“我来吧,你回床上去躺着,别着凉。” 我慌忙说:“不用,我自己来。” 开玩笑,这次我可没忘记,里面还夹着内衣内裤,这要被他抖数一遍,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我才是最好的。 石诚站着没动,已经开始插风筒的电源。 我固执地坐着,想争夺主动权,可是,他插完电源就开始从我手里拽衣服,而且力气还不小。 我当然不能就此妥协,于是也牟足劲跟他扯。 衣服本来就是湿的,这时候被我们两个一扯,水又拧出来一些,洒到地上,也流到了我腿上一些,石诚突然放手说:“好,你来……。” 随着他的松手,我已经不受控制往后倒去,所以石诚话说了一半就伸手往前捞去,直接就扯住了围在我身上的浴巾。 他看我已经坐稳,就把手松开了,而我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头看的时候,浴巾早就滑了下去。 “啊……”,一边慌乱地去抓滑到地上的浴巾,一边骂着石诚:“你个流氓,流氓。” 他二话没说,直接把我从凳子上抱起来,转身往床上走去。 我一手紧紧抓着浴巾,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但最终还是被他放回床上,并且快速用被子把我裹住说:“早让你在床上等着,你偏不听,这下我们两个算扯平了。” “你流氓。”我骂道,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石诚嘴角带着一点调戏的笑说:“你看我的时候,我可不是这样说的哦,还说可以免费公开看,我才只看你一眼,你就骂人,不好吧?” “你流氓,石诚,你流氓。”我除了这句,已经想不起来还能说什么。 他却一下子爬到床上说:“再说我就真的耍流氓了啊,你这么好的身材,皮肤又这么好,其实我还真的很难忍住的。” 我已经被他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看着他不往前面移动才不争气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说我还没满十八岁吗?” 他挑挑眉说:“是啊,不过,如果你急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满足的。” “你流氓。” 他又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起身说:“我去吹衣服了啊,要是干不了,天亮咱们再买两套新的去,本来按这边的风俗,订婚都是要给未婚妻买衣服穿的,代表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 我已经心力交瘁,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满腔忌妒恨,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忧伤的把自己裹裹好,在心里祈祷,衣服能快点干,天亮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回到的世界。 跟石诚预料的一样,尽管他费了很大的劲,但因为牛仔裤之类本来就很难干,又加上我们打闹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多,所以晨光透过窗帘照到屋里的时候,他无奈地看着我说:“好像不行。” 我是睁着眼睛看他忙活这大半天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怨的,只能无助的往床上一歪。 他却把衣服挂到衣架上说:“我打酒店电话,先让他们送点早餐来,一会儿商场上班,我就去买。” 我怪怪地看着他问:“你知道我穿什么码?” 他的眼光带着火星似的往我身上移了过来,尽管包着被子,我却觉得立马被他看透一样,吓的差点又尖叫。 他连鬼和阴差都看得到,谁知道会不会透视啊,太可怕了。 他笑着起身说:“你这身材往最小码买就是了,不过,胸衣好像不能是最小的,b行吗?” 我的脸“忽”一下又烧了起来,果然是透视啊,连我穿什么样的衣服都看得出来,这特喵的以后还能正视他这个大活人吗?真想把他灭口了。 一直到我吃完早餐,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很认真地爬到我耳边说:“刚才吹干衣服的时候,看了尺码的,放心吧。” 石诚,你大爷的。 012 犹豫不决 从大昌市回到家里,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车子从派出所门前滑过,我眼睛看着上面黑色的“为人民服务”大字,却并没有叫石诚停车。 他也没有在我们家逗留,把我送回来以后,就只简单的对我爸妈说:“订的货,应该今天下午就会到了,钱都已经付过,你们检查一下看东西合不合适就行。” 我爸妈连忙说:“我们把钱给你,本来就便宜好多,怎么还叫你拿钱?” 石诚已经摆着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都是一家人,分什么我的,你们的。” 我跟着他出来,送到大门口处,他歪着头朝里面看一眼,大概是看我爸妈没有跟出来,所以飞快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转身钻进了车里。 临走前还问:“手机用着还合适吧?等我给你电话吧。” 说完话,车子已经一溜烟往村外面驶去。 我怔怔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难以形容心里是什么感受,很想再看到他,却又害怕看到他,这个婚约按石诚的意思是没办法解除的,可是我真的要跟他订婚吗?真的要嫁给他吗? 下午,爸妈买的东西都送来了,全是品牌的,质量自然不必说,一台冰箱,还有一些日常家用的“哗啦啦”被送人员搬到屋里,我们只负责签收一下。 那些人走了以后,爸妈看着摆满客厅的东西更愁了,本来是想着把之前的东西还回去,现在反而越欠越多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我心里也很乱,脑子里不断的重播着这两天的经历,每一个细节出现的时候都配上石诚脸上的表情。他真的有点像脸癌患者,基本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好,如果不说话,就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或者像进入一种思考的状态。 难道这就是石头的特征? 手机很好用,摸清里面软件以后,我躺在床上玩了一下午,时不时的回想一下,石诚为什么还不给我电话,但是又想不明白,他给我电话,我们又能说些什么? 就这样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他没有打电话给我,倒是打到了家里的电话上。 是我妈接着,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妈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边“嗯嗯啊啊”一边往我这边看。 挂了以后,我还没问,她就急着说:“石诚说已经跟你把亲事说好了,叫我们这两天找个时间去他们家看一看,顺便一起吃个饭,先把他那头的亲戚都通知到了后,再回到我们这边请客。” 我大张着嘴,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只是说不能解除婚约,可也没说立刻就要订婚,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着急了? 我妈把我拉到里屋问:“盈盈,你跟我说实话,昨天晚上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我不太明白他问话的意思。 我妈咬了咬牙说:“是不是做那事了?夫妻之间的事?” 我愣了一下,但立刻快速说:“没有妈,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还小呢,他也说我没到十八岁不会对我怎么样……。” 说到这里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失嘴了,忙着闭口,声音也软了下去,只跟我妈说:“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是分开住的,而且连订婚的事也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我妈急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后说:“这事可怎么办好呢?我们也没经验,像这种事情该找谁去解决一下呢?” 我问她:“你很想我们解除婚约吗?” 我妈也怔了下神,然后把眼光移到我身上说:“他不是人啊,是块石头,什么时候再变回去我们也不知道,而且他为什么会成精,会不会像电视上演的,到时候有什么上仙再来收了他,都不知道,你说,我怎么能看着你往这火坑里跳呢?” 我固执地问了一句:“那撇开这些不说,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我妈犹豫着说:“当然是没得说了,讲真啊,就咱们家这条件,还有你着这长相,以后想找一个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的还真不容易……。” “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有你这么黑亲闺女的吗?我长的怎么了?对得起你和我爸的基因了吧。”我吼道。 我妈马上投降说:“好好,就算是你长的还不错,但咱们这乡里,能有几个好样的男孩子,就是有,也都会去大城市里讨媳妇儿的。” 我马上接过去说:“照你这意思,石诚算是钻石王老五了,我还得上赶着嫁给他才行?” “这个自然……,不是,他这不是石头精吗,这不行啊。”我好逻辑分析的同意后,又快速改口。 现在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其实我心里是有点破釜沉舟的,而且还真的想去石诚家里看看,只要我们这边的亲戚还没请到,这婚事也都说不上成了,去看看又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就直接跟我妈说:“要不咱们就去他家里看看得了,反正就算是订婚了,离结婚也还很远,将来会有什么事谁也不好说,我倒是很好奇他家里是真的很富有,还是他装出来骗我们的。” 经过这样一说,她也有点没注意了,开门出去说:“我跟你爸商量一下,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是火坑,宁愿自己跳下去,也不能让你去。” 她出去以后,我心里却无味杂陈,我妈分析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真的像她说的,未来某一天,我们正生活的好好,突然出现一个什么人来把石诚收走了,那我怎么办?逢年过节家里一顿招待,我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想想都很恐怖。 头天我们在大昌市里发生的事情我回来以后还都没有对他们说,但并不表示我心里不害怕,不在意。 但正如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样,我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石诚就派人到我们家里来,送了好几个盒子,打开的时候里面除了装着崭新的衣服,还有一些果子之类,都是我们这边订婚必备的东西。 礼物跟着电话几乎同时到家里,石诚说:“我看了一下,明天的日子就很好,那我们就订明天吧,你们中午十一点前到这里就行,我让人去接你们。” 我妈已经无语问苍天,只剩“嗯嗯啊啊”。 外面送东西的人都还没有走,按理,我们家是要包红包的,所以他们等着。 其实这种红包也就是利是,不在多少,重要的是形式,只是我们之前根本没有准备,现在往哪里找红包去? 一着急,我妈直接把家里的一块红布剪了几块,一个里面包上一百元钱给送东西来的两个人才算了事。 其实这两天邻居看到我们家进进出出的来了不少人,早就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些人刚走,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我们家打听。 我爸妈很不想说,但是东西就摆在客厅里,人家一来就看到是怎么回事,于是说:“盈盈妈,你也怪着急的,盈盈才多大,就急着订婚了?” 另一个人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好男孩子都像记崽子似的,要提前套牢了,哪还有等到你们家准备好了,随手一抓就出来个好女婿的。” “那倒也是,等盈盈学一上完,就结婚,这以后你们也不用操心了,跟着享福就成了。” “可不是,我看那个人开的车好着呢,少说也得上百万吧,能开得起这样车的人,家里一定有钱着哩。”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不论当事人心里到底是喜是悲,旁观者总是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和说词,我们挡不挡不住他们眼,也挡不住他们的嘴,只能听他们说到爽为止。 013 订婚 日子不快不慢的过去了,这中间石诚一直没有单独给我打过电话,他每次来电话都是打到我们家的座机上,以至于我不止一次在心里骂他是个说空话的人。 直到订婚的前一晚,我吃了饭又躺在床上玩手机,却看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着一个未读短信,一打开就看到石诚的名字。 我都不记得自己有存过他的电话,也闹不清楚我的电话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短信的内容只是问我订婚的礼服还满意吗?对明天的事有什么想法,需要他配合些什么?我们这边会去几个人之类? 我们家根本没打算把这事情公开,自然不会带很多人过去,但是那个订婚礼服还真是美的要命,浅粉色锈花的旗袍,胸前别着一个带钻的花朵别针。 衣服的长度在膝盖以上,而且款式也属于现代的旗袍类型,没有那么保守和刻板,每一处的设计和做工都美的无以言表。 大概是每个女孩儿内心里都住着一位小公主,所以看到这样的礼服,我已经在心里说,其实去一趟他们家还满值的。 至于其它都没有什么要说的,我犹豫了半天,只回他几个字:“还行,明天再说吧。” 其实心里很期待他再回个信息仔细问问,或者打电话也行,但是等到快睡着了,都没有再来消息,我这个不清不楚的回答,他竟然也满意了? 次日,来接我们的人八点就到了,但却进来说:“我们只是在这里候着,您不用着急,慢慢收拾就行,石总吩咐了十一点前到那里就行。” 我问那个过来传信的人说:“石诚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你们还叫他石总?” 那个人笑着说:“这个事情还是夫人亲自问石总的好,我们不便多说的。” 看来这些人早就有石诚的吩咐了,估计我从他们嘴里连一件事情都打听不出来,不过反正一会儿就会去他们家,当面问他也没事。 九点多,爸妈已经收拾妥当,我也穿好衣服,去街上的发廊简单做了一下头发,以配这件新款我的旗袍。 车子有两辆,爸妈坐一辆,我单独坐一辆。 本来我是想跟他们一起坐,最起码路上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一下,但是开车的人说:“都是贵宾,副驾上坐着不好,还是分开都坐到后座吧。” 好吧,都带着手机,他也不会把我们半路卖了。 一路往紫石山去,路上的景物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所不同的是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是坐公交,而这次却是专车接送。 我问司机:“石诚是住在山上的庙里吗?” 他眼睛本来看着前方,听到我问话,先转头看我一眼,然后才恭敬地说:“夫人,不是庙里,是在石总的家里。” 我不些不解地问他:“那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他怎么刚好在庙里?” 那个人没有说话,不过我已经看到车子到了紫石山的半山腰就开始往岔路上拐。 又走了十几分钟,现在出现一所特大的宅院,院墙是红砖的,虽然看上去有点古老,但是隔着院墙就能看到里面的小楼,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红色的大门开着,我们刚一下车,就有人在门口放了一串鞭炮,以示欢迎。 大门口早就有人迎出来,几个穿着得体,长相俊美的女人拉着我妈叫亲家母,而另一边也有男人约我把去一侧的厅里歇着。 石诚穿黑色的西服,里面却配着一条浅粉色的领带,高大笔挺的身材在这样正装里更显的吸引人。 他脸上带着笑,微红的脸配上这样粉色系的领带还真是好看,不着痕迹的帅了我一脸。 他快步挽着我的手说:“天气热,快到里面坐着,我叫他们快点准备,完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我看着他问:“不是说自家人吃顿饭吗?怎么这么人呢?” 石诚说:“这是咱们的订婚宴,总是要告诉亲戚朋友的嘛,以后自家人吃饭的机会多着呢,你别急。” 我急你大爷,我就是看着来来往往到处是宾客,觉得好紧张,我们本来只是来探探路,没想到一到这里就陷了进去。 石诚把我单独领到一间屋子里,桌子上水果和点心放的到处都是。 他说:“你先稍吃一点,十二点整我们先去祭祖,正式开席的时间是十二点半,那时候再介绍亲戚给你认识。” 还有祭祖?还要见亲戚?我感觉自己遭到了算计,他为什么不早说这些呢?早说我绝壁不来,现在好了,走又走不了,留下来又郁闷,天知道我又一次对石诚起了杀心,如果我能打赢他的话。 他只陪我坐了一小会儿就说:“你吃东西吧,我出去一下,安排好了过来叫你。” 此时此刻,也只有吃能多少减去我一些愤怒,于是从桌子最外面放的点心开始,一路吃到里面的竖果,水果,还有各色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零食。 站起来的时候,肚子处明显鼓着一块。 旗袍本身就是合身的,现在生生给凸出去一个包,别提有多难看,最恶心的还是,看上去像有身孕一样怪怪的。 这下连食物都挡不住我的怒气,直接抄起手机给石诚打电话。 他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急急地问了一句:“怎么了盈盈?” 哎,这事,简直是羞于启齿,我犹豫再三还是说:“你这里还有没我能穿的衣服,这件被我弄脏了。” 他“哦”了一声,马上说:“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我去,你过来干什么,我只是要衣服,要比这宽大的衣服,能遮住肚子就行。 几分钟后,房间的门被推了,石诚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进来,看到桌子上的食物时,愣了一下,然后再转眼看我,眼睛已经弯成了一条缝。 我恨恨地说:“笑什么?” 然后劈手夺过那个盒子说:“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他看着我说:“不是脏了吧?自己不好意思?真怀疑你是小猪投胎的,这么能吃,哈哈哈。” 我一脚踢到他小腿上,本来还想骂两句的,却觉得自己的脚像踢到了石头上一样,疼的要命,那只同色系粉色的小皮鞋还被我甩出去老远。 他一点也不在意的把鞋捡了回来,一边扶着我穿上,一边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的。” 我已经不想跟他废话了,赶着他出去换衣服。 他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下表,转头轻声说:“还有几分钟了,稍快一点,误了时间不好。”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有种想恶作剧故意慢的念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脚却早已经麻利的把衣服套在身上。 这件衣服的料子跟我先前穿的那套一样,不同的是,这件上身是旗袍装,下身却是一步裙,中间有分开,那么上衣的下摆就稍微遮住了肚子。 刚换好,石诚已经在外面喊了:“盈盈,我进来了啊。” 我都没回答,门已经应声而开,他快步走进来,拉着我就出了门,一路往大门外面走去。 几乎是小跑着跟他出了门,心里还一阵怪异,人家祭祖都是在家里,他怎么把我往外面拖,难道我们还要去坟地不成? 可是他本身就是一块石头,有什么祖先?祖先不应该也是石头吗? 我弄不清楚这些问题,但是人却早已经跟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趟到了山林深处,从这里望出去,连他的家门都看不到了。 正要开口问他祖先在那里,却看到就在我们正对着的山壁上隐隐约约好像闪着一个人像似的。 石诚把手里拿的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有香炉,香柱,还有几样果盘。 他的动作很快,先把香炉拿出来,然后香插进去,接着就是摆果盘,到他摆好果盘的时候,我发现那几支插着的香炷竟然无火自燃了。 014 祭祖 到他摆好果盘的时候,我发现那几支插着的香炷竟然无火自燃了。 太诡异了,我忍不住往四周看去,生怕突然再蹦出个鬼怪什么的。 但是石诚却已经跪了下去,就面朝我看到的那个神相,并且也拉着我一起跪。 他嘴里说着:“娘娘在上,今日废石得您施恩,与秋家女儿结下姻缘,来日修得正果,再为您用。” 说完话,自己“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 我以为自己也要像他一样说什么,但是又拽不出来那种文绉绉的腔调,只能看着远处的那抹影子发愣。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影子竟然飘动了起来,明明是刻在石壁上的,怎么说动就动了?不但动,还好像要飘过来一样,吓的我差点拔腿就跑。 然而这会儿腿早已经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嗯,允了,前世缘份今世修,也是你的造化。”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飘飘缈缈的,一会儿感觉像在我们身边,一会儿又觉得好像离的很远,说话的速度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石诚听她说完,又连忙磕了几个头,正要起身,却听到那个声音又说:“来有来处,去有去处。” 这次的话音更远,飘着飘着就听不见了,而且那个人影也慢慢没有了。 石诚从地上起来,顺便也把我拉了起来,全程我没有磕过一个头,完全弄不懂他在搞什么飞机。 他看上去也一肚子心事,怔怔地站了好久,才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收捡完后,却并没有带回去,而是在林里间用匕首刨了个洞,连着包一起都埋了下去。 回来的路上我问他那个女人是谁,他只说是祖先,而到底姓啥名谁却怎么也不肯说。 但是事情玄乎到这种程度,傻子都有看出并不是一般的祖先,只是他不愿意跟我说而已。 其实我心里也郁闷,石诚的祖先和他自己都不是一般的人,现在连祖都拜过了,那我们的婚约还能解除吗?也许今天以后,我真的就与他绑在了一起,可是我又总觉得那个女人临走前说的两句话好像另有隐意,不然,石诚明明一开始听到他说同意这个婚事时,是高兴的,怎么后面就发起愣了呢?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也都没有说话,各想各的心事,快到大门口的时候,他才停下来问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问:“我说不愿意还行吗?” 他突然咧开嘴笑着说:“不行啊,祖先都拜过了,她已经认你做咱们家的媳妇儿,哪还有反悔的。” 哭天无泪就是我现在这样的,可怜我爸妈还不知道,李昊明也不知道。 订婚宴我长这么大以来,包括在电视上看到的算在内都是最隆重的,除了我娘家人来的太少,别的都趋于完美。 石诚家的亲戚朋友太多,他在酒席间介绍了后,我一转眼就忘的一干二净,看着满厅密密麻麻的人头,真不知道他一块石头,哪来的亲戚? 饭席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才渐渐收了起来。 我跟石诚并排站着送宾客出门,几乎每个人看到石诚都是笑着的,只有一两个面无表情,而且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剜了我一眼。 当然想不愿意,与他们也不认识,人走了也就没事了。 站到腿都快僵的时候,才把人都送完,也看到我爸妈被石诚的家人拥了出来。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向着他摆着手说:“我们先回去了,累的要命。” 他拉着我的手说:“我让人先送爸妈回去,你今晚留在这里吧,晚上还有客人要来。” 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声音都带着哭腔问他:“你们家怎么那么多亲戚,白天这么多了,晚上还有?还有完没完了?” 这时候我爸妈也已经到了门口,看到我跟石诚争吵,忙着过来问怎么回事? 他们当然是站在我这边的,但是似乎白天的宴会都参加了,晚上不在也不合适,所以我爸就说:“那要不这样吧,我们跟盈盈一块在这我等着,等完了再一起回去。” 这已经是他们做的让步了,就算宴会从六点开始,也会闹到九点或十点,我们回到家也是半夜了,对老人家来说,算是极限了。 没想到石诚却说:“爸妈,你们放心,尽管先回去休息,我和盈盈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住过,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个你可以问她。” 一口老血直往上涌,我想都没想又朝石诚的小腿飞起一腿,这次疼的更厉害了,鞋也差点甩到他的一个家人脸上,只好用一只脚跳着,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爷的,这种事情能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说吗?还跟我爸妈说,他脑子是不是锈了啊,呜呜呜,我特喵的这是找了个什么男人啊,人家把肚子搞大了,家里人都还不知道,我们现在还没怎么样呢,已经嚷嚷的全世界都晓得了。 爸妈也把眼光转到我身上,明显一副询问的样子,刚才还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转眼已经变成我要防着的人,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再次狠狠瞪了石诚一眼,转头对我爸妈解释的时候,心虚加紧张:“别听他胡说,我们是分开住的,不过他倒是还算规矩,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这边完了我就也回去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拒绝石诚,他会不会直接跟我爸妈说我们已经上过床了,只能先把他们送走再说。 大门口早就有车等着,石城跟我一起站在车窗旁跟他们挥手再见,并嘱咐司机一路稳当慢行。 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我才气不打一处来的骂他:“你是猪啊。” 他怪怪地说:“不是啊,不过你现在看着有点像一种什么鸟,可以一只脚立的那种。” 我去,我竟然到现在还没穿鞋,刚才站着送我爸妈的时候,石诚故意站在我身旁,让我一只脚踩在他的脚上,现在两个人翻脸了,他抽身要走,我特喵的立刻就变成了金鸡独立。 还好门口站着的几个女人快速走过来,一边把鞋放在我脚下,一边打趣地说着:“小两口说吵就吵,说好就好,光逗着我们笑呢。” 这些女人说话也跟石诚一样,时不时的拽点文艺腔,我听着很怪,但觉得她们的样子都还算亲切,也就只能当成是个人习惯。 快速穿上鞋后,看到石诚还在不远处等我,就慢吞吞地走过去问:“哪儿坐会儿,我快晕了?” 他竟然直接把手一伸,快速揽在我的腰上,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脚已经离地而起。 我已经不敢去看他的家人了,估计现在都在捂着嘴偷笑,公主抱来的太突然,我没有一点准备,脸已经快烧成了煤球。 他大踏步进屋,推开一扇门说:“这里吧,躺下睡个午觉。” 我看看四周,好像是临时的住房,一切都很简单,连床单都像是刚铺上去的,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谁的房间?” 石诚说:“你的。” 我觉得自己被他噎到了,也不想再说话,反正过了这一天,我就要回家了,什么都办完了,总可以消停下来吧? 他看着我躺到床上,过来拉了一床薄被盖上说:“山上有风,盖着点。” 闭上眼之前我问他:“晚宴几点开始?我要准备些什么?” 他笑着说:“什么也不用准备,你睡吧,到时间了来叫你。” 我“嗯”了一声,慢慢合上眼睛,却在最后一丝余光里看到石诚的脸色突然就从刚才的笑脸变成了忧郁,只是我太困了,并不想睁开再去确认一次。 015 群鬼夜宴 被石诚叫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室内开着一盏壁灯,桔黄色的光暖暖的,石诚坐在床边上,看着我爬起来后,才笑着说:“你这样的人真是少见啊,能吃能睡,还挺凶。” 我抬腿又想踢他,却被他一把按住说:“脚疼,快放下。” 还真是,下午踢了两次,他一点事没有,我的脚到现在还疼的不行,真是作孽啊,怎么遇到这么一块石头。 屋里早拿进来了漱口洗脸的水,我收拾的时候,石诚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我,弄的我特别不自在,赶他又不走,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最后实在是受不了,直接问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磨迹了。” 他“哦”了一声,然后才轻声说:“今晚请的客人是类似于柴家人的那种。” 我本来正拿着梳子在整理头发,一听这话“哐当”一声梳子就掉在地上了,一把桃木梳直接就断成两半。 石诚看着地上的梳子,眉头越皱越紧,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说:“走,我现在送你回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这么急匆匆的要送我?或许是石诚看到我害怕良心发现了? 不管怎么说,能离开这里,不见那些鬼就好。 一路跟着他出了屋门。 院子里早已经没有白天的阳光和热度,到处都是阴风习习,我还觉得好像每个地方都有眼睛在盯着我们,身上一阵阵的恶寒。 刚要出大门,却看到三个男人已经站在那里,他们脸白如雪,浑身都散发着阴寒。 似乎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瞟了我一眼说:“这就是石夫人?诚兄弟不引见一下就要带出去?” 石诚平淡地说:“有点事,你们先进去,一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那三个人马上说:“正好我们也出去有事,不如一起。” 石诚耐着性子说:“都是女人的事,你们跟着怕不方便吧,我说话你们还有不信的?” 那三个男人一点不让地说:“你们也只是订婚,还没有发展更私密的事吧?既然诚兄弟跟着都没事,那我们应该也没事,要不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在这儿等着,我找个女人跟石夫人一起去。” 说完这话,立刻朝里面喊了一声:“绿杏,出来,陪一下石夫人。” 我看得出来石诚非常生气,但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忍着不发。 但是我不能忍,这特喵的不是欺负人吗?我有事出去还让你们跟着,直接过去朝着那个男人的胯下就踢去。 但是我脚过去却扫空了,那个男人明明就站着,可是我的脚却像踢空气一样,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正诧异间却觉得肩膀上一凉,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臂一下子长出两倍那么长,此时已经抓在我身上。 除了疼,还有种特别冷的感觉,不过也只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因为我看到石诚已经到了我身边,一个手刀下去就把那个人的手臂从中间砍断。 他的脸也黑了下来,狠着声音说:“有一句话,我今天放这里了,谁敢动她,我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那个男人的脸白里透着青色,也不管自己的胳膊,带着他的人直接往里面走去。 但是我跟石诚刚走出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到了大门外的空地上。 一个声音从车上传出来:“就剩我一个人了吗?这么大老远的迎出来?” 石诚怔了一下神,而且脸色越发不好,轻声且快速地在我耳边说:“今天走不了了,一会儿你自己小心,不要冲动,见机行事。” 说完这些,人已经先一步出去,帮着打起车帘子说:“老爷子来了,可不就差您了,快里面请。” 车上下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他的面色看上去很红润,而且身上也没有带阴寒气,我猜着他可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人,为什么不白天来,难道他不知道晚上来的都是鬼吗? 他下车后,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跟着石诚往里面走去。 石诚在身后向我招手,让我快些跟上。 我虽然很不想留下来,但是没有他送,我也走不了,这深山老林里,别说连辆车都没有,就是有,刚才那些鬼怪会不会追出来还不知道呢,我还是老实跟在他身边的好,况且他刚才吓唬那三个鬼的话还是挺暖人的,想来应该会保护我吧。 我们三个回到白天宴客的大厅,那里早就聚满了人,但搭眼看去,基本个个都是面无人色,身上带着阴寒,也有人站起来给石诚带进来的那个老头儿打招呼,但他基本都不太理,最多也就是摆个手,甚至都不看一眼,只跟石诚一个人边说边往里走。 一直走到最上首的位置,那里虽然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却没坐一个人。 老人过去后,先抬眼向所有宾客扫了一眼,这才在上首位置坐下来,然后让石诚就坐在他的左手边。 石诚一把扯过我,也挨着他的左手边坐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老人才抬眼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问了句:“秋家女儿?” 石诚点头说:“对,秋盈盈。” “秋水盈盈处,青苔石上留。看来,是她没错了。”老人说。 石诚笑着没说话。 我却根本不懂两人神叨叨的在说些什么,自然更不用开口。 跟白天的人不同的是,这些人来了以后,第一个端上桌的不是茶水果盘,更不是香烟瓜子,而是在每张桌子上放一个大的香炉,香炉里又插着三支香,是那种有指头粗的香。 直到香被点燃以后,才有人开始上果盘,还有一些菜品,并不是很多,我也没见着谁去吃,大家好像都在用力的用鼻子去闻,似乎闻这个味就能吃饱一样。 有了之前遇到三个鬼的经验,我并不敢胡乱说话,只要石诚不找我,我就当自己是透明的,只默默坐着,当然也不敢吃桌子上的东西,就算是看那些人,也只是偷偷瞄一眼。 说真的,长这么大都没见到过鬼的我,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后背都汗湿了,并不是热,而冷汗。 室内寂静无声,像是没有一个人在。 我紧紧靠着石诚,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想这个鬼夜宴快点结束,我好跑回家里去。 可是时间却像乌龟一样,爬都不爬一下,我的手机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几次想问时间都被石诚悄悄按着止住了。 桌子上的香越烧越短。 终于有人站起来要离开了,因为那张桌上的香已经熄灭。 接着是第二桌,第三桌,后来剩的越来越少。 老头看着石诚说:“看来今天还都挺过规矩的。” 石诚马上说:“有老爷子在这儿震着,还有不守规矩的?” 那老头“嗯”了一声,把眼光转到之前在大门口拦着我们的三个人身上,轻声说:“他们你也请了?” 石诚轻摇了下头,嘴里却说着:“但来着是客,这样的日子我也不好赶人走啊。” 老头又把眼光移到一张桌子上,这张桌子靠最里面的角落放着,离我们也很远,之前好多人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注意到,现在桌子都空下来才看清上面坐着一个老头,还有六七个女人。 女人的年龄不等,但是却一个娇弱年轻的女孩子一直看着我们这边。 老头问:“你提前跟柴家打过招呼了?” 石诚马上说:“说了,他们家的事情也有进展,上次过去一并说的。” 他再没说话,又用力的吸了两口焚着的香后才说:“以后你这边我也少来,凡事自己做主就行,订了婚的人按礼就已经是成年人了,没啥事也不要再回来找我。” 016 意外包裹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看着石诚把那个老者重新送到马车上,然后一直站到马车消失在夜幕里,才转身勉强对我笑了笑问:“你是现在回去,还是天亮?”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过不了多久天就大亮,而且我看他的神色仿佛已经累极,所以就说:“你休息吧,我天亮回去。” 他点点头,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往大门里面走。 石诚的睡房跟我之前休息的房间只一墙之隔,但让我奇怪的是他房间里的东西看着也像是刚搬进去的,衣柜,床单,桌椅,闻上去还有一点油漆的味道,床单窗帘也都是崭新的。 他环视了一下室内说:“为了订婚,家里的一切都换成了新的,还喜欢吗?” 我嘟囔着说:“又不是我家,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他已经踢掉鞋子,歪到了床头,并且顺手把我也拽上去,跟他并排躺着。 “我是想着爸妈可能习惯用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才没添置新的,如果你想换,我们明天就把家里都换成新的。”他说。 “不要,只是订个婚而已,不用这样大张旗鼓的。”我连忙说。 石诚的眉毛弯了弯,嘴角也挑起来一些,看着我说:“没嫁过来就知道心疼老公了,看来还不错。” 他愿意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也没办法,也不想过多的争辩,只让他快点休息,天亮好送我回去。 他确实躺下睡觉了,但是手却没有放开我。 看着他睡着后还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晚上的宴会。 石诚自始至终都在陪着那个老者,而没有跟别人说一句话,甚至连柴家走的时候,他也没有站起来,好像这些人都是别人的客人,跟他并没有关系,但是那个老者又是谁呢?为什么所有来的鬼怪都好像对他很尊重,并且因此也不怪石诚的慢待? 他身边的人事都太怪异,我弄不清楚,但是却真切的感觉到了害怕,如果我们真的没办法解除这个婚约,是不是以后我的生活里就要习惯鬼神,习惯像昨晚一样的夜宴呢? 石诚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看到我还在身边,立刻咧开嘴笑,整齐洁白的牙齿和憨厚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孩子。 他有一点胡岔的下巴在我手背上蹭蹭说:“早上起来看到有人在身边还真是幸福。” 我撇着嘴说:“你家也那么多人的,你起来想看到谁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咩。” 他把脸垫到我手上说:“我就想看到你啊。” 这种宠溺和温柔让我一时也沉在其中,看着他的样子,眼眶竟然有点热热的感觉。 “家里的订婚宴要什么时候办呢?”石诚把整张脸都埋在我身上,闷闷地问。 我犹豫着说:“要不,先不办吧,我还在上学,传出去也不太好。” 他把头抬起来说:“只是家里的亲戚知道,应该也传不到你们学校去,再说了,传过去也没事吧,我记得你们学校像你这么大谈恋爱的小孩儿可多了,而且,我想过了,等你开了学,我就去你们学校附近买房子住着,到时候,你不用再住宿舍,直接回家就可以了。” “不行”我马上制止他说。 他也很快说:“好啦,咱们先不说这个,等开学了再做决定,现在先回去跟爸妈商量一下,家里边请客的事。” 说着就快速从床上翻起来,穿好鞋就往外面走去。 他们家感觉上就像是旧时地主家的情况一样,石诚刚一出屋门,就有两个女人笑着过来,帮着他整理衣服,打水洗脸嗽口。 我看那两个女人的年龄少说也有三四十岁,忍不住偷偷问他:“这是你们家的佣人,还是家人?” 他淡淡地说:“咱们家,就咱们两个主人,其他都是佣人。” 我去,还真是地主,这都什么年代了,家里还养着这么多使唤的人,听上都觉得有一股腐朽味。 石诚却不在意地说:“无论任何时候,都有人做着最低层的工作,拿着最少的工资,也有人不做什么事都有钱用,这个并不是因为社会的分层,反而是因为有人其实在别人看不到地方受了不一样的苦,也付出了不一样的努力。” 我搞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这个时候也不想跟他争辩。早上已经跟我妈通了电话,接连着两个晚上没在家住,还都是跟石诚在一起,这个事情让他们已经非常着急,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更严重的事,所以一直催着我快点回去。 到我们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石诚还是开着他的车子,一路上倒是很顺畅,只是车子刚一进我们村,我就发现不太对劲了。 因为进村以后车速就会放慢,只要是路边碰到村里的人,都会看到他们交头接耳,并且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特喵的就有点诡异了,就算是我谈了新男友,也不至于这么震惊吧,再说了,之前石诚也来过我们家的呀,并不见的有这种现象。 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催着石诚快点往家里去。 车子刚到门前,就看到我妈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还没等我们下车,她已经忙着过来拉车门,脸色也不太好,急急地说:“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觉得事情肯定不对劲了,一边随着她快步往屋里走,一边问:“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说话间,我们都已经进了屋子,就在我们客厅的地上此时正放着一个包裹箱,上面还贴着邮寄的地址和签收人。 我看看上面写的都是我的资料,也在脑子里快速回忆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最近都没有网购,那这个包裹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同学寄来的不成? 正要伸手去撕上面缠的胶带,我妈连忙拦着我说:“别动啊,我和你爸都吓死了,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你不要冒然打开,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我妈看着包裹说:“咱们这儿的包裹人家快递公司都不会送到门口的,基本都是自己去街上拿,但这个包早上我们一起来就在大门口放着。本来我和你爸也没在意,以为是邻居谁给捎回来的,正想打开,却听到里面有孩子的哭声。你说是谁会把孩子装成箱放在咱们家门口的?” 石诚早已经跟着我们后面进到屋里来,听到这里,二话不说把箱子搬到大门外面,并且跟我说:“找一把剪刀给我。” 他拿着剪刀,并没有马上去拆箱子,而是快速的在上面划了一些什么东西,划完之后才让我们都去大门里面站着,自己开始用剪刀拆。 一直到箱子口打开,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扯着嗓子问外面的石诚:“里面是什么啊?” 他快速说:“没什么,谁的恶作剧而已。” 说完已经把箱子重新封上,并且叫我妈找一大块红包,要把箱子包起来埋掉。 家里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大的红布,我妈就要去街上买,而我们在等待她回来的过程中,石诚已经把那把用来开纸箱的剪刀扳开,从两侧分别扎在纸箱上。 我觉得这箱子里,肯定不会只是恶作剧那么简单,只能再问好:“我妈现在没在家,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往左右看看,脸色有点忧郁地说:“家里可能要出事了。” 我不明所以正想再问,电话却响了,是我爸打回来的。 他在那头急急地说:“你回来了没有?你妈呢,快点到医院里来,你奶奶出事了。” 017 奶奶之死 一听说奶奶在医院里,我早已经慌的要命,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啊,爸,我奶奶怎么了?” “可能,可能不行了。”我爸声带哽咽地说。 我拉起石诚就说:“我奶奶病了,在医院里,我们快去医院。” 他却看着眼前的箱子说:“稍等一下,我得先把这个处理掉。” 我一下子火就窜出来了,吼着他说:“我奶奶都快不行了,你还管什么破箱子,好,你在这里看着吧,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跑,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说:“你别着急啊,还有妈没回来呢,我一会带你们一起去。” 我在往街里跑的路上已经碰到我妈,她手里正拿着一块红布急急地往家跑,一看到我跑出来,就忙着问:“怎么了?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已经不能很好的说话,眼泪一直往下掉,费了老大劲才说:“我爸刚来电话了,说我奶奶在医院里不行了,叫我们赶快去。” 我妈举着手里布,半天没说出话来,突然折回身子说:“快走。” 没人再给石诚送布,我们到了街上随便打了车就快速往县城的医院里跑去。 到我们找到奶奶的时候,她已经盖着白布出来了,大伯和我爸跟在活动病床的两侧,眼睛都有泛着红。 我堂姐堂哥们也都跟在后面。 后来我知道,在我们赶到的五分钟前,医生才宣布奶奶去逝。 我爸说:”你奶奶走的时候是两眼睁着的,我们都在,全家就差你们娘俩,她眼睛都不闭上,一直盯着病房的门口看,叫着盈盈的名字。” 我除了流泪就是悔恨,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最近一年更是时常有病,听爸妈说,昨天晚上他们回来就听大伯说觉得不太舒服,家里人只觉得可能夏天太热的原因,结果到凌晨的时候已经不行,匆忙送到医院。 我想起昨天晚上梳头发时掉的那把梳子,听人家说亲人有什么事情,自己都会有感应的,那把梳子掉到地上一下子就摔断成了两截,当时石诚的脸色也不好,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我在此之前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没留意过,更是不会在意,谁又会想到折的竟然是我奶奶。 姑姑也很快从外地回来,葬礼并不复杂,却很沉重,尤其是我妈,我姑,还有我,一直为没能在最后时间里守在奶奶身边而愧疚。 其实在尸体运回村里的时候,我也回了一趟家,那时候石诚已经走了,那个纸箱子最后怎么处理的我并不知道,也没心情去问他。 直到奶奶的葬礼结束后很久,我妈开始为我收拾回学校的东西,我才突然想起,我学校里还有一个男朋友叫李昊明,而我们竟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石诚也是,自从上次回去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 订婚请客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去做,我奶奶刚去逝,全家的心情都不好,谁有心情去做这些呢? 八月二十八号,我爸就骑着家里的电三轮,载着我的行李往县城送,路上一直在絮叨着我妈的话:“把精力多放在学习上,别光想着玩,有空就给家里人打打电话……。” 学校里已经很热闹了,每个送孩子的父母都在不厌其烦的给孩子说着在学校应该注意的,吃好穿好学习好。 我爸拿着行李帮我往宿舍送的时候,我一直小心地看着周围的同学们,生怕李昊明突然窜出来,或许他是好意,但是我觉得再回家我能被我妈打断腿。 还好,一路都比较畅通,一直到行李都放好,我又送他出校门,都只是看到普通的同学。 心里暗暗送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回学校的时候,却看到石诚站在不远处。 他也正看着我,四目相接,竟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我们有十来天没有见面了,不见的时候也并不十分想,可是现在见了,突然就觉得有一肚子想问他,关于那天晚上在他们家的订婚宴,还有那个奇怪的纸箱子,还有我奶奶的死。 我总觉得他连阴差都可以看到,是不是我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也会有所感应呢? 正要往他身边走,斜刺里却突然蹦出一个男生:“我盈,你可回学校了。” 是李昊明,他已经到了人面前,长着几颗青春逗的脸洋溢着笑,手往我脸上伸过来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啪唧”一下就拍了下来。 石诚黑着脸说:“干什么的?” 李昊明看了一眼石诚,又转头看我问:“我盈,这是你爸爸吗?” 这下我的脸也黑了,石诚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有那么老么,像我爸爸吗?这货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没想到还没等我回话,石诚却已经开口:“我是她未婚夫,如果你想叫爸爸的话,我可以勉强同意。” 李昊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骂道:“你丫说什么?是谁爸爸?” “你啊!”石诚老实地回他。 一场战争马上要点起来,周围已经有同学和家长往这边看了。 我不想事情闹大,尤其是在学校门口,不管怎么样,这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我想先跟他们分别解释可能会更好一些,于是快速站到他们两人中间说:“别吵了,再吵都给我滚……。” 一句话没说话,石诚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面拖,后面李昊明一边往外面追,一边骂着石诚说:“你放开她,再不放我报警了。” 他的声音在我们坐进车里后,成功的消失了。 车子快速离开校园门口,往城郊驶去,一直跑到护城河附近,石诚才停下来说:“说你吧,怎么这么没眼光,就算是我不出眼,也不能找这么一个毛孩子。”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自己做事也不见得就成熟稳重,现在反而教训起我来了,于是说:“不是你先骂的别人吗?他本来就是我男朋友,跟我亲热一下也是应该的,是你先夺人所爱,还先骂人。” 他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说:“还挺讲理是吧?” 我觉得有时候跟他说什么话真是费劲,他看上去也不像是胡搅蛮缠的人,可是对待这件事情上却显的特别霸道不讲理。 思来想去,还是压着性子说:“你自己想想,如果你的女朋友背着你跟别人好了,你会怎么样?” 石诚笑着说:“你这意思是决定甩了他跟我好了?” 我真想敲死他,这特喵的婚都订了,难道我还霸着人家不放吗?只是一想到我想跟李昊明开口说分手的事,就一阵头疼。 石诚说:“就是看他不太顺眼,而且这个人身上带着戾气,你发现他表面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吗?” 我看着他说:“我看你才是装出来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给人家解释?” 他马上说:“当然可以啊,我这不是也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吗?所以就忍不住过来了。” “说起这个我真要好好问问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纸箱子又装着什么?你知道吗,那天我奶奶去世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又没看到你。”我像爆豆似的,想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 石诚安静地听我说完,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气?” 我纳闷的要命,这不过是一些问题,又跟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生哪门子的气,于是快速说:“你只管说好了。” “奶奶的事是有人做的手脚,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你?你跟我奶奶又没有关系?”我问。 他抬眼看着我说:“我跟你有关系,有人想从中陷害。” 018 该相信他吗 我把他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过,但仍然觉得里面有太多蹊跷。 我们不过是刚订婚,说真的,如果石诚要解除这种婚约,哪怕是我心里对他有好感,也不会拿他怎么办,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占着怎么一个位置,为什么那些人就会拿我这边先下手,还是从我奶奶开始? 石诚听了我心里的想法后,也犹豫了很久才说:“有些亡命之徒,哪怕是有一点点信息他们都会不计成本,我以前只一块石头,硬的,他们找不到软的地方,现在你就是我的软肋,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做。”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找你麻烦呢?”我不解地问。 他大而深邃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里面像是藏着许多事情,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我也不太清楚原因啊,不过你放心,以后这些事情不会发生了,我用生命跟你保证。” “你胡说什么,还有什么是比命重要的,别没事瞎说。”我把眼睛从他身上转开,天知道这么被他盯着,真的很想一口亲上去的。 石诚也没再说话,重新启动车子往我们学校的方向驶去。 不过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却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区里。 我纳闷地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你住这里吗?” 他点着头说:“不久前才买的,而且也已经简单装修过了,带你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房子我喜不喜欢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说买房就买,说装修就装,有这么财大气粗,这么豪吗?我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我爸妈就想来县城买一套房子,可是到现在都还只是梦想。 这小区并不是新建的,所以还保留着以前的风格,没有地下停车场,但是楼前却有很大的空地,所以各家各户的车都停在楼下。 石诚把车子顺到停车位后,我朝那些车溜了一眼,还就说他这个看着豪华大气,于是忍不住问了句:“这车很贵吧?” 他只是笑笑,然后带着我上楼。 老的小区,楼层也保持在七层以内,所以没有电梯。 他的房子在五层,不高也不算低,但是上去以后还是有点喘气。 石诚看着我说:“太瘦,看着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你得多吃点才行。” 我白他一眼说:“吃胖了更上不来。” 说着话,屋门已经打开。 地方大的没边,而且整个一套房子,除了卫生间浴室是用墙隔开的,其它地方全是大空间,客厅摆着一套可躺可坐的沙发,圆型的小茶几玲珑可爱;落地窗前上吊着浅紫缀花的窗帘,窗前是榻榻米式的,上面摆着垫子,造型可爱的抱枕和毛绒玩具。 两间睡房,全部是用帘子隔开的,而且帘子也是双层,一层细纱,一层绸布,颜色搭配的特别漂亮,空间设计也好的没话说,把这些用来阻隔的窗帘收起来时,整个一大套房子一览无余,但是如果拉上,又成了独立的空间。 石诚跟在我身后问:“喜欢吗?” 我点着头说:“太喜欢了,这么美腻,谁设计的,这么有创意?” 他笑着说:“更好的创意都有啊,关键是得用银子去买单而已,哈哈,来吧,看看你的书房。” 哇哦,还有书房,我刚才看了一大圈竟然没发现。 书房在我睡房的里面,却也是用墙隔起来的,用石诚的话说就是学习的时候不能被打扰,所以给单独做了一个空间。 但是书房外面却有着阳台,此时早已经摆着各式各样的美丽的盆栽。 一张带书架的写字台,电脑都是崭新的。 “别的东西都没有添置,你看需要什么咱们再买都行。”石诚说。 我又转回客厅,并且跟到他的卧室也看了一圈,然后问他:“你平时不看电视的吗?” 他淡淡地说:“不看,不过如果你看的话,我们可以买。” 我忙摆着手说:“我也不看,我就是奇怪,你不用电脑,也不看电视,在家里会有什么娱乐?” 他的眼睛突然变的特别黑,就那么深情地看着我,连声音都有点喑哑地说:“你啊。” “我?”我觉得自己被他看的脸热心跳,但是却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石诚却往我身边靠了靠,一手扶着我的肩,一手轻轻托着我的下巴,眼底的黑色更是浓的像深潭:“你就是我的娱乐,生活,事业,全部,在过半年就好了,一想到你放学回来,我们就可以愉快的啪啪啪,我现在就想……。” 我吓的一下子从他的手下逃开去,往自己房间跑的时候顺道骂了他一句流氓。 可是有什么用,这样的房间,根本没有墙和门,我跑过去,他也跟了过去,就势就把我扑倒在床上。 直到出门回学校时,我都没决定要不要搬过来。 这事其实有点荒唐,我知道我们学校有些同学已经背着家长和老师在外面开过房,李昊明以前也多次暗示想与我发生点什么,但是这都是短暂的。 尽管石诚说过十八岁之前不会动我,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是我能瞒过老师,但怎么跟我爸妈交待? 还有,他之前还说我奶奶的死跟他还有关系,如果这事不弄清楚,会不会以后也会连累到我和我的家人? 他是说过会保护我的,但是他能同时保护我的家人吗? 石诚也没有追着我立刻搬,而是说:“你们一号才正式开学的,再考虑两天,也跟你同学说说话,毕竟以后除了上学时间在校,其它时间都会跟我在一起。” 他倒是很自信,却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一个难题。 石诚走了以后,我拿出手机就发现上面全是李昊明打的电话,发的短信和微信,内容几乎类似,问我在哪儿,他要不要报警。 刚开始我觉得他还挺关心我的,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石诚真的是坏人,我可能现在连尸骨都没有了,可是这货却还在问我要不要报警? 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就约他在宿舍楼下见面。 跟石诚已经扯不清楚了,总得跟他说清楚吧? 李昊明很快就跑来了,满头大汗,一看到我就往身上扑,吓的我赶紧躲开,直嚷嚷着热,他才算做罢。 刚站好就左右看着我问:“盈盈,那个人是谁?他把你带哪儿去了?” 我老实说:“我爸妈之前帮我订的亲,我记得他来我家的时候,我发微信跟你说了。” 李昊明的眼睛瞪的跟铜铃似地说:“你开什么玩笑,现在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搞娃娃亲?你学的知识都去哪了,连这种事都同意?” 我无奈地说:“我没学什么知识,也拒绝不了他。” 李昊明的身子往后挪了一点,脸色也变了,怪怪地看着我问:“因为他家里有钱?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女人,找一个年龄跟你爸那么大的男人,你说是家里给你订的亲是假的吧,实际上就是被他包养了起来对不对?” 我想都没想,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李昊明的个头也就是一米七多点,所以一耳光打的很结实,他带着青春逗的脸,在路灯下白了一下,接着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就起来了。 李昊明咆哮着向我扑过来,一边撕扯着我的衣服,一边骂:“贱人,被别人养了,还长了脸,竟然打起老子,怪不得一直不跟我上床,是不是跟那个可以做你爸爸的高富帅会更爽一点……。” 我抬腿就又给了他一脚,正中胯下。 抓住我的手很快松开了,他的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一边吸气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特别可怜,也搞不清楚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文艺范十足的男生到底去了哪里,几乎是瞬间就变的这么面目狰狞,猥琐。 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转身往宿舍楼上走去,却听到身后,朱李昊明说:“秋盈盈,你会后悔的。” 019 校外遇险 宿舍里的女生四个已经来了三个,她们一见我回到宿舍就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一会儿是下午来接我的宾利车是谁的?一会儿是李昊明有没有找到我? 见我一个也不回答,就开始说她们自己的话题,不外乎假期在家里过的怎么样,又看了什么样的电视剧,跟同学去哪儿疯了之类。 我无心听这些,心情坏到了极点,就自己躺到床上,干巴巴地躺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一个是因为心里太乱,再者也热的要命。 想了想还是给李昊明发了个长长的短信:“对不起,我并不想事情闹成这样,但是有些东西我却并不能向你解释清楚。他确实是家里从小给我订的亲,而且这婚约是解除不了的,所以,真的很抱歉,辜负了你以前的爱情。” 并没有人回复,也许李昊明已经恨死我了,其实我有些后悔不该先给他一个耳光的,被爱人背叛的事情放到谁身上都不能淡定,况且石诚明显要比李昊明的情况好很多,他会多想也无可厚非,是我自己错了,还先动手打人。 哎,说来说去,还是石诚不好,如果不是他,我这纯纯的爱情也不会就此终结,我觉得如果李昊明以后万一对爱情有了什么障碍,我一定会内疚不安的。 想到石诚,他的短信也跟着进来了:“宿舍里热吧,要不你今晚就来这边休息,反正现在也没开学。” “不去。”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就拒绝他了。 他的信息很快就又来了:“我在刘记那里买了一些羊排回来,还有小菜,要不你请你们宿舍的同学一起下来吃夜宵怎么样?” 我直接问他:“你想怎么样,说吧?” 这次石诚的信息过了很久才又发过来:“我知道那姓李会找你麻烦,所以想你早一点搬出来,这样我每天送你上学放学,在校的时间里又有同学老师陪着,应该他没有机会下手。” “你想多了,他人很好。”我虽然这样把信息回过去了,但是心里却在想着石诚对这事的敏感。 我敢肯定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李昊明,但是对他的评语却真的很准,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石诚只是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语言打压他,可是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今晚我不再补他一脚,他会怎么样?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敢往深处想,越想会越觉得可怕。 宿舍的女生还在高谈阔论,我却真的很烦了,于是又发一条消息给他说:“你来接我吧。” 石诚很快就回了消息,说在门口等。 到我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和要看的书本到达校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t恤,还有一条长裤正站在一棵垂着的柳树下。 看到我出来,就大步过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说:“之前就不应该送你回来,还费这个劲。” “嫌费劲你回去啊,把东西给我。”我横着他说。 他早已经把衣物书本换到另一只手里,腾出的一只则来揽我的肩头。 这里毕竟离学校很近,就是小区里,也有很多同学是家就在这里的,如果被看到,真的想解释都难,所以我没等他的手落实,就快步往前跑了两步,顺利躲开了。 石诚也不介意跟着我快步往自家楼上走去。 这一夜倒是相安无事,屋子里很凉爽,还可以盖床薄被,我也睡的很好,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 听到外面传来声音,起床一看,桌子上早已经摆好早餐,煎蛋,牛奶和蛋糕。 我盯着石诚,不可思议地问:“是你做的?” 他点头说:“不然你觉得还会有谁?” 由其说我不相信东西是他做的,不如说我不相信他看上去像公子哥一样的大男人会屑于做这样的事,我觉得他能跑出去给我买点早餐已经很“阿弥陀佛”了。 他把食物往我面前推了推说:“快吃吧,蛋凉了会有腥味的。” 我问他:“怎么才只有一份,你的呢?” 他摇头说:“我不吃,看你吃就饱了。” “我有这么丑吗?让你连饭都省了?”我问。 石诚马上笑着说:“不,是太美了,秀色可餐,只想把你吃下去,别的食物都没有什么滋味。” 我直接白他一眼问:“什么时候石头也这么会说话了,你不是很刻板的吗?” “分人。”他说,然后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示意我快点吃。 一直等到我吃完,他才悄悄瞄着我脸问:“要不,把行李搬过来?” 说真的,昨晚的李昊明真的让我有点难过,尤其是后来我发消息道歉,他一直没回,这让我觉得他心里可能真的很恨我。 虽然不相信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但一想到再面对他时的尴尬,还是觉得不见反而好一些。 我们两个并不在一个班,如果去掉在学校里溜达的时间,能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既然跟石诚的婚约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了,但却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午饭跟他一起吃过以后,就先回了学校。 下午我们宿舍的人都已经到齐,其实全校的师生都基本回来完了,于是一些小团体也开始了,我一个玩的挺好的闺蜜就在我们隔壁宿舍,我看到她来就绕过去找她说话。 她拉着我兴奋地说:“盈盈,你知道吗,吴锋放假的时候去我家找我了,我们两个几乎一起爬了咱们方圆所有的山。”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也替她高兴,问道:“是不是还嘿嘿嘿了啊?” 苏丽打着我说:“讨厌,嘴那么快,别乱说,被人听见。” 她的脸已经憋的通红,眼神也有些慌乱地躲开,好一会儿才转头问我:“李昊明放假去找你玩了吗?” 我摇头,顺便告诉她:“我们分手了。” 苏丽一下子就从床边站了起来,却没想到头却顶到了上铺,痛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还不忘问我:“为什么?你们是咱学校最让人羡慕的一对了,怎么说分就分了?” 我不想多做解释,只说:“他暑假都没去找过我啊。” 以前我不在意这个的,毕竟我爸妈也不允许我在校恋爱,可是刚才听了苏丽的话,才觉得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李昊明的家就住在县城里,到我们那里也就十多里路,问题倒不是他有没去找过我,而他连说去找我都没有,只是每天相征性地联系一下,这个在后来我遇到石诚以后也断掉了。 苏丽捂着自己的头说:“那你可以去找他啊?” 这个话题对我们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就问他:“你下午有空吗?咱们去杨树林转转怎么样,这里太热了,简直要命。” 苏丽说:“好吧好吧,本来跟吴锋约了的,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就陪你一起去了。”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就往校外的杨树园里去。 这里离学校并不太远,但是外面却接着护城河的一侧,所以一到夏天河风顺着沙滩吹到园子里,非常凉爽,一般自由早自习的同学,或者平时没事约会,闺蜜三五成群,都会选到这里来玩。 我只所以约苏丽来这里玩,也是想跟他说说石诚的事情,毕竟是好闺蜜嘛,以后我要是跟石诚正经相处起来,她肯定会知道,提前说一下总比她自己看到或者听到要好。 只是今天也奇怪,杨树林里竟然没有几个人,我们的同学更少,只看到几个看似无所实事的小年轻在里面晃当着。 也没太在意,两个人就在树林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话题还没说到石诚的身上,我就觉得头猛地一疼,眼前立马变黑,紧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020 报复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废弃的建筑楼层里。 外面早已经天黑,属于城市的灯光离我好像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身体被绳子捆绑着,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发出很难闻的气味。 没有看到人,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绑来了这里,脑子里快速过滤着最近得罪过的人,除了李昊明好像并没有谁,但是我又不相信他会干出这样的事。 不对,还有石诚,他的朋友圈那么复杂,有人会因为他对我奶奶下手,那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可是他们要对我做什么,如果想让我死,不用拖到这里来就死了几百次。 夜越来越深,建筑物里因为长久没有施工,到处长满荒草,砖块和水泥堆起奇怪的形状,每一个地方都像闪着鬼影似的,越看越害怕。 时不时的会有一阵凉风吹过来,身体都会忍不住发抖。 直到远处高楼里的灯光也暗下来,我才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还有一束光,忽明忽暗的向这边移动着。 有人,对的,这一定是人,有人往这里走过来了。 “救命,救命啊……。”我使劲朝着灯光处喊叫。 那个灯光本来走的很慢,大概是听到我的叫声,也突然加快了速度向我这边走过来。 几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来人。 李昊明,他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 我一看是他,真是喜出望外,快速说:“昊明,快放我下来,不知道是谁把我绑到了这里,我快被吓死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慢慢的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地上,又往四周看了看,随后才拿着手电走过来。 强烈的光直直地打在我的眼睛上,让我立刻闭上了眼。 “是我叫人绑的,我想尝尝你到底是什么味,既然都出去买了,给我一次也没什么吧。”李昊明慢条斯理地说。 我猛地睁开眼睛,你看鬼似地看着他,难以想像我们过去相处的一年多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以前是眼瞎吗,怎么从来都没发现他这么恶劣,还一直觉得没有给他有点是自己不对。 他把手电也放下了,就放在那个颜料袋上,然后开始解我的衣服。 我是被反方向绑在一根水泥柱上的,手脚都不能动,连脖子都只能活动一点点,却远远不够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更不可能逃脱。 上衣的t恤一下就掀到了脖子上,他的手也跟着探了上去,还猥琐地说:“也没有很好吗?这么小,都不够玩的。” “你畜生,李昊明。”我恨恨地骂,向他吐口水。 他的脸背着光,整张脸都是黑的,眼神阴鸷冷漠,抹掉自己脸上的口水说:“别着急,我会让你看看畜生是怎么上你这个圣母婊的,在我面前装什么纯,躺到别人身下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喘成鸡了。” 我知道无论再说什么,还是做什么对他都不会再有一点作有,除了发狠地瞪着他,也已经无计可施。 他的手已经放到我的短裤上,那里只有一颗扣子,手一动就会开。 已经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地方离城市太远,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来救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发泄兽欲后让我离开。 我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扯下来,李昊明一边用他的手在我身上划拉,一边嫌弃的“啧啧”有声。 在这个过程中还告诉我了另一件事:“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你结婚,就是想跟睡你,看着全校的男生你都不放在眼里,也就是想要那种得到你的虚荣而已,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女朋友,一个暑假不知道玩了多少,不过你现在跟她们也都差不多,想着还真有点恶心。” 他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也许死了会更好一些吧,既然眼都瞎了,还是死了会更好。 而李昊明还在说:“放心好了,那个人找不到你,他也不会找你,像他那样的有钱人,也就是玩玩,所以,为了你以后没脸再活下去,我决定玩了以后把你买到哪个山沟里,从此找个老实人嫁了,过幸福的生活去。” 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往我身上扑来,混身的汗渍像涂了胶水一样往我身上沾,嘴里还兴奋地“嗷嗷”两声。 可是除了爬在我身上外,好长时间他都没有再动一下,甚至我慢慢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发凉,对,最后凉到我都跟着发起了抖。 试探地动了一下,却看到李昊明“咚”地一声就仰面倒在地上。 他的双眼圆圆地睁着,嘴巴也是张的很大,整张脸都呈现都是一种恐惧的状态,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手电的光线弱弱地射在废楼的深处,我想扭头看看身后有什么,但是却怎么都没办法把身体转过去。 夜越来越沉,越来越黑,李昊明自倒下去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而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莫名其妙的倒下去,我也不知道。 背后好像一张无形的黑网一样,让我极度恐惧,但是却毫无办法。 如果那个打倒李昊明的人是为了救我,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应该早会出来把我松开,但是如果不是来救我的,也就不会阻止李昊明做他自己的事。 除了这两种可能,我不知道那个使他倒下去又不救我的原因还有什么。 贴着水泥柱子的身体早已经僵硬,也被硌的很疼,我试着往身后喊了几次,但没有任何回音。 时间还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往前移动着,既是到了天亮,这里也没有人会轻易来,那么我会被饿死这里吗?或者也会被人杀死? 这些问题已经让我头疼欲裂,越是害怕,越是想,想是想不明白越是害怕。 身后终于有了声音,“咚咚”的由远至今,好像是人的脚步,又不太像,因为特别的重,踩到地上好像连地板跟着震动一样。 沉重而缓慢的声音越来越近,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声音已经抖的说不出完整的话,结巴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你是谁?” 没有回答,但是一只冰凉的手却搭在了我的手上,而且那只手上好像还有毛,是很硬的毛,扎的我手非常难受。 一阵风吹过,身后像结了冰似的冷,我不停的发抖,脚早已经站不住了,如果不是绳子绑着,我肯定早就爬了下去。 那只毛茸茸的手顺着我的胳膊一路摸到脖子处。 除了毛,他的手指甲似乎也特别的尖利,此时就掐在我脖子的位置。 身后一块带着腥臭和湿沾的东西在我的后脖颈上贴了一下,一个混杂不清的声音在耳边说:“很鲜,很好吃。” 我已经哭了,完全是吓哭的,语不成句,心里拼命的想求他放过我,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来来回回都是哭声。 可是我突然发现这个哭声不太对啊,为什么除了我,好像还有别人在哭,而且就在我附近,哭的也特别恐惧和害怕,也是一个女声,跟我的节奏都差不多,所以一开始我只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直到我停下来后,对方却还在哭。 这个地方真的太特喵的吓人了,石诚,你丫不是很厉害吗?你连阴差都看得到,还能算出我奶奶快不行了,可是你能不能算出我也快完蛋了呢? 我真的后悔死认识这货,也许是因为太过害怕,反而脑子有点麻木,再想了无数次被救无果后,只能在心里拼命地骂石诚,我觉得自己只所以这么倒霉,跟他肯定有关系。 那块湿沾的东西又在我后脖颈上贴了一下,这次我感觉到了,是那个怪物的舌头,可是他为什么折腾这么久也不动手呢? 不远处的哭声还在,一声惨死一声,我听的再一次跟着她一起哭了,眼泪拼命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021 诡异协议 哭声在这样的夜里特别瘆人,特别是那个人哭的时候,像有人掐着脖子似的,一边哭还一边发出“卡卡”的声音。 背后的怪物还站在那里,尖利带毛的爪子,仍然停在我脖子上。 我觉得它不是犹豫着不想下手,而是在等着某一个时刻,因为他的爪子很清晰的在向我传递着一种等待的信号。 哭声终于停了下来,我也哭的不能自己,像要活不下去一样,眼睛很疼,鼻子,包括两腮都是疼的,甚至搞不清楚为什么要不停的哭。 身后发“卡卡卡”的怪叫声,然后那个爪子猛一收紧就掐上了我的脖子。 呼吸立刻就断掉了,脸很快涨了起来,眼珠像要被挤出眼眶,黑暗里的一切更加模糊,甚至完全看不清。 失去了知觉,也许我是死了吧。 醒过来的时候,却并不是在阴间,而是躺在床上的,石诚正坐在床沿边,看到我睁开眼,连忙把一只杯子凑到我唇边说:“快喝口水吧。” 我努力想弄清楚此时自己在哪儿,所以往四周看去。 石诚说:“别怕,已经回家了,没事了。” 我看着他问:“那个怪物呢,还有那个不停哭的人是谁,还有李昊明,他们都去了哪里?我是怎么回来的?是你救了我吗?” 石诚轻声说:“那个男的送去医院了。” 我又问一次:“怪物呢?还有哭的人也在医院吗?” 他顿了一下才说:“没有,还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去的时候,只看到你和那个男的已经晕过去。” “这么说不是你救的我们?”我问。 石诚没有回答,只安慰我说:“先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你们已经开学了,我今天是给你请了假。” 一说起开学,我突然想到那天跟我一起去杨树林的闺蜜苏丽,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呢?会不会也被人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石诚马上说:“她没事的,绑你走的是那个姓李的畜生,他现在还在昏迷,等醒过来我再找他算帐去。” 我看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应该是中午,于是问石诚:“你怎么知道我被绑走了?” 他快速说:“我晚上给你电话,约你出来吃饭,但是却怎么也没人接,后来就碰到你那个同学神色慌张的回来,问了才知道你在杨树林边上不见。” 他顿了一下又说:“也是费了一番劲才找到的那里,还好你没事……。” 我还没事? 我被人大半夜带到废弃的楼里,扒了个精光,被人调戏完了,还被怪物吓的要死,他竟然还会觉得我没事? 已经不能理解他的逻辑,但除这些,我还觉得事情本身也怪的要命,如果之前没有见识过石诚的异常,还有他那些怪里怪气的朋友,他这样说我是相信的,可是,说一个连鬼都看到的人,在这座小县城里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他的眉头一直皱着,好像在想什么心事,但是每次看我,又好像故意要给我留一个好脸色,所以整张脸都显的特别僵硬,而且带着一种勉为其难的笑。 我身体上并没有受太重的伤,所以休息一天就回了学校。 苏丽一看到我就哭着跑过来说:“盈盈,昨天你去哪儿了,怎么我会在沙滩边上睡着,一醒来就找不到你了。” 既然她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想吓他,于是含糊带过。 课间的时候,到隔壁班打听李昊明的情况,他果然在住院,问他要好的同学也不知道生的什么病。 也许他是吓到了,我这样想。 但是等我再次回到石诚的住处,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石诚一开始就是让我跟他一起住在这里,所以第一次来,他就把房子的钥匙给了我。 中午放学按我们以前的作息,我都会回到宿舍睡个短暂的午觉,现在行李都搬到了他那里,而且也不远,所以午饭后就直接往那边走去。 门很快打开,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大概是来了几次,石诚都在的原因,所以看到他没在,觉得索然无味,在床上躺了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起来往他那边的房间走去。 没有墙和门的房子,进去连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而且他的屋里本来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床。 此时床上的被子铺的很整齐,显示他大概早就出门了,然而桌子上却放着两张纸。 纸张看上去就是我们平时用的a4纸,除了几个红色的像手印一样的印记,也没发现上面写有其它的东西。 随手又放回桌子上,实在无聊的要命,就回到我那边去开了电脑。 刚一开机,一个视频就弹了出来,视频里的光线非常暗,或者说黑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除了很远处一点像星星一样的光,近处只能模糊地看清好像是一间废弃的楼房。 我的心一下子揪的死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神经完全被画面震慑住,像着了磨似的看着在屏幕上漫开的黑暗。 一束光亮慢慢走近,接着出现的李昊明。 他拿着手电一步步往前走,镜头也跟着他往前移动,像是有人就在他的上方,一路跟着拍摄似的。 直到视频里看到我之后,画面才停了下来。 那时候我的身上已经没有衣服,在夜色里,可以看到我身上全是汗水,还在不停的发抖,而李昊明的脸一时清晰,一时模糊,时不时的还爆出一大串笑声。 这个跟昨晚的场景不太一样,是我脑子糊涂记错了?还是本身这个视频就有问题? 正搞不清楚状况,却见里面的李昊明突然把头抬了起来,直直对着摄像头的位置,也对着此时的我。他眼睛外凸,嘴巴里的牙齿森白尖利,对着镜头“嘿嘿”笑了数声后,才慢吞吞地说:“签了契约又怎么样,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契约?”我茫然惊慌地问道。 “问那块石头去啊,他会告诉你是什么契约,哈哈哈,你早晚会是我的,我要把你压到身下蹂躏至死,哈哈哈。” 我惊恐地看着他扭曲变形的脸,此时上面泛着一层油绿色的光,像露出水面的青蛙的皮肤,又像是蛇,滑腻,恶心,又惊悚。 这跟我曾经熟悉的李昊明已经完全不同。 还没等我接受眼前的怪异,就听到远处“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时间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我被绑在石柱上,背后的一切都看不到,李昊明躺在我面前冰冷杂乱的地板上,已经不知死活,而后面的脚步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稳定迟缓的向前移动着。 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也许很快就能看到我背后的东西出现? 也许很快。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耳边。 不对,声音不是从电脑里响的,好像在我身后,跟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阵寒气。 我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紧紧盯着上面。 一只伸出来的手搭到我的肩上,并顺着肩膀往脖子处游动,湿粘的感觉像是把我粘住似的,除了僵直的盯着画面,做不出任何反应。 身后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一个身体贴了上来,但我在电脑里仍然只看到自己惊恐的脸,身前身后是一大片黑暗。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有人趴到了我的脖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那只手在往下移,已经到了胸前,冰凉湿粘的感觉透过衣服传到四肢百骇。 “我说了要你的,你逃不掉……” 一个混乱不清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李昊明的。 那只手还在往下移,已经到了小腹。 致书友 亲爱的们,今天风和日丽,所以豆豆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我的石先生》要上架了! 好吧,我已经听到你们“啧啧”的声音,所以后面的几句话一定要看完,因为是暖心的。 一,上架以后,保证每天至少两章更新,推荐票满500爆更两章;钻石以上打赏加更一章! 二,后面的章节超级劲爆,超级惊悚,超级虐爱。 石诚与怪物签订了什么协议? 这位修行成精的石头,为什么会找到秋盈盈这个废柴高中生订婚? 女鬼柴敏好像对诚哥哥芳心暗许,她会甘心看着石诚跟秋盈盈在一起吗? 石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又带着怎么样的背景? …… 所有的问题都会剖析清楚,最重要的是秋盈盈在历尽劫难后,是否会收获到自己的幸福?而石诚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 说了那么多,其实豆豆在说到收费的时候,内心还是百感交集。 书到一定字数上架,是每个网站的规定,因为写手要生活,网站也需要利润来经营平台。 无君子不养艺人,自古如此,但每个人的生活不同,我只希望各位书友如果能付得出一天几毛钱的费用,就尽量的去做一位君子。 磨铁的收费是1000字5分钱,也就是一个章节看完大概是1毛5分钱这么多,按豆豆的更新速度,一天也就是三毛钱左右,算是很便宜了。 充值的方式有很多,可以微信,支付宝,银行卡,手机短信等。 亲爱的们,既然喜欢此书,喜欢书里的人物,喜欢豆豆,就一起支持正版吧。 有任何书里的问题都可以找豆豆,qq:758676202,清醒的时候一般都会在线。 网站的问题,可以咨询磨铁客服,qq:3519233850听说是一位外表冷冷,内心暖暖的大帅哥,可以随意勾搭哦! 022 他变了 我奋力转身,背后却空空一片,热辣辣地照进书房里。 匆忙回头看电脑,上面什么也没有电脑程序还在启动,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而我的衣服再一次被汗湿。 起身快速往石诚的屋里跑去。 那两张带着血印的纸还在,只是此时的鲜红色像燃烧着的火焰一样,从我的眼里一直往心里烧去。 这就是视频里那个人说的契约,可是这上面到底签了什么内容,跟我有关吗?那个人又是谁?他明明就是李昊明,可是会为什么又突然换张脸? 我觉得这些事情越来越复杂,根本理不通顺,更想不明白,眼下只能找石诚来问。 可是石诚早晨把我送到学校后去了哪里? 快速拿出电话打给他,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出了别的事。 越是不接,我越是着急,越是着急,越打电话,可是那头始终都只有一个女声在回复我:“您拔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我觉得自己有点近乎崩溃,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想昨晚的事,一会儿又着急着石诚现在怎么样了。 下午的课不知道是怎么上完了,我只能看到老师的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到他到底说些什么。 直到快放学的时候接到石诚的短信,说自己在家,晚上可以回去吃晚饭。 我几乎等不及最后一声下课铃,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一口气跑到住的地方,连开锁的手都是抖的,而且气喘如牛。 开门就看到石诚站在门口,看到我样子,连忙扶着调笑说:“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到我吗?” 我没理他,快步往他住的屋里跑去,可是桌子上早已经空空如也。 “那里有两张纸,上面有血印子的,弄哪里去了?”我指着桌子问他。 他漫不经心地说:“扔了啊,就是两页废纸,没什么用的,所以就拿出去丢了。” “石诚,你不要骗我,我知道那是契约,现在你就告诉我,到底是关于什么的。”我生气地看着他说。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那是契约?” 我固执地说:“你先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上肌肉紧崩,好像还在暗暗咬牙,眼神不时在我脸上扫过,好像在确认我对这件事情到底知道多少似的。 “姓李的被我一个仇家控制了,现在拿你做威胁,让我们帮他们做事。”他说。 “你要为他们做什么事?”我看着他问,其实直觉已经告诉我,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石诚已经放松下来,把我牵到饭桌前说:“这个你不用管了,安心上你的学就行,我做的也都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会不会害人?”我问他。 他马上向我保证说:“放心好了,既然害人,也是坏人,不会伤害到好人的。” 说完,赶紧把饭往我面前推推说:“累了大半天了,赶紧先吃饭,吃完允许你接着问。” 虽然在吃饭的过程中我没再说一句话,但是脑子里却像万马奔腾,李昊明会被石诚的仇人控制?他的仇人又会是谁?为什么控制着李昊明?还有,是在我与石诚认识之前控制的,还是之后呢?那个录像又是谁拍下来的,很显然里面的李昊明已经跟我之前认识的人大不一样,只是我分不清楚他到底还有多少自己的意识。 石诚并不想告诉我契约的内容,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这让我非常烦燥。 高中的课程非常紧,一开学早晚自习就全部启动,所以晚饭后,我并不能在这里逗留,只能回到学校去。 我和石诚并排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再一次对他说:“我想过了,如果你不告诉我自己到底有什么事,那个契约又是什么内容,我不打算再跟你交往下去,不管你说什么注定之类的话。” 他无奈地说:“盈盈,别耍小孩子脾气,这个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小孩子,你不是也说未满十八岁吗?所以我要知道,有没好处,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觉得。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我今天晚上跟闺蜜睡在一起,不回来了。” 说完这话就径自往学校里走去,连再见都没跟他说。 我找苏丽去睡,她却到很晚才回来,原因不言自明。 幸好她男朋友还比较靠谱,我除了偶尔取笑她一下,倒是真心为她祝福。 两个人躺在床上,不免又会说到李昊明。 苏丽说:“听他们班的男生说,他住院了,好像还挺严重的。” “你知道是什么病吗?”我问她。 苏丽摇头说:“不知道啊,别人也没说,不过盈盈,我觉得你抽个空可以去看看他,你们又不是像别人那样闹的很僵,算是和平分手的,而且也才刚刚分,他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受了打击都不一定。” 关于李昊明的事,我没有向苏丽透半个字,所以她这么说我能理解,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想去看李昊明,如果说那天晚上我跟他说分手的时候,还有点内疚的话,后来他骂我,又把我绑架起来意图不轨,已经让我对这个人彻底失望了,既是没有石诚,也不会再跟他在一起。 既是有人控制着他。 晚上本来以为石诚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但是一直到我睡觉,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这让我多少有点失落,也很生气。不联系就不联系呗,我就一直住在宿舍里,反正也懒得见他。 日子在不起波澜的时候,过的缓慢而冗长,特别是夏天,热而且特别容易犯困,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课也听不下去,一看到老师就像看到周公一样。 石诚不但那天没有理我,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跟我联系。这让我心里从最开始的生气,慢慢变成了担心,那天晚上在废楼里的经历又开始往脑子里钻,如果怪物就是他的仇人的话,那个人是不是很厉害,他会不会让石诚做一些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契约的内容除了石诚,也许另一个人也会知道,那就是李昊明,因为视频里的人就是他。 在回去看石诚之前,我决定先去一趟医院,只是自己不敢一个人去,带着苏丽也不放心,上次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结果不还是被人暗算了吗? 后来跟他商量,把他男朋友也带上了,而且,他男朋友还带了两个李昊明班里的同学。 我买了一大蓝子水果,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医院里去。 李昊明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玩手机,看到我只是面无情的咧了一下嘴角,连话都没有说。 这些跟来的同学都知道我们两个人以前在一起,他这个态度,直接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因为我提出的分手已经伤了他,以至于让他不想见到我。 苏丽打着圆场说:“李昊明,不带这样的啊,我们都来看你了,你连句话都不说。” 李昊明冷着声音说:“你们又不知道我伤的有多重,就要为她说话。” 一句话就把所有的罪都加到了我身上,他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其实经过之前的种种事,我也没有期望着李昊明再回到从前的好,我来也不过是想问自己想知道的内容而已。 所以听到他这样说后,就直接示意苏丽他们先去外面等,我要跟李昊明单独谈谈,但其实在来的时候,我就提前跟苏丽说了,让她随时留意病房里的情况。 他们刚一出去,李昊明就冷笑起来,声音阴鸷可怕地说:“怎么着?那天晚上没让你爽,不甘心找到医院里来了?那块石头知道你这样做吗?” 我直接问他:“你是谁?” “你不觉得现在问我是谁有点晚了吗?如果我愿意,你可能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他怪怪地说。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特别可笑,好像他真的以为睡我一次,我就真的像什么附属品一样属于他一样,况且现在还特喵的没睡呢。 已经很不想跟他费神了,所以直接说:“我来就是想知道那个契约的内容,你不是要报复石诚吗?他不让我知道,那你告诉我,可能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对吧,你可以考虑一下,说不说随你,不过我告诉你,不得手并不是你心慈手软,而是你根本不是石诚的对手。” 李昊明的脸一下子就变的铁青,眼珠又像要要瞪出来似地看着我说:“你很聪明,但就算是我赢不了他,但杀你也是没问题的。” “我不想跟你争这个,有没问题你自己最清楚,你只告诉我,你说还是不说吧?”我也瞪着他。 李昊明瞪着我好一会儿,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病房的空气都像要凝结一样,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目光在空气里较劲。 如果李昊明不用别人帮手,我也并不一定就怕他。我身体一直就好,再加上小的时候,我爸妈总怕家里就我一个女儿,别人会欺负我们,所以几岁的时候就送到武术学院练了一些拳脚,一直到上高中才停下来。 这些东西对高手来说当然没什么用,但是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 “我不纠缠你,然后他帮我找女人。”李昊明说。 “找女人干什么?”我问。 李昊明笑着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享受了。” 我看着在我面前,只有十七八岁还带着青春痘的李昊明的脸,觉得他说的话太不可思议了。 让石诚给他找女人?他要多少女人?凭李昊明的长相和舌灿莲花的水平,想找一两个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只在我们学校都不是什么难事,又何必还要拿我当条件让石诚给他找呢? 再说了,石诚也不是拉皮条的,又怎么会轻易做这种事?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说出来的? 023 疯病 从医院里出来,我跟着苏丽一起回学校。 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太好,所以几个人都很聪明的什么也没问。 不过,我只在学校绕了一圈就出来往对面的小区里走去。 石诚竟然意外地在家,而且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去看他了?” 我还想打马乎眼:“谁啊?” “我那时候也在医院里,看到你跟同学一起,所以就没打扰你们。”石诚说。 这确实让我很意外,我竟然一点没发现他,只能问:“那你去那里做什么?” 他眼睛看着我,眼珠异常的黑,里面一直像闪着什么东西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别去纠结这些东西了,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这句话已经将我所有要问的问题堵上了,他可能太想保护我,所以才让我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只看着他们去忙,去应付,而自己只要好好学习就好。 以前也许真的可以这样,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我的面前,又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半个月后,李昊明回到了学校,从表面看他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窝有一点点发黑,而且也没有以前那么爱笑。 我们两个已经互不搭理,所以我尽管知道他很不正常,但却也不想为此做任何事情。 打破平静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就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疯了。 这个女生我以前跟她的关系并不好,平时也很少说话,但其实苏丽早就跟我私下说,她喜欢李昊明。 我从来没在意过这件事情,因为以前李昊明是我男朋友,她喜不喜欢都是我男朋友,而现在他跟我又没有关系,我就更没有理由去打听。 但是就在她疯前的一个星期,苏丽也曾悄悄告诉我说这个女生跟李昊明好上了。 她疯的状态也很奇怪,就是一直哭,最开始还很小声,断断续续,可是后面竟然越来越厉害,不分白天晚上的哭,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眼睛早已经红肿的特别可怕,而且声音也已经哭哑了,“卡卡”的像有人掐住了脖子。 家里人来学校闹过,但眼看着人越来越严重,也就顾不上这头,把人尽快接出去治疗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诡异,可能会跟李昊明有关系,但是连石诚都告诉我不要再理这件事,李昊明也并不一定会买我的帐,我又该怎么办呢? 但是好好的一个人说疯就疯,还疯的那么怪,又让我心里特别不安,所以就拖苏丽去打听李昊明的事。 她笑着说:“看吧,心里还是惦记着呢,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分手,偏偏分了又放不下,你打听我,我打听你的。” “他打听我?”我惊讶地问。 苏丽说:“对呀,前两天我晚自习去晚了,看到他站在窗户外面,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你呢,那叫一个深情。” 我没有一点惊喜,反而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惦记着我并不是好事,而且这事我还得尽快让石诚知道,以提前想办法,像上次被绑到旧楼房里的经历已经把我吓破了胆。 石诚最近好像很忙,两人不但很少一起吃饭,而且有时候我晚上回去也很少见到他,打电话的时候经常都是很久才接。 刚开始我觉得他养那么大一个家,也需要不少钱,忙一点也正常,可是心里又总是觉得不太舒服,每次回到小区,看到空空的房屋就有种害怕的感觉,尤其是这么大面积的房子,又没有隔间,布帘拉上的时候,微微晃动一下都觉得好像哪里有人一样,当初对这种装潢的喜爱已经慢慢消失殆尽了。 这天晚上他仍然不在,我自己下了晚自习回来后,肚子有点饿,想弄点吃的又懒得动手,只好先给他打电话问在哪儿。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头就接了起来,石诚快速说:“盈盈,你回去了是吧?我两分钟就到家了,等我下,别着急啊。” “那你给我带点吃的回来嘛。”我说。 石诚在那头笑着同意后,两人就挂了电话。 只是这一等,竟然等了至少一个小时,他并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考虑到他接到我电话可能会去买夜宵之类的原因,但是半小时也足够了,因为学校门口,本来就很多卖夜宵的,只是顺便带回来而已。 但这么久没有回来,也没有打来电话,实在让人意外。 我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那头都没人接,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楼道里好像不停的在走着人,一会儿上去,一会儿又下来,听上去好像就是一个,但是脚步声就在我们的门前徘徊,吓的我连门也不敢出,只能拼命握着电话打。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夜里十一点的时候,那个脚步声终于下去不见了,过了两分钟,有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 我躲房间的角落里,两眼紧紧盯着门口,却一点也不敢过去,直到石诚的声音响起:“盈盈,你睡了吗?” 我飞奔往他扑去,抱上他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忙着安慰我说:“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拿拳头打他说:“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打电话又不接,我都快吓死了,一直有人在我们门前走来走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回这里了,我去住宿舍,那里好歹人多,不用这么害怕。” 石诚只用大手轻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安静下来才说:“最近确实有点忙,对不起啊,你快惩罚我解解气吧。” 我哪有心情惩罚他,但是刚才生气说的话却让我突然醒悟过来,我其实真的可以回学校去住的,这个地方石诚不在的话,我只有一个人,又孤单又害怕。 石诚听我说这些,脸上的神色很严肃,嘴唇也紧紧闭着。 我以为他生气了,忙着说:“等你以后不忙了,可以天天在家里了,我才搬回来嘛,反正就这么近,搬家也就是一个行李包,不是什么难事,况且现在我爸妈都还不知道我住在外面,我也怕他们知道了生气。” 他深邃的大眼睛抬起来看着我很久才说:“不是不想让你回去,而是你们学校最近并不安宁,其实我都想让你转个学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去大昌市上学怎么样,那里的中学也很好,还有助于你以后考大学。” “你不是说让我高中毕业就嫁给你吗?怎么又想让我上大学了?”我看着石诚问。 他嘴角扯出一点笑说:“结婚又影响不到上学的,我们趁放假的时候把婚事办了,你该上大学还去上,我可不想我媳妇儿因为我变的目不识丁,而且管保是你去哪个城市,我就跟到哪个城市。” 这种情话说起来太甜,我沉浸其中,头还靠在石诚的胸膛上,就那么被他紧紧抱着,听着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顿时觉得自己无比安全。 因为时间太晚,他怕吃夜宵对身体不好,所以只买了一些水果回来,看我狼吞虎咽的一个接一个吃下去,又笑了起来。 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只能转移话题说:“你刚才说两分钟就回来,怎么一去就是两个小时,干吗了?” 石诚犹豫了一下才说:“不是刚说到你学校最近不太平嘛,我看到有不好的东西往里面去了,所以跟过去看看,哦,对了,转学的事情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摇头说:“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吧?我也觉得我们学校最近很怪,我班的一个女声莫名其妙的疯了,这事是不是跟李昊明有关系啊?” 石诚面色不动,顿了一下才说:“可能会有,不过你不要去参与这些事情,有我在呢。” 我把水果皮放在桌子上说:“我不参与并不代表对方会放过我啊,我听闺蜜说,李昊明曾经在晚上自习的时候在窗外看我,我当时听了都吓死了,上次就是他把我绑走的。” 这下石诚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着我问:“你确定?” 我只能咕哝着说:“我是没看到,但是我闺蜜又不会骗我,而且我们班那个女生以前是很喜欢他的,我怀疑是他们两个交往以后才疯的,很可怕,她总是哭,哭声跟我在旧楼里听到的一样。” 石诚突然握着我的手说:“盈盈,你转学吧,去大昌市,那里有我们的人,别人不敢对你怎么样,而且你在这里我不敢动手,总是怕伤着你。” 024 怨尸操控下的感情 我坚持说:“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还不放心呢,李昊明那么坏,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啊。” 石诚解释说:“他本来的心性虽然不能算作一个好人,但也不会这么坏,只是现在的心智都被那个恶鬼控制住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我问他:“你对付不了那个恶鬼吗?” 他看着我,脸上多出来的是疼爱和宠溺:“如果在这里动手,会伤到很多人,他就是知道我有这种忌讳,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 “会伤到我的同学们吗?”我问。 石诚说:“会呀,他就是想利用这些同学做掩护的,所以我说,如果你转学了,我的顾虑可能会小一些,他很清楚,只要把你控制到手里,我就拿他没办法。” 本来只是商量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我却又听出了一身冷汗,想来控制着李昊明的恶鬼如果想制服石诚,只要朝我动手就可以了,可是我对石诚真的这么重要吗?他会为了我而不去顾自己的生命吗? 这种事情我不能问出来,因为他已经在最大程度的为我的安全着想,我不想伤了他的心。 转学的事情太麻烦,我也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就走,总得跟我爸妈商量一下才行,而且在县城里我还算熟悉,突然去大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也心慌,所以只问他:“非要转学才行吗?要不我休息一段时间,等你把他抓起来再回来上学?” 石诚想了想说:“你不怕误了学业?而且目前来看,还很难说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整理清楚,你又要请到什么时呢?” “你的意思就是我非转学才行了?”我看着他问。 石诚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一阵子才说:“我再想想还有没别的办法吧,他这样子也是自己做死,说了只用我找的女人,现在却私自动手,还弄出人命。” 我也正纳闷这事,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石诚,现在他自己说起,就连忙跟着问:“你为什么要帮他找女人啊,他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 石诚眼睛看着我问:“跟你说了会不会害怕?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听了自己吓哭。”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就是一凛,但为了探明真相,还是壮着胆子说:“反正有你在,我不怕的,你说吧。” 他起身把屋里的灯都打开,亮的像白天一样,然后才坐我回身旁,不忘用手握着我的手说:“那天你们去的那个废旧建筑物只所以停下来,就是因为在施工的时候,遇到了意外。” “什么意外?”我迫不及待地问。 “那片地下曾经埋着一具怨尸,施工队当时只为赶工,也没在意,就把装着怨尸的棺材挖出来随便埋在另外一个地方。”石诚说。 我一下子弄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怨尸跟石诚的仇人,还有李昊明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正要再发问,他已经接着说下去:“这个怨尸当年死的时候就曾经害了不少人,是我把他埋在了那里的,并且利用风水之术震住,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发生意外,可是施工队把他的棺材一挪,也就是把他直接挪出了震局,他岂会甘心,一方面要害别人,一方面又想找我报仇。” “可是他为什么控制李昊明呢?”我不解地问。 石诚看着我说:“这具怨尸虽然死了很多年头,但是记忆惊人,而且狡猾多智,为了找我报仇,自然要先了解一下我的情况,以前他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未必是,所以才想从别的地方入手,然后就找到了你,跟着你又找到了李昊明,无疑从他入手对怨尸来说是最好用的方法。” “等等等等,我被你说糊涂了,按你这么说李昊明应该是我们认识之后才出事的,可是我们也不过才认识没几天,可是他整个暑假都已经很不正常了,这个关系有点乱啊。”我一头雾水的问石诚,完全捋不清事情的先后顺序。 石诚则笑着说:“我与你的婚约是从你出生的时候就有的,这个跟我什么时候去找你根本没有关系,换句话说,就是你和我婚姻,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只要有点灵气的人或者鬼都已经知道,我们已经是绑在一起的两个人了。” 我天,照这么说来,还真是无论我跟谁谈恋爱,不过都是瞎忙一场,最后还得落入他的手里,虽然他看起来也不错,但是这种被一出生就包园的感觉并不好。 石诚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说:“其实那天到你们家说的话也是临时想出来的,没想到还是惹你生气了。” 我迷茫地看着他问:“什么话啊?” 他回道:“就是说你春心已动之类的啊。” 说起这个,我还真是来气,直接拿拳头在他身上捣了捣说:“你还好意思说,还好意思说,什么春心已动啊,就算是谈个男票,现在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害的我妈还审我。” 他连忙捂着自己的胸前,装成痛苦的样子说:“我知道啊,所以我心里也很疼,不是后来也给你打了圆场吗?” “什么圆场,我爸妈又不是傻子,他们早就看出来了,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明白了,不然,嗯哼哼,我饶不了你的。”我也装做很厉害的样子,伸着手在他面前抓了抓。 这样一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屋子里的气氛也一下子温馨起来。 石诚把我抱在怀里,不住的用下巴蹭着我的脸,痒痒的,但又非常舒服,声音也非常温柔地说:“因为我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李昊明不太对劲,如果不出来阻止你们,他一定会害到你的。”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们放暑假之前那具怨尸已经找上了他吗?”我问。 石诚却说:“不,从你们开始恋爱开始,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这个答案真的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段恋情,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在别人的目的下进行,甚至根本说不是上有感情在,我只是被他利用的一颗棋子。 一想到两人曾经还海誓山盟,要一起努力上学,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就觉得异常可笑。 我抬头问石诚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想了想说:“很早就知道,但是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也知道他找你不怀好心,却没想到会是那个怨尸在后面操控,到我弄清楚的时候就去找你了。” 这么说来,如果不是石诚及时出现,很可能现在疯掉的那个人就是我,也可能是已经死了。 身上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冒汗。 石诚说:“我去浴室给你放热水,今晚时间不早了,你泡个澡,赶紧睡觉,别多想了。” 我哪里敢一个人呆着,一步一趋地跟着他,连洗澡都不太敢一个人,但又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在浴室里陪着,只得匆匆洗了出来,但想一个人睡觉已经不太可能,死赖着石诚不放。 他倒是满脸乐呵呵,躺下以后还自动抱着我,宽大厚实的身体几乎把我全部包围起来,安全感顿时升到满格。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想到要回到学校面对李昊明,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石诚说:“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我昨晚也想了想,先什么也不做,以免找草惊蛇,他能在你们学校迫害第一个女生,一定还会有第二个,出现第二个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说的很自信,但是我依然觉得心里慌慌的,在校园里,也不敢到处转悠,直接跑进教室里坐好,连课间去厕所都要好几个人一起。 既是这样,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李昊明,那时候他正跟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在一起,看样子像是高一刚进来的,一脸的青春洋溢,无论李昊明说什么,她都露出一脸的崇拜。 025 见奶奶 李昊明好像感觉到我在注意他,所以抬头就往我这边看过来,幸好这时候一个吃完饭起身的同学挡了一下,给我机会也快速起身往外面走去。 回到教室就赶紧给石诚发信息:“我看到他又跟一个小女生在一起了,你快想办法救救她,别再整疯一个了。” 石诚很快回道:“领命,媳妇儿大人。” 这天放学,我往回走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吓的我一路上都是连走带跑,而且绝对不敢回头看,直到拐进楼道里,那个跟着的人好像才走开。 既是这样我也不敢停留,快速开了门进屋。 石诚竟然在家里,而且一看到我回来就马上说:“有人跟你回来了是吧?” 我吓的不轻,连忙问他:“你看到了?” 他点头,往窗边走去,我跟着他走过去,用窗帘半遮着自己往外面看,果然在楼下的树影里,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 “是这个人吗?”我胆颤心惊地问他。 他点头说:“是他,但是他只是一个正常的人,应该不是李昊明做的,没什么事的。” “可是,正常的人为什么要跟着我啊,而且我都回家了,他还不走。”我追着他问。 石诚说:“要不我们下去看一下,直接把他捉回来问问。” 说这话的时候,他早已经打开了门往外面走,我也赶紧跟上,只是当我们两个跑到楼下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不见,往前后找找也并没有发现类似的人影。 我正郁闷,却被石诚一把扯住,快速往小区门口走去。 我们两个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苏丽的男朋友吴锋也正在往小区的门口走去。 石诚说:“就是他。” 我本来在这里看到他就很惊讶,现在听石诚这么一说,更觉得奇怪,喃喃问道:“他跟着我干什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说:“问问就知道了。” 我们现在离吴锋也只三四米的距离,所以紧走几步就到追了他,我主动叫住他打招呼。 他的脸上有一刹那的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还问我道:“秋盈盈,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位是?”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也就是我们下晚自习后的时间,小区里的人并不多,我也不想跟他绕圈子,所以直接问:“我知道你是跟着我进来的,你能告诉我要干什么吗?” 他愣了一下,但马上说:“我没有跟着你啊,我这里有亲戚,所以过来串个门,怎么你也住在这里吗?” 石诚在我们最初交涉的时候,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听到他还装糊涂不承认,就直接走到前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拖到黑暗里说:“老实说,跟着我老婆干什么,不然你以后的眼睛都会看不到任何美女的。” 吴锋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被石诚这么一吓唬,早就腿软了,结结巴巴地说:“是苏丽让我来的,她说看你跟李昊明分手还那么关心他,怀疑你们两个分手另有内幕,所以让我跟着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其实就是好心,想帮你来着。” 好吧,现在我们也是惊弓之鸟了,连正常的人际关系都没办法处理,一点风吹草动,就吓的要命。 把他放走以后,石诚问我:“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他也有问题?” 石诚摇头说:“我就是觉得你们这些单纯的学生还蛮可爱的,为了你的男朋友,你闺蜜都操碎了心,不如这样,这个周末,你把他们都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正式认识一下,这样以后她就不会为你找不到男朋友着急了。” “这样也好,我本来也是想介绍你跟他们认识的,其实开学那天你在学校就有好多人看到,我们越藏着,那些人越觉得有问题,还不如公开了好,反正我爸妈也认了你。”我索性说。 石诚却有点忧伤地说:“可惜因为奶奶的事,他们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家里的订婚宴到现在都没有做,我心里也不好受的。” 倒是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我反而安慰他说:“没什么的,其实奶奶这两年一直生病,活的也很辛苦,走了对她来说并不见得是坏事吧,只是我们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真的有些遗憾。” 石诚突然眼里冒着光说:“你想看到她吗?” 我看着他问:“当然想了,但是现在除了梦里,就只能看她的照片了。” 他已经拉起我的手快速往家里走去,边走边说:“我让她在梦里来见你,也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我简直不敢想他能做这样的事情,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也是真的很想看到奶奶,就连忙答应了。 两个人回到家里后,他让我洗了澡后就安静地躺在床上,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香炉,只在里面点一根香,然后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关掉,屋门打开。 那个香炉就放在我卧室的桌子上,而石诚点完香后就开始嘴里念念有词,他的声音很小,我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但是随着香火烟慢慢飘散,我还是隐约看到门口出现了一抹影子,她的背躬着,身体还微微发着抖,好像在剧烈咳嗽一样。 奶奶得的是肺癌,在走之前的两个月里,有时候咳起来,可以一下咳很久,不光会把眼泪咳下来,还会咳出血,而且大小便失禁,特别的痛苦。 她慢慢的向着香炉走过来,在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好像才突然发现躺在床上的我。 奶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站在床沿边问我:“盈盈,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奶奶想你了,去学校看过你几次,都没见着。” 我很想从床上起来抱着她,跟她说我也想她了,但是我的身边像不属于自己,只能那么直挺挺地躺着,不但不能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说:“我临走的时候没看到你,这心里啊,一直难受,一直放不下,阴差说我有心病,也不能上地府去,能看到你就好了,奶奶也放心了。”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 奶奶也在哭,她躬着的背像一张老旧的弓一样,就那么颤微微地站着。 正在这时,又从门口走进来两个影子,很高,看上去好像比石诚还要高一些,我除了看到是一黑一白外,连他们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他们只在门口站了一下,我奶奶就抹着眼泪说:“盈盈,奶奶走了,看到你我的心愿就了了,他们来接我了,你要好好读书,开开心心的。” 我费了好大的劲,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奶奶跟着那黑白两色的影子往外面走。 他们都没有回头,一路出了屋门就不见了。 “砰”的一声响,是屋门关上的声音,接着我看到石诚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坐到床沿边,一边帮我擦着眼泪一边说:“别难过了,看到奶奶毫无牵挂的走了,不是应该开心吗?她这次回去,就可以入轮回,也许很快就在别的地方降生,如果你们缘份未了,说不定还会再见面的。” 我看着他问:“是不是每个人死了以后都会再投胎转世,他们会找回原来的亲人吗?” 石诚笑看着我说:“只有情怨未了的人才会在轮回里再见面,一般的人都会按着轮回薄,开始新的生活的,其实既是再见也已经彼此不认识,忘却前尘往事了。” “那怎么知道是前一世情怨未了呢?”我问。 “因为没有关系的人很少会再见的呀,所以你今生遇到的每个人其实都有前世的缘份。” 026 对李昊明动手 我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这种东西,不过能见奶奶最后一面,对我来说已经安慰不少,所以还是很感谢石诚的。 他逗着我说:“感谢什么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奶奶,我以前还没见过她呢,刚才也顺道拜见了一番,这样以后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也算是通过了她老人家的同意了。” 这一夜两人还是偎在同一张床上,有人陪睡的感觉还真是好,虽然他也会动手动脚,但是丝毫也不越轨,每次到紧要关头都提醒自己说:“要等你成年的。” 我有时候都忍不住笑他,但心里又莫名地升起一阵温暖,那种为了自己的生理需求向女票骗啪的男生最习惯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如果爱我就会毫无保留地给我。” 我只想说:“如果这个男人真的爱你,也会毫无保留的保护你,而不只是想着他自己的兽欲。” 关于李昊明的事,石诚只让我当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他自己会去处理的。 事实上我第二天一去学校,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李昊明,就已经被苏丽早早堵住:“秋盈盈,你干什么?” 我脑子里快速闪过昨晚的事,只是现在全班同学都在,朝着他们嚷嚷着又不好,连忙把苏丽往外面拉。 她显然很生气,瞪着我说:“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每天放了学就往外面跑,不到更半夜不回来,没想到你这家伙都找了老公,不但不跟我说,还来吓唬我家男人,我准备跟你友尽了。” 我笑看着她说:“得了吧啊,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要是真想跟我友尽,哪还用这么着兴师问罪的。我知道你心疼你家男人了,这不,我叫那个谁这个周末请你们吃饭,顺便道谦还不行?” 苏丽白我一眼说:“这还差不多,哦,那个谁是谁啊?” 我只能卖棺子说:“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先去上课吧。” 两个人再回到教室时,老师都已经站到讲台上了,幸好离正式上课的时间还两分钟,所以没被批斗。 日子在看似平谈,实则紧张中,终于到了周末。 苏丽对于这件事情比我上心多了,老早就问我周末什么时间,在哪儿吃饭,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 我一一答完以后,她还不放心地问:“这个事情你爸妈知道吗?你们都称老公老婆了,关系显然非同一般,你爸妈不是不让你找男票的吗?” 我点头说:“不让找男票,让找老公,他们知道的,你放心吧小八卦。” 石诚请我们吃饭的地方是县城新开的一家餐厅,很小资情调,之前听苏丽他们说过,但是因为价钱比较高,所以我们一直没机会去。 现在几个人往里面一坐,顿时觉得心情都飞跃起来了,她拽着我说:“高富帅,对不对,能带着你来这样地方的人,肯定不是小穷屌丝。” 我只能笑着说:“我平时没有来过的,这是沾了你们的光。” 石诚来的晚了一点,大概是我们坐下来拉扯十来分钟闲话,才看到他出现。 一见面就大方地介绍自己叫什么,并且加重声音强调自己是我老公。 本来请的人也不多,就是苏丽和她男票,现在四人都落座后,石诚把菜单放到他们面前说:“常听盈盈说,在学校你们对她最好,今天请你们来,也是为了感谢。” 苏丽本来嘴就快,这时候不饶人地说:“真会算计,今天是道谦呢,要是感谢的话,下次再请一次。” “哈哈哈,没问题啊,想去哪里,只管跟盈盈说,只要你们有时间,咱们就一起去。”石诚爽快地说。 饭菜当然合了每个人的味口,最重要的是气氛很好,所以大家边吃边说,一顿饭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快结束的时候,石诚说:“我司机在外面等着,带你们几个去别的地方玩会儿,我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苏丽把嘴张成“o”型说:“哇,还有司机呢,果然是高富帅,盈盈,你不够意思,瞒的这么好。” 我跟她解释不清,只能拉着她上车说:“想出去玩的就快上车,晚了就来不及了。” 司机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县城最大的购物商场,并且递给我一张卡说:“石总说了,你们喜欢什么尽管去捡,如果里面的钱不够,再跟他联系。” 我问他:“他去哪里了?” 司机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苏丽两人,压低一点声音说:“你们学校。” 原来石诚把我们全部整出来,是为了他办事,周末学校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数同学都会回家,那李昊明会留下来吗? 石诚又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心里忐忑不安,一直挂念着这事,也不能很好的玩,大家只随便挑了点东西,但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小食品店坐下来开始磨迹时间。 我们是一起吃的午饭,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苏丽已经几次说他们想回学校去,都被我硬扯了回来,后来她男票还按示她想去开房,我仍然不放他们走。 倒不是我不解风情,实在是觉得既然石诚把我们安排到人多的地方,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不敢单独放他们两人去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怕发生什么让我后悔的事。 时间过的异常缓慢,午后倦怠的提不起一点精神,每个人都懒洋洋地爬在桌子上,看着来往的客人发呆。 苏丽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盈盈,我觉得你今天好怪。” 知道的多了,她只会害怕,却对事情没一点帮忙,所以我只说:“就是石诚出去办事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所以有点担心。” 她翻着白眼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他就给他电话啊?还在这儿装害羞,太虐狗了吧。” 我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吴锋说:“你可不是狗啊,现在给我撒狗粮的是你们两个。” 年龄大的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在一起都难免会说起男女之事,不管是正经聊天也好,还是开玩笑也好,闲聊的话,这永远都是最永恒的话题。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石诚才打电话让我回去。 我忙问他:“事情都解决了吗?” 他说:“回来再说吧。” 我又想到苏丽他们,忙着又问:“那我闺蜜他们能回去吗?” 他快速说:“让司机送他们走吧,去哪里都行,你打车回来吧。” 好吧,我拉着苏丽一出小食店的门就看到司机已经在门前等了,就直接对她说:“你自由了,姐们儿,想去哪儿直接跟司机说就行。” 苏丽红着脸问我:“你呢?” 我已经给她打开车门,推着她进去说:“我要找我们家男人去。” 打出租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石诚正站在那里,没等我下车,他就快速钻进来对司机说:“城郊燕园。” 司机搭着话,一边把车子调头一边说:“那里都是废楼群,两位大晚上的还是少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听说不太平。” 石诚马上说:“我们只是去那附近,谢谢你啊师傅。” 司机没再说话,开车到燕园的路口处,石诚就让他停下来,然后给钱让他走。 我看着眼前的废楼荒草,毫毛都竖起来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幕还在脑子里深刻的印着。 石诚快速拉着我往前走,边走边说:“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但是这个怨尸狡猾的很,如果没有女人在身边,想抓到他,没有那么容易。” 我问他:“他早就知道我们呀,我在这儿,他也不一定会上当。” 石诚说:“怨尸毕竟不是人,他脱离人体之后,对于生人的诱惑没有抵抗力。” 说着话,我们两个已经到了废楼的跟前,还没进去,一股冷风就吹了起来,我吓的一哆嗦,就往石诚的怀里钻去。 027 诱怨尸 石诚把一个凉凉的东西放在我手里说:“拿着这个,你不用怕,盈盈,我就在你身边,如果他靠近你,就快速把这个东西捂在他身上,不管是那里,只要能碰到就可以了。” 摸着像一块玉石,有一圆硬币那样大小,触手冰凉。但既是有这东西在,有石诚的保证,我仍然吓的要命,而且脚根本就挪不动,来时候的勇气在一刻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石诚实在没办法只能抱着我往楼群里面走。 整个废弃的楼群像一座鬼城,到处晃动的荒草里,好像随时会跳出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空荡森冷的风不时吹到身上,又冷又怕,浑身瑟瑟发抖。 石城一直在安慰我,听得出来他甚至有些后悔带我来,我也想努力保持镇定,但是这个地方实在太阴森,而且我本来就在这里遇到过那么吓人的人和鬼,无论怎么努力都淡定不了。 我分不清方向,石诚把我放下来的时候,我的手还紧紧抓着他,一点也不敢松开。 他安抚我好一阵才转头看了看四周说:“应该是这个位置了,你就站在这里不动,什么也不用怕,相信我,有我在呢,他伤不了你。” 可是他一松手,我就叫着把他抓的更紧。 石诚无奈地说:“盈盈,如果今晚咱们不把怨尸制住,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被她害死,她们很可能就是你身边的同学,你也不希望看到她们好好的就慢慢疯掉,甚至死掉吧。” 我不希望看到,但并不代表我不怕死啊。 两个人在这里撕磨了好久,我看着石诚站在我离我只有两米不到的一根石柱后面,又紧紧握了握手里的玉,才敢把目光移到别处。 不知道是我们刚来,还是时间还早的原因,哭声和怨尸都没有出来。四周楼缝里的长出来的荒草随风起摇,淡淡黑影映在满是石渣子和碎砖的地板上,每动一次都像怪物黑色的牙齿。 月亮不时的被黑色的云层挡住,忽明忽暗,远处城市的灯火像遥不可及的梦境一般。 我抖着声音问石诚:“他,他什么时候出来啊?” 他轻声说:“要晚一点,一般得到十一点往后吧。” 我又问:“那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石诚说,声音从石柱后面传来的时候像假的一样,我听着都害怕,真想跑过去确认他是否还在。 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出来,这么漫长的时间,就算是什么事情也不发生,都会把人吓的半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来的晚一点,比如他快出现的时候才来呢?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我觉得过了很久,但是每次问石诚的时候,都才过去几分钟而已,而且到后来他还说:“我们不要说话了,这样会他提防而不肯出现的。” 月亮又一次隐到云的后面,四周快速成了黑色,我站在空地上,感觉周身都是冰凉的,好像有无数眼睛只带着寒光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抓在手里的玉石几乎被我捏碎,但是除了寒意,却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力量。 身后终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哭声也跟着起来,跟那天晚上我听到的一样,一开始只是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哭,到后来就越来越痛苦,哭的越来越悲戚,也跟我那个已经疯掉的同学一样,连最后那种“卡卡”的声音都类似。 我已经吓的不行,不由自主的也开始掉眼泪,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身体和大脑此时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听着哭声,不由的自己就也哭了起来,而且会故意的合着那个哭声。 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心脏几乎揪在一起,上次是不知道害怕,最担心的人就是李昊明,还以为背后来的脚步是要救我,可是这次,我明明知道他是怨尸,还会把人逼疯了害死。 随着他的靠近早已经吓的身体难以支撑而蹲了下去,既是这样,那个脚步仍在靠近。 哭声还在,我也在跟着哭,所以既是在黑暗里,怨尸也可以很清晰地找到我的位置。 感觉到身体受到新一轮寒凉浸袭时,沉重的脚步已经在我身后不远了,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背后像长了眼睛,此时正惊恐地看着一步步向我靠近,面目狰狞,浑身长毛的怪物。 “咚咚,咚咚”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一只长满毛的手碰到了我的脖子,我尖叫的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身体抖的像受到了电击,但是却难以控制自己,还在和着哭声哭。 毛手慢慢从我后颈转过来,往喉咙处移动。 腥臭的味道跟着从背后传来,湿粘的舌头又在我身后贴了一下,一阵呕吐的感觉直往上涌。 已经说不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除了害怕还是害怕,任那个长满毛的手在我脖子处摸来摸去,尖利的指甲不时的划着我的皮肤。 我想站起来逃跑,可是腿软的根本就动不了,不但不能站起来,还直接坐到了地上 从地上的影子里,我看到一个庞然大物,浑身都长着很长的毛,此时正俯身看着我,用它的影子把我全部笼罩了起来。 石诚,你个王八蛋,怎么想到这招的,如果今天我没命,变鬼都不会放过你,呜呜呜……。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会想到骂石诚,直觉得他这次拿我钓鱼,是连我的命都赔上的。 抬手擦眼泪的时候,手一下子碰到那个怪物长满毛的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要惊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那块玉石。 也顾不得多想,直接把手伸平,无声地按到了那些长毛上。 “嗷”我的背后发出一声震天般的响声,随即摸着我的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我连滚带爬的朝着石诚躲的石柱爬去,却看到一团黑影“嗖”的一声从石柱后面飞了出来,直直的向我身后奔去。 刚回转身就看到那个足有三四个人那么大的黑色的怪物正躺倒在地,他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四肢乱动,好像受了严重的伤似的。 刚冲过去的那团黑影是石诚,此时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棍绳子,三两下就把怪物缠了起来。 说也奇怪,被绳子缠住的怪物就在我们面前开始缩小,几秒钟的时间就成了人形,并且呲牙咧嘴地瞪着石诚。 石诚不为所动,快速收紧绳子,并且嘴里好像还念着什么,怪物在他的念叨声中慢慢像失去力量的麻袋似的瘫到地上,最后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他什么话也没说,一手抓着干尸就往外面拎。 我急的大叫:“石诚,你丫忘了我了。” 他人已经出去,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在这儿等我,没有危险了。” 我去你大爷的,没有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害怕啊,虽然那个干尸是走了,但是哭的人到底是谁?她还会出来吗?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腿软,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石诚就往外面跑,现在这种情况就是爬也得出去,万一再出来一个,我手里什么也没有,石诚也不在,我哪还有命活。 我刚出楼洞,就看到石诚站在楼前的一片荒草地,手掌一翻,一大片土块石渣子就掀地而起,在他面前瞬间出现一个大的坑洞,而坑洞里此时就放着一口棺材。 走近了才看清,棺材是红色的,四面全有木楔子钉的死死的。 石诚的手往前一抓,棺材已经从地下起来,像地下有人抬着似的,轻飘飘落在他面前。 他的脸上一片严肃,合手不知道念了句什么,然后手掌放在棺材上一推,本来卡的很死的木契子应声而开,我看到里面除了一身衣服,什么也没有,而石诚则直接把干尸摔了进去,连绳子都没解下来,“啪”的一声就把棺材盖盖上了。 028 痴情最生怨气 “现在没事了,怨尸只要回到棺材里就不会去害人。”石诚说。 我看着那具大红色的棺材,在夜色里像血一样恐怖,只能哆哆嗦嗦地问他:“那就放在这里?” 石诚笑着说:“当然不行啊,还得放到原位去。” 看着他的笑,我真想揍他一顿,快把我吓死了,他竟然还笑的出来,要放到原位去,就赶紧放啊,干吗还不动手,放在这里吓人? 事实上在我腹诽这些的时候,这货早已经力大无穷地推着棺材直接往楼洞里走去。 就在我们刚才诱怨尸不远的地方,他重新用空手掌把铺好的地板掀起,然后把棺材放进临时打出来的深坑里。 填完土,又把远近的石渣子都往里面塞了一些,最后才铺上地板。 我看着这片楼房问:“以后这里还能接着建房子吗?” 石诚叹口气说:“最好不要,这里就算没有怨尸,风水也不是很好,住在这里的人是过不好的。” “那当时为什么挖这个地基呢?”我不解地问。 石诚看着远处说:“想来按政府的意思是想在这里建个别墅群,但现代很多人在建房子的时候并不会在意风水,所以看中地方就挖了呗,接着在建造的过程中就不停的出事,所以就成了现在的这样。” 我真希望这块地方就此空着,因为真的很怕再有人把怨尸挖出来,一想到那个毛绒绒的手还有带着腥臭湿沾的舌头,我就忍不住打哆嗦。 出来的时候,我问石诚:“那个一直哭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也不见她出来,而且我觉得她哭的真的好奇怪,我一听到她哭就会忍不住也哭的。” 石诚淡淡地说:“那个根本不是人,只是怨尸幻化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迷惑受害的人。” “可是,这个怨尸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还非要杀女人?”反正我觉得很恐怖,就想把所有的细节都打听清楚。 我们出了废楼群,就看到石诚的司机已经等在外面的公路旁,看到我们出来,他快步出来帮我们开车门,然后说:“石总,回去吗?” 石诚“嗯”了一声,接着前面的话说:“其实所有的怨尸都有一个可怜的背景。” “哦,他这么坏还可怜啊?”我反驳着说。 石诚看了一眼外面渐渐往后去的楼群说:“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曾经钟爱一位女孩儿,为了能娶到她,他不惜任何代价,甚至把祖上的房产地产都卖了,就为了给女孩买一些喜欢的东西。可惜这个女孩儿压根对他没意思,从最开始就是为了财物而去,所以当他把自己变的一无所有时,女孩儿自然就离开他了。” 这样的故事真的很让人气愤,世间总会有一个人用深情换来狗血,我自己都忍不住骂那个女孩儿。 石诚说到这里,转头问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也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跟着我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愣着神说:“那你也会变成怨尸吗?” 他“哈哈”笑着说:“如果你离开我,我就会变成了啊,所有的怨气男女,都来自情深得不到回复。” “啊?你这么了解的?”我有点不相信地问,说真的,他拽出来的两句似诗非诗的句子跟他的格调还真不搭。 石诚笑笑没有回答,反而问另一个问题:“你知道这个男人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看到我摇头,他自顾自地说:“被女人抛弃了,当然不甘心啊,而且本来他也很爱这个女人,除了想跟她在一起,生活几乎没有别的追求,所以得不到的时候精神就有点失控,开始去女孩儿家纠缠,最后被她的家人活活打死。” 我身上冒出一层冷汗,真的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就算是感情不成,又何需非要致人于死地呢?他不过是爱的太深而已。 石诚还在说:“所以说,人最怕是痴情,可以成全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 我心里也是一动,看着石诚问:“那你痴情吗?” 他转头看着我说:“当然,不然又何必苦苦追着你?” 我真的跳下车的心都有了,这么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愿意两个人在一起,他也会疯颠成魔,然后又杀人为生? “哈哈,哈哈,吓到你了?”石诚一边大声笑着,一边问我。 我气的直接一拳砸到他身上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这话能随便说的吗?我真的很胆小好不好,你再这么吓,我要跟你绝交。” 他还在笑,并且说:“我没有随便说啊,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一句,绝对是什么体位?” 这下连前面的司机都跟着笑起来了,估计两个人平时没少看黄段子。 我是又气又拿他办法,只能把脸转到窗外,再也不理他。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我不知道石诚累不累,但我浑身无力,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他放好热水让我去洗澡,叫了几次,我却都只歪着不动。 今晚经历的太多,除了怨尸恐惧,还有他的死因。 原来痴情真的会这么伤人,那么真爱到底是希望看着一个人好,还是用尽一切手段要在一起,如果不能,便会毁了彼此? 我想不明白,因为我自己好像并没有得到过爱情,李昊明跟我在一起是有目的,那石诚之前说的话我可以信吗? 如果信他,那如果我们以后发生点什么意外,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一生那么长,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遇到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人?又岂敢轻许一生一世? 可是如果不信他,那现在我们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要不我把你抱进去洗吧?”石诚过来说。 如果平时的话,这么又累又乏的我肯定早去睡了,但今晚不同,被那个怨尸摸过,还被腥臭的舌头舔过,再加上石诚起土封土的时候,也整了一身的灰尘,如果不洗洗,还真是无法睡觉。 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石诚早已经扶着我往浴室走去。 大大的浴缸里热乎乎的水,看着还真是诱人,里面好像还放了什么香料,闻着让人心旷神怡。 石诚出去后,我就把门关好,开始泡。 结果竟然直接睡了过去,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石诚急切的叫声才慢慢转醒过来,水早已经凉了,慌忙从里面跳出来,刚裹上浴巾,就看到那家伙冲门而入。 我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干什么?” 石诚愣了一下,马上走过来说:“你吓死我了,这么久也不出来,以为出什么事了,水都凉了吧?快去床上暖着。” 已经被他推出浴室,直到在床上包好被子,他才问:“是不是特别累?” 我“嗯嗯”着说:“主要是吓的,腿到现在都有点软。” 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你坐着别动,我把头发给你吹干再睡,不然会头疼的。” 我推着他说:“你身上也是土,快去洗吧,我一会儿自己吹。” 他已经拿着吹风筒过来。 他的手很大,也很温柔,每翻动一下头发,风筒的里暖暖的风就跟着吹过去。 现在时节已经入秋,晚上是有些凉的,尤其是我刚洗完冷水澡,被这样暖暧的风吹着,真的舒服极了,心里很想跟石诚说些什么,随便什么都成,但是眼睛已经睁不开。 意识在最后一刻,我好像看到一个疯疯颠颠的男人不停的奔跑,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像石诚,又像李昊明,我拼命想追上他看看到底是谁,但速度却并没他快,终于一片浓雾把他淹没了。 029 不认识 周一我正常回到学校上课。 苏丽兴冲冲地跑过来问我:“说,那天把我们送走后,两口子又去哪儿嗨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嗨什么啊,我们去看鬼了。” 这家伙“嘿嘿”笑着说:“现在流行这个了哦,拍拖要抬头看鬼才行,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抱一起了。” “嗳,我说你个天天开房的,来笑话我一个抱着的,你有意思吗?”我反击她。 她登时脸红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是觉得你还是挺有眼光的,本来觉得找个李昊明就不错了,现在一看到石诚,顿觉得他就是一个小白菜,姓石的才是真货。” “你,这是在夸人?”我故意问她。 苏丽一脸无辜地说:“当然了,你听不出来吗?还有啊,他有没说下次请我们去哪里吃饭,我要提前一天不吃东西才行。” “有点出息啊,姐们儿。” “我才不,我就吃,吃穷你们,心疼的话也给我介绍一个高富帅来。”苏丽不服地说。 “你家吴锋知道这事吗?”我问她。 她“嘿嘿”笑着说:“这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没吃够的菜,扔了还可惜呢。” 苏丽的嘴已经刹不住车了,我却一点也不想跟她扯下去,我急切想知道那天在食堂看到的那个萌新小女生 现在怎么样? 还有李昊明,没有怨尸的控制,他又会怎么样。 整个上午结束以后,我早早就去食堂,一直等到别人都吃过饭离开,搜索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这两个人。 到下午实在憋不住,只能向苏丽打听这回事。 结果她根本不知道李昊明又找的新女友,还一副见鬼的样子:“你都找到那么好的男票了,就别惦记他了吧?” 我没办法跟她解释自己的担忧,只能悄悄往李昊明的教室外看。 他竟然还在里面上课,仍然坐在老位置,但是神情却像很迷茫一样,眼睛虽然看着书本,但是明显感觉心思并不在上面。 班里有人看到了我,到底是分手还没多久,所以好事者可能以为我想来与他合好吧,所以有人已经通知他了。 但是当他的脸转过来看我的时候,那种迷茫的神色更甚,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这个人似的,就那么淡淡地看了两眼就转头跟叫他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接着去看自己的书。 我也糊涂了,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等到晚上回去问石诚。 石诚对于此事好像也不太了解,只说有空他去看看,但是具体什么时候他没有说。 我因为担心着那个小女生的安全就问他那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怨尸想找机会跟那个女孩发生关系,然后吸她身上的阴气以滋养自己,但是被我打断了。” 我忙着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只顾着去追怨尸,让那女孩一个人留在宿舍了。”说完这句,他又说:“应该没事吧,如果出了事,像你们学校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了的,估计早就炸窝了。” 我是真心希望没事,只是李昊明能在宿舍里对那个女孩不规,还真出乎我的所料。 这件事情一直过去好久,都没有再出新消息,也许没有新的消息就是好消息吧,我们都安然上课,除了偶尔会跟苏丽他们出去玩,晚上照样还是回到石诚那边去休息。 生活平淡的我几乎认为就这样可以一直会到毕业。 但是中秋前的几天,我妈却打电话来了。 一接通,她就生气地问我:“盈盈,你们学校现在都很忙吗?每个周末都不回来,我们去学校找你都找不到,打你电话老是还没说到重点就挂掉了。” 我怎么能说每个周末都是跟石诚在一起,所以只能敷衍她说:“这不是为了考一个好的大学,我每天都在拼命学习的呀,你都不知道现在课有多紧。” 我妈说:“好,就算你课很紧,那你告诉妈妈这么长时间你没回来,哪里来的零花钱,你以前两个星期都要回来拿一次钱的,这次都一个多月了。” 石诚已经包揽了我所有的日常开销和费用,我不用回家也饿不死了,但我与他的关系进展到现在我家里人根本还不知道,尤其是我奶奶去世以后,爸妈也无心再管这事,到现在他在我们家还是一个陌生人的身份。 想到这些,自己也觉得很愧疚,就忙着说:“不是快中秋节了吗,估计学校会放假的,我到时候回去。” 没想到我妈却说:“好,回来吧,对了,你有没办法联系到那个石诚啊。” “怎么了吗?”我问。 我妈有点犹豫地说:“你如果能联系到他,就让他也一起来一下,不管怎么样,他为咱们家花了这么多钱,如果这事真的是上天安排,不能取消的,爸妈也不是顽冥不化的人,如果是可以取消,咱们就把这事取消了,将来再给你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过安生日子去,但是这些东西咱们得还给人家,还不了的,折成钱给他。” 哎,有这么老实不贪财的父母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把这消息告诉石诚的时候,他乐的不行,看着我说:“还是爸妈有眼光啊,中秋节请我去家里,你说这大家团圆的日子,他们会好意思跟我谈解除婚约的事吗?说不定连结婚的日子都能订下来。” “别多想了,我奶奶去世又没三年,我还这么小,结婚哪有那么快的。”我回他。 不管怎么说,日子很快到了,学校因为课紧,只放了一天的假,所以这天下午,已经很多家长来学校接自己的孩子回去,一般近的都是自己回去的。 石诚在学校门口等我,那么高的一个人,颜值也高,还开那么一辆拉风的车,引起了很多同学的注意。 我看到李昊明也往这边看了一眼,还很羡慕地看了看他的车,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情绪,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就往前走去。 石诚轻声说:“看来是恢复正常了,他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与他从上高中没多久就认识了,谈了一年多的恋爱,没想到结局却是不认识,说起来还真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有痛苦,没有怨尸控制他,他就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像我这样的女生本来就不是他所喜欢的,所以自然也不会多看一眼。 “怎么了?你不会是还惦记着他吧?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我之前怎么说来着,你跟他根本没有缘份的,也永远不会在一起。”石诚说。 “闭上你的乌鸭嘴,谁还惦记他了,我就是觉得有点遗憾,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一年多了,也有说有笑的。”我回他。 石诚也不介意,笑着说:“好了,快上车吧,我们得去选点礼物,过节去家里空着手怎么说得过去,爸妈还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了未婚夫连女儿都不疼他们了。” “哎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碎碎念,还让人消停一会儿吗?” 说着话两人都已经坐进车里,绕过拥挤的人流先往城中心开去。 石诚也没有像以往那么阔气,买很多超级贵的东西,只捡好吃的弄了一大包,然后就是一些补品,装到车里后还问我:“你看还缺什么吗?” 我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心里却觉得这怎么感觉自己真的像嫁出去了一样,回爸妈家就像走亲戚。 这感觉太怪了。 车子在往家里开的路上,石诚进了一家专门卖冥钞之类的店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大包。 我问他里面是什么,他只说奶奶去世以后他都没去过,想借此机会去祭拜一下。 030 害死奶奶的人 他想的这么周到,让我非常感动,虽然上次看到了奶奶,也知道她现在很好,但是心里面总是有些不舒服,因为我的关系她才会这样的。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爸妈只知道我今天会回来,却不知道石诚也跟回来了,所以有些意外地说:“我以为你明天才会来的,我让盈盈跟你联系她没说清楚吗?” 石诚马上说:“说清楚了,这不是今天放学吗,我刚好去接了她一起送回来。” 晚饭家里已经吃过了,我们也在回来前吃了东西,所以大家只坐下来说说话。 我看到我爸妈试了几次想问婚事,但到最后也没张开口,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终于起身说:“天也不早了,回山上路也不好,我去给你铺床,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夜吧。” 石诚当然愿意,他死赖着不走,大概就是在想这事,看到我爸妈起身上里屋去,就向我眨着眼睛笑。 十一点前,家里人就都休息了,虽然我们两个在县城的时候经常睡一张床,但是在家里还是要注意一些,所以很规矩的一人在一个屋里。 不过十一点过了以后,石诚就发信息给我:“看奶奶,你去不去?” “当然去了。”我回道。 “走。”他发过来。 “现在吗?这么晚了?”我信息刚发出去,人就已经起床,直接往石诚睡的客房里去。 他正坐在床边,看到我过来就拎着手里的包说:“走,我们现在出去,让你看看是谁把奶奶害死的。” 这么一说,我也不管是不是天晚了,跟着他就出门。 我爸妈听到开门声早已经醒了,在里屋问着:“盈盈,你干什么去?” 我忙着说:“有一点事,一小会儿就回来了,你们睡吧,没事的。” 已经听到我爸起床的声音了,我看着石诚小声问:“怎么办?” 他看我一眼后,无奈地说:“还能怎么办,就说咱们出去有话谈呗。” 其实不是什么好理由,但是现在哪顾得了这么多,随便什么说法都行,只要我们能顺利出门,所以没等我爸出来,我就朝里面说:“爸妈,我跟石诚出去说两句话,一下子就回来了,你们别跟着了。” 说完就拉着他往外面跑,并及时把大门关上。 奶奶的坟地是在秋家的老坟里,那里几代的人都在,听我爸爸说,爷爷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在他下首的位置一早给奶奶留了空位,现在两座坟已经合到了一处,看起来还很新,也很大。 石诚把带着的包打开,从里面快速拿出纸钱和香炉之类,一边往供桌上摆一边跟我说:“别站着啊,来帮个忙。” 他不说我还没觉得,经他一提醒,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发凉,虽然这是自家的祖坟,但是这三更半夜的,四周全是坟头,我一个人高高站在那里,如果是别人看到也能吓个半死吧。 连忙蹲下来,看着还在忙碌的石诚问:“你不是说奶奶已经转世投胎了吗?现在烧这些还有用吗?” 石诚反问我:“谁说我要烧给奶奶的?” “不烧给奶奶,你来这里干什么?”我问他。 他悄悄俯在我耳边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蹲着别动,千万别跪。” 我听他的,一动不动地蹲着,看他把香炉先放在供桌上点燃,然后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才开始从包里把冥钞一点点拿出来放在地上。 也不急着点燃,而是一张张伸平,叠好,每一个动作都特别认真,像是无比怀念坟墓里的人一样。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寒风,呼一下就从我身边刮过。 香火烟被扑的往一边闪去,而石诚眼明手快的已经把纸钱点着。 那股风立刻从坟头上下来,开始围着纸钱转,而石诚则开始手掌合十,嘴里又念起了我听不懂的东西。 风还在卷着纸钱飞舞,而我的眼前却慢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一个小孩儿,身上穿着红色的小衣裤,头发后面还扎着一个小辫子,只是他脸色苍白,露在外面的胳膊也没有一点血色。 此时他正围着那堆纸钱,一边快速捡着,不时的还回头去闻一下那柱燃着的香。 一直到纸钱烧完以后,那个小孩儿才抬头看我。 当我看到他眼睛那一刻,吓的魂都快飞了,因为那两只眼珠像火一样红,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但是他的脸上好像又带着笑。 石城蹲在我身边,虽然用手及时扶了我一把,但是并没有停止嘴上碎碎念的动作。 而那个小孩儿看着地上的纸钱已经捡完了,香炉里的香也已经快燃尽,就想起身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费了好大的劲都走不脱。 最后急的在原地“吱吱”的叫。 石诚说:“你害了人,还来收钱,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小孩子好像之前一直没看到有石诚在一样,这时候听到他说话,快速把头转过来,那红色的眼睛像两只要跳出来的血球,就那么瞪着石诚。 只是他好像很快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快速把刚才从地上捡的纸钱掏出来,一边扔一边试图再次走掉。 依然没有成功。 他的小脸开始变的狰狞,尖利的声音划破夜里的寂静:“你是谁,为什么要拦着我。” 石诚说:“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你害了别人,还从中取钱,已经违犯了禁忌。” 那小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像刀子一样:“不用你管。“说着话,竟然直接把小手一翻就往石诚这边推过来。 他的小手本来只有那么短,但是随着他往前推的动作,竟然越来越长,一直长到石诚的面前。 而石诚也不再跟废话,直接伸手接住伸过来手掌,还没等那个小鬼再动,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拍了出去。 一张黄色闪着光的符纸贴到了小鬼的身上。 他那只长长的手臂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声音也顿时变的凄惨无比,听上去像是在哭,只是哭的很恐怖,每一声感觉都要把嗓子扯破一样。 我吓的已经不能动弹,只看到石诚手里拿着一颗圆型的珠子,一下子就按到了小孩子儿的天灵盖处。 哭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也停止了挣扎,红色的衣服裹着的小身躯就那么直直地躺在刚烧过的灰烬旁。 石诚用刚才包纸钱的布包把他快速包了起来,然后熄灭了香炉里的烟说:“走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是鬼?是他害死了我奶奶?” 石诚点着头说:“是啊,这小鬼也是财迷心窍了,咱们先去把他埋了,回去我再跟你细说。” 我慌乱又害怕地看着那个布包说:“埋到哪里去?” 石诚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我往车边走:“到了你就知道了,像个问题宝宝。” 他可能是想活跃气氛,但是我一点也轻松不起来,想着刚才那个眼珠发红的小鬼就是害死我奶奶的人,怎么都觉得无法接受,而且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就是世界上那么多人,他为什么要找我奶奶? 两个人重新回到车里,布包就放在后备箱,我几乎不敢坐下,一直小心地看着后面,生怕那个小孩子再突然蹦出来,实在太吓人了。 我们去的地方是村子里另一处坟地,这里虽然也有很多坟,却大多数是荒坟,而且位置也不太好,没有在正常的耕地里,而是在公路边的路坑里面。 听我妈说这里埋的人很多都是孤寡或者没有亲人的人,由村里出面埋到这里的,因为自己家没有了后代的人,所以也没有耕地,只能放在路边,不占用别人的。 石诚说:“这里的都是孤魂野鬼,没有香火,也没有人给他们送钱,如果按人类的标准来说,应该算是最低层穷苦的人了。” 031 孤魂野鬼 他说着话,已经打开后备箱把布包拎了出来,直接趟过坟地往中间走去。 我不想跟过去,但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又非常害怕,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几乎是绑在他身上地往前挪。 这里的坟地要比我家祖坟那里恐怖的多,因为祖坟那里不时还有人去收拾打理,可是这里长年累月,都不会有人来,而且刚才石诚也说了,这里埋的都是没有亲戚朋友的死人,飘荡的也是野鬼。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正是鬼怪出没的时候,整个坟地里都像飘着一层薄雾似的,而那些雾里隐隐约约会有一些黑影在晃动,虽然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但是我早已经吓的连眼都不敢睁,嘴里拼命问着石诚:“还没到吗?还没到吗?” 他的一条手臂现在整个圈住我,语气也尽可能轻松地说:“就到了,没事。” 可是还没等我们到达他说的地方,我突然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快速往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那应该是个女鬼,头发很长,白色的裙子从脖子处一直垂到地上,根本看不到她的脚,但她飘的却很快,几乎是我刚看清,她已经到了眼前。 石诚立刻停住脚,眼神犀利地看着那个女鬼说:“还不退下。” 我已经吓的只剩发抖,根本不敢去看那个女鬼,只听到她的声音阴森悲凉地说:“求大人放了我的孩子。” 我天,原来刚才的小鬼竟然是她的孩子,难怪她会不顾一切地向我们冲过来。 我的手使劲拽着石诚,也不去想为奶奶报仇了,只说他:“快给她,我们走吧。” 石诚却并不理会,反而看着她说:“有生无养,母之过,你今天出来要他,为什么不在之前阻止他为祸人间呢?” 那个女鬼“嘤嘤”地哭了起来,本来就瘆人的荒坟地里,更显的吓人,哭声像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包围过来一样,凄惨压抑又非常尖利。 石诚说:“让开,我并不想伤他,也不想伤你,只是他为祸了人类理应受到惩罚的。” 那女鬼还在跪,并且身子快速矮下去一截,看着像跪下去一样的地说:“求大人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只是饿急了想找点吃的而已。” 这听着就像现在相依为命的苦命母子,让人不禁动了隐恻之心,会想到他们本来就那么可怜了,又何必再多加为难呢? 但是我不明白石诚为什么坚持不让,而且还声音愤怒地说:“如果再拦着,别怪我不客气。” 那个女鬼终于还是起来了,慢慢往一边闪去,而石诚也拉着我从她身边经过往更远处的坟头走去。 我的两条腿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几乎全靠他拖着才能往前走。 然而我们刚走出去几步,本来已经让开的女鬼却突然起身,直直的向我们扑过来。 我只所以看到她,实在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走几步就忍不住把身子侧了一点,眼睛余光就看到一抹白色已经飞了起来。 “啊……。”女鬼伴着我的尖叫声已经到了跟前,眼看着尖利的手指就要掐到我的脖子上,我却只感觉到石诚本来搂着我的手臂一松,我的身子顿时向外倒去,还没来得及抓住他,就看到他的左手已经快速翻起,猛的往后一推,那个女鬼应声向后退了出去,并且一下子俯在地上不动了。 速度快的我腿软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倒下去,他已经重新拉起我来往前走。 “她其实看着也挺可怜的。”我哆哆嗦嗦地对石诚说。 他面无表情,眼睛看着前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阳命,也会有自己的阴德,自己不做为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只能安心恕罪,以期早日解脱,可是你看到她了吗?她不但没有认罪,还纵容自己的孩子出去害人,又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一直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是可怜的。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他说:“那么他们能超度吗?像奶奶那样,直接转世投胎就好。” “这样的人既是投胎,也只能进入畜道,辛苦一生,最后落得一刀被宰,况且他们自己也并不愿意。”石诚说。 我对这些东西一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怎么劝说石诚尽可能的厚待他们,因为真的觉得他们很可怜。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个掩没在杂草深处的小坟包前面。 我回头再看那个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而石诚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很在意她一样。 他的手掌翻开,一下子就把地上的土给掀了起来,于是我看到了一口已经腐朽的薄棺,上面甚至已经被虫子都咬的破破烂烂,在木棺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用红色布块包起来的东西。 这块红布包看着则像是新的,至少没有棺材那么久,正好奇的想问石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他说:“那天我们订婚回来,就是他们把这个纸箱子放在门口的,里面有奶奶的生辰八字。” “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吃惊地问,这个虽然之前石诚有提过,但是证实过的真相总是更让人难过。 石诚说:“他们用自己的手段,要了奶奶的命,但是却又可以控制着奶奶的魂魄,得不到自己子孙祭奠的礼物和银钱,这些东西就会全部被他们半路截去,你现在还觉得他们可怜吗?” 的确很可恶,只是我不明白,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奶奶的生辰八字,又为什么要盯上我们家。 石诚说:“因为你吧,还有你们家住的那块地。” 我自己的脑门都是疼的,搞不清楚本来生活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多问题,而且我记得当时奶奶去世的时候,石诚还说事情都怪他,是他间接把奶奶害死的,怎么现在又成了我,还有我们家的住房? 他快速把那块红布打开,里面果然包着的是那天我们看到纸箱,现在,那把扳开的破旧剪刀还在两侧扎着,看上去异常诡异。 石诚直接把小鬼往箱子里一扔,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盖上盖子,最后又把红布包上。 做完这一切才往后退了两步说:“其实他们如果安分守已的思过,也许很快就会重新来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那口旧棺说的,以至于我觉得他的话可能一大部分是说给女鬼,也许在石诚的心里也是希望他们能从善入流,早点解脱吧。 从坟地里回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起不来床。 我妈一开始只是觉得我可能累了,但是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我头疼的要命,脑子里也昏昏沉沉,不但起不来,还像是进入半昏迷状态一样,很多时候听着他们说话,但是却死活睁不开眼睛。 “你昨晚带着她去哪儿了呀?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我妈焦急地问石诚。 我没听到石诚说话,也许是他声音太小,我没有听到,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回答。 随后就是他们出去声音,门也慢慢的关上了,我心里一阵害怕,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乱坟地里看到的那个女鬼不时地出现在脑子里,她的头发很长,脸色白的像纸,大红色的嘴唇动一动就像要流出血一样。 我想叫石诚,可是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卡住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挣扎着起来,手脚却又动不了,眼也睁不开。 一个凉凉的东西放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看到那个女鬼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本来想快速向我扑过来的身子,直接往后翻去,跟在坟地里石诚打她的时候一样。 石诚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仍然是那种我听不清的经文,他念的很快,好像不喘气似的。 那个翻出去的女鬼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最后开始跪着向他求饶,可是石诚仍然一刻不停的念,直到那团白色慢慢在我眼前散掉,又一点点飘散在空气里。 032 防身之石 我在极度惊恐中终于醒了过来。 石诚真的就在我旁边坐着,而不是还在坟地,我就躺在自家的床上。 我着急地跟石诚说:“我刚才梦到那个鬼了,她好厉害了,好像要打我。” 石诚点着头说:“没事了,她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不确定地看着他问:“你知道我梦里的情形?” 他点头。 我又忙着问:“那她哪儿去了,刚才真的好凶啊,还有,我看到她的脸了,很吓人,很白很白的。”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手拼命地抓着石诚放在床边的手,感觉只有这样自己好像才会安全一点。 他安慰地拍着我的手说:“没事了,我就是让她永远消失而已。” 我看着他问:“你是说,我这样是因为那个女鬼跟着我回来了?” 石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我把她的儿子封了起来,大概是气不过吧,所以她想朝你下手。” 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我特喵的那时候还拼命的想求石诚放过他们,结果她竟然要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石诚在,怕我现在都一命呜呼了吧? “明明是你封的她儿子,干吗要来找我呢?”我郁闷地问。 石诚用手顺了一下我鬓边的头发说:“因为她不敢惹我啊,你要知道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会选软的捏的,她来找我就等于是找死。” “可是……。”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确实道理是相通了,大多数人也是一样,斗不过硬的就把气撒到比自己弱的人身上,小到家庭成员,大到社会,全都是这样子,现在我知道连鬼都是这样。 他的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一枚铜钱大小的白玉就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给你,以后带着他们就不敢招惹你了。”石诚说。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块白玉问。 石诚笑着一边往上边穿一根丝线,一边说:“辟邪玉吧,你带着还能跟我有心灵感应呢。” 我“哦”了一声,想起刚才在梦里的时候,曾经感觉到额头上有凉意,想来就是这块玉石在发挥着作用。 “可是,为什么不是紫色的呢?”我问他。 他笑看着我问:“为什么是紫色的?” “因为你也是紫色的啊。”我说。 石诚发出一串笑声,手温柔地在我头上摸了摸说:“我可没有它好,我只是一块石头,而它是玉呢。” “你是一个人,它只不过是个物而已,物再值钱都没有人好,因为人是有生命的。”我辩解,同时看着石诚。 他把脸挨着我的脸蹭了蹭,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自己手里拿着那块玉,把玩一会儿还真的有点喜欢,便说他:“那要不你给我带上吧,我看着也挺好看的。” 石诚笑着接过去,边戴边问我:“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辟邪玉啊,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说。 他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宠溺,轻声说:“玉是叫辟邪玉,但是这个形状呢叫平安扣,意思就是扣住平安的意思,这玉也是羊脂的,是不是看上去很细腻?” 现在玉已经挂到脖子上了,我只能用手去摸它的触感,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打心底里喜欢,就笑着问他:“是不是很多钱买的。” 石诚想了想,突然问我:“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些天然的,还没有被开采出来的玉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想了,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这么美丽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听人说是从石头里锯出来的,但是我想像不到怎样的一种石头里,才会藏着这么宝贵的东西。” 他想了想说:“等你放寒假的时候,咱们就去,这几个月里好好学习,不能偷懒哦,别到时候放假了又要忙着补课,那就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说这话的语气真的好像我妈哦,你是怎么知道我放假就补课的?”我撒着娇问他。 石诚却已经站起来说:“快起来吧,爸妈都急坏了,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昏迷不醒,差点就送去医院,连中秋节都没有过好。” 我赶忙从床上起来,却因为躺的太久,头还有点晕,被石诚及时扶住。 两个人刚一出房间,我妈就扑了过来,看着我眼泪就掉了出来:“盈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醒不过来,你差点把你爸我们俩给吓死。” 我忙着安慰他们说:“这不是都没事了吗?”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一家人为了我的事,连中午饭都没吃,现在看到人没事了才觉出肚子饿。 石诚说:“要不这样吧,咱们也不在家里忙着做了,就去外面吃。” 爸妈平时是很少在外面吃饭的,尤其是过节总是觉得在家里做着气氛会更好一些,只是今天他们看上去又确实有点心力交瘁的样子,所以有点犹豫地看着我。 我也不想他们太劳累,连忙说:“就是,我们去县城吃,反正也不远,现在过节谁还在家里吃饭啊,都去外面的,又省力又吃的高兴……。” 还没说完,我妈已经打断我说:“你呀,一年到头在外面吃也愿意。” 被戳穿了也很乐呵,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往外面走,车自然还是石诚开着,我爸妈似乎早忘记了我们回来之前说的还东西的事,俨然就是一副准女婿的样子,有时候听到石诚叫他们爸妈,还能应的很响亮,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天吃饭的时候,倒是说到了订婚的事。 按我爸妈的意思是,石诚那边都已经办完了,我们这边也应该办一下,如果不是奶奶的事,本来这事早该办了的。 石诚当然愿意,乐的屁颠屁颠的。 不过我妈也说了:“盈盈现在还小,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也要注意,既是订婚,也只是未婚夫妻,并不是就是领证的那种,她还是个女孩子,许多事情都要特别注意的,你年龄比她大,阅历也比她多,应该知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是看不得她受一点伤的。” 话说的很含蓄,但是像石诚这么聪明的人,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所以偷瞄了我一眼后,就连着向我爸妈保证,反正是把好听都说了,直到他们点头夸他为止。 一切倒真是被石诚说中了,中秋果然成了团圆的节日,至少对我们来说都是这样。 吃了饭就送爸妈回去,我忙着玩手机,石诚就陪他们看电视说话,一家人也其乐融融,一直到晚上以后,石诚才说:“明天盈盈还得上课,她本来下午就应该去的,就是想在家多陪陪您。” 我妈连忙站起来说:“看看,看看,如果不是小石提醒,我们都要忘记了。” 说完又转头向我喊道:“盈盈,你瞧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着急了,明天还要不要上学了。”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石诚已经在我们家喧宾夺主,不但可以影响到我爸妈,连我的地位也直接从第三滑到了第四,以后再也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回去的路上大概是累了,两人都不怎么说话,我甚至坐着坐着都要睡着了。 突然听到石诚问我:“订婚的日子你想安排到什么时候?” 我迷糊着说:“你跟我爸妈不是都说好了吗?我现在已经是听你们摆布的人,没有发言权的。” 石诚笑着说:“那可不行,我们都是听你领导的,没看我说个话都要先看你脸色吗?” 我立马精神了,直起身子看着他问:“是不是真的哦?” “当然是,你说什么时候订,咱们就什么时候订。”他说。 “那就等我大学毕业吧。”我大笑着说。 石诚也不恼,一边开着车,一边得意地说:“你要是不怕未婚先孕,我才不在乎呢。” “你敢,你个色狼,你没听我妈今天晚上教育你吗?”我用拳头打着他说。 看到车子往一边歪去,才住了手,但石诚早已经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只留外面的灯,里面黑乎乎的。 033 订婚再出意外 我心虚地低头问他:“干什么啊你,怎么不走了?” 他已经用手托起我的头,眼睛发着星星一样的光,就那么温柔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说:“真是等不及你长大了,天天这么折磨我,也好累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我的同学里面发生这种关系的多了去了,石诚能为我考虑,一直坚持等我长大,我心里真的好感激,但是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同样也很强烈。 说来也很奇怪,跟李昊明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甚至连接吻都很少,我虽然一直觉得他还不错,但是一真正到了身体接触就会特别抗拒,可是自从跟石诚在一起,就常常自觉不自觉的往他身上贴。 不能否认,有时候我甚至是在诱惑他。 车子重新启动,往县城里我们住的地方开去。 车里的气氛很温暖,也很暧昧,我觉得我们俩人不管谁随便说点什么都会把火点起来,所以大家都忍着不说话。 一直到车子进入小区里,石诚才问我:“准备去哪儿上大学?” 我轻声说:“这个我自己又不能决定的,就像所有的学生都愿意去北大清华,但是却不一定谁都能考上。” 石诚说:“不一定啊,有的人只是想想而已,或者说在想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而有的人是真的在做,你努力了就有可能会实现的。” 这话老师常说,我们也会看很多鸡汤,但其实效果不大,我宁愿相信那些毒鸡汤,比我们聪明的人都在努力,那我们再努力也还是赶不上。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开始上楼,石诚帮我拿着所有的东西,包括书包还有天凉时要穿的衣服。 我呢不但空着手,还坠在他身上,完全就是一个要瘫下去的样子。 他笑着说:“你啊,有时候就是叫人又爱又恨的。” 我直起身子问他:“你恨我吗?” 他想了想说:“有时候恨啊,恼起来的时候特别想打你屁股。” 莫名的就觉得屁股一疼,在他没打我之前,我先下手为强的朝他屁股上拍了一把掌,“哈哈”反正他现在也没手回我。 正自得意,他已经低下头直接往我脸上盖了一下,然后快步往前走去。 我们家的订婚宴是订在国庆节的时候,跟祖国母亲的生日一起办。 在此之前,爸妈已经通知了亲戚朋友。 几乎所有亲戚在得知我要订婚的时候都很惊讶,因为像我们这边订婚宴一般都是男方先摆,然后女后的近亲都会跟过去,美其名曰就是看看男方的家庭情况,可是我和石诚在他们家订婚的时候,根本没想着还有后续的发展,所以也就没有通知近亲,现在再去请他们突然说只剩女方的宴席了,难免会有问我妈石诚到底是哪里。 我妈只能老实说是山里的。 结果一大帮亲戚更是不能理解,我们家的条件也算一般,我也不是又丑又傻,况且现在还年龄很小,我妈为什么这么着急把我许给一个穷山沟里的男人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们就更想快点见到石诚,八卦的精神让他们比我还着急地算着日子。 宴席就在我们街上摆,这些年农村已经发展的很快,大多数人家结婚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家里请了厨子做饭,而会选择在饭店里请客,所以饭店业也一时火的不行,在我们街上就有好几家,而且规模还不小。 按石诚的意思,是想去县城里的,但是我妈说:“亲戚多,而且来的也不整齐,大人孩子的,还是在街上吧,饭菜也都不赖,而且对他们也方便。” 既然这样,他也没再坚持。 所有事情都是订好的,我只负责那天打扮漂亮一点跟石诚站在一起就行。 从十点多开始,就有客人陆续来了,大厅里专门有管事的人招呼着往里面坐。 我和石诚在订婚宴没开始之前都单独在一个包间里。 他又专门买了一枚戒指,白金指环,上面镶着一粒红色的石头,我不知道那石头应该叫玉还是宝石,但是看起来特别漂亮,所以就拿出来把玩。 他则坐在一边玩着手机,不时的还皱起眉头。 每次我好奇的把脖子伸过去,他都及时的收起来,一点也不给我看到。 最后我都怀疑他有问题了,直接抓住他问:“说,是不是又在勾搭别的女生?” 石诚皱着眉头说:“我都被你套牢了,勾搭别人还有什么用?” “意思还是想勾搭别人的是不是?”我撒着娇说,眼睛也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直看的他自己受不了,索性把手机给我说:“好吧,你自己看。” 手机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没装一个聊天软件,难怪他每次找我都发短信打电话,微信不用钱的难道不知道? 但是我又很怀疑他刚才是看到什么才会皱眉的,问他的时候他却一脸无辜说:“我一直这样的啊。” 真是铁嘴巴什么也问不出来,我郁闷地把手机还给他说:“以后不准一个人笑,一个人皱眉,要告诉我原因。”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 外面响起司仪敲门的声音:“两位,宾客都到齐了,开始吧。” 石诚答应着已经站了起来,顺便拉起我往外面走,但是我们刚一出门,他就快步往饭店的门口跑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追着他的脚步过去后,外面除了来往的路人什么也没有发现。 屋子里已经有客人在看我们了,除了少数的邻居,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石诚,难免议论,但是石诚根本没理他们,拉着我又快速回到包间。 声音严肃地说:“刚才听到有人叫我们出来了?” 我点头说:“是啊,好像是那个司仪的声音。” 他盯着门口说:“外面的人肯定没有看到有人来过门口,你信吗?” 我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说:“不会吧,外面那么多人呢,怎么可能会看不到?” 他却已经不再理我,自顾自地低头好像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工作人员那里确认一下,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 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呢,万一有什么事,跑都跑不掉,所以紧紧抓着他一起出门。 我们两个找到另一个包箱的工作人员时,他们还在调音,整妆,看上去确实不像曾经叫过我们的样子。 石诚过去直接问:“客人都到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那个领头的人看了一下表说:“石先生,说好的时间是十二点,这会儿还有四十分钟,您如果着急的话,我们可以尽量快一点。” 他点头说:“尽快吧,你们收拾完就开始,不要等十二点了。” 事情已经一目了然,刚才真的不是他们叫的,那么又是谁在门口喊我们的呢?而且那个声音跟司仪的那么像? “你出来的时候直接追着往门口跑去,是看到有谁出去了吗?”我问石诚。 他点了下头说:“看到一个影子,但不确定是谁,我们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能跑的这么快,肯定不是正常的人,以石诚的行动力,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就算是他敲了门就跑,估计也跑不脱,何况现在石诚都看到他了。 心里也开始跟着不安,甚至觉得今天的订婚宴会出事,看着热闹等待开席的宾客,我真想现在就把他们都赶走,然后我们取消订婚,不行到时候我毕业后直接结婚就成了,人家没请客直接领证旅游婚礼的不是大把吗?何必一定要这么大张旗鼓的给别人机会来伤害我们呢? 时间一点点往前挪去,工作人员在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终于来通知说一切都好了,可以开始。 我紧张的要命,自从知道这事开始,就一直拖着我爸妈,基本没有让他们两人离开过我的视线,连招呼客人都不让去。 结果司仪刚在台上说了一句:“石诚先生和秋盈盈小姐的订婚宴正式开始。” 就“扑通”一声向后倒去了。 034 戒指丢了(精评加更) 场面一下子乱成了一团,下面宾客拼命想知道上面出了什么事,而上面的工作人员看到自己的人突然晕倒,也吓的够呛,有人已经开始拿出手机拔打急救电话。 石诚一直声色不动地站着,好像周围的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只把眼睛来回看着那些慌乱的人们。 场面很快就被维持住了,有人把司仪往外抬去。 我爸妈急的不行,毕竟是在我们自家的事上人家晕倒了,怎么着也要过去看看,但却被我死死拉住不放。 这时候石诚走到台上,就着司仪的话筒说:“大家不要乱,可能是劳累过度了,输两瓶盐水就好,我们接着往下进行。” 那边工作人员已经缺了,而且没有司仪,很多程序都要省下来。 石诚也不多说,伸手往口袋里摸的时候问我:“咱们不要那些细节了,我把戒指给你戴上就算成了行不?” 我看到这样的场面早就慌了,连着点头说:“行呀,不戴也没关系,这个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可是他的手伸到口袋里好一会儿都没拿出来,最后皱着眉头问:“戒指你那时候看完以后又给我了吗?” 我脑子已经糊涂了,看着他说:“给了吧,我不知道啊,我记不清了。” 石诚的脸上一下子就出现了愤怒的神色,咬着牙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了?”我急着问。 他脸上连青筋都跳了起来,显然气的不轻,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原因,还有下面那些宾客,也在等着我们接下来的事。 石诚转身对着话筒说:“谢谢各位亲戚好友的到来,今天是我石诚与秋盈盈小姐订婚的日子,但因为自已家庭条件的原因,连一个像样的戒指都没给她带来,先送一个吻代替吧,跟戒指的寓意是一样的,都是套牢自己的未婚妻。” 说完已经快速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又转头对着话筒说:“开席吧。” 尽管人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开始吃饭的通知,总是振奋人心的,况且现在已经十二点多,很多人都已经饿了,所以已经无人再去关注那个司仪的情况,把目光转到了桌子上的饭菜。 石诚拉着我往外面走,我爸妈也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一直到了饭店的门口,他才像想起什么似地回身说:“爸妈,你们先回去陪着亲戚们吃饭吧,我跟盈盈还有一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妈忙着问:“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着不像是生病,跟……跟中邪似的。” 石诚安慰她说:“哪那么多邪事,我们这就去看看,应该没什么事的。” 说完就推着我爸妈往里面走去,再回到门口时,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的轻松,边往外面走边对我说:“盈盈,对不起啊,我曾经发誓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但是现在……。” “别说这些了,你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急着问。 这时候我们两人已经走到饭店的侧边,这里是一个“丁”字路口,饭店的门前是一条横着的大宽马路,侧边则伸出一条小路直通远处的田野。 石诚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我隐约感觉到他是知道这次闹事的是谁,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想在路上耗时间问他,反正人是跟着的,总能明白真相。 正中午的路上的人本来就少,加上天气还有点热,所以整条小路除了我们两个,前后都看不到有人。 大概走了一百多米的样子,面前突然就像出现一层薄雾拦在了路的中央,而石诚也在此停了下来。 我不明所以,但是对这团莫名其妙出现的雾还是很小心,毕竟最近接触的鬼怪多了,一看到这种怪异的东西就会想到那上面去。 再说现在连石诚也停了下来,我就更觉得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石诚盯着那雾看了一阵子,突然看口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我听到一个娇弱的声音说:“诚哥哥能把这戒指送给我吗?” 这个声音我认识,虽然听的次数不多,但是印象深刻,是柴家小姐柴敏,可是她只是一个鬼魂,要我跟石诚的订婚戒指干什么呢? 石诚的脸色在阳光下几乎成了紫红色,盯着那团薄雾说:“别闹了,快把戒指还回来,你这样做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柴敏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很娇弱,但是语句却很坚定:“我不想要什么好处,我只是想跟在诚哥哥的身边而已。” “胡闹,你这样做柴老爷子知道吗?”石诚生气地说。 “知不知道,他都不会拦着我的,我爹的意思诚哥哥早就明白,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女人?”柴敏说。 我已经能感觉到有两道阴冷的目光投在我身上,眼睛虽然也盯着那团雾,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心里有些难受,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转到石诚的身上。 他突然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今天这么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只当你是柴老爷子的女儿,才会多说几句话,对你连妹妹的感觉都没有,至于柴老爷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他有事相托,我自然难推辞,但是我会去找他证实,如果你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你们家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你也好自为止吧。” 柴敏听他说完,突然就“嘤嘤”地哭了起来,听上去好像是伤心至极。 但石诚不但不为所动,还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份,不要强求才不会痛苦,你把戒指还回来,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是如果你执拗下去,不但苦了自己,也会连累柴家。” “我不。”柴敏暴出一声利吼,接着那团雾就顷刻间四散开去,一股寒气也跟着向我扑了过来。 石诚早已经站到我的前面,此时两手同时抬起,一只挡在我的前面,一只快速往对面推去。 “啊……” 柴敏的叫声,听上去好像很惨一样,但是很快寒冷就又袭了过来。 这次石诚直接斜出一步,整个身体都挡在我的面前,同时两只手在胸前快速合十,再一起朝外翻出,一眨眼间寒气就再次消失了。 一个白色的东西落在阳光下的地上,上面还有一点红的像血一样的玉石。 石诚弯腰捡起戒指,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我就往回走。 我回头去看那片空地,问他:“柴家小姐呢?” 他轻声说:“不用管她,自做孽,不可活。” 这话说的我听上去就一阵心寒,不知道柴敏又会做何感想,忍不住又去看石诚,并且试探着说:“你这样做会不会太绝情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觉得是绝情好呢?还是多情好呢?” 我不知道,但是对一个女人来说,应该都是希望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对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绝情,而唯独对自己深情吧。 “那天在你们家的订婚宴上,柴小姐也去了是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说:“对,去了,做为朋友,请他们去也是应该的。” “那个看起来年龄最小的是不是柴敏?”我又问。 石诚转头看着我说:“你注意到她了?” 我只能老实地说:“是她那天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着,而且他们那一桌子人里,只有她一个是女孩子的打扮,别的都是妇人,所以才会想到是她。” 石诚笑着说:“你倒是观察仔细又聪明。”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很不舒服,柴敏对他这么痴情,一次不成,难免会有下次,而且我看得出来,石诚虽然表面很冷,看起来也像是对什么都很无情的样子,实则他并不是一个特别心狠的人。 刚才我虽然没有看到柴敏的样子,但是通过他们两个的交手,也知道结局,石诚也许会伤到她,但是绝对也不会是重伤,也许我们走后,她就能安然无恙。 035 柴敏 我们回来的时候,亲戚们还在热闹地吃着饭,大家好像早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石诚也把戒指带到了我的手上。 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人才慢慢都散去,我觉得异常累,特别想回家里休息。 其实不只是我累,爸妈看上去也好像累极了,毕竟他们现在也四五十岁的人了,忙了一大天不说,还经历这些糟心的事。 一行人坐在车里往回走的时候,我爸问石诚:“中午你跟盈盈去哪儿?” 石诚轻描谈地说:“没开席之前,我们两个人在包间里拿出来戒指丢了,我猜着肯定是掉到那里去了,所以带着盈盈去找找,呢,现在已经找回来了。” 我爸说:“你们两个是往外面走的,根本不是屋里,哪里是去找戒指?” 石诚说:“也就是在门口晃了一下就回来了,没什么事的,爸,您不用担心。” 我爸看上去心情一点也不好,叹着气说:“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但是有一点你得记住,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全家也算是接受你了,我希望盈盈跟着你能没有危险,平淡地过日子就行,我们并不奢求什么大富大贵,能平安快乐比什么都好。” 爸妈真的很敏感,或许早就发现我跟石诚的异常,只是一直没说,但是爱我的心又让他们忍无可忍,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石诚除了尽力安慰他们,似乎连保证都没做。 这让我想起他曾经对我的保证,认真想来,怎么感觉像那些花心男对女生的保证一样,“我会永远爱你的,我保证”,实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出轨了。 石诚身边也有一大堆的麻烦,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因我带来的,反正感觉事情好像一件连着一件,但是他那时候却向我保证不会再出事。 大概自己也知道空头的支票并不好开,所以现在干脆也不说了。 回到家里以后,大家各自休息。 我回到卧室就把那枚戒指取了下来,扔到床头柜的抽屉里,如果说一开始还对这枚戒指存在着一点点喜欢的话,现在真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甚至觉得没有石诚第一次送来的那枚碎钻戒漂亮。 柴敏想把这戒指拿走?难道她觉得有了这戒指就会成为石诚的未婚妻吗? 东西是东西,感情是感情,怎么能混为一谈,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会不懂,那为什么还要冒着这样的风险来做这么蠢的事呢? 难道这枚戒指本身就有问题? 我想不明白,但是不管为了什么,我都不想再看到它。 一觉睡到天色快黑才起来,出了屋门就看到石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在玩手机。 我问他:“你没休息?” 他淡淡地说:“睡了一下,不过醒过来的早。” 我问:“我爸妈呢?” 他看了看屋里说:“还没起来吧?你进去看看吧。” 被他一说,我慌忙转身往屋里走,心里感觉特别不安,还好爸妈都没事,只是觉得今天身体也累,心情也不好,所以多躺了会儿。 晚饭是我跟石诚做的,其本都是他动手,我只负责打下手。 不过三菜一汤做的倒是可口又好看,我爸看到这些才松口气说:“你们能这样就好了,盈盈从小没做过什么,长这么大连个早餐都做不好。” 他刚说完,石诚马上接过去说:“放心吧,爸,这以后都是我的事情,盈盈她就好好上学,大学毕业想工作就找个轻松的工作,主要为的是出去跑跑,如果不想工作就留在家里帮我打理一下手边的事。” 我爸听到这里才问他:“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做什么行业。” 石诚简单地说:“石头。” “石头?”我爸疑惑地问了一句。 石诚笑着说:“是的,严格说来应该是玉石。” 他这才了解地松口气说:“那好啊,珠宝这几年发展的还是挺快的,一个小县城都到处是这样的店铺,做这个应该可以顾上你们的开支吧。” 其实说这些都是闲话,他们去过石诚家里,也见到过他的阔绰,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是现在什么不做,几年内也不会饿死人。 不上学的日子其实是相当无聊的,在家里除了看电视就是玩手机,晚上农村也没有什么娱乐,吃过饭,我就窝到床上了。 石诚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玩一款单机小游戏。 “怎么了?”我看他一眼问,手却并没有停下来。 他一直等着我把那盘玩到底,才问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对柴敏有点过份?” 我按着自己的理解说:“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跟她说吧,我觉得她其实也蛮可怜的。” 石诚轻声说:“如果说起可怜,谁都不那么好过,不管是谁心里都有一份,别人不能理解的苦。” 我没等他说完,就问道:“你也有吗?” 他看着我说:“当然啊,只要有感觉的人都会有的,只是有的人会开解自己,而有的人却只能寻求别人的开解。” 我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而且也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他所说的痛苦,因此有点觉得他是故意严重了。 石诚说:“柴敏死的时候十六岁吧,比你还小,她死之前是有婚约的,那时候的女孩子,十六岁嫁人的也很多,大概就是她在出嫁之前没多久,家里才出的事。” 我放下手机,全神贯注地看着石诚,等着他往下面说。 “本来像她这样的情况,一般人会配阴婚,就是给她直接找个也已经死的阴缘配到一起,或者直接等到她那个将嫁的人死后,两个人再配,但坏就坏在柴家所有的人都没有了,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有人去做。”石诚说到这里,抬眼看着我的眼睛。 我觉得他的眼神很怪,幽深深远,虽说是看着我,但好像能看到我的心里一样,或者他想探明我真正的想法? 撇开的眼神说:“故事真的很吸引人,那后来怎么办了呢?” 他叹口气说:“后来就有很多阴灵来抢亲。” “抢亲?这要怎么说?柴敏不是已经死了吗?”我问。 石诚说:“对啊,但是她那时候婚期已经很近,按照姻缘线来说,就是要嫁出去的人了,你知道像她这样的女阴灵在冥界也是很吃香的,所以几乎有点坏心的阴灵都想对她动手。” 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阴间也这么乱,还有抢女鬼的事情,那照这么说,柴敏不是会很惨? 刚把自己想的问题问出来,石诚就解答说:“对呀,所以说她其实也很可怜的。” “那她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还……喜欢上了你?”我问他。 “因为是我出面摆平的这件事情,也算是从此跟他们家人认识了。”石诚把脸转到一边。 难怪,这种英雄救美的事,大多发展下去都是美女爱上英雄,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问石诚:“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她好?你们应该认识好久了吧?” 他抬头看着我说:“认识的再久,并不一定就会有感情,你忘了我跟你说的,缘份天定的事了?” “你不会早就知道你会遇见我吧?”我不相信地说,感觉听上去像是忽悠人。 石诚说:“以前并不知道是你,但是也绝对不是她,所以我一开始就把这事跟他们家说明了,只是没想到事情最后还是弄成了这样。” 我更好奇的是石诚怎么知道柴敏就是他不要的人,而我就是,肯定不是因为她是鬼,我是人的原因,对于一个石头精来说,他能跟鬼正常沟通那么久,应该也不会介意有一个鬼妻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我问他。 石诚说:“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但是后来你被爸妈抱到山里,又自己选了我,还把一大滩口水都流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你长大肯定就是我的人。” 036 千年之石 我去,这么恶心的事情他也拿出来说,我真服他了。 但是又觉得整个事件听上去都像神话故事一般,特别吸引人,就忍不住问他:“那你那时候还是石头,是怎么感觉到我口水滴你身上的?” 石诚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可以有人形的吗?” 我摇头,眼睛一直看着他。 “就是从你口水流到我身上的时候开始。”他认真地说。 我本来想砸他一拳的,感觉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又看到他的表情并不像那样,就怪怪地说:“哦,我口水还带灵气呢,跟观音菩萨的净水一样,撒到你身上,你就活了?” 石诚“哈哈”笑着说:“也有可能是吧,反正我在紫石山上数千年,看到这里一点一滴的变化,也见证了许多人的生死,虽然修有灵气,但是从来没想到自己还可以成人,那次你们走了以后,我就活了。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难怪石诚会揪着我不放,像我这种神人,估计想修成人形成仙的都不会轻易放过吧,啊哈哈哈。 顿时就觉得自己牛逼闪闪的,马丹,以后出去可以到处吐口水,说不定又超度了一个精灵,可是,可是李昊明那时候我也吐他一脸呢,为什么他没有成精,反而成了鬼? 正想问石诚,就看到他也贼兮兮的在笑,刚才的优越感一下子就去了一大半,看着他问:“你笑什么?” 他忙着收起自己的笑容说:“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刚才身上闪着金光,也许很久以前说不定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 “真的?”我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转头问他。 他连忙点头,样子极其认真。 好吧,反正我是信了,不然怎么怪事都让我遇到了呢,还能嫁一块石头,还是修炼了数千年的石头。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问他:“那是不是像你这样的石头还有很多块啊?” 石诚怪怪地问道:“怎么着,你要把他们全部变成人?” 我摇着头说:“我就是奇怪啊,你一块石头都能修出灵气,最后又变成人,那是不是还有很多类似的东西都会变成人,那你说我们的世界是不是不光有人类,还有精灵,还有鬼,还有神仙,我天,原来电视上演的都是真的?” 石诚却不卑不亢地说:“大自然本来就蕴含着很多的东西,以前人们的观念就是不知道的就当没有,还总是说什么神鬼之说,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慢慢接受了,很多的东西,并不是没有,只是人们还不知道而已。”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以前就一直觉得不会有鬼,老师也是这么教的,可是现在不光看到了鬼,还有怨尸,还有精怪,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呢。 这天晚上跟石诚聊到很晚,最后看他坐着实在是累,干脆叫他也跟我一起躺着。 他好像大多数时候都很有精神似的,不怎么吃饭,也不怎么睡觉,但是都有用不完的精力,这让我无比的羡慕。 “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也不为考试发愁了,什么都可以一考就过,想上什么大学都可以。”我说。 石诚则笑着说:“我还想像你一样,生活在正常的家庭里,有父母的宠爱,同学的陪伴,平静地生活。” “可是要考试啊?你都不知道我们老师有多变态,出的题我都不会,烦死了。”我嘟囔着说。 他却马上说:“那总比天天见鬼好吧?” “那倒也是哦,一想到看到的那些鬼,我就要吓死了,不说了不说了。”我马上就歇菜了,如果在考试和见鬼之间选择,我还是会选考试的,毕竟考的差了没关系,大不了重来,或者考差一点的大学,可是见鬼就会随时丢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石诚却又安慰我说:“其实大多数的鬼都跟人没什么区别的,只是生活在不同的空间而已,那些凶的鬼不过是带有怨气,就像人类里也有这样的坏人一样,他们损人利已,或者损人害已都乐此不疲。” 我的社会阅历并不多,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所有事情几乎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连大城市都没进过几次,自然也不知道那么多人性的另一面,但是听石诚说起这个,忍不住就想到了李昊明,但随即又想到他也是被人陷害的,真实的人连认识我都不认识。 不知道我们说到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反正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身上,暖哄哄的。 石诚早已经不在,我爬起来去外间里梳洗,坐下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他从外面回来。 我爸妈也跟在他的后面进来,好像三人一同出去了似的,弄的我一阵纳闷。 石诚说:“你的假期还有两天,我刚跟爸妈商量一下,不如咱们一起出去旅游一下,就在附近。” 我看向爸妈,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都商量好了。 果然我妈说:“说是说了,不过我和你爸不打算去,再过几天家里就要忙着收秋了,我们得把农用的工具都准备一下,你们去吧,节假日外面车多人多的,要多注意安全。” 我又转头问石诚:“你想去哪儿?” 他看着我说:“你说呢?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地方,就跟我走。” 我能有什么好地方,压根没出去过,所以只能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又吃点早饭跟他走。 车子并不是朝着县城的方向去了,而向着另一面。 我问石诚:“先告诉我去哪儿啊。” 他笑着说:“我们不去城市里,人太多,容易堵车,去山里怎么样?” “山里?不会是去你家吧?”我看着他,差点怪叫了。 他笑着说:“不是咱们家,是另一处山,风境绝对美,而且那里有瀑布,温泉,还有许多野生的果子和动物。” 我不相信地问:“还有这样的地方?现在稍微有点资源的地方都会被国家开发,然后到节假日就人满为患的。” 石诚只笑着不说话,车子一路往西边开去。 路上很不幸,我又被晃着睡着了,睁开眼,两个人就真的已经在山里,而且路面也不是水泥路,而是碎石渣子,偶尔还会有坑,所以颠的有点厉害。 石诚说:“过了这一段,就要步行了。” 我说:“我才不管呢,反正我走不动,你背我。” 他笑着说:“真会赖皮。” 我也大笑着说:“谁让你把我带到山里来的,我只想去大城市,买买买,哈哈哈。” “难道网购还不能满足你吗?”石诚学着我的腔调说。 “嗯,不能不能,如果网购是小家碧玉的话,在大商场里烧饼就是公主的感觉,甩现金的时候是很爽的,哈哈哈,你是不是后悔找我这么一个败家的媳妇儿了?”我笑着问他。 石诚则说:“媳妇儿不败家,男人赚钱还有什么动力,如果不是为了娶你,我就根本不会做生意,说不定现在还在山上呢。” “是不是真的啊?”我看着他问。 他点着头说:“当然是真的啊,我以前就在山上,那么多年没想着下来,但是一想到将来要娶你,要给你好的生活,才要努力的。做生意都是这两年才开始的,跟着我的人都知道。” 突然有些感动,一个不问世事,修成仙的石头,为了娶一个凡人,不得不去跟人类交涉,还要从中牟取利益,为的就是将来给媳妇儿一个好的生活。 这样说来,我嫁给石诚好像也不亏什么。 车子还在向前行驶,青山绿水一掠而过,到实在没办法往前走的时候,石诚才把车子靠在路边说:“我们从这里上去吧。” 我看着面前的景象,突然就觉得有点怪怪的,于是问石诚说:“这山里会有鬼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有我呢。” 037 水尸 但是他愣的一下神,给我一种极不好的感觉,在路上的轻松和愉快一下子就全没有了,我甚至想立刻跳上车往回走。 但石诚已经拿过我所有的东西,并且准备开始往前走。 我一边跟着他,一边小心地看着四周。 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这深山老林里,就我们两个人总是感觉不太好,看哪里都是怪怪的。 从我们下来的地方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水声,水声特别清脆,听上去好像从高处落下,然后又打落在石头上。 石诚加快脚步说:“瀑布快要到了,你看这里的风景就知道什么叫人间仙境了。” 绕过面前的山丘,又往前走了一点点,顿时觉得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而且还特别湿润,想来瀑布离我们已经近在咫尺了。 刚才的害怕也收起一点,尤其是看到石诚开心的快步往前走,我也莫名的开心起来。 突然想到,石诚应该是最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吧?本来石头就是呆在这样的地方的,算是他的家乡,他不是人类,自然不会像人类一样喜欢群居,所以带我来这里玩也是能理解的。 又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前后一大片的白,水声也更清晰起来,“哗哗”地从高处下来,直接砸到下面的大石和水里,然后又顺流而下。 在阳光下,瀑布好像闪着光点的银河一般,美的无与伦比。 石诚说:“我们再往前面走一点。” 我已经不及了,没等他说就跳了出去,并且快速朝着瀑布的方向奔去,脚下的小石块被踢了出去,有的飞出去好远,但是对于美景的贪恋,让我根本就顾不上。 我到达水边的时候,石诚还有两三米的距离。 真是一点也忍不住,朝着倾斜而下的水就大叫了起来,兴奋的难以自已。 有水滴从上面溅下来,落到头上,脖子里,身上,带着凉意,又带着一丝甜意。 我问石诚:“这水能喝吗?” 他点头说:“没问题啊,纯天然无添加的,是不是比饮水机里出来的还要清澈?” 捧到手里的水看不到一点杂志,真的让人特别喜欢,我想都没想就把水送到了嘴里。 但是舌头的触感让我一下子就把水又吐了出来。 石诚看着我问:“怎么了?味道不对。” 我捏着鼻子说:“臭的。”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又看看水说:“不会吧,这么好的水,怎么会是臭的,而且发出来气味还带着甜……。” 话没说完,自己就也掬了一点,刚放到嘴里,也快速吐了出来,并且拉起我就走。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问他,却听到后面的水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 石诚把手里的东西一把塞给我,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 人已经返身往着瀑布奔去。 我转身就看到本来清澈的瀑布只一转身的时间就成了红色的,一大片从高处下来,像是血一样,特别恐怖,而且空气里的甜味更浓,却并不是单纯的甜,而是带着腥味。 石诚已经跑到了水边,脚垫着石头一个用力,人已经拔空而起,直接往上飞去。 我的嘴一直大张着,惊呆于瀑布的水,还有石诚的身手,第一次看到好好的一个人还可以飞起来。 也只是一个闪念头的时间,石诚已经消失在上游的水源处,而我眼前的水像是被烧开的血浆,不停的翻滚,而且从水底还在往外冒着一股黑气。 这里肯定不正常,可是我又觉得很奇怪,以石诚的敏感度,如果这里有鬼怪的话,应该我们一来到这里他就会发现才对啊,为什么会比我还后知后觉呢? 我想不通,但是眼前的水真的看上去特别吓人,那些翻起来的血花像是要溅到我身上一样,不停在我眼前落下。 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却听到身后有人说:“姑娘,快跑,这里有水尸。” 我一回头,就看到个长相俊美的男生正站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 正要开口问他往什么地方跑,却想起石诚跟我说过,让我站在这里等他,如果我走开,那么他一会儿回来肯定就找不到我。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男生又催道:“快跑啊,往西边跑,再不跑水尸就要出来了。” 我回头看那些血一样的水,真的已经冲出原来的水流方向,而向我这边涌了过来。 不敢想像这些水如果淹到我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迫切想知道石诚到底在哪儿?又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就朝着上面大声喊:“石诚,你在哪里?我们能往西边跑吗?” 没有回响,而水却越来越近,那个男生还在催我。 真的被逼的没有别的办法,转身就要跟着他跑,却一下子注意到他的样子有点怪。 他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衣服,但并不是像我们现代穿的一样,是长裤衬衣,而是一袭长衫,脖子处还有白色的护领。 头发更是奇怪,梳着一个怪怪的发髻,看上去有点像道士的打扮。 “他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心里想,并且同时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是有水尸?” 他大概是料定了我会跟着他跑,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问话,停下来怪怪地问:“这样的水你不怕吗?” 我一点也不犹豫地说:“我觉得你更可怕。” 那个男生突然就狞笑起来,声音怪怪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可惜晚了。” 说着就一个起身,向我这边扑了过来,与此同时,那些血水也已经快到了我的脚边。 我已经不知道往哪里躲,往后走是血水,前面则是那个奇怪的男生,两边倒是可以跨出去几步,也仅至于此,因为那个男生已经到了眼前。 就在他手伸向我的时候,突然不知道那里起了一道白光,“滋”一下在我眼前闪过,也像电到那个男生一样,直接又把他逼到刚才站着的位置。 我转身看的时候,那些血水也已经退了回去,仍然在原来的地方翻滚。 他怪怪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已经料定这个人就是坏人,当然不会他问什么就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提防着他再次出手,同时心里急的要命,不时往水源的上游看去,希望石诚能快些出现。 男生看我不回答,大概是不想放弃再动手的机会,站了一分钟左右就再次出手,但是跟上次的情况一样,他刚到我面前,白光就闪了起来,而他也被再次一口逼退回去,只是这次他看到那个发光体,当然我也看到了。 就是我脖子里,石诚送给我的平安扣。 真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个东西能救我一命,也多亏石诚有先见之明,会把这个东西送给我。 正在庆幸,就看到突然从上面飞下来一团影子,直接朝着那个男生而去。 速度很快,但是男生的速度也很快,黑影跑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把身子一缩,突然就成了一个绿色的球,从我面前骨碌碌的一口气滚到了水里。 “盈盈,我们走。”石诚已经落到我面前。 我抓着他说:“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看着重新变成白色的水说:“一个水尸而已。” 说完又问我:“你没事吧?” 我举着平安扣给他看说:“如果不是这个的话,我可能都被他整死了,他刚才两次过来想打我,都被这个光给逼了回去的。” 石诚看了一眼说:“跟这个有关,也跟你站的位置有关,他是不是骗你离开这里了?” 我们两个边说着话已经往前走去。 我连忙点头说:“是啊,他说有水尸来,让我往西边快跑。” “西边?你确定他是这么说的?”石诚停下脚步问我。 被他问的我都不太确定了,但是想一想又没错,只能再次点头。 石诚突然方向一转,拉着我就往正西方而去,边走边说:“水尸的尸可能就藏在那里,他想把你骗过去,能更好的下手。” 038 鬼仙 我去,既然是想把我骗过来害死的,那我们现在还不赶快跑,反而回来干什么啊? 我简直被石诚给整晕了,真是后悔死跟他出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躺在家里睡觉玩手机呢, 到底是床不够软还是手机不好玩,为什么非要在假期里出来旅游,还是在这荒山野岭里? 没等我感叹完,我们两个就已经走到一大片荒草里,石诚也停下了脚步,左右看过之后说:“难怪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他竟然把尸体藏在这里,而原神留在水里,既能害人,别人又很难找到。” 我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但是看着那片荒草真的很害怕有木有啊? 于是扯着石诚说:“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反正他现在也不理我们了,我们也不用理他,大家都省事……。”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石诚已经拔开我的手,往荒草深处走去。 这个时候我真的想骂他了,不是说好的要以我的安全为先吗?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不是说像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吗?事实上不只是发生了,还越来越多,而石诚真不是每次都保护得了我的,最起码我受到了一百万点伤害和惊吓。 但不管我此时多郁闷,他都已经慢慢没入荒草的深处,身影一消失,我立马就觉得四周好像陷入极度的不安全,到处都有眼睛在看着我一样。 一点也不敢大意,想到那个之前还骗我来这里的男生,心里更是寒的要命,他只所以骗我来,不过是因为到了这里,他下手会更容易一点,而现在我竟然被石诚带了过来,换句话说如果石诚也是他幻化出来的……。 我几乎不敢往下想,人们常说鬼计多端,我从来都只觉得这是一个词而已,直到现在真的认识到鬼以后,才知道这个词是那么有道理。 快速抱紧自己的东西,转身正要往外面跑,却突然看到荒草地中间突然冒出一股巨大的黑烟,跟随着黑烟而起的整个地皮都像跟着震动起来一样,把我晃的连脚都站不住。 勉强拉着旁边的一棵小树,再去看那块地方,早已经像被龙卷风困住一样,一人多高的荒草全都直立着,顶部朝着一个方向,一边用力的摇动,一边像要连根拔起似的。 从这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是水尸一个人在作怪,倒像是跟人在对打一样,那是不是说明之前跟我来的人真的是石诚呢? 只是一眨眼时间,又是一股黑烟从里面冒出来,而且这次扩散的很快,瞬间就把周围的东西全部笼罩起来。 我被吓的已经只剩下发愣了,看着一下子变黑的一切,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听到石诚喊:“走。” 随即一只大手就抓住了我,很快身体离地而起,朝着一个方向飞出去。 到我们出了黑烟地,我才有机会看身边的石诚。 他的头发有些乱,衣服上也有好几个口子,所幸身体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我急着问他:“怎么回事?那个水尸死了吗?” 他往荒草地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头抱歉地看着我说:“我们先回去吧?他还没有死,是我太低估了他,现在再想下手已经没有机会了,以后再说。” 我扒不得现在就走,不惹事生非是我爸妈从小教我的信条,像这种鬼怪,我真的觉得能躲则躲。 两个人快速穿过树林,往来时的路上走。 到我们停车的位置时,还觉得刚才经历简直就是一场恶梦,怎么到哪里都不能安生一会儿呢? 石诚的脸一直板着,看不出什么情绪,车子调头以后,他却没有马上往前走,而是停下来又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然后问我:“水尸靠近你的时候,有没特别的感觉?” 我仔细想了想了,确实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说真他如果不是衣服太过古怪,我真的就会当他是一个跟我们一样的人。 石诚没再说什么,终于启动车子开始离开。 再去玩的心情当然是没有了,但是这样回家去也不好玩,最后他就直接把车开到紫石山。 紫石山上不光有石诚的家,还有一座庙,所以我们当天回来,在石诚家里休息了一下,到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换了衣服和鞋子,往山上的庙里走去。 一路上他都不怎么说话,反而是我一路上都很好奇,因为上次跟我妈来的时候,几乎沿路没有看到几个人,但是这次却不同。 天刚蒙蒙亮,上山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多还是年轻人,而且年轻的情侣占多说,一看就是平时在办公室上班的小市民,因为没有钱去更远的地方,又想接近大自然就来到了山上。 我跟石诚走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或开玩笑,或轻轻私语,那种恋爱的甜蜜已经压过秋季山上的风景。 庙里更是人多,善男信女或求香问卦,或纯粹的就是叩个头上支香,反正热闹的很。 石诚显然并不是带我来玩的,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走大殿进去,而是直接绕过前面的正殿,从侧边往后院走去。 路上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小和尚,看到石诚都会双掌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 他也并不回礼,只顾自地往前面走。 我紧跟在他后面,脑子里却在回想着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已经到达后院一大片的房屋门前。 这里石诚应该非常熟悉,所以直接向着最靠东边的一间走去。 门一打开,我就看到上次见过的老和尚正双腿盘着坐在矮炕上,看到石诚起来倒是比别的小和尚更规矩,挣扎着要起来给他行礼。 被石诚一把用手按下去说:“算了,老和尚,不用这么多礼数。” 那和尚立马笑着说:“阿弥陀佛,老纳可是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你了。” 石诚连寒喧都没有,只点了一下头,马上说:“你帮我看一下,西边泉山的水尸是什么来头?” 那老和尚一听这话,也不多说了,重新坐直身体,双目紧闭,一手拔着佛珠,一手掐着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几分钟过去以后,他睁开眼睛说:“这个水尸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一直藏在泉山,因为修行很高,又没有做恶的记录,所以已经修成鬼仙,但是最近好像情况有点不太对。” “哪里不对?”石诚问他。 老和尚又掐着指头念叨了好一阵子才说:“最近那一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鬼仙好像动了真气,已经伤到人命。” “你是说,他已经开始杀生了?”石诚瞪着眼睛问。 老和尚双手合着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泉山那个地方你是知道的,跟我们这里并不相同,我所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些。” 石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自己坐了一会儿,又转头问我说:“你当时站的位置离瀑布两米,离水尸也两米,左边是山,水源从高处流下来,但是右边好像什么也没有对吧?” “没有吧,我没看到什么,好像就是空地,然后有一些树木。”我努力回忆着说。 石诚又转头问老和尚说:“你说那个地方的风水是不是发生了变化?” 老和尚马上说:“您的意思是,有人在那里做了手脚?” 石诚的眉头皱的很紧,眼睛也看着屋里的一个地方,像是在努力想着很重要的问题,过了好会儿才说:“我去到那里之后就觉得跟从前是不太一样的,幸好当时把盈盈放到了那个位置,不然还真可能会出事。” 老和尚问:“谁会在那里做局?” “难说,泉山的风水龙脉一直都在,只是这些年荒废了,也没人再去找,但是并不代表着居心不良的人就会放弃。”石诚说。 039 风水龙穴(五百票加更1)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是对于那个水尸却心有余悸,其实很想劝石诚不要管这些事情,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儿可以劝起,男人总是有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而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学生,也许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从庙里下来,石诚说:“我先送你回学校吧,这几天你先回宿舍住着,我可能不在家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紧张地看着他说:“你还要去泉山吗?” 石诚开着车说:“像我们昨天遇到的事情,如果是别人可能就真的没命了,我以前并没有注意那个地方,也是疏忽了,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看着他坚毅的侧脸,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最后只能试探性地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你还得回去上学呢,而且那里太危险,昨天也是咱们两个运气好,所以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事,我已经很后悔了,不能再带你去冒险。”石诚想都没想的回我。 其实说之前我就想到会这样的结局,大概是昨天石诚没有猜到,对方会是一个修行迫高的鬼仙,而对方也没有想到看似两个普通的男女,其实一个却是石头精,所以在这种轻敌的情况下,都失了手,又都没占着便宜,但是再去,可能就双方都有准备,那么谁的累赘多,谁就有可能败掉。 回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早,我心里很乱,做什么都不安心。 石诚只陪我把被子之类搬回到宿舍里,就开车离开。 我自己呆着实在是无聊,无奈苏丽现在也不在,只能往图书馆里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总好过坐着胡思乱想。、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算是所有学校里最好的,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便宜,而是里面的书真的很全,不只是有跟学习相关的,还有一些古典的东西,包括易经和风水异术之类。 我因为听到石诚和老和尚说到什么风水龙脉的事,不由的往此类书上去看。 只是找了大半天,举的例子基本都是古时候的山脉,关于现代的描写非常少,甚至没有。 想来想去,只能找地图来查,着重看泉山这一块。 一直找到天色慢慢暗下来,也就是在地图上看到模糊一边的山脉地代,连界限都有些模糊不清,因为那一代本来山就多,所以我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属于泉山的。 正纳闷间却听到一个男声说:“同学,你对山脉感兴趣?” 抬头就看到一个长相斯文,个子也挺高的男生手里拿着两册地图,正站在我前面。 我点头说:“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个地方而已,但是好像这里都查不到。” 他看着我手里的地图说:“你说说看,也许我知道。” 我停下来跟他说,完全就是闲着没事,已经放弃了希望,但是又特别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其实根本没指望着他会知道这件事情。 当我把地图的地方指给他看的时候,却明显看到他的脸色一变,喃喃自语了一句:“泉山?” “你知道这里?”我问道,多少有点喜出望外。 那个男生却看着我说:“你为什么想查这里呢?” 我简单地说:“国庆节放假的时候,跟朋友去这里玩了,听说这里有温泉,还有瀑布,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所以才想回来查查地图的。” 他点了点头说:“哦,这样啊?这里确实有瀑布,但确实不好找,不然可能早就被开发出来。” 其实我们那天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不好找啊,感觉好像一下子就看到了,但是这个男生在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又好像一点没有骗我,那是不是我们中间还有哪些误会呢? 想到这些我就问:“你见过这里的瀑布吗?” 他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但很快摇头说:“没见过。” 这就有很明显的撒谎的痕迹了,只是我们毕竟是初次见面,我不能揪着人家不放,所以也就不再强求,收起地图说:“谢谢哦。” 说完,自己就转身要走。 没出图书馆,就被那个同学又叫了住了,他快速说:“我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就是趁着放假过来找几本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刘严。” 我相像征性地回他说:“我叫秋盈盈,也很高兴认识你。” 没想到他接着又说:“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 我正要拒绝,却听到他快速说:“顺便说说泉山的事。” 通过我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知道他可能对这个地方很了解,只是不愿意对我说,现在既然主动,那么我们一起吃个饭,顺便探听一下消息会对我更好。 想到这里就答应着跟他往校外面走。 校外面的餐厅虽然多,但是大多也是以快餐为主,连一个可以静静说话的地方都没有。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要不,我们往县城里面走走吧,有一个地方比较安静,也离这里不太远。” 我一心想打听关于泉山的事情,也没有多想,又跟他一起坐了一辆电动三轮,沿着学校门前的路往城中心去。 在路口处就看到了刘严说的地方,是一家看起来很小,却比较干净和精致的地方,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二楼,隔开的单间虽然没有像大饭店那样,有门有户的,但是坐进去以后,外面会有一个门帘子挡着,还是给人一点点安全感的。 刘严帮我打着帘子先坐了进去,他自己才在另一边落坐,但是并没有把帘子放下来,而是就那样敞开着,这就让人觉得他还是比较君子,没有那个弯绕绕的小心思,我心里也放松不少。 “我是早几年跟我父亲一起去过泉山的。”在等待食物上来的时候,刘严就已经开口说。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地方确实有温泉和瀑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到,这个问题倒不是说人们找不到,而是这两个泉山的水头是会移动的。”他继续。 我有点不相信地问他:“会移动?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家里的水龙头,可以随便移动个位置,那里是泉眼,瀑布也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谁有那么大的能力?” 刘严看着我说:“人当然没有这种能力了,但是大自然,或者大自然中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却可能会有。” 这话说的让我禁不住刘严刮目相看,难道他也知道那里有水尸不成?他又是谁,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呢? 搞不清楚,也没等到我再问,刘严就自己说:“我父亲是一个热爱旅游的人,从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到处跑,然后也写了很多的游记,但是自从那一年我们去过泉山以后,他就没有再出过门。” “为什么?”我问。 刘严神色黯然地说:“因为那次回来以后,他的腿就不好了,刚开始只是有一点点疼,后来越来越严重,直到卧床不起。” “这,是什么病,可以找医生看看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刘严却苦笑着说:“我们当然找了医生的,但是去了很多家医院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检查不出病因,我父亲后来就不让给他治了,说自己知道原因。” 我忙着问他:“知道原因那不是就好治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刘严看着我说:“其实这么几年过去,我也慢慢知道了原因,是跟我们两人去泉山那次有关,那次发生了很多事,我们两人算是死里逃生,但是没想到回来后,我父亲会毁掉一双腿。” 我一下子就想到我和石诚遇到水尸的事情,那会不会我们两个也会变成这样啊? 一想到将来有一个人会瘫痪在床,腿被废掉,就忍不住头皮发麻,看着刘严问:“那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们看到了别人都没找到的瀑布,也见到了温泉。”他说。 040 刘严的经历(五百票加更2)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怪怪的看着刘严说:“不就是看到了瀑布吗?这,这好像跟病没有关系吧?” 他嘴张了张,看到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就连忙改口说:“先吃饭吧。” 现在真是味口全无,恨不得他尽快把事情说清楚给我听,但同时又很奇怪,我跟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不过是因为地图开始聊起,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呢? 这个问题我现在当然不能问,问出来就有可能提醒了刘严,然后什么都听不到,而我此时急切想知道关于泉山的一切。 等到服务员一下去,我就迫不及待地问他:“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严的眼睛虽然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但是他的眼神却并不聚光,所以我判断他正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原来刘严今年已经二十岁,大学都上了一年,也就是他上高中的时候,曾经趁着暑假跟父亲出去旅行。 因为之前并没有出去过,所以第一次父子俩就选了一个较近的所在,那些被开发过的山林自然没有什么好看的,经过商议,两人就选在了泉山。 只所以选在泉山,是因为刘严的父亲以前来过一次,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过他自己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同于别处,长期在山林跑惯的人,对于一座山上的敏感是超越正常人的,所以他就想再去一次。 按刘严的说法,他们到达山林的时间跟我们差不多,都是上午很早就到了,但是两个人在整个泉山转了差不多两天,都什么也没看到。 泉山虽然是在群山当中,但本身却并不大,所以他们是把整个山头都看遍了的。 刘严倒是没什么,毕竟他一开始只是跟着父亲出来玩的,目的性不强,但是他父亲却显的有些着急,嘴里反复念叨着哪里不对,到最后念的连刘严都觉得好像这里是应该有些什么才复合此山的结构一样。 到第三天的傍晚,两个人刚准备扎帐篷休息,就突然听到潺潺的水声,而且隔的好像也不并不太远,于是刘严的父亲匆忙收起东西,带着他就寻着水声而去。 在傍晚仅存的光明里,眼前的瀑布简直让刘严的父亲目瞪口呆,醒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掬着瀑布下的水喝,几乎跟当时我的情况是一样的。 不过,他并没有闻到有什么异味,所以不只是自己喝了,还让刘严也喝一些,说是山里的水更滋养人。 不过刘严在学校里经常上网,什么山泉的水里会有虫卵之类的新闻看了不少,所以自己根本就喝不下去,还劝父亲少喝一点。 就在此时,他发现父亲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了。 本来两父子的关系一直处的很好,平时父亲根本不会去打骂他,刘严也很少顶撞父亲,但是这次,他只是劝说少喝一点山里的水,父亲就把眼一瞪,盯着他说:“你懂什么,这是圣水,快喝。” 他当然不会去喝,却也不想明着跟父亲过不去,就蹲下去,想用手掬一抔上来做做样子,可是就在他蹲下去的时候,却在水的倒映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看上去与他的年龄相仿,穿着一身的青衣,梳着古时候的发髻,就站在他父亲的身后。 刘严一下子从水边站了起来,但是当他转身再去看父亲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他有些害怕了,劝着父亲快些离开,但是对方不但不听,还直接趟过瀑布前的水往另一边走去。 刘严哪敢丢下父亲一个人,所以快速拿起自己的东西跟上他。 两个人走了也只几步的距离,竟然看到前面冒着一团的白雾。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层雾起的莫名其妙,虽然他不信鬼神,但是这种环境却真的让人害怕。 所以刘严再次想阻止父亲返回。 这次父亲更是奇怪,快速靠近他,声音压的极低说:“孩子,别管我,快走。” 说完话,自己就大踏步的往前面走去。 刘严只愣了一下,就快速追着父亲而去,两个人来的,而且父亲现在明显看着不太正常,他怎么会把丢下来自己一个人走呢? 只是到刘严追上他的时候,已经看到他泡在一个超大号的温泉池子里。 池里的水不断往上冒着热气,而刘父的位置又离岸边很远,所以随着光线越来越暗,刘严几乎看不到他的人。 他直觉的这里有问题,虽然还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但尽快离开已经是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也顾不得多想,直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盘绳子,这是父子俩备着攀山用的。 绳子的一头就系在温泉池岸边的树上,而另一头则系在刘严的腰上。 他脚一放进水里,立马就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像是全身肌肉的筋骨都放松了下来,忍不住人就想在里面多泡一会儿。 但抬头一看自己的父亲,就没敢做停留,快速往池水中间移动。 到刘严拉起父亲的时候,他已经神智不清,眼睛半眯着,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似的,双腿更是一点也动不了。 我跟着他的故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不知道当时石诚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难道他不知道泉山里这些诡异的事吗? 如果连老和尚都能算出来的事情,说他一点不知,好像有点不太对,但是他把我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像刘严和他父亲一样怎么办呢? 刘严说:“我是背着我爸爸回来的,出了山就送进了医院里,也算救的及时,他的腿和精神都恢复了过来,只是只过了半年,就开始闹腿疼的毛病。” 我从刘严的表情里已经看出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心地问了一句:“那叔叔的精神状态现在还好吗?” 他神色难看地说:“之前还好,但是最近这半年,慢慢也开始发生变化,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 果然跟我想的是一样,估计他们在泉山遇到的现象会重现,但就是不知道这次是否还能治好。 “那你去图书馆里找什么书呢?”我问他,已经觉得跟他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里见面,并非意外,也许他经常在那儿,也许本身去就是找什么特殊的东西吧。 刘严说:“我以前也是在这所学校上的高中,知道这个书店里有很多异能的书,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关于这种病的方法?” 依刘严之前的说法,他应该不会信这种东西,更不会相信图书馆里会找到治邪病的书,想来一定是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折磨,别人说的病急乱投医,大概就是这样吧,当一件事情把人折磨到筋疲力尽的时候,甚至别人说的一句话,他都会相信。 我问他:“你有没找那些有点异能的人看看呢,比如神婆子,跳大神的之类?” 其实说这些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敢相信,完全就是试探性地问一下而已。 没想他却说:“怎么会没找,可惜钱没少花,事情却一点也没好。” “那你去过紫石山了吗?”我问。 “你是说那里的老和尚?听人说过,但是我去过两次,都没见到他,怎么,你认识那里的和尚吗?”刘严眼睛里一下子多了光亮,看着我问。 我点头说:“算是认识吧,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治这样的病,等过两天我帮你问问吧。” 刘严却急着说:“可惜认识你太晚了,你的假期应该结束了吧?要不,这样,我明天再去一趟,如果见不着,就只能等你周末跟我一起去了。” 我诧异地问他:“你不用去上学吗?” 他快速说:“我们有七天假,不过,我真的很担心我爸,如果事情能行,就是请假缀学也没有关系。” 我还在等石诚的消息,所以也不能现在答应他,只能说:“那你自己先去看看吧,不行,我们再联系。” 041 谁在我的床上 这天晚上分开的时候,我跟刘严分别留了联系方式。 到我回到宿舍里,脑子仍不断想着刘严说过的话,然后又把他的话跟我们的经历连到一起,如果他说的不错,那天我跟石诚如果不回来,很可能下一步就会见到温泉,那么会不会也遭遇跟他们一样的情况呢?石诚连瀑布里的水都不知道有异,那温泉里的事,他是不是也一无所知? 回来以后我也试着跟石诚打电话,但是那头却一直提示关机,没有一点消息。 苏丽因为假期跟男朋友出去玩了,所以回来又找我各种秀恩爱,不时也会问到我跟石诚的情况,我没有跟她说我们已经订婚,也没有说起去泉山的事,只简单说在家里窝着而已。 苏丽撇着嘴说:“这种谎你都说得出来,秋盈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回家啊,每天晚上都回宿舍,难道你在放假期间,白天回家玩手机,晚上再回学校睡觉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你在胡说什么,我一放假就回家了啊,今天下午才回的学校,怎么会晚上在宿舍睡觉?” 苏丽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你才是胡说的吧?明明你每天晚上都在宿舍里的,我昨天晚上还跟你说话来着。” 这下我觉得问题可能有点大了,而且看着自己下午才搬过来的行李,有点不知所措,再次问苏丽:“你确定那个人是我?” 她奇怪地看着我问:“盈盈,你没事吧,不是你还能有谁?我还过来找你说话了,只是你说白天出去玩有些累,想休息,所以我们只随便聊两句而已,但是也不至于我连你都认不出来吧?” 我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苏丽的表情,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可是我确实放假的几天都不在宿舍里,那她看到的是谁? 难道有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每天晚上在这里睡觉不成?可是如果这个人是我们学校的,没道理说两个人长的一样,我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呀,但如果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那她是哪里的?又是怎么跑到我们宿舍,还认识苏丽的? “盈盈,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哦。”苏丽说。 我捂着自己的头,努力想清醒一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不是从暑假开学就一直住在宿舍里的?” 苏丽怪怪地看着我说:“盈盈,你没事吧?你不住在宿舍里,住哪儿啊?难道还出去租房子不成?再说了,你就算是能出去租,学校也不会同意啊。” 不对,这里面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苏丽说我一直睡在宿舍里,那她上次叫她男朋友吴峰跟踪我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们学校确实不允许学生在外面住的,除了很少数同学的家就在附近,还要父母来学校签字才可以,而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头一昏,就跟石诚住在了这里,后来看学校并没有找麻烦,还很奇怪呢。 此时,我不知道怎么跟苏丽说下去,但是我们宿舍的室友却已经回来了一些,所以我把苏丽送走以后,就找了一个平时在一起关系还算好的女生问:“哎呀,过了十一,离中考就不远了,真想早上早点起来努力。” 那个女生立刻说:“秋盈盈,你要再这么说,我就动刀子了啊,咱们班还有比你更努力的吗?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睡,早上五点就起来了,我都快怀疑你丫是机器人了。” 我装作不在意地说:“没有吧,我起的来吗?” 她立刻怪叫道:“你能不能不这么打击我呀,你起不来,那每天早早爬起来的是鬼啊?” 哇靠,我现在真的怀疑每天在我床上睡的人就是鬼啊,因为她说的跟我的真实生活一点也不一样。 她还说:“我跟你说,宿舍的人都决定跟你绝交了,你特喵的光想着学习,回来连句话都不跟我们说,也不参加组织的活动,已经完全违背了最初人民群众对你的期望……。” 没心思再听她扯下去,拿起手机第n次给石诚打电话,但是得到结果仍然是关机。 他为什么要关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边也是一堆的麻烦事啊,急着想问问他,可是偏偏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 这天晚上我几乎不敢一个人睡觉,我怕到了半夜,突然一个长的跟我一样的人过来,跟我睡在一张床上,如果真那样,估计我得吓死。 想来想去,还是去找苏丽,软磨硬泡让她晚上跟我一起睡。 她倒是没所谓,一边把自己的枕头往这边拿,一边说:“就知道用我的时候找我,烦我的时候就恨不得一脚把我踢出去,真是遇人不淑啊,幸好不是我男票。” 我马上笑着说:“你说对了,只要吴锋对你忠心就行了,说不定以后结了婚,你第一个忘掉的就是我呢。” 苏丽打着我说:“秋盈盈,你个小骚包啊,现在才多大,就想结婚的事了,是不是你们石诚向你求婚了?” 跟女孩子扯男票,就等于是把自己往话题堆里带,她们进去就出不来了,但是我现在心里乱成麻,一点也没兴趣围着这个话题转,于是问她:“是不是你说的话吴锋都听啊?” 她点头说:“基本是吧?反正他很宠我。” 我斟酌着字眼说:“难怪他上次跟着我去对面的小区,被我抓倒了还说是你叫他去的。” 苏丽马上说:“你还好意思说,天天在小区里跟男人约会,连我这最好的闺蜜都不通知,如果不是我亲自去抓,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瞒着呢?” 看来这件事情是没问题的,也就是说我在十二点之前还是一个人,只有从零点开始,那个跟我长的一样的人才会回到宿舍代替我睡觉的。 这事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苏丽就像一个话唠似的,不但跟我说,还跟我们宿舍的人打成一团,几个人扯的像一整台大戏。 我只觉得头疼,听着她们说话连一句也不想搭,只是不停的看表,一方面期待着十二点快些到来,一方面又希望慢点。 十一点多后,宿舍终于安静了下来,有的舍友已经扛不住睡着了,剩下的也只小声说着。 苏丽在我身边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已经熟睡了。 我看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接近零点,心里紧张的要命,不时的往宿舍门口看去,不知道当那个人出来的时候,我会怎么样。 十一点五十,五十五……。 “嗡嗡……嗡嗡……”时间马上零点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是石诚打来的电话。 我从晚上回来就开始找他,一共拔了几十个电话,现在突然得到回应,慌的忙着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宿舍的门就出去接听。 石诚在那头简短地说:“下午手机没电了,刚才看到你的消息。” 我真的很想骂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把手机整没电了,一大晚上都不回个话,是想把我急死吗? 但是问出来的时候,却是:“你现在在哪儿?” 他说:“紫石山,我得准备一下,明天才去泉山,知道你现在好好的在学校我就放心了。” 其实听到他还没去泉山,我才是松了一口气,正想要把遇到刘严的事跟他说一声,却听到他说:“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明天早上去之前,我再给你电话,只是山里面如果去的久了,手机可能真的坚持不了,你不要担心就行了。” 我忙着说:“等等,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正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女孩儿,从走廊一头的楼梯上走过来,她的样子长的跟我一样,甚至看到我的时候还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的宿舍门口,推开就进去了。 到我跟到门口时,发现她已经跟苏丽一起躺在床上。 042 另一个自己 我已经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她安然地躺下去,甚至还帮苏丽拉了拉被子,只剩目瞪口呆了。 竟然有两个自己,长相一样,行为一样,连笑的样子都跟我一模一样。 我现在一点也不怀疑她是假的,因为如果我们两个面对面站着的话,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多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她还要跟我呆在一个地方?在过去的一两个月里,她是不是每天都代替我住在这间宿舍?她又为什么这样做? 北方晚秋深夜的风已经很冷了,吹到身上忍不住让人打寒颤。 我匆忙出来,连件外套都没穿,这会儿站在走廊里,已经瑟瑟发抖,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能去哪里? 又试着给石诚打了个电话,但是那头已经关机。 实在冷的受不了,只能也进了宿舍,只是本来就是单人床的上下铺,现在睡她们两个人都挤,我又能睡哪里呢? 站着看了一会儿,又怕被室友起来看到这一幕,还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而且肯定会很快在学校传开,到时候闹的一团乱怎么办呢?既然这个人经常在我们宿舍里睡,也没有害别人的打算,那我今晚不如还回到石诚的家里去? 想到这些就伸手去床里面拿自己的衣服,可是手刚一伸出去,就被另一只手按住。 躺在床上的那个我已经睁开眼睛,一边用眼睛看着我,一边用力把我往她身上拉去。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看着她的眼睛跟看自己一样,甚至连里面的惊愕都是一样的,但是她的力气却非常的大,拉着我就像揪着一只小猫似的,一下子就拽上床。 只觉得眼前一晃,我就回到了床上,躺着的还是我刚才的位置,而那个先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的天啊,这特喵的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两个人,竟然合二为一了,难道刚才是我自己灵魂出窍了不成?可是为什么会灵魂出窍,而且两个人还都有意识,别人还可以看得见? 一夜都没合眼,完全被这事搅的心神不宁。 天一亮就又急着给石诚电话,但是仍然没有人接,我真的想立马就去紫石山找他,只是今天他是要去泉石的,而且我也要上课。 不但如此,今天刘严也会去紫石山,他之前去过两次老和尚都没见他,这次也不一定会见,我几乎可以肯定他还会再来找我。 高中的课早上一节,上午和下午都是四节,中间虽然有休息,但是大多数时间也是有作业,所以相对来说还是很紧的,时间也显的特别快。 一直到晚上九点下了晚自习,我又已经给石诚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始终没消息。 不过刘严却在接近十点的时候发来了短信,先问了一下,我是否休息,方便电话吗? 我正满脑子怪力神谈,烦燥不安,所以马上回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和去紫石山的情况。 刘严说:“我现在已经回到家里,这次去倒是见到庙里的和尚,但他却并不知道泉山。” 我问了他见那个老和尚的面貌,确定跟石诚找的是同一个人,就已经断定,不是对方不知道,而是根本不想招惹是非跟他多说。 只是现在石诚还没回来,泉山的情况怎么样谁也不清楚,而且我也没有石诚的面子,让老和尚为我出面去救刘严的父亲,况且就是这个刘严可不可信也不太清楚,所以只是跟他聊聊,就没再拉往下说。 挂了电话以后,不禁更为石诚担心起来,虽然他不比平常的人,但是那个水尸真的很厉害,既然上次我们就没能把他怎么样,这次结果会如何更是难以预测。 忐忑的过了三天,始终没有石诚的消息,我已经急的根本就上不下去课,直接找老师请了两天的假,坐车就往紫石山上去。 也没去石诚家里,而是上庙里找那个老和尚。 意外的是,我刚到那里,老和尚就已经在门外等着,看到我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纳已经等您许久。” 我问他:“你知道我要来?” 老和尚说:“您肯定要来的,石公子到现在没有消息,您怎么会不着急,何况,老纳已经算到你会来。” 跟这种能掐会算的人相处,真的很郁闷,不过我此时计较不了这么多,我要尽快知道石诚的情况。 老和尚也没有把我往庙里带,而是直接从庙旁边的另一条岔路,往山下走去。 “大师,我们这是去哪儿?”我急步跟上他问。 他头都没回地说:“泉山,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一听这话,我就着急了,忙着问:“石诚出事了吗?” 他没有回答,但是加快了脚步。 紫石山的东边是城市和乡村,但是往西走,就是一大片连绵的山区,虽然看上去山势都不算很高,但面积却很大。 我当然分不出哪一座是泉山,但是老和尚似乎心里早就有数,而且道路也很熟悉,我们两个一路从紫石山下来,又攀向它正西面的一座小山,翻过去之后从山沟里,往西北方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又看到另一座山。 这时候老和尚停下来问我:“你们上次入山多久看到瀑布的?” 我想了想说:“大概半个多小时,我觉得很快,从下车到找到瀑布好像走的并不远。” 他点了点头,又掐着佛珠算了一会儿才说:“你看看这个地方是否有熟悉的感觉。” 我听他的话往四周看去,但是基本没有任何感觉,这连绵的山里,到处都是树和草,几乎每个地方都长的一样,是不是我们上次来的地方根本就分不出来。 “大师,我分不出来,不过我听有人说,这个瀑布和温泉的位置好像是移动的,就算是我们找到了上次我们来的地方,也不一定会看到同样的景物吧?”我回着他说。 老和尚站着想了很久才说:“你说的对,这里的水源,虽然来自地表,但是会根据不同人的磁场发生着变化,现在又有水尸在里面,更是变幻莫测,还是慢慢找吧。” 说完这话,他已经开始往前走,但是我却被他说的话整的有点晕,之前关于瀑布和温泉的事我知道的很少,亣严和石诚都告诉我它的位置不确定,是有变幻,我一直觉得是里面的水尸在做怪,但没想到现在老和尚竟然说跟人的磁场还有关系,也就是说如果谁的磁场跟这里不对路,那就可能永远看不到瀑布了? 难怪刘严的父亲来了许多次都没看到,而只有跟刘严来的时候才能看到。 石诚绝对是可以看到的,不然他不会带我来,跟我一起来的那次我们两个又很快找到了位置,这么分析的话,是不是我跟刘严如果一起,我们找到的机率就会高一点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不抱希望,别说现在刘严不在这里,就算是他在估计也不会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走,他父亲在这里弄坏了腿,已经急的不行,又怎么会自己再冒这个险?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我们跟老和尚身上。 想到这里抬头去看老和尚,他竟然已经走出去很远。 这个和尚也是怪人,看起来老态龙钟,但腿脚却一点不慢,这山林里不光有杂草树枝,还有很多石块,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往山上走,时不时的还会滑脚,而他却如走平地,远远的把我甩到了身后。 快步往前跑了几步,已经觉得特别累,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而且根本也没追上他多远。 眼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我忍不住出声叫他:“大师,您等我一下。” 他像没有听见一样,还在往前走,而我早已经无力追上他,只能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远处的荒草中,心里还在想着他是不是太急于想救石诚,所以才把我撇下来的啊?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这么傻,为什么诚哥哥会喜欢你。”一个娇弱的女声说。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立马从正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但往四周看,根本什么也没有。 正午的阳光穿过树林落在我身边的地上,太阳远远地挂在头顶,凝神去看的时候会觉得眼前一黑,像是与这个世界都形成了一种肓点。 043 树妖 柴敏竟然在这座山里? 她是跟着我来的?还是一直在?她要干什么?还有那个老和尚真的是紫石山上的和尚吗? 这些问题快速在我脑子里闪过,很快我就明白自己可能又做了一件极傻的事。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正午十二点,之前我听石诚说过,这个时候也是至阴之时,因为正午十二点本来是太阳正中,阳气最高的时候,但是世间万物,皆是物极必反,到了至阳就成了阴,所以一般的游魂鬼怪也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柴敏又说。 听她的声音好像就在我前面一点点的距离。 我知道她是为石诚而来,所以先稳住自己问她:“你想让我说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凉,接着就好像有一股冷气快速往我的脸上扑过来。 只是还没等到我躲开,就听到柴敏大叫的声音从我身边飞出去老远,人也慢慢显出了身形。 她看上去真的很小,说是十六岁死的,但是这样子看上去却像只有是十四岁的样子,脸像个娃娃一样,只是此时这个娃娃的脸非常惨白,而且嘴角和鼻孔里都有黑色的东西在往外流。 她生气地看着我问:“你身上有什么?” 我摇头,其实自己已经想到可能跟石诚送我的那个平安扣有关,这东西连水尸都害怕,何况柴敏只是一个无名小鬼呢。 只是现在我如果跟她说起这个,不是更激起她的妒忌心了吗? 想了想还是问她:“你是跟着我来的吗?” 她没有理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说:“既然今天我没办法把你弄死,那就改天,你记住诚哥哥不会喜欢你的,他是我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正被困在泉山,很可能会死?”我在她转身离开之前快速说。 柴敏转身瞪着我问:“在泉山?你是说这里吗?别开玩笑了,我上午还看到他了呢,他去了我们家,就因为他去了我们家,所以我才去找你呢。” 石诚去了他们家? 我一时间有点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明明几天前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来了泉山的,怎么会去他们家呢? 柴敏看着我发愣,冷笑着说:“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跟你说啊,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他什么时候去的你们家?你确定他现在不在这座山里吗?”我急着问。 柴敏却已经不想理我,径直走她的路。 但是我得知石诚的消息后,根本不能淡定,快步追上她问:“你先说清楚再走,如果他不在泉山,自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至少说明他没有危险,但是如果他在这里真的有可能会死的。” 柴敏停下脚问我:“你怎么知道他会死?诚哥哥很厉害的好不好?” 她真的年龄还小,还特喵的沉浸在石诚的英雄主义里,根本就意识不到危险,我也是干着急,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才好。 正在这个时候却听到远处有声音在叫我:“女施主,女施主……。” 竟然是老和尚。 我快速看了柴敏一眼问:“这老和尚是真的吗?不是你幻化出来假的在骗我吧?” 她得意地看我一眼说:“我干吗要幻化成老和尚,我只是在你们拉开距离的时候对你使了一点手脚,让你离他越来越远而已。” 我现在觉得这个柴敏别说只是一只鬼,就是人也不一定斗得过我,她真的比我还蠢啊。 不过我现在才不想停下来教训她,快速迎着声音跑过去,直到看到老和尚的人,心才算安定下来,问他道:“大师,你发现什么了吗?” 他双掌合十说:“老纳走着走着看不到你,如果出什么事,怎么跟石公子交待呢?” 我忙着说:“我现在没事了,你先说发现什么没有?” 他摇头,然后看着我身后的位置说:“不对,有阴灵跟着你的,那个是谁?” 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只能说:“柴敏,就是石诚以前认识的柴家人。” 想来这个老和尚应该是早就知道柴家人的,所以我一说完,他就什么也没问,转身对我说:“我们快走吧,应该就在这一代,总是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转身往前走,我也没有再看到柴敏追过来,不知道是藏起来了,还是自己先回去了,但是对于她说的,石诚上午还在她们家的事,心里总是不能完全否定,自己都说不出来原因。 一直走出去老远,老和尚才往后面看了看说:“施主不要介意,柴家干涉不了石公子的事的。” “我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我点头说。 老和尚却淡淡地说:“她是女鬼,有一定的道行,我们刚才走的时候我就觉得身后总像是有东西跟着,只是当时以为是泉山里的阴灵,还想着会不会是水尸已经出现,所以才加快脚步往前面走,没想到会中了她的圈套。” 我问老和尚说:“您跟柴家很熟吗?” 他马上撇清说:“只是认识而已,不能算熟,不过你下次见她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往林子深处走了不少,但却并没有看到我们盼望已久的瀑布,只看到消失已久的柴敏又出现了。 她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老和尚一看到她,就快速念了一声佛号,同时也挡在了我面前。 “她并没有很厉害,伤不到我的。”我在他身后说。 老和尚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轻声说:“她并不是柴敏。” 不是柴敏?这下我真的被他整糊涂了,先前看到柴敏的时候他叫我小心,现在看到了又说不是她,难道还有人会变成柴敏的样子出现? 那又会是谁?是水尸吗? 堵着我们路的柴敏已经开始往这边走过来,她的速度不快,轻飘飘的好像脚根本没有沾地一样,但是基本每次她的脚落地,我都感觉到好像身上更冷一点,连地都跟着震动了。 越来越近,近到她与老和尚几乎面贴着面。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隔着和尚也紧紧地盯着她,温度像瞬间降低了十几度一样,冷的人直想发抖,正当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却看到老和尚一个旋身就从我的正前方抽身出去。 还没看清他去了哪里,柴敏的手已经抓到了我的脸前,她的手指甲突然成了红色的,而且特别的长,直接往我的喉咙处掐过来。 生死攸关,我也顾不得什么,在他的手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脚早已经抬了起来,也向她身上踢过去,目标是她的膝盖处。 “砰”的一声响,接着我的脚就像要断掉一样,疼的我连眼泪都出来了。 当然柴敏的手也没有掐到了我的喉咙,但这可能不是我的原因,因为我看着她慢慢转过身去,后脑勺上有一道裂开的口子,此时里面正在往外面冒着沾乎乎的东西,墨绿色的,闻着还有点臭。 她“嗷”地叫着向老和尚扑去,然而老和尚的佛珠早就又抡了起来,在她扑到跟前的时候,又是“砰”的一声摔了出去,这次正中面门,同样一道口子再次裂开,汁液也跟着流了下来。” 柴敏的整张脸快速被那些东西糊住,她也顾不上再继续攻击,而是抱着自己的头开始拼命的“嗷叫”,声音听上去凄惨痛苦。 老和尚把佛珠合在手里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臭和尚,我要杀了你,啊……。”柴敏再次站起来,还没扑到老和尚的跟前,身子就开始猛烈的摇起来,接着从头上劈开的伤口处像是被人又砍了一刀,整个身体从中间开始一分为二,“哗”一下就瘫到地上。 再去看的时候,竟然发现倒在地上的哪里是什么柴敏,竟然是两断木头。 044 泉山的来历 老和尚又开始念佛号了,但是我根本等不到他念完就忙着问:“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柴敏吗?怎么成了木头?” “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一棵树妖,可以幻化成人形,大概是刚才看到柴敏出现,所以就成了她的样子。”老和尚说。 “树妖?怎么连树都能成妖?那柴敏呢?”我不可思议地问。 他看着远处说:“阿弥陀佛,怎么不能成妖呢,连这里的石头都能成精啊?”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石诚也是在这里修成精的,只是他不害人,可是这个树妖却出来害人而已。但是我自己又觉得特别奇怪,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别的地方有什么成精的传说,就是鬼魂之类的都少,而这山里却有这么多的鬼事呢,泉水里有水尸,紫石山有石头精,泉山又有树妖?这些东西到底是修练了多少年,是不是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辅助,所以才会修成这样呢? 我这一大堆的问题,没有人可问,只能找老和尚。 他边往前面走边说:“这山里在很久以前就藏有龙脉,得天地之灵气,万物都在此繁衍生息,只是后来社会越来越发达,人也越来越不需要这些东西,高科技的发展可以代替很多东西,神渐渐归了神位,没有人去制衡这些生息的动植物们,自然就会有一些不安份的,想趁此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他说的枯燥无味,但是我听的毫毛都竖起来了,换句话说,就是现在山里有许多之前因各种原因道行迫深的鬼怪,而在没人管他们的时候,是可以随意出来草菅人命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置身在荒山里,一想到所看到的每一个东西都有可能是已经带着妖气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又往周围看去。 老和尚也往周围看了看说:“这座山里平时几乎没有生人进来,几个出入口也早已经被封上了,不知道石公子那时候为什么要带你来?” 我如实说:“当时就是出来旅游的,没地方可去,所以就来了这里。” 老和尚说:“大城市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啊。” 当时我也想过这些问题,但考虑到石诚的感受,所以才会站到他的角度去理解,但是现在听老和尚一说,顿时觉得整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石诚既然也是这片山里成精的石头,肯定对这里已经很熟悉,就算他不知道有些什么精怪,但是至少知道有危险。 明明自己知道有危险,却又要带着我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要吓我?看上去又不像,但如果不这样说,我现在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还有这个老和尚,他要来救石诚我能理解,但是他可以找任何人搭伴,我虽然跟石诚是未婚夫妻,但跟他并不熟,他为什么非要跟我在一起呢? 难道这座山里的什么东西会跟我有关系? 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把从跟石诚来那次的所有经历都想了一遍,包括这次,慢慢理出头绪以后就问老和尚:“师傅,是不是我跟您一起来,救石诚的机会更大一些?”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神,但马上说:“阿弥陀佛,施主多想了,我只是知道你会来紫石山,而且肯定是为石公子的事,为了不让您过多担心才带着一起来的,其实这样不妥,石公子知道了,怕也是要怪我。” 说的合情合理,但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两人往山林里越走越深,而且是侧着一边的山坡往上爬的,所以位置也比原来的高一点,但却一直走到天黑都没有再碰到什么精怪,或者水眼。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老和尚:“大师,我记得上次我和石诚来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往山上走,只在山下就发现了瀑布,现在我们都已经到了半山腰,水源会跑这么高吗?” 老和尚边往前走边说:“这水源是活的,并不会在一个地方,但我们往山上走,也不全是为了找水源,而是救石公子。” “救石诚?他不是来找水源吗?怎么会单独跑山顶上?”我不解地问。 他停下来看了看我说:“阿弥陀佛,老纳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但既然你与石公子已经有了婚约,相信也会理解他的行为。” 我完全被他说糊涂了,理不理解跟救不救他有关系吗? 正要再问,他已经开口说:“石公子上次带你来,一定是发现了这里有什么异动,所以才会跟你一起过来确认的。” “你的意思是,石诚又拿我当诱饵?”我不相信地问。 老和尚马上说道:“并非诱饵,只是不带生人过来那些精怪们是不会出来的,而且普通的生人进来很可能会死掉,就算不死也会变傻,起不了根本的作用,他也不想害了别人,所以才请了您。” 这说了半天,还是拿我当饵,我特喵的如果现在找到石诚,直接往他丫脸上招呼,亏我当时还为他着想,闹了半天这一切都是他做好的套,就是带着我往下跳呢,竟然还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也许柴敏说的对,石诚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可是我又想不明白,这世界上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找我来陷害? 真是一点走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转身就要往山下走,却被老和尚叫住说:“施主,我们现在已经在这山里了,如果现在分开,那些精怪很可能会找上你,而你又没有足够抵御他们的能力,就会受伤,不如有什么事等找到石公子再说吧。” 我转头看着他问:“大师,你也是在利用我对不对?” 老和尚道:“阿弥陀佛,人活一世,修善为先,这些精怪害人不浅,施主来这里施以善行还要别人利用吗?” 我禁不住冷笑道:“别给我这么冠冕堂皇的帽子戴了。” 说完理都不想理他,转身一个人趟着夜色就往山下走。 老和尚也没有跟上来,很快荒凉杂草路上就只剩我一个人,山风似鬼怪一样舔着我的肌肤,又冷又惊惧,四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不时的还会发出一声嚎叫。 我越走越快,到最后撒腿跑了起来。 山路本来就高低不平,现在天又完全黑了下来,往前跑着不是绊着荒草,就是踢着石头,一不小心就身子前扑,“啪唧”一下就摔了出去。 这下摔的太结实,我半天都没爬起来,只觉得连胸口的东西都被摔出去一样,前胸疼的要命,还有双腿,此时两个膝盖像磕碎了,粘粘乎乎的东西不光是沾到了裤子上,还是顺着裤管往下流。 趴了有十几分钟,才慢慢的爬起来,但是刚一起身,人就又往一边歪了过去,因为我的正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头长毛的动物,看上去比狗要大一些,但是比狗的样子凶多了。 此时它尖利的牙齿全部露在外面,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在这么黑的夜里,看上去比鬼魅还要吓人,就那么盯着我。 它不动,我更不敢动,试着摸了摸身边的石头,太大的我搬不起来,太小的肯定对它也没有什么作用,这样的猛兽出现在这样的山里,不吃人它吃啥啊。 冲动果然是魔鬼,如果不是我赌气跟老和尚走散,这东西对他来说肯定是小意思吧? 我悲哀地想着,却对眼前的动物没有任何办法,更想不明白的是我们两个僵持了有快十分钟了,它始终不动,既不攻击我,也没有走的意思。 这下我真的郁闷了,目的不明确的危险总是比那些明刀看上去可怕的多,所以我又看了它两分钟后,决定自己先起身。 手里先摸了一块小石头,然后慢慢把身子躬起来,实在是腿太疼,我担心一旦站起来,还没走稳对方就会下手。 045 怪兽 现在我的姿势跟它差不多,也是四肢着地,四只眼睛互相看着。 它还是没有动静,依然站着。 好吧,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异样的光,我几乎怀疑这家伙就是一个石头雕塑,只是摆出来吓人的,并非活物。 不过它很快印证我的想法是错的,因为我站起来后,刚往后退了一步,它就往前走了一步,跟我保持着开始一米的距离。 我再退,这就再走,距离一点没变。 这下我真的懵了,完全搞不懂这个怪兽要干什么?而且它的样子明明那么凶,这么一步一趋地跟着我,难道要像猫戏老鼠那样,玩够了才吃?还是等我吓死的时候才吃? 心里非常想转身跑掉,但一想到我跑的越快,他跟的就越快,那种被追着的恐惧要比现在还恐怖。 手心里早已经捏出一把汗,身上的衣服不是被汗浸湿,就是被血染了,粘嗒嗒地贴在一块,每走一步就扯动一下,特别的难受。 腿上的伤也疼的厉害,就算是我跑,估计也跑不出去多远吧? 哎呀,反正横竖是个死,不管那么多,我就这么往山下走去,它不吃我,我就跑掉,它吃就听天由命吧。 想到这些,就把心一横,慢慢往前走去。 那头怪兽也不叫,仍然保持着那样的距离跟在我身后,甚至不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我们只往下面走了四五米的距离,他就停了下来,而且突然发出一阵嚎叫声,声音大的像是要穿透云霄。 我快速转身,恐惧地看着它。 但是这次它的眼睛却没看我,而是盯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 我忍不住跟着它的眼睛也往那个地方看过去,这一看直接把我吓的往前扑去,情急间却已经靠到怪兽的身边。 正前方两米左右的地方,一大片闪着绿光的眼睛正看着我们,朦胧的月色照出他们的脸,一张张像是被砸裂的玻璃一样,只是现在那些玻璃上撒着红色的血,眼珠向外吊着,有的舌头也伸的很长,身上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都是血淋淋的,像是被人碎尸过,又沾到了一块。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是鬼吗? 我不敢想,虽然之前也见过鬼,尤其是见了柴敏以后,以为所有的鬼都会像她一样,维持着比较好的形象,却没想到这些这么吓人,相对于他们来说,先前的怪兽反而不那么吓人了。 更奇怪的是,我向怪兽这边靠的时候,它还把身体侧了侧,给我让出一块地方来,而自己则向前面走去。 怪兽要干什么?保护我吗?不对,应该是保护它的食物,估计它早把我当成自己的口中食,又怎么会让这群鬼给抢了去。 我真想放声大哭,被别人像食物一样保护的感觉并不好,但是我没有办法,只希望一会儿怪兽跟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能有机会跑掉。 对面的鬼魂一片阴冷,已经开始往这边靠近,而怪兽也没有退却的意思,迎着他们往前走。 本来就不远的距离,在双方都往前的时候又拉近了很多,反而是把我撇了出来。 这当然是我乐意看到的局面,所以自动的又往后面退了几步,正想转身跑掉,却被一只大手突然按住。 “唔……”,嘴也被捂住了。 “别动。”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我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反手抱着身边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诚已经松开我的嘴,手轻轻抱着我,但是眼睛却还看着那头怪兽,和那边绿眼睛的鬼。 我有好多话要问他,但是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怕惊动那边的怪兽和鬼,他们没有一个好惹的,能两败俱伤最好了,万一活着一方,我们还得费劲,不过真是谢天谢地,石诚回来了。 “嗷……”怪兽大叫一声向着那群鬼冲了过去。 鬼们也“忽”一下向着他冲了过来,一大团黑影加着绿色的眼睛,在夜里诡异快速的跳动着,血迹横溅,落到地上就像火一样发出“嗞”的声响。 石诚按了按我的手,轻声在我耳朵边说:“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帮他。” “帮谁?”我急的紧紧拉住他,一点也不敢放松。 “神兽是保护你的,现在被群鬼围住了。”他冷静地说,并且眼睛在夜色里也发着异样的红光,盯着我看时,我有点害怕,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 石诚又轻轻在我手上拍了拍,人已经快速冲了出去。 他边跑边从身上抽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所以刚一冲进鬼群,我就看到那个二十多厘米长的东西发出明亮的光,是金黄色的,闪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怪兽和石诚两个连手,那些鬼魂很快就往后退去。 我以为他们两个看到鬼魂走了就会回来,没想到竟然跟着追了出去,而且还越追越远,这下我不得不站出来,犹豫着是跟着他们一起去,还是听石诚的话在原地等他回来? “阿弥陀佛,施主在这里等着就行,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竟然是老和尚回来了,我的天,现在人都在这里了,安全感顿时升了好几个等级,连天上的月亮都好像明亮一些似的,看着叫人喜欢。 我看着老和尚问:“你在哪里遇到石诚的?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肯定是死定了。” 老和尚说:“我们一直跟在你身后的。” “什么?你们一直跟在我身后?”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同时非常非常想骂他,真的,如果他不是出家人,我肯定就已经骂出口了。 照他这么说,我真的就是他们拿来做诱饵的,所以我害怕,我慌张,我受伤,他们都不会管,他们只要我把那些鬼怪引出来。 这个答案实在叫我无力吐槽,心里刚升起来对石诚的一丝好感也烟消云散了,还以为他们是在保护我,结果闹了半天还是我自己自做多情,既是这样,我何必还要跟他们一起? 想到这里,就绕开老和尚,向着下山的路上走去。 他很快拦住我说:“施主,这山里鬼怪多的很,你这样走真的很不安全,还是等石公子回来再说吧。”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没觉得跟你们在一起有多安全,我只是你们拿来钓鱼的,既然现在鱼都上来了,那我这个饵也该走了吧,至于是死是活,不劳费心。” “盈盈,没有人把你当诱饵,只是我们是夫妻,我希望你会参与到我的生活当中,就像我参与到你的生活当中一样,如果我什么事都不跟你说,一天到晚忙自己的,你能接受这样的丈夫吗?”石诚边向我走过来边说。 看着月光下大步向我走来的男人,他身边还跟着那头怪兽,我不知道自己是快点躲开好,还是继续留下来听他跟我解释清楚? 犹豫间他已经到了跟前,脸上有一些划痕,虽然没有出血,但看上去皮开肉绽的甚是吓人。 他的脸色也不正常,整个呈紫红色,在这样的夜里比那些鬼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吧,等我们下山了再说,现在这里危险重重你一个人也出不去。”石诚说。 我固执地回他:“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害怕,我身上也受了伤,很疼。” 他拽过老和尚手里的搭袋说:“来,我先把伤口给你处理一下,我答应你,这次我们回去以后,一定给你一个说法,哪怕是……,哪怕是要解除婚约。” 我的心一下子变的很空,怔怔的看着石诚,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要与我解除婚约?他已经想好了?就在我们下山以后,也许我们两个就再无关系?可是,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现在会觉得心里有点疼,不,是很疼,像是被人生生刺了一刀似的。 腿上的伤很疼,他快速包好以后,还把一颗药丸放在我的手里,轻声说:“这个消炎,你先吃一颗。” 046 发现水尸 我什么话也没说,机械地接过那颗药就放到嘴里,可是舌头刚一沾到就想吐出来。 竟然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实在太难吃了,舔一下就想吐出来,但是石诚好像早料到我会这样,及时说:“别吐啊,良药苦口。” 这货是早摸清了我的秉性,连小事都能把我克的死死的。 药丸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但是那股臭味却久久不能散去,在嘴里难受的要命,越感受越想吐。 最后还是老和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果子说:“山上的野果子,吃一点躲躲味吧。” 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离开遇到大批鬼魂的地方,石诚走在最前面,我跟在他的身后,再往后去是老和尚和那个怪兽。 我问石诚:“那头怪兽是什么来路?保护你的吗?” 他点头说:“严格说来他应该是神兽,只是修练的时间还不够,所以只能留在山上。” 关于神兽的说法我的观念还只停留在电视上,那些神话影视剧里,神仙的坐骑大多都是神兽,可是像这头的还真是不多,因为他真的太平常了,看上去像狗一样,但除了比狗大一些,也看不出有任何灵气,倒是挺吓人的。 石诚说:“如果连你都能看出它灵气十足,估计也不会在这儿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善地问他:“我就这么差劲?” 石诚连忙解释说:“我只是说一般的神兽,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我们见到的最平常的动物,不过是因为他们可以吸取天地精华,或者得由神仙点拔才会聚积灵气,而修炼成神兽的,所以在他们没有完成成神之前,正常的人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种解释真的很憋脚,想都知道他只是为了应付我说的,不过这种环境下,看着四周不断乱动的树枝,还有那些影影绰绰的黑影,也并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趣,我找话说的原因只是这么单调的走着,真的很害怕。 石诚看我不再说话,就侧着身子跟老和尚说:“他们似乎知道我们会来,所以躲了起来,我在这里转了几天,都没发现。” 老和尚轻声念了一声佛号说:“那刚才那些鬼灵是怎么回事?” 石诚看了一眼身后的神兽说:“不过是这座山里以前死过的鬼魂而已,他们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有修行的,大多数只是很普通的鬼灵。” 我挡在他们中间,看他们说话也不方便,所以自动走慢一点,让老和尚上去,这样我的后面就只跟着神兽。 老和尚往四周看了看,才又回他道:“也许他是躲了几天,不过今晚看着不太对劲,感觉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石诚“嗯”了一声后才说:“大概是有生人进来,他还是忍不住想出来吧。” 我现在是一听到生人两个字就吓的想尿裤子,我们几个人里,说起生人也就是我跟这老和尚了,而老和尚肯定会有一些法术之类的,说来说去,就只有我是手无缚鸡之力,坐地挨打的命。 我们现在的方向是斜着往山的上面走,速度不快,脚下的荒草,树枝和石块真的特别多,每走一步都艰难的要命,我腿本来就很疼,现在又累的没有一点力气,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最后石诚也往后移了一个位置,让老和尚走在最前面,而他则扶着我。 我安全感倍增,只是有点不忍心,毕竟前面的人年龄很大,走起路来看着也很费劲的,于是跟他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再找,这黑灯瞎火的也什么都看不到。” 石诚想了想说:“也好,我们找一块平地就休息吧。”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我真的一步都迈不动了,而且看得出来老和尚也累的够呛,还有石诚,他本来也是受伤的,多休息肯定会好一些。 三人坐在相对平稳一些的山体侧面,神兽就蹲在石诚的旁边。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说:“你休息一下吧,离天亮还早。” 我这个时候确实又累又困,眼皮直打架,但是说在这随时会没命的山里睡觉,不知道多大心的人才做到,所以只挨着他坐下来,却连眼都不敢闭上。 夜越来越黑,月亮不知道的什么隐到了云层的后面,一股山风吹来,身上像是经过一把尖利的刀一样,刮的又凉又疼。 神兽站了起来,先是朝着四周看,最后大大的眼睛就扭到了一个方向。 老和尚和石诚都坐着没动,但是他们的眼睛很快就也看着那个方向。 我直觉地往石诚身上缩了缩,真心希望今晚不要再出什么事,让我安然等到天亮就行。 可是事与愿违大概说的就是我此时的情况,几分钟以后我们竟然听到了水声,而且是由远至今的,跟我和石诚第一次来这里时听到差不多,是那种瀑布从高处流下来的声音。 只是在这样的夜里,突然就响起这样的声音,本身就透着一种诡异和不安,而且石诚已经说话:“他来了。” 我抓着他的胳膊问:“谁,谁来了?” “水尸,看来他比我们还着急,等不到天亮。”石诚说着话,但是眼睛还是朝着神兽看着地方望去。 水流的声音更近了,听上去好像就在耳边似的。 我正要再问下去,却看到神兽一个前冲出去,黑色的身影像电一样,在我们眼前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石诚快速说:“盈盈,你跟和尚在这里,我们很快回来。” 我不答应,但是话还没说出来,他人早跑了出去,黑暗的荒山里瞬间就只剩我和老和尚两个人。 我又气又怕,却也不想再跟他发火,只问他:“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我们也去。” 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说:“石公子知道要怪我们的。” 我提着声音说:“你知道他要怪我们,干吗还带我来?既然来了在这里等着也是危险,倒不如跟他们一起。” 老和尚想了想,终于果断地说:“走。” 这次他走的很快,我本来腿上有伤,所以跟他的脚步都有点紧,一路小跑着才不至于被落下。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那个水声明明听上去很近,但跟老和尚走了得有十几分钟,竟然什么也没看到。 我停下来问他:“你有没有搞错,我怎么听着水声好像远了一些?” 他看着前面说:“方向没错,至于水声,我们越靠近,出现幻觉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些东西我理解不了,但是觉得鬼这玩意用幻觉真的非常可恶,因为让人分不出真假,分不出善恶。 此时我跟老和尚所处的位置跟原来我们呆的地方差不多,或者说这山里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一样的,到底走了多远也分不清楚,唯一用来识别的水声也不清不楚,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走下去。 正犹豫着却听到老和尚说:“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说着话他人已经往前跑去,我跟着他绕过山体侧面,又往下方跑了一段路,猛然发现眼前一大片的白色,乍一看上去竟然像下雪一样。 老和尚已经停了下来。 我也不敢再往前走,瞪着眼前的白色问:“怎么回事这是?” 他眼睛看着前方,手里拿着一大串佛珠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我忙着拉住他说:“我跟你一起去。” 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说:“里面可能很危险,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万一出了事石公子真的会怪我的。” 马丹,一个人在这里等的危险要比跟他进去更甚,我才不听他的,一个劲拉着他不松手。 最后老和尚也没办法,只能把佛珠递到我手里说:“这个你拿着,如果遇到危险,尽管把佛珠摔出去,一般的鬼魅还是怕这个的。” 我点头,两个人往那片冰天雪地里走去。 谁也不知道现在只是秋天,我们也只是从山的一面转到另一面,时空竟然就换到了寒冬,脚刚一踏上去,就像置身到了冰冻柜里一样,冻的人直想发抖。 老和尚一边小心往前走,一边说:“跟在我身后,不要左顾右盼,只望前面走就行。” “秃驴,不左右看你们今天也出去了。”一个比此时空气还冷的声音说。 047 冰冻世界 和尚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双手合十快速念着佛号。 我的眼睛不由的往四面看去,从左右到正前方站着无数个人,但是那些人的脸都是熟悉的,有我的同学们,也有我们家的邻居,竟然还有我父母,甚至连我奶奶都在其中。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来这里又要干什么? 我着急地看着他们,还没发问,就听到老和尚说:“闭上眼睛,快点。” 这些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看着他们跟我一样处在危险境地,我怎么能闭上眼,再说了就算是闭上眼,我们也不会脱离危险啊? 我没理老和尚,斜着往外跨出去,想拉着我的父母离开,并且快速向那些人喊:“你们快走啊,别呆在这里了。” 话音还没落,一股冷风就席卷而来。 这风真的冷的要命,我的手脚一下子就被冻僵了,再难往前挪动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戚和朋友们,他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嘴里好像在喊着我的名子,但我什么也听不到。 “施主,施主……。”是老和尚的声音。 我想跟他说一句话,但是连嘴也睁不开,眼睛看到一层冰屑慢慢笼罩到自己身上,还有脸上,身体机能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除了视觉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眼前和脑子里一直都是那片白色的世界,除此之外就是亲人们担心和痛苦的眼神。 我没再看到老和尚,也没看到石诚,时间静止了,四周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白还是白,苍凉,寒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色里突然有一个人开始说话。 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我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句子特别模糊,我几乎听不清一个字,只隐约觉得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还在说,有点像石诚念经的声音,还有点像老和尚。 我想叫他们,但喉咙里像塞着一团棉花,而且觉得自己也使不出力气,只能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消失不见。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隐隐看到有人向我这边走过来。 从身形上看像一个女人,但是脸和衣服都很模糊,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谁,明明我们两个已经隔的很近了,但是中间像有着一大块毛玻璃,我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冰冻世界,你想的越多在里面呆的时间就会越长,直到把你的身体全部冻坏为止,所以从现在开始什么也不要想,闭上眼睛,把心里清空。”那个女人说。 我也想闭上眼睛啊,但是连眼皮都给冻上了,根本就动不了,但是想想她刚才说的话,又非常害怕,只能尽可能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当你越是想净下来,什么也不想的时候,脑子里好像出现的东西越多,越杂乱。 我试了好久,不是一下子这个冒出来,就是那个蹦出来,根本就没有一刻能净的。 再凝神往前面看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也依然是那个模糊的影子。 很想跟她说,我根本净不下来,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救我,但是说不出来一句话,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 越来越冷,连意识都要冻僵似的。 先前出现的家人和朋友都不见了,所有人都消失了。 我怪怪地想着,会不会我就要冻死在这里了呢?那石诚会不会找到我?也许会吧,他毕竟也在这座山里,但是也许他根本找不到这里,再怎么说这也是鬼怪幻化出的一个世界,死在幻想世界里的人会在现实中再出现吗? 幻想的世界,对,这是一个幻想的冰雪世界,因为我怕黑怕冷怕鬼怪,所以他们就全部出来了。 那如果我不怕呢? 对,我不怕,我不怕冷,不怕黑,不怕这些鬼怪,我特喵的是天下无敌小仙女,我什么也不怕,再说我还有一个成了精的男票,他多厉害啊,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呜呜……。”可是如果他找不到我该怎么办呢?谁来救我啊? 这种战胜内心恐惧的方法,看别人做的时候很容易,可是自己却真的做不出来,我甚至越想着不怕,就越害怕,到最后眼前的白色也没有了,整个天空都成了黑的,而这片冰天雪地还在,我被困在其中 孤独,寒冷,黑暗。 之前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不知道,而且自她消失以后,就再也没有别人出现。 不知道时间是否还在向前推进,我已经感觉不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发生着变化,一切都像是进入了死亡状态。 又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突然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像是苍蝇,又像是人类。 就在我耳朵边上,刚开始很小声,后来就越嗡越大,我听的烦死了,特喵的,真是连死都不让人心静,反正现在我都成了这个样子,求生无望,就求个安乐死吧,只是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声音? 还在嗡,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恨不得抬手就给它一巴掌。 “啪”真的打了一巴掌,却只是在自己的脸上,疼的自己一下子也清醒过来,再去看四周哪里还有什么冰雪世界,我分明还在这片荒山中,而身边的老和尚跟我一样站着,他的样子也跟我刚才差不多,虽然睁着眼睛,但是意识不清。 想到我刚才就是自己打了一个耳光才醒过来的,就二话没话也往他的脸上打过去。 “啪啪”两个耳光以后,他不但没有醒,还“扑通”一声往地上栽去。 我慌的要命,忙着去扶的,但哪里扶得住,身子直接被他砸了下去,刚好摔到一块尖硬的石头上,疼的我呲牙咧嘴。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那个女人跟我说的话:“这是冰冻世界,只有把心里清空才能出去。” 看着地上的老和尚,其实我心里特别迷糊,如果说我不能净心的话,还可以理解,毕竟是凡人嘛,但是这个老和尚,算是得道高僧了吧,又修行这么多年,而且听人家说出家人修行就是为了净心,那他做到这一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什么也成了这样呢? 重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同时看到了他之前给我的那串佛珠,因为刚才扶他的时候已经掉在地上,就在他的脚边。 我把佛珠捡起来,直接挂到他的脖子上,然后学着那个女人说:“这是冰冻的世界,只有把心里清空,心净的人才能出来,阿弥陀佛。” 老和尚没有动。 我重复一遍,然后再重复。 自己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只是固执地认为这个方法可以救他,但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他的眼睛终于动了一下,原来圆睁的已经松掉的眼皮,突然眨了一下,接着里面竟然射出一道奇异的光来,还带着一点点金黄。 我往后退了一步,试探地问了一句:“大师,你觉得怎么样,醒了吗?” “我没有醒啊,快来接着念。”一个少年的声音说。 我吓的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这个声音我知道,就是上次那个想诱杀我的水尸,只是他怎么会在老和尚的身上。 他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身体缓慢,但是眼神却非常灵动,而且还在追着我问:“你为什么不念了呢?你念的时候神情特别美,声音非常甜,像天女一般。” 我吓的不住往后退,搞不清楚石诚他们一直追着的水尸,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到我们这里的,看眼前的情况还像是上了老和尚的身,那么如果他跟我动手,我要还吗? 问题是我有还手的力量吗? 脑子里正胡乱想着,已经看到老和尚又向我走了两步,本来就离的很近,现在几乎是面对着面。 “念,不念我就要杀了你。”他的眼里已经露出了凶光,恶狠狠地对我说。 048 再逃 “念,念什么?”我说话已经开始哆嗦,并且极力想离他远一点。 只是我往后退一步,他就跟出一大步,不但没有拉远我们的距离,他还离我越来越近了,眼看着我就要退到山壁间,再往外跨一步,估计就得滚下去,只能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他让我念那句话的目的。 “你不知道吗?刚才那句经文,上神度化生灵的咒语,不停的念,不停的念,我就可以脱离这副身体,修成正身。”附在老和尚身上的水尸说。 “别做梦了,那根本不是经文,只所以可以度化她,而不能度化你,像你这么丑恶的人只能死。”石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话到人也跟着到了,我只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胳膊突然把我抱起,然后一个起跳,就出了水尸攻击的范围,而就在我们退出来的同时,一个黑影快速向着他扑过去。 是那头神兽。 随着它的靠近,老和尚也快速一个旋身,不但让他扑了个空,还反起一脚往它的头部踢去。 神兽躲了一下,虽然躲过了头,但是身上还是中了一击,它发出一声嚎叫,声音大的响砌整个山谷。 石诚放开我说:“我去帮他。” 我特喵的刚找到的安全感,瞬间就又回到了零,看着他冲到老和尚面前,跟神兽呈夹角之势再次向老和尚打去,慌的不行。 左右走了几步,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忙,心里在情急下只能又把那个什么破咒语拿出来念了几遍。 我的声音刚刚响起,就发现水尸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所以石诚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 在他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又快速出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嗖”一下打到对方的胸部。 “嗞”的一声响后,老和尚的身体倒了下去,而神兽已经向着另一个方向奔跑过去。 石诚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说:“盈盈,照顾和尚。” 我去,一转眼这地方就又剩老和尚和我了,而那两个有战斗力的又跑不见。 我真是恨死石诚了,看来指望他保护我,只有死路一条,我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对,我还有那个什么咒语,那个东西救我的仙女好像说了老长,但是我缩短了以后念着似乎一样有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一定要把它好好背熟,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比如现在。 倒在地上的老和尚虽然醒着,但是看上去却虚弱之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一边用力扶着他,一边嘴里开始念叨那几句话。 石诚说的对,这确实不算是什么经文,或者咒语都不算是,因为在我多年看电视的印象里,经文一般是类似于“妈里妈里哄”,咒语一般是“急急如律令”这样的,哪有什么清心净气,什么也不想的说法,而且还没固定的模式,似乎怎么说都可以。 连老和尚都没觉得我念的东西没有什么意义,被扶起来后,先看了看四周才问我:“石公子刚才回来了?” 我点头说:“是啊,但是现在他们又去追那个水尸了,你刚才被水尸附了身。” “我知道。”老和尚说,喘了一口气才又接上去:“他来的时候跟我动了手,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才被他上身的。” “啊?你也打不过他?”我看着老和尚问,真心觉得我跟他在一起危险只会更多一些,想想我们两个人吧,谁也不是水尸的对方,而两个是对手又都追了出去,万一下次再看到,还是只有等死的份。 这个死石诚,到底安的什么心,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安危?说是我们这次回去以后,一定给我一个交待,我怀疑他压根没想着把我活着带下去,亏我有时候还一时心软,还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还为他着想。 骂完石诚,骂自己,真的后悔死跟着老和尚来这山里,当时只想着他会不会出事,却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会出什么事?最可恨的是,那家伙根本不会想着我,光是追着水尸跑,我这算是什么啊,明明他们才是真爱,嘤嘤……。 “天亮了。”老和尚说。 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变的清晰,树木山石,还有脚下的路,旁边的人。 太阳还没有露出地平线,但是光已经照耀大地,给人以光明,很快也会带来温暖。 石诚的外套还在我身上,清晨的凉风吹的我把衣服裹裹紧,转到他们离开的方向问老和尚:“天亮了水尸会不会弱一点,好对付一点?” 老和尚说:“会的,鬼灵都是要利用夜的阴气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过这个水尸已经修炼上千年,白天其实也很厉害。” “那石诚能打得过他吗?”我再问。 老和尚好半天没有回答。 这种沉默,我基本已经猜到答案,就是危险了,估计再加上神兽也是够呛,哎,看来我们几个都是危险的,就不该来这里找死,反正水尸活在深山老林里,只要活人不进来,他们也不会出去,我们又何必非要把他弄死呢? 天色终于露出了一点金黄色,很快一轮橙黄色的圆弧就出现在东方,万条光的射线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老和尚看着远处说:“阿弥陀佛。” 对于昨晚的事情,我心有余悸,也没想再提,此时看到太阳出来,更想快点离开此地,于是跟老和尚商量说:“反正我们两个也打不过水尸,在这里只会给石诚添乱,要不我们先回到紫石山去?” 老和尚看了看我问:“施主就不担心石公子?”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担心是一回事,但是我们在这里不是拖累他吗?本来他只要打水尸就好了,现在还要跑回来救我们?” 老和尚却念着佛号说:“他说对,你们既然有姻缘在,你参与他的生活也是应该的,民间向来有俗语,嫁鸡随鸡,虽然话是不好听,但是理却是对的。” 说真的,我有点觉得这个老和尚多管闲事了,我跟石诚再怎么说,也是凡人俗事,他一个出家人却来劝我嫁鸡随鸡,他什么意思啊? 不想再跟他说话,甚至有转身往山下走的冲动,如果不是我不认得路,可能真的已经这么干了。 天知道昨天晚上我们横走竖走,一会儿上去一会下来,又经过幻想的冰冻世界,我现在的位置是怎么样的都没个头绪,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出了这片荒山,如果私自离开,不但出不去,还往山林深处扎,那就真的没救了。 想到这里,也就没理老和尚,自己往不远处的树上看看,有什么野果子没有。 昨天跑了大半天,又经过了一夜,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早饿的前胸贴着后背,连土都想吃。 但是我自己转悠了半个小时,直到太阳升起老高都没找到一点吃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老和尚摸黑怎么就一摸就能摸到果子。 想来想去,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还是走回去问他:“大师,这山里真的有果子吗?” 老和尚往四周看了看,迷糊地问了一句:“这山里有果子吗?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是在逗我吗?昨天晚上不是你给我一个果子说去去药味的吗?”我盯着他问。 他又想了一阵子才说:“没有吧,我身上只带药,不带果子的,像是不是记错了,还是那个药里带着果子的味道?” 不知道打老人会不会犯法,我现在,真的想一拳把这老和尚给砸死得了。 我看起来很傻很好骗吗?为什么连一个老和尚都耍着我的玩?简直是要气死了,都是这个石诚害的,玛德,别让我再看到他,看到他一定活活打死。 事情总是那么巧,想曹操,曹操就到。 石诚一出现就告诉我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水尸又跑了。” 049 吃饭很重要 我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这么多人,折腾这么久,都不能把水尸怎么样,不知道多少次在眼皮底下看着他逃跑,想弄死他好像有点痴人说梦的感觉。 不过他说的第二件事情,我还是很喜欢:“我们去吃早饭吧。” “早饭?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荒山野地的哪里有饭?”我没好气地说。 石诚故意跳的离我远了一点,撇着眼睛说:“谁惹我们家小仙女了,这么大火气?” 我真的想上去踹他,但是看着一边蹲着像大狗一样的神兽,还有老神在在的老和尚,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恶狠狠地问他:“先说吃什么早饭吧?已经快饿死了。” 石诚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跟我走。” 我不想跟他走,可是我快饿死了,我想吃东西,我的希望现在都在他身上,好气哦,但是没有办法。 三人一兽顺着山壁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山洞边,石诚看着我说:“在这里等我。” 说完自己已经先向里面走去,一分钟不到人就又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大包。 包一打开,食物和水就露了出来。 我天,这家伙上山带的有食物,看起来份量还挺足,我已经顾不跟跟他的仇恨,更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先捞起一瓶水,一口气灌下去半瓶,而石诚早已经把食物的包装袋子打开,正伸到我的嘴边。 水瓶刚一挪开,食物就到了嘴里,幸福感一下子爆棚啊。 老和尚也开始吃了,不过他吃的很少,石诚是根本就不动,打开的都是给我的。 我看着他问:“你怎么不吃?” 他笑着说:“我一直不吃东西的啊,尝尝味道就行了。” 我迷茫地看着满包的食物问他:“你不吃,那带这么多干吗?” 他一点也不掩饰地说:“为你带的嘛。” “你知道我会来?” “这不是来了?” 我去你大爷,这小子是早算计好的,他知道我不放心他,知道我会来这里,所以这里的一切准备都是为我布好的,包括在庙门口等我的老和尚,那是不是那刘严也是他安插过来故意诱惑我的? 真的不能很好做朋友了,他不能算出敌人怎么样,却对我了如指掌,连心理和动向都能掌握的这么清楚,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把食物放回到包里,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勉强说:“我回去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与你解除婚约,太欺负人了,呜呜……。” 神兽和老和尚自动回避,石诚握着我的手道谦,但是说来说去,我也没听到他到底说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只让我理解他。 是不是男人都特喵的是这个样子啊?我记得我们班同学的男朋友全是一个类型,自己打游戏不顾忌女票的感受,完了道谦的时候,还只说那是男人的世界,女生不懂,要理解他们,压根不觉得自己错。 这个石诚就是那个在游戏里打怪的人,可是我要理解他吗? 不能,我都快被他气死了,嘴里一个劲地说:“我不管,你快送我回去,水尸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来这里,玛德,自从认识了你,我对山都有阴影了,来一回遇一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快被吓死了?” “知道,知道,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被吓死,以后还会爱上大山。”石诚说。 大爷,爱上大山,我还爱上大河呢,我现在就想爱上我家的床,我家的饭桌,爱上我爸妈。 但是无论我说什么,石诚都不肯现在送我回去,而且第二次保证,等他制服了水尸一定立刻各家我回去,而且关于婚约的事,也会重新考虑。 现在是被捏在他的手里,走又走不了,而且根据以前的经验,这婚约的事情也是个大麻烦,如果石诚不愿意解除,我们家根本没有别的办法,那么他能考虑,是不是说明我还是有希望脱离这个非人类呢?先不管内心那种变变绕的小心思,恐惧总是让人更快地认清事实。 气不在一时,我劝自己说,还是接着吃东西,还要在这里混几天还不知道,总得先活下去吧。 重新拿起食物,石诚马上又把水递过来,除去陪着他遇到来自外界的危险,他本身做一个男票倒真是合格的。 边吃东西边问他:“有一个刘严的你认识吗?” “刘严?不认识?怎么了,是你同学吗?”石诚问我。 我摇头说:“不是,是一个大帅哥,看样子有点想追我。”我顺嘴说,主要是看看石诚的表现。 他果然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地说:“盈盈,在我们没有解除婚约之前,你跟别人的暧昧都是在伤害别人的,而且这种感情伤害是有损阴德的,这种事情你要考虑清楚啊。” 我白他一眼说:“你不用吓我,我又没说我答应他,但是我觉得老和尚应该也会认识他。” “他?他怎么会认识?”石诚往远处的老和尚看了一眼。 我把遇到刘严的事情,还有他父亲的腿一并跟石诚说了。 他淡淡地叹口气说:“他们真的算是很幸运的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问:“什么幸运,他爸爸现在半身瘫痪,还精神失常,你到底听懂我说的话没有?” 石诚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等我们把水尸逮住,你就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座山里,他能活着真的算是很幸运的了。” “原来水尸一直害人,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抓住他?”我问。 石诚缓缓垂下头,声音也一下子低了下去:“如果早知道,如果早有制服他的能力,谁又愿意等到现在?” 我无言以对,其实这些问题早应该想到,以石诚的热心,连柴家的命案他都会管,何况这泉山离紫石山并不太远,如果具备条件,他真的会老早就上来了。 想到这些又为自己之前的任性羞愧,光想着刺激他,跟他分手,却没想到他也有他的难处,想来他天天看着水尸害人,自己又无能为力也会很痛苦吧? 想到这里就问他:“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里,是不是就有目的?” 石诚抬头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说我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心也不对,但是我们那个时候来,我确实没想到会遇到水尸。” 老和尚也在一边接着话说:“主要是他好长时间也没有动静了,我们甚至侥幸的想会不会是有人已经把他收了。” 好吧,知道自己不是一直被暗算,心里还是舒坦一些,看着越升越高的太阳问他们:“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天黑,天只要一黑下来,他就还会出来。”石诚说。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害怕又是一回事,一想到昨晚的经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盯着他问:“到底有几分把握逮住他啊?” 大家都不说话,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这特喵的意义差不多就是,没什么把握,我们就是听天由命。 上午的时间飞速而过,从中午开始,我就提心吊胆,总是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随时会出现一样,不时的往四周看去。 石诚却很淡定,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跟老和尚一起打坐,那只怪兽安静地卧在他们身边,不吃也不动。 我自己坐的烦了,就站起来走走,走烦了再坐下来,连远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虽然石诚说水尸晚上才会出现,但这个也不肯定的,我们上次来他就是白天出来,万一我一走开,他就冒出来,那不等于自己找死? 随着太阳一点点偏西,温度也慢慢下降,我重新把石诚的外套裹在身上,但看到他只穿着一件单衣的身体,又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还回去,却听到他说:“帮我拿着衣服吧,忙起来还热呢。” 这话说的我不但没有愧疚感,还升出一点荣誉感了,好歹我来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的,至少帮他们解决了大包的食物,帮着拿了衣服不是? “我仔细想了想,这里应该不只一个水尸,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在辅助。”石诚说。 050 暴露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又开始坐下来吃了,老和尚也凑上来,捡软一点的东西吃了几口,石诚坐着没动,看着越沉越低的夕阳说:“我仔细想了一下,从昨晚我们交手的情况来看,这里肯定不只一个水尸,要不有两个,要不有别的东西在跟他打辅助。” 老和尚闻言,放下手里的食物看着他说:“如果这样说的话,就对了,不然很难解释,他一边跟你们打着,一边又能抽身来迷幻我们这边。” 石诚点着头说:“不过,从实力来看,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都不那么容易对付,今晚我们分组换一下成员,盈盈跟神兽在一起,你跟我走。” 我一听这话,就吓懵了,忙着说:“我跟你走好不好,才不要跟神兽在一起呢。” 那头本来卧着不动的神兽,听到我这么说,竟然把头抬起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向我呲牙,吓的我赶紧往石诚身后躲。 他正想安慰我,却听到老和尚说:“我觉得秋施主说的建议可以用,你们两个在一起会更好一些,她是生人,又没有修为就更能招到水尸的攻击,而你又恰好可以保护她,这样我们倒不用看着这头,漏了那头。” 石诚说:“我们来此的目的不是不受伤,而是要把对方抓住,只要我们有一组强,攻掉他们一个弱项,剩下一个就好解决了。” 为了跟石诚在一起,我也是豁出去,拍着胸脯说:“我也很厉害的,小时候练过武的,而且我这脖子上还有你送的这个,水尸不是也不敢理我的吗?” 石诚往我身上看了一眼,突然脸上就升起一点笑来说:“都差点忘了这个,不过这东西只有在他向你靠近的时候有用,但像昨晚那样的幻术,你还是躲不过去的。” 我纳闷地说:“他不会是一招经常用吧,这么没有新意的吗?” 扯了一阵嘴皮子,终于还是争取到我与石诚一组的机会,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他快速把我们吃的和用的东西重新收回到洞里,并用两手指并成剑型,在上面画了一个圈,顿时我就看不到了那些东西。 反身看我的时候,石诚神色严肃很多,郑重地说:“盈盈,我们两个人确实很好,我也可以看着你,不用担心你有什么危险。” 我撇着嘴,懒得理他,还没有忘记,一开始我这样提议的时候他是怎么反对的。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马上转折:“但是,有一点我想跟你说说,如果水尸出现,你只要站着不动他就不敢理你,千万不要硬拽着我不放,往我身上扒拉,这样我们两个可能都会死。” 说了半天还是嫌我麻烦啊,这男票真的该拿去喂猪了,不然还留着过年不成?简直是气死我了。 老和尚和神兽已经先行离开,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是石诚把我气的实在也不想再跟他一起,如果不是这时候天黑了下来,我都想一个人走了。 跟在他身后,距离却拉的有点远,他也不在意,一边四处看着,一边缓步往前走,虽然不时回身看我一眼,但是没有一点认错或者故意保护我的样子。 这让我越看越气,脚下也就更慢了。 今晚的路线跟昨天不同,昨天我跟老和尚一组,我们两个基本都是在斜着往山上走,所以到天亮休息的时候,人几乎是在半山腰,可是今晚,一开始走,石诚就带着我往山下。 这样的山谷,又是一座山连着一座山,再加上地上的荒草和树木,如果往上面走,还能看到一些月光,往下面的话,几乎所有的光线都被另一座山和树木挡住,四周黑的连影子都看不到。 不时有冷风吹过,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发出一声叫唤,听着瘆人的要命。 我硬撑着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实在是太害怕了,就越靠石诚越近,到我们接近山谷的时候,已经忘了他所有的话,重新扒在他身上。 他也没有推开的意思,反而用一只手臂揽着我,一边往前面走,一边问我:“听和尚说你们上来的时候遇到了柴敏。” 我点头,慌乱地看着四周的黑暗,搞不懂他哪里来的闲情逸趣跟我讨论另一个女鬼? 他还在问:“她没有为难你吧?” 经过昨晚山上的危险,我特喵的差不多都忘了柴敏的存在,这时候经石诚一说,还在要脑子里拼命搜索关于她的事情,但实在无力谈论,只是说:“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石诚笑了笑,笑声在这样的山谷里一点也听不出开心的样子,反而有点可怕。 我抓着他的衣服说:“你别一惊一乍的,好好走路行不行,我都被你吓死了。” 他淡淡地说:“你看看这里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我往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一样,哪有什么熟悉感,只能向他摇头。 他却很有耐心地说:“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水尸的地方,你看,那个地方原来是瀑布,而往西走就是他藏尸的地方。” 石诚指给我看,但是,说真的,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夜那么黑,树和山都是类似的,而且我们上次来的时候,瀑布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此时那个地方分明什么也没有。 石诚说:“你站在这个地方别动,我往西边看看。” 我抓着他说:“你让我一个站着不动,万一水尸出来怎么办?” 他指着我们脚下的位置说:“这个地方,配上你的平安扣,他动不了你的,放心吧。” 放你个大头鬼的心,每次都说动不了我,每次还不是吓的要死,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站的位置跟脖子里的平安扣有什么联系,再说了上次石诚好像还说了,除了地势,平安扣,还有阳光的问题,现在大晚上的,没有阳光,这个平安扣能否发挥它的作用,地势又是否真的有利,谁知道呢? 我脑子里波涛汹涌,但是手却早已经被他扳开,而且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四周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就冷掉了,我裹着他的衣服还在不停的抖,想叫他又怕把水尸招来了,只能抱着自己蹲到地上,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身后异样的响动,我直接用手捂住眼睛,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身后的东西并没有上来打我,或者掐我脖子,而是除了发出一些声音,几乎没有靠近。 我被吓破了胆,手根本不敢挪开,但又忍不住想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于是身子慢慢的转过去。 在黑暗里,我看到两个身形,是两个小孩子,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此时他们两个也看着我,而且好像还在低头说着什么,离的有点远,他们又故意压低声音,我听不到,但是这样的夜里,这样的荒山突然出现两个小孩子本身就很诡异,所以我只看着他们,一下也不敢动。 又过去很久,一个小孩子向着我的边走了过来,在离我两米远的距离又停下来问:“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仍然看不清他,但注意着他往前走的样子,还有他停下来的距离。 这个距离跟当时水尸隔着我的站的差不多,也就是两米之外可能对我来说就不安全了,而他们也不敢轻易越过此地。 那个站在远处的小孩子一直站着没动,但在等待我回答的时候,眼里却发出一种幽绿的光。 这下我更确信他们不是人了,身体也抖的更厉害,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手还捂在脸上,手指缝里看到两个小孩子都靠近到两米的距离,我甚至都没看清远处另一个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哥哥,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动呢?”一个小孩子说。 “可能是吧,要不我们把她埋了吧?这个地方多危险啊,如果不把她埋掉万一被水尸发现了,又要把她身上的阴气吸走。”另一个说。 我脑子里快速闪过他们说的话,听这意思好像他们并不是水尸,那他们两个小孩子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正常的人类几乎是肯定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对我是善是恶。 “好吧,哥哥,水尸如果吸了她的阴气修行就会更上一层,到时候我们在山里就更没办法呆下去了。”先前的小孩儿又说。 “那我们现在就动手。” 051 交手 话刚一说完,突然两个孩子就飞了起来,从半空中俯冲着往我的身上扑。 我吓的转身就要跑,但是却一头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啊……啊啊……。”捂着脸拼命的叫,连手都不敢拿开,觉得身边的这个人肯定就是水尸,我今天肯定是死定了。 结果被我撞到的人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将我按到地上,自己一个旋身就起来了,迎着那两个孩子而去。 我这才看清,刚才撞到的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石诚。 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来看到他挺高兴的,但是刚才的惊吓还没有过去,现在又看到他跟两小孩子打在一起,一边担心着他的安危,一边又恨着他刚才为什么一句话不说,是不是想直接把我吓死。 三人在半空中打的难舍难分,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很小,但是手脚一点也不慢,而且不论是出手,还是躲闪看上去都比石诚要快,渐渐的我已经看出了石诚有点不敌的样子。 一个小孩子从他腋下钻过去,趁着前面的正在缠斗,突然就从嘴里吐出来一股黑黑的东西。 因为离的太近,石诚根本没有时间躲避,那股东西一下子就射到了他身上,“嗞嗞”的声音混和着腐臭一下子就充满空气。 石诚大叫一声,从半空中直接落到地上,就在离我两米多的距离处。 没等他起身,两个小孩子就也从半空中飞了下来,仍然一前一后向着他打过去。 我早吓的说不出话来,除了怔怔地看着他们打斗,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石诚这次在他们接近他的时候,快速起身,重新弹到半空中,但两个小孩儿像粘到了他身上,随着他起身跟着也被带了起来,而且速度好像还比他快一点。 他的身子还没稳住,其中一个小孩子的手就已经伸了出去,“滋”一声响,石诚的衬衣从后面一把被他撕了下来,同时空气中的臭味被血腥味盖住。 石诚像断了线的风筝,“通”的一声从半空中往下栽。 这次离我的距离较近,就在面前。 我一步跨出去,正要去扶他,那两个小孩子就又冲了过来,这次他们手里不知道从那里拿了两根长长的棍子,人是没有过来,但是长棍却直直的往我的头上敲过来。 看到石诚这样,我早已经又怕又气,怎么我们两个大人要受两个孩子的欺负,玛德,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 快速躲过一记木棍,又连着叫了几声石诚,看他只一动不动的躺着,再等下去,也许他会死都说不定。 想到这里,也顾不了那么多,快速把我身上的他的外套拽了下来,在手里绕了两下,到那个木棍再敲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把衣服甩出去,一下子就兜住那个木棍的一头,然后用力往后一扯。 因为用力过大,自己“通”的一声就仰面倒在地上,差点把头磕出血,勉强爬起来的时候,看到水尸竟然也摔到了,而且还摔到了离石诚不远的距离。 好嘛,离我这么近,石诚又老早说过这是安全距离内,他们用不出力,那我这个时候不打你打谁去? 一下就把衣服从木头上扯下来,往小孩子奔去的时候,顺便把衣服也扯开。 人到他面前的同时,就把衣服像罩子一样,从上一下子蒙着他的头按了下去。 接着就是拳打脚踢。 石诚的声音在一边说:“用平安扣。” 我一边打着那个被蒙在衣服里的小孩儿,一边大声问他:“怎么用?” “按到他身上。”石诚快速说。 他话音还没落,另一个小孩子早已经起身向我冲了过来。 这个地方肯定是克他们的,所以他从外面冲过来的时候,力度本来很大,可是越接近我越感觉到弱。 我瞅准机会,在他靠近的时候,“啪唧”跟他撞了个满怀,并且快速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 并不是耍着他玩,而是这样我脖子里的平安扣就可以触到他。 一圈金黄色的光陡然像从我身体里发出来一样,那个抱在怀里的小孩子也扯不住了,“砰”的一下弹了出去,直接摔到不远处的地上。 原先被我按到衣服里的那个也动了动,但是并没有爬起来,反而是石诚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手掌一翻就往那个小孩子身上拍去。 他这一掌下去一定能把小孩子拍死,我吓的连忙拦住他说:“石诚,你先问问他们是谁?” 他的手是被我拦住了,但是地上的衣服却一下子扁了下去,到我低头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小孩子的影子,再抬头看外面的那个,也早已经不见了。 石诚追出去几步,但很快就回来说:“他们就是水尸。” “啊?水尸不是那个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吗?怎么一下子就成小孩子了?”我问他。 他懊恼地说:“他已经是上千年的阴灵了,随意幻化成不同的人形都可以,而且我猜这两个水尸的真身应该就是今晚的小孩子。” 这两个小孩子当然不能算是可爱,而且还很凶猛,但是跟杀很多人的水尸联系到一起,还是让人很难接受。 大概是人们的心里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小孩子是弱者,不会对人做出伤害吧。 石诚却还在说着别的:“今晚我们把他们伤了,再想引出来已经不可能,但是在这座山里想找到他们会更难,恐怕这次又白忙一场。” 我心里有些后悔当时拦着石诚,嘟囔着道谦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他们会是真正的水尸。” 他看了我一眼,又朝远处看看说:“不能怪你,就是你不拦,有可能我也打不到他们,他们在此处多年,狡猾的很,来这里捉他们的异能志士并不少,但大多数都成了他们猎捕的对象,死在这泉山里。” “可是刚才他们明明都已经不能动了。”我轻声说。 石诚反而安慰我说:“不是不能动了,这个地方想完全困住他们还不太容易,只是在交手的时候,他们已经觉出了天时地利人和对他们不利,所以早已经找好了退路,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赢了,有办法把我们两个人的灵气都吸掉,如果输了也有办法全身而退,现在能把他们打伤已经是很不易了。” 我压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厉害,还这么多心眼,相对于他们来说,石诚我们两个倒像是赌博似的,完全是拿命压着在玩,成了还好,能把水尸抓住,至于后面怎么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而如果我们输了,可能就只能成为他们的盘中餐,相比之下,现在能打成这样,真的是万幸啊。 我看着石诚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他抬头看看山上说:“先找到和尚和神兽再说吧。” 石诚应该是受伤不轻,走路都东摇西晃的,估计再继续呆下去,也只有挨打的份,所以我十二分支持我们就此回去,最好永远不要来这里。 但是我们在找和尚和神兽的时候却花了很多时间,两个人一直在山上又呆了一天一夜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石诚的眉头越皱越紧,我也非常不安,这座山几乎被我们转遍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石诚说:“盈盈,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看着树叶早已经变黄,大部分也落了的荒山问他:“不找他们了吗?” 他看着他说:“当然要找,但是你已经快一周没有回学校了,现在又是课紧的时候,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急着说:“当然是救人要紧啊,大不了我到时候再复读一年。” 石诚看着我说:“主要是现在没有一点头绪,我们这么转了两天,不但没有看到和尚和神兽,连水尸都没有踪迹,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什么事?”我问。 “还不知道,只是感觉。” 052 失踪的人 这种不好的揣测弄的人更是不安,我坚持留下来跟石诚一起找和尚,他劝了几次后也就不再劝了。 但是这座山本来就这么大,我们找来找去什么线索也没有,人难免会越来越急,到又过了一天后连食物都差不多吃光了,石诚看着空空的袋子说:“今天到中午如果还是什么也没发现,我们就先回去,带上食物再来。” 我看着他问:“这里山这么多,会不会他们把大师弄到别的地方去了?” 石诚摇头说:“应该不会,水尸的尸体在这里,任何阴灵离开自己的尸体太远都是自寻死路,况且还有神兽,它本来也是在这座山里修行,如果不是水尸,怕是他现在都成了正果,但现在却仍一事无成,如果能离开这里,一定早就走了。” 我争辩着说:“他不想走,跟水尸强行把它弄走是两回事啊。” 石诚看着我说:“你不懂,所有要修行的动物也好,植物也罢,包括那些阴灵都是有本体的,并不是自己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再没有真正得道之前,他们离开本体都会非常惨。” 这些东西我确实不懂,也是第一次听说,只是觉得实在找的有点郁闷,这几天山里平静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事情,太阳平静升起,安然落下,夜里连小动物的叫声都没有几下子,又哪里出来的水尸? 我与石诚一直从山顶往下找,打定注意到了山底,有没有和尚他们的消息都先回到紫石山去。 中午太阳正猛烈的时候,我们已经接近山底,果然什么也没有。 看得出来石诚的心情特别不好,本来就很少说话,现在更是一声不吭,我看着他的样子也很心疼,之前对他的埋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想快点把这事情解决了,我们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他抬头看看太阳说:“我们回去吧。” “救我……诚哥哥救我……。”他的话音刚落,我们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女人叫声,似乎还离我们很近。 是柴敏,我已经听了出来,石诚的脸色也是一凛,立刻寻着声音找过去。 在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柴敏,但是那个声音却一直在,而且奇怪的是,我们在这边找,她就在那边叫,等我们两人找到那边去的时候,她又会回到这边叫。 石诚终于停了下来,双眼微闭嘴里一阵念念有词,接着手指并拢朝着天上一指,然后又快速往面前画了一个圈,接着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我紧跟着到他面前的时候,看到就在我们脚下的石头堆里放着一个碗口那么大的坛子,此时坛子的口上用红色的纸符封着,而坛身上也盖着纸符。 石诚对着坛子问:“柴敏,是你吗?” 里面的柴敏马上说:“诚哥哥,救我,我是柴敏。” 石诚的手都已经碰到了那些红纸,我却发现戴在我脖子上的平安扣突然又发出一道黄光,立刻叫住他说:“等一下。” 石诚转头看我,并没有说话。 柴敏的这个角色太尴尬,如果我不让石诚救她,会显的我有私心,但是如果现在让他救他,我又担心里面有诈,毕竟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多出东西就很难解释清楚。 我指着自己脖子说:“刚才你的手要碰那个符的时候,它发光了,是黄色的光,这跟之前我把平安扣对着水尸的时候发出的光是一样的,你看,有问题吗?” 石诚也看了看我的脖子,随后再次把目光转到那个坛子上,突然说:“柴敏,我不会救你出去的,你已经毁掉了我之前跟柴家的约定,还来打扰我的生活,骚扰我的未婚妻,现在有人把你关到这里来,正好我们可以清净。” 说完话就把坛子放到了石头堆里,并且快速转身。 他还没有离开那里,我就听到两个小孩子的叫声一下子从石头里跳了出来,直接往石诚的身上打去。 好在,他提前有了防备,他们刚一到跟前,石诚跟着就劈出去一掌,但是被一个小孩子躲了过去,待要再动手的时候,另一个小孩子早已经先他一步。 看来他们的确是很厉害,石诚根本不是两个人的对手。 我看着也是一阵心急,忙着跑过去想给他帮忙,可是现在我们失去了地势,两个小孩子我又逮不住,他们到处乱窜,那个平安扣根本对他们不起作用。 石诚的身上已经吃了他们一记,就在肩膀的地方,被一个小孩子的手抓了下去,那手上像长着钢钩似的,从脖子处一路拉到左臂,五道红色的血道子里已经往外渗着血迹,看的我触目惊心,但是他们一刻不停,这只手刚下去,那只手又起来,而且他喵的还四只手。 我也是急了,捉又捉不住,打又打不着,只能从地上捡了石块往他们身上扔,可是这个更没有一点效果,几乎连他们的身子都沾不到。 一眨眼间,石诚的背上又被抓了一道。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这两个小鬼活活打死在这里了。 我几乎又要哭出来,一边看着石诚着急,一边想尽快想到有用的办法。 着急间又看到了脖子里的那个平安扣,此时也顾不得想别的,手放上去用力一扯,那根丝线就断了,我拿着它快速往石诚的身边跑过去,既然小鬼我抓不到,那这个东西之前就是石诚的,现在还到它手里不是更能发挥作用。 平安扣一塞到石诚的手里,他本来跟正常人一样的身体瞬间变的通体透红,边缘处还泛着一层黄色的光,说实话,看着是很诡异了,但是那两个本来正缠着他打的小鬼立刻就向后退去,也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石诚此时好像一下子注射了兴奋剂,之前受的伤也倾刻间好了,速度惊人的快,力量也很大,没等到两个小鬼逃走,他就长臂一伸,立刻其中的一个小孩子就被抓了过来。 随着他手上用力,那个小孩子开始还拼命的叫着挣扎,到最后,就再不动弹,另一个没有多停,趁着石诚打第一个的时候,已经快速逃走。 抓在他手里的小孩子慢慢变成了惨白色,身上的皮肤好像吹肿了似的,又胖又大,而且很白,看上去真的好像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孩童尸体,特别恶心和恐怖。 石诚把他扔到地上,嘴里说了一声:“又给他跑了。” 随即过去一脚就把那个坛子踩了。 “嗞”的一声响,一股黑色的烟从他脚底处升起来,接着是坛子上的纸符也松掉了,另一股黑烟从符纸里飞了出来。 真的是柴敏,她怨恨地看了石诚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石诚也没有跟她解释,快速扒着石头说:“盈盈,你过来帮忙,说不定和尚他们在这里呢。” 一听这话,我也顾不上发愣了,走过去给他一起掀那些石块,却突然想去之前石诚埋那怨尸和小鬼的时候,曾经一掌就把土掀开了,怎么现在收拾这些石块就这么费劲了。 正要开口问,他却已经说话:“这里已经被人下了咒,我的身体本来也是精灵,所以会受这些诅咒的影响,反而是正常的人更容易得手一些。” 好吧,既然是我能办到的,当然要尽全力,甩开两臂快速把那些石块往两边扒拉开。 很快就在石块和泥土的下面看到了一个像石棺一样的东西,长两米多,宽也有一米多的样子,上面盖着一块厚厚的石头,看上去就很沉,而且此时上面也贴着怪怪的符纸。 石诚皱着眉说:“难怪我们找不到,这两个水尸已经把他们的元神都封了起来。” 053 活死人 我不知道元神什么东西,但此时这个石棺真的很难打开好吗? 上面有符纸,石诚碰不了,而这么重的东西,我又推不动,里面就是关了人,我们看着也无能为力啊。 石诚盯着那石棺看了很久,突然把手伸给我说:“盈盈,来,我们两个人一起。”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是一起推这个吗?” 他点头,并且快速在嘴里念了一句什么后,突然一手拍在我的后背上,并且快速说:“揭符咒。” 我的手早已经伸了过去,他话刚落,手也已经碰到了那张怪怪的纸上。 立刻身上像是通了电似的热了起来,而且还听到自己的皮肤如被火烧着一样,发出“滋滋”的响声,同时,我瞬间可以听到自己的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咕咕”的声音好恐怖。 纸条并没有揭开,反而是我早已经缩回了手,怪异地看着那张红纸条,脑子在短时间内进入了空白。 “盈盈,盈盈……。”石诚在叫。 睁开眼就看到他正着急地摇着我,眼里都是担心和后悔。 我用力眨眨眼,稳稳精神问他:“怎么回事,怎么刚才像触电一样。” 石诚懊恼地说:“真是太低估他们了,他们不但带有阴身,还修了灵气,现在我们根本不是他们对手,能把人安全解救出来就行,回去以后再从长计议。” 我转身去找石棺,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那个地方,此时正靠在石诚的怀里,而那口被封住的石棺离我们有两三米的距离。 “那里面的人怎么救出来?你确定大师和神兽在里面吗?”我问他。 他也转头看石棺,语气肯定地说:“绝对在里面,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费周张弄成这样,不过,是不是还活着真的很难说。” 尽管死亡很多次都离我很近,但是每次听到还是心里一沉,根本不能淡定对待,我甚至有点怨石诚,如果不是他非要找什么水尸,那老和尚也不会在这里受罪,那么大年纪了,留在庙里颐养天年不是很好吗?何必在这个时候再冒生死之险。 他看着我说:“你好点没有?” 我点头,从他身上起来,看着石棺说:“快想办法救他们吧。” 他点头,随即起身,面朝着太阳站了一阵子,然后又转头对我说:“你再往后退一些,大概离石棺五米以上的距离吧,还有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我点头,起身往外面走,离开石棺,也离开他。 石诚看我退出去以后,自己就坐了下来,双腿盘起,左手并拢指着天上,右手两指则在地上画来画去。 我看不懂他画的是什么,但是突然晴朗的天空就乌云密布,云层在天上越积越厚,整个天空都像要压下来一样,空气里流窜着一股火流似的,不时的穿过身体,特别难受。 石诚坐着不动,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但是从云里来的风却把他的头发吹的东倒西歪,衣服也被撑了起来,像灌满气的口袋。 一个浓厚深沉的男人声音在云层深处说:“不是说了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再找我吗?” 石诚一听这话,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头就仰望着那云层,声音着急地说:“老爷子,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我断断不会找你,但是紫石山的老和尚现在被困了,还有泉山里修行一半的神兽,他们很无辜,还请您老出了个手。” 话音刚浇,云层就开始滚动,而且滚动的速度特别快,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才说:“救他们也是看着你的颜面,你说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过个安生日子吗?” 语气像是玩笑,但是气氛却真的一点也不好,而且我看着石诚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直觉这个他嘴里的老爷子,并不是什么好惹的。 正胡乱地想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飘来一股花香,接着就从天而降了几个打扮的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子,她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直接向着石棺走去。 我以为是这些仙女要救人,没想到她们却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等到了石棺旁,就把木盒子往地上一放,刚把盖子打开,就从盒子里同时跳出了四只老鼠。 那些老鼠“吱”的叫了一声,就往石棺跑去。 我完全看呆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第一看到,包括在电视上也很少看到哪个神仙会带着老鼠出来的,而且我本来从小就怕这些看起来很小,实则很凶猛的小动物,所以看到的时候就差点惊叫出声,幸好及时捂住自己的嘴。 此时老鼠已经全部跑到石棺旁边,一只照着一个角就啃了下去。 “卡吱卡吱”的声音在浓云密布,响雷滚滚的山谷里,听的人毛骨悚然。 半分钟过去以后,那些老鼠突然从石棺里跳了起来,像得到招唤似的一个个回到仙女的盒子里。 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那些打扮美丽的姑娘已经离地而起,而就在她们离开的同一时间,石棺“砰”的一声打开,沉重的棺盖从地下掀起,一下子扣到了远处的山间。 云散了,雷也停了,太阳重新露了出来,虽然早已经偏离了正午,但是看到它还是让我无比舒服。 再转头去看石诚的时候,他早已经奔到了石棺前。 想来应该是没事,我也快速往他身边跑去,然后看到神兽从石棺里出来,接着是老和尚。 只是神兽前膝跪下来给石诚磕头的时候,老和尚却是昏迷不醒,脸色黄的像蜡一样。 我抖着声音问石诚:“他怎么样了?” 他用手在老和尚的脖子处碰了碰,然后快速背起他说:“先回去再说。” 神兽把我们一直送到泉山跟紫石山相接的地方,看着我们走远,他才重回山里。 石诚一路走着脚步都很快,天没黑,我们就回到庙里,里面的和尚一看老师父伤成这样,早就慌了神,奔走着要找医生。 石诚拦着他们说:“这个病医生治不了,你们先不要慌,也不要对外人说,我来想办法。” 老和尚被放到他自己平时住的惮房里,除了还有呼吸心跳,其它生命体征都已经消失,有点像现在医院里的植物人。 我不知道石诚有什么方法救他,但是按我的想法,也是先送到医院里,毕竟医院还可以输上葡萄糖和各类维持生命的营养,可是如果放在这里,不吃不喝的,可能过不了几天,肌肉都会萎缩下去,到时候再想救都难了。 石诚却摇头说:“他的魂被水尸弄走了一个,如果不找回来,就算是送到医院也是活死人,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关于魂呀魄呀,我一无所知,只是心里希望老和尚能够想过来,就问他说:“那魂要怎么才能找回来,我们家里有小孩子丢了魂,都是大人们在十字路口叫叫就回来了,这个能行吗?” 石诚苦笑着说:“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那些小孩子是丢的魂是自己走失了,找到就行了,而他的是被恶意关了起来,哪里会叫得回来?” 我忙着问:“那怎么办?不会是还要回到泉山去找吧?” 他点点头说:“当然得去那里找,只是现在不行,就是去了也找不回来,我们先把尸体想办法保存起来,我得出一趟门才行。” 一听说他出门,我就紧张,基本每次出门都没什么好事,不是遇鬼,就是见怪的。 抓着他的手问:“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石诚说:“你还得上学呢,再说了我去的地方你也不适合去,这样吧,今晚你跟我一起把和尚的身体挪到山洞里封好,明天你就回学校,等我回来了再去接你。” 我奇怪地说:“这么一个活人的身体放在山洞里怎么行,就算是不被虫子什么的咬,也不会腐烂的。” 石诚说:“不会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054 山洞 夜很快就来了,九点以后,庙里所有的灯都熄了,四处都陷进黑暗里。 石诚打开房门,背上老和尚的时候,还把一个包递给我说:“这个拿好。” 那个包挺重的,我也不知道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明明我们两个一起回来,我又与他寸步不离,那这个包是什么时候到他手里的。 沿着后山的路往下走,山风一样很冷,尽管这里是安全的,但是看着四周的黑暗,我还是忍不住害怕。 紧紧跟在石诚的身边,任何一点动静都如惊弓之鸟吓的往他身上靠去。 石诚不时的会安慰我,但无济于事,我真的感觉自己要戒山了,如果能戒得掉的话。等我们把这些事情整完,把老和尚救活,就跟石诚一起在城市里生活,永远不要再来这里。 这样想着就忍不住问他:“你如果以后都住在城里会怎么样?” 他迷惑地侧脸看我一眼说:“没问题啊,我住哪里都可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我连忙说:“那我们以后就住在城里好不好,不回到这山上,哦对了,你之前说什么成了精的,成了鬼的都不能离开本体,那你不在紫石山呆着真的行吗?” 石诚点头说:“没事啊,我已经修成正身了,去哪里都没问题。” 我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还没完全安下心来,就听石诚说:“住哪里是无所谓,但是做的事情大多数还是跟山里有关?” 大爷的,这说跟没说不是一样吗?闹了半天还是要在山里呆着,呜呜呜……。 石诚一看我的样子,估计就猜到我的想法,安慰我说:“其实这种事情也不多,偶尔一次而已,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好的,游山玩水。” “对啊,偶尔一次,一偶尔就是一年半载,你有没想过这样跟着你我会被吓死的。”我抗议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你觉得帮助别人会不开心吗?” 这个问题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帮助别人当然开心,但并不代表我不顾自己的性命,而且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看到自己真正帮助过谁,来来回回都是跟这些鬼怪在折腾。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下至后山的山腰。 石诚弃掉原来走的羊肠小路,开始往荒草里转。 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能描绘自己此时的心情,恐惧,郁闷,惊慌,过往累积下来的害怕,还有对石诚的依赖,尽管知道在关键时候这货不一定能保护得了我,但是却有种被绑上贼船的感觉,除了他,不知道谁还是可以靠着的人。 在荒草里趟了快半个小时的样子,面前突然出现一面山壁,上面什么也没有,光溜溜的大石头从地下一直延伸到我们看不到的山顶。 石诚把老和尚放在地上,开始用手在山壁的边缘处摸索。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奇怪地看着他,然后不时的看向四周。 少顷,只能“轰隆”一声响,那巨大的山壁竟然自己打开了,更让我奇怪的是里面竟然还有光亮。 石诚已经起身重新背起老和尚,招呼着我进去以后,又快速在山壁上摸了一把,石门瞬间就又合上了,而此时洞里的光尤显可贵,不但照亮我们脚下的路,还好像带着一种温暖似的。 洞很深,而且弯还很多,转来转去,我就迷糊了,连去哪个方向都不知道,紧紧跟着石诚走。 直走的我双腿发软,头也是晕的,才看到石诚停下来,接着又是在石壁上一阵摸索,面前突然又多出一扇门。 我们刚一进去,一股阴风就跟着扑了过来,我身体一哆嗦,直觉就往后退去,差点撒丫子跑掉。 石诚拉着我的说:“没事,盈盈,他不会伤你。”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里面肯定不是正常人,话说回来了,一个正常人谁住在这种地方啊,就是不死时间久了也会憋出病的,整天不见天日,出去的路九曲十八弯的,能把自己转昏过去。 一个阴冷怪诞的声音在里面说:“石公子来了。” 石诚“嗯”了一声,脚已经往石门里面走去,他的手里还拉着我。 我特喵的是真不想进去啊,但是不进去又能去哪儿了,难不成真的一个人跑掉? 里面的空间很大,看上去像密室一般,四壁上都燃着灯,虽然不算太亮,但是多少还是好受一点点。 一个男人站在室中央,没怎么看石诚,却一直紧紧盯着我。 石诚径直往里面走,一直到最里面的一张木床上才停了下来,他一边把老和尚放到床上,一边问那个男人:“你最近怎么样,好一些没有?” 那男人这才把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去,转身看着石诚说:“托石先生的福,好多了。” 石诚看了我一眼说:“我未婚妻秋盈盈。” 那个男人怔了一下神,马上抱拳说:“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请见谅!” 听他说话倒像是一个正常人,但是看上去却真的很怪,脸色苍白不说,头发也是白的,而且他刚才抱拳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手,像尖又长,而且也白的像纸一样,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的手。 我不知道这又是一个什么异类,但是既然人家道谦了,还有石诚在这儿,只能摆着说:“没事的。”心里其实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石诚把我拉近他身边,轻声说:“你不用怕,盈盈,他叫阴五,看着有点特别,实则跟正常人是一样的。” 鬼才相信你的话,名字古怪,人更吓人,还跟正常人是一样。 不过我也只是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看一眼躺在床上的老和尚说:“那大师就放在这里吗?” 他点头,重新转头看着阴五说:“老和尚的魂丢了一个,我还得出去给他找,在这段时间里就放在这里,你帮我照顾着。” 阴五点头说:“石公子放心,放我这里万无一失。” 石诚点头,然后从我手里拿过布包给他说:“这些你先收着,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阴五连打开看包里是什么都没有,竟然就两眼含泪,声带哽咽地说:“让石公子费心了。” 石诚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往外面走。 阴五一直送到石门口,才抱着拳说:“石公子慢走。” 我们顺着原路,一直出了山洞,我才敢喘口气,胆颤心惊地问石诚说:“那个阴五到底是什么人啊?” 石诚往已经合上的石门上看了一眼说:“算是苦命的人吧,他不属于这个时代,被人陷害了,现在是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的。” “你说活不成,我能理解,但是死不了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他。 石诚一边牵着我往回走,一边吧声说:“他的寿命在地府被人做了手脚,准备的说来,他的名字在地府的鬼名册上被人删除了,没有鬼差来收他,最头疼的是,他的肉身也有问题,你看他现在不吃不喝,但是却也不会死,就怪物一样生存了好几百年。” “不是吧,这么牛,那不是想怎么样怎么样,谁也杀不死他?”我虽然觉得他这身世很怪,但是觉得不会死真的很牛,人类生存最恐怖的事就是面对死亡,可是现在这个人不会死,连阴差都不收他,想想还挺美的。 石诚却一点也不开心,看着我说:“他只能生活在这样的洞里,不能见阳光,连空气都不能见新鲜的,常见不见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我连忙问:“他如果见了会怎么样?会死吗?” “当然不会了,只会全身剧痛,生不如死,但又不会死。”石诚说。 055 又一个失魂的人 没遇到石诚之前,我的生命里都是阳光,见的最悲惨的事,就是学校里谁的男女票劈腿了。 认识他之后,本来以为找了一个高富帅,又带酷炫炸天功能的石头精,却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多阴暗的一面,遇到的每一个鬼,每一个怪,他们的身上归根结底都是带着人类残存的恨和恶念,不管是别人置于他的,还是他置于别人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劝石诚不要管这些闲事,也不知道自己劝了他会不会听,但是看到阴五,却真的觉得他也是极可怜的人。 我问石诚:“他这样的要怎么办才好?有救吗?”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看到山顶的庙宇,在朦胧的月色里,孤傲地立在山颠之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圣感。 石诚的眼睛就紧紧地盯着那里,过了好久才说:“我正在努力,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把他的名字重新挂到地府的名册上,只有这样才能重入轮回,结束现在的日子。”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帮他?” 石诚转头看着我问:“如果你看到这样的人,会想帮他吗?看到他痛苦,看到他生不如死,甚至看到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不得不去伤人?” 我讶然问道:“他也会去害人吗?” “以前会,现在不会,现在我让他住在这里,基本不接受生人的气息,带着人的身体,却像鬼一样活着,这几年来都没再出什么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别人受苦,我也会心软,也想帮他们,但是我心里又真的很害怕。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恐惧的,我不知道石诚在帮他们的时候,是否也能帮我,帮我把这些恐惧带走,与他一起开启新的生活。 离天亮还很远,我们重新回到庙里,石诚说:“你休息一下吧,我天亮就送你回学校。” 我这才想起自己只请了一天的假,而现在已经有一周都没去学校了,手机早已经关机,都不知道学校会怎么样,我爸妈又怎么了,肯定早已经急疯了吧。 想到这些就心急如焚地跟石诚说:“你能现在送我回去吗?我先回一趟家,失踪这么长时间,我爸妈肯定急坏了。 石诚却一点不急地说:“没事,你不用着急,他们都不知道你来了这里。” “不知道?你别开玩笑了?他们就算不知道我来这里,但是知道我失踪了呀,这么长时间不回去,说不定早就报警了。”我看着他说。 他却一脸安然地回道:“早在你搬出来住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你们学校做了一个你的替身,一旦你不在,她就会按照你的意识替你出现。” “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问。 石诚却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你一直没发现?” 我特喵的发现了啊,正觉得像撞鬼了一样想请教他,没想到竟然是他搞的鬼。 已经不知道是气还是恨了,瞪着他问:“你这样做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啊,你莫名其妙的制造出来一个假人,代替我做那么多事情,你跟我说过一声吗?石诚你是不是有病啊?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你为什么不制造一个假人跟你订婚,然后还我自由呢?” 他硬朗的脸部线条现在像是要僵掉一样,看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直到我自己吼的累了,还是不解恨,朝着的腿踢过去,顺便握着拳朝他的身上也捣几下,可是他老人家像没什么事似的,任由着我打我骂,竟然连动都不动一下,整的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心里更是有气。 “我不管,反正我以后不跟你玩了,我要跟你解除婚约。”我愤恨地看着他说。 石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盈盈,这种话不能老说的,你吓我可以用别的方法。” “我去,谁吓你了,啊?谁是吓你的,我真的要跟你解除婚约,天天这么着我都快吓死了,你特喵的还不经过我同意制造出一个假人,你说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快说啊。”我直接把石诚扑倒,揪着他的衣领问。 他躺着,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点点红光,配着黑色的眼珠,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说:“你答应不跟我解除婚约,我就告诉你。” 早在看到他眼睛的时候我的气势就低了下去,这时候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更是郁闷,把头别到一边说:“先说事,不要跟我讲条件。” 石诚用一只大手扶着我的腰,眼里的颜色深的像看不到底似的。 “你们学校是不允许外宿的,但是你住在那里真的很让我担心,尤其是之前姓李的小子,千万百计的想害你,我更是不敢冒这样的险。”石诚解释说。 “那你弄个假人就可以骗过他吗?”我问。 “骗不过他,但是可以骗过别人,而且他在攻击那个假象的时候,我可以感应得到,他也不会伤到你。”石诚说。 我还是有气,尽管他真的是为我的安全考虑,但是谁能保证他没有私心?我不是被他骗的在外面住了那么长时间吗?竟然还天真的认为学校不管这事了,我这是得有我心大,才会这么想啊? “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提前跟我说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是不是今天我不提起来,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我看着他问。 石诚想了想说:“一开始不说,是怕你反对,后来就觉得以你的聪明,肯定老早就发现,只所以不说出来,大概是给我留面子吧。” 他说完这话还偷偷看我一眼,样子委屈小心,还像在讨好我,加上话里话外都是在夸我似的,如果说我到现在才发现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傻? 扯来扯去,我又掉到他的套圈里了,自己气的要命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天色在两个人撕撕扯扯的时候早已经放亮,庙里晨起的钟声“咚咚”地响过。 石诚松开抱着我的手说:“起来啦,媳妇儿,还真不舍得送你去学校。” “那我跟着你出门吧?反正有人在学校里帮我上课。”我懒懒地说。 石诚笑着说:“你呀,心性真像一个小孩子,吵架了就闹着让别人还你糖,还你平时的好,合好的时候,又一点不计前嫌,还这么掏心掏肺的,连一点防人的心理都没有,真拿你没办法。” 我已经被他强行扶了起来,一边拿手梳着头发一边问他:“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履行昨晚说的话,跟你解除婚约?” 石诚帮着说:“我不是那意思,对我你当然可以无所防备,但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很乱。” “我看最应该防的就是你。”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的话回道。 两个人打闹着也已经收拾好,出了惮房的门,外面就是一个大的后院,再往前去是前殿,然后是大门。 石诚一路拉着我,路上遇到的小和尚都会向他行礼,而他腿步匆忙,连回礼都不做,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庙门早已经开了,此时正有一个年轻的和尚站在门口跟一个人说些什么。 我们经过的时候,本来根本没往那边看,却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转头就看到跟和尚说话的人原来是刘严。 他已经向我走了过来,脸上的带着惊讶说:“你怎么在这儿?我昨天还去学校找你了。” 我“嗯”了一声,知道他见的是个假人,于是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刘严看着跟过来的和尚说:“上次听了你的话,我来这里找到一位大师,他似乎对我爸爸的病真的知道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之后我再来,这些和尚就总是说他不在。” 石诚马上说:“他是不在,你先回去吧,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来。” 刘严没有听他的话,而是把眼睛转到我身上问:“盈盈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位是……。” 我还没说话,石诚就已经回答他:“我是她未婚夫,你父亲的魂已经被水尸收走,再迟就救不了他了,别在这儿挡路了,走。” 056 隐疾 刘严问:“盈盈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办法把昨天还在学校,今天一早就出现在庙里的情况跟他说清楚,只能含糊地问他:“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刘严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特别难过,声音也低了下去:“最近越来越疯的厉害,而且疯过以后就进入昏迷状态,连医生都没办法,我担心这样下去,他会……。” 他缓了一口气说:“我每天都来这里,你们知道大师去哪里了吗?” 我转头看石诚,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刘严,接触到我看过去的目光才说了一句:“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他回来的话肯定会见你的。” 刘严这才转头看石诚说:“可是我担心我爸爸等不了。” 石诚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应该没事,你们在医院里只要保证他的身体机能就可以,魂是被水尸拿去的,等找回来自然就没事了。” 刘严好像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石诚是谁:“您是……。” 石诚一个一米九,霸气十足的大男人,被硬生生忽略到现在,亏他还有耐心跟他继续解释。 “我是秋盈盈的未婚夫,关于你爸爸的事情她之前跟我说过,现在我们要出去办事,走了。” 说完这话就拉着我出了庙门,径直往山下走。 我没有回头再看刘严,一开始觉得这个人还不错,说真的,从一见面就装看不见石诚,让我心里有些不爽,想来如果石诚不是说出他父亲的事,他到最后也不会问他是谁吧? 山下石诚的司机早就停在那里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通知对方来的。 把我送到车里后,石诚说:“本来想一直把你送到学校,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有点紧急,我担心老和尚会出意外,盈盈,你能理解我吗?” 都有司机送了,他的事情又人命关天的,我只能摆摆手说:“理解,赶紧滚吧。” 司机在前面憋着笑,什么也没说发动了车子。 看着后视镜里一点点变小的石诚,其实很为他担心,但正如他所说的,他的世界里有太多事情我需要知道,而这些都要一点点去完成,我虽然每次生气都想跟他解除婚约,却也像大多数女孩子跟男票闹别扭一样,只是嘴里说说,心里却只是想让他哄我而已。 他做到了,我无话可说,甘心跟他在一起。 我们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同学们都在吃早饭,司机问我:“您是吃完饭进去,还是在学校里吃?”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石诚的事情,知道我替身的事,所以不想节外生枝,就说直接回学校就行。 “盈盈,你行啊,就吃饭这点空,你还跑出来见见情郎。”苏丽的声音。 我转头看她手里提留着饭盒往男生宿舍那边走,就忙着说了一句:“别说我了,你这是去男生宿舍干吗?” “难不成只许你天天幽会,还不许我探视一下伤病员?”苏丽脚一点没停的往前走。 我知道事情有蹊跷,但现在追过去问她,无疑是暴露了我不在学校的事实,所以就往食堂走去。 热乎乎的饭菜很快就让人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那种在山里经历的一切跟恶梦似的,只留到了昨夜。 直到又回到教室,苏丽才皱着眉头跟我说:“真是烦死了,为什么偏偏他受了伤。” “吴锋怎么了?”我问。 苏丽看我一眼,又小心地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才轻声说:“我都不敢跟你说这事。” 好吧,我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还没说的问题,想来我的那个替身肯定也不会追着她打听事儿,所以才会拖到现在吧。 “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说重点。”我问道。 “我们上周去凌度宾馆了,结果就在两个人那样的时候,他突然就……倒下去了,那个,那个地方像折断一样。”苏丽的脸憋的通红。 我尽力猜测着她话里的意思,并往下比划了一下。 苏丽连忙点头,快速说:“你说这种事情又不好跟别人说,他现在连走路都不能,也不敢告诉爸妈,只跟老师请了假住在宿舍里。” 我忍不住笑她说:“你们两个也太……用力了吧,竟然连这个都扳断了?” 她打着我说:“哪有,每次都这样的,都没事,我都不知道这回是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脸色好吓人,一下子变的没有一点血色,又青又白,而且眼珠也外翻着,我都吓死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医院,这么严重的事,拖下去会出事的吧?”我听她这么说,也有点害怕,催着他。 苏丽说:“这种病怎么去医院说啊,跟人说病因的时候,哦,两个高中生那个的时候掰弯了?再说,他又不敢跟家里说,去医院也要钱的。” 正说到这里,就看到老师拿着教课书从走廊里过来,我们两人都住了嘴,苏丽缩回身子。 她的位置在我后一排,平时两个人头抵着头说话,总是我往后靠,她把身子探出来。 吴锋的情况的确很怪异,如果仅仅是受伤,可能是意外,可是苏丽说起他当时的情况,我直接就想到了非人类。 赶忙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哪里会到处有鬼,我一定是想多了。” 苏丽在后面捣我一下问:“摇什么啊,老师在看你呢。” 这天下课以后,我把之前石诚给我的钱拿出来一些给苏丽,然后跟她说:“先去医院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更好,如果真有了事,咱们可担不起的,还是要告诉他爸妈。” 她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地说:“盈盈,这个钱……。” 我忙着说:“没事,我男票现在有钱,你只管用。” 然后又问她:“需要我跟着去医院吗?” 她摇头说:“反正老师知道他伤着,我在门口叫一辆三轮把他拉去就行,一个人应该可以了。” 下午苏丽就给我消息了,说医院里边确诊了,只是受了一点伤而已,不是大问题,养养就好了。 我只让她在医院照顾吴锋,却不想当苏丽请假以后,关于她的谣言却在班里传了起来。 “活该,找个男票很牛啊,到处啪,现在出事了吧。” “听说他们去的是凌度宾馆哦。”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那里好像会闹鬼。” “胡说的吧,现在哪儿还有鬼怪之说,不过那家宾馆倒是真的比城里别家的都便宜。” “这个你也知道,是不是也经常去那儿开房啊,哈哈哈。” “滚犊子,老子就是真开房,也不去那个地方,看上去就阴森森的,就是不闹鬼也不吉利。” 我跟苏丽在班里的关系算是最好的,又因为我们两个都找到看上去不错的男票,所以自然就成了很多女生的公敌,平时她们虽然也会说些什么,但毕竟这是学校,这么露骨的话还是很少的,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凌度宾馆可能真的有问题。 我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扣,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下课以后要去那里看看。 反正有替身在,我没有上晚自习,下午一放学就往校外跑去。 在离学校稍远的地方找了一辆出租,直接往凌度宾馆开去。 这家宾馆在县城的东郊,从我们学校过来要穿过整个县城,确实是学生出来住的好地方,离学校远,不会看到熟人,尤其不会撞到老师,最重要的是比其它的旅馆要便宜三分之一的价钱。 车子过了东郊路口以后,渐渐就有些荒凉,只有几家零星的店铺,看上去店里也冷冷清清,而凌度宾馆就在这些店铺的尽头。 司机把车停到门口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收了钱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说不定也把我当成来这里开房的女学生。 路灯的光线昏黄暗淡,看上去像是比城里面少了许多一样,稀稀落落的照着空无一人的街。 凌度宾馆里的光是炽白色的,从玻璃门里透出来,穿透路灯的昏黄。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也骂了一句苏丽,这种地方也敢来,看着都特喵的瘆人,哪还有心情办那事? 057 宾馆里的男人 也同时印证了恋爱中的男女真的是热血冲动,为了能在一起,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一个穿着长身旗袍的女人此时正站在宾馆的柜台前,她的头发高高地挽起,肩上披着一块很大的绿色披肩,跟身上的绿锻的旗袍配在一起,给一种冷冷的感觉。 推门进去,前台一个看上去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儿问了一句:“住店?” 我“嗯”了一声,然后问她:“多少钱一晚?” 她指了一下贴在墙上的价目表说:“自己看。” 这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开,缓步移到一侧的大厅里坐着看电视,不时会用眼睛扫我一眼。 她的脚上穿着高跟鞋,但当她转身走开的时候,我没听到一声鞋跟的响声,忍不住往她那边看去的时候,她也正在看我,眼神冷淡。 选了一间带电脑网络的房间,价格有一点贵,所以那个女生又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收了钱就把门牌扔给我,全程没有要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房间在三楼,没有电梯,我顺着铺有红毯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一直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但是每次回头都什么也看不到。 晚上来之前也跟石诚通过电话,他坚决反对我来,但是从他的语气里面我也听出来了,可能这个地方真的有问题,所以很义正言词地对他说:“难道只允许你救人,我就不能去看看害我同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最后他妥协地说:“我让石一跟你去。” 石一就是送我回学校的那个司机,我们商量好了,我先来,他随后到。 现在我站在走廊里,没进屋之前先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房间号还有这个店里的诡异气氛。 “好,别进屋,站在外面等着,我两分钟就到。”石一回消息说。 我的房间在走廊的一头,从中间楼梯上来后,大概数了一下,一层楼有十个房间,均匀分在楼梯的两侧,除了两头的,门朝南的各有四间。 苏丽说他们当时住的就是两头的房间,因为那里会更便宜一些。 我现在来只是想探探虚实,没想着要捉鬼或者别的,所以也不敢选在会出事的地方,只能算是打个擦边球。 在走廊里站了不到两分钟,果然听到楼梯上传来闷闷的脚步声,应该是石一来了,我自觉地往底下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他的人,而是另一个男人正拾级而上。 他走的很慢,头微微低着,像是在找东西一样。 “咚咚,咚咚……。”皮鞋声从下往上,越来越靠近我。 我的心都揪成一团,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走廊上的栏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看着他。 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脸色有些白,但也不是像之前看到的鬼那样,他低着的头抬起来了一些,五官长的很好看,甚至还跟我笑了一下。 “走吧,这里有风。”石一说。 一转头就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到了我跟前,而先前的那个男人已经转身继续顺着楼梯往上爬。 我忙揪过石一说:“那个人……。” 他的手握成拳状,搂着我往我们开的房间里走去。 直到进了门才说:“夫人,那个人并不是鬼,只是虚了点而已。” 我点头,脑子里那张略带苍白又五官俊美的脸不时的跳出来。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来这里开房的,走路也那么奇怪,那他是干什么的?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为什么要对我笑?石一说他不是鬼,那是不是说明他也跟石诚一样有点什么灵力呢? 石一从我们进屋后就开始检查各处的东西,这时候已经看了个遍,向我摊着手说:“夫人,这里没事的,我看着门,你安心休息吧,石总说明天一早就送您回学校。” 我看着他问:“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鬼啊?” 他歪着头想了想说:“不能够吧,我就是跟在石总身边开车的。” 这算什么回答,跟没说一样,我发现跟石诚身边的人都好有问题,他们什么也不会告诉我,还不如他本人。 把手里的包扔到宾馆的床上,打开一边的电脑开始上网。 关于凌度宾馆的贴子在本城的贴吧也有很多,竟然百分之八十是关于灵异事件的。 我一个个挨着看,石一就搬个凳子坐在离门比较近的地方,不玩手机,也不说话,倒真像是一个看门的。 翻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多数人说的都是传言,连一个亲身感受的贴子都没有。 正想看点别的东西时,一个带着暧昧色彩的标题却冲进了视线……宾馆里的帅男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标题的下面还配有图片,而里面的人正是我不久前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 火速点开,但让我失望的是,该死的标题党只在贴子里放这么一张照片,甚至连一个字都没写,而照片里的男人无论是穿的衣服,还是面部表情都跟今晚见到的一模一样,贴子发布的时间是几个月之前。 我点到最后,发现根本没有一个人回贴,也就是说,照这种情况看,这个贴子应该早就沉下去,我现在根本不可能会找到,特意搜都比较难,但是却在我只随意翻两页的情况下,它自动跳了出来。 我抬头去看石一,他马上问了一句:“夫人,有事吗?” “你看这个人?”我指着电脑屏幕给他看。 石一坐着没动,把眼睛移到屏幕上,只扫了一眼就说:“没什么啊,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嘛。” 我急着说:“他跟我们之前在楼梯口看到的那个男人是一样的。” 石一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我现在明白了,石诚找来的这个人不是要帮我看看这地方有没鬼,而是只要看着我就行,而贴子里的这个男人也不是没问题,而是石一根本就不想让我去趟这个麻烦。 想通了这一层,我就直接问他:“你老实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不是有问题?你要是不说,我可能会自己跑出去找他,你拦不住我的。” 石一愣了一下神,然后笑着说:“夫人,石先生说了您在这里住一晚上就回去,有什么事他回来了会处理的。” 我也说:“我并不想惹事,就是来看看,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看,说不定还真的会惹上事。” 石一看了我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这家旅馆确实有问题,不过刚才那个男人真不是鬼,他可能只是被迷了心智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被鬼迷住了?那会不会死?”我急着问。 石一歪着头想了想,还是劝道:“夫人,这些事情你不管就成了,石先生回来肯定会过来看的,你说,万一你再出点什么事,不是给他添更多乱?” “好,你不说,我就去问他,他刚才看到我的时候,还跟我笑了一下,应该是对我有好感的吧。”我作势要往外走。 石一赶紧站起来拦着门说:“好了,夫人,我实话跟你说,看那个男人现在的情形,应该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他已经被鬼缠上一段时间,如果要死早就死了。” “那你什么意思?鬼要一直缠下去?那时间长了不是还会死?”我问。 石一又是叹气,又是翻眼地说:“等石先生回来再说吧,这事你管不了的。” 正说着话,门口“咚咚”地响起敲门声,我们两人立刻都闭了嘴,我看着石一,他看着门口处。 少顷,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自己轻步往门口走去,“忽”一下就把门打开来。 隔着他我没看到外面有什么,只看到石一停了一两秒就“砰”的一声,重新把门关上,并且说:“夫人,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学校吧,这地方真的不太适合你呆着。” 058 有鬼 我已经走到门口,快速问他:“刚才怎么了?外面是谁?” 石一看了一眼门说:“没人,但是这里不对劲。” 其实从我走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真的不对劲,一开始还劝自己说是因为吴锋的事,先入为主的心理,但是现在连石一都这么觉得,那我的感觉就是没有错的。 只是现在我们真的就这么回去吗? 正要问他,那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还伴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两位,要套套吗?还有各类情趣用品。” 我抬头看石一,他的眼睛盯着门口,声音冷硬地说:“滚。” 外面无声无息,既没有人再出声,也没有传来人走时的脚步声,过了很久我才小心地问他:“怎么回事?人走了吗?” 石一的脸上像结着寒霜似的又站了一会儿才说:“走了。” 然后话头一转看着我说:“夫人,你要不什么也不要问,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反正我守在这里也不会出什么事,要不我们现在就出门,我送你回学校去。” 我想了想说:“我们回学校去吧。” 他“嗯”了一声,快速拎起我扔在床上的包说:“跟我出门后,不要往两边张望,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一听他这话,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轻声问:“真的有鬼出来吗?” 他没吭声,已经打开了门,手仍然握成拳搂着我的肩膀。 我们两人从门口快速往楼梯口走去,中间经过别的房门时,会听到里面传来男女的“嗯啊”声。 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就变成了暧昧,我偷偷往那房门上看了一眼。 我勒了个去,紧贴着门处竟然站着一个女人,绿色旗袍,绿色披肩,头发高高挽起。 她杏眼桃腮,也正在看着我,眼睛像是会勾魂似的,直到石一硬扯着我往前走,才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圈着我下楼梯,软绵的梯毯发不出一丝声音,石一走路像飞一样,而我则被他拽的一路踉跄。 宾馆的大厅此时空无一人,挂在侧墙上的挂钟,发出“哒哒”的响声,我抬头看的时候,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 前台的小姑娘还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正专注地玩着什么。 我正要走过去想叫她退押金,却被石一扯着往门口走,边走边说:“不要了。” 他给我造成的氛围很紧张,很慌,以至于我也不敢多停留,随着他快速往外面走。 直到两人出了宾馆,坐到车里,石一才舒了一口气,然后指着车窗外的宾馆跟我说:“夫人,你看那里。” 整家宾馆全陷进一片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 “停电了?”我问。 他笑着说出:“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怎么光停他们一家,别人家还都是有电的。” 我往四周看去,还真是别人家都亮着灯,路灯此时也是亮的。 石一说:“这样一片黑暗,里面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你觉得奇怪吗?” “奇怪啊,你不是说闹鬼吗?啊……,对了,那里面的人会不会有危险?”我看着石一问。 他已经启动车子,边往学校开边说:“应该没事,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午夜的路上已经没什么车辆,空荡的街更显的冷清和萧索,不时有风卷着地上残存的落叶,飘飞两下,又落回地上。 外面的世界一看就是寒冷的,但是车里的空调却开的很足。 在学校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我问石诚:“你现在去哪里?” 他把包递给我说:“回紫石山等石先生的消息。” 我又问他:“你会捉鬼吗?” 他摇头,然后快速说:“快回去吧,夫人,外面冷。” 这天晚上回宿舍以后,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情,我试着跟石诚联系,但是他的手机已经不通。 迷糊着在床上躺了一夜,天未亮就爬了起来,勉强撑到早自习上完,就找了个机会遛出学校,直往医院里去。 到医院门口给苏丽电话,确认好他们的位置后就直接往住院部跑去。 医生和护士都在换班,很多病人也刚刚起床,所以住院部的走廊里来来往往好多人 我找到苏丽的时候直接问她:“不是没什么事吗?怎么还住院了?” 她声音都带着哭腔说:“说是对生命没什么事,但以后,以后可能会废了……呜呜……。” “你说什么?好好的人怎么就那么容易废,跟他家里人说了没有,不行咱就转院,去大城市的医院里看看。”我急着说。 苏丽还在哭,声音哽哽咽咽,好像堆积很久的委屈这一刻要全部爆发一样。 走廊里有人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忙着把她带到人少一些地方,再次跟她确认是否跟吴锋的家人联系了。 苏丽说:“他不让联系,说是怕他爸爸揍他。” “我去,这多大的事啊,他爸急都来不及,哪有心情揍他,走,我跟你去病房找他。”说完,帮着苏丽把脸上的泪擦了擦,拉着她回病房。 吴锋的脸色灰的像严重污染过的天空,不只是灰,里面还透着黑气,看到我们进去,连招呼也不打,直接把脸扭到窗户外面。 苏丽看到他这样就有点怂了,委屈拉着我说:“盈盈,再等等,他今天心情不好。” 我拉着她直接走到吴锋的面前,问他:“是你们两个谁提议去凌度的?” 吴锋快速转头剜了苏丽一眼,声音怪怪地说:“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我还有没隐私了?” 我以前只看到苏丽凶他,一直觉得他是一个特别乖的男生,至少在对待苏丽的时候,几乎言听计从,没想到这一场病就看出了一个人。 苏丽这几天应该没少被他怪,一听到这话就要把我往外面拉。 我没有听她的,看着吴锋说:“我没有要知道你隐私的兴趣,不过是听苏丽说你们曾经去过凌度宾馆,我昨晚也去了那里,那个地方闹鬼。” 苏丽和吴锋的眼睛同时转到我身上,又异口同声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平静并且严肃地又重复一次:“那个地方闹鬼,我昨晚也去了,如果不是我男票及时把我救出来,现在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吴锋的眼神很复杂,像是了然,又像是恐惧,虽然不时的会看我一眼,但始终没有再说话。 我只能再次开口:“吴锋,这事儿你要快点跟家里人说,这样才能尽快想办法解决,我们的阅历和经验都不足,以后会不会再有别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吴锋才问:“那里真的闹鬼吗?你看到了?” 我没有看到,但是我现在必须说服他跟家里人说,只能点头说:“确实闹鬼,而且那里也有人被缠住了,看起来很可怕。” 他看看我,又看看苏丽,最后终于说:“我不是不想跟家里人说,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我妈要问我怎么整的,我特么的都没法解释。” “吴锋,我不是看不起你,你跟苏丽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一起出去开房也很多次了,可是你不但不跟家里人说,连出了事都瞒着家里,我都不敢想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苏丽,你会怎么样?”我说。 他们两人又是一愣,吴锋先反应了过来,瞪着我说:“你当时跟李昊明处的时候,不是也瞒着家里吗?怎么那么爱管闲事?” 我本来也只是一时气愤说出来的,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是真的为苏丽叫屈,男人没担当真的是十分悲催的事情,一气之下就直接说:“好,我不管了,你们随意。” 说完转身往外面走。 在住院部门口,苏丽追上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有点无奈地说她:“妞,我们两个认识这么久,我真是第一次看你这么脆弱,是不是他提意去的凌度?” 她点头,吸着鼻子说:“两个人总是出去,又是房费,又是饭费的,钱总是也不够,后来他就说去那里会便宜一些。” “那就对了,他让去的,现在他受了伤,我不是说你没有一点错,但大部分的责任还是他要承担的,你到底是哭什么呢?”我郁闷地问苏丽。 她红着眼睛说:“他一个男人,现在才多大,医生就这么说他,心情自然不好,难免会说我几句,其实我心里也 不好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总有种苏丽被所谓的爱情迫害的感觉,只能换个话题说:“他要跟家里人联系吗?” 苏丽点头,往后看了一眼说:“刚才是他说让我出来,他要跟家里人打电话。" 我点头说:“好,恐怕接下来他的家人就会来了,你也不用在医院里了,回去收拾东西跟我先回学校吧。” 苏丽摇头说:“不行吧,他现在还这样,没人陪他怎么行?” 我真想敲她的头,低声吼着说:“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况且现在他爸妈要来,他也不想让你见到他父母,你呆在这里只会让他烦。” 059 缠 果然,我陪着苏丽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吴锋就对她说:“你先回学校吧,我爸妈很快就会过来,我还没跟他们解释我们的事。” 回来路上苏丽都没有说话,但是眼圈却一直很红,不时的还用袖子抹一把。 我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很快,几乎是我们刚一到学校,吴锋的电话就跟了过来,我故意走开几步,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从苏丽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喜事,因为她又哭又笑,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挂了电话就直接跑过来抱着我说:“盈盈,他不怪我了,他跟我道谦了。” 我纳闷地看着她问:“这事怪你吗?” 苏丽又是哭又是笑地说:“本来那天他是不想出去的,是我非要缠着他出去,后来他才说去凌度宾馆,所以出了这事以后,我一直很自责,如果不是我,也许他不会这样。” 这种逻辑我已经懒得去理,只问她:“那他的病怎么样,有说吗?” 苏丽的脸色一下子就愣住了,半天才摇头说:“只说他爸妈会办转院,让他去大医院里看看。” 我不想揣测吴锋的用意,但是他父母去了以后,他对苏丽的转变,实在让人很难理解。 中间只隔了一天,吴锋的电话就又来了,一接到他的电话,苏丽就忙忙的收拾东西,给老师请假,并且还找我借钱。 我问她干什么去,她急急地说:“吴锋现在在大昌市,他想我了,我要去看他。” “他爸妈不是在吗?怎么又让你去?”我拉住她问。 苏丽却挣脱我的手说:“他跟爸妈都说了,现在不反对我们了,哦,对了,你以前去过大昌市,你知道怎么坐车吗?咱们县城有直接过去的车没有?” 看到她这么忙忙的样子,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吴锋现在对苏丽的重要程度已经超越了学习,超越了自己的父母,像这种事情,她肯定是瞒着家里人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外面走,我却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很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听。 我给了她一千块钱,已经是我身上大部分的现金了,只希望她真的能收获到自己想要的爱情。 苏丽去大昌市以后,我又跟石诚联系了几次,但都没有消息,我发现他只要一离开城市,好像就不用手机一样,会彻底断了关于他的一切。 在焦虑中又等了两天,依然没有消息,恰好等到周末,我就想趁这时间去他在紫石山的家里看一下。 但是这天周五下午,我还没离开学校,就先接到苏丽的电话:“盈盈,你身上还有钱吗?再借我一些。” 我惊讶地问她:“一千块花完了?” 苏丽在那边急急地说:“嗯嗯,差不多吧,你还有吗?” 我马上说:“有,你们现在在什么医院,我给你送过去?” 她马上在那头说:“不用不用,你转帐过来就行了。” 我说:“我没有卡,只有现金,现在就出去坐车,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苏丽犹豫了一下才说:“大昌市中心医院。” “好,等我电话吧。”说着话,我已经拎包出门。 直接在校外打个出租,到大昌市的车费是一百五十块钱,平时就是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奢侈的,但现在苏丽的安全最重要,好在之前石诚怕我有急用,除了现金,也放我这里一张银行卡,虽然我从来没有查看过里面有多少钱,但应该也会有一些吧。 车子一路往南,四十多分钟后就到了大昌,这时候已经华灯初上,路灯的光和各种店铺商厦里的彩灯交织着大城市的繁华世界。 司机直接把我送到中心医院门口,而我刚下车就看到苏丽穿着单衣,瑟瑟地站在门口的冷风里。 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问:“盈盈,钱呢?” 我问她:“你吃晚饭了吗?” 她着急地说:“现在不饿,一会儿再吃吧,钱你带来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不过,我让石诚往这边送了,我们现在去吃点东西,等他把钱送过来。” 撒谎很不好,但是此种情况,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说,才能从苏丽的嘴里问出真相,而且现在晚上真的很冷了,她站在风里的样子,非常可怜,我看一眼就要落泪。 她无奈地跟着我往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里走。 给她要了一份热汤饺子,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一半才开口问:“吴锋到底怎么样了?” 苏丽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看着我说:“他爸妈说,肯定会好的,就是用的钱比较多,让我们都出一点……。”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可是,你有钱吗?” 苏丽摇着头说:“我只能先借着,盈盈,我保证,以后毕业工作了,第一时间就是还你钱,你能先借我一些吗?我跟吴锋已经相处一年多了,我不想失去他。” 事情越来越怪异,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吴锋跟他的父母一起在设计苏丽,用的恰恰就是她的爱。 想了想还是问她:“你问过医生吗?关于他的病情?” “干吗要问医生?他爸妈都说了,那就不会有假啊,他们还说只要吴锋的病一好,就让我们结婚。”苏丽急急地说。 我不客气地问:“那如果他不好呢?” “不可能,医生都说了会好的。”她急着眼分辨。 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如果说,我还对社会的险恶不懂的话,那么苏丽就是一张白纸,傻傻的上学,傻傻的恋爱,现在又傻傻的陷到这个怪事里。 她看我不说话,又接着把碗里的饺子扒拉完,然后才问我:“石诚什么时候来啊,他能借我多少?” 我问她:“你要多少?” 苏丽羞怯地看我一眼说:“能借我五万吗?少一点也没关系,真的,有多少都行。” 这种说话的语调,像吸毒的人在筹毒资,听着就让人心寒,我故意看看表说:“石诚在外地,赶回来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今晚肯定会把钱送来的,五万应该没有问题,现在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吴锋吧。” 苏丽一听说钱没问题,早开心坏了,一手挽着我就往医院的方向走去,路上还跟我说以后他跟吴锋结婚了要做些什么,怎么筹钱还给我。 她未来的美好畅想,在我看到吴锋父母的那一瞬间就倒塌了。 严格说来他父母不是那种看上去就一脸坏的人,相反的还带着和善,只是一看到苏丽带着我,就很防范地责怪她:“你怎么随便就带人来这里,不知道保护锋锋的隐私吗?” 这话竟然跟吴锋之前说的异曲同工,果然什么家庭养什么样的孩子。 苏丽忙着解释说:“这是我同学秋盈盈,吴锋知道她的,我那个,手里没有钱了,要向她借钱,所以……,她才说过来看看……。” 磕磕绊绊的解释完,才看到吴锋的父母互看了一眼,然后指着一边的空床位说:“坐吧。” 我没兴趣坐,病房里的几个人已经把我的猜测证实了,所以直言跟他父母说:“他的这个病,如果不能在医院里治好,我劝你们找找神婆或者有异能的人看看,别只想着怎么弄钱,怎么给他找媳妇儿,有的事情误了时间可能真的没救了。” 吴锋一听这话就从病床上跳了下来,看上去跟正常人无疑,冲到我面前问:“秋盈盈,你说什么呢,谁想着弄钱了,我为什么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为了她?” “你是为自己的荷尔蒙,真的是全为她吗?”我不甘示弱的回他。 结果他的父母很快就站了起来,嚷嚷着苏丽说:“你从哪儿找的同学,她是看病人的吗,她是来找茬的,快把她赶出去,出去,出去……。” 我被他们一行人推推攘攘的挤出病房,再转身去找苏丽的时候,却发现她被关在了里面。 060 如意算盘 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我看到吴锋的爸妈不知道在跟苏丽说些什么,他们的嘴动的很快,脸色也不好看,口水几乎喷到她的脸上。 已经不难想像苏丽这两天在这里经历了什么,这么炮轰的节奏,就是一个好人也会变傻的。 我试着去推病房的门,但是他们已经锁了。 苏丽一直没出来,我后来实在没办法开始给她打电话,甚至发短信给她说钱送来了,她都没有出来,连信息都不回。 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呆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求助上夜班的护士,只说我一个同学在里面看男朋友,却被他父母骂了,我也不敢进去叫,让她帮帮忙。 那护士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一听我这么说,就热心地说:“行,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我在护士站里很快就看到苏丽被她带了出来,道过谢之后,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但苏丽却生气地跟我说:“盈盈,你怎么这样,借不借钱我都不怪你,可是吴锋他都这样的,你干吗还要当着他家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你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过吗?” 我劝不醒她,只想让她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但她死活不走,还说实在不得已就跟自己的爸爸说,让他去筹钱。 我看着苏丽说:“你们家跟我们家一样,都是农村的,父母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现在都供你上学用了,你向他们要钱,他们哪有钱给你?” 苏丽低着头说:“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我使劲拖住她说:“跟我走,我有办法。” 一拖出医院就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回到我们县城,但是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我和石诚住的地方。 苏丽直到进了屋门才惊讶地问我:“这是你男票家吗?” 我点头说:“对,这是他的房子。” 她叹了口气说:“盈盈,你就是命好,跟李昊明分手后,立刻就能找一个比他更好的男票。” 我接着她的话快速说:“所以,不要总是在一个棵树上吊死,那么多男人的,吴锋如果真的废了,你还要陪他一辈子不成?” 苏丽看着我说:“你这话我不爱听,我们虽然没有领结婚证,但早有夫妻之实,他如果真的不行了,我不嫁他,他又往哪儿再找一个女人去,他这一辈子都是被我害的,我却又不要他,要是你,你做得出来这种事吗?” 是,这样听上去好像是很不道德,但是吴锋那一家人,明显的想缠上苏丽的行为同样让我难受。 还没等我想到劝她的词,她自己却先服软了:“盈盈,好盈盈,我知道你命好,我也不想跟你比,但是吴锋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放心不下,你看,你男票这么有钱,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能借我一点钱吗?只一点就行,我以后肯定会还你的。” 我仰天长叹,女人遇到爱情果然会晕头,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不分是非,不辩曲直。 “如果他的病能治好呢?”我问她。 苏丽的眼里放着光彩说:“本来就能治好啊,他爸妈都说了,肯定可以治好的。” 我只能再叨叨一遍:“他这个病一半是因为邪气,如果在市医院没有办法的话,治好的可能性就不大,只能求助其它方面,实话跟你说吧,石诚就会看这种病,但是他现在不在。” 苏丽怪怪地看着我问:“你不是说他今晚就会回来吗?” “我那是骗你的,他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比你还希望他快点回来,然后把吴锋治好。”我说。 苏丽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愤怒说:“你的意思是说没有钱借给我了?” 为了把她留下来,我无计可施,只能说:“不,我有钱借你,但是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她从刚才的愤怒一下子就回到了原来,快速坐到我身边说:“盈盈,我知道你会笑话我的,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吴锋,以前他任我欺负都不吭声,什么事情都会让着我,哄我开心,我想跟他再回到以前,想陪在他身边,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我问她:“你相信我那天晚上去凌度宾馆了吗?” 她点头说:“我相信啊,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的。” 我又问:“那你相信我那天晚上遇到鬼了吗?” 苏丽怔了一下神说:“我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知道怎么说。” 我快速把那天晚上跟石一的经历跟她说了一遍,只是把石一的角色换成了石诚,然后说:“他已经很确定那个地方就是闹鬼,只要在里面住过的人,都会不同程度的受到伤害,尤其是发生关系的男女。” 苏丽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抖着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天晚上好像我们也听到了敲门声,吴锋一开始以为是客服,开门看了两次都没有人,后来也就不敲了,他还说可能是谁在恶作剧。” 我马上问她:“那你们进去的时候有发现哪里跟别处不一样吗?” 她坐着想了想说:“没有特别的不一样啊,这种小的旅馆都大同小异的,简陋,但是也便宜,他们家还算好的,还在楼梯上铺着地毯。” “铺地毯?那你是不是发现所有的人走路都没有声音?”我问她。 苏丽想了想说:“从我们进去压根就没看到什么人,再说了那里是旅馆,别人进去也不会走来走去,一般开好房间就进屋里吧。” 我不死心地问:“你再想想,难道一个人都没遇到吗?” “前台有,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头发也梳的很好,吴锋还说别人看去不太正经。”苏丽说。 “啊,她是前台吗?那你们听到她走路有声音吗?”我急着问。 苏丽却说:“怎么会,她一直坐在柜台里面,我们交了钱就拿着门卡往房间里去,压根没看到她走动。” 看来真的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跟她分析吴锋家的动机,但是我一说到吴锋,苏丽马上说:“盈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感觉的事情,局外人谁都看不明白的,你也很难明白我爱上一个人的感受,所以这事不要再劝我了,如果你愿意就帮我,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吴家打的有他们的算盘,但是这个根本跟苏丽说不通,就像是看着一个溺水的人,你拼命想把他捞出来,但是却看到他越游越远。 这天晚上我们两个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因为各自处境的不同,谁都没有主动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苏丽就说:“盈盈,钱……,你能给我吗?我要回大昌市去了。” 我没有给她五万,而是先给了她一万块钱。 送她走了以后,心里更渴望石诚能快点回来,又给他打了一次电话,这次倒是通了,石诚在那边说:“我听石一说了宾馆的事情,现在我走不开,但可以找个人过去看看。” 我忙着说:“我同学的男朋友,就是上次我们在小区逮着的那个男生,他因为在里面那个什么了,好像受了伤,现在在大昌市中心医院,你能让你朋友去那儿看看他吗,看能不能治?” 石诚马上说:“这个没问题,大昌市有咱们的熟人,我一会儿就让他过去。” 挂了电话我又忙着给苏丽打,想让她在那边接应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电话已经关机,间隔着打了好几次都不通。 跟石诚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说:“没事,不用接应也可以,这种带邪病的,他去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我担心苏丽,很想自己再去一趟,却又觉得去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能再次拜托给石诚的朋友。 一直等到周六的晚上,石诚那边才传来消息,吴锋果然是被人做的手脚,而石诚的朋友也解除了他身上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重新做回男人。 但紧接着另一件事情就发生了。 061 为爱去死 周一吴锋就出院回来了,石诚也回来了。 但是苏丽没回来。 我跑上前去问吴锋,他带搭不理地说:“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我急着问。 吴锋拔开我的手说:“我们为什么分手要向你报告吗?你认为自己是谁?她爸妈?圣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什么人?” 说完这些,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就大步往教室里走去。 我简直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但是苏丽是为了陪他才去的大昌市,现在他回来了,她却没有,而且还是分手的,那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从吴锋的嘴里根本什么也问不出来,我只能打电话给石诚。 他本来一大早就给我来信息说自己已经回来,只是还在紫石山,现在再接到我电话,竟然就在对面的小区里了。 我顾不得上课,撒腿就往小区里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扑到他怀里就哭了起来,心里感觉他出门一次就历经一次生死,再见有点百感交集。 石诚慌着抱起我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谁欺负我们家小盈盈了,快跟老公说。” 我捶打着他说:“就知道笑话我,烦死了。” 两个人闹了一阵,才慢慢说到苏丽的事,我没有隐瞒石诚,把她与吴锋的关系还有我的担忧都说了出来。 石诚微皱着眉头说:“早知道不救这小子了,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我忙着说:“现在先不管他了,你快想办法找找苏丽吧,我担心她会出事。” 石诚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我不知道他打给谁,但是我相信他连吴锋的事情都能搞定,苏丽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忐忑地等到下午,终于接到他的消息,说苏丽已经回来了。 我在课间抽了个空就往外面跑,看到苏丽的时候她还在石诚的车里,开车的人是石一。 石诚坐在副驾的位置,苏丽一个人半躺在后座。 我忙着打开车门进去,看到她一脸苍白,而且人好像昏迷过去一样,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石诚在前面说:“她可能是又累又饿,加上心情激动,所以才会这样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昏过去了呀,我们送她去医院吧?”我急着说。 石一把车子调头,往县城的医院里开去。 挂了几瓶生理盐水,到了晚上苏丽才悠悠的醒过来,但是一看到我就开始哭。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把保温瓶里的饭食拿出来说:“别哭了,不管什么事先吃饱了再说,医生说你就是太饿了,有点虚脱。” 苏丽却哭着说:“盈盈,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呜呜……。” 我想把饭喂到她的嘴里,但是她死活不吃,来来回回一直重复着吴锋不要她的话,我也是心里有气,看着她说:“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一家有问题,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现在人才刚出医院,连家都没回,就跟你说分手,他就是一个渣,渣男,像这样的男人,早分早好,难道你还留着过年不成?” 苏丽哽咽地说:“就是我傻对不对,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怎么这么傻啊,还想着把他治好,我们就能在一起,没想到……,那个医生真的太可恶了,他为什么要治好他,他如果不好,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失恋又失控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我想如果现在我告诉苏丽,是我找人治好的吴锋的,那她是不是连我也一起骂了? 这样一直闹了半夜,大概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才消停下来,就着我的手把碗里的粥吃了一大半,但是神色却仍然没有好转,双眼无神,一开口说话就会想到自己有多傻,吴锋不要她了。 我跟她折腾半夜,现在也累的要死,况且明天还要回学校去,实在没办法就想打电话给她父母。 结果苏丽一听就叫起来:“不要打,盈盈,我求求你不要打。” 我跟苏丽都属于这个县城下面的农村,但是我们家在县城的西边,她家却在东边,而且都离县城有十几里路,所以我除了知道我们家庭相似,是从来没有去过她家里的。 现在看她极力阻拦,只能停下手,但是对她家庭状况的好奇却又更甚。 第二天,石诚也来医院里看她,苏丽一看到石诚就又哭了起来,念叨着说:“我怎么那么傻,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他都不要我了……。” “你能不能不跟祥林嫂似的,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什么样的女人遇到渣男都是一个样,不是你傻,是你太把他当回事,你看看吴锋有什么好的?学习成绩差,家里也不怎么样?人虽然长的人模狗样的,但是人品差到爆,这样的人值得你这么寻死觅活的?”我吵她。 苏丽的眼泪跟关不上似的,立刻哭的更凶了。 石诚把我扯到外面说:“你别凶她呀,本来心情就不好,昨天我让人找到她的时候,失魂落魄的都往马路中间闯,直往人家车上撞。” 我看着他问:“她寻死呢?” 石诚点点头说:“看这精神状态就不怎么样,还是想办法跟她家里联系一下吧,你也没空老在这儿照顾她,不是还得回学校吗?” 我一直觉得生死是大事,却没想到一段这样的爱情,就把苏丽给打倒了。她会去寻死的消息确实让我很震惊,也不敢再跟她说什么。 抽空了回了趟学校,跟老师私下说了苏丽的病情,并从她的资料里找到家里的电话号码。 她的家人很快就到了,是一个男人,看上去有五十岁的样子,但头发已经灰白,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腰弯的很厉害。 他在医院门口看到我,就慌张地说:“丽丽在哪儿,她生什么病了?” 我问他:“您是……?” 男人双眼浑浊,颤抖着声音说:“我是她爸爸,你看她妈妈走的早,也没人照顾她,长这么大了都是一个人扛着事,都住院了也不跟我说。” 说着话,泪就也掉了下来。 石诚忙着说:“不是很严重,您不用担心,就是想着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想让家里人来陪陪。” 男人点着头说:“谢谢你们啊,同学。” 苏丽一看到自己的爸爸就把头埋到被子里,呜呜地哭的更凶。 我这几天已经被她哭的有点头疼,但是此时看到这种情况,也觉得眼眶热热的,我知道苏丽是多么珍惜她与吴锋之间的感觉,因为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但这世界上从来也不缺事与愿违的事情。 她爸爸并没有留下来照顾她,说自己地里还有很多菜没收,眼看天要冷了,过几天就要霜降,菜会被冻到地里的,要赶紧回去,而苏丽除了脸色还有点白,医生也说了只是多休息就好。 她爸爸说:“要不,跟我回家住几天吧,现在的菜不收了,就卖不了钱,那你明年的学费就交不上了,你回去还能给我做个饭。” 苏丽不愿意回去,求救地看着我。 无奈我只能跟她爸爸说,自己能照顾她两天,等好了就要回学校,现在课紧。 她爸爸从兜里掏出一塌钱,当着我们的面数了数说:“丽丽,这是一千二,你先拿着在医院里用,等爸把菜卖了,不够再给你送。” 苏丽把钱从中间折开,一半递给他爸爸,一半自己留着,并且说:“这就够了,不是什么大病,用不了那么多钱。” 虽然她爸爸没能在这儿多留,但是显然他的到来,让苏丽恢复了不少,直到他出去,苏丽才红着眼睛说:“我之前都是骗你的,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一开始还有奶奶带着,但是现在奶奶也没有了,都是跟着爸爸长大,他很老实,只想着让我好好学习,挣钱给我花,但是却从来也不懂我的心思,这大概就是我们代沟吧。” “你爸爸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现在就是要快点好起来,既然有些东西不属于咱们就不求了,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开始新生活。”我劝她。 苏丽点头,两颗眼泪顺着她的动作滑到了脸颊上。 她自己用袖子擦干净,笑着说:“以前真的没想怎么样,就想有一个小而温暖的家,像我们村里大多数人那样,做饭带娃等男人回来,结果连这个都不能。” 062 开始没有那么难 苏丽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才出院,在这段时间她把从我这里拿钱都一笔笔记好,并且写了欠条给我。 她说:“谢谢你,盈盈,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来。” 我没有说这个钱不还,因为人只在在目标的驱使下,才会努力活着,努力向前。 到我们回到医院时,吴锋竟然已经找了新的女朋友。 我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真心觉得渣男已经渣出了天际,这边刚分手的女朋友还在医院里住着,那边新欢就搂上了,正想过去给现任提个醒,却被苏丽拦着说:“我已经当他死了,一个死人,还是不要去理了。” 这种事情没有谁不会痛苦,苏丽能这么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果然比从前认真多了,本来就很聪明的她,以前为了跟吴锋谈个破恋爱,连成绩都不顾了,下滑的厉害,所以她现在用比别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在追赶,对于又冒出来的男生的追求,基本都置之不理。 反而是我,一直很颓废,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寒假,想到寒假里石诚说要带我去看天然玉石,想到了补课。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怕是今年仍然一事无成,只能留在补课老师的身边了。 最近的一次抹底考试,苏丽一下子窜到全年级前十,而我基本在倒数里才能找到。 上过学的人都知道,老师对成绩好的同学那是百般宠爱,而成绩差的大多都不再过问了,遇到生气的时候,还会跳出来一顿好骂。 苏丽人本来就长的漂亮,现在成绩一上去,更成了老师眼里的宠儿,看着她重新焕发出的青春光彩,真的要谢谢人渣放过她,如果她一直跟吴锋交往,到最后学业废了,人也毁了,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石诚也不止一次的说我:“你看看你啊,跟人家天天玩呢,不说成绩很好了,最起码混得过去啊。” 每次说到这个,我都会对他拳打脚踢,进行家暴教育。 进入阴历十月后,北方已经冷的早晚连手都伸不出来,而且我总觉得今年要比往前更冷一些,早早就把棉衣拿了出来。 石诚自从上次回来以后没有再跟我说起泉山的事,我虽然也有问过他,但他都一语带过。 而关于凌度宾馆的事情,他说早就找朋友处理好了,已经没事。 我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一方面真的学习很紧张,另一方面天冷下来以后,感觉自己像是要冬眠一样,什么也不想理。 已经搬回到宿舍来住,只有在石诚来找我的时候,才会回到小区的家里。 他似乎也很忙,一周见一次面都算是不错的了。 这天晚上下了自习以后,突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刘严的短信,问我怎么才能联系到石诚。 我自然是有石诚的联系方式,却不知道石诚想不想见他,所以就先给他去了个电话,结果他人就在县城里,还约我一起出去。 裹着大棉袄出了学校门,就看到他那辆拉风的车停在树影处,黑色的车身几乎融进夜里。 “刘严找你呢,就是上次咱们两个在庙里遇到的那个男生,他爸爸去了泉山以后变疯的。”我一坐进车里就把事情又说一遍。 石诚边开着车离开这里,边说:“我知道他的情况,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我们要等明年春天才能行动。” “为什么?那老和尚会不会有事呢?”我问道。 他摇头说:“应该没事,但就算是有点什么现在也不行。” 我还要再问,却听石诚说:“你不用给他我的联络方式,直接回绝就行了,另外还有啊,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你那个好朋友苏丽的前男友了。” “谁?吴锋?”我看着他问。 石诚点头,看着前面说:“好像是带着一个新女生又去开房了。” “玛德,狗改不了吃屎,白白糟蹋了人家女生。”我气愤的骂道。 石诚却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他是去哪家宾馆吗?” 看到我摇头,就接着说:“凌度,就是上次他们遇到鬼的地方。” 我真是觉得这个人是在花样作死,按照我的习惯,这种受过伤害的地方,就算是现在没事了,也不敢再去,他竟然还敢带着新女友过去,这特喵的真是不要命的节奏。 想到这里就问石诚:“那个宾馆不是没事了吗?他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 石诚淡淡地说:“宾馆是没事了,但是我发现他一靠近那里,就有阴灵跟上他,很奇怪的。” 我心里第一个闪出来的念头就是吴锋本身有问题,他招鬼。 说着话,车子已经滑到县城的东郊,而且离凌度宾馆也越来越近。 “上次你说找朋友处理了,到底处理的怎么样啊?这里的鬼捉走了吗?”我急着问他。 石诚笑着说:“鬼哪那么容易捉的,况且如果不闹出人命,就算是有异能的人也不会轻易插手此事,毕竟万物皆有其因。” “那你朋友到底做了什么?”我更急地问。 他耸着肩膀说:“治好了他啊,还有就是我朋友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只鬼竟然提前跑了,你说奇不奇怪。” 很奇怪,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而且石诚在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手指着宾馆的玻璃窗里面,我看到吴锋果真带着他的新女朋友,并没有上楼去,而是坐在大厅里看电视。 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旁若无人脸贴着脸。 柜台里那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女人还在,肩膀上也仍然搭着绿色的披肩,好像不会冷似的正看着吴锋他们两个人。 我问石诚:“那个前台是不是有问题,看着好古怪的样了。” 他摇头,目光也盯在吴锋的身上,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吴锋好像有点问题。” “啊?他怎么了?不会也是被鬼上了身上吧?”这种情形竟然让我莫名的想到了李昊明,如果吴锋也是被鬼控制的,那么如果他好了,还会跟苏丽好下去吗? 这种假设我不敢往下想,因为不管吴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此时重新开始的苏丽,我都觉得此时的她才是最好的。 我们的车一直停在路边,隔着车窗玻璃可以看到宾馆大厅里的一切,而吴锋跟那个女生不知道是没有开房,还是怎么回事,两人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石诚问我:“你猜他们为什么不上楼去?” 我摇头,完全搞不明白,而且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两个来开房的男女只是出来看电视,这让谁都不会相信,而且他们的注意力也并不在电视上,那个女生早就坐到吴锋的腿上,不时的还晃动一下,姿势暧昧。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越深越冷,我终于看到吴锋站起身来,去前台那里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绿色衣服的女人也回了他两句什么,结果他又走回到沙发上,抱起那个女生摇了起来。 石诚说:“宾馆没房间。” “啊?你听到他们说话了?”我问他。 他淡淡地说:“猜的吧,不然他们干吗不上楼去,不过这种宾馆,不可能没有房间吧?一定是这个女人故意在逗他们。” 就在我们两个说话的时间,突然看到从中间的楼梯处走下来一个男人。 他戴着一顶很老式的帽子,帽沿压的很低,一下来就走到前台处,看样子像是在退房。 绿色女人快手快脚地忙了一下子后,就看到吴锋带着女孩子从前台处绕了一下,往楼上走去,应该是拿到了门卡之类。 而先前下来的男人则往大门口走去。 经过我们的车子时,还往里面看了一眼,而我也同时看到了他的脸色,很白,还很熟悉,就是上次我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长的很帅的男人。 063 鬼从心起 “他,他……,这个人有问题,石诚。”我结结巴巴地说着。 石诚却坐着不动,眼睛仍然看着宾馆内部的变化,一直到吴锋他们消失到楼梯的转角处,他才打开车门说;“走,我们也进去看看。” 我的眼睛还在看着顺街道走的那个男人,却听到石诚说:“他一会儿还会回来的。” “为什么?他是不是鬼?”我急着问。 他说:“不是,是被鬼缠住了。” “上次石一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被鬼缠了这么久,上次你朋友又来过了,怎么没把他救出来。”我急着问。 石诚看着我问:“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己愿意被鬼缠着呢?” “自己愿意?你开什么玩笑,谁会愿意被鬼缠着,而且你看他现在的情形,脸白的跟纸似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我说。 他已经推开玻璃门,往前台走去。 那个绿衣服的女人,眼睛快速瞟了石诚一眼,连看我都没看就说:“没房了,两位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石诚说:“我们不开房,是找刚才上去的两个人。” 那个女人马上说:“没有客人的允许,不能私自上去的。” 石诚的眼睛看着她,本来黑色的眼珠一下子变成了红色,并且还闪了一下,然后那个女人就坐了下去,什么话也不说了。 我们快速爬到楼梯上的时候,却早已经不见了吴锋两个人的踪影。 石诚在走廊里站了一下说:“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但是现在我们先不用管他们,你跟我来。” 说着话已经把我扯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手在门上随便一动,连门卡都没用,门就“卡”一下打开。 里面的布置跟所有宾馆类似,或者还更简单一点,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桌子。 屋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外面微弱的光透进来,只能模糊地看见里面好像没人住过的样子,但是却有一股阴森冷气直面扑来。 我们进来以后,石诚很快就拉着我往厕所的位置走去。 我们前脚刚进来,就听到后面屋门再次打开,然后一个人影也走了进来。 他的脚下没有声音,整个人像是飘着似的从门口一路往床上飘去。 然后声音也像来自天外似地说:“春玲,我回来了。” 我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从厕所的门缝里可以看到就是刚才出去,我见过第二面的脸色的苍白的帅哥,可是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干什么?春玲又是谁? 厕所里突然一阵冷,接着好像一股风从我的身边“嗖”的一声就往外吹去。 站在我侧边的石诚,突然手一伸就在空中抓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抓住了什么,但是空气里竟然有一个女孩子尖利的叫声。 “啪”房内的灯亮了,本来躺在床上的男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快速往厕所里冲过来。 在他没到来之前,石诚已经先把门推开,然后举着自己的手就吹了一口气,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子此时就抓在她的手里。 同时那个冲过来的男人也看到了,他一下子就往石诚身上扑来,并且歇斯底里的叫着:“你是谁?你放开她?快放开她。” 石诚把手一松,那个女孩子就一下子滚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我看到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子才镇定下来,问石诚:“你是谁?为什么能看到我?” 石诚淡然说道:“不用管我是谁,你看看这个男人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说你一个鬼,死了不去阴间报到,留在这儿非要把他缠死才罢休吗?” 还没等女孩子说话,那个苍白脸的男人就先开口了:“你是谁,滚,我们的事不让你管,我愿意跟春玲在一起。” 本来以为石诚会一气之下,不管他们,或者干脆把这个鬼打飞掉,没想到他却继续像个老妈子似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死了,跟她一起走呢?” 还有怂恿人家去死的,也是没谁了,可是我特喵的听了半天,除了他让人去死的这句,别的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又拉扯了几句,石诚才跟我解释说:“这个叫春玲的女人是鬼,就藏在这家宾馆里,而这个男的应该是她生前的情人吧,就天天来这里跟她私会。” 天天跟鬼私会?听上去是很动人,但是我毫毛都竖了起来,真心害怕啊。 那个男人还在说:“不用你管,我们愿意的。” 石诚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一句愿意,不但害了她,也会害了你?” 那男人不说话,手紧紧拉着春玲,动作和脸上的表情都是保护她的,似乎只要石诚有对她不利的,他就会拼命一样。 情况有点僵,而且我压根不知道这里藏的鬼是这么一种情况,所以小心地扯了扯石诚说:“要不我们不管他们吧,你不是说只要不伤人就好了吗?” “不伤人?不伤人那个吴锋怎么会在这里弯的?一个鬼要在阳间存活下去,就要不断的吸取人的阳气和阴气,她自己的男人不舍得伤,就只能伤别人了,是这样吧?”石诚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春玲。 我也看着她,说实话,她长的特别漂亮,除了脸有点白之外,眼睛很大,五官精致,从身上的衣服来看,应该也不是富有人家的孩子,只穿一件长袖的t恤,还有一条有点旧的牛仔裤。 她看着石诚,应该是不确定他的来历,所以小心地问:“我并不想伤害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要来找我。” “你不用想瞒我,正常的人看到你这样的,躲还来不及,谁会愿意来找你,是你自己想办法把他们引诱过来的,对不对?”石诚问。 而那个一直护着他的男人则怔了一下神,转身看着她说:“春玲,他说的是真的吗?你非要把那些男人也引过来吗?不是说好了,你只爱我一个人吗?” 春玲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个男人一看到他哭,就忙着道谦说:“我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你不会这样的,你只会跟我在一起。” 情况一下子有些乱了,我和石诚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人一鬼又是说又是哭的。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鬼才说:“我虽然也是被人害死的,但却从来没带着怨气,我真的没有故意伤过人,但是我之前死的时候阳寿未尽,阴差并不肯带我走,而我又无处可去,灵魂被困在这里,只有他还愿意来看我。” 说着竟然又哭了起来。 她说的也许是事实,凌度虽然经常传出闹鬼的新闻,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死过人。 我看着她也是挺可怜的,现在这种情况也算是死不了活不成,正想要求石诚放了她得了,却听到他先开口说:“那你知道长时间跟他在一起会把他害死吗?而且你虽然没有害人,却在吸着别人的阳气,这应该也是事实吧。” 春玲说:“我没有办法,如果没有阳气,我就会魂飞魄散,再也不能投胎,我不想死的。” 那个白脸男人还抱着她,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还为她擦泪,脸上一直是那种心疼的样子,看的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边还没折腾清楚,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了过来。 石诚愣了一下,快速扯过我说:“走。” 我们两人跑出房间,往走廊中间的楼梯上跑去,又顺着楼梯奔到一楼。 前台处空空荡荡,宾馆的大门开着。 一路冲到外面,就在街边上,那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女人茫然地站着,而她的面前有一大滩的血,血泊里躺着另一个人。 那个人的衣服已经褪去一大半,露出腰部和腿部。 脸朝下面趴着,看不到是谁,但是从穿着上看却是有些熟悉的。 我抖着声音说:“是吴锋的女朋友?” 石诚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叫着那个绿衣服的女人:“还不快去报警?” 那女人好像这才从梦中醒过来似的,向着石诚点点头,然后转身往宾馆里跑去。 064 借尸 石诚拉着我往车里走去,快速打开车门说:“在这里等我,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我一会儿就过来了。” 我很想跟他一起走,但是又怕自己碍着他的事,所以只能点头窝在车里。 很快警察和急救都来了。 冬天的夜里本来人就少,东郊这一带平时又很冷清,所以街上几乎没有看热闹的人,警察听了绿色女人的话,去宾馆里捉吴锋,而急救的却快速把血泊里的女生抬上车。 十几分钟以后,我看到吴锋被带了出来,一脸戾气,大声说着什么,但是警察直接按着他押回车里。 他们走后,石诚也出来了,他什么也没做,径直向车里走过来。 我着急地问他:“怎么回事,是吴锋杀了那个女生吗?” 他摇头说:“还不知道,等警察的结果吧,就算不是他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个女生是活不了了。” 我看着不远处地上的血说:“从几楼摔下来的,我们下来的时候,看到还动来着,应该可以抢救过来吧。” 石诚摇头:“她寿命到了,今天一定会死的,谁也救不了她。” “你又看到阴差了?”我问。 石诚点头,随后转头看着我说:“我把那个春玲的魂引到她身上了,这样可以借尸活到自己阳寿尽了,只是会受一点苦。” “啊?这也行。”我惊讶地看着他,全程都是在懵逼中度过的,急需他把整件事情帮我捋捋清。 宾馆的门再次打开,我看到那个苍白脸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仍旧带着那顶帽子,帽沿拉的很低。 走到车子旁的时候,手指曲起轻轻敲了一下玻璃。 石诚把车窗打下来,看着他一句没说。 他低着头说:“谢谢你,她之前真的是冤死的,她是一个好女孩。” 石诚只“嗯”了一声,就快速把车窗打上去,然后又看了一眼宾馆里面,说道:“我们回去吧。” 我不解地问:“警察为什么不把那个绿衣服的女人叫去问话,也不问我们什么?” 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那个女人是来度化春玲的,只是她本身道行就低,所以到现在也不得入手。”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也不是人?”我问。 “不啊,她是人,而且上辈子还是一个得道的人,所以内心带着慈善,她知道自家这里闹鬼,却没想找人把她捉走,只想用另一方式帮她超度。”石诚说。 我想着那个看去无比妖艳的店员,怎么也没办法把她跟得道之类的字眼联系到一起,反而是石诚淡淡地说:“打扮成非主流,并不代表着没有爱心,穿的一本正经,相貌堂堂也并不一定内心就一定是干净的,不是有句老话说,人不可貌相嘛!” 一直到我们回到家里,关于事情的整个经过,石诚才跟我解释清楚。 原来绿衣女人也看出了吴锋他们今天会出事,她虽然受固于现在的凡身,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但本能却让她想阻止两个人在此住店,所以才有我们一开始来,看到两个人在大厅等房间的情形。 石诚说的对,店里根本不是没有房间,而是这个女人想让他们走,但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吴锋已经精虫上脑,那个时间点又有些晚了,如果他们出来再找车去别的旅馆都比较难,唯一的路可能就是回学校,所以他宁愿等一会儿。 像他这样的老司机,早深谙这样的店里开钟点房的多了去了,到了十二点很多男人都要回家交公粮,能过夜的毕竟也是少数,所以吴锋在等那些退房的。 春玲的男友跟这个女人早是熟人,下来的时候也并非是退房,事实上他住在那里也从来没有给她过房钱,这家宾馆从来都没有住满过,绿衣女人总是会为他安排一间。 两人只所以做成这个样子,也是给吴锋看呢,因为知道他不会走,所以不得不找个机会安排房间给他。 那个女生跳楼的细节虽然不清楚,但是从她的衣服上来看,两个人肯定有发生过什么了,这种半夜跟着男人出来的女生,心里应该也是早有准备,但为什么最后又选择了死亡却又让人猜不透。 石诚说:“我们下来的时候,阴差已经在收她的魂了。” “所以你就想让春玲上她的身?”我问他。 他叹口气说:“不然怎么办?一个阴差不收的鬼魂,在人间就算谁也不害,最后也会把那个男人弄死,而这个跳楼的是真的没救了。” 能这样已经算很好了,我拍着石诚的肩膀说:“好样的,小伙子,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他撇着嘴说:“不见得就是功德,借尸的事是违天道的,我会不会受到惩罚,还不一定呢,不过春玲用这个女孩儿的身体也会受累,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会有重伤,会不会残废都不一定。” “那总比之前是一个阴魂的好吧,那个男人还是愿意养她的。”我说。 其实心里在担心着石诚,这样的事情他不会跟我开玩笑,如果他因为这事受到惩罚,那又会是怎样的惩罚呢? 我不敢细问,他也没有再说,两个人都当这件事情圆满结束了。 这天晚上我们又一次抱着入眠,但是我醒来的时候,却又一次没有看到他。 桌子上留着纸条,告诉我他有急事出门了,早餐在桌子上,洗浴间里有烧好的热水,可以用来刷牙洗脸。 我收拾好自己出门,回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习已经结束,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而此时的教室却空空荡荡的。 苏丽正一个人坐在里面,看到我进去,用力揉了揉眼睛说:“你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知道她看到的可能是我的替身,也没有说破,只问她:“你怎么了,眼圈怎么红了。” 她甩甩头说:“他昨晚没在学校,早上也没来早自习,还有那个女孩儿也是。”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是却惊讶于苏丽的态度,我一直认为她忘记了,她摆脱了关于吴锋的一切,没想到并不是,她只是把自己的情感压了下去,却仍在默默关注着他的一切。 关于昨晚的事,就算我不说,很快她也会知道,那她又会做何感想呢? 女孩儿在感情方面总是更脆弱一点,看上去再大大咧咧的女人,一旦接触感情都会变的难分难舍,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许多的女人可以守寡一生,而男人就算是到了老年,大多数一丧偶就会找另一半。 这些事情劝不了,也劝不开,我只希望经过时间,这个人能淡出她的生命。 关于吴锋的事情学校并没有传开,至少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我们在内,只知道他休学了。 苏丽偷偷问我:“你知道他为什么休学吗?是不是要跟那个女孩儿结婚?” “应该不会,听说那个女孩儿好像受伤了,在医院里。”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苏丽却揪着不放说:“为什么受伤?是什么伤?是不是怀孕了?” “你不要乱想好不好?不管她怎么样,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好吗?学校想跟你交往的男生都可以绕足球场两周了。”我看着她说。 苏丽的表情一下子就黯然下去,轻声说说:“这是第一次,我也在努力忘记,但是越是努力,越记得清,总觉得好像自己在做梦,不知道是现在在梦中,还是过去跟他相处的时间在梦里。” 吴锋休学以后,在学校里关于他的消息慢慢就没有了,那个女孩儿后来也没有回来。 苏丽找我打听过很多次,我实在被她缠的扭不过去,只能说:“听说那天晚上吴锋要对她做有害身体的事,但是那个女生拒绝,只肯正常那啥,两人争执间,自己不小心从窗口滑了下去。” 苏丽的眉头紧皱着,好久都没有说话。 065 他的朋友 越来越冷,已经开始飘冬天的第二场雪。 我们都在紧张的学习中打法着日子,中间刘严也来找过我几次,但我都没有见,后来实在太烦了,连电话也不想接,倒不是没有同情心,实在是现在石诚也没有办法,我这么跟他接触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又何必弄的大家都更心烦呢? 苏丽的成绩越来越好,虽然她会时不时的帮我补课,但我基本属于朽木不可雕的那种,最后连石诚都放弃了,看着我说:“我看这个年,你还得补课,出门的事怕是难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每次都想一鼓作气赶上苏丽,但是没过两天就又懒了下来。 石诚仍然很少在县城里面呆着,但从来也不会少了我的零用钱,银行卡也一直没有收回去,在没有缺钱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两周回一次家,常常是我妈打了电话,我才想起该回家看看了。 这周还没到周末,就又接到他们的电话,我妈几乎是咬着牙说:“盈盈,你这个死孩子,多少天没回来了?是不是石诚也在县城里住着?越来越不像话了,再不回来,你就永远也别进家了。” 我慌着给石诚打电话,叫他周末跟我一起回。 他是答应的很好,但是这个周五还没有放学,天空就开始飘起大朵的雪花,到我们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白茫茫的一层。 我抱着东西冲到校外的车里,石诚早把车内的空调弄的热乎乎的,用手帮我抚去头上的雪花后说:“我们带点东西回去吧,好久没看到爸妈了。” 我嘟囔着说:“这么冷的天,我反正是不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车子往县城中心开去的时候,他问我:“准备在家里呆几天?” 我回他:“一共就两天的周末,星期天下午就要回学校了,还能呆几天啊?” 石诚看着前面说:“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能不能明天在家,后天跟我出去一趟?” 我的手和脚都已经暖了过来,一边把羽绒服的拉链解开,一边问他:“要去哪里?下这么大雪呢,车又开不了。” 石诚笑着说:“要出门,有的是办法,就看你愿不愿。” “我愿意啊,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去哪里?别又是什么深山老林吧?” “大昌市,带你去看看我的朋友。”石诚回我。 “啊?你的朋友?鬼啊?”我张嘴瞪眼地问他,直觉就是往后退缩。 惹的他在车里爆出大笑声,笑了好久才说:“哪那么多鬼,是人了,不是说过年要带你去看玉嘛,我这些朋友都是做这方面生意的,带你跟他们认识一下,顺便也看看有没合适的珠宝,过了这个年,你就十八岁了,是成年人,大姑娘啦。” 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眼角偷看我一眼,那种怪怪的表情,让我登时就红了脸,想骂他又不知道骂什么好,只能含糊着嘟囔两句。 我妈看到石诚跟我一起回去,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惊讶,忙着为我们准备吃的保暖的,反而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爸则坐着跟石诚聊了一会儿,然后又问我的学习,吓的我只能躲起来,让石诚一个人去应付。 周天一大早,我和石诚就要出门。 我妈看着外面堆到膝盖那么厚的雪说:“这种天气公路都冻住了,根本没办法走,你们两个这是往哪儿跑呢?” 石诚撒谎说:“送盈盈回学校呢,她现在课紧,一早就得回去。” 我爸妈只要一听说学习,感觉上刀山下火海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什么也没问就放行了,搞的我心里更是内疚,他们要是知道我特喵的全年级倒数,不知道会不会把狗腿给我打折。 出了门,石诚就唠叨上了:“要不我先给你找个老师补补吧,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你说你也不用心……。” “住嘴,再说我下车了。”我威胁他说。 很识相的转移话题:“金,银,钻,珍珠,玉这些东西里你最喜欢什么材质的。” 这些东西我都没有,也没有特别喜欢的,自己现在还是个学生,虽然偶尔也会戴一点首饰,但是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连石诚给的戒指都收了起来,只跟他出去玩的时候戴一下,像项链之类更用不着,平时要上体育什么的,万一甩掉了,不知道要多心疼。 他看我不说话,就接着说:“还是看了实物再说吧,我觉得你皮肤很好,很多珠宝都能戴出不一样的美。” 拍马屁这种话,你明知道是假,却谁也不愿意去拆穿,而且一说到这些,气氛就莫名的好起来,我特喵的都有些翘首弄姿了。 公路上的积雪很厚,虽然有清洁的车子一直在撒着盐粒化冰,但是很多路段仍然不通,高速的路口也已经堵上,已经禁停。 我有点埋怨石诚说:“等天好了再去也不晚啊,你看这路上都没办法走车的。” 他笑着说:“这不是你时间太少嘛,马上要考试了,周末我都不想占用你的。” 说起这个,不是他闭嘴,就是我闭嘴,看着他把车子拐到省道上,我几乎想呼呼大睡。 没办法空调太暧,外面除了一片白,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甚至方圆数里连车都看不到一辆,我们如沙漠中的旅人,陷在茫茫白雪之中。 到达大昌市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市内的路还是好的多,至少没有结冰,但是被人们践踏过的白雪早已经变黑,和着地上的泥,流淌的像大型泥潭一样。 车子一点也不敢开快,因为一溜过去就能溅路人一身的稀泥。 磨迹到石诚说的酒店时,硬生生已经过了饭点。 我饿的要命,不停的掬着小心脏嗔怪石诚,他也一路自责,说没有在车里给我放些吃的。 酒店看上去豪华无比,车刚一停下来,早有服务生过来忙着开车门,还帮我们撑着伞。 我其实很想站在外面看一看,能拍两张照片发朋友圈更好,但是石诚却拉着我往里面走,还怕我冻着,把自己的衣服都披到我身上。 门口的玻璃门是感应的,我们还没到,就自动打开,里面的地板光彩照人。 我被石诚圈着,没在一楼停留,直接往电梯口走去。 “滴”,二十八层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门也应声而开。 我们两个刚出电梯,就听到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不容易啊,石兄弟,这么大雪还能这么准时。” 石诚谦虚着说:“已经迟到了,原谅原谅。” 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地笑着跟石诚握手,并且看着我问道:“这位应该是石夫人吧?果然与众不同。” 我此时穿着一件蓬松的羽绒服,外面还罩着石诚的衣服,几乎把自己包成个球,的确够与众不同的。 三人一进门,就看到清一色穿戴整齐的男人,有年轻的,也有年龄大点的,都起来跟石诚说话。 他们一一打过招呼,石诚又向他们介绍我,完了还没等那些人客气完就说:“走了大半天,我媳妇儿饿了,没开始饭前,能先给她来点吃的吗?” 我的脸“腾”的烧到了脖子根去,虽然都是事实,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真的很不好意思好不好,这个蠢货,还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嘤嘤……。 早有人去给酒店的服务人员打电话,我被石诚安排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食物。 他们在外面喧闹了一阵,都是一些客气的话,我没有兴趣听,而且食物几分钟就到了。 石诚跟着过来说:“先少吃一点,不那么饿就行,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吃正餐呢。” 我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说:“怕别人不知道你媳妇儿是猪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要吃的。” 他委屈地躲着我说:“没有啊,他们都觉得我是怕老婆,不过,你什么时候变成猪的?” 哈,这么一说,我更气了,正要赶着打他,他却已经指着桌子上的点心说:“快吃一点,那边已经在安排午饭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好。” 说着话,人也跟着在我对面坐下来,一边把点心切开给我,一边还帮我拿湿纸巾擦手。 照顾的太周到,导致我开始狼吞虎咽。 石诚大概看不下去了,找个借口又出去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姐姐,能给我吃点吗?” 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电视上的声音,也就没有多想。 066 条件交换 我都快吃饱的时候,石诚才又过来,看到桌子上的餐渣剩沫,他愣了一下神说:“还能吃得下去吗?” 我看着他傻笑。 他摇着头把我嘴角的蛋糕抹干净,然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说:“走吧,真不该让你先吃这个。” 在这里的另一个房间,早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说山珍海味一点也不为过,我也有些后悔,不时拿眼去剜石诚。 不过这些男人们都跟做样似的,并不怎么吃,而且吃相也相当斯文,不知道像我这种风卷残云的主儿会不会吓着他们。 石诚把菜都给我夹到一个盘子里,看到我哪个吃的欢,他就夹的更欢,整个一顿饭下来,好像一张桌子上就我们两个人似的,不过那些人却一直说话开玩笑,还真是个个都在笑石诚怕老婆,弄的我更脸热。 席间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不时的往我这边看过来,看的多了,我也就往他那边看过去。 这个男人理着很短的平头,虽然也像其他人一样穿着西装,但是却很明显又跟别人不同,我仔细看了看,大概是因为他的五官。 他的眼睛很大,眼珠很黑,眉毛看上去要比普通的人长一些,如果不是头发太短,感觉直插云鬓似的。鼻梁高而挺,但是嘴唇却很薄。 他见我看他,轻轻举了一下手里的杯子,然后自己喝了一口里面的不知道是酒还是水的东西。 我收回目光又去看石诚,客观地说他比石诚长的要好看,但是大概是我看石诚顺眼了,总是觉得那个男人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而石诚则会让人觉得很实在。 哎,我也是瞎操心,人家好不好看,刻不刻薄,管我什么事,我现在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难道还想劈腿不成? 再低头吃饭的时候就安然很多,不管石诚跟他们的关系怎么样,我做为他们之中唯一的家属,被别人打量也没什么意外的,反正看看也不会少块肉,我吃我的,你们只管看,只要石诚不嫌弃就可以了。 等我吃完看表的时候,才惊呼起来,这特喵的竟然都下午三点了,我还要回校呢,按我们来时的速度,就是现在马上就走,到学校也赶不上晚自习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正事还没开始似的。 我扯着石诚给他看表,他却轻声安慰我说:“我知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大爷,我怎么不担心,就算是有替身在那儿,但是丫的不是答应说要以我的学习为重的吗? 我觉得这货都是说说而已,实际上他心里可能压根都没想我这岔,一心想着他自己的事情呢,可是此时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步行回去不成? 散席后,让我更奇怪的是大多数人竟然直接出门走人了,最后只留先前接待我们的中年人,还有那个薄唇的青年两位。 中年男人先开口说:“老石,这里你也看过了,怎么样?” 石诚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没有马上开口。 中年男人马上说:“这是我亲侄子,不是外人,而且这里准备以后就给他接手,所以你直说就行。” 石诚点了一下头说:“的确有点问题,不过也不是很难解决。” 中年男人马上说:“缅甸那头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您什么时候去,货不用担心,绝对是一等一的a货。” 石诚淡淡说:“我这次去只是带媳妇儿出去旅游,长个见识而已,货什么的以后再说。” 中年男人马上说:“那边我会安排人接待,所有费用全部包在我身上,您只管跟石夫人尽情玩就可以了。” 石诚起身,在整个大套房里转了一圈后才转头问那个年轻人:“这个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怪怪地说:“什么事,我知道什么?” 石诚看了一眼年轻人,又看看中年人说:“这个地方有一大一小两个,大的是个女人,小的是个小女孩。” “啊?那他们什么来路啊?能请走吗?”中年男人焦急地问。 石诚说:“当然能,但凡事有因果,她们既然在这里,就一定有在这里的原因,强行请走并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她们心里的怨气未除,将来难免还会再找上你们。” 中年男人马上说:“老石,你说怎么办吧,跟你说句实话,这个事情已经折腾了我半年,也请了不少人来看,但是折腾到最后都没什么效果,还是他们说你会这一行,我才知道的,不然早去找你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无论如何把事给了了。” 石诚笑着说:“林总,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差今晚,这样吧,今天我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中年男人马上说:“哎呀,石老弟,我是请你来帮忙的,如果没什么危险,你住我这里一年半载都没事,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住人了,虽然按你的吩咐这次请了不少人来,但,你看到没,人一走,立刻就冷清下来,我不敢让你冒这个险。” 看不出来,这林总虽然看上去也是生意人,但是心还是善的,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光想着自己怎么摆脱麻烦,至于来帮忙的人会不会有危险根本不去想,最多是事后多说几句感谢的话而已。 不过,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好多人,确实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天色将晚,外面又下着雪,把空气都压的很闷,这个地方虽然灯光很亮,但总给人一种眼里好像有肓点的感觉,看了一圈,我都忍不住打冷颤。 石诚却笑着说:“放心吧,没事,如果林总实在担心,就让这位林先生也留下来吧,他年轻气盛,可以震得住。” 旁边站着的年轻人一听这话,脸瞬间就变了,不过还没等他说话,林总就已经开口:“这样,林轩留下来,我也留下来,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多找几个人,我是不敢让您两位单独在这儿啊。” 石诚回他:“人多并不能解决事,我们三个就足够了。” 商量到最后,在石诚的坚持下,林总亲自让酒店的服务人员把床褥被子都换上新的,看着一切都办妥了,才说:“晚饭您是下去吃,还是送上来?” 石诚说:“不吃了,现在给我媳妇儿准备一些零食就行。” 几分钟以后,够我吃一周的零食就送了过来。 夜渐渐黑了以后,石诚把套房的门锁了起来,并且钥匙拿到自己的手里,对林轩说:“林先生不用怕,只管休息就是,还有我们两个呢。” 林轩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到了他住的那个房间。 等到这里完全空了下来,我才有空仔细看看。 这是一套超级大的套房,只住的房间就有四个,然后还有开会的,吃饭的,办公的,加上客厅。 估计得有两三百平米,而现在除了进到睡房的林轩,整个大厅就只剩我和石诚,虽然空调够暖,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一股股的冷风从四面的墙壁上吹过来。 石诚看了一眼四周说:“走,我们也回去睡觉。” 这种情况哪里会睡的着,但是呆在这么空荡的地方实在害怕,难怪人家说,人少不易住太大的房子,想想半夜起来到处都是空的,说句话都有回音,多吓人啊。 卧房的窗帘打开以后,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石诚先把卧室的灯打开,又把零食都堆到桌子上,并且从里面捡了几块拿到了外面去。 “你干什么?”我问他。 他俯在我耳边轻声说:“给那个小女孩吃,别说话,她们不理你我的。” 067 债有主(五百票加1) 我毫毛都竖了起来,他竟然还说让我别害怕,紧张地往四周看看说:“你能看到她吗?” 石诚摇头,并且说:“看不到,但是把东西放在外面,她肯定会去吃的。” 我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靠了靠,嘴唇都有些发抖:“你早跟我说是来捉鬼的,我压根就不来,你怎么这么坏啊?” 石诚示意我小声一点,然后自己也尽量压着声音问我:“咱们打赌好不好?” “赌什么?”我没什么心思地问,眼睛不时的往四周看着,生怕一下子跳出来一个小鬼。 “赌那屋的林轩害不害怕。”石诚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连我都害怕,他怎么会不害怕?”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想到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问题,于是问石诚:“你为什么把他留下来,是不是这里的鬼给他有关系?” 石诚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 我一边躲他一边说:“什么话,我不是一直很聪明的吗?这鬼跟他有关系对不对?” 石诚笑着点头说:“怨有头,债有主,他如果不在这里,我们就算是把鬼赶走了,怨气却也不能消,跟炸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爆炸。” 我没等他说完就急着问道:“那你把林轩留下来,鬼会不会把他弄死啊?” “怎么会,不是还有我们吗?”石诚说。 我不确定地看着他问:“你想吓他?” 石诚把头转到窗外的迷蒙世界说:“不是吓他,只是这事因他而起,没有他出面怕也很难解决。” 我把他的脸扳过来说:“你知道内幕对不对?是不是这个林轩有问题?人是他害死的吗?” 石诚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人类是我见过的最会做死的生物。”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我特喵的也是人类,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是人型,干吗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所以顺势在他脸上拍了拍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哦,说话要小心。” 他愣了一下,但立刻低着头说:“知道了,女王陛下,是小的错了。” 就在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听到外面的大客厅里好像有动静,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走动。 我问石诚:“是鬼吗?” 他摇头说:“不是,应该是林轩,他想出去?” 我看着他问:“钥匙不是在你这里吗?他怎么出去?” 石诚笑着说:“所以我说他想出去,但,并不一定真的能出去啊。” 说着话,轻轻的脚步声就又走了回来,好像还是向我们房门口走来,虽然知道是人,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心里还有点害怕的,双眼紧紧盯着门口。 而石诚早就从床边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向门口走去。 对方刚敲了一下门,他就已经打开,装作很莫名其妙地说:“啊,是林先生,我还以为那些东西出来了,正要看看去。” 林轩的脸色很不好,往里面瞟了一眼说:“你出来一下,我们聊聊。” 石诚马上说:“还是进来说吧,外面我已经放了食物,一会儿小鬼就会出来吃,我们在外面会打扰她们的,说不定又要惹她们生气。” 林轩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铁青,恨着声音对石诚说:“你不用给我装神弄鬼,别说这地方没有,就是有,我也不怕。” 石诚的脸也立马冷了下来,看着他说:“那就好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吗?我要陪媳妇儿了,林先生请回去早些休息吧。” 说完“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走回来的时候,脸色才缓和下来,看着我说:“你饿不饿,天已经快黑了,如果饿的话我陪你吃些东西。” 其实并不饿,但是看着桌子上散着的食物,还有已经加热过的热奶,还是点着头说:“吃一点吧,一会儿好有力气捉鬼。” 石诚笑着走开,先把窗帘拉上,然后又把食物都给我往身边挪了挪说:“这个林总看起来很精明,实则养虎为患。” 这应该是闹鬼的内幕,所以我竖起耳朵认真听。 石诚说:“我本来跟他并不熟,是前不久才认识的,但是林总的名头在大昌市几乎人人知晓,不但因为他生意做的大,又是珠宝生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人痴情。” “痴情?”我塞着食物的嘴含乎不清的问了一句。 石诚点头说:“对,听说他早些年家境并不好,全家人真是砸锅买铁供他读完大学,但是毕业以后工作找不到,几乎是做什么败什么,连个媳妇儿都找不到,浑浑恶恶,一直到四十多岁才遇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做一些小生意,慢慢日子越过越好。” 石诚说到这里,看我一眼说:“这大概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贵人,林总确实自跟她结婚以后,生意就越做越大,不但国内,还发展到了国外,而他老婆在两人婚后两年,也生育了一个女儿,一家人可说是其乐融融。” “对呀对呀,这真的算是很好的,是不是林总该出轨了?”我问。 石诚看着我问:“为什么要出轨?” 我理所当然地说:“现在新闻上天天八卦的就是这样呀,男人一般有了钱就会嫌弃家里的黄脸婆,开始在外面勾三搭四。” 他哑然失笑:“你忘了我前面说的林总很痴情了?再说他媳妇儿也不是什么黄脸婆,一直很漂亮的。” “你见过吗?”我忙着问。 石诚淡淡地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地方以前应该是林总一家住的地方,也包括他办公,但是后来应该是给了别人,所以这里面很多东西都重新换过,但是今天你进来的时候,有没发现挂在客厅正中的那个钟表处,贴着一个大头贴的照片?” “在哪儿?我没看到啊?我现在去看看。”说着,自己就要起身,却被石诚一把按住说:“明天再看吧,现在我们都不要出去,只能别人进来。” 但是我被他说的心里痒痒的,急着想去看看林总的美女老婆。 石诚没办法,只能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你今晚会见到本人的。” “啊?你什么意思,我们现在门都锁了,林总的老婆还能半夜三更的来到这里?”我问道。 他却声音极低地说:“她死了,跟她女儿一起,就死在这里。” “啊?这个?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他们家吗?怎么会死在这里的?谁杀了他们,林总?”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所以急着问他。 石诚没有接着往下面说,因为这会儿我们听到外间的客厅开始传来“卡卡”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在吃东西,但是又像是小老鼠。 “她们来了。”石诚轻声说,并且用手拉着往门口靠近。 “卡卡”的声音还在响,同时我们又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先开始声音有点远,然后慢慢的越敲越近,最后就来到了我们所在在房间。 我手心里和后背全部是汗,瞪大了眼睛看石诚。 敲门声音响过三次以后,石诚说:“你确定要过来吗?” 外面的人停了一下,但很快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大人对不起,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你休息吧。” 石诚却马上说:“我知道你的事情,来这里也是为了帮你,你如果保证不吓到我媳妇儿,我就放你进来。”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以后,门外的女人终于说话了:“多谢大人,我不会吓任何人的。” 石诚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去开房门。 外面一片黑,什么也没有,但是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我觉得身体一阵发冷。 068 删除片段(五百票加2) 到石诚把门再次关上的时候,我怪怪地看着他问:“人呢?” 他转身。 我跟着转身就看到一个眉目清秀,除了脸色有些白外,长的倾国倾城的美人正站在房子的中间,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手里拿着的正是我们先前放在外面的零食。 她看到我正在看她,微微一笑说:“谢谢姐姐。” 我本能地回她:“不客气,这边还有好多,你要吃吗?” 小女孩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然后才笑着往桌子边上走。 石诚也已经拉着我离开了门口,示意女人说:“坐吧。” 女人显的战战兢兢,声音也有些抖:“大人,我不是故意留在这里的,就是走不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石诚没等她说完,就点头说:“我知道你走不了的原因。” 那女人的眼里突然就流下了泪水,并且看着石诚跑了下去:“大人,请帮帮我们。” 我一脸懵地看着他们,觉得像在打哑谜,完全搞不清楚在说什么,而且不时的还会被那个吃东西的小女孩吸引,不是说鬼是不吃东西的吗?可是为什么她在不停的吃,不停的吃,哎哟,我去,我的煎饼烧被吃掉了,还有刚热好的酸奶,还有……。 实在是忍不住了,也顾不上石诚跟这个女人说话,直接跑过去跟她一起比赛吃起来。 小女孩看到我过来,更高兴,吃的也更欢快。 而另一边石诚早让那个女人站起来,并且说:“你的阳寿虽然尽了,但是心里却还有牵挂,再说也非正常死亡,所以才会走不了。” 女人“嘤嘤”地哭起来。 小女孩把脸转到女人身上,眼圈竟然也红了起来。 我怕她也一下子哭起来,天知道这样的夜里两个女鬼哭有多瘆人,所以忙着把一包零食递给她说:“你尝尝这个,我平时最爱吃了。” 她这才把头扭过来,一边接我的东西一边道:“姐姐,你们能帮我妈妈吗?” “应该能把,那个男的,我老公哦,他很厉害的。”我说。 小女孩看了石诚一眼说:“我妈妈的老公也很厉害的,真的,以前他总是带着我们出去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总是忙忙忙,现在也不住在这里了,我都很久没看到他了。” “你妈妈的老公?那不是你爸爸吗?”我问她。 “是呀,但是你现在跟我拼的是老公,又不是拼爹。”她眨着大眼睛说。 我竟无言以对,看着她天真无邪发白的脸,我想如果我说起自己的爸爸,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把她妈妈的老公换个名字再比划一遍。 不管怎么说,在她的印象里应该没有死亡的记忆吧,所以存在的都是美好的东西,可是她妈妈就未必了。 我转脸去看那个女人,她现在已经坐到卧室床对面的一张椅子上,而石诚就坐在床沿边。 让我意外的是这女人对她的死也毫无印象,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出不去这间屋子,而且也没办法跟自己的老公交流,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都看到他在这套房子里做各种事情,但是自己不但不能靠近他,他也看不到自己。 石诚听到最后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过了半晌才问她:“你对林轩有印象吗?” 那女人怔着神想了一会儿才说:“听着名字熟悉,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石诚从床上站起来说:“我知道了,看来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个事情我是受林总之托来办的,你安心在这里在呆一段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放你出去。” 女人点头,然后也起身拉过小女孩儿说:“走了,萌萌,跟姐姐再见。” 小女孩倒是很听她话,挥手跟我说拜拜,然后跟着自己的妈妈出门。 直到她们出去以后,石诚才重新回来坐在床上说:“明明就是死在这里了,怎么会这样呢?” 我也纳闷的要命,因为之前石诚跟我说过,阳寿未尽的阴魂阴差才不收走,那这个女人的阳寿他刚刚也说够了,为什么不但没有阴差来收,她自己也出不去这套房子?还有啊,他把林轩留下来也说是怨有头,债有主的,我一开始认为林轩会跟她们两个的死因有关,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说不认识这个人?再退一步讲,如果林轩真是林总的亲侄子,没道理说她是林总的夫人会不认识这个人啊,像这种凤凰男发家的曲型,看现在他对侄子的态度,也知道一定是很厚待老家的人呢。 “石诚,你还记得那个怨尸吗?”我问他。 石诚点头,随即也说:“但是她们并没有带怨气啊,甚至没想过要报仇或者找出真相,我怀疑不是她们不记得自己死了,而故意在脑子里把这个片段切除。” “啊?还能这样?”我不解地问。 石诚点头说:“这就跟人受到强刺激,造成失忆是一样的,会故意把太恐怖的事情删除掉,所以刚才问她的时间才说不认识林轩。” “照你的意思,是林轩杀了她们……。”我几乎不敢往下说,因为此时林轩就在我们隔一间的睡房里。 石诚坚定地说:“百分百是他,你没发现这个人身上带着戾气吗?他不只是杀两个人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其它的案子。” “不是吧?一个杀人犯,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么可怕的?”我低声惊呼,几乎想现在就拉着石诚离开。 然而石诚却皱着眉问我:“你刚才跟我提到怨尸?不会就是问鬼魂的怨气吧?” 确实不是,但是现在却被林轩的背景弄的背脊发凉,几乎忘了之前要说的话,结巴了半天才说:“那个怨尸总是害人,你还说他因为他的尸体在那儿,所以他才会把人引诱到那个地方的,那你说林夫人母女出不去这里,会不会是因为她们的尸体……。” 石诚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听我说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说:“对了,我竟然把这个忽略了,林总只说他的妻女失踪,我虽然知道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但却并没有找到她们的尸体,想来,不但他们的尸体在这里没走,而且一定还被人做了手脚。” 说完后,自己又围着房子走了一圈说:“奇怪,尸体如果在这套房子里,又会在什么地方呢?为什么会一点也查觉不到?” 他都查觉不到,我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猜测说:“会不会是被封到了墙里,我以前看电视恐怖片的时候,很多鬼都会从墙里出来的。” 石诚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是恐怖片,而且我进来的时候也特意看过这里墙边,不像是能藏人的,不过也难说,以前林总总是出差,他回来的时候,妻女已经没了消息,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那如果有人对这里熟悉,在他离开的时候,在墙上动一点手脚也难说。” 就算是我们的推理都对,但我仍然觉得林轩这个人太过可怕,这算是他自己的亲婶子,叔叔还对他那么好,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问这些的时候石诚淡淡地说:“这世界上,杀人的原因就三种,为仇,为钱,为色,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把这个原因跟林轩联系到一起,还真的都有可能,不说别的,就他看我的眼神就非常恐怖。 石诚坐在床边吧口气说:“本来还想着利用这个机会吓吓林轩,把一些问题整清楚,谁会想到这两个鬼竟然连记忆都毁了,现在好了,我们睡觉吧,明天再说这件事情。” 我看着那扇门说:“你睡得着啊,不怕一会儿那小鬼儿又出来?” 石诚笑着说:“这样的鬼我一点也不怕,你没看到她们还怕我吗?倒是这里的人比较可怕,不知道林轩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他话音还没落,我就听到外面又传来的脚步声。 我们的房间在女鬼出去以后就关了灯,现在听到外面的脚步,两人更是都屏息静气。 有人在扭我们的门把手,然后外面的一缕光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我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门边,他的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背在身后。 069 坏我事者死 那个人影站在门口停留了半分钟,大概是看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所以他又把门打开一些,身影也挤了进来。 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里可以看出来,此人就是林轩,而他背在身后的手,我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凶器之类的东西。 他的脚在卧房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黑色的影子像个怪兽一样一步步往床边靠近。 我吓的几乎不敢呼吸,一直在担心他扑上来的时候,石诚是否能抵挡得住他,如果抵不过,我又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却看到林轩慢慢把背后的手转了过来,在模糊的光线里,他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一把枪。 他把枪头对准石诚的头,食指就扣在扳机的位置。 在黑暗里石诚一动不动,而且他的一只手还压在我身上,阻止我动。 我他喵的简直要急死了,根据前面他的分析,我一点也不怀疑林轩手里的枪是真的,这一枪下去,脑袋开花,就算他是石头也能碎成石头渣子了。 林轩的枪头几乎贴到石诚的头上,他本来还算帅气的脸在此时狰狞的比鬼都可怕,黑暗里我还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 “枪不会响的。”石诚说。 “啪”扣动扳机的声音,然后,真的没有子弹出膛的爆炸声。 林轩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把枪头转过去看原因,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响,一道火光在他脸前闪过,快速射到窗户上。 接着就是窗玻璃打碎的声音,然后“哗啦啦”的落到地上。 下一秒林轩就把枪重新对着床了,可是就在他刚才检查枪的时候,石诚早已经翻身而起,床上除了我,已经没有他的人。 林轩愣了一下,随即把枪头转到了我身上,但是这次仍然没等到枪响,他的身子就猛的向前倾出,同时握枪的手却反向背到了身后。 一块黑色的东西掉落在地上,一道火光击到地下的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另一声闷响,林轩被石诚扑到在地。 我快速跳起来去开灯,亮光一下子充满了房间,同时我也看清了被石诚制住的林轩。 他一脸扭曲,呲牙咧嘴地半爬在地上,还在挣扎,但大概是被石诚压的太紧,只腿部动了两下,就没力气了。 石诚的一只手快速在他后脑拍了一下,立时就看到他像抽了筋似的瘫倒在地,但是脸上仍然带着愤恨和不甘。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看着石诚把他拎起来丢在一边的沙发上,然后自己一脸冰冷地捡起地上的枪说:“想杀我啊?” 林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坏我事者都得死。” 石诚挑了挑眉,把枪抵到他下巴的位置说:“那你得先跟我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这样我好避开对吧?” 在明亮的灯光下,人的表情是无所遁形的,枪指在林轩下巴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这说明他也是怕死的。 但是在听到石诚后面的话时,分明又起了希望,怪声怪气地说:“从这里滚出去,不要再管林家的事。” 石诚冷冷地看着他说:“再这么跟我说话,这枪现在就会响。” 林轩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成红色,使劲咽了口口水才说:“这里不管你的事,老林给你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天亮就走。” 石诚问:“然后呢?” 林轩又是一愣,好像没听明白石诚的话一样,实际上我也没听明白,茫然地看着这两个人。 石诚说:“然后,你就可以继续杀人,然后得到自己不努力就想得到的一切对吗?‘ 这次林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研判的目光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跟他们不一样?” 石诚点点头说:“对啊,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一早看出来你是个杀人犯,现在说说你把林总的妻女尸体弄哪儿去了吧?找得到你还有命活,找不到,你可能真得去死了。” 林轩冷笑地看着他说:“你敢杀我吗?别忘了老林请你来是为了让你保护我,你如果把我杀了,他也不会放过你。” 石诚的笑比他还冷,两个人像斗表情包似的看的我眼晕:“那如果我把你的尸体封在墙里,或者藏在地下或者随便哪个角落埋起来,告诉他你吓的也失踪了,你说会怎么样?” 这下林轩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了,青的像鬼一样后,又马上变成惨白色,他怪怪地看着石诚问:“那你要怎么样?” 石诚拿着枪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里仍然像加了冰一样说:“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没有绑着你,你却除了说话什么也不能做?” 没想到林轩马上说:“做你们这一行的,哪个没两把刷子,这个我要奇怪吗?” 我差点笑喷了,玛德,这次石诚装逼不成了,哈哈哈。 他的脸色在看到我使劲忍住没笑出声的表情后,也是一阵晕,自己摸了一下鼻头说:“还挺有见识的,看来来这里的人真的不少。” 大概是林轩也被石诚这没有条理的问话给弄烦了,无精打采地说:“对,有的死了,有的滚了,你是要死还要……。” 我一下过去揪着他的耳朵扭了个圈说:“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耳朵从我扭着的地方开始红,一路延伸到脸上,林轩的脸重新变形,咧着嘴“嗷嗷”地叫了一阵后才说:“没,没说什么啊。” 我“嗐”一下把两根手指头就伸到了他的眼上,并且快速说:“说,那两个人的尸体放在这屋里的什么地方了,不说我现在就挖了你的眼。” 说这话的时候,手上已经用力往他的眼睛戳过去。 林轩早“哇哇”地大叫起来,应该是眼睛也不好受,只是他除了叫什么也说不出来,到我把手拿开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拼命的在流泪,而且不停的在眨。 石诚忍笑向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林轩也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在我住的那个房间,床,床下面。” 我跟石诚对看了一眼,扔下林轩就往他住的那个房间走去。 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一头靠墙放着,正对着床的是一个非常大的落地窗,此时窗帘拉的很严实,而且是重色的窗帘,因此,虽然房间里开着灯,也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 石诚看了看那张床后,抬头轻声问我:“你要不在外面等我吧,怕吓着你。” 我确实很害怕,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这么长时间了竟然一直放在床下面,而且让人奇怪的是难道尸体不腐烂吗?没有气味散出来吗? 为了亲眼看到这些,还是向他摇头说:“没事,我不怕,你打开吧。” 石诚站在床尾,用手去掀的时候才发现下面的床箱早就被钉死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这张床也有问题。”说着话,已经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掀到地上。 原来整张大床,不光没有像普通的床上那样有板子钉过的痕迹,上面竟然还贴着很多张纸符,尤其是在床角处,上面的纸符好像还画着什么。 石诚看着那些符纸说:“难怪她们的魂出不去,全被封住了。” 我看着那些奇怪的符纸问石诚:“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是道士或者什么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有的吗?林轩看着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石诚一边撕着那些符纸一边说:“他是没有,但是他可以找别人,这房间肯定是从她们母女死了以后就开始闹鬼,或许那个时候林总都没回来,林轩有足够的时间请人做这些。” “太狠了,这家伙,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杀人偿命的吗?”我不敢相信地问。 “杀人被发现的时候才会偿命,没被发现的根本不用偿。”石诚不以为然。 070 床下的尸体 怎么不是真理了? 大天朝也不是没有杀人案,那些被曝光的,自然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还有很多没被曝光的,行凶者仍然逍遥法外,而死者的尸骨早已经寒了。 看着面前的床,我突然怕了,我怕打开后看到里面躺着的人,她们的灵魂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纯洁,但是尸体在这张床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轻声跟石诚说:“你看吧,我出去等你。” 他“嗯”了一声,直到我脚步出了房门才听到身后“卡嚓”一声响,接着就是很长时间的静寂。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门外问他:“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石诚半天没有说话,我更是着急,又忍不住回去,可是却被他快速制止:“别过来,在那里等我就行了。” 接着又是一阵“卡卡”声,到石诚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几乎变成铅灰色。 我紧张地看着他,猜测着刚才发生了什么?是尸体没在里面?还是太过可怕? 石诚问:“你知道为什么尸体在里面会没有气味发出吗?” 我摇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真的是坏极了,眼睛成了红色,脸却是铅灰的,甚至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似的,看上去有点可怕。 突然又自己苦笑着说:“多活了上千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残的手段。” 我是又怕又急,追着石诚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说:“里面的两个人被一刀刀支解成小块以后,在不知道什么容器里烘干,又用不透气的胶袋装好,上面还贴着符咒,放在床下柜里。” 我听得头皮都发麻了,手也抖的厉害,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恶心,过了很久才想起来问他:“那,那,这怎么办?” 石诚突然快步往之前我们住的那个房间里走去,可是让我们两人震惊的是,原来被他制住的林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石诚站着没动,眼睛微微闭了一下后,就恨着声音说:“果然有人在帮他。” 我紧张地问:“他跑哪儿去了,会不会还出来害人,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 石诚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快速拿出手机给林总打了电话,让他快点来这里拆了这张床。 挂了电话就对我说:“拿好东西,我们走。” 我看看乱七八糟的两个卧室说:“林总会不会报警,到时候警察会找我们吧,这里面到处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东西。” 石诚说:“先追到林轩再说,警察的事情等我们回来自然能解释清楚。” “你想把他交给警察?”我一边跟着他进电梯一边问。 石诚的嘴角扯出一抹比冰还冷的笑说:“想的美,我也要把他支解了,不过不用费电烘干,直接扔到水里喂鱼去。” 但是等我们两人一下楼就傻了眼了,外面冰天雪地,不光冷,而且连车都开不走。 我不知道林轩是怎么逃走的,但是此时我和石诚站在外面,除了冻的发抖,几乎无计可施。 他看看远处在雪里变的惨淡无比的路灯说:“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追他还是有办法的。” 我揪着他说:“不行,我要跟你一起,林总来了以后,肯定要把警察招来的,我怕被他们审问。” 石诚想了想说:“行,那我们走。” 说完这句话,就把手一下子圈到我的腰里,然后快速带飞起来。 幸好现在路上没有行人,整大昌市除了还在飘飞的雪花和昏黄的路灯外,像死城一般静寂。 我不知道现在几点,离天亮还有多远,但是被风刷着的露在外面的皮肤像小刀刮着似的疼痛,耳朵早已经冻木了,尽管石诚尽力帮我挡着风雪,但是整个人还是冻的像傻掉一样。 半个小时以后,我就看到市外的郊区,这里看出去更是一望无际的白。 两人又往前行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了在大雪里的一个小村庄。 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户人家,而且现在村庄里没有一点光亮,所有的房屋都被雪盖住,像一个个白色的坟包,透着诡异和冰冷。 石诚停下来说:“就在这里,他们走的太急,没来及掩盖行踪,但是我们如果不尽快找到,可能就真的会找不到。” “连你也会找不到吗?”我问他。 石诚边往前走边说:“是呀,我并不擅长寻人,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份灵力而已。” “我还以为我老公很厉害呢。”我嘟囔着说。 惹的石诚一阵轻笑,摸了一下我冻僵的脸说:“你呀,都不知道这脑袋瓜里装的时候什么,就算很厉害,也总有自己不会的东西,人无完人,神也没有多功能的神。” “汪汪汪”,我们刚一进入村庄,就听到远近起伏的狗叫声。 接着有些屋子里开始亮灯,随着狗的叫声越来越大,亮灯的房屋也越来越多。 石诚说:“看哪间没有亮灯,应该就是了。” “为什么?”我问。 他的眼睛一直往四周看着,嘴里快速回我说:“因为全村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异动亮灯很自然,只有他躲的地方,因为怕别人追过来,所以不敢亮。" 说着话,我们已经到了一处黑灯瞎火的四合院前。 因为院墙很高,大门也紧闭着,石诚快速把我脖子里的围巾取下来,直接绑住大门上的两个门环。 然后一手环着我的腰,给身一跃就落入院内。 院内很安静,似乎连狗叫声都传不进来似的,房子是一溜四间的平房,东侧和西侧都有配房。 我们两个人落地以后就靠着墙边站了一会儿,雪还在往下飘,有一些落到了身上,也有很多落在头发上,因为一路狂奔,石诚的身上早就落了一层雪,看上去像镶了一层银边。 他轻声说:“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进去。” 我很害怕,想跟他一起去,但是又怕自己会碍着他的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往东侧的一间配房里走去。 只几分钟,就看到一个人快速冲出房间往大门口奔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门从外面绑死了,摇了几下后,又往回冲。 而这时候石诚手里已经拉着一个人在后面跟了出来,没等到他跑开,一手就往他头上劈过去。 那个人“扑通”一声倒在雪地里。 石诚顺势把自己手里拎着的那个人也甩过去,两个人砸到了一起,也不动了。 我从墙边快速往他跑去,看着两个倒在雪地里的人问他:“现在要杀了他们吗?” 石诚摇头说:“不能啊,想了想还是不能杀人,我叫个人来把他们带走吧。” 说真的,我觉得自己像经历了一场电影,就是那种恐怖杀人还带灵异的电影,而凶手此时就躺在我面前,我很想杀了他们,但是我自己连只鸡都没杀过,手软不说,还真的怕法律的制裁,但是我希望石诚能把他们杀死,他毕竟不是人,只要他愿意,警察也抓不到他。 但是当我把希望的目光转向石诚的时候,他只向我摇摇头,然后手机里早已经拔出去一个号码。 我们两个一直躲在暗处,看着警察把这两个人抓走,才又出来往回走。 我问石诚:“你不是说要把人剁了吗?” 石诚说:“他是人,犯了错,自有人去惩罚他,我跟他不是一类的,如果出手就是违背天理,我也要被惩罚的。” “可是如果他用钱再把自己买出来呢?或者就算进去了,随便找个替身过几年又出来呢?现在什么事都会有,而且林轩本身就是正邪都混的,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应该很容易,那,那对母女不是白白死了吗?”我急着说。 石诚叹口气说:“那个道士的妖术我已经给他破了,至于林轩会怎么处置,也看他的命数和报应,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 通知 亲爱的小伙伴们: 《我的石先生》正在参加悬爱大赛,所有vip1以上的客户每天手里都有一票的,请喜欢此书的朋友们记着看完投给豆子,跪谢! 另外,咱们加更的规矩稍微改动一下,参赛票满100张,一次加更五章,是不是很劲爆?来吧,投票吧!一次看个够的感觉很诱惑哦! 投票位置在书封面下,长规投票下面一点点,颜色比较浅,所以看的时候要费力一点,但是豆子相信这些是挡不住咱们的火眼金睛的。 希望明天豆豆就开始爆更五章,五章,五章,爆更啦。。。 071 假痴 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警察果然早已经来过了。 林总的老婆孩子尸体虽然找到了,但却还没有跟那边抓住林轩的人搭上,现在就处于一种,那边只是抓了两个疑似的犯人,而这边还在紧锣密鼓地找凶手。 我们还没有回到酒店的时候,石诚已经跟我说了,关于林轩的事情我不要多嘴,只说自己一进来就睡着了,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我纳闷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们难道不能向警察说明这些事情都是他干的吗?” 石诚说:“我们是林总找来捉鬼的,现在鬼没捉到,却把他亲侄子逮了进去,以后没办法跟他交待。” 我对石诚这种态度非常不满,提着声音说:“你顾忌林总的脸面,那你有想过他老婆孩子的惨状吗?不能因为林轩是林总的侄子,就要罔顾别人的性命吧。” 石诚看着电梯已经到了顶层,急着脸说:“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先按我说的做,等我们回去,再跟你细说。” 因为是石诚打电话叫林总过来,所以很明显警察就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问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尸体? 是分开审讯的,我不知道石诚怎么说,不过警察问起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按照石诚教的说法应付了过去。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新的问题,就是昨晚我们明明三个人住在这里的,现在却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从外面回来的。 那么另外一个人去了哪里? 这种事情警察只要一问林轩,就会知道我们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不知道林轩会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而石诚又会跟警察说些什么。 到中午的时候,早已经干透的尸体被带去给法医鉴定,而我们录过口供以后,也让暂时呆在酒店里不能出去,同时呆在这里的人还有林总。 警察走了以后,石诚跟林总坐在外间客厅的沙发上,他们两人的神色看上去都有些凝重。 林总说:“你看到她们了是吗?” 石诚说:“对,看到了,她们现在很苦,走不出这里,不能投胎,处在半人半鬼的状态里。” 林总说:“那我能做些什么?” 石诚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他:“你似乎知道这个事情是谁做的?” 林总这次停了好久都没有说话,中间还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手一直在抖,虽然杯子里的水并没有满,但却还是洒出来很多。 我也给石诚倒了一杯水,自己就坐在他身边,从他的神情上来看,好像比刚开始坐在这里的时候从容一些,但是他的眉头紧皱着,脸上现着一种黑不黑,红不红的颜色,反正很古怪,也不正常。 林总说:“这件事情到这里,你通常不再插手吗?” 石诚没有犹豫地说:“就算我不想插手都不行了,警察会问我们,而且连冥界的阴差都可能会找上我。” 林总怪怪地看他一眼说:“你真的能通阴阳?还可以看到阴差?” 石诚不卑不亢地问他:“林总这么精明的人,如果外界传的都是假的,你会相信吗?又会把我请到这里来吗?” 林总往沙发上靠了靠,十指插在头发里,样子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嘴唇虽然刚刚喝过水,但还是干裂的,面如死灰。 就连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似地说:“那这个事情到最后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石诚说:“害人的,得到应有的惩罚,死者超度重生。” 林总瞪着泛有血丝的眼睛问他:“那我怎么办?” 石诚也转头看着他问:“你自有你的因果,自己最清楚啊。” 林总又把十指插进头发里,甚至把头低下来抱着,看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早已经没有昨天我们见面的时的丰采。 过了很久,才又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祈求说;“石老弟,这个事情你能帮帮我吗?” 石诚的眼里带着一丝丝的红光,我看着是有些怕的,所以走开了一点点,借着给他们重新加水的机会,又往室内别的房间里看了两眼。 也就是这两眼,让我发现这个房间真的不同寻常,之前我们来的时候自己一点也没注意,现在看来,突然觉得有种特别凝重的感觉。 这套房子本来是在酒店的顶楼,如果做为家居其实是有些奢侈的,但是对于林总这样的人来说,要么是别墅,要么就是这样的房子,但是一般的人又大多会选择住在别墅里,反而是他带着老婆孩子生活在这里让人有点惊讶。 而且房间也很奇怪,四个睡房分别靠两头,门对着门排开,而第三面墙则是打通的洗浴间和厨房,就算隔开的有书房,会议室之类,还是会觉得这样的房子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除了大的空旷,就是一种排开杂乱的压迫感。 石诚问他:“我能帮你什么?” 林总声音里带着一种特别难懂的艰涩说:“我们家里兄弟三人,我是最小的,两个哥哥,那个时候学习成绩都比我好,但是最后却都早早缀学,出去做工,所有赚来的钱都用在我的身上。” 他叹了口气,心里好像积压了无数的怨气似地说:“我背负着一家人的希望,从一开始到现在,所以我……。” 说到这里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仰脖子喝了个净光。 两眼红的一点也不输给石诚,不知道是心里带着愤怒,还是带着不甘说:“所以我有今天的成就,跟他们是分不开的,我不能一个人上了天堂,就把他们丢下,我要为他们着想,我打下了天下有他们的三分之二的辛苦,我要把这个收获还给他们。” 我真的担心他说着话眼泪就会掉下来,因为他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压抑和忍耐,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绝望。 中间停了大概有两分钟时间,石诚跟我都没有说话,空气像凝固住了一样。 “你们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带着家人住在这里,对吗?因为我的房子都给两个哥哥住了,我的公司现在也由他们打理,如果不是这两年去跑玉石业,可能连这个酒店都不属于我,我在外人眼里是很风光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家大业大,但是这些不属于我,我什么都没有。” 石诚直接问:“你早知道这个事情跟你们家人有关系对不对?” “对,可是我知道了又有办法,我改变不了什么,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忘恩负义,说我靠着两个哥哥起家,现在混出来了,就不顾他们。” “但是这是杀人,你知不知道,这是人命,是你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石诚说。 “我知道,我知道,在没发生之前,我已经在尽力避开他们的冲突了,但是有很多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现在已经有人死了,难道要我把他们都送进去弄死?”林总大声说。 声音长久地回荡在室内,形成一种怪异的回音,听着让人难过。 又是沉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说真的,我很想去骂林总,或者说我有打他的冲动,那么可爱的女儿,那么美丽的老婆,被人活活弄死了,还是死的那么惨,他不但不想把罪犯绳之以法,还想着去坦护,看来传言真的不可信,别人都知道林总是痴情的人,但是这种对妻女的痴情,在他的家人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甚至想,他只所以不去再娶,并不是还爱着自己的妻子,而是摆脱不掉自己在这种变态家庭里的命运。 072 洗罪 这天下午的时光显的无比漫长。 外面的雪早停了,但天气仍然是灰蒙蒙的,我们连最近的楼房都几乎看不清,忽明忽暗的灯光在苍茫的空间里,闪的如阴间的鬼火,发出无比寒冷的信号。 林总没有再说下去,石诚也没再问,我们都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在他回到房间去的时候,我问石诚:“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我问:“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好?” 我直接说:“当然是把罪犯抓起来,他们就算是有再多的恩怨在里面,但那对母女是无辜的,她们本来可以生活的很好,你看那个小女孩,多可爱,可是就这样被人活活杀死了,而且还死的这么惨,你能想像到这个林轩有多变态吗?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服法,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惨造毒手?” 石诚转头看了一眼室内说:“这样林总就会更痛苦,也许会因些送上性命。” “如果他是为了保护罪犯,而丢了性命,我倒不觉得有可惜。”我生气地说。 石诚却拉着我坐在他身边说:“你呀,就是头脑一热,什么事都不管了,但是你知不知道因果轮回,我记得前面我跟你说过,这对母女的阳寿已经尽了,换句话说,她们上一世是欠林总的,来了就是为了报他的恩,现在还够了,她们必然也是要走的。” “就算你说的都对,但是她们有自己的方式去死,但不是被人杀死。”我争辩着。 石诚却看着我问:“那你觉得她们怎么死才会合理一些呢?她们本来就是欠债来还的,现在用这种方式还清了,来世再轮回也许就能投一个好人家,开始新的生活。” 我越听越糊涂,越听越觉得石诚脑子是不是突然被林总装了屎,拿这种什么轮回的事情给林轩洗罪,难道他们自己没有罪恶感吗? 什么欠的还的,我理不清,但是我们大天朝的法律难道不是杀人偿命吗? 想到这里,我就“噌”一下站了起来,看着石诚问:“你就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他忙着拉住我说:“我没想怎么样啊,我又不能惹自己媳妇儿生气的。” “滚犊子,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刚才听出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想偏坦这伙人,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要偏他们,但是我不答应,如果这个事情你不想管了,那我现在就打电话把自己看到的都说给他们,包括林轩拿枪指着我们的事。” 石诚使劲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然后一边帮我顺气一边说:“好了,我的女侠,我又没说不管,我只是给你分析这个事情,林轩肯定会认罪服法的,但现在我们很难说他能不能死,就算是判了死罪,也有可能要不了他的命。” 我不解地看着石诚问:“你什么意思?” “世间所有事都有其定数,并不是我们一定能改变的。”他无奈看着我。 我觉得这货现在好像变成了老和尚,我越跟他说话越生气,早知道他是做的这样的打算,我先前就应该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警察,也省得人家再多跑一趟。 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套房里迎来了第一波人。 领头的男人个子不高,穿戴看上去就像个土豪,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一进门就嚷嚷着找林总。 石诚站起来说:“他不舒服,正在休息呢,在那间屋里。”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一下子揪住石诚的领子说:“你就是那个神棍是吧?你凭什么就说我儿子杀了人?” 我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有点慌了,尤其是看到石诚竟然任他揪着,竟然一点也不还手,更是心急,过去想一把扯开他的手,但是他用的力气很大,而且在我过去的同时,跟来的那个女人也撕扯了过来,竟然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就往一边拽。 这下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真是贼喊捉贼,他们的儿子杀了人,现在还要再来这里行凶,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的个子比这个女人要高一些,她抓着我的头发时,人自然就弯下腰,但是我趁着变腰的时候,两只手同时往她的脸上抓去。 也没看到戳到了哪里,只听她“嗷”一声手就松开了,到我抬起头时,正好看到石诚也奔了过来,一把扶住我说:“盈盈,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特喵的简直要气死了。 还没等我开骂,女人竟然又站了起来,疯了似的再次往我们身上扑。 这次石诚还没等她跑近,一脚朝着她肚子上就踹了过去,那个女人胖胖的身体离地直飞,“砰”的一声撞到后面的墙上,落下来的时候刚好砸到她老公身上,两人抱一起好久没有爬起来。 但是他们的嘴却并没有闲着,还在骂骂咧咧。 林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卧房的门口,但是他看看我们,又看看那对夫妻,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回屋,顺便把门也反锁了起来。 一对男女本来被石诚我们两个打了以后,心里多少有些虚的,现在看到林总冒了个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去砸他的门,边砸边叫唤:“林三儿,你给我出来,你真的发了财连自己祖宗都不认识了,不但要把我儿子,你自己的亲侄子关起来,还请人来打我们,你到底还是人不是,林三儿,你出来……。” 我特喵的现在终于能明白林总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这样的道德绑架对于他这样的人确实受的了,就算是他心里想为自己的妻女报仇,我敢说,这样的哥嫂一路哭骂着,也能他骨子里从小培养出来的同胞兄弟的血液给激活了,所有凤凰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可以放弃妻小,维护家人,因为那边是血脉相连,而女人走了可以再找,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 这很悲剧,但是发生在大多数人里。 石诚快点过去,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后衣领就往外面拎,女人扒拉着要去抓他的脸,又被我快步赶过去一脚踹到屁股上,一个嘴啃泥就摔了下去。 石诚把他们扔到门外面的时候,拿出手机拔打了警察的电话:“这里是林轩的父母,对,在这里挑事,嗯,好。” 电话挂了,男人大声吼着石诚说:“好,你有本事,你特么的别想出了浅海,等着老子废了你的手脚吧。” 石诚也说:“你也记住,别出浅海,不然能不能活着都是事。” 直到他们踉跄地进了电梯,我才跑过去问石诚:“警察怎么说?” 他简单地回答:“他们出不了这个酒店的门,本来警察就在找他们,林轩的事肯定要问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的话音还没落,另一部电梯的门就打开了。 一股冷风“忽”一下就扑了进来,但是电梯里却空空如也。 我怔了一下神,随即转头去看石诚,只见他脸上的红气又起来了,而且眼睛瞪的老大,盯着一个地方。 我也往那个地方移动,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不由的扯了扯他说:“我们进去吧,这里好冷。” 石诚没看我,低声说:“盈盈,你先进去。” 我看他神色真的很不对劲,而且这个地方突然也冷的异常,跟外面的天寒地冻不同,这冷劲好像一下子进入到骨头缝里一样,让人禁不住打哆嗦。 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看石诚的眼睛就知道,他的眼睛从电梯门打开开始一直就盯着某个点,连我跟他说话都没有看一眼。 “是不是有鬼?”我小心地问。 石诚扯了一下嘴角,但还是很快说:“是,你先回屋去,我一会儿就来。” 073 恶人世界 “石公子的深情果然无人能及。”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声音说。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我肯定自己以前听过,于是在脑子里拼命的搜索着。 对,在我跟石诚的订婚宴上,就是那次在他家里,夜里十二点把我们堵在门口不让走的男人,当时他也是带着这种嘲弄跟石诚说话的。 但是我觉得石诚并不怕他们,却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对他们动手。 石诚还在说:“盈盈,听话,回屋去。” 我不想成为他的后顾之忧,只能往屋子里走去,在电梯的过道里,石诚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我,身材高大,但是又显的很孤独。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此时也听不到他说的话,但十几分钟后,他突然转身往回走。 他走的很快,步子拉的很开,一转眼人就到了跟前,脚刚一跨进门就说:“关上。” 我麻溜的把门从他身后关上,看着他紧皱眉头,脸上的颜色更紫了,连嘴唇也是紫色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恐怕这件事情我们真的管不了。” “怎么回事?那个鬼是不是上次在你家拦住我们的?他是什么来头,你为什么要怕他们?”我急着问自己的问题。 石诚却咬着牙说:“我不是怕他们,而他们手里有……。” 他急急地说了这句话后,突然停了下来,看我一眼说:“盈盈,你信不信善恶有报?” 我摇头说:“不信,我现在就没看到恶有恶报,反而看到他们嚣张的在害更多人。” 石诚叹口气说:“有时候并不是现世报,来生报也是一样。” “怎么会一样,谁也不记来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报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要现世报,你精通阴阳,又带有灵气,你不能让那些坏人立刻死掉吗?”我看着他,越说越激动。 石诚看了我一阵子,最终什么也没说。 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往林总的房间里去。 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后来就大声的叫了几声,但还是不见里面有动静。 石诚看了我一眼,突然神色一动,右手掌翻开,“砰”一下就打在门上,在破开的门洞里,我们看到林总仰躺在床上,在他身边的地上流着一滩的血。 “他……,他他自杀了。”我结结巴巴的说。 而石诚早已经拿出电话,先打了急救,然后又打报警。 外面的警报声很快就来了,这里又重新被人占满,所有人都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地走,最后只剩石诚我们两个人。 我无力地看着他问:“为什么警察不把我们带到派出所去?” 他淡淡地说:“我们又没有犯错,不到关起来的时候。” “那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在这里很害怕。”我看着石诚说,觉得自己的特别难过,心一直在不停的揪紧,再揪紧。 他把我抱在怀里说:“没事的,不用害怕,这个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也许有了这件事,林轩的罪就洗不出来了。” “有什么意义,用他们一家三口的命去换一个渣渣,算来算去,还是他们更划算。”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沙发里,室内的暖气像坏了一样,起不到一丁点的作用,我冷的直发抖。 石诚把他自己的衣服披到身上,两手也紧紧的抱着我,既是这样,我还是抖,而且为了抵抗这种冷就拼命的咬着牙齿,到最后连整个腮帮子都咬痛了。 “你发烧了,盈盈。”石诚说。 “哦,是吗?我不知道,我就是冷……。”我说着,人缩成一团,连说话都有点打结。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用嘴唇碰了碰,最后急着说:“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烧的太高了。” 先前的强撑到现在好像要崩塌一样,眼皮都抬不起来,勉强看着他问:“我们能出去吗?我们能去医院吗?石诚,我好冷,你能抱紧我一点吗?” 他用力把我抱在怀里,但是我除了觉得自己的骨架要散掉以外,冷气好像渗进了骨头缝里,没有觉得有任何温暖。 最后连声音也听不到了,冷让我慢慢失去知觉,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次在泉山,遇到水尸时出现的幻觉世界,那里也是冰天雪地的,人也会失去知觉,只是我这次会死吗? 我迷糊着问石诚:“泉山那次,你去找柴敏了吗?”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此时会想到这样的问题,也没听到石诚的回答,但是我分明看到在我说到柴敏的时候,她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样子还是小小的,圆脸,脸上很苍白,她看着我,带着不屑地说:“诚哥哥不会要你的,你太笨了,只会拖他的后腿。” “石诚,我们分手吧,我太笨了,我不想拖你的后腿。”我说 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回答,我像进入了一个人的世界,看不到别人,也听不到有人说话。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是觉得有人在握我的手,好像还很用力,握的我手有点发疼,但是又甩不开他。 一着急就更用力,但是我越用力想甩开,他就越握的紧。 迷糊间好像看到林轩站在我面前,他的眼睛很大,瞪起来的时候,眼珠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薄薄的嘴唇跟刀削一样,他看着我,手抓着我的手说:“石诚把我整死了,我要你陪我了起死。” 我脑子里乱的要命,看着他拼命想叫,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都发不出半天声音,而且他的手抓的我好难受。 林轩发出一阵狞笑,一边把薄薄的嘴唇靠近我,一边说:“你还很年轻啊,为一个石头精死值得吗?要不你跟我吧,只要你跟我,我保证你不会死。” “你滚……,石诚,石诚。”我大叫,然后感觉抓着我的手更用力了。 “盈盈,我在呢,快醒醒,盈盈。”我听到石诚的声音,但是我的眼睛睁不开,也不能看到外面,手拼命的乱抓,但是始终在一个人手里。 石诚还在说话:“盈盈,没事了,你醒过来就没事了,快醒醒。” 既是听到他说的话,但却觉得声音非常遥远,远的我怀疑那是不真实的,反而是手上的触感很真实,我的手真的很疼,而且当我慢慢去注意身上的时候,发现不只是手,连浑身都是疼的,像是做了很多事,累坏了一样,到处都有一种酸疼的感觉。 不知道在无边的黑暗里过了多久,最后终于还是看到眼前的东西。 眼前一片洁白,墙是白的,床是白的,身边的人也是白的。 我问石诚:“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他看着自己的衣服说:“怎么了?” 我看着他问:“你为什么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看着好古怪啊,还有,你的头发也是白色的,石诚,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说:“没事,我好着呢,就是被雪覆盖了。” 我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急于想向他问出事实,但他已经起身按响床头的呼叫器。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查看了我的情况后说:“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我叫她的主治大夫去,你们先等一下。” “我在医院里吗?我怎么了?”我又急着问他。 石诚安慰我说:“没事,你就是发了点烧,现在已经没事了。” 医生很快就进来了,但奇怪的是他的头发也是白的,像得了一种怪病。 我看看石诚,再看看他,忍不住又疑惑地问了一次:“怎么你们都变成了白色的?不会是我还在梦里吧?” 医生拔着我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又让护士量过体温,最后说:“今天的药就要换了,一会儿配好了就让护士拿过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他走的时候,石诚出去送他,两个在门口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到,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全白的世界很不适应,想起身去看看外面的时候,又被他按住说:“快别动,烧了那么长时间,身体都虚了。” 我郁闷地说:“你告诉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摇头说:“不是,你已经醒了过来,但是身体还没恢复,别怕。” 074 暂时性色盲 点滴快打完了时候,医院里来了两个男人,他们似乎跟石诚很熟,看到我的时候也一脸和善,但是我不认识他们。 其中一个把手里的饭盒放在医院的桌子上说:“喝点粥吧,睡了几天肯定饿了。” 睡了几天?我一点也没觉得,而且我也不觉得饿?我处在一种自己都不相信的状态,看谁都像是在梦里,但是他们都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不过那个粥的确很好喝,也不知道是谁熬的,刚一打开盒盖,我就闻到了香味,所以巴着石诚给倒出来一小碗,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吃更多,但是也就是这么一小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石诚说:“我没说错吧,我媳妇儿,无论如何在这方面不会输。” 那两个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听的人心里都升出了阳光。 “放心好了,只要嫂子爱吃,我天天送来,我媳妇儿别的不行,就是做饭,绝对一流。”那个送饭来的男人说。 我忍不住问他:“你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这粥真的很好喝。” 那男人说:“这没问题,明天我就把她带过来。” 石诚在一边说:“你倒是不认生,认识两个帅哥,还要捎带上美女。” 他这话又引的那两个男人笑了起来,他们大声和石诚说话,声音清脆明朗,笑容在脸上荡开,我真的觉得好像只有看到这样的脸,才会提醒自己确实不是在梦里。 第二天,他们果然带来了一个女人,是一个很娇小的女生,我怀疑她才未成年,但是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 石诚他们为了让我们说话,躲到了外面去。 那个女孩儿也跟着她老公叫我嫂子,让我非常不适应,忙着说:“按年龄我还要叫你姐呢,怎么能让人叫我嫂子,快别叫了,很不好意思的。” 女孩儿也不推让,笑着说:“那好,你叫我名字吧,我叫小雪,我听阿勇说你叫盈盈对吗?” 我点头,看着她说:“哇哦,你名字叫小雪,人也跟雪一样,到处都是白白的,但是皮肤白就可以了,为什么把头发也染成白色的呢?” 小雪愣了一下,然后瞪着明亮的大眼睛问我:“你看我头发是白色的?” 我点头。 她又问:“那你看我衣服是什么颜色呢?” 我看着她浑身上下全白的衣服,只能老实回答。 小雪的眼神变的有些怪异了,她试着问:“你以前也是看什么都是白色的吗?” “以前?你说以前是什么时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五彩缤纷的,怎么会是白色的,就是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好像我生一场病,你们都爱上了白色……。”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不是他们都爱上了白色,是我自己好像有问题,小雪的头发不是白色的,她的衣服也不是,石诚的也不是,而这房间里也有可能很多东西不是白色的,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我的眼睛?对,我的眼睛出问题了,我看什么都是白的。 想到这个,我连忙从病床上爬起来。 小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着想扶我,但是我已经跌跌撞撞的往窗户边跑去,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片纯白,楼上的窗帘,楼下的行人和医院的冬青树。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无色的世界。 “啊……,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世界。 病房的门被推开,石诚和那两名男人都冲了过来,也许他们看到我的样子时,就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很快小雪跟着那两个男人就出了门。 石诚抱着我说:“医生说了,这只是暂时性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你在骗我,对不对,我不会好了,我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病,我到底怎么了?对了,是不是那个鬼,那个去酒店里找我们鬼?”我抓着石诚问,感觉自己一下子又进入颠狂的状态。 石诚拼命的安慰我,这时候医生也进来了,他们把诊断的结果拿给我,上面写着“暂时性色盲”几个字。 我问他们:“暂时性色盲是什么意思?” 那医生解释说:“因为你当时发烧太过突然,又是高烧,所以会造成脑部神经细胞部分的死亡和受损,但是这些随着我们用药,还有您自身的恢复,都会慢慢修复的。” “神经细胞死了可以修复?你能不能说点专业的谎,你以为我是白痴吗?”我看着那个医生问。 他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石诚,一时好像也想不出来什么话似的。 我也转头看石诚:“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诚只能先把医生和护士打发出去,然后才说:“高烧都会出现一些过后的反应,虽然神经细胞不会再生,但是你这也不一定是神经细胞死了,可能就是受损,我们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你只是在猜,并没有把握对吗?”我问他。 石诚犹豫了一下说:“盈盈,高烧来的太奇怪,我觉得应该不全是你身体的原因,所以等你好了,我就会去查这个把事情,但是你先不要心急,我一定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我紧追着问:“是跟那个鬼有关系对吗?” 石诚看了我好一阵子才说:“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林轩已经死了。” “啊?他怎么死的?”这个消息确实有点让我震惊,我还怕有人给他洗白,把他再买出来,没想到却得到的是他死的消息。 石诚说:“我还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觉得这整件事情已经不是单单的人力所为,后面好像还隐藏着别的阴谋,而且林轩的背后一定不是只有那个老道士,可能还有别人在操控。” “你的意思是说,这又是一个圈套,我们一不小心又被套了进去?”我问。 石诚过了好一阵子才点头说:“可能是,虽然他们的目的可能不是我们,但是我们却硬是被扯了进来。” 一听这话,我真的快气死了,打着石诚说:“都是被你害的,跟着你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我要分手,我不要跟你有这什么鬼的石头婚约……。” 任我的拳头跟雨点似的砸到他身上,他只一动不动的站着,白色的脸,白色的眼里,我看不到颜色,却看到了情深。 最后只能自己偃旗息鼓,靠在他身上的说:“你说怎么办?我们马上期终考试了,我现在天天都不去上课,而且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参加考试?还有,万一不好的话,我以后……。” “没有万一,你相信我盈盈,一定会好的。”石诚说。 我被他抱到床上,反复安慰。 他的两个朋友大概一直在外面听着,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帮着他一起安慰我。 我是一个很容易被同化的人,在这样一堆人的安慰下,已经放弃了最终的撒泼,实则也觉得闹下去没有根本的意义,既然一切都不能改变,那我们只能从这里去寻求新的方法,留在过去的悲伤里于事无补。 这天晚上,我跟石诚躺在一张病床上睡觉。 床很窄,他又身材高大,所以显的有些挤,但是又觉得特别温暖。 我就那么窝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一条手臂。 石诚说:“有时候我很希望你快点长大,有时候又希望你永远这么小。” “为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 他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身体,像哄婴儿睡觉似地说:“因为十八岁对你来说是一个坎,希望你长大是因为想跟成熟的你在一起,但又怕你过不了这个坎。” 我直起身子,用手臂撑着头看他,室内的一切都很白,石诚在我面前像个雪人一样,他看我起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说:“躺下,医院里的暖气不是很好,别再着凉了。” 重新躺回他的臂弯,但是对于他说的话却耿耿于怀,又追着问:“到底什么坎,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不对,你说过,好像我们家住的地方也有问题是吧?” 075 借胎鬼童子 石诚犹豫了好久才说:“还是告诉你吧,我忍着不说,对你不一定是好事。” 我看着他,静静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爸妈应该告诉过你,命硬的说法吧?”石诚问我。 “对,他们说过,就因为命硬才配的石头婚。”我说。 他点点头,接着说:“实际上,你的命数并不单单是命硬而已,还有很多的劫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出生的那一年应该是全国大旱,人们连吃水都很困难。”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每年都会有一些天灾人祸的,地震啊,洪水啊。”我不以为意地说。 他再次点头,但说的话我却一点也不爱听:“你说的很对,但是所有的天灾人祸都不是毫无道理的,现在的科学会去追求原因,但是没人会去追究轮回的原因。” 我着急地说:“这个我听不懂,什么轮回的原因,照你这么说这个干旱还是我造成的了?我有那么厉害吗?” 石诚马上安抚我说:“干旱当然不是你造成的,但是奇怪的干旱必是有原因,而你在这一年出生,也会跟这个原因扯上关系。” “那一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出生,难道每个孩子都是命硬?”我反问。 “当然不是,每个人出生的时间不同,甚至出生的环境不同,都会决定她的命数,而你刚好在最不好的时候。”石诚轻声说。 我是不知道自己具体出生的时间点,我爸妈也没有说过,因为以前根本就不信这些邪说,命硬还是石诚来了以后才传到我的耳朵里,所以对于石诚的话,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 他的声音还是很低,像跟我说悄悄话似的,俯在耳边说:“不过,不用怕,任何命数都不是死的,我们既然有婚约在,就会从此绑在一起,你的命同我的命,也许会受到一些惊吓,但是关于生命,我一定尽自己之力护你周全。” 他说话的热气扑到我的脸上,痒痒的,声音很柔,像在跟我讲小故事,而且那种温润的甜蜜是很让人沉醉的,我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护士照常过来输液,中间石诚的两个朋友也来过,依然跟着小雪,他们不但送了粥过来,还送了别的菜食。 热闹的聊过以后,石诚送他们出去。 在他们没回来之前,病房里已经进了一个不速之客,柴敏。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能看到她了,也许是她故意让我看到的也说不一定。 她就站在病房的门口,脸上带着一种蔑视,就那么一直看着我。 既然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我知道石诚很快会回来,所以心里其实对她并没有多大怕意,所以从病床上坐起说:“你来了,你看哪里适合你坐就休息一会儿。” 柴敏站着没动,或者说飘着没动,因为她腿以下的部分,像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遮住似了,我看不到她的脚。 但是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虽然还保持着娇弱,但是语调里却带着讨厌地说:“你快死了吧?只要你死了,诚哥哥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不会死的。”我看着她说。 柴敏撇着嘴说:“你是借胎鬼童子,到了十八岁一定会死的。” “你说什么?”我惊讶地问她。 柴敏的脸上露出一抹惨忍的笑,重复着说:“我说你的命数是借胎鬼童子,到了十八岁一定会死的,上面有人会来收你走。”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头还指了指头顶。 我不知道她所指的上面是什么,但是光借胎鬼童子这个名子,就够我郁闷的了,这到底是特喵的什么命,从来没有听说过,而这个柴敏,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我再问,柴敏的身形一闪就不见了,紧接着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应该是石诚回来了。 他一进屋,我就问道:“什么是借胎鬼童子。” 石诚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看着我问:“你听谁说的这个?” 我不想瞒他,而且关于柴敏来过的事情,我想让他知道,万一她再躲在背后向我使坏的时候,石诚也好有个防备。 想到这里就老实地说:“柴敏刚刚来过了,是她说的,她说我的命数就是这个,到了十八岁一定得死,谁也救不了我。” 石诚脖子上的筋一跳一跳的,眼里也带着怒气,但是转脸看我的时候又忙着说:“盈盈,你别多想,这个没有她说的那么可怕,我一定有办法的。” 我看着他问:“意思就是说,她说的都是真的了。” “你不会死。”石诚再次强调。 这个问题我不想争执下去,突然觉得之前我们两个讨论去哪儿上大学,什么时候结婚,还有以后的幸福生活都是一种特别扯淡的无聊,事实上我可能还没到那个时候就挂了。 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也不知道我爸妈是否知道? 想到这个,我就扭头问石诚:“那个你制造出来的假人,是不是还在代我上学?” 他点头说:“是的,只要你在,她都会一直在。” “你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他。 石诚看着我的眼睛说:“那个假人说是假的,其实也不全是假的,她是用你的一部分元神做出来的,带着你的思想,还有你的行为模式,所以只要你在,她随时都可以存在,但是你们两个太近接触的话,又可以合二为一。” “分身术啊?”我顿时兴奋起来。 石诚点点头说:“也可以这么说吧。” 都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我特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练成了分身术,竟然自己不知道,哎,可惜了,本来还想着,万一我在十八岁死了,可以让替身帮我照顾父母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一死,替身也跟着完蛋,那我爸妈怎么办?他们养了我十八年,一下子没有了,他们得有多难过? 石诚看我不说话,问了一句:“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呢?” 我没跟他说这些话,因为知道说了,除了得到他的安慰,再没有其它。 不过,这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我也认识,是林总的老婆和孩子。 说她们是人,不如说她们是鬼。 她们好像一点也不忌讳石诚,从病房的门房里飘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先行了个礼,而小女孩则快步跑我跟前问:“姐姐,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我向她点头,然后很诧异地问她们:“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 那个女人说:“可以了,很快我们就要走,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你们两位帮的忙,所以走之前来道个别。” 我不解地看着石诚,因为关于林总,关于林轩,关于那个酒店里的一切,到目前为止,他都只是跟我寥寥提几句,并没有把整个经过讲完。 不过能看到她们两个出来,我还是很欣慰。 那个女人说:“老林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这样也好,他不用一个人活着痛苦。” 石诚看着她问:“老林的死跟你有关?” 那个女人说:“我其实想劝他好好活着的,但是他不肯,他活着太多痛苦,跟我们一起走也许是好事吧。” 石诚的眼神很危险,他怪怪地看着那个女人说:“你这样不但害死他,还会害死你自己。” 女人无辜地看着他说:“他太痛苦了,身边没有亲人,他的兄弟们你们也看到了,像吸血鬼一样的,而我和孩子本来是他最亲的人了,但现在我们都要走了……。” 其实我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看林总就觉得活着无比痛苦,便是我不明白石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好像这个女人瞬间成了刽子手。 076 自作孽 一直到她走了以后,石诚才跟我说:“你看到了吧,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看着她很柔弱,偏偏在一些特别的时候,她会用一种你想像不到的力量在行事。” 我不明所以,只能无语地看着他。 他看着林太太消失的地方说:“林总未必就一定想死,她们失踪了那么久,他还坚持活下来,一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而且自杀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去了地府是要受处分的,但现在他还是死了?” “他活的也太痛苦了,明面上是个老板,但是受制于自己的渣亲戚,连一个自主权都没有,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小,还有什么意思?”我看着石诚说。 他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再争辩下去。 但是我心里却极不舒服,所以问他:“我在医院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吧?林家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了,你跟我说说。” 石诚往床边靠了靠说:“林总和林轩死了,事情就结束了。” “那林轩是怎么死的?”我问。 他的眼睛转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也是自杀,但是他自杀的有点奇怪,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看上去像是窒息死亡。” 我对于人的死法没有研究,也想像不出林轩的死状,但既然石诚觉得他有问题,那肯定就不同寻常,于是又问:“自己能把自己捂死吗?” 石诚看着我笑了一下:“不能,既是能也需要得力的东西,但是牢房里并没有这些,最关键的是那里面装的有监控,拍到的林轩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夜未动,第二天就死了。” “这种情况应该叫猝死吧,现在也有很多人是这样的,一夜醒来就没气的。”我回答他。 “那不同,猝死一般是头部血管受损,或者心脏出了问题,因为没有及时被人发现才死亡的,但林轩的法医诊断结果是窒息,一个人躺着能把自己憋死,你不觉得很奇怪?”石诚问。 确实很奇怪,但是警察为什么说他是自杀呢? 这个问题说出来的时候,石诚看着我说:“不论是说他猝死还是他杀,这个事情都要往下追查,而其实林总死了,林轩也死了,对于警察来说,案子已经没有查下去的必要,所以说他自杀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不是吧?照你这样说算是黑幕了。”我不相信地问。 他帮我掖了掖被角,看着窗外的天色说:“现在已经进入冬月了,我们再在这里呆几天,如果实在不行,就先回家里去,让爸妈照顾着你,我要用点时间来清理这件事情,并且看看里面到底是谁在作怪。” “那我的眼睛呢?”我着急地问,真心觉得无色的世界好恐怖。 石诚摸了摸我的脸颊说:“找到根源,你的眼睛也就没问题了,你要相信我。” 我不相信,尤其是我回到家里,每天面对的都是白色的世界,石诚也不在身边,想想都觉得很恐慌,万一连他也跑了呢? 在我使劲耍赖,而且死缠着石诚不放的情况下,他最后只能妥协地说:“那要不你住在大昌市吧,我找人照顾你也行,我就是怕我忙起来,你跟他们也不熟,会觉得不舒服。” “不会,我跟谁都能自来熟,但是你会不会每天都来看我?”我问到。 石诚点头,当然,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我当然要每天看你,每天回家。 我感动地看看着他,亦感觉到他所说的家就是我的家。 这个事情达成一致后的几天,我就出了医院,除了眼睛,身体并没有其它的事情,所以在医院呆着已经没有意义。 外面的雪早已经化了,被环卫工人清理过的城市,在太阳下面仍然干干净净,只是不时吹起的一股冷风会让人忍不住发抖。 石诚护着我,快速钻进车里,然后离开医院往另一处开去。 我们在一处别墅群停下来的时候,我以为石诚发现了什么线索才过来的,没想到他却说:“这里住着虽然有些冷清,但是也很安静,没有人打扰,其实还是挺舒服的。” “啊?这里也有你的房子?”我问他。 石诚退开一点身子,看着我说:“不是我的房子啊,是我们的,我之前在大昌市呆的时间多一些,所以总要有个看起来像样子的住处嘛。”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往另一处看去,轻声说:“林总的两个哥哥也住在这里。” 我身体莫名的就打了个冷颤,想到那两个像疯子一样的人,立刻跟石诚说:“我不要住在这里,万一碰到他们,那可怎么办?” 他笑着说:“在这里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况且你也很少出门,其实碰到他们的机会不多。” 说着话,他早已经把车停到了小院里面,立刻就有人出来开车门,笑着说:“石总回来了,石太太。” 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只快步跟着石诚往里面走。 其实房子不算太大,一层面积大概也就是一百多平米,但是上下有三层,而且小院子收拾的很好,里面种着一些植物,有的甚至还开着花,但是我看不到颜色,所以索然无味。 大概是石诚一早说了我们要回来,所以屋里面暖气十足,一进来就有种想脱衣服的冲动,我看着一层若大的客厅问他:“你住在哪里?” 他指指楼上说:“最顶上,你可以跟我一起住,也可以另选房间,这里除了老王和他太太,照顾院子和饭食外,还会再安排两个人来保护你。”、 好吧,既然都做了十足的准备,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老王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人,样子很老实,穿着也朴素,不大说话,但是他太太却一脸带笑,声音也很显的娇俏年轻,一看到我们进屋,就忙着说:“石太太先坐下来,水果我已经切好了,先吃一点。” 我此时并不想吃东西,所以忙着说:“我跟石诚往楼上看看,你们忙着先。” 她笑着说:“好,每层楼都有呼叫器,太太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叫我的。” 见我点头,她才笑着离开。 此时石诚已经挽着我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轻声说:“我最近来这里的也少,平时都是他们在打理,你在这里,他们就会听你的,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跟他们说就行了。” “嗯,那你新安排过来的人,是男是女?”我问他。 “当然是男的,不然怎么保护你?”他说。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却觉得很不舒服,这栋房子,虽然看上去不大,但里面房屋很多,白天还好,每个人有自己的事情,到了夜里,整个房子里就只剩老王夫妻,两个类似于保镖的人,还有就是我一个独身的女人。 石诚在家,当然一切没问题,可是他也说了自己要清理一些事情,晚一忙的晚上不回来呢?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二楼只有几个房间,石诚说:“这里大多是客房,有的时候会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来小住。” 我问他:“那老王夫妻住在哪里?” 他透过窗户往下面看了一眼说:“他们都住在一楼,下面除了客厅,就是厨房,然后是他们的住房。” 我又问:“这房子你买多久了?” 石诚转回头看着我说:“你现在像个问题宝宝,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住在这里?” 我确实不想住在这里,总是有一种特别不祥的感觉,但是我找不到合适理由跟石诚说,只能不断的磨迹着各种话问他。 三楼是石诚的住房,除了睡房,还有一间单独隔开的,石诚说是书房的屋子。 房间都不是很大,但里面收拾的还算精致,这个大概是我进来以后最满意的地方。 他把我领到自己的睡房说:“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吧。” 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所以我也不想娇情的推辞,只点了点头,然后往里面走去。 基本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被褥之类也很简单,睡房外面是一个大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还有别人的家的阳台。 就在我站在阳台上往远处看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栋跟这一样的房子里,一个人影快速闪过去。 因为我看到的都是白的,所以无论是那道白影闪过去的速度,还是他给我的感觉都不太正常。 077 阳台上的女人(参赛100加更1) “林总的哥哥是住在那一边吗?”我快速指着那个位置问石诚。 他本来是在屋里的,这时候听到我问,马上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外面说:“对,就是那个位置,就是那天来酒店找们的人。” 我反身扑到他身上说:“那个地方肯定有问题,我刚看到一个白影子闪了进去,会不会是在监视这里啊?” 石诚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按理说不会,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也住在这里。” 我抬头看着他说:“这个地方才多大,想打听这点事情还不简单吗?他们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果没事,不会看到我就闪走。” 我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时对于住在这里的安全不抱希望,拉着石诚说:“要不我还是回家去吧。” 他却站着没动,眼睛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暂时先住在二楼的客房里,等石一他们两个来了我再出去,你放心,有人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会有事。” “但我现在觉得还是回家靠谱一点。”我急着说。 石诚却不以为意地说:“既然他们连这里都知道,难保不会跟着咱们回家,到时候再牵连到爸妈,反而更不好。” “那照你这意思是说,我爸妈也会有危险了?”我低声问他,心里已经急的不行。 而石诚却安然地说:“那边没事,我早让人看着呢,你放心吧。” 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现在感觉去哪儿都不安全,他越是告诉我保护的有多严实,我就越觉得好像处处都是危险,躲到哪里都很可怕。 正心急如焚,手足无措的时候,却听到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石诚快走两步接了起来,只“嗯啊”两句后,就挂了线,然后说:“走吧,石一他们来了,现在也是中午,我们先下去吃饭。” 说起石一,我又想到上次石诚不在,让他跟我一起去凌度宾馆的事情,忍不住问他:“石一也是跟你一样的石头精吗?” 石诚怔了一下神,然后马上说:“不是,他们是正常的人。” “那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我不相信地问。 石诚一边拉着我往下面走,一边说:“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方便叫就行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确实来了两个人,石诚介绍,他们一个叫石一,一个叫石二,我在这样的称呼里听出浓浓敷衍的味道,同时对于这两个人的身份也生出更多的疑问。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他们两人根本没跟我们一起,然而我跟石诚坐在饭厅吃的时候,心里一直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那个白影,一会又想到这两个来的保镖。 中饭以后,石诚让我回房间去休息,我因为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养成非常不好的习惯,每天就是吃吃吃,睡睡睡,所以现在吃了午饭,就开始犯困。 客房的布置更是简单,几乎除了床和一张书桌,就没有其它。 躺在床上好一会儿都不能像平时一样睡着,无聊的时候只能拿出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已经关机,大概是没电了。 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把充电器塞到了包里,此时就从床上跳出来去找我们带回来的包。 人还没到一楼,就听到石诚在跟谁说话的声音。 因为他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我也不自觉的放轻脚步。 “你们两个轮班,晚上也不要休息,就在外面守着,一有动静第一时间通知我。”他说。 我没有听到另两个人的回答,但想来应该也是石一和石二。 然后石诚又说:“东西都得带上,不能有一点松懈,现在就开始吧,我出门,争取盈盈起来前回来。” 接着就听到他们走动的声音,但脚步声是往外面传的。 我站在楼梯处没动,直到等他们全部出去了,才转身回到房间。 石一和石二此时应该就在房子的周围巡逻,但是石诚这是要去哪里? 客房虽然在二楼,但是后面因为并没有过高的建筑物挡着,所以视线仍然很开阔,我不敢再把窗帘完全打开,只从缝隙里往外面看了两眼。 此时还是可以看到远处的林家,但是视线却没有在三楼的时候好。 正当我想转身走开时,却看到就在这里的斜对面阳台上,一个女孩儿正站在那里。 她此时是斜挎着阳台的,眼睛也没有看我们这一边。而我看到的她,也只是一个白色的人,倒是没有过于紧张。 但当我躺倒在床上后,立刻觉得事情不对劲,快速翻起来再来到窗户边时,她早已经不见。 开门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叫着石诚。 在一楼处被王妈拦住说:“太太,石总刚出门,说是给你买些什么东西,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等一下。” 我拉着她问:“石一呢,他在哪里?” 王妈看了一眼外面说:“您找他啊,那我给您叫去。” 很快石一就从外面进来了,从外表看,我没发现他跟以前有什么不同,除了穿的衣服薄一点,也没有发现身上带什么东西。 他看到我只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问:“太太有什么事。” 我指着房子后面说:“那里,那里有一个女人很奇怪,你看到了吗?” 石一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说:“我现在去看看。” “她已经走了。”我急的大叫:“她一定是有问题的,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一件夏天的裙子,还那么站在阳台上,她肯定不是人,是人早就被冻死了。” 石一听我这样说,马上问:“太太是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这所房子的斜后面,我看了,他们家阳台上没有玻璃,那个女人混身都是白的,就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斜倚在栏杆上。”我急急地说。 石一已经快速往房子后面绕去,但他肯定什么也看不到。 我心里七上八下,想快点离开这里,不安全的感觉越来越浓,似乎房子周围到处都有眼睛看着我们。 他很快就回来,跟我预想的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轻声说:“您要不在一楼休息吧,让王妈给您床被子,就在沙发里,石总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看着他说:“现在不是休息不休息的问题,我觉得很危险,我很害怕。” 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而且觉得跟他们说话好像有点费劲一样,不知道他们是把当成神经病了,还是怎么回事。 石诚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快回来,一直到下午四多点才进了家门,而我几乎精神崩溃,在屋里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一直往门口看。 他刚一进屋我就扑到他身上说:“石诚,我不要住在这里了,我要走,这里好吓人。”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我说:“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然后就快速吩咐石一说:“比我们预想的要多,你打电话叫他们几个都过来,我也已经联络了别人。” 听他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事,我心揪的死紧,手也紧紧抓着石诚,急需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盈盈,你不用怕,林家在大昌的势利没有那么强,他们可能找了一些人,但是对我们造成不了伤害的,你放心好了。”石诚安慰我说。 但是我一点也不乐观,看着他问:“是不是不光有林家的人,还有别的,我今天下午看到一个女人,她好奇怪……。” 没等我说话,石诚就接过去说:“我知道,我也看到了。” “啊?你也看到了?在哪里?你那时候在哪里?”我问他。 他快速说:“这里所有的事我现在都已经摸清,你不要慌,只要不出这间屋子,谁也没办法你,外面的事情我都会尽快解决的。” 078 紧急(参赛100票加更2) 我很想让石诚呆在我身边,就像现在一样抱着我,保护我。 但是很快,他就把我交到王妈的手里说:“盈盈,你先上楼去休息,我的房间里有音乐可以听,放松一下,不用多想。” 王妈已经在这边扶着我往上面走,回头看石诚的时候,那种不祥的感觉更浓了,感觉有跟他生离死别的样子。 我没有心情听什么音乐,烦燥不安的往外面看着,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可是这次上来以后却再没有看到其它。 一直到晚上,这些男人们没有一个回来的,房子的四周也静悄悄,再后来有人家的灯亮了,快速装点着别墅群的景致,星星点点,偶尔有一辆车顺着里面的小路拐进不同的人家。 王妈过来叫我吃晚饭,我摇头说:“不饿,石诚还没回来吗?” 她笑着说:“很少看到像石总跟太太这样恩爱的夫妻,一刻也不能分开似的。” 我不知道她是否感觉到了危险,但这样的话此时听起来一点意义也没有,所以就让她先出去了。 夜越来越深,反而显的外面灯光越来越亮。 王妈过来后顺便也把屋里的灯打开了,但是我觉得有灯的目标更大了些,所以她刚一出门,我就把灯关了,此时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间小小的暗室里,连窗帘都不敢打开,只能不时的往外面看一眼,希望石诚他们尽快把事情处理掉。 “铃铃……”房间电话响了起来。 我马上过去接起:“喂,王妈,石诚回来了吗?” “盈盈,真的是你啊,你快出来,我在外面等你呢。”苏丽在外面说。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急着问。 有一刹那真的认为那个人就是苏丽,但是很快自己就镇定下来,苏丽别说不来大昌市,就算是来,她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这个人肯定是假的。 苏丽在那头说:“是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他们说你……你生病了。” “对,我生病了,所以现在出不去,你进来吧。”我稳着声音说。 但苏丽却在那边急急地嚷道:“我进不去啊,这门口有人,他们不让我进来。” 我现在已经确定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她不是苏丽,但是却想要把我引诱出去,既然老王他们不让她进来,又怎么会给她这里的电话,而且她明知道我生病了,却还要让我出去,这怎么想都是不合情理的。 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快速挂了电话。 但是在房间里呆着真的烦死了,所以快步跑去开门。 刚到门口就觉得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我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再次站定的时候就看到屋门已经打开,而王妈正怪怪地站在门口。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但那个笑越看越诡异,白色的,里面夹着皱折,露出来的牙齿和眼珠都发着奇异的光。 她说:“石总说让你呆在这里,不能出去。” 我已经被她的样子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脚也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王妈跟着进来,“砰”的一声,门从她身后关上了,我甚至没看到她出手。 “你不是王妈,你是谁?”我急着问。 她咧嘴笑了一下,整个嘴唇都向后咧去,露出里面全部的牙齿,很白也很尖利,看上去像随时会咬人一样。 我现在慌的要命,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势,一边想怎么跟她拖延时间。 但是这个房间本来就小,放了一张床后,来回能走动的地方也就是一个人,我此时被王妈逼着往后退,根本没有回路可以让我逃到门口去。 人很快就退到了窗户边上,然而她还在向我靠近。 在异常慌乱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自己的脖子上还戴着那个平安扣,如果她是鬼怪的话,这个东西对她有阻挡的作用。 现在石诚他们都不在,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想到这里就突然把眼一闭,直接往王妈的身上扑去。 “啊……”,我抱着的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接着就开始用力推我。 我睁眼一看,面前哪里是什么王妈,竟然是一具尸体。 他脸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现在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而且经过刚才两个人的搂抱,身上的衣服碎片也掉了一地,眼窝里没有眼珠,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洞,而森白的牙齿全部露在外面。 我简直要吓死了,一把推开他,转身往外面跑去。 这个房子不能呆了,连王妈都出事了,那别人会怎么样呢?石一呢?石二呢?我不知道,我不敢叫他们,我怕自己的叫声不但不能把他们叫过来保护,反而把想害我的人招唤过来。 快速顺着楼梯往下跑,但是整栋楼里好像没有人一样,到处都空空荡荡。 我看了眼外面,再看看屋里,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开门就往外面冲出去。 人一冲出来才觉得傻的可以,外面天寒地冻的,而我此时只穿着单的保暖衣,连鞋子都没换,还是拖鞋呢。 这样一出来,冷风兜头吹的我像被瞬间剥光了衣服,除了发抖还是发抖,而且我没地可去。 每当这个时候就无比的恨石诚,又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你说这货到底整的什么事,每次都说安全的地方,但是每次都差点把我玩死,还有那个王妈,不是他自己选的人吗?现在竟然直接要害我,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但现在我找不到算帐的人,只看到快冻死在外面的自己,而且还不知道往哪里跑。 这里虽然只是小片的别墅群,但是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就是出了大门也没有车,我这个样子跑到市区还不知道会不会冻成冰棍。 一边抱紧自己往前走,一边左右看着,生怕再突然冒出什么东西出来。 大门口的老王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门是锁着的,幸好这里的大门和院墙都是做做样子,我很顺利的就翻了出去,脚还没沾地,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跳出一个人,一下子抱住了我。 我吓的“嗷嗷”大叫,结果对方也跟着叫了起来。 两个人很快滚到地上,大概是我压到她哪里了,她发出比我更大声的叫,然后恶狠狠地说:“秋盈盈,你压死我了,快起来。”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苏丽,而且这画风怎么不对?完全跟我在学校里看到的一样。 快速从她身上爬起来问:“你是谁?” 苏丽好半天都没有起来,伸着手说:“你丫能不能拉我一下,砸死我了,怎么生个病吃这么肥了。” 我不敢去拉她,因为不确定她是谁。 她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里面说:“怎么回事,为了见我连衣服也不穿就跑出来了?你说你这个男朋友,怎么这么欠收拾,把我从学校接过来,又不让我进你们家,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冻死了?” 我看着她问:“你说什么?是石诚把你接过来的?” 苏丽一脸无辜地说:“难不成我自己还能跑到这里来,这都什么地方啊,我都不敢想你是从里面出来的。” 真是越听越糊涂了,再仔细看看苏丽,好像没有什么问题,真的就是我同学,但石诚为什么要把她接过来,还是在没告诉我的情况下?他想干什么? 大概苏丽也冻的不轻,拉着我说:“怎么着,你不招待我去你家里坐会儿?” 我一把拉起她说:“不能进去,我们两个快往市区跑吧。” 苏丽看着我问:“怎么回事?” “里面出事了,我刚才差点被人弄死,别问我了,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快步往前走着说。 可是我们两个连十米都没走到,就看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多出十几条人影,就站在马路中间,很完美地挡住了所有的路,连一丝缝都没留下。 079 不是石诚(参赛100票加更3) 我转身想往回走,但是苏丽却拉着我说:“跑什么啊,这不是你们家石诚的人吗?” “你说什么?”我不相信地问苏丽。 她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说:“那个男的就是开车接我来的,他说是石诚叫他去的。” “对,是我开车接你来的,但不是石诚叫我去的,是林总,哈哈哈,不过你没什么事啊,还见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只是现在你们两个都该死了。”那个男人说。 我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个事情跟唱戏一样,太多疑点,又太奇怪。 这伙人如果跟房子里面的人是一伙的,根本不用安排苏丽在这里叫我,我特喵的要不死在里面,要不就被吓出来,落到他们手里,他们莫名其妙的接我一个同学过来是几个意思? 没人依靠,又想活命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激活脑细胞,但是我此时在这层关系里快速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可能跟房子里的人根本不是一回事。 一想到这里,我就什么也不想了,反身拉起苏丽就往回跑。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怪地看着眼前的人说:“怎么回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只是没等我们两个跑到大门口,他们就追了上来,并且几个人逮一个,三两下就把苏丽和我按倒在地。 在用绳子绑起来的时候,还有几只咸猪手在我身上摸了几下。 苏丽那边也一边叫着一边大骂,估计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十几个男人抓我们两个女生,跟老鹰逮小鸡似的,幸好他们只是抓起来,也没做别的事,只把我们一人往一辆车的后面一塞,然后就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远处突然白光一闪,几条白色的影子已经飘到了车旁。 车里的男人说:“玛德,哪里来的人?” 另一个说:“管他呢,绕过去快走,别被人看到了。” 但是前面的人似乎就是为了拦他们,站在车前头动都不动,而且连后面好像都有人影,所以他们连倒车的机会都没有。 车上的人就急了,这个地方又不能拼命按喇叭大叫,有两个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只是他们刚一到那些白影子面前,立刻身子一矮就倒了下去,在车里的我,连看到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 已经觉得这事不同寻常,白色的影子很可能是围在我们房子周围的其它阴灵,也许他们是看到我跑了,所以追了出来,结果就碰到了林家的人。 “这些是鬼,快跑。”我叫着说。 本来按着我们的男人早已经看到外面的情形,此时正瞠目结舌的不知道怎么反应,突然听到我叫,着急地说:“什么,什么鬼?哪有鬼?” 我看着前面说:“那些就是鬼,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跑。” 这些刚才还很威武的男人此时开始死一样的沉静,但很快他们就打开车门,四散跑开,瞬间车里面就只剩苏丽和我两个人。 我的手脚全部被绑着,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那些白色的影子往车里飘过来。 大概是我色盲的原因,现在看他们反而没有那么可怕,除了全身是白色的,再没有多余的恐惧之处,但是那只伸过来的白色爪子是什么鬼,指甲长的像钩子,伸手就往我头上捞过来。 “屏息静气,阿弥陀佛,屏息静气,阿弥陀佛。”情急这下,我只能这样。 本来伸到面前的爪子,一下子就缩了回去,白色的影子,像受到某种打击一样,快速离开车子,并且向远处飘出一点距离。 但是他们并没有走开,而是不停的围着车子转,似乎在想解决的办法。 我已经被整的神经都要崩掉了,事情多且杂,而且根本也分不清东西,这些鬼灵要找我干什么?这些林家的人又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石诚,还有留在房子里的石一,石二他们又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紧要的关头,没有人出来救我? 好吧,我除了脖子里的那块平安扣,还多了一项新式物品,就是刚才似是而非的咒语。 不管怎么说,这些鬼怪是害怕的,这让我心里多少好受一点,但是现在我一点也动不了,想逃走根本是不可能的,等人来救也不敢想,窝在车门大开的车里,冷风灌的我身上像冻了冰一样。 也许等不到天亮,我就能活活冻死吧。 我这样想着,然后悲哀地看着外面的阴灵还在兜着圈子。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远处人家的灯火渐渐灭了,我被冻的一直发抖,脚像被猫咬掉似的生疼,身上那一点衣服跟没有一样,绳子的勒痕也疼的要命。 可是四周不但没有人声,也不见有车辆经过,我只能坐着,急切希望天快些亮起来。 一束光亮从前面照过过来,并且越来越近。 我的希望一下子又燃了起来,几乎想跳起来叫石诚。 可是那个人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我的希望不但破灭了,还特喵的生出深深的绝望。 这个人竟然是我见过的跟林轩在一起的那个道士。 他此时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一柄古时候用的长剑。 那些鬼灵虽然没看到他马上就跑,但很明显也不敢靠近,白色的影子飘起来,粘附在路边的树上,看上去反而比刚开始的样子更恐怖。 道士把剑在手里耍出几个剑花后,嘴里“呜呜拉拉”不知道念了一串什么,那些白色的影子瞬间全部飞了起来,一齐向着他扑过去。 但几乎是在下一秒,他们又全部飞起,四散向不同的方向,并且很快就没有踪迹。 我看着那些消失的阴灵,突然觉得特么的这个臭道士是不是比石诚还厉害?我记得石诚跟他们打的时候,总是这里那里的,反正没有一次打的这么漂亮,而且现在那些阴灵都跑到他家里去了,要杀了他老婆他都没办法,要不是道士出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对,等等,等等,这道士不是跟林轩在一起吗?当时一起被警察抓走了,怎么林轩死了,他又跑出来了呢?他来这里又要干什么?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道士已经走到车前,拿着手电在里面扫了两下,强烈的光让我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就看到他快迅钻进车里。 “砰砰”几下,车门都被关上了,里面也一下子暖了一些,但是我看着那个行为猥琐的道士,一点好心情也没有。 他也一句话不说,把手电和剑都放在副驾的位置,就开始启动车子。 此时苏丽还在另一辆车里,我不知道是要告诉他,还是不说,如果不说,又怕苏丽冻死,或者我们走后,那些先前劫过我们的人再出来,又会不会把她带走。 但是如果我说了,这个道士肯定不是好人,怎么处置我还不一定,那么让苏丽跟着不是害了她。 车子在退出这里的时候,我只快速看了两眼那几辆车,也不知道她在哪一辆里面,接着自己就离开了别墅群。 车子一路往市区驶去,老道士开的并不快,而且他频繁的看时间,这让我觉得他似乎是跟人约了什么。 市区里还是灯火通明,只是那些灯光在我眼里无一不是白色的,所以已经失去美感。 老道士一直不说话,我也不想说,事实上我们此时说话已经不存在意义,不如保存实力。 车里的温度提高以后,我也没有先前那么冷,手脚缓和了以后,就想着怎么把这根绳子解开,只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但车子这个时候却停到了一栋大楼的前面。 往外面一看,竟然是林总的那家酒店。 老道士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080 罕见鬼胎(参赛100票加更4) 车子停稳以后,老道士重新把剑拿到手里,但是手电还扔在座位上。 他自己先下车,然后从身上“哗啦”拿出一个大袋子,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说:“走吧。” 没等我说话,就看到他一个手刀往我的头上劈过来,接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整个头都是疼的,而且浑身也酸疼的难受。 抬眼就看到老道士坐在石诚我们曾经坐过的那套沙发上,而我仍然被五花大绑着,就放在他对面的地上。 他看了看我,说:“在这里安生呆着吧,所有吃的都在那里。” 我忙着问他:“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到这里来?” 老道士没有说话,他等在这里好像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房间里有吃的那么简单,所以说完这句话就自己起身,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再环视一下整个套房说:“这里没有人能进得来,也不会有人发现,外面有人守着,里面有符咒震着,直到你死的那一天,都不会有人知道。” 我爬起来想扑过去拉住他,但是人刚一站起来就又摔了下去,长时间的捆绑让身体血液不流通,现在四肢都是僵硬的,别说是打老道士了,就是站立都是问题。 他撇了我一眼,然后往外面走去,门在他身后应声关了起来。 我特喵的又回到了我们最初来的,那套闹鬼的林总酒店的套房里了。 现在这里更恐怖,到处都是狼籍一片,甚至空气里还飘着血腥味,几个睡房的门都敞开着,像一张张深不见底的张开的嘴巴。 左边一间里曾经装过林总老婆孩子的尸体,右边一间里林总在那里自杀。 还有一间是我和石诚曾经住过的,但那时候林轩要过来杀我们,那么另外一间呢? 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屋里没有灯光,我找到开关试了几次都不能打开,可能这里的电都被断掉了,也是,这里算是一套凶宅了,如果大半夜的突然亮起了灯,最起码酒店的人员会上来查看,别人也会觉得奇怪,那么我就有获救的可能了。 他们想的真周到,可是石诚呢? 石诚到底去了哪里?他知不知道我会被关在这里呢?这老道士又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他还给我吃的,那也就是说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想让我死的,但是我又实在想不了把我关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想不通啊?想不通就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吓的差点尿裤子,玛德,这不是林轩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说话? 确实是林轩,他也确实是死了,此时正飘飘忽忽地从里面的洗浴间里出来。 “我去,你已经是鬼了?”我大叫着说。 林轩的眼睛跟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本来很大的眼睛里带着阴冷,薄唇因为紧抿着像是没有嘴唇一样,看着叫人非常不舒服。 他看到我的样子,脸上出现一种比我还奇怪的神情:“你不怕鬼?” 我现在就是特么的给自己状胆,因为跟着石诚见过很多次鬼了,而且知道有些小鬼是会怕我的,所以看到此时的林轩,又知道他是刚死的,应该也没什么所谓的道行,所以多少是有点轻视的。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活着的时候都被我和我公干死了,现在成了鬼还能拿我怎么样?”我看着他说。 没想到他却“嘿嘿”地笑起来:“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让你在这里过的很痛苦。” “是吗?那就试试吧。”不定咱们两个谁痛苦呢。 说着话,我已经快速往他身上扑去。 大概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子,所以站着并没动,但是下一秒就“嗷嗷”地尖叫起来,那种叫声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真的很瘆人,但是我却听的直想笑。 林轩的脸完全扭曲了,本来就像纸一样的脸,现在连五官都东倒西歪的,他的手伸开又合上,看样子是想推开我,又不敢碰我的样子。 我也没想着现在就把他整开,况且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他整死,万一这一招用老了,他人没死掉,却把我摸的透透的,那后面我就只有挨打的份了,所以松开他说:“怎么样,是不是电一般的美感?” 他痛苦的快速向后飘了出去,身子直接附到墙上才没倒下去一样。 过了好长时间才说:“不可能,你是鬼胎,应该吸引鬼才对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排斥阴魂?” 我去你大爷的鬼胎,这个事情已经有三个人说了,但是我不打算跟林轩讨论,因为他知道的越多,我此地死的机会就越大。 但是不跟他说我的事情,我却急于想从他那里知道我的事情,于是问他:“说吧,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那个老道士是不是你的人?” 他的脸上慢慢恢复了一点正常,好像小傲娇脾气也回去,抿嘴斜眼地说:“你很快就会死的。” “好好,就算我很快就会死,但是你信不信我死之前可以先把你弄死?”我生气地说。 林轩瞪着我说:“我特么已经是个死人,你还怎么弄死?” 我用自己仅知道的鬼怪知识给他普及说:“但我听我老公说,鬼是可以魂飞魄散的,一旦他们真的散了,就会像烟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哪里都没有踪迹,没有了,也投胎都不可能。” 林轩怪异地看着我说:“你能把阴灵弄消失?” “那你要不要试试吗?来来。”我伸开胳膊作势又往他身上扑,吓的他直接从墙的这一头溜到另一头。 看着此时的林轩,反而比活着的时候多一份萌萌哒的感觉,哈哈,如果不是我特喵的也快死了,我真想逗着他好好玩玩。 “你要相信如果我想追到你,一点问题也没没有,所以现在给我老实回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故意瞪着他大声说。 林轩在墙那头犹豫了一下说:“你确实不抱我了?” 大爷,我又不是没老公的人,还看到一个男人就抱上去不成,再说了,他还不能算一个男人,就是一个男鬼。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无比恶心地回道:“不好好说话就有可能还抱。” 他并没有过来,反而越来越后退,差不多已经快退到另一侧的卧室里去了。 我瞪着他说:“你再往后试试?我马上过去抱你。” 这句话还是有点效果的,墙上的阴灵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带着无比的懊恼说:“老实跟你说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撒高级一点的谎,再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要去抱你了。”瞬间感觉自己像拐卖小孩子的怪蜀蜀,而我面前就是一个小萌娃,为了让他回答我的问话,必须要用我抱他来吓唬。 “别别,我是真的不知道,连我死都是老道士安排的,他们好像要借用你的鬼胎做什么事。”林轩说。 “他们?鬼胎?”我盯着他问:“这里面还有谁?这个事情难道不是你老道士一起的吗?难道还有别人?” 林轩说:“我只是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而已,这也是死后才知道的,以前老道士只说他能帮我把叔叔的事业弄过来,所以我才跟他们合作。” “那你说说他们还有谁?”我问。 林轩的阴灵大墙上歪着头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没见过,就听过他们说话,见过的人只有道士一个。”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跟石诚一开始推测的是一样,这伙人果然有更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这些事情有可能还跟我有关系,只是多之前并没有来过大昌市,他们又去何处借鬼胎? 还有,最让我火大的,玛德,石诚什么都算出来了,怎么就没算出来我会遇难,我现在跟鬼关在一起,出又出不去,还不知道再过多久自己就会死。 我真的想放声大哭。 081 鬼大人(参赛100票加更5) 这天晚上,我从林轩的嘴里没有再问出别的有用的东西,过了凌晨四点,他就一溜烟的往洗浴间里跑去。 弄的我整个白天都不敢上厕所,总是觉得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谁脱的下来裤子? 为了减少去厕所的次数,我还主动减少吃喝,看着食物硬是挨饿。 老道士说的对,一整个白天,没有一个人上来这里,我跑到所有的窗口看过以后,发现全部已经用钢筋焊死了,连只手都伸不出去。 看来这东西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就等着我来,可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白天在这里呆着很无聊,夜晚又无比的害怕,两天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疯狂的状态,一看到林轩出来就想抱他,马丹,听着他“嗷嗷”的叫声,真的是爽翻了。 他快被我吓死了,到最后都不敢出来,甚至还求我说:“要不,我看看哪里能出去,放你走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快看,找不到我就抱着你一起死。” 但是他什么也没找到,用来防人的有钢筋,用来防鬼的有符纸,也就是说,我和林轩都是被老道士囚禁在这里的。 我问他:“反正闲着也没事,你跟我说说你跟老道士是怎么认识的?” 林轩犹豫了一下说:“你不抱我了?” 我马上说:“说的我高兴就不抱你,不高兴就抱你。” 他苦着一张脸,俨然没有了我最初开到他时的犀利,也没有刚做鬼时的凶猛,哎,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鬼怕恶人,什么都会找软杮子捏的。 但是不管是人是鬼,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我们像被命运安排好一样,在什么时候出生,在什么时候死亡,甚至连生命中会遇到谁都是早已经注定的,谁也无力去改变。 林轩说:“我十八岁就开始跟着叔叔做生意了,但是他并不相信我,只是让我跟着跑腿,很多大的买卖,并不会让我插手,尤其是钱更不会让我碰到,只每个月给我一点花的就行了。” 我“嗯”了一声,等着他往下说。 大概是看我没有生气的样子,他就继续:“我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是混过社会的,你知道吧,就是像那些青春小说里写的,就是校园的大哥,现在跟在他身边处处不顺,还要被了压着,当然心里不服,尤其是见到以前的朋友时,说出去还很丢人,所以就想他把一些单独的事情分给我一些。” “他肯定不肯?”我猜测。 林轩点头,接着说:“对,他不肯,而且还逮我教训了一顿,加上那段时间我自己把一个女人整大了肚子,急需一笔钱解决,所以注特别恼火,恰在这个时候碰到了老道士。” 我马上说:“你把你们认识的经过仔细说说。” 林轩瞟了我一眼问:“你想从这上面找到他的背景啊?没戏,我告诉你吧,我自己都找过,但是什么结果也没有,最后还被他摆了一道,你知道吗?这个老道士就是典型的那什么,扮猪吃老虎,他看起来老实,但实则肚子里弯弯绕多着呢。” 这个我很赞同,因为第一次我们追着林轩找到道士的时候,他就表现的跟个智障一样,基本是没费什么力就把他抓住了,现在回头再想,也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对我们设局,被抓也是设计好的。 想到这里不禁头皮一阵发麻,连背上都“嗖嗖”的灌冷风,就这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道士,我们都栽了,那他后面的组织又是什么样的?又会做出怎样的事? 林轩也耷头耷脑的贴墙站着,身上的白色跟墙的白色几乎融为一体,不认真看,根本就分不出来。 难道人家说,晚上不要靠着墙站,想来每个鬼魂都有可能像他一样附在墙上,那如果一个活人靠上去,是不是一下子就会撞到他身上? 按照正常情况下,身子强的会把鬼撞飞,而身子弱的就会被鬼上身。 “你会不会鬼上身?”想到这里我就着呢林轩。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不知道,新鬼,没试过,但是我可不敢上你的身。” 我莫名的想笑,看着他说:“你之前不是很凶的吗,怎么现在看着我很害怕的样子,你应该拿出一点你做大哥的风范,来人啊,把这……那啥给我带下去打一顿。” 这次林轩真的像看鬼一样看着我,好半天才问:“你没事吧?这里有人吗?这里就我们两个,我差点给你整死,你没听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啊,我就暂时的忍你一会儿。” “哈哈哈,我怕你这辈子都没翻身的机会了?”我笑着说。 两个人说着话,时间好像过的要快一点,转眼第三天的白天又到来了,他照样回到他的厕所里去,而我接着扒在窗户边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逃脱的机会。 室内所有尖利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我连想把玻璃捅破都不能,来回摇了几天的窗帘,希望对面大楼里,有人会看到这种怪异的事件,比如报个警,或者在网上发个诡异的图片,都有可能引起关注,让人们来救我,可是三天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在等死的每一天都是很煎熬的,看着老道士放在桌子上的食物越来越少,我在想,他是不是等我把食物吃光了以后,接着就是等我慢慢饿死? 如果是那样就真的太惨了,像我这样的吃货被活活饿死,这一辈子真是生无可恋啊。 但是第三天的晚上,套房的门终于开了。 我没等对方的人进来,就忽一下冲了过去,直接把刚跨进一只脚的老道士怼了出去。 他肯定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生猛,往后急速退了几步,然后歪倒在墙上。 我快速往电梯口奔去,但还没等电梯下来,就有三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凶神恶煞般的一把将我按住,然后快速又拖回到屋里。 而且随着我进去同时,这套房子好像突然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似乎里面多了一个人,我是说除了老道士和我以后的人,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林轩,他现在被我整的,整天躲在厕所里,而且这个人的气场也跟他不一样。 我在被人打量,但是却看不到对方,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老道士却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把新的一袋食物扔到桌子上说:“没剩几天了,好好呆着吧。” 说完就又要转身出去。 我快速说:“你还带的有人过来?不,是有鬼,他跟你是一伙的吗?” 老道士明显一愣,然后快速看了一眼室内后,本来就很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什么话也没说,从身上的口袋里一下子摸出好几张黄色的纸符,突然把手指头伸到嘴里一咬,把我看到白色的糊装物快速涂到纸符上。 可是还没等他把这些东西做完,我只觉得自己身子突然变轻,接着就被人提了起来,连叫都没来及,人就“啪”一声给扔到了墙上。 如果不是地下有地毯,落下来的时候,我可能就会摔的头破,因为他喵的,他把我头朝下扔了下来。 同时,老道士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怪怪地看了一眼虚无的空中说:“鬼大人?” “无用。”一个重合男音说。 老道士“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说:“鬼大人,您来了,那是不是日子就到了?” 那个重合的男音马上说:“二十三才会到,现在才什么时候,你脑子里从来不记本座说的话吗?” “不是,不是,鬼大人,小道哪里敢不记,主要是您意外出现,让我又惊又喜。”老道士忙着说。 空气里响起一阵“哼”,然后就再没有别的声音。 老道士跪在地上反复确认后,大概是确定对方已经不在,这才起身。 但是这次还没出去,却看到林轩一下子从厕所里扑了出来,直接爬倒在老道士的脚边说:“大师,你把我带出去吧,这个娘们儿太厉害了,我快被他整死了。” 结果那个老道士只是看他一眼,然后说了一句:“无用”,转身往外面走去。 林轩跟着扑到门边,就被门上的一条光给震了回来。 082 联手才有胜算 看着林轩倒在地上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笑不出来,现在可以确实的是,我们两个都是这个老道士和他那个鬼大人利用的对象,谁也没比谁的等级高一点,说不定未来死都会一起死。 但是刚才听他们话里,好像有提到过二十三?那二十三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是冬月十几,那他们说的会不会是我们阴历的小年? 意思是到了小年,鬼大人就会来杀我们吗? 我搞不清楚,看林轩的样子,现在也是一脸蒙,而且他的心灵好像受到了很大打击,在我面前没有一点优越感,一看到老道士离开,就又想溜回厕所里呆着。 我叫住他说:“别走,我们商量一下。” 他苦着脸站在我面前,过了好一阵子才说:“我们商量什么啊?反正这又出不去,等着吧。” 我问他:“你是不是觉得那个老道士还会来帮你?” 林轩摇头说:“本来还有点希望,但是看刚才情形,估计我们两个都没戏,说不定会一起死。” 看来,他还不算太傻,也看出来了事情的利害,这样就好办,联盟的条件,首先就是对双方都有利才行得通。 我想了想说:“你说的对,我们两个现在被关在这里,就是他们等待蚕食的一人一鬼而已,所以我们要结盟。” “结什么盟?这里我早看过了,根本出不去,而且老道士把我的尸体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就算是我能出这扇门,也走不远的。”林轩说。 我马上接过他的话:“那你看这样行吗?你先把我放出去,然后我再找人来救你?” 他看了眼外面说:“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堵着,没用的。” 我简直是快急死了,怎么都说不到他心里,而且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容我们多想,如果石诚找不到我,我就要用自己的方法跑出去,不然还真的在这里等死不成? 玛德,这林轩也指不上了,他就像那个被堆起来的尖塔,现在抽了底座,“啪唧”一下就塌了下来,连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已经在屋里看了一圈,把老道士拿来的食物拎起来扔到沙发,自己又费老大劲把桌子拖到门口。 他看到我这样子,马上问:“你要干什么?还嫌门不够严实,再堵一个?” “滚犊子,我特喵的是想把这个符先揭下去。你说如果放你出去,能摞到外面的几个人吗?”我瞪着林轩问。 他看着外面说:“我摞不到他们,但是我能把他们引开。” “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一会儿我把符揭下来后,我们想办法把门撬了,然后你就出去把那几个人引开,然后我再出去。”我快速说着,人也爬到了桌子。 这种符对鬼怪有用,但是对正常的人却没有效果,所以我一下子就拿了下来。 但是撬门却费了好大劲,我们手上没有任何工具可以用,如果大力的摇又会把那些人给招出来,到处翻找后才从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一张废旧的卡,但试了几次也不成。 我累的满头大汗,看着那扇门,真想砸下去。 林轩也很无奈地说:“看来还是出不去。” 我对他现在的态度很反感,而且火气也很大,一听他说话就作势要扑上去,吓的他连忙往后退去,结果却撞到了茶几的角上。 看到这个,我就马上命令他:“走,把这个茶几搬到里屋砸了,这下面的铁皮垫子,可能用得上。” 这次他倒是主动,也没用我,自己把桌子搬到里面卧室,并且关上门,尽量不让声音传到外面。 拿到用来固定茶几的铁皮后,我又往门边靠去。 不知道用这个铁皮捣鼓了多久,反正我的衣服都汗湿了,也累的半死不活,当听到一声“砰”的细响时,门应声而开。 我看着身后的林轩,几乎想狂叫出声,原地满血复活,示意他说:“看你的了。” 他点点头,从门缝里飘了出去,很快我就听到黑暗的角落里有人叫的声音,似乎还比较惨。 林轩的优势就在于,正常的人看不到他,所以他可以躲着人,而攻击对方不备。 我也从门口出去,这次没敢走电梯,一直跑到走廊的尽头,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跑。 这栋楼一共二十八层,我们现在又在顶层,虽然是下去的,但是我本来就耗力过度,此时两腿软的更是抬都抬不起来。勉强爬到一楼,还没转出去,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 不是老道士又是谁? 特喵的,不光他站在那里,后面竟然还跟着好几个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很辛苦吧?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们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看得见。” 绝望就是我此时这样的,他如果早点截住我还好,我也不费这劲了,现在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人却不能出去,还要重新走电梯给送回去,如果我有能力,真想把这个老道士的皮给扒了,太特么坑人了,呜呜……。 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来得及看,就从楼梯的地方,直接拖回电梯的地方,在五个男人的护送下,又成功地回到了那套房子里,而老道士这次把房间里收拾的更干净了,而且重新找人换了锁,门上的符纸也贴到了外面,这就是把所有我们能用的机会都切了。 一直到他们走后,林轩才出来说:“完蛋了吧?等死吧。” “滚,你一个死人,说什么等死?等死的人是我,我,我特喵的连婚都还没结呢,就要这么死了,嘤嘤……。”真的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绝望,忍不住就哭了。 而林轩一直附在墙壁上,直到看我哭够了才问:“你多大了?” “干吗?”我恶狠狠地回他。 他瞟了我一眼说:“我看你脸长的很小,但是说真的你这心眼可是够多的。” “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就开始抱你了。”我生气地回他。 他忙着往墙的另一边移动,然后才说:“我是在夸你聪明,你说现在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而且我听他们的意思,是不是小年的时候就会动手,这还有好几天时间呢,你再想想办法呀。” 我没有办法可想,能用的办法都用完了,好像除了等石诚来救我们,再没有别的,但是石诚到底死哪儿去了啊?我都失踪这么多天了,他难道都不带找的吗? 不管是伤心,还是难过,这一夜还是过去了。 第四天白天到来以后,我又累又困,歪在沙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竟然多了一床被子,看看外面的天色,一片苍白,真是连一点活的颜色都没有,看着就是绝望的。 大声喊林轩,他麻溜的从厕所出来,看着我问:“你醒了。” “你没事整天呆在厕所干吗?”我瞪着他说。 他一脸无奈地说:“我要去阴气重的地方呆着啊,不然身体就会越来越虚,等不到我们出去,我可能就散了。” “厕所阴气重吗?”我问。 “当然啊,所有肮脏的地方,没人愿意呆的地方,阴气都相对重一些,也是鬼魂去的最多的地方。”他说。 我摆着手说:“被你说的我以后连厕所都不敢上了,好像里面天天住着鬼一样。” 他也不在意,自己往沙发另一头一坐说:“我想到了另一个注意,你看行不行?” 现在换我无精打采了,连看都没看他说:“逃跑的?你忘了臭道士说的话?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们做什么,他都知道,人还没出去,就被抓了回来。” 林轩说:“这个酒店我知道,总有些监控死角的,我们等到夜里灯光不明亮的时候,你再出去,但是你不能就这样走,而是在身上罩个黑色的东西,这样他们就只能看到一团黑影,除了老道士本人,别人应该不会太留意的,反正这里闹鬼习惯了。” 083 他不爱你 “这么好的方法,你上次干吗不说,不然我们现在不是出去了吗?”我质疑地看着他,觉得这货这两天越来越不对劲了。 林轩马上说:“你天天把我整的,光想着躲你呢,哪还有心情想这些?” 大爷的,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在我的头上,真想再抱他一回。 虽然林轩说的方法看起来不错,但是我们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这次连门都撬不开,两个人折腾了一夜,到第五天的时候,我差不多都不想等老道士来杀我们,自己就想直接死了得了,至少这样不会被他们利用。 时间还在往前推近,离小年只有一周时间了。 客厅的钟表质量应该非常好,这么多天里,只有它还“嘀嘀嗒嗒”地走着,不急不慢,还非常认真。 也多亏了它,至少让我们有个时间概念,不然住在里,没日没夜,没一个人,也许等不到死的那一天就先疯了吧。 我盯着钟表看,林轩也盯着看。 突然他直起身子,很认真地看着我问:“你说你老公会不会故意把你放在这里的?” “你说什么?”我也问他。 林轩自觉往后挪了挪说:“你看啊,你老公很厉害的是吧,他如果打这个老道士,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但是你前面说了,你是在他家里,被层层保护的时候被劫出来的?就这老道士的能力,我觉得根本不可能。” “我前面也说了,那天晚上还有阴灵。”我重新靠回到沙发上,已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林轩却一脸兴奋:“对啊,但是那些阴灵连老道士都不如,又怎么会制得住你老公?” “他那天没在家?”我说。 “不可能,你们白天已经发现了房子周围的问题,他也安排了人手,没道理说到了晚上他就出去,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两种情况。”林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心里也更加烦燥,几乎是半吼着说:“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算什么男子汗?” 他马上说:“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啊。” 说完这话还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自觉附到我对面的墙上去。 “快说,看话的内容再定生不生气。”我摆着手说。 “第一种,就是前面说的,他故意把你留在这里,至于目的,我猜着会跟鬼大人有关,也可能是用另一种方法保护你;第二种嘛,就是,他不爱你,你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所以他只要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轩这样分析,我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事实上,在他没分析之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不想深究,我宁愿相信石诚是没有能力救我,正在火急火撩的想办法。然而被他再次利用,和他不爱我的事实都是那么难以接受。 “你很懂爱情吗?”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他顿了一下才说:“不算懂,但是经历过,再说也看的多了,其实像你们这种事情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我们什么事情?”我问。 林轩则说:“你是鬼胎,这个东西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还是跟老道士后,老是听他提起,就自己也打听了一下,鬼胎的寿命其实很短的,有的一出生就死了,有的可以活到三岁,大多数都活不到十二岁的,而你现在显然已经不止这个年龄,但仍然活着,那就说明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 “我不内行,也解释不清,但是像你老公这样的人,看上去就不是凡凡之辈,他能钟情于你,也肯定有原因,反正事情很复杂。” “复杂什么?你倒是说呀。”我有点气极败坏了。 林轩马上说:“好了好了,就当我是瞎说的行不?这女人果然是不敢惯着,脾气说长就长。” 我“忽”一下就从沙发站了起来,看着他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的脾气是你惯起来的吗?” “不是,不是,你女侠自己打出来的。”他求饶说,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往厕所里遛去。 但话却长久地留在我的耳边,以前我爸妈说我命硬,我只当是迷信,没有认真想过,后来石诚也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只当是他想跟我好的借口,现在想来,好像一切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林轩刚才分析的不错,以石诚的能力,要找一个女孩子真的是太容易了,他为什么缠着我不放,因为我是鬼胎,对,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他是要用这个鬼胎做自己的事情,还是要保护我? 林轩说鬼胎的人活不过十二岁,而石诚上次跟我说十八岁我就会有一个坎,那意思就是我会比别人多活六年,这又是什么原因?因为我跟他定了石婚吗? 还有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说的鬼胎是个什么东西,我明明是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成了鬼胎?还是他喵的借胎鬼童子。 这些东西都要等见到石诚以后才能问清楚,但现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机会见他。 时间又往后推了一天,我们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每天看着指针一点点往后移动,心里的滋味难以描述。 中间老道士又来过一次,同样也是送食物的,他三天就来送一次,不管我吃完没吃完,也不管我是不是吃。 看着桌子上堆积的,看着都想吐的零食和干面包,我真的很想扔了,但是扔了,我接下来就会进入饥饿状态,会更加难熬。 林轩后来也不说话了,晚上会跟我一起坐在沙发上呆会儿,白天照常回到厕所,每次我去的时候,都要把他赶出来大骂一顿才解气。 离小年还有五天的时候,天空突然又下起了雪,隔着窗户看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突然想到我跟石诚那次来的情形,我们说好一天就回去,但是现在半个多月都过去了。 我们学校肯定早就考试过了,那个替身会给我考多少分?她会代我回家里跟我爸妈生活吗?会吧,石诚说了,只要我活着,她就会存在。 无力的想着这些,人也好像进入了虚空的状态,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有时候又突然从梦里惊醒。 还有四天,雪下了一天一夜,此时仍然在下,我能看到外面的房屋上早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很白很白,像传说中的天堂的世界。 突然那片白色的世界里就多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开始离的有些远,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很快距离就拉近了,竟然是一个人,而且从那个人的身形上看,好像还有点熟悉。 又靠近了一点,我看清了,是石诚。 他此时正从对面的楼上往这边滑动,空中搭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速度很快,几秒钟,他就出现在我的窗台前,他的头上,身上,连眼睫毛上都是雪花,一动一动的像个人高马大的怪精灵。 他的手伸出来,挡在我们面前的玻璃瞬间碎成渣渣,然后我看到他从背后拿出一把类似于电锯的东西,“嗞嗞”地开始割,窗户上的钢筋断开了,一个足可以供人出去的大口子出现在我面前。 石诚把手伸给我说:“盈盈,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听上去像许多电影里的情节,男主风尘扑扑地出现在女主的各种场景里,然后说上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接下去他们就会手挽着手,在众人艳慕的目光里飞向他们的理想生活。 此时我也把手给了石诚,不同的是我要从这个像狗洞一样的地方钻出去,玛德,破坏了电影里的美感,不过,没关系,爱人还在。 结果还没等我完全出去,就听到里面林轩说:“你要走了吗?不是说好的要走一起走?” 084 阴谋 石诚把我拉出来后,招呼着林轩说:“我可以放你走,但是就你生前做过的事,去了阴间也不可能投胎,你得先去地狱赎罪。”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石诚,似乎在考虑着是继续跟老道士耗下去,还是去地狱比较划算。 但是石诚没有给他太多时间,马上说:“我们先走了,如果你没考虑好,就等下次见了再说。” “不,我跟你们走。”林轩马上说。 石诚看了他一眼,一巴掌往他的面门拍去,我以为他要偷袭,吓的差点惊叫出声,却看到林轩的影子被他拍过之后,瞬间变的像烟一样穿过窗户就往外飞了出去。 “他去了哪里?”我急着问。 “去阴间,我在他身上做了印记,他跑不了,到午夜十二点就有阴差来收他走。”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挽着我,继续顺着那根绳子往对面滑去。 直到我们落了地,我才看到这边竟然也是一个酒店,虽然没有林总的那家看上去豪华,但是至少规模也很大。 我看着石诚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对面。” 他点点头说:“对啊,我不得不把你放在这里,他们做了一个特别大的局,很多生灵和死灵都被牵扯其中,你留在家里,虽然能保护你,但我怕万一受到伤害。” “那我在这里就不会受到伤害?”我吃惊地看着他,果然林轩分析的是对的。 他马上解释:“鬼灵不会让你出事的,他还在等小年,他想用你的身体复活自己的。” 我像听天书一样看着他,觉得最开始那个简单,实诚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现在的他我一点也看不懂,满满都是心机,或许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我们不了解,所以我觉得他很好。 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多日的苦闷加上现在的心伤,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却看上去精神很好,快速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叫人送些吃的上来,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鬼灵怎么办?你不是说他有阴谋吗?你找到对付他的方法了?”我没什么兴趣地问。 石诚点头说:“对,我把你放到那里,就是去安排这一切。” 结果出来了,意料之中,但是谁挡得住心里的难受,我从一开始认识他就一直被利用,陪着他钓怨尸,钓完怨尸又钓水尸,现在又来钓鬼灵。 看来这个借胎鬼童子之身真的有点用啊,可以把鬼魂都吸到自己身边,然后石诚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在这个酒店里呆了两天,石诚果然每天都在我身边,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睡觉也是一张床上,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理他,尽管他尽力的想逗我开心。 到第三天的时候,从中午开始就陆续有人来,刚开始是我认识的,像石一他们,还有我见过的石诚的一些朋友,到后面就是一些我不认识的。 我无力跟他们周旋,自己躲睡房里。 这里只是普通的套房,除了一间睡房外,外间就是客厅,所以他们一大堆在客厅里说话。 门关上以后,我听不到他们都说些什么,但是听语气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谈到傍晚,那些人才慢慢散去。 石诚叫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桌子上早就堆着饭菜了。 他一边帮我把菜夹到碗里一边说:“明天就是小年了。” 腊月二十三,传统的中国小年,可是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放下筷子,直接说:“我要回家了,小年了我都不在爸妈身边,这样不行。” 石诚看着我说:“明天鬼灵就要在这里动手,可能会死人。” “你们不是做好准备了吗?”我问,同时也说:“他动不动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诚坦白说:“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毁了这座城市,然后利用你的身体重生,现在我把你偷了出来,也就是说他的计划已经落空一半,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虽然做了准备,但是能做多少还不知道,所以我不想你出去冒险。” “他要毁这里,那我离开这里不是更安全一些?”我直接说。 石诚却摇头:“你的身体跟别人不同,如果在这里我还能保护你,但如果你离开了,我们又忙着在这边应付,很可能就会出事。” “石诚,你能不能对我坦诚一点,利用就是利用,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最多活到十八岁对吗?我已经认命了,过了这个年,我就十岁了,而我的生日就是年三十,所以就是说,我也许就在那一天就死了,对于我来说,迟早是个死,早几天晚几天都不要紧,问题是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你想怎么样?” 他的眉头紧皱,眼睛一直看着我,好像没听懂我说的话一样。 无心再与他纠缠下去,如果我真的那么快死,我想见见我父母,而不是死在一个他们根本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反身进里屋拿了下件衣服就出来。 石诚一把抓住我的手,并且快速把我抱在怀里说:“盈盈,我前面说过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用什么办法,如果说我以前有利用过你的地方,是我不对,我向你道谦,可是你现在真的不能出去,出去就等于跳入虎口,我不能看你这样子。” 我想推开他,但是力气却远远不及他,就那么被他死死的固定在怀里。 一直等我安静下来,石诚才说:“对不起,盈盈,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清楚,但是……。”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截断他。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我站的腿都硬了,石诚才抱起我来,重新回到睡房。 他把我手里的衣服接过去,双手捧我的脸,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可惜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一个纯白的怪物,没有丝毫美感,所以我看了两眼后,就把头转到别处。 他轻轻叹口气说:“先答应我不要走,过了明天所有的事情都好商量。” “包括解除婚约吗?”我问。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的心也像被刀狠狠扎了一下,从认识他开始到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我们共同经历的太多,有不好的,但是也有很多美好的。 我不想骗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是他却只是在利用我,又如同一个女人付出自己的所有,却只奉献给了一个渣男一样,我还年轻,不想这么耗下去,既然他不是我的人,那么我不要了。 石诚没有回答我的话,我也没有勇气再问一遍。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无心睡觉,相对无言地坐着,沉闷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他还是保持着石头的禀性,尤其是这样的时候,也许他再哄哄我就好了,我心里想着,但是每次看他,他都坐着一动不动,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过了十二点,外面就开始响起鞭炮声,隔着窗户可以看到成片的烟花在远处闪烁。 “小年了。”石诚说。 “为什么鬼灵会选这么一个日子?小年对他意味着什么吗?”我问。 石诚看了我一眼说:“小年是所有掌管地下事务的神仙,包括灵类回到天厅做报告的日子,也就是这个时候,人间没人管理。” “你的意思是说,鬼灵就利用没有神在的时候作乱?”我问。 他看着我说:“当然,如果各界的首领都在,肯定会出来干扰这件事情,关系到人,关系到鬼,还有灵,就算散乱的力量薄弱一些,但还是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破坏。” “平时我也没看到有神给人做过主,光看到人朝拜他们了。”我不屑地说。 石诚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如果神过多地干预人间的事,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每一个世界,每个空间都有他自行运转的定律,这些东西不需要外界过多干涉的。” “你的意思是,拜神也白搭,反正他们不管,那他小年上去回报什么工作?哦,头儿,我今年又什么也没干?”我说。 085 你今天一定得死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样抬杠没什么意义,但是我发现石诚跟我坐了大半个晚上,根本没想着怎么哄我,而是一直在想着鬼灵的事,所以我一问起来,他连绊都不打一下,就开始说道了。 马丹,这样的男人真特喵的少见啊。 直接倒在床上说:“我睡觉了,到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也不知道神仙们什么时候走,也不知道鬼灵什么时候出现,我就是一个凡人,愁不着这些事情。” 他也不多话,看着我躺下,就把被子拉一拉说:“嗯,你睡吧,也许等醒过来一切都好了。” 迷迷糊糊睡着以后,好像听到石诚开门的声音,但是我太困了,而且也不想再理他的事,所以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一个人走在一大片白色里,四周什么都看不到,既没有行人,也没有建筑物,我想看看脚下的路,可是每次低头都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异常诡异。 周围好像有很多声音,有人的,也有各种其它的,总之很杂乱,听上去像是在我身边有一条街,或者闹市,只是我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一个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开始还慢慢的想弄明白,但是到后面心里就越来越急,我不停的往前走,想看到那些说话的人,但是无论我走的多远多快,始终都只能听到声音。 好像有什么车从我身边经过,带动了一些风,我听到一个男人大声说:“这是去哪儿啊?” 然后另一个人急急地说:“去医院,快生了。” 这个声音我认识,是我爸爸的,他说话很急,似乎赶着去做什么事情,而且刚才的车好像也是他的。 我顾不得多想,跟着那车的风力一直往前走。 再接下来,就听到一片杂乱声,大概是到了医院还是某个地方,人们走动的很快,衣衫带动风,让我感应到了。 但是人太多,很快我就找不到我爸爸了,乱糟糟的人群里没有他说话,只有别人的声音。 我很着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到处走,跟着那些急匆匆的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却又听到我奶奶的声音:“保大人,孩子以后咱们还可以再有。” 然后我又听到我爸的声音了:“可是她说要孩子。”他的声音里满含痛苦。 我奶奶的声音一下子就怒了:“你是不是傻,她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听我的,先保大人,如果这孩子有命活,我们全家欢迎,但是如果他没命,我们也不能搭上一个大人。” 接着又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似乎是我爸走开了,接着我就听到奶奶的哭声,而且她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好像是坐在了地上一样。 她边哭边说:“孩子,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没有办法,你说你既然来到我们家,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出生呢?你好好的来,我们全家欢迎,你是我的孙,我不舍得,但是我更舍不得这个儿媳妇儿,你原谅奶奶,将来有什么罪要受的,有什么过要担的,你怪在我的头上就行了,这事跟谁都无关,都是我决定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想去安慰奶奶,但是蹲下在地上摸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摸到,她像一个透明的人,或者我是一个透明的人。 外面传来了鞭炮声,奶奶的声音突然就清亮起来:“孩子,记着我今天的话,有错算我头上,我现在要去看我儿媳妇儿了,老天保佑让她度过难关吧,我老太婆以后必初一十五上香,今天是大年三十,所有的神明都在人间,都能听到我说的话。” 她开始往前走,我一步一趋地跟着。 风声,医院的风声,还有医生冷静的说话声:“再输二。” 不知道奶奶去什么地方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她跟丢了,但是医生的话听起来很怪异,他们在做什么?输血,给我妈妈吗? 一个女人声音说:“梁医生,孩子已经断气了?” 先前说输血的男人说:“救大人,给我针。” 又是一阵沉默,但是我听到各种机械碰撞的声音,还有人们沉重的呼吸声。 “你想活下去吗?”一个人在我耳边问? “当然想,谁不想活下去?”我快速说。 那个声音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然后说:“想活着就上那个死胎的身上啊。” 我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刚才医生曾经说过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死了,那,这个人是要让我上了婴儿的身吗? 可是我只是在做梦,我还可以醒过来的,为什么要上别人家的婴儿的身? 不对,那是我自己,我妈妈生的小孩儿,我爸我奶奶都在,怎么会是别人的小孩子?那分明是我自己。 可是为什么我一出生就死了? 那个声音还在说:“想活就上去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一把将往推了出去,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听到很多人在说话,他们叽叽喳喳,但是我好像一句也听不懂。 眼前的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头上也戴着白色帽子,他们用大而温暖的手把我拖起来,然后一层层的裹上柔软的毯子。 我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世界,脑子里一直在想,难道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的吗?那是不是我出生的时候真是死胎,后来又活了过来? 我的生日一直都有,但是八字却不明,因为出生的时辰不定,具体原因我爸妈从来没说过,但现在看来,是不是我真正出生的时间,与后来复活的时间差了很多,所以他们才定不下生辰? 正想着这些却突然感觉到那双抱着的我手一阵猛摇,然后就听到石诚在叫:“盈盈,你怎么了,快起来。” 一睁眼就看到他焦急地俯视着我,头发,眼睛,全身都是白的,四周的世界也是白的。 “盈盈,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做梦了?”石诚问。 我点头,回忆着梦里的情景告诉他:“对呀,梦到我出生的时候,好像一出生就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又活了过来。” 石诚没说话,把扶起来后说:“先起来吧,睡的挺久了。” 一听这话,我就忙着问他:“现在几点了?” 石诚看了外面一眼说:“中午了,我们是下去吃饭,还是仍然叫上来吃?” 我感觉自己像进入冬眠期的虫子,一点也不想动,每天窝在这里,吃吃睡睡,然后耍耍自己的小情绪,问题是之前石诚也没说要出去。 今天他既然说了,我虽然还是不想出去,但却不想让他担心,而且刚才的梦,实在弄的我过于烦躁,我想看看现在的世界了。 于是说:“出去吃吧,今天不是小年吗?” 石诚点头说:“对,所以今天外面很热闹,到了晚上会更热闹一些。” 我们两个都在小心避开鬼灵的事情,因为只要一说起这个,担心和害怕就会控制不住的涌出来,所有现在的好心情都会跟着瓦解。 酒店有专门一层楼的餐厅,我们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很多人了。 找到座位以后,石诚才起身去点餐。 可是就在他刚一离开,就有一个人走到我面前问:“小姐,我能坐这里吗?” 我马上说:“这里已经有人了。” 但是那个人已经坐下来,还非常没有礼貌地盯着我看。 我很想走开,又怕石诚回来找不到人着急,但是看着眼前的人真的非常讨厌,于是低头拿手机给石诚发信息。 不知道是人多他没有听到,还是怎么回事,好久都没有回应。 而坐在对面的男人先说话了:“借胎鬼童子的身体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我觉得自己的血一下子就往头上冲,快速站起来,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转身就走。 没想到那个男人紧紧跟着我,嘴里还在说:“你跑不掉的,你今天一定要死,只有你死了,这个世界才会平静下来。” 086 提前试探 我转身吼道:“滚丫的,你哪儿来的智障。”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而那个男人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我突然发现他露在外面的牙齿跟别人的都不一样,是黑色的。 对,我是色盲,看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只是白色的层次不同而已,可是为什么他的牙齿会是黑色的,他是谁? “怎么了,盈盈?怎么站这里?”石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站在我身边问。 我回头就看到他跟所有人一样怪怪地看着我,正想把那个人指给他看,但是转身却什么也看不到了,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消失不见。 我心里乱的要命,而且这个时候还很慌,到目前为止,知道我借胎鬼童子身份的只有几个人,而且这几个人我都认识,可是刚才那个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真的很怪异,现在越想越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起身拉着石诚就走。 他捉住我的手问:“你怎么了,盈盈?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刚才有个人,牙齿是黑的,他知道我是……。”我说话都不利落了,哆哆嗦嗦的跟石诚说的时候,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的确有人在看着我们,现在是餐厅的高峰期,吃饭的人很多,而我们两个此时就站在通道上,不时有人会擦着我们身体而过,也有在边上正在吃饭的,奇怪地看着我和石诚。 他只愣了一秒就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就往电梯口走去。 可是等我们两个刚到电梯口,就听到外面“哗”的一声响,接着就是人们慌乱的声音。 整个酒店的灯都一下子灭了。 我脑子里一直有个念头,要出事了,这里肯定要出事,所以手一直紧紧拽着石诚。 他站着没动,快速看了一圈四周后说:“我们出去。” “去哪儿?”说真的,我现在觉得哪里都不安全,而且这个酒店的餐厅是在九楼,现在停电了,电梯也运行不了,我们如果出去也要从安全楼梯下到一楼,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餐厅里的人们在叫嚷,服务员和这里的管事想维持秩序,但无论他们怎么说,总是有不理解的人在吵吵,而且有一两个人吵,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有的是劝,有的是跟着吵。、 场面乱的不行,有人把窗帘打开,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在灰暗的光线里看到整个餐厅人头攒动,杯盘狼籍。 石诚拉着我正要绕过他们,往楼梯口走,突然四周又重新亮了起来。 来电了。 烦燥的人们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有人回到了自己的桌子边,有人则往电梯处走去。 停电的时间总共也只有几分钟,但足以调动人们的不安和火气,随着往电梯口越涌越多的人,我和石诚只能躲到楼梯间的地方。 我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尽管离开了人群,但被人盯着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消息,那个眼睛像长在我自己的头顶一样,我走到哪里他就能跟到哪里。 我问石诚:“今天一定会出事对不对?” 他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听到我问他,只点了点头,看不出来是敷衍,还是在肯定这件事情。 我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就是越到了危险的时候,我就越感到孤独,每次都是这样,不管身边有没有人,这种孤独的感觉都不会消失,而且会随着危险的来临越来越近。 如同现在,石诚虽然站在我身边,我却总感觉自己在一点点剥离他。 “你刚才在餐厅看到的那个人一定有问题,很可能就是鬼灵,或者鬼灵身边的鬼魂。”石诚说。 我慌着神问他:“那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要杀我?” 石诚说:“你不用怕,盈盈,有我在。” 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身体开始剧烈地抖起来,尽管石诚很快把我抱在怀里,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不安地问,不断的拿眼睛四处看着,我害怕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而且心里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再看到他,一定离我死不远了。 石诚说:“我们现在就下去。” 我以为他要走电梯,正想打开楼梯间的门,却一把被他拽回来说:“走这里会更安全一些。” 两个人快速顺着楼梯下去,石诚强有力的胳膊几乎是半抱着我走路,既是这样我仍然觉得双腿无力。 一楼安静多了,有人仍然在往里面走,而从里面出来的看上去也并没有特别之处,倒显的上面那片混乱的世界好像不是发生在这里一样。 石诚拉着我出去,他的车就停酒店旁边的停车场里。 地上的雪依然很厚,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很冷,我缩在石诚怀里,一直等到被他塞到车里后,才稍微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问他:“我们去哪里?” 他静静地看着外面说:“哪里都不去,就坐在车里,这个地方相对视野会好一些,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动手。” “你以为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我也看着外面问他。 石诚说:“按正常的情况,要等到晚上,因为六点才是诸神离开的时间点。” 我着急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了,他根本不怕吗?那这个时间对他重要吗?他要对这里做什么?” 石诚的脸上崩的很紧,肌肉好像在抖动一样,眼睛从我们坐到车里开始就没有看我,一直死死地盯着外面,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不过听到我这样说的时候,还是突然转头看我一眼,很短暂,但眼神却很复杂。 “他要把这城市的人全毁了,然后变成荒漠,把这么多年来拘在他手里的阴灵放出来,把这里变成一座鬼城。”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无论是谁跟我说这样的话,我都不会相信,我觉得他们肯定是脑子坏掉了,除了战争,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轻易毁掉一座城。 但是刚才的恐惧到现在都在,我觉得鬼灵就是故意的,他用这么一个小动作让我们先自己乱掉,或者说他用这个动作在试探在这城市里的防守。 刚才的停电也肯定不是只这家酒店,而是全城的。 想到这里,就对石诚说:“他可能不会这时候动手。” 这次石诚把眼光收了回来,直接看着我问:“为什么?” “他如果要这个时候动手,刚才就不会停一下电就结束,也不会出来跟我说那样的话,而是会直接再次把我抓走。”我理着头绪分析:“他在试探,同时也想造成慌乱。” 石诚不再说话,眼睛一会看对面的林总酒店,一会儿又看我们面前的停车场。 他这个样子,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只能说:“石诚,你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很害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如果还是瞒着我,那万一我死了,就真的死不瞑目。” 石诚的声音冷硬:“你不会死的,不用怕。” 这个话我现在听到都烦,只能再强调:“这里到底有什么?” 他终于再一次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我说:“他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所以重点也会放在这里,这个酒店,包括这周围的所有建筑里,此时肯定已经充斥着大量的阴灵,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包装的这么好,一点阴气都没露出来。” 我也看着他问:“他们阴气露出来了,你就能看到吗?” 石诚点头说:“当然……。”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一个混身像结冰的人来到我们车前,他的样子很怪异,行动迟缓,每走一步都像机器操纵一样,但是他对着我们笑的时候牙齿是黑的。 石诚一看到他的牙齿,声音都变了:“已经出事了。” 087 黑牙尸 我的神经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眼睛看着那个怪怪的黑牙人,嘴唇抖的特别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以为石诚会立刻把车开走,结果没想到,他一把拉开车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人就跑了出去。 玛德,这货又把我剩这里了。 不知道生气是不是会提高智商,一看到石诚跑出去,我的头顶像是瞬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凉的,同时脑子也在瞬间恢复意识。 他刚把车门关上,我就忙着锁死,以防外面的黑牙人进来。 那个黑牙怪人还在看着我笑,但是出了车门的石诚一巴掌就向着他的额头拍去,他带着乳液的手还扒在车窗上,但是人却慢慢滑了下去,只是这边刚滑下去一个,另一边又出来一个。 我急的在车里大叫:“石诚,这边,这边又出来一个。” 与此同时,我也从后视镜和倒车镜里看到了身后,哪里就是一个,而是很多个,这些人的身上,脸上都像浇着白色的乳液,而每个人的嘴里都是黑色的牙齿。 他们走的很慢,但是数量众多,不但我们的车子左右有,还有从各个大楼里慢慢走出来的。、 街上很快就被他们占领了,几乎我看到的所有人都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急的要命,我想出去找石诚,但是腿脚都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一点点缩到车子里面。 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手又一次扒到了车窗边上,但是很快就有几个浑身乳液的人跟了过来,他们长而尖利的爪子,像抓一滩烂泥似的,一下一下把那个人的肉给抓烂,新的乳液流了出来,抹白了车窗,抹的我看不清了外面的世界。 不对,那些白色的东西不是乳液,是血,这些人全部都混身是血,只是因为我色盲了,所以才会看到他们身上全是白的。 再去看那些街上走动的人们,我简直要疯了,石诚说的对,是有很多阴灵早就在各处的楼洞里,只是他们安排了半天,这特喵的是安排的什么呀,不是一点也没阻止鬼灵做怪吗? 所以带血黑牙的人都会去寻找一个活的人抓,而抓死的人又很快成为下一个这样的人,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僵尸一样,不同的是他们不咬,而是用爪子抓。 石诚不知道去哪里了,我除了躲在车里,真的是连看外面的勇气都没有。 外面是一个白色的世界,但却不是纯洁的,上面带着血腥和杀戮,很可怕。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我在车子里已经窝的快受不了,因为车子是熄火的,所以暖气并没有开,长时间呆在里面人很快就开始发冷,脚也像被猫咬掉似的生疼。 从副驾的位置慢慢爬到驾驶位。 自己平时并不会开车,但石诚每次带我出去都会跟我讲怎么开。 我现在很想快点离开这里,所以就学着他的样子坐好,钥匙还插在锁孔,开始打火。 还好,车的质量不错,一下子就打了起来,努力回想着他开车的样子,还有他教我的那些内容,然后踩动油门。 车子“忽”一下往前面窜去,带动着旁边的血人直线飞起,有的甚至被碾压在地。 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但是我顾不得那么多,现在外面的那些人已经发现车子里有人,只要我停下来,就别想再往前走,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车子撬开,然后把我弄死,我只能往前走,只要出了这块地,就代表着这些血尸会少一些。 一路坷坷绊绊的出了停车场。 外面的路上车子并不多,偶尔有一两辆也是像疯了一样往前冲,那些血尸在街上晃悠,看到活人就会撕扯上去,他们在尽全力把人类变的跟他们一样。 是的,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一座鬼城。 电话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不用想就知道是石诚,除了他也没人打电话给我,所以我一手控制着方向盘继续往前走,一边接起电话。 “对,继续往前走,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一个男人带重合的声音说。 我吓的慌忙拿掉电话,想看清那个号码是谁时,手机上却已经什么也没有了,而车子此时也“砰”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水泥护林带上。 立刻有血尸往这边走过来,他们黑色的牙齿全部露在外面,看上去比森森白骨还恐怖。 我努力想把车子倒出来,但已经晚了,那些血尸看上去走的很慢,但此时却一层层的把车子围到了中间。 鬼灵不想让我离开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的,这中间一定还有石诚不知道的事情在进行着。 如果鬼灵只是想占领这座城市,然后再杀掉我,那此时他无论做哪一样都可以,问题是现在大部分人已经成了黑牙血尸,而我却只是被他们困住。 我知道被这些黑牙尸抓住的后果,但是当我的手碰到脖子上的平安扣时,有一刹那又想试试它的威力。 在车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先试着给石诚打电话,但是一直不通。 现在没人来救我,我也不能坐在这里等鬼灵把这座城市控制以后,再回来杀我。 也许他们说的对,我能活过十二岁已经是万幸,也就是说我已经多捡了六年,现在十八了,特喵的,我可以去死了。 想到这些,就直接把身上的大厚棉袄甩掉,围巾也拿下来,又仔细把头发绑结实了,包括鞋子都检查一遍,然后用力拉开车门。 刚一出去,无数双尖利的爪子就向我抓了过来。 我牟足劲甩过去,并且平安扣早已经被我拿在手里,努力让这东西接触到这些黑牙尸上。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根本没用,这平安扣对黑牙尸没用? 我的那个天啊,这下就等死吧,我一边努力想从他们的包围圈里挣脱出去,一边在心里也开始绝望,总是有种自己又掉到一种莫名其妙圈套里的感觉。 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这些黑牙尸虽然也像对待那些活人一样包围着我,甚至他们的爪子也在我身上抓着,但我好像并没有受伤。 倒不是因为我看不到血,而是身体根本没有痛的感觉。 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所有的异常对此时我的来说都是转机。 探究他们为什么不伤我,已经没有意义,但如果此时我能甩开他们,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可以逃出去了? 只是这件事情想很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因为就在我们刚才闹的这一阵,几乎半条街的黑牙尸都过来了。 一张张黑色的嘴,一身像乳胶过的身体,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让人窒息。 我被他们按的一动不能动,就那么站着,而他们,近的也那么站着,远的还在往这边涌动。 那双隐形的眼睛又在看我了,这次的感觉更强烈,所以我努力抬头往上看。 天空是灰白色的,像压在城市上空脏兮兮的布块,看着就叫人恶心,我在那块脏布上确实也看到了东西,并不是眼睛,而是一口黑牙。 没有别的,没有人,也没有脸,只有一口黑牙,像是牙医染错色的牙套一样悬在半空中。 “不用吓我,姐特喵的是从小吓大的,爱怎么着怎么着去。”我朝着黑牙吼。 那口黑牙慢慢的张开,突然变的非常大,像一个巨大的怪人在笑,而且还不断的从牙里流出一些东西,因为我没有颜色的识别能力,也不知道他是流的口水还是血,反而少了一些恐惧,只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你不怕死?”那个男人说。 “说这个有意义吗?我怕你丫能放过我吗?你追着赶着不是要杀我吗?现在我在了,杀吧。”我说着话,眼睛也一点不敢错开的看着他。 既是快死了,但我还是特喵的真怕死呀,我只是奇怪他把我圈到这里不杀的原因。 难道是看我长的太漂亮,要虏会去当鬼妻? 088 身体和灵魂(参赛100票加更1) 应该不会?肯定是我想多了。 再说了就算是他这么想,我也不答应啊,我已经是石诚的未婚妻了,虽然他也不是人类,但至少没有这么吓人,而且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而这个黑牙鬼,看着就叫人恶心。 胡乱的想到这里,又定了定神往天空看去。 不见了? 那个刚才还在咧开嘴傻笑的黑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了,好像他的出现就是为了问我一句“我怕不怕死一样。” 但是身边的黑牙尸却并没有走,他们还是紧紧地把我围在车边,像是在等待某种命令。 很冷,不光因为看到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还有我本来是想出了车后要大干一场呢,结果一个人也没杀到,他们也不杀我,我被活活囚禁在这里,身上没有棉衣。 冷风像刀子一样,这里切一下,那里切一下,有时候刮到脖子里,会给我一种错觉是那些黑牙尸要把我抓死了,但等我忙忙的去摸时,又没有。 这种等死不得死,又冻的要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但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 石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看样子昨天他们似乎联络了很多人,但是具体做什么我却一无所知,现在那些人又怎么样了呢? 看现在街上晃荡的人,应该不久前他们还是活人的,可是我不知道等石诚他们把鬼灵弄死的时候,他们是否还能活过来。 平安扣对他们竟然都没有用,这群怪物到底又是什么呢? 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暗,似乎是黄昏了,过去每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是鞭炮声响,烟花齐放,然后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雪,大人们忙着做火烧,摆灶糖,但此时的大昌市已经成为一座死城,除了凌厉的风声不断吼叫着穿过街道,再没有别的。 传说的末日世界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灰白的天,到处都充满着绝望,身边没有活人的气息,死亡越来越近? 随着时间的不断往后推移,我心里的绝望也越来越深,一点点看着天空的颜色变深,深到看不到周围的东西。 我突然想,这些已经不能算人的黑牙尸能看到东西吗? 这样想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手去吧起来,直接在一个人的脸上刮了一下,一种很粘的东西,瞬间就粘到了手上,我知道那是血,心里一阵恶心。 那个被我刮到的黑牙尸,脸上好像出现了暴怒,他缓慢的转过头,无神的脸就那么看着我,但是脸部扭曲。 他们是有视觉的,而且也有触觉,他们还保留着人的一切,但是神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这是我得出的最后结论。 有这个以后,我就开始盼着天快点黑起来,那样我就有机会从他们手里逃出去,他们虽然人多,但是行动缓慢,只要我能从包围里出去,他们想抓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冬天的夜黑的很快,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我也开始在他们中间寻找可以逃跑的机会。 但没等我找到,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打斗声,而且好像在往这边移动,不时还有人发出惨叫,不知道是又有新人被抓死了,还是别的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些意外的声音了,所以一直仰着头往那边看。 一条白影快速飞了过来,脚好像在我身边的车子上点了一下,随即我就被拽出了那些黑牙尸的包围,一个温暖的身体一下子罩住了我。 是石诚回来了,我简直是两眼含热泪的看着他,而他根本没时间看我,身子在上面打了一个弯,然后借着路边停的乱七八糟的车,已经急速往回返去。 风依然很冷,尤其是这么快跑着,但是我的心里却是暖的,一直看着石诚的脸,虽然现在那只是一片模糊的白,但我却觉得无比帅。 两个人很快就又回到了我们之前的住的酒店前,只是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地上全是被踩的稀烂的雪,还有那些雪上像白胶一样的东西。 石诚说:“盈盈,马上就六点了,鬼灵就在这里。” “我见过他,他的牙齿是黑色的。”我也很快的说。 石诚的脸上显出一种难以置信,但是很快就说:“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没有为难你吗?” “如果为难我,是不是我现在就已经死了?”我问。 “不会,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灵魂和身体。”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听上去像是从空中传来,但是没有固定的方位,好像旋飞在整个天空一样。 我已经知道这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鬼灵,只是也许我跟他接触几次都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这会儿心里对他的害怕还赶不上那些大片的黑牙尸。 “你想要就要,你以为你是谁啊,先问问我老公愿不愿意?”我直接回到。 石诚则怪怪地看我一眼,然后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一直等他完全拿到手里我才看清楚,竟然是一根有两手指宽,长三十厘米左右的白色的像玉石一样的东西。 鬼灵“嘿嘿”冷笑着说:“他做不得你的主,更做不了我的主。” 石诚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情很认真,好像努力在听着鬼灵的声音在辨别他的方向。 “连黑玉尺都用出来了?哈哈哈,这个东西也应该属于我,今天就一起给我带走吧。”鬼灵说句话的时候,突然我们身边就起了一阵冷风。 很显然是鬼灵过来了,我以为石诚为迎上去,但是却没想到他一下子把手里的黑玉尺扔了出去,人快速把我抱在怀里,一个转身就离开了冷风的包围。 到我们转身的时候,那把黑色玉尺已经飘在半空中,而且在不停的转圈。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出这是石诚的一个计谋,正在想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我们四周跳出来八个人。 我只所以快速看到他们是八个人,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一组,而且是从四个方向同时出现的。 不至这样,他们每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他们一到我们面前,石诚就快速拉着我往后撤离。 而那些人已经把棍子举到头顶,他们在跟着黑玉尺一起转头,随着尺子越转越快,他们也越转越快,快到最后,我已经分不出人形。 石诚把我带离人群以后,好像在计算着什么距离,他一边往后退着,嘴里一边念着什么。 停下来的时候跟我说:“站在这里别动,这里是安全的,他伤不了你。” 我已经不相信这句话了,但此时不想给他们添乱,所以只向他点点头。 石诚在转身离开前,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直接套到我身上。 他脱的是一件保暖衣,大概是方便活动,他的外套不知道扔到了哪里,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只剩这件保暖衣,现在衣服套在我身上,上面还沾着他的体温,而他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已经向着鬼灵奔去了。 那把尺子还在转,现在从我这个角度看其实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了,因为光线加上我自己色盲,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分辨不出来,在我看到石诚拿出一条白色的玉尺,而鬼灵却说是黑玉的时候,我特喵就绝望了。 突然一阵爆响,把我从这种思绪里炸了出来,再去看的时候,之前出来的八个人已经全部爬在地上,而那个尺子已经不知去向,且里面没有石诚,我也没看到鬼灵的存在。 他们怎么了?不会是全部被鬼灵杀死了吧?那石诚呢?鬼灵把他抓走了吗? “别着急,我说过你不会死,我只要你的身体,还有灵魂,以后你会带着我的意念生活下去,你可以随便杀人,可以拥有这个强大的世界,你会成为这里的女王,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鬼灵说,声音就在我耳边 。 但是我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回了过去:“别做梦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你说要我的身体就能要啊,我还嫌你丑呢,我特么的宁愿死。” 这是女生吵架时候才会用的词,但是我现在无计可施,除了还能跟他吵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尤其是现在我看不到石诚,他在我眼前消失让我非常惊慌。 089 没有结束(参赛100票加更2) 一阵冷风“忽”一下就卷了过来,我本来就站在路边的一根灯柱子下,及时的抱住才没被吹倒。 那口大黑牙又出现了,而且比上次我看到的还大,嘴里流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牙齿一点点向我靠近,然后我也看到远处好长时间没看到的那些黑牙尸又出现了,他们在夜里像没有灵魂的僵尸,摇摇晃晃往这边走过来。 但是很快周围就响起一阵铃铛声,随着黑牙尸越来越多,铃铛声也越来越响。 尸体像被铃铛声震住一样,虽然他们还在摇着,但却不能向前一步. 这边,大黑牙还在不断向我靠近。 我突然看到几条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他身后。 他们的速度要比大黑牙快的多,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八根棍子同时向着黑牙敲去,一道白光在众棍落下的同时也压了下去。 巨大的声响再次“轰”一下子爆发出来,一颗颗黑色的牙齿带着尖利的哨音向四面散开,打在地上,还有各种物体上,再次发出爆破的声音。 我被人扑倒了,那个人身体很重,把我压在路边的雪水里,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一股凉从胸口窜到四肢百骇。 石诚在说:“先别动。” 听到他的话音,我再也不敢动一下,但是耳朵却在努力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砰砰”的声音还在响,不时有人会发出惨叫,不用想,一定是那八个人发出来的,因为鬼灵根本不会叫。 努力把头从石诚的怀里探出去,刚看到一颗颗超大号的黑牙在乱飞,就又被他按了回来。 “鬼灵现在急需找你,他的魂已经散了,附到你的身上,以后你就要被他支配。”石诚说。 “你这样子他就找不到我了吗?”我问。 “他没有视觉,是靠着你身上跟别人不同的阴气来区分的,现在我用身上的灵气已经把你盖住,至少现在他发现不了。” 但是像响应他的话似的,石诚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到他“啊”的一声叫。 我知道肯定出事了,但是石诚压着我并不起来,他那么大块头我也翻不动,急的露在外面的四肢拼命踢腾,却只是把自己的身上弄的更湿而已。 不断从地上爬起来的八个人还在跟那些黑牙战斗着。 他们的体力越来越不支,有的站起来又倒下去,倒下去后,又努力站起来。但只要他们还有一点力气,一定会拿着自己手里的木棍,去追打那些黑牙。 黑牙也没剩几颗了,目前我能看到的只有两三颗的样子,在白雪的映衬下,这些有头骨那么大的黑色牙齿比鬼魅还恐怖,它们还在飞,在寻找,找机会杀掉那八个人,找机会杀掉石诚,找到我。 我安静了下来,压在我身上的石诚也松了一口气,轻声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再扛一扛就过去了。” 我问他:“他们能对付鬼灵吗?” “能。”他回答的很果断,可是我却看的心都悬起来了,他们几个看上去真的很笨,并不像有武功,或者连根本的灵活躲避都没有,就是拿着一股蛮力,然后不断的捡起黑棍打,倒了又爬起来。 黑牙又落了一颗,我现在的脸已经露了出来,可以看到那颗牙落在地上的时候一股烟跟着冒了起来,然而飞在空中的还有两个。 那八个人里面也有四个已经倒下,他们试了很多次,但都没有成功的爬起来,剩下的四个也像是行动不受控制似的,走路都不行,每次举起棍子,根本还没打到黑牙自己都先栽了下去。 我看的着急,很想出去帮他们,或者随便再出来一个什么人,利落一点的,力气大一点的都行,一棍子把那两颗牙打掉就好了,但此时,这个世界的人好像全部灭绝了一样,只有我们在跟死神挣命。 夜越来越黑越冷,压在我身下的雪水全部化光,都浸到衣服里,而石诚仍然死死的压着我,他也在看那些人打,眉头皱着,不时的还显出一些痛苦的神色。 我急着说:“你能去帮帮他们吗?我怕这样拖延下去更麻烦。” 石诚摇头,声音很弱地说:“我只要起来,他就会过来找你。”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很安全,他伤不了我吗?”我问他。 “那是在我们阵法没破坏的时候,这里留着一个安全的地方,但现在不行了。” 就在我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又有一颗黑牙被打掉了,一股烟“滋”从地上冒了起来,很快消失。 现在就剩一颗了,可是人也就剩那一个,而且他爬了好久都不能从地上爬起来,只留黑牙在那里不停的转圈。 石诚说:“你千万别动,他在找你。” 我点头,觉得一下子连气都不敢出了,之前有人能与他抗衡,现在没有了,爬在我身上的石诚肯定受了重伤,我听他说话就知道,而那八个人已经倒成一片。 黑牙还在转,石诚的身子动了动,我露在外面的部分多一点,它就会往我们这边靠一点,像是有某种灵性一样。 哎呀,本来就是鬼灵,又鬼又灵的,如果不是他看不到,就现在我们两个的样子,死一百回都有了。 外面的铃铛还在响,像群魔乱舞的黑牙尸们也还在动,我们都在等时间。 突然那颗黑牙发出一声嚎叫,一边往远处飞去一边说:“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里,我不会放过你的。” 又过了很久,再没有一点动静,连外面的铃铛声都停了,而那些黑牙尸也没有进来把我们怎么样,他们好像散了一样,这个地方成了空冷的所在。 “石诚,石诚,你快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我动了动自己的已经僵掉的身体,想把石诚推下去,但怎么也不成。 已经可以判断鬼灵走了,但石诚为什么还不起来。 两束光从远处打了过来,很快就从路的尽头看到了一辆车,那车是朝着我们开过来的。 “滋”的一声响,车子擦着路边停了下来,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跳下车。 是我在医院时去看我们的石诚的朋友,而那个女人就是小雪。 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快速把石诚扶了起来,两个男人架着他放进车里。 小雪过来扶我的时候,声音满是心疼:“盈盈,很冷吧,快跟我去车里。” 我问她:“石诚怎么样了?” 她一边扶着我往车里走一边说:“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一会儿会有医护人员来救这里的人。” “鬼灵呢?”我问。 她摇头:“这个我不知道,等石诚醒了你问他才行。” “他晕过去了吗?他是不是伤很重?”我用手扒着先我一步倒在车里的石诚说。 小雪拦着我的手说:“没事的,有人可以救他,你先把自己擦一下,一会儿下车就有衣服了。” 我的身体已经冻木了,此时倒感觉不到冷,但是看石诚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生机地躺在那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以前也看到过他受伤,但是无论怎么样,他是会告诉我他没事,可是现在他什么话也不说。 车子在出大昌市的时候,我们已经听到急救车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座城市里那么多的死伤,他们要如何救,但是却希望他们会先救活那八个人,毕竟那几个人是为了更多人而伤的。 我们的车子去的方向是紫石山。 一个小时后,已经开始爬山了,但是山路并不好走,雪下的太多,地面上的有人打扫,但是像这种山间公路,本来就走的人少,现在更是几乎绝迹,自然也就无人打理,加上夜黑,车子根本不敢往前开。 我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又很着急的样子,就问了一句:“你们认识石一吗?” 坐在副驾的男人说:“是石诚的司机对吗?” 我点头,很快说:“你们如果有他的电话,可以问问他在哪儿,让他来接,这里的路他比较熟。” 那个男人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090 石婚由来(参赛100票加更3) “你说什么?石一不在了?他去哪儿了?”我问道。 那个叫李勇的男人说:“在跟鬼灵打的第一波人,全是石诚家里的人,第二波才是那些带着灵力和阴气的非人类,而最后出手的才是我们这些不怎么重要的人类。” “你的意思是说石诚的家人已经全部死了?”我不相信地问。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但是我现在要的不是默哀,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想知道石诚把我塞到车里之后,或者说他把我送到林总的酒店以后,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还有,既然石诚的家人都不在了,他们把他送到紫石山来做什么?这里没有他的家人,连庙里跟他熟悉的老和尚都成了活死人,这里还有人能救他吗? 我的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小雪说:“石诚在安排好这些之前,已经跟我们说了,如果他有事,让我们把你和他一起送到家里即可。” “可是你们不是说他家里人都没有了吗?送到那里不是等死?”我快速说。 而那几个人又沉默了,车子还在山路上一点点往前挪动,我心里的火起来又下去,下去又起来。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调头,我们去医院。” 另一个男人马上说:“医院治不了他的病,这个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既然他自己说要送回家里去,也许那个地方就有救他的方法,还是听他的比较好。” 我使劲闭眼,然后再睁开。 我要冷静下来,我要救石诚,他能想到让我和他一起回家,肯定有解救自己的方法,我们现在要的就是时间,要快。 看着车子走的像爬,我果断地说:“我们下去步行。” 三人都没说话,但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男人问我:“秋小姐,你自己能行吗?” “我行,你们帮我扛着石诚就行了。”我快速说,然后努力使自己跑起来。 因为现在身上湿过的衣服在车里被暖气烘过以后,又出来在外面,很快就凉掉了,而且照这样的温度,还可能会结冰,如果我不跑,不提高身上的温度,那么也许走不到石诚的家里,我就先被冻死了。 这点山路平时开车来的时候并不觉得远,但是现在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终于看到石诚家的大门时,天色已经破晓,一缕不同于夜的白色从东方慢慢散开,一点点地往上扩散。 来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子,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她看到我的时候却微微笑了一下。 那三个人把石诚放下以后就走了,我跟那个女孩子一起把他搬到屋内的床上,先问她:“你能帮我找一套能穿的衣服吗?” 她笑了一下说:“你自己去找吧,我对这里并不熟。” “啊?你不是石诚家的人?”我问她,同时提高警惕。 那个女孩儿的眼睛已经不在看我,而是看着床上的石诚,她的话很轻,但却很有力:“我是来救他的人,你自己去找衣服,快点回来,需要你的帮忙。” 原来是这样,我马上转身朝着屋子西边的房子走去,我曾经看到过石诚在那里帮我拿衣服。 但是现在打开,里面竟然都是夏天和秋天的,没有一件冬天。 总比身上湿的要好,三两下把身上的湿衣服扒下来,也不管是短裤还是短袖,套上几件就折了回去。 女孩儿已经把石诚翻了过去,我看到他的背上像被烧伤似的一个大洞,上面皮都没有了,白色的乳胶东西流的到处都是。 女孩儿问:“你的眼睛出问题了?”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说;“暂时性色盲,没事的,先救他吧。” 她没说话,手在空中抓一把,然后快速往我的脸上推过来,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世界已经恢复成了有色的。 这个女孩儿长的很漂亮,唇红齿白,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衣服,看上去有点不像现代人,但是但凡是石诚的朋友,我已经接受了他们的不正常,所以除了被为她的美貌折服,就是等着她如何救活床上的人。 她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平安扣给我。” 我去,连这个都知道,我已经觉得她跟石诚的关系绝非一般,要知道像这种私人物件,又是这么小,不是关系太密,一个女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就像现在我都不知道石诚身上到底有多少东西,今天他拿出的那根黑玉尺,以前就从没见过。 平安扣递到她手里之后,她又让我把石诚扶起来,然后我跟他一起坐在床上。 我的面朝着他的背。 那块巨大的洞里不是流的乳胶,而是一种黑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像血,但是又跟人的血不相同,因为它没有腥味,也不是正红色,里面透着暗紫。 女人递给我一把刀说:“我把这块布盖到他伤口的时候,你就拿刀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在布上写一个符号。” 我忙着问:“什么符号?” 她淡淡地说:“布上会有,贴到他伤口上时,那个符号就会出现,但会是黑色的,你把血按着黑色的印记涂完就可以了。” 这下全明白了,她用的也不是人类的东西,但能救石诚就可以。 很快她就从身上抽出一块像手帕似的四四方方的白色布块。 跟她说的一样,那个布块刚一盖到他的伤口上,上面立刻就出现黑色的线条,准确地说是一条怪异的符号,我看不懂,但是我记着她的话,快速拿刀就把自己的手指扎出血,然后顺着那黑色的印记开始涂。 只是黑印实在太多了,手指的伤口有限,还没涂一半就不流了,没办法,我又把手收回来,再用力割了一下,这次血流的多了,我也毫不犹豫地把血全部涂到那块布上。 被涂到血的黑色印子很快就消失了,像是一种化学实验一样,很神奇,但是原理只有他们懂。 石诚被放了下来,仍然没醒。 那个女孩儿说:“可以了,你在这里照顾他吧,我走了。” 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她躲开了,并且快速说:“他是因我而生,感谢的话不必说,照顾好他就行了。” 说完话就快速出了屋门,等我跟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看不到人,而且连大门都没开。 这个不知道又是什么精怪,哎,想不明白就不想吧,此时站在门口,还真的很冷,我快速返回到卧室去,看到躺在床上的石诚,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但是现在我是又饿又冷。 又跑回到衣帽间里找了几件石诚的衣服,一古脑都套在身上,然后就去外间的厨房找吃的。 竟然什么都没有,连一个水果都没有,不知道平时他们家里那么多人都吃什么。 我甚至连面粉,还有能做饭的东西都没看到,好像这里从来都不生烟火的。 反回到屋里后,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石诚,除了帮他擦擦身上脸上的血迹,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把手机拿出来晃了晃,早已经停机,根本没办法跟外界联系,哎,早知道那三个人走的时候,就让他们天亮给送些吃的来,现在好了,别我跟石诚刚从鬼灵的手里出来,又饿死在这荒山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石诚说:“再忍一忍,明天就好了。” “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你饿不饿,冷不冷,能动吗?我能做点什么?”我急着问。 石诚无力地笑了笑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是你不要冻着自己,我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穿上身的衣服,被子也不够厚,你自己多找几床,把自己裹好就行了。” “你明天就能好吗?”我问他。 他说:“至少明天可以起来了,但是今天只能这么躺着跟你说话,你不介意吧。” 我笑着说;“别跟我玩这矫情的东西了,你把我扔给鬼灵的时候也没见你问我介不介意。” 用手擦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了,看着石诚有些模糊的脸,还有他此时努力想给我的笑的样子,眼泪越流越凶。 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但是好像已经查觉到了异样,忙着问:“盈盈,你怎么了?” 我慌忙擦干泪说:“没事,就是看到你又活过来了,我又得跟你继续石婚,有点难过。” 石诚没说话,但是从他脸上的神情看,应该知道我是开玩笑。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问:“你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有石婚的风俗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之前是不是太缺心眼了啊,竟然从来没去探究过原因,也跟这个男人混到了现在。 石诚说:“命硬的说法,到处都有,但其实大多数别人嘴里的命硬,不过是算命先生拿来唬人的,而真的命硬,像你这样的并不多。” “啊?照你这么说,最可恶的就是算命先生了?”我故作气愤地说。 石诚却笑了笑,然后言归正传:“这也就是为什么别的女孩既是许了石婚,后来也没事的原因,因为她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命硬,甚至有些人许了石婚还会害了自己。” “为什么?”我问道。 091 互克(参赛100票加更4) 石诚顿了一下才说:“因为命硬许给石头,是想用石头的硬性把对方的硬命给压下去的,但如果她原本就不是命硬,你想想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被石头压着会怎么样?”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你存在就是为了压着我。” “哦,这个不是很好嘛,女人在下面,男人在上面,只要用力就行了。”石诚说。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到弄明白的时候他早已经笑开了,气的我直想踢他:“我不跟你说了,耍流氓,欺负我。” 石诚笑着说:“跟你说着玩呢,调节一下气氛,别生气了,不过这石婚的风俗确实是因这而起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才是真正命硬的人?”我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他问。 石诚却说:“你也不是命硬的,你只是跟他们不同命而已。” “哦,我知道了,我是借胎鬼童子是吧?这他喵的又是什么命?”我郁闷地问石诚。 其实这个东西之前林轩和石诚都粗略的说过,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活不了多久的命,但是这个名字听着就叫人反感,所以我这么问差不多就是问为什么叫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难道叫短命鬼不是更简单一点吗? 石诚停了好一会儿才说:“盈盈,什么命都是注定的,但是运是可以改的,人们只所以用命运这两个字形容一生,就是因为命是天生,而运是后来的,只要运改了,生命就会跟着发生变化。” 这些话绕来绕去的,我不太懂,但是我想到那时候在酒店时自己做的奇怪的梦,于是问他说:“是不是说我早已经该死了,只是有鬼附在我身上,所以才活到现在?” 他到底是没忍住,所以说:“不是,是这个生命本身就不存在,因为有鬼要生存,所以就借着这个胎孕育了一个人的生命。” “啊?还有这个样子的?”我觉得那个梦也不太真实了,因为梦里明明是一个婴儿死了,然后我才上的他的身,可是现在他却说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 算了,反正是梦也做不的真。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隔着窗帘透了过来,我起身干脆把窗帘打开,顿时阳光就照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赶忙用手挡着跟石诚说:“今天天气真好,感觉突然要夏天一样。” 他淡淡地说:“出去外面还是很冷的,雪还没有化完。” “你这什么态度,消极。”我批评他说。 石诚却一脸委屈地说:“我只是说事实呀,你不相信出去看看。” 我低头看着自己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最后还是放弃了,可是跟他这么呆着真的好饿,这个死石诚,还在要我坚持到明天,我怕明天等能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会是我饿死发僵的尸体。 想了想还是问他:“你家里的人真的都不在了?” 石诚点点头,然后才说:“他们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类似于替身的东西,我没事,他们就在,我有事他们就不在。” “啊?这么坑?你为什么不找一些正常的人在这里?”我问。 石诚却说:“如果找正常的人才坑吧,我这里什么时候不存在都不知道,让一堆正常的人往哪里去?” 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特喵的就是用来跟他出生入死的?不对,这些人他之前是告诉我都是正常人的,怎么现在就成了替身?难道这货又骗我? 一想到这些,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了看盖在被子里他,到底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能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看着他扭在一起的脸,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却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那个救他的女孩儿,她看起来真的很年轻,而且自带一股不食人间烟火气质,人也很厉害,石诚这么重的伤,还有我的眼睛,我自己都觉得绝望了,但她只是手挥一下就全部好了,这是什么法术? 但是这些问题我问石诚的时候,他却一个字也不说,只告诉我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种鬼话谁相信啊,他不知道有人救他,还把自己一个人送到这荒山里?难不成是在这里等死,无意间碰到了神仙? 到中午的时候,阳光已经暖的我在屋里实在呆不下去,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多难看,反正外面没有人,出去晒晒太阳又怎么样呢? 只是石诚的身体依然不能动,除了可以跟我说几句话外,跟个植物人一样。 我搬不动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出去。 之前每次来,不是晚上,就是匆匆忙忙,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院子,也没有好好研究这里面的一切,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我在阳光下,顺着院子走了一圈,发现连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极其简单的,并没有正常人家里应有的布置,以前有人在显不出来,现在却看着到处都很冷清古怪,像是从来都没有人烟似的。 房子的结构也很奇怪,虽然是楼房,但看上去却没有现代楼房的风格,而像古代的阁楼,而且我从来没有去过楼上,转来转去,都是在下一层,那么上面到底有什么呢? 不想的时候还好,现在想起来了,好奇心就越来越大,于是围着房子周围找能上去的楼梯,可是外面根本没有,就连里面,我所有的角落都走遍了也没找到能上到楼上的地方。 这个二楼是不能上去的? 太奇怪了,建了二楼,但是却没有能上去的工具,那他建来又做什么用? 对于楼上的好奇心,整的我有点坐立不安,太不寻常的东西往往存在着太多诡异,尤其是我现在经历已经不是从前,所以越是找不到上去的地方,就越想上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但是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问石诚的话,他一定不会告诉我。 这样一想,就什么话也不说,幸好现在他不能动,也看不到我。 从屋里搬了桌子,登子,能用上的东西全部都搬了出来,但是搭了很高也不能到达楼上,而且摇摇晃晃的,还没上到顶端就像要掉下去,吓的我赶紧又跳下来。 石诚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屋里叫我。 我应付着说自己在外面清理快化的雪呢,他便没再说话。 但是我自己费了好大的劲,连楼上的窗户都没扒到,心里郁闷的不行。 冬天的太阳过了中午以后就开始往下沉,而且温度会急速下降,所以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外面不能呆了,就是屋里也冷的要命,再说现在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饥寒交迫下那点好奇心只能先收起来。 回去跟石诚一起围在被子里,一直幻想着有谁能给我们送点热乎乎的吃食。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我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都什么也没看到,我甚至怀疑自己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儿那样,这一睡过去,就特喵的去见奶奶了。 石诚也很少说话,有时候我实在无聊叫他,他再搭两句,但很快就结束话题,如果我不说话,他就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一个字都不说,真的像一块石头似的。 夜越来越深,被子里也没有多少热气,外面的风声又起了,吹的窗户“唔唔”做响,感觉每一股风都像是直接吹到身上一样寒冷。 我躺着,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睡睡醒醒,可是有时候醒来会恍惚间觉得屋里好像有灯光,但每次都还来不及看清,那灯就灭了,到我意识真正恢复的时候,又是一室黑暗。 后来我听到一个人在我耳边说话:“世间万物,皆相生相克,我来,不是为了克你,而是为了与你相生,不求人间白头,但愿共此一生。” 声音有点熟悉,听上去像石诚,但又跟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太不一样,所以我很想睁开眼看看那是谁,只是努力了半天,眼睛都没睁开,大概是太困了,或者是饿晕了吧。 092 爱成恨(参赛100票加更5) 再次睁开眼睛,天早已经大亮。 翻身就没看到石诚在身边,我吓的要命,一骨碌爬起来就叫:“石诚,石诚,你去哪儿了?” 但屋子里并没有人应声,外面的院子里也安安静静。 这下我真是慌了,一个大活人,虽然现在还有点植物,但一下子从身边消失,想想都是很恐怖的事,快速把衣服都拉扯好,跑出屋门的时候,又被阳光晒的一个闭眼。 然后我看到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站在院门口,他的手里此时正提着一只灰色的兔子。 石诚说:“知道你饿的不行了,别的没有,先凑合着这个吃了,等有了力气我们就下山去。” 我看着还在蠕动的小动物,肚子虽然“咕咕”直叫,但是杀掉他却又觉得于心不忍,于是问石诚:“你不怕它也成精了,回来找咱们算帐?” 石诚笑着说:“哪那么多成精的,不过是一只寻常的兔子,寿命到了,不被我们吃,也会被别的动物吃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这么冷的冬天里,去结束一个鲜活的生命,我还是觉得下不去手,就拉着他说:“不如我们去紫石山的庙里讨些吃的,把它放了吧。” 石诚看着我问:“你确定自己不吃肉?” “我不敢吃活的肉啊,如果在我不看到的情况下,你把它做好了,那我吃着就没有心理负担,但现在看着它还活着,却要杀了让我吃下去,就觉得特别不舒服。”我说。 他也没有多话,手一松,那只兔子就滚到地上,然后爬起来就往院子外面跑去,一遛烟不见了。 但是看到那只消失的兔子,我的肚子却更饿了,央求着石诚快些去山的庙里给我找吃的。 他帮我拉拉衣服说:“好,我现在就去,你先回去屋里面呆着,早上还是冷。” 其实我很想跟他一起去,但是身上穿的都是他的宽大衣服,而且只在腰里扎了一下,看上去实在太丑,只能点头让他快去快回。 石诚走了以后时间就像静止不动似的,每一分钟都是难过的。 我看着太阳一点点爬起来,然后温度更热,光更刺眼,从门里走到门外,昨天搭的架子都不见了,慌忙进屋里去查看,竟然都已经摆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用想,这一定是石诚干的,那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昨天的行为了呢? 他知道我想上二楼,但是刚才见我的时候却什么也没说,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还是很不安的,觉得自己好像偷偷做了什么事,被人发现似的,但是又觉得有些不甘,如果我真的做了还好,问题是现在我特喵的什么也没做成,行踪也暴露了,想想都是不划算的,不如等石诚回来让他带我上去看看,反正他已经知道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石诚才回来,但是他手里并没有拿食物,我一看他这样子,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很快他就把衣服敞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说:“天冷,我怕拿回来的时候就冻凉了,所以给你揣起来,快吃吧。” 这下眼泪真的掉下来了,这顿饭几乎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而且速度奇快,风卷残云,连片落叶都没剩。 石诚一直坐着看我吃完才说:“休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走。” 我看着泥泞的山路说:“现在怎么走啊,你看路上全是泥,再说我们两个也没有车,要步行下去,再步行到家,还有很远呢?” 石诚却说:“如果等到雪完全化完干了,得到过完年去,你等得了吗?” 我等不了,我现在特别想见我爸妈,特别想家里各种好吃的,特别想窝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机。 跟石诚往山下走的时候,他一直是半拖半抱着我,既是这样,我的鞋子上也沾满了泥,每一脚下去都像被粘住动不了似的。 勉强拽到山下的公路上,人累的几乎虚脱,看着还有无限远的路,只能把求助的眼光看向石诚。 他站着想了想说:“来吧,我背着你。” 这多不好意思,可是我真的就爬到他的身上,我特喵的一步也不想走好不好? 隔着厚厚的衣服,石诚的两只胳膊固定住我的腿,大手就放在臀部,还是很害羞的,但是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死赖着不动,任他快步如飞的背着我在公路上往前跑。 大公路上已经通车,但是公交却非常少,我们路上拦了几辆私家车,人家都不肯停,只能接着往前走,好在最后还是坐上了。 我跟石诚抱怨:“如果住在城市里,哪需要这样,什么时候都可以打到车的。” 他把我搂在怀里说:“明天就去买新车,放心吧。” “你说买就买,差的车又上不了这样的山路,好的车也要好多钱的好不好?”我反驳着说。 石诚却只是笑笑,直接把我的头按在他身上。 山下的世界才有过年的气氛,到处都能听到鞭炮声,肉香味不时的从别人家里飘出来,我吃的那点素食,很快就扛不下去了,口水几乎浸湿石诚的衣服。 车上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一脸陌然地看着车窗外,我无意间望后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一个女孩儿,十六七岁,小圆脸。 她也坐在那里,但眼睛却盯着石诚。 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想跟石诚说柴敏在后面,但是他还没等我开口,就轻轻点了下头,然后重新把我的头按下去,一声不吭,又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继续坐着。 我不知道柴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着我们,但是我现在一看到就没有什么好心情,以前只当她是一个可怜的小鬼,但是害过我几次以后,真的对她的怜悯心慢慢在消失。 只是石诚是不是早就发现她了?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往他肚子上掐去,趁着他低头看我时问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知道她在?” 石诚点头,但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这下我真的有点气了,正想再掐他一把,却听到司机报站,车子也停了下来。 石诚轻声说:“我们下车。” 我急着说:“我们还没到呢,怎么在这里下车?” 但石诚早已经拉着我往车门处走去,同时我也看到石敏从后面开始往前走。 这个站只有我们两个人下车,车子很快开走了,地上却并没有柴敏,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她呢?去哪儿了?是不是又是我不能看到她?” 石诚摇头说:“她没有下来,她想毁了那辆车。” “啊?为什么?”我急着问,虽然车上并没有几个人,但是一个也是人啊,况且车子也是国家财物,柴敏为什么要这样做? 石诚说:“她想用行为警告我,她可以不顾一切。” “为你?”我惊讶地问,其实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我虽然不觉得石诚爱我有多深,但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却真的很吸引女人喜欢,尤其是柴敏,她跟石诚相处的时间太长,从做鬼开始就认识了他,他又对她那么好,一旦爱上真的会难以自拔吧?可是这种激进的方式,枉顾别人的性命真的行吗? 就在我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却看到那辆本来已经走出很远的车子,重新又倒了回来,而且让人惊讶的是,它的速度特别快,刚出现在我们视线之内就“忽”一下子往前冲去,而正前方就是一辆相反方向的大货车。 我吓的连惊叫都没有,人呆呆地看着两辆车子马上就要撞到一起,手死命地抓着石诚。 093 代价 千钧一发之际,“滋”一声大响,两辆车子的头抵在了一起,同时也停了下来。 没有撞上,从两辆车里走出来的人似乎在进行交涉,而敞开的车门里,我看到柴敏走了出来。 她怨恨的看着石诚,一步步往我们靠近。 我紧张的一直紧紧揪着他,说真的,极端的人无论能力高低都是很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不要命,何况现在柴敏还只是一只鬼,她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的要我的命。 “你这样是自作孽。”石诚说。 “我不怕,反正最苦不过现在,往前走一步都有可能会得到幸福。”柴敏回他。 石诚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语气也冷的没有比天气热多少:“我说了我跟你没有缘份,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柴敏开始哭,但是很快她就制住哭声,看着我们说:“那我就会一直跟着她,我要把她弄死,这样既是你不爱我,你也会继续来我们家,继续把我当成妹妹一样。” 我天,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种为爱不顾一切的行为,真的很可怕好吗? “柴敏,不要闹了,你知道今天这个车祸如果发生,你以后就是去了阴间也是下地狱,而且很多年都不能投胎,那种结果会让你更难受。”石诚换了一种口吻劝她。 只是柴敏现在已经软硬不吃,只冷冷地说:“我说了不在乎,我只在乎诚哥哥是否属于我,别的都无所谓。” 那边的司机好像已经交涉好了,我们离的有点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到双方重新回到车上,先把车子向后退去,等错开以后,再各自走各自的路。 石诚没有再理柴敏,拉起我往前走。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路上冷的要命,而且我穿的衣服也很难看,所以很希望我们再有车坐,但每次往左右张望的时候,都能看到柴敏就跟在身后。 刚开始还很害怕,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石诚的身上靠了又靠,到最后他干脆抱起我来。 石敏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本来就大的眼珠子像要瞪出来一样,一直盯着我。 在经过一座桥的时候,石诚的手往后面一挥,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柴敏突然不见了。 我忙着问他:“人呢?她去哪儿了?” 石诚看了一下桥下的河水说:“让别的鬼灵拦住她了。” “啊?你还能命令鬼?”我看着他问。 石诚看着我笑了一下说:“就是互相帮忙而已,说不上命令。” 好吧,他要这么谦虚,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对于之前没有发生的车祸,心里却有很多疑问,之前柴敏在,我不好问,也没有心情说话,现在看到她被拦了下来,就忙着问石诚:“你快跟我说说那车祸是怎么回事?” 这次石诚没有瞒我,淡淡地说:“她想利用我的灵气,操纵司机去撞别的车,但是我们及时下来后,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但自己不死心,就利用鬼灵都有的手段去做这件事情,只是她的自己的道行不行,而且我也在车上做了手脚,所以那车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你没看跑出去后又回来了吗?如果按柴敏的安排,是离开我们以后就车祸的。” “啊?那你做什么手脚了?”我问。 “我把司机换了下来,自己去开车了呀。”石诚笑着说。 我一下子从他的怀里蹦出来,怪异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你说刚才跟我下车的那个人是司机?不是你?” 他点头,然后解释说:“只是灵魂互换,柴敏看不出来。 “我去,石诚,你要不要这么搞啊,你丫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收拾鬼灵,光来耍着我玩。”有点生气了啊,而且我总是觉得石诚所说的灵气跟个神经病似的,在我觉得他完全可以搞定的时候,每次都整砸,而在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动真力的时候,他又花样百出。 两个人说着走着,天竟然已经黑了下来。 远处城市里,灯火辉煌,农村也是家家户户亮着灯,鞭炮声还在响着,美丽的烟花在天空爆出一个又一个炫彩的花朵。 但是夜风真的好冷啊,而且随着天黑,路上的车也少了,这个死柴敏,如果不是她,我们现在恐怕早就到家了,哪还用现在冻在外面,所有美味和温暖都只能想想。 石诚一会儿背一会抱的,我倒是不累,但是两脚和手冻的几乎僵掉,生疼生疼的。 “你不是会飞吗?咱们飞一把就到家了吧?”我实在是忍不住问他。 “媳妇儿,我现在是大伤初愈,能这样走着已经很不错了,实力跟一个正常人没差多少,所以也只能像正常人那样借助于工具。”石诚有点无奈地说。 我真的觉得他这个人好木啊,也不会说个甜言蜜语什么的,而且关于自己的无力都毫无掩饰的,也不会现在小年轻的装逼打脸,人家是有一分脸夸大十分,他呢,往往是十分最多说出两三分,说的好像我不知道他不久前才跟柴敏斗过一样。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我妈一看到我跟石诚的样子,就惊起来:“你们两个不是说出去旅游了吗?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盈盈,你个死孩子,一放假你连家都不进,就跑出去玩,到现在才回来,你到底把你爸我们两个当什么人了?这儿还是你家吗?” 尽管当着石诚的面,我妈已经忍了再忍,但还是大骂了起来,我估摸着一多半也是给石诚听的,想想这大过年了,不让我回来陪他们,是谁心里也塞的慌。 我心里也是一百个委屈,但是现在能说什么? 快速钻到屋里,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然后一遛烟又跑到厨房里,看到什么能吃的只管往嘴里塞。 我妈跟过来,看着我的样子,最终没忍心再骂,问我:“出什么事了?你看看你的样子,跟难民似的。” 我摇着头说:“没啥事。” “不可能,石诚的车呢?我看到他裤角上都是泥,鞋都糊的看不到颜色了,你们两个走多远路回来的?”我妈问,已经成了柯南。 我无奈,只能顺着她的想法说:“出了点事,车毁了,好在人都没事,就走了回来。” 她一听这话,就又是一顿埋怨,完了才说:“你说说这么大雪,出去玩也有个限度,这种天气到处的路都结冰了,还不该回来吗?这个石诚,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好孩子,谁知道这么没谱,我还得回去骂他。” 我忙拦住她说:“妈,好歹我们两上走回来也累的半死了,你能消停一会儿吗?石诚回来一直背着我呢,现在一口热水都没喝上,你忍心再骂他?明天再说吧,明天我帮着你一起骂。” 这才把她劝下来,在厨房里热了一些饭菜。 我知道石诚是不怎么吃东西的,所以好了之后,就让爸妈先去休息,我跟石诚两个人就坐在厨房里,就着热火吃起来,当然是我吃的多了,他一直在看着。 “人是要靠营养才能让身体更强健,你说说你们石头要是受了伤,怎么能快速变强。”我吃着饭问他。 石诚定定地看我一眼,突然笑着问:“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没理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只问:“我先问的,你回答了我再告诉你。” 他又看我,然后才说:“我的原身是石头,是受温度,水质,空气,还有各种自然环境中,我们看到或者看不到的东西,共同配合才生成,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没等他说完就问:“你的意思是说,你这个伤如果要好起来还得扔到山里等上几千年了?” 他“哈哈”大笑,然后用手碰了碰我的脸说:“小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快吃饭吧,吃完洗洗澡,早些休息,明天就打起精神陪爸妈。” 然而我却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林轩说我到十八岁就会死,年三十是我的生日,我会死吗?” 094 生日死日 石诚的眉毛皱了皱,但很快说:“我说了你不会死的,你要相信我,盈盈,十八岁不会,二十八岁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那不是成老妖怪了。”我撇他一眼,然后把吃光的盘子往水池子里收。 石诚麻利的站起来说:“我收,你擦擦手去洗澡吧。” 说着话,自己就把碗盘的收了进去,还卷起袖子洗了起来。 我看着他麻利的洗碗动作,有一刹那间认识他是一个人,一个与我一样,与大家都一样的正常男人,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把爱的人留在身边而已,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看你洗碗很熟的,以前经常做吗?”我问。 石诚笑着说:“别闹,我饭都不吃,洗什么碗?” 我有点不服地说:“一般新学洗碗的不都是要打烂两个才做数嘛,怎么你就没有?” 他又是笑,边笑边把清理干净的碗盘摆好,然后擦了手,圈着我往屋里走,又忙着去浴室里烧了热水,还问我:“屋里的暖气够不够热,要不我再开大一些,别感冒了。” 我自从回来以后已经出了汗,忙着说:“你休息去吧,我洗完了,你也洗洗。” 从这天晚上开始,日子就过的轻快,滋润,而且可以说是奢靡,每天吃吃睡睡看看电视,没事就躺在床上玩玩手机。 偶尔也会跟石诚打闹,但当着爸妈的面毕竟还有禁忌的,所以并不算十分自由,既是如此我已经觉得幸福无比。 中间也曾问过苏丽的情况,问过大昌市,石诚说:“年前就不出去了,等到年初二我带你去看看。” 新的车子确实在第二天就买回来了,我不认识那个车标,在网上查了才知道是卡宴,忍不住看着石诚问:“你是不是没事就出去捡钱啊,我天天都没看到你干活,怎么买辆车跟玩似的。” 他只笑不说话,还趁着过年路上人少教我开车,并且说:“过了年你就十八岁,可以去考个驾照,到时候我们再买一款适合女生开的车给你,出门就方便了。” 好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这天除了传统的节日,也是我的生日,所以一大早我妈起来先给我煮了几颗鸡蛋,然后才开始包饺子。 到我起来的时候,屋子里早已经打扫一新,外面的鞭炮声也充耳不绝。 石诚悄悄爬我耳朵边说:“全国人民都跟你一起过生日呢。” 其实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都觉得这个生日特别的荣耀,每年到了这一天,到处都热闹的要命,家里也是应有尽有的好吃的,可是今年,今年是十八岁的生日,尽管石诚说没事,但我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先吃了颗鸡蛋,然后打开电视,所有关于春晚的节目预报说了一遍又一遍,也并不是要看些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过年看这个节目,就跟吃饺子一样,是惯例而已,哪怕是开着电视玩手机也是挺好的。 石诚把一个小盒子送到我面前说:“生日快乐!” 我看着他问:“什么东西,跟我还这么客气的?” 他只说:“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好吧,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块小石头,而且还是烂的,像是从什么上面切下来的一样。 我不明所以看着石诚问:“这是什么东西?” 他把石头拿出来说:“一块玉的原石,这是个切面,你看里面的东西。” 刚开始那个东西扣着,我也没看到侧面到底是什么,现在被石诚一翻起来,我天啊,一汪碧绿色立刻吸引了我的眼睛,清波流转,美的无法形容。 石诚说:“本来今年想带你出去看看的,但是发生了太多事,而且现在我自己也需要修养,所以我们就先不出门了,这个原石是别人切下来的,但是可以雕刻成非常漂亮的东西,你先拿着玩吧。” 说真的,我差不多已经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现在每天脑子里想的事情都很多,第一,我这个生日是不是能顺利过去?第二个,我迫切想知道苏丽现在的情况,因为上次我们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危险里,后来石诚是救了我,可是谁去救她?第三个,大昌市里死了那么多人,现在怎么样了?我甚至在新闻里都没看到相关的报道,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蹊跷的事。 过了中午以后,本来晴好的天,突然就变的阴沉起来,我妈的心情跟着天气一样变的不好了,嘴里一直念着说:“怎么回事啊,明明大晴天,说变就变了?” 我问她说:“变天不是正常的吗?有什么奇怪的?” 她就更不高兴了:“你不知道,人家说了生日那天,如果天气好,这个人未来一年里身体和运气都会很好,如果天气不好,那就……。”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我们都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所以我笑着安慰她:“照这么说,我至少还有一半的好运气啊,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也勉强笑笑,但是却总是脸上不太高兴。 我爸平时虽然对这个不太在意,但是自从我跟了石诚以后,也开始变的神神叨叨起来,竟然起身拿着香和纸钱往院子里,说是给老祖宗烧一烧,求保佑我明年顺顺利利。 却被我妈拉下来说:“傻了,谁家大中午的烧,都是晚上。” 我爸说:“我记得盈盈出生的那天就是中午,但……,后来到夜里才又醒过来。”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随着时间往后推移,我的不安越来强烈,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之前在大昌市做的梦,甚至在想着我爸嘴里咽下去的话,是不是说我曾经死过? 天空刚刚暗下来,远近的鞭炮就放的更大声了,而屋子里又有电视在响,所有的气氛都是过年的欣喜,除了看到人们脸上的笑,连声音都听不太清楚。 我爸妈坐在一边的沙发里,我和石诚坐在另一边,偶尔会有人说一句话,但眼睛都看着电视。 只是我发现他们看电视的神情很有点不对,连放到最好笑的部分都没有人发出笑声,好像精神并不在上面一样。 八点的时候,我爸站起来说:“哎呀,每年到盈盈生日都没有蛋糕可以吃,真是的。” 我笑着说:“不是吃了鸡蛋吗?谁要吃那个蛋糕,就是哄小孩子玩的,又不好吃又会发胖。” 说了这些话以后,每个人又不吭声了,春晚已经开始,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演员先后登台。 石诚悄悄拉了我一下说:“盈盈,爸妈看上去都有些累了,要不先让他们回去休息?” 我看着他,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基本上每年我爸妈都会留下来守岁,一直守到零点才会去睡觉的,所以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我却只对他摇摇头。 十点,我坐在沙发有点冷,开始往石诚身上缩。 他直接把放在一边的一床毯子拿过来搭在我身上,并且起身说:“我把暖气调一下去。” 爸妈同时看着我们问:“你们冷吗?” 我忙着说:“我有些冷。” 不知道暖气开到了什么程度,但我的冷却并没有好转,随着夜深,越来越冷,忍不住问石诚:“你刚才动暖气了吗?怎么会越来越冷?” 这次我妈起身走了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后,脸色突然就变了,声音都带着颤音说:“盈盈发烧了。” “发烧?”其他人跟着说了一句,然后立刻就慌着给我倒热水,拿药。 但是药吃过以后,我还是没有好转,而且到最冷的自己都支撑不住,手脚像成冰一样。 我妈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边着急地想把水给我喂到嘴里,一边说;“不行咱们去医院吧,我怕盈盈出事。” 石诚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再等一等,多给她喝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妈连忙叫住他说:“你去哪里,盈盈这个样子,你还有闲心出去?” 095 已死 石诚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收回脚。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去,他比我自己还清楚现在的情况,一定是去想什么办法了,所以拉着我妈说:“让他去吧,他的事急。” 她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随着石诚的脚出门,眼泪就流了下来,怪着我爸说:“打急救电话,现在就送到医院去。” 我爸已经慌慌张张的起来,但是刚才石诚已经说过了不让我们出门,现在去医院不见得就真能把病治好,还有可能会出别的事情,所以只能又劝他们:“别急,先等等石诚,他是石头精,肯定有办法的,你们别怕,我小的时候不是死过一次吗?现在活过来了,肯定就能活下去的。” 我爸妈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连嘴唇的颜色看上去都极不正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盈盈,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吃力地说:“梦到的。” 真的很想等到石诚回来,但是身体像是要炸开一样,特别的难受。 电视上报时十一点了,我的眼睛沉的睁不开,嘴里非常的干,身体也冷的一直发抖。 我爸妈终于忍不住了:“不等他了,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盈盈,你没事的。” 但是我已经走不了,就在我们家的门口,我看到一个极小的孩子就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具体容貌,只是觉得很小,穿着一套大红色的衣服 ,头上也戴着一顶红帽子,而且还是那种很古老的虎头型的帽子。 他朝我笑,眉眼模糊。 但是我却听到我爸惊叫着说:“这个石诚是怎么搞的,出去的时候怎么把大门也锁上?” 我心里知道不是石诚做的,一定是这个小孩子搞的鬼,但是现在我爸妈没有提到他,那说明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也就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他。 他一直走到我身边,用小手把我从我妈的怀里接过来,然后往我的卧室里领去。 我还能听到我妈大声的在叫:“盈盈,你怎么了?孩子?我们带你去医院,别回去睡觉啊?开门,孩子,你快开门。” 我起不来,已经被那个小孩子按倒在床上。 他仍然在笑,脸上的表情一点也看不清,只看到嘴里几颗没长齐的牙齿,白的一闪一闪。 我想问他是谁,要干什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也什么话都不说,只把我放在床上,然后就那么一直看着我笑。 也许他就是那个鬼童子,他现在要来杀我了,我心里胡乱的想着,我还是活不过十八岁,没被鬼灵弄死,却让鬼童子来把我收走。 不过想想也是,我是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人,死不是也应该吗? “姐姐,你到底是谁?你占有我的身体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想还给我吗?”那个小孩子说话了。 声音出奇的好听,甜的我认为是一个真实的孩子在跟我说话。 只是他问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而且他又是谁呢? “你不想说是吗?不想说没关系,等到了整点我就把身体收回来,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就是了。”小孩子又说。 我特喵的真的好想说话,但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自己气的要命,也感觉不到之前身体的冰冷了,甚至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是整个身体机能都像停止工作一样,我除了看着他,听着他说话外,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这时,一道紫色的光在卧房门口一闪,石诚就已经出现我们的面前。 还没等到我做出反应,那个小孩子却冷笑了起来:“石灵?好久不见?” 我去,竟然是石诚的熟人?这特喵的是什么剧情啊,我看不懂,看不懂。 石诚古怪地看我一眼,又看那个小孩子,然后问了句:“鬼童子?”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还记得我?”那个小孩子笑着说,声音很稚嫩,但语气却像个成年人一样。 石诚说:“不用谢,我一点也不想记得你。” 我现在完全是懵逼状态,既搞不清楚这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也弄明白石诚跟他是什么关系,最关键是我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说话,我都快急死了。 小孩子又说话了:“我听说石灵最有正义感,也很讲理,那你说这具身体她占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了?” 石诚又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看他:“难道不是你一直在用?” 小孩子发出一窜尖利的笑声,笑了很久才说:“我也希望一直是我在用,那么现在我可能已经进入轮回,而不是继续飘荡,但是我当时没抢过他。” “他是谁?”石诚问。 然而小孩子却说:“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要把本来属于我的身体收回来。” 石诚早已经挡在我面前,快速说:“你没有机会了。” 我已经看不到小孩子在做什么,但是他的声音突然变的非常难听,像撕裂的某种东西一样,嘶呀怪诞,而且带着一种苍凉:“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时间一到,你挡我就等于是去死。” 石诚没有再说话,但是他站在我面前也没有动。 小孩子也没有动,但我知道他还在等时间,如果之前石诚就不是他的对手,那么现在受了伤的石诚就更不行了,虽然心里面很春接受一个这么高大的男人会打不过一个小孩子,但是基本我见的鬼里面,好像厉害的都是小孩子更多一些,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啪啪啪,啪啪啪……”外面的鞭炮声突然就大响起来。 零点到了。 面前的小孩子突然消失,然而我的喉咙却一下子喘不上来气,眼珠憋的像要掉出来一样,脸也肿了,舌头因为急需新鲜的空气而伸出来老长。 我看到石诚在我面前渐变模糊的脸上都是焦急,但也同时看到了他的束手无策。 石诚打不过这个鬼童子,那么是不是接下来我就该死了? 不对,也许不会死,他只说要这个身体,也许会像那些借尸还魂的人一样,只是我现在这个灵魂不在了,但身体会依然活着。 石诚在努力做些什么,我脖子堵着的东西也在一松一紧,有时候会给我一口喘气的机会,但是很快就又会堵上。 一个人在拼命挤着我,感觉像要把我挤下床一样,我无力挤他,看着自己一点点偏离身体。 脖子又松了,我抓紧时间喘了一口气,心里急切希望石诚能加把油把这个小鬼童干掉,却听到他说:“石灵,你比我想像的弱多了。” 没有石诚的声音,在这个间隙我又争得了一点气息。 不知道石诚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每次听到小鬼童说话,我就觉得死亡离我更近一步。 身体离我越来越远,除了手脚和一些末梢,大部分的都已经离开了,那种窒息感也消失一些,我好像不需要再呼吸一样,但是我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小孩子,正努力在往我身边里钻,他身上穿着一套红色老式的衣服,脚上是红色的虎头鞋,帽子也是红色虎头的。 他看我的眼神很鄙视,而且带着泄愤后的畅快。 石诚的脸色苍白,嘴唇紫的几乎成黑色的,也很吓人,但是他又是那么气极败坏,两只手用力地拉着小孩子,却不能把他扯出半分。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响。 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出现在屋里。 石诚瞪着他们,大声说:“滚,这是我石灵的人,你们阴间还管不着。” 阴间?这么说这两个应该就是黑白无常了?握草,怎么我这边刚死他们就这么及时赶到了,比人类的急救车还快,真是扒不得我早死吗? 那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重合叠起:“石灵,人活着是你的,死了就应该去地府,请不扰乱两界的规矩。” 说着话,手里早多了两个像手一样的爪钩,已经向我抓了过来。 096 不知何人 “嗖”一下那钩子就抛了出来,直直向我的身上抓起。 我已经觉得浑身都提前开始疼了。 去你大爷的,要抓走也行啊,能不能文明一些,人类不是还有手铐吗?至少戴上去的时候不会疼,可是现在我只是死了而已,又没做坏事,最关键的是这个真的很疼好吗?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钩子刚到我面前就“当啷”一声落了地,随即一个声音说:“拿这个回去交差。” 说着话,我就看到自己的手一扬,根本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就甩了出去,而黑白无常则“咦”了一声,接着什么话也没说,消失了。 对,他们消失了。 我迷茫地看着卧室门口那片空地一眼,再去看石诚,然后看已经钻进我身体里的小鬼童,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身体一沉,那种窒息和不适却又重新又回来。 而石诚已经快速把我扶了起来,用两个手掌分别按着面门和胸口的位置,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 少顷,我才觉得好了一些,努力抬手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石诚的脸色还没有恢复,但是比起刚才好多了,他看着我问:盈盈,你现在好了些没有?” 我点头,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难道现在就是那个小鬼童在身上?” 石诚马上说:“你没死,现在很好,小鬼童已经走了。” 我很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如果石诚此时说的是真的,那么是不是就在刚才,在我的卧室里,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在帮我,那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连阴差和小鬼童都怕他? 看石诚的样子也好像不太清楚,但是我重新活过来比什么都好,他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也松了一口气说:“现在先什么都不要管了,以后弄清楚再说,爸妈还在外面担心呢,我们出去。” 经过刚才的折腾,虽然身上没有大的问题,但是却也觉得总是哪里不对似的,尤其是脖子处,似乎还像卡着什么东西,用手摸了几次。 门刚一打开,就看到我爸妈晕倒在屋门口。 这下也顾不上我的脖子,连忙去扶他们两个。 石诚翻着眼皮看了看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受惊吓过度,你别动,我先把他们都扶到沙发上去。” 我现在虽然人没事了,但却使不上一点力,只能看着石诚扶起他们的时候,自己赶出去先倒了两杯热水冷着。 等两人都躺在沙发以后,他才把手也放在他们的额头上,只一下子就起来了,然后对我说:“拿毛巾沾上热水,把脸都擦一下。” 我去做这些的时候,石诚已经起身把屋里的电视先关了,但既是这样,外面的鞭炮声还是不断,给人一种特别慌乱的感觉,那种过年的祥和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我妈眼睛还没睁开就叫了起来:“盈盈,盈盈……。” 我忙着拉住她的手说:“妈,我在这里,在这里,没事了。” 她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拼命拉着我说:“盈盈,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走,跟妈妈去医院,没事的,你不用怕,到了医院就好了。” 我忙着扶住她说:“妈,我没事的,不用去医院了。” 我爸这时候也醒了,对于我莫名其妙的病了,又莫名其妙的好了,他们有太多疑虑和担心,但除了紧紧拉着我的手,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这一夜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过去了,直到外面的天色放亮,新一轮的鞭炮声又响起。 我妈才起身说:“总算过去了,老秋,起来放鞭炮去,崩崩这些霉气,新的一年,咱们盈盈要健健康康,无灾无难的。” 我爸慌着站起来,去屋里拿鞭炮,结果刚一拿出来就被石诚接过去说:“我来放,你们坐屋里等着就行了,等会儿饭也我来做,新的一年,我要做正式的女婿了,以后重的累的苦的事,都是我的。” 说的我妈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嗔怪着他说:“哪有那么多苦的累的,新年都要好好的,一切顺利。” “对” 石诚出去放鞭炮了,而我看着自己的父母熬红的眼睛,还有越来越重的眼袋,心里也是一阵酸,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正常的,而我却这么怪异,为什么我不能让自己的父母省点心,好好的陪着他们颐养天年? 这个身体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小鬼童要抢,而我自己除了秋盈盈这个身份,似乎也没那么单纯?那个出手帮我们的人好像就在我的身体里,只是我看不到她,她也从来不出现,但是好多人应该都怕他吧? 石诚放完鞭炮以后,就先给我们每个人做了一碗热的甜汤。 事实上经过了一夜的紧张和害怕,每个人的味口都不太好,喝这东西真是再好不过了,所以爸妈喝完,我就让他们先回屋去休息。 我妈说:“大年初一呢,谁家躺着睡觉,没事,咱们坐着看电视吧。” 但是我爸显然扛不住,看电视的时候已经把头歪向一边。 他们去休息之后,石诚对我说:“你也去睡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我摇头说:“不敢去,感觉一睡觉好像就会死掉,这个身体再不会是我的一样。” 他用手摸着我的头发说:“傻的,没事了,快去吧,过了那个点,谁也拿你没办法,况且,连阴差都带不走的你,谁还能怎么样?” “小鬼童被阴差带走了吗?”我看着他问。 石诚说:“没有,阴差也带不走他。” “啊?为什么啊?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再说了,这阴差怎么这么无能,怎么谁都带不走?”我有点郁闷地说。 没想到石诚却笑了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瞅着我说:“每个行业,每个工种都有其应该做的,和不应该做了,超出了自己的限度,他们就不能去做。” 我不满地回他:“说的好像你是一个十足的人类一样,还行业和工种呢。” 石诚却还是笑着说:“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放心多了,你真的没事了盈盈,今年我们就可以结婚,然后白头到老。” 我看着他有点泛红的头发说:“你的头发会白吗?” 他点头说:“会呀,你想让他成什么样子都可以的。” 我又不是理发师,玩不出这样的花样,但是看到石诚这么轻松,想来自己真的没事了,以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不用提心吊胆。 一天一夜没睡,确实有些困,神经一放松下来,眼皮都抬不动。 回到房间以后,昨晚的一切又出现在脑子里,莫名的又害怕起来,直到把石诚叫过来才放心的合上眼。 但是很快我就开始做梦,而且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 听到两个人在说话,一个小孩子,一个是自己,那个小孩子我知道是小鬼童,但是自己的声音却很冷,一点也不像我平时的样子。 小鬼童先说:“你到底是谁?” 那个我的声音说:“走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你不但以后不会再有借胎的机会,还会灰飞烟灭。” 小鬼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滚……。”一阵大吼,把我自己都吓的打了一个寒颤。 然后,就听到石诚叫我的声音。 我此时也很想睁开眼告诉他,我又在做梦了,但是眼皮沉的要命,费了好大劲都睁不开,并且听到自己的声音放缓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个身体只能是你的,而你的灵魂是我的。” 我天,这到底是谁在说话,她在跟我说吗?太奇怪了,我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怎么还分你的我的? 但是我跟之前所有碰到这样的事的时候一样,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能听他们说,然后听他们说爽后离开,让我一个人一头雾水。 097 苏丽的家 这个声音消失以后,我就进入了沉沉的睡眠里,什么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很亮,阳光从敞开的窗帘里照进来,感觉特别温暖。 我爬起来走到窗前,看到石诚不知道在院子里做什么,而我爸妈也在。 我一出去,他们三人就都看着我,还笑着说:“正说你呢,就起来了,也不穿件衣服,外面冷。” 石诚把他的外套下来罩在我身上,然后说:“我正跟爸妈说今天咱们两个结婚的事。” “我天,石诚你没事吧?我才十八岁,还在上学呢,怎么能结婚……。”我嚷着说。 我妈却接过去说:“十八岁已经成年了,按古时候的规定,女孩十六岁就已经嫁人,到你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再说石诚也说了,结了婚你还是可以上学的,你们暂时也不要孩子,除了办个证件和婚礼,你的生活不会发生改变。” 我看着自己的爸妈,觉得他们好像就在我睡了一觉的时间里成了石诚的亲生父母,而我可能是充话费送的,或者垃圾桶里捡来的都有可能。 而且我很怀疑就算是跟石诚结婚了,真的能生出小孩子吗?难道生一块小石头?我的天啊,想想都可怕。 也懒得理他们几个,自己火速回屋,把电视打开,把电脑也打开,手机也打开,然后拿一个超大个的苹果一口咬下去。 从中午吃饭到初二这天,我们才算真正进入过年的状态,我爸妈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笑脸。 事实上初一下午,他们就开始出去走动,同村的一大家子里都会聚到一起说说话,本来也是喊了我去的,但是我门都懒得出,只窝在家里不动。 石诚是一个女婿,自然也没有出去走动的理,就陪着我一起。 两个人的世界还是很好的,尤其是看到他们都很开心的样子,我也从心底里感觉到轻松和开心,上午的梦,也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都是天马行空的,我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不当真就行了。 没有那么多话,他玩他的手机,我玩我的,偶尔说两句话几乎都是我挑的话头,整的自己心里也郁闷,干脆什么也不说。 第二天一早,我妈正跟我商量先去哪些亲戚家串门,就看到石诚站在一边跟我使眼色。 我到了他面前,才想起我们早说好的去苏丽的家里。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真的非常非常担心她,所以无论我妈说什么,我都不答应再去亲戚家,而是吃过早饭就跟着石诚往外面跑。 苏丽的家我并不知道在哪里,而且那次以后,她的手机号就打不通了。 我记得上次她住院的时候我曾经在学校里查过他们家的电话还有地址,所以凭着记忆往城东的一些村子里找去。 到上午十点多我们两个人才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苏丽的家。 那是三间很破的小平房,看上去好像已经很多年,外墙上的砖块都已经破了,而且还有很多被烟熏过的痕迹。 院墙是用秋季的玉米杆子做成的,经过雨淋和暴晒之后,变的稀稀落落,有跟没有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苏丽大概是听到外面有响动,所以出门来看究竟。 当她看到我时,脸上先开始是惊讶,接着就快步跑向我,一把抱住我说:“盈盈,你可回来了。”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所以只安慰地拍拍她说:“你都回来了,我还能不回来?” 她爸爸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是石诚我们两个,连忙往屋里让着说:“快进来坐吧,外边冷。” 但是我们跟他到屋里后,却觉得里面远比外面还冷,因为外面此时有太阳晒着是有一点暖意的,但是苏丽家的屋子里,没有暖气,还四处露风,整个屋子里除了几只小马扎,连一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苏丽红着脸说:“不好意思啊,盈盈,让你见笑了。” 我忙着说她:“笑什么笑,跟谁家不是农村似的,不都是一样的吗?要不咱们搬着马扎去外面的太阳底下坐吧?” 苏丽犹豫着说:“还是不了,邻居会过来围观的。” 事实上我们说话的时候,就有几个女人装做有事的样子过来找苏丽搭话,顺便偷偷看石诚和我。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是我又迫切想知道苏丽现在的情况,就建议我们出去说。 苏丽马上说:“好,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返身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围巾,她边往脖子上围边说:“走吧,我也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我们三人坐到车里以后,还看到有几个人在他们家院子外探头探脑的。 我实在忍不住,问苏丽说:“怎么他们这么好奇,每一家来个亲戚都这个样子的吗?” 苏丽摇头说:“没有,就是今年我们家……,哎,不说了,也没什么事,大概是看你们开的车好,好奇吧?” 我看着苏丽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她没说出来的话才是重点,于是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了?咱们都这么好了,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的?” 不问还好,一问苏丽的眼圈立刻红了。 自己把脸仰起来,吸了半天鼻子才忍着泪说:“家里今年事情多,我又在学校花了不少钱,我爸供不上我了,可能过了年,过了年我就不上学了。” “呀?这么严重吗?”我不自觉地看着苏丽,也把眼光投到石诚的身上。 他从我们上车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很认真地开着车,好像专职的司机。 苏丽说:“如果下学了,要么出去做事,要么就嫁人,我爸爸没有什么好注意,所以村子里的人就开始来我们家做媒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到现在我们农村结婚早的大有人在,而石诚昨天还在跟我爸妈商量我们也要结婚呢,但是我总觉得我的情况跟她不同,她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呢。 想了想,还是安慰她说:“苏丽,你先别着急,事情总是有办法解决的,也不会有想像的那么糟糕,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她并没有我这么乐观,而我只所以这么对她说,实际上是想一会儿跟石诚商量一下怎么帮她。 问到那天在大昌市的事情时,苏丽说:“我不知道那伙人是坏人,因为之前看到你们家石诚也有司机什么的,就没有多想。” 我忙着问:“那后来你怎么样了?” 苏丽想了想说:“我们两个不是都被绑起来了吗?我后来好像是被人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辆车里,是一个女人开着的,她直接把我从大昌市拉到家里,我问她是谁,她只说是你的朋友,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这个女人连石诚都没有提起过,所以我知道肯定不是他安排的,不然他早就告诉我了。 苏丽说:“那个女人看起来很酷哦,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睛上也一直戴着墨镜,到我下车,她都没有摘下来过。我那个时候也是吓怕了,也不敢问多的话,后来打电话给你也没人接,但是学校里有同学说看到你出去旅游了,我就以为你也没事了。” 我问她:“你的手机呢?我一直打你电话都是不通的。” 苏丽说:“在大昌就丢了,回来也没有钱买,所以就一直没用。” 这整件事情里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开车送苏丽回来的女人到底是谁?她又为什么会帮助我们,或者说是帮助苏丽,而石诚之前多次说来找苏丽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知道她很安全,没有危险,但我们两个人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脱离险境的。 098 因果轮回 这天中午跟苏丽一起吃过饭后,我打包了好多东西让她带回去,并且约好过几天再去看她,让她不要着急着去应付什么相亲。 直到把她送回去后,才问石诚:“你刚才一直不说话,都在想什么啊?” 石诚看着我问:“你肯定是想帮她了吧?比如我们可以给她一些钱,让她继续上学,或者做点别的?” 我很奇怪他的态度,质问他说:“难道不应该帮她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们也看到了她家里的情况,真的很穷啊,但是苏丽的学习成绩真的很好,好好上学以后一定能考个好大学的。” 石诚没有说话,脸色也很冷硬。 我完全摸不准这货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从脸色上看,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扯着他说:“说话,再这么着,我开始家暴了哦。” 石诚转头看我的时候,终于还是笑了一下,然后说:“你以前对她了解吗,对她家里了解吗?” 我怪怪地说:“怎么不了解,我们两个从上高中开始就好了,而且我也知道她家也是农村的,再说了,你也不是今天才认识她,还会掐能算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别跟我绕了。” 石诚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说:“她爸爸以前也是一个人供她上学,当然虽然比较紧巴,但是上次咱们见的时候,他还坚持说要供女儿上完大学,但是这次去就完全变了,你不觉得里面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啊?”我无辜地看着石诚问,再次觉得他好奇怪。 他呢,干脆把车往路边一停,看着我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苏丽的父亲供她上学那么多年,家里肯定也有过这样那样的事,但他们都扛过来了,但是现在却走不下去,这跟苏丽不是没有关系。你想想她在学校跟人处朋友的时候,大把的花着自己老父亲的钱,有没有心疼过?可能她连想这件事情都没有,她只是觉得那个男人才是他的最爱,现在她就是在为自己曾经过失的日子还帐而已。” “哎呀,你说的这到底是什么呀,因果关系我知道,但是苏丽跟吴锋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也是吴锋花的钱啊,她自己用的很少的,而且吴锋变成那个样子,难道还不是对她的惩罚吗?谁不想与最爱的人天荒地老,白发余生的?”我怪着石诚说。 而他看上去却比我冷静的多,分析着说:“吴锋的父母你都有见过,他们家里的人那个时候是怎么逼着苏丽要钱的,你也知道,你觉得那样一个人,在两个人交往的过程中,会自己承担所有的费用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恐怕大多数费用都是苏丽拿的,而她用的就是自己父亲辛苦劳动的钱。”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因为石诚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无可辩驳。 他还说:“再说了,他们这个地方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学生,同村或者同乡的都有可能在一个学校里上学,她在学校里的事,有同学会回来跟家里人说,家里人又会在村里传,所以只要她一说不上学,凭她的长相,自然不缺出来给她做媒的人。” 我的天啊,我们都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的,我们认为学校的事情结束了,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一堆的麻烦。 我拉着石诚说:“那我们现在帮帮她啊,只要她回到学校,那些做媒的自然就不找她了,她可以继续自己的人生啊。” 石诚摇头说:“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做下来的事情,别人是帮不了她的,就算是你现在给她钱,帮她度过眼前,但是以后该是她受的罪也一样不会少的来,有其到最后还是要承担这些东西,不如现在去适应。” 我看着石诚,他也看着我,眼神很淡定,反而让我觉得不知道怎么说了。 苏丽帮过我,我也帮过她,所以我们是朋友,我不想她这么小就随便找一个人嫁了,放弃学业,放弃自己的梦想,而只在村里带上一两个孩子了却此生,但是以我们家的能力,根本就负担不起两个学生,而石诚现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盈盈,一切看她自己的造化吧,人是可以改命的,只要她自己愿意。”石诚启动车子的时候又说。 可是我自己心里一阵悲凉,看着他说:“我们两个人相交,吃的用的也都是你的,连我的命也都是你救的,那是不是将来我也得自己去承担这笔帐,一点点的还回来?” 石诚马上说:“咱们两人之间没有这样的说法,因为我们是命定的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搀扶,你只看到了我花的钱,我对你的好,却不知道我因为你进入了生活,多了多少开心,多了多少造化,这是公平的。” 好吧,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尽管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指什么,但是夸我的意思还是听出来了,只能闭嘴跟他往家里走。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父母也刚走完亲戚回来。 我妈一看到石诚就说:“今天去你姑姑家了,他儿子也在大昌市,而且说在那边是买了房子的,石诚你的房子在那里?如果盈盈你们去了大昌也可以去亲戚家里看看。” 石诚笑着说:“好啊,我们明天就准备去大昌呢,把他的电话给我就行,我们顺便就走了趟。” 我妈忙着把电话号码给石诚,嘴里还说;“你姑姑家也是在外面做生意好多年了,我们一直认为他们会留在外面,没想到你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们回来一趟就把房子买在了大昌,还说那里以后发现会好,想着你们去了也有个照应,我就放心了。” 我姑姑家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去外面做事,他们的孩子也是每年见不了几次,所以除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根本算不上熟悉,但是石诚却异常认真地把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因为很少走动,所以这天晚上我妈就忙着给我们准备要去的礼物,石诚也不拦着,还帮她一起预备,看着他们又是配合又是说笑的样子,我顿时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捡来的孩子,一个人落寞地躺在沙发里玩手机,对此事兴趣全无。 这天晚上休息的时候,石诚才走过来跟我说:“大昌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不想听听正常人怎么说吗?” “哦,我想听啊。”我怪怪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石诚却笑着说:“那你表哥不是最好的对象,妈说他们很早就在那里了,那么应该会经历过这个事情的,你问他总比问别人强吧。” 我看着石诚,越看越有问题,最后直接拽着他的耳朵说:“你跟我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所有事你都知道似的,就是跟着我走一趟而已。” 他怪笑着说:“我就是愿意陪自家媳妇儿一起出去探秘,这也不对吗?嗳哟哟,快松手,耳朵拧掉了可是长不上去的。” 但是我已经拧上了瘾,而且越想越气地问他:“你老实说,到底卖的什么棺子,是不是你还有人留在大昌善后?” 石诚一边求饶一边说:“当然啊,有人都能把我们两个人送出来,怎么会没人在那边处理呢?” “那我们问这些人不是知道的更清楚,干吗还把亲戚扯进来?”我又问他。 石诚叫着说:“这不是你表哥嘛,妈想让你去一趟,再说了,以后我们结了婚,你也是要转学去那儿上的,熟悉两个亲戚不是更好?” 我简直要郁闷死了,使劲把他的耳朵往上提,还好我是站在床上的,所以可以提很高:“谁说要转学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了?” 099 表哥(参赛100票加更1) 石诚郁闷死了,把手伸出来要挠我的痒痒,而我只管拽着他的耳朵跑,反而拉的他更疼了。 一直到自己闹够了才停下来,看着他说:“你老实说,找我表哥到底什么事?” 他淡淡地说:“奶奶去世的时候我没在场,但是后来我听人家说,所有的父辈和我辈的人都去了,就这个表哥没去。” 这个事情我也记得,当时他确实没回来,好像听姑姑说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脱不开身,家里人也都在忙奶奶的事,没人会揪着这个不放。 现在被石诚提起,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合适,于是问他:“这不很正常吗?现在好多人都在外面做事,有时候家里有急事回不来,也能理解吧。” 石诚忙笑着说:“我没说不能理解,我就是想见见他而已。” 我去,这石诚是什么人啊?石头精好不好,想见一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心里想着,也不自觉地想到这个表哥,但却因为真的太少相处,而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起来了,我妈一路把我们送到车上,又叮嘱要注意安全,跟亲戚见了面怎么说,总之各种碎碎念了一堆。 在路上就先给这位表哥打了电话,他一听说是老家这边的人去市里,还算热情地说了自己详细的地址,然后说要好好招待我们。 石诚问我:“这个表哥比你大几岁?” “七八岁吧,其实姑姑年龄比我爸小的,但是我爸妈结婚以后好像好几年才生的我,而且他们本身就结婚晚一些,所以才会有一个比我大的表哥。”我解释说。 他只略微点了点头,就认真地开起车来。 车子进入大昌市后,我问他:“你这里不是也有很多朋友吗?要去看他们吗?” 石诚说:“先去表哥那里后再说吧。” 表哥住的小区是大昌市新开发出来的,以前这里全部都是荒地,现在归整以后,就全部成了小区的楼房。 倒是很容易找,我们按照他说的地址,进入小区后就直奔他们家去。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也很时髦,大冬天的一袭白色棉长裙,把身材衬托的分外妖娆。 我忙着叫了一声表嫂,那个女人只是笑笑,并没有应声就让我们进屋里去。 一个凸着肚子,看上去得有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石诚我们两个就挤着脸笑道:“盈盈,咱兄妹俩可是好多年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尴尬地笑着叫了他一声“表哥”。 这种不常见面,又没有什么话题的亲戚,真的是要亲命,我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要说,反而是石诚看上去从容一些,先从大昌市的新小区开始说起。 表哥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房子说:“大昌又不是什么一线城市,像这样的小区已经算精品了,也就是万把块钱一平,咱们还能负担得起。” 石诚笑着说:“也不少了,这么一套房子下来也得一百多万,看着表哥的年龄也没比盈盈大多少,就这么成功实在叫人羡慕。” 表哥“哈哈”大笑,脸上的得意色更浓。 而那个给我们开门的女人,从我们进门以后,就回了卧室,一直都没再出来过。 按我的想法,我们随便坐坐就走,但是石诚好像一点也不听从组织的指挥,还跟我表哥越聊越热乎,两个人从房子扯到生意,又从生意扯到女人。 一晃时间就中午了,表哥说:“走,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家里做的太麻烦。” 石诚马上说:“好,沾上表哥这样财大气粗的,也是我们福份。” 我晕,都不知道这货说这样的谎会不会脸红,真是什么都扯得出来,他那辆卡宴还在外面停着呢,待会儿表哥出去看到,不是硬生生的打脸吗? 没想到的是,我们还没下楼,就听到表哥说:“这几年啊,说挣钱吧,挣的也不多,但说没挣钱,除了这套房子,还买了一辆车,也不是什么好车,就是大几十万的那种。” 言语间,都是得意之色。 那个女人出来的时候,直接在长棉裙的外面加了一件到脚踝的羽绒服,走路也没有刻意跟表哥站在一起,而且脸上一直有种谜一样的表情。 我很少看到夫妻这个样子的,所以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每次我看她的时候,她都会对我笑一下,跟我们刚进门时的笑容一样,我差不多快怀疑她是个哑巴了。 表哥的车是一辆黑色宝马,我对这个从来没研究,也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钱,但石诚一看到就又是一顿好夸。 包括整个吃饭的过程,他们两个人都像失散多年的兄弟,有说不完的话,而我跟表嫂则只吃饭,一句话都插不上嘴。好几次我都试图跟她搭个话,但是每次只要一看到她的笑,就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显的唐突,最后只能闷声狂吃狂吃狂吃。 一直到下行两点多,石诚才说:“表哥忙吧,我跟盈盈也该回去了。” 表哥“哈哈”笑着说:“好,下次来大昌只管来找我,别的不说,吃顿饭咱还是有的。” 我们在饭店门口分开,看着表哥的车走远,石诚才又招了一辆出租往他们小区里去。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问他:“你搞什么鬼?见过装富的,还没见过装穷的,要是以后被他知道了,不定怎么看我们呢?” 石诚淡淡地说:“他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我问。 石诚看着车子外面的说:“你有没发现这个表哥很奇怪?” 我没发现有哪里奇怪,或者说我压根没有去研究他,但是我觉得那个跟着他的表嫂才是真的奇怪,于是说:“他媳妇儿才更怪吧,一直不说话,不跟我们说也就算了,连他也不怎么理,看上去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那不是他媳妇儿。”石诚说。 其实连我都有这种怀疑,但是听石诚这么说,还是问他:“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媳妇儿,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两个为什么住在一起?” 这时候我们已经进了小区,出租停的地方就在我们车子的旁边,可是到我们车开出小区的时候,才看到表哥的那辆黑色宝马缓缓开了进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但是我们两个一路上都在聊他,所以我忍不住往车里面看去。 那个女人坐在副驾上,脸上还带着谜一样的微笑,目不斜视地看着外面,在跟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往这边看了一眼,吓的我赶紧往下趴,也不知道被她看到没有。 出了小区后,心还在“扑扑”的跳,转脸问石诚:“这个女的是不是很怪啊,刚才看我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没想到他竟然笑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你怕她干什么,真正可怕的是你表哥。” “啊?他哪里可怕了,我看你跟他聊的很可心啊。”真的是完全无解的,而且觉得石诚一开始来就对表哥带着目的,这个时候肯定也发现了什么,只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让我觉得不对劲,尤其是石诚。 在路上,石诚说:“姑姑看上去并不是很富有的人,虽然也在外面做了很多年生意,但是我们订婚的时候,我见过她,就是跟妈差不多的人,也就是小几岁而已,但是你看到这个表哥没有,完全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还有呢?” “那个女人的来路现在还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老婆,他老婆我们以前见过的,也是在订婚的时候,她带一个小孩子跟姑姑坐在一起,你忘了吗?”石诚问。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那天被柴敏闹的心惊胆颤,连谁来了都不知道,却没想到石诚在那么乱的情况下,还能把不熟的亲戚观察个遍。 “你的意思是,表哥找了小三儿?”我问。 石诚看着前面说:“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两个人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100 另有计划(参赛100票加更2) 我对这个表哥不熟,其实跟姑姑的关系也不是非常的密切,因为听我妈说她结婚以后就跟着丈夫去了外地,好多年都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一次,而我小的时候,也是一年才见她一两次面,所以基本上对他们家都是陌生的。 但是自从奶奶死后,他们一家就都从外地回来了。 听我爸说是因为奶奶去世的时候,她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所以心里内疚,才想回来的。现在听石诚的分析,好像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简单,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既然去世的时候都没能陪着,人都不在了,他们在家里住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表嫂我真是连一点印象也没有,姑姑倒在订婚前后来家里几次,但给我的感觉基本跟石诚说的一样,并不像是那些常年在外做生意的人。 石诚说:“这个表哥没读什么书,但是人确实聪明,所以做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意外。” 我奇怪地看着他问:“他做什么事情,不是说做生意吗?” 石诚的脸上有点冷,颜色也变成了浅紫色:“他做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 “你知道了什么?”我盯着他问。 他没有说话,因为车子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大昌市的另一个小区,停稳以后,他就开始坐在车里打电话。 出来的人竟然是熟人,就是小雪和她的丈夫他勇。 他们一看到我都露出了笑脸,也并不显的意外地说:“还以为你们过段时间才来呢。” 石诚招呼着他们坐进车里说:“本来是想过段时间来的,但是盈盈有一个亲戚在这边,我们就先去那里一趟,所以,你看,下午才赶到你这里。” 我一直觉得石诚的朋友超级奇怪,除了那些鬼呀怪的不说,像这些看似正常的,他们见面也很少聊起工作或者生活,好像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人物似的,或者说是刻章避开我一样。 他们两人都坐在后排,李勇跟石诚说话,我和小雪虽然偶尔会插一两句嘴,但说话不多,而且他们说的话题,也都是过年欢乐的事情,还有天气,好像我们在小年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一场梦,过后就再没有人提起。 我真的是忍不住啊,问小雪说:“那天你们把我和石诚送回来后是怎么回来的?” 她笑着说:“开车啊,你忘了我们的车就停在路边?” 我马上说:“可是那天大昌市不是出事了吗?那些被鬼灵伤到的人都怎么办了?” 李勇从前面探头过来,带着点诧异地问了句:“这个事情石总没跟你说吗?” 石诚接过话头说:“说了,她不信我的话,所以要找你们求证的。” 我真想把石诚剁了,玛德,他压根就没说,现在却又赖我说不信,弄的好像我自己很多事一样。 小雪笑了笑说:“石总倒是真宠你,哈哈,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吧。那些人都是鬼灵操控的生灵,随着鬼灵的消失,他们也会没事的。” “不可能吧,他们有的伤好重的,浑身都是血,面目全非了,就算是鬼灵不见了,他们的伤也不会立刻就好。”我质疑道。 这次没等小雪开口,石诚就先说了:“对,他们死了,那些鬼灵操控过的人都死了,就在那条街上,到处都是尸体,除了少数人得救外。” 我盯着他,一时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因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相关的报道,也不可能所有的人都避口不谈,可是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好了以后,我在网上查了很久大昌市的新闻,都什么也没发现。 小雪解释说:“这种事情要怎么报道?说是有鬼了谁相信啊?现象也没办法解释,倒是在第二天新闻上有说过此事,但很快就被删除了,而且全面封锁,一点也没走露风声。” 我怪怪地看着他们说:“那么多人呢?怎么可能说封就封了,不现实。” “对于整个大昌市来说,这点人数算少数的,连一条街都没有。”小雪回道。 我转头问石诚:“你跟我表哥聊天的时候说到此事了吗?他知不知道?” 石诚摇头说:“他说自己那段时间没在大昌,不过这个事情问不问他都是一样的,结果就是我们给你说的,好像医院那边给出的信息是死了两百多人。” 我马上反驳:“不可能,那时候满大街都是张着爪子等人下手的怪物,怎么就只有两百多人?” 石诚回道:“并不是全是人类,一大半都是鬼灵,他们掺在这些被他们同化过的人里面,很难分出真假,只有等到鬼灵消失的时候,真的人类就会留下来,但是鬼灵的鬼,就会跟着他一起消失。”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呆呆地看着他们三个,顷刻间觉得很陌生,而且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有一种更强烈的不真实感。 车子在大昌市绕了一圈,最后向着石诚的别墅开去。 我一想到那个地方,就是冰冷和劫匪,还有各种鬼怪,所以紧张地对石诚说:“我不想去那里,换个地方吧。” 石诚说:“那里现在已经很安全了,整个大昌现在都是安全的,你放心好了。” 我一下子没忍住,朝他吼道:“你每次都跟我说很安全的,但是最后都差点把命丢了,我不去那里,调头,不然我要跳下去了。” 后面的小雪还想劝我,但是被石诚制止了,然后说:“好,下个路口,我们就转弯。” 在此之前,我妈跟石诚商量让我来大昌的事情,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也仅限于他们没经过我的允许,私下商量,但是现在来了这里之后,发现真的满满都是惊恐的回忆,这样的一个地方我呆着绝壁少活好几年,还是老实在我们小县城里的好。 李勇又从前坐弯身过来,先看了一眼小雪,然后再对我说:“要不这样,去我们家坐坐吧。” 石诚也把脸偏了一点问我:“盈盈,李勇家去吗?就是我们刚才接到他们的小区。” 我怪怪地问他:“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直到现在我才觉察出来,这一趟出来的有多诡异,石诚什么也不说,但是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连时间点都是算的好好的,此时他们要么去石诚的家里呆会儿,要么就是去小雪家,也就是说,他们再等下一个时间点,但我却蠢的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大概是看我没说话,车子开始往李勇家里开去。 他们家跟正常人家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小雪,对我真的很好,一进屋就拿各种好吃的招待,还有许多新鲜的水果,我都不知道这些在北方很难见到的水果,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见我问起,她就笑着说:“网购啊,我现在在家没事就跟他们拼团购,你看到没,家里能看到的东西都是在网上买的。”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她:“你不用工作吗?” 小雪立刻笑了起来:“我才不要工作,我就在家里吃吃玩玩,工作是男人们的事,我要是出去工作了,李总会觉得很没面子的,他会觉得自己挣的钱养不起老婆了。” 我拿眼去看李勇,同时也看了石诚一眼,他们两个正在客厅的另一头低声在说着什么。 看到我看过去,石诚也往这边看了一眼,但是他眼睛里呈现一种红紫色,我看不出那眼神的寓意。 到了下午四点多,他们才站起来说:“晚饭本来想去吃点好的呢?现在看盈盈都要吃饱了,是去呢?还是去呢?还是去呢?” 我一肚子委屈,一点也笑不出来,冷着脸对石诚说:“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小雪马上安慰我说:“石总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了。” 石诚也忙着过来搂着我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爬我耳朵上说:“晚上带你再去看看,表哥的另一面的。” 101 背后的人(参赛100票加更3) 我怪怪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石诚要干什么? 一行人出了门后,先去吃饭。 跟石诚说的一样,我下午因为郁闷,一直没停嘴的吃,现在肚子不但不饿,还撑的难受,哪里还吃的下,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只能咽口水。 当然也勉强吃了几口,但实在撑的难受,只好放弃,为了不看着他们眼馋,我自己往餐厅一旁的游乐区里走去。 石诚只告诉我带好电话,也没有阻拦。 这种餐厅都有配套的设施,一般分层会配有吃饭,娱乐,还有休息的地方,有很多还会在一楼配上洗澡的,这也是北方专属的酒店模式,一般实用于星级不太高的地方。 不过我们来的这家更小一些,餐厅和娱乐室只分在酒店的两头,穿过走廊,我就看到很多年轻人或是上网,或是玩别的聚在那里。 我一直生活在小地方,又没有特别的玩乐爱好,所以除了上网,几乎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一个人找了台电脑坐下,刚按开启动键,就看到一个服务员过来说:“小姐,这是您的饮料。” 我以为这是酒店送给客户的,也就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把饮料接过来放在电脑旁边。 机器很快就启动了,网速也很快,随便在网上找了一个剧,开始认真看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我旁边上网的一个男人扭头问我:“怎么了?不喜欢这种饮料吗?”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杯饮料,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他却笑着说:“你一定还在上学,对不对?” 我把耳机摘下来,仍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对于这个主动跟我搭讪的男人很好奇。 他想干什么?不会又是什么鬼,发现我这个身体是可以利用的吧?我特喵的现在已经被这事吓的有阴影了,但是石诚说过我过了年三十就没事了,应该不会吧,而且我看他也像是一个正常人,身上并没有自带冷气的。 于是问他:“这饮料是你送我的?” 那男人一边笑着一边说:“为你这么漂亮的小姐买单是每个男人的荣耀,我只是想请你喝一杯水,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确实不渴,而且总觉得这个男人怪怪的,所以就说:“谢谢。” 然后重新把耳机扣起来,并且在心里算了一下石诚他们的时间,准备再过半个小时就走人。 但是刚过去两分钟,那个男人就又找我说话,而且是跟我评论现在自己正看的剧,我真是烦不胜烦,却也不想在这里跟他发火,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走廊的两边都是一间间门对门的房间,我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因为门一直关着,也没有看到人出入。 就在我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一间房门打开,从里面快速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把我拽了进去。 房门在我进门的那一刻关上,里面竟然还有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刚才把我拉进来的是一个男人,我一进来就被他们快速绑了起来,并且在嘴上缠上了封条。 他们的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而且绝对是练过功夫的。 直到我被他们像扔麻袋似的推倒在地时,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前后的时间肯定不超过五分钟。 门再次打开,那个在娱乐室跟我搭讪的男人进来了。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说:“今晚上提前走,我跟那边说好了。” 唯一的女人说:“三哥,还不够数,只有两只。” 三哥就是搭讪的那个人,他瞪了一眼女人说:“一只也得走,今晚情况不对,我有预感,一定会出……。”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房门再次打开,我看到石诚他们也一下子冲了进来。 石诚跑过来拉我的时候,小雪跟李勇已经向那四个人扑去。 我是第一次看到两个人动手,说句良心话,如果石诚没有灵力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们,因为他们的动作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跟电视上的武警很像。 那几个原本还很强悍的人,三两下就被他们按倒在地,而且用墙角处的绳子快速就绑到了一起。 待石诚把我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后,李勇说:“你们先出去,我在这里等着。” 小雪说:“不用,让石总他们跟你一起等着,我把这几个送出去就行。” 说着话已经把那几个人往外面拎,到门口的时候李勇提醒她:“走背路,别被发现了。” 小雪牵着那四个人出了门,我都还是一脸蒙,搞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诚解释说:“人贩子,小雪把他们送到警察局去了。” “啊?人贩子,你现在不但抓鬼,还抓人贩子啊。”我看着石诚问,是真的觉得很扯好不好,这难道不是警察叔叔们做的事吗?怎么他也要来掺一脚? 石诚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那个,买主有问题,而且媳妇儿,我不是专业抓鬼的,我是个正经生意人,然后挣点钱养老婆而已。” 鬼都不会相信他的话。 李勇这个时候也插话说:“现在我们先扮成人贩子的样子,一会儿接货的人来了,也直接逮了。” 石诚怪怪地说:“恐怕扮不了。” 李勇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然后在屋子里搜罗起来。 我想起之前那几个人贩子说的,好像有两只什么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这里还有一个跟我一样的女人呢? 李勇听了我的话后就开始往旁边的侧门里找去,可是相通的几个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另一个女人,只能作罢。 八点整,有人在外间敲门,石诚跟李勇对看一眼后。 李勇走过去开门,石诚则拉着我快速躲到一侧的房间里。 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可以听到门刚一开,外面就发生的打斗,而且还没等我们跑出来,声音就停了。 我看到表哥被李勇压在地上,他的脸扁着,一条胳膊背到身后,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看到石诚跟我,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的光:“石诚,盈盈,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这个是谁啊,怎么这么不上道,快把我松开。” 我们三人都没说话,看着躺在地上的表哥。 我还以为他会被带到警察局去,但李勇却并没有那样做,而是真接把他整到了自己家里,也没有任何审问,或者相关的东西,一到家就把绑的结结实实的表哥扔到了一间小屋里,然后出来跟石诚说:“今晚应该就会出现。” 等到夜里十点多,小雪回来了,但是他们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我多次想问石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说等过了今晚才告诉我。 夜越来越深,屋子里有暧气,一点也不觉得冷,我被安排到卧室里睡觉,而他们三个人全都在外间。 中间我本来想去看看表哥,但是被小雪阻止了,她很严肃地跟我说:“他现在是个非常危险的人,随时可能爆发,最好不要去理他。” 我马上问她:“他到底怎么了?就算是人贩子,不是也应该去警察局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你们又是做什么的?” 小雪脸上以前的柔美又回来了,她笑着说:“也没什么,我们在钓他后面的人。” “他后面的人?”我不解。 小雪却说:“当然了,他又不是买卖一个人,而是长期靠着这个做生意的,后面怎么会没有人呢。” 我忙着问:“那个人会来吗?什么时候来?” 小雪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说:“十二点以后吧,应该会来。” 十二点?这个时间点很诡异,我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102 失策(参赛100票加更4) 我不敢去睡觉,准确地说,我不敢一个人呆着。 十二点出现的不知道是人是鬼,但是根据他们几个人的态度推测,是鬼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那么万一我睡着了,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乱子,我必须保持清醒,跟他们在一起才会放一点点心。 石诚也没有强说什么,看到我跟着小雪出来,只点点头,然后把我拉到他身边问:“是不是又生气了?” 我说不上心理什么滋味,而且越来越不懂石诚,有时候觉得跟他在一起两个人真的很好,像是一家人,但是有时候又觉得离他非常远,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像这种事情你提前跟我说,会比什么都好,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让我最后一个知道?”我郁闷地说。 李勇跟小雪听到我这么说话,早起身去了客厅的另一头。 而石诚则摸索着我的手说:“本来只是不确定,但是见了表哥以后才发现真的有这样的事情,而且今天跟李勇他们碰面以后,才发现背后的事情还更多,因为一路上都在计划着怎么把今天的事情做的更圆满一些,所以也没有时间跟你解释。” 我直问:“李勇他们是什么人?” 石诚往那边看了一眼说:“算是警察吧,但是他们不抓普通的犯人,只抓沾了邪的人。” “沾了邪的人?”我重复问了一句。 他马上说:“就是有鬼怪因素的坏人,像表哥这种。” 如果石诚说表哥是坏人,我可能还相信一点,但是说有鬼怪因素,我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而且更想不明白的是在此之前,石诚根本就没见过表哥,但他的行动显然是一早就计划好的,那他是怎么知道表哥就有问题了呢? 石诚淡淡地说:“我之前跟你分析过姑姑家的情况了,他们家的人在外面多年,除去表哥之外,如果按正常的人在外做生意,就算不会发很大的财,也应该不穷困潦倒,但是他们看上去明显很不一样,而且上次见到表嫂的时候,我就发现她跟别人不一样。” 我对这个表嫂,现在连样子都想不起来,自然也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只能问石诚。 他这次好像很耐心,跟我解释说:“正常的人,不说运气特别好的,就是那种一般生活着的,额头这里都是会发着亮光,算命的人习惯叫印堂发亮,只有极少数人印堂处会没有光彩,也就是运气很差了,但是这位表嫂的印堂很黑,我试着跟姑姑聊天的时候,却没听她说家里有什么事。” 这些事情应该全都是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可是我当时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想来,不知道是自己太大条,还是石诚太敏感。 “这个能说明什么?表嫂的印堂发黑就说明表哥遇鬼了?”我问他。 石诚看着我说:“不能确实啊,我只是很奇怪,所以就跟你来看看表哥了,结果发现真的是这样。” 我看着石诚问:“他撞鬼了?鬼附到他身上了?还是他本身就是一个鬼?”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急了,而且很烦燥。 石诚安抚着我说:“你先别急盈盈,你看我之前不跟你说,就是怕你难过,而且如果一开始说表哥有问题,你可能还会不让我看来,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不去管他,后果只能一个,他会被恶鬼利用完死掉,然后成为另一个恶鬼,接着害人。” “世间哪有这么多邪乎的事情,还都发生在我家里,是不是你太敏感了?”我瞪着他说。 就在我们两个人争辩的时候,听到扔到里间屋里的表哥发出“呜呜”的叫声。 我第一个冲过去,但是速度却没有李勇跟小雪快。 门一打开,就看到表哥的眼睛翻白,四肢不停的在抽搐,样子有点像羊癫疯。 “滋拉”一声,李勇就把封着他嘴的胶带扯了下来,白色的沫混着血“呼”一下就冒了出来。 表哥的喉咙快速的滚动着,像是在咽着什么东西,但是却不断有新的血沫子往外涌。 我急的不行,抓着石诚问:“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们快救救他。” 但是三个人除了脸变了颜色外,没有一个对表哥施于援手,眼看着人就快不行了,我急的直掉眼泪,而且开始拿出手机打电话,他们不救,我就要找急救,不能看着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我姑姑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姑父好像一直身体就很弱,总是在家里,连门都极少出,我虽然见他们的少,但是却没少听我爸说,姑姑是把这一个儿子当成命根子的,如果就这么死了,我不知道以后我怎么见她,又怎么跟我爸说起这事。 他们都没有拦我,但是我却打了很久都没有把急救电话打通,好像一直占线似的,“嘟嘟”响了好久,然后就自动挂断。 “石诚,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救救他啊?”我快急死了。 他拉着我强行离开那个房间,向外面的客厅走去,并且快速说:“恶鬼在用自己的力量想把他弄出去,但是这里已经被我们封住,他出不去的,所以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他会死吗?”我急着问。 石诚的眼睛瞪的好大,里面紫色的光也露出来,我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就发怵,知道肯定有事情要发生,但是我真的希望表哥不会死。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看他的造化吧。” 大爷,动不动就造化,哪有那么多破造化,如果我们今天不掺与他的生活,或许他还可以活很久,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简直……。 我又跑回到那间屋子里去,却看到表哥已经安静下来了,他的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本来肥胖的身体此时像一滩烂泥,没有一丝力气地扑在地板上,反绑在身后的手不时会抽动一下。 我试着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李勇说:“没事,他还活着。” 石诚却跟着说:“不太对,这个事情还没结束。”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情况,但是表哥能活着就好。 三个人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李勇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他刚一接起电话,脸色就跟着变了,“嗯嗯”了两句后,一挂线就对石诚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跟小雪出去一趟,有人死了。” 说完话,两个人就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石诚盯着门看了好一阵子,皱头越眉越深。 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正要问却听到关着表哥的那屋里突然发出一声响动,石诚拔腿就往里面跑去,可是只跑了几步他就退了回来。 很快我就看到了另一个人,表哥。 他身上的绳子已经挣断,此时面目狰狞,嘴角还沾着之前吐出来的血沫子,身上也都是血污。 他的眼珠凸起,里面的黑色变的只有一点点大,大部分的白眼珠看上去像装的假眼,而且他走的脚步不像正常人,很沉重,每跨出一步,感觉房子都跟着震动一下似的,有点像我之前在县城里遇到的那个怨鬼。 他的目标本来是石诚,但是当看到我时,立刻把那点仅有的黑眼珠移到我这边,还张开了嘴,露出里面沾着血迹的牙。 石诚一下子就挡在我面前,飞起一脚就往表哥的脸上踢去。 表哥像不会动一样,那只脚踢到他脸部的时候一口血跟着喷了出来,但是他的脚像是钉在了地上,连摇都没摇一下,而且石诚一停下来,他就又向我走了过来。 这次石诚把两手指快速并成剑形,嘴里一阵念叨后,往着他的额头点去,紧接着另一只手也往他的小腹拍去。 我只听到“滋”的一声响,接着就是表哥雷吼似的声音,他突然张着大嘴,两条手臂也成爪状,猛的抬起就往石诚的身上反抓回来。 103 不甘的女鬼(参赛100票加更5) 就在他扑向石诚的同时,我已经被石诚先一步推到了一边的角落里,然后就看到石诚跟表哥打了起来。 石诚的动作快,但是基本上击到表哥身上都好像没什么作用,而表哥的行动缓慢,严格说来也难碰到石诚,他们在一起缠斗了很久,我一点效果也没看出来,反而有些担心石诚会输了。 失去对弱者的怜悯以后,就会理性的考虑现实的问题,表哥可能被鬼上了身,或者心智已经全被鬼控制了,所以现在除非把他支解了,不然他都会没有意识的继续战斗,而石诚,时间耗的越久,体力越大,他的力也就就会越弱。 突然想到我脖子里还挂着一个平安扣呢,这个东西对鬼有很大用处,于是开始一步步往表哥移去。 刚走了两步,石诚就发现了我意图,两个人对视一眼,我看到他点了点头,这下胆子更大了,速度也更快,趁着表哥又挨了石城一个手刀,我立刻跑过去抱住他。 他的后背立刻就冒出了浓烟,而且表哥像怒极了一样,发出更大的叫声,身体也在不停的扭动,但是力气却突然变得小的可怜,或者是因为平安扣的原因,他的扭动连我都挣不开,石诚也手一伸朝着他的面门就是一巴掌。 狂躁的表哥在原地怔了一下神,接着就“砰”的倒在地上,好长时间都不动。 我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看看石诚,又看看地下的人,过了好久才问:“他,他死了吗?” 石诚摇头说:“没有,你不要靠的太近,以防他再次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我真的不敢再往前面走了,虽然明知道带着平安扣我不怕他,但是猛然从地上起来的人也是会吓死人的。 两个人等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才看到躺在地上的表哥悠悠转醒,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往四周看了一眼,大概是想爬起来,但很快就又躺了下去。 石诚居高临下地站着问他:“表哥,你还好吗?” 表哥一看是石诚,马上说:“怎么是你?卧槽,我这是在哪儿呢?我怎么了?” 石诚过去把他扶起来,也没有往客厅的沙发上放,而是就让他背靠墙坐着,然后问他:“你去川路酒店干什么了?” 他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看着石诚问:“我去哪儿了吗?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去过哪里?对了,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是哪里啊?” 石诚看着他的样子,脸上的颜色很不好看,好像还在咬牙似地说:“你被一个女鬼缠住了,到处给她买人,尤其是孩子和女人,自己记得吗?” 表哥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好像在做出努力思考一样,但是他的结果却是:“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正在这个时候,屋门却从外面打开了,李勇和小雪回来。 他们两个一看眼前的情形,似乎什么都明白似地说:“放他走吧。” 表哥还在那儿问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但却没人回答他,石诚跟着李勇一起把他拖到外面的电梯间里,然后帮他按了下去的键。 回来以后李勇才说:“死了两个小孩子,一个女人,都是在他们那个小区不远的地方。” 石诚说:“他们还会再出手的。” 他们两人都点了点头,脸上有疲惫也有愤怒。 我试探地问石诚:“那女鬼就是跟表哥住在一起的女人吗?” 他点点头说:“应该是她,但是我们现在却动不了她,那只是她用的一个假身,你没发现她根本就不会做出表情,连笑都很怪异吗?” “啊?那她的真身在哪里?”我问道。 他们三人又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听到小雪说:“这次抓不住她,后面就更难了,而且我还觉得她背后好像不只是真身那么简单。” 石诚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小雪摇头:“没有什么依据,但是总觉得这个女鬼好像是从上次鬼灵以后才开始出现一样,以前大昌市没有她的踪迹,像这种孩子丢失和死亡的事,很快就会见诸于网络和报端的,不可能会瞒到现在。” 这下石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全程都是看看这个人的脸色,再看看那个人的脸色,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只能听他们说,因为我特喵的什么也不懂,而且到现在还在担心表哥会不会死,姑姑他们家会怎么样。 到三人讨论完,天色都亮了,小雪起身去做早餐。 我站在屋里跟个傻子似的,实在难受,而且我们昨天没有回去,也怕我爸妈担心,就拿出手机去另一间房里往家打电话。 很快就接了下来,我妈问:“盈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见到你表哥了吗?” 我忙着说见到了,他很好,然后关于回去的事,只说要跟石诚在这里玩两天,回去的时候再说吧。 我妈说:“你们两个屁孩子,一出门就不着家,真是气人。” 我无话可说,只能“嗯嗯啊啊”地糊弄过去,却听到那边我妈说;“昨天你表嫂来咱们家串门了,说来也是,你说你表哥在市里买了房子也不把他们娘俩接过去,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村里,虽然跟着你姑姑,但是看着也让人心疼,尤其是他那个小孩子还总是生病。” “他们什么病啊?”我问。 我妈叹着气说:“也说不出是什么病,到医院里什么检查都做了,也没什么毛病,但就是身体虚的很,感冒发烧常常有,听你表嫂说还夜夜做梦大叫。” “做梦大叫?他们叫什么?姑姑不是也信鬼神吗?怎么不找个人看看?”我问道。 我妈叹着气说:“你姑姑说早看过了,但却不见好,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谁都看得了的。” 挂了她的电话,我就去找石诚,把表嫂家的情况说了,并且问他:“是不是也跟那个女鬼有关系?” 石诚说:“肯定会有,这个女鬼缠着表哥不放,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想把他的家给拆了。” “不是啊,你之前不是说,她为了要别的女人和孩子来吸精气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拆散表哥家庭的了?”我诧异地问道。 石诚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你先别急,这些现在都是猜测,具体的原因还要我们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才会知道。” 我最恨的就是这些鬼去伤害无辜,如果真是怨有头,债有主的复仇,倒是没什么,毕竟他们自己是受害者,长时间不能在社会中找到公平,把曾经的做恶者整死了,也是有情可原的,但是那些无辜的路人,本来跟他们毫无关系,现在却又沦为他们手下的受害者,想想就叫人生气,所以对于石诚就寄于更大的希望。 但是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事情也没有一点进展,心里就更着急,直接说道:“要不还把表哥抓回来吧?你们不是说他是那个鬼的帮手吗?我们把他抓回来,那鬼不是就不能出去害人了吗?” 李勇先看了看石诚,然后才跟我解释说:“他只是帮手,又不是唯一的帮手,我们长时间的把他困在这里,如果不能把女鬼引来,那女鬼必定就会去找别人,到时候说不定会下更狠的手,也会有更多人丧命。”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鬼,为什么要这么害人?”我急着问。 李勇说:“她怨气极重,而且时间也长,所以一般的人根本不能对她怎么样。” “难道还邪压过正了?”我不服地问道。 李勇却淡然解释:“邪不压正,一直是人们向望和追求的,但是在没有压倒之前,邪还是会占上风,因为他们在暗处,可以随时动手,而且招数也多,就算是正与邪的力量相当,到正跟邪对上之前,他们已经伤害到很多人了,而正只能在他们的局势下想对策。” 我被他绕的差点晕倒,恨死自己刚才说出那么一个词来,简直让他发挥到极致了,但是我却真的什么也没听明白,只能无助地看着石诚。 他倒是能理解我,说了一句:“就是我们现在正在紧急想办法,以制止女鬼继续做乱。” 104 再出异样 谁知道我们这边还没商量出有效的对策,另一边的表哥却又出事了。 我跟石诚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他走的下午,本来我心里还一直担心他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回去,一直想让石诚再去他们小区打听一下,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表哥,而且他本身也就是一个帮手,并非真的凶手,于心不忍。 但是小雪给我们说这事的时候,神情却很严肃:“又出事了,还是他做的,而且这次直接在电梯里劫人。” 那时候我们已经被紧急拉上,坐到车里往表哥的小区赶着。 小区里已经停着好几辆警车,人们不畏寒风地站着窃窃私语。 李勇和小雪两人走在前面,我和石诚跟在他们稍后一点,小区的一部电梯已经被停用,打开的门里面有血迹还留在地上,两名警察正守着。 李勇把身上的证件亮了一下,就带着我们进入旁边的另一部电梯里。 他说:“是专门等着电梯高峰期进去的,直接向两名小孩子下手,那么多人都没拦住,孩子一抓进去就被弄死了。” 石诚问:“那现在人呢?” 李勇郁闷地抬头看着不断往上升的电梯说:“我们的人赶到时,已经跑了,屋里只留下孩子的衣服和血迹。” 我不敢想像那样的画面,到底女鬼把两个孩子怎么了?杀了?那尸体呢?吃了? 太可怕了,出电梯的时候我的脚都是软的,腿也抬不起来,如果不是石诚用力拖着,估计立刻就瘫倒在地。 表哥家的门打开着,地板上也有点点血迹。 看到我们进来,里面一个警察走出来了,他显然认识李勇,走过来跟他打过招呼后说:“我们赶到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但门是锁着的,而且是从里面反锁。” 石诚往里面走了一步,但立刻被警察拦住说:“别往里面去了,我们已经全部检查过了,人是肯定死了,里面大片的血迹,而且小孩子的鞋和衣服都还在。” “一点尸骨都没有吗?”李勇问。 警察摇头说:“我们也奇怪,从报案到我们赶到只有二十分钟时间,这里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如果说人是被带走的,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就杀了,而且还把衣服都脱下来,但是如果说不是被带走了,那又把尸体藏到哪里了?” 李勇说:“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那个警察让开了门,但看着石诚和我说:“这两位是……。” 李勇没有介绍,只说:“来协助破案的。” 警察虽然没有再拦着我们,但估计也不相信吓的两腿打颤的我是真的来协助破案的,所以一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我们第一次来时的样子,但是在通往卧室的那条路上都有血迹,我们四人顺着路往主卧方向里走,越往里面,血腥味越重,直到看见床和地上那一大摊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呕吐起来。 石诚一边帮我顺着背,一边把我口袋里的纸巾拿出来。 而小雪和李勇自从进来以后,只扫了一眼那血迹,就开始往别处看去。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在查找别的线索,但当我再次缓过来劲去看他们的时候,却看到他们半蹲着身子,好像在跟什么人在说话。 声音很小,既是我离他们只有几步远都没有听清,但石诚也看着那边。 从他们三人的神情上来看,我觉得那两个死了的小孩儿灵魂,很可能就在这里面。 “你看到他们了吗?”我低声问石诚。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朝着一侧的窗口看一眼说:“只有一个,别一个不见了。” 我觉得事情一下子就从最开始的害怕变的更诡异起来,好像这个房间里一直存在着眼睛,此时也正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看着我们。 我往石诚的身上靠了靠,他也顺势把我揽的更紧一些,既是这样,那种冷冷的被人注视的目光仍在,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了这种目光的不善。 我问石诚:“他在看着我吗?” 石诚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李勇身前的位置,然后摇头说:“没有,他在跟李勇说话。” 我的不安加重了,但是又确实在屋子里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扯着石诚往外面走。 他低声问我:“怎么了,我们还要看看这间卧室里有没别的东西呢?要不你站外面跟那些警察一块等着吧?” 我急着说:“屋子里肯定有东西,我都感觉到了,有眼睛一直在看着我们的。” 石诚愣了一下,突然转身拉起我就往回走。 没等我们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小雪大叫一声。 石诚丢下我就先一步往里面跑去,到我追到门口时,已经看到小雪整个人被吸附在天花板上面,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扯着她的头发,整个脸皮都被头发揪的往上面拉,五官变型。 李勇和石诚一起也往天花板上冲去,可是每次他们刚一到上面,小雪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一样,从天花板的一侧快速移动到另一侧,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抓不到她。 我看到李勇的头上全是汗,脸上又是愤怒又是着急,石诚的情况虽然比他好一些,但是对于在上面的小雪却毫无办法。 上面那只无形的手不只是揪着她头发,好像还在她的脸上身上乱抓,因为我看到小雪的手不停的在身上拍打,本来就吊在半空中的身体,虽然极力在躲闪,但是却无力挣脱上面那个人。 我心里害怕的要命,因为如果石诚他们两个不能把人救下来,照这情况下去,小雪必死。 “你们能看到上面的人吗?”我问石诚。 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没有看我,但嘴里快速说着:“看不到,但是上面一定有东西。” “卡卡卡”,他的话音刚落,我们就同时听到天花板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在啃木头,又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在发出哑笑。 石诚再次起身,脚在地上一点,人拉直了直冲那个声音而去。 只是,他刚靠近,小雪就被“哗”一声拉离原地,向着另一侧的房角过去。 因为上面的力度很大,她的整个重心全部都在头发上,所以能明显看出来她很痛苦,但是除了最开始发出的惊叫,后来她就一直没有再吭声,还尽力想让李勇他们冷静下来。 但是这种情况,无论是看着的人,还是吊着的人,没有谁会真正冷静的下来。 我已经急的就差跳脚了,看着已经到角落里的人说:“现在你们两个同时起来把她往里面挤啊。” 其实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石诚和李勇已经跳了起来,但是跟我们预想的太不一样,他们两人虽然速度也很快,但是这次那只手却没有把小雪顺着天花板移动,而是靠着墙壁,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 本来在上面有十足把握的两个人直接扑到墙壁上,差点把自己撞晕过去。 交手就能分出高低,估计今天李勇跟石诚根本不是这个鬼的对手,可是我们要怎么办,看着小雪被吊死上面吗? 就在石诚他们两个人也顺墙落下来时,小雪又“嗖”一声飞到了另一边去,他们甚至连她的衣服都没碰到。 我特么全程都是在目瞪口呆中过来的,既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帮不上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方是隐形的,他肯定看得到我们,而我们对他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在这种极度被动的情况下,不挨打还能说什么。 正当李勇和石诚也急的不行时,却看到原本吊在上面的小雪脖子处,突然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她也随即跟着叫了一声。 “他要杀小雪了,你们救她。”我急的大叫起来。 105 失手 石诚第一个跳了起来,只是没等他的手碰到小雪,她就又移动了位置,跟之前一样的,不过这次她脖子上的血顺着移动的轨迹滴落下来。 新鲜的血腥味重新充满在空气里,触目惊心的红,看的人头皮发麻。 外面的警察听到里面打斗这么久,也跑了进来看,但是连石诚和李勇都没办法的事情,他们看看又怎么样,虽然拔出了枪,但是连一个目标都没有,而且没等那个人开枪,李勇就拦住了他。 “他的速度很快,你伤不到他,还会误杀的小雪。”李勇说。 警察看着上面的人也是一阵着急:“那怎么办,你看她脖子的血口越来越大,能滴多久……。” 他的话没说完,却看到小雪突然双手向上伸去,好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两只脚像玩单杠似的快速往上一翻,接着自己的一口血就往上面喷去。 顿时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是那个跟表哥一起住在这里的女人,此时她就贴天花板爬着,像一只巨大的青蛙。 身上本来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眼睛能看到的部分全长着一层白白的毛。 她的一只手仍然抓着小雪的头发,而另一只手还在试图往小雪的脖子上抓去,长长的舌头一点点舔食着抓破伤口处流出来的血。 石诚脚一点地就飞了上去,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黑色的尺子,“啪”的一声,已经朝着白毛鬼的头上拍去。 只是,她虽然显出了形,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石诚的尺子刚到,她就抓着小雪往另一端移去。 李勇跟着从另一侧起身,“忽”一下就上了天花板,与此同时,地上那个警察也举起了枪。 但他瞄准了半天也没打出一颗子弹,因为上面的四个人都快的要命,只是在我们面前不断的闪而已,尤其是小雪,她现在还被吊在那里,目标最大,也最被动,如果开枪,误伤她的机会占多数。 四个人还在上面拉扯,随着他们不断的快速移动,下面的血迹也越来越多,滴到地上,床上,又甩到墙壁上,还有我们的脸上。 那个警察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骂道:“特么的,这是要再出人命啊,有种你丫别动,看老子一枪子打死你。” 我也想说让她别动,可是白毛鬼会听我们的吗? 上面的人打的难分难舍,而我们两个只有仰着脸看的,血迹再次甩到脸上,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成了红色的。 我急着问那个警察:“你会飞吗?” 他愣了一下说:“不会,你会飞?” 马丹,这货也是个逗逼,我要会飞,还在这儿问你什么? 心里想着这些,人已经快速爬到床上去。 卧室的天花板其实有点高,小雪的身体虽然吊在半空中,加上移动的速度过快,我们根本就抓不住,而且更怕的是如果在下面抱住了她的身体,上面的白毛鬼会发狠,直接把她的头扭下来都不一定。 所以虽然石诚和李勇一直在努力往上飞着打白毛鬼,却没有人去固定小雪的身体。 我爬上床以后就朝着他们大喊:“把人往这边移动,快点。” 石诚已经看明白我的意思,这货虽然现在我觉得有点笨,功力也不行,说是捉鬼,但是每次都捉不到,但是却非常懂我,甚至我只要眼皮动一下,他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此时听到我的话后,快速给李勇使了个眼色,两人把着两个方向,直接把白毛鬼和吊着的小雪往床的位置推挤。、 我一等他们靠近,立刻就上去抱着小雪,身上的平安扣也已经贴到她的身上。 但是根本一点用也没有,石诚说的对,这个东西只对阴灵有效,对人没有什么作用的,所以我就被白毛鬼再次带了起来,跟着小雪一起往着另一方飞去。 也许是因为人多,也许白毛鬼自己也折腾累了,而且空间很小,现在她已经显形出来,我们三个人,天上地下的把她围住,一时半会儿他也不能再动小雪。 虽然一只手还揪着她的头,但另一只手却已经没有再去抓她的脖子,而是改打石诚和李勇。 我被吊在小雪的腰间,又增加了更多的重量,而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又全靠她的头发支撑,我真怕会把她的头皮都一起揭下来,所以就想松手下来。 还没等到我松手,突然觉得身子一阵下沉,接着“扑通”一声,人就落了地,下一秒小雪也砸到我的身上。 再抬头看时,石诚和李勇已经把白毛鬼围到了天花板的正中,李勇的手里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是他的手掌好像自带火力,每次劈向白毛鬼时,她都不会硬接,但既是躲过去了,墙面也会被劈出一道缝来,灰尘和着血迹重新弥漫在空气里。 石诚手里的黑玉尺此时也发挥着它的作用,他出手一次,白毛鬼就只能往李勇那边躲一次,在李勇没缓过手反击的同时,她会快速出手朝着他身上抓过去。 李勇的衣服已经被抓的稀烂,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一道道的血痕。 石诚还在紧紧追着她,看上去似乎她也没有多少还手的余力,现在我们已经毫无顾忌,所以他们两人下手也狠,是往死里打的。 这边我快速把小雪拖起来,扶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还站在门口的警察喊:“你的枪呢,现在可以开枪了。” 那人估计从来没看到过这种场面,愣了一下神才重新把枪抬起来,骂骂咧咧地说:“有种你丫别动,老子一枪嘣死你。” “她不会不动的,你只管打,石诚他们躲得开的。”我朝着他叫。 “砰”一声枪响后,更多的衣服碎片和石灰掉了下来,但是上面的两人一鬼却没有一个受伤的,而且还打的更凶。 警察又大骂一声:“玛德,看老子崩了你。” 接着又是一枪,除了灰沫,仍然什么也没有。 我害怕白毛鬼再出来把我和小雪抓起来,所以带着她快速往门外跑去。 这时候守在外面电梯和门外的警察早就听到了枪响,也往里面跑了过来。 我告诉他们说:“里面天花板上是鬼,你们只管开枪。” 只是这几个进去的警察明显没有先前的那个胆识和迫力,一听我说是鬼,就愣在那儿,过了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问:“你说……里面是什么?” 我马上改口说:“一个长了毛的怪人,你们有枪吗,有枪就过去打她,如果没有就不要进去了。” 两个小警察看看自己手里的警棍,最终选择了跟我们一起退到门口。 我多少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他们其实跟我差不多年轻,如果没有真材实料,这样进去也许还会伤着,倒不如躲开一点的好。 我们几人刚退到客厅的位置,就听到里面的卧室里一阵忙乎,接着一道白影在眼前一晃,就从我们面前的门口出去了。 紧接是石诚和李勇追出去的身影。 我知道是白毛鬼要逃走,但是她既然能从那么小的空间里逃出来,想来他们两个也很难追到她吧。 果然,只过了几分钟,石诚和李勇就回来了。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李勇直接背起还在地上坐着的小雪,石诚也快速拉起我,边往外走边吩咐后面的警察说:“守好这里,二十四小时开灯。”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警察在后面追着问,但是我们已经进了电梯。 快速往下行的时候,我问石诚:“我们去哪里?” 他看一眼小雪说:“先送她到医院里再说,这伤有点重,外伤还是要消毒治疗的。” 但是我更奇怪的是,明明去医院,李勇一个人就行,而且之前在白毛鬼没有露面的时候,他们还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一个小鬼,现在竟然没人再提及此事,却忙着都去医院。 106 另一个人 直到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刚一进去,李勇就背着小雪先去治疗了,但是石诚却拉着我往另一边跑去。 路上我一直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一脸严肃的神情,又很紧张的样子,只能闭嘴,等待着事情的下一步发展。 我们去的是医院的负一层,从电梯里一出来就觉得周身冰寒,明明这里没有窗口,却四处透着刺骨的冷风。 石诚拉着我往前走,出了电梯口就是一溜的房间,上面没有门牌,但是看一眼就给人一种非常阴森的感觉。 走廊里的灯发着惨白的光,照着在灯光下更惨白的墙和地面,我们的影子像会移动的怪物,忽前忽后地跟着。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突”的跳的非常快,和着匆忙的脚步声,听上去更是吓人。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太平间”石诚说。 我一听到这三个字,就觉得头一阵发蒙,看着他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好阴森呀。” 他没有多解释,顺着一溜门往前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尽头。 这扇门跟其它的不同,好像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一样,上面很多灰尘,还有一层像是在水里泡久后产生的绿毛似的,一股腐朽的味道,不知是从门里面,还是从门上钻进鼻孔里,呛的特别难受。 石诚开始动手开门,对他来说这样的门,一下子就能打开。 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想进去,此时手和脚一直在抖,自己都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 门“吱呀”一声看了,一股更冷的气跟着进来,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石诚却已经往里面走去。 我哪里敢一个人回去,或者站在门口,短暂的怔神以后,就快跑跟上他,心里不免又对他生出幽怨,玛德,我这么害怕了,难道他看不出来吗?也不哄一下,只管自己一个人走,到底是什么人啊,还能不能保护我了? 这么想着,人却早已经跟着他走到了一张床前。 是医院里特制的单人床,上面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单,凸起的部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我看着石诚一点点把白布拉开,然后一个脸色惨白,上面还有一些黑色斑点的人就露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后重新盖上,然后开始去看第二个。 这下我真的有点急了,拉着石诚问:“你到底在找什么?这里都是死人啊,你看这个干吗?” 石诚简短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表哥的尸体应该也在这里面。” “啊?表哥?你是说表哥死了?”我惊恐地看着他。 石诚已经开始去掀第二块白被单,然后我看到了一张跟第一个一样的脸,好像还比第一个更可怕一点,因为这个人竟然还睁着眼睛,虽然他的眼珠里面已经没有瞳仁,整个眼睛都是白色的,看上去像鱼的眼睛一样,但我却觉得那双眼睛里有寒光射出来。 吓的躲在石诚身后,心里告诉自己,我只是陪着他来的,我不要再看了,这特喵了回去估计得半个月睡不着觉,一闭眼绝壁全是这些死尸的脸。 接着是第三个个,第四个……。 我们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他一张张的掀开看,我小心地跟着,但是心却越沉越深,不知道是想在此看到表哥,还是不看到他的好?而且对于他现在的情况也一无所知,明明不久前我看到他还好好的,怎么就会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呢? 这里停着很多具尸体,石诚看完第一排,就从那些床中间往后走,开始看第二排。 我们现在置身的就是尸体的中间,前后左右躺着的都是死人,这种感觉比我年前看到鬼灵出来,整个大昌市的人都变成怪物那种,没好到哪儿去。 手一直紧紧抓着石诚的衣服,虽然眼睛不敢去看,又矛盾地生怕万一自己一眼看不着,再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胆颤心惊地偷瞄着。 石诚开始揭第二排的白床单了。 我不敢动,保持着最初拉着他的样子,但是就在他掀到第二排第四张床时,我突然看到就在我们刚刚看过的那些人里面,竟然每张床上的死人都把手伸出了被单。 一开始只看到一只,我还以为是石诚看过以后没有盖好,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那些惨白的手像活过来一样,全部伸了出来。 石诚已经发现了,正想把我护出去,但离我们最近的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我。 我吓的“哇哇”大叫,又是蹦又是打,但是那双手像铁钳一样,抓住就不肯松开。 石诚早已经抽出身上的黑玉尺,一尺子下去就敲到了那只手上,“啪”的一声响后,手应声松开,接着手骨和肉都像碎掉一下,“哗拉”掉在地上。 在这死静的空间里,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我拉着石诚,哆哆嗦嗦地问:“怎……怎么,活了?” 他没说话,眼神犀利地看着那些还伸着的手,再去掀新的床单却也不在用手,而是直接用黑玉尺。 我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看到石诚还在锲而不舍的看尸体,真想揍这货一顿,这么吓人,难道他不害怕的吗? 正在想着这些,却又听到门口处“吱呀”一声响,我一下子钻到石诚的怀里,连往门口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却听到李勇的声音说:“怎么样,找到没有?” 石诚马上回他:“还没有,不过这里的尸体被人下了东西。” 李勇过来一看那些尸体的样子就说;“肯定在这里面,我们一起找。” 我去,刚才只有一个勇敢的疯子,现在成了两个,我想走根本就不可能,只能陪着他们一起,好在多一个人总是好一些,至少李勇也很胆大,而且他们两个人时不时的还说上一句话,让我觉得这里还是有一些人气的。 第一排都看过了,第二排,石诚从这一头,李勇从那一头,两人同时去掀那些白布。 但除了那些出来的手,好像两个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也没有再出现死尸抓着我的情形。 两个人越靠越近,我心里也暗暗松口气,希望他们什么也不会发现,我们看完后,尽快离开这里才好。 只剩两具了,一具。 石诚和李勇的手从两端同时拉住床单,两人互看一眼,然后又同时把床单掀开。 “嗷”一声大叫立刻从床上传来,接着就看到那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竟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而且两只手也向着石诚和李勇抓去。 我被石诚挡在身后,只看到他一掌劈到那个人的面门上,接着李勇的手也落了下去,正是他的后脑。 本来坐起来的人,“扑通”一声又倒了下去,但这些尸体身上像突然装了弹簧,这边一具倒下去,那些他们看过的死尸竟然全部都跟着起来了,而且用的姿势都跟这一具一样,向着两边抓过来。 其中一个就刚好抓到我的后背,吓的我又是一阵阵“哇哇”叫,跑都没处跑去。 石诚反手就往那个尸体上拍去,李勇也跟着一掌一个的打出去,但是他们真的就像每具尸体上装有自动的弹簧,打下去又起来,根本不会死。 不对,他们已经是死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又起来。 石诚看着门口说;“快把门锁起来,出去就麻烦了。” 这时候我已经看到靠近门口第一排的尸体,有的开始从床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听到他这么说,李勇两三个起跳就往门口窜去,顺路还劈倒一个。 门重新被关上以后,我们就被这些早已经死的死尸包围了,他们本来想冲着门去呢,但是发现门打不开,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里的活人身上。 107 余灵 他们的样子跟僵尸一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行动迟缓,一大片围到身边时带着一股浓重的死气。 我已经不知道往哪里躲好了,拼命往石诚身上靠,但他又忙着把那些死尸打开。 我急着吼道:“你能不能把他们都打死啊?” 他却怪怪地回了一句:“他们本来就是死人,只是被别的尸气控制了而已。” 玛德,谁有心情听你解释这个,我想知道到底怎么让他们重新躺回床上去,现在真的很可怕好不好,而且我试了一下,好像连平安扣都不太好使,他们有点像那些被鬼灵控制过的人类。 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想到鬼灵了,实在是这里的一切都不由自主的把我思想往那方面引导。 看着李勇和石诚还在打那些尸体,而他们倒下去,又站起来,我实在忍不住大声问石诚:“他们是不是被鬼灵控制的啊?怎么跟我们小年的时候遇到情况一样。” 石诚看了我一眼,随即招呼着李勇说:“给我借力。” 我搞不懂他们两人要干什么,但是看到石诚刚一离开我身边,那些尸体就往我这里冲过来,简直是吓的都要尿裤子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叫着就往他身边跑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石诚早已经一脚踩到李勇的肩上,人也凌空而起。 他在半空中直接把那把黑玉尺在身前一伸,然后单手成刀出去,嘴里开始跟念经似的“哇啦啦”地念了起来。 那块本来墨黑的尺子,在他不断念动的时候,开始泛起了光。 一开始是黑色的光,但很快黑光里好像透着一种暗红色,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黑光越来越少,红光却越来越亮,而且亮到最后竟然成了紫红色的。 那些死尸早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但是石诚并没有停下来。 看上去好像还比一开始更努力在念。 扛着他的李勇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两只手抓着石诚踏在他肩头上的脚踝,扎着马步保持上身直立。 这石诚也是的,僵尸都倒下了,他也不心疼一下好基友,硬是站在上面不下来,人家扛着他倒是挺美的,可是看把李勇累的。 我正想开口叫石诚下来,却看到他突然把尺子往上面一指,就在我们头顶的天花板,“忽”的一声就落了下来,接着一股黑烟在地上一阵盘旋。 李勇的手一松劲,石诚立刻从他肩上跳了下来,一步就跨到了黑烟处,尺子也直指黑烟的中心。 一种怪异的声音从里面“吱吱”的传出来,听上去像老鼠在叫。 李勇也已经跨出去,两手同时往黑烟上劈过去。 我一直很怀疑李勇的手是不是开过光,怎么我们用手打鬼的时候,鬼一点不怕,可是他的手一出,那些鬼就必会受伤? 黑烟顿时被他们两个人的手和尺子斩成了几断,但是并没有离开,还在原地转圈,而且那“吱吱”的声音叫的更急。 石诚说:“盈盈,平安扣。” 我从愣神中一下子醒来,伸手到脖子里把平安扣扯下来,但没等我递出去,那股黑烟竟然向我飘了过来,吓的我跺脚想跑,但是却刚好绊到躺在地上的死尸身上,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跟他们砸到一块。 石诚和李勇也已经赶了过来,把我拉起来的同时,顺手拿走了手里平安扣。 我看到他快速把黑玉尺插到腰间,然后单手托扣,另一只手则像捏着什么东西似的开始往半空中抓去。 这时候李勇没有再插手,而是就站在我身旁,应该是在替石诚保护我吧。 那股黑烟虽然还在飘着,但是速度却比刚开始我们看到的时候慢多了,而且很明显的不像最初那般自由,好像已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走不出一个范围。 石诚还在做着那个奇怪的动作,而黑烟却越变越小,越变越淡,连叫的声音都成了很细小的。 到最后明明是无形的烟,变的竟然像有型一样,竟然被石诚捏在手里,而且他还捏着要往平安扣中间的孔里面塞。 那个吱吱叫的声音突然就转成了人声:“你会为今天的形为付出代价的,你个顽石。”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过,只是过去听的时候,他都是另一个身份,而且我还能看到他的样子,但这会儿再听却只成了一股烟。 他就是鬼灵。 应该是上次跟石诚他们打过以后受了重伤,所以才成了现在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次以后,他是不是还会再活过来? 石诚什么话也没说,那股黑烟被他捏着硬生生从平安扣的孔里塞过,竟然没有从对面出来,而化成乌有了。 李勇松口气说:“连鬼灵的余灵都这么厉害,幸好被你发现了,不然再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又收拾不了他了。” 石诚说:“可惜他以前很强大,现在却只是被女鬼利用的一个工具,连一个小鬼都不如了。” 我惊讶地问他:“这个鬼灵也被女鬼利用了吗?” 石诚点头说:“他本身已经受到重创了,想修复也没有那么容易,必须要很多人的阳气,还要生吃死人灵魂,而这些对他来说都很有难度,他甚至不敢露头,因为出来可能就会被我们抓到,所以只能找个依靠。” “结果就找到了女鬼?”我有点不敢相信,倒不是不信他会找谁,而是不相信女鬼会比他还要厉害。 石诚说:“如果是以前,女鬼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却比他强多了,所以他们也算是互相利用吧,其实他的命运跟你表哥差不多,都是为女鬼输血的一个途径而已。” 说起表哥,我才突然想到我们刚来到这里的目的,忙着看向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说:“我表哥呢?所有的尸体你们不是都看过了吗?有看到他吗?” 石诚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能这次女鬼把他带走了吧。” “啊?女鬼把他带走,那他不是死定了吗?”我叫着说。 石诚看了看我,缓着声音回道:“也不一定吧,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再说了他不是一直跟女鬼在一起吗?说不定早已经习惯了。” 我对他的这种逻辑不敢苟同,人会跟鬼在一起习惯,那才真是见鬼了?再说了表哥还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人,我想他如果意识清晰,肯定不会愿意跟女鬼在一起吧? 李勇已经开始把那些尸体搬到床上。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手环,上面有对应的编号,床上也有,所以他一个个的对着,每具死尸都对号入座,快速把他们弄回到我们进来之前的样子,只是此时屋顶上早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也不知道怎么修复。 李勇打开门说:“我先出去看看小雪。” 他走以后,石诚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又看看我问:“想不想知道那次你们家的地板是怎么换的?” 啊?换地板?我愣了半天神才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我第一次见石诚的时候,他来我们求亲,当时不但我不答应,我的爸妈也不答应,他就是当着爸妈的面,把我们家的磁砖地板瞬间换成了大理石的,然后才把两个老人吓的,不敢说别的,为了用缓兵之计,只能先同意,没想到缓着缓着,我特喵了就跟石诚订了婚,现在成了他的人。 想想还有点生气,但是我真的很想见证这样的奇迹好不好? 于是看着他说:“做的好,本姑娘有赏,如果做不好,你小心自己的耳朵,三百六十度哦。” 石诚笑了笑,先把手里的平安扣给我带上,然后才把手掌翻起。 我探头去看他的手时,赫然发现本来跟我们一样的肉手,现在竟然通体成了红色,并且是半透明的,有点像正烤着的炭火,又有点像传说中的鸡血玉石。 108 剪刀局 那只大手轻轻在地上一抓,刚才打落下来的石灰渣子就全部凝成一团。 石诚的手根本没有碰那些东西,好像在用掌风操纵这些一样,手掌往上一翻,石渣子“滋”一下就全部上了天花板。 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他又快速移动了两下,本来破了一个大洞的天花板就这样抹平了,平了……。 好吧,我瞬间原谅了当时爸妈爽快答应他求婚的事了,除开后来我见过的所有捉鬼的能力,就这一条,一般人就得吓哭,他们那么大年纪了,还能保持镇定,足见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而且内心也一定很强大。 石诚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想什么了?看傻了?” 我摇头说:“突然觉得我爸妈很不容易,怎么养我这么一个怪怪的女儿?” “你哪里怪了?这么好的,再说了,你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又怎么会跟你有婚约?”石诚说。 “你说什么?意思就是说,因为我是怪胎,所以你才看上我的?石诚,你给我站住,你丫怎么这么损……。”我追着他打。 而他一边往前跑,一边嘴里说着:“我没说你是怪胎,是你自己说的,媳妇儿饶命。” 在电梯口处,我终于抓到了他,但是想拧到他的耳朵却并不容易,这么高又这么壮的人,我怎么够得着? 无奈只能朝着他屁股上拧了一把,石诚配合地皱了皱脸,拉着我进了电梯,往上面走去。 经过这一闹,刚才在停尸房里的恐惧总算是散一些,我们到了地面后,我问石诚:“小雪在哪儿,我们也去看看她吧?” 他看了看表说:“不去了,我们回表哥家,那个地方很有问题,我怀疑女鬼还会回去,几个警察守着肯定不行。” 如果女鬼真的回去,别说是几个警察不行了,就是再多一些也不行,而且就算是我们回去就一定行吗?他们三四个人还打不赢着,现在剩石诚自己,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回去,那警察在那里守着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就有点怪石诚了:“你们为什么让警察守在那里,女鬼回来了他们又挡不住,还白白搭了人命。” 石诚转头看了一眼我说:“那如果他们不守在那里,女鬼回来了直接再害邻居,怎么办?至少警察还有一定的作战能力,而且还能应急。” 好吧,我真心觉得人民警察不容易了,像这种事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他们却不得不迎难而上,虽然中间会有一些怕死之辈,但是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怕死的吗? 那个先前拿枪的警察一看我和石诚回去,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们可回来了。” 石诚看看外面的天色问他:“这里没有再出什么事吧?” 那警察把枪收起来说:“没有没有,我这枪都不敢收起来,就怕再有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石诚说:“马上天亮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你们如果累了可以回去休息一下,我们在这里就行了。” 那警察看了看室内说:“那怎么行?这里是死过人的,就算我们走了,也要另外安排人来守着,换班的人很快就到了,再等等吧。” 两个人没有再争执什么,窗外的天色已经从灰白转为全白色,各种声音开始从外面传进来,有小区里开门关门的声音,也有外面汽车的鸣笛声。 这一夜,没有人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甚至像每次遇到这样的事一样,不敢去回忆那些细节,而且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昨晚我们来过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按正常的鬼行事风格,都会把灯光先灭掉才会行事,因为人在黑暗里,不管是多么胆大的人,都会先生出一股胆怯的。 但是这里昨晚一夜都是灯火明亮,就连白毛女鬼在天花板上带着小雪移动的时候,她都没有去毁坏灯,这一点真是好奇怪。 石诚问我:“一直盯着灯看干什么?那上面奇怪吗?” 我看他伸手去碰开关,忙着拦住他说:“你觉得奇怪吗?我记得前几天我们来的时候,也是白天,但是表哥的家里也一直开着灯。” 他也盯着灯看了一眼,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思:“这灯有问题。” 我点头,但是对哪里出了问题却一无所知,只能把目光又投到石诚的身上。 他没有急着去看墙上和天花板上的灯,而是先围着开关,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把每个屋子的开关都看了,这才走回来说:“确实有点怪异,但是还不能找准是哪里出了问题。” 像这种事情说一下子看明白,那估计也不会等到现在,他们一进屋就会发现异样,所以我听到石诚这么说,也不奇怪,只说:“现在还是先别关灯,了以防再生意外。” 他点着头,脚已经移到了客厅的窗口处。 表哥的这套房子的客厅很大,窗口也是用的大落地窗,只是在紧靠窗户的位置做了一个单人床那样的榻榻米,如果没有这么多奇怪的事,平时坐在榻榻米上看外面的景物,应该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吧。 此时榻榻米上还铺着厚厚的垫子,边上也放着抱枕,只是上面也沾着一些血迹。 那个警察跟着我们过来说:“你说这么好的屋子,谁会想着里面竟然住着这样的怪物。” 我和石诚都没有说话,透过玻璃窗往外面看去。 房子是在小区的东南角,而这个小区又是在路口,所以我们站的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红绿灯,还有跨着路口建造的各种建筑。 石诚瞄着外面说:“这小区,建的时候不知道有人看过没有?”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有接腔。 他指着外面说:“你看那个路口,是不是很奇怪,每条路都不是九十度的角。”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确实看到外面路口的四面,根本不是像正常的十字路口,真的呈“十”的形状,而像一个钝角夹着一个锐角,乍一看上去像一把开始下剪的剪刀,而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剪刀剪下来的地方。 石诚说:“这种风水格局本来就不宜住人,而这个位置更是大凶之地,这个小区应该会经常出事吧。” 这话他是问那个警察的。 警察突然听他问起,先愣了一下,然后歪着头想了想说:“还真是出事不少,从建成到现在,今天这家,明天那家,光见同事往这边跑了。” 然而石诚并没有收回目光,他一边看外面的路口,看那些红绿黄灯,一边又观察着屋里的灯。 随后自己又走开一点,站在屋里面客厅的灯下,又往路口处看,然后才喃喃地说:“原来是这样。” 我和那位警察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一无所知,听到他说这句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等他自己参透明白了,跟我们讲讲,算是满足好奇心吧。 石诚看完客厅,又走回到别的房间里去,把窗帘全部打开,尤其是主卧,那里面已经一团糟,因为这里的案子并没有结束,所以所有东西都还保持原样。 现在地上的血,床上的血,地上的石渣子破布条,还有床上的石渣子破布,看上像经过强震一样。 他没有看这些,同样站在灯下往外面看,竟然视线也能看到外面的路口和那些红绿灯,而且那些灯一闪一闪的,好像就在眼前似的。 石诚说:“怪不得他们会选择这里,这地方的格局就是最招阴的,他们住在这里就算是不害人,也有鬼魂不断靠近。” 109 引鬼 我明显看到那个警察打了个哆嗦,往四周看了看说:“是不是真的啊,这里现在还有鬼?” 石诚没有回答他,而是快速把窗帘都打上,阻断了屋里灯光与外面灯外照成一片的局面,然后才走回来说:“这么好的地方,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在这儿等着,他们一定还会回来。” 这次没等我说话,警察就先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说:“这接班的人怎么还不来啊,老子忙了一夜了,还让人休息吗?” 我看着他的样子,直想笑,白毛鬼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怂,现在竟然后怕起来,也真有他的。 石诚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在儿不会有事的。” 警察虽然很怕,但是看看我们两个人,大概是认我们到底不是他们同行,信不过吧,所以摇头说:“我再等等,不差这几分钟。” 到那些接他班的人来,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李勇也打来电话,问这边的情况。 石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后,他沉默了好久才问了一句:“你估摸着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 “今晚。”石诚说。 我怀疑地看着石诚,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肯定,但是那头的李勇却没有再说什么。 等他们挂了电话后,我才问他。 石诚说:“她应该不会相信我们还在这里蹲着不走,再者说昨晚把他的一个爪牙也毁了,短时间内她很难再找到一个像这样招阴的地方来恢复自己,所以势必会冒险再来。” 我看着他问:“她再来又怎么样,你们也打不过她?” 石诚笑着看我说:“你这脑袋瓜怎么一时糊涂了,如果我们打不赢她,那她昨天就不用逃跑了,留下来我们就没有好果子吃。”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也不排除对方不想恋战,或者万一还有别的事呢? 但是这些问题现在拿出来跟石诚说,无疑是抬扛,而且我也不想先灭了自己队的威风,只说:“那好吧,希望今晚能把白毛鬼治住,把表哥救出来。” 一说到表哥,石诚的脸就皱了起来,好半天才说:“就算是女鬼消失了,他也不一定能……。” 我没等他说下去,就拦下了,大声说:“现在什么也不一定呢,还是先想办法对付女鬼吧。” 李勇一直到黄昏的时候才回来,告诉我们小雪还要在医院里修养。 而我跟石诚也没有一直呆在这里,白天毕竟安全系数要高一些,尤其是上午,太阳初升,阳气最盛,所以两人一起出门开始买东西。 先去市场买了三只全白毛的公鸡,然后又买了一些红色的粉沫,石诚管那个叫朱砂,还有一些香柱,纸钱,包括小毛刷之类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都用来做什么的,问石诚,他只说回去自然就知道了,到一切都准备齐全,两人又买了一些吃的才往回走。 守在门口和电梯的警察到了夜班又换回先前的那一队人,昨晚拿枪的那个,一看到我们就愁眉苦脸地说:“又回来给你们作伴了。” 李勇笑着说:“等着这次任务完了,我给你们头儿说说给你整点奖金,昨晚那几枪不能白开。” 那个警察一听这话,眼里就冒出了光,追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你跟我们头儿熟不熟呀?他那个人……。” 李勇马上截断他说:“放心,这事包我身上。那个,你会杀鸡吗?” 警察把袖子一挽说:“我不光会杀鸡,我还会做小鸡炖蘑菇,不是跟你们吹啊,我做的味道绝对不输给饭店里,对了,我没看到你们买蘑菇回来啊,等会儿,这会儿商场应该还没下班,我让他们去买一下。” 石诚歪着头看我一眼,嘴角挂着笑。 我用力踢他一脚,那个有点土肥圆的警察莫名其妙地看我们问:“这个……,是做来吃的吧?” 李勇接过他的话说:“先杀了,我们要血,肉你看看这里有冰箱的话就冻着,明天自己带回家去煮。” 警察瞅了一眼室内说:“这儿有冰箱我也不敢冻鸡肉,都不知道里面冻过什么呢?” 李勇笑着说:“这里的东西你们不是都检查过了吗?如果冻过什么怕是早被发现了,还能等到现在?你自己看吧,扔到外面去也行,现在室外温度也零下好几度的。” 这下警察高兴,起身往厨房里找了一把刀,顺带着又拿了一只小盆出来说:“现在杀吧?” 石诚忙着拉起我说:“她看不得杀生,我先拉她出去,李勇你把血接好等我回来就行。” 说完话,已经拉着我往外面走。 室内一阵鸡踢腾的声音,惨叫更是不绝于耳,我郁闷地看着石诚问:“用鸡血干什么啊,鬼不是都喜欢血吗,你这又是招他们来的?” 石诚帮我顺了顺鬓角的头发说:“世间万物……。” 他一说这个词,我就直接翻他一个大白眼,只要是一开始讲这些东西,开头一定是“世间万物”跟老僧长谈似的。 他笑了笑,也不介意地接着说:“世间万物,皆分阴阳,人是这样,动植物也是这样,那鸡就属于阳性动物。” 我忙着问他:“为什么鸡是阳性的?” 他的脸上还挂着笑,眼睛也看着我,眼珠在走廊的灯光下泛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红光,乍一看有点像人疲惫不堪的样子,但是细看,又觉得那眼珠并不是红的血丝,而是像带着红光的宝石。 这样被他看着,又被他的眼珠吸引,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刚才急力想知道的问题,直到石诚再次开口:“因为只要鸡一叫,就代表着黎明来了,所有属于夜里的鬼魅都会遁走,太阳很快就会升起来,而鸡血又是鸡身上最精华的部分,也是至阳的部分,所以,几乎所有的邪魅都害怕这个。” “哦,没有了?”我问。 他点头说:“那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呢?你没看之前电视上演的聊斋,只要鸡一叫,鬼呀怪呀的就跑了?” “喂,你不是不看电视的吗?怎么也知道这个?”我瞪着眼睛问他。 石诚笑着说:“这些都是常识性的东西,我做为他们中的一员,当然很清楚了,还用得着看电视吗?” 大爷的,横竖都是你的理了,那为什么你不怕鸡叫呢? 没等我问出来,石诚已经说:“不过,我现在跟他们已经不同了,而他们这么努力的结果,大概也就是想像我这样,不惧阳光,活的像人一样吧。” 他说的有点意味深长,让我忍不住想,在他没有成为人形之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但是这个石诚没有跟我解释,因为我们两上还没说到这一块,已经听到李勇在屋里喊:“可以了,进来吧。” 石诚拉着我往屋里走,却迎面碰到小胖警察手里正提着三只鸡往外走。 我吓的连忙往石诚的身后躲去,他还顺道笑着说:“你也是奇怪,什么肉都吃,却见不得杀生,真不知道你上一辈子是什么人?” 说完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上辈子一定也是一位可爱傲娇的小美女。” 我迷惑地看他一眼,本来上面那句话自己并未介意的,但是他后面解释的那一句掩饰的太过明显,以至于我觉得前面的话里肯定说了些什么东西,只是我现在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再去问他。 两个人还没走到屋里就闻到了新鲜的鸡血味,本来这屋子里就到处是血腥气,如果不是冬天,估计早就成了臭的,现在又添新血,已经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了。 石诚一点不受影响地大步走过去,看了看接到小盆里的鸡血后,就把买来的朱砂都倒了进去。 他端着掺了朱砂的血,用杀过鸡的刀尖在里面搅了搅后,又去厨房找了另一个碗出来,一分为二后,分别递到我和刚走回来的警察手里说:“从夜里十一点半开始,我就开始开烧香和纸钱,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吸引女鬼更快的过来,她来了之后,你们两个就尽快把这血抹到所有出口处,门和窗户都要。” 110 追踪(参赛百票加更1) 警察没等石诚说完,就急着问:“为什么要把他引过来,他走了多好。” 石诚说:“我们不把她引来,她就随时可能会来,你愿意天天住在这里守着吗?而且她本来今晚就会回来,我做这些不过是给他一种假象,这里更安全而已。” 这下我就更不懂了,如果是做假象,难道不是我们都不在这里,会给他的感觉更安全? 现在一堆人里外站着,又是烧香,又是烧纸的,不用长眼,鼻子闻闻都知道里面有事,鬼也那么精的,他还会来。 看着石诚,有一刹那我怀疑这货的脑子锈逗了。 结果他却解释说:“鬼虽然很精,但是跟人却不同,人靠的是眼睛,耳朵,感觉,看到听到感觉到才觉得是实在的,但是鬼不同,他们用得上的其实只有臭觉,尤其是在比较远的距离,我点这些香的原因也不是让他过来接受供奉的,而是掩饰这里有生人的味道,这样她就会觉得此处可能就是一些寻常人家破灾焚点香而已,到她进来发现不对时,我和李勇会先缠住她,你们两个快速把血刷上,她就再也别想走了。” 警察听的直点头,半天才想起来问一句:“然后呢?” 石诚看着他,也跟着莫名其妙地问:“什么然后呢?” “我们刷了血后,你们打鬼,我们去哪儿?会不会被鬼抓到?”他带怯地看我一眼问。 我知道自己没事,至少身上有平安扣,鬼是伤不到我的,但是这个警察是实实在在的肉身,也没有保护的东西,如果真的打起来,那鬼故意想伤活人,他必定是最弱的那个。 所以也替他着急地看着石诚。 大概是石诚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又把眼光移到李勇的身上。 站到他们的角度去想,最好就是能让警察出去,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所有出口刷了鸡血,如果他一开门,必定是给鬼留了一条路,也许他还没跑出去,鬼就先出去了,那他不出去,又没有相应的保护措施,而且到时候里面一定也是杂乱的,谁能护得了他呢? 这种沉默,直接给小警察带去更大的压力,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事实已经安排到这个地步,放弃只会变的更糟,我们只能往下走。 我把脖子上的平安扣解下来说:“这个你带着,那个女鬼就不敢碰你了。” 石诚的眼睛瞪的老大,紧紧盯着我,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 李勇没等警察从我手里拿走东西,就拦住他说:“不行。” 我们两人都把眼光移到他身上,警察的眼里更是充满了疑问。 不过话是我先问出来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鬼了,而且我自己本身也是什么什么身。” 当着警察的面,我没把借胎鬼童子的话说出来,完全是不想他像看异类一样瞅我,所以避开这个词说:“这个东西给他就行了,我没事的。” 李勇马上说:“你不懂,玉是会认人的,你戴着是保护你,但是他戴着不但没有这个作用,还有可能会伤了他。” “不可能吧,当时石诚给我的时候,不是也没事?”我看着石诚问。 李勇说:“你们两个有婚约在身,本来就是一体,这块玉既然能护着他,就也能护你,但是他却是一个外人,跟这块玉没有任何联系。” 我怪怪地看着李勇,直觉得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也许他是不想让我处在危险里,才这样的说的吧。 但石诚也站出来说:“他说的没错,所有带有灵气的东西都会认人,并不是你给到谁它就会去保护谁的。” 我转头去看警察,他也看着我,但是我从他的眼里一下就看到了无助,这种无助跟每个人面对危险和死亡的时候是一样的,而且这些东西也不会因为职位,钱财或者其它发生什么改变。 说到底,每个人都是怕死的。 我也不想他死,所以对石诚他们两人说:“要不这样吧,我自己来刷这个血,让他们都去门外等着。” 李勇去看石诚,石诚则看着我。 他们不说话,就说明这件事情可行性不强,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明白,女鬼的速度那么快,就是我们两个人,说不定也不行,还要李勇和石诚缠斗着,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可是如果是我一个人,这个房子可出去的地方又多,能不能掌控得了局面真的很难说。 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到那个警察突然说:“行了,不想别的了,反正我相信你们,就我们两个人干这事吧,她一个女人家都不怕,我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李勇这次很长时间地看过他后才说:“这个事情大意不得,既然说好了留下来,那就不能有一点胆怯的心,不然到时候事情弄不好,再忙中出错,会更糟的。” 那警察抖抖肩说:“我说自己一点不害怕,你们也不信对吧?但是好歹我还看到过这个女鬼,还对她开过枪,可是外面那些人,连见都没见过,难道让我去换他们进来不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能再退缩了,而且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屋里虽然还开着暖气,但是每一扇窗户都是打开的,外面的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冻的人发抖。 石诚先把我和那个警察安排到对门的两间卧室窗下蹲着,告诉我们分派好的任务。 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的格局,除了客厅看上去很大,别的地方都算是正常的,但是每个房间都有窗,再加上门,其实地方挺多的。 他说:“不管她从哪个窗口进来,你们只要看到,立刻就快速把血刷到窗棂上,两条既可。” 我忙着问:“她是鬼,进来的时候,我们能看到她吗?” 石诚想了想说:“就算是你们看不到她,我和李勇也能看到,你们看我们的行动再行动就可以了。” 我想到之前我们进来时,那个白毛女鬼明明就在屋顶,还抓住了小雪,但是我们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如果不是小雪最后把自己的血喷到她身上,都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可是现在石诚却说他们可以看到,这个话我能信吗?会不会到时候我们万事俱备,结果那鬼悄后声息的过来转一圈就走了呢? 大概是看到我一脸的疑惑,所以石诚解释说:“这些香柱和纸钱也不是白点的,除了遮掩生人的气息,还能让鬼显身,再说了,她之前是受过伤的,这次肯定会显形。” 其实我心里还是不安,却也想不到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提出来。 李勇此时已经把香柱分好,三根一把的插到临时用碗做的香炉里,而那些纸钱就放在转成圈的香柱中间。 看着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我紧张的要命。 门户大开的室内,风吹动里面的东西,不时发出怪怪的响声,那个警察虽说也躲在另一间屋子里,但这里到处都开着灯,门又都开着,所以我能看到他,他也能看到我,这样倒是有一些安慰,比一个人好多了。 十一点半刚一到,外面的香柱就点起来了,然后是纸钱,浓重的味道,既是我们在屋里面也能闻到。 随着这种味道越来越重,外面凌厉的冷风也好像越来越大,呼呼的一直往屋里刮。 我把衣服裹裹紧,抬头看对面警察的时候,他也正包紧衣服,并且把枪也拿了出来。 把手里的鸡血端出来给他示意,让他最好先以刷鸡血为重。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就在他外面的窗外,一大团白色的雾往这边飘了过来,速度很快,我都没来得及说什么,那雾就已经到了窗口。 警察因为一直看着我这边,大概是此时看到我脸色变了,转身向后看去。 刚一回头,就“啊”的大叫一声,人也随即往后退去,手里拿着的鸡血和枪“咣”一声就掉在地上。 外间的石诚和李勇早就听到了响动,这个时候已经冲了过来。 但女鬼比我们想像的狡猾多了,她根本就没有往屋里进,而是反身就又飞走了。 石诚说了一句“追”,跟李勇两人就也翻上了窗户,往外跑去。 111 调虎离山(参赛百票加更2) 到我快速跑到窗口时,早就看不到他们的人了。 警察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慌乱地捡着东西一边问:“怎么样了?现在还刷吗?” 我摇头说:“先不刷吧,那个女鬼比我们想的精多了,她根本就没有进来。” “啊?那现在怎么办?”警察问。 我也没有办法,石诚和李勇都追出去,剩下我们这帮吃干饭的,既不会打,也想不出对策,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呢? 我伸手把窗户关上说:“我们先在这里等着吧,他们回来再说,把窗户也都关上,这冷风吹的要冻死了。” 警察跟我一起把室内的窗户一个个关好,为了起到更好的保暖效果,还把窗帘都拉上了。 可是我们做完这一切后,并没有觉得室内变的暖和,他甚至还去把暖气开的大一点,空调也打开,但仍感觉好像这间屋子四处都有冷风在回旋一样。 小胖警察往屋子里巡视一圈,怪怪地问我:“你说,这屋里是不是还有鬼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其实我心里也很不安,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但是我不想吓他,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 “应该不会吧,就是窗户打开时间太长了,所以才冷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吧。”我回道。 没等到室内真正变的暖和,我们两人就看到一个女人从里屋走出来了。 是那个女人,我第一次来表哥家见到的。 此时她身上仍然裹着一条长长的白色裙子,裙摆拖到地上,看上去像一条鱼的尾巴。 小胖警察没有见过她,所以问我说:“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这是谁啊?”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伸手就往我们两个身上抓过来。 我知道她可能没办法伤我,毕竟有平安扣挡着呢,但是却可能会伤到警察,所以在她的手抓到眼前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躲,反而把手里还端着的朱砂鸡血一下子往她身上泼去。 眼前的白气一闪,女人就躲开了,但应该还是有一些沾到了她身上,因为我看到她的脸瞬间变的扭曲,本来完好的皮肤此时像要爆开似的全是裂纹,胳膊和左肩处还在“滋滋”作响。 警察本来已经吓的怔住神,现在一看对方变成这样,反应还算机智,端起枪“啪啪”就打了出去。 只是子弹对她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激起了她的怒气,“嗷”一声就又向我们打了过来。 我一边挡在那个警察前面,一边说:“快拿鸡血。” 女鬼的手“忽”一下就抓到我身上,但是很快她就又缩了回去,怪异地看着我问:“你身上有什么?” 傻子才会告诉她,没等她再说第二句话,我就往她身上扑去,但既是她已经受了很多伤,还是身子一轻,人就附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而且当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伤不了我时,就开始把重心放在警察的身上。 好在现在那个警察也已经起来,原来我刚才拿鸡血去泼女鬼的时候,好多都洒到了地上,他现在直接爬倒在地上,把全身都糊到朱砂鸡血,再起来的时候,虽然样子看上去有点恐怖,但人明显有点英勇无比,跳着脚要去捞女鬼。 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功力,就算是女鬼已经受伤了,也没办法把她再打下来,她只要附在墙上,我们就拿她没办法,反而处处受她制约。 我跟警察已经有些急了,这个女鬼在这里不肯走,我们就一点也不能放松,万一被打到,小命肯定是不保,那要怎么办呢。 正着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叫了一声:“去刷窗。” 声音没落,我就看到石诚已经进门,接着“砰”的一声,出去的屋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当我们转身再去看的时候,李勇竟然从里面的卧室走了出来。 他们两人很快就跟女鬼打到一起。 这下我和警察总算是松口气,可是,他刚才说什么?叫我们去刷窗?用鸡血刷窗吗? 我们的鸡血都特么的用完了好不好啊?看着浑身是血的警察,我只能快步往他之前呆过的卧室跑去,那里倒在地上的血已经有些干了,但多少还是能弄起来一些。 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用手抹了就往窗户上擦。 警察一看我这样,干脆拿着自己的身子去蹭。 等我们两个人把这些好歹糊弄完了以后,石诚他们两个竟然还在跟女鬼打,而且是三人又都上了天花板,我们仰头看着都累。 我跟小胖警察也不敢老这么看着,两个人老实地找个角落躲起来,心里不停的祈祷,希望这次能把女鬼给弄死了才好。 但是没等到我们看到女鬼死,就听到房门外面一阵打斗,还有守在外面警察的叫喊声。 那个警察站起来就往外面去,却被我一把拉住说:“不能开门。” 他看看我,又看看门口,再抬头看看客厅天花板上的两人一鬼,神情焦急地转回身说:“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所知道的女鬼的帮手,除了那个已经没有的鬼灵,应该就是表哥了,表哥那人一看就不是动武的料,门外至少有四个警察,想拦住他应该没有问题? 小胖警察是他们几个的领队,着急也是有情可愿的,但是此时如果出去,无疑是给女鬼开门,那我们不是白折腾了。 所以我尽量的安慰他,以给石诚和李勇留更多的时间,只是这边刚安抚下来,那边门“砰”一声就开了。 进来的人不是表哥,竟然是那个道士,那个曾经跟林轩在一起,后来又跟鬼灵一起消失的道士。 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准备地说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鬼,这个鬼我是第三次见他。 第一次是跟石诚订婚宴上,第二次就是上次我们被关在林总的套房里,他跟着林轩的父母后面进来的,这次就是第三次。 一看到他们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快速跟警察说:“干掉那个道士。” 他“啊”了一声,应该是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但仍举着枪开始瞄准在前面的道士,而我快跑过去想抓到跟在后面的男鬼。 但我的速度的跟他比还是差很多,没等我碰到他,却看到他突然把手一伸,那只会长长的手一下子就拽住了上面的李勇。 我听到李勇一惊呼,接着“扑通”一声就掉了下来。 他刚落地,那个鬼就又去拽石诚,而旁边的道士则过去一把按住李勇。 我急着往后面看,小胖警察还端着他的枪,但是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要打道士的样子。 简直是要把我急死了,吼着他说:“你看什么看,开枪,快点。” “砰”,枪响了,道士“嗷嗷”叫着在地上翻滚,两只手还死拼捂着自己的屁股,火药和鲜血的味道快速充满了整个房子。 我没有再去抓那个男鬼,而是快走两步重新把门关上。 玛德,这个男鬼既然是鬼,肯定也会怕朱砂鸡血,而道士现在已经被我们放倒,他们一个也别想出去了。 李勇的腿上虽然受了伤,但道士松开他之后,立刻就往男鬼身上反攻出去,而那个男鬼之前去抓石诚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得手,现在算是二对二。 我让小胖警察对付道士,严厉地说:“只要他敢动,你就一枪打死他。” 警察看着我点点头,而老道士哪顾得上我们,两只手上现在都沾满了血,一直在嚎叫着让我们快救他。 看到这个大恶心这么怕死,我倒是有点想笑,他自己出去害人的时候,有想过要救别人吗?林轩虽然当时也是罪该万死,但是难保没有他从中怂恿,就连死估计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112 死有不甘(参赛百票加更3) 我自己守着门,以防再有人进来,同时也在观察着上面的动静,只要石诚他们两个能把两只鬼弄下来,我肯定会上去按住他们,虽然我没有能力杀掉,但是身上的平安扣却是他们最怕的,暂时震住不让其反抗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他们两人两鬼,从客厅打到里面,又从里面打出来,始终都是在天花板上,感觉像悬挂的吊灯似的,而且还是会移动的。 我看的一阵头晕,只能朝着石诚嚷嚷:“拽下来一个,看我捺死他们。” 没等石诚说话,那个男鬼却一个俯冲向我扑过来。 我是知道他的厉害的,之前在石诚家里也算交过手,虽然当时有石诚在,他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我还是吃了亏,所不同的就是现在我有护身扣,不怕他的袭击而已。 他人没到面前,手却已经长出很长,直接往我的脖子上抓过来。 脖子的地方最好,平安扣就在那里,我还怕他不来呢,而且我还看到,他向我俯击过来的时候,石诚也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他的手碰到我的同时,石诚手里的黑玉尺也同时向着他的背部拍过去。 那只男鬼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折身,也不顾我了,再次向石诚扑过去,可是他这个时候的身子已经下来一半,受到石诚一击后速度也慢了下来。 所以我一步跨出去,直接抱在大腿上,“滋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听上去像是他的肉被烤焦了,但这个只是一个男鬼,哪里来的肉? 石诚趁着我抱住他的时候,又一玉尺当头打下去。 男鬼再次发出惨叫,并且朝着石诚叫道:“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啪”一尺子又下来了,男鬼终于不叫了,而且身形快速变小,突然就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而且这具尸体很快就越变越黑,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像焦炭一样。 石诚的尺子又要下去,却突然看到李勇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直接甩到对面的墙上,往下滑的时候又砸到了墙上挂着的电视,连接着电视柜也一起下来了。 “交给我吧,你去对付白毛鬼。”我喊着说,并且也顾不得这个焦炭般的尸体有多恶心,直接扑上去,把平安扣碰到他身上。 “滋滋”的声音更大,尸体像是被一把无形的火快速烧着了,瞬间就成了一股黑烟,而那黑烟只几秒钟的时间就飘散干净。 我想这大概就是死了,至少他不会现在爬起来找石诚的麻烦,却没想到一直很少说话的女鬼,这时候却发出一声声的冷笑。 边笑还边说:“顽石,你连他都敢动,以后你将没有一天安生的,直到你也灰飞烟灭。” 石诚早已经起身向着她打过去,一尺子没打着,又来一下子。 天花板上的灰尘跟着往下掉,整个屋里都被灰色的粉沫弥漫着。 我看李勇倒下去半天都没有起来,有点担心他的伤势,所以就跑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结果我才刚离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声,同时门已经被打开。 再想跑回去已经晚了,跟的最近的石诚扑到门边时,却“砰”一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再想追女鬼已经来不及,但眼前撞他的人扶起来一看,竟然是我表哥。 更让人震惊的是外面站岗的四个警察竟然全部被割断的脖子处的血管,此时他们的血流的到处都是,已经凝固了,而每个人的眼睛都还是圆睁的,也许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胖警察听到我们在外面的动静,也跑了出来,当他看到自己的战友时,先是一愣,接着就大叫起来:“我操你祖宗,玛德,我要杀了你们,杀了我们……。” 我问石诚:“那女鬼跑哪儿了?” 他摇头说:“道士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为她安排好了路,所以我们追出来时已经晚了,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但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出来,她伤的也不轻。” 转头看看里面还在痛哭流涕的道士,还有靠墙坐着的李勇,我和石诚分别打电话报警,还有急救,但是等小胖警察觉查出来时,反身就进了屋,先把道士按住一阵痛打,接着就拿枪要毙了他。 石诚忙着拦住他说:“等等,这个人我们还有用,先不要动他。” 警察哪里肯听他的,吵嚷着说:“我要杀了他,这个狗道士。”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外面站着的四个人跟他是一队的兄弟,也许他们一起合作过无数次的任务,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的生死相随,他本来留在里面以为是最危险的境地,但是最好却只活了自己一个人,而处在安全地他们却全死了。 我也想一棍子把这个老道士打死,他真的是作恶多端,虽然也有一些本领,却全是做坏事,这种人活着糟蹋空气,死了还要浪费土地,就是烧了都会浪费一把火,简直把人恨的牙痒。 但石诚拦住他,我也能理解。 也许那个跟来的男鬼,石诚知道底细,但是这个白毛女鬼,看样子他却知道的甚少,再加上之前鬼灵的事情,我们都想弄清楚里面的原因,而在这些事情里,全程跟着的好像都有这个道士,而且每次逃跑,他还能顺利走掉,这里面惹说没有他一点事,谁都不会相信。 现在所有活着的人都留了下来,表哥,还有这个道士,石诚一定是想从他们嘴里了解女鬼的事,或者还可以从里面问出女鬼会逃到哪里。 尽管警察蹦跳了好一阵,但最后还是没能扭得过石诚,气愤的把枪收到套子,过去抱着自己的同伴哭了起来。 急救的车很快就到了,老道士爬着要让医护人员先救他,而我表哥却神情呆滞,看上去像个傻子似的歪坐在地上。 石诚示意他们先去救李勇,然后从医护人员手里要了一卷绷带,三两下就把道士缠了起来,往他们担架上一扔说:“不急着救,先去看看外面躺的人。” 警察也很快到了,一看到倒在血迫中的自己人,愤怒过后又是悲痛。 等把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完后,天色已经亮了。 我问他:“那间房子还要人守着吗?” 石诚摇头说:“不用,经过昨晚,她应该不会再回到那里,而且里面已经充满了朱砂和鸡血,就算她回去,也讨不到一点好处。” 我点头,去看躺在病床上的李勇,他经过急救以后,看上去恢复还挺好的,很快就醒了过来。 只是那个道士石诚一直很小心地看着,屁股上的枪伤虽然处理了一下,但他甚至连松开他都没有,一直绑在床上。 而表哥,自从进了医院就一下处于昏迷状态,在一间单独的病房里,由几个警察守着。 两天后所有的情况都算稳定下来,一直住在这里的小雪也好了许多,还过来看望了李勇,也顺便朝着道士的伤口打了两下。 这天下午石诚已经等不及了,跟李勇商量着开始审问道士。 其实我心里更着急,第一个是,我们已经来了好几天,我妈一直打电话问为什么还不回去?第二个是表哥躺在床上,虽然醒了,但是人已经明显像换了一个,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全靠点滴支撑着,再者说,我也想快点知道女鬼的下落,能尽快把她抓住就最好了,这样一个炸弹在外面,什么时候爆掉根本不知道。 审问当然不能在医院里,所以这天下午商量定以后,就收拾一下全部出院。 道士一直叫嚷着自己的病还没好,不能出院,还要投诉我们。 听的我真是烦死了,如果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坏事,还觉得挺可怜的,毕竟也上了一把年纪,又受着伤,的确不能折磨,但是他简直坏的不要不要的,这么叫嚷着只会让人烦,所以这次没等别人动他,我就一脚往他屁股上踹去。 “嗷……”一声惨叫后,他的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子,人也老实多了。 113 审(参赛百票加更4) 审讯的地方是离医院最近的派出所,这些都有李勇去打点安排。 虽然我看不出来他的官职,但是这些警察好像一看到他的证件,就会很听话的全力配合,弄的我都很想把他的证件拿过来仔细研究一番。 小胖警察也来了,他应该是刚参加完战友的葬礼,胸前还别着一朵小白花,看的人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不过当他看到老道士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所有对白毛女鬼和那个男鬼的恨全部都集中到他一个人的身上,如果没人在,他上去扒他的皮我都相信。 道士是多么老奸巨滑啊,一看小胖警察的神情就往石诚这边躲,嘴里嚷着说:“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他一瘸一拐的样子,还有那滑稽的表情,看的人直想发笑,但是现场的人却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石诚一把就把他提留起来,为了帮小胖警察解恨,又往他屁股的伤口处踢了一脚,随着老道士的惨叫,血也渗出了纱布,连带着裤子上也染红了。 李勇说:“自己说,不然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老道士看了看屋子里人,大概知道今天难逃罪受,所以把头一耷拉,吭吭吃吃地问:“我说了,你们会让我活着吗?” 我转眼看李勇,顺便也看到了小胖警察的神色,这货已经把枪又拔出来了。 无论道士说不说,他想再活下去都比较难了,他身上背了太多人命,尽管这些人并不一定全是他害死的,但每个人的死因里都有他。 李勇的脸色也不好看,瞪着他说:“你没有条件可讲,要么现在就开始说,要么就生不如死的时候说。” 说着就往他身边靠去。 老道士猛的抬起头,朝着天空就大声叫起来:“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冷眼看着他,就差没说他有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专门对付他的地方,难道他还以为喊喊两句,就会有人来救他吗?一定是电视看多了。 几分钟过后,小胖警察过去就要打他,却被李勇拦住说:“用这个。”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像一支钢笔样的东西,但是一头却拉着长长的线,而线的一端就插在墙壁的插孔里。 “这个东西很舒服,不费一点劲就能享受快感。”李勇说,顺便打开了开关。 小胖警察当然不会客气,“嘿嘿”笑着说:“第一次看到高科技的玩意儿,还不太会用,来,我先试试这里。” 说着话,已经把笔尖往老道士的胳膊上点去。 “嗷……”一声惨叫过后,老道士两眼一翻就要往下滑,但是他的身体被绳子紧紧固定在椅子上,哪里掉得下去。 而且我本来以为这样电完以后,他会晕过去,但是并没有,下一秒他就醒了,混身哆嗦,脸上的股肉抽搐,说话也开始抖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三个男人这会儿再一人找了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就坐在石诚身边,看到老道士这样,心里又是一阵软,如果不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害,我宁愿他们一枪打死他好一点,这样的折磨实在叫人心惊肉跳。 老道士努力的喘过几口气后,才哆嗦着开口:“我冤枉啊……。” 我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是这样,倒是愣住了,但看其他几个人的时候,他们的脸色连动都没动一下,还在等着后面的内容。 老道士终于狠了狠心说:“二十年前,我还不是道士,只是一个在村里种地的农民。” 石诚接过他的话说:“我知道,好吃懒做,后来就被鬼灵带走了,许了你荣华富贵对吧?” 我诧异地看着他:“马丹,这特么是什么情况,自己什么都知道,还在这儿问什么?” 老道士也怪怪地看着他,估计有跟我一样的疑问,没想到石诚却说:“说重点,鬼灵都让你做了些什么,你们逃跑以后又是怎么跟女鬼搭上的,还有宋氏三兄弟。” 我等他说完,忙小声问一句:“谁是宋氏三兄弟?” 石诚也压着声音说:“就是后来跟他一起出现的男鬼,你记得那时候去咱们家的时候是三个吗?” 好吧,这中间的事情还真是不少,一个由种地人成的老道士在一群鬼怪里来往,一般人还真不行。 “宋氏兄弟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受鬼灵之托才找的他,本来,本来想把女鬼救出来,我们再重谋大事,没想到……。”他说起这个的时候,头轻轻摇着,好像还很遗憾似的,整的小胖警察又想拔枪杀他了。 石诚及时问了一句:“共谋什么大事?” 这次老道士把头抬了起来,眼睛从我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又快速低下去,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几乎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于是李勇先出声说:“你先出去吧。” 他是对小胖警察说的。 我知道后面的话可能关于我的一些身世,也许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给我带来困扰,所以才把小胖警察打发出去,毕竟他不属于这个圈子。 等他出去以后,石诚才又问:“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借胎鬼童子过了十八岁,就不受童子命的控制,会以人的生命开始轮回。” 老道士摇头说:“这里面的具体事,我不知道,但是鬼灵说过,只要她存在一天,我们,哦,是他们就有机会一天,所有的鬼魂也都会找她。” 我怪怪地看了一眼石诚,直接起身问老道士:“鬼魂为什么要找我?” 他眼里在一刹那似乎还闪着精光,声音也失去了先前的无力,冷冷地说:“因为你身上不只有鬼胎童子身,还有另外的身份。” “什么身份?”我急着问。 其他几个人也站了起来,同样看着老道士,但他却一下子止住话头。 到石诚他们再问的时候,他才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似地说:“我不知道,但是鬼灵说了,只要得到她就能长生不老,永享富贵。” 大爷的,我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吉祥物?还长生不老,永享富贵呢?你咋不说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登上人生颠峰呢? 事情问到这里,石诚看了看我说:“盈盈,你要是累了,也先去休息吧。” 我直觉他们是有事想瞒我,所以说:“不累,接着问吧,而且你放心,问出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反正有你在呢,我活着可以不用带脑子。” 李勇笑着说:“嫂子才是女人之楷模,完全把你宠上天。” 两人说笑两句后,重新把目光移到老道士的身上,然后问他:“宋氏跟你们合作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老道士说:“我不知道,我只跟鬼灵熟,也只有他才会告诉我整个事情,而宋氏和后来的女鬼,都是他被你们打伤后,找来的帮手,我一点也不了解的。” 石诚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鬼灵已经灰飞烟灭了?” 老道士的脸色成了灰白色,过了很久才说:“我知道,被你们打死了嘛,那又有什么关系,他说了,只要我能继续跟女鬼合作,把借胎鬼童子弄到手里,属于我的那份仍然不会少。” 李勇实在看不下去了,打击他说:“他都不在了,你觉得女鬼会为你兑现鬼灵的诺言吗?难道你没看出来鬼灵也是被女鬼利用的吗?” “你说这话不对,他们两个最多算是互相利用,鬼灵想通过女鬼得到童子,但是女鬼也想通过鬼灵吃掉更多的灵魂,就是这样。”老道士为自己曾经的主子争辨着说。 石诚跟着问了一句:“那为什么现在鬼灵已经消失了,而女鬼还在呢?” 老道士的神色变了变,好半天没有说话。 但是我从他们的话里却听出了另一个疑惑,如果说鬼灵没有消失,那他指示老道士跟女鬼,宋氏兄弟合作都能理解,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但不但仍然要求他们合作,还许诺给老道士这么多好处,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女鬼的存在意味着更特别的意义? 还是鬼灵根本就没死,而是想通过女鬼,达到什么目的后再复活? 114 另有内情(参赛百票加更5) 想到这些时候,我就抬头去看老道士。 他此时头发蓬乱,半边遮盖着脸部,身上衣服又脏又破,血迹斑斑。 他应该是鬼灵留下来的唯一帮手了,所以才肯在这紧要关头,让他联合宋氏来助女鬼。 “鬼灵是不是还在?”我问道。 在场的人都“忽”一下把头转到我这边,包括老道士在内。 从他的目光里我判断出,也许连老道士自己都不知道内情,但是这件事情却很可能是真的。 石诚看着我问:“盈盈,你刚说什么?” 我摆手说:“没什么,你们只问他女鬼在哪里就好了,只要找到女鬼,所有事情都可以解决。” 但是对于女鬼的藏身之后,老道士却一无所知,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只是鬼灵的手下,才刚于女鬼合作不久,以前都是去她小区的家里,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被我们抄封了,那她会去哪里逃命,他根本不知道。 关于宋氏他知道的更少,除了知道他姓宋,很厉害外,别的都不清楚。 从这间审讯室里出来,石诚问李勇:“他醒了吗?要不去问问,也许会知道女鬼的下落。”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表哥,但自己却感觉到希望并不大,因为从我们这几次跟女鬼接触的过程中,不难发现她是一个非常厉害,而且狡猾无比的老鬼,唯一的藏身之所,又怎么会告诉我表哥这样的凡人呢? 事情跟我预想的一下,只是石诚和李勇去问的时候,表哥只会摇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用刑也是一样。 事情已经没办法再进展下去,问到的信息对我们没有帮忙,而有帮助的信息一个也问不出来。 从审讯室里回来以后,我们仍然回到李勇和小雪的家里。 住在他们家客房,倒是感觉很温馨,但是这件事情绕来绕去,又把我给绕了进去,弄的心里特别烦躁。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石诚问我:“你今天说鬼灵没死是什么意思?” 我把自己当时想到的东西给他全部说了一遍,然后分析道:“鬼灵一定是想通过宋氏和老道士的手,跟女鬼合作,弄到什么东西,或者等到什么时候,总之是拿到他想拿的,然后再让自己复活,不然,他不会把后路安排的这么好,还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打死。” 石诚没有说话,手却把我搂的更紧。 也许他比我自己更害怕我死吧,至于什么原因,除了所谓的爱情,会不会还有别的,我也不清楚,经历的事情越多,我发现自己对石诚的了解越少。 这一夜,我不知道石诚是否睡着了,但是我自己躺下好久都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个道士说的话,而且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今天审讯的内容都是关于鬼灵的,竟然没有人提到林轩,虽然林轩在整件事情里只是一个小棋子,但除了他的命,还有林总一家三口的命,这个老道士肯定是知道的。 还有小年的那场暴乱,到现在我想起来都是毫毛倒竖,而且觉得整件事情诡异之极,总觉得里面有太多东西需要了解清楚,但是石诚他们今天也没有说。 事情到现在像陷入一个大坑里,越挣扎就越深,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什么地方是岸? 表哥的这种情况我回去后也不敢跟我爸妈说,如果他们知道了,姑姑肯定也会知道,那到时候又会生出什么事呢?还有表嫂家的两个小孩子,现在女鬼已经逃走了,表哥也成了这个样子,那么孩子的病会好起来吗? 一直到天蒙蒙亮时,我才起了困意,朦胧感觉刚刚睡着,石诚就起身了。 我想起来跟他一起,但实在不想动,而且眼睛也睁不开,于是就接着睡过去。 到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屋间里早已经没有他的影子,李勇也不在,只有小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书。 看到我出来,她笑着说:“你起来了?” 我问:“石诚他们呢?” 小雪已经起身往厨房里去,边走边说:“他们一早出门了,今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早上做了你喜欢吃的早点,先吃饭吧,一会儿你想去的话,我陪你过去。” 像小雪这样的女孩儿才是所有男人心中的贤妻良母,但是如果有人见过她跟鬼怪打斗的样子,估计借十个胆给他们,也不敢娶回家吧? 说到底,中国男人有自信的还是少数,看到自己媳妇儿超越自己,他们就会心生怨念,他们永远喜欢那些看起来很弱,没事可以欺负的女人。 小雪,也只有李勇能收得住吧。 我边吃着可口的早饭,边想着这些,她却已经在收拾出门的东西,似乎知道我一定会出去一样。 我问她:“他们是去审讯那个老道士了吗?” 小雪说:“是呀,还有很多东西没问清楚,而且也着急着把女鬼快点找回来,如果等到她修复好了,再回来,那就又跟当初一样的难对付了,不知道又要损伤多少人。” 这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情,可是我们却还没到一点突破口。 我突然不想去看老道士了,跟小雪说:“咱们不去派出所吧。” 她看着我说:“怎么了?你不想去听老道士的审讯结果了?” 我摇头说:“结果石诚他们回来一定会说的,再去听一遍又怎么样?咱们去我表哥家里看看怎么样?” 小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很快说:“好,我们去那里。” 我吃过早饭,已经到了别人吃午饭的时间,我们一出门就闻到从门缝里飘出来的饭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说:“今晚回来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很久没吃了。” 小雪笑着说:“这还是什么难事?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可称大昌市一绝,就是人比较多,我先打电话问问阿勇他们时候能回来,咱提前订个位去。” 我点头,任她打电话联系李勇。 我们在楼下打车,往表哥小区去的时候,小雪问我:“你怎么想到那里会有问题?” “我不知道有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看,所以想去那里再看一遍,如果实在找不到线索,可能我们再去一下以前林总住的房子,或者石诚的别墅,或者那次跟石诚一起追到了林轩的躲藏处,总之多看看应该会多少有些发现吧。”我说。 小雪却笑着回道:“你这头脑,不是去做侦探有点可惜啊。” 我也只能笑道:“我这哪能跟侦探比,就是没办法下的多看一遍而已,人家侦探都是可以看出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小雪没有再说话,从他们住的地方,到表哥小区,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我们很快就到了。 现在也只不过是年初八,对于北方的人来说,不过元宵节的都还算过年,尽管有一些人已经开始上班,但是街上和小区里仍然充满着过年的喜庆,大红色的灯笼也挂在小区大门的两侧。 我跟小雪进电梯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带着孩子下楼,看着那个五六岁蹦蹦跳跳的孩子,不禁又想到不久前,被表哥抓进来女鬼吃掉的两个小孩儿。 “小雪,那天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你们在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小孩儿的灵魂,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问她。 小雪说:“只有一个在里面,我们问他死的经过,但是他好像并不记得,只说自己要找妈妈。” 我有点疑惑地说:“不是说当时是两个孩子被抓了进来吗?怎么会只留一个灵魂呢?” 小雪看着慢慢往上走的电梯说:“女鬼本来就是吃人也吃魂的,那一个被她提前吃掉也很正常。” 说到这个,我真是恨死这个女鬼了,还特么有吃人还吃魂,那魂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吃啊?比吃货还特么吃货,她就不能换一种口味? 115 新发现 电梯停下来后,我们两个走出来,走廊里已经被清洁工收拾干净,表哥家的门也重新上了锁。 小雪从包里拿出钥匙说:“这房子以后都得空着,别说是没人敢住,就是有人住也是倒霉。” 我没有接话,关于剪刀格局那天石诚已经说的够多了,只是像这样的房子难道在做之前不能避开吗? 开发商也是黑了心,欺负不懂的人,只是可怜了住户,辛苦攒了钱,买了房子却只会让自己更倒霉。 门一打开,里面怪怪的味道就冲了出来。 有血腥味,有臭味,还有焚香烧纸的味道,总之非常难闻。 我捂着鼻子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的灯竟然还一直亮着。 转头问小雪:“这里最后是什么人离开的?” 她摇头说:“我当时在医院,是你们在处理这里的事情,不过应该是警察局那边,这事情打个电话就清楚了。” 我忙着说:“那你现在就打电话,看是谁最后离开的,他们走的时候,这里是否关灯?” 小雪抬头看了看室内的灯,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是小胖警察的同事,他们收拾完现场离开的时候,的确是关了灯,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还是石诚说的。” 小雪的神色在听到这个以后就变了,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示意我要小心。 我一直站着没动,除了看过那些灯,还有就是窗帘,此时也是打开的,而且更让人奇怪的是那些我们抹在窗户上的鸡血,好像有人洗掉了一样,很多都已经看不到了。 地上老道士屁股上流出来的血还很多,早已经凝固成了血块,干巴巴的铺在地板上,烧过的香和纸钱的碎片也都还在。 小雪收起电话以后,快速从包里抽出一根类似于软鞭之类的东西,之前我没看到过她用什么武器,所以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发现这个软鞭并非单纯的绳子,而是像用什么符纸做成的一样,上面画着一些古怪的东西。 她轻声说:“这东西我放着好长时间没用了,主要是一直用不着,这次事情以后,阿勇就帮我装到包里,说有备无患。” 我点头说:“你们才是伉俪情深。” 她浅浅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但是样子温柔可人,就像一个在家温饭等老公回来的小女人。 越往里面走,越觉得气氛诡异,因为几乎每个房间的窗帘都是打开的,灯也是。 看到主卧的时候,我突然想到那个已死小孩儿的灵魂,快速对小雪说:“她吃掉一个又留一下,并不是吃不下去,或者没时间,而是想把我们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小雪怔了一下神,然后点头说:“对,是这样,在我被她抓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怎么了?” 我拉起小雪就往外面走:“我们先回去,等石诚他们一起来。” 但是到我们两个跑到门边的时候,却发现门早已经打不开了,也不知道是从外面拉紧了,还是里面的锁坏了,反正无论怎么整都没办法打开。 小雪一开始神色还有点慌,但是她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把手机递给我说:“给他们打电话。” 我接过电话,就看到她已经把软鞭横在胸前,人也挡住了我。 但是我电话还没拔出去,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墙壁里说:“虽然受了点伤,但是有你也够了。” 是女鬼。 我和小雪同时转身,但是那块墙上却什么也没有。 她反应很快,“噗”一口血就往前喷去,但是我们面前却什么也没看到,女鬼在头顶上说:“一个招数用两次就老了,换个新鲜的。” 我去你大爷,还用你在这里教导我们,简直是要把我气死。 趁着小雪一鞭子往上打去,我也狠了狠心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一点,可是真的好疼有木有啊,我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果然小雪的这一鞭子仍然没有打中,女鬼又到了我们身后,只是这次她才只说了一个字,我就“噗”一下喷了过去。 结果就看到贴墙站着,仍然穿着从来没见洗过的那件白色长裙的女鬼。 她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喷血,怔怔地看着我,小雪这个时候的反应却比她还快,抽出鞭子就又下去了。 “啪”一下鞭子甩到墙上,我没看到有没打到女鬼,但是她已经逃离开去,而且这次明显离我们更远一点。 我真是服了这个女鬼,如果我们进来她就下黑手,那以小雪跟我的能力,就算现在不被弄死,也是凶多吉少,但是她丫觉得自己很牛,还跟我们聊呢,难道不知道我们两个一个是身手高超,一个智商惊人的美少女吗? 装逼不成反被踢大概说的,就是此时女鬼的境遇,不过她吃了一记暗亏后,也很快学聪明了,与我们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加上她本身速度就快,我们想再打到她还是比较难的。 小雪给我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就放开脚去追女鬼。 我趁着她去追的时候,赶紧打电话给石诚他们。 石诚一听说女鬼现在还在表哥家里,只说了三个字:“等我们。” 挂了电话,我还觉得自己的心“崩崩”的乱跳,忙着往里面去找小雪,女鬼虽然受了伤,但是也不能小看了,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来路,所以在石诚他们来之前,我们既要保证自己不能受伤,也要防制她再次跑掉。 想到这里,我忙着又返回身,“啪啪”把灯全部关了,而且连窗帘也快速拉上,反正现在是白天,我们什么都看得到,只是不知道这个女鬼,少了光源凝聚的力量还会再弱多少。 等我找到小雪的时候,她跟女鬼已经打到主卧了。 那里的窗帘也是拉开的,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关严,也许女鬼一旦打不赢就想从这里跑吧。 为了能把她往里面引一点,我大声叫着小雪说:“小雪,别打了,快走,那个老道士回来了。” 她果然一愣神,放弃女鬼,就往门口跑来,只是她刚出屋门,女鬼跟着就也出来了。 而一直背靠墙站着的我,趁着他们两人都出来的时候,快步进去,从门口开始关灯,然后两三步跳到窗户边,还没等我把窗帘拉上,就感觉到一只手抓到了我的身上。 只是那只手很快就又缩了回去,紧接着我就听到背后“啪”的一声响。 顾不上回头去看,既然抓着我的手松开了,就忙着把窗帘全部拉上。 这时候转身,就看到女鬼又上了天花板,而她此时的样子已经失去之前我看到的优雅,脸色虽然还是很白,但是身上的毛却全部都竖了起来,尤其是脸部看上去像冬瓜的表层一样,只是她毛要更长一些,而身上也有两道破的口子,一股股黑色的带着臭味的东西从里面慢慢往外流。 她的一只手上没毛,也不是白色的,看上去像刚刚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只有黑色的骨头,怪怪地伸着。 原本美丽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怨毒,一会儿盯着小雪,一会儿又看看我。 我们两个也都没急着再动手,耗时间我们当然愿意,等到石诚和李勇来了,她就只有死路一路,倒比我们两跟她打着胜算还大。 僵持数分钟后,女鬼突然拿手往自己的脑门上拍去。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看这情形却知道一定是有所动作,所以快速提醒小雪:“小心。” 没想到她也正要提醒我,两人竟然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只是我们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女鬼的嘴突然张开,一个个人影开始从她的嘴里往外吐。 116 混乱 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雪已经快速说道:“阴灵。” 说时迟,那时快,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人也已经跳起身来,鞭子“啪”的一声往女鬼身上摔去。 “盈盈快走。”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就对我喊出这句话。 可是我本来就站在床的里面,靠近窗口的位置,这个时候一个个人影出来已经挡着我的去路,而小雪也正跟女跟打的厉害,我怎么能自己先走,而把她剩下呢。 既然她说了这些是阴灵,那他们应该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这么想着人也已经往前挪步,那些本来围着我的阴灵,果然随着我的靠近,他们竟然向后退去,而我看着女鬼还在往外面吐人影,就直接跳上床。 本来想一把把她抓下来的,但是跳了几次,硬是没碰到人,倒是小雪朝着她又抽了一鞭子后,她身上黑色的东西流出来的更多,全部滴到下面的床铺上,混着以前的血和石灰渣子,臭味叠着臭味,真是难闻的要命。 小雪一下就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然后又往门口推去,嘴里还急急地说:“去门口。” 我不知道她要让我去门口干什么,但此时那个女鬼吐出来的阴灵都开始围着小雪打抓挠起来。 如果是一两个,她应付起来应该不是问题,可是现在满屋子都是,打了这边,那边又起来了,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顾天花板上的女鬼。 而女鬼还在不停的往外吐,我都不知道她的肚子里到底装着多少这样的阴魂,难道她吃下去的东西都是不用消化的吗,到用的时候还能再吐出来,那一会儿会不会吐出人肉来。 刚想到这个就看到原来吸附在上面的女鬼,一个跃身就下来了,而且尖利的手掌直往小雪的头上抓去。 下面那些阴灵本来已经缠的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眼看着小雪的头就要不保。 我一步冲了过去,把她撞倒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头送到了女鬼的手下。 她来不及收手,我只觉得头一疼,很快眼前就开始发黑。 我想看看小雪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却找不到她的人,眼前像一下子进入了黑暗里,除了还有声音外,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啪”的一声响,我知道是小雪的鞭子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声尖利的叫声。 有人抓住了我,好像把我往什么地方拖,但是头上的疼感还在,而且我也看不到东西,所以很着急地喊着小雪的名字。 却听到石诚说:“别怕是我。”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头顶“砰”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头更痛了,但是眼睛却已经可以看到。 女鬼已经被李勇和小雪逼到墙角,但是那些阴灵却还在满屋子乱跑,而且有很多已经把手抓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我忍着头疼说石诚:“快去帮他们,我没事了。” 他看了眼我头上的伤口说:“去外面,这些阴灵不敢碰你的。” 说完话就把我往外面推出去,当他转身回屋去帮他们两个人时,其实我心里已经没有最初对平安扣的依赖,反而多了一份焦虑。 我戴着它,女鬼近不了我的身,但是却可以碰到我的头,那是不是说,这个平安扣可以护着我的所有地方,唯一留下了头,最重要的部分是护不到的? 这个问题我要找石诚去确认,但是在弄明白以前,却也再不敢肆无忌惮的跟那些阴灵们对着干,我现在头部已经受伤,如果他们再过来抓一把,我肯定直接就挂了。 但是要躲着他们又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谁也不知道女鬼到底吐了多少阴灵出来,现在除了还在主卧里缠着他们打的那些外,飘荡的也到处都是。 屋子里他们打斗的声音还在响,我不知道女鬼现在的情况如何? 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如果女鬼被他们灭了,这些个阴灵会怎么样?会自动消失吗? 有好几个向我这边靠过来,我除了往后面退去,连迎战他们的勇气都没有,而且头真的好疼,还伴着头晕,走起来摇摇晃晃,总想摔倒。 无奈只能扶着墙壁,但是鬼魂是最喜欢墙壁的,所以当我一靠近的时候,他们就成片的往上面吸附,并且再次把手伸上我。 好在这些阴灵明显没有女鬼那么聪明,他们还不知道来打我的弱项,而只是习惯性的把手往我脖子里伸来。 每伸到一个就会“嗷嗷”叫着缩会去,而那只碰过我的手瞬间就成了枯骨,还不断往上冒着烟。 有一些微微聪明点的,已经开始躲后,而那些不躲的就继续前面的事情,继续受伤。 他们如同飞蛾扑火,大多是不能意识到危险的,对生人味的诱惑更是让他们丧失理性。 幸好短时间内,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也给我一点时间去留意里面的动静。 几个人打了一阵好像是停了下来,虽然外面走廊里还有阴魂在飘动,但是里面却没有女鬼的声音,连石诚他们的声音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怕他们出事,勉强从墙边站起来,顶着头疼想返回房间。 可是刚一起步就“扑通”一声栽倒下去,更让我意外的是,此时房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一股冷风跟着进来后,一个女人也进来了。 她的身材跟里面的女鬼不相上下,容貌也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她穿着一条夏季的红裙子,是吊带的。 我突然发现这条裙子有些熟悉,虽然跟我之前看到的颜色不太一样,但是款式却相似的。 这个女人也很熟悉,就是那次我去石诚的别墅时,那个大冬天穿着一条长裙,站在外面吹冷风的女人。 她的脚下也穿着一双红鞋子,但却是很老土的布鞋,连鞋底都是布做的,而那个红颜色也显的特别扎眼。 走路没有声音,一晃忽就到了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起身,她的手就向我的头上伸了过来。 “她跟里面的女鬼有联系。”我心里刚这么想着,女人的手就已经到了头顶。 此时我如鱼在案,哪里还有躲开的可能性,甚至闭上了眼睛等死,但是预想的痛感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我也只是眨了一下眼而已,哪里就敢真的闭上,所以一感觉不到疼痛就快速往地上一缩,想趁势逃掉。 但是跟着我的行动,冷风也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不现在杀你?”那个女人说,话里竟然还带着笑意。 我特么现在压根没想这个问题,我想的是怎么从她手里逃出去,但是既然她这么问出来了,那是不是说明现在我不用死了? 只要现在死不了,未来的很多事情就不一定了,所以我还是不要激怒她。 “你为什么不杀我?”我附合着问了一句,眼睛却着急地看着那个主卧房的门口,嗓子眼里狠不得伸出一只手来把石诚他们拉出来。 外面现在都这样了,难道他们听不到吗?也没个人出来救救我,幸好是这个女人想找个人聊天,她如果是想杀人,那我现在不是尸陈地上了? “不用看了,他们根本不在里面?”那个女人说。 “啊?你说什么?你说谁不在里面?”我张大嘴巴,瞪大眼睛问她。 那个女人浅浅笑了一下,说真的,样子还真是挺好看的,尤其是脸上还带着一点浅浅的酒窝,说起话来,温柔可爱。 “你所想的所有人都不在里面。”她接着说。 我不得不问一句:“你知道我在想谁?” 那女人又笑了,这次笑的更甜,如果不是她的脸色过于白,她的衣服过于红,她的行为过于诡异,我真的都有跟她做朋友的冲动。 117 她的衣服是红色的 笑过之后,竟然也不急着再跟我掰扯了,而是在整个屋子里闲庭慢步起来。 那个样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准备出嫁的姑娘,在看自己新房的布置一样,脸上充满了梦幻般的笑,步子轻盈,腰肢柔软,一举一动的气质都甩我好几条街。 对不起,我真不想长敌人士气,灭自己的威风,可是我就这么站着,看着她一步步的走了一圈又回来,真的有点自惭形秽,而且当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还发现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那些本来满屋子飘的阴灵们,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对,不见了。 她终于看完回来了,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开始端详我。 本来被一个女人看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是她前面的铺垫太特喵的吓人,而且这么久了,这里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女人甚至都跑到里面的屋子里转了一大圈回来,而石诚他们却仍然没有出来。 她说的对,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是,他们不在这里,又会去什么地方呢?他们本来是来救我,来抓女鬼的,现在女鬼不知道去向了,但是他们也不见人,倒是给我留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你刚才为什么不跑?”她问。 我看看离自己很近的门口,倒不是没想过跑,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女人既然这么放心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去里面逛,那就说明我能出去的机率并不高。 想到这里,也懒得再跟她客气,她想像猫抓老鼠那样吓我,玩我,我偏不让她得逞,于是也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让我跑?” 她又笑了,只是笑出了声音。 她的声音真好听,像传说中的银铃般的笑声,而且好像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竟然还让她笑出了眼泪。 好半天她才说:“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大爷的,为什么每个鬼都要问我这样的问题,这些是我好奇你们就会说的吗? 真的很想骂她一顿,但最终还是忍下来了,我要跟她拖延时间,就不能把她先整没脾气了,所以耐着性子问:“你是谁?” 女人慢慢走到沙发的地方,纤长的手指像葱白一样嫩,轻轻在上面弹了一下后,自己就坐了上去。 我怪怪地看着她,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 而她坐下来后,就朝我招招手说:“坐下来听吧,我的故事很长。” 好吧,你的故事长,我等的人更长,听就听,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还能免费听故事。 我安慰着自己,就也往沙发边上走去,但是没敢跟她坐在一块,而在对面坐了下来。 女人说:“我叫金红。” 我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够红的。 她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然后才轻声说:“这身服衣是我死后,我姐姐给我缝的,她说我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人也很红,所以应当陪葬一件这样的衣服。”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女人抬头看着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一个好姐姐。” 我再次点头,顺便说到:“听上去是挺好的。” 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迷一样的笑容,然后身子往我这边倾了一些问:“那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死的?” 说真的,如果不是怕死,不是等石诚他们回来,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听她讲这个破故事,倒不是故事多难听,而是她老是还没说一句就来问我,本来我只是想当个吃瓜群众,现在成了猜谜的,我觉得很累。 但是她却好像很兴致,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她的眼睛跟别人不同。 对,我看着她的眼睛时,不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与别人对视过的人都知道,你可以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对方也会在你的眼睛看他本人,但是我明明离她就这么近,她的瞳仁也很黑,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我像是一个透明人。 “你不是人?”我往后退一点,想尽量拉开与她的距离。 她怪怪地看着我说:“我刚才不是让你猜我是怎么死的了吗?” 啊……,我的天啊,我是不是之前脑子被那个女鬼抓走了啊,怎么现在一点也不会思考了,明明这么简单的问题,别人都告诉了我答案,我却还在这儿后知后觉地再问一遍。 她,这个女人,不这个女鬼,跟前面的女鬼一定是有联系的,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此时说不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好心地陪着我讲故事,也许她也在等时间,甚至比我更需要时间。 想到这里,我“忽”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接往门口跑去。 红衣女鬼只在我面前一闪,就快我一步挡到了门口处。 她的脸上终于收起了笑,寒着脸的时候跟我先前见过的那个女鬼别无二致。 “你们两个是同一个。”我看着她,有点惊慌地说。 女鬼脸上的酒窝又露了出来,过了几秒钟才回话说:“终于想明白了?’ 我去,这不太可能吧,怎么鬼也会分身了,还弄两个出来,而且我现在觉得从年前,到现在,整个大昌市,包括里面的鬼灵,石诚,李勇,小雪,还有那个老道士,林轩,这所有所有人在内,都只是这个女鬼手里的玩物,她才是最大的boss。 虽然看上去,她好像什么也没做过,但是细细想来,每件事情都跟她有关系,我甚至在想林总是不是也跟她有关系? “林总的老婆是你害死的吧?”我看着她问。 她明显的一愣神,随即又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好久才说:“借胎鬼童子,果然比别人聪明,比别人多了一份灵气,说实话,那块石头根本配不上你,你不如跟我……。” 她说着话,伸手就往我的脸上摸来。 吓的我连退好几步,惊恐地看着她说:“别乱来啊,我喜欢的是男人。” 女人也离开了门边,挑逗似地看着我又说:“那块石头,虽然也带有灵气,但是笨,你就不同了,你虽然有时候也很笨,但是总有聪明的时候,我都不舍得你死了,你说,如果再把我的灵力加到你身上,我们是不是可以无敌了。” 她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尽管我也快速往后退一步,但是很显然没有她的速度快,我们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最终被她壁咚到了墙上。 我的天啊,人生第一次壁咚,不会是要给一个女鬼吧。 此时,我真的想或许她杀了我会更好一些,虽然她长的很漂亮,但是我没真没这个爱好啊。 正当我以为她要那个啥的时候,却听到我轻声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说:“我不像姐姐,喜欢强人所难,我要你自己愿意才行。” “想什么呢?我说了我喜欢男人的。”我小声说,努力让自己往墙上贴的更紧,生怕一不小心嘴唇碰到她的。 她又笑了起来,在我面前一晃,瞬间就成了石诚的样子。 看的我差点把舌头都咬掉了,天知道如果她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变成石诚,我特喵的不光愿意跟她壁咚,还愿意啪啪啪。 但是现在看着她在我面前发生变化,却只剩头皮发麻了。 她说:“这样子的嘛?这个石头精我真的不喜欢,要不咱们换个?” “不用换了,你变成什么样的我都不会喜欢的。”我一着急,说着这话的时候,也伸出手去推她。 没想到我的手刚碰到她身上,就被她的手一把抓住,那只纤长的美手此时跟冰棍没有什么区别。 寒气一下子通过手指往我的四肢百骇传去,我也终于发现她跟别的鬼不同之处,她不怕我的平安扣。 虽然现在没有直接掐到我的脖子上,但是那些小鬼不是一碰到身体就燃了吗?为什么她不?她到底是什么? 118 前世恩怨 她抓着我的手也没有想像的温柔,而是往上一扬,就把我甩到了一边的沙发。 还没等我站起来,她也欺身过来,就坐在我身边,淡淡地说:“老实呆着,再胡闹,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不是说不会像你姐姐那样勉强别人的吗?”我胡乱抓了一句话回她。 红衣女鬼侧头盯着我说:“你对我姐姐这件事情记得倒是很清楚。” 我不敢再说话了,因为已经发现这家伙喜怒无常,上一秒还正在笑,下一秒就会干出别的事情来,只能把自己的身子稍微挪一下,以坐的舒服,并且尽量离她远一点。 到现在为止,我都认为自己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过的这么辛苦。 红衣女鬼大概是看我老实了,自己才又开始说:“我的姐姐,你们也见过,还助她超生去了阴间。” “啊?谁啊?”我想不起来,只能像傻子一样问。 红衣女鬼说:“林总的老婆,金婷。” 我勒了个去,这特喵的都是什么关系,尽管一开始也想到她会跟林总那件事情有关联,却怎么也想不到林总的老婆会是她的姐姐,而且我们在处理整个事情时,也没听林总说起过自己老婆的家人。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上面去,现在一回想,还真是可怕,一般一个女人失踪了,还是带着一个孩子,除了做丈夫的会着急,爸妈应该会更着急吧?可是整个过程中,所有林家的人全部都没有提到过金婷的家人。 而且如果现在红衣女鬼不说的话,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因为在我们面前,她一直只有一个身份和名字,林总的老婆。 我已经没办法去描述自己心里的感受,尤其是想到金红之前说,是她姐姐把她害死的。 金婷我见过,虽然已经成了一个鬼魂,但是看上去却依然很温柔,这样的女人会把自己的妹妹害死?那她又是为什么要害死妹妹呢?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金红看着我问。 我摇头,看着她说:“我觉得你好可怜,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姐姐,要么是你太坏,她大义灭亲,要么就是她太坏,装的太好。” 她又笑了,这次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又流到了唇角,然后再往下到下巴的地方。 她又笑又哭了很久,我一直盯着她的泪珠看,却想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说,因为还不确定到底她们姐妹之间是谁做了恶。 金红自己哭够了,把头仰起来说:“我们两个从小没有父母,被妓院的妈妈收养长大。” 说完这句,她看了我一眼问:“每个悲惨故事的开头,总是有一个悲惨的身世,所以一个人是否含着金汤勺出生是那么重要。” 现在很多人也会有这种感慨,有的人一辈子努力赚来的钱,都没有人家出生时收的红包多,这种事情根本没处去说理,除了接着在苦日子里挣命,就是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争取在自己的生活苦的同时,心灵不会也跟着苦。 这种安慰的话,我不知道对于一个已经死的人还有没有作用,所以并没有全部讲给金红听,只是说:“各有天命吧。” 她笑着说:“各有天命,也许吧。” 我还在想着她们在妓院的生活,一个把她们从小养大的老鸨,会轻易放掉她们吗? 金红说:“大概我们就是这种命,上天早已经安排好,所以不管她是杀了我,还是我杀了她,或者我们重新来过一世,不过是重复之前的痛苦而已。” 这次我选择了沉默,尽管心里已经认定金红拖着我是为她自己争时间,但还是很想知道她们的故事。 “我们开始接客,一开始觉得没什么,毕竟从小到大见的都是这样的事情,再寻常不过了。”金红说:“但是,慢慢的接触的客人多了,就发现,原来还有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一个更自由的世界。” 好吧,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都是从接触到新世界开始的。 金红还在说:“我认识林风的时候,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全世界,他给我带来外面的消息,给我买花,送我衣服,陪我听曲儿,夜夜宿在我的帐内。” 我差不多已经快猜到了结局,金红动了真心,而林风却是假意,估计到自己的钱用完了,或者玩够了,就一拍屁股走人,什么也不会给她留下。 但是金红却说:“他答应我,很快就帮我赎身,然后我们出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后来没有那么做吧?”我问道。 金红笑着说:“是我命不好,没有等到那一天。” 本来想为她感叹一番的,但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她是被她姐姐害死的,那这个命不好,本来是不该这样的啊。 金红说:“像我这样的心思,整个妓院的女人里没有几个不想的,但是却并非每个人,都能遇到那个肯带她走的人。” 这倒是真的,我以前看故事的时候,就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桥段,痴情女好找,痴情汉却难寻。 “你姐姐也想出去,对吗?”我已经大致推断出后面的事情,所以直接问金红。 “她当然想出去,不但想出去,还想让林风娶她,本来一个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没什么。而且我们两个从小就是姐妹,如果我出了这个火坑,必是也会想办法把她带出去的,但是她却只想让林风独宠她。”金红的眼神开始变的冷冷的。 我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头了,忙着问她说:“你等等,怎么三妻四妾正常了?现在都是一夫一妻制啊,你到底生活在什么时代?” 金红说:“民国六年。” “啊?不是吧,我怎么越听越迷糊了,林总跟金婷是现代人,你是民国的,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距现在也有百年左右了吧?怎么会成姐妹,又怎么会有关系?”我看着金红,脑子里已经开始揣测她是胡扯的了。 金红却大声说:“她把我害死以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林风,平安到老,不光前世是夫妻,连这一世也已经订好,可惜我被她封存尸骨,不能投胎,又带有怨气,只能在不见天日的暗夜里才能出来游荡。” 她的声音长久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悲愤和不甘掺杂其中,但又是那么让人心疼。 我不敢相信林总的老婆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金红看上去又不像是在撒谎,不然她也不会去做这种怨怨相报的事吧? “所以你才让林轩把她们母女的尸骨也封存起来的,对吧?你也不想让她们重新投胎,让她们经历跟你一样的痛苦。”我问道。 金红转眼看我,她的眼里像带着冰刀一样,瞪我一眼就有种窒息的感觉,我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靠了靠。 “难道不应该这样吗?那块臭石头不是天天教你什么因果轮回,她做了那么恶毒的事,受这一点点惩罚难道不应该吗?就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救她出去?为什么?”金红逼着我问。 我吓的只能往后躲,本来还觉得她真的很可怜,而且如果林总的老婆之前真的做过那样的事,我特喵的想教育一顿这个金红了,太傻。 她怎么能把尸体封到屋子里呢?找个深山老林封起来,比如像上次我们去过的泉山那种地方,一辈子也没人去救她出来,但是她把人整到酒店顶的房子里,那是一栋大楼,岂能说没人就没人的? 林家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找根源,就算是石诚不出手,最后也必会有别人出手,早晚那对母女会被放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了,对金婷怎么报复我都能理解,但那个小女孩又没惹她,她至于也对人家下毒手吗? 还没等我问出来,金红就气愤地说:“那个小女孩更该死。” 决战紫金之颠 《我的石先生》今日已经进入决赛,感谢每一位辛苦为豆子投票的亲们,也感谢你们一直的看书支持,感谢! 从今天开始到30号,是决赛的投票时间,我希望各位一如既往,当然豆子也会一如既往的加更,加更。 第一,一百票加更一章。 第二,三百票加更四章。 第三,五百票加更七章。 啊……,未来的日子,豆子都在狂码字中度过了,但是你们别心疼,尽管把手里的票拿出来,互相伤害才是真爱。 所有vip1用户,每天都有一张悬爱参赛票的,一定要投,不投就浪费了。 投票的地方,电脑用户在书的封面下,期待和推荐票更下面一点的位置,颜色是浅蓝色的。 手机用户,可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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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难得好脾气地说:“是啊,人有三魂嘛,我现在把三个都分开了,一个魂就可以做一个独立的,虽然她们的性格,行事作风都不同,但是归根到底也都是帮我的。” 这特么的是不是跟石诚给我做的替身一样啊?为什么他们都会搞这个东西,而且现在我们看到的才只有两个魂,那另一个呢? 没等我问出来,就听到里面的主卧又传来了打斗声。 我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我和金红穿越了,还是石诚他们穿越了,好好的人,打着打着就不见了,然后又打着打着回来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敢相信这是真的。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我刚听到他们在屋里的打斗声,接着就看到石诚的身形。 他快步从主卧里出来,一看到我就快速把我揽到怀里,好半天才抬起头来问:“盈盈,你没事吧?” 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我特喵的听女鬼讲了大半天的故事,你说我有事没事呢? 我拿眼去看金红的时候,石诚好像才发现了她的存在似的,也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就皱起了眉头,好半天才说:“我说嘛,这么奇怪。” 金红浅浅的酒窝又露了出来,但是眼里却带着寒光,显的那个笑里像藏着刀子,随时可能会剜向我们。 “石诚,她跟那个女鬼是一起的,他们的魂也是分开的。”我快速说,以提醒他早点准备。 但是我在他的脸上却没看到惊讶,连金红都没有,似乎早在我知道之前,他们早已经聊过一样。 一种不好的感觉又升了起来,我又被石诚这个王八蛋瞒了一回,也许他早就猜到这个女鬼有问题,但是却没有告诉我,害的我在这里还陪着她大喜大悲呢。 “我查过了,她跟你并没有很深的渊源,我也不想结你这个仇,放她走,我们从此互不相干。”金红指着我说。 她话没说完,我就往石诚的身后钻去,瞬间把刚才生出来对他的怨气消灭的一点不剩。 这个女鬼实在太重口了,我不想跟她走了啊,而且她还说什么石诚跟我的渊源并不深,那是不是说我们解除石婚还是有可能的? 可是我等了老半天,石诚一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最奇怪的是女鬼也不说话,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 正琢磨着石诚是不是也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却看到主卧那里又跑出来两个人,是李勇和小雪。 他们刚一出现,我就看到金红的脸色大变,只看到眼前红光一闪,“嗖”一下子她就从我面前消失了。 已经奔出来的李勇和小雪立刻就折回了身子,石诚也拉着我往里面走。 但到我们又回到主卧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金红的影子,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石诚说:“还是让她跑了,下次再想抓到怕是更难。” 我对他们简直是失望透了,像这种三番两次出现的鬼,还能这么顺便的跑掉,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们的能力真的不能跟鬼相提并论,那以后指望石诚保护我不是等于自杀? 还有那个女鬼走的时候,还指名要我,那我以后真的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担心她会出现。 我们四人从表哥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早已经饿的要死。 石诚弯着身子问我:“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你想谢罪?”我瞪着他问。 他干咳了两声说:“什么谢罪,请自己媳妇儿吃个饭,哪有那么多名头的。” 李勇和小雪也在一边说:“我们今天是沾了嫂子的光,也跟着蹭顿吃的。” 依现在的情形来看,我怀疑这几个家伙刚才根本没有跟女鬼打架,而像我一样听了个故事而已,而且我心里极度难过的是,明明之前女鬼有抓伤我,有抓伤我,但此时看石诚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记得这事一样。 我以后要嫁的人是这样的吗?我几个小时前受伤了,差点被人一把抓死,而他却只想着吃饭,我……。 伸到头上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那里明明沾着血,还有些疼的,怎么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是我做梦了,女鬼根本没有伤到我?还是谁悄无声息的把我治好了? 石诚只顾拉着我的走,连看我一眼都不。 我们出了小区,直接打了出租往吃饭的地方去。 李勇跟小雪一辆,我往车里一坐就揪着石诚胳膊上的肉说:“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说,不说今天我把这块肉掐下来,炒着吃了。” 前面开车的师傅一下子没崩住,笑大了,害的车子也七歪八扭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捏了石诚一把。 他悄悄指了指前面说:“这种事情怎么好在这里说,我们回去后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我不,我现在就要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叫着。 这个开车的司机肯定有点毛病,听到这里,竟然没等石诚回答,他就接着说:“女人啊,还是要温柔一些的好,你这么逼着自己的男人,他就算是不想出轨,都会被你逼到别人怀里去的。” 纳尼?怎么是出轨?我看石诚, 他使劲闭着嘴,脸涨的鼓鼓的,正痛苦地在憋着笑。 120 并没结果 直到我们回到家以后,石诚才开始跟我说女鬼的事情,但却并没有说他早已经知道,而是说自己也是刚看到金红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我问她:“那你知不知道她就住在你家别墅的后面。” 石诚马上说:“那里一定不是她的住处,她也不会住在那里,你看到的时候很可能是她故意在那里出现,目的也许就是吓你。” “她吓我干什么?我又没杀她,又没扔她的,这么好的人。”我有点胆怯地回道。 石诚却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才说:“看样子她也不想伤你,可是她为什么大费周张的,最后却什么结果也不要呢?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我马上想到了林总和他老婆的事,也跟石诚说了一遍,然后说:“她哪里是没要结果,她本来就是带着怨气复仇的,现在害她的人都死了,她不是也值得了吗?” 石诚摇头:“你不知道,这些修行百年以上的鬼,虽然说不上有多厉害,但是却绝对不能小瞧,而且这个金红不但在年份上有修为,还用了很多女人和孩子的血和生魂,以她现在的修为比那些千年的鬼也不差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马上问石诚说:“金红自己也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果,那她这么害人,以后会怎么样?” 石诚转头看了看我,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人知道她要干什么,我一开始以为要你的人是鬼灵,他也确实有要你的动机,但是现在看来,连他好像都是被利用的,真正想用你的应该就是这个金红,但是她会拿你去做什么,却一点也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所以更害怕,一个女鬼,想要一个活人,如果不是想杀了我吃肉,那她会做什么了,也利用我借胎鬼童子的身吗?可是石诚不是说了,过了十八岁我就没事了吗?而且那个时候来抢身体的鬼童子明明就被他打走了的。 这些事情谁也想不明白,但是金红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安全,心里难免忐忑。 天亮以后,我们开车回家,本来是出来看表哥的,结果这一趟好,不光是看了,还把人也弄成了傻子,石诚告诉我,那个金红的魂,就是跟表哥在一起的女人,已经被他们弄散了,也就是说,现在金红只剩两个魂了。 但是对于表哥的事情,他又说不上原委,只说等这件事情结束再说吧。 我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爸妈说起这件事情,自己嘟囔的时候,石诚却说:“这有什么难说的,你只说自己来看过这后,跟我又出去玩了,至少你表哥去了哪里,会怎么样,难道最关心的不是姑姑和表嫂吗?” 说起这个,我就不得不问他:“那你说姑姑知道表哥这个事情吗?” 石诚边开着车,边跟我说:“肯定知道一点,不然也不会把孩子都带回农村去养着,但是我估计他们只是觉得表哥不正常,至于出什么事可能还不清楚。” 这个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了,但让人心里特别不舒服,回想起整个事件,从最开始我们去林总的酒店开始,每一步走下去,都是别人布好的局,尽管最后结果跟对方设定好的不同,但是对我们来说,真的糟糕透了。 最重要的是,我虽然跟石诚已经彻夜长谈过了,仍然有很多东西不太清楚,比如鬼灵明明也很厉害,小年的时候能布那么大的局出来,那又为什么甘心被女鬼利用呢? 用石诚的话说,鬼灵的年龄要比女鬼大的多,而且修为也不输给她,那明明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跟人合作,好像有点不太合理。 还有,像林轩,老道士和我表哥这类,之前觉得好牛,现在跟女鬼他们一比,就成了小喽啰,可是正是由于这些小喽啰,事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以金红的能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两个,早已经投胎成正常人的林总老婆和女儿弄死,那还是手到擒来的事,又何必中间又利用他们呢? 而且整个过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漏洞百出,不是我们太厉害发现了女鬼的布局,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故意露给我们的,包括我去别墅的时候,在阳台上看到她。 她既然为了报复杀人,又或者为了把我弄走,悄悄的做这些事情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大张旗鼓,还故意让我们往套子里钻? 太多的问题,我想不明白,问石诚,他也好像一知半解。 金红说的对:“石诚要笨死了,还没有我聪明,我特喵的想申请换老公。” 两人一回到家里,我妈果然有一大堆的问题在那儿等着,连我们去哪儿玩了都问的清清楚楚,幸好两个人一开始就合计好了,才没有再被她抓住把柄。 不过关于姑姑和表嫂,我不敢提,因为怕扯出这事,我妈再问个没完。 但是晚上跟石诚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却说:“不如我们去看看姑姑,反正过年也是要走亲戚的。” “石诚,你丫又想作死了,我们一过年就到处浪,一家亲戚都没走,现在我爸妈早带着礼物跑了一遍,你再巴巴去一趟,不是明着告诉他们有问题吗?”我郁闷地说。 石诚却伸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说:“笨,咱们不说去他们家就行了,反正带上礼物串们,他们也不会赶咱们出来,回来的时候爸妈问了,就说想他们了又怎么样?”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特别想去看看,尤其是那两个孩子,所以虽然一开始声色俱厉地反对石诚,被他一游说,还是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还没等我们两个出门,苏丽那儿就来了电话。 “盈盈,你今天在家里吗?我要去你们家拜年,现在就在路上了。”她在那头说。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刚准备出门呢?”我说着,但是又马上改口说:“算了,你都在路上了,来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 苏丽是坐公交来的,到我们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石诚说听我们两个小姑娘说话不方便,所以自己提前出去了。 苏丽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桌子上,又客气地跟我爸妈打过招呼以后,才拉着我说:“我有话跟你说。” 她是第一次到我们家来,什么也不看,甚至连跟我爸妈打招呼都有些敷衍,所以我一早断定,她是有事才来的。 我把她带到我的卧室,两个人并排坐到床上后,苏丽的眼圈就开始红了。 其实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过年的时候去别人家里哭是很不好的,所以我一看苏丽这样也很慌,倒不是因为迷信的以为她会带来什么,但是却真的有点为她担心。 她急急地拉着我的手说:“吴锋又来找我了。” “你说什么?吴锋找你了,他还有脸找你?他找你做什么?”我几乎气晕。 苏丽说:“他说那件事情一点不关他的事,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那么做的,如果不是跟我分手,那天晚上受伤的可能就是我了。” 我看着苏丽,突然弄不清楚现在苏丽的脑回路了,吴锋明显就是一个渣渣,我敢肯定他就算是回来找她,也不是重新发现了她的好,而可能是他别无选择的下,苏丽又成了一个合适的备胎。 “那你还记得他跟你分手的时候,你往车上撞的事情?你如果那时候真的出了意外,他还会说是为你好吗?”我平静下来以后,给苏丽解释道。 她却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在大昌医院的情形,急急地说:“盈盈,他是我的初恋,我们好了那么长时间,我相信他。” 大爷的,我真想一脚踹死吴锋,当然,此时我连打苏丽的心都有了。 她说:“我爸反正不准备让我上学了,由其去相亲,嫁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还不如再回到他身边,最起码我们还是彼此了解的。” 我气的跳脚,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苏丽的脑子此时装的是屎。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直着脖子问她:“你都决定好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121 火坑也跳(百票加更) 苏丽突然眼圈又红了起来,坐在那里忍了好久才说:“在这里生活真的很痛苦,所以吴锋跟我商量我们两个去南方,到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总也比在家里种地好吧。” “大姐,吴锋家是县城的,他们家不种地,而且他之前因为牵扯到故意伤害人,虽然不是死刑,但我记得也是要坐牢的,怎么就一下子又出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到底现在还了解他什么,你能跟我说说吗?”我真的想把她的头给剖开了,谁也无法阻挡我的怒气。 苏丽“腾”一下从床上站起来说:“盈盈,我们闺蜜这么久了,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来也不是为了跟你商量,只是我们毕竟要出远门了,以后什么时候见面还不一定,所以想来跟你告个别。” 我已经被她气死了,所以冷着声音说:“谢谢,现在有手机,可以视频,而且我也没觉得南方有多远,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没有那么生离死别的,再说了,如果你真的还跟吴锋好下去,我觉得我们这个朋友做着还真是问题?” 苏丽咬了咬,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没有追出来,连送她都不想送了,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真的对她失望之极,如果吴锋是一个好人,我们的友谊就算不在了,我也会为她祝福,但是现在明明看着是一个大火坑,她却非要往里跳,而且为了跳这个坑,还特喵的跟我也绝交了。 当然绝交的话是我自己说的,我只是不想要这种脑回路异常,又分不清善恶的朋友。 到石诚回来的时候,我还一肚子气难平,“巴拉巴拉”把苏丽的事情给他倒了一遍。 没想到他听完以后却马上说:“盈盈,你怎么这么任性,虽然苏丽真的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这明显里面就有问题的,你是她的朋友,怎么也不想着救她。” 我伸手就朝石诚砸了一拳,大声叫着说:“我特么都想把心挖出来给她看了,但是她瞅都不瞅一眼,眼里只有那个人渣,我有什么办法?” 石诚把电话拿给我说:“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走,我们去送她。” 我根本不接,横着眼睛看他说:“你不是说各人有各人的命吗?她这都是自己做的,她自己的由因得果,我管不了,要打你自己打去,要送你自己送去。” 说完这些,转身就要走。 却被石诚一把抓了回来:“如果她这次去死了,你也不救吗?” “那是她的命?”我也气懵了,拿着以前石诚说我的话回。 他手里还抓着我,咽一口水,又咽一口,最后还是软下声音说:“盈盈,我是说认真的,吴锋这次找她,明显是不安好心,而且她来的时候,我并没有走远,从她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了她此行必定出事,就算是我们认为是命,但她的命数也不该死。” 他都这么说了,我如果还坚持不去理苏丽,好像也说不过去,而且我自己心里其实真的很为她担心,正是因为劝不下来才生气的,所以也只能郁闷地说:“那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们去送她了,她就不走了?就跟吴锋断绝关系了?’ 石诚说:“我们先去看看,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你不是会算吗?掐掐手指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专门跑一趟,浪费油钱。”既然气不能出在苏丽身上,我就只能出在石诚的身上了。 他这会倒是好脾气,一边帮我顺着背上的气,一边还把脸凑到我面前,这里啄一下,那里吹口气,一时间整的我也哭笑不得,推开他说:“快拿手机去,拿我的,上面有可以找到她的电话。” 石诚立正敬礼,然后弯腰把手机从床上捡起来,双手递给我。 结果我电话一打出去就后悔了,这个点苏丽都还没到家呢,我们打电话有什么用,不如追着快一些。 一想到这里,也顾不上之前跟她吵架的事,拉起石诚说:“我们去追她。” 结果我们两个人一直从我们家里追到苏丽的家里,一路上看到公交车就拦住上去看一番,人家都把我们两个当成神经病了,可是却没看到一丝她的影子。 从苏丽家一出来我就慌了,看着石诚问:“现在怎么办?她去哪里了?怎么刚出门就找不到了?” 石诚一边开着车一边安慰我说:“你先别慌,从你们家出来就那么一条往县城的路,如果她不是坐公交车,就有可能是打的,或者有人来接她,所以我们才找不到的。” “有人来接她?应该不会呀,她来的时候是坐公交来的,只坐那么一小会儿,谁会跟着她屁股后面就来接的?”我快速说。 石诚却突然问:“你知道吴锋家吗?” 我摇头:“不知道啊,就知道他们家在县城里,但是苏丽会直接去他们家里吗?” 说真的,我心里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尽管苏丽有一百个理由说吴锋的好,但那天晚上在宾馆里看到的他却时刻在脑子里提醒我,此人并不可靠,所以一想到苏丽可能会直接去找他,我就更着急了。 催着石诚说:“你能不能开快一点啊,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苏丽才行,我怕她会出事。” 石诚却说:“开快也没用啊,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万一开的越快,离的越远呢?” 我气的一下子就把嗓门提高了,嚷嚷着说:“石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喜欢苏丽,一直不想让我帮她,所以现在才推三阻四的对不对?” 他一听我这么说,忙着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刚才不是我劝着你来阻止她的吗?我就是不喜欢她,所有的女人都不喜欢,就喜欢你一个。” 我去,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怎么什么时候都能表白啊? 但是心里还是有气,闷闷地说:“你不是很厉害的吗,连鬼都打的赢,为什么不能算算吴锋家在哪里?” 他看我不那么生气了,语气也缓和下来说:“你啊,一激动就什么都不顾了,连智商都跟着降低,还是冷静下来的时候要聪明一些。” 一句话说的我火又冒了起来,瞪着他问:“想骂我就直说,用得着这么绕吗?” “我没有骂你啊,只是……,嗳,算了,我还是说正事吧?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吴锋跟别人不同的事吗?”石诚快速换了话题问我。 但我对他的话却没有任何领悟能力,茫然地说:“的确跟别人不同,别人都不会有他那么渣,但是这话好像不是你告诉我的。” 他立刻做出了一副仰天长啸的样子,好半天才说:“好吧,我直说,他第一次带苏丽去凌度开房的时候,是不是就出事了?” 我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马上接过去说:“对呀,第二次又带着另一个女生,特么也出事了,说起来他也是够倒霉的。” 石诚说:“他确实倒霉,因为他本身的体质跟别人不同,以前还没什么,只要中过一次招后,就会越来越招阴。” “啊?什么意思?”我问。 我记得石诚当时拉着我,去凌度堵吴锋的时候是说过,他的身体跟别人不同,但当时我只认为是凌度里面的女鬼在做怪,现在她已经借尸还魂,开始了新的人生,应该不会再对吴锋怎么样了吧?但此时,石诚又提起这事,显然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他说:“我怀疑吴锋现在已经失去本性,有可能会被别的什么东西控制也不好说。” 一听这话,我真的要急死了,本来吴锋就够渣的了,如果真是被什么鬼怪再附了体,想法设法来骗苏丽,以她对吴锋的感情,百分之二百会中招。 这特么就是一个大火坑,就等着苏丽跳下去呢。 122 诡异之行 “快别说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想办法找到吴锋,越快越好。”我急着催石诚,对他刚才慢条斯理跟我讲这个事非常不满。 他没有说话,但是车子在县城里兜了一圈又一圈,却根本不像是要找吴锋家的样子。 我实在是忍不住,急火火地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这儿都冒烟了,你还在这儿看风景,县城很美丽吗?大冬天的树上连片叶子都没有,很好看吗?” 石诚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往前指着说:“你看那里。” 一对年轻男女拎着包从出租车上下来,正在往路另一边的长途车站里走去。 女的是苏丽,我刚见过不久,而男的正是吴锋,但是他现在看上去真的跟之前有些不同。 他的身形明显比之前瘦了很多,从上次见到到现在,细算时间也不过是两个多月,怎么会一下子就瘦成这样了呢?连走路都像是要被风吹着飘起来一样。 苏丽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拎着重重的包。 吴锋的另一只手里也拎一个包,但看上去却像很轻的样子。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张望,把脸转到我们这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窝深陷,眼下面有两团黑青的东西,看上去像严重睡眠不足似的。 “停车,我要把苏丽拉过来。”我催着石诚说。 他却没有立刻停下来,反而还把车速提了一点,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然后又把车子往前滑了十几米,才停到路边。 我都要被他整晕了,瞪着他问:“你到底干什么啊?没看到那里是车站吗?万一他们再上车走了,我们往哪儿去?” “吴锋不会走。”三诚说。 “啊?吴锋不会走?那意思就是苏丽也不会走了?”我问道,但是话一说出来,就觉得里面好像有问题。 石诚单独把吴锋摘出来说,一定不是想告诉我他们两个不会走的,那他的意思是,只有苏丽才会走了?可是明明苏丽之前跟我说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怎么现在就又变成了这样? 越往后想,心里越惊恐,再回想刚才看到吴锋的样子,就更快地拉着石诚往车站里追过去,无论如何先把人拦下来就好。 我们县城并不大,就算是长途车站也很小,但这个时候刚过年,很多我外出务工的人都聚集在此,里面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头,要想从里面找到两个,还真的很难。 我对石诚说:“你在这里先找呢,我直接去他们值班室让他们在广播里叫叫看。” 他一把抓住我正转身走开的手说:“不用,跟我来。” 两个人快速穿过人群,从一辆辆高大的公交车旁边走过去,一直走到车站的角落里,才看到苏丽和吴锋站在那里。 苏丽侧身站着,吴锋背对着人群,一边跟她说着什么,一边还不时的转头往四边看。 石诚说:“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我没心情猜这个东西,直接说:“把人拦下来问,不比现在去猜好多了吗?快走。” 石诚又一次拖住我说:“别急,盈盈,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奇怪吗?” 我特喵的真想踹石诚一脚,难道我们不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奇怪才跟来的吗?难道我们不是正因为这种奇怪才想把他们拦住吗?怎么现在他只站在这里逼叨逼叨,就是不做一点实事? 但是他现在拖着我,我连一步也走不脱,挣扎了半天,还引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石诚小声说:“我们慢慢走过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我觉得这个吴锋后面好像还有人。” “什么还有人?还有什么人?”我边问,边努力想拉着他往苏丽他们两人靠近。 大概是因为人太多,而站在那里说话的两个人又太投入,因此到我们走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两人竟然都没有发现我们。 石诚说:“你站在我身后。”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他那么高大,站到他后面苏丽就看不到我了,可是那两个人又不是不认识他,这样做还有意义吗?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疑问,但是又真的很想知道,这两个人明明都到了车站,还鬼鬼崇崇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石诚往前面走,我在他身后,手抓着他的衣服,一步一趋地终于挪到了苏丽他们两个人跟前。 “哎呀,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吴锋怪着苏丽说。 苏丽的声音很低,而且也很弱,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就是我长这么大也没有出过远门,我也害怕。” “我已经说了,我把家里安排好就过去,是你自己急着走的。”吴锋并没有苏丽说的那样,是回心转移,重新对她好,而是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极大的不耐烦,似乎急需把她甩掉一样。 我不知道苏丽到底遇到了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跟这样的一个人离开,但我敢肯定,石诚前面说的对,这个吴锋后面一定有事。 两个人站着说了很久,来来回回好像一直是苏丽想让吴锋陪他一起走,而吴锋却坚持她先走,他随后就到,一个哀求,一个烦不胜烦。 最后吴锋终于说:“你如果不想去就算了,还回家里吧,爱嫁谁嫁谁,我虽然还爱你,但也挡不住你找别人。” 我去,这个吴锋真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就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并不爱苏丽,但苏丽一听这话,却一下子歇菜了,喃喃说道:“好吧,我去,那你到时候一定来啊。” 吴锋终于相征性地搂了搂苏丽的肩膀说:“放心好了。” 但是让我更奇怪的,从我们找到他们两人到现在起码过去了半个小时还多,不但这两个人没有发现我们,而我们也没有看出来,他们到底要坐什么车? 按常理推算,为了减少麻烦,吴锋一定不会早早在车站里等,这样容易被人看到或者出各种意外,影响到他的行程,以他的心机,肯定会掐好时间,坐哪辆车,什么时候走,来了人就能上车走掉,这样既省去麻烦,也少了跟苏丽磨迹的时间。 但此时,他们周围的很多人都上车走了,换上了新一波的乘客,而两人仍然站在那里。 我扯了扯石诚的衣服,他转身用讯问的眼睛看着我。 指指苏丽他们两人,又指指自己的嘴,大概就是问他,我能说话吗?会不会被他们听到? 没想到石诚却声音爽快地说:“你放心说,他们听不到。” “不可能吧,我们现在就离一米多的距离,他们为什么听不到?”我问。 石诚轻轻笑了一下说:“我做了手脚。” 我鄙视他说:“你就是会在这种小事上动手脚,一遇到大boss就歇菜,还得拿自己媳妇儿出去钓鬼。” 石诚的脸上一阵尴尬,低头说:“这样子说我,人家会很受伤的。” 小婊砸,竟然还跟我撒娇,简直要抓狂。 但现在不是跟他斗的时候,我想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正要开口问,却看到一辆从县城开往南方某个城市的大巴,顺着车道停到了我们面前。 车子还没停稳,吴锋就推着苏丽说:“快上去。” 苏丽还想说什么,但是吴锋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而且这时候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二话不说先接了苏丽手里的包,另一只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车上拖。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特么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要干什么? 本来以为苏丽会叫,但是她什么也没说,虽然极力往后看着吴锋,人却还是跟着上了车。 石诚拉我一把说:“走,我们也上车。” 123 没有预期顺利 苏丽那边刚一上车,石诚就也拉着我挤了上去。 让我奇怪的是,车的司机和售票员竟然没有人拦我们,他们像是没有看到我们一样,很快把车门关了,然后车子也重新启动,顺着车道往站外驶去。 从车子停下来,到重新开走,肯定没有用到一分钟的时间,因为真的很快,好像此行就是为了接苏丽一个人,而不是拉别的乘客。 石诚拉着我直接走到最后两个位置坐下来。 我这才开始观察车里的情形,全车都是女孩子,而且她们的样子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三十岁,而小的可能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车上除了司机和那个拉苏丽上车的男人,还有另外三个,此时两个坐在前门,两个坐在后门。 我问石诚:“这车是不是有问题?” 他点头:“肯定,只是不知道是人做的,还是鬼。” “啊?你什么意思?”我看着他问。 他往车窗外看了看说:“这辆车根本不是这个站里面的,为什么进来了没有人拦着,又这么快就走,不用想都知道有问题。” 我忙着说:“你先别说怎么没人拦车,你说说怎么没人拦我们吧?” 石诚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才说:“因为他们看不到我们啊。” 好吧,这就是石诚做的手脚,就会这些小伎俩,还洋洋得意的,真想踹他加拧耳朵。 接着问:“那你现在看出到底哪有问题了吗?”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出了站,正顺着环城公路往高速路口走。 石诚说:“要看到接货的人,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接货的人?”我不解地重复着问。 他点着头说:“你还记得表哥那时候在酒店里接货的事吗?这情况我估计跟他的差不多,但就是没弄清楚,吴锋背后的是人还是鬼?” 我一想到这个吴锋,连一丝好感都没有,不耐烦地跟石诚说:“你看他那个样子啊,本来就长的不怎么样,现在更是难看死了,瘦的皮包骨头,而且眼窝还深陷着,像鬼一样。” 石诚皱着眉头说:“确实很不正常,但是这次我看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上并没有阴气,所以才觉得奇怪。” “以前他身上有阴气吗?”我问。 他想了想说:“也没有,但是这个人跟别人不同,总是有阴灵想跟上他,不过这次很奇怪的竟然没有。” 对于这些我一点不懂,也不想发表意见,我只想知道,苏丽到底能不能安全。 车子已经出了城区,再走不了多远就到高速路口了。 坐在前面的男人开始打电话,他的声音很小,加上车上有人说话,我们在后面根本听不到。 我起身说:“既然他看不到我们,我往前面走走,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石诚说:“不用,应该是跟货主接头,我们等着就是了。” “这么快就要接头了吗?这车不是去南方的吗?”我问道,眼睛却看着前面的两个男人。 石诚却好像见怪不怪似的说:“既然目的都是假的,那过程再假一点还有什么关系吗?” 好像有点道理似的,但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寒呢,这伙人到底要把一车的妇女拉到哪里去?又要做什么用? 车子离速路口一两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刚一停好,前面本来就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就下来了四个男人,他们很快从前门上了车,然后原本开车的人,还有大巴车上的男人都下去了。 新上来的人接了大巴以后直接往高速路口开去。 我从车窗往后看,下去的几个人钻进那辆黑色车子里,调头往县城里开去。 石诚说:“下去的几个人应该都是本地的,现在上来的才是要往目的地去的人。” “他们要去哪里?我们再不拦住他们,不是要跟他们一起走吗?”我急着说。 石诚说:“没事,等上了高速再说,孟浪在这一带熟,我现在给他发信息。” “孟浪又是谁?干什么的?”我问他。 石诚歪头看我一眼说:“你见过的啊,跟李勇他们一样,算是警察吧。” 我不记得见过一个叫孟浪的人,但是却记得那天晚上把石诚我们两人从大昌市送到紫石山的三个人,一个小雪,一个李勇,另一个男人应该就是孟浪吧。 石诚有一点很奇怪,我去见他的朋友们,大多数人他都不会介绍是谁,却会把我介绍给对方认识。 到现在为止,除了第一次见到柴家老爷子的时候,他让我行礼外,别的都像是我们早已经熟悉一样,从来没有刻意说这个人是谁,做什么的,甚至有的我问起来,他也不说,只说以后就会知道。 我们上了高速十几分钟后,就发现后面有车跟了上来。 这事还是石诚指给我看的,所以我断定那车可能就是孟浪的。 但奇怪的是,他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这辆大巴,既没有让他们停下来,也没做出别的举动。 我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问石诚:“他为什么不把车拦住,这要跟到什么时候去?” 他却只安抚着我说:“你先别着急,孟浪是处理这事的专家,跟着肯定有他的道理,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不如也跟着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好吧,如果这货人是人贩子,那这一车人开到地方,一家也有处理的地方,也许孟浪就是想摸到源头吧,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只是我很奇怪,跟在我们后面的只是一辆小车,上面最多不超过四个人,那他们如果跟到目的地,对方人多势众的,又有这一大车的人,就算是孟浪很厉害,也难保不会有遗漏的地方吧? 转头看石诚的时候,他却一脸从容自在,真的像出去旅行一下,眼睛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那些在冬天里枯了的树木还没有发出新芽,枝条僵硬地横在田野里。 绿油油的麦苗看上去却格外舒服,去年冬天下了好几场雪,它们有足够的养份,只要天气一暖,它们立刻开始快速生长。 石诚说:“春天来了。” 对呀,春天来了,过了春节,就是春天了,但是说起这个,我心里突然就想到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一样。 石诚接着说:“把眼前的事情办好,要去看老和尚了。” 我天,差点忘了紫石山庙里的老和尚。 他现在应该还是活死人,还跟另一个人住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 同时,也想到了刘严,自从年前我故意不理他后,他好像也渐渐把这事放下了,很长时间没有再找我,当然我自己也是三灾两难的,手机不是掉了就是丢了,彻底觉得这些高科技娱乐的东西,也只是对闲人有用,人一旦忙起来,用的还是自身的技能。 心里想着这些,也看到大巴车开始往高速路的出口转,我有点奇怪地问:“不是说都把妇女卖到山沟里去吗?怎么他们要这么近,那不是很容易跑掉?” 石诚看着一点点往前移动,等着放行的大巴说:“如果人死了,还往哪儿逃去?” 人死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一大车人,少数也三四十个,就算一两个不幸死了,也不可能一整车都活不了吧,除非……。 “你说这也是鬼怪整的?”我吃惊地看着石诚问。 这时候车子已经出来,顺着弯道往其它路上转。 但是,我无意间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后面跟着的车子不见了,慌张地问石诚:“怎么回事?孟浪怎么走了?” 他指指前面说:“不会,应该是选择别的路了,我们只管跟着走。” 到此时我才意识到,好像事情没有石诚说的那么乐观,因为虽然他说了自己给孟浪发了消息,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听到他的手机响,也就是说,没有听到孟浪的回应,那对方是不是真的来了,又会在哪里,说白了现在我们根本就不确定,也许后面跟着的车从一开始就不是孟浪,只是我们自己自以为是而已。 仔细算下来,现在我们所占的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看不到我们,而别的几乎一无所有,如果真正动起手,我们也没有任何胜算,尤其是还要救这一车的人。 124 黑雾 车子已经完全脱离了高速,顺着公路往下面的城市或者村庄驶去。 里面有一些人开始问司机:“师傅,我们不是去广东的吗?怎么在这里就下了高速呀?” 司机没有说话,但是跟着车的人却说了一句:“车子出了点毛病,要下来检修。” 人们安静了一段时间,可是车子并没有按预期的说法,去临近的地方找修车场,而是一路往偏僻的山村里开,一个小时后,我们已经置身一条山路上。 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说:“司机,你停一下车可以吗?我要下去方便。” 站在车门口的男人凶神恶煞地说道:“憋着。” 车上一下子就炸了窝,那些看上去很年轻的姑娘们,好像此时才发现事情真的不对劲了,开始叫嚷着,吵闹着,但是四个男人分别守在前后车门口,司机也一点不减速地往前开。 我拉着石诚问:“怎么办?还真等到了地方,看着她们死吗?”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你坐着这里别动,我去前面看看。” 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此时哪里坐着住,所以他一起身,我跟着就也往前面走去。 这时候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座位中间的过道上挤满了人,在崎岖的山路上,每颠簸一次,她们就呼叫着向一侧倒过去,但是既是这样推挤着,也没有人敢向那几个男人出手。 石诚从她们中间穿过去,直接走到前面的司机面前。 我以为他会叫司机停车,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看他有任何动作,只能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你不拦着他吗?趁现在还没到地方,我们把车赶紧开回去。” 石诚指指面前的路说:“你看这里的路,山上的单行道,连倒车都不可以,我们拦下他,怎么出去?” 听他这一说,我才真的注意到外面的路面,只有窄窄的一条,越往远处,越窄,一面是山壁,另一面就是断崖,这种路面就是往前走,都要小心翼翼,哪里还敢倒着走? 路窄又是下坡,一个不小心滑下去,所有人都别想活了。 但是我又实在想不通,按常理说既是修这样的路,也不会修成单行道的,那万一有车从山上下来怎么办?连错个车的地方都没有,难不成两辆车直接撞上?再有就是这山路本来就是绕山而修,万一下雨塌了一些怎么办,立马就得停车。 这种种不合理对于司机和那几个男人来说,好像都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就连石诚都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倒感觉我问出来好像自己很傻一样。 勉强忍着又走了一段路,这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半山腰,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下面深不见底的山谷,而上面是光秃秃的树和石头。 让我更奇怪的是,车里面的女人闹了一阵子后,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觉得这样闹也没有用,竟然没有人说话了,到后来甚至都乖乖地坐回到位置里,尽管还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却已经没有人再跟那几个男人争吵下去。 先前说要下去方便的女生就坐在倒数第二排,之前是在我们前面一点的,此时她正低着头。 我往后面走的时候,看到她正在拿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信息,但是内容我看到了,是求救。 再去看别的女人,竟然一大部分都在拿手机往外面发信息,可是那几个男人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在乎。 我想不通其中原由,只能快步往前走着又去问石诚,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车里的人一眼才说:“可能等救她们的人赶到这里,她们早已经死了。” “啊?有那么恐怖吗?你不是说人贩子,也有可能是卖到山区给人做媳妇儿?”我问。 石诚却说:“你前面不是说了,如果是那样,他们一定会选一个远的地方,而且绝对会把她们的手机和证件之类先没收了,这几个人只所以有恃无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无论她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被他这么一分析,我特喵的简直是又绝望又着急,问道:“是不是快了?” 石诚这次没看我,眼睛看着挡风玻璃的外面说:“快到了,应该就在这一带。”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上面看,就在山的中间,一大团的黑雾层层叠叠,遮盖的连东西都看不清楚。 但是转头看司机和那些车里的男人们,他们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伙人,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了,你看他们的表情多淡定。”我跟石诚说。 他也转脸看了一眼那些人,然后说的话却让我很震惊:“他们今天估计没一个能活着出去,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我连忙拽着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又看到阴差来收他们了吗?” 石诚摇头说:“他们的命数到了,你仔细看他们每个人的额头,那里是不是有一块跟外面黑云一样的雾?” 其实并没有石诚说的那么明显,只是我仔细看他们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样子很凶,也许是因为做多了这种杀戮的事,所以眉宇间总是像拧着什么东西似的,看的人很揪心。 原来印堂发黑是真的,也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也将要玩完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如果不是怕打乱石诚的计划,真想现在就告诉他们。 不过像这样的人,既是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吧?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石诚却又指着前面给我看:“那块黑雾的里面肯定有东西,你猜会是什么?” 我猜我特喵的又该家暴你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一车的人命,他还有心情在这儿猜猜猜。 最重要的是,知道了这一车人都要死,也就知道了要他们的人肯定不是人,但是现在我们对将要动手的东西却没有一点了解,他有多厉害,会把这些人怎么样?会不会发现石诚我们两个,又会拿我们怎么样,一无所知,在这种面对生死的关头,谁有心情跟他玩这个。 石诚也不介意,自己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说:“说不定会是我们想找的。” “我们想找的?我们想找谁了?”我不解地问了一句。 石诚马上说:“当然是那个红衣女鬼。” 啊?一听他说这话,我身上毫毛都竖了起来,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找那个女鬼,我狠不得躲她越远越好,但是为什么我会到哪里都能遇到她呢? 不过想想这种行径,怕真的就是她,她之前在大昌市的时候,也是抓小孩子和女人吃。 车子已经开始往那团黑雾里钻,边缘处还能看到东西,但是越往里走,越觉得黑暗。 到最后司机把车灯都打开了,但是前后左右除了这团黑雾已经再看不到别的东西。 那些堵着门口的男人们,终于收起了先前的淡定,两两在一起开始说话。 “以前没看到这样的情形啊?怎么会是全黑的?”一个男人说。 另一个往外面看了看说:“谁知道啊,这鬼也奇怪的要命,来了这么多次都没看到真人,每次都是我们把人送过去,回来的时候钱都已经在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把人弄哪里去了?” “管他呢,有钱就行,难道你还真想看到真鬼啊,到时候怕是有钱都没命花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次怎么这么怪呢,这么黑的雾,他也不出来接,车都不敢走啊。” 其实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已经把车停了,并且快速点了一根烟抽上,抽了两口才看着前门的两个男人说:“哥,这没办法再往前走了啊?一点也看不到,万一摔……。” “哪有那么多话,谁还逼着你往前走了,就停在这里,都跟我下车。”那个男人说。 车上的女人们一听这话,“嗷嗷”地叫着往车后面挤。 谁也不知道现在车子停的状况是怎么样的,全部人都往后挤的时候,平稳的车体一下子就摇了起来,吓的人们又是一声大叫,好像真的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悬崖一样。 125 生死不由人 那几个男人火大的很,一边吆喝着,一边就动手开始拉人。 车门早已经打开,一股股的黑雾开始往里面进,大概几秒的时间,那些黑雾就像墨水一样,把整个车里都染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紧紧拉着石诚,小声问他:“你能看到东西吗?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他拉着我的手紧了紧说:“我能看到,别慌,你拉着我就好了,我们先下车。” 话虽然这样说,但现在我们根本下不了车,自从黑雾进来以后,车子里早已经乱七八糟,好多女孩子开始哭了起来,而那几个男人一边骂着,一边似乎还在往下拉她们。 我真是快被他们气死了,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偏偏拉着别人去死,为了一点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脑子里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才想起苏丽,吴锋把她送到这辆车上,一定也得了一些钱,但是除了一开始上车的时候,我总是注意她外,后来慢慢开始把注意力放到别处后,她好像就从车里消失了一样。 顿时身上就冒出一身冷汗,拉着石诚说:“先别急着出去,找苏丽,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石诚说了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那么看看这里的人应该不是问题,关键是他听到我说了半天,虽然回我了话,但却不是苏丽的消息:“车外面就是悬崖,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除了从车顶跳出去,如果从车门出去,就等于死了。” 我急着吼道:“石诚,你先找苏丽啊,快找她。” 这次他连声也不应了。 我手里虽然还抓着他,但是这种被团团黑雾围住的感觉,其实比真证的黑暗还恐怖,因为早已经知道里面会有恶鬼,但又不知道她又会怎样对我们。 我朝着他手上就掐了一把,石诚轻“嗯”了一声,然后才说:“我没有看到她啊,不知道是不是躲到哪里了。” “她能躲到哪里去?就这么大地方,你快把我那个隐身的给解开,我要叫她,她听到我的声音肯定会出来的。”我急着不停的催石诚。 也许他也没有更的好办法,感觉到一只手在我背后轻轻拍了一下,石诚就说:“可以了。” 一听到这话,我立刻就开始喊苏丽的名字。 车里经过前面的混乱以后,慢慢也安静了下来,那几个男人到底没把一个人拉下去,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因为看不到,造成大家全部都陷入了恐惧里。 不过,他们听到我叫苏丽的名字后,立刻就有一个男人粗声吼道:“谁在喊,是不是想出去了?特么的,没看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乱叫什么?” “啪”一声脆响,跟着是男人“啊”的叫出声音,再接着就是更大声的骂,随着“啪啪”又响了几下后,那人终于住了嘴。 我想着大概是石诚教训他了,只是现在他也什么也看不到,我们全车唯一的眼睛就是石诚。 “石诚,你看到了什么,快告诉我。”听到他们安静下来以后,我拉着他说。 他轻声安抚我说:“你跟着我走,这群人现在无论是放出去,还是留在车里都很麻烦。” 我也知道,这种情况,如果留在车里,女鬼出来就是一窝端了,但如果跑到外面去,那么黑的雾,全都是女鬼布的罗网,她们又能跑到哪里呢? “你不是说孟浪来了吗?他在哪儿呢?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我急着问。 虽然之前对这事已经否定了,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又希望这是真的,那个武力不输李勇,又能震邪的警察能及时赶到。 车上的几个男人也开始说话,大概是商量怎么办,但他们说来说去,并没有一点办法,反而总是提到之前并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 突然一个男人说:“你说,山鬼会不会这次连我们也想留下来?” “我去,不会的,她还要靠我们帮他拉人,怎么会把我们留下来?再说了这个山鬼只要女人,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他留着干吗?” “这个山鬼一定是个色鬼,一次就要送来这么多的女人。” 尽管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大家又都处在危险里,但是说起女人,男人们好像异常兴奋,色胆包天这个词,看来也不是虚传的,也许是想借由此事来打消一点恐惧也未可知。 石诚慢慢往车中间走,不时的还在避着人,但是我还是会撞到一两个,她们很快就发出尖叫声,弄的本来就恐怖的车里面,更加可怕,随着她们的尖叫,那些不明真相的也会跟着叫起来,一波刚停一波又起。 照这种情况看,不用等女鬼出来,这些人就能自己把自己全吓死掉。 我悲哀地想着,却听到石诚在我耳边说:“你站着别动,我先上到车顶,然后再拉你。” 我点头,然后摸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往上而去。 石诚到了上面后,马上就把手伸下来说:“盈盈,把手伸上来。” 我把手伸到黑暗的上面,但没等石诚把我拉下去,却有一个人过来把我抱住了。 这下我也吓的失声叫了起来,一边拼命撕扯那个拉住我的人,一边叫着石诚:“有人抱着我不放,是谁啊?你快拉我上去,快点。” “盈盈,是我,我是苏丽。”那个抱着我的人说。 惊魂未定的往她身上摸去,而且石诚也在上面说:“是苏丽,来我拉你们两个上来。” 苏丽却说:“不要上去,上去很危险。” 我急的拉着她说:“不上去也很危险啊,这个车就停在悬崖边上,只要晃一下就可能连人带车滚下去的。” 但是无论我怎么说,苏丽始终都不松手,这让我非常惊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拉着她的胳膊问:“苏丽,你是不是能看到东西。” 她“嗯”了一声,然后爬到我身边小声说:“盈盈,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不想看着你去死。”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虽然现在大家都面临着死亡,但是她难道还有办法救我出去不成?最重要的一点是,明明大家都看不到东西,为什么她可以? 一只大手把我拉了过去,我能感觉到是石诚,苏丽这边也松开了,但是她声音还在:“盈盈,你们从车门处出去,悬崖对石诚来说是小事。” “我们一起走,石诚可以带我们两个一起的。”我快速说着。 但同时也听到有人在往我们这边靠近,也许他们听到这里有人可以救他们,所以大家重新又燃起了希望。 我对苏丽的话却并不全信,倒不是说她这个人怎么样,而是就情势而言的。 刚才石诚要把我们拉到车顶,她不让,说上面有危险,其实我知道石诚的意思,就是想从天窗出去后,我们可以从车的后面或者前面下去,哪怕是往回走一点点,可能都离危险远几分,但苏丽却说上去必死。 但是同样也是车外,不同的是我们从车门口走,跳到悬崖里,她就认为那能活。 这真的有点扯淡,我不知道她是被吓傻了,还是别有原因,所以站着没动,手一直在暗暗掐石态的手臂。 他轻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别掐了,我疼……。” 大爷的,我这么掐他,是不想让苏丽看到,她这么不正常的举动,还有能看到这里的一切让我很不安,但是石诚竟然还喊明了说,简直郁闷透了。 没等到我又说话,却听到苏丽先开口:“盈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真的很珍惜跟你之间的情谊,有道是生死不由人,这些人今天既然到了这里都会死,你们就不要想着救他们了。” 这句话说的更是莫名其妙,我朝着苏丽的方向问:“你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刚问完话,就听到石诚大叫一声:“走。” 126 她变了(百票加更) 他话音没落,我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然后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除了哭叫声,就是“轰隆隆”的声响。 石诚把缩成团的我抱到怀里,尽量帮我挡着可能砸下来的东西和人,我也慢慢意识到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 这辆车翻了,翻到一侧的悬崖里,至于为什么翻?掉下去又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但就此时的情况看,就算是到时候不会全死掉,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慌乱地问石诚:“苏丽呢?她在哪儿?” 他说:“她趁乱出去了。” “她出去了?她能去哪里?是不是从车门里掉出去,先落入悬崖了?”我急着问。 石诚地说:“不是,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你在说什么石诚,她不是她自己,又是谁?她刚才还在跟我说我们的情谊呢,说明她还是认识我的。”我抓着他,比刚才更急的问。 其实心里很明白,也许这些问题都还没有弄清楚,我们就全特么摔死了。 也就是几句话的时间,就听到“砰砰”做响,好像车子砸到了石头上,人们叫喊的声音更大了,也许有人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哭声和叫喊声响成一片。 只是这些黑雾好像从天到地都是一样,就算是我们现在落到了悬崖底,竟然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石诚,他们是不是都受伤,我听到他们叫的很惨。”我急声问道。 他却并没有回答,反而大力的把我往怀里一抱,“嗖”一下就离地而起。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很冷,空气里全是阴湿的味道,还有夹杂着臭味。 我们的脚重新碰到地上,依然可以听到那些惨叫的声音,只是明显远了很多。 然而,根本没有喘口气的时候,我也听到苏丽的声音说:“虽然不如从前,但有总胜于无。” “不好,她要动手了。”石诚说,并且一下子就松开了我。 只觉得身边好像刮过一阵风似,然后石诚就不见了,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不知道谁输谁赢,我除了茫然地站在一片黑暗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手在万般没有安全感时,又往脖子里摸去,但是现在平安扣对于我来说已经起不到作用,因为我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谁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那么既是有人来到我身边,我要用这个对付他们吗? 况且,平安扣只能用来对付阴灵,那谁是阴灵?苏丽吗? 心里虽然这么猜测,但是却不敢相信,如果是别人我都可以接受,但是苏丽跟我太熟了,两个人虽然只同学了两年,但坐位一直挨着,同吃同学,有时候还同睡,我几乎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她还为了吴锋去自杀,如果是阴灵的话,会这么死吗?还有被吴锋骗的事情,如果她是鬼,又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一定是这样的,苏丽一定跟这车上所有的女人是一样的,她只不过也是被骗来的,现在生死不明的一个女人而已。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远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就连翻到山谷中人们的叫喊声似乎都停了下来。 这种死寂让我一下子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关于出生的梦境,只是那个梦里,到处都是白烟,而此时,我的周围全是黑雾,一层裹着一层,像夜一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苏丽和石诚是都可以透过这种雾看到东西的,那他们现在能看到我吗? 觉得自己的裤角一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我一样,还在使劲的把我往下拖。 因为看不到,我也甩不开,只能惊慌失措地蹲下身子。 用手一摸,竟然是一只手,一只上面有沾乎乎东西的手,一个微弱的女人声音拉着我说:“救我,救我……。” 顺着手很快就摸到一个女人,她应该满身都是血,到处粘乎乎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一直重复着让我救她。 还没来得及答话,一股冷风“忽”一下从我面前刮过,很快我就听到撕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惨叫声。 “噗”的一下子,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喷到我的脸上,用手一摸,也是粘粘的,而且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刚才那个女人死了。 我一点也不怀疑地下了结论,可是是谁杀了她?那只抓着我裤角的手还紧紧的抓着,但是身体却不翼而飞。 其实现在我心里也怕的要命,这种处在惊恐里,感受着别人的死亡,既是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但是那种心理上的凌迟会把人憋疯。 “谁?是谁,玛德,不知道杀人犯法的吗?”我大叫着说,实在有点口不择言,但是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都有点失望。 只是四周根本没有人回应,不知道是所有人都已经死光了,还是我离他们太远? 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连石诚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如我自己往前走走,万一还能碰到一两个活的人呢? 想到这里,就用力去扯那只没有身体的手,可是却怎么都扯不下来,也许这个人在临死的时候是无比渴望地希望我能救她,所以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给了这只手,只是可惜她抓住的,只是另一个无助的人而已。 其实大多数时候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非常脆弱,不堪一击,我这半年来,看到了太多这样的事,内心悲凉,却又无可奈何,拖着那只手摸索往前走了一段路。 感觉脚下都是大小不等的石块,也有干枯的杂草,但是却并没有感觉到人,甚至连跟我们一起掉下来的车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试着叫了几声,但仍没有任何人回应,好像刚才那个向我求救的女人是来自外星似的。 情况越来越诡异,这种视觉上的障碍让人心里特别烦躁,我很想这些黑雾快点散去,看看自己到底置身何处,或者石诚快点回来也行。 又往前走了一段后,好像听到有树枝落下的声音,“扑愣愣”地从高空一下子砸到我身边的地上,然后苏丽的声音几乎是跟着树枝一起过来的:“我真的不想伤你,为什么你偏偏要跟着来呢?” 我抓着她的声音快速问:“苏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那个吴锋是个人渣,我知道你被他骗了。” 既是我不相信她会是鬼,但是我却相信石诚说的话,加上苏丽一直这么奇怪,所以我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稳住她,也是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话,人也往声音来源处靠了靠,但扔摸不准方向。 “苏丽,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再次问道。 这次她很快就回答了,但声音却是在我头顶:“我没什么事,一直很好,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不得不用你。” 我心里一寒,难道苏丽跟前面的鬼灵他们是一样的,都要用我的身体吗?可是又不对,我可以保证,她以前绝对是一个正常的人,不然就吴锋那样对她,有多少个也不够死的,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不正常呢? 努力回想着我知道的关于她的所有事,好像只有那次她来大昌找我最可疑,她说走的时候是一个女人救她的,我和石诚也研究了好久,但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一个鬼,只是这个女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会找上苏丽? 太多的疑问,只是现在我不但没有人可问,而且还要先弄清楚苏丽用我来做什么? 正要再发问,却突然发现另一件可怕的事情,之前石诚是追着她去的,但现在她回来了,可是石诚呢? 127 眼睛可看鬼 这个发现让我本来还在向苏丽靠近的脚,一下子停了下来,并且快速问她:“石诚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我说了那块顽石配不上你的。”她的声音已经有点阴阳怪气的,而且这句话真的好熟悉,跟之前红裙女鬼说的一样。 苏丽被那个女鬼附体了? 我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觉得一股阴风从上面压了下来,空气像瞬间凝固了似的,气都喘不出来。 我知道苏丽就在头顶上,这阴风肯定是她使出来的,所以没等到她抓到我,我就快速往地上蹲去,手也在第一时间摸到脖子里的平安扣。 扯断的绳头勒痛的脖子,但谁还顾得上这个,直接把平安扣往上举起。 预想的苏丽却并没有下来,或者说被别人绊住了,因为我听到就在她刚才说话的地方,不断传来“呼呼”的风声,听上去像是正常的天气突起大风,但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风劲,明显就是有人在操控风力。 不管是谁拦住了她,我却不能在这里久留,摸索着又往前面走去。 石块硌伤了脚,有时候脚还会撞上一两块大一些的,前途未卜,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盲目的尽可能离他们远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面前就出现了向上的坡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抓着触手能摸到的树枝之类,开始往上爬。 这次只上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说话了:“哎呀,我都不想管这闲事的,可是你怎么就走到我面前来了呢?”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还跟石诚有点像,但是说话的语调却并不是他。 我不想惹事,忙着说:“对不起,我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才走到这里的,如有冒犯,我现在就下去。” 因为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只好顺着原路又往下滑去。 但是那个声音突然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眼睛看不到吗?就这一点迷障就看不到了,看来紫石对你还真是刻薄。” 说着话,我突然就觉得一股风在眼前吹起,瞬间整个世界都明朗起来。 而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面前坐着的一个男人。 他的衣服像是草编的一样,只粗略的遮住了一些羞羞的部位,大多数肌肤都裸露在外面,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看着都替他冷,但是他看上去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反而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能在这个时候让我眼睛看到东西,又提到石诚,也许是他的朋友也不一定,所以先礼貌地道了谢,然后说:“先生,我们在这里遇到鬼了,一车人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还有我老公石诚,您能帮帮我们吗?” 那男人的脸也长的跟石诚有点相似,只是石诚的脸大多数时候都有点泛红,而他的却呈现一种蓝色,虽然很淡,但是看着还是有点怪怪的。 他伸了伸胳膊,又抬抬腿,那个部位差点就暴露出来,害的我连忙别开脸去,却听到他轻松地说:“帮你们可以啊,但是你拿什么还我?” “啊?帮人还要还的吗?”我不自觉地问了一句。 那男人的脸上蓝光一闪,连眼珠子似乎都成了蓝色的,怪怪地看着我问:“礼尚往来没学过啊?” 大爷的,这特么的就是趁火打劫,但是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想了想,还是先问他:“你想要什么还?” 他连看都没看我,把头仰到雾蒙蒙的天上,做思考状想了一会儿才说:“要不这样吧,你也跟我订个婚得了。” “啊?”我怪异地看着他,直觉得这个男人脑子有病,而且现在有种强烈的感觉,他绝壁跟石诚是熟人,而且是很熟的那种。 “你是不是认识我老公石诚?”我镇定下来后,问他。 男人点头说:“认识吧?没见过。” 这特喵的是什么回答,认识,又没见过,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我纠结的要命,但是他却看上去闲散的很,翘首弄姿的,不时还狡黠地看我一眼,扯着的嘴角看上去真的跟石诚太像了,玛德,如果不是知道石诚是石头变的,我都怀疑这货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正要再问,却突然听到石诚在远处叫我的声音。 这下我也顾不得眼前的男人了,折身就寻着声音往回跑。 石诚已经从远处往这边飞奔过来,一看到我就连忙把我抱在怀里,先左右看了看才问:“你没事吧,盈盈?” 我看着他问:“没事的,你怎么样?那些车里的人呢?苏丽呢?” 石诚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的眼睛可以看到了吗?” 我点头,并且转身去找刚才遇到的那个男人,但在他曾经坐过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 石诚还在追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可以看到了呢?” 对他这种这态度很不解,我能看到东西不是很好吗?总比之前到处瞎摸的好,可是石诚不但看不出来有丝毫的开心,好像还很郁闷。 看我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一句:“你遇到什么人了?” 好吧,既然事情都说到这份上,我也老实承认:“刚才在那边山坡上遇到一个跟你长的有点像的男人,他不知道怎么一动,我就能看到黑雾里的东西了。” 石诚朝着那个地方看了半天,自己又走过找了找,最后什么也没说的回来,但是脸色真的很差很差。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问他说:“怎么了这是?我之前像个瞎子一样,到处乱摸,又找不到你,现在能看到东西不是很好吗?怎么你反而愁上了。” 石诚的嘴张了张,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些黑雾是女鬼弄出来的阴迷障,就是用来隔断阳人人的眼睛,现在你能隔着阴气看到东西,说明你的眼睛已经跟正常人不一样了,以后……。” 他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反而让我更加着急,扯着他急急地问:“以后怎么了?是不是能看到鬼了?” 话一出口,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石诚的眼睛瞪的老大,里面泛着一丝红色的光,怪怪地问道:“你早就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但是你说的什么阴气阳气的,我猜着应该就是这样吧。”我小声说,也偷偷拿眼去看石诚,莫名的就从心里升出了一些内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石诚看了看远处还黑成一团的雾说:“我以前不想让你看到,是想让你永远活在单纯的世界里,不用看到这些丑陋的东西,也不用害怕,所有的事情有我就够了。” 原来石诚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想更好的保护我,试想一个随时会看到鬼的女学生,以后的生活该是多么惊悚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看着石诚问:“那我现在还能回去吗?”说这话的时候,在眼上做了一个抹的动作。 却看到石诚摇摇头说:“这样的眼睛对普通人来说是阴阳眼,除了极少数的人会有外,正常的人都没有,而你,应该叫天眼吧?” “哦,名字好听一些,但是功能是不是一样的?”我问他。 石诚却怪怪地看我一眼后,随即摇头说:“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能顾得上名字好不好听,我也是服你了。” 我们两个说着话,已经重新走回到山谷里,我也终于看到了那辆跟着我们一起掉下来的大巴。 惨不忍睹。 外面已经全部变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没有自燃起来实属万幸,像这样的情况,里面还有油,从高空下来碰到地下的石头,可能“砰”的一声爆炸都有可能。 我正要走过去看看里面的情形,却被石诚一把拉住说:“不用去了,里面现在没有一个人。” 128 一鬼成,万人死 我转头看着石诚问:“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他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很可能已经死了。” 我“腾”地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石诚说:“你搞什么鬼,我一直说半路拦下来,你却一直要跟到目的地,现在好了,我们到了,你却让一车人死在这里?石诚,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既然搞不定那个女鬼,你特么的为什么不早说,这么多人啊,一下子全死光,你安的什么心?” 没等石诚说话,远处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看看,一个鬼童子都比你觉悟高,顽石,你真的白修炼了。” 一抬头就看到苏丽趟着石头块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形容看到她的心情,明明脸上看着是苏丽,但是做事风格和说话的语气又不是。 她很快就到了我们面前,连看都没看石诚一眼,直直盯着我的说:“跟你做个交换怎么样?” 我抬头去看石诚,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紫色的,两眼像要冒出火似的盯着苏丽。 不知道她要找我做什么交易,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了,石诚可能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如果他有能力把她拿下,又怎么容许她来跟我提条件? 玛德,关键时候男人是指不上了,我还是自己面对苏丽吧,先听听她要干什么? 她看到我把目光转到她身上,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轻快地说:“你留下,我把这些人全部放走,而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去伤别的人,怎么样?”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脑子就开始飞快地转了。 这么说,那些一起下来的人还活着呢?那她们现在都去了哪里?而苏丽让我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不会真的想搞百合吧? 想到这里,连忙摇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这么重口的,不光人与鬼,还特么的是同性,太可怕了,一定是我平时看不良书籍太多,所以才曲解了她的意思。” 石诚说;“她想用你的身体,把所有你身上有的灵力全部吸到自己身上,这样比吸那些普通人有用多了。”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你不是说那个鬼童子已经走了吗?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跟她们有什么区别吗?” 没等他回答,苏丽就先笑着说:“是呀,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你看,一个换几十个,是不是很划算的事情,而且我也说过,我们是有友谊在的,我肯定不会伤你。” 我越看她越觉得奇怪,问道:“那你把我留下来干吗?” 她抬头看看两边的山谷,又看了看天空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太多年,寂寞空虚冷,而能说上话的也只有你,所以想让你陪陪我。” 听得我毫毛都竖起来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是有病啊,如果是之前苏丽这么说,我一点也不奇怪,可是现在不行,她根本不是她自己,语气也越来越跟我之前见过的红衣女鬼像了,我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嗖”的一声响,我还正在心里计划着怎么应付她的话,就听到石诚一黑玉尺朝着苏丽的头部啪去。 苏丽的速度一点也不比他慢,身子直接往后一缩,转眼就飘出去老远,石诚跟过去的时候,她又从原地再向后飘,两人一下子就打到了一起。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打,也想着刚才苏丽说的话,还有之前石诚跟我说的话。 他好像说过女鬼受了伤,还少了一个魂,也就是说现在的女鬼只有两个魂了,那现在的苏丽是她的另一个魂呢,还是只是附在了她身上? 再者说,从她跟石诚动手的速度上看,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难道是这段时间又修复好了?那她又是怎么修复的?吃了很多的人吗? 一想到这个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更不敢想像她接下来把那一车运来的女人全部吃掉的情形,于是叫着他们说:“停下来,我有话说,快停下来。” 苏丽竟然比石诚还先收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是不是想通了?” 石诚也快步走到我身边说:“盈盈,你要干什么?她的话不能相信,就算是你答应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同意的。” 我忙着用眼神安抚住他,然后问苏丽:“我们两个同学了两年,你前面也说了,感情还算好,那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苏丽不答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我想知道我的好朋友什么时候不是她自己的。”我答道。 苏丽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探讯,又有点捉摸不定的样子,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用背在后面的手示意石诚,去找那些车里的人。 对,我就是想用自己缠住她,然后让石诚去找人,他行动比我快,而短时间内苏丽也不会伤我,所以我才想用这种方法,到时候只要把那些人救出去,我反正一时半会儿不会死,再等到石诚来救我也不晚。 只是不知道是石诚根本没有看懂,还是他不想去,折腾了半天,我特喵的在后面比划的连苏丽都起疑了,这货还站着跟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苏丽说:“你想先看看那些人对吗?” 好吧,既然都被看破了,我也不想再遮掩,努力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说:“当然是先看到她们我才放心啊,再说我也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是附在我朋友的身上,那你以后还能把这个身体还给她吗?” 从她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信息,不过苏丽稍一迟疑就答应我说:“好,我带你去见她们。” 这确实有点意外,我转头去看石诚,他却小心地盯着苏丽,好像怕她随时动手一样。 反而是我心里安定一些,她想吸我身上的灵气,这玩意儿不管有没有,至少她不会现在一下子把我打死,那我就不用考虑这些,只想着怎么逃出去就行。 在跟着苏丽往山谷深处走的时候,我悄悄问石诚:“你有几分把握?” 他也轻轻说:“平手。” “那她真的是我们要找的红衣女鬼吗?”我再问。 石诚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苏丽说:“你看不出来吗?不是她还会有谁,只是现在我也不分不出来到底是附在了苏丽的身上,还是苏丽是她的另一个替身?”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我真的想踹他。 “你的眼睛不是可以看得见鬼魂吗?附到她身上难道看不出来?”我气呼呼地问他。 石诚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的眼睛现在也可以看到阴灵的,你能看到是附在她身上吗?” 我去,真是越来越胆肥了,都会顶嘴了,可是? 不对,我们都没办法在苏丽身上看到阴灵的存在,是不是说明她本身就有问题,苏丽是像跟在我表哥身边的那个白衣女人一样,本身就是红衣女鬼的另一个魂,所以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一想到这个,我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如果苏丽从一开始就是鬼,那我跟她好了这么久,不是她故意安排的吗?她甚至有成千上万的机会可以对我下手,可是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呢? 正要把这些事情跟石诚说个明白,却听到前面的苏丽说:“到了,所有人都在这个洞里,过去的,现在的。” 我们往山洞的入口处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但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从里面飘散出来。 石诚说:“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我转身去看苏丽,她无所谓地说:“你们一起进去也行,里面又不是龙潭虎穴。” 石诚说的对,她现在的话已经不能信了,我还真害怕里面有什么机关之类,到时候,不管是他进去,还是我进去,一下子都掉进这个女鬼的圈套里。 这么犹豫着,却看到苏丽先往里面走,边走还边说:“只是一堆白骨而已,不用那么害怕。” 129 杀人不眨眼(三百票加更1) 她说什么?一堆白骨? 那里面全是死人了? 我怀疑地看着她,但是她的人却已经完全没入洞的黑暗里,加上走路没有声音,好像凭空从眼前消失了一样。 石诚本来身子也探了进去,这时候却反身出来,快速拉着我就往外面走去。 “洞里的人怎么办?”我急着说。 他的声音却异常冷静:“那些人不会在这里,就算在,也已经死了,这是这个杀人魔王,不会给他们留活口的。” “那她还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一边被石诚连拖带抱的往前奔走,一边着急地问他,对于苏丽的目的,到现在还心存疑惑,而且她的行径也让人很不解。 就如同现在,本来以为她会追出来,结果到我们两个顺着山谷出来,又借着半山腰的树木回到上面的公路上,都没有再看到苏丽。 倒是一上来就看到孟浪正抖着一盘绳子,往山谷下放。 一看到我们上来,他马上赶过来问石诚:“人呢?” 石诚摇头说:“死了。” 他往山谷下看了一眼,又问石诚:“什么情况?多少人?全死了吗?” 我明显看到石诚的牙咬了咬,然后说:“这里估计就是她的老巢,我把盈盈留在上面,咱们再下去一趟。”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好像是留在上面更安全一点,但是如果两个男人都下去了,我留在这里其实也很危险,女鬼万一从别的地方出来,我连跑都没处跑去,所以一听石诚这么说,就急眼了,拉着他说:“我跟你们一起下去。” 石诚皱着眉头看我,好一会儿才说:“这个女鬼诡计多端,而且现在目的不明确,我总是怕她的目标是你,所以……。” “万一你们一走,她就出现怎么办?”我没等他说完就急着嚷。 孟浪也在一边说:“嫂子说的有道理,如果女鬼的目标是她的话,我们更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待着了。” 石诚再次看我,然后才转头对孟浪说:“这个女鬼很奇怪,明明身体上的所有特征都证明她不是人,但却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阴气,甚至还有阳气。” 孟浪说:“不是跟之前你们在大昌市遇到的那个一样吗?” 石诚点头,神色凝重地回他:“看上去是一样,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是有一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她也弑杀无数,而且肯定就是之前红衣女鬼的另一个魂。” 关于苏丽的种种不解,此时猜测都没有任何用处,她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定义成了女鬼,而我也再不能从她身上找到往日那个同学的影子。 三人重新回到谷底后,直奔那个山洞而去,可是关于进洞的情况,石诚和孟浪却有不同的看法。 石诚说:“我进去,你跟盈盈在外面守着。” 孟浪说:“还是你跟嫂子在外面吧,我进去。” 谁都知道里面有危险,又争着要进去,而我本来想说大家一起进去得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没人在外面接应,万一这时候女鬼已经出来了怎么办? 她本来就神出鬼没的,我们除了要进洞去查看,外面的也一点不能放松。 最后,还是孟浪扭不过石诚,他跟我留在外面,而石诚只身一人开始往洞里面走。 从他进去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悬了起来,耳朵也好像突然长长,一直竖着在听洞里的动静。 孟浪也不是多话的人,石诚进去以后,他就开始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些东西往洞的周围布置。 我本来很好奇他用的那些奇怪的东西,但心里又惦记着石诚,也没什么心思看,只盯着洞口。 大概过去十几分钟,孟浪已经做完了手里的事情,但是洞里却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我不放心地问他:“你说里面会有什么?会不会女鬼就在里面,已经跟石诚打起来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说:“嫂子放心,石总的身手可不是谁说打就能打的,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特喵的都是什么安慰的话,听了反而更郁闷,但是闲着又越等越怕,只能没话找话地问他:“石诚很厉害吗?” 孟浪点头说:“当然,我们跟他在一起,都只有打下手的份。” 孟浪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就李勇的身手,我看着也跟石诚差不多,所以就觉得孟浪有点吹牛的,尤其是自己每次见石诚跟各种鬼战斗,都好像处于下风,所以对他的能力真的很怀疑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山间的黑雾还在,从上而下,笼罩着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我突然想到孟浪也是正常的人,然而他却可以隔着这层雾看到东西,难道是他的眼睛也跟人不同? “你……是阴阳眼?”我试着问孟浪。 没想到他却大大方方地说:“是啊,不然谁会来做这个行当,两眼一抹黑,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好吧,恐怕也只有我自己觉得怪怪的,其实石诚早已经告诉过我他们的职业,说是警察,却又跟普通的警察不同,一般的警察都是抓坏人,而他们却是抓坏鬼,就是那种连阴差都没办法,又总是害人的鬼的。 这跟我们在电视上看的道士有些相似,所不同的是他们更低调一些。 我们两个在外面等了得有一个小时那么久,突然听到洞里面好像起风了似的“呜呜”做响。 孟浪一把把我拉到洞口一侧,贴着山壁站好,他自己则快速回到洞口处,把先前扎在地上的一面小红巾拔起来后,就照着洞口开始摇。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里面的风声却并没有因为他这个动作而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声。 到最后,风大的几乎把洞口处的孟浪吹走,而且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哗啦啦”地被吹了出来,翻滚着打在他身上,或者落在远处的地上。 那些落下来的白色东西越来越多,有一些也滚到我的脚边,仔细一看,竟然是人骨,圆的是头,长的应该是腿手。 我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看着那些骨头被孟浪打落,又掉下去,然后新的一批又飞出来,但始终没有看到石诚。 心里的担心越来越大,正想叫孟浪想想办法看我们两个能不能也进洞去看看时,却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山体里伸了一只手出来。 那只手一下子就抓到了我的胳膊,而且箍的很紧,我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只女人的手,留着长长的指甲,上面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只是怎么从突然从山里面伸出来,这特喵的是什么鬼? 但下一秒我就想到了红衣女鬼,这些红色都是她最喜欢,现在她抓着我,一定是想把我也拉到这山里面去。 “石诚,救我。”那只拉着我的手已经开始用力,我的整个身体都已经贴到山壁上,好像随时都能被拉进去一样。 那边的孟浪还在拿着小红旗跟骨头拼,根本没心力管我,可是我叫石诚,他又在哪里呢? 惨白的手,腥红的指甲,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壁,隔着厚厚的衣服都疼的要命。 我用另一只手慌乱的朝着那只手打,不但没有效果,她反而越抓越紧,而且往里面拉的力度也在加大。 一瞬间,半戴胳膊都进了山体的土里。 在极其慌乱的情况下,我的手也在脖子上摸了一圈,但是不知道平安扣去哪儿了,脖子里什么也没有,这样的紧要关头,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地往山体里面进。 极力往后扯着,但身子还是进去了大半边,只剩头部还有右边的肩膀。 无力地看着不远处的孟浪,他好像也被困到了那些白骨里,之前奋力拼打的样子,此时变成了机械的动作,虽然也挥来挥去,却已经失去了杀伤力。 130 枯尸(三百票加更2) 眼看着两个人都要被女鬼整死了,或许是三个人,因为到现在我也没看到石诚出来。 一想到他,忍不住又大声叫了起来:“臭石头,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体好像都要塌了似的,石块乱滚,土沫横飞,从上面往下直砸下来。 我吓的“哇哇”大叫,转身想跑,才发现手臂到现在还被女鬼抓着,而她还在用力的把我往里面拽。 真的要玩死了,马上山崩了,我却要被活活地砸死在这里面。 转头去看不远处的孟浪,他已经离开洞口,人像是被弹飞出去似的,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从上面崩落下来的石块直接往他身上砸去,却看不到他有一点动静,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 事情发生的很快,也很急,我脑子乱的根本不知道想什么,但是“轰隆隆”的声音却还在响着,石头越飞越多,估计等不到我被女鬼拉到山体里面,就能先被砸死。 正在这时,我看到一道紫红色的光,从马上要塌下去的洞口处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那光束刚一出洞口就折到了我这边,立刻我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是那种接近暖炉一样的热气,把我剩在外面的少半边身子瞬间烤热乎了,而那只拉着我的鬼手此时的力量似乎小了很多,虽然没有松开,但是已经不再往里面进了。 “石诚,是你吗?快拉我出去?”我急着喊道。 没有回应,但是那道紫红光却直直地往山体上劈去,又是“砰”的一声响,比前次的声音更大,飞起的石块和泥土更多,砸的我身上到处都是,只能用两手拼命护着头,而眼前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两手?对,女鬼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臂,而且我现在已经脱离山体,再去看刚才自己呆着的位置,那里是被硬生生劈下来一块,从上到下像用一把极快的刀削下来一样。 不敢久留,发现自己自由的那一刻,也不管地上怎么难走,发足狂奔,直接往对面跑去,后在我身后还在不断传来“轰轰”的响声。 只是奋力的跑出十几步,就听到身后石诚的声音说:“看看孟浪怎么样了。” 我慌忙转头,急着找他的影子,却什么也没看到,再去看孟浪之前倒下去的地方,早就被石块和泥土盖上了,现在连人都看不到。 快速折回去,用两手拼命扒拉那些石头,但是越着急,越扒不开,那些被春寒冻住的泥块比石头还要难缠,手指头都要冻掉了,却一点也找不到孟浪的踪迹。 看着还在不断下落的石头和泥,我只能大声叫石诚:“我扒不出来啊,快来帮我。” 可是这次又是很久没有回声,甚至我连那道紫红色的光都看不见了,不知道是又进了山洞里,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泥土,就算是孟浪不死,这样埋在下面,连冻带闷,用不了多久也会死的,可是我已经尽全力的却也不能把他扒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正着急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之前看到过的衣不蔽体的男人又出现了,而且他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会儿看我面前的泥土,一会儿又看我。 大冬天的能穿成这样,还来去自如,总还是有点本事的吧,不管了,先把人救出来再说,所以我没等他开口就说:“快救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男人挑着眉毛看我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手掌一翻就把我面前的泥土和石块全部抓了起来,然后向着远处的山体甩去。 孟浪就躺在下面,此时身上已经被冻僵,而且也有多处砸伤,脸色青紫,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我奔过去正要把他扶起来,那个男人却说:“别动。” 我刚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身上起着蓝色的光,看上去像火焰似的往孟浪的身上靠过去。 也许是没看到他出手伤人,或者因为他跟石诚有点像的原因,我直觉的他会救人,所以看到他走近,就自觉起身往退了两步。 他伸出手,凭空一抓,已经把孟浪从地上捞了起来,然而手并没有真正碰到人,这种手法也跟之前石诚用的很像,他们像师出同门似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石诚是否认识他? 就在我一愣神间,他已经提着孟浪离开了我们站着的地方。 我也慌忙从后面跟上,但是很快就想到石诚还在这里,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只是现在我连一点他的影子都找不到,担心的要命,却什么也做不了。 “还不走啊,在这儿等死呢?”那个男人在前面说。 事实上现在情势已经非常紧了,本来就快塌的山体,早已经摇摇欲坠,一侧也开始往下倾斜,随时都会砸下来,别说是人了,连尸体都能成为肉酱。 那个男人抓着孟浪跑出去老远,我站在原处,用力叫石诚,想让他快些出来,可是回应我的除了不断传来的响声,根本没有他。 我不能在这儿等了,快步往前跑的时候眼泪跟着也掉了下来,不知道石诚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打赢女鬼?如果打不赢,他还能回来吗?尽管他只是一块石头,可是如果埋在了这山谷中,我又要去哪儿找他呢? 跟着陌生的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山谷,顺着狭长的像是河水流过的痕迹,又向前走了好一段路,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条路,虽然是泥土的,但是却很宽阔,看上去像是有人故意修的一样。 那个男人说:“顺着这里出去,一直往外走,就可以找到有人的地方了,对了,我叫蓝星,记住你欠我的事哦。” 我看看他,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孟浪,急问:“他怎么办?” 蓝星又挑了一下眉说:“他没事了啊,我答应要救他,肯定就会救活的,只需要休息就行了。” 说完话,转身就要走人。 我忙着又叫住他说:“既然你都能救活他,那你也去救一下我老公好不好?他现在还在山谷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放心,我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我信誓旦旦。 蓝星却只是瞟了我一眼,就怪怪地说:“他没有这么弱吧,还要人去救?你还是自求多福的比较好。” 这次还没等我再说话,他人“嗖”一下就不见了。 我简直是……。 地上的孟浪不管有事没事,现在是没醒过来,这么大一个男人,我怎么扛得动,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们都觉得石诚很厉害,而我看他却是弱爆了呢?难道他是故意的?可是我又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也不知道蓝星这个人可信不可信。 蓝星,听上去像一个可爱小朋友的名字,怎么也跟那样的一个大汉联系不到一起,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蹲下来检查孟浪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竟然好多了,虽然伤还在,青紫的颜色也有,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只是受伤而已,虽然人还没醒,但是明显的呼吸和心跳都没有问题,不像先前看着就像死了。 我叫着他的名字摇了两下,看还没动静,只能伸手往他的脸上拍,结果才只拍了一下子,又下手的时候,他“忽”一下就翻了起来,手像铁钳一样,瞬间抓住我的手腕,差点直接给我扭断了。 “嗷嗷”我惨叫着爬倒地上,眼泪又流出来了。 孟浪也一下子松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其妙地问:“嫂子,怎么是你?”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差点就残废了,你还在这儿迷糊,我真是悔恨死救他出来了,如果是石诚一定是第一时间检查我是否受伤了。 这么想着,心里更是难过,又转头向着山谷深处看去,可是我们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关于山洞旁边的一切都不在视线之内。 “石诚还在里面,我想回去再看看。”我边说着话,边转回头去看孟浪,却看到他已经蹲到不远处的路边,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地上竟然有一具枯骨。 131 不是路人 我已经见过很多骨头了,现在看到这么一具,也没有很害怕,但是却不知道孟浪为什么蹲下去研究。 一直等他看完直起身子,才问道:“这个骨头有问题吗?” 他把脸上严肃的神情收了一些说:“是有问题,这个山谷看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常有人出入的,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在路边有一具骨头呢,而且看骨头的年限应该是死了很久的,最少也有几十上百年,这么长时间,裸露在路边,不可能不被人发现的。” “被人发现又会怎么样?这荒山野地的一堆骨头,还有人去报警吗?”对于这种事情我是不抱希望的。 孟浪却说:“报警可能指不上,但是如果常有人出入,而且又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这骨头应该早就不成样子了,可是你看这具,看上去保存完好,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搬过来一样。” 经过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得往那骨头上看去。 这一看,真是要吓死了,因为那些人骨虽然对在一起是人的形状,但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得出来,全身的骨头都是断的,而且很多地方还碎了,连头骨处都有很多裂缝。 一脚没站好就往后倒去,幸好被孟浪一把扶住,他怪怪地看着我问:“你没事吧,嫂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骨头让我直接想到了已经死的林总的老婆,就是金红的姐姐金婷,她死的时候也是被人就这样砍过了,尸肉烘干,但骨头是不会变的,想来如果化掉以后也会是现在的情形吧? 可是这个骨头又是谁的呢?难道是金红的?难道她当年也是这样死的? 我不敢往下想,因为我们这次来,就是被她牵过来的,现在又把骨头弄到这里,她要干什么? “孟浪,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我们要回去找石诚,我担心他有危险。”我急急地说。 他看着我点头说:“好,我们现在就去。” 说完以后,又迷惑地看着我问:“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石总把我们救出来后,又进去了?” 我现在没心情跟他把事情一件件都理清楚,哪怕是那边的山谷已经塌了,我也要进去看看。 两个人快速往里面奔的时候,脑子里又莫名其妙的想到蓝星走的时候,跟我说过的话,他让我自求多福,难道他一早就看到了女鬼的尸体在路边? 虽然这么想了,但是却更急于想知道石诚的情况,也没顾得上跟孟浪说。 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体力现在都有所不支,这一段路之前跟蓝星跑的时候还算快,现在走起来却觉得特别漫长,每一步往前走都觉得腿跟灌铅似的,抬不起来。 孟浪说:“要不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先去前面看看情况。” 他经过了前面的折腾,其实并不比我好多少,况且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如果再分开,万一出什么事了会更麻烦,所以我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山谷并没有塌下来,我们到的时候,原地虽然石头遍地,夹着冰渣子的泥土也到处都是,但是山壁依然是山壁,只是那个洞口却不见了。 孟浪往前面查看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曾经出来手的那个位置看,那里现在虽然也没有任何痕迹可寻,但给我的印象太深刻,所以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这里应该是我们走之后不久就停止了坍塌,因为四周都恢复了安静,甚至连一丝泥土都没有再往下落,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之前的情况,可能会以为这山体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孟浪找了一圈回来说:“洞口已经被封住了,之前出来的那些骨头也都埋了起来,这里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我问他:“你之前在洞口挥动那个小红旗是怎么回事?” 他解释说:“那是一种困住鬼魂的阵法,我在山洞四周都布了阵角,自己就是阵法的主体,本来想等那女鬼一出来就把她困住,这样我跟石总一起就能轻松把她拿下,没想到她比我们想像的厉害多了。” “那飞出来的骨头又是怎么回事?”我又问道,其实对洞里面的一切都很好奇,还有些后悔那时候没有跟石诚一起进去,也许两个人一起进去的话,情况不会这么糟。 孟浪看着地上的碎石和冰土说:“那些肯定是长期被女鬼害死在山洞里的人骨,因为受他们打斗的真气,所以都给震飞了出来。” 我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就算是那些人骨都是被震飞出来的,可是孟浪明明也很厉害的,会什么只是一些普通的骨头就能把他干晕过去,还差点死了?是不是这些骨头里本身就还有别的问题? 正想着这些,却突然听到一个阴森的女声说:“竟然还回来了,哈哈哈……。” 孟浪一侧身子就挡在我面前,可是我却感觉到背后一阵冷风直扫过来,想转身的时候早已经晚了,一个尖利的爪子,直往我的后背抓来。 “嘶”衣服已经破了,疼让我大叫出声,冷汗也跟着流了出来。 本来在前面的孟浪虽然快速旋转过去,但是好像并不能拿对方怎么样,而我此时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浑身的筋骨像是瞬间被抽掉一样,软的直往地上瘫,而支撑不倒下去的恰恰也是那只手,五根手指像五把冰刀,直插后心,另一只手也往头顶抓去,虽然头顶上的疼没有后背疼,但是意识却开始模糊起来。 眼里的东西迅速变的朦胧,就在我要闭上的那一刻,看到一道紫红色的光重新从山体里飞了出来,直接往我的背后而去。 “石诚……”我叫道,但是已经听不到任何回应。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但是身上依然很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在石诚的怀里,旁边生着火,明亮而温暖的火光把他的脸照成了金黄色,反而比之前好看了一些。 孟浪坐在火堆的另一边,不时的往火堆上加一些柴禾。 我身子刚一动,石诚马上轻声说:“盈盈,你醒了,别动,身上有伤。” 确实不能动,我只是作势想起身,后背就像被人用刀大卸八块似的,牵扯的全身都是疼的,“嗷嗷”叫着重新倒在石诚身上。 他一条手壁环着我肩膀,就让我侧身靠着,然后叫着孟浪说:“把药弄过来碾烂。” 孟浪起身去拿药,我也抬眼看我们现在的呆的地方。 是一个山洞,但是里面的空间却并不大,也没有往深里去,只是在山体上掏出来一块似的,大概有三四平米的样子,里面生了一堆火,又坐上我们三个人,已经没什么多余的空间。 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我问石诚:“这是哪里?” 自从我醒来后,他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好像是大声都能把我伤口刺疼一样:“还在山谷里,我先把药给你敷上,一会儿我们烤肉吃怎么样?” 好吧,现在真的很饿了,肚子“咕咕”的叫,看来还是石诚了解我,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吃总是能让人心情更快好起来的。 那些药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孟浪用两块石头合着捣了好一阵子才烂掉,本来很小的空间里早已经被药味充满,真是很难闻。 他搬着石头过来的时候说:“我先出去把柴拿过来,等你们弄好就可以烤肉开饭。” 听上去像开野火派对,但是眼前的情况却是大难不死后的惨状。 他出去以后,石诚就动手让我爬在他的腿上,然后开始把那些药往我背上涂。 又凉又疼,我一开始还想忍住,可是真的太特么疼了,很快就开始鬼哭狼嚎,到最后眼泪鼻涕的求石诚快些住手。 这货不但不住手,还更快更多的把药往上面涂,如果不是我实在疼的起不来,我特喵的绝壁要家暴,家暴,啊……。 等药全部上完,我刚有的半条命也快没有了,满头大汗,浑身发抖地被石圈着,连牙齿都咬的生疼。 他轻声说:“没事了,明天一早就不疼了。” 我悲哀地看着他说:“我怕我活不到明天一早。” 132 谁来了 他用大手快速捂到我的嘴上说:“不准胡说,我说了有我在,你可以一直活下去,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你特喵的能先把我脸上的泥擦擦吗?我觉得自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一样。”我低声吼着。 而此时,孟浪手里提着木棍,肉,还有一小堆的柴也进来了。 他先把肉架到木棍上,然后又在下面的柴堆上加了一些新柴,看着火苗苗一点点旺起来,才看了我一眼,又问石诚说:“嫂子没什么事吧?” 石诚点头,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事,接着你刚才的话说吧。”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我没醒之前说了什么,所以这时候也顾不上疼了,竖着耳朵跟着听。 孟浪说:“那具尸骨上虽然也很多缺口,但却并像是女鬼的,根据你们说的她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而尸骨最多一米六,再者说根据头骨的轮廓,生前这个女人也并不漂亮,还可能有点肥。” 我去,根据骨头还能看到人是不是好看,是不是肥,这孟浪是不是有臆想症了? 我怀疑地看他,但是石诚却深信不疑地说:“我想也不会是她,她的尸体应该还在这座山里,但是这个人一定跟她有关系,还有可能是因她而死的。” “因她死的人太多了,但是这种手法的却少,除了之前金婷外,怕也只有这一个了,其他人的骨头基本都完整的,她能单独把这个人的骨头挑出来,而且是用这样的手段,想来这个人也会是她的仇人。”孟浪接着分析。 我一直知道他们嘴里说的人就是那个女鬼,但是对于所猜测出来的仇人,却没有一点方向,之前金红跟我说过,她最恨的人就是金婷和那个从小就把她扔了的妈妈,那现在那两个人已经死了,而且也是被碎尸的,难道这个死人,会是她们的前生不成? 也不对,她说的她们的前生都是畜牲,只有这一世为人,那这个被她碎尸的人又会是谁。 孟浪和石城也陷入沉默,过了很久,石诚才问了一句:“会不会是她之前在妓院里认识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估计应该是老鸨,基本做这一行业的女人,没有几个是不恨头目的。”孟浪说。 这个说法我认同,石诚也淡淡地说:“有可能是,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一具尸体抛在你们面前?她想干什么?”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我经过一阵疼痛后,觉得背上松快多了,虽然还是疼,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揪心,就猜测道:“她是不是想向我们示意什么,或者引导什么?” 孟浪跟着猜道:“如果真是引导,那很可能就是引导她的尸体在什么地方,但是我觉得她不会这么做。” 石诚抬头看他,同意地说:“她是不会这么做,以她现在做的孽,就算是重回阴间,也会在地狱里受无数的苦,也许永远都别想重世为人,她又不傻,既然现在可以来去自由,又何必引导有人去找到她的尸体,只要找到,必会毁了她目前的一切。” “那就是为了让我们回去找你,才这样做的。”孟浪说。 石诚否定:“不会,既是她不这样做,你们也会回去的,她既然都断定了这个结果,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不知道这大晚上的,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商量怎么把女鬼给弄死,反而去研究那一具碎骨,说真的,我现在是一想到那个女鬼,还有金红的笑,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身体被掏空似的无力。 还有苏丽,她竟然真的就是金红的另一个魂,这么多年在人间活着不说,还特喵的跟我好了两年,说她没有一点目的,谁也不会相信,我现在已经想通为什么年前在石诚别墅的时候,我白天看到对面阳台上的金红,晚上苏丽就来找我了,而且明明那么危险,她却可以顺利脱险。 只怪我们发现太晚,不然是不是早就应该知道她的阴谋? 可是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他们用一个魂,占着一个肉身,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却又偏偏不一样的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之前的白毛女鬼是为了利用表哥吃人,那苏丽呢?她并没有做过这些,那她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空然又想到了吴锋,现在看来,这货才是最大的倒霉蛋子,估计苏丽跟他在一起没少吸他的精气阳气,所以他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至于凌度宾馆里的鬼是不是真的对他了什么,倒是不好说了,也许本身就是苏丽自己做的都不一定。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坑吴锋,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我还陷在这些回忆里,鼻子却早已经闻到了肉香,瞬间什么也想不下去了,眼睛盯着木棍做成的肉架说:“能吃了吗?我要饿死了。” 孟浪笑笑说:“还得等一会儿,总是先有香味出来的。” 石诚接过话头说:“别着急,一会儿不光有肉吃,还有奶喝。” “啊?这地方,你们哪儿来的奶?”我诧异地问道。 石诚说:“你忘了孟浪是后面才来的吗?他车里有啊。” 我去,既然有车,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开车离开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只要几十分钟我们就可以看到有人家的地方。 没等我问出来,石诚就先说了:“女鬼今天费了这么大劲,什么也没做成,她一定不甘心,会不会再出别的乱子,我们谁也不知道,而且之前也通知了刘勇跟小雪过来,如果我们离开了,他们又来怎么办?” “你傻啊,你们不是有电话吗?告诉他们一声不就得了。” 孟浪在地上摸了一把,然后“咣”一声把一个黑黑的物体往我们这边扔了一下说:“手机已经成废物了。” 好吧,就算是这样,我们现在躲在山洞里,而刘勇和小雪来时,肯定也是走之前我们走过的路,他们又怎么会找到这里呢? 我刚问出来,孟浪就说:“我在车里做了记号,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来,就会往这边找的。” 尽管他们做的万无一失,但是我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忧,我怕女鬼从中做梗,万一她把孟浪的车再动了怎么办?连大巴她都能推到山谷来,搞毁他那一辆车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小一点的肉块已经可以吃了,孟浪先拿下一块,用刀在上面扎了扎才递给石诚,又走到洞口处拿了两罐奶过来说:“还真不错。” 我已经开始就着石诚的手啃肉,虽然烫的嘴皮都快没了,但是真的太饿了,撕下一块就大嚼起来。 他忙着把奶递到我嘴边说:“别慌啊,慢慢吃,这么热的,快,快,奶是凉的,喝一点掺和掺和。” 我又忙着吸了一口奶,嘴里这才好受一点。 孟浪也在那边开吃了,只有石诚动嘴的时候,基本都是在说我,自己一口都不吃。 我又吃了几口,缓和了饥饿后,才想起跟他讲起蓝星的事,奇怪的是石诚听到这么一个人后,眉头皱的紧紧的,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确定有这么个人?” 我点头说:“是啊,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救得了孟浪呢,而且我了眼睛也是他给整的。” 这下石诚不淡定了,把身子后的干草挪了挪,直接把我放上去说:“让孟浪在这儿照顾一下你,我出去看看。” “喂,你好歹等我吃完啊,你……”他人已经出去了。 我后悔死刚才自己嘴快,如果晚点说,至少可以吃完东西,现在怎么好意思让孟浪喂我呢,而如果自己动手,就又牵动背上的伤,又是疼的要命。 正在心里埋怨着,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声。 孟浪更过份,连一句话也不说,“嗖”一下人就出去了,而且还很快搬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洞口处。 133 洗白,重新开始(三百票加更3) 外面的声响还在,但是却明显小了很多,我甚至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人来了?是鬼来了,还是别的更怪的东西? 也不敢出声,怕没把孟浪和石诚招唤回来,反而把别的引进来,那我现在的状态除了等死,还是等死。 手里的肉还冒着热气,想了想,还是要吃的,趁着他们现在没进来,我抓紧时间吃饱喝足,如果能跑,也好增加点力气,如果不能,死了至少也不是饿死鬼吧。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常常会想到自己死,虽然有时候觉得像是玩笑,但是以前我从来不这么想的,总是能有一万个理由让自己好好活着。 一边喝着奶,一边大口嚼着肉。 “真的很羡慕你,羡慕的我都不想杀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一抬头,我就看到金红坐在之前孟浪坐过的位置,她红色的衣服在火光下像血一样红,照的我眼睛睁不开,但是空气却好像突然凝结一样冷。 她染着红指甲的纤长的手指,慢慢捡起地上的柴,一点点往火上加着,唇边还带着笑。 我特喵的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一看到那只手立刻想到她之前想把我拉到山体里的情形,如果不是命大,现在已经死了,哪还有她说的羡慕的不想杀我? 这两个臭男人,千防万防,还是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里,直接弄到女鬼的手里,内心的草尼玛也在慌乱的逃跑而过,不时还跳一下,导致我的大脑像缺氧一样,根本不能正常思考。 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问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金红抬眼看我,美丽的大眼睛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杀了成千上万的人。 “如果我说,我一开始一点也不想杀你,你相信吗?”她轻快地说。 我马上点头说:“你说你现在不想杀我,我也是相信的,毕竟我跟你没有仇对吧,而且说真的我觉得那些害了你的人,你杀他们是应该的,这世界上总要恶有恶报才行嘛。” 听出来了吧,我特喵的这是在讨好,拍马屁啊,虽然有自己的意愿在里面,也是我想说的话,但此时说给她听,就是在讨好她,我希望她至少不用这么快杀我,可以等到石诚他们回来。 没想到,金红听了我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的真的好大声,好像一点也不怕把石诚他们招回来,我直觉得毫毛都竖了起来,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根本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也不知道她笑过之后会怎么样。 “恶有恶报?那我应该得什么报应呢?那些死的人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该死的。”她说。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她了,总不能把石诚他们说的话学给她听吧,那我敢保证,下一秒我就也会成为死人。 她又往火堆上添了一些柴,然后问我:“这肉应该也好了,你再吃一块吗?”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的心情了,就是那种明知道要死了,而且会死的很惨,还要装做很淡定,很美好,还要保持笑脸聊天,还要吃肉。 接过金红递过的肉,我小心地问她:“你要吃一点吗?挺香的。” 她摇头说:“我只吃生肉,生的人肉,那个味道才香,配上新鲜的血液,是这世间绝好的美味。” “呕”,对不起,我吐了,刚才急急忙忙吃进去的肉,还有喝进去的奶全部都吐在身前的干草里。 胃里还在翻腾,而且马上又要新一波的吐,剧烈的抖动让背上跟着疼起来,我难受的要死。 金红坐着没动,但是眼睛却往我背上移动了一点,看着我吐完才又开口说:“很疼吗?” 她说的每句话听上去都很优雅一样,但是我每听到一句,都想先回她“草泥马”。 真的是又气又怕,这伤是她抓的,一个好好的人,在背上抓个五指伤口,差点连后心都给掏走了,她竟然问我疼不疼? 我特喵的就想说:“草泥马”。 不过嘴却紧紧地闭着,一边尽可能的把自己往一边移动,离开吐出来的东西,一边仍然小心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说:“其实人活着就是累,死了就好了,什么也不知道。” 我一下子没忍住,说她:“你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吗?还不是一样的痛苦。” 金红却淡淡地说:“我很快就会消失的,到那个时候也会没有痛苦,什么也没有了,以前的,以后的,别人置于我的,我置于别人的,都会像这火苗一样熄灭,成为灰烬。”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一种梦幻般的笑容,感觉像是在说:“你看我这里有一个花园,到了明年春天,就会开满花,红的,白的,紫的,非常漂亮。” 我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此时说什么好,撇开她杀人不说,就金红自己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悲剧,她长的那么好,人那么优雅,本来可以生活的很好,就算是曾经落入那么不堪的地方,还是自己争取到的爱情,但是这些东西却由自己的亲姐姐给打破了,别说是她,这事换到任何人身上都不会淡然处之,只是她选择了报复。 可是追究源头,这能怪她吗? 我不是圣母,既是金红要杀我,我很害怕,但是我仍然觉得她也是受害者,包括她自己的以后。 石诚跟孟浪不知道去干什么了,竟然一直没有回来,而金红看上去也不疾不徐,还在一点点把柴加到火堆上,看一眼我吐出来的东西,又看了看烤架上的肉问:“还要吃点吗?” 我早已经没一点味口了,摇着头问她:“你也会吃掉我吗?” 她也摇头,但是却说:“不,我不吃你,我要你身上的一些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我急着问。 她稍微抬起了一点头,娇艳的红唇漂亮极了,既是我也是女人,还是看的咽了一下口水,可惜她是鬼。 “意识”,她说。 “啊?”我不解地看着她,搞不清楚这玩意除了是个名词,具体还能指什么。 她也不急着解释,笑着摇头说:“你没办法理解的,你知道吗?我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把自己换到你身上,另一个就是灰飞烟灭。” 好吧,说到底,还是要附在身上,控制我的意识,可是你丫把我伤成这样干什么,附体又不用伤身的,害的我白白受疼。 “你不是还可以去地府,等待投胎吗?”我问。 金红又笑了起来,她脸颊上浅浅的酒窝显现出来,轻轻问我:“打个比方,一个人被判了终身监禁,也就是在他有生之年,会一直呆在牢里,然后天天经历非人的折磨,没有绶刑,不可以出来,你觉得他还会相信坦白从宽的话吗?” 好吧,丫的连现代的法律都懂,做鬼也够不容易的。 “那你要了我的意识后呢?还会继续生存下去?灵魂是你的,地府那里要找你的魂,早晚不是还得找上你?”我问道。 金红却轻轻摇头,一缕头发垂到鬓边,更增加了不少风韵:“如果是别人,以我现在的恶,附到谁的身上都是逃不掉的,但是你不同,你跟普通的人不同。” “我知道,我是借胎鬼童子嘛,但这有什么不同?鬼童子现在不是已经走了吗?”我郁闷地说,关于这个身份,我感觉到深深的恶作剧。 “不,你不懂,我虽然现在也看不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一旦我用了你的意识,就能洗清我自己的罪恶,然后重新开始。”金红说。 我去,还能有这事,恐怕那个什么借胎鬼童子根本没什么用,追着赶着要我身体的都是想洗白自己的鬼吧。 好嘛,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这特喵的比童子还恐怖,可是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134一生都是错的(三百票加更4) 问的再多也挡不住去死的命运,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搞不懂这个金红,你说你每次出现,想杀我就杀,想要我的什么鬼意识就要呗,干吗非要拉着我聊天啊? 这特喵的不是又给我希望,又吓我吗? 一直觉得自己拖延时间可以获救,可是说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到自己要死的份上。 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有许多事情,除了她跟我说过的,肯定还有太多是她没说出来的,做为已经死了一百年的鬼魂来说,是不是找人说话也是一种需求?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声响了,我一直盼望的石诚和孟浪都没有回来,而金红还坐在火堆旁,那些孟浪走之前捡回来的柴禾快被她烧光了,也不见她有所行动。 最重要的是我,此时以这个姿势趴着,站又站不起来,动一下就觉得浑身疼,除了无奈的等死,就是等着她继续说故事。 金红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一见面就杀你吗?” 哦?问到重点了,我也正在迷惑,所以就朝她点点头。 金红说:“因为我必须要等到,你的意识处在最薄弱的状态才可以进去,所以你集中精力的时候,我都只能这么等着。” 好嘛,我明白了,我越是认真,越是冷静,她就越是拿我没办法,我越是慌,越是乱,她就可以趁虚而入。 原来人与鬼都是一样的,当你集中精力,心无旁骛,谁都没办法左右你,而当你自己彷徨无助,患得患失的时候,无论是人类居心不良的骗子,还是鬼怪都更容易入侵。 根源还是自己。 不过,她也够笨的,就不能把我抓起来,关到一个地方,然后慢慢等,我自己都不确定如果没有希望,自己会乱成什么样子的,到那个时候意识肯定最乱了。 正想到这里,就听到金红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不把你关起来,一个人慢慢等对不对?” 我去,又一个会读心术的怪物,简直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你这个人跟别人不同,别人没有希望的时候,就会绝望,你却不会,越是没有希望,你越是会绝地求生,反而非常专注,让人无从下手。” 啊……,我恐怖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怕好吗?不是她要怎么样我,而是她太了解我了,比我自己都了解,而我们一共也才见了几次面而已,为什么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她却连我的性情都摸的这么准呢? 怪物,这绝壁是一个怪物。 不行不行,我不能乱,我现在没事的,她还没动手,说明她还是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要跟她耗下去,等石诚回来,等孟浪,还有李勇和小雪,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蓝星,我特喵的还欠着他一个愿望,他应该会来救我的?。 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人的心理战术,一边非常担心害怕,一边又要极心安慰自己没事的,我可以。 而她一直静静地坐着,不时还看着我笑一下,对于外面的一切,还有将回来的两个人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真是哔了狗了,她越淡定,我心里就越没谱,还真的越来越慌了。 说好的不怕死呢?说好的要淡定呢?说好的还有希望呢? “其实顽石还是很不错的,男人嘛,什么长的帅呀,有钱啊,酷呀都是假的,给别人看的,女人到最后还要找一个贴心的人,对自己嘘寒问暖,愿意听你说话,愿意为你做一切小事,愿意陪你闲逛,这样就够了。”金红说。 我努力让自己回到话题上来,问她:“你不是说他配不上我吗?” 她又笑了起来,玛德,我真的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真的很迷人有木有啊,大冷天的,穿着一件红色吊带长裙,问题是没有一点瑟缩之意,长而白的脖颈,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天鹅颈,青葱玉指,红色蔻丹,一举手一投足,都迷倒众生,我敢说,就她这样的,别说是百年之前,就是放在整容脸满街的现在,迷倒众生也是不在话下的。 金红笑过以后,扫了我一眼说:“配不配得上,向来都是人们嘴里说的事情,实际上跟自己的生活没有关系,只要你觉得你们是相配的,是合适的,又管别人什么事呢?” 好有道理啊,我特喵都想崇拜这个想灭了我的人了。 “你真的很好的。”我由衷地说。 金红浅浅的酒窝又在脸上出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所以你也想让我一直存在下去对吗?” “是呀,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回到你们那个年代,然后看看你在那时候的风华绝代,我也想救你出来,然后嫁给你想嫁的那个人,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好看的女人很多,但是好看又通情理的女人却很少,既好看,又通情理,还特喵的杀人如麻的女人更是稀世怪物,我想把她保护起来,至少不要再去害人。 金红开心地回我:“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我也后悔自己早生百年,没有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有来生,我做男人,你嫁我好不好?”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自己苦笑着摇头说:“我哪有来生,我这一世到此为止了。” 话语中的悲凉让我一时心软,都想任她发落得了,反正我还可以活下一辈子呢,大不了再投胎一次,可是她真的只有我这么一条活路了。 不过,我并不想嫁她好不好,做为朋友还可以的,就像苏丽一样。 一想到苏丽,我就又忍不住问她:“你能跟说说苏丽是怎么回事吗?” 她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我说:“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在她身上没有刻意,遇到你也纯属偶然,她是我三个魂里面最单纯的一个了,如果不是你们把另一个魂毁了,我永远也不想动用她。” 好吧,她的三个魂完全当成了三个人使,一个杀人,一个讲道理,一个是校园里美丽且成绩好的善良女生。 这听上去有点扯,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跟一般人的性格几乎是一致的,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不同的自己,他们会在不同的时候出现,也会决出最后谁占上风,只是金红的这些完全由她自己的控制,两个实体的人,都是由她这个虚体的魂控制着。 我仍然为苏丽可惜,但却已经无法挽回一切。 “如果石诚他们回来,你还有把握吗?”我问她。 她摇头说:“这本来就是破釜沉舟的事,我做好了打算,成了,是你成全我,不成,就是我放过你,其实动你也是我下下策,我早说过,并不想对你动手的。” 搞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弄成了这样?为什么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金红错就错在杀了太多的人,可是如果不是别人先负了她,她会这样吗?无论是阴间阳间,追究的终归是最后的结果,没有人管源头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正当防卫杀了人,一样会判刑,一样很郁闷,但是却不得不执行。 那些柴禾终于烧完了,看上去话题也聊完的样子,金红起身,慢悠悠地在狭小的洞里走了一圈,然后又回到我身边看了看说:“火灭了。” 我问她:“你找到突破口了吗?” 她摇头,然后把手慢慢往我身上伸过来。 我半侧着身子,一看到她这样,真特喵的要吓死了,使劲的想缩起来,可是这么大一团,要怎么缩呢? 没等她的手碰到我,身上就已经开始发凉,而且还不争气地抖了起来,让我之前装的镇定瓦解殆尽。 “你很害怕吗?”金红问。 这特喵的不是废话,但是现在我能怎么办? 她的手指像加了冰的刀,从我背上划过的时候又疼又冷,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新的伤口又出来了,却听到金红说:“我爱对了人,但却错了时间,我这一生都是错的。” 135 谜团 我已经不能很好理解她的话了,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背上,感觉着她手碰上去的触感,心里紧张的要命。 正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了响动,两条人影一下子就窜了进来,还没等我看清,一个人就把我抱了起来,快速离开了金红的掌握。 火灭了,洞里很黑,我什么也看不到,我们跑到了洞口处,里面却连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 石诚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棉袄,一下子裹到我身上,然后说:“她没伤到你吧?” “没有,就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可能就成她的人了。”我回道。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李勇他们已经到了,我送你过去先让小雪照顾着,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女鬼拿下。” 我推着他说:“你们只管去,我不需要人照顾的。” 这次他却没有听我说,直接把卷成粽子的人拦腰抱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月光并不明亮,但仍朦胧地看清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并不是之前的山谷,只是在一片山面上,石诚现在抱着我,也不是下山,而是直接往上面走去。 在我们上去的同时,我看到李勇也飞奔而下,甚至两个人碰头都没有打声招呼的。 几分钟后,我就看到了小雪,她站在一辆越野车的旁边,看到我们过来,快速把车门打开,里面的座椅早就摊平了,上面还铺着暖和的棉被。 石诚把我放进去后,只轻轻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就折身出去了。 我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想跟石诚说,关于金红的,还有他的和我的,但是眼看着他走,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小雪跟过来先给我盖了盖身上的衣服,然后才把车门关了,自己坐到前座上。 她问我:“暖和一点没有?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我遥头,然后又点头,问她:“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晚上九点多吧。” 我又问:“现在几点了?” 她看着我说:“十二点半。” 以前听到这个时间点,只会想到夜深了,而现在直接想到的是鬼更厉害了。 我跟小雪说:“你不用管我,去帮他们吧。” 她却笑着说:“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帮的,一定没问题,我们在这儿说说话就好,天亮一定凯旋归来。” “天亮?要那么久吗?”我担心地问。 小雪马上笑着说:“你还不知道男人做事吗?几个人一起,完了要互相吹会儿牛,再抽根烟,可不就天亮了。” 我知道她是说的轻松,眼前的情况,恐怕他们没有人会有心情抽烟吧,而且我也从来没见到过三人抽烟。 但是我现在心里忐忑的要命,而且非常担心,不只是他们三人,还有金红和苏丽。 想来想去,还是问小雪:“你了解金红吗?就是那个女鬼?” 她点头说:“之前抓过一个小鬼,大概跟她是同期的,但是能力却比她差远了,说过一些她的情况。” 我连忙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小雪看着我,车内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小巧可爱,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就是现在我也不相信她是那个对待鬼时杀气十足的女人。 “无论站在哪个角度说,她都算是一个可怜的人,但事已至此,我们却都救不了她。”小雪轻声说。 我忙着问道:“你也觉得她很可怜吗?她以前到底怎么样的,说给我听听。” 因为急于起来,折疼了背上的伤,我呲牙咧嘴。 小雪把手伸过来,一边扶着我重新爬下去,一边说:“别着急啊,我慢慢跟你说,这里还有吃的,你饿的话先吃一点,都是我自己烤的小饼干和蛋糕。” 好吧好吧,有美食和故事的诱惑,我还有什么急的。 一边吃着那些美味的小食品,一边听小雪说金红的事情。 其实那个小鬼知道的并不多,他甚至不知道金红是怎么死的,但是却说了另一个消息,就是关于金红的赎身,除了金婷不高兴外,还有当时妓院里的很多人都不高兴,而林风也并非真的愿意娶她。 我吃惊地看着小雪问:“这个消息靠谱吗?如果林风对她是假意,也许当时她不知道,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所有的人与事她都查清楚了,没理由说只有这一点查不到吧?” 小雪却淡淡地说:“女人有的时候可怜就在此处,自欺欺人,你比如现在很多男人出轨劈腿,女人总会想只要把小三儿干掉,男人就会回到身边,事实并非如此。林风只是没有参与当时杀她的案子,但是如果他一心想带金红走的话,她也不会死,或者换句说,她的死,源头还是林风。” 我被这事搅晕了,恨不得回到当时,亲眼看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金红又是怎么死的。 小雪说:“林风那个时候是妓院里的常客,相好的不只是金红一个人,还包括金婷还有别的姑娘,只是因为那时候金红是最红的那一个,所以他才觉得自己能泡到头牌的脸上会更有光,也就跟她走的更近一些了。” 原来还是人渣。 “这样的一个头牌,想从妓院里出去,是很难的事情,光赎金都要不少,而林风的想法是,有这么多钱,不知道又可以泡多少女人,何必一定要金红?” 我真的不想听下去了,宁愿帮她留住记忆里的美好。 可是小雪还在说:“所以林风说要赎她出去,本来就是一个阴谋,是老鸨的阴谋,她想用这一笔钱先把金红卖出去,等林风玩够了再收回来,却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了个金婷。” “小雪,你相信那个小鬼说的话吗?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内情?他当时又是做什么的?”我急着问,真心愿意相信是那个小鬼胡编的。 结果小雪却说:“他是老鸨身边的人,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去执行的,包括跟林风通气。” 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场阴谋害死了太多的人,可是这该怪谁,如果不是金红太痴情,怕是老早就想通了里面的道理,结果她杀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放了负心的男人。 以前还觉得林总挺可怜的,现在看来他真是罪有应得,他就该去偿还自己欠下的债,只是欠金红的却再也还不了。 “至于金红被杀的过程,你已经知道了,在她出去的头天晚上,金婷请她到自己的屋里喝酒,说是姐妹告别,但是却暗暗在酒水里下了药,金红倒下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但当时金婷却并不知道林风与老鸨的安排,她杀了人,自己也吓的半死,又是在妓院里,外面看守很严,没办法把尸体带出去,于是连夜把她一块块剁开,全部藏到自己的床下,每次出门就带出去一块扔掉,直到扔完为止。” 我听得头皮发麻,方法与金红把她害死是一样的,却又比金红要残忍的多,毕竟金红杀她是报仇,而她只是想霸占属于别人的根本不存在的幸福。 “后来金婷又是怎么嫁给林风的?”我问道。 她叹口气说:“金红失踪了,妓院里造成一大笔损失,而金婷远远不止金红赚的钱多,如果把林风的赎金退回去,那金婷赚的钱还不一定有这么多,老鸨灵机一动,反正她们是亲姐妹,就让金婷顶了金红的缺,她心里还在想,就算是以后金红回来,也不能把这事怪在她的头上,明明就是自己姐姐顶过去的。” 她倒是安排的好,就算是金红变成了鬼,都觉得林风是个好人,而最坏的就是金婷和所有人。 “金红的确可怜,她不该是这样的结果。”我郁闷又痛心地说。 小雪却持相反意见:“她的结果也是自己做出来的,并不是她傻,不知道男人的伎俩,而是逼着自己不去相信,宁愿伤害无辜的人,其实这样的人也很可恨。” 136 落得干净 谁说不是呢,如果她只是把那些害她的人杀死,不去害无辜,就算去地狱里轮回,也总是有出头之日的,但是现在她完全把自己的后路封死,谁又救得了她? 或许她也不想有人救,人活到没有一点趣味,没有一点留恋,其实活比死更要痛苦。 “金红压根没想杀我。”我对小雪说。 她怔了一下神,然后马上点头说:“她是不想杀你啊,你如果死了对她一点用也没有,活着才有用。” “不对,她也没想着用我,她只是太孤独了,找我说说话而已。”说到这些,我就把盖在身上的棉衣掀开,叫着小雪说:“快扶我找石诚他们去,我知道怎么让她不再害人。” 小雪一边打开车门下来,一边安抚着我说:“你别着急呀,就算是有方法,也得看行不行得通,我们现在去很危险的。” “快扶我去吧,晚了可能真的不行了。”我急着说。 她却一点了不着急,拿着手电看了看我背上的伤口说:“来,我先帮你把这件衣服换上,别再冻着了,那样更难好。” 哎呀我的妈啊,简直是急死了,哪有心情换衣服,可是她早已经手脚麻利的,把我身上的衣服拉链拉开,而且开始帮我往下脱,再撕扯下去,用的时间更多,我只能配合她,毕竟也是为了我好。 但既是穿上了保暖的衣服,一出车门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外面真的太冷了。 我问小雪:“你知道之前的山谷吗?金红的尸体肯定在那儿。” 小雪问:“你想要干什么?把她的尸体挖出来吗?” 因为我们两个都急步往下走,而且我身上又有伤,所以说话有点磕绊,而小雪似乎也没有什么说下去的想法,我总觉得她好像有点在故意拖延时间。 到我们两人赶到曾经躲着的山洞时,那里早就没有人了。 我返身出来说:“快带我去那个山谷,他们一定在那里。” 小雪说:“那里现在很危险的,不是我不让你去,石总说了让我照顾你,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我急的差点大叫:“小雪,你并没有外表那么柔弱,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所有后果由我来担,你快带我去找他们。” 她看了我得有几秒钟的时间,终于点头说:“倒不是怕担什么后果,就是觉得你身上有伤,不易去冒这个险。” “你相信吗?如果金红想杀我,她早就动手了,你们根本没有机会拦着她。”我正色说道。 这次她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转身扶着我就往前走去。 我们赶到山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因为我不停的问小雪时间,心里也一直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走,只要赶到金红没有烟消云散之前,一切都还好说。 两个人刚一进山谷,立刻看到飞沙走砾,根本就进不去人。 小雪挡在我面前说:“你把话说给我听,我去找他们,你还是别进去了,这石头块是不长眼睛的。” 我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强行进去,无疑是给小雪增加负担。 只能大声说:“放金红一条生路,她说了她是被自己的姐姐葬的,身上还穿着红色的裙子,你们是做这一行的,一定知道红色裙子的秘密,只要把她的尸骨解救出来,不让她继续害人,把她送到地府去就行了。” 小雪看着我问:“她并不想去那个地方。” 这个我知道,可是我说不上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突然就特别的想哭,觉得她异常可怜,确实进到地府后要受很多的苦,但应该也会有出来的那一天吧,她的人生不应该这样,说到底也不过是深情所害。 小雪走了,迎着那些石头块,泥土渣。 我往后退了一些,心却悬了起来,一边看着山谷外面的天色,一边希望她能明白我的用心,哪怕是为了苏丽,努力一下也是值得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一点点变黑,黎明前的黑暗开始了。 我瑟瑟抖着站在风里,却一直没等到小雪传回来的消息,那些石块还在乱飞乱掉,往里踏一步都有被砸死的危险,而我自己现在连一点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天色再由黑转灰的时候,里面的情况终于好转,我往前探着身子,希望小雪给我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却听到一股冷风里,金红说:“不要对谁都用善心,有时候善心并不一定会有善报,反而会害了自己,像我一样。” “你只是遇人不淑而已。”我快速说。 但是却再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十几分钟后,石诚他们也从山谷里面出来,看上去有些狼狈,头上身上都有泥块,李勇的身上还带着很多伤,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似乎事情是解决了,但是我的心却莫名的往下沉。 “金红呢?你们把她怎么样?”我抓着石诚,急问道。 他看着我,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疲惫:“按照她的意愿做了,也许这是对她最好的结果,尽管对那些无辜生灵不公平。” “她消失了?”我再问。 这次是小雪走过来说:“是的,我说了你的话,但是她不要那样,她说受够了苦,不想再来一遍,所以宁愿永远消失。” 对,他们都在尊重金红的愿望,仔细想来,好像只有我太固执,想让她按照我的方式去生活而已。 “那你们找到她的尸骨了吗?”我无力地看着石诚问。 他摇头说:“休息一下再找吧,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是啊,他们也忙了一夜,累了,我们应该休息。 大家又回到了先前的山洞,把里面清理干净,重新燃起火,围坐在火堆边上。 没人说话,每个人都一脸的凝重。 我靠着石诚,他的手轻轻揽着我的肩,下巴抵在我的头发上,这种姿态竟然让我一下子想到金红之前说过的话,暧男还是更好一些,所谓的霸道总裁只能存在于小说里面,现实的生活,哪个女人愿意跟一个整天猜不透,动不动冷着脸的人生活在一起呢? 她知道很多,却所遇非人,也许人们说的对的,女人一生的选择只有两次,一次出生,靠父母,这个我们无力左右,而另一个就是嫁人,这个是多么需要慧眼,你可以无数次的恋爱,但是如果要一个终身的依靠,却一定要选一个好男人。 比如像石诚这样的,武能降妖除魔,文能读诗解赋,商能赚钱养家,哎,就是不知道床上怎么样了。 “想什么呢?脸都憋红了?”石诚侧着头问我。 当着外人的话,我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只能问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看看外面的天色说:“走吧,去把她的尸体找出来,处理一下,现在魂都没有,其实意义也不大,就是满足你一个心愿而已。” 一行人从地上站起来,走出山洞才发现太阳早已经升起,照的山谷尽头一片金黄。 孟浪从包里在拿出一块红布,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陆续从盒子里取出很多的小物件,然后有顺序地摆在红布上,随后才点燃一根香柱,就直接插在地上。 他席地而坐,不断地摆弄着红布上的东西,嘴里也念念有词,过了一两分钟,那只香柱的烟就朝着一个方向倾斜,并且越倾越厉害。 刘勇说:“西南方,走。” 西南方正是之前女鬼所在的山洞的地方,所以我们等于又重新回去了一遍,只是那里现在乱石遍布,泥土经过太阳一晒,冰都开化了,粘粘的弄的满脚都是。 我跟石诚到了那里以后就站在一边,小雪也只是站着看看,所有的事都由孟浪和李勇去做。 不过,他们很快就从一侧的山壁里掏出了一口棺材,材质实在不怎么好,能保存这么久,可能跟这里的山有极大的关系,比竟有这个高度,不用经常被雨浸着。 也没有完全挖出来,只露了一个头,他们就在边上开出一个口子,然后我看到里面除了一件红色的衣服,竟然什么也没有。 137 三月桃花(百票加更) 石诚说:“人已经死了,骨也化了,只剩这身衣服,锁了她的阳生几十年,阴生上百年。” 我还能说什么,既然什么也没有了,就让这衣服还留在这里吧。 跟着他们返回的时候,心里一直很沉重,加上背上的伤,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是毕竟也有那么大的伤口,怎么也要养一段时间。 石诚说:“咱们直接回家去,再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出门了,直到你的伤养好了,回到学校。” 他说到做到,孟浪把我们送到县城这后,在车站旁边找到石诚的车子。 “这大过年的,路上这么忙,你车停在这里两三天都没有交警给你拖走,走的狗屎运吧。”孟浪笑着说。 石诚也笑着回他:“小地方而已,你没看路边都是停车的吗?跟你们大城市不同,动不动就给你拍个照,见见面。” 两个人说笑着,我们也已经上了车,一路往家里驶去。 我妈看到我们回去,难免又是一阵唠叨,我跟石诚都瞒着他们受伤的事,只躲在屋里吃喝,偶尔也会到院子里走动一下,都是极小心的。 幸好是冬天,穿的厚,他们虽然问过几次,我只说自己有点小不舒服,也就混过去了。 元宵节过完,就正式开学了,我也回到了学校,但是我的座位后面却再也没有苏丽,全班的同学都知道她去了南方,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有时候会想与她说些什么,但是那个位置坐了一个我特别讨厌的男同学,几次以后也就改了过来。 我没有再见过吴锋,也不想去打听他的事情,倒是偶尔去书店的时候见到了刘严一次。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我让你烦了,所以不想理我了?” 我忙着解释:“不是那样的,主要是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所以心里也很愧疚。” 他低着头,声音明显小了一点说:“也不全是我爸爸的事,有时候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毕竟这个事情我没人可说。” 看着他的样子,我已经明白几分,回他道:“我知道,也了解你的心情,我跟我男朋友说了,过了年以后,他们再想办法吧。” 不敢把事情说死,因为我们经历过女鬼的事件以后,连石诚都没有提泉山的事,如果他有新的安排应该会告诉我,没有说,可能就是事情还不到做的时候。 刘严却问:“他真是你男朋友吗?看上去要比你大一些。” 我连忙点头说:“是,我很爱他。” 这天刘严走的时候,明显看着神色不太好,但是我的生命里只能有一个男人,既然不能接受别人,我也不想伤他们,所以什么话也没说,只希望到时候能早点把他爸爸治好就行。 新学期一开始就很忙,各种事情,加上再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所以每个人都很紧张,我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逃课,彻底住在学校里,与石诚见面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他说:“什么事也不要管,好好上学就行,高考以后我们就结婚。” “啊?我要是考上大学了呢?”我不乐意地问。 真心觉得自己这么早结婚有点怪,所以能拖就拖,没想到他却说:“考上就上呀,又不影响的,再说了,再不结婚我可憋不住了,万一那啥了……。” 我也壮着胆说:“那啥就那啥,谁怕谁?” 石诚硬是把两只大眼睛笑不见了,扯着嘴角说:“你说真的吗?真的吗?” 我笑着跑开,其实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期待,想像着跟石诚在一起会发生的各种事情,也忍不住会脸红。 不过这次说完以后,却过了很久他都没有新的行动,甚至来看我的次数都减少了,有时候打电话给他,撒娇说想他了,他才会巴巴的再来学校。 又一个周末到来,石诚终于出现了,还满面红光的地说:“走,媳妇儿,带你去看风景。” 我已经很久没出去放风了,当然很开心,什么也不问就跟着他坐进车里。 出了县城才觉得不对劲,问他:“去哪儿啊,不是又去什么大山里吧?” 石诚笑着说:“不是,一个农庄,朋友开的,现在桃花正盛,带你去看桃花好不好。” 不是山里就好,而且我本来也是非常喜欢桃花的,那种粉色给你一种特别娇艳的感觉,羞中带怯,又风情无限,并且桃子也很好吃,这才是我喜欢它的真正原因。 农庄离县城并不远,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一大片的桃园就在公路边上,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三月桃花”。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我笑着问石诚:“是不是到桃子成熟的时候,就会改成六月桃林。” 他也笑着回道:“这个名字可不单单是桃园的名字,而是桃园主人。” “啊?桃园主人叫三月桃花?”我有点奇怪地问道。 正说着话,就看到那扇超大号的篱笆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面若桃花的女人站在门口处,一看到石诚就笑道:“听到外面车响,就知道是石总来了,快里面请。” 她真的长的好漂亮,而且看上去竟然跟金红有几分相似,这让我的眼睛一路上都追着她。 石诚把车子开进大门,进去不远就有停车场,虽然是露天的,但是在这桃花纷飞的世界里,看上去真的超级好啊。 三月桃花站在路口处,一直等我们停好车出来,她才笑着说:“先歇一歇,一会儿再出去玩吧。” 石诚点头,然后指着我说:“我媳妇儿盈盈。” 三月桃花笑着点头,然后手臂轻轻扶着我的胳膊说:“果然是个小美人,难怪石总开口闭口的说起你。” 我对这样的恭维是不受用的,自己当然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虽然说不上多丑,但是跟她们比也决算不上是美人,如果不是跟着石诚,就我这样的子,估计得叫小土妞吧。 把手挪出来,挽到石诚的胳膊上,他很宠溺的直接把我圈到怀里说:“花老板过奖了,我们按惯例就行。” 一直到我们两人被安排到一所种植着桃树的小院落里后,我才问石诚:“你常常来这里吗?” 他点头说:“有时候吧,有事情要谈的时候会来这里。” “要谈什么样的事情需要来到这里,外面没有饭店,没有酒店吗?”我问。 他很敏感地看我一眼说:“我没有一个人来过,都是跟三四个男人一起来的,而且我们真的是谈事情啊,媳妇儿,你吃醋了?” 我吃你大爷的醋,这里有一个长的跟桃花似的女人,一看到你就粘粘乎乎,恨不得立刻贴上来,你告诉我你三五不时的来这里谈事情? 简直要气炸了,也没心情看什么破桃花,出来就要走人。 石诚慌的站起来说:“盈盈,你别生气啊,我真的没什么的,不然怎么还敢带你来这里,是不是?” “这么说你还有理是吧?你别带我来啊,我现在就走。”说完话转身就去拎包,没等着石诚拦住,就往门口冲去。 结果却一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咦”,一个女人叫了一声,然后从我撞到的位置往后稳稳的移了两步,才停下来,好奇地看着我问:“石太太这是怎么了?” 就刚才那一下子我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了,她肯定不是单纯的种种桃树那么容易,最起码身上是有功夫的。 一个穿着高跟鞋,拽地长裙,窄的连步子都迈不开,经我那么大力撞过之后,竟然还能稳着一下不倒,还能神色自如地问我怎么了? 138 托福 石诚早已经跟了出来,忙着代我向三月桃花道歉。 她只笑着说:“没事没事,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石总不用太客气,我就是过来问一下,晚上的安排也是照旧吗?” 石诚马上说:“当然,麻烦花老板了。” 她笑着转身离开,但是眉眼间总是给我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石诚,这个女人是不是有问题?”她走后,我急着问道。 他看看外面,又看看屋里说:“有什么问题?” “她身上有功夫,我刚才那么大力撞,竟然被她不留痕迹地躲了过去,看着也不像是普通的人,你快告诉我,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带我来这里,不是单纯的看桃花吧?”我真是越说越急,巴着石诚急问。 他神秘地笑笑说:“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什么事情都喜欢着急。”说完还用手来刮我鼻子。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说:“别特么跟我嘻嘻哈哈的,有事就快点说,那个女人是不是鬼?” 这下石诚的脸上出现了尴尬之色,怪怪地看着我说:“她不是啊,她就是一个人,只是比别人会了一些功夫而已,你想想啊,一个女人管着这么一大片桃园,没有一点本领怎么行呢?你是怎么了,怎么一来到这里就炸毛?” 我也说不好心理感受,一开始只是很厌烦这个女老板,虽然石诚百般解释,但我总觉得好像有事情发生一样,几乎等不到晚上就想回去。 他看着满树的桃花说:“没事的,你相信我盈盈。” 现在是周五的下午,春季的白天也不算太长,到五六点的时候天就暗了下来,我看着远处往下落的太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暂时随他。 桃园的服务员很快就送来了各色点心,名字也很好听,“桃花酥”“桃花饼”“桃花包”,我每看到一样就会想到那个女人的脸,连吃货的门面都撑不起来,勉强吃了两块就放下了。 石态说:“走,我带你出去逛逛,离晚上时间还早,而这里的桃花真的很漂亮呢。” 我心里说:“树上的桃花再美,也美不过桃花老板娘吧,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但是一出了那个小院的门,我就傻眼了,这哪里是桃园,分明就是皇家院林。 成片的桃树林里,不但有小桥回廊,流水人家,还有荷花藕池,里面游鱼成群,追逐嘻戏着落入水里的花瓣。 每一处的风境都跟画里一样,这些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我问石诚说:“这个花老板到底是干什么的?这哪里是农庄,这特喵的就是皇宫。” 石诚笑着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皇宫里是房子多,这里是树多,怎么能一样?” “别得瑟了,说的跟你去过皇宫似的。”我揶揄着他说。 他却像听不出来似的回道:“是去过啊,而且还想带你去看看呢,我说真的,上学真是太麻烦了,每天都圈在里面,不然早可以带你环游世界的。” 我也觉得上学很麻烦,有人说这是像牙塔一点也不假,看上去高贵,实则就是换一个地方监禁,虽然学一些知识,但我有时候很怀疑那些知道在生活中能用到多少,而且现在上完大学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好多大学生都郁闷至死了。 可是我能不上学吗?不上学我干什么啊?难道真的什么事也不做,整天跟着石诚到处跑着玩?而且还要见那些鬼怪们,想想都吓人。 两个人沿着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慢慢走到桥上,隔着桥栏杆,看着下面的游鱼,如果给我换身古装的话,我会以为自己在拍电视。 石诚跟在我身边,我不说话的时候,他也不说话,也是四处看着,但是我看他的神情又总觉得不是单纯的欣赏这里的景致。 “你带我来真的就是看看桃花,玩一玩吗?”我问道。 石诚把手搭到我身上说:“哪里会那么简单,你上次不是说可以那啥那啥吗?我觉得这个地方又美又浪漫,很适合我们两个人的第一次的。” 我刚开始还迷糊,但一想通他话里的意思,立刻脸就烧起来,一直烧到耳朵后,烧到脖子里。 这个石诚真是坏死了,还跟我来这么一出,这个时候告诉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如果什么也不说,那不是明着说我也想嘛,这么羞羞的事情,多难为情啊,但如果我挣扎一下呢?他会怎么样?顺势带着我回去?那我不是亏大了?连检验他那个啥的机会都没有了,万一这么嫁过去,结果不甚满意,还能退货吗? 真的好矛盾啊!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跟石诚走在桃花艳艳的小路上,空气里飘着香味,旁边走着一个温暖的男人,其实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跟着相爱的人浪迹天涯,不是很多女孩儿的梦想吗? “要不我不上学了吧?”我轻声说。 石诚搂着我肩膀的手紧了一下,连忙低头问道:“怎么了?怎么想不上学了呢?” 我自己都觉得心虚,找着话说:“你看现在上学啊,也是三天两头的缺课,还要找什么替身,反正……,反正你以后也不用我工作赚钱的,我干脆不上了,回去给你做饭怎么样?” 石诚的脸瞬间就皱出折子了,拉开跟我的距离说:“媳妇儿,你先告诉我,是我哪里不好?” 我完全莫名其妙,看着他不知所措地说:“你没有不好啊,你挺好的,所以我才愿意这样子的呀,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做的饭真的能吃吗?”石诚无比认真地说。 我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这货是什么意思:“大爷的,嫌弃我,嫌我做的不好吃,你做给我吃啊,我还不乐意做了。” 说着话手还往他的屁股上拧去,高的地方实在也摸不着,也就是屁股拧着顺手一点。 两个人闹着,就看到黄昏的树影间一个人往这边走过来,隔着老远就听到花老板的声音:“石总,晚饭好了。” 石诚应了一声,拉着我往人影处走去。 我一看到她,心里就不高兴,嘟囔着说:“这里面不是有很多服务员吗?怎么叫一个老板跑着叫人?” 石诚用手示意我禁声,然后迎着花老板走过去,又寒喧几句,我们就跟着她一块向餐厅走去。 餐厅倒是很有现代的感觉,两层楼,窗明几净,房子的四都亮着灯,而且人竟然超级多,我们去的时候一楼都没什么地方了,花老板直接领着我们进了一个包间说:“今天倒是托了石总的福,您一来,我这儿人气都涨了。” 石诚只是笑着点点头,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也是醉了,这货平时不是很会谦虚的吗?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每一盘菜都是花老板自己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来,再摆到我们的桌子上,一共六道菜,我除了认识一个青菜和大虾,别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她摆完菜也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笑脸盈盈地说:“石总,小西庄那边的事情他们又托人过来,您要是有空啊,还是去看看吧,都是小老百姓,也挺不容易的。” 石诚问了一句:“人在这儿吗?” 花老板马上说:“在呢,就在外面。” 石诚一边往我的盘子里夹菜一边说:“好,你让他们等会儿,我吃完饭就过去。” 花老板的脸立刻笑成了花,一边道着谢,一边转身往外面走去。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出来看风景的吗?怎么吃个饭还有事?” 他笑着说:“你没听她说是小老百姓,不容易吗?反正听他们说说又没事,我们现在就是度假,怎么着也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放心。” 我现在已经理解为什么石诚当时听到托他福的话,一点也不谦虚,这特喵的还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是冲着他来的,至于为什么? 鬼知道。 139 山村诡事 到我们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显的外面的灯光格外明亮,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到处都是黑黑的树影,每一处的灯火都像是灯塔一样,看着就让人心里喜欢。 石诚说:“你是一个人去玩会儿,还是跟我一起去听听他们的事情呢?” 我并不想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玩,虽然我们在吃饭过程中,石诚已经跟我说了,二楼是专门供玩乐的地方,几乎什么都有。 “我跟你一起去,才不要一个人玩呢。”我拉着他。 他笑着没说话,径直出门,而花老板似乎早就在那里等他了,一看到我们出来,忙着在前面带路。 她的腰肢很软,加上又是穿的这种长裙和高跟鞋,所以走起来一扭一扭的,摇曳生姿地在我们前面几步远,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就老是盯着她的屁股看。 转头看石诚的时候,他却一脸正气,目不斜视的走自己的路。 好吧,看来只是我一个人邪恶了,石态也许真的只当她是这里的老板,或者还有某种事情的桥梁。 我们去的地方离餐厅不远,也就是几十步的路,如果不是有桃树隔开,绕来绕去,可能会更近一点。 这里是一排的小平房,呈u字型建造,坐北朝南有七八间那么多,东西两边各有三四间,南面是空地,留出一大片院子,里面倒是什么也没种,但打扫的很干净,也亮着灯。 石诚一出现,靠东边房子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从里面快步走出来。 几大步就跑到了石诚面前,双腿一曲就要往下跪,吓的我赶忙往后退去,石诚却及时扶住他说:“叔,咱先说话,别急着这样。” 那汉子穿着一件灰黄的夹克,下面是一条有点短的裤子,脚上的鞋也是很普通的,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劳动的人。 他被石诚扶起来后,急急地说:“我知道石先生有真本事,如果不是打听到我也不敢来,只要您能帮我们,我们全村凑钱也会付给你费用的。” 石诚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花老板,笑着问了一句:“花老板收了您多少?” 那汉子也往花老板那看了看,急着说:“花老板是好人,哪里肯收我们的钱,只说有谢也是给您,她就是传个信儿。” “哈哈哈”石诚竟然笑了起来,我差点被这货吓死,根本不知道这些话里哪一句好笑,而花老板也跟着“呵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说:“好了,我这也算是引上路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你们慢慢说。” 她走以后,石诚又对那汉子说:“你给了她三头牛六只羊,倒也是,反正都是你们自己养的,我也不说什么,不过,这个花老板啊,人太精了,我都怕她,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啊,花老板?” 另一边没有回应,但是很快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并且越行越远。 那汉子擦了擦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虽然是乡里人,但是请人办事花钱的理儿还是懂的,也不能怪她,如果不是她,我们又怎么会找到您呢?” 石诚难得好脾气地说:“行吧,先说说正事吧。” 我们跟着他进了屋,才发现东间的房子里不只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三个男人。 看到我们进去,连忙都站起来。 这些人都太拘紧,弄的我也坐站不是的,只能紧紧跟在石诚身边,希望他们快点说了什么事情,然后我们也好早点回去。 带我们来的汉子说:“我是我们村的村长,这三个都是组长,我们来找您的主要原因是今年开春耕种菜地的时候,突然就挖出来一口棺材。” 一听棺材两个字,我头“嗡”一声就要炸开了,特喵的这感情是又遇到鬼了吧。 跟我猜的一样,那汉子很快说:“当时村里人也没当回事,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都是一些旧棺,重新挖坑埋了就了。” 石诚一直不说话,认真地听他说,但是我看他的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似的,只是在确认而已。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男人,看这个汉子说说停停,就抢过话头说:“主要是那棺材埋的太浅了,耕地都给耕了出来,如果不埋下去,后面种地也是麻烦,但是我们想起出来的时候,却怎么也起不动,后来才发现棺材的四个角用绳子牵着全部插在别的位置。” 说到这里石诚问了一句:“你们把绳子剪断了?” 那男人点头说:“是啊,不然起不出来,这样一剪,棺材很快就挖了出来,可是就在挪动的时候,底部却突然破了,‘哗啦啦’漏出来很多古时候的铜钱。” 石诚又问:“你们把铜钱捡了?” 那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啊,又常听电视里说收古董什么的,觉得这些铜钱就算值不了大钱,能从棺材里掉出来应该也有点用吧,于是村里的人都捡了一些回去,就看谁家运气好能卖去大价钱呢。” 别说是石诚了,我这一个外行人都觉得事有蹊跷,他们出的事绝对跟这些铜钱少不了关系。 那个男人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谁知道捡回去的铜钱,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石诚问。 那男人看了一眼村长,然后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才咽了下口水说:“当天晚上捡到铜钱的人家,全部看到一个老人拿着拐杖把自家的门砸开,进去就跟他们说既然他们拿了他的钱,就要让他住在家里。” 好嘛,死人钱也敢要,这下真出事了,这个老人肯定不是人,是鬼,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鬼。 男人又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本来就够吓人的了,结果自从这个老人住进村里以后,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死人,今天这家一个,明天那家一个,中间隔的时间绝对超不过三天。” 石诚打断他再次问:“村里还有别的变化吗?” 几个男人都歪着头,但最后却说:“村里一下子死了好多人,天天都办丧事,都愁死了,哪还有人会注意别的事情呢?” 石诚坐着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今天肯定是去不了,而且我来是陪媳妇儿度假的,后天一早,你们找个知道路的在这儿等我就行。” 那几个男人一听,脸就苦了下来,年轻一点的汉子急着说:“石先生,这多等一天就会有一个人死,也不知道会是谁家的……。” “二汪,先生都说了后天去,就后天去,别着急了,人家也要准备准备不是?”这是村长说的。 石诚没有做任何表示,带着我出来往我们住的地方走去。 说真的,我现在是一听到死人啊,鬼啊,就浑身打冷颤,更不想石诚牵涉其中,但像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不去管,那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死光,但是如果去管,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我真的害怕了。 石诚安慰我说:“只是小事而已,你不用担心,咱们明天下午回去,你先在家里玩一天,后天就回学校,到周一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犹豫着说:“可是他们说的对,晚去一天,他们就多死一个人,这人命关天的事情……。” 石诚没等我说完,就圈着我说:“好了,媳妇儿,我知道你最善良,但是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我说后天去,当然有后天去道理,你不要多想了。”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小院。 说真的这里到处是树,出去全是步行小路,而且弯弯绕绕,如果让我一个人走,绝壁会迷路的,就是这样被石诚圈回来,看到房子的时候,还一阵迷糊,问他说:“我们是住这里吗?” 他竟然弯腰把横抱起来,一边大步往里面走一边说:“对呀,我们,住这里。” 加重的每个字让我再次脸热心跳。 140 吴锋来了(五百票加更1) 屋内灯光朦胧,那张超大号的双人床就放在房子的中间,竟然是圆形的,上面铺着篷松的暖色调的被褥。配着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只看一眼就让人脸热心跳。 我被石诚放上去的时候,觉得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像是到了盛夏,热的人直想出汗。 他爬在我耳边说:“喜欢开着灯,还是关了灯啊?” “啊?”我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关键是这个时候脑子里一团糊糊,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似的。 他微微起身把近床的两盏烟关了,而远处的都开着,这样,床上就更显的涟漪暧昧,既是还什么也没做,已经让人情不自禁。 我心“砰砰”跳的厉害,又期盼,又害怕,手里一直抓着石诚的衣服,早已经汗湿。 他“嘿嘿”笑着说:“这么着急啊?” 说着话,已经把被子一拉全部蒙到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被子里真的好热,好嘛,开始手忙脚乱的脱衣服。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天亮觉得其实嫁给石诚也挺好的,我试验过了,就是……,特喵的腰有些酸,腿也有点软。 石诚的脸更红了,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一整天都抱着我,出去看风景抱着,吃饭抱着,就连跟别人说事情的时候都是抱着的。 不时的还看着我傻笑,甚至有时候会喃喃自语:“不上学也挺好的,天天在家等着我做运动。” 好嘛,我只是想给他做饭,他却只想跟我做运动,这种运动一天到晚的做,不是要人命吗? 这个样子下午也不敢回家了,要是被我妈看到,腿都要打折去,只能央求石诚送我回学校,可是他又不放心,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的说:“哎呀,你这样子怎么行,我明天出门了,没人照顾你,饭都吃不上。” 我……。 “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的。”我低头小声地说。 “怎么会?你都这样子了,而且我今天晚上还要……。”石诚怪怪地说。 我去,这货是欲求不满啊?以前怎么忍住了,一开个头就想天天在床上度过不成?这特喵的就是他让我不上学,我也不敢啊,以后还不得直接废了? 当然晚上我们两个人是在县城的家里度过了,也当然又那啥那啥了,所以天亮的时候,石诚愁的头发都快白了,嘴里一直念叨着说:“这家里得请个人,不然谁照顾你啊。” 我推着他说:“快走吧,别让人家等久了,我没事了的。”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拉住手在手背上亲过了,还是依依不舍地说:“晚点我就让人给你送吃的来,你再睡一下,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我点头。 然后他又说:“浴室里我已经烧好了热水,你一会起来洗脸用,别用凉的……。” “我知道了,快走吧。”我催促着他。 “你千万不要老起来走动,在床上多躺躺……” 我把头蒙到被子里,干脆不听他说了,嘴都快赶上我妈了。 屋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才稍微平静下来,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脸还是忍不住的烧,照这样看的话,还是结婚会好一点,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一起,万一被我妈知道了怎么办? 再有就是像花老板那样的女人,也要防着点,虽然我不担心石诚有外心,但是女人有时候缠起来也很可怕的,难保别人不会对他起什么坏心思。 胡乱地想着这些就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竟然已经是中午,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若大的室内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好像还在梦中。 不细想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一想到过往的经历就特别怕一个人呆着。 于是忙着起床去洗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一些。 刚从浴室出来,石诚的电话就进来了:“起来了?我让人把吃的给你送上去,千万多休息,别走来走去的。” “不用了,我下午要回学校的。”我叫着说。 “回哪儿去都要吃饭的,乖,听话,等着吧,十几分钟饭就送上去了。”石诚在那边说。 挂了他的电话我就开始回到床上发呆,一直等到听到敲门声,才快速裹上一件大厚睡衣。 送的是外卖,但是却有三个人的份,而且连汤和点心都有。 我问送餐小哥:“你们店里还做这个吗?” 他连忙说:“我们店里没有,只有正餐,不过客人加了两倍的钱,我就顺路捎上来一份。” 好嘛,石诚把我当猪来养了,不过是经历了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件事情而已,人家一大早就爬起来捉鬼了,而我却躺在床上等吃等喝,到底是男女的差别,还是人与石头的不同呢? 胡乱想着,又觉得这种宠溺很甜,我很喜欢,虽然看上去有点玩物丧志的样子,但人完全沉醉其中。 好吧,我又一次想到不上学了,好歹把高中混完了,就结婚,就安心跟他生活在一起,不用去上什么大学,也不用去跟那么多人竞争,反正横竖都是为了幸福生活,为什么不珍惜现在呢? 食物都摆在床头的桌子上,我边吃边拿着手机看剧,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贵妇的生活,一天之中,除了“啪啪啪”再无大事。 慢慢吞吞的,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实在不想起来,但是学校从晚上开始就要开始自习了,也不知道石诚给我准备的那个替身是不是还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还是从床上爬起来。 其实如果那个替身是能替我考试的,年前我们在大昌市出事,就是她替考的,虽然没有成绩很好,但是跟我平时自由发挥也差不多少,就是不知道高考的时候让她去行不行? 这个问题见到石诚的时候一定要问一下,万一可以,就让他对替身多下点功夫,最好是能考一个我想去的学校,那我也不用平时这么紧张了,哈哈哈。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我一点也吃不下,所以直接先回了宿舍。 路过苏丽的宿舍时,又一次朝里面看了一眼,但是那张床上早就空了,只剩冷冷的床板和同学们放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秋盈盈,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同学从里面探个头出来说。 我有点奇怪,因为自己刚从外面进来,并没有发现有人找我,怎么人还没到宿舍,找的人就传了信呢? 但是又不好跟同学分辨什么,毕竟人家只是传信儿的,所以就又折回学校门口。 结果自己在那里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半个像是找我的人,郁闷的正要回去,就看到一个干瘦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的单夹克从一边跳了出来。 我一看他那个样子,就吓着了,转身就往校门里面跑。 他却在后面叫着说:“秋盈盈,是我,我是吴锋,你别跑啊,我找你有事。” 我刹住脚,狐疑地看着那个干瘦的男人走过来,但是说真的,一点也没认出是吴锋,因为真的差别太大了。 他现在,脸上两个眼窝完全陷了进去,看着像两个黑色的洞,整个面部都是皮包骨头,颧骨高耸,皮肤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黑也就算了,上面好像隐约还沾着一层毛。 如果不是声音还有一点他过去的样子,我真的会拔腿就跑,这太特喵的吓人了,比鬼都可怕。 吴锋两条腿跟细棍撑着一条肥大的裤子似的,摇摇晃晃到了面前,一张嘴,一大唌的口水就流了下来。 他也不擦,愣愣地看着我问:“你见过苏丽吗?她去哪儿了?” 我去,你这个人渣,还好意思问苏丽,幸好她也不是人,如果真是一个好女孩儿,不得被你丫的整死? 在心里腹诽了一阵,嘴上却只问他:“你找苏丽什么事?” 吴锋也没告诉我他什么事,只说:“我很久没看到她了,就是问问她去哪儿了。” 141 被劫(五百票加更2) 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早就去苏丽家找过了,但是他又怎么会找得到呢? 我也不想告诉他,况且这事也没办法跟他说,见他站着不动,就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不说什么事就算了,我走了。” 他忙着伸手就想拉我,吓的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学校里有来得晚的同学,也有吃了饭出来溜达的同学,看到门口有人这样,自然会有停下来看的,吴锋这形象,已经没人认出是他了,但是议论的人却很多。 “我靠,这货怎么这么吓人,像鬼一下。”有男同学说。 “就是啊,感觉像电视里的僵尸出来了。”后面跟着有附和的。 而女同学则一边惊恐地看着,一面快步往前走,个别认识我的同学,还招呼着说:“盈盈,快开始上课了。” 想这吴锋,以前在学校里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却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尽管他的风云是因为跟苏丽在一起而产生的,但是那种飘起来的感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他用下巴看人,可是现在呢?站在这里被人评头论足,说的没有一句好听的话,不知道他心里又做何感想。 他此时还在盯着我,每次说话口水都会跟着出来,像没有牙齿的老人。 “秋盈盈,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但是我这次是真的想她了。”他说。 我也直接问他:“你不是把她送到南方去了吗?怎么现在来找我要人?” 吴锋犹豫了一下,好半天才说:“她没有去南方,我知道的,那些送她去的人也都不知道去了那里,你是不是知道,你那个男朋友很厉害的,你们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到现在都没摸清楚吴锋为什么找苏丽,但说他想她了,我只能呵呵哒。 既然不说实话,我也没必要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于是转身往学校里面走。 吴锋在那里愣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往里面追过来,还试图想拉住我,吓的我跑的更快了,却迎面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我去,还是老熟人,竟然是李昊明。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注意过他了,自从知道我那个时候,只是跟一个没有意识的身体谈一场少女恋爱后,他就淡出了我的生活,我也出了他的视线。 就像现在他看到我也是一脸的茫然,但是他很快就看到了后面追着我的吴锋,大概是出于男人的保护欲吧,竟然直接把我挡到了身后。 吴锋当然认识他,之前我们四个人常常一起出去玩呢,所以直接喊道:“李昊明,你干什么?” 李昊明大概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会叫出自己的名字,怔了一下神后问:“你认识我?” 吴锋说话越多,口水就流的越多,急着喊:“我是吴锋,我找秋盈盈有急事,你个笨蛋,滚。” 我相信如果吴锋好好说话,也许李昊明就不管这事了,但是他毕竟是男人,又是青春期的男人,被这么一个不堪的人骂了笨蛋,立刻就涨红了脸,人也跳了起来,回道:“我不认识什么吴锋,你丫才是笨蛋,滚,不然我叫人来了啊。” 这边马上要打起来了,我也不宜在这儿看热闹,转身就往教室跑去。 吴锋一看到我跑走,就要接着追,却被李昊明死死拦住。 一路跑到教学楼,我还看到他们在那里撕撕扯扯,当然后面有老师去了,吴锋自然被请出学校大门,而我心里一直觉得他来不是找苏丽的,他的目的应该是我。 忐忑地上完晚自习,就忙着给石诚打电话,只是那头跟往常一样,没有人接。 我突然想到小雪,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过吧,而且他们对这种邪事本来就有能力处理,不如跟她说说。 马上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她竟然还正在县城里,一听说我的情况,就说立刻过来看我。 本来下了晚自习已经九点了,现在又折腾一会儿,已经将近十点,让她过来实在不好意思,但是听她的语气,好像事情又像很严重一样,我又联系不到石诚,只能快速套上件厚的衣服,去学校门口等她。 看大门的大爷死活不肯给我开门,没办法我只能拿着手机在里面等。 小雪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她一看到我就忙问:“他没伤到你吧?” 我摇头说:“没有,幸好有同学帮我拦着了,但是我觉得他很奇怪,怎么这个时候来学校找苏丽?” 小雪说:“这段时间县城里也发生了一些怪事,我们怀疑跟吴锋有关系,正找他呢,但是他现在敏感的很,好几次都被他跑掉了。” 以小雪他们的能力,竟然能让吴锋跑掉,我已经觉得今天下午,我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我看着她问。 小雪犹豫一下说:“石总没跟你说吗?” 我已经平静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岁月静好,除了前天在桃园里遇到的事外,就是等石诚去泉山救老和尚,至于别的根本一无所知。 现在听小雪说起来,才知道原来不是风平浪静,只是我被蒙在鼓里而已。 小雪是多聪明的人啊,一看我这情形,大概就猜到了答案,所以立刻平淡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可能跟吴锋有关,你以后不要单独见他就行了,如果他再找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没想到我们当天晚上这样说了后,第二天吴锋竟然又来了。 是在学校大门开放的时段,我刚吃过午饭从饭堂出来,突然他就从食堂门口旁的树后窜了出来,而且速度极快的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外扯。 我“哇哇”大叫,周围很多同学,老师都围了过来。 学校就这一点好,人多。 现在我是学校的熟面孔,而吴锋则是一个怪人,人们很快就把他围了起来,我也急的不停地想把手腕从他手里挣出来,却没想到他一下子从腰里拿了一把刀出来就往身上捅。 我说过,我以前是学过一些武术的,正常的一个男生跟我打,并不在话下,但是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吴锋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想用力拿脚踢他的时候,他的刀就往我的腿上扎了过来。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而同学和老师们也都向后退去,他们怕伤到自己,也怕再伤我,自动的给吴锋让开了一条路。 他根本不顾我腿上的伤,大力的拖着我往外面走。 我不停的朝后面喊:“报警,快报警。” 也许早有人报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吴锋,我真的很害怕,他随时都有可能一刀扎死我的。 我特喵的才刚尝到做女人的美好,还不想这么快死,我还要回到床上去等石诚回来呢,呜呜呜……。 校外也有很多人,出来走走的同学一看到这情况,都吓的躲到一边。 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而吴锋拖着我却走的很快。 他的目标明确,出了校门,直接往右转,然后我很快就看到那里停着一辆车子,是电瓶车。 “蹲上去,快。”他命令道,让我蹲在电瓶车前面的空位置上。 玛德,我也这么大一个人呢,那么点的地方,蹲个小孩子还行,我又怎么站得下。 但如果我坐在后面,吴锋势必会控制不住局面,所以他硬是逼着我的往前蹲。 我实在没办法,试了几次,根本就没办法塞下去,眼看着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吴锋也急了,嚷嚷着说:“你来开,敢耍花样,我一刀捅死你。” 他坐在后面,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拿着刀也抵着我的另一侧腰间,而我则掌控着电瓶车,开始往前开去。 142 病入膏肓(五百票加更3) 他当然不会让我慢慢的开着等警察来,用刀子狠狠逼着我说:“快点,再快点,往城中心开,拐,左拐。” 选的路都是城里的小路,大一点的车子根本进不去。 不过现在主动权已经在我手里了,虽然刀子就在腰上,我也开的很快,但是到了一处人多的地方,我就找准地方,一头往墙上撞去。 “砰”一下响过以后,车子的一个前轮已经变形,也瞬间倒在地上。 我被震的两眼冒星星,跟着也倒了下去,只是没想到吴锋虽然也倒了下去,但是手却仍死死抓着我。 他咆哮着:“你是故意的,玛德,你是故意的,老子要杀了你。” 他的刀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两只瘦骨嶙峋的手上来就往我脖子上掐去。 我们离开学校门口并没有多远,这里仍然是很热闹的地方,只是所有看热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伸手出来。 我的脸迅速涨了起来,眼珠像要暴凸出去一样,没有呼吸,嘴张的很大,舌头也伸了出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掐死。 吴锋的脸像魔鬼一样,狞笑着,在我面前越变越模糊。 只是可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砰”又一声响,我的脖子突然就松了下来,空气一下子的流通让我差点噎过去,缓了好久才咳嗽出来,却已经看到小雪和李勇把吴锋按倒在地。 他的右肩处很多血,流的满地都是,只是那血的颜色却带着黑气,很快就凝结住后,还发出一丝丝的臭味。 小雪过来把我扶起来说:“盈盈,你没事吧?呀,腿受伤了。” 我咬牙忍疼问她:“怎么是你们啊?” 她看着被李勇扭走的吴锋说:“你昨天说了之后,我就断定这家伙肯定还会再来,所以就在学校周围守着,没想到他还是混了进去。” 我去,你们在门口守着,竟然还能让他把我拖这么远,真是让我失望了。 我心里想着,但是嘴上没敢这么说,问了一句:“那你们也没看到他带着我出来吗?” 小雪不好意思地说:“他有人接应,进去以后就让人把我们的人引开了,等我们反应过来,这边已经乱了。” 好吧,原谅你们了,可是谁又是吴锋的接应呢?他抓我走又为了什么? 我坐小雪的车直接去了医院,课当然不用上了,老师们都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班主任还专门请假来医院里照顾我。 倒整的小雪跟我不好说话,好说歹说才让他回去了。 临走他还郑重地说:“秋盈盈,医药费学校承担,你不用担心,我下课也会把老师的笔记给你送过来,马上高考了,耽误不得。” 第一次看到班主任对我这么好,倒是有点受宠若惊,只顾着点头说好呢。 他走了以后,我才问小雪:“另一个人你们抓到了吗?” 她说:“抓到了,现在李勇正在审问,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 这件事情既然是两个人做出来的,难保后面不会再有别人,在他们没有端老窝之前,我都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安全感,偏偏石诚又在这个时候不在,真是烦死了。 小雪安慰我说:“没事的,这段时间我在这里照顾你,也不用麻烦叔叔跟阿姨来,他们两个那么大年纪了,来了也是受惊吓,如果真有什么事,反而不好处理了。” 我嘟囔着说:“就怕学校通知家里人。” 小雪说:“你放心,有警察局那边去交涉了,他们恨不得瞒下来才好,毕竟闹大了对学校也不好,说到底他们也是要负责任的。” 我以前都是觉得现世安稳的,现在越来越觉自己的心里动荡不安,其实很多事情不是没有发生,只是不被人知道而已。 就像那一车失踪的女孩儿,我不知道她们都来自哪里,但是她们的家人肯定很着急,只是除了少数人后面会去报警,大多数人呢?他们会做些什么? 现在也是一样,学校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然也有我自己的错,但是学校肯定会有责任,按住不说尽管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后面的人呢?难道这件事情不能说明学校管理的缺失吗? 小雪说:“石总应该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听他说那边的事情好像比较好处理。” 我问:“你们每天都是在忙这些事情吗?” 小雪笑着说:“我们当然是做这些啊,不过石总不是只做这些,他主要是做生意。” 我去,我压根没看到过石诚做的什么鬼生意,只要跟他在一起都是跟鬼怪有关的,尽管他之前说过自己是做玉石生意的,也见过他一些生意上的朋友,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生意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医生早已经处理了伤口,是扎伤,虽然也出了很多血,但也只是皮肉,没有伤到筋骨,所以并不十分严重。 小雪陪我说一阵子话,就出去打电话了。 我闲着没事,又给石诚打了两次电话,仍然是没人接,就开始发信息,一条接着一条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等小雪回来的时候,她直接说:“李勇跟孟浪已经去抓其它人了,很快事情就能弄清楚,你放心吧。” 我看着她问:“你实话跟我说,这个吴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雪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手里一直拿着电话,不时的会看上一眼,看上去像是在等谁的消息。听到我这样说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回道:“你应该知道他也是招阴的对吧?之前被金红利用,后来又遇到了另外的阴灵。他想找苏丽是真的,因为苏丽本身就是金红的另一个魂,她的怨气集的太重,一般的阴灵都会怕她,而吴锋现在被别的鬼灵控制着,显然过的并不好,所以他才想让苏丽回来,这样最少别人是不敢动他的。” 我真的是有点纳闷啊,难道吴锋知道苏丽是鬼?那他还敢把她卖出去?这怎么想都不合逻辑的。 小雪说:“从他的表现上看,应该是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是从小就没少被鬼附身,或者别的,所以很清楚跟了苏丽之后,身边再无此事。” 哦,我明白了,只要苏丽在一天,别的阴灵就不敢去找他,但是现在苏丽彻底死了,他以前的恶梦又回来了,所以他才这么急着找苏丽的。 说来也是因果报应,他肯定以为自己捏死了苏丽,却没想到最后却是她摆弄的一个颗棋子。 小雪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我点头,看着她走出病房,但是自己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想着我们曾经都是那么单纯的孩子,却不知道每个人的背后却有一段这样的经历,如果真是每个人的相遇都有缘份,那我与苏丽,准确地说是与金红,又是什么渊源呢,还有李昊明,吴锋他们? 小雪很快就把饭带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吴锋死了。 我当时正准备用勺子往嘴里送饭,一下子就没了味口,呆呆地看着小雪问:“怎么……,怎么突然就死了?你们给他用刑了吗?” 她摇头说:“他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精血早已经被阴灵吸光,只不过是皮包骨头的一个废人,劫你只是最后一博,当得知失败后,就松了一口气,人也就完了。” “谁把他的精血吸光的,你们将要抓的那个阴灵吗?”我急着问。 小雪却淡然地说:“有苏丽,也有这个,总之吴锋这个人是废了,他的命数也该如此。” 我完全不懂她的意思,追着问:“他是什么命数?到底怎么回事的?” 小雪却并没有解释,只是说:“对于过去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少,等石总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143 赌石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绕来绕去,又跟石诚扯上关系了,只是现在她不愿意说,我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等。 两天后,石诚回来了,他直扑医院,一看到我样子,脸上就自责的要命。 我没等他开口就连忙说:“这又不管你的事,受伤的也不是你,你苦着一张脸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不利于病人修养的?” 石诚马上挤出一点笑容说:“好好养着,不行真的不要上学了,我就天天守着你,看还能出什么事?” 我“嘿嘿”笑着说:“万一哪一天你变了心,我不是连自生能力都没有了?” 他马上正色道:“不会的,我不会变心,我要跟你一起生,生孩子这事怎么能自生?” 我勒了个去,这都哪跟哪儿呀?我现在已经摸不清这货的脑回路了,我们说的是一个话题吗? 小雪早笑着退出了病房,而石诚还一脸正经地一会儿检查我的脸,一会儿检查我的腿。 我被他整的实在是哭笑不得,拽着他说:“赶紧歇会儿吧哦,我都被你整头晕了,这都好几天了,真有什么事也都好了,你到底是急什么?” 石诚这才坐在床沿边,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点松的样子,一直看着我。 “咋了,是不是你去小西庄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来就变的怪怪的?”我不解地问他。 他摇头说:“那里没事,就是突然担心你了,在很严肃地考虑上学的事情。” 其实正经说起此事,我还是想回到学校,最起码等到高考结束,如果考上大学,就接着上,如果考不上,再作别的打算也不迟,毕竟没差几个月了,现在不上对我来说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 石诚却说:“要不这样好了,你考试前就一直在家休息,我让替身去帮你上课,到时候就直接考个大昌市的大学,我们都住在那里,也方便照顾。” “那我还上什么大学,让替身去上就好了。”我看着他,满心不服地说。 石诚却好像一点也没看出来我的心思,点头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怕你不愿意。” 好吧好吧,是在下叶美景输了,我觉得突然之间就没办法跟他正常交流了,我说这边,他说另一边,看上去事事随我,却没有一件随我心意的。 实在是烦死了,也懒得理他,随便说一句:“你没事了吗?有事办事去,小雪在这儿照顾我很好的。” 石诚怪怪地说:“你就是我的事啊,小雪有她自己的事的,我来照顾你。” “不用,我自己也好的很,你回去歇着吧。”我把自己顺到被子里,头也扭到一边,真心觉得费神。 石诚看了一会儿说:“我听小雪说你不是想知道吴锋的事吗?现在不想知道了?” 我现在跟他已经进行到,没见面,想的慌,一见面,烦的慌,你说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变成了石头了,一窍不通。 他看我从床上坐起来,忙着给我往腰下垫枕头,两只手臂还抱着我放在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位置。 “说吧,他怎么了?”我问道。 石诚点头,然后很认真地开口说:“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每个人的相遇都是有前世的缘份,对吧?” 我点头,他确实这么说过的,但是语气能不能不像写作业一样这么苦逼啊? 石诚说:“金红只所以找到吴锋,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之前就有纠葛,事实上在没遇到林风之前,吴锋也是那家妓院的常客,当时早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的金红,急需找一个人出去,而吴锋对她表现的就是可以给她出路的。” 好吧,真是因果轮回,这个吴锋也是,上辈子嫖妓,这辈子也不老实,算是自己把自己折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石诚说,我也猜得出来,估计跟现在的套路一样,一边骗着她,一边跟别的女人好,说不定还骗得有金红的钱财,所以他们此生相遇才这么多事,不对,不是金红的此生,而是吴锋的此生,他真的就是一个报复的对象,而最终结果却是死在自己手里。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其实做为一个成年人,很多道理都懂,但是再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就赋予了一种特别教育的成份,而像我这样的人,只是想自在的生活而已,并不想生活中的每个人都像我的人生导师,处处给我上课。 而且故事太沉闷,太压抑,太让人悲观,也会让人失去生活的热情,就比如我现在,听了石诚的话后,连特喵的爱情都不相信了。 看着他问:“你是怎么认识三月桃花的?” 石诚怔了一下,马上说:“谈生意的时候啊,我跟她没有交情,我们就是谈生意的时候喜欢去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于是有人就找到了那里。” 我没等他再往后说,就又问一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做什么生意啊,下次谈的话带上我。” 石诚点头说:“好呀,过两天就有一桩,我跟他们来医院谈。” 我……。 好嘛,既然事情这样了,我也不想再推辞,只要他觉得带人来医院里合适,我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是病人嘛。 讲真,石诚虽然是一个男人,除了有时候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外,照顾起人来,那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十足的暖男。 比小雪都厉害,一日三餐,汤菜水果必备,而且不吃医院的,都是他自己出去买回来,再一点点给我分装到小碗里,喂着吃的,我突然就觉得伤比他没回来的时候还重,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可以吃饭的,现在连手都废了,都是石诚在喂。 晚上我睡病床上,他就坐在椅子里,有时候看着真的很辛苦,他却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我精神好的很,几天没睡都没事儿,你快休息吧。” 一般是我睡着的时候,他在看手机,醒来的时候,他也在看手机,从来没有看到他睡着过,真不知道以前跟我躺在床上是不是都在装睡? 两天后真的有一伙人来医院里了,而且从穿着打扮上来看,真的像是做生意的。 石诚笑着跟他们握手,然后说:“我老婆住院了,我不放心,也不想影响各位发财,只能委屈一下,来这里谈。” 那几个人忙着着:“石总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像这样的情况,哪还有老婆疑神疑鬼,天天闹不停的理儿?” 几个人寒喧着,你来我往说客套的话,我听着并没有什么意思。 而病房里真的空间很小,我们住的算是高级病房了,但是在一个小县城里,再高级也不过如此。 石诚也不在意,随便找了几张凳子给那几个人坐下来,然后就开始谈他们的工作。 很多东西我都听不懂,但是确实也说到了玉石,还有云南,新疆,缅甸等地名。 一个男人说:“这两年石头的市场不好搞啊,虚的太多,而且还有赌石在里面,弄不好就栽进去了。” 石诚不以为意:“再不好搞,对于本份做生意的人还是有活路的,你们从我手里拿的货有错的差的吗?” 那几个人连忙摇头说:“就是相信石总,所以才赶着来嘛,但是你这一年也不拿几次货,我们是供不应求呀。” 石诚的脸色很刻板,一点也不是平时跟我说话的样子,那几个人虽然说说笑笑的,但看得出来还是看石诚脸色的。 他没有接那个人的话,气氛一下子变的有点尴尬。 另一个人可能想调节一下,所以说:“不过,赌石也不错,以石总的眼力,肯定一点问题也没有。” 石诚抬眼看着他问:“你想赌吗?”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有这个财力,就是想,怕也不行啊。” 但是另一个很快就两眼冒着精光,跟着他的话说了一句:“我倒是想玩一玩,跟石总合作怎么样?” 石诚摇头说:“你如果愿意玩儿,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玩儿这个。” “为什么?”几个人几乎同时问道。 石诚坦白地说:“我不赌,任何形式的。” 144 他们回来了 在坐的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有人出来打圆场,又逮着石诚一顿好夸,这个事情也算过去了。 石诚说:“本来订好的时间就是这两天,但是因为我老婆的腿,所以可能要延后几天,你们没有问题吧?” 几个人连忙摇头说:“没问题没问题,当然是石夫人更重要,只是我们这次可以多弄点货吗?真的……,太少了。” 石诚想了想说:“你们是想跟我一起去吧?” 又是一阵沉默,但是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其实像这种行业倒也不难理解,做这一行哪个不懂呀,他们肯定也从别的货主那里拿货,但因为质量欠缺,所以才想跟石诚保持关系,但对于直接从货源地拿也是很向往的,毕竟可以省掉中间人赚的钱,而且他们绝对很想知道,石诚的好货是从哪里发掘出来的。 石诚淡淡地说:“去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几个人又一次异口同声地问。 石诚把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说;“这次我只带你们看,谁也不准下手,如果想买,下次再去,不然就不要跟着我了。” 几个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这个问题他们没有商量好,所以走的时候,石诚说:“没事,反正还有时间,你们自己回去考虑就行了,考虑好了再给我消息。” 他们走了以后,我也纳闷的要命,巴着石诚问:“你这人也是的,人家跟你一起去,本来是想多带一些回来的,你却干脆不让人家带,那去还干什么?” 他摇头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做这个也有我的门路,他们跟着我去,大买特买的,那我以后还干什么?” “不是吧石诚?你这么奸商的吗?”完全猝不及防,我怪怪地看着他问。 他只笑了一下说:“有一方面这个原因,当然也有别的原因,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我得上学……。”我闷闷地说。 石诚笑的脸上皱纹都快挤出来了:“没事啊,到时候你的腿都还没好,老师也不会让你回学校去的,再说了,就算是回去,咱不是还有替身吗?” 好吧,可惜这替身是我自己,不然真想好好感谢她。 出发的时间订在一周之后,这中间李勇,小雪和孟浪都来看过我,也跟石诚说了关于吴锋背后的事情,他们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在外面说了好一阵子。 我听不清,也不想费心去打听,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害怕,不听也是好的。 而那几个来跟石诚谈生意的人,尽管对他的无理要求很不满,但是还是答应一起出门,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我估计到时候石诚根本就挡不住他们去买货。 我的腿果然没好,毕竟是刀扎了一下,出门的时候上面还缠着绷带,按照医生的意思也不让走的,但石诚跟人家说带我回家去养着。 “你这才是罔顾病人的安全,这样的腿怎么跟着你们走路?”我郁闷地说。 石诚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谁让你走路了,全程都是飞机,车,有走路的地方,我也抱着你,你的脚都不用沾地。” 我强词夺理:“那来回颠簸着也没有在医院里好的快。” 石诚怪怪地看着我问:“你的意思是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算了算了,是我自己作好不好,当我什么也没说,任他抱着出门,然后上车,先回到家里收拾东西。 奇怪的是,我们刚一出门,就看到石诚的车子停在路边,而此时车子旁边就站着一个男人。 一看到他我就愣住了,转头看石诚,他点点头说:“石一回来了。” “我去,你少跟我打马乎眼,这石一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啊,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的?”我嚷着说。 石一早已经打开车门,石诚也快速抱着我坐进车里,然而医院门口还是有人看过来了。 石诚说:“媳妇儿,咱以后说话能不能别一开口就嚷嚷,你看那路上的人都当咱们是神经病了。” “谁神经病啊?”我盯着他问。 石一也在前面笑出了声。 车子出了医院,就直接往我们县城的家里驶去。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到了门口,石诚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拿钥匙开门,而是直接敲起来。 我怪怪地看着他问:“家里还有别人?” 还没等他回话,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王妈的脸也露了出来。 跟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一脸的笑容,但是我越看越害怕,直接往石诚的怀里钻,嘴里还快速说着:“她怎么在这里,我要回学校了,我不要在这儿。” 石诚却根本不理会,不但把我抱了进去,还吩咐着说:“王妈去倒杯水来。” 屋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装修过了,过去的开放式全部收了起来,每个房间都用实墙隔开,三房两厅一厨一卫,这里的房屋户型都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王妈去厨房里拿水,我都快急死了,抓着石诚说:“我不要在这里呆着,快带我走啊。”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不在这里去哪儿啊?” 这货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故意的,我不相信他不知道那时候在大昌市的别墅里,王妈也曾经变成鬼来要杀掉我。 “这个王妈,她……。”我还没说出来,王妈已经拿着热水杯出来了,一杯放在石诚面前,一杯放在我面前,然后说:“夫人,点心也都买好了,你是现在吃,还是再等一会儿?” 我没有心情吃什么鬼点心,我连喝口水都不想,只想快点离开,哪怕是问清楚了再回来都行,但是现在石诚不走,我又不好当着王妈的面问她是不是鬼,只能干着急。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石诚,明明不久前我还觉得他是一个暖男,这才过去多久,就又成了冷心冷面的霸道总裁,我又开始觉得他带着我出来是另有目的,也许去看什么玉石市场,也是钓鬼都不一定。 我的腿很疼,只能一只脚可以下地,尽管这样,石诚刚一走开,我就连忙从沙发站起来,蹦跳着想从门口出去,但是才只走了两步,王妈就跟出来说:“夫人,你的腿要多休息,有什么事您告诉我就行了,快回去坐着。”、 “我上厕所。”我郁闷地说。 结果石诚也从房间里出来说:“走,我抱你去。” 我特喵的不想上厕所啊,我想走,我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道他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进入卫生间后,门自然要关起来,我正要跟石诚再说这事,他却已经动手脱我裤子了。 我简直是急死了,手拼命拍打他,低声叫着说:“我不上厕所,我要回学校。” 他愣愣地站着,好像一下子变回了石头,没有一点灵气,跟我装傻说:“盈盈,你这腿上的神经是连着头的吗?怎么扎在腿上,脑子都糊涂了,连去厕所和出门都分不清了?” 我去你大爷,竟然还这么说我,我简直是要被他气死了。 这么金鸡独立地站着实在太累了,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说:“石诚,你到底要干什么?老实说,不然我哪儿也不跟你去了,以后也跟你断交。” 他马上就矮下身子,但是语调里没有一点示弱:“不是呀,我没弄清楚你要干什么?王妈怎么了,她之前在大昌市的时候就收拾家,我对她也很信任的,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简直有点气极败坏,朝着他低吼道:“你故意让鬼灵把我抓走的那天晚上,她也变成了鬼,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事。” 145 第一次远行(五百票加更4) 石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个……,你都知道是我故意让鬼灵把你抓走了,那她吓你不是也不难理解吗?” 握草,请允许我真的不能淡定了,竟然连王妈都是石诚安排的,他喵的,还能有一点人性吗?我当时快吓死了好吗?大冬天的只穿着保暖衣,拖鞋就跑了出来,他难道就不怕我冻死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根本就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爱我,只要他需要,我的身体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发现实在太糟糕了,我对石诚瞬间失去耐心,就连他的笑脸都不想看,从马桶上站起来说:“太卑鄙……。” 一句话没说完,人就往前栽去,我特喵的忘了自己一条腿上还有刀伤。 石诚一下就把我抱了起来,还怪怪地问:“你不是上厕所吗?怎么就好了?” 我上你大爷,现在简直是气炸了,但是跟他这样的人吵架等于是自寻死路,他能瞬间变石头,随便你吵累死,完了人家抱起人就走,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你说气人不气人? 原来石头成精了以后是自带冷硬霸道气场的,可惜我知道的太晚,此时已经被石诚拦腰抱着,又带出了厕所。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我很抗议,但却毫无办法,连门都出不了,有其说王妈是石诚找回来照顾我的,不如说是监视我的,因为哪怕是石诚出门,她也会把我看的死死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我们出门的时间。 从县城里开车往大昌市去,再由大昌市坐飞机到新疆,然后再接着坐车。 随行的除了几个先前要跟来的贩玉的老板,还有石一和石二,然后是石诚和我。 也就是说,全程就我一个女生,他们全是大老爷们儿,诸多不便可想而知,但,我能怎么样?我还没说一句,石诚就歪着头想了想说:“三月桃花好像挺想去那地方看看的,要不让石一把她接过来?” 好吧好吧,这虽然不是一个好男人,但目前也是我的人,我特喵的真的不想看到三月桃花那个一脸带笑的样子,因为我做不出来,石诚看多了会不会喜欢她,我真的没把握啊。 朝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说:“再跟我提她,我掐死你。” 他咧着嘴不说话,车里的石一和石二只管笑,而另一辆车里的四个人就跟在我们后面。 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飞机,一到机场就顾不上跟石诚闹别扭了,各种拍照,各种刷朋友圈,可惜我的朋友圈好的朋友太少,只有几个不闲不淡的同学,看到苏丽的名字时,心里又一阵难过,如果她是一个正常的人该多好。 机票是提前订好的,我们来的时间也刚刚好,所以一进来就开始排队检票。 石一走在最前面,石诚抱着我走在中间,石二又在我们后一点,另外四人跟在最面。 他们应该是经常坐飞机吧,所以表面木然,跟我的兴奋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就连石一和石诚他们看上去也一脸淡定。 “你之前经常坐飞机吗?”我小声问他。 “没有啊。”他低头看着我说。 过了安检还要等一个多小时,那些老板们都去里面的咖啡馆里坐了,石诚本来也是要去的,但是我对机场这种建筑真是有太多好奇,只是自己的腿现在跟废的差不多,只能央求他带我去看看。 于是我们四人就到处逛逛。 其实逛了一圈下来,也并没有更多新的发现,不过是一所大一些的房子,里面有坐位,不时有起飞和到达的航班,大多数乘客也只是坐着玩手机,倒是跟火车站没什么差别,只是这里的人相对少一点而已,也有秩序一些。 飞机是上午十一点,我们在机场吃了午饭才开始走。 本来想好好看看天空的样子,可惜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那几个老板看我一直伸着头往外面瞅,就笑着说:“现在的天空不是从前的碧海蓝天,都是雾霾,坐在这上面也只是想快些下去,以保安全。” 另一个人接着说:“得了吧,你还不是从这架下来,上那架,时间不是在飞机上过的,就是在赶飞机的路上过的。” 另外两个人听他这么笑,也轻声笑了起来。 有人聊天还是很好的,只是飞机一开始起飞,我就觉得悲剧来了,我特喵的可能遇到了传说的晕机,没过多久就头晕目眩,胃里的东西一直往上翻。 石诚和两个美丽的空姐忙着给我递袋子,递纸巾,递水。 刚开始还想忍住,可是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无力,“哇”的一口,中午吃的饭菜从嘴里,鼻子里喷了出来,随即而来的还有一阵酸爽的气味。 我眼泪都掉了下来,边吐边哭,喘上气来就骂石诚。 那几个老板虽然言语上也表示关心,但早已经转过脸去,倒是两个空姐,面不改色的还在照顾着我,整的我非常感动。 好不容易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光了,又吃了一粒药,这才像个快死的人一样瘫坐在那里。 人家空姐还把脏的东西都收走,没有一点嫌弃。 我以前只在电视和书上见过他们,曾经很羡慕,不只是我,我们很多同学,只要稍有姿色,就会想着长大了也去做空姐,因为那种气质,那种职业的高贵,几乎是所有女生的梦想,而是男生的梦中情人。 可是今天看到她们,不由的也是一阵心酸,这得多好的心理素质,才能微笑面对吐着一堆臭味的人啊? 看来高贵的职业,不光是需要脸蛋和身材,还要内心的修养,我差不多已经放弃了,实在是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 后面的时间都在浑浑恶恶,半梦半醒中度过,睁开眼就可以看到石诚,闭上眼就梦到自己胃里翻腾着难受,想吐,想哭。 什么时候下的飞机,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酒店里了,而且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 我大声叫着石诚,却听到石一在门口说:“石总出去了,太太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去办。” 想去厕所,他能办吗?简直要被气死了。 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胃里虽然早已经空了,但是还是不停的向上冒着酸味,而且身子感觉轻飘飘的,人虽睡在床上,却没有一点着实的感觉。 本来想坐起来的,但是刚一动,就又扯到腿上的伤口,疼的自己又在床上哭起来,边哭边骂石诚。 石一已经推门进来,看到我的样子,竟然还憋着一脸的笑。 说实话,我怀疑这货根本不是什么替身,而是有自己意识的一个人,因为如果是石诚,他怎么能笑我,难道不是该心疼我吗? “石诚去哪儿了?”我问他。 石一马上正色道:“石总说这里有一个治外伤特别好的医生,所以想找过来给太太看看腿伤。” “怎么不让你去啊?”我郁闷地问。 石一却说:“那是石总的熟人,我去了怕别人不买帐。” 听听这说话,哪里有替身的木讷了?实在是忍不住问他:“你之前消失了,是怎么回事啊,石诚说你们是他的替身?是真的吗?他怎么可以有这么多替身,那个老王和王妈是不是也是啊?” 石一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只问我:“太太,我让酒店里给您送碗汤先喝着吧,睡醒应该挺饿的。” 我不只挺饿,还特喵的想杀人。 十分钟后,酒店里真的送了汤饭过来,我实在太饿,也顾不得形象,端起汤就喝了大半碗,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 再去看石一的时候,他竟然出去了,出去了。 我……。 重新空下来的房间里,突然一个声音说:“又见面了,秋小姐。” 146 宋氏(五百票加更5) 是男人的声音,我之前没有听过,也不知道是谁,但是环视了一下这里,根本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难道又是遇到了鬼? 跑到这里也能遇到鬼,我也是醉了,可是不对啊,蓝星不是给我开了天眼吗,说我能看到鬼了,现在为什么会看不到他? 正要再问来人是谁,门却突然从外面打开,石诚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进来后,紧跟着又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跟着石诚进到屋里以后,一句话也没说,石诚也没有给我们作介绍,只问我现在觉得好点没有。 我快速说:“还好,这位是谁?” 石诚和我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背过去身子,把身上一个很大的药箱放到房间的桌子上,然后背着声音说:“还是先看看伤口吧。” 石诚接过他的话头对我说:“请来给你治腿的,能很快见到效果。” 其实我自己觉得伤已经好了很多,如果不是石诚非要抱着我,也许自己也能一跳一蹦的走路了。 但是他已经开始把被子掀了起来。 而那个神医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还有一个白瓷的像是托盘一样的盒子。 石诚让开身子后,他就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直接拿剪子把我的裤腿给冲了开来。 这真的有些尴尬啊,我怪怪地看着他,然后又看石诚。 他竟然一脸安然,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似的。 缠在腿上的纱布也被解开了,里面的刀伤露了出来,虽然感觉上是好了很多,但是看到伤口的那一刻,还是有点触目惊心。 伤口的周边都有些污青,而且刀口那里还有点发黑的样子,感觉像是灌了脓一样,但腿却没有一点肿胀的的样子,倒也是奇怪。 石诚用手扶着我,低声对神医说:“这个不难处理吧?” 那个怪怪的医生却像发嗔似地怪他一句:“这种事情你石大公子还来找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石诚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并且说:“只有你看过了,我才放心,而且我现在想她快些好起来,经你手之后,她能立刻下地走路的那种。” 神医怪怪地说:“我没有那么牛逼,最快也得休息到明天。” 好嘛,你丫已经很牛逼了。 我在心里说,对于石诚跟他的关系更郁闷,这货到底是个什么人,满世界都是他的基友,看到一个女人就要喜欢他,男人也是一样,自带骚气不成? 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神医早已经打开了托盘,开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看上去跟正常的医生护士消毒护理是一样的,先拿捏子夹了一个沾了酒精的棉球,在伤口上来回滚动以后,又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给我说:“吃了它。”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一点也不好,所以我也对他起不了好脸色,连伸手接药丸都没有,只把脸转向石诚。 他快速接了过来,一边往我嘴里送一边说:“吃了吧,一会儿没有那么疼。” 我一下子就惊觉起来,看着他问:“干吗?他要干什么?” 石诚淡然地说:“处理伤口啊,就是怕碰疼了你。” 神医也怪怪地看我一眼,还带着满脸的嫌弃,直到看见我把药放到嘴里,才“哼”了一声。 不过,我没有机会对他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手里已经拿了一把“嘶”一下往我的腿上割去。 “啊……”我大叫起来,立刻全身就冒起了一层汗,人也从床上想往下跳。 但被石诚死死按住,还有那个神医,他的一只手压在我的大腿处,另一只一刻不停的在用刀划拉着本来已经快长好的肉。 玛德,这两个人是要杀我啊。。。。。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谁来救我呢? 我鬼哭狼嚎了半天,连一个进来的人都没有,反而是那个怪医不耐烦地说了句:“吵死了,她真的姓秋吗?” 石诚马上说:“当然,秋盈盈,我媳妇儿,还能有假不成?” 那个人不说话,我的腿上也开始传来钝钝的感觉,大概是刚才吃下去的麻药起到了作用,所以虽然还可以感觉到他在腿上划拉来划拉去,但是疼却少了很多。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牙齿已经咬到了石诚的手臂上,这时候起来,看到他的手臂上早已经出血,还有点发紫。 他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两眼紧紧盯着我的腿上的伤口问:“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怪医说:“命大,扎到了腿上,如果在上半身,走不到这儿就死了。” 危言耸听,不过是一把刀,就这么扎了一下,这么多天了,我早就快好了,可是他却来又接着补几刀,还编出这一堆的话出来,现在医托已经这么猖狂了吗? 我气的要命,却也不敢再多出声,真的很怕他手里的刀再接着捅,那我不但腿会废了,命还能不能留着都是个事儿。 他把伤口本来早已经结疤的肉都挖了出来,然后又用夹子捏着棉球去洗,洗完以后,又从盒子里不知道拿的什么药,直接往伤口上撒去。 本来正在往外冒着的鲜红的血,此时一下子竟然变黑了,还加快了往外流的速度。 “就这么点阴毒,我不信你没有办法逼出来。”怪医说。 石诚却没有接话,眼睛还盯着伤口看。 那些黑血从一开始的很多,到最后越来越少,怪医用一个瓶子把滴下来的血都装了起来,直到黑色的血又变成红的,他才又一次用消毒水洗了伤口,然后拿了新的药粉撒上去,又捏着一枚针缝了几下子,才把伤口包起来。 最后又把一包药扔到一边的桌子说:“这个分三次煮了喝下去就好了。” 石诚把我放回到床上,起身站在他身边问:“确定没事了?” 那医生说:“不相信我,还请我来干吗?” 他立刻就笑着说:“我只是更担心自己媳妇儿而已。” 那怪医抬头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后说:“是吗?那你还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知道宋氏兄弟跟着你们来了吗?” “谁?宋氏兄弟?”石诚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太好,并且重复地问了一句。 那怪医说:“我们来之前应该走了,再晚来一步,也许她又死了一次,看来她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像是秋家的女儿。” 我不知道姓秋跟运气好有个毛的关系,但是两个人的话却真的让我很心惊。 如果怪医嘴里说的宋氏兄弟,跟我们之前认识的是同一伙人的话,刚才我真的有可能会死吧? 我不敢往后想,但是一想到那个怪怪的声音说“秋小姐,又见面了”就浑身打冷颤。 怪医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离开,石诚一直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医生出门的时候,却回头看着我问了句:“秋小姐,好歹我救了你一条命,没有一句感谢的吗?” 我完全被这个怪人整的摸不着方向,但处于礼貌似乎真的应该跟他说声谢谢,只是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关门出去了。 石诚也回到我身边说:“别理他,看着没个正形,但是医术倒还是行的,我把这药给你煮了,喝完以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他转身要出去时,我却一把拉住他问:“宋氏兄弟是怎么回事?” 他马上说:“石一就在外面,我让他去煮药,从现在开始不会离开你半步。” “他们是那些鬼?”我急着问。 石诚却已经在叫石一了,直到把药拿出去,他才又转身跟我说:“无论是人是鬼,有我在呢,你不用怕。” “石诚,你有没觉得自己说话很没谱,你每次都说有你在我没事,特么的我每次都差点废了好不好?”我急吼吼地说。 他却淡然地回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哪会那么容易废的,放心好了。” 我…… 我这特喵的是找了一个什么老公啊,感觉自己像陪他练级一样,只所以不死,不过是利用的价值还没用尽而已。 147 家传卷轴(五百票加更6) 第二天,腿真的一点不疼了。 这真的让我非常奇怪,那么深的伤口,说好就好,感觉像做梦一样,最不可思议的是,不但不疼,连走起路来都没有一点障碍,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下我真的想跟那个怪医生说声“谢谢”了,只是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好追着石诚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他一看就好了,之前修养那么久都不见好?” 他一边收拾着我们的东西,一边说:“因为那把刀上沾的有尸毒,还带有阴气,所以一般的医院就算是把伤口处理了,也不会全好的,只能用特别的方法。” 我忙着追问:“他用的就是特别的方法吗?就是把我的肉剜掉?” 说着话的时候,我还觉得腿部又莫名的疼了起来。 石诚把所有的包都背到自己身上说:“那些肉已经被毒坏了,如果不割掉,就会影响好肉的生长,而且最重要的不是割肉,是他撒上去的药粉,那些药粉全是阳性植物的精髓,而且有极强的排毒效果,所以才会把那些已经染上毒的血都排出来。” “那药叫什么,哪儿有卖的,我也要买一点。”像这样跟着石诚到处跑,以后受个这样的伤简直太容易了,如果能弄一包这样的药,肯定有备无患的。 没想到石诚却说:“那个药是他自己配的,外面没有卖的,而且他也不会卖。” 毛病,你们的东西都是独门的,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贡献给社会,还藏私人秘方? 对那个医生刚生起来的好感,顿时又消失了,嘟囔着跟石诚出门。 酒店的大堂里,那四个老板早已经在等,看到我能下地走路了,也都是各种问。 石诚只说之前就好了,只是怕我累着才这样,现在下来走走也是好的。 反正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他们也不会细究原因。 一行人在车站搭上去往玉龙喀什河的车。 路上石跟我说,玉龙喀什河是新疆的一条河流,在它的沿岸盛产白玉,青玉和墨玉,而这些玉近几年在市场上销量非常好。 我对此一无所知,也只是听听。 这个季节的新疆相对也是有些冷清的,我们走了一路除了草地,和一些牛羊,并没有看到传说中哈密瓜和葡萄。 车窗外一片土黄色,起伏的土地和远处的山脉,在晴空下却异常清晰,空气确实是比我们那边好多了。 石诚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石一跟石二两个人更是像个闷葫芦。 另外四人仍然搭着另一辆车,所以我几乎快憋死了,硬是找不到一个话题,每次提到什么,石诚总是两三句话就给我打住,尽管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但是我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肯定有心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宋氏兄弟?”我实在忍不住问他。 本来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不跟我说那么多,没想到这次却直接点头,并且说:“对,我在想他们跟着我们来这里要干什么?” 我直接问石诚:“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带着几个老板看玉的吗?”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很复杂的神情,像是疑问,又像是欣赏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你看出来了?” 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以我对石诚的了解,如果不是有别的事情,他就是不做这笔生意,也不会蛋疼的带着几个不算熟的人往这里跑,这里面明显有内幕。 不过现在他能这么问我,那就说明里面真的有事情,而且他可能还想跟我唠唠哦,所以我抓住机会说:“当然啊,我这么聪明的。” 天知道现在为了让他说话,我竟要如此卖萌,真是太毁我少女的形象了。 石诚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车说:“这几个人以前并不是做玉生意的。” “哦,那他们是做什么的?”我问道。 他淡淡地说:“街头小混混。” 这个消息是有点让我吃惊的,几个街头小混混能混成老板,还是做玉生意的老板,那是相当不容易的。 尽管我很外行,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关于玉的知识太多了,里面的坑也太多了,一个人要有聪明,有胆识,还要有眼光和财力才能做这个,而且还得有赔得起的精神,做的越大,风险也会越高。 石诚说:“很多年前,他们混街头的时候认识了一位也是混的大哥,这个大哥就是传说中的,他们的贵人,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虽然钱的来路不明,但是对他们几个来说,也算是知遇之恩了吧。”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听到我奶奶跟我说过一段话,也是关于贵人的说法。 很多人会觉得所谓贵人就是在你困难的时候能伸手拉你的人,但事实上这只是贵人的一种,还有另外的贵人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人生轨迹的人,比如谁听到一个人什么话,甚至是听到他的新闻,然后回来开始修炼自己,以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这个人就能算得上是他人生中的贵人。 照这么说的话,这位大哥是他们的贵人一点也不假,只是这跟把他们带到这里有关系吗? 石诚说:“黑窝里面最容易起内讧,分财不均或者各种原因,反正大家都是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说干就干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最后这四个人就跟老大翻脸了。” “把他杀了?”我问道。 石诚说:“如果只是杀了他,倒也没什么,毕竟这种黑吃黑也是常事。” “那他们干什么了,你倒是快些说啊?”我急着问。 石诚却拍拍我抓着他的手说:“不是你老打岔吗,你要不问,我这不是一路说下来。” 丫的,还有理了,我真想踢他,但立刻想到只会自己脚疼,还是忍住了,在胳膊上掐了一把算是报复。 他看了一眼车窗外面的土地说:“他们并没有杀人,却把他,包括他的家人全部整残后扔到一个地方自生自灭。” “啊?”这听上去并不像是黑帮做事的风格啊,他们一般会讲求斩草除根,因为知道每个人都会报复,所以做事讲求干净,难道电视剧误导了我的人生观不成? “那这个黑老大现在怎么样了?”我急着问。 石诚慢条期理地说:“他很好,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在这一带受到人们的尊重,表面上唯一遗憾的是,找不到失散的家人。” “那你现在是把这几个人带来,问当时把人扔到哪儿去了吗?”我急着问,但是心里早已经否定了这种想法。 果然石诚说:“怎么问得出来?那么多年过去了,扔出去的人又都是致残的,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又能往哪儿去找?再说了黑老大要他们来,也并不是想问人的下落,而是另有目的。” “啊?他要报复?”我问道。 石诚把眼光转到我脸上说:“我说你能不能不打断我,你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听到一句话,有一堆的问题,我回答完这个,又冒出来那个。” 石一跟石二又在前面笑了,我本来还想跟石诚抬杠来着,听到他们两个的笑声只能熄了火,装作很无辜地小声回道:“是你说的太慢了啊。” 石诚马上说:“好,好,我接下来说快一点,这个黑老大就是想问问当年把他们家拆了以后,这四个人有没有看到家里的一张画。” “一张画?哦,对不起,我又没忍住……”我忙着说,并且快速示意石诚接着说下去。 “这幅画据黑老大说,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只是因为家传的东西,所以才想知道下落,但是一个连家人都不打听的人,却想知道一副画的下落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石诚说。 148 我的东西(五百票加更7) 这个分析我给一百零一分,真的不怕石诚骄傲。 就算是这副画里没有乾坤,也一定是很值钱的东西,不然不会过了这么多年,又千里迢迢的把几个人招回来,只问下落。 “你跟这个黑老大熟吗?”我问石诚。 他摇头说:“我跟他不熟,但是我跟这画熟。” “啊?你跟画熟?什么意思啊大哥?”我诧异地问道。 他看着我说:“因为那画本来是我的东西啊,现在是我们的东西了。” 等等,等等,我觉得突然之间我的智商就不够用了,急需充值,哪怕是两毛也要先支撑一下下。 黑老大家里丢的那副画是石诚的,现在被这四个做玉的老板弄走了,而石诚千辛万苦把这四个人带来,也是为了让黑老大问画的下落。 我就不明白了,石诚为什么自己不问呢?他连人失踪了都找得到,为什么一副画却找不到呢?还有啊,这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画,要石诚放着人不去救,鬼不去捉,要来找回去? 而且这货在几分钟钱还在跟我分析,这副画对黑老大的有多重要,我现在倒是想问问,这画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你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找这副画吗?”我直问到。 石诚点头,没有多话。 “那你找来干什么用呢?”我又问。 “那是咱们的东西,物归原主呗。”他云淡风轻地回道。 我及时朝着他胳膊上掐上去说:“石诚,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啊,如果是一副普通的画,你带着一大群人找到这里,就是为了要回来,那你以前怎么不找呢?” 他皱着眉,咧着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媳妇儿,先松手好不好,肉要掐掉了。” 我板着脸说:“老实交待,别老是打混混过去,我腿受这么重的伤,还陪着你出来卖命,你什么都瞒着,你对得起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老实交待行不,先松手,肉真的要掉了,哦……。”石诚低声叫着,而前面的石一和石二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喷。 我这才松了手说:“说吧,那画里有什么玄机。” 石诚一边揉着被我掐疼的胳膊,一边说:“没有什么玄机啊……。” 他话还没说完,我的手就又作势要往他胳膊上掐去,吓的得他一下子往车门旁靠过去,并且嘴里快速说着:“别急媳妇儿,听我说完。” 看着他的样子,我也直想笑,强忍着等他往下说。 “这副画在我还没成为人形的时候,本来是老和尚在收藏,纸张和画功都很普通,但是里面却画着一块巨石。”石诚开口说。 好吧,一听到巨石,又联想到他之前说的画是他的,我现在也猜着肯定跟他有关系,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还会是老和尚收藏着? 没等我问,石诚就已经接下去解释了:“这块石头外面呈红色,周边还有光芒,看画面像是太阳刚升起时画的。” “是不是你没成精之前的样子哦,我记得那次你还原的时候,好像就是一块红色的石头?”我盯着石诚问。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据老和尚说,这副画是一个年轻女人给他的,让他挂在自己的庙里每天三柱香的供着,直到有一个年轻人来找他要画为止。” 我真的要急死了,总感觉三两句就能说明白的事情,不知道石诚为什么要像给儿童讲故事那样,非要拖的老长。 “后来真来了一个年轻人,老和尚也把画给他了,但是却给错了人。”石诚一点也不看我的脸色,接着往下说。 “啊?怎么给错人了?那个来的年轻人不是成了人形的你吗?”我惊讶的问道。 石诚却一脸严肃地说:“如果是我,不就不错了吗?那个人就是之前的黑老大,现在的玉界霸主。” 好吧,还真有点复杂,这副画里一定是聚着一些石诚的原神,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经过老和尚的香火供奉,所以才会有了后来成人形的石诚,只是本来应该把画给他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落入黑老大的手里了呢? “怎么会那么巧?难道老和尚不认识来取画的年轻人?”我问道。 石诚却说:“如果认识又怎么会出错?至于黑老大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找老和尚取画,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我去了庙里才得知这个消息,而且也并没有人跟我说要取画之类的事。” “这样说来,那副画不一定是你的了,也许一开始就是有人给那个黑老大的,也不一定。”我直言道。 石诚点头说:“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去年老和尚遇难之后,我不是出门找救他的方法吗,于是才发现了原来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车子还在往前行驶,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只有一前一后两辆车,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奔着。 石诚看我安静下来,就淡淡地说:“要去灵山找水鬼,还有救老和尚,都跟这画脱不开干系,不然我也不急着现在找回。” 好嘛,我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跟着来这里了。 “你怀疑当年有人透露了你和老和尚之间的信息,让别人钻了空子,才把画取走的?”我直问道。 石诚点头说:“从现在的很多事情上来看,很明显是这样的,但会是谁这么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让人费解,要知道这件事情,除了当初传画的那个女人,就是老和尚知道,连我都蒙在鼓里的。” 他搞不清楚,我更搞不清楚,但是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难猜出,他们是被人摆了乌龙,有人拿了石诚的东西。 “你确定画是在那四个人手里吗?”我都不敢相信地问石诚。 他摇头说:“肯定不会,就是我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不然直接从他们手里取走就是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画绝对在他们手里过。” “你凭什么肯定?”我看着他问。 石诚却淡淡地说:“这几个人虽然很聪明,但是却并不是做玉这个行业的材料,他们蠢笨贪,本身也没有任何灵气,更不会去珍惜那些美玉,他们做这一行完全是为了挣钱而已。” “所有人做生意都是为了挣钱的,你这猜测不成立的。”我说道。 石诚却摇头说:“那是你没有真正接触玩玉的人,那些真正带着灵气玩玉的人,他们看到一块好玉会舍不得出手,会想收藏,会在心里给这玉取上名字,雕上东西。” 这个我还真是不敢苟同,我唯一接触的一个玩玉的人就是石诚,而且也没见过他像自己说的那样,但是商人为了赚钱好像也并无大错,总之这件事情我不太赞同石诚,只是此时不想跟着继续争论下去,就只能闭嘴。 “如果不是因为那副画的原因,他们也不会来做这个行业,那画本来就带有石头的灵气,所以才会助他们接触这个行业,并且从中获利,这几个人这几年来如果不是靠我的帮助,他们几乎走到了末路,说明画可能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了。”石诚又分析。 好嘛,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为什么黑老大,明明是丢了画的人,但现在却还成了这里的玉王呢? 这话我虽然没有问出来,但是石诚却很快领会到了,点头说:“我们这次来,一是调查清楚这件事情,二就是把画找回去。” 带我来看玉,带他们来买玉都是假的,全是掩人耳目,但是我很怀疑石诚是否能查清楚整个事情,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而且对这几年他帮助的这几个人也有很多不解。 149 露出真相 我们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大家从车里下来活动了一下,又吃了些东西。 几个老板都围着石诚问:“这里路倒是修的不错,只是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没看到有人来呢?” 石诚淡淡地说:“可能是我们来的时间点不对吧,平时人还是挺多的,没关系,没人不是更好吗?我们的行程会更快一些,还省得受别人的打扰。” 中间一个姓牛的老板,也是那个说要跟石诚一起合作赌石的人,特意走开来小声问他:“石总,要不我们这次先买一块原石回去试试看?” 石诚的脸色动了一下,看不出是笑,还是不笑。 本来以为他会否定的,毕竟没出来前就告诉所有人不准买货的,但没想到他却轻声说:“好,但是这事你不能跟其他几人说,我们两人知道就行了。” 牛老板愣了一下,但马上就笑着点头说:“放心放心,我一定……。” 他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一个拉的动作,表示会守口如瓶,然后笑呵呵的就回到他们那一堆人里去了。 吃过饭后,大家又重新上车,接着往前走,一直到黄昏的时候才进入一个村庄。 村庄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也就十几家的样子,而且散落在各处,没有一家的房子是紧靠着另一家的。 我们的车子到这里以后,就放在村子边上,石诚下车带着我们进去。 偶尔在经过某户人家的时候,他们会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一眼,但是既不招呼,也好像习以为常似的,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紧跟着石诚,越看越觉得这个村子好怪异,于是轻声问他:“他就住在这里吗?” 石诚摇头说:“不是,我们要先在这里歇脚,明天才能去玉石采集场。”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故意放的有点大,并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几个跟来的老板马上有人问道:“石总,这里离采石场远吗?如果不远的话,我们先去看看怎么样?” 没等石诚应声,石一就开口说:“就是在眼前,我们现在也进不去,你们以为这是荒郊野外吗?谁什么时候来了都可以进去?” 晕晕的,这石一跟石诚久了,说话都冷冰冰的,介于他之前对我一直还算不错,这种态度让我不禁多看他两眼。 我们一直走到村子的最后面,那里也有几处院落。 石诚向着一处院子走去的时候说:“天黑下来以后,最好不要出门,老实呆在屋里就行,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那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好像到此时才觉得这村庄有些诡异似地问石诚:“石总,这里怎么感觉怪怪的,要不我们晚上还是睡在车里吧?” 石诚说:“这里没什么怪的,只是他们的风俗而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如果大半夜的出来溜达,很可能被他们认为是怪人,直接赶走也有可能。” “哦……,原来是这样,那没问题。”他们说。 这家院落里面只有三间房子,而且不管是屋子还是低矮的院墙,全是石头砌成的,给人一种特别古老深远的感觉。 我们一进院子,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从屋里出来。 他先是一怔神,但很快就看到了走在人群里的石诚,忙拱着手过来说:“石老板,您来了,快屋里请。” 石诚跟着他进屋,我跟在石诚的后面,然后一队人很快都挤了进来,顿时就显的屋子好像小了很多似的。 但是我们进去以后,老人家却只给石诚让了一把椅子,并且端了一杯茶,其他的人都只有站着看的份。 还是石诚说:“温叔,这几个都是我的朋友,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你给安排一个住处,再找些吃的吧。” 温叔点头,看着石诚把一杯茶喝完了,放下杯子才说:“那您先在这儿歇着,我带他们去了,回来再跟你唠。” 石诚点头后,温叔就带着他们出门,让我奇怪的是,竟然连石一和石二都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只把我和石诚留了下来。 到他们出去以后,我马上问他:“怎么石一和石二也出去了?他们不是保护我们两个的吗?” 石诚笑着说:“我保护你就行了,他们来是为了看着那四个人。” “为什么要看着他们?”我晕晕地问道,实在是搞不懂石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一直以为石一和石二跟我们两人在一起,是为了帮我们的忙,保护我们,谁会想到最后竟然是用来看别人的。 石诚说:“不看着他们,他们就会半夜出来乱跑,万一遇到鬼了怎么办?” “啊?”我直接惊叫起来,人也不由自主的向石诚靠过去,他就势把我搂在怀里说:“你看温叔这屋里,就这一把椅子,平时他坐着,我来了就我坐,你要不坐我腿上得了。” 这哪里是商量,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我早已经被他按到了腿上,还顺势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手也很不老实地在身上摸了两把,揩油揩的爽歪歪。 嘴里还说着:“我都快憋死了,路上就想把这两个家伙给赶到那一辆车上去,咱们两个还可以在路上来个车震什么的。” 我简直是目瞪口呆,怪怪地看着石诚,觉得这货肯定是疯了,我特喵的还在为鬼害怕,他竟然想到了车震,这……。 我们还是活在同一个世界吗? 温叔二十分钟后推门进来,我着急着从石诚身上起来,却被他按的更紧,并且说:“温叔是自己人,早知道我有媳妇儿的。” 玛德,知道也不能在人前这个样子吧?实在太不像话了,我的脸早就烧的要燃起来,但是又挣不脱他的手,而且挣扎几次后,还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着。 这下真的要老实了,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温叔,只手足无措地坐着。 石诚问道:“他们没说什么吧?” 温叔的声音:“没有,吃的我一会儿叫小红拿过去,就是你带他们来是为了那事吗?” 石诚点头,手虽然很温柔地揽着我,但声音却很冷硬地说:“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也拖了这么多年。” 温叔马上说:“好。” 石诚却接着说:“今晚跟我出门。” 温叔连问都没问做什么,就答应一声:“是。” 我转头去看石诚的脸。 灯光下,他的脸色又呈现出那种带着紫色的红,连眼睛都是红的,在这样的夜里看着异常诡异,然后温叔好像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还垂手站在他身边。 石诚说:“你去准备吧,我们吃了饭就行动。” 温叔答应了一声,然后再一次开门出去。 我抓着石诚问:“到底要干什么?你除了来查那副画,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石诚马上说:“没有,现在就是查那画的下落,一会儿小红回来了,你跟她在这里呆着就行,我跟温叔出去,天亮前一定回来。” 我才不相信他,尤其是这个时候,无论小红是谁,我都不想跟她在一起,既然跟石诚出来了,那么我就要全程参与他的事情。 “我跟你一起去。”我坚定地说。 石诚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马上回道:“有些危险,你去了我反而会更加担心,你放心好了,小红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温叔的女儿。” “我不管她是谁,反正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也不怕危险,你能把我带到这里,一定也没考虑过危险吧。”我急着分辨。 石诚的脸色很不好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一起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尽量少说话,有问题我们回来解决。” 150 这些是什么人 这个我当然同意,不就是闭嘴吗?咱做得到。 夜里十点多,整个小村子里的人好像都已经进入熟睡,外面连一丝人声都没有,偶尔会响起树叶的抖动,或者一两声猫叫,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特别突兀,总是能吓的我直接打激灵。 温叔带着一个大包回来,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他们叫她小红。 小红穿着一件暗色的外套,因为屋里的灯光太暗,几乎连颜色都分不太清楚,腿上的裤子也有些短,吊在脚踝的上面,脚上是一双红色,像是水鞋一样的鞋子。 她剪着短发,但是眼睛很大,尤其是睫毛,特别长,而且黑,侧脸对着灯光的时候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好看。 她只礼貌性的对石诚点了点头,看到我时先怔了一下神,然后就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温叔说:“有小红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石诚却说:“不用留在这里了,我们一起去。” 温叔马上看我一眼,然后不确定地说:“太太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 我看向石诚的时候,他也正在看我,眼神不定,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心里却有点紧张,生怕他再同意了温叔的说法,把我留下来。 两分钟过去后,他转头低声对温叔说:“没事,有小红跟着,我放心。” 温叔又是一愣,语气里满是惊讶地问了一句:“小红也要去吗?”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唯一脸色不变的就是小红了,她好像在听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不管是让她留下来,还是跟着去,她都面带微笑,不做出任何回应,听任他们的安排。 但是我心里还有是点疑问的,看温叔的性情,好像已经独居好久了,而且说真的他的年龄看上去已经很老,不是石诚一开始就叫他温叔,我特喵的都想称呼他为爷爷,可是却怎么会有一个像小红这么小的女儿呢? 谈话间也看不出父女间有很深的感情,倒像是一种合作关系似的。 石诚说:“去吧,也长大了,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这话说的好像石诚才是她爸爸似的,如果不是一早知道石诚是石头变的,我都怀疑小红会不会是他寄养在温叔这里的私生女。 哦嗯嗯,剧情有点点狗血,主要是平时看剧太多,原谅! 温叔没有再跟石诚说什么,转头吩咐小红说:“你跟我们一起去,保护好太太。” 小红笑着点头,既没有像我一样的兴奋和紧张,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外似的。 四人掐在十一点出门。 出门的时候,屋里的灯还亮着,而外面的月光却看上去比屋里还亮一样。 只是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星星,一轮接近全圆的月亮,孤伶伶地挂在半空中,虽然很亮,但是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石诚自出了门以后,就走在最前面,温叔跟在他身后,而我和小红则走在最后面。 这个地方很陌生,加上气氛也很不正常,所以心里一直很紧张,一边往前面看着石诚,一边还要留意周边的环境,反而是小红,看上去淡定很多,只轻步跟着,不说一句话。 我们很快就出了村子,顺着村前的大路往正西方赶去。 石诚的脚步很快,温叔紧跟其后,可是我就惨了,我特喵的一路小跑,喘的像狗一样,还是被落了下来,幸好有小红跟着,她不时的会停下来等等我,有时候还会扶我一下。 看来全队就我最弱,真是拖了组织的后腿了啊。 跑了得有一两公里的样子,石诚终于停了下来。 我以为是到了地方,刚想喘口气,却听到他说:“盈盈,你要不跟着小红在后面慢慢走,我们要赶时间,等不得。” 我想起之前在大昌市时,他带着我一起飞的事情,心里塞的难受,嘟囔着说:“你不是可以带着我的吗?” 石诚怔了一下神,随即把手伸到我面前说:“来吧,不是你说在外人面前要避嫌嘛,不然别人看到不好。” 我……。 我此时不只是想骂人,还有想打人的冲动,他是猪吗?是猪吗? 他一定是故意在整我,我逞口舌之快的拒绝,让他现在逮到了报复的机会,玛德,他还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气,一定是我瞎了眼,竟然觉得他之前还挺好的。 我在心里骂完他,又骂自己,真心后悔跟着他一起出来,如果与小红一起只在屋里等着该多好,哪还会生出这么多事来? 没想到抱着我往前走的时候,他却有另一套理论。 “盈盈,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跑那么久的,只是这里环境复杂,你所看到的每个地方都有可能随时跳出一个人来,事实上我们一出门,就有人跟着了,我本来想把你们留在后面,引对方现身,没想到他们一直没有动手,并且跟到这里也自动隐退了。”他边抱着我往前快走,边小声说着话。 我忙着抬头往四周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竟然已经起了一层雾气,虽然看上去很薄,但已经遮去大部分的月光。 暗暗的夜里,一切都变成了黑色的影像,在薄雾间似真似假看不真切,而且连温度都像降了下来一样,让人感觉浑身发冷。 我不由的往石诚的怀里靠了靠,手也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胆怯地问了句:“怎么起雾了,是不是又要……。” 他很快点了下头,眼睛已经看向别处。 我也不敢再说话,在他怀里还是感觉很安全的,但是仍然觉得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石诚的脚没有停,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走,后面跟着的温叔和小红的速度也很快,三个人的脚步声在这样的静夜里,轻快且有规律的往前行进着,像电视里习惯了夜行的某种猎人。 雾一点点的在变浓,这让我很快就想到了我们之前追金红的情形,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也是鬼特意做出来迷惑人们视线的? 又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石诚突然就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声音也极快极沉地对后面的温叔和小红说:“前面就是幽冥桥,我们速度要快一点过去。” 我没听到后面有回答的声音,但是却感觉到石诚下一秒已经加快了速度往前跑去。 耳边的风声“呼呼”做响,我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管钻到他的胸前,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风吹乱了头发,有时候会“忽”一下子扑到脸上,顿时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似的惊恐,我忙着用手去撩,却感觉石诚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 后面两个人的脚步也跟的很急,紧紧追着我们,一步也不落下。 只是几个人刚跑出十几米的距离就再一次停了下来。 石诚俯在我耳边轻声且快速地说:“往后面去,跟小红站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就两手一松,我也应声落地。 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已经看到不远处隐隐约约好像站着十多条人影,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出那些人的具体打扮,也看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人。 只是感觉每个人的眼睛都像生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寒光,直直向我们这边射了过来。 石诚反手一推,已经把我往后推去,而温叔在我向后移动的同时,从另一侧也向前移去。 原来急着向前赶路的几个人瞬间开启了战斗模式,石诚和温叔面朝前面,盯着那十几条黑影,而小红则与他们呈三角之势,背转身子观察着我们身后的动静。 只有我被保护在他们三人中间。 石诚没有急着往前面走,那些人也没有急着过来,双方僵持了好长时间,我站的腿都有些发麻了,却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151 幽冥桥鬼卒(百票加更) 月亮完全被黑雾遮起来了,四周也突然变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由的从后面扯住石诚的衣服,却感觉气压一下子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一股冷风,尖利的从我们身边经过,带着声音和寒意。 石诚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不怕,这些只是一些小鬼卒而已,温叔一个人就对付得了。” 小鬼卒?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名字,而对于石诚的安慰,我也是不相信的,如果真如他说的那么简单,我们一开始就不会做这种如临大敌的状态,跟着他见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基本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是否严重。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一个飘渺的声音说道:“石公子果然很狂妄,倒是我喜欢的性格。” 我不由得紧了紧抓住他的手,玛德,不会又是一个他的基友吧,只是这个已经翻脸了? 为什么这些鬼啊,怪啊都认识石诚,他明明说自己才刚成精不久,也就是在我出生以后,十几年的时间就响遍阴阳两世间了吗,还基友遍地开花? 石诚没有说话,但因为我靠他较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背脊的硬度,好像还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温叔已经跨前一步,但石诚却退了回来,直接跟我站在一起,并且对他说:“你跟小红分前后制住鬼卒,我带盈盈过桥,不要恋战,看到我们过去,就也过去。” 温叔答应了一声,已经疾步往前冲去,而本来站在我背后的小红也跟着往后面跑去。 现在我才知道,对付我们的远远不止前面那十几条黑影,还有一些我看不到的东西在后面,而那个出声说话的又是什么人,现在更是搞不清楚。 石诚看到他们两人出去以后,一只手把我拦腰挟起来,另一只却也已经抽出黑玉尺。 他往前跑的速度更快了,准确地说应该是飞,因为我只眨了一眼,我们两个人就到了一座桥头。 在我从小的印象里,大凡是桥一定是建在水的上面,或者就算是现在城市里的立交桥,也会是拱形的,可是我们眼前的这座桥,下面不但没有水,而且也不是拱形的。 本来平坦的地面,不知道为什么从中间裂开一个大缝隙,而这座桥应该就是横跨缝隙的两端,只是另一头没入黑暗里,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宽。 桥上没有水泥,没有木板,只有几条胳膊粗的铁链子,而下面深不见底。 “石公子何必硬闯,幽冥桥向来有规矩,只要留下过桥费就可以了。”先前说话的声音又说。 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那人的存在,但是这声音听上去却好像离我们很近很近。 石诚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没有过桥费给你,这桥我也一定会过去。” 那个声音发出一声怪笑,笑的好像要断气似的,古怪而且非常难听。 石诚眼睛看着前面的桥,问我:“一个人能走过去吗?” “啊?”我怪怪地转头看他。 他却并没有看我,眼睛还盯着前面,声音很轻地说:“我缠着他,你一个人走过去,可以吗?” 我再次去看那几根铁链,还有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顿时脚底生寒腿发软,声音都抖了起来:“万一我掉下去怎么办?” 石诚马上说:“不会的,这桥很稳,你一定能过去的。” 我怀疑我们两个人看到的和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座桥,为什么我丝毫也不觉得眼前的桥有多稳呢? 后面有打斗的声音传过来,应该是温叔和小红在对付那些鬼卒,石诚侧耳听了一下说:“来不及了,先走。” 说完话就把我一下子往前甩去,与此同时他好像在跟风打了起来似的张牙舞爪着。 我的手在半空中拼命的抓,终于捞到东西的时候,正是那座幽冥桥的铁链。 铁链冰寒刺骨,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铁制成的,只是我现在脚下早已经悬空,哪里还敢松手。 往身后去看石诚,除了听到风声,再看不到他的身影,而前面更是一望无际的黑,也不知道这桥到底有多长,我又要走多久。 摇摇晃晃的站了一会儿,腿就开始发抖,而且越抖越厉害,连往前挪动都麻烦了。 我努力想把脚抬起一点,刚往前挪了一小步,整个桥上的铁链都跟着抖动起来,我吓的“嗷嗷”直叫,两只手紧紧抓着铁链,已经后悔死没有听石诚的话在小屋里等着他们回来了。 而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此次出门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几个人大半夜要过这个什么鬼幽冥桥?难道我们没有别的路走了吗?而桥的另一头又会是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这样胡乱地想着,就听到石诚的声音传过来:“盈盈,快走,别站着不动。” 我已经快特喵的吓死了,也想往前走,可是我走不了啊。 现在石诚催我了,我站在这里恐怕我们一个人也别想过去,无论如何都得往前走的,这么跟自己说着,也抬腿又往前走了一步。 可是这次脚刚一落下来,就感觉有东西好像抓住我似的。 低头一看,一只森白的手从桥下面伸了出来,就那么紧紧地抓住我的脚踝,而且好像还有一个古怪的声音在里面说话:“这个有肉,应该好吃的。” “石诚,这里面有鬼啊……,他抓住我的脚了,我走不了啦。”我已经被吓傻了,好想转身回去,回到那个小屋里去,可是现在哪里也去不了,除了“嗷嗷”大叫着求救,再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没人应我,除了抓着我脚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外,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似的。 平安扣自从上次在山谷里丢了以后,就再也没找到,连石诚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我又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生人,没有任何保护地暴露在鬼的爪子下。 腿部已经开始麻木,而且能感觉到身体正在一点点往下沉,手虽然还极力抓着上面的铁链不放,但如果这样一直拉下去的话,我的力量是抵不过下面那只鬼的。 真的要急死了,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概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情况。 看着那只在夜里白的瘆人的手还在一点点的加力,我脑子里拼命搜索着自己过往的经历。 除了用平安扣解决掉到鬼们的纠缠外,好像还有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呢?什么方法呢?我不知道,我锈住了,忘了很多东西,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只抓着我的鬼放手。 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想到了舌尖血。 对,这个东西是至阳之物,鬼肯定会怕的。 使劲朝着自己的舌头咬下去,竟然比下面鬼抓住的脚还疼,但是现在谁还顾得了那么多,“噗”的一声就往下吐出去。 “吱……”一声尖叫,抓着我的鬼手也随即松开,我慌乱的想快点往前走几步,好离开这个地方,但却不想脚却像失去知觉似的,根本不受我的控制,迈出去的一脚,竟然踩空了。 人一下子就向下坠去,失去脚下的支撑,手上拉着的铁链顿时摇的更厉害了。 我不想松开,因为只要一松掉手,就真的再无挽回的余地,但是架空的脚却又突然被下面的什么东西拽住,而手也越来越无力。 “石诚,石诚,快来救我啊……。”我大声叫着,但真正发出来的声音却极其微弱,连我自己听了都一阵着急。 脚下拉着我的力度要比之前在桥上的时候更大,而且明显感觉到不是一只手,而是很多,他们从脚踝处一直抓到膝盖的地方,那些被他们抓住的地方已经没有太多知觉。 152 你是谁 我已经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也许再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这些鬼卒拉下去。 上面抓着铁链的手也渐渐失去知觉,就算是不被拽下去,这样不能动地吊着,也会很快死掉吧,毕竟下面的都是恶鬼。 眼前仍然是黑暗的,浓雾还在,除了近在眼前的一点点东西还能看到,别的都对我失去的意义,感觉自己像掉入了地狱里一样。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上去似曾熟悉,但这个时候根本无力分辨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只是习惯性的重复着她的两句话“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我嘴里边重复着,不由自主的地也在想到底在哪儿听到过这些,或者听到过类似的? 好像是在泉山那次,我和老和尚被困在冰雪世界里,也有一个女人在我耳边念念有词,句子好像跟这个不同,但是意思却是相近的。 “你到底是谁?” 我还正在胡乱的想着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头顶问道,随即跟过来一阵冷风,向着我的头顶就打过来。 但是很快就有道紫红色的光拦住了他,并且一股无形的力量,一下子把我从半坠落的状态捞了上来,还没站稳,那个力量已经不见,我只看到那道紫红光不断的像在撞击着什么,而在我的眼前除了铁链桥,早已经没有先前的鬼魂。 知道这道光就是石诚,也知道他现在正帮着我开路,心里安慰不少,紧了紧手,看看前面伸到黑暗里的铁链,一边念着那两句似是而非的经文,一边往前走去。 也许是经文有效果,也许是因为石诚离我不远,那些鬼卒竟然没有再出现,而出声拦着我的无形男人,好像也不能把石诚怎么样,尽管他一直跟着我,不时的还会问一句我到底是谁,但是却始终没能伤到我。 从幽冥桥的一头走往另一头,估摸着桥长应该有十米以上,我走的一身是汗,后背的衣服全部都湿了,手心里也是湿嗒嗒的。 脚刚一落到实地上,就听到石诚的声音说:“过桥。” 他的声音很大,明显是喊给还在对面的温叔和小红听的,而这边一道紫光闪过,只听到一声残叫,石诚就已经到了我的身边,而那个一直跟他打的男人却再没有出现。 两三分钟后,温叔和小红顺着铁链飞奔而过。 真的像飞的一样啊,他们根本不用手扶着铁链,只脚下踩着那跟链条就已经平平稳稳地过来了,看的简直想拜他们为师。 石诚说:“他们生活在此处,总要有活下去的本领才行。” “这哪里是活下去的本领,这是武林高手啊。”我喃喃回应着说,眼睛还没从温叔和小红身上移开。 而他们两人早已经站到石诚身边,朝他点点头说:“现在已经接近零点。” 石诚也没有多话,转身带着我们又往前走去。 我真的很想问他,我们到底要往哪里去,这么大半夜,几个人像练跑似的,一路狂奔,除了石诚先前跟我说过的找画的原因,还有别的吗? 到达那片树林的时候,温叔抬手看了一下表说:“零点二十分。” 石诚点头,然后转脸对我说:“盈盈,你跟小红走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用管,只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一所庙里为止。” 我忙忙地问了一句:“我们要进去吗?” 他摇头说:“不要进去,只在庙前等着就行。” 他们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以至于我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只是现在什么也不能问,只能跟着小红快步走在石诚和温叔的身后。 大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掉了,月亮重新爬到上枝头,冷冷清清地照着地上的树,和匆忙赶路的人。 短短的黑色的影子在脚下面一步一趋地跟着,像个难缠的小怪物。 不知道树林里面栽种的都是什么树,高大且枝叶稀少,看上去像一根根被剪去枝条的木头一样立着。 有时候会有风吹过,干枯的枝条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 我们现在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如果不是气氛紧张怪异,倒有点像散步一样。 石诚高大的身形一直在我前面,我盯着他看,有一刹那又很想从身后抱住他。 从来没有试过在身后抱住他的感觉,总是被他各种抱,大概是看多了他的正脸,这种在夜里的背影,像透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魅力一样。 我走快两步,手几乎就碰到了石诚身上,却被小红把扯住。 当我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却只是轻轻摇摇头,就继续赶自己的路了。 小红看上去虽只用十三四岁,但是身高却并不比我矮多少,而且她一身打扮也干练的很,莫名其妙拉了我,又什么都没说,反而让我愣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一下子,他们又走出了两步远。 到我急步想跟过去时,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你到底是谁?” 我慌忙转身,一只手就已经掐到了脖子上,我甚至连跟叫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就觉得呼吸开始变的急促起来。 两手脚拼命的动,想让走在前面的石诚他们发现我的异常,但不知道他们这次又是故意的,还是这个人的手法太快,竟然一直没等到有人来救我。 身体快速往后退去,明显感觉到离石诚他们越来越远。 掐着我脖子的手终于松了一些,但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脑子供上氧气之后,就快速拼凑这个声音的主人。 好像是我们在幽冥河那里遇到的男人,他竟然悄悄跟着我们到现在?最让我不解的是石诚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不合常理,但是我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他的手里,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还没有看到。 那个声音又开始问了:“说,你到底是谁?不然我杀了你。” 我已经缓过来神了,并且也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石诚他们不能及时回来救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救自己,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智力牵制住对方。 他在没弄清楚我是谁之前肯定是不敢杀我的,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 这么想着便回问一句:“你以为我会是谁?”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但很快声音里就带着怒气说:“你放老实点,这里是幽冥之地,想弄死一个生人很容易的。” 我去,怎么就到了幽冥之地,我们不是活在阳间吗?我特喵的又没死,难道幽冥之地指的不是阴间,而只是阳间的一个地方,还是我们真的通过某种途径,带着肉身来到了阴间? 我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但是这个人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要弄死我很容易,那说明至少我现在是没死的。我要继续活下去,等到石诚他们来救我才行。 正想到这里,却听到另一个声音说:“别费心了,你还不够格弄死她,她姓秋。” 这个声音我也认识,就是在宾馆里只跟过一句话,就消失的宋氏兄弟中的一个,他竟然也来了。 我还记得他们其中的一个是怎么死的,估计他对石诚我们的仇恨也不是一点点,现在我落入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就算是石诚追回来,能不能全身而退也不敢想。 脑子里一直不停的想着各种办法,但是对于在我面前完全隐形的两个人,所有的计划都有点无计可施。 幽冥男人跟着反问一句:“姓秋?借胎鬼童子?她已经来到世间了吗?” “她不但来到了世间,还把鬼童子硬生生从身体里逼了出去,你说她会是谁呢?”宋氏说。 153 邪庙 我茫然站着,听两个看不到的人评论我的身世,还有我到底是谁? 到现在为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谁了,姓秋是没错,但是为什么他们一听说是姓秋的都有这么大反应呢?天下又不只我一个人姓秋,光我们一个村就有一两百口,为什么偏偏我跟别人不一样呢? 关于我是谁的问题,他们没有谈论出结果,但是这个结果却对我比较有利,他们并没有轻易向我动手,甚至刚才抓回来的那个男人还有点想放我走的样子,但是宋氏却说:“你是以为放她回去,顽石就会感谢你吗?还不如把她留在手里做个筹码好用。”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石诚的声音追了过来:“拿她做筹码,你会更后悔,现在把她放了,或许对你自己还好一点。” 但是没等到石诚来到我身边,立刻就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再次掐上我的脖子。 不过这次我已经做足了准备,事实上在他们两个人说我身世的时候,我已经忍疼又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嘴里也一直含着一口吐沫血,现在趁着那只手刚掐上来,我还有余力,就“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一个人形立刻就出现在眼前,是宋氏兄弟。 他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身子也往后退出几步,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样,所以有一时的怔神。 而就这么一点时间,已经足以让石诚把我保护在怀里。 他冷哼一声,看着宋氏说:“以前不动你们,是因为前辈关系,但是你们兄弟屡犯事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知道石诚是想对他下杀招,这些宋家的兄弟们也确实可恨,尤其是他们对我好像满怀恨意,我总是怕哪一天石诚不在身边,他们会单独找我,所以其实我心里,也是支持他把这个宋氏男给灭了,就像前面那个他的兄弟一样。 却没想到宋氏男却说:“你只不过是一块顽石,带着灵气又怎么样?想毁了我们,还没那么容易。” 说着话,人也已经凌空飘起。 我以为他要过来跟石诚打架,吓的忙往他身后闪去,没想到一转眼宋氏男竟然走了,走了……。 石诚转身,两手箍着我的肩膀问:“盈盈,你没事吧?怎么就突然被他们抓到了呢?” 丫的还问我这个,我还想问他呢,一直说我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安全了,但是明明人就眼皮子底下,说被人掳走就掳走,幸好是他们不敢杀我,如果是敢,那是不是有十个我也不够死的啊。 但是想到这个,不禁又想到他们嘴里关于我的身份,于是问石诚说:“我除是借胎鬼童子,是不是别的地方也跟别人不一样?” 他点头说:“当然啊,你还是我老婆。”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一手环着我往前面走去。 对于这样的答案,我没有一丝高兴劲,却想直接踹石诚一脚,只是还没等到我行动,他却先说话了:“你看着小红怎么样?” 我冷着声音说:“你不是说她挺好的嘛,是温叔的女儿,很安全。” 石诚点头说:“是很安全啊,我是说,你不是也不喜欢王妈吗,要不这样,我让她以后跟在你身边算了,也可以保护你。” 我紧急刹车,石诚没有圈好我,自己空着手臂往前走了一步,才忙着回身说:“怎么回事?突然停下来也不跟我说的。” 我怪怪地看着他问:“小红是你女儿吗?” 他摇头说:“不是啊,不是说了是温叔的女儿吗?” “她既然不是你的女儿,你凭什么去安排她的人生,她才多大,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正在上学,你却让她像个丫鬟一样跟着我,你这思想到底是有多迂腐啊,石诚?” 他被我抢白的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温叔一直想让我把她带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过这样的说法,但是就我看小红而言,她应该还是留在这里会好一些,而且我也不需要有人刻意的保护,有石诚就足够了。 两个人说说走走,速度还是很慢,我想起问他:“温叔和小红在哪里?” 他看着前面说:“前面等咱们呗,一转头不见你了,多吓人啊,我赶紧就追了过来。” “什么叫赶紧追过来啊,我跟宋氏男还有幽冥鬼都聊了大半天了,你才出现好不好?”我反驳着他,真心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效率太低,低到有点忽略我的程度。 他也不辩解,只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相对于我们初来时的急速,这个时候显的特别的古怪,我怀疑地问石诚:“不会是你们都办完事了才想起我吧?” 他愣了一下,但马上摇头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婆大人,我们都在等你回去,来吧,我看你也累了,我背着你走怎么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的就是此时的石诚,他越是表现的轻描淡写,我就越觉得有问题,于是又问他:“咱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怎么突然间就有心情跟我拉家常了?” 他继续淡淡地说:“幽冥之地啊,我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温叔,至于拉家常嘛,主要是为了让你放松。” “温叔怎么了?”我抓住话里的重点问,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也出现了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形象,他看上去很健康,除了像石诚一样不苟言笑外,也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石诚说:“温叔家早年出了一些事,不但死了妻子,而且自己容貌也大变,他其实才四十多岁,但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说他八十你也会信吧?” 原来真的有问题,我之前的怀疑竟然是真的。 我趴在石诚的背上,任他背着一路往前跑去,但是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温叔家到底出了什么怪事?还要我们来到这幽冥之地,而且之前他们明明很赶时间的,我记得石诚问过温叔好几次,感觉像是他们的事情一定要在某个时间点完成,不能早亦不能晚,但是现在因为我的拖后腿,我们已经误了好久,难道不会影响到他们吗? 再见到温叔和小红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正站在路边。 看到石诚一出现,就先报了一下时间:“一点四十分了。” 石诚低声说了一句:“走吧,后面的路应该顺多了。” 十几分钟后,看到了石诚先前说的庙,只是这座庙怎么看,怎么古怪。 它建在树林深处,周围没有一条路,门口也没有灯,整个门口还有里面都是黑乎乎的。 庙门显的异常陈旧,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了,但石诚却说:“温叔,你去喊门。” 温叔显的很激动,往前走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腿微微抖着,身子也像瞬间更加苍老。 我们站的位置离庙门口也就十多步远,但他却走了很久,相比之前的脚步轻快,此时才更像一个老人。 小红一直跟我们站在一起,眼睛看着温叔,仍然不说一句话。 我悄悄问石诚:“里面会有人吗?” 他轻轻点了下头,眼睛盯着庙门口,也不再说话。 温叔终于走过去了,他低着头,身子也躬着,从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行动已经告诉我们,他在迟疑,或许在害怕也不一定。 他的手举起好久,才开始敲门。 “笃笃笃,笃笃笃”,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听的人心里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跳。 他敲的大概有一分钟那么久,但是里面并没有声响传出来。 就在我认为里面不会再有人的时候,“吱呀”一声,庙门从里面打开来。 温叔往后退了一步,而我们也同时看到一个白衫妙龄的女人正站在门口。 154 忘却前尘往事(百票加更) 那个女人松松地挽着头发,白色的衣服很长,从脖子一直拖到脚下。 她挨个把我们看了一遍,然后轻声说:“进来吧。” 说完这句话,身子就闪到了门的一边,也把本来只半开着的门全部打开。 石诚站着没动,我更不敢动,心里已经有些虚了,这特喵的铁定是个女鬼,在这样的地方,住着这样的一个人,大半夜的看到一帮人敲门,她没有任何惊讶,还让我们进去,看上去像是早已经料到有人会来找她似的。 温叔自从她出现以后,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着她,此时听到她说话,跟着脚就往里面走。 那个女人也并不等我们,先温叔一步转身,在前面带路往里走去。 一直到他们走进去好远,小红才问了一句:“那个就是我妈妈吗?” 我吃惊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几乎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那个女人,那个鬼是小红的妈妈?那不就是温叔的老婆?可是,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的人不是应该去阴间吗?然后再轮回投胎,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转头再看石诚的时候,他却摇头说:“可能已经不是了。” 这话说的更叫人郁闷,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小红也起步往里面走去,石诚低头问我:“你想进去看看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看看那个庙门,又看看身边的石诚,想了想还是问他:“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已经开始牵着我开始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可能就是一个女鬼而已。” 好嘛,现在说起女鬼都这么轻松了,也或许这个女鬼没有恶意,只是看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而已,所以我们不必害怕。 我突然想到关于时间的问题,再次问石诚:“你们之前是不是想早一点来到这里?” 他摇头说:“来早了也不一定见得着,他们能见的时间很短的。” “可是之前温叔一直盯着表看呢,难道不是因为我才来晚的?”我怀疑地问道。 石诚却用大手摸了摸我的头说:“这些时间都是算好的,我早知道我过了幽冥桥后,不会一路顺利的到达这里,事实上因为你,我们还比预计的时间早来了一些。” 我越听越糊涂,但是来不及再细问,两个人就也已经走入庙门。 原来这个小庙并不是只有一间房子,而是一个小院落,在外面完全看不出来,进了门才看到长长的一条路,一直通往后面的房屋,只是那房屋也是破旧不堪,而且只有很小的一间,感觉整个建筑结构都是怪怪的。 已经看不到温叔了,应该是跟着女鬼进到屋里去了,小红在我们前面一点,正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 小屋的门并没有关,小红很快就也进了屋里。 我跟石诚到达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温叔和女鬼各坐在一张椅子上,而小红就站在温叔的旁边。 石诚正要抬腿进去,却被我一把又扯了出来,他怪怪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指指里面说:“人家一家三口,阴阳两隔的见一回面,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了吧?” 石诚转头看看里面说:“你多虑了吧?女鬼估计根本就不记得他们是谁。” “啊?不会吧?不记得他们是谁还放他们进去?这不合逻辑吧。”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问。 石诚说:“像这种孤独的女鬼,向来是不拒生人的,她不认识他们,但是却也不想放过他们。” 他的这个分析吓了我一跳,难道看上去那么温顺和蔼的女鬼想吃了温叔和小红? 我不敢想像这样的画面,但是石诚却跟着说:“还是进去吧,也许有我们两个在,她不会急于动手,反而让温叔有机会说说心里话。”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方面不敢相信石诚所说的话,一方面又怕温叔他们真的有危险,只能再次随着他进了屋里。 屋里的三人还那么坐着,站着,好像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似的。 我们两个再次进来的时候,女鬼往石诚身上看了一眼,把露在外面的手往衣服里缩了缩,轻声说:“小门小户,没有多的椅子,两位站一站吧。” 石诚看着她说:“温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我特喵的是不懂他莫名其妙的说这个词是几个意思? 而温叔的眼神则比石诚的话更难以捉摸,他的眼睛瞪的很大,盯着石诚看了有一分钟之久,随即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女鬼,然而,在接触到女鬼的那一刻,立刻由原来的复杂变的更为复杂。 女鬼虽然也看了石诚,但是却一脸平静,并且只看了一眼,就把眼光转到温叔的身上。 而小红则跟女鬼的表情差不多,也只是看了石诚一眼,就转头接着看女鬼。 屋里靠墙的地方挂着一盏特别老式的灯,应该叫煤油灯之类吧,光线微弱,但是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多添了几分诡异。 石诚也快速看了一圈我们,然后问女鬼:“你不认识温情吗?” 女鬼的表情显然有些茫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摇头说:“不认识,她是谁。” 这下温叔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甚至里面还包含着绝望,乞求地看了一眼石诚后才开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他的声音嘶哑,已经跟之前我听到的完全不同,像是极度劳累过后,又心焦上火憋出来一句话似的。 石诚没有再说话,但是我却已经猜到温情是谁了,应该就是女鬼生前的名字,可是她既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温叔和小红。 此时女鬼缓缓站起身,走到石诚面前说:“小女子不知今晚会有客人,招呼不周,还请见谅!” 石诚隔着她去看还坐着的温叔,然后才说:“你没有话跟他说吗?” 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脸,微微转身像是含羞带怯似地看了一眼温叔,才又跟石诚说:“我跟他的话要单独说。” 在这一刻,我几乎以为她已经知道温叔是谁了,但是石诚却说:“我怕你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只想吃他。” 女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盯着石诚的眼光也犀利很多,连声音里都夹着冷意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个时候温叔已经站了起来,在他走过来之前,石诚已经说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有把握吃掉跟我来的人呢?” “石老板……”,温叔开口,但也只是叫了一声,就弱弱地什么话也不说了。 其实我是能理解他的,像温叔这样的男人肯定是一个非常专情的人,所以才这么多年一直不忘自己的女人,但是现在相见,对方却不认识自己,又想吃自己,是谁也不敢相信,尤其是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 他开口叫石诚,可能是想阻止他多说话,然后让自己尽可能多地跟女鬼接触,或许他还带着某种希望,也或许既是被她吃了,他也愿意。 石诚看看他,最后终于什么也没说,再次带着我转身离开,出去前却说:“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叫我。” 温叔点头。 我们两人再次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石诚竟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是很少见到他叹气的,平时做的最多的就是对我调皮的无奈,在这种正经事情上,他一直都是精神抖擞。 “你也不用为他担心,温叔和小红都会功夫,他们自己做事情有分寸的。”我劝着他说。 石诚却看着院子上方远处的天边说:“你不懂,盈盈,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真的就不能过多的追回。” 好吧,对于这样的感慨,我的确不懂,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尽力而为而已。 但是石诚的神色,随着我们在外面站的时间越长,变的越难看,到最后甚至开始在院子里跺步,而且眼睛一直盯着那间屋子。 里面的灯光还亮着,几个人影印在唯一的窗户上。 155 命折于此 又等了十几分钟,我突然看到温叔从屋子里出来。 他的表情很怪,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似的,轻飘飘地出了屋子,然后就往门口走去,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理我们。 石诚的眼里突然红光一闪,拉着我就往屋里冲去。 我们刚一到门口,就看到那女鬼正趴在地上,而在她的身下是一个人,温叔。 温叔的整个身体全部被剖开了,女鬼正用她尖利的指甲抓着里面的内脏往自己嘴里送。 而另一边,小红也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根本不知道死活。 石诚快速往那个女鬼冲去,但她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身子一软,人竟然直接钻到了躺在地上的温叔的身体里。 石诚愣了一下,竟然放弃了女鬼,而转身去看小红。 我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弄懵了,张大嘴巴看着屋里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直到石诚我:“盈盈,把温叔身上的包拿过来,快。” “啊?温叔身上的包?”我慌乱地应着他,然后往温叔身边走去,但是一想到刚刚女鬼还钻到他身体里,而且此时他的衣服全部稀烂,身上也是血肉模糊,从肚子里扯出来的内脏,有些没来得及吃下去,甩的到处都是,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好意思啊,我怂了,我特喵的腿一直抖,而且像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石诚还在那边叫:“盈盈,快去拿包,你干什么呢?” 我无力地转头看他,但仍然不能勉强自己的腿往前挪一步,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温叔的尸体,脑子里一直在重复刚才女鬼钻进去的情形。 不知道现在女鬼是否还在里面?她又在里面做什么呢?接着吃?还是为了躲石诚,可是她只不过是一个阴魂而已,按理说就算是钻到温叔的身体里,也躲不过石诚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咚”的一声响,把我从神游中惊吓过来,定眼一看,石诚已经跑了过来,并且快速扯掉温叔身上一直背着的那个大包,刚才的响声就是他的身体发出来的。 跟着响声,有新的血从破口处流了出来,重新盖过之前的,在灯光下看着腥红一片,还闪着一点点的光。 石诚扯掉包以后,重新回到了小红的身边,一边打开包一边重新叫我说:“过来。” 试了试腿,好吧,往他身边走,还是有点力气的,于是尽量快的挪了过去。 他快速从包里拿出三支香,告诉我一一点上,然后又拿出几只塑料盒子。 等我点完香,他已经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就撒在小红的身边。 他从我手里把香接过去,又让我后退两步,这才开始拿着香围小红转了起来,看着他正着走了三圈,又倒着走了三圈后,躺在地上的小红,终于哼了一声。 石诚马上把香塞回到我手里,然后又从自己身上翻出两粒药丸给她吃下去,这才看到她的脸色慢慢有些好转。 “盈盈,把香掐了。”他吩咐着。 我忙着把香头都按到地上,三支本来并没有烧下去多少的香全部都熄灭了,这才看到小红悠悠转醒,只是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着石诚打去。 还好石诚的手脚也很利落,身子一偏就躲了开去,倒是吓的我又连着往后退了两步,还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转头一看。 我的妈呀,竟然是温叔的尸体。 魂都要离体了,大叫着又往前扑,可是这屋里本来就这么大地方,小红还在跟石诚打架,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整的满屋子都是他们,我能躲到哪里去? 匆忙间已经挪到了窗户边上,转头往外面一看,我勒了大去,难道屋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跟石诚之前在外面却一点都没发现,原来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贴着几个人影的剪纸,从外面看好像是里面的人印上去的,事实上,根本不是,里面的人早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石诚发现的早,估计连小红也救不活,但是这个小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醒过来之后却只追着石诚打?不是被什么附体了吧? 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又把眼光移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很明显的看出来,石诚没有打小红的打算,而是在躲她,说是躲她也不尽然,因为他时不时的手会在她身上点上一下,每次都在小红反应过来再次出击的时候,他又轻快的躲开了。 几个回合以后,累极了的小红,终于两眼一翻又倒在了地上。 我也忙着松一口气,正要问石诚她是怎么回事时,却看到本来已经倒地的小红,又起来了。 简直是要吓死人的节奏,我特喵的赶紧又躲回到窗户边上,却没想到这次醒来的小红微微愣了一下神后,就爬起来向温叔走去。 我吓的一动不敢动,石诚也没有拦她,而是快速走到我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刚才吓到你了?” 大爷的,没吓到,快吓死了。 他把我揽在怀里,手轻轻拍了几下后,才轻声说:“我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今天真的不该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从温叔对石诚的态度上看,他们应该算是多年的好友了吧?也许在石诚没有认识我之前,经常来这个地方,但是现在看着他躺在地上死了,石诚却束手无策,任谁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直起身子,轻声说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走了。” “啊?我们走了,小红呢,还有温叔?”我看着此时抱着温叔尸体,无声落泪的小红问道。 石诚说:“一起带走,但也只是皮囊而已,他的魂会永远留在这里,直到有下一个来替代的人。” 说完这话,就放开我,并且快速把地上温叔的包先收拾了一下,然后才走到小红跟前。 我一直觉得小红这个女孩,虽然年龄看上去很小,但是内心应该是很成熟的,或者说她经历的太多,所以已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外面。 就像此时,石诚刚一走过去,她就用袖子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然后快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拦腰系在温叔的身体上。 但是那么大的伤口,又岂是一件外套可以绑住的? 所以石诚很快把他的衣服也脱了下来,两件一起,总算是把肚子上的缺口暂时补住了。 小红说:“石老板,你带着太太就行了,我背着我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鼻子一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看着她从地上把温叔扶起来,然后又小心地扛到自己的肩上。 “石诚,我自己走,你去帮她……。”我话还没说完,小红就拒绝说:“不,我要自己背我爸爸回去。” 她先我们一步出了门,温叔的身体俯在她弱小的背上,看上去异常沉重。 从伤口出流出来的血渗透了衣服,顺着他们两人的身体一点点滴到地上,从小屋到庙的大门处,很快就留下了一排血印。 “今天真的不该来,我早应该想到了。”石诚喃喃自语说。 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能问道:“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看血迹遍布的小屋内,又看看已经快到庙门口的小红说:“温叔来这里就没打算回去,他想用自己的魂换温情出去,所以当时我说带小红和你来,他才会做出那样的表情。” 依然不懂,但石诚已经拉着我往外面走去。 我们刚出庙门,就听到身后“吱呀”一声响,我快速回头,看到温叔正一脸木然地正在关闭庙门。 156 鬼庙 石诚也看到了他。 玛德,这货还抬起手来摇了摇,意思好像是说再见。 “温叔啊,石诚,你丫是不是病了?”我扒拉着他的手叫道。 他却转身指着前面的小红说:“温叔在那儿,已经死了,庙里留的不过是他的灵魂而已。” 对于我的眼睛能看到鬼这件事情,总是出现的太过突兀,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的,所以我根本拿不准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但是石诚说的也许是对的。 只是温叔死了,难道不是应该去投胎吗?为什么要留在这个破庙里? 我刚问出来,石诚就说:“因为这座庙叫鬼庙,必须由鬼来守着,每一个想离开的灵魂,都要找到下一个守着的人。” 这特喵的是什么鬼,一个破庙里,还要找替死鬼? 到底为什么啊? 小红还在前面走,她的脚步很快,虽然身上背着一副沉重的尸体,但好像一点了不影响她的速度似的。 反而是石诚我们两个跟在后面,显的有点漫不经心。 看着她义无反顾地往前面走,我又突然想到我们来的时候过的幽冥桥,不知道现在那里的鬼魂还会不会拦着她,所以提醒石诚说:“我们快点吧,一会儿那座桥不好过。” 他摇头说:“没事,我们到达幽冥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那里不会再有任何事。” 好像是要响应他的话似的,刚说完这句,就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鸡叫声。 这样的荒林里,突然莫名其妙的传来鸡叫,我特喵的直接想到又要出鬼了,没想到石诚却说:“天亮了。” 好嘛,现在你就是真理,谁让我们现在在幽冥之地呢,等回到阳间再说,我掐不死你丫的,这一夜简直是要吓死宝宝了。 到达幽冥桥的时候,我直觉就是我们走错路了。 看着已经上桥往对岸走的小红,我忍不住叫她说:“回来啊,这桥不……。” 还没说完,嘴就被石诚捂住了,还不是用手,而是用嘴,我“呜呜啊啊”地打着他,好半天才挣扎出来,脸烧的要命,瞪着他说:“你干什么啊?还不叫她回来,我们来的时候哪里走的是这样的桥?” 他却好像突然心情变好似地回我:“没错啊,幽冥桥就是这样,白天度人,夜里度鬼,所以白天人看到的跟夜里鬼走的是不一样的。” 我没办法把本来是几根铁链的桥,跟眼前木板铺成的桥联系到一起,尽管石诚说的头头是道。 他也不过多解释,打横抱起我就上了桥,一直往对面走去。 回到温叔的小屋时,天已经大亮。 石一和石二最先过来,接着是那四个贩玉的老板。 石诚说:“你们先回去等一阵,一会儿小红会给你们送去早餐,吃了早餐我们才动身,反正现在去的早也进不去,现在采玉场看管非常严的,不到点不会开放。” 几个老板早就心痒难耐,刚听说让等着吃早餐,就有人回说不吃,但是听到最后,又不得不回去,所以有的人脸色就不太好看,甚至嘀嘀咕咕的好像还在说石诚怎么了。 石一和石二是石诚的心腹,自然要跟回去看着他们,但是我不明白的是石诚安排早餐的事。 玛德,他是真的没有人性啊,温叔刚死,小红还悲伤的要命,尸体都还盖在床上没有处理,他竟然还让她去给那些人送早餐,他是不是脑袋锈住了哦? “早餐在哪儿?我去送。”我对石诚说。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你都不知道在哪儿,送什么去?老实呆着吧,一会儿跟我一起去葬温叔,让小红去送。” 小红听到他这么说,竟然什么话也没说,从床边站起来,就着屋里唯一的脸盆洗了手,然后又向石诚行了礼,这才往外走去。 我真的辛酸的要命,她比我小很多好不好?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早特喵的哭天抢地了,而她一直到现在始终没有哭出声音过,只暗暗的掉眼泪,而且还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听石诚的吩咐,去做事。 就算是我跟石诚去葬温叔,那是她爸爸啊,她不去看着吗?她放心吗?她心里不难过吗? 我想不通这些,但是心里对小红的感觉却难以形容,因为她太不像一个正常人了。 等她出去以后,石诚就走到床边,直接用被子把温叔一卷,然后扛到自己身上就往外走去。 又一次被这货震惊了,匆忙跟着他出门,两个人绕过温叔的房子,一直来到屋子最后面。 他停下来说:“就这里吧。” 我怪怪地看着他,然后又听到他说:“其实对他来说,葬在哪里都不重要,反正灵魂也不会再回来。” 我特别无语地看着石诚用手在房后推出一个大坑,然后又看着他把卷着被子的温叔放进去,然后再把土填上,最后连一块碑都没有立。 “石诚,还是给他立个碑吧,最起码是做个记号,以后小红也好来祭奠他。”我郁闷地说。 他却回道:“我就是不想小红来祭他,我们走的时候,我要带她一起走出去。” “不是啊,石诚,你不懂做人的道理,做为我们人类为长辈祭奠是应该的,表达怀念之情,寄许自己的心愿……。” 我还没说完,石诚就接过话头说:“温情死了十年,温叔祭奠她十年,但是到最后她没有找到别人守鬼庙,却把温叔勾了去,你觉得小红以后还要重复这样的路吗?” 我被他说的愣住了,这特喵的鬼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那里面的鬼还能把人勾去了不成? “温叔现在的灵魂根本就出不来,过不了多久,也会像温情一样忘却前尘往事,和现在的一切,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下一个守庙的人,而这个人是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石诚说。 “可是那个鬼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都是幽冥之地了,怎么还出现这么一座怪庙,还要人去守着?还能把活着的人勾引过去?这么恐怖的东西,为什么没人去管,难道要让人一个接一个的去死吗?”我急着问道。 这时候我们已经葬完温叔绕回到房子里,但是小红去送早餐还没回来。 石诚坐进那把唯一的椅子里,顺势又把我搂到他的腿上,把头埋在我身上好久才说:“幽冥之地本来就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既不属于阴间,也不属于阳间,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座怪桥出现,只要走过去,也就同时进入了没人管的状态,一个人的生死,一个人的灵魂所去,都不会有人追究。” 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我第一次听说,但是却能感觉到石诚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里的沉重,似乎里面有太多的东西是他不愿意提起的。 “而鬼庙又是幽冥之地的三不管地方,我不知道它的前身是怎么回事,就知道有一代代的人去守着那座庙,而且全是姓温的,由其说是用什么勾引之术,把活人引过去,不如说是活着的人自己心里放不下,所以才自己走过去的。” 我被他这些话闹的有些糊涂,一个人明知道会死,还要自己闯上门去,这不是傻吗? 但是石诚很快说:“如果你知道在一个地方,可以见到你很久没见的,最想念的亲人,你会不会去?” “会啊?当然会的。”我回了他的话后,才突然理解了温叔为什么要去鬼庙。 石诚前面说了,他祭奠了温情十年,这十年里他没有再娶妻,也没有跟女儿感情很好,他所有的情感都随着老婆的离去,而离去了,如果突然听人说可以在一个地方见到她,他又怎么能忍住不去呢? “是你告诉他去鬼庙可以见到温情吗?”我问石诚。 他点头,然后幽幽地说:“既是我不告诉他,他也会从别的地方知道,既是他不知道,小红也会知道,我只是想,由我跟着去,也许可以弄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可以保护他不死。” 157 陷井 我要说是石诚太自信了吗? 他没有保护好温叔,让他丧命于鬼庙,可是纠起原因又完全是自己情深所害,如果不是他念念不忘温情,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结果,可惜他不忘的人,早已经忘了他。 “温家还有别人吗?”我低声问道。 石诚摇头说:“我知道的,现在就剩温情了,所以才想把她带走,他们家就像受到某种诅咒一样,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最后一个人。” 石诚没有把握。 他很少这样的,就算是他过去做了很多乌龙的事,但每次在事情的一开始,都是会给我一种感觉,他一定行的,可是这次,他竟然没有一点把握,那小红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想着她的时候,她就出现了。 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仍然是重色调的,但鞋却换了一双白色的。 她一进屋就先往床上看了一眼,然后怔着神问了一句:“我爸爸已经埋好了?” 石诚回她:“对,你以后跟我走吧,帮我照顾太太,她什么也不会,总是被人欺负,我又忙,不太放心她。” 石诚耐心解释道。 我得先说,听到这样的话,我又脚痒想踢他了,说带别人就带呗,非要顺道贬我一顿是怎么回事啊?损我有瘾还是咋滴的? 小红没有多说话,只点了点头,然后轻问一句:“我爸爸葬哪里了?” 我真的想告诉她,就在他们房子的后面,然后让她去哭,让她去拜,让她去看最后一眼。 可是看到石诚的时候,却已经住了嘴,只听他说:“人死如灯灭,无论葬到哪里,如果他有灵,定是会保佑你的,如果没有,你自己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小红没有再说话,但是据我的观察,她根本就不信石诚说的这一套话。 其实连我也不信,如果是从来也不知道鬼神,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思想单纯,那么也许他说这些是有用的,但是小红是什么人啊?不说他跟着温叔都见过什么,就单单是昨夜,她自己看到的一切,你说人死如灯灭这种话,不是当她是傻子吗? 搞不清楚石诚是怎么想的,我也懒得当着小红的面跟他分辨,无论如何能把她带出这里就好了。 出发去采玉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多,队伍里又多加了一个人,就是小红。 她果然把石诚说的话当成命令,寸步不离我的身,比石诚保护的都好。 采玉场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有很远,而且那一路上都是石块和沙地,根本没办法开车,所以一行人只能步行往前走。 一开始还好,人们心里带着兴奋和激动,力量自然也足一些,但是随着体力越耗越少,兴奋好像也慢慢下去了。 他们走的越来越慢,但是问的话却越来越多,一直都是还有远才到。 走到最后,我们五个把他们四个远远的落下了,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到。 石诚把我从背上卸下来说:“这几个人真想把他们丢了。” 没人理他,我虽然一直被驼着,但是对于他口是心非的话,也懒得开口。 没想到他却过来捏着我的下巴说:“媳妇儿,你说句话啊!” 石一和石二早就别过去脸了,小红则是一直都没看我们,瞅着石诚贱贱的表情,我差不多要忘了他欺负我的样子,还有他正常做事的样子。 狠狠白他一眼问道:“你带吃的了吗?这都中午了,我要饿死了。” 他马上把石一身上的包要过来,一边打开,一边说:“放心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吃货,咱们出门就是什么都不带,一定也会为你备上吃的。” 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好吗?这里毕竟也不是我们两个人,就算石一和石二是他的替身,可是小红呢,一个小姑娘家,如果上学的话,有的这个年龄都开始谈男朋友了,对于我们这种打情骂俏,肯定很难受吧,毕竟她的爸爸才刚刚……。 一想到这些,也没心情跟石诚得瑟了,胡乱往嘴里塞了些东西,又朝后看看慢慢跟过来的人说:“他们确实慢了点,照这样情形,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啊?” 石诚却说:“走到黑最好,也不用看什么玉采集场了,直接带他们做正事。” 好嘛,这货一早就打好了算盘,估计这几个人走到那里也累的筋疲力尽,就算是有人对他们做些什么,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哎,如果他们有命活着回去,恐怖以后都不会再跟石诚做生意了吧? 等那些人终于跟上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这边我们早就休息够了,却看到他们一个个肥肥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用力喘着粗气,一边问石诚:“石总,到底还有多远啊?” 他看看天色说:“我平时一般两三个小时就走到了,可是今天你们走的太慢了,估计到那里也得天黑。” “啊……。”他话刚一说完,那几个人就哀嚎起来。 但是嚎过以后,想想自己以后要挣的钱,还是想跟着一起去,于是又问道:“那天黑了,我们还能进去吗?” 石诚马上回答他们说:“不能啊,但是我们可以在那儿找到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就可以就去了,有一整天时间总能看个明白吧。” 好嘛,人为财死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他们心里一定也会犯嘀咕的,但又实在经不起这种诱惑,所以休息过后,又勉强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跟着我们向前走。 路上还有人说:“早知道这么远,就应该带些吃的啊,这走了一大天,连口水都没喝,也是够呛的。” 另一个人接上去说:“还是少说话吧,保存体力,说的越多耗的越多。” …… 他们沉默了,但是石一和石二一路却说说笑笑。 我趴在石诚的背上,当然也是不累的,除了偶尔转头看看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如果实在困极了,还可以小眯一会儿,羡慕的那几个老板,狠不得自己瞬间也变成美女,就算诱惑不到石诚,石一石二也是可以的。 跟他预期的一样,我们到达喀什河畔的时候,落日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整个河水都成了红色的,带着一种悲壮的艳丽,异常美观。 三三两两的工人从河的另一头往这边走,看到我们的时候都投来怪怪的目光。 石诚说:“已经放工了,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 那几个老板从开始看到人就遏制不住的又兴奋了起来,听到石诚这么说,虽然也遗憾地叹了口气,但是却还是爽快地说:“石总,你对这里熟,先找地方休息吧,我们累成这样,就算是现在看,也没有太多精力,不如吃了饭,好好睡一觉。” 石诚当然更爽快,带着他们直奔临时搭建的工人休息处而去。 他们说的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能交流的只有小红和石诚两个人,所以我只看到他们两个人分别跟一些人说着什么,但内容却一无所知。 到石诚回来的时候,就对那四个老板说:“他们答应借我们两个住的地方,但是收费有点高,你们愿意吗?” 那四个人点头如捣蒜,忙不跌的跟着石诚往住处去。 石一和石二也跟着去了,我知道他们又是去看着那四个人的,但他们走了以后,这里就只剩我和小红两个人,顿时觉得心里很没有底。 我问小红说:“你来过这里吗?” 她点头,然后说:“石老板应该还会回来。” 这个我相信,但是最终要与我住在一起的可能就是小红,如果没有她,也许我会跟石诚住在一处,只是我们一共就两个住处,石一他们六人已经占用一处,这一处也不可能两女一男共处一室吧。 这么想着,心里还是乱乱的,虽然小红对我很尽心,但是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我还是宁愿石诚在身边的。 石诚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红看上去还好一些,我则早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一看到石诚就往他身上扑,倒吓了他一跳,忙着问我:“怎么回事啊?” 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倒是小红开口说:“石老板,我晚上还要保护太太吗?” 石诚刚犹豫了一下,小红马上说:“如果需要,我会尽力的,但请不要特别为我安排住处,我不需要休息。” 158 训狗 她这样一说,连我都忍不住扭头去看她了。 石诚则直接问:“你不用休息吗?” “不用,我要陪我的朋友。”她淡淡地说。 “你的朋友?他在哪儿?”石诚看上去比我还吃惊,直直地看着小红问。 小红也看着他,眼神很怪,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像是没有感情的木然,又像是满含情感的压抑。 不过我一直觉得她很孤独的,突然听到她说朋友,也很好奇地看着她。 小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朝着外面“嗷……”一声叫了出来。 倒是吓我一跳,因为她的叫声听上去像狼,我特喵的都忍不住往四周看去,怀疑是不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有狼已经埋伏在了附近。 她却一脸安然,叫过之后,转头看着石诚说:“他一会儿就到了。” 说完话,自己又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表现的对石诚言听计从,但我总觉得她跟我们之间是有隔膜的,就像石诚管她爸爸叫温叔,而她却从也不叫石诚哥哥,或者别的,而是跟着他爸爸一起叫石老板。 这个“石老板”听上去就给人一种拉开距离的感觉,而石诚也从没有纠正她。 我脑子乱七八糟想着这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飞一下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本来跟石诚是并排站在小红后面的,一看到那个东西过来,慌的赶紧往后退,却没想腿一软,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石诚忙着把我拉起来的时候,那个东西早已经钻到了小红的怀里,一人一物像久别的许久的亲人,紧紧抱在一起。 我结结巴巴地问石诚:“是狼还是狗啊?” 他先检查了一下我没事后,才又转头去看小红怀里的那只,此时正探着头看我们怪物。 “应该是狗吧。”他不确定地说。 小红好久才转过身子,但并没有松开那只狗,只淡淡地告诉我们:“他叫吉娜。” 好嘛,吉娜此时也看着我们,它的眼睛黑的发绿,在夜里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只狼。 石诚看我实在害怕,就对小红说:“那好,你自己安排时间吧,我带盈盈去休息。” 说完话,就半拖半抱着我转身向不远处随意搭起的另一间房子里走去。 只是路才只走了一半,他就问我:“晚上一个人呆着会害怕吗?” 这不是废话嘛,这里到处都是生面孔,地势也是生的,万一出什么事,我躲都没处躲去,就算是他陪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没有一点安全感,竟然还问我一个人害不害怕?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看到石一和石二两人走了进来,一到石诚面前就什么话也没说,只向他点了点头。 猜着应该是那四个人都安排好了,所以石诚很快说:“算了,还是跟我们一起吧,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嘿嘿,这就对了,做男人还是要识趣一点嘛。 我忙不跌地跟着他们的脚步转弯,向着河的上游走去。 这过程中也回头看了小红一眼,她一直跟吉娜站在夜里,一人一狗逐渐变成了夜里的一抹剪影。 我悄悄问石诚:“小红有地方去吗?她不能一夜都站在外面吧?” 石诚没有说话,只用手更紧地搂着我。 我们只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就看到一些不同于之前的房屋,这些房屋的建造风格,已经跟我们在乡村里看到的农式别墅差不多,有些甚至还带着二层小楼,只是材料仍然是石头。 石一和石二分走在我和石诚的两侧,眼睛不时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我们还没有接近那些楼房,就听到里面狗叫声一片,而且异常凶猛,房屋里本来就亮着灯,这个时候更是听到里面有人吵嚷的声音。 四人没有再继续,在原地站定。 很快几扇门都打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说着这里专属的语言。 石诚随便应和了两句,那些人就又关门回去,再等了一会儿,门才又开,然后我看到一个干瘦的男人从门里出来。 他一看到石诚就笑哈哈的过来跟他握手。 石诚也相征性的把手伸出去,只是在他伸着手跟我握的时候,石诚把他的手又接过去,重新握了一次后才说:“人我带到了,都在安排好的地方休息。” 好吧,这就是那个黑老大,黑是够黑的,但真的不算大,又干又瘦又小,看去有点鸡贼,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打江山出来的,难怪会被那四个人干掉。 他又一次爆出笑声:“哈哈哈,石老板不用着急,既然人都到了咱们的地盘,就不急了,先进屋来喝杯茶吧。” 我们四人跟着他一进那个小院的大门,顿时差点把我吓死。 院子里养了不知道多少条狗,一看到我们进去就疯一样往我们身上扒来,但是他们竟然没有再像先前那样狂叫,而是无声的张着嘴过来撕咬我们。 我直接“嗷嗷”叫着爬到石诚的身上。 他们三人看上去倒是神情淡定,似乎一点也不怕这些狗,还在跟着黑老大往里走。 那些狗,眼看着就要撕上他的衣服,我才听到黑老板低声“吆喝”了一句:“下去。” 像是机器狗似的,有人一按按钮,他们就全部退下,连一丝留恋都没有,看着叫人更加心惊。 它们退下去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头上和身上早出满了汗,而石诚的手一直很紧的抱着我,眼睛则看着前面,仍然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跟着往里走去。 黑老大说:“石老板虽然来了很多次,倒还是第一次进我的门,受到惊吓了吧?” 石诚淡淡地说:“还好。” 那个黑老大像显摆似的,回望了一眼这时候已经空下来的小院子说:“这些狗很勇猛,也很听话,你知道我是怎么训练它们的吗?” 没有人应他,我特喵的已经在心里诅咒这货原地爆炸了,他把这群狗招出来完全是给我们下马威,而且从他话里的意思,是完全把石诚也当成手下一样教训的。 这货是不是有病啊,我虽然不知道石诚为什么在他面前要表现的这么低调,但是就他对付鬼怪的两手,干掉几条狗和他应该也不是问题吧,再说还有石一和石二呢。 黑老大见我们都不说话,有点洋洋得意地说:“我在此处招集最凶的狗,然后豢养在这所院子里,它们每天什么事也不用做,就是帮我看院子。” 说到这里,又环视一下自己的小楼,再转头看着石诚说:“你别看这里表面太平,但里面却像铁桶一样,进来的人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他加重的后面几个字,好像是刻意说给我们听的,这让我对他的印象更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之前石诚所说的那副画,根本就不在另外四个人的身上,很有可能就在这黑老大的手里,他只是利用石诚把人找回来报仇而已。 我本来就趴在石诚的身上,一想到这些就连忙爬到他耳边说:“画可能在黑老大的手里,你要小心。” 石诚的身体明显一僵,但很快就恢复自若,连语气都变的比刚才好了许多,竟然接着黑老板的话说:“既然进来了,谁还想出去,这样的楼房也不是到处都有的不是吗?” 我们这个时候已经到达了屋子门口,脚一跨就能直接进去,但黑老大却并没有放我们进去的意思。 听到石诚这么说,他的脸色明显变的难看,然后狠狠地说:“石老板,你看那里。” 我们刚一回头,就看到院门重新打开了,而就在院门口处,此时站着一队,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吓的面无人色的,跟着石诚来贩玉的老板们。 黑老大说:“我现场给石老板演习一下是怎么训练这些狗的,怎么样?”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被推进大门,而那些埋伏在四周的狗“忽”一下就全向他身上扑去。 他很快就发出震天的嚎叫声,嘴里一直喊着:“石总救我,石总救我……啊……。” 159 黑(百票加更) 我已经看的血往上涌,手狠狠抓着石诚,连嘴都是抖的,我想让石诚救他们,不管以前他们做过什么,但这样被活活咬死在面前,实在是太残忍了,而且他们还是因为相信石诚才跟来的,怎么能在这里被别人弄死呢? 他的一条手臂已经被狗“嗞”一下撕了下来,身上也有多处咬伤。 “石一,你去看看那狗是不是真的像原老板说的那么厉害。”石诚淡淡地说。 石一像箭一样,“嗖”地一声就射了出去,我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又一声嚎叫,接着“啪唧”一个东西落在我们的面前。 定眼看的时候,竟然是那条狗,它的嘴里还叨着玉老板一只手,但从脖子到肚皮处已经全部被剖开,血和内脏在它摔下来的那一刻,全部喷涌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院子里那个被撕咬住的人已经被石一推出了门,但那些狗早已经嗜血成瘾,哪里肯就这样放弃,一看那个人被石一救出去,立刻就全部向他扑过去。 石一也不慌,总是在他们大群扑来的时候一跃而起躲过去,然后再从最边缘处捉住一只,三两个就撕裂开来。 院子里很快就充满了血腥味,狗的残叫声也连声不绝的。 我看的心惊肉跳,指甲几乎掐进石诚的脖子里去,但他的脸色一点也没变,跟当初进来的时候一样,不咸不淡地看着小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原老板终于忍不住了,黑着嗓子说:“石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石诚摇头说:“不是原老板要我们看你训练的狗吗?怎么自己看着没兴趣了吗?如果不想看,叫他们停下来就行了,我只是来与你合作的,原老板在这一带受人尊重,怎么连这个关系都搞不清楚?” 我不知道这个原老板是不是真的受这一代人们的尊重,但是从他做事的风格上看,既是真的有人尊重他也是表面现象,没有人会真的尊重一个如此残暴的人,而石诚显然之前与他合作的也不多,从他们谈话的内容里可以看出生疏感,来找他也许就是为了那副画。 那些狗被勒令停了下来,但是已经死了四五条,此时横七竖八地倒在院子里,加上之前那个玉老板的血,本来干净的小院,顿时变的肮脏不堪。 石诚说:“那几个人原老板还是不要急着动他们,不是还要追查画的下落吗?” 原老板明显的怔了一下神,然后才悻悻地向屋里走去。 我们跟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四仰八叉地坐在那组超大的沙发里,本来是为了向我们显摆他的霸气,但霸气这东西真不是谁都用得出来的,就原老板本身的形象,如果把脸遮起来,倒有点像一个撒娇的老孩子。 石诚仍然抱着我,也没有坐下去的打算,而是转着屋子看了起来。 这屋子的内部装修要比我们在外面看到的还奢华一些,用的家具都是顶尖品牌的,就连地板都是高级实木,最重要的是屋子的四面墙上都挂着一些画。 倒不是什么古董之类,很平常的山水奇石而已。 反而是柜子上的摆件,叫人看了挪不开眼,统一的玉雕,各式各样的,大小,颜色,种类都有。 我虽然对这一行完全不懂,但从那玉的成色上看也应该是上好的品种吧? 石诚一路看过来,他没说话,原老板也没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一点也不好,连我都感觉到了紧张。 直到石诚看了一圈回来,原老板才问道:“如果画不在这几个人的身上,石老板准备怎么办?” 石诚淡淡地说:“画是我的,在谁身上我都要拿回来。” 原老板的脸上露出一抹狠笑,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命令外面的人说:“把人带到刑房去,我要亲自问他们。” 我已经在脑子里快速理出整个事情的经过,突然感觉石诚这次的行动,有可能是被原老板利用了。 也许是一开始石诚就查到画可能在他身上,但是他自己为了复仇,才说自己的画早已经被那四个玉老板抢去,这样一方面把石诚的注意力引到另外四人身上,另一方面自己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仇给报了。 这么明显的圈套,连我都看得出来,如果说石诚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特喵的才信了他的邪,可是他又为什么明知是套,还往里面钻呢? 原老板命令完他的下属,又瘫在沙发上问石诚:“石老板要跟我一起审问他们吗?” 本来以为石诚会去的,没想到他却说:“我不去了,原老板办这种事情我最放心,让石一跟石二跟去长长见识就行,我太太现在又累又困,我陪她在这里坐等你们的消息就行,原老板不会介意我们留在这里吧?” 原老板的脸色真的是难看到了极点,从沙发爬起来,抬头盯了石诚好一会儿,才一句话不说的出门去。 石一他们两人随着他一起出去,而石诚此时也把我放了下来。 他再次环视了一下整个室内,突然问我:“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监控?” “别闹了,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连信号都没有,哪里来的监控。”我们的手机到这里都只有看时间的功能,根本没办法与外界联系。 再说了,既是有监控,对石诚来说还重要吗? 不过他听到我这样说,倒笑了起来说:“你脑袋倒是机灵,怎么想到画可能还在他手里的?” 我把原老板的种种异常分析给他后,又说:“总之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他以前也长这个样子吗?” 石诚摇头说:“应该不是,是给拆了重组后才变成这样子的吧。” 要说狠毒,黑窝里真没一个人是好惹的,那四个人如果不是当年把他大卸八块,又怎么会赶着今天被狗吃的事儿? 但是已经被整的连人样都没有的人,还能活下来,本身就好诡异的好不? 石诚看我不说话,就自己走开又挨个儿去看那些墙上的画,并且对我说:“我们来猜猜,如果画在他手里,他会放在什么地方?” “这画跟你之间有联系,你能不能不感应一下啊?”我走到他身边问。 石诚摇头说:“如果能感应得到,我也不会费那事,来来回回折腾了。” 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啊,本来那副画是受了老和尚的供奉,才有灵气的成为今天的石诚,但是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没有一点感应,连当年弄错的事情里都透着诡异,像这种事情,不可能说人尽皆知,而且老和尚也是有修为的人,难道他就一点都没识破原老板吗? 两个人把一楼的所有的东西又重新看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 石诚抬头往一侧的楼梯看了看说:“要不我们上楼去看看,我想这副画如果在他手里,他一定也会供奉起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跟着石诚往楼梯口转去,可是我们两人刚一到那里,就看到在一楼与二楼转弯的地方站着两个男人,他们手里端着枪,就对着下面的我和石诚。 好嘛,难怪这个原老板那么放心的走了,原来这里早就安排好了,估计我们两个不但上不了楼,连出这个门也比较难。 “石诚,你躲得过子弹吗?”我胆怯地向后退了两步,轻声问他。 石诚往上面看了看说:“为什么要躲子弹,直接把他们干掉不就行了。” 好吧,你牛你先上,我特喵的要躲起来,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你没干掉他们之前,他们的枪却响了,那我不成了无辜受害者。 这么想着就又往石诚的身后退了退,然后说:“老大,看你的了。” 160 二楼的玄机 石诚缓缓从自己身上抽出黑玉尺,只在眼前一晃,那块黑玉就开始发出怪怪的光波。 光波成环形,慢慢向外扩散,辐射到我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头晕,如果不是被石诚及时抓住,肯定就瘫了下去。 上面的两个人本来正拿枪瞄着我们的,在接触到黑玉光波以后,也摇了摇他们身体。 石诚一手拿着尺子,一手半抱着我开始上楼,那两个人努力晃着头,看样子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重新瞄准我们的,但是,很快我就听到“当啷”一声响,他们的枪掉到了地上,人也随即倒了下去。 我们在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石诚分别用手在他们的头上盖了一下,然后才收起玉尺说:“好了。” 好什么好,老子还在这儿晕乎着呢,连走路都不会,我心里说。 石诚一看我的表情,就“嘿嘿”笑着说:“你信不信,我亲你一下,准好。” 我去,这特喵的都什么时候了,这货还有兴趣玩这个,如果不是腿抬不起来,我绝壁要踢他一脚,掐手也行。 但石诚却真的把嘴唇碰到了我的上面,还辗转两下,舌头更是不老实。 我特喵的都要绝望了,要知道上一刻还有两个人拿枪指着我们的,而且楼上的情况也一无所知,这货是不是晕了头了。 长长的一个吻后,他还意犹未尽地说:“我们上去看看有没合适的床,我真的有点想了,太久没有那啥了。” 老天啊,请允许我晕一个,真的,我真想晕过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倒是真的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伸手就往石诚的手臂上掐去,他也不躲,只咧着嘴说:“能不能换一种方法家暴?” 玛德,家暴还能任你选择不成? 一路掐着他一直到二楼,竟然再没有出现拦着我们的人,也是奇怪。 不过石诚说:“有人拦着还放心一些,但是这么重要的地方,越是没人越是有玄机,你要小心一点才行。”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反正你说了你会保护我的。” 但石诚的神色严肃,已经开始查看二楼入口的情况,对于我的撒娇,他只“嗯”了一声。 这栋房子的面积并不大,上下三间,而且如果按我们在外面看到的房子面积来说的话,这三间也是小的,严格说来估计也就两大间的地方,一楼只有一个大的客厅,别的再没有了,二楼则怪怪地分五个小房间。 此时那些小房间的门都锁着,红色的木门看上去就很诡异。 石诚从最近的房间开始看起,他手只轻轻一动门锁就开了,但是随着我们推开门的动作,里面竟然冒出一股烟来。 他的手很快,一下子就把门重新拉上,并且快速拿衣服帮我蒙着鼻子和嘴。 然而,我还是闻到了一点,像是药味,也许是迷药也不一定,估计这黑老大就是怕别人上来找他们的东西,所以在房间里放满了毒气或者迷药,别人一闻到就死过去了,什么事也办不成。 真是太特喵的毒辣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出来的烟才慢慢散尽,石诚松开我问道:“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适。” 我试了一下自己,意识还算清晰,人也能正常活动,应该没什么事,所以向他摇头,但是对于再次进入这个房间却已经心怀畏惧。 石诚说:“要不你去一楼等我,我自己进去看看。” 这真是下下策,那个毒烟难道还只在二楼飘不成?还不是很快到了一楼,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整栋房子里都是杀机,哪敢自己一个人呆着啊。 想来想去,还是跟他说:“我们要不看看别的房间,这个留到最后。” 石诚往那几个房间瞄了一眼说:“估计每个里面都不会有好东西,只是不知道画是不是也在里面。” 猜测是没有用的,只能看了才知道。 我用自己的袖子捂着鼻子嘴,嗡嗡地说:“你进去看吧,我自己照顾自己。” 石诚直接把自己的一件衣服脱了下来,帮我包在头上,还把嘴和鼻子围好,但还是说:“如果这里面真是毒气,这些东西根本不管用。”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清楚,但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们都指着那副画救老和尚呢,还有刘严他爸爸,如果找不到,这么长时间不是白折腾了? “你只管进去吧,我们什么事没经过,还怕他一个黑老大不成?”我壮着声音说。 石诚大概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又检查一下我包着的头,这才转身再次去推那扇门。 跟前一次一样,烟很快就出来了,尽管我蒙着衣服,但是浓重刺鼻的药味,还是一下子就钻了进来,还好并没有要晕到或者窒息的感觉,只是很难闻而已。 石诚已经快速进去,并且把门也关上了。 虽然烟是阻断了,但是我一个人在外面等他,说真的,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从这里还可以看到晕到在楼梯转角处的两个枪手,石诚竟然没有把枪给他们收起来,万一这会儿醒了,是不是会拿枪直接把我毙了?还有,这个地方不可能只有这两个人守着,一定还有别人,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在哪里而已。 我不能在外面大声问石诚,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实上我们两个人一直说话都很小声,他进去几分钟后仍然没有出来,我心里已经急的像要着火似的。 第n次看下面的两个人,然后慢慢往下走。 从地上捡起枪的时候,我的脸完全拉了下来,特喵的,怎么看他们拿着那么轻松,我自己拉着这么一大杆枪,根本抬不起来,这是得有多重啊,他们扛着还能打人吗? 试了两次,实在是不能很好的端着,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用,只能拖着重新上到二楼,就当壮胆用吧。 我刚上去,那扇门就打开了,石诚带着一阵烟出来,看上去像得道成仙了似的,如果不是烟味太难闻,我都想拜下去。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枪问:“拿这个干吗?” 我直接问他:“你会用吗?” 他看了看说:“见过,应该不难用,你想拿它来壮胆?” 我去,一眼被识破了,实在有点尴尬,只能掩饰性地白他一眼说:“会用就教我啊,万一原黑回来了,我们还可以拿这个震住他。” 石诚摇头说:“你拿着都累,还是别用了,他没有多大能力的,不用怕。” 你说的好听,倒是把画找出来啊? 我心里说,但是看他已经往第二个房间门口走去,只能费力地拖着枪走过去问:“怎么样,那个里面发现什么没有?” 他说:“东西倒是不少,但是没有我们要找的。” 好嘛,好歹跟我说说里面是什么,也满足一些好奇心,是钱?宝物?还是玉?或者是枪支? 这里门锁都还算好开,石诚的手动一下,第二扇门也开了,但他没有马上推开,而是往后面看了看我说:“你还是先躲到楼梯口处吧,我怕里面再出现什么东西?” 我也觉得这样会更安全一些,但在走载之前,还是缠着他说:“先告诉我这枪怎么用,简单说一下就行,我很聪明的。” 石诚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把枪接过去又仔细看了一阵,然后告诉我哪里是枪栓,保险,还有扳机。 他说:“不要急着打开,不然走火也是很严重的事情。” 开玩笑,我能那么傻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但是就我这样的,要是看到危险才去拉保险,会不会已经晚了? 所以我边往楼梯口走,一边已经把手放在了拉保险处。 石诚也打开门往里面走。 我转身看他的时候,虽然没有见到再有毒气冒出来,但里面有什么却也不一定,所以按着原计划走我的路。 谁知道,刚一到楼梯处,就看到两个男人从下往上而来,他们手里也带着枪。 我二话没说,一下就把保险拉了,然后费力的抬起来,“呯”的一声就射出一发子弹,同时,我也被震到手发麻,枪也掉在了地上。 161 救黄仙 那两个人一开始可能没想到我会拿枪打他们,所以愣了一下,但是我子弹根本就没打到人,所以下一秒,他们的枪就也响了。 幸好石诚出来的快,“嗖”一下就把我往后揪去,而与此同时,院子里的狗又跟着大叫起来。 我听到外面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有人,也有狗全部往屋子里冲了过来。 面前追着我们的两个人也已经到了眼前,只是没等他们再开枪,石诚已经把我拖到墙边,自己飞起一脚往他们的身上踹去。 枪没有再响,那两人也很快被石诚打倒在地,但是更多的人已经蜂涌而止,我们想从楼梯下去,已经没有机会,然而除了这个出口,就只有那些还上着锁的房间。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石诚直接拉开一扇门,带着我就进去了。 我本来心里是很害怕的,因为怕那些人进到屋子里围攻我们,虽然相信石诚解决几个普通人没什么问题,但是起的冲突越大,对我们找到画的机率相对也会越小,所以我不想缠斗下去。 但是我们进了屋后,我才发现,整个房间竟然没有窗户,除了那扇门外,其它地方都是封闭的。 跳窗逃跑的计划落空了,只是那些杂乱的人群全部追到二楼以后,却并没有进到房间里来。 他们在外面很大声地吵嚷着,却并没有一个人推门进来。 “石诚,你有没觉得很奇怪啊?”我小声问他。 他点头,盯着门看了几秒钟后,转身拉着我开始观察我们现在进的房间。 刚才太忙了,我只知道自己被他拉了进来,却并不知道我们进的是哪一个,不过绝对不是第一个,我敢肯定,因为里面没有烟。 石诚说:“这是最后一个房间,这些小房间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至少原老板是要求过那些人都不准进来的,也或许他们在这里吃过亏,所以才只在外面叫嚷。” 我想也是这样,但让我奇怪的是,我们现在进的这个屋子里,竟然什么也没有,空的。 石诚细细看了一圈后,就开始用手在墙上摸,看样子像是在找什么机关似的。 我紧紧跟在他身边,也很小心地四处看着。 讲真,这样的房子如果不是做特别之用,在里面呆着都压抑,像一个盒子似的,四四方方,而且墙壁还诡异地刷成黑色。 屋里倒是装着一盏灯,炽白的光没有给里面带来一丝光明的感觉,反而把我们影子投到地是。看着像两个怪物似的。 石诚摸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反而是看着门发起呆了。 门外的声音还在,估计原黑也很快会回来,到时候真的要翻脸了,而我们却一无所获,想想就叫人心塞。 正郁闷着,却听到墙壁里传出一个声音:“石公子来了。” 我吓的一下子就躲到石诚的怀里,马丹,不是我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声音太吓人,如果说是人说的,不如说像动物发出来的。 而且还是那种说不上来什么的动物,因为声音超级尖利,又掺着很多杂音,“吱吱嘎嘎”地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还喘着一点粗气。 石诚倒是很镇定,向着虚空应了一声:“知道我?看来是老熟人了。” 在等待对方回话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骤停了,真的很不想听到那个声音啊。 “算不上熟人,石公子是不会愿意跟我们这些人打交导的,而且我也不是人。”对方说。 好嘛,还真不是人了,难怪这么怪里怪气的,可是既然石诚不知道他,他又是怎么认识石诚的呢?而且听上去好像还对他很了解一样? 石诚也不纠结这事,直接问:“叫住我什么事,直接说。” 他的语气并不好,好像是故意印证对方话似的回应着。 那个声音停顿了很久才又开口:“我知道石公子来是找那副画的,我知道在哪里?” 我惊的嘴巴都张大了,但是看石诚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似的,甚至鼻子里还冷哼一声,很快说:“我知道你是谁了,紫石山的黄仙对不对?” 黄仙?那是什么鬼?而且是紫石山的,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却没想到那个声音却“吱吱嘎嘎”地说道:“石公子竟然还记得我,真是有幸啊。” 我一听到这声音就浑身发抖,想打冷颤,他不是成仙了吗?难道不可以把自己的声音美化一下?哪怕好听一点点也行啊。 石诚的眉头也皱着,一直等那声音停了下来才问:“说吧,什么事?” 他好像认定了这个黄仙找他有事似的,一直在追问,甚至都没有打听画的下落,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没想到黄仙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意外。 他说:“我告诉你画的下落,你救我出去怎么样?” 石诚略犹豫了一下才说:“好,你得先告诉我是怎么被困在这里再说。” 黄仙问:“你知道姓原的后面是谁在撑着吗?” 我也一直想知道是谁,马丹这么一个被碎尸的人又活了过来,还在这里称王称霸,没有人帮他,鬼都不会相信,所以一听到黄仙问这句话,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还竖起了耳朵。 结果石诚却说:“宋氏吧。” “你知道?”黄仙惊道。 石诚淡淡地说:“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的,他为什么把你困在这里?” 黄仙倒是不含糊,直接说:“为了引你来。” “哦?现在我来了,他要干什么?”石诚直接问。 这次黄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才说:“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他说的很对,尽管石诚从来也没有跟我说过宋氏跟他到底有什么仇,但是从他多次来犯的事情,我也知道只要是他们做的事,绝壁没有好事,再加上现在其中一个人还因为我们灰飞烟灭了,仇恨升级,不定在想什么损招对付我们呢? 石诚也没有追着问下去,而是说:“我要怎么救你出去?” 黄仙很快说:“毁了这栋房子,在房子的四角各埋着一根鹅骨,把它们拿出来,我就可以出去了。” 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术法,鹅骨竟然还能困住一个仙? 石诚想了想说:“这不难,这屋子也不是铜墙铁壁。” 他话音刚落,黄仙却接上说:“虽不是铜墙铁壁,但里面却可能有对付你的东西。” 这个黄仙也是有意思,本来他不这样说,我都觉得尽快把房子拆了把他救出来,然后他再告诉我们画的下落,大家各有收获,欢乐大合作,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既然对石诚有危险,他又怎么会去做,再说,我也不让他做啊! 倒是他的坦诚,让人莫名的有些感动。 石诚往门口处看了两眼说:“我知道。”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就一手拉着我往外走,嘴里还说着:“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这种自信很好,但用这里根本不合适,宋氏兄弟显然布这个圈套已经很久了,他们要的就是石诚过来拆屋子救黄仙,只是很可能到时候,黄仙没有救出来,石诚却要折进去。 明知是个大坑,却非要往里面跳,这石诚我已经无力吐槽了,但却真的不想看着他去死。 门一下子被他拉开,外面的一看到我们两个出来,就把枪口怼了过来。 石诚说:“这是我跟原老板的事,他回来了也不会怪你们的,我不想伤及无辜,你们还是快出去吧,这屋子很快就要塌了。” 那些人愣了一下,但显然没有人相信石诚的话,他们也没有立刻往外跑,而是快速拉下保险,更准地瞄着我们。 石诚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把黑玉尺抽出来,就有人“呜呜拉拉”地喊了一串话,接着“呯呯”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162 鹅骨(为所有投票的小伙伴加更)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也突然变轻,接着就听到那些人又一次大声地叫嚷起来。 到眼睛能再次看到东西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楼下的院子里,而整栋房子此时已经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石诚用的什么方法,但是一想到房子塌下来,就有危险等着我们,就忙着拉他要离开,但石诚这货竟然还站在院子里,疏散那些刚才还拿着枪指着我们的人。 他们从楼上追着我们跑下来,似乎才查觉到房子真有问题似的,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竟然还端着枪指我们。 我真是要气死了,也顾不上石诚拉我,冲过去叫着说:“你们是不是瞎?是不是瞎?这房子要塌了,要把你们都砸死里面,是他救你们出来的,你们还拿枪指着,有病吧?” 石诚一把就把我扯了回来,语气郁闷地说:“他们听不懂你说什么,别费劲了。” 我真的要爆掉了啊,他们听不懂难道也看不出来吗?难道全世界人民的手语不都是一样的吗? 也只有石诚一个人还很淡定,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开枪,竟然就那么带着我出了那个小院的门,里面拿枪的人自然都跟了出来,连特喵的那些恶狗都跟了出来。 这些人前脚刚出来,房子就“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身后,然而跟我们想像的房倒屋踏并不一样,这房子并没有“哗拉”一下全部砸下来,而只是二楼的房屋倒了下去,一楼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甚至连灯都还亮着。 石诚的眉头越皱越紧,趁着那些人还在这种震惊中没有恢复,他拉着我快速往房子的后面绕去。 院墙都还在,而且很完好,再反观已经塌下来的房子,很容易就看出来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 石诚声音冷冷地说:“为了对付我,还真是下了功夫。” 我忙着问了一句:“这房子不是你整倒的?” 他怪怪地说:“我有那么傻吗,媳妇儿?我就是整倒也不是这么个倒法啊,你看看这功力多拙劣,我都无力吐槽了。” 说的好不轻松,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的脸色跟语音根本合不上的。 我们绕到房子后面才看到,除去上面塌下来的那部分,整个房子的后墙上都涂着颜色,而那些颜色勾勒出来的,竟然是一种像诅咒的字符。 石诚站在离墙体一米左右的距离,一点点看那字符。 我也跟着看了一遍,但是除了觉得古怪,没有发现更有用的东西。 两个人看了有十几分钟,听到前面的人又叫嚷起来,也没摸出这边到底有什么头绪。 石诚看了看地下的石块说:“不用把这个房子完全拆掉,我现在就挖四角,只要把鹅骨找到,黄仙就能顺利出来。” 说完话,人已经向着后面的两个房角走去,但是他刚一到达房角处,我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个人的脚没有沾地,身体靠在墙上,人好像是被挂上去一样。 石诚也已经看到了,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会等着自己布的局启动,才会再现身呢。” 宋氏男冷笑着说:“石公子,这已经启动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对,墙上挂着的就是宋氏男,他此时挂在那一堆怪异的符咒之间,在夜色里显的更加诡异。 我快走几步来到石诚身边,却被他拦住说:“盈盈,你去前面等我,石一他们应该回来了。” “他们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别去了,前面等着的都是要杀你们的人。”宋氏男得意地说。 结果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小红的声音从房子的侧面传来:“石老板,我回来了。” 石诚正要出声让她带我走,却看到她手里竟然端着一个盆子,已经绕过了山墙,完全出现在房子后面,我们的面前。 比我们更震惊的就是宋氏男了,他一看到小红手里的盆子,连声音里都带着一种不确定的恐惧:“你怎么会在这里,盆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小红没有急着回他的话,而是端起手里的盆子就往墙上泼去。 顿时血腥味占据了所有的空气,我捂着鼻子往后退的时候,她才开口说:“我一直都在的,是来保护石老板和太太的人。” 此时她的这句话却听的我内心五味杂陈,她还记着自己父亲的话,要保护我和石诚,可是我们却并没有保护好的她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面前。 这个女孩儿绝对不只是我们眼里看到的这么单纯,她的内心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小红还站在那里,墙上的宋氏男也挂在那里,但是面部已经完全扭曲,本来就很空虚的宽大的袍子,更是不停的抖动。 那盆血可能是这些墙上咒语的克星,自从泼上去后,那种诡异的感觉顿时就消失了,反而看上去只是普通墙面的的一片肮脏而已。 小红说:“我把院子这里喂养的黑狗都宰了,这些血就是他们的。” “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墙上的宋氏就发出疯一般的叫声,然后开始拼命扭动身子,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似的。 石诚看着他的样子说:“作茧自缚,本来是想用这个咒语困住我们的,但却自己困死在里面。”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脸懵逼的还在看墙上的宋氏男,而石诚却已经开始动手挖一侧的墙儿。 小红则走到另一个墙角,也动手挖了起来。 而那只小红的朋友,超级大号的眼里冒着绿光的狗,此时则站在我面前。 我被它看的浑身发毛,慌里慌张的往石诚身边靠去,大狗这才走回到小红的身边。 一个房角早已经被石诚劈开,下面的根基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深,不一会儿他就掏出了打地基的石头。 宋氏男还在墙上抖,但是身形却在慢慢变淡,我忙着叫石诚去看他的情况,他却连头都没抬,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很快就会消失了,这个符咒墙下的是恶咒,无论是人鬼神,只要被困在里面,都连渣渣都不会剩下。” “可是……,可是他一开始就把自己挂在那里的,这特喵的是怎么回事?”我急着问,已经看到宋氏男的脚渐渐在变没有。 石诚这才直起身子,往他那边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他料定了我们会动手挖墙,或者攻击他,这个咒语就是这样的,谁先动,谁先死,只要我们碰到墙面,那么此时化掉的就是我们。” 一听到这里,我顿时身上冒出一层冷汗,难怪刚开始我们看墙上的符咒时,石诚一直小心地护着我,不让靠近,原来竟然会这么严重。 但是定下神来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宋氏男不出来就行了,我们肯定会动手挖墙的,到时候他不是等着看我们……。” 石诚说:“这个咒语不知道他找谁设的,估计来路也不正,严格说来像这种阴魂咒,确实要用一个阴灵来做引子,但是拿宋氏自己来,真的有点让我意外。他不出来,就没办法启动,而他出来就必须引我们出手,谁会想到半路里杀出个小红,刚好破了他。” “啊?这是有人故意玩他的吧?”我郁闷地说。 如果石诚说的都是真的,我特喵的都有点同情这个宋氏了,包括之前我们弄没的那一个,感觉他们兄弟几个厉害倒是插厉害的,但智商堪忧啊。 我们在这边还正说着,那边小红的狗就“汪汪汪”地朝着墙角大叫起来,而石诚也快步跑了过去。 小红所在的房角地基也被挖了出来,在最下面一层的石头缝隙里,塞着一根白白的东西。 而那只大狗就是朝着那个东西在叫。 小红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石老板,你看是这个吗?” 石诚已经跳入坑中,伸手就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那确实是一根骨头,还弯弯的,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鹅骨了。 163 可怕的诅咒 石诚把骨头收进口袋,然后对小红说:“你去前面的房角挖,要小心,三个角都挖掉后,很可能房子就会倒下来。” 他话音刚落,我们就看到原老板带着一堆人,也从正门处绕了过来,一看到我们就命令手下动手。 那些人个个手里端着枪,原黑一声令下,子弹就跟雨林似的打了下来。 石诚一个跃身跳出去,就挡在了我跟小红的前面,而那条大狗也像箭一样,“嗖”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瞬间就窜起咬住了原黑的脖子。 小红的声音在石诚身后说:“再开一枪,你就没命了。” 她的声音很沉稳,不但听上去跟她的年龄不附,还不像她自己,我本来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弄傻了眼,正惊恐地看着前面,一听她这么说,就不自觉的把头转向她。 她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身子微微侧了一点,从石诚的身侧看着前面的一群人。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包括狗,但是那只大狗却并没有从原黑的身上下来,还立起身咬在他的脖子处,看上去异常恐怖。 从震惊中醒过来,我首先跑过去检查石诚。 他身上中了好几枪,有两枪在胸口和肚子上,此时血正“咕咕”地往外流着。 我慌的不行,用手去捂那个血口,可是血很快就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滴的地上也全是。 石诚抓住我的手说:“没事,这些东西伤不到我。” 玛德,如果不流血,我也相信伤不到他,但是现在明明那么多血流出来,说明他丫也是肉身啊,怎么可能伤不到。 小红已经完全站了出来,面对着原黑说:“把枪放下都退后。” 原黑早已经急了,两手伸的老高,大声叫着:“放下,都放下。” 那些人很快就退了出去,而大狗也放开了他,只是刚一被松下的原黑,竟然快速一个下蹲,就捡起了地上的枪。 只是还没等他开,那只大狗就又窜了上去,这次直就咬的是他的手,一口下去,原黑就嚎叫声震天,再去看他的时候,那只手就没有了,只剩一截血淋淋的手腕,枪也早落了地。 比起原黑,我觉得小红更像是这里的黑老大,她太厉害了,厉害到我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的程度。 石诚还站在那里不动,身上的血也还在流,但是看他的脸色好像并没有想像的坏,见小红已经处理好前面的事,他只说了一句,接着挖鹅骨。 我简直要被他们逼疯了,流了这么多血,还有一个原黑在这儿“嗷嗷”叫着,他们不做任何处理,却还要去接着挖鹅骨,玛德,心脏都被他们吓停了。 但是小红却什么也没说,用自己的手摸了一下那只大狗,就往前面的屋角走去。 石诚也转身接着挖他那个墙角。 所有的鹅骨在半个小时后全部挖了出来,而这栋两层的小楼早已经摇摇欲坠,没有根基,墙角又全部被挖了,只坚持了几分钟,就又听到“轰”的一声响。 面前一阵黑暗,石块重新砸叠到一起,轰隆声不断传来,屋里的灯光灭了,但是院子前面却还围着很多人。 他们没有原黑的命令,都只是站在那里,跟我一样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而原黑还被大狗看守着,只要他动一下,那只狗就毫不客气地咬下去,就在屋子倒榻之前,他的一只脚也没有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断墙残石中走出来,月光下,我看到他的头发是土黄色的,身上的衣服跟头发同色,个子也不高,看上去也就一米六的样子,但身形矫健。 直接走到石诚面前鞠了一躬说;“谢谢石公子救命之恩。” 石诚看了看他,并没有过多的感情,只说:“不用谢我,我只是想得到画的下落而已。” 好吧,这个人就是黄仙,他已经被石诚救了出来,而眼前的所有东西也都被我们毁了。 黄仙点头,然后看看那些人说:“说起来大多数人也是无辜,不过是被姓原的害了而已,石公子要不把他交给我吧,然后我再跟你一块去找那副画。” 我本来看到这些人就烦,加上心里也害怕,正想找个人来处理,可是之前除了石诚就是小红,正没办法,结果黄仙主动站出来,我拉着石诚就走。 我们三个人从原黑的房子处撤离,快速往喀什河的边缘处走去。 我是着急石诚的伤口,可一路走来也没看到他怎么样,到了河边,把上衣一脱,我去,伤口早已经长好,只留下一点血迹而已。 他一边洗着自己身上的血,一边跟我说:“我说了没事的吧,就是你爱着急。” 直到现在,我还以为昨晚像经历了一场梦似的,太多意外,遇到太多人,这些人我一开始一个也没有想到,可是最后全部都蹦了出来,有敌有友,可是无论是敌还是友,都透着诡异,看似很杂乱,却又像是谁早已经安排好了似的。 倒是小红,到了河边以后,撩着水给她的狗洗澡,不时的还会向我们这边看一眼。 我对她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就走过去跟她说:“谢谢你,小红,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样。” 她“嗯”了一声,然后说:“你能帮我问一下石老板,那个黄仙是不是黄鼠狼吗?” “你说啥?谁是黄鼠狼?”我惊讶地问道。 她好像此时才表现的有一点正常,竟然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也很小地说:“我看到石老板找鹅骨,而他又叫黄仙,所以才这么想的,但是并不确定的。” 我被她的这种推断整懵了,怪怪地问道:“鹅骨跟黄鼠狼有关系吗?” 小红轻声说:“我之前在书上有看到过,说是黄鼠狼最怕鹅了,只要它的脚踩到鹅粪上,就会很快烂掉,所以一般像平原的农户家里,如果养了很多鸡,就也会养几只鹅,这样黄鼠狼就不敢去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而我却从来不知道,最让我郁闷的是,我一直认为小红是不读书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先入为主的这么想,但是此时她却向我普及家禽知识。 她看我站着不动,又把头低了下去,轻声说:“如果不方便问,就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愣了一下,但马上回她说:“方便,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我这就去问。” 马丹,有好奇心的孩子才是正常的孩子,就我们之前挖鹅骨时候看到的小红,就是我真需要人保护,也不敢把她放在身边,太特喵的吓人了。 石诚已经洗干净自己上身的血迹,看到我过去,倒先开口说了:“她说的没错,黄仙就是黄鼠狼,之前也是住在紫石山的,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弄来这里了。” “我天,石诚,你不是吧?不是说好建国之后动物不准成精的,你丫是石头我就原谅了,怎么还弄出一个黄鼠狼精,我特喵的不能接受。”我郁闷地叫着说。 石诚却笑道:“他也不是现在成精的,很早就成精了,只是毕竟也不算是高等动物,再加上修练也不够,所以才会被宋氏利用。” 我觉得自己这一天天地跟着他们简直是操碎了心,结果他们一个个的都没事,反而是我自己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这日子简直是没法再过下去。 石诚看着我的样子,又笑了起来,还朝着小红的方向看了一眼说:“看来她的资质很好,说不定以后可以打破温家诅咒。” “什么意思?”我转头看着他问。 石诚的语气却一转,声音也变的很低:“既是我们把小红带走,如果他们家的诅咒不破掉,她早晚一天还会回来,而结局,很可能跟温叔一样。” “啊?她会再被温叔杀了?”我问道。 164 出事 他没有再说,而我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心里突然像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越看小红,越想流泪,搞不清楚他们家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一个破诅咒,最郁闷的是,我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总是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咒诅,宋氏男用的那个是,而小红他们家用的也是,接下来会不会还有别的,根本不知道。 天色这时候已经亮了,而我们还没看到黄仙来。 我忍不住又对石诚说:“他不会真的自己跑掉了吧?” 石诚摇头说:“应该不会,如果跑掉,我肯定也是会去找他的,现在原黑废了,画也没了下落,你想啊,就他一个人知道,我还不到处追着他找,要知道被我追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能不能不吹牛,就昨晚那两下子,我看你还不如小红厉害呢。”我踢着石诚说,而不远处的小红则木然地看着我们面前的河水,好像全世界都已经跟她无关了。 黄仙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照的我们重新又出了一层汗,我n次去洗了脸回来,才看到那个哪里都黄黄的男人,从我们来时的路过来。 石诚也已经从地上起身,甚至连问都没问原黑的情况,就直接说:“走吧。” 路上黄仙才说了画的地址,根本不在原黑的家里,而是被他们藏在一个隐蔽的洞穴里,他也是看到原黑经常去祭拜才猜测到的,并没有具体的位置。 我们几个人顺着河道,一路往上游走去,那里倒是有一些小山,但会不会有山洞却并不知道,而且听黄仙的意思,只说原黑是去祭拜,是不是拜的画,我们根本不知道。 我有点受骗的感觉了,如果我们不把这事交给他处理,那是不是自己问原黑还能知道结果呢? 还没等我问出来,黄仙自己倒先说了:“那个姓原的本来就是被碎成块了,是宋家兄弟强留了他的魂,又借了别人身上的肉,才活到现在,所以宋氏兄弟一毁,他的命也就要收了回去,我根本没来得及问他一句话,人就死了,我所安排的都是那些活着的人,因为知道他们谁做了坏事,这点上可能比你们稍微清楚一些,所以也给他们指了一个该去的去处。” 我除了翻白眼,已经做不出别的表情,再一次觉得我们好像入了一个圈套。 到达那些小山丘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点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 明明远远看着挺高的地方,怎么到了近前只是一些土丘,只是上面裁种了一些树而已。 我郁闷地问石诚:“就这样的地方还会有山洞,没开玩笑吧,地洞还差不多。” 黄仙也有点郁闷,看着眼睛的情景一句话也不说。 石诚摸了摸我的头说:“也许你说的对,说不定真的有地洞也不一定。” 好嘛,大家分头去找,黄仙一个方向,小红带着她的狗一个方向,我则跟石诚在一起。 两个小时后,大家重新聚头,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收获,这下无力感真的越升越高,我不停的后悔,为什么不趁原黑还活着的时候,问清楚这事,而他们几个则都默不做声。 但是时间并不等我们,太阳也一点点地偏西,很快就会落到地平线下,一入夜怕是更难找了吧? 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找一幅没有线索的画,确实很难,但是我们又必须找到它,因为等着它去救人,至于为什么这副画能救老和尚,到现在石诚没说,我也没问。 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和小红开始吃带来的食物,石诚和黄仙则沿着周围又看了一遍。 看见他们走远一点,小红才说:“这一带我之前来过,要说山洞地洞之类的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们一直顺着河道再往前走,穿过这里以后,会到达外接的沙漠地带,那里会有一些古庙之类。” 我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噗”一下就喷了出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小红,好半天才想起问她一句:“你怎么不早说?” 她冷淡地说:“我并不知道你们找的东西会不会在里面,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而已。” 我没等她话说完,就忙着把石诚他们两个人招回来,快速把小红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几个人立刻决定去找那些石庙。 只是当我们真的走到沙漠的时候,才特喵的有些后悔,是之前太过于冲动了。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明月高悬,照着地上一望无际的黄沙,别说是古庙,就是一块砖石都看不到。 “小红,你确定这里真的有古庙?”我转头看着她问。 她的表情和声音还是一样冷淡,几乎可以媲美石诚了,只是石诚偶尔还会逗我的时候笑笑,而她,脸上像被冰封住了似的,不光不笑,有时候还带着寒意。 “我之前来的时候是有的,但是这里本来就是流动沙漠,现在又会在哪里也不清楚。” 好嘛,把我们一路引到这里,又说出这样的话,我……。 我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就听到石诚说:“我们现在才只到边上,也许往里面走走就看到了。” 倒是黄仙看上去比我们每个人都冷静一些,自己站在沙地里,面朝月亮,先做了几个揖,然后就开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在用脚尖在地上划拉。 划拉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才指着一个方向说:“东南方向应该有建筑物,我们往那边走。” 四人一狗又马不停蹄的往东南方向走去,只是在沙漠里走路,远比在河道上走着更累,还没走多远,我就不行了,喘气如牛,腿也死活拖不动,大喊着要休息。 石诚只能再次把我背在身上,这种比他们高一点的视觉,让我很快就发现我们的正前方,有一些黑黑的影子,又忙着给他们报告。 黄仙说:“可能就在这里。” 这个消息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无疑就是兴奋剂,连脚步都轻盈许多,几乎是飞奔着往那些建筑物处跑去。 到了地方才看到,哪里是什么古庙,不过是几截断墙而已,而且大部分还被沙堆埋着,残存的一些石块在月光下异常清冷,投到地上的暗影里还透着某种诡异。 石诚围着那堆断墙看了很久,最后说:“这里肯定还有别的东西,我们再找找看。” 我是走不动了,坐在沙堆上等他们,而那只小红带来的狗,从来到这里开始,耳朵就一直竖的高高的,眼睛里的绿光也更盛了,不时的往四周看去,样子非常警觉。 黄仙和石诚往断墙外面看的时候,小红并没有走开,而是带着狗跟我站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很快就走出去老远,而人突然变少的沙漠里,一下子就显的更可怕,尤其还是夜里,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反正总觉得空气里好像散发着一种很压抑和恐怖的气息。 小红坐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那条狗一直走来走去,眼睛像两束绿色的探照灯,到处扫着,一点也不像狗,说它是狼还更真实一些。 我试着想跟小红聊天:“你之前也会来这种地方……。” 一句话没说话,她就快速在嘴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与此同时,那只黑色的狗一下子就向前方冲去。 小红也“忽”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前快跑了两步后,又忙着回来拉起我就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们的表情和行事速度,想来一定是有事情发生,所以也急急忙忙地跟跑起来。 我们跑出几米远的样子,就已经看不到黑狗的影子,紧接着就听到前面几声“狂吠”。 小红手一松,就把我放开了,人像箭一样往着声音来源处奔去。 165 鬼域 小红的身影也一下子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是应该追过去,还是去相反方向叫石诚他们回来。 但是只犹豫了两秒钟,就拔腿往前跑去,因为我也听到了小红的叫声,从声音上来看,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我一边跑一边分析,她的声音并不是惨叫,而像是在跟谁打架时在使力,所以至少现在是没有危险的,至于他们遇到了什么,也只有跑到了才会知道。 但是我速度远远不及小红,甚至连狗都不如(捂脸哭),再加上现在本来就体力不支,等估摸着跑到了他们的叫声处,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到,四周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月亮还挂在头顶,突然转身就发现茫茫沙漠里只剩下我一个。 寒意一下子就升了起来,身上刚才奔跑时出的汗这下像被冰冻住似的,渗进了每个毛孔。 我试着往回走,可是走来走去,到处都是一样的沙,根本就没有我们之前看到断墙,甚至后来连方向都分不清楚了。 月亮被一块黑云遮了去,周围寂静无声,我又累又怕,却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已经转的腿上没有一点力气,颓然坐在沙地上,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也许天亮就好了,也许石诚他们找到我就好了。 正心里慌慌的四处张望,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努力让眼睛睁的更大一点,当看清来人的时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快速从沙地上弹起来就向她奔去。 “小红,你刚去了哪里,你怎么样了?”我急着拉住她问,却发现她的那只狗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小红的脸上也是一片急色,忙着抓住我说:“他们在那边出事了,快跟我走。” 一想到石诚他们有可能出事,我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跟着她就往前跑去。 路上问小红:“你的好朋友呢?” 她顿了一下才说:“他也出事了。” “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急着问,那条狗虽然我看着非常凶恶,但是对小红来说却是最好的朋友,一听说它出事,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小红得有多难过,所以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她的眼睛闪烁不定,看的我也是一阵迷糊,跟我预想的悲伤一点不搭。 小红并没有告诉我那只狗到底出什么事了,而是说:“再往前面走不远,你就能看到他们,我们快走吧。” 我向她点头,又转身的时候,却看到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了起来,而在月光下,小红跟我们来的时候穿那双白色的球鞋已经换了,此时她脚上又穿回了红鞋,而且看上去还像是绣着花一样。 “小红,你来的时候还带了鞋子吗?”我问道。 小红又是一愣,不自觉的把脚往后缩了缩,支吾着说:“哦……。” 这个不是小红,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绝对不是小红本人,从我们两人刚开始见面,她也抓着我的手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第一,小红本人不会做这样的动作,她好像很讨厌跟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这点之前我也是,所以身深有体会。 第二个,我们明明出发的时候,小红什么也没带,而且她爸爸去世后,她就换了白色的鞋子,又怎么会这会儿又穿上一双红鞋呢? 还有她的那条狗,我在说是她朋友的时候,她明显不知我在说什么,只是胡乱的在应付而已。 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人,本来想问她到底是谁呢?但突然想到,如果我那样问了,不是告诉她,我发现了她的异常,那我立刻就会处于劣势,想跑都难。 事实上这个人一看到我向后退,就也往前跟了两步,语气略急地说:“我们快走吧,晚了就见不到他们了。” 我一边答应着她,一边在心里快速计划着,怎么从她的手里逃过去。 从她可以变成小红的样子来迷惑我,可以断定这个人不是鬼,就是怪,所以肯定也有法术之类的,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但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假小红也好像发现了我的异常,所以看的更紧。 我心里着急,不想跟他往前走,但是又找不到办法脱身,眼看着离我原来呆着的地方越来越远,恐惧感也越来越深。 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假装崴住了脚,苦着脸叫了起来。 假小红站着愣了一下后,才过来扶我,但我打定注意了不往前走,所以哭天抢地大叫,并且说:“小红,我真的走不了,你以前对我是很好的,帮我去救救他们吧。” 假小红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很快说:“前面就是了,你看那里,我背你走。” 果然,在她指的地方,此时可以看到一片灯火通明,感觉像是一座城市,但就是我再没常识,这大半夜里,突然出现一座城,也不太正常吧? 假小红根本不容我多想,在我面前一蹲,两手快速往身后一搂就把我背了起来,接着速度就加快了,转眼之间我们就到了城门口。 从这里可以看到里面人来熙往,赶集似的,所不同的是,那些人都穿着长袍,头上也挽着发髻,尤其是那些女人,她们的衣服看上去非常漂亮,跟我在电视上看的古装剧差不多,再去看她们,几乎人人都是一双红鞋。 假小红背着我直直就往里面走去,我却早把自己准备好的一口血水,“噗”地吐到了她的身上。 “啊……”一声大叫后,“扑通”一声我就被扔到了地上。 而眼前的假小红也瞬间变了样子,她的脸上根本没有皮肤,就一块黑的像烧焦的树皮一样,两只眼睛此时发着寒光,没有嘴唇遮掩的牙齿全部露在外面,白的吓人。 我往后面退去,但我退一步,她就跟上来两步,急的我不得不大叫着说:“别过来啊,不然我还向你喷血。” 这句话多少还是管点用的,他的脚立刻停了下来,但是下一秒就狠狠地说:“来到鬼域的活人,还没有一个不进来的。” 说着话,嘴里早就喷着一股青烟。 那青烟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的往我这边飘过来,这玩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拼命拿手去扑打,想把那烟打散掉,只是我的手才只扑了几下,就被假小红一把抓住。 没等我的口水血喷出来,就觉得眼前开始朦胧,人也迷乎起来,仿佛看到石诚他们就在鬼域里面,此时还正在向我招手,让我快些过去。 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甩开假小红的手,就往鬼域里面走,一只脚已经跨了进去,但另一只脚却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我缓慢转身,看到竟然有两个小红在打架。 不是,是一个小红,正在跟一个脸上像长着树皮的人在打架,而那个把我拽出来的东西,正是小红的那条狗。 狗一直拖着我的裤角往后面退,小红则跟树皮越打越烈。 我离开那个像城门一样的地方后,脑子里慢慢开始恢复意识,已经很明显地看出来小红似乎根本打不过那个树皮人。 而狗把我拖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也窜回去跟那他们缠斗到一起。 我焦急地站着,看着他们打的难舍难分,而小红也在一点点被逼到城门口,但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到人完全清醒以后,就朝着她大喊:“小红,向她吐口水。”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看到那个城门里面的人,本来都只顾忙自己的事,而我这一声好像是惊动了他们一样,竟然有人开始往这边走过来。 天知道,那特喵全部都不是人,是鬼是怪我现在弄不清楚,但如果这些东西全部出来对付小红和我,我们今天必死。 166 惊险(为所有投票小伙伴们加更) 那些人的速度很快,瞬间就聚集到了门口,有几个还出来了。 我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那个门洞可能是他们与外界的分水领,因为我们跟这个树皮人打斗这么久,他都没有招那些人出来,没想到根本不是那样,至于他为什么不招呼同伴出来,我不知道,但一看到那些人往外走,我就慌了。 叫着小红说:“我们快走,别打了。” 我越叫,里面出来的人越多,像是特喵的都被我招呼出来的一样。 而小红根本就脱不开身,此时已经被好几个人围在了中间,还有几个人也向我走了过来。 真的要慌死了,打架我肯定不行,人少还能喷口血,但是如果这么多人,我就是把血吐完,也只会自绝身亡,根本不起什么用的。 眼看着我们两个人就要被那些从鬼域里出来的人全部卷进去,却看到一束黄色的微光,和一条紫红的光快速往这边移动过来。 我心里一下子又长起了希望,拳打脚踢的对付着过来拉我的人,也时刻关注着那两条光的情况。 果然是石诚和黄仙来了,他们一过来,就“嗖”一下围着那些人转了一圈,然后我就看到那些刚才还张牙舞爪抓我们两个人的鬼怪们,全部都是一愣神。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石诚已经抱起我往来路奔去,而黄仙也把小红带了出来。 那条狗一直紧紧跟着我们身后,看到它的时候,我以为它也成精,或者是二郎神的啸天犬下凡也不一定,实在是攻击起来太神勇,跑起来又快如闪电。 一直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脚来歇会儿。 石诚问:“不是说叫你们两个人在原地等着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正要开口,就听到小雪说:“是我的错,不怪太太的,是我把她带过来的。” 石诚肯定也是被刚才的事情整急了,所以语气里带着责备,现在一听小红这么说,快速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缓了一下语气问:“你们没伤着吧?” 我摇头,但是却看到小红的一条胳膊上衣服都撕烂了,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石诚从身上摸出一个瓶药,递给我说:“给她擦上去吧,伤口倒是不打紧,怕是有毒。” 一听有毒,我的心里就先是一惊,也不敢怠慢,忙着拿药去给小红上。 但是她看上去却漫不经心,只瞅了一眼那药瓶,就什么话也没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我忙着把她已经烂的衣袖卷了卷,也没有什么消毒水之类,只能把那些药直接往伤口上倒,大概是有些疼,我看到她的微微咬了一下牙齿,但是很快就又放松下来。 我心里也是一紧,温叔没有被石诚保护好,已经去逝了,我不想小红再出什么事,尤其还是因为我们,我自己心里很想保护她,可是她外表真的太过强悍了,而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才可以真正能帮到他。 等把伤口处理好,天空的月亮早已经不见了,天色也慢慢放出一点亮度。 天明了。 石诚带着我们重新又走回到那截断墙前,说起鬼域的事情,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看着一点点冒出地平线的太阳说:“这次我们来,很多事情都事出意外,鬼域,我之前也听人说过,但是说这事的人却讲他并不是时常出现的,只有天地人达到某种契合度,才会出现一次,有时候甚至上百年都不会出现,没想到这次却刚巧让咱们给碰上。”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着小红说:“你在这一带住,可听他们说起过?” 小红此时正用手顺着那只大狗的毛,听到石诚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说:“听过一点,但是跟我们昨天见到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竟然还有两个版本,我也是好奇就追着小红问,她听到是什么样子的。 小红也看了看远处升起了太阳,声音清淡地说:“只说是地下的一座鬼城,有专门的出入口,也并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但是进去的人绝对不会活着出来。” 石诚接过她的话说:“这一点没错,至今为止,进入鬼城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我身上不由的又冒起了汗,多亏当时那只狗把我拖了出来,不然现在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然而,关于鬼域里到底有什么,却无人可知,今天我们看到的已经算是多,而传说里那些事情是真是假,现在也无从考证。 石诚从沙地上站起来说:“总是有惊无险过去了,大家也休息差不多了,我们再去找找,还有没别的地方可以藏画的。” 我现在觉得呆在这里已经是凶多吉少,对于找画更是觉得有点扯淡,那画长什么样子,石诚都没有见过,所知全是听老和尚说的,而唯一说见过画的人又是黄仙,对于黄仙这个人,我不知道怎么说,表面看去也挺好的,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用石诚的话说,大概可能也许是因为他跟我们不是同类,但石诚也不是同类,我就看他顺眼多了。 石诚和黄仙依旧走在前面,而我和小红,包括那条狗则走在后面。 总是埋头走路,心里很容易烦,也会很害怕,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之前在学校习惯了,到处都是闹哄哄的,突然来到这样的地方,连心里都是空的,忍不住又找小红说话,况且我总是想通过我们两人的谈话,找到跟她交流的切入点。 “小红,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轻声问她。 她应该还是愿意跟说话的,至少感觉上要比石诚好的多,所以看了眼前面,也把声音放低说:“我当时担心吉娜出事,就跑了出去,但是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我急着问。 小红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狗说:“吉娜平时很少出声,只有在很危险的时候才会给我发出信号,但声音不是那个样子的,昨晚主要我们太急了,我一时也没分辨出来,不过,我跑出去后就发现那声音只是普通的狗叫,很可能不是吉娜发出的。” 她真的太厉害了,不光了解自己的狗,还对事情分析的很到位。 没等我再问,小红就接着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所以就判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幸好这个时候吉娜也回来了,它很聪明的,只要是跟谁在一起呆过,就会记着那个人身上的气味,所以我们才一路找到你。” “不对啊,我找不到你们之后,在原地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你们回来,这才出现了一个假的你,把我带走的。”我回忆着昨晚的情况说。 石诚却在前面接腔道:“鬼怪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人心,况且这里本来就是流动沙漠,很多时候你觉得没走,可能已经不在原地,不过你们昨晚的情况,肯定是被对方迷魂了,所看到和听到的也都是假象,在分辨清楚之前,只能跟着这种假象走,也就会慢慢掉入他们的圈套里。” 石诚一开口,小红就不说话了,我只能再次问石诚:“那你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他回头怪怪地看我一眼,然后用下巴示意小红身体的狗说:“连它都能找到,你觉得我们会找不到吗?” 我也是够了,拿自己跟狗比,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我到现在才想起来一件超级重要的事,我们从原黑的地方出来,黄仙只说会安排那些原本跟着原黑的人,可是石一石二,还有那四个玉老板怎么不见了? 之前光想着跟他们一起找画呢?现在听到石诚开玩笑才突然想到,之前他开这样的玩笑,石一他们两个人一定会笑,但是这次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石诚,石一他们不会又那啥了吧?”我急着问。 “怎么会?他们不会那啥的,没有这个需求,只有人间男女才会有。”石诚说。 167 地庙 黄仙和小红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两个人,而我完全无力吐槽石诚。 这货明明是一块又臭又冷的石头,学人家做逗逼的时候,真的很难接受好不好,我都特喵的反应不过来,这个“那啥”跟我与他之间的“那啥”会一样吗?他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他却不以为意,脸上带着笑看我一脸火烧云,过了好久才说:“他们两个带着他们四个先回去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好嘛,还真是放心了,虽然我也不觉得那四个人有什么好的,但是毕竟也没见过他们之前做恶,现在由我们带出来,如果真的死了,我心里真的会很难受的,毕竟也是生命。 像我这种烂好人,可能只适合生长在孩童时期,什么也不必接触才为上策。 我们围着那截断墙往四周又扩散出百米,甚至还更远,都没有再发现什么,但是黄仙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站在那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划拉着地上的沙子,然后下结论,那古庙就在附近,那画也可能在附近。 我不解地问他:“你能感应到那幅画的存在吗?” 他郑重地说:“像这种带着仙气的东西,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散发它特有的灵气,之前离的太远,我感应不到,现在我们肯定已经很接近了,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它就在这一代。” 我抬头去看石诚,他一接触到我的眼神,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解释说:“术业有专攻。” 我去你大爷的,但凡是你不会的,都是术业有专攻,然后不在你的范围之内,然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丫攻的是什么,简直是气死我了。 可惜黄仙和小红对于我们两个人的对话,都表现的极度淡然,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我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所以除了谈正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会一言不发,像看两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我跟石诚斗嘴。 不过,既然黄仙说画在这里,我们就要继续围着这个地方找,就是掘地也得把东西掘出来。 一想到掘地,我又想到他之前说的画在山洞里之类的话,忙着问了一句:“你之前说画在什么山洞里,是听到原黑说起的?还是自己猜想的,还是有别的原因判断的?” 黄仙说:“姓原的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祭拜这幅画,而每次他回来身上都带着浓重的湿土味,还有来自洞穴的特殊味道,这个不用别人说,我也知道的。” 连这种味道都闻得出来,还是在对方走了这么远的路回去之后,简直不是人。 不过黄仙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自己“扑通”一声就趴倒在地,把鼻子使劲凑到地上闻了闻,然后又一边往前爬,一边闻,一直又爬回到那断墙的旁边,这才满脸惊喜地说:“就在这里,一定是在这里的。” 断墙,断墙下面是沙子,除此再无它物,所有东西都是一目了然的,根本没有什么洞穴之类,而且我还一直想不明白,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画应该是带着仙气的,还跟石诚有联系,难道这种含着仙气的东西,不是应该放在阳光明媚的地方,接受天地之精华吗?为什么要放在洞穴里才能显灵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问出来,因为看到石诚已经开始顺着那面断墙开始劈开下面的沙子,而小红,黄仙也都开始行动,连那只狗都忙着用前爪去刨,反而显的我跟废人一样,只会站着发愣。 他们一直折腾到中午,所有人都累的大汗淋漓,断墙下面也挖出长长一条壕沟,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真不知道这个原黑平时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便顺着他们挖出来的沟去看。 上面一部分是露在外面的,下面一部分是埋在沙里的,形成很明显的两种不同的颜色,用他们道家的话说,就是阴阳两色,一面接受的阳光,而一面却长期在阴地里,不挖出来,还看不出来,这样把沙子一清,顿时就觉得这个地方的确可能藏着玄机。 “黄仙,你刚说原黑都什么时候来这里?”我往坑上面坐着休息他们三人那边看着着问? 黄仙马上说:“每个月的初一,十五。” “那今天是什么时候?”我又问。 石诚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往我这边走过来,而黄仙早在身后掐着手指头算过以后说:“今天就是十五了。” 对了,我们今天肯定能找到那个地方,只是早晚的事情,或者我们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也不一定。 “那原黑来祭拜的时候都会带些什么东西?”我已经从坑里爬出来,又问黄仙,而石诚却已经走了过来,两眼紧紧盯着那面断墙看。 没等黄仙再回答,石诚已经快速说道:“我知道了。” 他们两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往这边走,边走边问石诚:“怎么?” 石诚说:“这面墙既是记号,又是入口,肯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我们再仔细找找。” 那面墙只有一米多高,但是却很长,看上去有四五米的样子,而且在两端还有两个拐角,这样的墙面很残旧,也很普通,想从上面找到特别的东西还是很不易。 几个人跟找蚂蚁似的围着仔细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效的线索,反而是那只大狗一直在墙的转角处刨。 小红发现以后就跟了过去,也不动手,看着它忙活。 我对这条狗的印象从它救我开始就慢慢变好了,此时就也跟了过去。 从它刨的速度和规律上看,应该是发现了下面有什么东西,而这个地方,刚开始石诚他们根本没有挖到。 吉娜只刨出二三十厘米那么深,就看到下面突然多出一截单独立着的石头。 石头的顶端很有些光滑,虽然埋在地下,却比那些外面的墙面看上去还要好一点点,明显是有人常常动它。 石诚他们也早过来了,一看到这块石头,就二话不说,用手按上去一扭,只听“轰隆”一声响,就在那面断墙处,突然就裂开一个大口子,沙子顺着口子滑下去一些,但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看到下面的阶梯。 大家互看一眼,石诚第一个跑过去顺着台阶就往下走。 洞口处刚开始有沙,也不那么宽,但越往里走地方就越大,通道的两侧都是砌好的石头,顶端更是一些长石块,有点像电视里地宫的感觉。 但脚下却并不十分顺利,有时候会踢到一些东西,只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带灯,过了洞口处的一些光亮后,里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石诚和黄仙应该没有问题,但小红和我完全跟两个瞎子似的,全靠摸。 石诚拉着我的手,我拉着小红,一路往前走了大概五六米,面前突然又开始出现亮光。 我们走到亮光处才发现,通道到此处是一个转弯,往前走的路已经封死,而转进去的门是个拱形的,此时里面就亮着灯,不只是灯还有很多从室顶上下来的光亮,根本不知道来自何处。 而这个面积大概有五六十平米的空间里,却摆放着很多的雕塑。 所有的雕塑都没有穿衣服,而在身上刷着各种重色调的油膝,加上面目狰狞,我看一眼就觉得特别害怕,忙忙地躲在石诚的身后。 黄仙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地庙!” 我忙着问他:“什么是地庙?” 黄仙一边往前走着看那些凶神恶煞的神相,一边说:“地庙就是里面祭拜的神灵不属于上仙,而属于鬼仙。” “啊?什么是鬼仙?”我郁闷地问,已经觉得这个东西并非什么好的。 却听到石诚代他回答说:“像金红那样的。” 168 鬼仙 我去,金红都能叫仙了,还是鬼仙,要知道她可是杀人如麻的,想想我特喵的都害怕,忙着拉住石诚说:“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这个地方好吓人啊。” 石诚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好,我们快点找了画就出去,我也不想惊动这些东西。” 只是这些鬼仙的雕塑摆的也很奇怪,并不是全部靠墙,而是就那么乱七八糟的立在屋子中间,我们从一面墙走到另一面墙,从他们中间绕来绕去,还要刻意地去躲着他们。 我心里紧张的要命,一想到这里这么多金红,真的狠不得立刻出去。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小红:“你们看是这样的画吗?” 石诚听到这话已经快步往她那边走去,而黄仙此时也已经到了,几个人同时看着挂在一面墙上的那幅画。 画上面确实只有一块石头,而且是不规则的石头,跟之前我在庙里看到石诚还原时的那块并不一样。 不过这块石头却也发着淡紫色的光,从我们角度看过去,像是太阳升起照在上面,折射出来的光线,但是这里不可能见到阳光的,那就是画本身所带,倒是跟之前他们说的是一样的。 黄仙说:“就是它了。” 石诚也点了点头,伸手要去取挂在墙上画。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画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这幅画真的好诡异,忙着拦住他说:“石诚,你先别动。” 他转头看我,但是手却并没有缩回来。 我胆颤心惊地看着那画说:“你有没发现这画有点奇怪,不是说原黑以前老是来祭拜吗?但是它的前面却没有任何祭拜的东西,而且它挂在这间屋子里,本来只是一幅很小的画,但却又挂的这么低,都被这些神相给挡住了,正常的家里挂画不是应该挂的高一些吗?” 这时候连黄仙也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幅画看。 石诚终于把手拿回来了,又仔细看了看它,再转头看看身边这些形状怪异的雕塑,突然说:“会不会跟这些东西有关,而原黑来祭拜的也不是画,而是这里的鬼仙。” 这极有可能,如果这些鬼仙真的像金红那么厉害,原黑又天天往这里跑,就算是他也来祭拜画,也会先祭拜这些鬼吧,毕竟画还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但此时东西就在我们面前,别说是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是知道也一样要动手。 所以石诚看了一圈后,让我和小红一起往入口那里走去,而他则和黄仙一起留在里面开始取画。 画的方向是在入口的右边墙上,因为室内神相排列太多,石诚又站在画的正前面,已经遮住了我们的视线,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小红站在我稍前一点,有意识在保护着我。 我看她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吉娜,忙着问她:“你的朋友呢?她去哪儿了?” 小红淡淡地说:“我让他留在外面替我们守门了。” 好吧,不是出事就好,现在心里真的超级紧张,来自对鬼仙的恐惧,还有这里面气氛的压抑。 石诚的身体往前探去,应该是开始取画了,我紧紧盯着他的时候,眼里的余光也看着那些雕塑,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真的看到了,一晃眼竟然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待我眨了一下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 “小红,你刚才看到他们笑了吗?”我声音都抖了。 她点头说:“看到了,一会儿如果有事,你直接出去往外面跑,吉娜会保护你的,石老板他们应该都没事。” 卧槽,我一个十八岁的女人,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安排逃命,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种的,但此时却只能感激地看着小红说:“没事,我跟你们一起。” 没想到她却说:“你在这里只会碍着我们动手,还要保护你的。” 真心受到打击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特喵的真的什么也不会啊。 正在我心里为这事郁闷的时候,却一下子看到就在我们正前方,一个神相动了起来。 他没有脚,不,他有脚,但他的脚是泥塑的呀,此时竟然走动了起来,而且还发出“咚咚”的声音,接着所有的神相都开始走了起来,而他们的方向也不是朝着石诚,而像是有规律地在摆着什么阵法。 小红的两手早握成了拳,一条手臂伸出来拦着我说:“快走。”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逃跑的事情,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却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我习惯性地说了声“对不起”,一转身,我的妈啊,哪里是人,是神相,跟里面的一样的神相,还不是一个,是好多,他们像排好排等待上厕所的幼儿园小朋友,一尊的手搭在另一尊的肩上,“咚咚咚”地从外面过来,把我们的退路完全堵死了。 小红也已经发现了异常,一个转身就把我推到靠墙的位置,而她却面对着那些怪异的神相。 里面石诚和黄仙早就跟那些打了起来,而且我粗略的看了一下,有点以卵击石的感觉,他们打出去的每一下,效果都不是太大,而那些神相不只是会抬手打他们,还不时的在触动着这屋子里的一些开关,一会儿是冒着烟的东西出来射的到处都是,一会儿又是箭头“嗖嗖”的到处乱扎。 小红也根本抵不过从后面来的那些神相,最前面的那个只把手一抬,她就一下子栽倒出去,还直接摔到了里面去。 我的腿又不争气地抖了起来,而且抖的我特喵的按都按不住。 也不用动手,知道自己手上的力度有多大,但是我可以吐口水,好像听人家说口水也是辟邪的,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连咬舌头都来不及了,而且我怕我自己真的会咬的太多而自尽,所以只朝着那些怪相吐吐吐吐吐吐……。 并没有什么卵用,神相的眼睛眨动了一下,手已经抬了起来。 我吓的“嗷嗷”乱叫,人也一下子蹲到地上,努力缩成球想滚的远一点。 同时看到两个人影也飞了过来,朝着那个神相打去,是石诚和小红,他们在最危急的关头,还能第一个过来保护我,感动的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但是下一秒,我就看到小红又被打飞出去,落地的时候她的嘴角已经出了血,而且很长时间没能爬起来,石诚看上去比她要好一点,但是也只是能逃得过去,却对那个神相不能伤到分毫。 这个时候黄仙也叫了起来:“快想办法出去,这个地方有鬼阵。” 我不知道什么是鬼阵,但是听黄仙的声音,就知道估计比现在的情况更可怕,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出去的路啊。 那些从外面过的神相又开始向我靠近了,而里面的也在向小红靠近。 小红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眼看着要被那个神相抓到手里,我吓的尖声叫了起来,并且大声喊石诚:“快救小红,快去救她。” 玛德,石诚先跑过来救我了,他把已经到了神相手里的我,一把夺了过来,因为双方力量都太大,我差点被直接撒裂。 抱着我的石诚在原地打了个回旋,再去救小红的时候,早已经晚上了,那个神相一只手抓住她,一只手竟然向她的头上按去。 我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呆呆地看着在它的手里变成不堪一击的小红。 只觉得身子一沉,人已经落地,而抱着我的石诚已经往着那具神相的头上踢去。 没有效果,对方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虽然很缓慢,但是手很快就要碰到小红的头了。 我特么的要急死了,反应过来后朝着石诚大吼:“把画放回去,快点,你丫把画放回去啊。” 169 取画(百票加更) 石诚本来还在踢打着那个神相,听到我叫嚷,脚下一点,就往原来挂画的地方飞了过去,下一刻,所有正在动的神相全部停了下来,而且过了几分钟后,他们还在自动归位,又回到了最初停放的位置。 我“嗷嗷”大哭,过去抱着已经落在地上的小红,一边给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石诚和黄仙也没好到哪儿去,黄仙的脸更黄了,而石诚的脸则更红了。 过了好长时间,大家才缓过神来。 石诚走过来看了看小红说:“应该没事,我送你们两个先出去外面等着吧,一会儿我们再回来取画。” 我看着石诚说:“这画拿不走的,刚才还有神相从外面进来,已经把口封住,就算拿到画,也要把他们都打败,可是你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石诚用袖子帮我擦了擦脸说:“肯定能拿走,你放心好了,我们已经试过一次了,第二次就有经验了,可以规避他们的长处。” 我对他这种乐观,不抱一点希望,刚才的经历像是恶梦,到现在都还缠着我,而且小红也没醒过来,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我想叫石诚他们一起出去。 但是我还没有开口,他就又说话了:“走吧,送你们去外面,包里也还有一些水,给小红喝一点会好一些。” 由黄仙打头,一行人开始往外面走,石诚扛着小红。 我们到达地庙的上面时,太阳又已经转到了西边,艳红染的半边天都是红色的,沙漠落日果然别有一番风景,只是此时没有谁有心情看。 吉娜一看到小红出来,就围了过去,我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快速从包里拿出水来,想喂小红喝一口,但是好不容易把她的嘴掰开了,却有一股血又流了出来。 现在是一看到血我就害怕,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叫着石诚说:“怎么办啊,你看这怎么办,又吐血了,我们送她出去好不好,找医院先把她治好了再来拿画。” 石诚用手端着她的下巴往里看了看,轻声说:“没事的,就是之前摔着时嘴里残留的一些血,里面已经没事了,你给她一点水吧。” 我把瓶口对着她的嘴,水缓慢的流了下去,可是很快又从嘴角处流了出来。 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心里的感受,恨不得此时躺着的人是我,而不是小红,她还很小,又受了那么多苦,自从石诚说带她出去开始,我就在想,只要她跟我们出去,就也让她上学,跟我们一起在文明的社会里生活,去感受她这个年龄的快乐,可是现在她没有一点生机地躺着,我真的很担心她会这么一躺不起,那么我所有对她的歉疚和怜惜都会成为一生的遗憾的。 石诚还在安慰我,但小红一刻不醒,我一刻都不相信他的话。 起了一点风,吹动每个人的衣衫,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声,我一直半抱着小红,让她靠在我身上,直到太阳完全落了,天色暗下来,她才“嗯”了一声。 我紧张地叫着石诚说:“醒了,快来,她醒了。” 这时石诚才从包里拿出一粒药,重新把小红的嘴掰开,然后把药放了进去。 我忙着给她顺了一口水,半个小时左右,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先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吉娜,这才问石诚:“石老板,画拿出来了吗?” 石诚摇头说:“等你好点,我们再下去取,今天是十五,一定要拿出来,不然可能又要等半个月。” 这个地庙的门本身就有玄机,要在初一,十五的时候才会开,而且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些后来从通道里出来堵我们的神相,到底是哪里来的,又回到了哪里去,画归位以后,他们就不见了,感觉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没有理由再拦着石诚,虽然心里有一万个担心,但是小红已经醒了,而老和尚,还有更多的人却等着他去救,那个泉山的水鬼,一天不灭掉,就有可能发生新的生命被他害死。 月亮又出来了,把整个沙漠照的如同白昼,但月光到底也不是阳光,虽然很多大的东西都看得到,但是细小的却还是很模糊。 小红躺在沙地上,吉娜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我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看着它们又一点点从手指缝里流走,心里说不出的惆怅,石诚和黄仙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从入口到地庙的距离并不长,如果他们能顺利的拿着就走,以两个人的速度,十几分钟就可以回来了,可是现在……。 我几乎不敢往下想,因为已经见过那些神相的怪异,只在心里祈祷他们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月光如水,静谧安详,照在同样平静的沙漠里,一片波澜不惊,但是谁又会想到它的地下又是那个样子呢? 我自己胡乱想了一阵子,时间越长,想到的不好的东西就越多,只能勉强自己走回到小红身边。 “你渴了吗?饿不饿,我拿些吃的给你。”我问她。 小红摇头,然后看着吉娜说:“能给它些吃的吗?” 对,这只狗跟着我们很久了,我们每次吃东西它都只是看着,竟然都没有见过它吃什么。 我忙着把包里的肉干拿一些给它,又问小红:“它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了,会不会饿坏了啊,之前你怎么没说,我竟然都没想起来……。” 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但是我们家从来都不养宠物,我自己也对这种东西有些恐惧,所以对它们根本就不上心。 小红轻声说:“只有那么一点吃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画,怎么能先让它吃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竟然带着泪,这让我很快想到每次小红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很慢,分给她的食物,从来都是只吃一点点,直到我们开始走了,她的嘴还在动,我一开始只认为是她的生活习惯,但是现在看来,很可能那些食物她都给了吉娜。 她说的对,这是她最好的朋友,既是最好的朋友,就不分彼此,就算是我们所有人都忘了他,但是小红还是会记得他,而他也尽了一个朋友最大的努力,无论是在救我们的时候,还是为我们守着出口的时候,都比一个一般的人要称职厉害些。 吉娜也不客气,我打开肉干的包装后,手往它那边一伸,它就叨起来吃了下去,眼睛还看着我,似乎在等着下一块。 说真的,就我们带的这带食物,全给他吃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喂饱,但是之前的愧疚和感恩,让我不容犹豫,忙着又撕开一袋给他。 小红躺在地上,看着吉娜一块块吃着肉干,嘴里喃喃说道:“今晚就靠你了。” 我转头看她,她的眼睛已经转到天上的月亮上,过了很久才说:“今晚不管能不能拿到画,这里一定会出事,吉娜总是能帮上一些忙的,所以我想让它吃饱。” 我也抬头去看月亮,但是我特喵的什么也看不出来,更不知道小红是怎么料到今晚一定会出事的,又会出什么事?但是看她这么谨慎,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太好,心里就也跟着忐忑起来。 说着话,时间就又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而下面的通道里,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就算是石诚他们跟那些神相打起来,总也是会有一些动静吧,可是现在这种安静让人非常不安。 吉娜已经把我给他拆的好几块肉干都吃完了,我把手在沙里按了一个小坑,然后套上塑料袋,把水瓶里的水给他倒出一些。 他只是随便舔了两下,就往洞处靠近,身上的毛已经微微炸了起来。 小红从地上挣扎了一下,我忙着过去把她扶起来,她的眼睛也一下子转到洞口处,并且快速说:“快把东西收拾好。” 我现在已经神经紧张了,一听她的话,手一松就去收原本摊到地上的东西,却听到小红“通”的一声又倒在了地上。 这边东西收了一半,就忙着去扶她,刚扶起来就看到洞里面一点亮光以极快的速度往外移出来。 170 百鬼出行(为所有投票的小伙伴们加更) “那是什么?”我急着问小红。 她的声音低沉且急促:“快走。” 我已经顾不上拿地上的包,扶起小红就往远处走去,而吉娜的眼睛早就开始发起绿光,身子也俯在了洞口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光亮。 我们只走了十几步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我要回头看的时候,小红说:“别看了,快走啊。” 但是已经晚了,身边突然就多出来许多的人,他们身上穿着奇异的服装,头上也挂着怪异可怕的头饰,光脚走在沙地上。 吉娜早就跑了过来,此时他身上的毛全部都竖了起来,眼睛里的绿光更盛,挡在我跟小红的面前,可是他只能挡着一面,另外三面还是暴露在外。 那些人的脸色在月光下一片惨白,而且上面好似有很多皱折一样,是一条条的黑线,他们的脚虽然站在地上,但是那么软的沙地,竟然没有踩出一个哪怕很浅的窝,他们也没有影子。 对,月光下,他们只是一个个的个体,只有小红,我还有吉娜的三条黑色影子跟在脚下,他们全部都没有。 这些不是人。 我身上的毫毛也竖了起来,紧张和害怕让我的手紧紧抓着小红。 小红虽然根本站不好,但是神色却淡定了下来,眼睛瞄了一眼那些人,安静地站着不动,但是我却感觉到她的拳头又握了起来。 一群人很快就把我们三个围到中间,不放走,暂时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气氛超级吓人,尤其是他们的脸上,那一条条黑色的折子,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 吉娜的毛一直竖起着,不时的走动一下,轻且快,几乎不发一点声音。 整个沙漠现在都是静寂无声的,但这静寂里又涌动着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不安。 我使劲咽了一下口水,才发现自己唇舌干的像火烧过一样,而手心里早已经汗湿。 小红轻声说:“没什么好怕的,坚持到天亮就可以了。” 我吃惊地看着她,这话里的矛盾显而易见,如果真像她说的,没什么好怕的,那我们之前可能就不会急匆匆地走,而且光看吉娜都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到目前为止,我是第一次看到连吉娜都这么紧张,就算是对待鬼域里的鬼时,他都没有这样。 还有她说的等到天亮,我看了看远处的天色,这个时候最多就是夜里的十点多钟,离天亮不知道还有多远,我们真的能等到到亮吗? 小红不说这话,我还只知道害怕,现在是特喵的彻底绝望了。 围着我们的鬼,越来越近,并且脸上也开始起变化,他们的嘴慢慢张开,露出里面残缺斑驳的牙齿,还有凸出来的牙骨,脸上的皱折加速重叠,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揉搓着似的。 那些一根根干枯的手臂,开始往我们的身上伸过来。 吉娜身子一抬就把最先伸到小红面前那只手咬了下来,顿时空气里就散发出极臭的味道,而且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莫名冷的人一哆嗦。 一只手下去,还有更多的人在往这边伸,他们的手上都长着尖利的指甲,只要抓到身上,轻轻一扯,衣服就被撕裂开,身上也开始出现血痕。 小红卯足了劲,也只是打出去两拳,人就又软了下去。 我慌的要命,身上也到处受伤,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吉娜虽然不停的去咬那些干尸,但除了让空气变的越来越臭,越来越冷,好像对他们的行动一点也不影响。 我觉得自己很快就会被他们连皮带肉撕的粉碎,而已经滑到我脚下的小红也在遭受他们的抓挠,她的牙齿咬的紧紧的,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是我自己身上也有伤,我知道那有多疼,所以极力想护着她。 我和吉娜两个一人一边的护着她,却有更多的尸手都抓到我们的身上。 吉娜已经开始低声“呜呜”地叫了起来,不知道是疼的了,还是极度愤怒,只是现在我们的情绪对改变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作用。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了过来,躺在地上的小红突然挣扎了一下,我弯腰去扶她的时候,背部又背抓了好几下,痛的“嗷嗷”叫着。 小红说:“如果你有幸活着,把我尸体跟我爸爸埋在一起,谢谢了!” 说完这句话,人就奋力的向外冲去,但是她的身体早已经在地庙的时候就严重受损,这个时候只走出去一步,就脚下一软,又瘫在了地上,反而是那些枯尸鬼,一看到她出来全部都把干手伸了过去。 我简直不敢看眼前的画面,不敢看着小红被他们活活抓死。 吉娜暴吼着去咬那些干手,远处的铃铛声也越来越近。 越过那些鬼尸,我看到了个长相俊美的少女飘风过来。 她一到近前,那些鬼尸的手就全部停了下来,虽然还是面目狰狞,但不动手就给我们留了喘息的机会,我慌忙把小红从地上拽起来,吉娜也挡在她的面前。 那个少女“叽哩哇啦”地说了一串什么,那些鬼尸就像得到某种命令似的,慢慢的退开去,但是他们并没有完全走开,只是把围着我们的圈子放大了,而且还给那少女留下了一条路。 她向我们走近的时候,我故意看了看她的身下,也是没有影子的。 她也是鬼。 小红完全靠在我身上,一看到那个少女走近,就虚弱地说道:“鬼王。” 我怪怪地看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转到那个少女的身上,一时之间不能把这么美丽的女人跟鬼王扯到一起去。 在我的印象时,鬼王差不多都是跟我们电视上看到阎罗王不相上下的,又黑长的又丑,说话粗声粗气,还很吓人,没想到这沙漠里的鬼王会是一位少女,我甚至心里还在希望着,大家同为女人,她会不会一时心软就把我们放了啊? 我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鬼王缓步走到我们面前,像检视自己的猎物似的把我们看了一边,清脆的声音说:“还都不错,带回去吧。” “等等,你要带我们去哪儿?”我着急地问。 少女回头莞尔一笑,慢条斯理地说:“当然是带回去慢慢享用了,不过,我听说你们之中有中原来的,也许可以给我讲讲那里的事情,减慢你们成为我子民的速度。” 这话里话外已经露出了做为鬼王的豪气,如果她不是要吃我们,我特喵的都有点佩服她了。 我没有选择,因为那些鬼尸又开始收紧圈子,很快就把我们卷起来往来路走去。 竟然是又回到了洞口。 鬼王往里面看了一眼说:“还有两个在偷我们的国画,对吧?好大的胆子。” 我脑子里快速转着她说的话,那幅带着石头灵气的画,不是说是石诚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了他们的国画,而他们,这些鬼,又到底是什么国的?怎么全部死了也不去投胎,非要做这些鬼,在这里害人呢? 真的很想跟他们讲道理,但是我没有唐僧的口才,我怕自己度化不了他们,反而被他们加速吃掉,那真的连一点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队鬼尸已经先往洞口走去,他们进去以后,鬼王微笑看着我们说:“走吧,也许还可以看你情郎一眼呢。” 听到她说这话,我直接想到的就是石诚他们可能早遇到了危险,反正今天在劫难逃,我特喵的能进去陪石诚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我不想小红也跟着我们丧命,所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地说:“好,我跟你们进去,我是中原来的,而且还是借胎鬼童子之身,好多人都想要我这副身体,大概对你也会更有用一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让他们两个出去。” 小红的眼睛看着我,她的拳头又握了握,但是终是什么力也使不上,颓然又垂了下去,而吉娜则一直守在我们脚边。 171 新年快乐 鬼王很认真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 在这个时间里,我心里早有千万个念头闪过,如果她真的不同意让小红出去,我是否就在此跟他们拼死到底? “好,不过,我只把她留在这里,能不能活下去,要看自己了。”鬼王终于说。 我点头,俯在小红耳边说:“让吉娜带你出去,好好活着,保重。” 她的手抓着我,很想用力,但还是被我很轻松地掰开了,转身进地庙洞的时候,我看她最后一眼,她的眼里有泪流出来,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吉娜就守在她身边,眼睛也看着我。 看来这个借胎鬼童子的身份还是很重要的,他们都很重视,我正好可以拿来利用,自己利用自己,也是没谁了。 前面一队鬼尸,后面也跟着一队,鬼王跟我并排走在中间。 我知道这个通道并没有很深,很快我们就能看到里面的地庙,看到那些怪神相,也许还会看到石诚他们。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中间竟然有岔路。 对,就是岔路,我们上次进来明明只有一条路,直通鬼庙的,但是这次却在半路上就出现了一条岔路,而且这个岔路里有光,沿着通道的墙下,一溜伸向远处延伸。 我站在路口正纳闷的时候,鬼王却一挥手,我脚下一踉跄,人跟着她就拐了进去,而就在我们进去以后,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东西把路口封住了似的。 鬼王轻笑着说:“这里有很多路口,你们看到的只是一两条而已。” 好吧,你们厉害,还特喵的建了地下迷宫,我怀疑我们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们肯定以为是原黑来了,所以才会把那个门打开,让我们一下子找到石头画,而石诚和黄仙第二次进来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毕竟我们已经启动了里面的鬼阵,或许从进来开始他们就发现了异常也不一定。 难怪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原来秘密都在这里。 想了想,还是问她:“你认识原黑吗?就是那个来地庙祭拜的人。” 鬼王的身上不知道戴的什么,一路走一路响,听上去像是铃铛的声音,但是我一直没在她身上看到类似的物件,而且她的穿着真心很简单,或者说很省布料,只有一个胸衣,下面像是一件小热裤似的东西,玲珑的身材可能会让所有的男人流鼻血,又哪里来的挂铃铛的地方? 她听到我的话,身子停了一下,硕大的胸脯几乎靠在我身上。 “一只被鬼控制的人类狗而已,如果不是祭拜国画,他可能早死了。”鬼王说。 我也觉得原黑不好,但是这样被她骂,还特喵的加上“人类”两个字,心里就极不舒服了,反驳说:“你们曾经不也是人类吗?而且现在的样子也是人。” 鬼王这次再回身看我的时候,眼神就犀利多了,以至于我觉得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把我撕了吃掉。 还好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又继续往前走。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脚也跟着她在走,但是对于是否能见到石诚,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条路似乎有无限长,我们走一断就会转个弯,然后接着再走,走一段再转弯,到最后我自己都被转糊涂了,也分不清方向,只是习惯性的跟着他们不停的走。 除了最开始的交谈外,后面就再没有人说话,整个通道里都是无声无息晃动的鬼尸,凄冷的地下光照在他们身上,很诡异,但我却已经看习惯了。 我的脚步声传出去,又返回来一些回音,和着鬼王的铃铛声,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往前走着,对于尽头等着未来除了恐惧,自己都说不清楚还有什么。 “这个路好长啊!”我走到双腿发软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鬼王回头朝我笑了一下,那个笑里已经没了先前我见到时的妩媚,反而带着一些冷冽和阴森:“没有人会觉得去冥府的路长的,因为尽头是死亡,既是这路再长,至少在这路上你还活着。”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玛德,好像要杀我的人不是她似的。 “愚蠢的人类,总是看不清现实,盲目追求虚无,毁灭良知,最后踏上死亡之路。”鬼王冷冷地又说一句。 但是我对他说这句话一点也不服,想想之前反驳她的结果,还是没有那么硬生硬气的,只接过去说了一句:“你说的对,所有人类都是傻子,只有你一个人才是精子。” 她转回头问我:“什么是精子?” “精子哦?”我憋着心里的笑,努力想着回复她的话,其实也知道是自娱自乐,但是这种气氛下,真的比死还难受,太特喵的沉闷了,我只能拿鬼王逗乐,反正也要死了,玩一玩不要紧的吧? 也幸好她对中原文化不太懂,对于小段子更不懂,所以被我蒙混几句总算是过去了。 不过这件事情以后,我倒觉得这个鬼王有点奇怪,从他们的穿着和语言上来说,应该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或者很久以前曾经是一个小国家,而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鬼王,像我们常看到阎王那样,是经过科考晋级才当上官的,她这身份,很可能就是世袭,大概是做人的时候,她是一个女王,所以死了之后,所有的鬼魂也追随在身边,活着的时候是人王,死了就成了鬼王。 不过,做为一个这么美丽的女王,为什么会对中原的东西这么好奇呢?难道是她之前也接触过中原的人? 想到这些,不禁又问道:“你去过中原吗?”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来偷国画。” 国画?哦哦哦,说的就是那幅石诚的画嘛,我特喵的还要问她,怎么拿着别人的东西说是自己的国画,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也死很多年了吧,而石诚说,那幅画是在他化成人形后才被人从老和尚处带走的,从这个时间上推算,应该挂在他们这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年,那个时候她丫已经是鬼了,拿着一幅从中原过来的画,当成自己的国画,这不合逻辑吧? 但是这些东西,我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觉得还是不要原封不动的来跟她交流好,我得想办法先弄到他们的说词,看看这画到底存在着什么玄机才行。 于是说:“我一个朋友说这是他家传的画哦。” 鬼王猛的回头,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不由的得后退两步,差点一脚踩在身后的鬼尸身上,对于她突然的变化,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我好久才说:“你那位朋友现在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 看她现在的表情,我哪敢把石诚交待出去,只能接着撒谎:“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间接的受他所托,说这是自己家里传下来画,叫我们无论如何要帮他找回来,我们是从中原一路找到这里的。” 鬼王的脸色变的很古怪,过了好久才转过头去,默默的往前走。 我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接着跟她聊:“我朋友说他的画是十八年前丢的,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国画挂在这里多久了?” 鬼王又一次回头看我,这次不光眼神可怕,连牙齿都呲了起来。 我连忙又往后退去,却听到她阴冷地说:“这幅画在我们大古国几百年,我们亡国的时候被中原人抢走,十八年前才又找寻回来。” 好吧,从她的话里,我把时间一一都对接上,现在唯一搞不清楚的就是,拿画给老和尚的女人到底是谁?而鬼王又为何对我虚拟出来的这个朋友这么敏感? 172 画到底是谁的 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这画到底是谁的,如果按照鬼王的说法,无疑就是他们的,可是当年石诚能成为人形,明明就是老和尚天天供奉这幅画才完成的,从这一点上来说,这画应该也是石诚的才对啊。 我搞不清楚了,就算是石诚在这里,他们也对质不出什么东西,我甚至想,就算是把老和尚现在救活,弄到这里来,也不一定把事扯清楚吧? 不过一想到救老和尚,我倒是心生一计。 壮着胆子又跟鬼王说:“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画对我们倒真是没多大用处,而且我也看了,就是很普通的画,也不值什么钱,但是对我那个朋友来说可重要了,因为现在他有生命危险,急需画去救命,而且又是家传的,所以我们才这么大老远的出来寻画。” 鬼王第三次快速转过身子,不过,这次我提前预知,早早往后退了一点,已经算准了,只要我提到那个朋友,她都会很激动。 更让我意外的是,这次她竟然用手抓着我的肩膀摇了起来。 立刻我就觉得先前对她所有的轻视,都飞到无影无踪,我去他个大爷的,她只是一个看上去,除了胸比我大外,哪儿都跟我差不多的女生,就算是女鬼吧,归根结底也是一个女孩子,玛德这样抓着我一摇,身子立刻像散架一样,头都差点摇掉,而且她的指甲全部钳进我的肉里,真的疼的要命啊。 我“嗷嗷”叫着让她住手,她也大声叫着:“他现在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 已经分不清鬼王跟我这个虚拟朋友到底是有仇还是有恩,她的表现完全是混乱的,如果是有仇,这一趟我们算玩儿完,别说是拿画回去了,就是人也别想回去一个,以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也不会放仇人的朋友走的,如果是有恩,后面的事情还是有些希望的。 我被她摇的七荤八素,松开的时候,直接一头往墙角栽去。 “咚”的一声,头抵到墙上,眼里立刻就冒出了星星,好像还有血流出来。 看来仇人的机率要高一些啊,我特喵的得想办法说虚拟朋友的坏话,说我们是多么的被逼无奈,还得想办法把这女的骗到大中原去。 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异常励志,在自己都快死的时候,还能想着找出路,也是没谁了,看来金红说的对,我就是跟别人不同,在最绝望的时候,才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姐就是这么飙的人。 站起来之前,我已经在心里琢磨好了,首先得弄清楚虚拟朋友跟鬼王是什么关系,然后才能开始下一步的计划,千万不能再弄拧了,不然本来能活的也得弄死了,虽然本身这就是一个骗局,但是事关生死,还是要谨慎对待。 慢慢扶着墙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鬼王煞白的脸就在我面前,简直吓的我想立刻再栽下去。 勉强站定脚后,急着说:“你不是要听中原的事吗?这特喵的没问完呢,就想杀我了?” 少女鬼王的眼里跟长刀子似的,割了我两刀才说:“他在哪里?” 我忙着向她摆摆手说:“你先别问他在哪里?你得告诉我你找他干什么,不管我跟这个朋友关系如何,现在我们是受人所托,信用还是要讲的,这个你懂吧,信用这东西是人鬼通用的,是不是?” 已经尽力把话说到模棱两可了,其实信用这东西大多是跟朋友也用的,对待对战的敌人,谁特喵的讲信用啊,不然哪有那么多的圈套陷井和坑? 鬼王没有再说话,一转身接着往前走去。 而跟在身后的鬼尸却并没有走,还在原地看着我。 实在是无奈,事实上她就是现在放我走,我也走不出去,这地下十八弯的,如果没人带路,我就是走死也出不去的。 努力站好,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终于看到一座大殿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城吧,虽然看上去规模要小一点,但是真的太特喵的奢华了。 触目所及不是珍珠,就是宝石,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的像是什么雕件之类,很大个儿啊,通体碧绿,瞎子都知道应该是上好的玉石,又是这么大块的,不知道钻成珠子能挂多少人的脖子。 墙壁上挂着夜明珠,是真的夜明珠,这么大的空间里,也不知道挂了多少颗,发出的光线相互辉映,竟然把整个空间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鬼王飘到最上首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那些跟着的鬼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隐退。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看面前的鬼王,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啊,虽说年龄差不多,但是她是一个死人,我是一个活人,然而,死人拥有这么多财富,我一个大活人现在却在为命担忧,想想也是够可悲的。 她也环视了一下整个室内,声音从坐着的位置传过来:“我堂堂大古国,最后却只留得这样一个地方,还要靠我们辛苦守着,不然早被那些贪婪的中原人全部拿去了。” 看来,她对中原人的印象并不好,现在我也不是为他们正名的时候,我得想办法弄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只有了解清楚,才能想到办法解决,而且我还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明明大家都是鬼,为什么那些个鬼全部都像鬼的样子,而这个鬼王却一点也不像,除了没有影子外,我几乎觉得她就是一个正常的人。 “在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就像你和我,本来只是不认识的人,你却硬是把我抓到这里,像这种情况如果被中原人知道了,他们也会说你们大古国滥杀无辜吧?”完全是壮着胆子说的,而且说完以后,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还好,这次她没有再跑过来抓我,反而淡定地说:“你们来偷我们的国画被抓,死有余辜。” “你说画是你的,我那个朋友又说是他的,这个东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又怎么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呢?”我看着她的脸色说。 她的脸色跟预期的一样,马上变了,狠狠瞪着我低吼:“就算这个东西是他的,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拿,反而让你们来?你们压根就不是他的朋友,是居心不良的坏人。” 好嘛好嘛,我看出来了,虚拟朋友跟她可能不是仇人,她想见那个人,不相信我们。 有了这个认知后,心里的第一套计划也正式启动,马上接上去说:“他如果不是病重,又怎么会委托我们来取画呢,对不对?我们现在急着把画拿回去,也是为了救他,听他的意思迟了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鬼王瞪着我,好久才崩出来两个子:“骗子。” 卧槽,怎么看出来的?我已经演的这么逼真的了,差点都感动自己了,她竟然还说我是骗子。 心里正七上八下的时候,却又听到她说:“画给了你们,真的就能救活他吗?” “当然,当然,他是这么说的,我们大老远跑来,如果不是急着救命,图什么呢?你看我,我在家里也是爸妈手里的小公主啊,出来一趟,不知道他们多担心,如果不是为了朋友义气,谁来这里干什么?”信口开河这种事是会上瘾的,不信你们试试。 鬼王没有再说什么,自己起身站在前面走了几个来回。 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她再反悔,或者让我拿出别的证明来,那脑细胞不知道又要被我逼死多少。 过了得有十几分钟,她向我招手说:“过来。” 我慢慢向她身边走去,刚到离她一米的地方,“滋”的一声就看到她抽出一把短刀,眼睛也死死盯着我。 173 信物 完全被吓傻了,站着一动不敢动,脑子里一边想着是我哪里的谎说的不对,还是之前她都是在套我话,她根本跟那个人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乱七八糟的在脑子里都演完了一部电影,却并没有见她向我动手,反而把短刀回到鞘里说:“把这个带上,到时候给他看看,就说……,就说这里有人等他回来。” 哦哦……,我慌慌的把刀接过去,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问一句:“那我的同伴呢?” “我叫人送你出去,他们会在出口等着。”鬼王说。 我被两个鬼尸又七弯八绕的送出大古国的迷宫,一直到出口的地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总是不由自主的陷到自己编织的谎话里,因为真的太特喵的好用了,啊哈哈哈。 两个鬼尸带着我刚一到出口,石诚和黄仙两个人就同时朝他们打过去,幸好我出声快,及时制住他们,把两个鬼尸打发走了以后,才粗略的把遇到鬼王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下。 石诚瞪大的眼睛看着我说:“你胆真的太大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吗?简直是不要命了?” 我也瞪着他说:“我要命啊,这不活着出来了吗?我已经被他们抓了进去,不这么说,现在可能早死了,哪里还能站着跟你理论,哦,对了,画你拿到了吗?” 石诚把背在身上的一个包打开,给我看了一眼说:“拿到了,不过我跟黄仙还正在奇怪,明明被他们困在里面,绕了很久都出不来的,怎么一下子又找到了出口,想来应该是她得知我们是你那个朋友的朋友,所以才放了我们。” 我嘿嘿笑着说:“就是啊,要不然,我们不是几个人都死在里面?” 石诚虽然还是一脸担心,但是黄仙却说了一句公道话:“还是太太机智。” 几个人收拾东西,准备尽快离开沙漠的时候,我才郁闷地跟石诚说:“也不知道小红现在怎么样了,我进去的时候,让吉娜带她走呢。” 石诚瞪我一眼说:“你这浑身上下就长了个胆。” 我还想回他,却听到黄仙说:“她并没有走,我们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洞口,因为不见了你,所以石公子想再进去一次,就先把她安排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听到这里,我才放心下来,只要小红没事就好。 我们在一个小沙丘的后面找到小红和吉娜,这个时候天色也完全放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几个人一起往外面走。 还好跟着黄仙,他比指南针还管用,找的方向正是我们来时的路,到达河道与沙漠对接口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重生了一回似的,心里有无限的感慨。 顺着河道又回到了玉石采集场附近,但是经过了那么多事,而且小红还受着伤,根本就没有进去看的想法,倒是那所已经倒榻的原黑的房子,让我驻足看了很久,哎……,这个人,只是一场阴谋的棋子,却也在此称王称霸那么多年。 最后又到了小红所居住的那个村庄,石诚问她:“还要回去看看吗?” 她却直接摇头,连话都没说一句。 小红现在的脸色很不好,连嘴唇都是白色的,可能是失血过多,也有可能身体里面造成了某种内伤,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出去,找医院给她治病才行。 我们住的酒店,仍然是刚到这里时住的那家,石一和石二早已经在此等着了,我们一到,石诚直接把我们交到他们两人的手里,自己就去请医生了。 黄仙并没有在此多逗留,而是先行一步离开了。 我把小红放在床上,一直守在她身边,此时又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的慢,过一两分钟就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盼着石诚快点回来,也不知道那个怪医生是住在那里,难道他没有电话吗?石诚就不能到这里后,直接给他挂个电话,这样至少省去一半的时间。 似乎是越急时间越慢,两个小时过去,只看到石一过来送了水和食物,再没有别人。 吉娜跟我一样守在屋子里,但他不声不响,眼睛也看着床上的小红,我甚至觉得他的表情都跟我差不多的着急。 “吉娜,小红会没事的对吗?”我问他。 他看我一眼,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但是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读不懂狗的语言,这么跟他说话也只是疏散一下自己心里的郁闷,让时间快点过去而已。 又过去将近两个小时,才看到石诚领着那个怪医生进来。 他跟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先背转身把身上那个大大的药箱放在靠门口的大桌子上,然后拎着一个托盘盒走过来。 不过这次从里面拿出来的不是刀子,而像一个小枕头样的小皮垫子。 他把垫子放在床边,然后先把小红的手放上去,用一只手号着脉,另一只手又去翻她的眼皮。 自从我们住进来以后,小红就开始陷入昏迷,这也是非常担心的原因之一,真的好怕她出意外。 不过怪医这次看上去倒像是中医,还有模有样的,我放心不少,刚准备转身去喝口水,却听到他说:“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死。” …… 我特喵的觉得这个医生简直就是欠踹,真的,他一定是欠缺在文明社会生活的经验,就他这样的,敢是在一线城市的某个医院里,只要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人拍砖捅刀子,还特喵的能瞬间成为网红,各种拍照报道绝对不会少。 他也就是在这穷乡僻壤里托个大,显摆显摆,既是这样,这么说小红,我还是一肚子不服,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双眼盯着他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找你是来看病的,不是让你咒人的……。” 我话还没说完,石诚就连忙把我拉开,还语气低调地说:“盈盈,先别气,听他说完。” “说什么完啊?你没听到他刚才说什么吗?说小红为什么还没死?有这样说话的人吗?你干吗这样护着他,他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啊?你是不是准备后辈子跟他过呢?” “噗”站在门口的石一和石二又笑出了声,我狠狠地瞪他们一眼,两人连忙往后退去。 石诚也一脸无奈,倒是那个怪医,憋着一脸不服地缓慢站起来说:“她五脏都移位了,而且还有破损的,这给正常人,早就死了,能耗现在就是运气好,你有什么意见吗?” 五脏移位?破损?嘛意思啊?怎么就是运气好了? 我转头去看石诚,而这货却早已经转身跟怪医说:“你这大把年纪了,跟她置什么气,先救人要紧。” 没想到那个怪医却瞪他一眼说:“我可不想跟你过下半辈子。” 好嘛,还记上仇了,我……我特喵的如果不是为了小红,立刻马上都赶他出去。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挺郁闷的,重新坐下来后,先给小红喂了一粒药,然后才说:“准备热水,大澡盆,要她平放在里面我才能动手。” 外面石一两人早答应了一声跑走,很快热水和澡盆都拿进了房间,我们把屋子中间的桌椅都移了移,然后把床上的小红直接移到澡盆里放后,又把热水一点点注进去。 在热水的刺激下,她的脸色倒是看着好了一点,没有那么惨白,多了一点红晕,但是这种红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并不乐观。 室内只留我,怪医,小红,其他的人都出去了。 门也已经关好,怪医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吉娜,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开始从那个托盘盒里往外面拿药,一包包的,全部摆好在小桌上后,让我拆开倒进澡盆里。 看着药粉一点点溶开以后,他在自己手上戴了一双橡胶手套,然后开始端坐在澡盆前的椅子上,两手伸伸缩缩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运动。 174 吉娜 我不敢打扰他,悄然站在一边,只有在他吩咐的时候,才走上前去,快速做完他吩咐的事情。 此时,怪医终于伸展完胳膊了,然后跟我说:“来,跟我一起把她抬到床上去吧。” 啊?我怪怪地看着他,我特喵的以为他这么大动干戈的,要在盆子里对小红施法呢,谁想到只是让她在水盆里躺躺就出来了,这什么意思啊? 我们两人把水里的小红抬出来后,他就慢悠悠地说:“你在这里把她身上擦干,我出去叫他们拿一床干的被褥进来去。” 说完这话,人就开门出去了。 我差不多想跳起来骂人了,这也太不正式了吧?这叫治病吗?万一小红真有个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他。 等我把小红的身上擦干后,又裹上干的浴巾,酒店的服务员也进来换被褥了,还顺便带了一套衣服进来。 到这一切收拾妥当,那个怪医才进来。 吩咐我说:“让她趴在床上。” 看来并没有结束,我忙着把小红翻趴在床上后,已经看到怪医从自己的包里又拿出一个小包,走到床前后,从床头柜的小桌子上先打开他之前的托盘,然后抽出剪刀。 一看到剪刀,我冷汗就差点冒出来,上次割我肉的情景再现,慌的不行的问他:“这也要割肉?” 他白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刺啦”一声,就顺着后背把小红刚穿上去的衣服从后面剪开了,剪开了……。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打开手里的小布包,从里面抽出一根根长长的针,开始往小红的后背上扎去,边扎还边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卧槽,这人脑子里都想什么呢?难道他不知道还有露背装吗?他这是正二八经的行医走针,怎么还就跟非礼勿视扯上了。 剩下的时间,请原谅我暂时忘记了小红,一心开始研究这个怪医,直到他把最后一根扎上,然后站起来,转过身说:“可以了,半个小时后叫我。” “呯”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室内一下子剩下目瞪口呆的我,还有趴在床上的小红,连带着一脸懵逼的吉娜。 从来没见过这样给人治病的,简直不可理喻,问题的关键是他到底能治好吗? 时间在我忐忑不安中过去,半个小时后,怪医过来把针拔出来,一根根放回到他的布包里,然后就嘱咐我们,把小红翻过来躺好,给她盖好被子别着凉,七天不要挪动位置,然后又给了几粒药,叫一天吃一粒。 交待完这些,就跟石诚说再见。 一直等到人走了以后,我才找石诚去问:“他到底行不行啊?这人命关天的,不午咱们赶紧把小红带走,弄到大城市的大医院里去。” 我还没说完,石诚就指着我的腿说:“这不是能看得到吗?怎么还不相信他了?你别看他一副怪怪的样子,做这一行也快百年了,厉害着呢。” “你说什么?快百年?他看上去也不过几十岁,怎么就做一行快百年了?石诚,你说谎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一下稿子,不要说的这么搞笑?”我简直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他却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要只看表面,他只是保养的好而已,实际年龄已经很老了哦。” “我去,不是又是什么精怪吧?跟你一样?”我拉开点距离,邪眼看着他问。 这次石诚没有再回我,走过去看了看小红后说:“也不急着走,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点头,却看到他一下子欺身过来说:“真是烦啊,你还要在这里照顾她,我已经很想跟你那啥了。” 他低着头,说话和呼吸的热气喷到我的脸上和脖子上,痒痒的。 而我完全被他圈在臂弯里,脸热心跳的厉害,但又挣不脱,又很害怕这个时候有人进来,或者小红醒过来看到不好,就轻打着他说:“讨厌啦,小心被别人看到。” 石诚一脸无赖:“你是我媳妇儿,被人看到又怎么样?” 说完马上又语气一转说:“要不这样吧,我让石一他们两个先过来看着,我们先去嘿嘿嘿,好不好嘛?” 我简直拿他没办法,而且说真的,被撩的心里也有点痒痒的。 他头一歪,就把嘴唇压到我的嘴上,我正忘情的把胳膊攀上他的脖子,就感觉下面有东西在扯我的裤角了。 刚开始以为是石诚在做怪,还顺势在他嘴上轻轻咬了一下,可是那个扯着我的东西越来越用力,硬生生把我的一条腿拉开了。 慌里慌张低头一看,我去,竟然是吉娜。 他此时用嘴叨着我的裤角,使劲往一个方向拉扯,而我的上半身还被石诚紧紧抱着,看上去这货完全沉浸在那啥里了,如果不是床上有人,估计立刻就能抱着我滚上去。 “石诚,你松开啊,吉娜在拉我了,是不是小红醒了?”我拼命推着的胸膛说。 他这才慢慢把手松开,眼神迷茫地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我顾不上理他,快速走到床边去看小红,然而,她并没有醒,仍然紧闭双眼,脸上的颜色虽然从我们带过来的时候好一些,但是也跟正常人差的很远。 石诚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小红后,就又捉着我的手说:“走,我们去那屋,我叫石一他们过来看一会儿。” 但我的脚却又一次被吉娜拉住,在照顾他朋友的这件事情上,他一点也不跟石诚退让。 我无可奈何,只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毕竟我们都是女孩子,好照顾一点。” 石诚也很郁闷,但又没别的办法,只能郁闷的开门出去。 他走了以后,吉娜竟然还过去检查了一下门,然后才蹲到我旁边,用头蹭着我的腿,样子温顺许多,已经没有了我最初看到他时的凶猛。 看来,他虽然是一条狗,但不仅能听懂人们说的话,还能明白正常人要做的事情,所以才会阻止我跟石诚,他肯定是希望我全心全意照顾小红,让她醒过来的。 想到这些,我就问吉娜:“吉娜,听你的名字像是女生,你是吗?” 他没吭声,把头挪离了一点我的腿,但眼睛依然看着床上,我猜测应该是我说的不对,所以他才会这样,直接又问:“那是你是男生了?” 他这才把头又靠回到我的腿边,还蹭了两下。 我就不明白了,小红叫着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但是性情真的比男人还霸气,而这个吉娜,只听名字的话,就是一个美女嘛,怎么就是一只勇猛男狗呢? 这个名字我一点了不怀疑是小红取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内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在等待她醒的过程中,送饭的工作就由石诚担任了,他几乎是每次来都要跟我厮磨一阵,但是每次还没有开始就被吉娜给破坏了。 我看他也是难受,就说他:“你不用来送饭了,省得醉翁之意不在酒,还落得自己难受。” 石诚横我一眼说:“一日,三餐,没我怎么行,现在虽然一日暂时办不成,但是三餐总还是要的。” 我……。 谁说石头刻板来着,我特喵的认为石诚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段子手,成为网红界的扛把子。 闲来无事的时间过的最慢,小红没有醒来,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照顾的,除了每天给她吃一粒怪医送来的药,连饭都不用吃,自然也没有大小便,只是那么躺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心也跟着一天天沉下去,因为始终不见她醒过来。 石诚说:“说是躺七天,就要七天,你别着急。”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担心又是另一回事,而吉娜这么多天里,除了出去大小便,几乎也不离开房间半步,倒真的比一个人类的朋友还尽职。 175 文明城市 七天。 一大早起来,我就先跑到小红这里看情况,但是没有丝毫醒过来的痕迹。 匆忙把自己睡的那张临时小床收拾起来,这才叫石诚过来:“这不都七天了,怎么还没醒,你去找那个怪医来问,如果不行,我们就赶紧往市医院里转,这么多天了,我真的好担心。” 石诚弯腰看了看小红的情况,站着很久才说:“到中午吧,如果再不醒,我就去找他。” 我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石诚的这个表情很显然说明了,他也没把握。 一条人命在这里已经误了七天,我们这是多么心太,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那个怪医,要先把小红送到医院去就好了,哪怕是输点液,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总是感觉我们什么事情也没做,任由她生死似的。 一个上午,我连一口水都没喝,坐在床前看着她,还不时的看表,我想尽快把她转走,但又怕等不到七天再出别的事情。 石诚也跟我一起在这里等,但是他看上去远远没有我的心急,还不时的拿起那个鬼王送我的短刀看看,似乎在研究什么。 时针终于指到了十二点,我一下子从床边站起来,催着石诚说:“中午了,快去叫他来看,如果不行,我们下午就带着小红转到医院去。” 他又慢吞吞地走到床边看了看小红,这才转身问我:“你看她的脸色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好多了又怎么样,人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又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连一点液都不输,就算是真醒了,身体的营养也会跟不上的。” 石诚忙着握着我的手,一边轻拍着,一边说:“别急别急,我们再看一会儿,不行,我马上去找他。” “石诚,你什么意思啊,能不能不一拖再拖,这人就躺在这里,我看着心里都快急死了,怎么你就那么不上心。” 我们两个还正在吵着,就看到吉娜本来站在床尾的,一下子就绕过我们跑到了床头处。 我也顾不上再跟石诚纠缠,忙着转身去看小红,她的眼睛居然睁开了,正迷惑不解地看着我和石诚。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叫着石诚说:“快,快去找这里的厨房,弄些粥之类的给她吃,她一定饿坏了。” 小红轻声:“并不是很饿,我能喝口水吗?” “能能能,等着,我给你倒去。” 我他喵的慌的连路都不会走了,慌里慌张的去找暖壶,还好里面每天都有烧好的新的开水,我快速倒了一杯,又怕凉的慢了小红等急,所以拿着两个杯子来回倒腾。 石诚则走过去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哪里不适?” 小红摇头,然后说:“就是感觉有点口渴。” 我倒了一点凉好的,慢慢往她嘴边送,但是她还躺在床上,喝起来特别的不方便,我也不敢轻易让她起来,生怕哪个地方还没有好,所以又叫着石诚说:“去拿个勺子来啊,你在这儿干什么?”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然后飞快的出去了,等把勺子拿了进来,才嘟囔一句说:“对我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我此时心情超级好,也不管他说什么,把水慢慢喂着小红喝下去,直到她喝够了,才轻声问她:“给你煮点粥喝吧,好多天不吃东西了,不能一下子吃太硬的,会不舒服的。” 她点头。 我马上把眼光移到石诚身上,这次还没等我说话,他就“嗖”一下子出门了,倒是进步挺快的。 到小红真正好起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三天,她可以下床走动,而且看上去精神也好了很多,那个怪医过来看过一次,说慢慢修养就可以了,不要急着练功。 我忙着点头,差不多要五体投地的向他拜下去了。 他也不多话,看过小红以后就直接走人了,我都没看到过他跟石诚续旧,难道像这样的情况,普通的人类朋友不是要请吃一顿饭,或者喝一顿好酒的吗? 不是很懂这些怪人们,不过,不管怎么说小红醒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石诚开始在网上订回程的机票,可是小红根本没有身份证和户口本之类的,就连坐火车都不行。 商量到最后,我们只能在这个地方临时买了一辆汽车上路。 对于有钱人的世界再次刮目相看,坐在那辆超大的越野车里,我问石诚:“你到底有多少钱啊?” 石诚转头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买一辆车,跟买一个玩具似的,连眼都不眨一下?”我十分郁闷。 他却笑着说:“我眨眼了啊,是你没看到而已,再说了,这车可不就是玩具,只是成年人的玩具而已,只是一个代步的工具,很难吗?” 好吧,对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我只想说:“欠抽,有本事把钱给我一些来。” 车子一路顺着国道走,下了国道又上高速,累了我们就在服务区,或者直接去临近的某个城市休息一下,真正到家的时候,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石诚直接把车开到我们县城的房子处,安排我和小红住了进去。 王妈一看我们回来了,忙着又是准备吃的,又是准备用的东西。 不管石诚说的有多好,我看到她就是没好感,总是会想到那个出来吓我的鬼。 给石诚暗示了很多次,让王妈回到大昌去,可是他每次都装不知道,到最后,竟然直接说:“就算是你不要人照顾,那小红也是需要人照顾的呀。” 好吧,既然她不走,我就尽快回到学校里去,也减少跟她见面的机会,可是因为又不太放心小红,所以还是隔三差五的会过去看她。 小红的伤慢慢好了以后,石诚也为她弄了一个大昌市的户口,这事他是怎么办到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就像这样的事情,还有用钱可以解决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算是个事,听上去很壕是吧?事实上他真的很壕啊! 石诚说:“现在也快学期末了,先不用去学校,到时候你考一个大昌市的大学,小红也去那里上中学,我也就放心了。” 在他说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大昌市最差的大学,也是需要分数才能去上的呀,我特喵的现在看见课本就头疼,中间缺课,加上本来就学习不怎么好,现在是听到考试这两个字就想直接晕过去。 还有小红,她虽看上去很小,但我很怀疑她跟那些上初中的小屁孩子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人家动她一下,立刻就能缺条胳膊断条腿啊? 也只有石诚还很乐观,我是一点也不看好,所以对他说的话,也只“呵呵”了两声,以示回应。 这段时间石诚还是会经常外出,但是我没有问过他去做什么了,还有关于老和尚的事情,心里想着他说春天去救他,现在画也到手了,应该很快老和尚就会出来吧。 临近高考前,他带我出去玩,说是为了放松一下,到时候发挥更好一点。 我心里对于此事早就放弃了希望,放松倒是很需要,至于发挥好嘛,我还是“呵呵”。 本来是想带着小红一起呢,但是石诚一听就不高兴了:“在家里有这么大一个灯泡,我就够受了,你还要把她带出来,你到底还让我不让我有一点男人的那啥了。” “那啥啊?”我问。 他就把手往我身上伸过来。 我忙着去躲他,身子一下子靠到了车门的边上。 石诚这才收了手说:“等晚上再跟你那啥啊,我这简直都要憋死了,天天看着这么娇嫩一媳妇儿在眼前晃,硬是动不得手,简直是受活罪。” 我笑着不说话,却发现车子开出的方向好像是去三月桃花那里。 这个地方我一点也不喜欢,忙着说:“我不要去那个桃园,我们去开房吧。” 176 险遇 石诚也看了看前面,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只知道自己对这片桃园没有好感,既然石诚没有告诉我出来有什么正经事,那么我们去哪啪啪啪,我还是有权做决定的。 他最后说:“算了,听你的,我们去开房。”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说小县城里根本没有像样的房间,要开我们就去大昌市。 好嘛,反正有车,也是他开,不过就是多走一段路,我倒是无所谓。 大昌市的确有很多好的酒店,从市郊开始一直到市中心,随处可见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宾馆,酒店之类。 石诚一路开到市中心区,在一家看上去并非很高档的酒店前停了下来,问我说:“这里怎么样,外面很低调,但里面服务还是很不错的。” 我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服务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想要什么服务,我都可以提供。” 我又被他污了一脸,没有说话跟着他往里面走。 就在我们准备进电梯的时候,却看到另一部电梯从上而下,开门时走出来两个人。 我一看到那人,差点没跳起来,竟然是我表哥。 他此时怀里搂着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根本没有看到我们,只顾着把脸往那个女人的身上凑,两只眼睛像要掉出来似的盯着人家的胸。 石诚也看到了他,轻轻“咦”了一声。 这时候表哥已经出了电梯,带着那个女人往外面走去,我拉着石诚就追出来,在他们上车以后,我们也跳上车,一路跟着他。 他的车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在大街上晃了一圈后,就停到一间首饰店的门口。 女人没有下车,我看到表哥一个人快速进了店里,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他跟营业员说着什么,然后很快手里就拿着一个小盒子又跑了出来。 随后,车子又开走,这次直接回到了酒店。 我问石诚:“他不是傻了吗?怎么现在又好了?” 他没有说话,把车停好后,跟着那两个人也进了酒店。 我不知道是我们跟踪的技巧太高,还是表哥太忘情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有人尾随,看着他的电梯在十五楼停了下来,石诚拉着我进了另一部电梯,也在十五楼停下。 不过,我们出来的时候,外面走廊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表哥到底进了哪个房间根本看不出来。 其实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我们两人跟着他来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捉奸? 最开始看到他时,是真的很意外,但现在跟到这里,又突然觉得毫无意义,拉着石诚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你回头跟李勇打个电话,问问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打电话回家问问姑姑家的情况,好在现在他找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石诚没有说话,但是从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连我对他的勾引都不太管用,最后我自己也没兴趣了,洗澡准备睡觉。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房间里竟然没人了。 我打石诚的电话,发现他手机就在房间里响着,可是这人去了哪里? 直觉就是他去找表哥了,但是我现在跟出去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他,只能郁闷又着急地在房间里等着,拿着手机翻到小雪的电话时,直接拔了过去。 小雪听说我们现在在大昌市,声音里都带着高兴,马上说:“怎么样,这个点请你们吃火锅不算太晚吧。” “什么时候都不晚的,但是我这会儿打电话给你,是有事情要找你的。”我急着说。 她听到这里,也收起了笑,问道:“有什么事情,你说?石总不在你身边吗?” 我把跟石诚来大昌市的情况跟她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又说到表哥,问表哥的那个案子怎么结的,那个老道士现在怎么样了? 小雪说:“他神智一直不清,住了很久医院才缓和一点,但对过去的事情只说什么也不知道,中间有请他的家里人来照顾,现在是保外就医的时间。” “啊?还保外就医?”?我搞不太清楚这个事情。 小雪说:“有些犯人长期在医院里也不行,基本还是会给他们出去的时间,但是也会进行监视,一旦发现他正常了,或者有逃跑的倾向都会再抓回来的。” “那嫖娼算不算啊?我们在酒店遇到他,还带着一个女人。”我真的很急,倒不是想表哥快点进到牢里,而是对于他过去做的事情是真心害怕,我怕他再被人利用,做出更恐怖的事情。 小雪快速问了我们所在的酒店,然后中间停顿了一下,应该是跟另外的人说些什么,随后说:“你们在那儿等着,我们很快就过去了。” 我心急如焚,除了表哥,还有石诚,他竟然出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我跟小雪打电话十几分钟都过去了,再加上我洗澡的时间,少数也有一个小时吧。 他干什么去了?会不会出事?小雪刚才也没提到那个老道士的事,他会不会也整什么保外就医,然后已经出去了?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早已经换好了衣服,急着等小雪他们来。 门口终于有了响动,但并不是敲门的声音,而是有人在外面开门,我慌张着跑到门口,本来以为是石诚回来了,但是门一打开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 正要问他是谁,就看到他的手向我伸过来。 我们离的太近,我没处可躲,眼看他的手就抓到我了,却听到电梯门“嘀”的一声打开,接着小雪飞奔出来。 那个男人身子一动,就把我往屋子里面推,可是小雪的速度也很快,没等他把门关上,她已经用脚卡住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是从他跟小雪动手的情况上看,是人的机率不高,说不定又是什么阴灵。 我觉得自己命里肯定是跟大昌市犯冲的,来一回出一回事,没有一次开开心心的,而石诚还巴不得我天天呆在这里,简直是要死的节奏。 男人并没有恋战,大概是觉得今天胜算不大,所以很快就抽身逃了出去,小雪也没有追出去,跑回来看我有没有受伤。 我急着问他:“你不是说阿勇来了吗?他去哪儿了?” 她说:“她去十五楼找你表哥了?对了,石总还没回来吗?” 一提起石诚,我就生气,玛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幸好是我打电话给小雪了,要不然现在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一来就要对我动手?”我急着问小雪。 她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一个阴灵,我不认识,但感觉好像跟你有仇,我在楼下就跟上他了,我们乘不同的电梯,他一上来就直接找到这里,并且找到你,显然是了解你们在这里的一切。” 我天!我特喵的是个好人,行不行啊?从来也没有故意跟别人结仇的,怎么是个阴灵就想要我的命? 简直要郁闷死了,但是我能找谁说理去,反复跟小雪确认着说:“你确定他不是为了那个借胎鬼童子才找上我的?之前的那些阴灵都是的,我没记得跟谁有仇,我也没有杀过人?” 小雪说:“你先别急,这个事情肯定最后会查清楚的,不过从我的角度上看,他不是为了借胎鬼童子,而且现在鬼童子也不在你的身体里,这些阴灵事实上找你并没有什么用处,再说了,就算是他们真的用你的身体,不会一出手就要伤人,但这个阴灵是带着杀气的。” 我颓然坐进椅子里,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小雪才好。 但是心里已经暗暗决定,以后坚对不来大昌市,哪怕是我考不上大学,回家里跟着我爸妈一起种地,我特喵的也不来大昌。 石诚回来的时候,小雪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从他走算起,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 我一看到他,杀他的心都有了,特喵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简直是拿我的命当儿戏,跟着他早晚会玩儿完的。 他看到小雪,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似地,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来了,李勇呢,还在十五楼吗?” 小雪说:“没有,追出去了,他们很敏感,阿勇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出来了。” 石诚没回来之前,小雪一直没跟我说表哥的事情,当然我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也没问她,现在听她说起,才突然想起这岔,忙着问道:“是不是我表哥又跟鬼怪扯在一起了啊?” 177 鬼瘾 他们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是从表情上来看,凶多吉少。 我急的要命,朝着石诚嚷嚷:“到底是怎么会事吗?为什么又有鬼找上他了?还是金红吗?她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冒出来?” 石诚看着我摇头说:“不是金红,她是真的消失了,这个鬼也比她弱了很多,但是对付表哥还是足够了。” “那为什么鬼要找他,又跟他有前世的瓜葛?”几近疯狂,阴灵要找我,鬼要找我表哥,就算我们两个在亲情上并没有很好,但是这种巧合实在叫人崩溃。 小雪安慰我说:“盈盈,你先不用着急,可能这个鬼跟你表哥也没有什么恩怨,只是鬼也有鬼瘾,一旦被找上,就会形成一种恶性循环的。” “鬼瘾?这是什么玩意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怪怪地看着小雪,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但直觉上却已经感觉到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再次解释:“说白了,跟抽烟饮酒是一样的,就是越抽身体越差,瘾也就越大,瘾越大,抽的就越多,黄赌毒全都是一个样子,从根上说就是人与鬼的共同的贪念。” 对不起,我语文不好,理解能力欠佳,还是不懂,难道是我表哥自己想找鬼不成? 石诚这个时候已经从浴卫里拿毛巾擦干净了脸,我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他刚才干什么去了,不但脸上,手上有泥土,连衣服上鞋子上都是。 “你刚才去干吗了?怎么我洗个澡出来就不见人了,连句话都不留?”我看着他问。 石诚却扭头看了小雪一眼说:“我把小雪刚才的话,给你解释清楚,再说这个事情好不?你呀,脑子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 他想把气氛弄的轻松一点,但是我现在已经快被他们逼疯了,一点也没觉得他话里有什么让我安静下来的因子,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早乱成了一锅粥,拼命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石诚说:“表哥最开始招惹到鬼,可能是金红找上他的,他们也算是合作关系,金红从表哥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表哥也从金红那里得到他想要的,比如不怎么努力就可以有房有车,什么事也不用做就可以吃喝玩乐,还可以炫富。” 好吧,我早说过,从姑姑家的情况来看,他们做生意,并不十分好,但是表哥却一个人在大昌市买了房子,还有一辆不错的车,这确实是很多男人的梦想,房,车和美女,男人装逼打脸的利器。 他看了看我,接着说下去:“跟金红接触后,表哥最大的损失就是身体不如以前了,这跟小雪之前说的是一致的,就跟抽烟喝酒差不多,金红慢慢把他身体里的阳气抽走,换上阴气,然后他从最初的阳刚男人,也变成了招阴的体质。” 这真特喵的是一个悲伤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就摊到了表哥身上? “还有最大一点就是,他的心里也习惯了不劳而获,重新开始去一点点挣小钱,他看不上,身体也不允许他去做重体力的事情,再加上本身就招阴,只要有鬼找他,他一定还会去的,然后他越跟鬼在一起,身体里的阴气就越多,阴气越多,就越招鬼,直到自己到自己玩死。” 石诚说到这里,轻轻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尽量想办法把表哥救出来,虽然他之前也害过无数的人,既是人没事了,可能也要在牢里住上几年,但是归根结底,那些错也要算到金红身上,只要他自己诚心改过,还是有机会的。” 这些鬼话,也只有石诚说得出来,我特喵的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以表哥的心性,这辈子怕都难了。 李勇也回来了,并没有追到表哥,所以他一进门就有点垂头丧气。 石诚说:“没事,从手法上说,应该是熟悉的人干的,我们慢慢查,总会有结果的。” 李勇这才收起郁闷的表情,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说:“石总跟嫂子是来度假的吧?” 度个鬼的假,一来就遇到鬼,我恨不得立刻就回去,一点呆下去的心情都没有,石诚还说是给我放松来了,我特喵的都要被吓死了。 厚着脸皮说一句,我考不上大学跟石诚有直接关系。 虽然我心里这样想着,却听到石诚说:“是啊,好久没出来放松过了,盈盈也快考试了,就带他出来玩两天,你们有什么好的地方推荐没有。” 他们两人都笑了起来:“要说会玩,还是石总内行,我们还是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就不打扰两位。” 他们一出门,我跳到石诚身上就逮着又掐又拧。 他“嗷嗷”叫着躲我,越躲我就越气,拧的更狠。 两个人打闹着已经倒在床上,石诚突然一个翻身直接把我压到身下,也快速把我两只手给捞了起来,就固定在头顶,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刚开始我还挣扎,可是被他盯的久了,就有点羞怯了,慢慢把眼皮耷拉下去,也没有气焰。 他把嘴唇碰到我的脸上,眼上,鼻子,嘴唇,脖子……。 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室内一下子变的氤氲无比,连空气里都飘着那啥的味道。 前面所有的遇到表哥和鬼的事情,都成了事情的前奏,此时两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事情往后发展,所以很快扭到了一起。 说不清楚多少回以后,我从被子里把头探出来,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说:“你有没完,需求无度啊?” 石诚很委屈,手还在我身上摸索,有时候这里捏一下,那里捏一下,逗的我直想发笑,又想再次扑到他身上去捶打一顿。 “我不是啊,我很弱的,也就跟你刚好合适。”他说。 好吧,你牛逼行了吧?夸自己的时候还不忘损我一顿。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天亮的时候,我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不知道是我来放松的,还是你来放松的,这特喵的站都站不起来了,还出去看什么风景?” 石诚干脆拿被子把我包起来说:“那就接着睡吧,我也看你累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一直叫着很舒服,还要的。” 我有吗?一定是石诚瞎编出来,隔着被子踹他一脚后,才问:“你来这里不是只陪我的吧?我可跟你说,石诚,小雪说了,昨天那个来找我的男鬼跟我有仇,你要是出去,他再来,把我给先那啥了,然后再那啥了,你丫头上立刻就会长出一片草原。”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又提着被角往里面看了后才说:“你这样的,也就我还乐意吧,别人我看是没兴趣了。” 我又想踢他了,可是他早已经起身走开,并且快速说:“放心好了,说了出来陪你,就会好好陪你的,除了在床上陪,还可以在地上,沙发,浴室里,阳台上……,一定陪到你尽兴。” 啊……,简直要疯,为什么我的生活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不是鬼,就是那啥?人生除此真的再无大事了吗? 这次石诚真的很讲信用,确实在酒店里陪我一天,我们也确实又那啥了一天,我觉得自己要精尽而亡了,如果也有精的话。 晚上的时候,小雪他们打电话过来,约饭。 石诚转头看着我问:“要不出去吃个饭吧,自从来到这里,你都没出门了。” 我能说什么,是我自己愿意不出门的吗?我现在腿都站不稳,怎么出门,呜呜呜……。 不过,自从打过电话以后,石诚就开始往浴室里放热水,让我去泡热水澡,他丫还好心的给我按摩,也不知道按摩的时候顺便又摸了多少回,但还好都控制住了,并没有再发生什么。 从这件事情上,我心里大概也有了一点明白,晚上见小雪他们应该是有事的,不然石诚不会刻意的拦着自己不上。 178 繁华背后 中间我们休息了三四个小时,洗澡后,又吃了一些东西,石诚表现的像个温顺的小猫,到处讨好我,反而让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问他说:“你跟小雪他们说了去哪里吃饭了吗?” 石诚马上说:“祖奶奶皇太后,您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想好我立刻给他们打电话。” 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火锅,冬天吃的时候觉得特别暖和,夏天在有空调的房间里也会吃的一身汗,回来再洗个澡,畅快的很。 所以几个人约好了去市区北一家出了名的火锅店里。 见面以后,小雪说:“得亏你们认识我,不然今晚这火锅肯定是吃不着了。” 我纳闷地问她:“为什么啊?我们去了,人家还不给做还是咋滴?” 小雪笑着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还卖起了棺子,我们就到店里看了再说吧。 其实在大昌市有很多特色的食物,也有很多特色的小饭馆,反而是好些看去装修很好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人们到底还是要经济实惠味道好。 这家火锅店在市北面一条不算起眼的街,甚至连街口的路灯都不知道什么坏了,也没有人修,平时应该是背街。 可是一进到街里面就看到两边有各色小摊,大多数是推个三轮,也有在路边支个篷了的,很多人叫这样的摊当为“脏摊”,因为不确定食物是否干净卫生,事实上,在我大天朝,真的有很卫生的食品吗? 源头的菜和果子都是用农药灌出来的,难道送到饭店里就会自动变好不成?还别说空气和水,更是污染严重,所以人们也想得开,反正横竖是死,不如畅快的吃了再死。 我们找的这家火锅店就在街中的位置,老远就看到一辆接着一辆的车排在路边。 我们听小雪的话,没敢把车往里面开,直接停在了街口,步行走进去的。 火锅店的门口更是排满了各种电瓶车,人们进进出出,热闹的要命。 小雪指着一队人跟我们说:“看到那边排队的没有,全是等桌子的,有的一两个小时都等不到。” 我看了一眼,差点坐地上去,起码有二三十人在等,而且我们都知道吃火锅这事是很磨迹的,吃着说着,有时候一顿饭吃两三个小时都不在话下,这样子排着等桌子,真的是很郁闷的一件事情啊,虽然我也算是吃货中的一员了,但是一想到站几个小时,还是会打退堂鼓。 李勇笑着说:“整个大昌市,只要是做美食的,小雪一定熟,所以今天咱们有包间。” 我已经对小雪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包间,简直是神啊。 小雪带着我们直接往二楼走去,楼梯口的服务员一看到她就笑了起来,小雪也笑笑的跟他们打招呼,并且往顺势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我们的包间在最顶头,人一坐齐,东西很快就上来了,几乎没等什么时间,大家就开始狂吃狂吃狂吃。 服务员不时的还来跟我们说:“需要什么就上门口说一声哦。” 等他退了出去,我就笑着问小雪:“这里面服务员态度还挺好的。” 她撇了一下嘴说:“等吃的差不多了,我带你出去看看好态度,你就知道了。” 味道真的好的没话说,我感觉嘴巴根本就没过瘾,但是肚子已经装不下了,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小雪跟我一起。 我们经过包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顾客拿着单子要加菜,结果门口的服务员说:“你们几个人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别要了,再要吃不完也是浪费。” 我转头看小雪,她正掩着嘴笑,并且轻声跟我说:“这种服务员没见过吧?” 我确实没见过,就见过的那种都是拼命给你推销可以加什么的,毕竟每点一个菜都是要钱的。 小雪小声说:“他们就是懒得去拿菜,叫你一次性点够,点不够下次再来,一个一个加菜又得来回在楼梯上跑,嫌烦。” “这……,老板不会说他们吗?”我问道。 “老板就不在乎那一两个菜,他们这一晚上收入少说也几万块钱,都恨不得早早收摊回去休息呢。” 这就是旺铺跟普通店的区别,领教了。 我们从洗手间出来,石诚和李勇也已经起身,几个人吃饱了饭就顺着街道往外面走,这时候街边的小摊还很热闹,很多下夜班或者出来逛的人都会在这里吃一些东西,搭眼看去倒是年轻人多一些。 石诚和李勇走在前面,我和小雪跟在后面。 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在说什么事情,声音压的很低,我们离的很近,我都听不太清楚,而小雪则好像从头到尾都不在乎,一直指着街边一些好吃的给我介绍,整的我恨不得再吃一顿。 到了停车的地方,李勇说:“等你们搬到大昌来了,让小雪天天带你们出去找吃的。” 我忍不住笑着说:“好,反正跟着她我是不担心饿了。” 石诚故意斜着眼看我,惹的小雪他们两个又笑了起来。 我们回到酒店以后,石诚说:“你的假期就剩一天了,我们明天下午回去吧。” 我点头,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那街边的小吃再吃一回,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反正我一旦遇到好吃的就会忘记很多事情,包括这里的危险。 晚上跟石诚回去后,也没有像刚来时那么疯狂,两人相征性的那啥了一下,就各自睡去,当然,也有可能只有我一个在睡觉,因为我睡着的时候,石诚还没睡,而我醒的时候,他却早已经起来了。 把一杯热好的奶放到床头说:“快起来吧,小雪都在楼下等咱们了。” “啊?今天要去哪吃啊?”我慌着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刷牙洗脸,石诚却只是站在一边笑。 一直到我出来,他才说:“早上你就喝点奶,一会儿下去给你买点蛋糕之类带着,中午再吃大餐怎么样?” 好吧,没吃的,又这么早等着应该就是有事了。 我快速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拿着奶跟石诚出门。 小雪和李勇果然已经在酒店外面等着了,看到我们出来,他们直接把自己的车放在酒店的停车场里,跳到石诚的车上来,李勇还说:“还是石总的车坐着舒服,我也要努力赚钱,给媳妇儿买辆好车才行。” 我从来不知道石诚的钱是哪里来的,只知道他有很多钱,所以对于李勇的话不做任何表示,石诚也没有说什么,倒是问了另一件事情:“拆迁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勇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说:“上个月吧,不过政府到现在还没明确说那地方做什么用。” 石诚:“那地方的风水不行,无论是住人还是开店都不吉利,倒是可以建个城市花园之类,只是这么一块在路口的地方,开发商估计都争着抢呢,一块肥肉啊。” 我大概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了,估计之前我表哥住的那个小区拆了,那里才新建不久,现在就拆了,肯定跟人命案有很大的关系,这样的地势,如果政府还包给开发商建房子,才是坑死老百姓。 我们很快就到了那片小区,果然已经成了废墟,也不知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怎么办了? 石诚转头对后座的小雪和我说:“你们两个先在里面等会儿,我们下去看看。” 废墟的边缘全部用网格拦了起来,里面拆好的砖石垃圾也没有运走,而是用绿色的纱网盖了起来,如果从远处看,绿盈盈的一片,只有走近了才会看到下面不堪的一面。 小红说:“虽然每户都或我或少的赔了钱,但是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不公平。” 这种事情也是没处说理,但我们又能怎么样。 我看着往里面走的石诚和李勇问小雪:“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也看着两人,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地方虽然房子拆了,但是风水局却并没有完全破解,他们怀疑你表哥的事情还是跟这里有所关联,所以过来看看有没线索。” 179 仇人多的城市 风水这东西我也一样不懂,但是这么害人,就给我一种特别不好的印象。 忍不住嘀咕着说:“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水局,难道不可以破吗?这风水是谁整出来的,这么讨厌。” 小雪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大自然的风水,就是自然变化而成的,山川,河流,高山,平原,自有他们的风水走向,而像这种城市的风水,包括有的家居风水,则很多都是人为的。” 对于不懂的东西总是会觉得特别难,虽然小雪尽量在跟我说明白了,但是我对于家居风水这一项还是搞不懂,忙着问他:“谁会把自己家的风水整坏啊,不都是想着往好的一面布置吗?” 她也不急,慢慢说道:“是呀,但是很多人不懂,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总要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才能不去犯错,而那些没人教导的,他们不知道对错,做了出来才知道害了自己。” 这么说来,那不是要开展全民风水课了?讲封建迷信,会不会被抓起来哦? 没等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小雪就笑着说:“其实大多人家的风水也没事,只要不关乎到人命,都没所谓的,而且不管是风水,还是财运之类,还都跟人的气场有关。” 感觉这些东西好复杂,我一时间也弄不太清楚,只希望少一点这样的意外,人们真正能安居乐业才好。 石诚和李勇还没有回来,我们就看到另外一队人也往里面走去。 看上去七八个的样子,个个都西装革履的,头发摸的明闪闪,扛着六七个月的肚子。 我和小雪赶紧往边上站了一点,这些大腹便便的人,一看就像是政府或者什么土壕之类,跟我们搭不上边,我们也不想惹他们。 他们大声说着话从我们身边经过,突然一个男人就回头盯着我看。 我莫名其妙,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一步,还差点踩到小雪的脚上,却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向我们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骂:“玛德,可找到你们了,还我儿子来!”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儿子是谁,但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是有点怯,忙着又往后退去,小雪则两步跨前,直接挡住那个男人问:“你儿子是谁?为什么找我们来要?” 那男人伸手就去扒拉小雪,边扒拉还边说:“滚一边去,不管你的事……。” 小雪一只手快速搭在他的手上,他一句话没说话,就接着“嗷嗷”叫了起来。 人一下子矮了下去,头上也冒出了汗,大声叫骂着。 前面跟过来的一群人,这时候也全跟了过来,他们中间还是有很聪明的,一看小雪的身手,就忙着过来劝解:“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这位可是咱们大昌市招商办的林总。” 林总?我一听他这么说,就忍不住又去看那个人,还真是有点眼熟,但是又跟我见过的几个姓林的都不一样。 其实我也没见过几个姓林的,之前的林总自杀了,林轩也死了,而林轩的父亲,我虽然见过,但是……。 林轩的父亲? 小雪此时已经放开了他,那个男人虽然没有再往前冲,但两只眼睛仍旧瞪着我这边,应该还是想骂的,但是被身边的人劝住了。 我也猜出他到底是谁,就是林轩的爸爸,曾经去过林总的套房里找们算帐,但是只几个月没见,他怎么就胖成了这个样子,连眼睛都要找不到了,看来林总死后,他得了不少钱,现在又弄了一个什么招商办林总的称呼,日子应该比之前还好过一点吧? 那些人虽然不怎么把小雪我们两个人放在眼里,但估计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所以劝着林父说:“林总,咱们是来看地方的,先把正事办了再说别的嘛,她们只是两个小丫头,能懂什么,让您生这么大的气?”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了一通,林父总算没再说什么,但是临走还不忘用眼睛瞪我。 他一直觉得林轩的死是因为我和石诚,这个问题并不是我们向他解释清楚就会没事,所以我也不想多说,看着他们重新走到那片被拆掉的小区里面,我跟小雪说:“这块地方怕是定下来了,你回头可以打听一下。” 小雪点头,却跟我说:“大昌市林家的事情,这边警局也很清楚,不过现在这个林金山接了之前林风的事业,又给自己运作了这么一个头衔,倒是混得风声水起,只是他一个人,我们倒是不怕,就怕他再联系别人做其它事情,所以你们以后来大昌市都可以先跟我打声招呼。” 我还是挺感激她的,她在某种程度上跟小红有些像似,都是内心超级强悍的女人,只是外面柔弱,给人以假象。 石诚他们也很快回来了,一出来就说:“这个地方很快就要建上新的小区,政府已经批复了。” 虽然这个结果在我们遇到林父那群人后就想到了,但是仍然觉得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明知道这里不行,明知道住不得人,他们还要再建房子,完全拿老百姓的钱和命不当回事啊。 李勇脸上也带着愤怒,看着还在里面查看的林金山一群人说:“我回去后,也走动走动,特么的这地方住人,不是往死里整吗?还嫌出事少?” 四个人坐进车里,对于眼前的事情都有说不出的郁闷,所以也没人再说话。 中午也没有按原计划去吃什么大餐,而只是随便吃了一点,李勇和小雪就走了。 石诚看着我说:“走吧,咱们也回县城去,明天你要上学了。” 我一直还没跟他说林轩父亲的事情,这个时候看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才问他:“石诚,我能不来大昌市上学吗?” 石诚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来,原因我也清楚,其实你去哪里都没关系,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好受多了,连忙说:“那好啊,你不是有法术吗?到高考的时候帮我整整,我想去苏州那一带去,感觉那里烟雨江南的,特别美。” 石诚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烟雨江南是以前,现在无论哪里都是雾霾之所,你要是只为这个去,我还是要劝你考虑一下哦。” “那不去苏州,就去上海北京之类的大城市,也长长见识嘛,你看我除了县城,就是大昌市,都没去过更远的地方。”我向他撒娇。 他却说:“净瞎说,前段时间不是还去了新疆吗?这还不远吗?” 不说这个还好,经他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一大堆的事情,包括那些遇到了鬼,还有今天看到林金山的事。 “石诚,今天在那个拆迁的地方,我看到了林轩的爸爸,他还找我报仇呢。”我看着他的脸说。 他点头,轻声说:“我知道,我也看到他了,你不用怕,他现在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种安慰的话没有实际作用,绕来绕去,就又回到了是否呆在大昌市的问题上。 石诚说:“盈盈,如果我说对我们来说,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会信吗?” 我怪怪地看着他,根本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也转头看我一眼,接着解释说:“我们所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包括所有阴灵,并不是说跟大昌市有关,跟县城有关,而是跟我们两个人有关。” “什么意思啊你?” 意思就是:“其实我们两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石诚肯定地说。 “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遇见?”我的声音都提了起来,心里觉得还是石诚想劝我留在大昌市才这么说的。 他却顿了一下,又把车速减低,声音缓慢地说:“我这样的,就不说了,本来就不是人类,遇到灵异事件都属正常的,自己本身就是灵异的,而你,借胎鬼童子的身份,你想想看,这些怪事真的都是跟大昌市有关吗?我们在县城就没遇到过吗?在咱们农村的爸妈家就没遇到过吗?” 180 备战 我无言以对,好像所有的事情真如他说的一样,真的随处都可以看到鬼怪,可是我之前并没有啊,是遇到石诚以后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那是不是说,我只要离开他就可以了? 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往石诚身上看去。 他正在很认真地开着车,侧过我这边的半张脸上的线条,非常冷硬,连一点柔和度都没有,脸色还是有一点点红,这跟正常的男人并不一样。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在看他,他再次转头看我一眼,突然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刚才的冷硬瞬间就软化下来,整张脸上都洋溢着光彩,浓眉大眼,高鼻梁,嘴唇略厚一点点,咬上去很有感觉。 “又琢磨啥呢?脸红成这样?”石诚把手探过来,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问。 我也慌忙去摸自己的脸,已经忘了之前想的事情,只喃喃地说道:“其实你长的还是挺好看的。” 没想到这货直接点点头说:“我知道啊,就算我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但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对不对?哈哈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石诚……。”我简直不能忍,我有这样吗?他得是有多臭屁,才这么自夸,还要不要脸了? 他更是笑的厉害,嘴里也说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你喜欢像我这样的美男子,也是人之常情,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嗷……”我真想逮着他就是一顿家暴。 只是现在他正在开车,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要慎重,但是心里又实在气不过,朝着他喊道:“我没有那样,刚才还在想我遇到鬼是不是跟你有关系,我要跟你分手,过回我平凡的生活。” 这次他倒是没有说话,而且保持长时间的沉默。 我本来也是气急了,有点口不择言,其实自己心里清楚事情的始末。而且之前石诚也跟我说过,我只所以遇到鬼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他出来仅仅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讲理的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他,而这种埋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他的心。 偷眼看他,似乎并不像生气的样子,但又这么不说话,让我心里也没了底。 “石诚,你生气了?”我小声问道。 他的眼睛没有看我,只点了点头,过了很久才说:“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说了,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说,我们已经是一个整体,一起生活,一起到老。” “对不起啊,我就是刚才跟你吵架吵急了。”我道歉。 说真的,如果真的现在跟石诚分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舍得,那些所遇到的鬼都是真的,而他对我的好也是真的,其实一个女孩想找一个长得帅,又有钱,又愿意对她好的男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知道错就行了,下次不要这么说了,我会很伤心的。”石诚低声说着。 我也觉得有点郁闷,不想再说话。 他却又转过头来说:“其实我这个人吧,很大人大量的,你错了,只要补偿一下我,很快我就什么也不计较了。” “补偿?什么补偿?”我纳闷地看着她,一下子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石诚却说:“从这个岔路出去,很快就能到看到一片小树林,我听说里面是男女幽会的最好去处,你说咱们要不要去那里,你肉偿一下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还在憋笑的石诚,玛德,原谅我又想家暴了,而且这次真的忍不了啊,伸手就拽住他的耳朵,他也快速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幸好我们走的不是高速,公路边随便停车也没事。 石诚一边“嗷嗷”叫着,一边说:“这里也是行啊,你不要这样嘛,想让我停车就直说。” “你还说,你还说,这两天我特喵的偿的还少吗?”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石诚却只把头尽量靠在我身上,还顺势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一路笑着闹着,总算是回到了县城,对于在大昌市遇到的所有不愉快似乎也淡了不少,尤其是一回到家里就看到小红和王妈,真是内心复杂。 小红自从住到这里后,几乎没有出过门,一开始是因为身上有伤要修养,后来好了以后,她也不怎么出去,有时候我会叫她一起走走,但是看到她在街上慌慌不安的神情,心里又特别内疚。 这里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所认识的人只有石诚和我,而我们所有的交际还都停留在,跟她家乡那些鬼怪之间的打斗,并没有正常交流的事情可以说。 王妈平时虽然还是笑呵呵的,但是因为我对她的印象不好,所以也不怎么说话。 这个房子,虽然看上去多了这么多人,平时却并没有几个人说话,除了我跟石诚会说几句外,大多时候都是很安静的。 不过,今天一回来,石诚就叫着还在收拾房子王妈说:“你们都过来,我要开个会。” 我惊讶地看着他,觉得这货是不是去一趟大昌市,脑子出问题了?家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他要开会?开什么会啊? 王妈很快就洗了手,并且擦干过来了,小红也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默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石诚一脸严肃,板正着身子说:“再过两周盈盈就高考了,所以我希望我们全家都来支持她。” 全员都是懵逼脸,包括我在内,叫她们怎么支持,都帮我打小抄吗? 石诚却还在说:“这两周,家里要绝对保持安静,坚决不能让外面的声音传进窗户里,以给我太太充分复习和学习的时间,第二个,伙食要改善,早上高蛋白营养早餐,中午必须有瘦肉,晚上瓜果供应充足……。” 我转头去看小红,她一脸茫然地坐着,一语不发。 而王妈,竟然很配合地不只是在点头微笑,还特喵的拿出一个小笔记本,把石诚说的话给记了下来。 他们还能不能再逗一点? 石诚也看了一圈她们,然后把眼光转到我身上,还故意把头低下来,声音也压了压,像进人民大会堂开会那样,小声跟我讨论说:“秋总,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已经被雷的外焦里生,除了怪异地看着他,想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说,都不知道这货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么一个家庭会议的。 石诚看我不说话,自己“嗯嗯啊啊”了两声又说:“既然秋总没有什么补充的,我就再强调一点,所有人的行动都以秋总为目标,以她的指示为日常,从今天开始全员进入高考备战时期,不拿下高分,不得松懈。” “啪啪啪”客厅响起拍手的声音,石诚跟王妈是绝配,相互含笑着正在鼓掌。 我看看小红,她也看看我,没等我说话,她却轻声问:“高分是谁,很难对付吗?” 我……。 从这天晚上开始我们的伙食就真的改善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摆满客厅,厨房,餐桌,还有我卧室里。 早上一起来,王妈就把牛奶放好在桌子上,还有用核桃,燕麦等各种干果加奶做好的营养早餐,面包也烤的非常好吃。 我有点不想去上学了,想天天在家里吃吃吃。 不过石诚从这天开始就出门了,依然没跟我说是什么事,只说高考前他一定会回来。 我在享受各种美食中,一天天消磨着时间,却对拿下高分没有一点信心,脑子里几乎天天都在想着,石诚回来怎么跟他商量让替身上的事。 这中间小红也会陪着我看书,但我从来不知道她是否看得懂,她也不问我,只要是我放下来的书,她都会拿去很认真地看。 181 智商惊人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再有两天就是高考时间,全校的师生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不管是清晨还是深夜,总是能在校园里,图书馆,宿舍里见到认真看书的同学,相对他们而言,我竟然是最水的一个。 石诚是这天早上到家的,他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有起床,感觉有人轻轻摸我的手,吓的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神清气爽的石诚坐在床沿边,正笑着看我。 “你干吗啊?回来了也不提前说,这么大早上的过来,吓死我了。”我一边说着他,一边也从床上起身。 他直接把我搂到怀里,嘴唇碰了碰我的额头说:“我走之前就跟你说了考试前回来的。” 大爷的,跟他没办法交流。 不过石诚看上去也没打算跟我交流,手已经开始往我衣服里顺了。 “别闹了,我一会儿得起来回学校呢。”我急着说。 他这才住了手,问了一句:“复习的怎么样,考个几百分应该没问题吧?” 我不敢跟他说我真实的想法,只能含糊过去说:“差不多吧,考了才知道,我缺那么多课,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不上课,考试还有好成绩的那都是神,不是人。” 他只笑笑,也没多说什么。 早上还送我到学校门口,看着我进去后,才转身回去。 石诚在家里的话,我就更愿意回去了,连晚自习都不想,再加上考试前的一天学校也放假了,说是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不用太紧张,以免太累临场发挥不好。 我拿着自己的书本飞奔回去,却看到石诚正坐在他的房间里看东西。 轻步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白纸黑字的高考试卷。 我一把从他手里抓过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石诚又一把抓了回去。 他快速把试卷举高高说:“先说好怎么感谢我,再给你看。” “肉偿”我一秒都没犹豫地说道,手也使劲的往上伸,想尽快拿到卷子,可是我越想拿到,他就越举的高,反正是费了好大的劲,最后东西还是在他手里,而我却在与他打闹之间,不知道被吃了多少次豆腐。 石诚还死皮赖脸地说:“反正都要肉偿了,提前吃也行的对吧?” 我有点气急败坏,要知道这个关乎着未来命运和面子的东西,对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啊,但这货已经拿到了手里,却不给我看一眼,到底是几个意思? 直到自己抢累了,瘫在床上,抬头看着石诚还站在那里对我笑,突然就鼻子一酸,直接哭了起来:“你就知道欺负我,不就是一个试卷嘛?我不看了,反正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我就回家跟爸妈种地去,也不用结婚了,我一个农村的女孩儿,配不上你这样的高富帅。” 越哭越痛,连我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却听到石诚说:“多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啊?” 我没理他,一边继续哭,一边偷着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不过石诚好像早就知道我的想法,所以虽然嘴上打趣,但人也没靠近过来,反而说:“既然拿回来了,肯定会给你看的,只是我想先考一考你。” 一听这话,我把纸巾往脸上一抹,就抬头问他:“考什么?” 石诚嘴角又挂上了笑,脸上的红像抹了胭脂似的,怪怪的。 “你跟小红一样看书,这份试卷也有两份,你们两个一起拿去做,看谁考的分多一些怎么样?”石诚说。 “你有病吧,石诚,小红没上过学啊,只看了半个月书你就给她考这样的题?你想什么呢?”我看着他问。 他却不以为然,还带着点轻视地说:“你虽然上过学,但是这次也没什么把握吧,怎么样,跟她比一比?” “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让我们两个考这个有意思吗?”我真的拿他没办法,但是又急切地想知道卷子里的内容,只能这么费劲的跟他瞎缠磨。 “如果你们两个程度差不多,那等新学期,我就让她跟你一起进大学。”石诚说。 这个疯子,他铁定是疯了,真的,小红才多大,按最大年龄十四岁,这能上大学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石诚马上说:“我也希望她跟正常的孩子是一样的,到时候去上个初中就行了。”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但高考的题真不是看几天书就能轻松搞定的,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了,可能连初中的知识都有,也不知道小红之前是否上过学,就算是上过,她那边的教育跟这边还是有差距的,也许我们都是瞎担心,她真的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石诚已经把试卷分开,一份给我,一份送到了小红的房间。 结果我老师放假的一天时间,本来是放松呢,谁特喵的想到我比在学校还累,那么多卷子,加班加点的总算是填上了,石诚还不限时间,允许我翻书,其实我已经看出了他的良苦用心,但就算是翻书,理科的怎么翻? 我最后一天晚上交上卷子时,几乎对这次考试绝望了,如果他给的我们试题跟老师出的一样,不用考了,我直接可以回家种地了。 石诚把卷子收起来后,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说:“走吧,你们两个也辛苦了,我们今晚出去吃饭,然后回来好好睡个觉,开始新的一天。” 我没有新的一天,明天就是我世界末日,我在心里悲哀地想着。 不过,当天晚上的饭还是很好吃的,王妈也去了,甚至吉娜都跟去了,吃的很开心,回去后,我的困意也很快上来了,本来还想让石诚看看考卷的情况,但是眼不想睁,嘴也不想张,勉强洗个澡就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王妈叫起来的,她已经把早饭做好,就等我吃过以后去学校。 几天的考试,有过经历的人都懂得,我也不细说了,反正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半条命,而且剩下的半条也被宣布了死刑。 我妈打电话来说:“盈盈,怎么样啊?我听人家说都高考结束了,你考的怎么样?心里有没谱?能考到哪儿的大学?” 我声若游丝,勉强给电话那头说:“妈,我有谱。” 我妈急着问道:“有谱就好,有谱就好,快给我说说,怎么样,有没可能进大昌市大学?” “duoraimifasuxi……”我无力的说完这个,直接挂了电话,连特喵的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没想到的是,电话刚挂,她就又打了过来,如果不是我亲妈,我敢发誓,绝对对会开口妈的。 没等我开口,她就先骂了起来:“盈盈,你个屁孩子,说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去?是不是这半年来光想着玩呢,什么也没学到?是不是考成了渣渣?你考试前,我跟你爸连个电话都不敢给你打,生怕打扰到你学习,你自己算算多久没回来了?这家你是不准备进了是吧?” 我真的要崩溃了,本来考不好,自己就够难过的了,加上家里人这么说,才觉得自己之前是有我荒唐,但是事情已经成这样了,难道打我一顿就好了吗? 没敢直接回家,事实上我一出学校的门,石诚就在那里等着了,而且连小红都在车里坐着。 他倒是什么也没问,照例带我们去吃好吃的,看着我心情好了一些才说:“我今天带你们两去一个人间仙境。” “我妈今天打电话叫我回家呢!”我郁闷地说,对他说的仙境没有一点兴趣。 石诚忙说:“明天回去,我陪你一起,今天出去放松一下。” 说是仙境,我看风景也是一般,并没有什么兴致看下去,不过我们从那里出来以后,石诚却带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 是我们县城唯一一家称得上星级的酒店,虽然只有一星。 我们一进去,就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中年人,他看到石诚忙着起身跟他握手。 我这才看到他的手里竟然拿着两套试卷,看上面的笔迹,正是我和小红的。 那个男人说:“两份都看过了,我能见见做这份卷的同学吗?” 石诚瞟了一眼那卷子说:“怎么了?” 男人回道:“她真的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高智商学生,看他做题的思路,应该是没读多少书,但是这么难的题却能举一反三,得出最后结论,真的很不简单。” 182 我受到了伤害 我也忙忙的往那卷子上看去,很遗憾,并不是我的笔迹。 那就是小红的,果然天才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我转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好像一直都没听我们说话似的,头正扭到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石诚跟那个中年男人往沙发上坐去,并且示意我带着小红去另一间房里看电视。 我们刚一进去,小红就轻声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不解地看着她问:“怎么了?你回去有什么事吗?” 她摇头说:“没有事,我只是不想在外面呆着,还是回去好一点。” 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小心地问道:“小红,如果以后我去人多的地方,让你也跟我一起去,你会愿意吗?” 她怪怪地看我一眼,马上说:“太太,保护你的话,我哪里都会去的。” 我点头,虽然我知道凭自己的成绩肯定上不了大学,但是我也相信这些石诚都能搞定,他如果想让我去大昌市上大学,就一定能去,而眼下看了小红的情况,我也明白,很可能我们两人真的会在一所学校里,所以我想提前跟她说说这事。 “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上大学了,那里会有很多跟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同学,有男的也有女的,石诚是很担心我的,所以想让你陪我去,但是大学里是没有保护这个角色的,只有同学和老师的关系,所以你可能也要跟我一起坐在教室里学习,你愿意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小红的脸色,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到听完我全部的话,才犹豫了一下说:“那里都行。” 其实我知道她不会拒绝,如她自己所说的,只要是石诚我们两人吩咐的,她都会去做的,我只所以这么跟她说,只是想把她当成我们的朋友,而不是一个奴仆,她也不是奴仆。 外间里石诚和那个男人似乎已经说完了话,喊着我们出去。 我们两个刚一走出房间的门,我就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眼里冒着异样的光,正看着小红,嘴里还说着:“真是难以想像啊,这么好的同学!” 石诚让我们两个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里,把小红之前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不是没有上过学,而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在他们那里上学了,并且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真正停学的时间是在我们去之前。 石诚竟然一直没有跟我说过,小红也从没有跟说过,我本来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们的,但此时突然发现,我特喵的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石诚把小红的情况一点点介绍清楚,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眼里冒着的星光,看着安然坐着的小红,我心里真的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原来我真的很傻的,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中年男人还说:“如果她去我们学校的话,可以带一个同学一起去的。” 然后石诚就把眼光转到了我身上。 我还没有明白他们的意思,也疑惑地看着石诚,却已经听到她说:“好,那她们两个就一起去吧,让易老师费心了。” 易老师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不是看小红,就是看石诚,我特喵的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透明的,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只是点点头,看着小红说:“好,欢迎新同学。” 一直到他走了以后,石诚才说:“大昌大学同意收你们两个了,很快就把通知书送到家里去。” “石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们今天才考完试,你马上就知道大学里会收我们,而且小红还没有参加学校里的考试呢。”我盯着他问。 他起身坐到我身边,把我肩膀直接揽到他身上。 当着小红的面,我觉得尴尬极了,也不好推开他,只能那么坚硬地坐着。 石诚说:“已经考过了,这个就是啊,不过盈盈,刚才的话你也听了,我真怕伤了你自尊。” “你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着他问。 石诚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试卷,又看看悄无声息坐到另一边的小红,这才说:“易老师收你的原因是因为小红,因为他觉得小红是个神童,可以给他们学校带来无上的荣耀,所以可以带个同伴一起去上。” 嗷……嗷……,好想哭,这就是传说中的买一送一你吗?以后别人问我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我可以说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考上的,我只是被捎过去的。 真的好想哭。 石诚把我的头揽到他的肩上,语气怪怪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儿,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嗯,打击。” 还没等我说话,他自己竟然“哈哈哈”笑了起来,直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喘着气说:“不行了,我编不下去了,谁让你天天说我是笨石头呢,现在报应来了吧?”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眼前的石诚,倾刻间觉得自己之前从来都不认识他,这是那个成熟的男人吗?这特喵的就是个小孩子,而且此时这个小孩子还在拿我考试的事情在取笑,他是不是有病了?中邪了?对,石诚一定是特么的中邪了。 我从沙发的另一头转出去,看了圈房子,终于在桌子上找到一个水壶,直接拿起来就往石诚的头上砸去。 水壶落下的那一刻,我也拉开门往外面跑。 我真的要跟石诚绝交了,还上什么鬼大学,这个人宝宝丢不起,回家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了此残生。 出了门,眼泪就又跟着出来了,边哭边往电梯口去,连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我都没看,直接撞了进去。 但没等到电梯门关上,另一个人就也跟着我一起进去了。 等我把眼泪擦干净才看清楚,竟然是小红,不过她进来以后却一直按着电梯不让关门,眼睛还一直看着外面。 我郁闷地看着她,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最委屈。 她看了一会儿外面后,才转身跟我说:“应该有什么事情吧,所以石老板才让我们先走?” “啊?”我看着小红,语气里都是疑问。 她这会儿已经按了电梯,看着那一层层往下跳的数字跟我说:“刚才我看到一个人进了那个房间。” 这样一说,我反而一下子紧张起来,脑子里快速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石诚平时虽也会跟我斗着玩,但是像这种严重打击我自尊心的话却很少说,今天本来就很反常,我自己各种伤心加到一块,也不想分辨他的真实用意,就逃避似的跑出来。 “小红,你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吗?”我急急地问她。 小红转脸看我一眼后,小心地说:“石老板说了,让我出来就带你回家的,不管那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管。” 石诚他是什么意思?那里有危险?如果只是简单的危险,我们两个已经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他至于这样吗? 一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电梯刚在一楼停下,门没有开我就连忙按上去的键。 小红贴墙站着,也不说话,从她的表情里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再次问她:“你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的大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停了有几秒钟的时间才说:“一个老人,但是他身上有很严重的尸气。” 这时候电梯已经开始往上走去,对于小红的话,我听的很清楚,心里也一阵阵发紧,玛德,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老人,又带尸气,尸气又是什么鬼? 没等我问,小红就解释说:“应该是在某种阴寒之地呆了很久,或者是在棺材里呆了很久。” 183 尸气老人 好吧,这下事情说明白了,那个老人根本不是人,要么是死尸,要么就是鬼,但是这两者又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死尸是不会出来走动的,而鬼身上只会有阴气,又怎么会有尸气呢? 我想不明白,但是电梯的门却已经开了,我们又回到了那个楼层,快速往房间里奔去。 房间的门早已经打开,里面却并没有人,石诚,包括小红嘴里说的那个尸气老人都没在里面。 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从我考试的惨局里挣扎出来,心思一下子全部放到了石诚的身上,开始觉得他今天从接到我开始就很怪,一直说话就颠三倒四的,还找一个什么易老师,这些除了真的为我们上大学的事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 “小红,他们会去哪里?”我一边在屋子里转着找,一边问她。 而她从进来就站在房子中间,眼睛看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听到我问话,只说:“走了,我们回去吧。” 我去,这特喵的是什么事,我们就到下面走一下,连电梯门都没出,这里面的两个人却已经走了,他们难道是飞走的不成? 小红说:“他们走别的电梯下去的,我们也快走吧,石老板说让我带你回家呢。” 我黑着脸问小红说:“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啊?” 她犹豫着站在门口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我们现在追不到他们了啊,他们应该是往西边方向去了。” 我拉着她就往电梯跑,进去以后才问她:“你是不是可以闻到那个老人的尸气?” 小红点头,第三次强调:“我们回去吧,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石老板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是石诚这件事情瞒着我,真的让我很不爽啊,我必须弄清楚这中间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老人是谁,为什么要来到酒店找他,而石诚就算是真的有约,完全可以不带小红我们两个出门的,他把我们带出来,又让我们不管他的事回去,他以为我们是什么呀,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越想越气,就跟小红说:“你只管带我去,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再说了,由你在我身边保护,我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对吧?” 小红没再说话,跟着我一路出了酒店。 一出门她就顺着路往西边走去,而我快速跟着她跑几步后,已经觉得头晕眼花,头上像缺氧一样,忙着叫停说:“我们打个车吧,这样跑要累死的。” 她也不多话,站着等我拦出租。 我不知道这个老头的尸气到底是有多重,反正我们坐在出租车上,小红竟然还能一路闻到,并且一直往前追。 出租车司机问我们去哪儿,她直接说:“向西走。” 那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一听这话就笑了:“西边地方可大了,我能拉着你们一直往西跑吗?” 我连忙截住他的话说:“你只管顺着路往西走,我们叫你转弯就转弯,叫停就停,到时候给你钱就行了。” 那个小青年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说:“明白了,这是跟踪谁的吧?是不是学校的男朋友又劈腿了?” 我真想踢他一脚,哪儿那么多废话? 不过他的车技倒还是不错,听着小红的指挥一路往西走了大概二十多公里,眼看着前面都是山区了,那小青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又看着后视镜里的我们说:“到底去哪儿,说个地方,不然可是不走了啊。” 小红手往前一指说:“看到那个路边的大石了吗?就那里停就行了。” 车子一溜往那边跑去,我也看到了那块大石,并且看到了石头上的三个字“小西庄”。 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是在哪儿听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看着小红下车,我也慌里慌张把钱付给司机,然后跟着跳下车。 入庄的路是一座石桥,宽大概两米多点,长有三四米的样子,桥的下面是小溪流,此时水正缓缓的流过。 整个小村子并不是很大,粗略看了一下,也就是几十户人家的样子,但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环境倒是很好的,在小溪的周围,村庄的前后都种着各种农作物,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地里干活。 小红一下车就往桥上走去。 她本身就比我跑的快,又先我一步下车,此时我已经落下她很远了,到我跟到桥上,她已经又出走去很远,连一句话都跟她说不上,急的我是一路加快速度的跑。 好在这丫头没有一闷头的走,中间还停下来等等我,既是这样我们跑到目的地的时候,我还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想直接晕过去。 她看了一眼周围说:“那股尸气就在这里,怎么不见石老板?” 她问我,我问谁去,我现在翻着白眼拼命给自己顺气呢,根本没心思去看什么尸气,也没力气去找石诚。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山角下的一块耕地,像是别人新开出来的荒,收拾的还算干净,只是里面什么也没种,反而跟周围那些长满草的地有点格格不入。 小红踩着地里的泥土,一点点的看过去,最后脚挺到了地的中间。 我终于也休息过来了,跟着她往地中间走,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其实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只是感觉,就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猛的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干瘦的老人,手里还柱着一根拐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忙着往后倒了一步,小红却已经来到我身边,她一把扶住我,身子也往前跨出一步,同样盯着老人看。 那老头长的真心有点恐怖啊,头发全部都掉光了,头皮和脸皮全是黑乎乎的,而且皱在一起,眼睛很大,眼窝深陷,颧骨高高耸起,看上去两个脸蛋上像趴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 鼻子和嘴稍好一点,但是嘴唇上却有很多裂纹,而且颜色也是黑青色的。 小红说:“原来是一具老尸。” 一具老尸?那是什么玩意啊?我心里说,但是眼睛都几乎不敢去看这个老人。 他也没说话,跟小红对看了一阵后说:“现在走,还来及。” 声音也是很苍老的,说话有点断断续续,但是语气很阴冷,话里的意思就更不用说了。 我从后面扯了扯小红,示意她我们可以走了,既然石诚不在这里,我们也没必要跟一个老尸过不去,赶紧跑路是真的,谁知道这人会不会也很厉害呢。 小红也没说什么,错开身子,从她旁边经过。 我连脸都不敢扭一下,紧跟着小红往耕地另一头走去。 眼看着我们两人就要出那块地了,却听到身后的老尸说:“你是借胎鬼童子之身?” 我去,我是什么身跟你个毛的关系啊,你做你的老尸,我做我的学生。 头都没回一个,比小红还更快地往地外面跑。 脚刚踏出地边,一抬头就看到老尸站在我面前,我“嗷”一声就叫了起来,及时刹车才没有一头撞到那个老尸的身上去。 他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我,两只深深陷出眼眶里的眼珠虽然也是黑白两色,但是却并不像正常人一样是分开的,他的混合在一起,一圈白的一圈黑的,怪异的要命。 小红也已经跟了过来,再次拦到我面前说:“她身上已经没有鬼童子,我们并不想理你,各走各路吧。” 那老尸抬眼去看小红,突然就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他的嘴里牙齿参差不齐,而且上面有很多的黑点,牙还特别的长,笑起来的时候,一根根的全都露在外面。 声音一次比一次阴冷:“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一个借胎鬼童子之身,一个下过诅咒的女人,竟然同时来到了这里。” 我转头去看小红,而她却只盯着老尸。 184 小西庄老尸 我也去看那具老尸,但除了对他的恐惧,其实并看不出什么来。 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鬼童子已经不在我身上了,你拦着我也没有用。” 那老尸瞪了我一眼,眼珠子差点就掉了下来,看的我一阵心惊肉跳,忙着又往小红的身后躲去。 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我们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那些从田地里回家的村民们,但是却没有人往我们这边看一眼。 老尸一直拦着我们的去路,而小红也没有先动手,这样僵持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小红突然说:“好,你想怎么样?” 老尸往前一步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难得的小姑娘了,不如你们愿意去地下陪我吗?” 这特喵的问的不是废话吗?我们又不是有病,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干吗去地下陪你啊,我真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但一看他的样子就熄了火。 小红也没说话,身子又挪了挪把我挡个严实。 “走,我陪你去。”突然间我就看到一道紫光闪过,石诚已经出现在我们跟老尸的面前,这才明白小红一开始为什么不动手,她在等石诚来,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石一定会来呢? 这些东西我想不明白,不过眼下也没有时间去想,我们得尽快从这里撤离才行,谁愿意去地下陪这个又老又可怕的老尸呢? 石诚挡在他面前,小红已经悄悄带着我从另一侧往外走。 刚把脚跨出去,就觉得地里开始抖动起来,我一下子抓着小红说:“卧槽,要地震了吧?快跑。” 她看上去并没有我震惊,虽然真的跟着我往外面跑,但是时不时的会转头往后面看去。 我们两个足足跑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小红突然一把拉住我说:“别跑了,出不去。” 我又一个急刹车停在那里,发现我们费了好大劲,竟然还在原来的地方,而我们脚下的地还在抖动,却已经看不到石诚和那具老尸。 小红问我:“你有没有什么破邪的方法?”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破邪?那我们现在就是特喵的中邪了? “有啊,舌尖血。”我快速着,并且已经开始往自己的舌头上咬去。 我天!为什么每次都是一样的痛,没有一次减轻一点。咬出血后,我一口就吐到我们的脚下,神奇的是,本来还拼命抖动的地,竟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小红看了我一眼,直接拉着我重新往外面跑去。 我们两个人一路往村子的方向跑,到了村边刚好碰到一个男人也从地里回来。 我一看这人,立刻就想到了上次我们在桃园见过的那几个汉子,忙着说:“村长,你家就是这里的啊?” 那个汉子愣了一下,看样子是努力在脑子里回忆我到底是谁。 我马上说:“石先生,知道吗,就是那个叫石诚的,咱们在三月桃花那里见过面的。” 他这才“哦哦哦”了几声,忙着说:“石太太啊,你怎么来我们这里了,要不要去家里坐坐,石先生呢?他没跟您一起出来吗?” 我此时没地方可以去,我也没敢告诉他老尸的事情,只说是跟同学一起出来玩,无意间才到这里的。 村长显的很高兴,忙着把我们让到他家里后,又给我们倒水,但是我跟小红都没什么心情喝,尤其是小红,眼睛一直看着外面。 那个村长看上去应该也是挺老实的人,看了看我们两个人说:“你们出来玩到这么晚,家里人也会担心吧,要不我找辆车把你们送出去吧?” 我忙着说:“不用了,一会儿石诚会来接我们的。” 一说起石诚,那个村长就连忙点头说:“石先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自从他来处理了我们村的事后,村里就再也没死人了,全村人都很感激他,偏偏他什么都不要我们的。” 说到这里又突然跟我说:“如果石先生真的来了,我们准备一些家里的特产给你们带着吧?” 我忙着阻止他说:“不用了村长,我们家也是种地的,离你们不远,家里什么都有的。” 那村长这才长长的“哦”了一声,坐在那里再没话可说。 他家的房子是四间平房,从院子里没来及收回去的衣服看,除了他老婆,应该还有老人和孩子,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些人,但聊了一会儿天后,就看到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儿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说:“爸,爸,他们在那块地里又看到那个鬼老头,就是天快黑的时候……。” 突然看到屋里两个生人,那孩子连忙住了嘴,而村长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说他:“别瞎胡说,哪里有什么鬼老头,那个老头早就被石先生收走了。” 孩子本来住了嘴,听自己的爸爸一说,反而有点不服,嚷着说:“好多人都看到了,我和铁蛋刚才也在他们家里看了,真的有,而且还有两个女的跟他在一起,就是离的有点远,没看清是谁。” 说完还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小红也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原来村里并不是没有人看到我们被老尸拦住,只是没有人去管而已,哎……。 村长追打着他儿子出去,而小红还坐在门口往外面看,她已经看了很久了,刚才我跟村长说话的时候,她一句都没搭,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这会儿看没了别人,我靠过去问她:“小红,你在看什么?” 她轻轻抬了一下下巴说:“你看他们家院子里的那棵树。” 院子的正中间栽着一棵柳树,现在是夏季,枝叶繁盛,很多的柳条都垂到了地上,白天还好,是夏季乘凉的好去处,但是晚上看着就有点怪怪的,枝条把树全部包围在中间,里面灯光射不进去,形成黑黑的一片。 小红说:“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这个村子里,很多人家都栽柳树。” “这个……,柳树怎么了?”我纳闷地问。 她却转头看着我说:“你没有说过柳树招阴吗?如果栽种到院子里,是很容易招惹鬼魂来的,而且你现在看那个树上,是不是黑乎乎的,这样的地方,鬼魂最喜欢。” 被她这么一说,我身上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再看那棵树的时候,好像上面真的就有鬼似的。 犹豫了好一阵才说:“我之前也听人说观音菩萨手里拿的还是柳枝呢,说是辟邪,造福人间啥的。” 真的不是有意跟小红抬扛,实在是自从跟了石诚后,对于神鬼迷信,我也开始研究起来了,虽然看的东西大多来自网上,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在这些众多说法里,我还是尽量找到一个自己能信的。 关于柳枝的说法,我很早就看到过,本来还想在我们家也栽上一棵呢,现在听小红这么一说,还好没有栽,要真栽了,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来呢? “观音菩萨用于造福人间的是净水子里的水,并非柳枝。”好吧,我还是相信小红多一些,毕竟她是真的见过鬼,而且以前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总之各种身世的原因,可能都会让她对这方面了解更多一些。 想了想还是问她:“那你说那个老尸跟他们这里栽种的柳树有关?” 小红摇头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们村之前死的人应该跟这个老尸无关,很可能就是这些缠在柳树上的阴灵在做怪。” 越说事情越复杂,明明之前村长还说,自从他们挖了墓,捡了铜钱,遇到老尸,家里就开始死人了,而现在小红却说不是。她对之前的事情并不了解,不过是刚才听我们说起几句,又什么证据判断这个事情就跟老尸无关呢? 村长不知道追他儿子去哪儿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而我跟小红也不能在他们家的屋子里一直呆着。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很多人家都亮了灯。 村长的家里也亮着灯,但却只亮了西边一间的房子,东面一间,还有中间,也就是做客厅用的,我们刚才呆的地方全是黑洞洞的。 小红出了屋门后直接就往东边的房间里走。 我忙着叫住她,小声说:“这是别人的家,我们不能随便进去的,很不礼貌。” 她点点头,然后也很小声地回我:“我知道,但是那个房间里有鬼。” 185 村长家的鬼(加更) 一听说鬼,顿时虎躯一震,怪怪地看着小红问:“你能看到鬼吗?” 她点头,脚已经向那间屋子走去,只是还没等我们两个人进去,就听到村长已经回来,并且快速叫住我们说:“两位姑娘,接你们的人还没来吗?要不我让村里的人骑车送你们吧,这天都黑下来。” 说着话,人早已经跑到我们跟前,并且也不着痕迹地拦住我们去东屋的路。 小红倒是没有勉强,往后退了几步说:“不用了,我们自己出去,村长忙吧。” 说着话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我忙着跟她出来,但是心里却特别恐慌,现在还不知道石诚跟那个老尸怎么样了,一开始以为我和小红可以在这个地方打听一下情况,但是这个村长看上去很老实,但实际却精明的很,他们村子里肯定还有一些事情是瞒着别人的,包括石诚上次来,他们都没说。 现在我们两个人出来,如果说是走回县城去,根本不可能,那么远的路,走回去得到天亮去了,再者说,石诚还在这里,我们两个又怎么会跑?但是我又不明白小红到底做什么打算,她本来是想去村长房子里捉鬼,人家不让捉就不捉呗,干吗还说自己走呢?好歹我们呆在那里也算有个熟人,等石诚处理完老尸的事情,再来找我们就成了。 农村的房子,大多数是一家一套房子,一个院落,村长家的房子是坐北朝南的,但是他们家的大门却是朝东开,出了大门就是一条村子里常走的路,而靠近大门口的地方还有一小间的房子,我出来的时候匆忙看了一些,里面放着家用的车子,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而小红一出他们家的大门,就直接顺着外院墙往东侧房屋的位置走去。 她还是不死心。 我一路跟着她跑过去,发现那个地方一点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更别说看到什么了。 小红贴墙站了一两分钟,才转头轻声问我:“你觉不觉得这个村长有问题?” 有问题?简直太有问题了,就他瞒着我们不说实情这个事儿,我都搞不清楚他安的是什么心,但小红这个时候问这句话,眼睛还一直盯着他们家房子的东山墙,一看就知道是意有所指。 我点头,问她道:“他们家除了鬼,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 小红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他们家可能拜鬼?” 拜鬼?什么意思啊?这村长好好的一个人,干吗去拜鬼? 我想不通的时候,小红已经解释说:“我在这里可以闻到这间屋里散出来的香火味,他们应该是经常祭拜的。” 因为我并没有真实地看到村长家里的鬼,所以小红说这些的时候,是很难想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关于拜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度娘上说过,有些人为了某种目的,会去请一些狐仙之类的东西,放在家里祭拜,事实上真正成了仙的狐是很少在人间接受供奉的,他们有自己的修行和节操,而那些愿意被供奉的,往往是一些低等的妖怪之类,他们的目的也不纯粹。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大部分根本就不是什么狐仙,而只是平常的阴灵,利用这个幌子来迷惑人类而已。 村长家里供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有我们看了才能明白,只是现在我们两个人已经被赶了出来,虽然硬闯进去,村长未必拦得住,但是这样势必要把事情闹的很大,万一那个鬼提前跑了,我们也会白忙一场。 我跟小红又在院子外面站了有十几分钟,最终也没找到可下手的地方,只能又回来。 到达村长家大门口的时候,看到大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小红一看这样的,就想翻墙进去,我急着叫住她说:“你进去了,我怎么办啊?我们还是别惹事了,等石诚那边搞定了,再过来弄这事。” 小红只看了我一眼,快速在路上助跑了几步,身子一提,手已经扒到了院墙的边缘,而且很快人就上去了。 我看着她,恍惚有种武警战士的既视感。 而她也没有在院墙上做停留,一转眼人已经落入院内,刚过了几秒,我就听到大门轻微响的声音,然后小红说:“快进来。” 顺着打开的门缝进去以后,才看到村长家里的灯竟然全都灭了。 这个时间点才晚上八点多,而且又是夏季,按理说就算是他们不出来活动,至少也会在家里看看电视,说什么也不会这么早睡觉吧,那既然不是睡觉,又为什么把灯关了呢? 其实关灯对我们是不利的,因为我们两个人在外面,光线相对要比屋子里亮一点,所以屋子和暗处的人就更容易看到我们,可是我们想发现他们却比较难。 进院以后,小红也并没有马上往里走,而是在大门口站了一下,还侧着耳朵听了听动静,才轻声跟我说:“你就站在这里等我。” 我忙着问她:“你干吗去?” 她用手指了指村长家的房子,没再说话,身子已经贴着大门前小屋的墙壁开始往里面走。 我还躲在门口处的暗影里,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村长家西边的房屋,和栽种在院中的那个大柳树。 小红走了以后,整个院子,包括院子外面都陷入了空前的静寂,甚至连一声家禽或者动物的叫声都没有。 我越听心里越发毛,这是一个村庄,这里住着正常的人类,他们种地,吃饭,就算是一家里没有喂养牲畜,但不会每家都不喂养,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呢? 想不明白,而且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开始为石诚和小红他们担心。 小红还好一点,知道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至目前为止应该也没什么事,可是石诚天没黑就被那个老尸缠走了,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回来,而且整个村子里都很平静,这真的太过于诡异了。 正想着这些,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顺着墙根往我这边移动。 从身形上看应该是小红,所以我忙着接住她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她什么话也没说,几个大步过去把大门打开,等我们两个人出去了以后,才回头往村长家里看了一眼说:“这个村长很有问题,他们家供奉的还不只是一个鬼,而是一对。” 一对与一个我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除了分战斗力的强弱外。 然而小红却说:“孤魂野鬼再厉害也不用害怕,因为是个体,而正常的阴魂也都是个体的,因为他们在死了以后会渐渐忘记活在人世的一切,既是复仇,那个仇也只是一缕怨气而已,所以我们会看到很多鬼魂害死无辜的人。” 我不太清楚她此时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她说的时候,我却直接想到了当时温叔死的情况,而且石诚也说了,如果小红家的诅咒不解,到时候温叔也会把小红弄死,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女儿,只知道要找一个替自己守鬼庙的人。 我脑子在胡乱想这些的时候,小红却接着说:“村长家里是一对鬼夫妻。” “啊?夫妻?一对夫妻鬼?这是什么鬼?”我轻声惊呼道。 小红已经拉着我快速离开村长家门口,朝着村子前面的空地走去。 那块空地看上去像古时候的戏台子,几十平米那么大,比正常的地面也高出一米多。 我们两个跳上去后才发现更怪异的事情,原来不只是村长家的灯关了,全村里的灯这个时候全部都关了,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 “这……会不会是停电了啊?”我看着前面黑洞洞的一片对小红说。 “不会,是他们自己关了,而且这应该是他们全村的习惯,夜里某个时段关灯,因为这个时段鬼要出来吸食烟火。”小红说。 我转头去看她,对于这个说法有点不暂同,说鬼出来吸食烟火,难道不都是夜里十二点以后的事情吗,为什么小西庄的鬼跟别的地方不同? 还没等再问,就看到一缕紫色的光从远处快速往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小红倒比我还先反应过来,快速说:“石老板回来了。” 186 小宝宝是石头吗? 确实是石诚,那道紫光也是他身上发出来的,一到我们面前就自动收起。 我忙着拉住他问:“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他摇头,反而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先看了一圈,然后才往村子里又看一眼说:“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小红不说话了。 我忙着把我们两人在村长家里的发现跟石诚说了,他沉吟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他们家的夫妻鬼,之前来的时候也发现了。” “你之前都发现了,为什么不把他们弄走了啊,还在村子里害人,我跟小红刚才都差点吓死了。”我急急地说。 他没再接这个岔,反而说另一件事情:“那个老尸就是村长在三月桃花那里给咱们说的,只是上次来我也没有见到,而且他们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养鬼,这么多年来倒是没有出过什么事,我也不想过于干涉,没想到这次老尸竟然直接来找我了。” 我到现在都没听明白这些事情里,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联系,一边是老尸,一边是每家养的鬼,还有村长养的夫妻鬼,可是他们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养鬼呢?难道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刚把问题问出来,石诚就说:“这里面事情可多了,在这儿是跟你说不明白了,我们先回去,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回去?回哪儿去啊?”我茫然地问道。 石诚却突然一笑说:“当然是回家里去啊,不然你还想在村长家留宿不成?” 我没想,可是我搞不清楚,前面有个老尸,后面又出现这么多鬼,为什么他们竟然什么也不做就要回去呢,难道不怕再出什么事了?老尸会不会再出来害人?那些人家里养的鬼会不会跑出来搞乱子? 石诚用手捂了捂我的头发说:“先回去吧,忙了一大天,你们也累了,休息一下,明天我把整件事情都说清楚了,咱们再一起来。” 说完这些,石诚就带着我们一直往村口的那个小桥走去。 我们这边刚过了桥就看到有车灯从远处驶了过来,到了跟前就调头,车门一开,石一从里面探出头来说:“石总,太太,上车吧。” 好吧,看来这个事情石诚早就安排好了,跟往常一样,我只是临时接来受惊吓的人。 我们到家里已经快十一点了,几个人都忙着洗了澡,然后睡觉。 自从我跟石诚那啥了以后,两个人也没有故意分床,虽然有时候当着别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也有了肌肤之亲,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温暖好多,而且在这里住着,我一个人也害怕。 并排靠在床头上,说好的好好休息,可是石诚的手就又开始不老实了。 我半推半就地靠在他怀里,但是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小西庄的事,不由的问了一句:“石诚,你上次去他们那里是什么情况,我后来也没听你说起过,那次你看到老尸了吗?”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重要地方,害的我没来由的抖了一下,自己也是一阵羞涩,忙着把他拍开,身子也快速离他远一点。 他郁闷地看着我说:“是不是交待不清楚,今晚就不能那啥了?” “对呀对呀,而且还可能会跪键盘。”我一脸严肃。 他这才坐正了身子,并且把一件外套披到我身上说:“故事有点冷,你要多加件衣服,别吓着了。” 一听这话,我就有些后悔,但是弓在弦上,不发难道还直接把他扑到啪不成? 石诚说:“其实我上次来根本没有见到老尸,虽然他确实一直存在村子里,但是他们村的死人事件却跟这个老尸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也没有刻意的去找他。” “不会吧?村长不是说自从老尸住到他们村之后,人就开始死了吗?”我看着石诚问。 他淡淡地说:“我跟你一样,一开始是相信他说的话的,但是你们今晚也去了他家里,觉得他说的话还可信吗?” 好吧,确实不可信,自己家里养着鬼,听上去都很诡异,还来说别的鬼在村里伤人了,这不是有点扯淡吗? 可是我又真的想不明白,他们全村为什么都养鬼? 石诚靠在床头上想了很久才说:“这跟他们村子里的人有很大关系,这个村子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事,而且他们村子的风水,明明还不错,但是村子却穷的很。” 风水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穷却也是真的,像这样的小山村,其实现在仍然还有很多,穷的当然也有很多,倒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石诚却说:“不对,照他们村的风水来看,这里一定会出大人物,而且会带富村子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什么人也没出,村子反而越过越穷了,你说怪不怪?” 我从被子里拿脚踢了他一下说:“叫你跟我说怪事呢,你却问我怪不怪,什么意思啊?” 石诚已经用他的大手往被子里捉我的脚,两个人不免又打闹一阵子。 也确实累了一天,这么一闹,到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困的不行,竟然没听到故事的重点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醒来,就看到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的满屋子都是。 躺在床上享受阳光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身下有点不适,自己掀着被子看了看,我去,消失几个月的大姨妈突然造访了。 我慌乱的爬起来,裹了一件衣服就往厕所里跑。 客厅里正在忙着的王妈忙着跟过来说:“太太,石总有事出去了,叫……。” “呯”我快速把厕所的门关上,也把王妈的声音一起关掉。 把身下的衣服都脱了后,在厕所里却没找到一片姨妈巾。 我勒了个去,谁叫这个事情总是不那么准时呢,弄的我也不重视,现在好了,关键时刻,连个能用的东西都没有,我又不能叫王妈出去买,这特喵的多难开口啊。 小红就更不行了,她不爱出去,而且年龄还小,有可能还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鬼,就更不能让她去了。 想来想去,只能把目标定到石诚身上,可是……,刚才王妈说什么?石诚有事出去了?他去哪儿了?又是什么事? 我坐在马桶上,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朝着外面喊,叫王妈把手机给我递进来。 慌里慌张的给石诚拔了个电话,好在这次接通了,他那头吵吵嚷嚷,连声音都听不清楚。 我大声喊了半天,结果丫的却把电话挂了。 真的杀他的心都有了,正要再打过去骂他,手机里却进来一条短信。石诚的,说自己正在外面买东西,很吵,问我有什么事。 我忙忙的把姨妈巾的事情说了,但是那头却再也没有回复。 半个小时后,石诚终于回来了,从厕所的门缝里塞给我一个超级大的袋子,还挺重。 一打开,里面竟然全部是姨妈巾,从护垫到日用夜用,从一百厘米的到三四百厘米的,从网面到棉面纱面的,所有种类所有尺寸,应有尽有。 我看着那一大袋的东西,在看看自己身下好长时间不出一点那啥,无语地看着厕所的天花板,这特喵的是找个什么样的男票啊,难道他以为来一次大姨妈就会血崩吗? 从厕所一出来,王妈就把一杯红糖热水递到我手里了。 我懵逼地看着石诚,他却一脸笑意,还爬在我耳朵边轻声说:“真是好事,我还以为你没有呢,都没见你来过,有这个就好了,说明以后我们就可以生小宝宝了。” 我怪异地扭脸看他,石诚也很认真地看着我,还郑重地点点头。 但是我脑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出现了《西游记》里孙悟空出世的画面,石诚是一块石头啊,我会不会……。 187 夫妻鬼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像一个坐月子的产妇,吃喝有人端到床前,凉水一点不能沾,所有的衣服和床单之类,全部包给了王妈。 说真的,我非常不好意思,毕竟这个东西很隐私,我想自己处理掉,但是连石诚都不出门了,一直坐在家里陪我,就算是他偶尔出去一下,也会让小红过来陪着我。 我除了躺在床上,就是坐在床上,有时候也会下来走动一下,我勒了个去,跟伺候皇太后似的,光石诚都紧张的要命。 而且还特喵的不跟我说小西庄的事情了,说是怕太过惊骇,吓到我,导致气血郁积……。 我倒床上,沙发上,看电视,还得看开心的,笑的跟个傻子似的,石诚才微笑着点点头。 到大姨妈完全走了以后,已经是第五天了。 石诚小心地问:“怎么样?好点没有,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我怪怪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过去了?你偷看我?” 他“嘿嘿”笑着说:“咱俩个天天睡一张床上,我还能有不知道的,再说了,我看到厕所里换下来的越来越少。” 哦,我的天啊,这货有病,真的,他真的有病,他喵的,他什么不好去研究,竟然跑到厕所去研究我换下来的姨妈巾,我……这……以后还有脸活吗? 石诚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捂着我的手说:“这有什么啊,我们连那啥都做了,你也见过我,我也见过你……。” “你丫再说一句,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打死你?”我的手已经快速从石诚的手里抽也来,顺势就拧到了他的耳朵上。 石诚看上去心情很好,只笑着不说话,都没有像以前那样躲着,反而弄的我很没意思,随便扭了两下就松开了他。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过去了,而小西庄的事情也因为我耽误了好几天,也不知道那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所以我一好起来就催着石诚去看看。 他反复跟我确定了没事后,才带着小红,石一我们几人再次往小西庄去。 路上跟我们说:“我怀疑那个老尸以前也是小西庄的人,他对那一代的一切都很熟,而且跟我打斗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下杀手,好像是想把我往某个地方引。” “那你去了没有?”我忙着问。 石诚摇头说:“没有,因为当时村子里也出了异样,我担心小红你们两个,所以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小红插了一句:“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情?” 石诚看着车窗外说:“我跟老尸一往后面的山里去,就发现好多周边的孤魂野鬼开始往村子里去了。” 这个当时我们一点也没有感觉,如果此时石诚不说,我仍然以为当时最大的意外,就是村长的家里,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 想了想,还是问石诚:“那咱们这次去是找老尸,还是找村长啊?” 他马上说;“找村长,这个人肯定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而且我也要弄清楚他们家供养的夫妻鬼是怎么回事。” 车子仍然停在小西庄村前的桥头处,四个人全部下车,往村子里走去。 这个时间是上午,村子里很多人进进出出的忙着他们的事情,应该是有些人见过石诚的,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跟我们说话,只是多看两眼,然后就快步走开。 我们一路往村长家里走,到了地方却看到他们家的大门依然从里面锁着。 四个人互看一眼,石诚最先说:“石一,你从墙上过去,先不要惊动人,看看里面是怎么回事再说。” 石一听完他的话,身子一轻就进了院墙,连在墙头休息都没有。 我们在外面等的时候,也看到有人村民从他们家门前经过,我本来还想拦着一两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些人根本就不理我。 石诚说:“不用费劲了,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事,他们不会说的。” 这时候进去看情况的石一也出来了,轻声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家里根本没人。” 石诚的手往他们家院门上一放,那扇门就打开了,我们快速进去,果然院子里的很多东西都还在,但是屋里却像是有人专门收拾过的一样,基本值点钱都不在了,而且真的没有一个人在。 堂屋和西边的房子都看过后,四人往东边的房间走去。 石一走在最前面,我跟小红跟在最后。 门刚一打开,他们两个就快速闪身入内,反而把小红我们两上剩到了外面,到我们也跟进去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那间屋子里并排放着两口黑色的棺材。 两口棺材的盖子都是合着的,但是上面却打扫的很干净,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石诚他们看了一圈后说:“鬼也不在了。” 我却直接说:“不会,他们应该还在这里。” 石诚怪怪地看着我说:“盈盈,你能看到他们?” 我忙着解释说:“我现在没看到鬼,但是我说的是人,应该还在这里的。” 石一也皱着眉头看我,反而是小红说:“对,他们应该还在的。” 看来女人还是更懂女人一点,这里是在农村,房子外面就是土地,又是夏天,起不起风都会有灰尘落下,而这两个棺材,虽然看上去很旧,但是却打扫的很干净,如果不是天天擦拭的话,根本不会这样。 石诚听完的解释,也往棺材板上看了看说:“你说的对,村长他们应该还在家里,只是他们会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此时两个口棺材放在眼前,我不知道石诚他们为什么不想着先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正要发问,却已经看到就在那两个棺材的正前方,摆着一张桌子,而桌子上分别放着两个小人,果然是一男一女的,而且桌子上此时还放着一些供品。 从供品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新放上去的。 这棺材也奇怪,我们家是农村的,我小的时候就看到过那些人家葬死人时停放棺材的样子,一般在没有出殡的时候,会停放在党屋里,然后棺材大的一头朝南,小的一头朝北,供桌之类的也会放到大的一头,一般里面的死人也是头朝着南放的。 而这个棺材却是大的头朝北,小的头朝南,从供桌放的位置可以推断,如果里面有死人,一定是头朝着的北方的。 房间并不大,并排放着两口棺材,又站着我们四个人,其实有点挤的,中间只有一条很小的通道,如果有人要进去或者出来,别的人必须先出来让路才行。 我想进去仔细看看那供桌上的男女,却被石诚拉住说:“你别过去了。” 然后示意石一走过去看,但是那家伙看了一圈回来说:“只是两个很普通的塑料人,并没有阴气。” 石诚的目光又移到两口棺材上,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两个先去外面等吧,我们打开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我也很想看看棺材里到底装的什么,但是这种紧要关头,我不想跟石诚争,所以跟着小红往外面走。 结果我们两个刚一出屋门,就看到有人影快速从院子里闪过。 小红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追了出去,但是到了大门口,她就又回来了。 到我跑过去问她的时候,她只摇头说:“应该是只鬼,跑的还挺快。” 大白天的鬼也敢出来,还跑的很快,也是没谁了,我郁闷地想着,也许是跟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只是这个怕也是奇怪,我们进来的时候他肯定是不在的,不然石诚他们肯定会发现,那么他跟着我们进来又是看什么呢? 正想着这些,却听到东边屋里突然传出一片声响。 小红已经往门口奔去,我也紧随其后。 刚一到门口就被一股很臭的味道熏的想直接退出来。 强捂着鼻子往里面看,石诚他们已经把两口棺材全部打开,那黑重的棺盖此时就竖在棺材的旁边,而臭味显然就是从棺材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嗡着鼻子问里面的石诚:“里面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臭?” 他也捂着鼻子,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人就快步走过来,石一跟在他身后也往外走。 四人一直走到院子里,还能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臭味,石诚帮我扇了扇脸前说:“两具尸体,已经腐烂很久了。” 其实我们看到棺材的时候,我就想到里面可能会是尸体,但是没想到会腐烂,这个村长到底在想什么,人死了,他们不埋掉,反而放在家里臭掉,还烧香供着,难道不知道入土为安吗? “他们是什么身份?”小红问道。 石诚说:“现在还不能确实,但一定是夫妻关系,因为他们两人的棺材里各有一半馒头。” 188 可怜父母心 一半馒头? 这有什么说词吗?我搞不清楚,而且也不知道石诚是怎么通过馒头判断出对方就是夫妻的? 再则说,他们连尸体都腐烂了,显然棺材里已经放了很久,那为什么馒头还没事呢? 越想这些,我就越想进去看看,把眼光转到石诚身上的时候,他只说:“等会儿吧,等这味道散散,你如果还想看的话,就进去看看。” 开玩笑,里面是已经腐烂的人,要想臭味散尽,除非是把那些棺材搬出来,不然我怕几天都散不尽呢。 倒是小红,往门口看了一眼说:“要不我陪太太进去看看吧。” 看石诚没再说话,我们两个人就往屋里走去,而石诚和石一也在身后跟着进来。 棺材里的尸体真的已经烂到什么也看不出来,连同葬在里面的衣服都烂掉了,白骨森森地露在外面,而那些臭味就是从骨头缝里出来的。 但是却真的有半个白色的馒头放在里面,就放在那个尸体的胸口处。 另一口棺材里也有,看上去就是一个半圆型的馒头从中间一掰两半,而两个里面各放一半。 我伸手往里面去拿的时候,石诚忙着叫住我说:“别动,我来。” 其实我也怕把头扎到棺材里去捞馒头的感觉,就从两口棺材的缝隙里出来,把位置让给石诚,他很快把那个馒头拿出来了,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真的馒头,而是一块白色的石头。 我看着那块石头直想笑,问石诚说:“自家兄弟你都不认识了,还非要给人家改姓馒?” 他也没说话,转身把另一口里面的石馒头也拿出来了,还把两个合到了一起。 别说,这样真的更像馒头了,如果不是拿到手里很凉,会有上去咬一口的可能性很大。 我看完那个石馒头,又去看两口棺材里的人,跟他们说:“这两个人真的是夫妻,而且还可能是村长的长辈。” 石一跟着问了一句:“不是他爹妈吧?” 石诚马上说:“是,我上次来的时候,村长还跟我介绍说他父母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我当时就知道这里面有鬼,但并没有细想,更没有进来看,只是觉得可能是人老了招阴邪。” 这种大意法,我都想上去踢他屁股。 不过,这货拿着石馒头看了好一会儿后,竟然说:“这不是假的,是真馒头。” 我转头看他,他的眼睛还盯着手里的东西,给我们解释说:“只是这个馒头用东西泡过了,所以看上去有点不像真的。” “用什么东西泡的?”我问他。 石诚摇头说:“应该是化学物品之类的,术业有专攻,这个我辨别不出来。” 我去大爷的,又来这套,直接从他手里把东西抢了过来,仔细凑到眼上看了看,还真不是石头,但确实也想不明白什么东西能把馒头泡成这样,关键是不会坏。 几个人在里面研究了半天,除了得出棺材里人的身份,再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只能重新出来往院子里走。 这个时候太阳已到中天,手机上的时间显然马上中午十二点。 四面八方扑过来的热气,让这个小院子像个蒸笼,而且还配着屋子里出来的臭味,真的难以忍受。 我跟石诚说:“要是看着棺材里面没什么大问题,还是把盖子合上吧,毕竟死人裸露在外也不好。” 他想了想说:“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找到,不过倒是可以先合上,真太特么臭了。” 他跟石一去里面合棺盖的时候,我和小红一人手里拿着一半馒头站在院子里看。 当然是站在那个柳树旁边,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有一些阴凉,太阳也晒不过去,别的地方感觉能直接烤化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说:“把我的馒头还给我。” 我一抬头就看到,就在柳条枝叶的深处,一个老头和一老太太站在那里,他们身上穿着灰蓝色的衣服,脚上也穿着寿鞋,整张脸都皱皱巴巴的。 小红第一时间就是挡在我面前,然后看着那两个老人问:“你们是谁?” 他们并没有回答,仍然重复着之前的话:“把我的馒头还给我。” 只是之前是老太太的声音,这次却变成了老头的声音。 我快速看了一眼小红,然后说:“我们还给他们吧,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用。” 她却说:“他们是鬼,就是东屋里的鬼,村长每天祭拜的人。” 原来村长祭拜的真的是自己的父母,没看出来他还这么孝顺的,突然我就觉得鬼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反而是被他们的亲情感动。 正想劝说小红,石诚他们两人就也出来了,他们当然也发现了这两个老人,但是无论我们问什么,谁问,这两个老人像是不会说别的话似的,只重复还馒头那一句。 石诚想了想说:“我们把馒头放回棺材里去。” 等他们把两半馒头拿走后,树上的老人突然就不见了。 我急着问小红说:“他们哪儿去了,是走了吗?你能不能看到他们?” 小红摇头说:“我看不到,但是想着应该是这半个馒头跟他们的鬼魂有某种联系,我们只要把馒头拿到什么地方,或者出现在某个时候,他们就会出来。” 这个分析我同意,转身往东屋里跑去,趁着石诚没把棺材盖合起来的时候,把这话也跟他说了。 他点头说:“是这样,他们的魂是被控制在馒头里的,但这两个老人看上去也没有做恶的表现,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他们呢?” 我站在那里看屋内的一切,脑子里很快就想到那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村长,问石诚:“会不会是村长?” 其实没有根据,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是他的父母,又是在自己家里,如果是别人他又怎么会愿意呢? 石诚没有再说话,把馒头放进去以后,棺材盖也重新合好说:“走,我们去找村长,要问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估计他们村闹鬼都跟他有关系。” 只是现在别说是村长了,就是这里的村民都很难找到一个,我们挨着去了几家,本来大中午的又这么热的天,人们应该在家里休息才对,但基本家家都关门闭户,就算是一两家开着门,里面也是没人,好像一个上午全村的人都搬走光了似的。 我已经走的满身是汗,也快被太阳晒焦了,怪着石诚说:“你不是很会寻人吗?怎么现在不用用专业的,玛德,跟着你都快热死了。” 石诚一边往前面走着,一边说:“我知道他们就在这个地方,但是却硬是找不到人,你说奇不奇怪?” 他话音刚落,小红就接上一句说:“会不会是在地下?” 我们都把目光转到她身上,顷刻间就同意了她看法,从这些人的行迹上看,他们肯定不会跑很远,也许我们前脚出村,他们后脚就出来了,那么最有可能躲的地方就是地下了,难道家家户户家里都挖的有地道不成? 找入口肯定也不容易,我跟石诚示意我们先走。 几个人装模作样的出了村子,通过小桥,去到外面坐上车,可是车子开出去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又回来了,而且这次一下车直扑村长的家里。 里面果然有人,村长,还有一个女人一起,正在快速收拾着被我们弄乱的东西,并且重新把供品,香柱,纸钱之类摆到桌子上。 我们都没说话,屏息在外面等着。 两个人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就点燃三支香,插到棺材前面供桌上的香炉里,一边念念叨叨地说着,一边磕头。 “爸,妈,你们受惊了,这饭你们吃,这钱你们拿去花,就求您不要生气,以后照应好咱们家就行,等你们的大孙子考上的大学,咱们有钱在城里买房子住了,我一定把您二老好好安葬,归土为安。”材长说。 189 以怨报德 那个女人显然就是村长的老婆,只跟着他磕了头,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却在门口处一下子撞到我们几个。 她愣了一下,很快就返身进屋,并且反应迅速,伸手就去拉东屋的门,却被更快的石一一把推开,还顺带着把她也推到了门后面的墙上。 女人立刻发出巨大的吼声,从墙上反弹起来就往石一身上的扑。 而这时候还在里面的村长也出来了,他看看石诚,又看看自己老婆,终于还是过去拉着她说:“桂枝,你先停下,这是石先生,他没事的,他是好人。” “什么好人?是好人你之前为什么躲着他,他就是来抓鬼的,来把那两个老鬼抓走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大叫着。 村长根本拉不住他老婆,被他这么吼了一顿,竟然显的有点手足无措,尴尬地看着石诚说:“石先生,这都是我们家自己的事,这鬼是我亲生父母,他们不害人,是好的,你不要抓他们好吗?” 石一还在被那个女人拉扯,已经缠的他快烦死了,但是打她吧,又觉得是个女人,不打吧,竟然自己的脸上都被她抓了好几下,眼神可怜地往这边看着石诚。 倒是小红干净利落地过去,“啪啪”两耳光就抽到那个女人的脸上,也把她直接打到在地,再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处都出血了。 我一向知道小红是狠角色,却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干脆,倒是愣了一下。 却没想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叫声更大了,并且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再往小红身上扑去。 她刚到跟前,小红“啪”的一巴掌就又抽了下去,只听她“嗷”一声长叫,就又倒回地上。 这次没等她爬起来,小红就跟了过去,用脚踩着她按到地上的手说:“你再嚎一下,这只手就不用要了。” “嗷……”那个女人大声叫着,但是叫声到了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眼神惊恐地看着小红,刚才的嚣张一下子全都不见了,眼泪鼻涕一起往外面流着说:“姑娘你放了我吧,我也没怎么样你们,是你们先闯进我们家的。” 村长也“扑通”一下跪到在石诚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着:“石先生,她就是一个乡下的女人,不懂事,没见过世面,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话找我说就是了。” 石诚示意小红松开了脚,拉着村长出门说:“我们还真的有事找你说,但是我希望这次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还是绕弯编谎,你知道后果的。” 村长的脸已经成了土色,虽然人被石诚揪着往堂屋里走,但眼神却还看着东屋里的老婆。 为了防止这个女人跑出去再闹什么幺蛾子,我直接跟小红说:“先把她绑到这里面,嘴也堵上,到我们问完了话再放出来。” 小红往屋子里看了一圈,直接把那个女人上衣扒下来,“呲呲”几下撕成条,然后三两下就把她的手脚给绑住了,剩下的部分就塞到嘴里。 夏天她本来就只穿着一件外衣,里面就是一件内衣,现在外衣已经没有了,就算是她把绳子弄开,也不会穿着内衣往外面跑吧。 我笑着看了看小红的杰作,跟她一起也往堂屋里去。 村长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看上去很忐忑,也没敢抬头看我们,只盯着屋子里的一角。 石诚问:“你父母死了,为什么不埋到地里去,却要放在家里?” 村长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想多陪陪他……。” 他话还没说完,石诚就打断他说:“我说过,你再说一句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这话的时候,石一和小红都往村长身边走了走。 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突然又像是无限郁闷地低声吼道:“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把死了的老人供在家里,让他们保佑自己的子孙后代,这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非要来这里问问问。” 大概是太用力,又特别压抑,所以他吼过以后就开始不断的喘粗气,浑身也跟着颤抖起来。 石诚一直等到他平静下来,才缓着声音又问道:“好,那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村长重复了一句实诚的话,精神看上去却有点恍惚,过了好久才说:“还能怎么死,人老了不都是要死的吗?还会生病,总之生老病死不是常事吗?为什么要问原因?” 问他话真的好费劲,虽然很明显的看出来他有事情隐瞒,但是就是死活不说,而且我们也不能老是逼供,所以我看着有点着急。 石诚则不急不缓的,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后,才看着村长说:“那我问最后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把他们供在家里会害死你儿子?” “啊?怎么会害死我儿子,他们是保护我儿子,怎么会害死他,你在胡说什么?”村长一下子就抬起了头,连眼睛都是成了红色的,极度压抑后带着愤怒的脸上,看上去非常阴狠。 石一已经很靠近他了,大概是怕他动手,所以他的两只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村长。 我知道他伤不到石诚,但是却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激动,所以也紧紧地盯着他。 石诚说:“看来你对阴阳鬼事并不明白,让我来讲给你听吧,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阳寿,过完了就开始阴寿,然后接着转世投胎,接着下一轮,而你的父母,本来阳寿未尽,但是你们却把他们弄死了,死了还不让他们平安的去享受阴寿,去投胎,反而囚在家里,他们的阳寿和阴寿都没办法去消耗,只能消耗你们的,你的还有你儿子的。” 村长拼命摇着头说:“不会的,你在胡说,他们很疼孙子的,只会保佑他,不会害他的,你们在胡说。” 我看看村长这边,实在有点头疼,就悄悄给石诚说出去一下,然后带着小红出门,直接往东房里走去。 村长老婆桂枝,就被绑的死死的躺在地上,看到我们两个人一进来,就“呜呜”地叫着想起来,但是她只动了一下,就又歪了下去。 小红上去拔下她嘴里的东西,我看了她一眼说:“问你几件事情,老实说了,今天的事情算完,不老实说……。” 我没把话说下去,用眼睛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小红,桂枝要比村长聪明的多,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忙着在地上点了点头。 “你们是怎么把两个老人害死的?”我问道。 她愣了一下,但很快说:“我们没有害死他们呀,是正常死的,不,是病死的,癌,现在不是很多癌吗?” 小红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就揪了起来,疼的桂枝“哇哇”大叫,而且没等她坐稳,小红的另一只手就扬了起来。 她一看这阵势马上就改了口:“别打了,我说我说。” 刚开始躺在地上我还看不太清楚,现在把她扶了起来,才看到小红先前打她的几巴掌,现在脸早已经肿了,嘴角处还带着血,一开口说话,顺着嘴角会流出一些血水来,异常恶心。 她哀怨地看我们一眼,又看了看那两口棺材说:“他们不死,谁来保佑我儿子?” “我问你,他们是怎么死的?”我瞪她一眼,小红也及时扬起了手,桂枝立刻就狂点头,并且嘴里快速说:“饿死的,不,是撑死的,几天不吃饭,饿到肠子粘一块的时候就给他们吃硬馒头,很快就会撑死了。” 我抬眼看小红,她一脸冰霜。 我再看桂枝,这女人的眼睛一直看着小红,生怕她再下手打她,可是特喵的就是这么一个怕死的女人竟然把两个老人活活折磨死了,而且还是自己的公婆。 190 以死保活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感觉眼前的女人根本不能算是个人,是怪物,鬼怪,不,比鬼怪还要可怕,因为鬼怪杀人都是明刀明枪,还会恩怨分明,而他们,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死生养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都想跟小红说一句:“直接杀了吧。” 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那女人再问:“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桂枝看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又看了看小红,这才嘟囔着说:“他们老了,什么事也不会做了,只有死还能尽点力。” “他们已经老了,你还要他们干什么,他们死了又能尽什么力?”我特喵的实在是忍不住了,跳到她面前吼道。 她本来是靠墙坐着的,看到我到眼前,大概是怕我打她,所以忙着侧身要躲,“呯”的一声头就撞到了一边的棺材上,身子也重新歪斜下去。 我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或者我特么根本就跟不上她的思维,一直搞不懂这样的老人不是应该颐养天年吗?怎么会被会活活折磨死了后,还要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世上?他们又能保佑这一家人什么? 小红走过来把我拉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实在还是下不去这口气,抬脚狠狠地往桂枝的身上踢去。 她疼的又是一顿“嗷嗷”叫。 “说,他们能保佑你们家什么?”我不耐烦地问道,真心不想跟这样的人渣说话。 桂枝哆哆嗦嗦地说:“能,能保佑我男人一直当村长,能保佑我娃考上大学,将来去城市里买房子,娶媳妇儿,讨好生活。”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啊,你让已经死的老人,还是被你们害死的老人来保佑活着的人,这特喵的是什么逻辑?”我简直要郁闷死了,真的觉得没办法跟这种人沟通。 倒是小红问了一句:“如果他们不保佑呢?” “他们怎么不保佑,孙子是他亲生的,而且他们现在魂都被装在这里面,不保佑我儿子考上大学,就别想去转世投胎,永远做鬼。”桂枝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一丝轻蔑和阴狠。 我又想去打她了,都不要拦我,我特喵的今天要打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小红及时抓住我,才救了这个贱人一条命,但是我真心问不下去了,这种怪事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之前也会听到或看到一些不孝顺老人的消息,但是比起这个,我觉得那根本都不算什么,毕竟这是我亲眼所见。 石诚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看了眼里面惨兮兮的桂枝,就把我拉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里还飘散着一点臭味,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了,但是温度仍然很高,我郁闷的要死,觉得浑身都要着火了,往堂屋里瞟一眼说:“那个村长招了什么,这特喵的都是一家什么人,气死我了。” 石诚安慰着我说:“你气什么,这不是才刚送走姨妈,生气容易郁积,将来要闹毛病的。” 滚……。 都这个时候,这货还能想起这事,我也是无比佩服丫的脑回路,真的,他们都不是正常人。 石诚看我安静下来,才缓缓说:“他们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的这样一个坏风俗,以死保活,就是请已经死了祖先,来保佑还活着的儿孙。” 这个我也不是没听说过,比如我父母平时过节烧香焚纸钱,也会念叨着祖宗保佑之类,我以前只是听听,从来没有往深里去想,谁知道这里竟然真的把人弄死了保佑他们。 石诚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后说:“一开始人们也只是像正常人那样烧个小香,拜拜就行了,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那样显灵的机会很少,于是有人就说只有把已死的人供在家里,那个死人的尸体不见阴土,就没办法去阴间,也就真的会留在阳间保佑他们。” “这特喵的是谁说的,这个人就应该拖出来直接打死。”我愤怒地吼。 石诚忙着帮我顺顺背,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块纸巾把我脸上的汗也擦了擦才说:“听他们说是来他们村的一个道士,具体什么样子却没有人知道了,因为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会不会是那个道士,就是我们之前在大昌市抓到的那个,他也是害人精,一定是他。”我急切地看着石诚猜测,心里想着如果真是这人,回头就给小雪打一电话把他毙了。 结果石诚却笑着说:“不是他,那时候他还是种地的,并没有做道士。” 这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害人精啊?我勒了个大去,简直要郁闷死我了,这件事情之后,我肯定要减寿的,真的是被气死了。 石诚也没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我敲了敲他的胳膊问:“这样真的能保佑他们吗?” 石诚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说:“怎么会,你看这个村子穷的,如果真能保佑他们不是全部都发大财了吗?” “那他们为什么还继续这样做?”我急着问。 石诚好一会儿才说:“人有时候的贪念要比我们想像的大的多,虽然办法不一定有用,但是却寄托着他们一些希望,而且这个村子不能转世投胎的鬼魂越来越多,说不定哪家就拜到了真有些本事的,比如像这个村长。” “啊?你的意思是说,他的父母很厉害了?”我不禁又往东屋里看一眼,通过敞开的屋门,可以看到桂枝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这个村长以前是村子里最老实的人,别说是当村长了,就是一个小队长,或者平时村里人一起做个集体活动,他都是受人欺负的,可是现在几乎没人敢动他,而且他儿子在学校里也确实成绩不错。”石诚说。 我完全不能理解,难道被害死的老人心里就没有怨气吗?他们就不想报复吗?被活活那么整死了,到头来还要保佑他们一家好好过日子,这特喵的是什么世道,没有善恶之分了吗? 石诚被我吐槽弄的有点哭笑不得,安慰我说:“盈盈,世间的善恶都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这对老人也不过是普通的父母,他们有怨气,但是儿孙都是自己的,他们不忍对他们下手,况且他们自己的魂还捏在他们的手里,如果不做这些事情,就永远别想去投胎。” 说完这些,他又喃喃说了句:“我们所看到的善恶都是有原因的,正所谓别人说的,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既是一切都那么明朗,但我的心里还是说不出来的沉重,再怎么说,这是人命,再怎么说这是父母,他们到底有多狠心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几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看着太阳一点点落到山下,远近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模糊,村长家的儿子放学回来了,看到院子里站着一堆的人,又看到自己父母的残相,出来要找我们拼命。 石一把他拉开说:“小子,我问,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把你爷奶奶害死的事儿?” 那小孩儿嚷着说:“我爷奶奶是为了保佑我们才死的,你们再胡说我就打死你们。” 从村长家里出来,我问石诚:“这事儿怎么处理,以后也让他们继续这样,死人供在家里,不让轮回,不死的人就活活整死也供在家里,这特喵的都什么事?” 石诚说:“这些事情阴差已经插手了,不只是我们再管,现在这附近的阴魂都在慢慢收走,但是我估计那个老尸还不会动。 一提那个老尸,我心里郁闷接着一波郁闷,都搞不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弄出这么多事来? 问石诚的时候,他只说:“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晚上不走了就在这里等,过了十二点,老尸一定还会出来,而在此之前,我就顺便给你们说说他的事儿。” 191 因妒生恨 这是一个山村,出去城里的路要好远,而我们想在这个村子找到吃的也比较难,商量再三,还是由石一出去弄吃的回来,而我们三人继续守。 不过现在全村的人都当我们这帮人是怪物,想去谁家都不行,无奈三个人只能蹲在村口的小桥边,也幸好桥下流水潺潺,不时的下去洗个脸,还是很舒爽的。 小红只要是跟石诚在一起,都不怎么说话,只安静地坐着,我也被一大天经历的事弄的郁闷之级,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发愣。 倒是石诚,跑前跑后的甚是勤快,不时的还想往不远处的小山上,找找有没果林之类的,我忙拦住他说:“你还是消停会儿吧,别果子没找到,却再找个老尸回来,谁受得了。” 他一副欠揍的样子说:“老尸怎么了,我们在这儿呆着不就是为了等老尸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就浑身冒寒气,立刻有回到冬天的感觉,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头脑一热就追来这里的。 想了想,还是问石诚:“你说这个小西庄,这么多被禁锢起来的鬼,人们都不害怕吗?” 他淡淡地说:“鬼有什么好怕的,他不过是人的灵魂而已,如果说这个鬼真有什么可怕的地方,那也是人可怕,实际上正常的鬼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他们也不想见到人,只想死后安然去黄泉。” 小西庄的人简直太牛了,普通人控制着鬼,而且这些鬼还都是自家长辈,这特喵的都是什么事。 一想到村长家的那两个老人,我心里又忍不住一阵难受,追着石诚问那个造谣生事的道士是否能找得到? 他的脸色不变,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那个道士也就是说了一句,也许说的根本没错,是这里的人把事情弄歪了,比如他就没说把活人先弄死了,然后再供在家里?虽然说话的人要承担责任,但是归根结底,犯错的还是他们自己。”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以前只生活在学校里,阅历也少,对很多事情都知之甚少。 但是跟着石诚这一年多,却见了很多东西。我们在外面听到的所有别人说的话,话者都有可能不负责任,说完就走,但是这些话听到自己的耳朵里却要仔细掂量,是否属实,是否可行。 我觉得小西庄的人并不是分不清善恶,只是他们已经被这种惰性和贪婪坏了心,所以才会这样,如果真是愚昧无知,村长和桂枝也不会对我们隐瞒真相了吧? 这些事情越想心情就会越差,而且我们从中午到现在都粒米未进,也确实饿的难受,为了转移话题,我就向石诚问起老尸的情况。 石诚说:“还记得那个易老师吗?” 我想了想了,大概把学校里教过我的老师们都过了一遍,确实没有姓易的,只能向石诚摇头,却听到小红接了一句说:“记得,他不会也跟这里有关吧?” 我转头看着小红,又看看石诚,搞不清楚他们两人瞒着我什么时候见到一位姓易的老师。 小红也看了我一下,轻声说:“就是招你去大昌上学的那个人。” 好吧,是我自己不长记性,但是这个怪怪的易老师怎么也跟这个地方扯上了关系,他不是人在大昌吗? 抬头去看石诚的时候,他向着我们点点头说:“这个易老师的老家就在小西庄,在找他之前我也粗略的打听了一下,听说之前他还有一个兄弟,但是很早就去世了。” 事情有些复杂了,我的精神也提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看着石诚,等他往下面说。 他抬头又一次看了一下我们周围的环境说:“这里本来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如果退后一点看,有点像古时候用的一种钱币——元宝的形状,是聚财存宝的好风水,如果不是这些人自做孽,引来了无数鬼魂,真的不会这么穷。” 对于他的感叹,我只能无语,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晚了,而此时我只想知道老尸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跟易老师扯上关系? 反而是小红接着石诚的话说了一句:“易老师应该是唯一一个从这地方走出去的人。” 石诚点头说:“对,但是在他之前,本来可以有更多人走出去的,而那些人却都无缘无故地死了。” 哪有无缘无故的死?这里面肯定另有蹊跷。 我踹石诚一脚,然后又吃疼的咧了咧嘴说:“你快说重点行不行啊?以为是写小说的啊,啰嗦的字数多了就能多拿点钱?” 他也很郁闷,怪怪地看我一眼反驳:“就是你,总是心急,等不得听一个完整的事情。” 我真的站起来就想跟他吵架,却被小红拉住,并且轻轻向我摇了摇头。 重新坐回到河边的石头上时,石诚才说:“我怀疑这个老尸应该是第一个要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但是他被这个山村的人给定住了,所以就一直困在这里。” “不是吧?这些村民真有太恶了,自己不行,还不许别人行,这特喵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很老实呢。”我郁闷地说着。 石诚却摇头说:“并不是他们干的,这个老尸少说也有上百年,而且从他棺材里掉出的铜钱来看,更不会是现代人。” “那照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从古至今都是恶人当道了?这特喵的是什么好风水,根本没有养一个好人出来。”我更郁闷了。 石诚却笑着说:“以前的事情我们现在不清楚,但是后面应该能从老尸的身上找出结果,不过这个村里的人只所以会成这样,怕也跟这个老尸有一定的关系。” 就几句话的事,被石诚这么七弯八绕的,说的我头都要晕了,生气地瞪他一眼说:“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石诚和小红都把头转过来看着我。 我看他们两人一眼说:“我来做个总结,就是这个老尸在很早以前,曾经是这个村子里很牛逼的人,但是因为村里人的嫉妒,把他给整死了,不光是整死,还把他的棺材用什么邪术给定到了这里,以至于他包括他们家的后人都没办法再走出这个小山村。” 石诚默默向我伸了一下大拇指,轻声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老尸经过这么多年,聚积成气,再加上本身的怨气,就练成了老尸,他也想报复那些害死他的人,但是那些人早几百前就死了,他找不到对象,就只能报复在他们后人的身上。”我往下面推理着说。 石诚的眼里冒着光,还无声地给我鼓了个掌说:“不错啊,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是总结的真的很到位。” 我去你大爷,这个时候还不忘损我,简直是烦透他的。 脚都抬了起来,但是没有踢下去,而是改手直接朝着石诚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小红在一边喃喃问了一句:“易老师跟这个老尸应该有什么联系吧?” 石诚一听这话,也顾不上胳膊上的疼痛了,忙着点头说:“你说对,这个易老师只所以走出山村,都是这个老尸在后面帮忙,所以我想老尸跟易老师应该是有某种联系的,说不定是他的祖先也不一定。” 这个我也赞同,不然就解释不通,老尸为什么会去宾馆找石诚的原因了。 几个人猜测之间,石一已经把吃的带了回来,我们直接就在河的上沿找了一块稍大的石头,开始围桌吃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小红都不说话了,专心对付石桌上的饭菜,可是石诚一向是不吃饭的,倒是跟石一商量的起来。 没想到石一却说了一句让我直接喷血的话:“石总,你的眼睛不是可以看到过去吗?直接看看老尸的前身不就结了,干吗猜来猜去的。” 我拿眼去看石诚,他早已经站起来逃离我身边,并且拼命给石一使眼色。 192 欺负弱小 “你丫给我过来,过来……。”我把饭盒顿到石桌上,朝着石诚吼。 他愣愣的看了我一下,还是走了过来,我一伸手就拉住他的耳朵,惹的石一又在旁边狂笑不止。 “这么骗我们很好玩吗?什么都知道偏偏不说,还要我们猜?你是不是有病,怪不得他们都说你很厉害,我却没有感觉到,感情你这是天天耍着我玩的,是不是?”我一边使劲扭他的耳朵,一边问话。 石诚一直“嗷嗷”叫着求饶,说下次不敢了。 我真的快被他气死了,越是看到他这个样子,越觉得这个人藏的深,气也不打一处来,几乎要把他耳朵给扭掉了,石诚才突然说:“媳妇儿,你要再这样,我要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把你扑倒,那啥了啊,反正我是很喜欢野战的。” 我的手立刻一松,他也趁机跳开去,捂着自己的耳朵唏嘘。 他的话肯定不能当着小红和石一的面追究下去,我只能赶快转移话题,问他:“说,老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必问他,我来告诉你不是更真实。” 这次没等石诚开口,我们就听到远处一个声音接道。 我转头一看,我的妈呀,不是老尸是谁?他的样子依然那么丑,在不太明亮的月光下,更是恐怖的要命,此时正缓缓地向我们挪近,每一只脚下去的时候就像直接踩到我的心脏上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石诚和石一快速站到我和小红的身前,眼睛也看着他。 不过,这个老尸却并没有靠近我们,而在距我们两三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那个秃掉的脑袋晃来晃去,我特喵的又有些腿软了。 小红也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跨过石桌,来到我的侧身后。 一下子被保护在中间的感觉很好,我心里也踏实不少,扯了扯石诚的衣服说:“你不是说这个老尸并没有害人吗?咱们就听听他的故事,说不定还能把这乱七八糟的村子给收拾一下呢。” 石诚微侧着头低声说:“我知道。” 老尸就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去找你,就是想让你来解决这里的事情,上次你来是因为我还没摸清你的底,所以也不敢冒然出来。” 石诚接着他的话说:“这么说,你现在是对我很了解了?” 那老尸的声音超级难听,如果不是为了听他的故事,我真的很不想听他说话,就比如他现在,听到石诚这么说后,嘴里“呜呜啊啊”的好一阵声音,听上去像嗓子里憋着一大块痰吐又吐不出来似的,啊啊完了又卡吱卡吱的一顿响,才说道:“石公子嘛,紫石山上的。” 好吧,看来这个老尸的确有点厉害,不光能像人一样走路说话,还特喵的有一些灵气,连石诚的底都摸的出来。 石诚没有说话,我们四人就那么站着。 对面的老尸也站着,等了好一阵才又说:“你们分析的不错,我确实是被人害死的,但不是这个山村里的人,事实上那个时候这里只是一座荒山,根本没有村子。” 好嘛好嘛,都是我们前面先入为主,把村民想的太坏,知道他们不是从古到今都特喵的靠害人为生,我就放心了,至少根子还是好的。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老尸又说话了:“我也并不是什么人中龙凤,只是得罪了人,而那个人刚好懂一些邪术,就把我困在了这里。” 这基本已经把我们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不过这个老尸生前应该挺不错的,他跟我们说这些话就是谦词,因为从话语里不难听出,最少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石诚问了一句:“得罪什么人了?” 老尸又“卡吱”了一阵才说:“严格说来也不算是得罪,事情本身错在我,不能怪他的。” 这越说越怪了,撇开之前我们的想法不说,就他自己的话前后也是矛盾的。 我听的着急,而且站的时间久了腿都有点酸,最关键是这个老尸说一句就要半天,还要“吱吱卡卡”几声才能开始下一句。 换了n次腿以后,我忍不住跟石诚嘀咕:“他怎么跟你一样啰嗦?” 这货竟然还替老尸解释说:“他不是啰嗦,是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 卧槽,连老尸都开始考虑话该怎么说,看来以后我也不能是话就往外摞,没事也得多琢磨一下才行啊,人不如尸系列,活活打脸。 “他是我的发小,我们小时候一起玩游戏,我欺负了他,大概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长大后就开始报复我。”老尸说。 这哪里是几百年前的故事,明明现在到处都是,小孩子互相欺负,大家不都认为是正常现象吗,怎么在他们那一代还演变成了报复? 老尸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那时候,我们家的条件要好一些,我的身体也比他壮,以为平时打打闹闹而已,我还当他是好朋友,却没想这些事情却给他带去很大的影响,以至于成年以后我们虽有来往,但是关系却已不如前,后来我就意外死亡,他做为好友,来安葬我,就给我做了一口定棺。” “石诚,什么是定棺?”我忙忙地问。 石诚小声在前面说:“就是把尸体和魂一块定住的棺材,不但他的魂不能转身投胎,还会影响下一代永不发迹。” 真是够狠的,我心里郁闷地说,一点小事还牵涉到子孙后代去了。 抬头再看这个老尸顿时觉得他有些可怜了,要不是他现在实在太丑,而且之前还作势不想放过我和小红,都特喵的想过去给他握个手,安慰一番了。 老尸说到这里,自己又哀叹了一番说:“易老师是我家唯一的后人,我保护了他这么多年,总算是为我们家留了一根苗。” 我急着问:“你那个朋友呢?他们怎么样?” 老尸往村子里看一眼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基本姓曲,就是我那个朋友的后人。” 我去,原来根源在这里,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因果循环,他那个朋友虽然把他们一家给整惨了,但是自己好像到最后也没落着什么好吧,看看子孙都特喵的干些什么事? 不过,老尸却说:“我不想报复,只想这个事情到此结束,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死的人也该去哪里就去哪里?” 石诚接过他的话说:“事实上,你还是害了人,当然你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老尸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如果我不让那些人死掉,这件事情就永远捅不出去,石公子也不会来这里,而这个地方就会越来越惨,直到他们自己把自己全部弄死完。” 原来这个老尸杀人是为了把石诚引过来,倒是用力良苦,可是……,之前石诚不是说那些人不是老尸杀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他了,这货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 没等我再问,老尸却又开口说:“现在那口定棺已经定不住我了,自己做的孽我会认的,只希望石先生能饶过这些人,毕竟他们最开始的悲剧是因我而起。” 石诚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继续在这里做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老尸说:“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太累了,我都不想再做了。” 说着就自己转身往前走去,可是只走了几步,我就看到他的身体自燃起来,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小火,后来火苗就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那个火球,刚开始还往前移动,很快就停了下来,发出“劈哩啪拉”的声响,而且里面还闪着一些光点。 我们一直看着那火慢慢熄灭,才敢喘气。 石诚说:“本来还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恶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远比所谓的恶仗更让人深思,我看着那块曾经燃烧的地方问石诚:“他小的时候真的欺负发小吗?”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仗着自己家的优势,跟小伙伴们打闹,这不很常见吗,现在你们的学校里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吧?而且有的远比他的恶意多了,只是没人会想到那个被欺负的孩子内心都经历了什么?”他郁闷地说。 193 毁山改建 这个教训有点惨痛,但却真实存在的,而在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简直多不胜数,尤其是这几年,网上新闻隔三差五都会报道有同学在学校里受到了某种欺凌,有的甚至会逼的人缀学或者自杀,不知道他们的灵魂多年以后又会怎么样?会安息还是会报复?轮回以后又是否会改变新的生活? 小西庄的事情,石诚并没有管,他之前也说了,地府的人会介入的,到时候该收走的阴灵收走,而那些做了坏事的人,自然也会减去他们应有的运气和寿命。 有人出来主持公道,总是好的,我们也希望看到世事太平,但回来了以后,我还是给孟浪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小西庄的事情,不管地府能管多少,但活人杀死活人的事,总是要人来管的,玛德,像村长夫妻两人这样的,不抓起来难平人愤。 从小西庄回来后好几天,我都没办法从那种情绪里摆脱出来,平时没事就在网上搜索关于校园霸凌的事件,我特喵的真想把这些人都弄到小西庄去教育一顿,让他们看看老尸,看看那些不管是欺负别人,还是后来报复的人最后的结局。 但是石诚却不以为然地说:“现在就不要折腾这些了,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以后大学毕业了,可以做一些社会工作者做的事情,只是这一行可不那么容易,就你这小脾气,我怕你还没做就开始动手打人了。” 我确实忍不了这些个不公平的事,对那些屡教不改的人也真的有可能直接暴力解决,但是又真的想从某个角度上来帮忙他们,就问石诚说:“我能把小西庄的事情写出来吗?用现代的语言,这样至少也可以让一些人看懂。” 他想了想说:“反正一个暑假你都没事,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尤其是可以干我,这个我很愿意滴。” 又被污了一脸血,我无语,自从我们两个那啥了以后,石诚脑子里好像随时随地都在想着这件事情,不管什么时候,张嘴就是污段子,我也是服了。 不过还没等我动手,石诚就接到消息要回紫石山去。 我也很久没去那里了,尤其是现在还不知道老和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就说跟他一起去。 他想了想说:“去也行,带着小红和吉娜一起吧,说不定对救老和尚还有些用。” “我去,你丫是不是有病,你不是说春天就救老和尚吗?而且那幅大古国的画我们很早就拿回来了,你搞到现在竟然还没去,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不是到处跑着泡妹子吧?”我几乎是吼着问他的。 他也不生气,安静地跟我解释说:“我当然是想早点把他救出来,也去过一次,但是并没有成功,所以只能等到现在。” 原谅我又一次怀疑石诚的能力了,不就是一个水鬼吗?我们又不是没见过鬼,怎么就这么厉害了,折腾了半年多,硬是没弄成事,也不知道那个老和尚现在怎么样了,而且我现在也没跟刘严联系,不知道他爸爸的情况到底如何,会不会因长期疯狂再出别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我就对石诚的意见越来越大,催着他说:“走,明天就出发,我又不是没见过那水鬼,他能厉害到哪儿去,你不是也很牛逼吗?又整了一幅画,我还就不信了,还整不死他?” “第一是整死他,第二是找到救老和尚的方法,不然我们把水鬼弄死,和尚也醒不过来,那不是白忙活一场?”我们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次要比之前任何一次出发都准备齐全,除了带着食物,还有登山用的绳索,包括一些铲子,饮用水和电灯之类,我还把鬼王送我的那把短刀也带上了。 吉娜很长时间没出门了,尤其是没去大的地方撒欢,看上去就很高兴,不停的围着小红转。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我们就全部起床了,王妈竟然已经做好了早餐在等我们。 好吧,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如果不是刻意想到她变鬼的事情,我也渐渐以她产生了好感,实在是做的饭太好吃,人又贴心,就这服务态度,也就亲妈能这样,别人谁受得了。 石诚和石一往车里拿东西,我和小红就坐下来吃早饭,吉娜也跟我们一样吃,但是他吃饭超级快,就是那种大口吃肉,不喝汤的。 王妈还拿着一件薄外套给我说:“太太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带上,山里风大,就是夏天如果下点雨什么的,也是够冷的,别着了凉。” 她把外套放在我旁边的椅子背上,然后又去忙别的事情。 到我们吃完早饭,石诚他们早就把东西收拾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表面看去一点也不像是打水鬼,反而有点像出门旅游的。 只是一到紫石山我就傻眼了,整个山道上,全都是人,还有各种挖掘机,铲斗车之类,原来完好的山路,现在都被重新铲过了,我们的车也根本过不去。 石一骂了一句说:“又来这里瞎倒腾了。” 石诚倒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他把车找个地方停下来,我们拿了东西步行上去就行了。 我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问他:“这是干什么呢?修路?” 石诚点头说:“估计这一带要被划成旅游区之类,不只是修路,以后还会再造一些假的园林,山水,庙宇,然后吸引游客。” “这只是一个小山,而且以前不是也有游客吗?为什么还要重新开发,把原本的自然换成人工的呢?”我不解地问道。 所有的东西都由石诚和石一背着,我和小红空手带着吉娜。 我们刚走到施工那里就被拦了下来,一个男人走过来说:“这座山暂时不能上去,都在施工,过段时间再来玩吧。” 我连忙跑过去说:“我们家在山上的,家也不让回了吗?” 那个男人怪怪地看我们一眼说:“这山上根本没有人家,山脚下的也给他们留了路,那些人以后也是要迁走的。” 没有人家?我扭头去看石诚,感觉脑子里有点懵,明明石诚的家就在半山腰,他们怎么会说没有人家? 不过也说不定,他家里得从这条路岔出去又走好远,这些施工队没看到也有可能,但是现在不让我们上山,那还怎么去救老和尚呢? 我正郁闷着,却听到石诚说:“我们是山上庙里的。” 那个人显然是施工队的头目,又仔细打量了我们几个人一眼说:“庙里的人也迁走了,现在庙都正在拆除,过段时间要重新改建的。” 我勒了个去,这是干什么,明明本身是座古庙,非要拆掉,然后再建一个现代的古庙,他们在干什么? 我特喵的都想上前跟他们理论了,却被石诚拉住说:“算了,他们也是听命令行事的,又做不了主,我们走别的路。” “走别的路能回你家吗?哦,他们说改建就改建,说拆就拆,你们家在那儿,他怎么也不通知你一声,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石诚问。 他无奈地说:“现在这种事情也不稀罕啊,农村变城市,荒山变旅游区,反正得想办法把东西倒腾一遍,然后让某些人从中捞到钱就行。” 石一点头说道:“要不还怎么着,整天没一点事情,保持原样,经济不流通,钱就挤不出来,都还辛苦考公务员干什么?” “行了啊,石一,你连这个都知道?”我对他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伙子一夸,竟然还闹了个大红脸,怪怪地说:“这都是石总跟我讲的,太太要夸还是夸他吧。” 我把眼睛转到石诚身上,却看到他正眯着眼睛看着山林深处,过了很久才说:“这么动土,肯定得出事。” 194 再入泉山 我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到底会出什么事,但是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去救老和尚,别的都往后排。 几个人重新回到车里,调头,然后走最开始我跟石诚去泉山的路线,绕的有点远,中途还经过我家,石诚问我:“要回去呆会儿吗?” 我摇头说:“不要啦,回去又要听半天唠叨,我们还是快去泉山吧,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行了。” 车子经过我们村前公路时,飞驰而过,看着那一排排陈旧的房子,突然想到我曾经做的那个关于出生的梦,可惜梦里我什么也看不到,不然也会知道我们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现在变化真的好快,也不知道再过几年这里会不会也被拆掉? 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应该是正在忙一些事情,很久才接起来,但是说了两句话就匆匆挂了。 我跟石诚说:“看吧,还好没回去,如果真回去了,恐怕也懒得理我。” 他也往车窗外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说。 我们到达泉山脚下的时候,才上午十点多,所有的装备都扛在身上,顺着没有人迹的山林开始往上走。 石诚走在最前面,石一则走在最后,我跟小红走在中间,吉娜一直跟在她身边,但是自从我们一入这座山,吉娜看上去就特别紧张,他的眼睛不停的四处看着,不时的还会抖动一下身上的毛。 小红的样子本来看起来就很严肃,此时更是崩着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却带着警惕的成熟,不时也会扫过远近的树木。 四人很快就到了半山腰,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第一次来时见到的那个瀑布,当然也没有看到温泉。在经过那片地方的时候,石诚倒是停下来看了几眼,但是一句话没说就又往前走去。 天气很热,这里又树木丛生,这样子爬山很快就热的受不了,石诚和石一看上去还好一些,而我和小红,尤其是我,早已经喘的上不来气,就连吉娜都吐了老长的舌头,最初的紧张也不经意间消散一些。 越往上走,似乎越热,头上和脸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掉,有的还会流到眼睛里,咸咸的汗水蛰的眼睛更是受不了,我不停的拿毛巾擦,最后毛巾都能拧出水来了。 石诚回头看了看我说:“还是休息一下吧,也快中午了,提前吃点东西,不知道十二点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本来只听前半句,我正高兴呢,后半句却直接把我又打入到冷宫,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块石诚上,看着他把包里的食物和水都拿出来分给我们。 他拿着自己的毛巾帮我擦了擦脸说:“辛苦了啊媳妇儿,先喝口水再吃东西,这样舒服一些。” 我没说话,实在也是嘴干的难受,就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但是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怪怪地看着石诚问;“你们从哪儿买的水啊,怎么是臭的?” 他把瓶口凑到自己的鼻子上闻了一下,立刻扔掉瓶子,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石一本来就站在我们后面一点,一看石诚的样子立刻也往四周看去。 吉娜的毛又竖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变的非常紧张,我也不敢乱动,快速把石诚已经打开的包收拾了一下,直接背到自己身上,然后跟小红背靠背站着。 但是等了好久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石诚慢慢退回身子,重新开了一瓶水,先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才递给我说:“这个没事,你们边走边吃吧,我们走慢一点,这样停下来很容易成为目标的。” 我忙着从包里拿水给小红,又给了她一些吃的,看到她全部都装到自己衣服的大口袋里,只给吉娜撕了一块肉。 “小红,你赶紧吃点啊,别跟石诚他们两人比,他们不人的,一会儿万一水鬼出现,我们连吃东西的机会都没有,还要逃命。”我急急地说。 小红一边紧跟着往前面走,一边问我:“为什么要逃命,我们不是过来杀他的吗?” 好吧,我跟高智商的人没办法交流,为什么我想到的就是吃饱了,好有力气跑,而她却想着杀鬼?同样是这样的妙龄少女,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自己胡乱地喝了两口水,虽然也塞了一些食物到嘴里,但是难以下咽,再加上我们一路走一路颠的,也真的没有心情吃,只能重新放回包里。 在这样的走走停停中,已经爬到了泉山四分之三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山顶,再看看被一片绿色覆盖的山头,一个叠着一个,谁会想到里面会鬼气阴森,危机重重呢? 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正面看到什么,但是石诚的脸色很凝重,吉娜的毛也一只竖着,他红红的舌头吐出来老长,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用泛着绿光的眼睛往四周看。 石诚说:“大家要小心,有东西一直跟着我们。” “是水鬼吗?”我急着问。 石诚却摇头说:“不一定是他,但是也不比他弱,很奇怪的是他跟了我们这么久却一直没动手,不知道想干什么?” 他说不是水鬼,我却觉得就是,不然我们带来的水为什么会变臭,那个味道跟我第一次来喝瀑布里的水差不多,而且这个泉山,水鬼已经很厉害了,难道还会有一个跟他一样厉害的其它的鬼吗?虽然我不知道鬼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一山不容二虎的事情应该是适用于任何地方,不然上次那个什么神兽也不会被逼到那个份上,还跑来帮我们。 至于他为什么跟着我们不动手,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没有胜算,毕竟这次我们带来的人除了我,都是很厉害了,连吉娜都不是吃素的。 这时候太阳已经差不多是直上直下的照在山头上,离我们很近很近,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水份都在被一点点抽离,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又热又累,实在是一点也不想走,但是停下来又怕水鬼直接过来把我拍死。 勉强跟着,但是已经从原来跟在石诚后面,变成跟在小红后面,如果不是石一故意等着我,我特喵的就直接扯后腿了。 四人又走了一段,实在是耗不住了,石诚终于说:“还是休息一下吧,别一会儿中暑了更麻烦。” 说是休息,也只有我一个人坐下来是真正的休息,他们三人分三个方向,眼睛始终看着外面,连口水都没喝。 在这种情况下,我哪好意思自己又吃又喝的,事实上既是坐着不动,汗还是不停的往下流,只不过是让腿上的疲累缓一缓而已。 休息有十几分钟,我从地上爬起来说:“走……。” 吧字没出口,人就往前裁去,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头好像遭到了重击一样。 石诚一把把我的身体从地上捞起来,石一和小红也快速变幻了队型,一前一后守着中间的我们两个人。 一些凉凉的水洒到脸上,我虽然觉得好了一点,但是想立刻起来却不点难。 石诚很紧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又把眼睛转向四周,他的眼睛已经成了红色的,连声音都变的特别低沉:“石一,快把包里的画拿出来。” 石一“嗯”了一声,刚蹲下身子去包里取画,就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水从天而降,向我们喷了过来。 石诚的身子一下子往前探去,刚好把我遮了起来,但小红和石一,包括吉娜身上却都被淋到了,顿时那些接触水的地方就开始冒起一股小小地黑烟。 “东南方”石诚快速说。 石一和吉娜两个“嗖”一下就往一个方向冲过去,而小红则仍然站着不动。 石诚抱着我早已经起身,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套到我身上说:“跟小红在这里等,他们两个对付不了的。” 我都还没点头,他人就往前跑去,光着的背部在阳光下起一层紫红色的光。 195 入水 他走以后,小红变的更紧张了,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只照顾着我说:“太太,你别去阳光照着的地方,往树阴下躲一点。” “不是鬼都怕太阳晒吗?”我急着问道,把自己暴晒到太阳下的身子挪了挪,却听到小红马上说:“那得分什么时候的太阳,正午的太阳光里有盲点,鬼怪最好利用了。”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对于厉害的鬼来说,什么时候的阳光都没有用,他们既然都能成为人形,还比人厉害,还怕什么阳光啊,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 不过此时我不想小红为我担心,还是老实在树荫下呆着,看到她背上和肩头的伤口,这个时候虽然不冒黑烟了,但是却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看着很是吓人。 我翻着地上的包,想找到石诚的药给她先上去,刚把包打开,就听到小红快速说:“太太快起来。” 慌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却把已经开口的包直接带翻,里面的东西瞬间滚到地上,有些还顺着坡度往下滚去。 小红一把扯住想要去捡东西的我说:“快走,不要了。” 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但是现在的情况石诚他们都不在,而小红无论是对付人还是鬼,都要比我厉害的多,我虽然想拎地上的包,但人却已经被她拽出去老远。 我们两个去的方向是石诚他们走的方向,但是跌跌撞撞的走了十几米,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正狐疑间,却突然听到流水的声音传过来。 小红看着前面,自语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水声。” “是水鬼,一出现这个水声,水鬼就要出来了。”我也急的有点语无伦次。 她却看上去很淡定,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后,马上说:“没事,我们过去,石老板他们估计已经在那儿了。” 我不知道石诚他们是否真的在水边,但是对于水鬼的变化多端和狡猾,我却是经历过的,所以提醒小红说:“不管石诚他们在不在那里,我们都要小心,这个水鬼很厉害,而且可以变成不同的人形。” 说话间就看到两个女孩子从远处慌慌张张地向我们这边跑过来。 她们穿着短衫和热裤,头发有点杀马特家族特有的标志,染成黄色,并且造型奇特。 一边往我们这边跑,一边大声叫着:“那边有水鬼,救命啊。” 小红还没等她们靠近我,身子就往前一横,直接挡住她们的去路,那两个女孩儿愣了一下,很快就说:“你们还不快跑,那边有个瀑布,刚才有水鬼在里面出没,好吓人啊。” 从她们的行为和言语上,我猜想着这两个人可能是跟同伴来此探险或者旅游的,结果刚好遇到水鬼的事,其实她们一出现,我就故意往她们身上看了看,并没有他们说的阴气之类,而且小红也没有向我提示这两个女孩可能会是鬼之类,所以我判断她们就是人。 从小红身后走出来说:“你们看到了吗?” 两个女孩愣了一下,马上说:“看到了,是一个男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还长的挺好看,但是他要把我们拖到水里吃掉。”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我问。 那两个女孩儿相互看了一眼,马上说:“我们一共是四个人的,另外两个男生为了保护我们已经被拖下水了……。” 她们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很低,头也垂了下去。 我看小红一眼,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这两个女孩儿看,也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能问她说:“小红,我们要不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把两个人救出来。” 本来刚才她就说过去呢,现在那里又出了人命,我就想我们加快速度去,毕竟是人命,能救当然是要救的,却没想到小红却说:“她们都说了水鬼很厉害,在平地上还能把人拖到水里,那一进水不就直接弄死了,我们去了恐怕救不了他们了。” 她这样一说,那两个女孩儿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一种怪怪的表情,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的手就向我伸了过来,小红的速度也不慢,“呯”的一声就从半路截住了她。 可是这边刚一截住,另一个女孩儿就又下手,这次是往小红的身上攻击。 不用说这两个人就是有问题的,可是小红虽然也很厉害,但是对人还行,对鬼却不见得好用,我也就是闪了一下这个念头,就看到先前攻击她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得手,长而细的手指正抓在小红的腰间,而小红已经弯在那里不能动弹。 她们一刻不停,快速转向就也往我身上攻击过来,而脸早就换成了两个小男孩子的,正是上次我看到的那个。 我的速度没有他们快,几乎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就已经把手伸到了眼前。 特喵的,简直要吓死我了,直觉就是闭上眼睛等死,可是那两个小孩儿,却并没有把手也伸到我身上,他们的手只在我眼前停顿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并且突然放弃目标,转身拖着小红就走。 这是什么情况?我闹不清楚,难道是他们还以为我身上还有平安扣不成?所以不敢下手? 但是他们把小红拖走了啊,只要人一被他们拖到水里,再想活命都难,我忙着追赶他们,只是速度对比他们像乌龟爬一样,我只跑了几步,他们就已经走了出去好远,并且很快就消失了。 若大的山上一下子就剩我一个人了,前后左右除了树,竟然什么也没有。 我使劲叫了两声石诚,没有回应,小红就更不用说了,只能顺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去追。 到我跑到瀑布边上的时候,看到小红已经泡在水里,她的面色绯红,神情惚恍,就那么浸在水里,只留着头和一只手在外面,还在向我招着。 “小红,你快出来,那水不敢泡的,人会变傻。”我大叫着,不过她没有任何反应。 我都快要急死了,看着那如血一般的瀑布水,正要往下跳,却看到一个黑影在我面前一闪,就冲到了水里。 是吉娜,他一进去,就拖着小红往外拽,但是只过了一分钟不到,他就也不动了,就那么浮在水面上,嘴里还拉着小红的衣服,但样子已经像失去了任何力量。 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点希望也特喵的成了泡影,我快晕死了,也不知道石诚他们跑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些水鬼总是在他们不在身边的时候攻击我们,有本事跟男人打去啊。 我越想越气,手垂下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才想起来那把鬼王送的短刀。 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下子抽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人一进水,心里就开始叫惨,那些看上去很平常的水,里面好像掺了化骨散一样,身体刚进去,就如无数小虫般开始往肉里面钻,根本来不及出来,就发现四肢一点点发软,没有力气,除了眼睛还能看到一些东西外,已经只剩听天由命了。 我拼命想握紧手里的短刀,但是却一点力也用不上。 小红和吉娜就在我前面,我离他们也只有一步之遥,我们互相看着,却谁也动不了。 我心里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尽力地叫着他们说:“小红,小红,你怎么样,能说话吗?” 她没有回应。 我又去叫吉娜,他的眼珠往我这边移动了一下,然后也再没回应。 玛德,现在我们三个全都掉了下来,就等着石诚和石一过来救呢,只是这两个二货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他们不是去追水鬼了吗?怎么去追的人没看到,我们特喵的只是等的人,并没有想着要正面招惹这东西,却又遇到了呢?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心里波涛汹涌,手上却没有束鸡之力说的就现在我的情况,最可怕的是,我看到那两个小孩子也在水里。 他们一开始只站在瀑布的正下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慢慢向我们游过来,边游脸上还边露出笑容,很可爱。 不,是很可怕。 196 救人还是除鬼 我很想往后退,但腿上没有半分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鬼到了眼前,连拎在手里的那把刀都抓不稳,无声地落入血红色的水里。 两个小鬼已经靠近过来,离我们只有半步远,我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的一切,甚至连毛孔殾有看清,如果不是说他们是水鬼,谁有相信呢? 然而他们的眼睛却盯着我落入水里的那把短刀,最让我奇怪的是,那把刀明明拿起来挺重的,为什么掉到水里以后不下沉。 此时就漂在水面上,看上去像个塑料假货。 两个小孩儿伸手去拿刀的时候,却有一只手比他们更快,只在我面前闪了一下,刀子就不见了,而且我的人也被快速甩出水面,扔到岸边的泥土里。 有感觉的头部已经要被摔脑震荡了,但是胸口以下却没有任何知觉,甚至连手都是木的。 一个混身穿着破烂衣服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不远处,手里正稳稳地拿着那把刀。 他看了有几分钟那么久,才走到我面前问:“哪里来的?” 幸好是脑子还能用,从他拿着刀开始看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琢磨这个人是不是跟刀有关系,会不会跟鬼王有关系?为什么那幅鬼王嘴里的国画才能灭得了水鬼?才能救得了老和尚?而明明我现在就要死了,在最后关头,这个人却出现了,还拿着我掉出来的刀研究,这中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此时听到他问,我立刻说:“那是我朋友的刀,你还给我。” 这是有点装腔作势的,主要表现的就是对这个刀的主人的重视,对不起,我又开始虚拟朋友,然后信口开河了,这东西真的会上瘾。 眼前晃了一下,那个男人已经到了面前,而且刀子已经放在了我的脖子上,他嘿嘿笑着说:“很好,你可以去死了。” 我勒了个去,说谎有风险,用时要谨慎啊。 刀子已经放在了肉上,并且一点点往里刮,我眼看着刀刃要切开肩膀处的皮肤,血跟着流出来,却特喵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这就是一个大变态,玛德,变态,呜呜呜,怎么事情就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那个男人又问:“说,这刀哪里来的?” “嘤嘤嘤,真的是朋友给的啊,不,不,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朋友,因为她是鬼,人们都叫她鬼王,她让我拿着这把刀来中原帮她找一个人,说是只要把刀给那人,说有人在沙漠等他就行了。” 我急急地说,已经不敢再攀关系,也基本把鬼王所托的事情说明白了,其实就石诚我们几个人而言,那个鬼王并没有拿我们怎么样,相反还送了国画让我们来救人。 尽管这个幅画说不准是谁的,但如果她死活不给,我们到现在能不能拿得到还是个事儿。 严格说来算是对我们很好了,所托也就这一件事情,其实我心里是想给她办好的,只是不知道她说的人是谁而已。 那个男人终于把刀放了下来,又拿着看了一阵子,然后嘴里“呜呜拉拉”说了两句什么,水里的两个小孩儿,竟然把小红和吉娜也捞了出来。 这个真的让我有些意外,呆呆地看着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出来就好,我们都还想活着,尤其是小红。 他一直在研究那把刀,面无表情,不过从刚才他的话音里,我却已经听了出来,他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又变成了这么厉害的鬼,也只有鬼知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石诚他们两个一直没有过来,我特喵的躺在地上觉得自己都要死了,最主要是一点也不能动弹,这种无力感会让人心里很快就烦燥起来,还有小红他们两个,从出来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喂,你看完后,就还给我吧,那个是别人的信物,我也是受人所托的。”我斯斯艾艾地说,尽量不露出丝毫锋芒,以放松对方的警惕,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有锋芒吗? 那个男人看都没看我一眼说:“这刀放我这里,你们滚。” “不是啊,那是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说抢就抢呢,我是来给别人传信的,如果传不到不是失信于人了吗?”这情况有点冒死,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怕死。 眼前又是一晃,那个男人已经到了我面前,并且刀再一次放在了我脖子上。 “借胎鬼童子是吧?都抢着用你是吧?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因为你的嘴真的太烦人了,我不光把你杀了,还要把你的嘴割下来,让他们去找去用。”他恨恨地说,刀也在我脖子上再次划开伤口。 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刀一点点往深里划拉,再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直接开口问:“你是鬼王要找的人对不对?” 刀终于停了,血虽然还在往下滴,幸好没把血管切断,我也死不了。 不过他震惊的表情倒是让我有点爽,这么简单的事情,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而且我不光是看出来这个,我特喵的还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回到沙漠里去见那个鬼王。 卡卡卡,我真是太聪明了,就是脖子太特么的疼。 他瞪了我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做个交换,我想办法带你去沙漠里见她,而你帮我救两个人,不,现在已经是四个了。” 那个男人又是很长时间不说话,似乎在考虑我话里真实性,又像是不信我。 反正我心里是打定了注意,如果他不同意,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刀给要过来,如果还能活命出去,到时候就去沙漠里找鬼王,把这个事情跟她说了,也算是完成任务,说不定她会看到我这么忠办事,万一有别的办法救老和尚呢? 那如果他同意了,那么我们所有人就都有救了,就让石诚想办法,怎么把这个老鬼给送出中原,也省得再害人。 “救四个什么人?”他终于问。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有希望,稳了稳自己的语气说:“两个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还有她,还有那只狗,另外两个嘛,是曾经来过这里的人,算是被你们所伤吧,现在一个疯了,一个是活死人。” 那个男人冷冷笑了一下说:“他们运气这么好,还能活着出去。” “比他们运气好的就是我了,我这是第三次来,到现在还活着,而且没疯没伤。”话一出口,我特喵的就想直接把自己舌头咬掉,秋盈盈,你脑袋里装的是屎吗,这个时候是逞强的时候吗?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果然那个男人又把刀放到了我的脖子上,沾了一点血说:“我知道你,借胎鬼童子,前两次还有仙气护体,所以才没死,但并不代表你这次不会死。” 卧槽,仙气护体,是那枚平安扣吗?我竟然给整丢了,原来那东西是带着仙气的,石诚从来没告诉过我,我除了知道鬼怕它,也没有细想过原因,还以为真的所有的玉都自带辟邪功能,他竟然说那上面带有仙气? 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心里的感受,好想时光倒流,回到金红所在的那个山谷,这次我一定要整明白平安扣到底去了哪里,至少还可以去找找。 正在神游,却看到另外两个男人过来了。 对,是我期盼已久的石诚和石一回来了,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没到跟前就被那两个小鬼给挡住。 四人瞬间就打成了一团,而那个男人也不管我们了,竟然转头去看他们打架,边看还边跟我说:“并不是每次都运气好的,带有仙气又怎么样,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真想起来踹他一脚,可也只是想想,真的不知道那个水里到底有什么妖术,竟然会把人弄成这样,现在想来刘严的爸爸真的很厉害了,他出去以后竟然还能治好,也不知道我们是否有治好的机会?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不接受我的建议,那就算是我们有幸逃出去,我是不是也会成为刘严爸爸那样,或者像老和尚那样呢? 197 恨 现在这个男人还没有出手,就两个小鬼就可以完全牵制住石诚和石一,那如果他也出手的话,是不是他们两人连一点胜算的机会都没有呢? 我不敢往下想,因为后果的确有些惨重。 不过,抬眼间就看到石诚这个二货竟然不打了,只把石一扔下来对付那两个小鬼,他自己跑到一边去扒拉身上被背着的包去了。 我正要开口骂他,就看到他已经从包里拿出一幅画,并且快速抖开。 那两个小鬼,包括那个男人一看到那幅画,全是一愣,接着就五体投地地跪拜下去。 真的是五体投体啊,他们四肢摊开,双手双脚还有头部全部都放在地上,表面看去已经没有一点杀伤力了。 原来这画并不是有什么仙气,而是一种信仰,一种专属于他们的信仰,怪不得叫国画。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仪式,愣在那里半天都不知道反应,石诚跟石一也怪怪地看着,好久没做出下一步动作。 直到男鬼带着两个小鬼三叩九拜完,自己起身,石诚才把画一抖,对那个男鬼说:“你隐迹中原,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你大古国招唤你了。” 那男人收起脸上庄严的神情,没看石诚,反而转头看我一眼问:“这画也是她给你们的。” 我忙着点头,结果还没点两下,那男人就又一下子跳到我面前来,手已经掐到我脖子上。 他的脸瞬间成了青白的,上面带着异常残暴的表情,手上的力度也很大,我的呼吸一下子就被掐断了,张着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石诚和石一想过来救我,但却被两个小鬼及时拦住,两个人竟然没能往前进分毫。 我很快就会窒息死亡,但是特喵的到死,我都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为什么我说谎话的时候,他们都信,反而是说真话的时候,他却要掐死我呢,这世界真是黑白颠倒了,做好人难啊。 看着弱爆了的石诚两人,活下去的希望也不用寄托在他们身上,可是我现在已经两眼泛白,看东西都模糊了,而且完全说不出一句话,还能有什么办法。 极力用手往那个男鬼身上抓,但之前的麻木感都还没有消失,现在又被他控制住命脉,我竟然一点也抬不起来。 “砰”的一声响,抓着我的手终于松开了,我奋力转头去看那个男鬼,原来是石诚用黑玉尺打到了他。 此时那只被打到的手上正冒着股股黑烟,而他脸上的表情更是阴鸷可怕,一步步往石诚身边逼近。 石诚拿着黑玉尺也一步步往后退。 我拼命的咳,尽量让自己的气快点顺过来,然后朝着那个男鬼喊:“这是你们的国画,鬼王说了,让我们拿着国画来找你救人的,你丫不但不救人,还要继续杀人,你是不是有病啊,连你们国家的信仰都不顾了吗?” 本来正追着石诚的男鬼猛的一转身,眼睛里像要喷冰似地看着我说:“国画是可以拿着乱跑的吗?这根本不是她给你们的,一定是你们这些可恶的中原人自己去偷的,对不对?” 我特喵的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急的“哇哇”叫:“是不是她给的,你丫去问了不就知道了,你们那个鬼国,玛德地下跟个迷宫似的,谁进去了能出来,还偷什么画,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人在着急和生气的时候,是会口不择言的,还会说一串一串的脏话,就像现在的我,本来我不想这样说的,我想跟丫的好好谈谈,但是我们的情况让我快急死了,我躺在地上,他站着,从气势上就弱了他很多,而且我们来的四人一狗,现在已经放倒了一多半,而剩下的两个也是挨打的份多,反观他们三个鬼,一点事儿也没有,不用出全力就能把我们干掉。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想活命,已经不讲求方式。 男鬼狐疑地看着我半天,才问了一句:“救谁?” “什么?”我的情绪还停留在刚才跟他解释画的来历上,突然听到这句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一边的石诚马上接上去说:“救被你之前伤过的人。” “哈哈哈……”,男鬼发出一阵狂笑声,玛德,笑的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我真觉得地上时不时的抖动一下。 他笑过之后,眼神立刻就凌厉起来,轮流看着我们几个说:“她不会让我救中原人的,就算是,也是你们逼她的,对不对?” 我真是服了他的逻辑,难道他不知道他那个,不知道是情人还是妹妹的女人,也很牛掰的吗,我们连他们都打不赢,有什么理由去到他们的地盘,逼迫一群鬼? 简直要给他们气死了,而且觉得男人的脑子有的时候,根本不靠谱,就像石诚跟石一两个人也是,我明明在这儿牵扯着这个男鬼,他们两个人就不能想想办法救小红,或者把两个小鬼干掉也行,至少我们会减少一点负担啊。 急的说不出话来,眼看着他又一步步的向我靠近,那只被石诚打过的手又抬了起来,这次竟然把刀都拿在了手里,还是鬼王送给我的那把短刀。 一看到刀我就叫了起来:“等等,等等,你能不能用脑子想想问题,就算是我们能把画偷来,或者逼着那个鬼王给我们,但是这把刀,应该有你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吧,你想想这样的东西,如果她不主动,我们能想得到吗?我们会自己找把刀过来当成信物给你吗?” 他终于停了下来,眼光也转到了那把刀上,过了好久都没有再说话。 我特喵的也不敢轻易再吭声,实在是怕说多错多,现在这个人跟易怒的狮子差不多,随便一激,别说是救别人了,就是我们也会被整死。 直到他自己再次抬起头来,又是先看我。 我本能的想把身子往后退一点,但是只动了动脑袋,别的地方根本拖不动。 “你们中原人,没有一个可信的,用得着我们的时候,什么好话都会说,用不着我们的时候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为了利益什么都干的出来。” 卧槽,连这种成语他都能拽出来,看来在中原呆了很长时间,而且也绝对是看多了人间嘴脸,才会有这种感触。 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们是好人,至少不是随便背信弃义的人。 石一在那边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不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吧?哪儿都有你说的这种人,哪儿也都有好人,你知道现在网上管你这种人叫什么吗?地域狗,知道吧,就是专门进行地域攻击的。” 我特喵的真的为他捏了一把汗,感情他是真的不怕死啊,反正他死了还可以无限止的再次重生,可是总得为我们考虑一下好不好?炫耀一块石头上过网也不是这个炫耀法啊。 这次没等男鬼出手,两个小鬼就往石一的身上打去,虽然他闪的够快,但是没有石诚帮忙,又是两个小鬼一起上的,身上还是挨了一掌子,人踉跄几步,勉强站稳。 “讲不讲道理啊,你们这些沙漠蛮族?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石一大声叫着说。 看来事情搁到谁身上都是不能淡定的,人们向来是习惯以偏概全,先入为主,不只是沙漠蛮族,还有我们。 我转头去看男鬼,他鄙视地看了看石一,又转到石诚的身上看了看。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石诚到底在想什么,我们跟男鬼说这些的时候,他一直站着没动,既不插话,也不出手,神情好像在思考,说真的还真有点小帅。 在这山林之间,一个长相硬朗的男人,轻蹙浓眉,陷入沉思,很美的画面。 可是这特喵的是秀帅的时候吗?我们几条人命都在男鬼的手里捏着,他不想想办法救我们,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如果不是我腿不能动,讲真,早上去踹他个十脚八脚了。 男鬼说:“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相信我们大古国也不会屈服你们,今天就在这里公平决斗,你们赢了,我救人,但是你们得把国画留下,如果是我赢了,那么几位就留在这山里吧。” 198 决斗 我马上转头去看石诚。 这货竟然还在沉思,而石一早就目瞪口呆了。 再去看小红和吉娜,那两个竟然还没醒。 我去,就我们现在的团队力量,如果答应跟他们决斗,跟说自己已经败了还有什么分别吗?但是如果不决斗,我们还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个事情吗? 我特喵的脑细胞都死了几个亿,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他相信我们的话。 没想到大帅哥石诚终于醒神了,沉着声音说:“好,这倒是一个好方法,大古国向来也是武制国,我们愿意领教,不过,你们现在是三个人,我们才两个,你能先把她给治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了指我。 玛德,石诚这个傻子,他是不是有病啊,我特喵的什么也不会,就算真要一个人帮忙,难道救小红不比我好多了,再不济的把吉娜整起来都比我能打啊,我除了嘴皮子,在他们面前真的是一无是处。 男鬼也转头看我,我的目光与他相接的时候,看到他眼里跟特么的冰刀雪剑没什么两样,也许石诚是想保住小红吧,至少就算是我们再加个人,跟他们三个对比,还是输多胜少。 他又把头转开,“呜呜拉拉”跟两个小鬼说了一阵话后,那两个小鬼就走开去了。 然后才看着石诚说:“好,我就把她先救过来,虽然看着也没什么用。” 实在是让人无比郁闷的一件事情,但却是事实,我躺在地上,两眼望天,等待着他们对我施救,也等待着再次面对死亡。 两个小孩子很就回来了,其中一个手里抓着一个小包,走过来放在男鬼的手里什么话也没说就退了下去,男鬼看都没看那个包一眼,就往我身边走来。 一直到了面前才打开,里面是一些闻起来特别怪异的粉末,呈黄色,刚一打开气味就窜了出来,整的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男鬼在我面前慢慢抖着粉末,而那黄色的粉末在接触到空气以后好像会化掉一样,只要一抖落出来,很快就不见了,只是气味真的是要命啊。 我眼泪鼻涕的往外流,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到他把粉末全部抖完,手往我身后一伸,就在后心上推了一掌,立时我就往前倾去,新的鼻涕眼泪,还有嘴里的一口东西,“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四肢也一下子可以动了,石诚快速过来帮我擦了脸上的脏东西,然后顺了顺背。 趴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低头看到自己刚才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大口黑血。 我去,这个水鬼到底用的什么玩意儿,竟然能把人整成这样? 我抬头看石诚,他只问我好些没有。 当然没好了,好了我也不敢说,叫我站起来跟他们去对付水鬼,这跟直接杀我有什么区别,亏他还长个脑子,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 哀怨地看着他,真是连话都不想说了。 石诚扶我起来,头接近我头的时候,声音很低地说:“我们缠住他们,你带小红走。” “啊?”我拉开点身子看着他,但石诚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直接把我扶站起来后说:“渴了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别一会儿真的打起来了又说自己没力气。” 我已经慢慢反应过来他之前话里的意思,大概是已经想到脱身的办法,想用石一他们两个缠着三个水鬼,然后让我带小红走。 我看着他点头,但突然想到我们那个装着食物的包早在遇到水鬼的时候,就不知道落哪儿去了,现在石诚他们两人的包里都是装备,身上根本没有能吃的东西。 男鬼把那把刀收了起来,扫了两个小水鬼一眼说:“开始吧。” 五个人一下子就打成了一团,我没有动手,也没有人过来故意攻击我,当然也不排除石诚他们保护我的成分。 站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打的挺凶,但此时却不适合带小红他们走,离的太离,很容易就会被他们看到,成为目标,我是希望石诚他们两个人能把这三个水鬼引开,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带小红离开这里了。 双方缠斗了半天,竟然难分胜负,倒是让我有些吃惊,原本还担心这两个人不行呢,谁知道这么有战斗力,倒是之前我小看了他们。 这么想着身子也往小红身边移过去。 她还睁着眼,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吉娜也是,躺在地上,除了眼睛还能看我外,别的地方都不能动。 我先把小红扶起来,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打着的五个人,轻声问她:“小红,你能说话吗?” 她不动,也没有回答。 我把她从地上拖起来一些,但是一个完全不会动的人,身体的重量好像突然就重了很多,我竟然没办法把她完全扶起,费了老大劲,刚扶的坐起来一点,但是手一松,人就又滑了下去。 石诚真的应该先救小红的,我郁闷地想。 再次回头看他们几个人,却看到一个小鬼已经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虽然中途被石诚拦了一下,但是另外几个人很快就也往这边靠了靠,就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把战场重新拉回到我们身边,并且围着小红我们两个人打了起来。 男水鬼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一层青绿色的毛,此时正一边跟石诚打着,一边往我这边看一眼,我被他看的噔时身体就是一寒,忙着别开目光。 却听到他说:“想把她先带走?哼,走了也是死,不如想想怎么赢我们吧。”、 他说的很对,如果我们找不到救小红的办法,带走了又如何,但是看现在石诚他们两个人的情况,如果再努努力,赢他们还是有点希望呢。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 我特喵的手脚不行,我嘴行啊。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快速有了注意,直接把小红放平在地上,自己则快速站起来,一边小心地躲着他们,一边开始说:“你跟那个鬼王是不是夫妻啊?我看你们真的心有灵犀啊,只用一把刀就知道传递情感。”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水鬼。 他虽然明显的往我这边看一眼,但是却并没有减慢手上的速度,所以应该是我说的话力度还不够。 “这两个小孩儿,一定是你们的孩子吧?哎,好可怜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过妈妈,虽然你们现在都成了鬼,但是却分在不同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再见面。” 我继续说,继续看着那个水鬼。 “鬼王当时说有个人在沙漠等你的时候,都哭了,她应该是很想看到你,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吧?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了,哪个女人又受得了。” 水鬼依然不为所动,我特喵的都后悔上学的时候,没有学过写书,或者朗诵之类的,如果此时声情并茂地说一段感情至深的话,他是不是会立刻就放弃打斗呢。 石一倒是不时往我这边看一下,眼里还带着着急。、 我也很着急啊,你看什么看,不好好应敌,我这是在用计谋迷惑敌心呢。 想了想自己话里的内容,又把见到鬼王,还有她给我短刀的情形,包括这个男鬼看到短刀的表情都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又开口说:“其实你们完全不用这样打,这样只会让双方都没有好处,你们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见到自己的亲人,而我们也不能让自己保护的人好起来,两败俱伤而已。” 男鬼依然在打,没有丝毫停下来,而我却已经开始跟他分析利害。 “你看这样行不?你不用先救我们的人,而我们可以先把你的孩子送回到沙漠里去见见鬼王,毕竟母子连心,鬼王那么想你们,孩子应该也会想她吧?等我们送完孩子回来,如果你看诚意够了,再救他们也行。” 男不鬼往这边看了一眼,我看到他脸上绿色的绒毛闪了一下。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你们以前跟中原人发生了什么过节,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全部死了,而你们也不能再世为人,这样伤害无辜的同类人,并没有好处的,难道回到自己的国家,跟自己的亲人团圆不是更好吗?” 199 我拿什么信你们 水鬼的终于住手了。 石诚他们也及时收住,五个人的眼睛都转到我这边,看的我也是一阵紧张,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让水鬼动了心,但是既然可以不打斗解决的事,我们还是尽量减少战斗嘛,我们毕竟是热爱和平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打不赢,如果石诚他们够给力,我特喵的分分钟都想打死他们啊。 “我拿什么相信你们?”水鬼说。 我看石诚,他没说话。 好吧,看我三寸不烂之舌。 “这个女孩儿的家乡就在沙漠附近,所以我希望你能先把她和她的那只狗给救活了,这样我们几个人就可以把你两个孩子的尸体从水里带出来,送到沙漠去,等鬼王见到了他们,再给你回信过来,到时候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再来把我另两个朋友救活,然后我们再把你也送过去。” 我解释着说,眼睛也一直看着他。 没想到这个水鬼却说:“如果我不信你们,今天你们会全部死在这里,但如果我信你们,你们最后必会拿着我的两个孩子做威胁,这是你们一贯用的伎俩。” 我勒了个去,想的挺周到,看来虽然回去对他的诱惑很大,但是对我们却并没有一点信任,这个问题还真是比较难办。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再过不了多久,天色就会暗下来,而到了夜里,鬼的能力明显就会更大,而我们却会更弱,如果这件事情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我们就真的别想着出去了。 思索再三,还是看着水鬼说:“我是他的妻子,跟你与鬼王是一样的,我们本来打算把两个朋友救活以后就结婚呢,现在我留下来做人质,你放他们走,怎么样?” 石诚一听这话,就叫着过来说:“盈盈,你干什么?不行,我不允许你在这里给他们当人质,要不你们去送尸体,我留在这里。实在不行,我们拼到最后又怎么,胜败这种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水鬼鼻子里又是一阵冷哼,盯着石诚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吗?我们还没那么傻,我觉得她说的方法可行,如果你们愿意,我现在就把这个人救过来,你们走人,如果不行,那咱们就打到最后看看。” 石诚和石一马上拉开架势,而三个水鬼也立刻进入决斗状态。 我特喵的急的头上都冒汗了,站在他们中间说:“都听我说行不行?大家以和为贵,我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石诚你们把吃的东西给我整足了,快去快回就行,我相信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毕竟两个孩子还在你们手里呢。” 说这话也是为了提醒水鬼,如果对我怎么样,石诚他们也不会放过他的两个孩子,我们现在就是条件互换而已。 石诚再次看我,我直接瞪他一眼,低声吼道:“玛德,你以前又不是没拿我钓过鬼,哪次不是瞒着我的,这次我自己愿意了,你丫却在这儿装,是不是有病啊?” 他终于什么话也没说,往后退了一步。 我一看他这样,立刻转向水鬼说:“你先救我们朋友吧,然后告诉我们尸体在哪儿,大家都尽快把事情办妥,你们也放心。” 水鬼又定定地看了我几分钟,才示意小鬼走开。 我知道他们又是去拿药了,所以也很耐心地等着,只是不知道这个水鬼把药到底放在了哪里?如果我们自己能找到药的话,那不是……。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那个水鬼说:“就算是我把药给了你们,也未必就救得活他们,这种毒全部都加的有诅咒,只有我们西域才有,也只有我们才能解。” “诅咒?”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突然想到小红家里的诅咒,不知道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那你知不知道那样一种诅咒,可以让一个姓氏的一人,一个接着一个去死,比如守在一个地方什么的。”并不敢把具体的事情说给他听,因为这里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我还怕这个水鬼对小红不利。 没想到我话一出口,水鬼就往小红身上看去:“你说的是她吧?” 我去,看来这个东西也只有我们看不出来,而这些经常下咒解咒的人,怕是一接触到这样的人就全明白了。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点头说:“是,他们家不知道被谁下了诅咒,一代接一代的去守一个什么破庙,前不久她爸爸才死掉。” 一想到温叔,我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郁闷,忙着看水鬼说:“你会不会解这种咒呢?” 他摇头说:“这种咒是西域里最毒的咒语了,也只有下咒的人才可以解。” 我急着问:“那什么人会下这样的咒呢?” 水鬼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两个小鬼回来了,他们的手里果然拿着两个纸包,男鬼接过纸包,跟第一次对我那样相同,在小红和吉娜面前也做了一遍,他们吐了一口黑血后,又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才慢慢醒了过来。 小红一看到男鬼,就想跳起来接着打他,却听到他快速“呜呜拉拉”说了几个字,而小红的身体本来就是刚刚恢复,一听这话立刻就软了下来。 我忙着扶住她,并且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她怔怔地看我一眼说:“他问我们家是不是得罪过沙漠里的黑巫仙。” “黑巫仙?那是什么鬼?”我问道。 没等他们说话,一直站在旁边的石诚倒是开口说:“黑白巫仙是西域沙漠里横行多年的两个派系,他们下面有很多人,擅长用毒用咒用蛊,凡是被他们下过这些东西的人,也只有他们才能解,不然会世代相传下去。” 他自己说完,又小声说了一句:“我竟然一开始都没想到。” 水鬼接过他的话说:“想到又怎么样,他们已经消失很多年了,别说是你们没有见过,连我都没有见过,这家人不知道在哪一世就得罪了他们,所以一代代传到现在。” 我勒了个去,这真的是特别该死的一种诅咒,不管有什么恩怨,当事人已经死了就算了,何必再一代代传下去,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受累呢? 真想把那什么黑白巫仙抓起来吊打一顿,但是却连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才是特喵的最绝望的事情。 水鬼说:“现在人已经没事了,你们答应的事情也该做了吧?” 我向石诚点头,然后问他:“那你两个孩子的尸体在哪里?” 他手一直说:“就在这里面。” 是那个瀑布,此时水声“哗哗”从高处快速坠落,落在地上的水又快速流走,在夕阳下,水里还闪现着一种红色,不过比起最开始的血色却好了很多。 我看看那水,又看看水鬼,真心有点不敢让他们下去啊,要知道我跟小红都是掉到这里面变成了废人的,如果石诚跟石一进去废了,那这戏也不用往下演了,我们只有死的份。 但不下去又不行,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想了想,还是跟石诚说:“你们两个一人下去就行了。” 石诚当然知道我的意思,示意石一说:“你先下去看看,我们在上面等。”、 石一点头,然后“扑通”一声跳到水里,他刚一跳下去,本来清亮的水一下子就又成了血红色的,看上去真的好吓人。 我哆哆嗦嗦地问:“这水为什么会成这样,好吓人。” 他冷哼一下说:“这不叫吓人,我们都经历过了。” 我转头看他,他脸上那种青白色的毛又开始长出来了,一看这样我就忙着往退,真的怕他突然飙起来,再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石诚也第一时间站在我面前,远处慢慢起身的小红本来想往这边走过来的,但是她的伤远比我重的多,只挪倒了两步,就又倒了下去。 男鬼斜了我们一眼说:“我大古国虽然是小国,但是我们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你们不动手,就不会再对你们怎么样,何必吓成这样?” 你丫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真这样啊,看到这样的血水,再看看你的脸色,不害怕的人才是怪物呢? 200 水底的箱子 男鬼抬头看了看快要落到山下的太阳,突然说了一句:“那天跟现在是一样的,连太阳斜下去的角度都是类似的。” 我没敢说话,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就去看还在水里摸索的石一。 水显然很深,他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能浑身湿嗒嗒的出来说:“没发现什么啊。” 水鬼的立刻说;“废物。” 我勒了个去,我这小爆脾气,立刻就想跟他对骂了,吆喝着石一说:“你先出来吧,要不我们看看鬼先生怎么把他们捞出来。” 水鬼扫了我一眼说:“如果我可以的话,还用等到你们吗?” “既然你自己不能,就不要怪别人笨嘛,李白说己所不欲,无施于人,懂不懂?” 石诚在一边跟了一句:“是李白说的吗?我怎么记得是孔子……。” 我一脚往他的小腿上踢去,自己疼的要死,又狠狠瞪他一眼说:“就你有学问,你丫咋不去考大学呢?” 男鬼看着我们两个斗也不说话,眼睛不时还往水里看一眼,石一也并没有跳出来,而又潜了下去。 我看着那血一样的水,真心觉得郁闷,横了水鬼一眼说:“你能告诉我这水为什么会这样吗?怎么人一下去就成了红色的?” 他没有看我,而是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天色,声音缓慢地说:“因为里面流了太多人的血。” 他的声音很冷,像夹着冰霜似的,我直接打了一个冷颤,往石诚身上靠了靠,看着水鬼的心情也变了,这货特喵的在这里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让一个瀑布都变成血红色的。 没等我问,水鬼就像自言自语地说道:“一百多人,全部死在里面,水成了红色的,尸骨沉了下去,也只有现在你们才有机会看到这么清的水了。” 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神情来看,应该说的不是自己杀的那些人。 抬头看石诚的时候,他轻声说:“也许他们曾在这里发生过激战,全军覆没了吧?” 水鬼又发出一阵冷笑声,我发现这个人,真的很会冷笑,而且那个声音真的很冷,大夏天的,一听到他笑,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打冷颤。 “什么激战,是骗局,埋伏,陷井,只有你们中原人才会做出这种事,连孩子都不放过。”他愤怒地看着我。 我又往后退了一点,已经离他三四米远了,马丹,每次他一看我,我就以为他会上来打我,真的很吓人有木有啊。 但是他的故事又真的很吸引我,他心里带着这么深的仇恨,又在这个地方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如果不是当初死的太不甘,从他行事的风格上来看,应该不会这样的。 想到这些就壮着胆子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跟我说说,让我来评评,到底是你有理,还是我们中原人有理,你这么单方面的喊冤,而我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听怎么觉得你是在乱告状。” 水鬼很不屑:“你能评什么理?评了又怎么样?你能救活这些人吗?能把他们的尸骨全都带回家乡去吗?能让我们国家重新复活吗?” 好吧,我特喵的一个也不能,但是这也不是我做的啊,干吗对我这么凶,爱说不说,我也不想问了,就盼着石一能把两个小孩子的尸体打捞上来,这样各行各路。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玛德,这货说这里面死了一百多人,那不是里面有很多人的尸体,那我们怎么从一堆人的尸体里找出两个小孩子的,还有他的? 我拿眼去看水鬼,而他还面朝瀑布站着,出神地看着水里的一片血红,没有任何反应。 石一不知道多少次从水里出来了,但仍一无所获。 这个事情真的有点难办了,如果尸体捞不出来,我们就没办法履行自己说过的话,那水鬼虽然把我和小红救了过来,却再也不会去救另外两个,而且今天我们也别想从这里全身而退。 再有就是,我是真的希望他们能离开这水,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第一少害人,第二个,他们自己也安心。 看着石一从水里出来,我抬头看石诚,希望他能想到办法。 石诚走到那个水鬼面前说:“我想你也希望我们能尽快把人带出来,然后送回到你们的国家去,那就尽量提供能找到他们的线索,不然这么找下去,就算找到里面的尸骨,也不一定是两个小朋友的。” “所有的人都已经成了白骨,只有我们三个还保留着尸体,所以你可以下去找完整的尸体。”水鬼说。 石诚看了一眼石一,他摇头说:“下面什么也没有,别说是尸体了,连他说的骨头都没有。” 这事真的好怪啊,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而我们没有下去的人,除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石诚说:“那我下去看看。” 我还想嘱咐他两句呢,谁知道这货身子一跃,人就“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也出来了,看着水鬼说:“全部被泥沙埋到了下面,要挖出来可能费点时间,你能记得具体的位置吗,我朝着那个地方挖。” 说着话已经从水里出来,直接回包里拿我们带来的铲子。 我的心终于落了地,能找到就好,费点劲也是值得的。 石诚拿到铲子递给石一说:“我们两个都下去,要轻点,别伤到他们了。” 水鬼这才看了一眼石诚,声音怪怪地说:“在瀑布正下方一米多的位置,伤不到他们的,身上都套着笼子。” 我怔了一下神,人都死了在水里,身上还套着笼子,这是什么意思。 石诚和石一已经入水,看着站在水边的水鬼,我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他,但是一看到他的神色,就自己咽咽口水退了回来。 水里面不停往上冒着泡泡,一开始还小一点,后来就越来越大,看上去像是整个瀑布下的水都被烧开了,而且又是一锅血水。 玛德,我看的都要吐了,而且心里特别的害怕,一边看着水里,一边还要看着水鬼,我真的怕他把我们坑了。 又是一大串泡泡冒了出来,接着石诚的头也露了出来,后面是石一。 两个人的双手都还在水里,看上去像拉着重物,他们很快就往岸边走过来。 到两个人出来后,我才看到他们手里拖着的那个笼子,说笼子应该不对,是箱子,一个看上去像铁皮做的箱子,还很大,加上两边也没有提手之类,所以比较难拉着。 箱子在水里还是比较轻的,但一出水就显出重了,两个拖拖拽拽,费了好大劲才把箱子弄上来,那两个小水鬼全部跑了过来,盯着箱子看,但是老水鬼却站着没动。 他长满青白毛的脸上像结了霜一样,眼里还闪着一些什么。 石诚朝他看了一眼问:“现在打开吗?” 他这才像回神一样,看了看天边快退下去的太阳说:“再等一下,太阳落下去再开。”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石诚让石一回头去找我们遗落的食物了,而小红看上去也好了很多,从她站的位置往这边走过来,吉娜跟在她身后。 她看了一眼那箱子后,小声跟我说:“这应该是以前装财物的箱子。” 水鬼一听到她说话,就快速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对,只是这里面的财富被那些人抢了以后,就把我两个孩子装了进去。” 卧槽,这是图财害命吗?太特喵的凶残了。 但毕竟也是他嘴里的中原人干的,我没敢多问,只往那箱子上多看了几眼,看着像是铁皮,其实又不像,因为如果真的是普通的铁皮,在地下这么多年,怕早就烂掉了,但是如果不是铁皮,又搞不清楚会是什么材料。 “一种只有西域才有的生铁,密度很高,无论做什么都是上好的东西,跟这把刀的材料一样,只是这刀用的是上成料,而它用的是下成料。”水鬼说。 201 残阳如血 石一这时候已经回来,把东西放好以后,太阳也基本全部落到山下,一大片的彩霞在西山边扩散,染的整个山上都是红色的。 水鬼说:“开吧。” 石诚开始顺着边缘找缝隙,很快就箱子重新翻了过来,然后在最下面找到了开口处,只是试了试,根本打不开。 水鬼把我拿来的那把短刀递过去说:“用这个。” “我也是奇怪啊,你们这个装财物的箱子做成这样,提没法提,开没法开的,平时自己用着方便吗?”完全是吐槽啊,就是看着石诚他们拉上来的时候太费力,所以多了句嘴。 那个水鬼只看了我一眼,就把眼光重新投到箱子上,嘴里还是那种爱搭不理的语气:“这是放在仓库里的箱子,并不需要经常出来。” 好嘛,放在仓库里的箱子,你们现在不是拿出来了吗?还特喵的拿到中原来。 我心里说着,却看到石诚已经就把箱盖给撬开了。 所有人的头都伸了过去,想看看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盖子慢慢掀开,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孩子露出来,他们的面貌完好,如果不是脸色太白,没有呼吸,我几乎认为他们是活着的人。 男鬼长久地看着那两个孩子,一句话也不说,两个小鬼也看着里面的自己。 石诚说:“能保持这么完好,倒是不容易,我们这么拿出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男鬼木然地答道:“我知道我们走不了,也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提前就给他们吃了药,所以他们不会腐烂,不会变样,会永远这个样子。” 看着水鬼的样子,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两个小鬼阴魂,箱子里的孩子,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场争夺战争,而他们只是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 真心觉得有些鼻酸,我没办法体会他们当时的处境,但是对于孩子而言,本来应该天真无邪的活下去,却被喂了药,又埋在这深水下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们,他们也许永远也无法再见天日。 石诚把我们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然后把两个孩子的尸体从箱子里拿出来,直接装了包里,对水鬼说:“我们两个去送小朋友就行了,让她们两个都在这里。” 石诚把小红和吉娜都留下来陪我了。 水鬼什么话也没说,看着他们把一切都打包好,重新把短刀递给他说:“还把这个带上吧,沙漠变化太多,防身还是可以的。” 石诚也不多话,收了短刀,又过来抱抱我说:“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在这里等着,如果东西吃完了,就叫小红下去找点,山里有水鬼保护你们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他们终于走了,顺着杂乱的山路往下,一闪眼就不见了。 我往小红身边走了走,对水鬼说:“你放心等着吧,他们做事很有效率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他没说话,眼睛还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身子一起就钻进了水里。 水面的红色也很快退了下去,又成了原来的清泉,但是我们谁也不敢再去碰那水。 小红很快就在溪边清理出来一块地方,并且找来两块还算平整的石头。 她快速把包里的东西都归整好后,两人都坐到石头上,这才拿出吃的东西给我说:“快吃点吧,饿坏了吧。” 这小丫头肯定特别不喜欢石诚,只要有他在,她几乎都是板着脸不说话,然而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自在多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食物说:“我们还是要节约一点的,也不知道石诚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万一到时候回来晚了,不是要饿肚子。” 小红的脸在夕阳下看着特别好看,尤其是一对大眼睛,圆圆的,还一闪一闪,她轻轻一笑说:“石老板让我留下来,就是怕太太一个人找不到吃的。” “小红,你能不叫我太太吗?都说了这么多次,你叫我姐,好不好?”我央求她,真心觉得“太太”两个字听着别扭。 她也不说话,拿一些食物开始喂吉娜。 夕阳一下,天色就慢慢暗了下来,热度也收了起来,虽然说不上冷,但是两个人呆着,又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心里还是有点发寒,便想找着话跟小红说。 “你听说过大古国的事情吗?你们住的也挺近的。”我问她。 小红点头就:“以前听老人说过一些,好像是跟中原人发生了一些冲突,然后被灭国了。” 话很简单,但是灭国是多么大的事情啊,不知道多少人血流成河,不然大古国也不会灭掉,一个人也不剩下。 我郁闷地指指水里问她:“那你听说过他们的事情吗?” 她摇头,轻声说:“大古国灭亡都上千年了,就算是还有当时的话流传下来,真实的成份也很少,而这种事情谁又敢去编撰呢?” 卧槽,这个小红,说起话来还真有水平,我都有点汗颜了,好歹自己也是要上大学的人了,除了吵架,说话粗声粗气的,一个正经词都拽不出来,再看看她……。 哦,不……,她也是要上大学的人了,我郁闷的把头低了下去,脑子竟然又转回到易老师,还有他说的大昌市大学。 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小红说:“我把石头对一对,你就在这里睡一夜,等天亮了我再休息,还好是夏天,也不冷。” 这种地方,谁睡得着,我到现在一看到那个泉水还心惊肉跳呢,也不知道水鬼什么时候就又跳了出来。 心里想着,就看到水面上果然一动。 我一下子就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拉着小红叫到:“你看,小红你看。” 她也已经站了起来,包括吉娜都进入备战状态,两人一狗六只眼睛全部看着水面。 果然是水鬼出来了,在夜色里他看着还是那么吓人,脸上竟然还闪着一些青光,有点像莹火虫,但这萤火虫的个儿有点大,而且还会杀人,所以我看着就怕。 小红和吉娜挡在我面前,我也往后退去,却不小心绊到石头,差点直接摔倒,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水鬼已经到了面前,吉娜开始发出低叫声。 他看了一眼我们竞好的石头说:“不是要听大古国的事情吗?我讲给你们听。” 我跟小红对看一眼,都没说话。 他也不多话,直接说:“大古国是坐落在西域沙漠中的一个很小的国家,事实上在沙漠里有很多这样的小国,他们没什么野心,带着自己的子民,只要能生存下去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们两人一眼,又看了一眼下面的石头,说道:“坐下来听吧,故事很长。” 我再次看小红,她也正在看我,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坐下去,就我们两个这样的,如果他真动了杀机,并不会因为不坐下来就能逃得一死的。 但是吉娜的介心显然比我们两个都要大的多,他还半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鬼。 “沙漠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地狱,因为那里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风沙,干旱,各种原因都会让人死亡的,但是对于一直都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来说,这些都是我们财富。”水鬼好像完全陷入了回忆里。 眼睛看着远处,声音低沉地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最好的向导,我们知道哪里有水源,知道怎么把牛羊骆驼养肥,知道怎么在里面找到赖以生存的食物,我们还可以在里面找到宝贝,那些美丽的珍珠,宝石,埋藏在地下的很多宝藏,我们都知道。” 好吧,我已经猜到他们为什么灭国了,对于所有贪婪的人们来说,哪里有宝藏他们就会去哪里,而谁要是阻拦他们,他们也必定会杀谁。 202 人为财死 夜越来越深,水鬼的故事却越讲越悲。 我一开始坐着的时候跟小红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但是听到他最后的故事,几乎忍不住想找个人抱抱,说不上是想安慰他,还是想安慰自己。 也或者是庆幸,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一片土地上,生活在这个一个稳定的现代,我们衣食无忧,生活,学习,然后安然地工作,成家,一代代往下传,可是那些亡了国的人,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们曾经所有的拼搏和努力成了空白,没有人会记着他们,既是现在做了鬼也不安宁。 男鬼说:“我带着两个孩子从沙漠出来,带出了大部分的财物,本来是想把他们引过来,给大古国留下一丝生机,我们一路奔跑,躲藏,到这里的时候还是被全部杀死。” 他的眼睛落在西边黑黑的山顶,声音也变的飘渺起来:“那天下午跟今天真的很像,残阳如血,我们仅剩一百多个人全部被活活砍死,然后就扔到这个瀑布的下面,水一下子就成了血色,把里面的鱼群都吓跑了。”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像是一个青年,后来又遇到了两个小孩子,那是怎么回事?”我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尽量让自己用理性去分析这个事情,也找出我们的疑点一一弄明白了。 “那个少年就是我,一个死了千年的鬼,随意变化是很正常的,至于两个小孩子,就是你们后来看到的我的孩子。”水鬼说。 但我很快想到了第一次我们遇到的情形,那个时候我身上还有平安扣,他没办法伤到我,然后就想到我引到一片草丛里去,后来石诚也去了那里查看,发现里面有水鬼的尸体,可是今天我们在水里只捞上了两个小孩子的,那么草窝子里的尸体又是谁的呢? “你的尸体应该不在这里面吧?”我问他。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最终还点点头说:“对,不在这里,在你们第一次找到的地方,不过后来我又把他藏的更隐密一些。” 我没办法想像,在那样的屠杀下,他们是怎样的惨状,而这么多年他们又是带着什么样的仇恨隐藏在这里? 我也想快点看到石诚他们回来,我想看到他们一家团圆,不管怎么样,其实他们也很无辜。 不过水鬼走的时候却说:“我听说紫石山有一个老和尚,可以为所有的死人超度,像我这么大罪的人,就是重回沙漠又怎么样呢,还是要去地狱的,到时候能麻烦你们,请老和尚帮我超度吗?” 我忙着说:“那老和尚倒是有,人也真的很好,你的这个请求一点不难,但是他上次跟我们来这里,已经被你弄成了活死人,我们来找你其中要救的一个人里就有他。” 水鬼再没说话,已经头也不回的往水里跳去。 他走以后很长时间,我跟小红都没有说话,两人就那么坐着,看着夜色里的山林,还有被黑暗笼罩的一切。 天色渐亮的时候,她才说:“太太,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如果感觉冷的话,我去捡些柴生火。” 其实我还真有点困,昨天跑了一天,不只是身体累,脑袋也很累,晚上也没合一眼,所以这个时候有点睁不开眼了,但是小红跟我是一样的,我也不能让她看着我一个人睡啊,于是说:“要不这样吧,我们让吉娜守着,两个人都眯一眼,反正很快天就亮了。” 她点头,重新把石头整理了一下,也只够我一个人躺着,自己就从不远处捡了一些树叶回来,随便铺到地上说:“这样就可以了。” 心里实在不忍,但是小红却说:“以前我跟我爸出门的时候,两人也是经常这样,随便在哪里歪一歪就过了一夜。” 说起温叔,我心里更是难过,觉得他们生活在那个地方,真的有太多不稳定,等我们把一切都弄好了,把小红的诅咒解除了,就让她跟我们永远生活在这里,世世代代。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生出一堆的火,小红正在烤着一只野兔。 一看到我醒来,马上说:“快熟了,刚好赶上吃。” 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揉了揉眼,想去洗把脸,看看那个瀑布里的水,还是算了,倒是看见水鬼远远地站着,很认真地看着我们这边。 吉娜背对着我们,也一直很警惕地看着他。 我跟小红说:“我们也叫他过来吃一点吧,他肯定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说:“阴灵是不用吃东西的,他们没有正常人的消化系统,也不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我想他只是很久没有看到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对我们有些好奇罢了,还是别打扰他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敢轻易叫他过来了,还好他也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走开了,而且再没有出现,我心里好受多了,再怎么说被男人盯着总是怪怪的,而且还是一个男鬼,还特喵的杀了那么多人,还真怕他什么时候一反常把我们两个也捺死呢。 一边看着她烤野兔,一边问:“你以前常去沙漠吗?” 小红摇头说:“不常去,也就是长大以后跟着我爸去过几次。” “那你对黑白巫知道吗?”我小心地问,其实是想从小红这里了解一下他们家的情况。 她摇头说:“事实上在我爸去世之前,我都没有听说过诅咒之类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妈死了好多年,我模糊的记得她以前总是往沙漠里跑,但是去做什么却并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爸出去找了好久,后来很多人就告诉他说,不用找了,肯定是已经死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好像是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一边说着还一边翻着火上的肉。 “别人说死了,你们就不用找了?这个,万一没死呢?”我假设着说,自己都知道是无稽之谈,但就是想听听小红的看法。 她抬头看我一眼,脸上竟然还带着一点笑:“在我们那里,死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没有人会觉得大惊小怪的,你看到那些采玉的工人没有,他们中很多人都会在某一天,死在玉场子里,因各种原因,而玉矿的老板只要给他们一点钱就可以了。” “这特喵的不是跟黑煤场是一样吗?”我郁闷地说。 小红却淡淡回应道:“虽然我见的事情并不多,但是这世界上凡是沾上钱财的东西,就一定会沾上人命,而很多人的命在钱财面前都是不值钱的。” 我诧异地看着小红,看着她说这话时一脸的淡定,对于钱财的分析,她真的说到了重点,可是既是把这个道理告诉所有人,那些人就会不贪钱吗? 我不知道,就我们现在来说,仍然有很多在为钱财而奔忙,世界已是如此,谁有办法? 兔肉熟的时候,小红先切了一块给我,然后又给了吉娜一块,最后才自己扯了一小块吃着。 还挺香,加上我也饿了,几下子就把肉吃完了,看着还在火架上的肉说:“熟了没有,再来一块。” 她笑笑,又拿刀切下来一块递给我,然后说:“其实还是太太这样的好,心里不记什么事,吃饱就行了。” 我愣了一下,看着小红,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能给自己洗白,我特喵的真的也是一肚子的心事啊,就在刚刚还在琢磨,要不要说动这个水鬼提前去把老和尚给救活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呢? 203 意外来信 其实在这个山里,撇开危险不说,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我跟小红吃过肉以后,就开始往各处搜罗野果子,这山虽然离城市并不远,但平时少有人来,来的人也会被水鬼弄死,所以有很多野生的果子都长的很好,而且成值盛夏,有的已经快成熟了。 我们把带来的食物都用树叶包好,然后空出来的包就装摘来的野果,还从另外一个地方发现了一个很小的泉眼,反复跟水鬼确认那个水没有问题之后,两个人就美翻了,用来洗果子,洗脸,洗脚,各种洗。 水鬼虽然也跟着我们,但是从来不参与我们的活动,有时候我们实在不好意思,也会把果子拿给他吃,他虽然会接过去,但是一口都不咬,还会看着那些果子发愣,已跟最初我们看到的凶狠模样判若两人。 我这个心软的毛病一下子就烦了,跟小红叨叨着说:“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本来还能跟两个小孩儿在这里做个伴,现在两个孩子也送走了,剩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反过来再想想,他之前过的怎么说也是皇室的生活,有美丽的女国王,有几个孩子围在身边,可是现在孤独一人,在异国他乡漂流成鬼,哎……。” 每次说到这些的时候,小红都会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而我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她,玛德,我就是顾头不顾尾,光想着可怜水鬼的,难道小红不可怜吗?她也是一个人,虽说跟我们来到了这里,可是像一个佣人一样,还要照顾我,她心里也一定很难受吧。 一周后石诚他们终于回来了,带来了沙漠里的消息,两个小鬼都送到了鬼王的手里,而鬼王再次请求石诚他们把水鬼带回去。 石诚说这些的时候,水鬼一直低头坐着,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石诚问起他的打算,他才幽幽地说道:“我在这里杀了那么多无辜,还是在这里请求赎罪吧,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们应该还会遇上,至于这一世,就不用再见了。” 其实我很想劝他的,再怎么说也是夫妻,分开了那么多年,而且他的情况也情有可原,如果老和尚真的能为他超度,我们就把他的尸体找出来,一并送回到沙漠里去多好。 水鬼说:“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们,在你们答应可以送我两个孩子回去后,我如果想回去,就可以先救人,让你们带我一起走,我知道你们能做得到,但是这样又怎么对得起这里已死的生灵呢?还有跟我一起来的我们的臣民们,他们长眠于异土,而我却要回去,这对他们不公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哪怕是很小的,哪怕是与自己的理念相孛的,都不容轻视! 我没有再劝他,主要是看他意志坚决,劝也没用,只能跟石诚他们商量赶紧把老和尚和刘严的父亲弄到这里来。 我们分头行动,我,石一和小红去联系刘严,石诚则一个人去紫石山洞里找阴五。 一想到阴五,我就马上问石诚说:“水鬼能不能把他也救好啊,常年都躲在洞里,连阳光都不敢见,死又死不了,想想也挺可怜的。” 他安慰着我说:“阴五的事情我们后面再处理,我也答应了帮他,就一定会想办法的,只是这个水鬼只能治好因他受伤的人,别的怕是不行,这也是西域那边用毒的独特之处,别人解不他们的,他们也不去管别人的。” 我再没有别的办法,三人一同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往山下走。 车子还停在路边,石一上车启动后问我:“太太,你准备去哪儿找那个刘同学。” “先回县城吧,他们家就是县城的,具体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但在那个地方打听起来会方便一些。”我回他。 我们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三人就回了小区的家里。 王妈一看到我们回来显的特别高兴,还递给我一个信封说:“太太,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我愣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先问她:“谁来的信啊?” 她往信封上看了一眼说:“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这信太特么奇怪,我竟然不敢轻易去看,现在正常人的联系都是网上还有电话,快捷又方便,信息还及时,已经没有什么人写信了,而我住在这里的事情,连我爸妈都不知道,更不会有人给我寄信来,这莫名其妙来的信谁知道是人是鬼都不一定。 王妈把手缩回去,又看了信皮一眼说:“是有人塞到咱们家门下面的,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太太如果怕不安全,要不我打开来看看?” 我拦着她说:“不,你也别打开,给石一,让他拿到外面去开。” 石一点了一下头,接过王妈手里的信就返身出门。 在他出门前,我还叮嘱:“要去没人的地方,万一有什么事了,别伤着别人。” 这封信来的太过奇怪,信皮上也没有属名,除了写个“秋盈盈”收外,再无其它,而且笔迹我也看着陌生,从来没有见过。 石一出去后,我心里一直不安,跟小红一起坐在客厅,王妈端了水过来给我们,但我一口也喝不下去,忐忑地等着石一的消息。 十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把两片信纸递给我说:“我没看内容,不过全部打开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 我舒了一口气,从他手里把信接过去,也许是我自己太紧张吧,万一是高中同学打听到我的地址给塞的呢,说不好是哪个暗恋的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就拿着信回了房间。 一展开就先翻第二张去看名字,我去他大爷,竟然还是没有名字,这写信的人是不是有病啊,你要是不想说什么,就别说了,玛德,偷偷往我家里塞了封信,又不写名字,叫我在这儿费神的猜,简直是……。 我很生气,但对方字写的却很漂亮,还是忍不住看了两眼。 开头是洋洋洒洒的问候和祝福,中间是他自己的一些苦闷,没有写一句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也不有涉及到任何人,信的末尾就是对我的想念,还有一些小情小调的啐啐念,咋一看上去像从哪本青春小说里抄来的句子。 我把信纸扔到桌子,已经断定可能是上高中时某位暗恋的男同学写的情书,虽然心里还是郁闷,但是这种被别人偷偷喜欢的感觉也是挺好的,至少以后可以威胁石诚,玛德敢对我不好,我就找我的小男盆友去,甩了你这个大叔。 想到这里,又把信捏在手里大概看了一遍,这才折叠好,收到书桌的抽屉里。 再出来的时候,王妈已经做好了晚饭,我们三人一边吃一边讨论,刘严的家可能会在哪里? 石一对县城还是很熟的,而且之前也见过他,就说明天他先出去看看,小红对这里完全陌生,就陪着我出去逛逛得了,而且为了以后我们方便联系,我准备也给她买个手机去。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王妈就开始敲门了。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一开门就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封信,怪怪地看着我说:“太太,又有一封,早上起来就在屋子门口的地下了。” 我勒了个去,这特喵的是谁啊,这种事情玩一次还行,如果天天这样的话是会把人折腾成神经质的,他不知道吗?而且我们昨天才到的家,今天就来了信,我也问了王妈,第一封信是三天以前送到的。 已经没有昨晚沾沾自喜的感觉,当着她的面快速把信打开,从字迹上看是同一个人,而且他写的内容还是问候我回来的事情。 我真的开始头大了,我们昨天晚上到家时,天都黑了,除了王妈,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们回来的消息,这特喵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啊,是不是想吓死我? 石一和小红也已经起来,一起拿着那封信研究,但是没有一个人说出个什么道道出来。 204 救人要紧 搜肠刮肚的想了一早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引起这么一个神经病的注意。 在这里也奉劝那些暗恋别人的男女们,有话请直说好不,别藏着掖着了,不然对方不但感觉不到你的心意,无意中得知还会大骂你一顿,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信被我直接扔到卧室的桌子上,一吃过饭,我们三人就出门了。 我带着小红,还有吉娜先到县城的手机店里,给她选了一款待机时间较长,看上去很少女的粉色壳子机,然后告诉她怎么用,顺便把我的电话也存了进去。 小红拿着手机看了看说:“这个手机挺好的啊,尤其是在山林或者一些阴地里面用。” 我不解地看着她问:“那些地方有什么好用的,也没电源,万一没电了就是一块废铁。” 小红翻看着手机,还照着地上“卡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说:“你看这相机啊,如果用来拍照片,如果是有形的,实物的,,在上面都可以看到,但如果是阴灵就看不到了,所以你如果看谁不像一个人,直接给他拍张照就行了。” 这是我听到过手机最牛逼的一个功能了,而且是一个从来没有用过手机的女孩儿告诉我的,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事儿? 易老师说的智商也许是对的,我跟小红之间差着一堆高中考卷,嘤嘤嘤。 从手机店出来没多久,石一就打电话来了,说是在我们学校附近打听到刘严他们家的消息,叫我们快过去一趟。 我跟小红立刻从路边拦了一辆车往高中学校门口跑去。 石一说:“他半个月前来过图书馆,还给你留了信在这里。” 我忙着问他:“信呢?” 石一指着图书馆里面的管理员说:“我不是本人,人家不给,不过我也是奇怪,你们学校都放假了,他这图书馆还开着门干吗?” 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给他们解释说:“这个图书馆一边服务学校,一边也对外开放,而且高中的课一直都很紧,趁着假期来补课的同学多了去了。” 石一站着“哦”一声,轻声说着:“那我怎么也没看到有太太忙,反而经常出去玩。” 我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没个眼力劲儿的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严的确在图书馆里给我留了一封信,他似乎知道我会来这里找他似的,还交待管理员不必写在门口的白板上,等我来问的时候再给我。 真是一群怪人,那如果我一直不来问,是不是这信就拉倒了呀?再有就是,这特喵的是从什么时候又开始流行写信了,家里莫名其妙的收了两封,连这个刘严也开始写了。 我心里边烦嘀咕,边把信打开。 先扫了一眼字迹,跟我家里收到了并不一样,刘严的字写的有点凌乱,好像是匆忙之间才想到写的一样。 内容也很直白,而且很简单的几句话,说是电话联系不上我了,他们一家为了给父亲治病都去了大昌市,如果我来这里找他,一定是找到了医治他父亲的方法,那么就打下面的电话跟他联系。 这小伙子现在都成半仙了,竟然连这个都算得到,我也是佩服。 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三个也出了图书馆。 车子就在外面的路上停着,我跟石一说:“直接往大昌市去,只要联系到他的人,我们就直接装上车拉到泉山去。” 刘严的电话很快接通了,但是他的声音在那边却很小,一开始还不知道我是谁,很礼貌地说了声:“你好。” 我说:“刘严,我是秋盈盈,已经找到救你爸爸的方法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好长时间没有声音,我特喵的都以为断了,拿到面前看了看,还在通话中,就朝着里面叫道:“刘严,刘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又过了几秒钟,他才说:“我妈妈刚刚去世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下子塞的要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两个人在电话的两头,都好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刘严先开口:“你们在哪儿?等把我妈妈安葬了我再去吧。” 我跟他说我们已经在去大昌市的路上了,可以先带他父亲去泉山医治,他在家里安葬妈妈。 刘严没有在电话里跟我争辩,却说见了面再说吧。 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大昌市,在市郊区一个非常破旧的房子里找到了刘严的家。 一进屋门就看到一个头发胡子老长的男人被铁链栓着,铁链的一头就固定在房角的一根钢筋环上,而靠墙的一侧床上也躺着另外一个人,此时正用普通的床单盖着。 刘严的眼球通红,看到我们后只木然地打了声招呼,就往里面走去。 屋子的地方很小,里面又塞满了东西,连站个人都觉得拥挤。 石一根本没有进来,跟吉娜站在外面,小红虽然跟着我进来了,但是一看到这种情况也微皱了一下眉头,眼睛不停的在刘父和床上的死人身上移动。 刘严过了很久才说:“对不起啊,其实找到能治我爸爸的方法,我们怕也不能去了,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 “不用钱的,我们已经跟泉山那个水鬼说通了,伯父不过是中了他们西域的毒而已,而这种药他自己就有,根本不用钱。”我急着说。 刘严的眼里一亮,但很快就暗淡下去,喃喃说道:“可是我现在连……。” 他没有说下去,但看他此时的情况,也知道他为什么愁。 我把石一叫过来,拿出包里石诚的银行卡给他说:“你去外面取一些钱回来吧。” 他出去之后,我跟刘严说:“你如果相信我,可以把伯父暂交给我们,安心处理家里的事情,过不了几天应该就可以把他送回来了。” 刘严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看看被铁链栓着的自己的父亲,他什么话也没说。 石一回来之后,我把钱给刘严说:“算借给你的吧,先处理家里的事,我们带伯父去泉山。” 那个一直在墙角蹲着的刘父,在石一走过去的时候突然猛的站了起来,一边“嗷嗷”叫着一边往他身上抓去。 小红一把拉住我就出了门,再转身看屋里的时候,刘父早已经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掀翻,甚至连放在床上的刘母的尸体都拖了下来。 他一边“嗷嗷”叫着,一边就去撕咬刘母的身体。 我简直要吓死了,吼着石一说:“你干什么呢?快拦住他呀,会不会把链子收紧?快点啊!” 这货这才从窗台上跳下来,像突然睡醒一样,也“嗷嗷”叫着去拉那个栓着刘父的铁链子。 可是他刚一收紧,那边刘父就叫的更厉害了,而且手里还死拖着刘母不放,刘严这边也吓的脸色发白,过去想从他爸爸手里把死了的妈妈抢过来,但是两人这么一扯,不但没把人夺下来,反而听到有衣服破裂的声音。 屋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我急的在外面直跺脚,可是对里面的情况却起不到丝毫作用。 刘父的力气超大,看得出来石一已经尽了全力,但是刚把他拉接一点,他“嗷”一声就又窜了出去,而且不论是拖到哪里,手一直都没有放开刘母,浓密脏乱的胡子下面,露出有点发黑的牙齿,已经把刘母的手臂啃破了,一些黑黑的血拉在屋里的地上。 “石一,你把他打晕,打晕他。”我急的大喊。 却听到小红在身边说:“太太,你往后站,小心他出来伤着你,我进去帮他。” 说完话,就把我往后一扒,人已经快速进了屋。 小红的手很快,加上的身材要娇小一些,三两步就到了刘父的面前,劈手一下就往他的后脖劲砍去。 时间有一秒钟的停止,我们都以为刘父会晕倒,但下一秒,他却直接举起手里刘母的尸体往小红的身上打去。 205 家破人亡 石一在他举起尸体的同时,猛的一收铁链。 他的动作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尸体也“扑通”一下掉在地上,已经吓傻的刘严,这才快步过去,一把拖过尸体就往外跑。 那边刘父还要追出来,却被及时赶过去的小红又一个手刀,而屋里没有了别人,石一也快速把铁链一紧,直接做成一个环型往刘父的脖子里套去。 刘严拖着他妈妈的尸体也已经跑到了外面的走廊里,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差不多已经找不到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个优雅的男生了。 “你们家有镇定剂之类吗?”我问他。 他慌乱地指了指里面屋子放在角落里的桌子说:“都在那里,他平时的药都在那里。” 我不敢进去,朝着里面的人喊:“桌子上有镇定剂,想办法给他一针。” 里面的三人早缠成一团,铁链声“哗哗”做响,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没有,我急的没法,低头一看还在我身边的吉娜,立刻说:“保护我。” 吉娜这个大可爱,竟然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接走到我的外侧,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屋里的另外三个人,然后让我去靠近那张桌子。 按照铁链的长度,应该也是碰不到这个角落的,但是看着刘父在屋里横冲直撞,真的太特喵的吓人了。 我快速在那个小药箱里翻找镇定剂,可是里面一大堆的药,也不知道哪个是。 看着马上又要冲出来的刘父,我也急了,管他是什么东西呢,直接从里面抽出一支针管,找了两瓶水药就吸了进去,怕特喵的量太大了,把人整死,又打出来了些,才叫着小红说:“小红,把这个拿过去,往他胳膊上打,这里这里。” 小红伸手又给了刘父一个手刀,在他怔神之际才跳到我这里拿了针筒,可是她刚跑回去,刘父就又发狂了起来,连石一都甩开了。 他拼命叫着,声音歇斯底里,很长的头发在空气里飞着,身上的衣服也被自己抓的更烂,脚不停的蹦跳着在屋子里窜来窜去,所有能碰得到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又被快速撕扯的粉碎。 我们三个全都躲在他抓不到的墙角里,呆呆地看着疯狂的刘父,一时间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自己蹦跳了十几分钟,才慢慢停下来,我估计着应该是力气耗尽了,轻轻示意小红和石一给他打针。 三人在空中做了表情交流后,石一先过去又给刘父后脑打了一下,趁他迷乎之际,他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小红一个箭步过去,二话不说就把针头扎到了胳膊上手臂。 然而还没到针头拔出来,刘父就又爆炸了,两壁像大鹏展翅似的一抖,竟然第二次把石一和小红甩了出去。 我特喵的简直要看出心脏病了。 之前只听刘严说自己的父亲疯了,一直以为就是像普通的老年痴呆,有点傻而已,谁会想到还这么可怕,想想之前他着急找我帮忙,我自己还没有一点耐心,烦了还把电话换了,不回他微信,我真的罪该万死,家里有一个这样的人,一天天的下去,好人都能够被逼疯了,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刘父终于倒了下去,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石一说:“过去看看还能不能动,如果不能,我们就尽快把他抬到车上去。” 石一小心翼翼的往他靠近了一点,又用脚试着踢了他两下,看没什么反应,才叫着外面的刘严说:“过来把锁打开。” 那把栓着刘父的锁都已经变型了,如果不是质量过硬,估计也早断开。 刘严慌张地过来,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这才快速跑到桌子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 石一过去搬他父亲时,我对他说:“你把这里的镇定剂再给我拿一些,还有针筒,如果路上他醒了,我再给他扎一针,不然怕是送不到泉山去。” “送到泉山去?为什么要送到那里?”刘严急着问。 我忙着跟他说;“因为水鬼在那里,这些毒只有他能解。”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也没办法从他脸色里看出更多表情,因为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仅仅半年时间已经一脸沧桑了。 我们从刘家出来时,刘严已经把他母亲的尸体重新搬回到屋里,我不知道自己给他的那点钱够不够,只是希望能在一定程度上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石一开车,我不敢让刘父跟我们一起坐在后面,直接把他绑在副驾上,并且叮嘱小红,一路上都要特别注意着他的动静,只要有醒过的表现,就赶紧给一针药。 既是这样,一路上几人还是提心吊胆,车子一入泉山的边界,我们就忙着给石诚打电话。 电话又是不通,我特喵的真想剁了这货,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要这男人还有何用? 我们几个人一只狗,磕磕绊绊的把刘父拖到半山腰,但是那个会移动的瀑布却又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鬼故意逗我们玩。 我看了看带出来的镇定剂,跟石一说:“这样吧,我们不能拖着他在这里乱走,太费时间,不如我和小红在这里看着,你去找水鬼,反正他在这座山上是行动自由的,到时候把他带到这里来就行了。” 石诚看了看刘父的情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为了怕出意外,还是把他随身带着的铁链栓到了一棵树上,这才往山里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我们几个人折腾了快一天了,除了早上在家里吃了些东西,就粒米未尽了,小红倒是一直没说什么,但我特喵的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喘口气都费力。 看着倒在树下的刘父,又是一阵心疼刘严,也不知道他这么长时间来是怎么过来的,而且当时那么忙忙的,我也没问他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从我们今天见到的情况来看,说不定就跟刘父有关系,现在想来还是一身冷汗。 小红看我不停的叹气,就安慰说:“也没什么,受到毒或者诅的人都是这样子,他们要么极度偏执,要么就神智不清,外人是很理解他心里的感受,当然也不会明白他的坚持。” “小红,你有坚持吗?”我问她。 她怔了下神,很快就低下头去,也没回答我的话。 我也为刚才自己嘴快后悔,但是却从小红的表现里看了出来,她心里肯定也有很多事,有她自己的坚持,只是还不愿意跟我说而已,我最怕的就是她想回去找她父亲。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石一才回来,这个过程中,我们把最后一支镇定剂也给注射下去了,看着不时动一下的刘父,我特喵的急的冒烟,就差没满山去喊水鬼了。 好在石一回来的时候,也把他带了回来,他一看到刘父的情况就向我们摇了摇头。 我盯着他问:“什么情况?你摇头是怎么回事?他没救了吗?” 水鬼暗然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就算是我把他救过来,也活不久了。” “为什么?他不是被你的毒给弄成这样的吗?只要把毒给他解了,人不就没事了,怎么还活不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的不行,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是想要一个活人,一个正常的活人,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个将要死的人,丫的,这个水鬼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水鬼说:“他前期确实因为中毒才成这样的,但是因为长时间的毒没有清理出去,已经渗入脑髓,骨髓,现在要么让他这个样子多活几年,要不就把毒解了,大概最长也就是两个到三个月的时间吧,他所有的器官就会全部坏掉。” 我抬头去看石一,又去看小红,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刘父。 心里像被一把灰尘吹过,干涩,难受,而且一直想吐。 206 石诚家的女人 我拿不定注意,是要他继续这么疯狂的活下去,还是好好的等几个月就死? 想了想还是给刘严打了个电话,他在那头的声音还是很低,犹豫了很久,竟然说:“你们看着办吧。” “不是,刘严,这个是你的父亲,我们不能看着办啊……。”我话还没说话,他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看着手机屏幕突然变黑,我心里更塞了,转头看着另外几个人说:“怎么办,他现在不管了,叫我们看着办?” 石一有点生气地说:“这什么人啊,不是他亲爹吧,叫我们做主,我们给直接推到山沟里摔死得了。” “石一,你说什么呢?”我瞪他一眼,另外两个人也都看着他。 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我特喵的能理解每个人的心情,但是谁能理解一下我呢?这是一个人,而且他还有家属,我一个外人怎么给他做主? 但是又不能一直跟水鬼拖着,想了想还说:“给他解毒吧。” 他看了看我,什么话也没说就向刘严的父亲走去。 石一小声说:“太太,你这样做,万一到时候这个疯子死了,那姓刘的还不怪你?” 我也想过这些,刘严现在是因为母亲刚刚过世,他心情不好,所以不理这些事情,但是等他把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父亲了,却又被我给整死了,到时候我要怎么给他解释? 可是一想到刘父之前的样子,我又觉得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那么一个神智不清的人,疯的谁都不认识,就算是跟他生活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生活背景不同,生活的需求也不同,我不知道到时候刘严会怎么样,但是此时,水鬼已经把药粉洒到了刘父的面前,看着在夜色里慢慢化掉的药粉,他却没有像拍我们那像也给刘父一巴掌,而是转到他身后,从后脖颈开始一路往下拍去。 我开着手机电灯给他打光,看到所有被他拍过的位置全部成了黑紫色,而且还有黑色的东西,透过皮肤表层不断往外渗一样。 他趴在地上,嘴里,鼻孔里,包括耳朵里都在往外冒着这种黑色的东西,看着异常恐怖。 直到那些黑色的东西慢慢不流了,水鬼才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他说:“等他醒过来后,什么也别吃,先喝三天白水,三天后再开始进一些软的食物。” 我忙着点头,问他说:“这就好了吗?”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玛德,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石诚是不是来过,气死了。 回身看刘父的时候,他还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样子,我们三个人全部站着看他,夜色里山林黑黑洞洞,不时还有一阵风吹过,竟然有些吓人。 我跟石一说:“要不我们把他扶到车里带回去吧,倒在这里也不是事?” 他点头,但却说:“这会儿带到刘家不太好,我们还要一个人在那儿照顾着才行,不然就他现在的情况,你看那个姓刘的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也没手管他,万一到时候再出别的事,不是白忙一场。” 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不把他送回刘家,又弄到哪儿去呢? 石一说:“不如先放在石总的家里,这样也可以去看看老和尚的情况,按理说他们比我们要近一些,早应该到了,但是竟然没遇到,也是奇事。” 我看了看石一说:“你不是他的分身吗?能不能感应到他现在在哪里?” 石一苦笑着看我一眼说:“他能找到我,我找不到他的。” 好吧,对于分身我也不懂,他说找不到就找不到,几个人拖着刘父下山,重新装到车里,然后绕路往紫石山走。 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那里正在施工的事,跟石一说:“如果他们还是不让我们上去怎么办?” 石一笑着说:“他们是白天施工,又不是晚上,都这会儿我不信还有人在那里看着。” 车子顺着山道,渐渐入到紫石山的路口,果然那里已经没有施工车,我们也一路畅通的到了石诚的家里,只是家里没有一个人,从外面看去,清冷的像个鬼宅。 我犹豫着说:“玛德,石诚当时怎么选这么一个地方建房子啊,连一户邻居都没有,家里没人的时候,谁敢三更半夜来这种地方,吓死人。” 正说着话,房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出来说:“太太回来了,快进来吧。” 我转头看石一,他也看着我,两人都有点懵。 那个妇人穿的衣服虽然跟之前在石诚家里其他的人一样,但是我确实看着面生,而且这个地方上次我跟石诚两个人来都是空的,怎么这个时候又莫名其妙的有人了呢? 我还没想明白,她已经把大门全部打开,人也走了出来,伸手就过来扶我。 小红这丫头真是聪明的没话说,她一看我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没等那妇人的手碰到我就被她一下子挡开了,并且说:“我扶太太就行。” 妇人没再说什么,笑着站到了一边。 我再次看石一,想跟他确认是否能进去,但是这货傻二八鸡的,竟然只回给我一个迷茫的脸。 现在天色已晚,如果我们再开车下山的话,大概都到半夜了,而且带着刘严的爸爸,也确实没地方可去,既然这里是石诚的家,我也算是这里的女主人,还跟着石一和小红,也不怕闹什么幺蛾子,想到这里就“嗯”了一声,带着他们往里面走。 石诚的家里仍然一无所有,不过现在是夏天,我们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随便都能凑合一夜,就是饿的有点难受。 我从衣柜里拿了两件石诚的衣服给石一说:“晚上你照顾着他,把这个衣服也给换上,我就跟小红睡一个屋里,那个女人我之前也没注意过,弄不清楚到底是谁,还是要小心一点。” 话音刚落,小红就接过话说:“是鬼。” 我猛的抬头看着她,好半天没能说一句话,还是石一点了点头说:“像是鬼。” 不是,我的眼睛现在也是能看到鬼的了,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她有什么异常啊? 小红把手里拿着的手机给我看。 里面是一张她刚拍不久的图片,背景就是石诚家的院子里,光线很暗,应该是我们进来以后她才找机会拍的,我竟然也没发现。 最重要的是照片上除了一片黑什么也没有,我抬头看着小红说:“你拍的时候她也在里面?” 小红点头,并且指着一个位置跟我说:“就在这里,你看。” 那个地方黑乎乎的一片,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才从画面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不,是一个骷髅的影子。 “这特喵的是什么鬼?”我问小红。 她摇头说:“应该是这里的枯尸或者阴魂吧,不过看样子也不是很厉害,应该石一就可以对付。” “你可以吗?”我急着问她。 她淡淡地点头说:“也行吧,不过在这方面吉娜也很厉害的。 我知道吉娜,他连那些鬼域里的鬼,还有鬼王他们都不怕,还说这个妇人呢,有这么多人保驾护航,总是能安然过了今夜的。 我心里已经打定注意,明天一早,我们就带着刘父下山,实在不行先弄到县城的家里,或者直接在外面住几天酒店得了。 不过这一夜却显的异常漫长,除了担心那个妇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饿,肚子一开始还”咕咕“地叫,后来连叫也不叫了,就是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整个人都站不起来,再过一阵子就有点麻木了,心里也好受一点,可是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很久,很快新一波的饥饿感就又起来了。 我后悔死我们出门的时候没带吃的,以前跟石诚出门,无论去那里他都会在车里塞满食物,让我抽空补充一点,现在他不在身边了,我特喵的马上要活活饿死,却又能怪谁呢? 207 石诚家的阁楼 勉强坚持到半夜,看着端坐在床边的小红,我真的忍不住了,问她说:“咱们车里还有水吗?” 她摇头说:“好像没有了吧,之前的我们都带到山上了,这次回去也没有新装上去。” 好吧,不光是没有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小红看了看我说:“要不我出去给您找点吃的吧,这不是石总的家吗?里面应该有吃的吧。” 我没办法跟她解释石诚这个怪胎,还有他家里的这些怪事,只能说:“没事,再坚持一下天就亮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还早呢,这个时候才刚过零点。” 一听到零点,我身上就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再次看了看小红问:“是不是我们进来后,就没看到那个女人再走动了。” 她点头说:“应该去楼上了,我听到上面好像有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石诚家的二楼是封起来的,连楼梯都没有,我来了那么多次,也从来没有上去过,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鬼,又怎么会上去?还是这栋房子本身就存在着什么问题? 没敢再动,也没说话,认真听着楼上,但是很长时间过去后,并没有像小红说的什么声音传过来。 她也走到我身边,轻声问了一句:“太太发现了什么?” 我问她:“你有没觉得这房子有问题?” 小往四处看了看,轻摇了下头说:“你不是说这里是石老板的家吗?应该没问题吧,不过那个人确实不太对劲,要不我去看看?” 我拦住她说:“我们去找石一,让他去看看,这里的地形他比较熟悉。” 其实选石一也是无奈之举,我知道石一和石诚的关系,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他肯定会代石诚瞒着我们的,但现在我们能用的人只有石一和小红,小红对这里不熟,而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个女人是鬼,是阴魂,石一去必然要比她好的多。 我们两人出了房门,往斜对面石一他们两人的房间里去。 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竟然毫无动静。 没等我说话,小红已经伸手去拧门的把手。 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小红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快速说:“太太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楼上看看。”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消失在屋门口,到我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院子里清冷一片,连月光都带着寒意,根本不像是夏天。 我试着往院子里走几步,看到石诚家的二楼黑乎乎的,既没有小红他们,也看不到别的动静。 正想返回屋里去,却听到一个女人在身后说:“太太在看什么?” 猛的转身,就看到先前接我们进来的女人正站在我身后。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在微弱的月光下我到这时候才发现,她身下并没有影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她要对我不利,不见得我转身就走就能躲过,倒不如站在这里看着她来的放心,虽然我心里也害怕要死,但还是强自镇定地问她:“你来这里多久了?” 那女人微微一笑说:“我一直都在。” “那我之前为什么没有见过你?”我问。 她还在笑,笑着笑着人就成了虚的,很快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正在诧异间,却看到另一个人从门口处飘了进来,一看到她,我立刻紧张起来,此人太熟悉,是柴敏。 她根本没有多的话,一进院子,“忽”一下就欺身上来,两只手同时掐到我脖子的地方。 速度太快,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眼睛已经暴突出去,甚至喉咙里都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汪汪”一阵狗叫声过后,吉娜不知道从哪个角度里已经窜了出来,他的嘴也很厉害,猛的一下就咬住了柴敏的后颈,发着绿光的眼睛竟然比柴敏看起来还吓人。 与此同时,小红也从二楼的房檐下飞了下来,一脚往柴敏的头上踹去。 她的身子一虚,就往地上倒,但吉娜根本没放开嘴,还扯着她不放,到小红下来把吉娜喝起来时,就看到一堆白骨躺在那里,而柴敏早已经不见踪影。 我懵逼地看着她问:“怎么回事?明明刚才是人,怎么成骨头?” 小红的脸色一点没变,看着那堆骨头说:“是鬼,她借了这堆骨头而已。” 我知道柴敏也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她现在特别恨我,但是之前我见过她多次,并没有看到她用什么骨头做掩饰的,为什么这次要这样子呢? 还没来得及再问,却听到小红先开口说:“太太,你去过石老板家的二楼吗?” 我摇头,然后问她:“你在上面发现了什么?” 她说:“棺材。” “啊?”我不太相信地看着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小红往上瞅了一眼说:“我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就听到吉娜叫了,所以就下来了,要不我现在再上去看看?” 我忙着拦住她说:“先不看了,找石一他们吧,别在自己家里还出事。” 说了这话,我就后悔了,心里也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莫名的就认为石一跟二楼有关系。 我们两人一狗把下面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小红打着手机的灯说:“如果不是被刚才的那个女鬼弄走,肯定就是在二楼。” 我觉得两种可能都不太能成立,第一,柴敏根本不是石一的对手,第二,这里是石诚的家,石一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应该没人能把他弄到二楼去,但他如果是自己想上去,完全可以把刘父交到我们手里,何必偷偷摸摸的? 我想不明白这事,但是这样大晚上的,两个人就这么不见了,真的让人心里慌慌不安的。 我问小红说:“怎么上去找?” 她看了看周围说:“太太不用上去了,让吉娜在下面陪你,我上去看看,如果没有,就下来,别的东西都不动,等石老板回来再说。” 这丫头做什么都很有分寸,成熟的我都想管她叫姐。 看着她扒着房檐重新爬上二楼,我跟吉娜都站在院子的中间也往上面看着。 小红上去以后,上面就有了一点亮光,应该是她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灯,但只亮了下几秒的样子,灯就突然又灭了,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口。 问吉娜说:“上面怎么了?灯怎么灭了?小红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 吉娜站着没动,我慌慌神的一会儿看上面,一会儿又低头看吉娜,从他的神色的看,应该是小红没什么事才对,他要比我灵敏的多,如果小红在上面出事,她肯定能反应过来。 我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吉娜突然暴出狂叫,并且一下子窜到房子的墙边上,使劲用两只前爪挠着墙。 我更慌了,追过去问他:“吉娜,怎么了?是不是小红出事了?” 可是他回答不了我,就是拼命的抓墙,这里不行,又换一个地方,围着整个房子转了一圈,叫的声音越来越大,而我也急的要死,但是我们两个都没能找到爬上二楼的方法。 石诚家的房子看上去跟外面的都差不多,但其实他家的房子建的要比别人的高,同样是两层的楼房,他们的差不多快有三层高了,在没有什么援力的情况下,真的很难上去。 但很明显小红在上面已经发生了意外,如果不是这样,就吉娜叫成这样,她早就下来看情况了,而现在上面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一点光亮。 208 火眼头骨 吉娜开始过来撕扯我的裤角,我知道他很急,但是却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一点办法。 试着打小红的手机,里面回复说已经关机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跑到屋子里开始往外面搬桌椅板凳,这是最笨的办法,却是现在能行的办法。 到我们把石诚家的所有桌子都叠上去以后,最上面的早就摇摇欲坠了,根本不敢上人,然而吉娜“嗖”一下子就窜了上去,而且还没等那些东西倒下来,他就一个跃身往二楼的窗台飞去。 “扑通”,“咚”两声巨响,叠起来的桌椅全部都榻了下来,吉娜也跟着掉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嗷嗷”叫了几声,四条腿来回拔拉了几下,最后又猛的一使力站了起来,但看着眼前榻下来的梯子,我们两个又慌了。 我跟过来想看吉娜的伤,但他根本不让我碰他,叫着不停围桌椅转。 大概是想让我把东西再叠起来,但是我知道如果第一次他上不去,这次就更上不去了,他走起来已经很明显的看上去别扭,应该身体受了很重的伤,只是在勉强支撑而已。 我不知道小红的情况现在如何,但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吉娜出事。 想到这里,也不顾那么多,扯着嗓子就往楼上喊起来:“小红,石一,你们应我一声啊?” 声音被拉长,很幽深的又传回来,玛德,现在是夜里一点多,在这样一个没人的,山的院子里,我这么一喊反而比刚才不喊的时候更吓人。 山林里被惊起来的不知道什么鸟,扑愣愣的飞了起来,吓的我又是一抖。 正要再喊,却在侧身的时候,看到身后站着好几个人。 而吉娜,早就调转身子,两眼放着绿光,浑身的毛全部乍起,正盯着那些人。 这些人我见过,虽然只是一面,但是印象深刻,为首那个干瘦的老者,就是柴敏的父亲,而那几个女人,不是他的姨太太,就是跟柴敏有关系的什么人。 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趁着石诚不在,来这里搞事情的。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是他们后,我心里反而不那么害怕了,直接看着那个老者说:“柴老,石诚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在这个时候来我们家里,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老者并没有说话,反而是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女人往前一步开口说:“你是什么人,闯到石公子家里来干什么?” 我去,这家人真是不要脸啊,我们订婚宴上,他们明明来了,而且看着我跟石诚坐在一起,这个时候想搞事情,竟然直接说不知道我是谁,听上去好像是我私闯民宅,他们理所当然地来帮忙朋友一样,但石诚又不瞎,他们不知道吗? 还好,没等我回话,老者就示意那个女人闭嘴,然后阴森不定地说:“这是石公子的未婚妻,不可没有礼貌。” 那女人的脸上明显不服,虽然没再说话,但人还站在那里,离我很近,她的眼睛也瞪着我。 柴老说:“秋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就是看到石公子家里有异动,所以才过来看看的,知道是你在这里,那就放心了。” 说完这句话,就转着招呼着他的人说:“我们走。” 我立刻叫住他说:“柴老,请等等。” 跟我想的一样,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七八条影子就那么背对着我,脚不沾地,人也飘飘忽忽的,反而比刚才正面看的时候更可怕一点。 我给自己壮着胆问他:“柴老真的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声音在前面像加了冰似的回问一句:“秋姑娘什么意思?” “刚才柴敏来过。”我说,眼睛也一直看着他们。 本来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的,但一群人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忽”一下就飘出门去,而外面一大片的黑,此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去你大爷的,简直是要把我气死,这明显就是跟他们家有关系,他们就能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还来装模作样的质问我怎么回事? 不对,我快速转身,重新往楼上看去,心像突然被谁抓紧似的,已经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害怕了。 吉娜又开始低吼,而且两条前腿不停的扒着地上的土。 我慌的不行,因为小红和石一他们一直没有消息,而且刚才柴家的人走了以后,空气突然间就变冷了,房子外面好像起风一样,不知道什么怪物“呜呜”直叫,再加上吉娜的叫声,空气里好像流动着一股超级恐怖的东西,只是我们看不到。 对楼上的情况,我一点办法没有,而且也搞不清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除了着急,此时已经无计可施。 而外面的那些怪叫声却在一点点的靠近过来,几乎是一转眼时间,我就从墙头上面和大门口,看到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像一团小小的火苗,那种传说中的地狱之火,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却从心里一直凉到四肢。 吉娜不叫了,也停止了扒地的动作,他的身子紧紧靠着我的腿。 我感觉他在发抖。 我站着不敢动,缓缓蹲下身子抱住吉娜,并轻声问他:“他们很可怕吗?” 他当然不会回答我,但是却抖的更厉害。 那些小火苗从墙头上下来,从门口处进来,他们一点点往院子里靠近,速度很慢,但是却带着极度的冷意,我不由自主的跟吉娜一块抖了起来。 心里一直在想着能用什么办法阻止他们,但是脑子像被冻住了,里面除了害怕什么也没有,而且我自己也越抖越厉害,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又近一些,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些红色,确实是人的眼睛,长在一颗黑黑的人头上。 但是他们没有身体,不断靠近我们的只有那颗头,头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亮着光。 我两只手臂紧紧抱着吉娜的脖子,一人一狗跟筛糠似的抖成一团,然而那些眼睛还在一点点接近。 这种慢慢靠近的速度,还不如那种快速打过来让人舒服,因为那种不管是死是活,都是一瞬间的事,而这样的,是在一点点消耗人的意志,就算是一开始不害怕,看着一颗颗红眼人头在靠近,也会毛骨悚然的。 我已经觉得自己快僵住了,吉娜的眼睛还睁着,那里面幽绿色的光对比那些红色,好像一下子就失去的光彩。 “吉娜,他们要是来打咱们,不用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咱们也不是没死过,咱们就跟他们拼了。”我试图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在那些红眼睛人头到眼前的时候,我突然站了起来,本来是想“嗷嗷”大叫几声呢,但是却因为蹲的时间过长,腿后面突然一疼,人“扑通”一声就栽了下去。 我特么的要吓死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那些人头已经保持着原来的高度,飘过我刚才蹲的地方,直接往石诚家的二楼而去,而吉娜也爬在我的脚边。 我去,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两个,而是二楼。 刚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就又提了起来,小红还在上面,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而且二楼到底有什么,这些怪异的人头又为什么要上去? 眼看着他们一点点升到窗户的位置,然后从之前小红打开的地方排列整齐的进去。 红色的火苗渐渐隐进了二楼里面,我正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时,却感觉到不知道是哪里伸出一只手,突然就捂到了我的嘴上,同时也拉住我快速往外面移动。 吉娜“嗖”一下子就跟了出来,但是他的速度还是没赶上那个把我拖出来的人,我定眼再看的时候,我们早就出了石诚家的大门,人已置身在荒山之中,而拖着我的那个人还在往前走。 209 死在这里 感觉像走了很久很久,那只手才松开,而我却因为长时间被这么拖着,人一下子就往下滑去。 那只手又往下面一捞,直接把我调转身子,捞进了怀里。 好不容易抬头,却看到把我们救出来的是石诚。 我愣了一下,接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一个劲地哭。 石诚也没有说话,一只手轻轻拍着背,一只手紧紧搂着我。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幸好是你趴了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呜呜咽咽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我以为我们要死了,永远也见不到你了,还有小红,还有石一,刘严他爸,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都在哪里?” 石诚拍着我说:“先别着急,石一和刘严的父亲都没事,小红应该还在家里,我安顿好你就回去找她。” 我一听小红还在他家里,简直急死了,忙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带着红眼睛的人头是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多?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这次石诚没有回答,而是把我从怀里拉出来说:“你跟吉娜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找小红,很快就过来跟你们会合。” “我不,我特喵的刚才都要吓死了,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急着说。 石诚却摇头说:“你不能跟我回去,那样不但救不了小红,还会把你折进去,这里还算安全,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我没有选择,因为太想要小红活下去,所以只能点头。 没想到的是,石诚这边刚走,另一个人就出现了。 我觉得柴敏这个人特别讨厌,虽然她看上去是一个孩子,但做事不但狠辣,还有些阴魂不散,如果石诚真的喜欢她,就算是有我,这么一个石头精,我又能怎么样他? 只是她却根本不管这些,一心认为是我把她的诚哥哥抢走了,整天都在找机会黑我。 现在石诚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出现了,不过对于她来说,应该吉娜的胜算会大了一些,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吉娜已经向她身上扑了上去。 她很快就跟吉娜缠打到一起,并且很明显看出来败迹已露。 吉娜追着她不放,一直东扑西扑的想一举把她拿下,但是柴敏除了节节后退,也没有受到很明显的伤。 我怕他们离的太远了再出别的事情,所以一直紧紧跟着。 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原来的地方,顺着山道往里面越走越深,我叫了吉娜几次,想让他停下来,我们回去等石诚,可是柴敏实在缠的太紧,吉娜根本就脱不开身。 又往前走了一小节,我突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往下沉去。 身子落下去之前,我看到吉娜跑了过来,但却又很快就不见了。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的身体就这么一直往下落,感觉像掉到了一个什么洞里,但是对于下面会有什么却一点也不知道,我吓的要命,拼命往上面喊,却听到身边一个声音说:“别喊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你。” 竟然是柴敏。 她不是正在跟吉娜打架吗?怎么会突然又跟我一起出现在这里? 还没想明白,人就“咚”地一声栽到地上。 顿时就眼冒金星,而且先着地的胳膊好像断了,疼的要命,好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柴敏还在说:“真不知道诚哥哥喜欢你什么,简直就是一个笨蛋。” 特么的,我也是烦了,反正落在她的手里,生死难定,何必再吃嘴上的亏,撕逼是不是?姐姐会,还能勉强做你丫的教练。 “你大概不知道男人都喜欢像我这样,长的好看又有点笨笨的女生,这样他们才有优越感啊,你这么小年纪就这么横,一定是嫁不出去的料。” “啪”一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特喵的什么也看不到,刚爬起来的半个身子一下子就又栽了下去,嘴里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打你一巴掌,直到把你打死为止。”柴敏说着话,还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我“噗”的就把嘴里的东西往发声出喷过去,只听到她一声尖叫,人明显的往后退去,而与此同时,我也在黑暗里隐隐约约看到了她的影子。 原来他们还是怕血的,这样我就知道了,只要能看到她,心里就踏实多了,玛德,这个小丫头虽然很凶,也特别狠,但是智商却也没有很高,只要她不把我立刻弄死,后面就还有机会。 柴敏很快就又回来了,眼睛怨毒地看着我,两只长着长指甲的手也举了起来。 “你就是把我杀了,石诚也不会要你,我们两个的缘份是上天注定的,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了下来,而且就算我死了,再投胎,也还是会嫁给他,你永远没戏。”我接着说,当然这里胡扯的成份大一些,主要是为了气她。 果不其然,她一下子就又扑到我面前,大概是真想扇我耳光,可是这次我早有准备,把压在舌头下面的口水血,一下子又吐到了她身上。 跟我预料的一样,柴敏尖叫一声就又躲开了,被我吐到的位置还冒着一点点烟。 她快气疯了,第三次扑过来,但是没到我跟前就退了回去,一边提防地看着我,一边说:“我现在就把你弄死,没有投胎,没有转世,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的。” 说着话,突然一转手,一阵风从洞深处就扑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躲,“啪”的一下,一块硬硬的东西就把我狠狠地拍到地上。 应该是块木板,上面还带着很浓重的腐朽味,大概是在地下时间久的原因,拍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骨头都给拍碎了,人也像摊好的饼一下子扁了下去,那一口准备用来吐柴敏的血,直接往前喷去,却并没有喷到她身上。 刚喘口气,风跟着又来了,。第二板子也来了。 我生生被她拍下去,再也起不了,只能无力地看着柴敏一脸黑霜地站在那里,手里仍然在操控着那块板子。 再有一下,或者两下,我肯定就能被她拍死,死在这样的一个地洞里,玛德,石诚还不如不来救我,至少那些红眼睛没有伤我,如果我自己趁他们飞到二楼的时候逃跑,根本就不会来到这样的荒山里,也就不会遇到柴敏,我特喵的都快怀疑他们两个人串通好了要我命,简直要气死了。 柴敏居高临下,趾高气昂地说:“不是很能说吗?说啊!” “这是哪里?”话已出口,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弱的好像已经死了。 “便宜你了,这是我们家的墓地,要你一起死在这里,真是恶心。”柴敏说。 “那你就把我弄到别的地方去死,我还……还不稀罕跟你们死在一起呢?”我努力想说的有点面子,可是真特么一点力也使不上啊。 “我也想,但是除了这里能把你的魂也控制住,别处我都没把握。”柴敏很得意,而我也看出来了,从她一开始出现实际上就给我们布下也圈套,只是我发现的太晚了而已。 这个小丫头太不正常了,脾气也很古怪,说动手就动手,说杀我也绝对不会手软,所以我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安静地躺在地上,希望体力能恢复一些,而事实上现在浑身疼的如果不是当着她的面,我早特么哭爹喊娘了。 她把我从地上抓起来,尖利的指甲,每一根都钳到肉里,加速了我的疼痛,而且我能感觉到有血已经顺着她的手指流出来。 柴敏的另一只手也伸向我的脖子。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阴冷。 210 吉娜不见了 我看着她,但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被她抓在手里像拎一只小鸡那么容易。 “你最好是放了她,不然自己会很惨。”一个声音突然在黑洞里响起。 很难听的声音,但对此时的我却如同天籁,然而柴敏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本来慢慢移过来的爪子,猛的一下就掐到我的脖子上。 很快我就听到“嘭嘭”两声响,接着自己重新跌到地上,而柴敏也同时跌到离我不远的地方。 在这个黑洞里,既是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除了柴敏外,仍然看不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只能去听声音,只是两声响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传过来了。 柴敏倒下去以后,试着想起来,不过她的结果跟我差不多,也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 她瞪着我,眼里都是不甘,而我因为一直没等到发出声音的人出现,所以也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只能暂时不说话,希望留在上面的吉娜能快点通知石诚回来救我才好。 直到洞口处开始一点点发亮,我才听到石诚在上面叫我:“盈盈,你在里面吗?” 我堵了一大堆的话想骂他,但是一开口就先哭了出来。 一个人影从上面飞速下来,然后石诚出现在我面前,他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连看都没看另一边的柴敏,就“嗖”一下又上去了。 重见天日的感觉我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觉得昨晚自己在生死线上走了两趟,已经耗费了所有的体力和精力,而且现在真的浑身疼的要死啊。 石诚也没在上面多停留,抱着我一路往山下跑去。 到我们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一所看上去比较破旧的房子里,里面除了一张没有什么东西的旧板床,再无其它。 他把我放到床上,嘴里念了两句什么后,大手就顺着我头一路往下摸去。 奇怪的是本来摔的很疼的地方,这样被他摸过以后,就慢慢不疼了,还能活动几下。 直到他把我全身都摸完以后,我也能从床上站了起来,拉过他的手问:“你这手怎么了,以前我也受过伤,怎么不见你这么救我,现在怎么这么能耐了?” 石诚用手摸摸我的头说:“这只是柴敏用的小伎俩而已,并不是真的伤,所以我能克住她,就也能救你,跟以往的不同。” 一说起柴敏,我的火气立刻就冒了起来:“石诚,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杀了,玛德,她早晚会把你媳妇儿坑死的。” 石诚往门口看了一眼说:“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你不是可以弄什么灰飞烟灭吗?你看到没有嘛,从我们认识开始,她就到处找我麻烦,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不然现在你可能连尸体都看不到。” 谁三番两次被同一个害过以后,都会变的狠心,况且柴敏又不是真的人,所以我掩饰不了自己现在对她的厌恶。 结果石诚却轻描淡写地说:“她和她们家的事情我都会处理的,现在我们赶紧回到山里去,小红他们还在上面。” 一说起小红,我也不敢耽搁了,忙着跟他出来。 可是昨晚真的太累了,加上一夜没睡又没吃饭,我体力不支,没走几步就又往前栽去,石诚也不多话,重新把我抱在怀里说:“以后我要想办法做个抱小孩子的那种东西,反正出门就把你往身上一挎就得了。” 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但对这个提议,还是同意的。 两人一路无话,快速又返回山里,从山道上拐进去的时候,我才问石诚:“他们还在你家里吗?” 石诚点头说:“对,还在。” 不过我们一到石诚家,我就傻眼了,整个房子包括院子全部倒榻了,瓦砾石头砸了一地。 石诚把我放在地上说:“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他们。” “我去,石诚,你丫跟我开玩笑的吧,这房子都榻成这样了,你往哪里找他们去?他们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被砸死在里面了?”我急着跟上他,快速问。 他只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没有,在里面藏着,快速找出来应该不会出事。” 我不知道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眼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我心里比谁都希望他们都还活着,但是也有点不敢相信石诚的话。 当然不能留在那里等他,但是跟着在高低不平的石块间走的又特别慢,石诚无奈的,只能牵着我的手。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房子的正中央,他也松开了我的手,仔细查看了周边的地形以后,突然一个翻掌就把那些石头全部震开。 小红和刘严的爸爸用一层透明的东西裹的跟木乃伊似的露了出来。 我快速跑过去,正要把她扶起来,石诚却说:“先别动,他们身上有阴气,别伤了你。” 我伸出去的手忙着又收回来,有点茫然地看着石诚。 他把手掌在空中一抓,一道浅紫色的光跟着就往那两个人身上弹去,很快裹着他们的东西就消失了,只是两人也没有马上醒过来,仍然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 石诚过去先看了看小红的情况说:“等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不过这个可能就比较麻烦,本来就有伤,现在一折腾,更要时间久了。” “石一呢?”我问他。 他用手一边在刘父的身上拍打,一边回我说:“去泉山了。” 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问石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被你们整迷糊了,昨天晚上也吓的要死。” 没等我说完,石诚就打断我说:“先把他们两个搬出去,晚点再告诉你,对了,你给你那个同学打个电话,让他找个车来把他父亲接回去,最好是能在医院再住两天,这样有利于恢复。” 我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手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打什么鬼电话。 石诚也没再说什么,一直到我们两个人把小红他们两个都搬出那堆废墟,他才拿出自己的手机往外打。 一看到他的手机,我又是心里一堵,真不知道他的这电话有什么用,他找别人的时候可以,但别人找他,就不一定每次都能找得到,有跟没有还有区别吗? 石诚是找了在大昌市的李勇,让他们尽快联系刘严,来接他父亲。 等挂了电话,小红也悠悠醒来,她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突然问:‘吉娜呢?” 吉娜?我看石态,他也看着我? “昨晚不是吉娜去通知你来救我的吗?”我问道。 他摇头说:“我是天亮去找你的时候,顺着打斗的痕迹过去的。” 吉娜不见了。 小红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山里去。 石诚拦住她说:“吉娜很聪明的,如果他没事肯定会来找我们,如果有事,你就是现在去找他也晚了。” 小红猛的转头看着石诚,倒是吓我一跳,因为她的眼光真的很凌厉,但是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 吉娜昨晚一直保护我,其实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所以跟石诚说:“我们还是找找吧,万一他只是被困在哪里了呢?” 石诚的手在地上点了几下,很快抬头说:“没有,他已经不在这个范围之内了,等我们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了再去找吧。” “这里还有什么要处理的,房子都榻了,石一不是去救老和尚了吗?这样,我看着这个人,你们两个去找。”我快速说,对于吉娜,我了解小红的心情。 石诚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会再来,这个房子榻了,那些幽灵就会去山下找别的人和房子。” 211 白骨山 到现在我才想起昨天晚上事情的起因,还有那可怕的经历,才想起石诚家里这古怪的二楼,盯着他问:“你这房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 石诚看了一眼那些破墙断壁说:“这紫石山虽然与泉山相邻,但风水却截然不同,泉山以前是风水宝地,但后来被水鬼占了很多年,而紫石山以前却是一块凶地,却用庙震住很多年。” 我迷糊地听着他说,心里却一点也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 反而是小红接了一句:“昨天晚上那些鬼怪都是山里的鬼魂了?” 石诚看着她点了点头说:“对,这里不是要拆山改建吗?把庙也拆了,所以由此震住的所有亡灵都在这个时候出来,其实那天你们不来这里就好了,我这房子里早就住满了阴魂。” 说的身上硬是出了一层冷汗,怪着石诚说:“你没事在这破山里建什么房子,不是招鬼吗?大半夜的来了,连个邻居也没有,家里又没一个人,看着都瘆人。” 石诚没说话,眼睛看着远处的一片树林。 我心里其实挺怪他的,第一房子建到这样的地方,本身荒山野地的就招鬼,第二个,他那个神秘的二楼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有最重要的,这些个亡灵现在没有东西震住了,他们出来又会怎么样? 石诚盯着那片树林看了得有几分钟,才回头跟我们说:“紫石山看上去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山,但在很早以前它却并不叫这个名字。” 我听到最早的传说,就是关于紫石,没想到在此之前,还有别的,忙着竖起耳朵等着石诚讲故事。 他好像一点也不想提及过去似的,低着头想了很久,才声音沉沉地说:“它以前的名字叫白骨山,山上堆满森森白骨,晚上有磷火闪烁,白天被太阳照着,发出耀眼的光。” 卧草,如果我一开始听到的是这个版本,特么的打死我也不会来,太吓人了。 石诚抬头看我一眼说:“那时候这里阴魂遍布,无论白天夜里就到处游走,比现在你们看到的泉山还可怕。后来被一个路过的高人震压住,并且把散落在外面的白骨也都收了,在山上建了庙才算平静下来。” 小红喃喃说了一句:“难道二楼全部是白骨。” 啊?我转头去看她,一时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石诚却接着他的话说:“那些白骨全部被收到一口口的棺材里,就放在二楼,而我房子建造的位置是紫石山的至阳点,每天从太阳升起到落山,阳光都能照在里面,所以那些骨头这么多年都没出事。” 好吧,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人头,很可能就是这些白骨的主人,现在没有东西震着他们,就一个个飞过来找身体的另一部分。 既是现在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但一想到昨晚的情形,我还是浑身打冷颤,况且石诚也说了,以前那些鬼白天也是会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往四周看看,说话都有点不利落了:“石诚,那他们现在还会出来吗?” 他没说话,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又拍了一遍刘父的身体后才说:“刘勇他们应该很快到了,到时候你们两个跟他们一起回去。” 我拽住他的衣服问:“是不是很危险这里?” 其实回大昌市我也很害怕啊,那里还有被鬼控制住的表哥,还有林轩的家人,还有不明来历的鬼,我宁愿跟石诚在一起,虽然这货每次都把我置身鬼手,但看在他还会把我救出来的份上,我还是原谅了他。 石诚说:“现在石一把老和尚送到泉山去了,希望他们今天晚上之前能回来,这样也许对付这些大批的阴魂,还有一些胜算。” 小红看了我一眼说:“我也留下来吧,顺便找找吉娜。” 我没等石诚说话,就马上说:“我也留下来。” 他皱着眉头看我一眼说:“这里不是闹着玩的,盈盈,你去李勇家里住两天,我这边事情一处理完,马上就去接你回来。” 我摇头,抓着石诚的胳膊说:“我不去嘛,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不害怕。” 尽量装出一副软娇萌的样子,以堵上石诚拒绝的嘴。 他郁闷地看我一眼,又拍拍我的手臂问:“那如果我照顾不过来,你会不会又掐我啊?” 好嘛,挖个坑在这儿等我呢,哼哼,在这方面,我自带天赋:“你怎么会照顾不过来呢?你这么厉害的,像我的保护神一样?如果真的照顾不过来的话,一定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而在我跟他斗嘴的时候,小红早就走开去,重新往废墟里扒拉。 我问石诚:“她找什么?” 他没说话,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刘父,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你留下来也行,昨天晚上的事情本身也有蹊跷,正好今天再看看。” 我忙着问他:“是不是有新的发现了?” 石诚说:“我找到小红的时候,她在院子外面的地上躺着,身上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人晕了过去而已,而刘父则在二楼,还跟那些骨头装到了一起。” 一说这个,我就忙着问石诚:“刘父怎么会跑到二楼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叫石一走的?” 他没急着回答我,眼睛看着小红在瓦砾间走了一圈又回来后才说:“我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亡灵进了院子,那个时候还弄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所以就没冒然出手。” 好嘛,也幸好是当时我栽地上去了,不然就那样近的距离,石诚出手还来得及吗?这货是不看到我死,心有不甘啊,我特喵的就是遇人不淑,亏得刚才还想办法拍他马屁呢。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这个我看得了出来,你只是刚好在院子里挡着他们的路而已,不然我早出手了。”石诚在我耳边说。 马后炮。 “那时候你在哪里?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呢?万一我没栽下去,现在不是早挂了吗?”我回头瞪他,却没想他的脸贴的那么近,这么一转脸,嘴唇都蹭他脸上了,我慌忙躲开一点,并且不由自主地往小红的方向看去,幸好她并没有注意我们。 石诚脸上带着一点笑说:“你以为那么巧,你刚好就摔倒了?” 一听这话,我又是猛的转头,再次跟他整了个无缝贴合,连话都不想说了,直接推他一把说:“离我远点,没看当着未成年人的面吗?” 他只是笑笑,也没多解释,只说:“把你带走了以后,我才又回来,那时候所有的亡灵早已经上了二楼,用来装骨头的棺材也被打开,情况怎么说呢?就像是一群苍蝇围着一堆屎那个样子。” “你还能再恶心点吗?这是很恐怖的事情好不,你简直是……。”我没说完话,石诚便又接上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刘父就在那些白骨的中间,应该是之前被一起装到了棺材里,而现在又被亡灵翻了出来。” 我紧张地问他:“他们也没有对刘父动手?” 石诚摇头:“当然不是,这不是我赶到了吗?所以把他救了出来,我刚把他拉出院子,就看到石一也回来了,他说你们进了这个院子后,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又怕吓着你,所以自己出去查看了,没想到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我真想把石一吊打一顿,不向组织回报就私自行动,最后还有理了,说是为我们好,他这套绝壁是跟石诚学的。 没等我数落石一,石诚就又开口说:“我们这边几句话没说话,房子就莫名其妙的榻了,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在外面又找到了小红,才放心一点。” “不是,你找到他们后,还怎么又把人埋到里面?难道不是应该带出去的吗?”我郁闷地看着他问。 石诚说:“凌晨四点,这些亡灵就全部消失了,他们游荡在外面,不敢再接近这块地方,而我又要找你去,只能先把他们埋起来。” 212 工棚里的死人 李勇他们来的时候,确实把刘严也带来了,只是刘严一下车就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怪怪地躲李勇身后。 我觉得他的样子特别奇怪,就走过去问:“刘严,你妈妈的葬礼都好了吗?” 他看我一眼,然后慌乱地点点头,就再也不说话了。 李勇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一个人蹲在自己家的墙角里,手里一直拿着电话,说是在等你。” 刘严的手里现在也还拿着手机,但是他看到我的时候好像根本就不认识,眼光也不敢跟我对视,感觉像受惊吓过度而有些变傻一样。 我小声问李勇:“他是不是精神有些问题?” 没有人回答,但一看到刘严这个样子,反而不知道该不该让他把刘父带回去了,可是如果不带走,接下来我们也没时间照顾。 石诚自然也看到他的情况,直接跟李勇说:“你们把他父子两个都带回去,直接送到医院,剩下的事情等我们回去再说。” 把他们送走以后,我越想刘严的情况越觉得古怪,忙着问石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会不会他爸爸好了,他又疯了?” 他没有回答,带着我们从坏了的宅子里走出来,顺着已经被毁的很烂的路往山上的庙里去。 跟石诚说的一样,这座庙现在已经被拆掉了,废墟看上去跟他家里的情况差不多,在边缘的地方也已经垫了新的地基,有一垛垛的砖摆在那里,应该是要盖新庙,但是这个时间点山下没有什么车辆进来,也没有人在施工。 我们围着庙转了一圈,石诚又看了看表说:“先弄点东西吃吧,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应该还会有事。” 我一听到吃的精神一下子就来了,可是看看眼前的情况,别说是吃的了,连口水都不一定找得到。 小红说:“我们刚上来的时候,我看到半山腰有临时搭起来的工棚,说不定里面会有吃的东西。” 我们三人又顺着原路回去,往那个工棚里去。 很快就找到了小红说的那个工棚,但是还没进去,石诚就拦着我们说:“这个地方很奇怪,他们为什么把棚子搭到这里?” 我既没有看出哪里奇怪,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把棚子搭到这里,满脑子想的就是我们进去以后,能如愿找到一些能入口的东西,我真特喵的快饿死了啊。 不过他们两个人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着进去,还沿着周围看了起来。 我着急地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不找一个工人问问也行,光在外面能看出什么啊?” 石诚看我一眼,没再说话,自己带头往工棚处走。 其实往前面走的时候,我也觉得这工棚有点怪怪的,一般我们在城市或者乡下,也见过一些施工队搭的简易的工棚,基本都是离工地很近,方便做事,如果是修路的,就会靠近路边搭,可是这个棚子,搭的离路边很远,而且选的地方也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平坦的,而是在一堆的草丛中间,还是在树的下面。 野外工作者应该都会有一点这样的知识才对,住在树下其实不能算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可以挡住夏天的烈日,但同样夏季雷雨比较多,而树的下面最容易遭到雷劈了。 这样想着,就已经到了工棚的入口处。 还没进去,就从外面闻到一股臭味,在阳光的蒸发下,那股臭味特别浓烈,我忍不住捂起鼻子。 而石诚的手也很快,一下子就把工棚门口的帆布门打开。 我跟小红一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都已经死了,因为石诚的动作,成群附在尸体上的苍蝇“嗡”一下全部起来,四散着顺缝隙往外走,同时带出更多的臭味。 我又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那些苍蝇趴到我身上。 小红虽然跟着我往后退,但是眼睛却看着慢慢往里面走的石诚。 “这些人应该是施工队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全死了。”她说。 施工队的人?我也往里面看了一眼,还能看到他们身上穿的橘黄色的马夹,应该是没错,可是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 难怪那天晚上我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条路上再有任何施工的车辆,想来他们并不是晚上都回去了,而是这里可能早就出了意外。 我把脑子插上电,快速回忆着从我们第一次看到施工队到现在的情况,突然又想到石诚之前说的,这里如果动山,必会出事的事情,心里又起一阵子寒。 石诚已经从里面出来,没有带出任何吃的,其实他就是带了出来,我也吃不下去了,这种情况直想吐。 他的话跟小红之前说的差不多,只是加了一句:“看样子并不是那些亡灵做的。” 我怪怪地看着他问:“不是亡灵?那还有谁?难道这个山里还有别的怪物不成?” 石诚的眉头皱着,没有多说话,又看了一圈这里的地型后说:“这个地方以前应该埋过很多死人。” 一听他这么说,我又忙着往外面跑了一段,人差不多已经回到了路上。 小红和石诚也很快回来,三人站在路边,重新去看那个在草丛里若隐若现的简易工棚,越看越觉得心寒。 我不敢说话,一会儿看看石诚,一会儿又看看小红,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个工棚的意外,一边还努力抑制住饥饿,甚至在心里有点怪石诚,那时候李勇他们来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带些食物嘛? 三人回到路上以后,石诚又带着我们往下面走了一段,边走边说:“应该还有别的人死亡,我们再找找看。” 就在离工棚不远的地方,已经看到路边有一大块的塌陷,而且顺着这个塌陷一路往一侧山谷的树和草都有受损的痕迹。 石诚看了一眼说:“可能是车从这里翻下去了,我们跟下去找找。” 三人从路上一直找到山谷的底下,果然看到一辆翻斗车躺在那里,外面的玻璃已经全部烂掉,但是车却并没有太大的损伤。 我们一直走到车子旁边,本来以为里面的人肯定也凶多吉少,但是走近一看,里面根本没有人。 石诚看了一圈说:“这里都是小山,山谷也不算太高,看这车摔下来的程度,可能人还活着也不定,快点找找看。” 说真的,我心里不抱太大希望,看了之前工棚里的人,基本已经预料到这车翻下来也不是意外,那么既然是有人刻意的害他们,又怎么会摔下来后,只毁车不伤人呢? 这问题石诚肯定也会想到,但他还是让找人。 我不敢跟他们分头去找,拽着石诚不放,而小红则独自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很快我们就听到了她在另一头叫的声音,石诚拉起我就往那边跑去。 小红正蹲在地上,有点杂乱的草地离的有点远,也没看到有什么,等走近了才看到吉娜竟然躺在那里。 石诚马上过去先检查了吉娜的情况。 他混身都是血,但眼睛睁着,看上去也还能动,应该是还活着的。 石诚看了一圈他的伤后说:“像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外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看吉娜的情况却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他除了眼睛还能动,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而且既是看到我们也躺着一动不动。 小红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吉娜,就是在石诚说那些话的时候,她都没动一下。 我们身上并没带什么药,吉娜又很大块头,想带出山谷是比较难的。 石诚看了一圈说:“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守在这里,我再往前面找找看,如果能找到掉下来的人,或者一些草药都行.” 小红没吭声,我也只向他点点头,眼睛也跟她一起看着躺在地上的吉娜,心疼至极。 213 军装女鬼 石诚走了以后,小红用手去摸吉娜身上的血,很快她的两只手就被全部染红了,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拉着她说:“小红,没事的,石诚说了只是外伤,等我们出去,吉娜肯定会好起来的。” 她抬头,两只大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冷静地说:“帮我把他扶起来好吗?” 我向她点头,走到后面一点,而小红直接就抱着吉娜的脖子,两人开始合力往上扶。 但是吉娜现在一点力用不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下来,我们真的很难把他扶好,试了几次都又重新倒下去,倒是来回折腾后,两个人身上的血多了不少,衣服也跟着染红了。 我去看小红,她固执的抱着吉娜,还在用全力想把他扶起来。 我也想用全力帮她,但是真的力气不够,只能劝她说:“小红,要不我们等一会儿,石诚回来帮我们一起好吗?” 她没说话,但是抱着吉娜的手也没有松开。 半个小时后,石诚回来了,他没有任何收获,倒是看到小红我们两个吓了一跳,得知只是想把吉娜扶起来,才点点头说:“我来吧,你们往后退一点。” 小红站着犹豫了一下,手并没有放开吉娜的意思。 我知道她担心,所以对石诚说:“让她帮你扶着吧,就是现在吉娜自己站不起来,既是把他扶起,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过我们可以把他往前面移动一点。” 吉娜被往前移了一米的距离,重新放在地上的时候,原来他躺着的位置处,全部被血浸过了,草叶子上的血在阳光下闪着红色的光,像一把把杀过人的小刀。 石诚把吉娜放下以后,就转回身去看那块地方,嘴里喃喃地说:“怪不得搜不出它的位置,原来是被阴灵定住了。” 我想问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他却只向我摆摆手,就搭眼又往别的地方看去。 小红则一直抱着吉娜,手都没松一下。 他的气息非常微弱,身上也没有多少温度,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真的可能会死。 看着他们这样,我只能先提醒石诚说:“要不我们先把吉娜送下山去医治吧,晚点再上来,反正夜里那些亡灵都会出来。” 他又低头看了一下表,抬头再看看天上直烤下来的太阳才说:“现在不行了,马上十二点,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下午再下去。” 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我听到小红低低地叫了一声。 转身就看到吉娜的毛又炸了起来,虽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但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正前方的某个点。 石诚也从地上快速站起来,一下子跳到我们身前,目光顺着吉娜看的方向望出去。 我并没从那个地方看到什么,但是特别相信吉娜的灵感,再加上石诚的神色里也很凝重,所以什么话也不敢说,轻轻往小红和吉娜身边靠过去。 还没等我站好,石诚一个起跳就往前扑,接着我们就听到一声惨叫,叫声还没落,一股黑色的烟就在那个位置冒了出来。 石诚“忽”一下折起身子,人还没回来就对我们喊:“小心。” 我本能的往后看去,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在阳光下正笑着向我们走过来,她的眼眶很大,里面没有眼珠,两个黑色的洞跟着她往前走的动作,不时的往外流出一点血。 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像军装,但特别脏乱,连颜色都分不太清楚。 一个黑影闪过,石诚已经掠过我们,向她飞了过去,那个女人在他还没接近的时候,身子一软就往后飘去,紧接着就不见了。 我正在纳闷她去哪里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轻响。 吉娜被小红一直抱着的头落在地上,而小红已经不知去向,紧接着是石诚转了过来,到我转过身去时,就看到先前的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小红打在一起,而石诚手里拿着黑玉尺也往她身上拍去。 身上陡然就起了一层寒意,一边看着他们打,一边换到刚才小红站的位置,本来是想代替她抱着吉娜,但刚弯下腰,眼里的余光就看到又有一个女人向我们飘过来。 我猛然抬头,看到一个跟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的女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她惨白的脸上同样带着笑,眼里流着血,身上看不出颜色的军装上有浓浓的腐朽味。 石诚“嗖”一下就从我身边过去,黑玉尺也直直向那个女人头上打去。 那个女人也是想躲的,但速度上比石诚慢了一点,虽然没正打到头上,但一尺子下去她的半边肩膀就掉了下来,人也一下子成了白骨,“卡”的一声落在地上。 就在她落地上的同时,新的一个人也飘了过来,还是女人。 他们像复制粘贴过来的一样,死了一个,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而且我偷空转身去看小红,在我们的身后,也有一个正在跟小红打在一起。 大爷的,这个地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怎么会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女鬼? 看着他们两人不停的忙,然而那些鬼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顷刻间,整个山谷里都是,同一个表情,同一个动作,就那么不断往我们身边靠近着。 小红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身上就伤了多处,石诚虽然还能应付,但看着越来越多的鬼,根本不敢想后面会怎么样。 我急的不行,朝着石诚喊:“我们能不能先跑路啊,这么多,什么时候能打死完?” 没想到我这一声喊,没有把石诚招回来,倒是那些女鬼的脸全部都往我这边转过来,并且速度也一下子加快,几乎就是在我话音落的同时,她们已经全部向我扑过来。 空气一下子变的极冷,我躲不没处躲,打又不会打,吓的直接闭眼等死。 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经凌空而起,再睁眼就看到已经在石诚的怀里,而他一手拦腰抱着我,一手里还拿着那把黑玉尺。 但是那些女鬼没有一点弱下去的样子,紧紧追着我们不放,反而是把小红和吉娜落了下来。 能把这群鬼引开,我心里多少是有些安慰的,如果此时小红身边还有人,就可以跟她一起把吉娜带出去,那么我们也算没有后顾之忧了,但现在哪里还有多的人出来? 石诚也没有抱着我一直在半空中,而是很快就落了地,虽然下落的地方离小红他们远了一些,但是我们脚刚一沾地,那些女鬼就蜂蛹而上,而且有几个又往小红身边靠近。 我急的要命,石诚抱着我也不敢松手,但他一边护着我一边去打那些女鬼,显然战斗力更弱一点,好几次那些女鬼都差点把我拉扯走。 很快石诚身上也受了伤。 我越看越急,头上和身上全是汗,粘乎乎地粘到一起,抓着石诚衣服的手一点也不敢松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的弱势越来越明显,另一边的小红已经被好几个女鬼包围,而我们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急着问石诚:“中午是不是过了,她们什么时候会走啊?” 他没说话,快速把黑玉尺甩出一道光,暂时给我们留了一些时间,几个起跳往小红身边走去。 她已经支撑不住,我们刚一到,她的身子就往下滑去,我忙着去扶她,也脱离了石诚的保护。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多想,那些女鬼的手同时向我身上抓过来。 在她们碰到我的同时,石诚也用黑玉尺去挡,但只挡住了一面,另一面的鬼已经抓起我快速往后退去。 石诚跟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我根本看不清那些鬼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我们一下子就闪出了山谷,眼前的环境也瞬间变化,已经看不到石诚和小红他们。 我被一群女鬼抓着,浑身都冒着寒气,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又回到了先前我们看到的那个工棚。 214 石碑 “嗡”的一声,成堆的苍蝇因为我的到来,重新飞起,乱糟糟的向外跑去,而那些女鬼也一闪不见,把我跟工棚里的死人留在一起。 我只怔了一下神,就忙着找出口,可是人刚走到门口,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忽”一下就把我重新掀了回去,因为退的太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触手却是粘乎乎的一片。 一股浓重的臭味一下子就全钻到鼻子里了,低头一看,我的妈呀,竟然刚好倒在那具已经腐烂的死尸上,而我手里按的就是那些已经烂掉的臭肉。 忙不跌的起来,再想往出口走的时候,已经看到一个女鬼站在那里。 我站着不动,她也不动,眼里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但是似乎也没有要把我弄死的意思。 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睛根本不敢总是盯着她看,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我也出不去,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我只能捂着鼻子往工棚里面看。 这个工棚大概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里面除了放着一些简单的灶具,就是在地上铺着几张席子。工棚的正中间放着一块用石头做的桌子,上面还有一些凌乱的扑克牌,那几个死了的施工队人员,都围在石桌旁边,想来他们在死的时候应该是正在这里打牌娱乐。 我朝着尸体看了几眼,大概是死的时间太长,又被苍蝇腐蚀过,所以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 最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些女鬼为什么费这么大劲把我抓回来,她们想让我在这里面发现什么? 这里面的东西都一目了然的,根本没有什么可看之处,而几个死人也都是施工队的,不管是不是这些女鬼所杀,好像她们都没必要把我弄来吧? 难道是想也让我死在这里?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那些飞走的苍蝇很快就又飞回来了,它们重新爬到尸体的身上,有时候也会往我身上粘,吓的我不停的用手去拍打,而且这么大的地方,天气又热,里面臭,热,闷,很快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再次往门口走去,但那个女鬼还在那里堵着门。 真是又急又怕又恶心,打又打不过,但走又走不了,如果长时间在这里闷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跟这些尸体一样,倒地等苍蝇轰。 一边再次围着工棚里面转悠,一边想着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而且石诚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被女鬼带回这里来,找到我的可能性也很小,就算是找到,能不能救出去也是个事。 等我n次看那些简单的床铺和石桌时,突然发现那块被他们当成桌子的石头上好像刻的有字。 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就蹲了下去,也顾不上趴在桌子上已经烂到的尸体,直接用脚把他们踢到一边,然后仔细盯着那些字看。 上面不光有字,而且还是一些人名,虽然刻的歪七扭八的,但还是能看清楚都是一些女性的名字。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外面的那些女鬼,难道这些名字是那些女鬼们的名字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块石头就应该是她们的石碑,可是为什么一块碑上要刻这么多人名呢,而且石头的形状也不像真正的墓碑那样,是长方形的,这块除了表面平整一些外,其它地方根本就是不规则的。 大概数了一下,除了一部分烂掉的,上面的人名有三十几个,而先前攻击我们的女鬼似乎也真的有这么多。 她们把我弄到这里,是不是想我把这块墓碑重新给竖起来呢? 想到这里,我就壮着胆子又往出口走,果然那个女鬼还在那里,我匆忙看她一眼,就指着里面的那块石头给她看,但是她仍然没有半点回应,似乎就是守着门不让我出去而已。 真是没有别的办法,现在一个人被困在这里,除了自救,我还能怎么办? 如果那些女鬼真的是为这块墓碑,那么这里死的人很可能就是动了这块石头而死的,我要做的可能就是把石头还回去。 又在工棚里搜罗一圈,并不能找到之前放墓碑的地方,而且这么大一块石头就是让我搬,我也搬不走,没有办法只能努力把它从地上竖起来。 既是这样也很难,好在这里面有一些修路用的工具。 我拿着一把铁揪,直接就在石桌的前面挖了一个坑,也把先前他们栽下去的地方给挖了出来,这样只要用一点力气就能把石头倾斜下去,但是想扶起来就比较难了。 自己本来就饿的没什么力气,加上石头又大,忙活了半天,也只能让石诚斜下去,再想动一点点都不太可能。 实在也是逼急了,又往出口处走,那个女鬼还在。 我直接把铁锹扔在地上跟她说:“我不知道你们把我弄来是干什么,如果真是为了这石碑,那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我只能做成这样,真的竖不起来了。” 我的话音刚落,那个女鬼就往工棚里飘去,吓的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又差点踩到被我搬开的那些腐尸。 一个进来后,后面又跟着进来了几个,她们分两组,三个在前面,三个在后面,同时把手一挥,那块被石碑就立了起来。 我忙着拿铁锹过去把土铲了封好,再抬头去看那些女鬼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见了。 看来我猜的是对的,她们把我弄来就是为了这块石头,可是为什么先前我们来的时候,他们不出面说呢? 也许是怕石诚,我这么想着,再次往出口走,这次竟然真的没有女鬼拦住我。 一出工棚的门,我就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直到头脑清醒一些,转身要走的时,又想到那些军装女鬼的样子,看她们的穿着应该像是现代军人,而且每个人还都是那个时候的学生头,再从她们的行事上看,应该也算是好人吧,不然估计我现在也死了。 想了想还是回去朝着墓碑拜下去,但我特喵的刚一弯腰,人“啪唧”就趴到了地上,直接来个嘴啃泥。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往这边来。 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害怕又是什么鬼,正想再次往工棚里躲,却看到是小红匆匆忙忙往这边走过来。 她也看到了我,叫着“太太”就跑了过来。 我看了一圈,没看到石诚和吉娜,就问她:“他们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小红先看了看我,然后才说:“我们分头找你,吉娜现在在路边。” 我跟着小红回到之前翻斗车落下去的位置,看到那里不光有吉娜,还坐着一个男人。 他的脸色土黄土黄,两眼也没有什么精神,看到我们过去,只扫了一眼,就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转头去看小红,她轻声说:“这个人是之前开那个车的人,不知道怎么着活了下来,我们找到他时,他正躲在几块石头围成的洞里。” 好吧,这个事件的幸存者,对我们非常有用。 因为石诚和小红约好了时间,无论是否找到我,半个小时后都在这里碰头,所以我们也没有往山下去找他,而是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我先问了小红一句:“你们问他什么了吗?” 她摇头说:“石老板问了他几句,但什么也没说。” 可惜我们手上什么也没有,不然先给他吃些东西也许会更好一些,从车翻下去的情况来看,这个男人应该已经在下面躲了很久,又饿又怕是必然的,而且人在饥饿的时候本来神经就不太稳定,他不说什么也算正常。 不过,我走到他身边刚一蹲下去,那个男人就突然用手捂着脸,身子也直接往后倒去。 我正不知所措,就看到从他嘴里“咕咕”地往外冒着白沫子。 215 救吉娜 小红一下子就跳了过来,快速用手掰着他的嘴,另一只手在路边抓了一把就往他嘴里塞去。 被青草堵上嘴的男人过了很久才安静下来,但是他的手还捂在脸上,人也没有起来。 我吓的也不敢靠近她,瞅着小红问:“什么情况这是?” 她淡淡地说:“可能是受惊吓过程吧,只要不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两个说着话,就看到石诚从山下也上来了,他先看了我一圈,确定没受伤后才问刚才那些女鬼把我带到了哪里? 我把情况全部说了以后,石诚站着想了想说:“我明白了,她们的尸体就埋在那里,而那块石头就是死前立的碑,可是这些施工队的人,很多都是粗人,有可能是不认识上面的字,也有可能是根本不在乎,所以直接拿他们的墓碑来当桌子,所以才引来杀身之祸的。” 这听上去好像也很合理,但是还是忍不住让人心寒,他们只是无知而已,却把性命搭了上去,真的非常可惜,而我对那些女鬼升起来的一点好感,也因此而消失。 石诚弯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后,才起身说:“看现在的情况,还是先把他们全部带到山下去再说,也顺便等石一的消失。” 这正是我想的,如果继续下去,万一吉娜出什么事,我都不敢想小红会是什么样子的,还有幸存者,他急需急救。 石诚从身上摸出两粒药,一颗给那个男人吃下去,一颗给了吉娜。 过了几分钟,躺在地上的男人终于把手拿开,看眼神好像也好了不少,石诚帮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他能不能自己走? 那男人点了点头,于是由石诚抱着吉娜,我们几个步行往山下走去。 所幸紫石山并不高,而且一到山下就遇到了车,司机一看我们几个人的情况,加大油门就跑,石诚的手只往前招了一下,那辆车就倒了回来。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估计看到这种情况早吓傻了,到我们几个爬上车,他还愣着不动。 石诚直接让他往旁边挤了挤,自己开着车就走。 那个幸存者并没有多大的外伤,只是精神受损严重了一点,而吉娜就比较麻烦了,他比我们想像的更严重,先在医院里打了急救针后,又送到宠物医院去,结果人家一看就说不行了,让带走埋了。 小红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理都没理那么些人,直接闯进去,把他们的药扒拉一遍,然后从中找出来一大堆。 我不知道她是否懂这个,但既然吉娜已经判了死刑,试一试总是要的,所以让石诚动了点手段,阻止宠物医院里的工作者影响她。 她把那些全部吸到一根大的针筒里,朝着吉娜的脖子处就打了进去。 本来躺着不动的吉娜,在那些药液注下去十几分钟后,突然从站了起来,但是他只大叫了一声,立刻两眼一翻就又倒了下去。 小红把针头一扔,扑到它身上,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连温叔死的时候,我都没看到她哭,可是现在为了吉娜,她伤心成这个样子,可见他们以前的友情有多好。 我也是鼻子一酸,觉得脸上凉的时候,石诚早用自个儿的袖子帮我抹了一把。 他把那些被困住的医护人员解禁,指着地上的吉娜说:“已经这样了,你们看还能用什么药再试试的,钱我照样出,有事你们也不用负责。” 那些人早在被石诚定住的时候,估计心里就升起了恐惧,现在也不敢怠慢,有几个看上去资历老一点的忙着先去看了小红刚才用过没来得及扔的药瓶,然后又重新从药架上拿新的药。 他们还是犹豫了一下,有一个人走到石诚身边说:“再给他打一针吧,不过……,情况很难说,也许会好起来,也许立刻就死了。” 石诚点头。 我过去把小红扶起来,让那个人动手给吉娜打针。 一针下去后很久,躺在地上的吉娜都没有动静。 那些跟我们一样紧张盯着吉娜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敢说话的,有的甚至还偷偷溜了出去。 我心里基本已经放弃了希望,可是小红却两眼死死的盯着吉娜。 时间一分一钞过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我过去想安慰她,而且人家这里也要下班关门了,我们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不动。 小红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过去又抱了抱吉娜的脖子,正在这时,我看到吉娜的腿轻微的动了一下。 刚开始还以为是小红抱他的时候扯动的,可是定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儿,竟然发现又动了一下。 我忙着过去拉小红,也喊着里面焦急等下班的兽医出来。 他们快速扒着吉娜的眼睛看了,然后又在它身上摸了一遍,这才忙着又去拿药。 重新给吉娜注射一针后,石诚已经出去取钱回来,把一叠钱放到桌子上说:“晚上在这儿再观察一下,麻烦你们了,这是酬劳。” 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又怕我们,又有钱的诱惑,还是同意了。 安排好这边后,石诚就去医院里看着那个幸存者,而我和小红就在兽医院守着吉娜。 一夜非常漫长,躺在布垫上的吉娜虽然偶尔会动一下,但是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这让小红我们两个一点也不敢放松,我还好一点,中间吃了一些东西,而小红一直守着,连口水都没喝。 天色慢慢亮了以后,那些爬在桌子上睡着的医生也直起身子,他们过来看了看吉娜的情况,又给他重新打过针,才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说:“一会儿我们得换班回去休息了,这狗该用的药也都用上了,现在体温在慢慢恢复,要不你们把它带回去?” 我忙着说:“他还没醒呢。” 那医生的脸上露出很尴尬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说:“这该做的我们也都做了,现在没醒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等着也没有意义啊,要不先带回去,醒来了看有什么问题再来?” 我没有同意,也知道小红不会同意。 那个医生只能摇着头走开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吉娜身上的体温确实已经恢复正常,而且四条腿也会动来动去,但眼睛始终不睁,也站不起来。 石诚中间来看过一次,给我们送来了一些吃的还有要换的衣服,但对于吉娜的情况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不过支持我们仍然留在这里。 小红在我的劝说下,终于吃了一些东西,但是两只眼睛一直没离开吉娜的身体。 时间在等待中又过去了半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去问那些医生,还能不能再给吉娜用些药,他们面面相觑,很久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石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反正就是用药我们给钱,坏事不怪他们。 重新用药一个小时后,吉娜看上去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而我已经困的不行,跟那些医生一样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一女声在我耳边说:“用针刺印堂,四白,外明,晴明。” 我嘴里嘟囔一句:“什么意思啊?” 感觉到有人推了我一下,忙着睁开眼睛,就看到小红早已经血红的眼睛,她无神地看我一眼说:“太太,你刚才说什么?” 我使劲摇摇头,已经确定刚才可能是做了一个梦,但是梦里的情形却很清楚。 我怕自己啰嗦的多了再忽略什么,快速拿起桌子上的笔把梦里的话写了下来。 小红一看我写的字,眼睛突然来了神,忙着把那些医生叫醒,嘴里急急地问他们:“你们谁会针炙?” 睡的迷迷糊糊的医生,全部摇头,我也茫然地看着小红。 她却一把拉住我说:“太太,你帮我联系一下石老板,让他找个会针灸的来好吗?” 216 幸存者 我给石诚打电话,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他终于带来了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 那老头一看是让他给狗扎针,立刻摇头说不干,而且态度还极度不友善,逮我们说一顿转身就要走。 小红两步跨过去,“扑通”一声就跪到了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拉着老人的衣服,眼睛看着他的脸。 那老头站了有一分钟,才叹口气说:“好,我给他扎,不过我只给人扎过,是死是活不敢保证。” 小红把我写下来的纸条递给他,直接说:“按这上面的穴位扎就行了。” 吉娜带着毛的脸上很快就扎上了几根银色的长针,说也奇怪,最后一根针刚扎上去,他就睁开了眼睛,还试图要站起来,结果给小红一把按住。 半个多小时后,老头把扎一根根的拔出来,吉娜也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石诚打电话叫了两辆夜间出租,一辆送老头回家,一辆把我们拉到二十四小时食物店,先给吉娜弄了些吃的。 到我们全部收拾好,赶到医院看那位唯一的幸存者时,天早已经亮了。 小红因为多天没有休息,吉娜也刚刚才好,所以我在医院对面找了家宾馆让他们住下,而我跟着石诚一起进了医院。 那个男人躺在医院的床上,还在输液,但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 病床的旁边坐着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一看到我们就忙着站起来,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妻子。 我们只简单问了一下他的病情,出来的时候那个女人跟着出来说:“石先生,昨天晚上你们走后,他又做梦了,还是不停的喊叫。” 我看了石诚一眼,问她说:“都喊些什么?” 那个女人神色很不安,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才小声说:“也听不太清楚,大意是叫谁放过他一样。” 石诚点头说:“他这是心病,如果能在清醒的时候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 那女人皱着眉头说:“清醒的时候他一个字也不说啊,我看着也着急。” 我现在对梦这个东西真的有很深的感触,尤其是刚通过这治好的吉娜,所以急着说:“这样吧,今晚上我们守在这里看看。” 跟石诚出来的时候,他问我:“有什么想法吗?” 我先把昨晚的梦跟石诚说了,然后才说:“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他说梦话的时候,跟他接上呢,说不定能从中找到破绽。”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没有接这岔,反而问道:“你真的梦到有人在梦里给你说穴位的事儿?” 我点头说:“还骗你不成,我天天看着吉娜也心疼,做梦都在想着怎么能快点让他好起来,结果就做了一个那样的梦,刚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小红看了一眼就决定扎针的。” 他没再说什么,但是这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医院陪那个幸存者时,石诚显然抱着比较大的希望。 他妻子还守在床前,看到我们去了,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那时候幸存者已经睡着了,病房里只开着一盏灯,有点昏暗,我坐着看了一会儿,自己都犯困,石诚就把我的头揽到他的怀里,手抱着的我腰。 这样的睡姿当然不会舒服,但是在他怀里还是感觉很好的,所以迷糊着竟然真睡着了。 又做梦了,梦里看到颗带着血眼的头从窗外飞了过来,那些关着的窗户好像一点也不能挡住他似的,他直接飞到幸存者的床前,眼里的血“滴滴嗒嗒”的往他身上流,只一不会儿,血就把那个人的脸全部染红了。 那个人并没有叫出声,拼命的踢腾手脚,像是被人捂住嘴巴鼻子似的,很快就静止不动了。 我吓的大叫起来,一睁眼,人却还在石诚的怀里,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我,包括那位躺在床上的幸存者。 石诚问我:“刚才做恶梦了?” 我使劲咽了一下口水,拉着他往病房外面走,两个人刚一到走廊里,我就忙着跟他说:“有一个带血的人头晚上会来纠缠这个幸存者,所以他才会在夜里做恶梦,人头应该是想把他弄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死。” 石诚蹙着眉毛看我,好一会儿才问:“你刚才梦到的?” 我点头说:“对,我看到他从窗户外面飞过来,跟我之前在你们家里看到的那些一样。” 石诚没再说话,转身回去安慰了那人的妻子之后,就拉着我出来,路上跟我说:“你也去宾馆住着,跟小红你们一起,我马上去紫石山。” 我拉着他说:“我跟你一起去。” 石诚摇头说:“石一到现在还没消息,老和尚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我一个人去会好一点,实在不行,还可以跑回来。” 其实我也知道自个儿是累赘,遇事也会很怕,但是又真的不放心石诚一个人去,犹豫再三,只能说,那如果吉娜好了,你还没回来,我们就上山去找你。 他怔了一下神说:“好。” 这天晚上石诚把我送到宾馆以后,他就走了,半个小时后,我再打他的电话,已经不在服务区。 我们三人在宾馆里住了差不多三天,吉娜的看上去是好了很多,而这中间我也常会到医院看望那位幸存者。 他仍然不说话。 他妻子说,除了那天晚上我跟石诚在那里的时候,他没有说梦话外,其它时间还跟以前一样夜里会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且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希望石诚能快点回来解决。 不过从他走了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而他也没有回来。 到吉娜真正好的时候,已经接近一周,说是真正好,其实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愈合,只是可以自由走动,精神也好了很多。 小红说:“我们把吉娜留在家里,我陪你去找石老板吧。” 我确实很担心石诚,所以并没有回拒,两个人搭车把吉娜给王妈送回去后,就开始往紫石山去。 是早上开始出发的,到达的时候也就上午九点钟左右,租来的出租车只把我们送到离山脚下很远的位置,就不肯往前走了,还劝我们说:“听说这座山里最近不太平,你们两个女孩子,最好还是别进去了。” 我问他说:“有什么不太平的?” 那司机欲言又止地从后视镜里看我们一眼,才慢吞吞地说:“之前山里面施工,莫名其妙的死了很多人,还有失踪的,听人说这里晚上还闹鬼。” 说完这句就转了话题:“你们两个是还坐回去?还是现在下车?” 我把钱从后面递给他,然后跟小红一起下车。 从下车的位置走到山脚下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这么大热天的,身上早就出满了汗。 小红把我身上的包接过去说:“太太,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我看你挺累的。” 我忙着说:“我们先往山上走,到上次那个工棚再说,其实没多远,我还能坚持。” 只是从我们爬山开始,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轻声问小红的时候,她点头说:“对,有东西跟着我们,要小心一些。” 我问她:“是什么东西?” 她往我身边靠了一点说:“说不清楚,但好像对方没急着对我们动手,我们先当什么也不知道走走看。” 紫石山除了我们看到过的血人头,还有那些军装女鬼,再有就是柴敏,还有在石诚家里见到的那个妇人,从我的分析里,军装女鬼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不然上次就会动手,而那些血人头会不会对我们不利也很难说,但是石诚的意思是那些东西,就只有晚上才会出来,剩下的就是柴敏和妇人了。 柴敏对我恨之入骨,很多次都想把我弄死,她虽然力量不强,但是心劲足,而且目的明确,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怵她的。 “是一个,还是很多个?”我再次问小红。 她身子偏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回我话,而是返身往后跑去。 217 乱了 到我转身的时候,小红已经追出三四米。 我忙着跟她往前跑了几步,快速叫住她说:“小红,别追了,小心再用什么调虎离山计。” 她果断停下脚,但并没有转身,而是看着我们上来的山道说:“看样子有点像之前我们认识的黄仙,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来。” 黄仙就是他们之前说的那个黄鼠狼精,如果真是这个人,倒是对我们没有恶意,但是为什么又躲着不出来见我们呢? 到我们再次转身走的时候,那个人又跟上来了,小红跟我几乎同时回头,于是看到那个穿着黄衣服矮小的老头。 他还想躲,却被我快速叫住说:“黄仙,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什么意思?” 那抹黄色的身影闪了一下,最后还是从草地里慢慢走出来说:“你们两个小姑娘没事来这里干吗?” 我直接说:“这里闹鬼了,石诚在这里,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黄仙愣了一下说:“石公子在这里吗?怎么我没有看到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问他说:“你一直都在这山里吗?” 他摇头说:“没有,从新疆回来后,去了一趟别的地方,才回来几天,却发现这里全乱了,到处都是阴灵在横行,我都准备出去避避风头了,却看到你们两个上来。” 我往他走近一点笑着说:“你看到我们出来打招呼就好了,干吗还躲躲闪闪的?” 黄仙怪怪地说:“你们都是带着灵气的人,我想应该一感觉到这里不对劲就会走的,没想到还往山上去了。”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灵气,但小红确实也不同于常人,也就没再追着这个问题。 倒是黄仙自己劝我们说:“下山去吧,从中午往后这里就开始乱套了,就算是石公子在这里,你们也不用找他,他能处理的肯定就做了,如果处理不了,你们去了也帮不了他什么的。” 我看着黄仙说:“那如果你去帮他的话,是不是比我们有用一些?” 黄仙一听我这话,脸都变色的:“我可不行,那些全是恶鬼,我躲还来不及呢。” “你都是仙了,难道还怕鬼不成?再说了,我们已经跟那些鬼打过照面了,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们肯定是不回去的,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往山上去看看?”我直言道。 他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跟着我们往上走。 到达那个简易的工棚时,已经接近正午,远远的臭味就传了过来,成堆的苍蝇从那个地方飞来飞去,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黄仙看了一眼说:“解放前那里是个死人坑,而且扔进里面的全是女兵,各种侮辱后,又被挖去双眼,削肉挫骨后扔进去的。” 我心里内过一丝怪异,忙着问他:“那你知道里面的女兵是咱们的同胞,还是敌人吗?” 黄仙点头说:“当然是我们的啊,不过她们现在也成了鬼,灵魂藏着怨气,并非善类,那工棚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我把那几个人的死因分析给黄仙以后,他老半天不说话,站在路边看了一阵子后,还朝着那个方向鞠了一躬。 其实跟着黄仙,我心里踏实多了,再怎么说他身上也是有仙气的,而且也有两把刷子,只是这个人基本是走一路劝我们一路的回去,似乎一点也不想往这山去。 正午过后他更是小心翼翼,相对于小红我们两个人来说,他的紧张远远大过我们。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无知者无畏”,我们因为不知道那些鬼的厉害,所以才这么轻松。 我现在心里就想快点找到石诚,或者看到石一和老和尚回来也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老和尚跟石诚嘴里的那个震住鬼的高人有联系,如果他能没事,也许这山里就没事了。 但直到我们几个人到了山顶,重新面对已经拆除的庙,也没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黄仙急着说:“现在都看过了吧,什么人也没有,我们下山去吧,一会儿太阳一下山,想走都走不了。” 我跟小红对看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往石诚家的方向走去。 黄仙应该也知道这个地方,一看我们的方向就急了:“石公子家我看过了,那里跟这里一样,早毁了,什么也没有。” “不对,那里以前装着血头的白骨,肯定还有什么可寻的地方。”我说。 在山里兜兜转转最耗时间,我们到达石诚家旧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夏天的这个时间点,其实看上去很早,但是四周却已经开始起了凉气。 最可怕的是,我们刚一到那儿,就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已经塌了的房子的跟前,她的面前还摆着香和供品。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天晚上出来接待我们的石诚家的里的鬼,只是丫的到底什么来头啊?跟那些血头是一伙的,还是跟柴敏一家是一伙的? 黄仙和小红当然也都看到了,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没说话。 我轻声问黄仙:“这个鬼什么来头?对我们有恶意吗?” 他的眼神很慌,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直到那个跪着磕头的女人起身,他都没说出一句话。 女人起来后,也没收拾散在地上的东西,而是直接转身走到我们身边,甚至都没看小红他们两个人一眼,笑着对我说:“夫人回来了。” 他的淡定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只顾着看她,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回? 她也不在意,脸上还带着笑跟我说:“石总的家坏了,要不去我家里坐坐吧?” “你家在哪儿?”我看着她问,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拉我,不知道是黄仙还是小红。 那个女人看上去特别面善,但我们早知道她并非一个常人,所以她越是表现的若无其事,好像对我们威胁也就越大。 她听到我问话后,伸出手微微往我们身后一指说:“那儿。” 我转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石诚家的对面又建了一栋房子,结构跟他家里的几乎一样,而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这特么的就诡异了,建这样一栋房子少说也得一两个月,而且现在山里还没有车辆出入,更不会有人进来,她竟然几天时间就弄了个一模一样的房子,如果说没鬼,特喵的鬼都不信。 我咽了下口水,看她还没有对我们用强,只能问道:“你是谁啊?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那个女人脸上一直带笑,我却越看越心寒:“前几天不是见过了吗?夫人这么快就忘记了。” 还没等我回答,那个女人竟然说:“走吧夫人,石总也在我家里做客呢。” 我勒了个去,石诚也在她家里?这是什么情况? 我转头看黄仙和小红,他们两人也一脸茫然,尤其是黄仙,按照之前他们给我的提示,黄仙的老窝都在这里,这座山上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会知道,怎么他在这里转了几天,不但没有发现这个女人,也没发现石诚在她家里呢? 如果她不说石诚在她家,就算是我们打起来,我也不会跟她去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就算是明知道其中可能有诈,但是万一石诚落入她的手了怎么办? 我再转头去看黄仙和小红,黄仙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示意我们快点走,而小红估计已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石诚真的在你家里吗?”我很废话地问了一句。 那个女人已然转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直到把所有的所有的东西都收到一个竹编的篮子里,才转过身说:“当然。” 我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么多天都联系不上石诚,已经让我特别焦急,所以拉了拉小红说:“我们跟她去看看。” 黄仙一听这话立刻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一把拉住他说:“不地道啊,我们当时救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很无奈地往前看一眼,这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先我们一步走了。 “她不是人。” 218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也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背影,轻声说:“我知道,但你知道她是什么吗?” 黄仙摇头说:“看着也不是鬼,又不是仙,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啊。” 不管她是什么,我们都得跟去,我越是看着黄仙对她的忌惮,就越觉得石诚有可能就在她那里,所以不去怎么都难以心安。 然而从石诚的家到她那里,看着很近的距离,真正走起来却比我们想像的远的多,而且那个女人的脚步轻且快,到最后我们跟着都有点费力,到她进门的时候,我们距离门还有十几米远。 大门处一块很大的假石屏风,完美把院子里的一切都遮挡住,在没入门之前,我们对里面一点不了解。 黄仙站在门口犹豫着说:“真的要进去吗?” 我没有回他,从旁边侧了身子往里面走,小红跟在我身后。 绕过屏风,就看到跟石诚家一模一样的房子,连二楼的样式看上去都相同,让我忍不住往上面多看一眼。 那个女人站在门口,脸上依然带着笑:“太太,屋里边请吧。” 这种感觉特别奇怪,有点像我第一次去石诚家里的情形,那时候我们订婚,大门内外都站着的很多人,我和爸妈一到那里,就有人出来迎着,然后几个跟她穿着一样衣服的女人,笑着把我们请了进去。 那时候我还满心疑惑,略带欢喜,可是现在这个地方不是石诚的家,这个女人也可能不是他家里的女人,但却用着同样的方式把我们请了过来。 屋子里的东西也很简单,客厅里放着一组沙发,茶几上有一个银色的水壶。 女人顺手拎起在杯子里倒了水。 “石诚在哪里?”我问她。 小红和黄仙的眼睛早在进来的时候,已经把我们能看到的地方都打量一遍,这时候目光也跟我一样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把水往我面前推了推说:“夫人,先喝口水。” 我当然不敢端起来就喝,但是她一次次的催我,又觉得不好意思,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想尽快知道石诚的下落,在此之前不想跟她翻脸,所以就伸手把水杯拿到了水里。 杯子里的水是浅青色的,衬在瓷白的杯底,如一汪清泉,异常漂亮。 我把杯口靠近自己的时候,看到水里面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是一个女人,皮肤白皙,面容娇好,眉眼间都闪烁着亮光,正一眨不眨的与我对视。 “这个女人是谁?”我在心里问自己,但很快想到了这杯子是拿在自己手里的,能照的人肯定就在我旁边。 猛的抬头,所有人的都还在,他们也都看着我,而这些人里面根本没有水杯里的人影。 我快速低头,里面的人已经没有,换上的是一脸惊愕的我。 身上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怪异地看着那个女人又问了一遍:“石诚在哪儿?” 她的语气突然就变淡了,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看着我说:“在外面,你们出去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了。” 她话音刚落,我就放下茶杯,拔腿往外面跑去。 后面是小红和黄仙跟上的脚步声。 我们三人刚一出大门,就看到石诚一个人在外面徘徊,看到我时愣了一下,但很快过来抓着我问:“盈盈,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我忙着问他:“你没事吧?” 他摇头说:“没事啊,怎么了?” 我转身想指给他看后面的房子,还有房子里的女人,但是刚把头别过去,眼睛就瞪大了,我们身后哪里还有什么房子?连一块砖头都没有,除了一片杂草和乱树,再没有其它。 黄仙和小红的表情几乎跟我一样,每个人的嘴都张着,怪怪地看着我们刚才呆过的地方。 石诚再次问我们:“怎么回事?” 我顾不上回答他,忙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看到这里的房子了吗?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石诚摇头说:“没有啊,我一直在这块儿,但这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并没有什么房子。”、 我身上的汗越来越多,而且觉得周身发冷,拉着石诚说:“我们走吧,这特喵的肯定是撞鬼了。” 黄仙在后面跟了一句:“如果真是撞鬼还好,就怕不是鬼。” 我已经无心听这些东西,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一想到遇到那个女人的种种,心里就一直发毛。 到我们回到石诚的房子前时,才稍微好了一些,慢慢舒一口气后问他:“怎么打你电话一直不通,找人也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很着急?” 石诚忙着跟我解释说:“山里信号不好,而且手机也没电了,我知道你担心,也想快点把事情处理了回去找你。” 对于这种话,我已经免疫了,但是此时跟他没完没了,似乎也没有意思,只能绕开话题问这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他说:“石一和老和尚已经回来,现在就在破庙那里,我们等天黑就开始,我在这一带重新找个能震住他们的点,跟老和尚一起作法。” 有方法就好,这么多天的努力总是不白搭了。 这天晚上我和小红留在破庙里等,所有男人都跟石诚去了他的旧宅。 这是一场人与鬼的战争,或者说是正与邪的战争,不管是什么,总会有一方胜出,我不敢想如果石诚他们制不住那些鬼会怎么样,所以使劲的勉强自己去想他们一定会赢。 接近午夜的时候,气温陡然下降,我们像从夏季一下子到了冬季,冷的直发抖。 已经拆除的破庙只剩下残墙断壁,而要新建的部分除了几堆砖剁再没有别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到处乱吹,我跟小红实在没办法,只能往砖剁的缝里躲,并没有好多少,最可怕的是,风刮了一阵后,天边突然就响起了惊雷。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只要有雷声,雨肯定就不远了。 我心里怕的要命,手紧紧抓着小红。 这阵雷声夹着闪电从远处黑漆漆的天边,一路滚过,瞬间就到了紫石山顶,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砸到身上都有很明显的疼痛感。 我们没有准备任何应急的雨具,两个人就这么伫在雨里,一眨眼间就成了落汤鸡,然而雨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闪电一阵阵点亮远近的山头,有时候我可以清晰地看着山上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有时候却又好像看到许多的人在雨里暴吼。 小红想用她的身体帮我遮雨,我忙着推开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嘴一张,雨水跟着就灌了进来,只能重新闭上。 她把头低下去大声喊:“夫人,我们往山下走走吧,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就算是我们到不了山底下,至少半路上还有我们遇到的那个工棚,怎么说也可以遮一点雨,但现在的雨势只要我们离开这块平地,很可能就会被雨水直接冲下山去,但如果呆着不动,会不会被雨淋死也难说。 雨已经不知道下了多久,雷声像怪物暴怒的吼叫,不停的从远处冲过来,闪电像刀,说真的,每次下来的时候,我都怕直接劈到我头上。 正在两人茫然无助,又被雨水冲的头昏脑涨时,却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人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是在闪电的间隙看到的,着眼就是一大片红,以为是一个女人,而且又是在这样的暴雨下,喊着小红说:“那里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困到山上了?” 小红只在黑暗里瞟了一夜就快速说:“是鬼。” 219 红衣男鬼 说话间,那个人就到了眼前,隔着层层雨帘,我看到一个长相妖艳,一身大红衣服,头上还戴着一顶大红帽子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把伞,同样也是红色的。 到我们面前,就把伞撑到我的头上,顿时外面的雨就与我隔断,他轻声跟我说:“等你很久了,终于来了。” 我脑子里一片糊,茫然地看着他开口说话时那艳红的嘴唇。 如果不是声音太粗,长相也有些硬朗,真的很难相信他是个男人,太妖,一脸的浓妆艳抹,好像这些雨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衣服也没有一点湿的样子。 “你是谁?”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同梦呓。 红衣男人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在夜色里蛊惑人心的妖媚,让我原本很冷的身体竟然起了一阵阵的热意。 “一个等你的人,跟我走吧。” 说着话,手就牵过我的手。 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那么被他拉着,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或者说心里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着魔似的跟着他就要走。 “夫人,你往哪里去?” 我听到小红在叫我,但是她的声音异常遥远,只这么一句后,就再没有别的话了。 转身想看她的时候,红衣男人却把我揽到了怀里。 我不习惯这样的动作,除了石诚,任何男人对我这样都让我不舒服,所以我推他。 但是他的胳膊像铁箍一样,无论我怎么推都没有一点用,来回争夺间,突然想到不久前小红跟我说的“他是鬼。” “你是鬼?”我转头看着他说。 红色的伞下他整个人显的更是艳红,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像要滴出血一样,嘴唇张开,森白的牙齿里有一点点臭味出来,让我的腿不由得往后退,但身体根本就走不脱,还被他箍在怀里。 雨还在下,我能很清楚的听到雨声,但是我们两个人却像在另一个空间里,一把红油伞就把所有的雨水全部遮住,甚至连我之前被水淋湿的衣服都慢慢干了,但浸骨的冷意却没有一丝消褪,整个人都如坠冰窑。 红衣男人没做任何解释,只朝我邪魅地笑了一下,然后箍着我继续往前走。 其实我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也反应过来这个人不对劲,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好像吃了迷药似的任由他圈着往前走,而且去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方向。 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还能自由说话。 “你带我去哪里?你到底是谁?如果不说我就不走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继续走,而我也继续跟着他走。 这么徐徐慢步间就走到了一所房子面前,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红衣男人轻笑一声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那房子青砖黛瓦,看上去古色古香,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都不像是现在的房屋,而且在这样的山里,如有这样的房子,没理由说石诚不知道,可是我从来也没听他说起过。 男人话说完就拖着我往门里面进。 我使劲定住自己的脚,手也扒在门框上,只是根本就抵不上他的力气。 身子已经被他拽了进去,只剩一只脚还留在外面,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啪”的一声响,一道紫光在我们头顶闪过,揽着我的手终于松开了,但处于惯性,我却并没有稳住,身子一歪就往门里面倒去。 幸好外面有一只大手,一把把我拖了出去,接着就是石诚的声音:“盈盈,是我。” 我两只手忙着抱住他的腰,在他的带动下,人也一下子滑出去老远。 再回头看的时候,眼前哪里有什么房屋,黄仙和石一手里各拿着两面红色的小旗子和一大盘红线,正快速围着一座坟在转,随着他们的转头,坟头里不时会传出一阵尖叫声。 石诚的手一只抱着我,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把黑色的玉尺,两眼虽然也看着石一他们,但嘴上却跟我说着:“盈盈,回去以后,我要想办法再给你一件辟邪的东西,这样太让人担心了。” 能这样在他的怀里,我已经很知足了,多亏他们及时赶到,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进坟。 “那个鬼是什么来路?”我闷在他胸前问。 石诚轻轻拍了拍我说:“还记得宋氏吗?” 宋氏?当然记得,这一家的几个兄弟都已经成了鬼,但是既是是鬼也坏的透透的,他们无数次的陷害我和石诚,不过后来有两个都被我们整死了,可是这个红衣男鬼,看上去一点也不想我见过的他们中的谁啊。 黄仙和石一已经收了势,最后把两面红旗同时扎在坟顶上,红线像网一样缠住了整个坟包,里面的尖叫声也停止了。 石诚说:“宋氏虽然出来活动的只有三个,但他们本身在那个年代就是一个大的家族,所以里面人员众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阴魂,应该是宋家的女婿,他想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把你带走。”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恶寒,看着石诚问:“他为什么要带我走?” “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但左不过也是报复,宋氏现在恨的是我,说来还是我连累的你。”石诚说到这里,声音也低了下去,用下巴蹭了蹭我头顶说:“对不起,盈盈,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其实我这个人很知足的,别说这事不能怪石诚,就算是真的因为他,这么跟我道歉,又把我救出来,我也会原谅他。 看着黄仙和石一回来,我这才发现我们中间没有小红和老和尚,马上问他们。 石诚说:“小红受了点伤,还好不是很重,现在还在破庙那里,由老和尚陪着,我们现在就回去。” “那些阴灵都震住了吗?他们还会再出来吗?”我又问道。 石诚马上说:“暂时是没问题的,不过还是要把庙先建起来才行,这种荒山坟地,没有东西震着,就算是现在没事,早晚也会出事的。” 这种东西我不懂,也发表不了什么意见,但是就算是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紫石山却给我留下了两个超级难解的谜团,一个就是那个在石诚家里的三四十岁的女人,而另一个就是红衣男鬼。 小红是被红衣男鬼打伤的,我在被他带走的时候,几乎没有看到他出手,而小红却已经伤的不能追我们。 老和尚的情况看上去倒是好了很多,用石诚的话说就是,水鬼是真心改过,所以不遗余力的把他救活,同时也让老和尚把他给超度了。 这是我最想看到的结局,但愿所有好人都能长命百岁,坏人超度成佛,以功补过有时候可能会大于直接虐杀吧。 从紫石山下来,天色已经大亮,被雨水冲刷过的山上,树木清新,连空气闻上去都是好的。 我们路过那个工棚的时候,石诚让石一把里面已经成了白骨的人都挪出来,另寻一片地方埋了,并且也弄了块石头,在上面刻着施工队几人之墓,希望后面如果他们的家人来找的话,能在这里发现。 我看看那块写着三十几人的墓碑,也是一阵悲哀,抬头问石诚说:“老和尚能把这里的亡灵都超度了吗?” 他摇头说:“超度亡灵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真正心里带着怨气的阴灵,他们是不愿意被超度的,他们要找个缺口把自己的怨气出了,不然就算是有人来做这件事情,也会无从下手,而且很可能会用最残忍的方法,就是把他们的灵魂打散,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以前一直觉得紫石山带着美丽的传说,虽然穷了点,但还是很传奇的,可是现在突然就觉得任何美丽的外衣下面,都有可能会是一个你看不懂,而且恐怖的真相,如同我们现在社会上的很多事情。 黄仙没有跟我们一起,在半山腰就挥手再见了,老和尚现在没地方可去,而且关于庙重建的事情,他也不能做主,中间还要让石诚去找关系,而且山下医院里还躺着一个开翻斗车的病人,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所以石诚就把他一起带上。 几个人下山往医院里去。 220 命不改,运可修 幸存者的情绪还算稳定,白天基本没什么事了,但夜里仍然会做梦喊叫。 老和尚掰着他的眼睛看过后,又给他号了脉,就叫石诚一起出去了。 我想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所以一路拽着石诚的衣服跟了出来,在病房外的角落里,老和尚说:“还是有邪祟跟着他的,只是这个人也算坚强,能扛到这个时候真的不容易,如果是别人怕早就死了。” 石诚点头说:“我看过了,这个人虽说文化不高,工作也只是一个开翻斗车的,风餐露宿,但确实没做什么昧良心的事,平时人也挺好,这么多年没少帮助人,家里光买那些孤寡老人的菜都不知道多少,平时大多数是买的吃不完,再散给没钱的邻居们。” 老和尚点点头,念了一声佛号说:“这也就是修行了,命是不可改的,运却都是自己造的,这也是他命里的一劫,本来到此阳寿就要尽了,偏偏又意外生还,以后的日子应该就会好过了。” 我听他们说的感慨,但关于这个人能不能好起来却只字未提,就有点急了,忙着问到:“那大师,你到底能不能把他治好啊?” 石诚用手揉揉我的头发说:“你没听老和尚说他以后的日子会很好过吗?如果治不好,在医院里还能好过得了?” 好嘛,都是我太心急,悄悄在石诚腰上掐了一把,转身去病房里安慰幸存者的妻子。 老和尚给他趋邪祟的时候,并没有让我们看,只留下石一帮忙,石诚则带着我和小红重新去开了几个房间,只能他们忙完了,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天晚上我跟石诚洗过澡以后,这货就像喝醉了一样,一直赖在我身上不起来,一会儿这摸一下,一会儿那摸一下。 我只要一问他干什么,他立马一本正经地说:“干你。” 翻了他一个大白眼说:“你忙了那么多天,不累啊?早些睡吧?” 他眼里闪着精光,嘴角带着邪笑说:“在你身上做什么都不累啊,再说了,咱们都多久没那啥了,你不想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手早就顺到我衣服里面了,人也就势一扑,完全把我压到身下,嘴里还嘟囔着说:“过几天就结婚了,我要天天洞房花烛夜才行。” 对不起啊,这天晚上又开了一夜的车,天亮我两条腿都合不上了,眼睛困的睁都不想睁,钻到被子里只想睡觉。 起床的时候已经午后,石诚不在房间。 我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刚一拔他的电话,那头就接了起来,声音轻快温暖,整的我心情也一片大好:“在哪儿呢?” 石诚马上说:“楼下呢,让石一把老和尚和小红选送到大昌去,我带你再玩两天,买点东西,回趟老家,商量一下咱们的婚事。” “商量什么婚事?”我急着问。 石诚在那头“嘿嘿”笑着说:“还是赶紧结了的好,万一到时候有了小宝宝,连婚纱都穿不了了,多不好啊。” 这特喵的都哪儿跟哪儿啊,我都被这货给气笑了,以为这么长时间他没提,又一大堆的事,该忘就忘了,没想到搁这儿等着我的呢。 顿时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了,重新摊回床上。 石诚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饭菜,神秘兮兮的跟到床边问我:“赖着不起,是不是想再来一次?刚好,我也想来,一起嘛。” 说着话人就直接往床上扑过来,吓的我麻溜从另一侧下去,匆忙间连被子都没带上,而昨晚上被他剥光的身子,就这样暴露了……。 石诚两眼发直,盯着我的样子就像立刻要把我吃下去一样。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从床上抽被子,却已经被他压压的死死的,没办法只能再次爬上床,把自己裹住。 石诚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说:“这诱惑有点大啊?我忍不住。” 说着话人早已经钻到被窝里,连上衣都没脱,直接开车。 到两个人都大汗淋漓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石诚起身帮我裹裹被子说:“等着,我去给你放热水,等洗完了,我们出去吃饭。” 我现在是真心饿啊,瞅着他提上来的饭菜直眨巴眼。 他也看了一眼,直接说:“那些都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你洗着澡,我就打电话先订好,等会儿我们一下去就开吃,不用等的。” 好嘛,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在他的注视下,滚到浴室先泡了个热水澡,让身体放松下来后,才慢慢穿衣服。 石诚也匆忙洗了一下,但我估计这货就是用水随便冲一下,几分钟就出来了,而且衣冠整齐的,连头发都弄的好好的。 两个人吃过饭,又在这座紫石山下,不太熟悉的城里逛了一圈,晚上再去医院看了看幸存者,一天也差不多过完了。 只是我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就不怎么困,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上面既没有什么朋友,我也不太玩游戏,只能去骚扰石诚。 他手里也拿着手机,但都是在查各种资料。 “这世界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啊,整天看你查这查那的?”我问他。 石诚侧头就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说:“活到老学到老吗?有些东西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从别人那里看到又是一回事,比如这个。” 说着话就把手机屏幕往我这边移了移。 上面是一则寻人启示,拼出来的另一张图片里是一个妈妈哭红眼的照片。 这种东西其实看到心情就会很不好,但是一看到那位妈妈的眼神,我心里又塞塞的,问石诚说:“你有办法帮她找到吗?” 他把那些资料仔细看过以后,才说:“等把我们手边的事情都做完了再看看吧,有时候命该如此,是谁也没办法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从这里出发,又去了一趟三月桃花那里,我本来是执意不肯去的,但是石诚说:“昨晚那个丢孩子的妈妈还记得吗?” 我点头,疑惑地看着他,搞不清楚这跟我们去桃园有什么关系。 石诚把我搂在怀里,手还顺着我的头发说:“本来我是不想管这事的,看你昨天晚上那小可怜样,做梦都还想着这事,还是帮他们想想办法吧,但是我们接下来要忙结婚的事,只能把这事委托给她了。” “她能找到人吗?为什么不找警察?”我直问道。 石诚笑看着我说:“这个他们肯定早就报警了啊,我们再报一次还有必要吗?这个三月桃花,你别看她只是个女人,但是手上的资源很多,从某一方面来说,一点也不输给现在警局,所以先给她透个信儿看看,实在不行,办完婚礼,我们再来弄。” 说完这些,他又扳着手指头算着说:“估计到时候你也没空跟着我找了,要开学了呢。” 三月桃花一看到石诚,整上脸都笑成了桃花,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会勾魂似的,直盯着他打转,两边的酒窝一说话就浅浅的露出来。 我心里冒着一串的酸泡,她真的太漂亮了,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心怎么办? 石诚倒是没盯着她看,跟之前一样寒喧了两句就自顾自的往里面走。 三月桃花紧跟着我们进屋,立刻有人端了一盆子洗干净的鲜桃过来。 我又一次失控了,也不管石诚,伸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送。 三月桃花笑着说:“还是石太太好,性情中人,一点也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小姑娘一点也不一样。” 含沙射影的话,我听的很不舒服,就算是石诚有事找她,但这么说我还是心里下不去,把嘴里的桃肉咽下去后,直接回她:“那是,妖艳贱货虽然多,但是我们家石诚就好这口清流,我也是没办法啊!” 石诚看了我一眼,眼底莫名的多了一抹紫红色,而且还很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接着吃桃。 倒是三月桃花,八面玲珑地笑笑说:“石总慧眼独巨,是跟别人不同呢。” 说到这里石诚已经把手机打开放到她面前,三月桃花一看那张照片,脸上就是一愣,过了十几秒才抬头问石诚:“石总还要管这事儿?” 221 泱及池鱼 就是傻子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也知道此事跟她有关系。 所以石诚直接问她:“花老板知道这事儿?” 那女人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了,眼神也没有直接看着石诚,过了一会儿才说:“说起来我跟这女人还有些渊源,我没出来种桃树的时候,跟她是一个村的。” 石诚“哦”了一声,等着她往下说。 我也把手里的桃子暂且放下了,两眼紧紧盯着她美丽,此时却已经不笑的脸。 三月桃花干咳了一声,突然恢复脸上一切的丰富表情,重新看了一眼石诚的手机说:“石总如果想管这事,我必全力相助,内容我记下了,有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转头看石诚,他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淡淡地给三月桃花道谢,然后带着我出来。 因为这事已经闹的两个人心情都不太好,也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玩,从县城里取了他的车,两人直接往我家里去。 本来以为一进家门,少不得我妈一顿唠叨,但我妈只是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你们回来了?” 然后就去厨房忙着给我们准备吃的,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我爸简单招呼过石诚以后,也默默坐在沙发上喝茶,神情看上去也是怪怪的。 我实在是忍不住,忙着问他说:“爸,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妈你们两个怎么都怪怪的。” 我爸叹口气说:“咱们家倒是没什么事,就是你姑姑家……。” 他话没说完,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说起我姑姑自然就会想到我表哥,而关于他在大昌市的一切对家里的人来说,都像一枚枚炸弹。 抬眼去看石诚,他也默不作声,拿着茶壶帮我爸续着茶。 过了很久,我妈才从厨房出来,因为不是饭点,她只拿了一点点心和水果,放到桌子上后,脸上就掩不住的疲惫。 “妈,你们能不能不这样,到底发生啥事了,先说说看啊,说不定我们还能解决呢?”我看到他们这样,心里就是一阵着急。 我妈也重重地叹口气:“怎么解决啊?人都死了,难道还能复活不成?” 一听这话,我更急了:“谁死了?” “你姑姑家的两个孙子。”我妈说着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怔着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等反应过来就忙着去看石诚。 他一直低着头,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里实在是太着急,拉起他就往卧室去,门刚一关上就问他:“这事是不是跟表哥有关系,是不是又是那些鬼在做怪?” 石诚点头:“肯定有关系,他做这些事情本来就会连带家小的。” “可是你丫为什么不早说,他的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就这么死了?”我简直要气死了。 石诚把我圈到他怀里,两只手臂紧紧地抱着我,过了很久才轻声说:“盈盈,我知道你想帮助每个人,但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尽力在做,但是仍然赶不上有人在自作孽。”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不做死就不会死,但是这种事情可不可以只针对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连累家人呢?我气不过,但是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却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石诚说:“一会儿我们去一趟姑姑家里,把情况先弄清楚,希望这事到此为止吧。” 我等不及吃午饭,催着石诚快走。 两人跳上车,直往姑姑家里开去。 我姑姑嫁的地方其实离我们家挺远的,只是他们的村子也跨在同一道省道上,所以开车还是很快,半个多小时后,就已经能从路上看进他们家里。 石诚把车就停在他们大门口的路边,一进院子就感觉里面怪怪的,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心里特别不舒服。 我站在院子里叫了一声,看到我姑姑从屋里出来。 她的头发好像一夜之间全白了,眼睛也有些浮肿,脸很白,看上去人特别没有精神。 看到我们虽然勉强想挤出一点笑,但最终没有成功,只虚虚地说:“盈盈来了啊,屋里坐吧。” 他们家的房子还是四间平房,而且是老式的那种,房子不深,两头的两间截开,靠西边的一间是表嫂和小孩子住的,而东边则是姑姑和姑父住的,中间的两间做为客厅。 里面的家具有些陈旧,也很简单。 我们坐下后,姑姑忙着倒茶,却又慌乱间失手打翻了一只杯子,还好石诚手快接住了,并没有打破。 她声音沙哑地说:“家里事儿多,这心里也是乱乱的,倒叫你们见笑了。” 我忙着说:“姑姑,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笑的话,我在家里已经听我妈说了,怕您太难过才过来看看。” 我一句话没说完,我姑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而且一哭就止不住,越擦越多。 姑父在东屋里朝着这边喊:“整天嚎嚎嚎,家里没事也给你嚎出事儿了,见人就哭,还嫌死的少啊?” 我以前很少见到姑父的,只是听说他在外面很多年,回来后身体不好,基本常年都在屋里呆着,连门都不出。 现在听他这么凶姑姑,先是惊讶,后来就有点愤愤不平,但毕竟是长辈,而且石诚一看我的脸色就忙着拿手压着我。 两个人又劝了一番姑姑后,石诚起身说:“你们聊聊,我进去看看姑父吧。” 姑姑一听这话就慌了,忙着起身说:“东屋里太乱,还是别去了,他也没事,就是脾气怪了点。” 石诚笑着说:“刚盈盈都说了,都是自家人,还介意这个干什么,我们以后也会常走动的,哪里会有不见面的。” 说着话人已经往东屋里走去,我知道石诚的意思,也忙着起身拉着姑姑说:“表嫂在家里吗?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姑姑看了一眼西边屋子说:“两个孩子一不在身边,人一下子闲了下来,什么事也没有,心也空了,整天就在屋里睡觉,一天吃一顿饭,还像猫一样叨一点,真是愁死了,你说你表哥他也不回来……。” 说着话,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我拉着她往表嫂的屋里去。 这里面装修的相对要比外面好一点,墙上挂着一张她跟表哥的结婚照,还有一些小相框里圈的都是两个孩子,靠窗户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些图画书,还有小孩子的玩具,一张双人床就挨着桌子放。 表嫂此时卷着一条毛巾被,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回事,一动不动的躺着。 姑姑叫了她几声,她才弱弱地应了一下,但是身体却没有动,本来就过早有白发的她,现在几乎全白了,全部散在枕头上,看着异常恐怖。 姑姑过去扯了一下她说:“盈盈来看你了,起来说说话吧,别光睡了。” 姑姑刚说完,表嫂就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快凸出来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问:‘盈盈,你不是老去大昌市吗?你见过你表哥了吗?叫他回来好不好,他回来了我们的孩子也会回来的。” 我听的一阵鼻酸,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她从床上往下跳,却忘了身上还裹着毛巾被,差点就栽到床下面去。 我忙着过去扶她,她的手细的像鬼,指甲也留了很长,就那么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眼睛盯着我的脸,还在急急地问:“你是不是见过他了,叫他回来好不好,他回来了,大宝二宝也会回来的。” 我忙着安慰她说:“好,好,我下次去就叫他回来。” 表嫂拼命点头,白发因为她猛烈的抖动,甩到前面盖住了眼睛。 姑姑把我从床边拉起来,但是表嫂的手却没有松,她用了好大的力才掰开,拉我出来的时候,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个家毁了,你说放着这么多废人不死,老天爷为什么非要把两个孩子带走了呢?” 我没办法回答她,除了安慰,就是急切等石诚出来,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姑姑家的信息。 石诚差不多进去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出来的时候连坐都没坐,直接招手让我跟他走。 姑姑拉着我一直送到大门外的路上,看到我们坐上车,还念叨着:“盈盈,你们常来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跟我们家两个宝差不多。” 车子一上公路,石诚就说:“是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害死两个孩子的不是表哥,而是姑父。” 222 男人的自私 我奇怪地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表哥贪得无厌,才招惹上的金红,但今天见了姑父才发现,他们家里这所有的事情都源自于他。”石诚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手里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姑父应该之前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养过小鬼,而且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还养了两个,这两个小鬼刚开始是为他们嫌了一些钱,但是只要是养这东西的人都知道,小鬼越长越大,很多主人就会控制不住,最后出现反蚀的情况。” “你是说是那两个小鬼把孩子弄死的?”我看着他问。 石诚点头说:“对,包括金红估计也是小鬼招来的,只是金红的能力显然比小鬼要大很多,所以有她在的时候,两个小鬼都不敢动,也保证了姑姑家里这几年勉强过得去,但是金红一没有,小鬼就开始变本加厉,如果不快点把他们弄走,他们家里接下来还会死人。” 我一听就急了,也不顾他正在开车,拉着他就说:“那你倒是把他们弄走啊,难道还要看着姑姑他们也死了不成?” 石诚轻轻握了握我拉着他的手说:“我们得先去准备点东西啊,不然就算是把小鬼请出来,也没地方放,他还要去害别人的。” 车子一路往县城开去的时候,石诚怪怪地说:“姑姑可能早就知道这事儿,从他们家里房屋的布局上来看,应该是以前也请过人做法,那时候小鬼还不算太厉害,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保护的话,应该不会等到现在。” 我简直要崩溃了,还有人刻意的保护,是不是长的假脑子啊,不知道小鬼害人吗? 石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不带表情的,只有看我的时候才会微微笑一下,或者放软一点神情,也让我在这么荒唐的事情里,感觉到他带来的温暖。 他把车子拐进县城的街道后,先跟我说:“现在中午都过了,无论事情多大,先把你的肚子填饱再说,我也顺便跟你说说姑姑家的情况。” 我确实饿了,如果不是刚才太激动,估计这会儿自己都叫了起来。 两个人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餐馆,直接要了一个包间,石诚拿着菜单,点了两个我平时最爱吃的菜,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他说:“姑父当年请小鬼的时候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但他不相信小鬼会反蚀,所以姑姑请人来做这些的时候,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从中破坏,保护小鬼。” 我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现在都卧病在床了,还在想着小鬼会帮他?他是不是有病啊?” 石诚点点头说:“他是有病啊,他现在病在床上,所有人都不在拿他当回事了,但是两个小鬼却给他找了一个女鬼,从现在的情形上来看,应该是从很早那个女鬼就跟姑父在一起了,所以你想,他怎么会愿意把小鬼弄走呢?” 卧槽,简直是毁三观,明知道是鬼,还乐此不疲,真特喵的有病啊,我无语的要命。 石诚说:“这种事情其实很多,除了表哥,姑父这样的,在我们身边也随处可见,有些人明知道一些事情不能做,但是因为他从中得利过,哪怕这种利益让他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他已经陷了进去,也很难出来的。” 说到这里,我自己心里也是闷闷的,怯怯地看着石诚说:“你会不会以后也把我弄死啊,你也不是人,天天还跟鬼闹不清……。” 我看着石诚的脸,越说越怕,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了:“石诚,你要是想把我弄死,就弄死吧,但你不要动我爸妈好不好,他们真的很不容易的,而且我死后,求求你让替身陪在他们身边吧,呜呜呜。” 根本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刚好上菜的服务员过来,看到我来的时候好好的,突然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很怪异地看我们一眼,把菜放到桌子上后,还悄悄给我一个暗示。 我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就听到石诚说:“我老婆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服务员看了看我,才慢慢退出去。 石诚一看他走,立刻过来搂着我的说:“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跟他们能一样吗?我是你老公,是来保护你的人,永远也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家人。” 我抬头带着泪眼看他:“那你也不是人类啊!” 石诚帮我擦着脸上的泪说:“谁说我现在不是人类了,我们还要共同生小朋友玩呢,你能不能往阳光处想一点,媳妇儿。” 尽管他尽力安慰我,但姑姑家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先是表哥,又是姑父,我心里终归是不踏实,而且每次跟石诚出去,遇到危害的时候他虽然也会救我,但是也无数次的把送到恶鬼的手里,我心里忐忑的要命,不知道现在如果强行跟他分手还行吗?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到我们出来的时候,石诚顺便就从蛋糕店里又带了一些零食,温柔地说:“你啊,就是脑袋瓜里想事太多了。” 我不想说话,跟着他一起去县城的小街上,买了两个小小的陶罐,又买一些香和纸钱类的东西,这才往回走。 没在家里停留,一路开到姑父家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还会回来,所以显的有些惊慌,我姑姑从屋子里快速出来,拉着我问是不是在他们家落了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石诚,他已经趁姑姑拉着跟我说话的时候往东屋里走去。 “没落什么东西,就是不太放心表嫂,所以过来再看看,而且我这边也想起来一点表哥的消息,所以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我扯着谎说。 但姑姑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她很快就发现跟在我身边的石诚已经进了屋,也顾不得招呼我,快步跟了进去。 一看客厅里没有,她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转身就往东屋里找去。 我过去的时候才看到整个东屋都像一口巨大的棺材,说不出的阴晦和压抑。 里面基本什么也没有放,整个屋里除了窗口处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香炉外,就是靠最里面的一张床。 那床紧紧靠在墙角里,看起来也很破旧,姑父就靠墙半躺在床上,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一件大的短裤,此时像是快被扯下来似的吊在腿上。 石诚一看到我们进来,先伸手拉了床上的毯子往姑父身上盖,他却一把挡开说:“干什么?这么热的天,你是想让我出痱子吗?” 姑姑也跟过来拉着石诚说:“咱们去外面说话吧。” 从情势上来看,姑姑应该也是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但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还要替姑父遮拦,家里出了这么多糟心的事,难道他们就不着急吗?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石诚已经转身把手里拿的东西掏出来,三支香全部点燃,就插在窗口的香炉里。 姑父一看就急了,嚷着从床上起来,却不想短裤干脆就滑了下去。 我一阵气结,忙着转过头,却看到姑姑一个快步过去,伸手就把香拔了出来,并且第一时间往地上摔去。 石诚的手也很快,在她手里握着香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手腕。 我忙着过去把香从她手里抽出来,重新插到香炉里,然后拉着她说:“姑姑,我们去外面等会儿吧,石诚这是想给姑父治治病。” 她的眼睛没有看我们,而是惊慌地看着已经滑到床下面的姑父身上。 石诚给我递了个眼色,我拉着姑姑就往外面走,却在门口处撞到了进来的表嫂,她脸上带着迷一样的笑,探着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找我吗?” 223 鬼附人心 说着话,人也从我们身边挤了过去,竟然去扶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姑父。 我瞠目结舌,根本不知道这特喵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头看石诚的时候,他也没去注意屋里的其它人,而是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这会儿已经把我们买来的所有东西都摊开,就在那张桌子前,纸钱也已经点燃,跳动的火苗像鬼的眼睛似的让人惊恐,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就被烧着的纸烟味充满。 两个买来的陶罐也摆到了桌子上,突然看着有点像古时候用的骨灰罐,说不出的诡异。 姑姑被我攒在手里,她也没再挣扎,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重新回到床上的姑父,还有坐在床沿边的表嫂。 石诚做完一切转身的时候,表嫂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转身俯在姑父身上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姑父立刻暴跳起来,双眼圆睁地瞪着我们说:“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这话说的太晚了,也吓不到我们,但是看到他与表嫂这个样子,而姑姑还一脸懵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家里真是太乱了。 石诚根本不受他们的影响,按步就班的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全部做完以后,过去就朝着表嫂的面门给了一巴掌。 本来带着一脸妖冶笑的表嫂愣了一下,随即也倒在床上。 “盈盈,过来把她扶走。”石诚招呼着我。 然而还没等我动,就看到姑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劈哩啪啦”地抽了表嫂几个耳光,嘴里还一直骂着。 她骂的非常难听,让我暂时忘记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温柔。 倒是石诚一把拉住她说:“她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被鬼附了体而已。” 姑姑愣了一下,但是看表嫂的目光非常不善。 我怕误了石诚的计划,也快步过去,跟她一起把表嫂扶起来往外面的客厅里拉。 我们刚一出门,就听到身后“呯”的一声响,转头就看到东屋的门已经关上,而姑父此时正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姑姑折回身就去拍门,嘴里还叫嚷着:“你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是不是嫌我们家还不够惨,要把人都弄死呀。” 说着说着又大哭起来。 此时表嫂昏迷不醒,而姑姑又在那边闹,我看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被他们整的头都是发蒙的,只希望石诚快点出来。 然而里面除了传来姑父最开始的叫声外,后面就一直很安静。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石诚是否能把小鬼捉住,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也紧紧盯着门口,却只能看到瘫倒在地的姑姑。 十几分钟后,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劈哩啪啦”的响声,接着就是“吱吱”的叫声,感觉像是有人在里面打老鼠,而且像是有很多老鼠来回窜一样,一直响个不停。 我紧张的要命,姑姑也停止哭泣,茫然地看着那道有些破旧的房门。 又过十几分钟,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石诚拿着两个罐子出来,上面的口用红布封好,显的更加怪异。 他先看了一眼我,然后才对姑姑说:“我已经打了急救,一会儿医院的车就会来,到时候把他们送到医院里输几天液,也就没事了。” 姑姑本来就瘫在地上,此时一看到石诚要走,一把抱住他的腿,张嘴就咬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我根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突然要去咬石诚呢? 等我冲过去的时候,姑姑已经带着满嘴的血又大哭起来,石诚把手里的罐子递给我说:“小心点,别打烂了。” 然后就弯腰把姑姑从地上扶起来,轻声说:“没事了,这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 他说的诚恳,但姑姑却并不买帐,嘴里一直呜呜拉拉的都是在骂石诚我们两个。 我实在看的头疼,倒不是不心疼他们,实在是想更快把手里的事情处理的,不用想,这两个罐子里装的一定是小鬼,也不知道石诚准备带到什么地方去,这么被他们缠着,万一再出别的事情呢? 我正着急着,就看到歪倒在沙发上昏迷的表嫂醒了,她神色茫然地看看哭着的姑姑,又看看石诚我们两个,然后眼睛就盯着我的手里的两个罐子看。 一看她的眼神,我立刻拿着罐子就往外跑,可是已经晚了。 她本来虚弱的身子,此时像开了挂似的,“嗖”一下从沙发弹跳起来,一个前扑就差点把我拉住。 我吓的“哇哇”叫,趁着还有一点机会,快速从门口出去,往院子里跑。 石诚也顾不上姑姑了,掰开她的手追了出来,一下子从我手里接过罐子,这时候表嫂的手刚好已经抓到我。 她神色紧张地说:“把那个给我,那里面是我孩子,给我,给……。” 抬头一看,罐子已经到了石诚的手,转身就向他抓过去。 石诚等到她靠近了,才一个旋身往她后背拍去。 表嫂怔了一下,接着“扑通”一声倒地。 石诚拉起我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刚已经把钱给了姑姑,也跟急救的人说了,一会儿他们来后就会把人全部送到医院,咱们先把这两个小鬼处理了,然后再去医院看他们。”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到了车里。 车子启动的那一刻,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身上的衣服在刚才的打闹中,早已经汗湿,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冷汗,这时候被车里的空调一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石诚把车后座我们常备的毯子拿出来披我身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后才说:“别着了凉,看出这么多汗了。” 其实很普通的一句话,但这个时候听到耳朵里却是一阵暖心,我们要恋爱,要成家,要找一个爱的人,不过是想要一份关心,一份温暖,一份看得见的依靠而已,有时候人心也是很简单的。 车子顺着省道开出去没多远就转了弯,向着一片农田走去。 我问石诚:“这个东西准备怎么处理?” 他看了一眼放在脚下的罐子说:“现在已经把他们封到里面,只要不把罐子打破,他们就永远也别想出来,所以我们得选一个人们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把缺罐子埋了才行。” 我总觉得如果他们还存在就会有一定隐患,所以问他能不能直接把这小鬼给消灭了? 石诚看了一眼我,脸上突然笑着说:“其实说白了,他们也是生命,你还记得以前往咱们家里送快递的那个小鬼吗?” 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因为他我奶奶才去世的,说起来也是可恶,只是我们一样没有把他消灭。 石诚说:“这些小鬼,都是还没成年的小孩儿,经过一些人的手段,或者自身怨气太深,一点点炼成这样的,有时候伤害要比成年的厉鬼还狠,但是换个角度来说,他们也只是孩子,就像正常的人类的孩子一样,因为小,心智不成熟,所以会被人利用,那如果我们把他们全都消灭了,其实对他们是有些不公平的。” 这种缪论我一点也不想听,他们已经害死人了,而且此时也只是一个缕魂而已,我们为什么还要心慈手软? 石诚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说:“就埋到地下去吧,让这个加了封的罐子慢慢消磨掉他们身上的戾气,也许很多年后,他们就能顺利被阴差收走,重新投胎了。” 不知道他嘴里说的也许,到底有多少可能性,但此时我们已经停到了一大片的荒地上。 这片荒地看上去有些奇怪,明明在大片的耕地中间,但是却并没有人种,现在是盛夏,一人高的荒草把地皮盖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么,而且我一来到这里就浑身发冷。 “你不会是想埋在这里吧?”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抖,看着慢慢暗下去的天色,荒草地更显的荒凉和怪异。 石诚拔着草往里面走了几步说:“这块地方,以前出过事,所以现在没人再用,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安全,而且里面还自带一种消散的矿物质,只要埋的深一点就没事了。” 我说不好哪里不对劲,反正跟着石诚往里面走的时候,浑身都不由自主的发抖。 224 突破口 石诚一手拿着罐子,一手拉着我往里面走。 草叶子不时的划过露在外面的皮肤,有的还会碰到眼睛,让我非常难受。 “早知道让你在车里等我了。”他帮我挡着那些高草说。 就这个地方,在车里等我也害怕,还是跟着他好一点,但我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突然觉得脚下好像有个软软的东西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石诚,下面有东西,在往我身上爬。”我惊叫着往他身上扑去。 他的大手从我侧边一下子就滑到了脚踝处,再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一条青色的蛇正吐着信子在他手里看着我。 一个没站稳就往后倒去,幸好他另一只手臂一伸的捞,就把我捞进怀里,才没直接倒在这草地上。 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心情跟着他在这里走了,拉着他说:“快把我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面了,好吓人,怎么会有蛇?” 让我无比郁闷的是,石诚竟然没有把那条蛇打死,而是直接放到地上,让他走了。 这下我特喵的连脚也不敢着地了,直接扑到他身上,两手紧紧套住他的脖子,腿就跨到他的腰间,就那么吊起来,连脸都不敢抬起来。 石诚用刚才抓过蛇的手拍着我的后背说:“好了,没事了,你从小也是在农村长大了,这个还没见过吗?” 我特喵的还能说什么,见过跟怕不怕是两码事好不好?我们农村人招谁惹谁了,就要天不怕地不怕,金刚不坏之体才行? 一肚子怨气正没处发,却看到石诚根本没有把我带出去,而是继续往里面走了。 我直接拿手掐着他的后脖颈叫起来:“你丫干什么啊?不是说把我送出去的吗?” 石诚用大手托着我的屁股说:“天都黑了,把你一个人放外面我也不放心,还是跟在身边好,咱们一会儿就好了,哎哎,别掐了,肉都掐掉了。” 大爷的,肉掐掉是小事,我特喵的都想直接把他掐死。 这么深的草里面,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反正我是越往里走越怕,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揉到石诚的身体里,这样就不用接触外界了。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石诚先用脚把周围的荒草盘倒,这才把我放到地上。 我的脚是真心不想沾地啊,颤颤惊惊靠着他下来后,还没站稳,就听到草丛里一阵响动,接着好像什么东西“嗖”一下飞了出去。 我连忙往石诚的身上钻,玛德,已经在心里把他全家都问候过了,如果他有全家的话,没事干吗选这样的一个地方,这世界上没人去的地方那么多,随便找个都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不是不把我吓死他不甘心啊? 石诚笑着说:“就是一只鸟飞了起来,没事的。” 我已经站着不敢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直到石诚用手掌在地上翻了个坑,把两个罐子埋进去后,心里才稍微好一点,紧紧抓住他说:“快走吧。” 他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两手反托着我的大腿,以防滑落,脸对着我的脸说:“这种地方那啥一下是不是也挺好的,你刚才总往我身上扑,硬了。” 我愣了一下后才想起来他话里的意思,伸手就揪到他的耳朵上,语无伦次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有病,我特喵的都快吓死了,你还有心情那啥。” 他也不怕疼,竟然还顺势在我颈窝上亲了一下,热气带着汗味弄的我烦躁透了。 “逗你玩呢,我才不忍心把自己细皮嫩肉的媳妇儿按倒在杂草里。”石诚笑着说。 我真的很想把他掐死,真的,这货太特喵的没节操了,我觉得以后如果真的跟他结婚,我可能吓死的机率会更高一些。 两个人出了草丛,我的衣服又一次全湿透了,而且上面还沾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闻起来怪怪的。 忙着催石诚说:“快回家,我要洗澡换衣服。”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的车停在耕地的旁边,隔的老远,石诚就按了车钥匙,四只车灯在远处闪了几下。 两人趟着地里的庄稼走到车旁的时候,石诚先打开副驾的门让我进去,然后才转过车头往另一侧去。 没等到他上车,突然我脖子上就是一凉,一个男声在后座上说:“别动,再动我就割你动脉。” 这时候石诚已经拉开车门,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我脖子上的匕首,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把一把刀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后面的男人说:“把钥匙留车上,你滚下去。” 石诚不动声色地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这车你拿走也开不了的,都跟公安系统绑定了,这是我一个做警察朋友的车。” 那男人顿了一下没说话,手里的刀还抵着我们两个。 我知道石诚如果动手打他们,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我不知道这货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不止这样,他还很好心地说:“这样吧,你们告诉我想干什么,我尽量配合,我这人很爽快,破财除灾也愿意。” 后座上的两个人听到他这样说,竟然低声的商量起来。 最后结果是:“把你身上的钱都留下,这个美女也留下,你下车。” 我去,他们这是劫财又劫色啊,太特喵的不人道了,可是石诚丫的是什么表情,还一副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说:“好。” 接着就推门要下去。 我简直要慌死了,伸手去拉他的时候,那把刀却一下子割到了脖子里,顿时就疼的叫了起来。 石诚一个反手就把那把刀拿了过来,手往前一伸一拽,我就被他从驾驶位处拉了出去,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车钥匙拔了出来,并且第一时间锁了车。 两个刚才还叫嚣的歹徒,开始拼命拍打车窗,并且做出一副凶相。 石诚先检查了一下我肚子上的伤,好在只划破了一点皮,这会儿已经没血了,但是我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掉下来了,拼命抓着他不撒手。 他看看车里的两个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我走到车门边,侧着身子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被莫名的关了几分钟,大概是心里太急,一看到开门,一下子就冲了出来,结果刚出车门就一头栽了下去,直接嘴啃泥的姿势。 石诚一脚过去踩在他的后背上,而跟在后面出来的人,刚好撞到他身上。 他一手抱着我,腾出来的另一只手一缩一伸,手掌反出去,一把就把那个人反扣到车上。 那人手里拿的刀“当啷”一声落了地,人也“嗷嗷”叫了起来。 两个人倒也有眼色,一看这架势,马上求饶:“大哥,饶了我们吧,都怪我们没眼力见儿的。” 石诚没等他们说完,一脚踢到那人的腿上,疼的他又是一阵大叫声求饶。 反扣到他手里的那个人也同时发出叫声,应该是石诚也对他用了些力。 我被他抱着拽来拽去,这会儿看到两个男人都差不多制服了,才慢慢退出来站在车边上。 石诚也从他们身上下来,然而那两个人爬在各自的位置半天都没起来,嘴里一直还在哼哼哎哎的。 石诚问他们:“干什么的?” 趴在地下的人把嘴里的土和石子吐了吐,好半天才说:“我们就是最近缺点钱用,所以看到这里停着辆好车,就……。” 没等他们说完,石诚就打断他问道:“我问你们之前是干什么的?” 那个男人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当的职业,当然了,有正当职业的谁还来干这个? 石诚又问他们:“哪儿的人。” 那个男人往车前指了指说:“就是西桥村的。” 他也不多话,抓着爬在车上的那个人说:“西桥村,好,那你知道你们村有一个女人丢了孩子吗?” 我愣了一下,根本搞不清楚石诚为什么这样问,没想到却听到两个男人怪怪地说:“我们村丢孩子的多了,你问的是哪个女人?” 225 以身涉险 丢孩子的多了? 这他喵的是几个意思,丢孩子是多大的事儿,这两个人说起来跟玩似的,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时的看看他们,又看石诚,已经慢慢把我们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个新闻跟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果然石诚很快问他们:“这个事情你们两个也有参与吧?” 那两个人立刻大叫着说:“没有没有,贩卖人口可是大罪,我们不敢啊,再说了,就算是我们想,也插不进去这份。” 事情越来越复杂,听他们的意思最起码他们是知道里面的道道。 我正想让石诚抓着他们好好问清楚,结果这货却直接开口说:“起来滚,明天一早我去西桥村找你们,把这个事情老实交待,不要想着躲,你们去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不信可以试试。” 说着话就在那两个男人眼前一晃,我只觉眼前一闪,我们两人竟然就坐到了车里,而那两个原本靠在车旁边的人也平行移动到不相干的位置。 石诚启动车子,带着我离开那个地方。 从他的一系列行为上分析,这货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两个人可能跟那个丢失孩子的女人有关,但我却想不通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所以当车子上了大路之后,就忍不住问他。 石诚先是一脸歉疚地对我说:“都是我太大意了,让你受不必要的伤。” 我受的伤从来也不只这一点,现在也脱离的危险,所以也不在矫情,白他一眼说:“现在才想起来这岔,是不是太晚了,还不快老实交待实情让我消气?” 石诚想了想说:“那个新闻上已经说了女人是西桥村的人,而我们来的路上,我大概就看过这周围的村庄,倒也不是肯定这两个人一定是那个村子里的,但他们在这一代活动,又是做这样的事情,至少会对这些事情了解一点,所以就问问。” 哎,我一路上只顾着东问西问,外加害怕,竟然都没留意这些,没想到这个看似跟木头差不多的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看到我没看到的东西,不知道是喜是悲,因为他喵的看到了很多外在的东西,却偏偏忽略了我。 我心里窝着气,但又不好现在跟他发作,只能接着问关于人贩子的事:“那你觉得是人为的,还是又是什么鬼呀?” 石诚看着车子前面的路面说:“应该是人为,这一带没什么邪气。” “好吧,这样我就放心多了。”我叹口气说,真心觉得家里有小孩子的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不过我的话音刚落,石诚就怪怪地看着我说:“怎么是人你就放心了?” 我对他的话也很奇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你也可以轻易制服,而要是那些鬼,像金红那样的,想想都害怕。” 石诚笑着说:“人的外力看上去是有限,但是人的脑子在很多时候却比鬼还聪明,金红不过是胜在修行的年数多一点罢了,不过西桥村的事情我看也没那么简单。” 看他神色凝重的样子,我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我到现在都特别渴望过最简单平凡的生活。 车子直接进了县城医院,我们在护士站问了姑姑一家的情况,就转身往病房里去。 普通的病房,里面刚好有三个床位,姑父在最里面一张,姑姑在中间,而表嫂就在靠门的这边。 看到我们进来,姑姑的脸色非常难看,嘴张了张没有说话。 倒是姑父一脸厌恶地骂石诚:“滚蛋,你没事来我们家里干什么,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石诚没说话,也没往里面走,站着看了他们一眼,就拉着我出来了。 我也很生气啊,明明是我们帮了他们,非但不领情,还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 石诚劝着我说:“他们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姑父,是很不愿意改变的,我刚才也看了,身上的邪气基本已经没有,我们也不在这儿受他的气,回家得了。” 虽说是亲戚,有些不放心,但是一想到他们看到我们的表情,我就听石诚的,两人一起出了医院回家。 路上我还在想着,姑姑家现在全部的人都住到医院里去了,要不要跟我爸妈说一声,石诚却已经开口:“回去不要跟爸妈说,也省得他们多担一份心,姑姑家的人现在害的就是心病,谁去也没用,让他们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就好了,反正也不缺钱。” 但愿他们真能冷静下来,分出善恶才好。 第二天一早,石诚就来叫我起床。 在我们家里,两个人还是分开睡的,虽然半夜爸妈睡着以后,石诚偷偷跑进了我的床上,但是天亮之前,他还是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屋,然后又装模作样的从屋里出来叫我。 但是我却因为昨天晚上又跟他开了那啥的车,所以早上根本起不来。 他用手刮着的脸说:“快起来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西桥村呢。” 说起这事,我就不得不从床上起身,揉着发涨的眼睛说:“你一个人去吧,我要再睡会儿,困死了。” 没想到这货竟然当着我的面,做出一副少女羞涩的样子,还嗲声嗲声地说:“人家一个人好害怕,求老婆大人陪伴。” 我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瞌睡也吓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朝着他瞪一眼说:“真恶心。” 石诚只看着我笑,直到把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完了以后,准备出门的时候,他才说:“这个事情我们今天去也就是问问,时间太赶了,还是放在我们结婚以后再说吧。” 我没理他,跟我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往车里钻。 车上石诚备的早餐,夏天的食物还是好对付一点,喝了牛奶,吃了几片面包,啃了两个那天从三月桃花那里拎回来的桃子。 说真的,这桃真的非常好吃,一口下去,又软又甜,汁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满足的不要不要的。 石诚递给我一张纸说:“每天看着你吃饭都特别满足,不管是什么都吃的倍儿香甜,跟好几年没吃饭一样。” 我懒得理他的挑衅,最主要是不想浪费时间吵架,而耽误吃东西。 到达西桥村的时候才上午八点多。 村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大多数可能都去地里做事了,石诚把车子一直开到村中的一家小卖部前,我们两人一下车,就看到小卖部一个男人匆匆转身往里面走去。 石诚也不慌,下了车就牵着我往里面走。 进去以后才看到原来这个小卖部,从外面看只是一间卖杂货的商店,但里面却有一个二门,从这个门里进去,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此时屋子里摆着七八张桌子,上面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是看这阵势,应该是农村小型的赌场。 石诚环视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卖部老板也出来笑着问我们:“两位买点什么,往前面去吧。” 他没理老板,只朝着里面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句:“最好是自己出来,我要是找到你可不那么容易就算了。” 说完这句话就真的跟老板一块往前面去了。 我们前脚刚走,就看到二门处两个男人也探出了头,竟然真是那天晚上打劫我们的人。 石诚看了一眼他们,很随意地说:“在这儿说,还是跟我们走。” 两个人互看一眼,最后出了门跟着石诚出来。 我们四人也没有上车,而是顺着村中间的一条路,直接往后面走去。 我一开始认为只是随便走走而已,但慢慢就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石诚是有目的的,而且这两个人也似乎有意把我们往一个地方引。 转了一圈后,石诚什么话也没说,就放两个人走了,而我们也坐车回去。 我从始至终不知道这货在搞什么鬼,却在回去路上听到了他的解释。 226 婚前恐惧症 石诚说:“现在丢小孩子的,基本五岁以下是拿去卖给没孩子的家庭,但还有更多的小孩子,却并不是被这样卖掉的。” 我不解地问他:“那弄哪儿去了?” 他的眼睛还看着前面,语调平淡地说:“少部分致惨后乞讨,而大部分则拿去卖器官。” 我瞪大眼睛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还是孩子,就那么一点点大,怎么能拿去卖器官?这个世界会这么疯狂吗? 石诚淡淡地说:“几个月前就看到一则广告,上面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失踪了两天,后来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发现眼角膜被摘除了。” 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根本不敢想那个失去眼睛的女孩子都经历了什么。 手抓着石诚问:“那这里丢掉的孩子是不是都……?” 他过了很久才说:“已经丢的,希望都不大了,我现在就是想顺着这个线摸一摸,如果能减少以后的案件也是好的。再说了花老板的老家也是这里的,等我们结完婚,我会再找她问这件事情。” “你别一句一个结婚的好不?我都快当真了。”我郁闷地推了一下石诚说。 他转头看着我,无比认真地说:“本来就是真的啊,我们得趁你开学前,把这事给办了,不然又要等半年,我可等不了。” 一想到这事我就一个头两个大,我现在才十八岁,连大学还没上,虽然现在跟石诚的生活与结过婚没什么分别,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但心里面总感觉真正举办了婚礼,领了证的人就像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束缚起来似的,反正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这天从西桥村回去以后,关于丢失小孩儿的事儿,石诚没再提一个字,反而是真的跟我爸妈商量起结婚的事情了。 我大力反对,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理我。 我妈甚至还把我拉到一边说:“盈盈,我们也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不管之前石诚是什么,现在倒是对你全心全意的,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天天住在一起,万一有了什么事,到时候再谈结婚,就会更被动。” 我心虚地不敢看我妈,半天才支吾着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住在一起?” 我妈叹口气说:“我养了你这么大,什么性子还能不知道,以前周末就回家,有同学约都不出去,你谈第一个男朋友,我早就知道,就是看你跟他走的也不算太近,所以也没有过多的问,但现在你看看自己,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 她没在往下说,但是我心里已经明白了,感情是我做什么事都逃不出我妈的眼睛,区别就在于她是说出来,还是不说出来,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可以瞒天过海呢,现在才知道孙猴子仍然在如来佛的手掌心里,别提心里有多郁闷了。 “妈,那照你这么说,我是非嫁他不可了?”我不甘却只能低声地嚷着。 我妈难得这么温和地看着我,眼睛还有些温润,过了很久才说:“找对一个人也不容易,你觉得石诚对你怎么样呢?” 如果真说起来,石诚对我表面看上去确实不错,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跟他之前有点怪怪的,说不好是哪里有问题,但两个人在一起细究起每件事情,都好像合情合理,大概是太合情合理了,又总觉得不够现实。 我心里很乱,根本想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无论我心里怎么想,这件事情却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始,而我们的新居,仍然按石诚一开始的计划选在了大昌市。 之前的别墅我不愿意再住,石诚就在城郊新买了一套房子,面积不大,但地段却很好,周围的环境看上去也都还算满意,在装修房子期间,我们两人开始选婚纱,拍照。 每一件事情都紧锣密鼓的在进行,然而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听任摆布。 在这整个过程中,也终于慢慢发现了我与石诚之间的问题,从我们开始认识到现在,看似他在迁就我,什么都听我的,但是实际上所有的大事,所有的决定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也就是说我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只是一个摆件,或许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贵的摆件,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主人很宠爱我,但实际上我只是一个附属品,从大的范围里,我是没有自由的。 整个人都不好了,拍出来的每张婚纱照我都像个木偶一样,带着怪怪的表情。 石诚问我:“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我们休息几天再来。” 我问他:“你很在意这个吗?” 他看我一眼,伸手把我捞到怀里,动作和表情都很宠溺,让跟着来的石一和小红都别过了脸。 但我心里仍然不舒服,勉强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还追着之前的问题:“你很在乎这个婚礼吗?” 石诚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当然啊,这是我要与你在一起的见证,要向所有人公布,秋盈盈已经是我石诚的正式老婆了。” 看吧,他需要这样,我就要配合他,他要住在大昌市,他要给我安排大学,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他不带我去什么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需要的,而我只需要配合。 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往外面走去。 石诚几步就追了出来,把我抱在怀里问:“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说不开心就不开心了?” 我看着他说:“石诚,你爱我吗?你是真的想跟我共同生活,还是我只是在你的生活里还有那么一点作用,所以你才要这样?” 他怪怪地看了我十几秒才严肃地说:“盈盈,我要带你看医生去,你这应该是典型的婚前恐惧症。” 我去你大爷,还婚前恐惧症,不爱就是不爱,到现在还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懒得理他,甩开他就要接着走。 石诚却一下子把我抱起来说:“衣服都还没换呢,走,换好你说上哪儿,我陪你去。” “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气恼地说。 他也不生气,抱着我回去先把衣服换下来,然后直接让石一和小红打车回去,自己就强行把我塞到我们来时开的车里,一路就上了高速。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嚷嚷着要下来。 石诚一脸严肃地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去办。” 我第一反应就是又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了,神经也一下子提了起来,安分地坐着,直到车子在另一个市里停下来,石诚带着我从车上下来,一边顺着街道走,一边说:“听说过这里吗?” 我摇头,一无所知。 他的脸上还是很严肃:“玉之都,这个地方是所有宝石的交易地,世界上现在很多走在尖端的宝石,前身都出自这里。”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我们走进一栋大楼,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麻溜地出来给石诚握手,并把我们带到一间房子里。 人刚进去,就觉得眼睛被闪瞎了。 各式各样的首饰陈列在柜台里面,在灯光下那些晶光闪闪的东西发着亮亮的光,照得人头晕。 中年男人安排我们坐下后,让服务员拿出一套盒子。 石诚伸手接过,把盒子打开,里面一只硕大的钻戒,一条粉钻项链,还有一对水滴型不知道什么宝石的耳坠。 就在我怔神之际,他手里已经多出一束花,石诚就那么单膝跪地,当着中年男人和服务员的面说;“盈盈,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完全懵逼了,这货是不是傻,他竟然会以为我的不高兴是因为少了这些俗物,虽然这些东西我确实很喜欢,但我特喵的跟着他这一年里见了太多的钱,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爱财了好不好? 到我想回他话的时候,石诚早特喵的抓住我的手,把戒指套上去了,还兴奋地说:“我就知道我媳妇儿老早想嫁我了,我也是。” 227 劫婚 “你大爷的,石诚,谁说我要……。” 一句话没说完,这货直接把嘴盖到我的嘴上,就当着那些人的面,我特喵的唔唔了半天,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被他带出来的时候,以为我终于有机会发飙了,结果我们竟然不是上了回去的路,而是直接被他带到旁边的一处酒店里,我还没从惊讶中醒过来神,衣服早被这货扒光。 晚上我能从床上直起身的时候,石诚“嘿嘿”笑着说,果然别人说的没错,跟媳妇儿吵架,啪啪一顿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顺手又在他胸前拧了一把,还不解气,正要再打,他一个翻身就又把我压了下去,喘着粗气说:“我觉得这样很好啊,要不你边打我边做,好新鲜,我喜欢。” “嗷嗷”,还特喵的有受虐倾向,老子服了。 这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大昌,就住在这个被石诚称为玉之都的地方,但我们既没有出去玩,也什么都没看,两个人在酒店里又开了整晚上的车。 天亮的时候,我顶着两只熊猫眼跟他回大昌市。 他一脸兴奋,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一路走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我真想踹他两脚,可是两条腿跟不是自个儿的似的,还有就是腰也特别的酸,而且又困,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已经在床上,立刻就要起来,却被石诚按住说:“休息吧,反正今天也没事,我在家里陪你。” 我特喵的现在看到床和石诚都害怕,勉强爬起来,到处找手机想看看几点了。 他侧身坐在床沿边,伸手把手机递给我的时候说:“明天我们去领证吧,觉得日子还挺好的,下周末就是婚礼了。” 我不想说话,手机上显示的时候是中午,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酒店,应该是大昌市的酒店吧。 石诚又说;“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倒是稀奇,还有事情跟我商量呢,不都特么的霸王硬上弓吗? 转头看他的时候,石诚说:“我们举行中式婚礼怎么样?” “什么是中式婚礼?”我莫名其妙地问他。 他自个挠了挠头说:“就是像古时候的人那样,拜堂。” 拜堂?什么意思?我在心里嘀咕着,一时间搞不清楚石诚要干什么,倒不是觉得这种方式有多古怪,毕竟以前的人都是这样做的,而是这个方式已经不用那么多年,现在虽然偶尔也有新人用,但形式早不比从前了,他这么郑重地跟我提这件事情,反而让人觉得怪异。 石诚解释说:“严格说来,我应该不算是现代人,毕竟也活了那么多岁嘛,所以婚礼还是用以前的会合适一点。” 我横他一眼说:“严格说来,我就是现代人,理应按现代的方式决定婚礼的模式。” 他有点郁闷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盈盈,那要么听你的吧。” 妥协的太快,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本来还以为他单独提出来的事情,应该很难驳回的。 石诚也没有过多解释,看着我已经起来,就带着下去吃饭。 出了门,看到外面的街才知道真的已经回到大昌,而我们此时住的酒店就离新家没多远。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挣扎,大不了过不下去再离呗,反正现在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有这种思想支持,倒是顺利的跟石诚领了结婚证。 婚礼前,房子也早装修完毕,这货为了去掉装修留下来的化学有害物质,买了两台空气净化器,日夜不停的在屋里转。 家具家电也全数整齐全了。 我心里一直很塞,但婚期却如约而至。 婚礼那天,请了好几辆车把老家这边的亲戚朋友都接到大昌市,而石诚的那些朋友,我几乎不敢去想,见到的还算正常的,也就是李勇小雪他们,其他人会不会来,根本不知道,是人是鬼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在酒店陪我的除了父母,还有王妈,小红,小雪,外间有李勇和孟浪等人。 想睡好觉是不可能的了,大家也都是随便找个地方歪一歪,只给我爸妈单独开了间房休息,石诚也派人保护着。 凌晨三点多,化妆做头发的人就来了,屋里的人全部被叫起,开始忙东忙西。 一直到上午七点,开始有人敲酒店的门,李勇和孟浪他们相征性的阻拦一下,然后拿了红包就开门。 穿着一身大红彩服的石诚,简直是红里透着黑,黑里映着红,倒没有什么伪和感,一下子看过去,还特喵的带着一种硬朗的帅气。 我也是一身红衣,头上戴着凤冠,坐在床边上看着他。 这货大步流星过来,单膝跪地,大手执起我的手说:“娘子,我来娶你了。” 这是古代结婚的样式吗?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怔神间,王妈把一顶红色的盖头拿了过来,石诚起身一抖就罩在我的头上,屋子里顿时一阵哄。 我的手被石诚握着,两眼一抹红,什么也看不到,就那么慢慢的被人簇拥着往门口挪,刚出屋门,身子一轻,就被石诚打横抱了起来。 进电梯,出电梯,外面鞭炮声阵阵,到处都是人们的说笑声,可惜我什么也看不见。 被石诚塞到车里的时候,我问他:“能把这玩意儿先拿下来吗?” 他笑着说:“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地方了。” 我使劲在他手上掐了一把,车子启动。 停下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本来以为按中式婚礼的习俗,要拜堂应该是去家里,虽然我们的新房是西式装修,但总还是能想点办法把这个堂给拜过去吧。 但是我下车一听声音就知道,根本不是我家那块地方,好像在市中心,而且人特别多,到处都是吵嚷嚷的声音,好多次我都想把那块大红布给扯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石诚这货好像有病一样,一直盯着我,只要我想动,他就拦住。 后来又被他抱到那里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按照一个人的哟嗬声,开始拜堂。 我学着电视上看到的样子,听到声音后就弯腰,然后一次,两次。 第三次就是夫妻对拜了,石诚拉着我的手侧了一下身子,我正要弯腰下去,却觉得身子一轻,然后就一下子什么也不知道了。 中间时间特别短,就是眨一眼的功夫,我的意识就又出现了,而且身上还穿着嫁衣,连盖头都没有拿下,我有点怔神,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刚才自己走神了,但是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因为并没有人拉着我的手,而且身边也很安静,没有任何杂音。 “石诚”,我叫了一声,没人应我。 快速把头上的红布扯下来,顿时就懵逼了,我没有在家里,也没有在酒店或者什么地方,而是在一个山洞里面。 在我对面站着一个男人,他身上穿着跟石诚一样的大红婚服,眼睛像星星一样,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问他:“你谁啊?” 那男人往前一步,眼睛还看着我说:“蓝星。” 我快速在脑子里倒带,找一个叫蓝星的男人,但是想了半天硬是没想起来,只能再问:“蓝星是谁?”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还带着一点怒气说:“竟然都忘了,看来是我去晚了。” 特么的,我现在慌的要死啊,本来要结婚的人,却被劫到了这里,而且根本搞不懂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谁,最重要的是,当时石诚他们都在,那么多人,这个人竟然轻易的就把弄到山洞里来了,可见他肯定很厉害。 我不能得罪他,不然会死的很惨,但我能想到什么办法知道他的意图呢? 228 情书 没等我问,蓝星竟然一伸手,把一个东西放在我面前。 我天,竟然是以前石诚送给我的平安扣,我弄丢了那么长时间,没想到竟然在这个人手里。 等等,等等,他拿着平安扣,又是在这山洞里,蓝星。 好嘛,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是曾经在我们给金红对战的时候出手救我和孟浪的人,只是他那个时候大冬天的衣不蔽体,而现在大夏天的又是穿这么厚是什么鬼? 蓝星说:“你忘了自己答应我的事了?” 其实我想到他是谁的时候,就连带着想到那个时候情急之下说给他的话,只是这人现在把我抓到这里,我真的弄不太清楚他的目的,所以只能接着装下去。 “什么事啊?过了那么久,我又很健忘,有点想不起来了。”我揉着自己的头说,努力想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找到能联系到石诚的方法。 蓝星不客气地说:“你说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是吗?我会这样说吗?”我怪怪地回他。 蓝星站着没动,但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说:“你记得,而且现在正在想怎么逃跑。” 一听这话,我心里的泪都特喵的流出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人,能不能总是这么拆墙啊,我只是想想而已。 他很淡定地说:“我要你现在跟我举行婚礼,嫁给我。” 我头先是一懵,接着就跟炸了一样,感觉自己长的完全是一颗假头,里面的假脑子根本不能很好的消化他说的话。 蓝星走到我面前,把平安扣戴到我脖子里,他靠近的时候吓的我都差点尿裤子了,如果不是想着这东西是我自己的,又这么有用,我铁定是不要了。 戴完以后,他说:“这个东西是我那时候捡到的,现在还给你,也当成给你的彩礼。” 纳尼?拿着我自己的东西再送回来当彩礼,是他有毛病了,还是我有毛病了? 不对,我压根就不能嫁给他,我跟石诚有婚约的。 我简直要急死了,但是感觉跟这货根本讲不明白,抓耳挠腮的好一阵子才结结巴巴地说:“你看这样行不,结婚嘛,你也多请点人?” 我的意思是,从我认识这家伙开始他就是一个人,那么如果他能请来人的话,我就可以要求是不是去酒店或者什么地方,只要能接触到正常的人,就多一份机会联系石诚了。 蓝星问:“为什么?” 我拼命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嫁人嘛,对女孩子来说,一辈子就一次,挺重要的,肯定要让人知道啊,再说了,你看我现在穿的衣服,本身就是要跟别人结婚用的,你把我抓来的时候,一定看到了也有很多人是不是?” 他看了有几秒钟才开口说:“为什么要跟别人比,那我还写了情书给你了,抄了好几本书才写好的。” 情书?什么鬼? 我搞不清楚,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蓝星,说实话,他长的跟石诚真的有点点像,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冷硬,但是我总觉得他的智商没有石诚高,而且说话的时候有点像耍小孩子脾气。 “情书是什么东西?我没看到啊!”我认真地说。 蓝星又往我前面走了一步,表情认真地说:“你看到了,一封放在抽屉里,一封放在桌子上,后来也被人收到抽屉里。” 哦哦哦,想起来了,我们上次从泉山回来,塞到我们家门下的信是这货写的,那叫情书。 我的那个老天啊,情书,还是抄了几本书写的情书,我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抽了,真的。 怪怪地看了蓝星半天,竟然无言以对。 他也看着我,见我不说话,又重复之前的:“我们拜堂吧。” “我不能嫁给你。”我说。 他瞪着眼睛问:“你自己说过话,如果不遵守的话,我会打死你的。” 玛德,生生吓出我一身热汗,现在穿这个厚厚的中式婚服,真的太热了,山洞里又没有空气流通,我都忍不住拿手给自己扇风。 “我跟石诚是领过结婚证的,你知道吗?结婚证才是婚姻的证明,婚礼只是一种形式,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我们不举行婚礼,但只要领了那个证,也已经是夫妻了,但就算我们举行了婚礼,如果没有结婚证,仍然什么也不算。” 我费力地跟他解释,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然后看在我跟石诚已经领证的情况下,把我放回去。 没想到蓝星深深看我一眼后,拽出另一套说词:“结婚证只是人类的证明,在我们那里只有拜了天地才算夫妻,不然领什么证都不算。” “你们那里?你们是哪里?”我看着他问。 他却不再跟我说明,重新过来拉着我说:“来拜堂吧,上午拜是天,下午就是地了,你不想让鬼给我们做证已经是夫妻了吧?” 我去你大爷的,我特么都没说要嫁你好不好啊?这货怎么跟石诚一个德行,世界里好像只有他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说,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使劲想到他的手甩开,但是我越甩,他就越拉的紧,最后还直接把我抱到了怀里。 这下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除石诚之外,我还没跟别人有过肌肤之亲呢,就算是这么抱着也不可以,于是开始在他怀里上窜下跳的蹦哒,还“嗷嗷”直叫。 蓝星大概被我整的也有点没脾气,终于松了手,但是眼神非常危险,看着我说:“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遵守,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没说要嫁给你。”我硬着脖子,决定跟他一撕到底。 “你说了答应我所有要求。”他说。 “那我也没说要嫁给你,谁知道你这么心怀叵测,会强人所难的。”我继续硬着脖子跟他说。 他的眼睛瞪的好像要掉出来一样,里面还带着很深的恨意,身上像点燃一样,冒着一点点蓝色的小火苗。 看着是很诡异啊,而且我现在心里也怕的要命,这一看就是特喵的非人类,我也不知道他最终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抢石诚的亲,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真的火起来,我绝壁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气焰也慢慢弱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脚不由自主的往洞口移了移。 蓝星还瞪着我,过了很久才开口:“你要不同意,我就直接把你‘嘿嘿’了,到时候那块石头也不会要你,让你永远嫁不出去,老死闺中。” 卧槽,这是威胁吗?他想要干什么?强我? 我勒了个去,没想他是这样的蓝星,我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该找他救我们? 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反应,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大概是绷的太紧,瞪的时间又比较长,所以眼里突如其来的一阵酸涩,眼泪突然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透过朦胧的视线,我看到一脸茫然无措的蓝星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好,声音也软了下来:“那你要怎么才肯嫁给我嘛?” 我悄悄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抽抽嗒嗒了好久才说:“嫁人这种事不是两厢情愿的吗?我跟石诚很早就订婚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现在你把我劫到这里来,叫我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在一起,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他马上说:“我愿意啊,我这不是找你也不太熟悉吗?” 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但还是努力劝他说:“那你能不能找个熟悉的人结婚,我真的有自己爱的人了。” 蓝星怪怪地看了我很久才说:“我最熟悉的人就是你啊。” 我的天啊,转来转去,还是原地不动,反正就是要跟我结婚,就是要拆散石诚我们两个,这特喵的都是些什么事? 我搞不清楚,但是蓝星却已经又靠了过来,还伸手把我手里的红盖头拿过去,不由分手就盖了上去。 嘴里说着:“快点吧,过了午时,就只能拜地了,对你是很不利的。” 229 你竟然是这样的石头 我连忙拉住他说:“让我嫁给你也行,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谁。” 蓝星顿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说:“不是跟你说过我叫蓝星了吗?” “光有名字不算,你总有家人吧?你生活在哪里,住在哪里,上过大学没有?现在做什么工作?以前相过亲没有?暗恋过谁没有……?” 我把所有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慢腾腾的问了一遍。 没错,就是在拖延时间。 我想过了午时,然后再告诉他这样对我不利,万一我因此而死了,他不是成了害我的凶手吗?然后再拖到第二天,至于第二天怎么办,那就再想办法吧。 没想到这货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说:“等我们拜了堂,我就告诉你啊。” 说着就又拉着我面对山洞。 我用另一只手一把扯下盖头,极度认真地看着他说:“那不行,总要先了解再结婚,先婚后爱的生活是不幸福的,言情小说上都是这么说的。”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一阵子才问道:“你跟那块石头也是这样子吗?” 我愣了一下,但马上说:“是啊是啊,我们订婚了一年多才结了婚,两个人还一起生活,对他已经很了解了。” 蓝星问:“那他家是哪里的,读什么大学,又是什么工作?” 我去,这孩子不傻呀,都会用反奸计了,我特喵的差点就被他套路了,不过从他的话里,我却得出另一个信息,他可能根本不是想跟我结婚,只是想破损石诚的婚姻而已,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他家在紫石山啊,读的当然是京城最好的大学了,工作嘛,做生意的,玉石生意。”我边看着他,边回答这些问题。 没想到蓝星的嘴角难得地扯出一点笑,怪怪地说:“那我也是,我跟他一样。” 卧槽,这是几个意思? 对,反正都是无法考证的事,谁都可以胡扯,他不但不傻,还很聪明,是我之前太小看他了。 不过,他很快说:“不过我们倒也可以先订婚,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是啊,大哥,我跟石诚已经订过婚了,当时我们可是拜过祖宗的,还上了香,这事不能乱来的。” 这货终于陷入沉默,而且这一沉默就是一个多小时,我眼看着头顶的太阳往西偏,心里的希望也升了起来。 但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却迫在眉睫,我特喵的饿了,是的,很饿。 早上起太早,又只随便吃了两口点心,现在前胸贴着后背,五脏庙唱联合国歌唱的我心都碎了。 “那个,蓝星,打扰你一下啊,这里有吃的吗?”我实在忍不住,怯着声音问他。 他抬头说:“没有啊,我又不用吃东西的。” 我去,你丫不用吃东西,我要啊,不吃我会死的,会死的,知道吗? 我心里咆哮着,但脸上根本不敢这样表现,还要装作轻言细语委屈状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要吃东西的啊,不吃就会饿死,然后尸体腐烂,到时候你也不想跟这样的人守在一起吧?” 好吧,说的我自己都恶心了。 蓝星把目光移到我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是不是我们成亲以后,我也要去城市里生活?” 我忙不跌地说:“是啊是啊,因为我还要上大学,以后也要工作,吃穿住行都离不开人类的。” 他突然把眉头皱的更紧了,自己喃喃说了几句后,又看着我问:“那如果我们不结婚,你以后还会来见我吗?” 我一看事有转机,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点头如捣蒜:“当然啦,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可以常走动的,这样的吧,我每年清明节都来这里看你。”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我又没死,为什么清明节来看我?” 伸手不客气的往自己的嘴上打了一巴掌,惊的蓝星都瞪大了眼,怪怪地问:“你为什么打自己?” “我特喵的胡说来着,该打,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看你,真的。”这种信誓旦旦的话,说的我自己都信了。 他瞪着大眼站了一会儿,又嫌弃地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说:“其实我觉得你穿这个真的很丑。”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就是很丑了,要不你放我走吧,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咱再写信,你信写的很好,我很喜欢。”我急急地说。 蓝星却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我没说让你走啊,只是想让你换件衣服而已。” 我去,感情我在这儿跟他叨叨了半天,结果只是让他觉得我很丑,需要用衣服来掩饰自己? 叔可忍,婶不能忍,直接走到他面前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蓝星的表情一直都很怪,好像我才是那个不正常的人,歪着头想了一下才说:“我想跟你拜堂,可是你不同意,想订婚,你也不同意,那我还能干什么呢?” 他的表情很无辜,真的好像我无意间欺负了他一样,但是我特喵的才是被劫来的人好不好? 愣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回他:“你可以送我出去啊!你看现在都下午了,再晚点天就黑了,我穿成这个样子,又是在山洞里面,会很难受的啊。” 他也往外面看了看天色,转头问我说:“那你回去还要跟石头拜堂吗?”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他。 蓝星说:“你要是不跟他拜堂,我就放你回去。”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是石诚的仇人,虽然他看上去不算太坏,但肯定是跟石诚有过节的。 刚好,我也正不想跟那货这么早结婚,中间他插这一杠子,反而是帮了我,连忙答应说:“放心,我不会跟他拜堂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跟来的时候一样,一个晃眼我就又空降回去了。 举行婚礼的酒店里早就没有人了,大概是因为我无故失踪,所有亲戚朋友都已经散尽,巨大的led屏幕上大概是谁忘了关,还在播放着我们预先拍好的照片。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对于从劫走到回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觉得像是个梦。 石诚好像并不认识蓝星,但是很明显蓝星对他很熟悉,而且还有制衡他的办法,现在还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让我跟石诚结婚,但他对我们生活的了解让我很不安。 从大堂里出去,看到酒店外面的走廊里有服务生经过,忙着叫住他们。 那个帅气的小男生一看到我,吓的脸色都变了,张大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只能尽量低调地问他:“小哥,你们酒店有外接的电话吗?想借用一下。” 他张嘴瞪眼地给我指了指脚下。 拖着有点长的裙摆往电梯里去,又在前台处给石诚打了个电话。 他一听到我说话,连声音都变了:“盈盈,你没事吧,他没怎么着你吧?” 他?石诚问他?难道他已经知道我是被谁带走的?那他为什么不去救我呢?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而那头却已经挂了电话,十几分钟后,石诚的车就出现在酒店门口,他还穿着那套大红色的新郎服,从车里一下来就快步往酒店大堂里跑。 把我抱在怀里很久,才慢慢松口气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古怪了,他好像一点也不奇怪我被带走的事情,这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啊? 正要问他,他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给我。 一伸开,上面就显出有点熟悉的字迹:“石头,我跟你同质,新娘借去了,拜完堂就还。蓝星。” 我看石诚,他也看我。 “同质是什么意思?”我问。 他怪怪地说:“大概也是一块石头吧。” 大爷的,竟然有两块成精的石头,这是要上天啊。 230 暗里交易 婚事泡汤了,尽管之前我们做了很多准备,但没有拜堂,没有宴请宾客,反而成了大家茶余忽后的谈资,时不时就会听到人们说某某酒店,一对新人正要结婚时,突然天空一声雷,新娘被劈不见了。 石诚坐在沙发里边看新闻边跟我念叨:“我越想越郁闷,不知道从哪儿跑来这么一个人。” 我白他一眼说:“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他一个翻身把长长的腿压到我身上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出去旅行结婚,到国外的某个教堂,或者什么地方拜堂去,我不信那家伙还能找到。” 我使劲想把他的腿推下去,但他却变本加厉,竟然一侧身,整个人都压到了我的身上,这下好了,自己牢牢被他控制在沙发里,心里也是一顿塞:“哪儿也不去,这一年来去的地方也不少,但是真特么没看什么风景,不是啪啪啪打鬼,就是啪啪啪那啥,跟在家里呆着有什么区别吗?” 我的话刚说完,石诚的嘴唇就压了下来,嘶磨辗转,弄的我一下子就面红耳赤,身体也不安起来。 他的手早就伸到衣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背后的搭扣解开,顿觉一松,却又被他抓在手里。 “我就喜欢你这么善解人意,我一动你就知道要干什么。”他笑笑地说。 我有苦说不出,任他摆弄到自己也开始热烈回应,那时候已经忘记了还要跟丫的生气。 一觉醒来,没有想出国旅游的事,也没有想这怪异的婚礼就这么结束了,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就跟着石诚往外面跑。 路上他说:“再有一周你们就开学了,今天再带你见见易老师。” 我早已经忘了易老师长什么样子,但是却没有忘记小西庄的老尸,这个他们家唯一留下来的后人,现在应该生活的挺好,还是大学里的老师,在乡下人的眼里这样已经算是出人头地了。 我们到达大昌市中心公园时,小红也到了,她没有跟吉娜,而是由石一开车送过来的。 他们现在全部都搬去住在石诚的别墅里,虽然离我们有点远,但大家都有车,又在同一个市,来往也还算方便,我是有点不放心小红的,但是石诚说:“她比你好多了,自己能力很强,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危险。” 这倒是真的,既是这样我仍然想跟她住在一起,但石诚坚决不同意,这货一口一个两人世界,好像我们的房子里如果多一个人就会影响夫妻情趣似的。 我在他的淫威下,只能屈服,每天被他变着花样折腾,有句话有点害羞,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特喵的竟然还渐渐迷恋上了这种感觉,有时候石诚不想,我竟然还主动勾搭。 啊啊啊,真的好害羞,捂脸。 “又想起什么了,看脸红的,跟我们刚刚做过一样。”石诚俯在我耳边说。 顿时由耳朵处就烧了起来,忙着躲开他,又去看小红。 她今天穿着一套白色悠闲服,上面还加着两条红条,看上去像小学生的校服,但不知道为什么既是这样简单的衣服,穿在小红身上还是很漂亮,如果她的脸上的线条再柔和一些,既是年龄很小,也能迷到一大帮的男人。 石一看到我们走近,就忙着说:“石总,东西都准备好了。” 石诚“嗯”了一声,带着我跟小红上了他开来的车,让石一把我们的车开走。 一行人很快出了大昌市,往县城方向走去。 我问石诚:“易老师不是在大昌市吗?你为什么往这个方向走?” 他淡淡地说:“跟他约到了三月桃花那里,顺便还能给你再带回来点桃子吃,好不好?” 一听三月桃花的名字,我就不好了,也懒得再理他,一路上都把眼睛看向车窗外。 从大昌市到桃园,大概四五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才上午十点多,花老板跟以往一样,妖媚的出来欢迎石诚,只是现在是夏季,她穿的更性感和露骨。 大v领的上衣,不但事业线露了出来,连两半球都在外面,后背更是能露多少就露多少。 腿上是一条极短的包臀裙,轻轻一挪步,几乎连下面穿的什么颜色都看得见。 她把身体往石诚身上凑了凑,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眼睛还一直盯着石诚的脸,大而媚惑的眼睛像带着电一样。 石诚“嗯”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拉开与她的距离,然后顺势就搂住了我的腰,在另一侧的小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了过来,直接插到她跟石诚的中间,逼的三月桃花只能往侧边又走两步,也终于离开了石诚的身边。 哈哈哈,我最爱小红啦! 我们去的地方是一处无人的独立小客厅,里面东西也很简单,三面窗子,一面是门,窗帘拉上的时候就差不多与外界隔断了,空调放在门口处,反方向往里面吹着冷气。 中间放着一张圆石桌,而靠墙位置则是环型的沙发。 易老师坐在石桌旁边,手里拿着一支笔,好像还在写着什么,看到石诚进来,忙着起身跟他握手,然后眼睛很快就定在小红的身上。 我百无聊赖,只是一个捎带去的学生,所以心情很不好。 石诚与他好像一直在讨论我们将来在学校里的事,我听着听着就有些烦了,像这样的事情电话里都能说清楚,而且他就算是真的非跟易老师见面,也不用带着小红我们两个的,搞的我们像摆设一样。 正烦躁不安,却突然听到易老师说:“石总到底什么时候动他?” 石诚看着他的脸说:“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我的计划是开学以后,怎么?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易老师脸上划过一丝不易查觉的痛苦,轻轻摇头说:“没有,只是想这件事情快点结束而已。” 石诚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他的脸,这时候接过话头说:“到时候盈盈和小红去了,还要请您多费心。” 易老师马上站起来说:“这个自然,石总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们的。” 石诚没再说话,易老师也没说话,站起来的时候把手边的一个文件袋推到石诚面前。 他也没有打开看,只点了一下头,然后易老师就推开玻璃门往外走,石诚待他出去两分钟后,才带我们出门。 我问他:“你跟易老师打什么哑谜?” 他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说:“回去就给你看,现在跟我去车里。” 我们走到车旁的时候,一辆车刚好从停车场里出来,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石诚打开后备箱,把一个蓝球滚到了那辆车上。 车子很快就滑了出去,直往桃园大门口走去。 完成这一切后,石诚就对我们两人说:“好了,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了,看到这里面的桃树了吗?自己看,看中哪个吃哪个。” 好嘛,如果不见到三月桃花,我心情还是很好的,虽然脑子里还在想着易老师跟石诚之间的事,但是鼻子里闻着桃子的香甜味,哪里忍得住。 跟小红一人摘了几个,捧到最近的水龙头边洗干净,就大口吃了起来。 石诚也不吃,只看着我们,偶尔还会往桃园深处看一眼,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果然,不过半个小时,三月桃花就扭着水蛇腰过来了,小红比我先看到她,轻声叫了一声:“太太。” 我一抬头就看到妖精似的女人,摇曳生姿的往这边来了。 好家伙,就这么会儿功夫,这女人竟然又换了套衣服,这套是一字肩超短连衣裙,白色的,走在桃园的林荫道上,如果没有成见的话,真的像仙女一样。 我转头去看石诚,这货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们离的很近,我又是侧着身子,所以直接朝着石诚的屁股就拧了一把。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我是在等她的消息,放心好了,我们家盈盈永远是最美的。” 说话间三月桃花已经到了面前,朝着小红我们两人点了点头,浅浅一笑说:“石总,跟我来,那个事情有眉目了。” 231 灰色的人 石诚拉起我的手就跟她走。 没想到三月桃花却停下来说:“太太还是在这里等会儿吧,有些话我需要单独跟石总说。”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瞪着眼去看石诚。 他只略沉思了一下,就对小红说:“陪太太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一定回来。” 说完话就用大臂一捞,把我拽到怀里,亲吻脸颊的时候小声说:“等我。”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现在如果硬是缠着石诚,就有点胡搅蛮缠的味道,所以只能气呼呼地站着不动,剩下的桃子一下子就失去了甜味,淡的像水,我咬一口就往桃园深处扔去。 “小红,你看那个花老板像好人吗?”我问她。 小红摇头说:“看不出来,但是她很精明的,应该是灰色的。” “灰色的?什么鬼?”我问道。 小红淡淡地说:“我没来这里之前,就从书上看到过,大城市里有很多黑色的人,就是人们嘴里的黑社会吧,他们不做好事,专门以害人为生,还有一些白色的人,就像警察之类,是与黑色相对的,但是大多数普通的人都是灰色的。” 我被她绕的有些迷糊,准确地说我认为大多数人应该是白色的才对。 小红摇头说:“不是啊,白色和黑色的人都是少数,但是灰色的人群最多,这些人随风倒,白的强他们就跟白的,黑的强他们就跟黑的,比如今天黑社会的人拿枪顶着他的头,让他去做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去做,但真正白色的人可能就不会做。” “小红,你这分析不对,谁都怕死的,拿枪顶着头,再白的人也会软。”我分辨说。 她也不解释,只笑了笑,就不再说话。 但是我听到这些却极其不舒服,先不说黑白灰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们两个绕了半天,还是把三月桃花归纳到正常的行列里,但是我怎么看她都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她是鬼吗?”我又问小红。 她摇头说:“看着不像,再说了,太太,你的眼睛不是可以看到鬼吗?如果是的话,你应该是可以看到的啊。” 我郁闷地回她:“我这时灵时不灵的,根本不管用。” 就在我们两人说话间,却看到两个男人从桃园深处转了出来,因为路比较小,又有桃树遮掩,所以一开始我们只看到四只穿着男鞋的脚。 直到近前,才看到是两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中间男人。 他们皮鞋擦的锃亮,腿上是黑色的西裤,上身白色衬衫,头发散松干爽,脸也还算看得过去,所以我看一眼印象就很不错,以为是跟我们一样来这里度假,或者做生意的人。 那两个男人缓步到我们面前,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像是不经意地说了句:“桃林美景,翩翩佳人。”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样的句子也拽不出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搭他们的话,只觉得脸上有点烧,悄悄往小红那边看去。 她不动声色,眼神淡的像一汪湖水,就那么平静无波地看着两个男人。 大概是看我们两个人都不说话,其中一个男人说:“在这样的桃林里,能遇到这般美女,实属荣幸,可以请两位小姐喝杯茶吗?” 我还没说话,小红就冷冰冰地回他们说:“不可以,你们去找花老板吧,她长的更漂亮。” 卧槽,如果不是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我都想给小红鼓掌了,这话说的深得我心啊。 那两个男人了不生气,还笑着说:“花老板是生意人,自然是风情万种,但却有生意人的俗气,不像两位美女,天然去雕饰,纯朴干净。” 这么变着法的夸人,实在让人受不了,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长普通的,平时也听不到什么赞美的话,所以多少有点飘飘然,最主要是很迷惑怎么两个大老爷们能拽出这么多词来。 不过,小红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她对这两个人的冷淡程度,跟对我们曾经遇到的鬼没什么区别,听到这话后,只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好骗一点啊?” 两个男人顿时就愣了一下,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小红也不客气,紧跟着说:“没事最好远点。” 我根本不知道小红为什么要这么声色俱厉的,但经她刚才一说,也对两个男人警惕起来,便盼着他们快点走开,结果两个人正准备转身却被回来的石诚拦了个正着。 他的表情很冷,扫了那两人一眼说:“真巧,在这里遇到了,也省得我再去找你们。” 两人互看一眼,最后同时把眼光盯在石诚身上问:“你是谁?” 石诚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猛的转身,一手扣着一个人的手腕,顺势一带就把他们全部拉趴在地。 我惊的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一句话没出口,小红身子往前一侧,就已经挡住了我,而石诚已经用腿压着他们,并快速抽掉他们的领带,三两下就反绑到双手腕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到把两人塞到我们车子的后备箱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石诚:“带他们去哪里?” 他淡淡地说:“找孟浪。” 孟浪似乎一直住在我们县城里,所以车子刚一进去,石诚就给他电话了。 接头的地方是我们县城公安局,孟浪穿着t恤大裤衩,脚上还是双人字拖,跟石诚漫不经心地打了声招呼,看到我和小红也在里面,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哦哦,嫂子也在啊。” 两个人被带进去以后,孟浪问石诚:“靠谱吗?” 石诚往公安局里面扫了一眼说:“那就看你的了,消息是花老板给的。” 孟浪打了个响指,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坐着,他自己就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石诚才给我们解释说:“这两个人就跟拐卖人口有关,至于知道多少就等孟浪的消息吧。” 我有点不太敢相信,因为印象里那些坏人基本都长的很凶,贼眉鼠眼的,可是这两人虽然跟人打招呼的方式有点怪,但总得来说应该是阳光向上的那种,怎么可能拐卖人口? 但是我的想法很快就被孟浪证扭曲了。 他把一条皮带扔到会议室的桌子上说:“这两个就负责这个县城的周边,从五岁到四十岁的全要,不过大多数不会致人死亡,只取一样器官。” 石诚点头,然后问他:“那他们上家是谁?” “这个没问出来,不过知道他们交货的地点。”孟浪说。 石诚马上问:“哪里?” 县医院。 我觉得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真的。 县医院是我们县城最大的医院,光我们家的人都在里面住过好几次,奶奶也是在那里病逝的,内部结构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看上去也很正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石诚和孟浪两个人说到这里,也没有继续往下谈。 从公安局出来以后,石诚说:“你们两个今晚就住在这边的家里,我去县医院看看情况。” 县城的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如果石诚他们都不在那里,我自己住着就会很害怕,所以抓着他的手说:“我跟你一起。”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现在就是一个小尾巴。” 语气里带着宠溺,也让我心安不少。 因为时间尚早,我们就在县城里瞎逛了大半天,一直到入夜十分,三人才往县医院走去,但这里跟我每次来时一样,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忙着他们的事情。 我们从前面的门诊楼穿过去,又在住院部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石诚在住院部出口停了一会儿,转头对我们说:“要不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太平间看看。” 232 没人认领的死人 太平间是放死人的地方,我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冷,自然不想去,就点头答应了。 石诚走了以后,我跟小红在住院部外面的石椅上坐下来,一边看着被两栋楼夹在中间的一小片空地,一边想着石诚去太平间里会做些什么? 偶尔会有一两个医护人员或者病号从门洞里出来,在外面走一圈又转回去,他们的样子看上去都很闲散,没有白天的紧张和痛苦。 我们盯着看了一阵子后,小红悄悄跟我说:“这里面有鬼魂。” 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往她身边靠靠问:“你看到了,在哪儿?他们会不会来打我们?” 小红摇头说:“应该不会,他们是死在医院里的人,只是很普通的鬼魂而已,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阴差来收吧。” 我没有看到,但是听她这样说还是觉得很害怕,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个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的人。 石诚从太平间很快就回来了,悄无声息地坐到我身边说:“这里真的很有问题,我们回去再说。” 三人从医院出来,没再绕弯,直接回家。 一进家门,他就说:“这个医院里有很多无人认领的死尸,上面没有名字,也没有家庭住址,从记录上来看,应该是放一段时间后,就会送去火化,然后连痕迹都不留下。” 我紧张地看着他问:“你是怀疑那些人跟他们拐来的人有关?” 石诚点头。 顿了一下才又开口说:“摘除器官这样的事情难保不闹出人命,而这些拐来的人无声无息的在这里死了,家里人都不会知道他们去哪儿,自然也就没人来认领尸体。” “可是,可是这样子做医院里难道没人去查吗?”我着急地问。 如果说一家县医院从上到下都在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我是不太敢相信的,但只要有人不做,那么这里面的事情就会有曝光的可能,所有自己进医院治病的人,都会填相关的资料,叫什么,家是哪儿的,还有电话,就算是死了,也能联系到家属,可是拐来的却没有任何资料,太平间里的尸体又不是没人去看管。 石诚想了想说:“明天我再跟孟浪去看看,应该还会有别的事情,我总觉得太容易就找到了这里,有点不太可信。” 其实我心里已经很不安了,不管这家医院有没问题,但但是杀人取器官这一条就足够让我胆颤心惊。 晚上小红睡她以前的房间,我和石诚洗过澡后,也没有立刻睡觉,他坐在床头玩手机,而我则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那边我们埋小鬼的荒草地,一会儿又是西桥村的小卖部,一会儿又是县医院,时不时还冒出三月桃花,还有她那片桃林。 石诚看我坐立不安的,就放下手机说:“怎么了媳妇儿?以前遇到那么大的事也没见你这样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自己心里的不安,也许石诚的分析是对的,这件事情表面看上去就是拐卖人口,但背后可能藏着更多的事儿。 他把我揽在怀里说:“你呀,就别想这些了,我带着你出来呢,就是为了长长见识而已,可不是让人操这份心呢,安心再等几天,开学了就跟小红一起去大学里报到,接下来开始你们幸福快乐的大学生活,不过倒是苦了我。” “你苦什么?”我不明所以地问。 石诚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说:“你都去上大学了,我想那啥的时候怎么办?” 我也朝着他的脸上捏一把,没好气地说:“就是去上个大学,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找三月桃花去啊,我看她对你可有意思了。” 石诚“哈哈”笑着说:“大醋缸,不过说实话,你吃醋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我又忍不住要那啥了。” 我忙推着他说:“今天真的没心情,你跟我说说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行不?” 他倒是没有强要,重新把手机拿到手里问:“你想知道什么?” “那些死了的人,拐卖的人,还有挖器官的人。”我快速说。 石诚看着我点点头,语调低沉地说:“之前有听说过有人为了买个手机,或者一些奢侈品就去卖器官的事吧?” 这个真的听说过,尤其是苹果手机流行的时候,到处传有人卖肾去买手机,我一般都当笑话去看,因为不相信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去换身外之物。 石诚却说:“不,确实有人这样做了,而且还不在少数,包括现在医院躺的死人里面,也可能有这样的人,只是这人的死因还有些出入罢了。” 很荒唐的事情,但却发生在身边,我不知道怎么说自己此时的感受。 石诚说:“一些年龄小点的孩子,想要某样东西,或者仅仅是想要一些钱,他们会不择手段,除了卖器官,现在还流行另外一种,就是裸贷,拿自己的裸照去换得一部分的钱。” 这个世界疯狂到我认为自己快成为外星人了。 他说:“裸贷的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这里面存在的风险,一点也不比卖器官小。” 石诚的分析是,就算是那些人是主动的卖器官,但为他做这些手术的人却并不会真的按照约定只切一部分,比如一个人只想卖一个肾,但刚好这个团伙还需要肝,他们会毫不客气地给对方切掉,至于这个人是否还能活,那就要看他运气了,如果死在医院里,就会变成太平间里无人认领的尸体,因为一般做这种事的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家人知道。 如果他幸运的活着出去,那以后就更找不到这些人的麻烦,他也不敢回来找麻烦。 还有非自愿的,就是直接拐来的那些,这些人一般都是先找好对接的口,医院里刚好有一个人需要眼角膜,那么他们就会出去物色一个,直接从这个人的眼睛上移下来,给另一个装上,切的这个人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装上的那个会给他们一笔不小的费用,当然这些人的死活也是没人去顾忌的。 我听得四肢发冷,一直以来认为的那么伟大的器官捐献,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石诚说:“那些自愿捐助的当然还是好的,这世界也不全是坏人,我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点点灰尘而已。” 听得出来他在安慰我,但我的心情却很难好起来。 这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刚一睡着就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两个在桃园见到的男人一直追着我跑,他们手里拿着一片很小的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我拼命往前跑,累的要死,但却怎么样也甩不掉他们,急的“哇哇”大哭起来,猛的一踢腾,就从梦里醒来。 满头的汗水,眼里还有泪,衣服也全部湿了。 往床上看看,竟然没有石诚,心里不免又是发慌,忙着把卧室的灯打开。 卧室的门也随之开了,石诚从外面进来说:“醒了?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我看他身上并没有穿着睡衣,料定他应该是一直没有睡觉,就问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做了恶梦,快吓死了。” 石诚把水杯递到我手里,人也侧身坐在床边,拿毛巾抹了抹我脸上的汗说:“我看一会儿资料,怕开灯打扰你睡觉,所以就去外面了。” 说到这里我才想今天在桃园里,易老师给他的那个文件袋,于是问道:“是易老师的那个吗?里面有什么?” 他笑笑说:“你先睡觉吧,明天早上再看也不晚。” 我已经没有睡意,从床上跳起来跟他往书房里走。 桌子上摊着很多纸张,在没看那些字之前,我先看到一些照片。 所有的照片里都是男女在做那样的事情,而且看上去像是偷拍的,画面很不清晰,有时候连人脸都看不清楚,但所有的照片里女主角都在换,但男的似乎就那一个。 233 该死的人 这个男人几乎没有正面的,全是背影,或趴在女人身上,或站在女人身边。 照片非常恶心,我粗略的看了一遍,就扔到一边,然后去捡那些桌子上的纸。 纸上的内容很快就把照片里的事情介绍清楚了,这个男人应该是大昌大学的一个领导,但他用职务之便去诱女干了许多女同学,这些女同学大多是家里没什么权势,背景也相对简单,很多人在长期受虐和威胁的情况下,还选择了自杀。 我把资料放回到桌子上,看着石诚问:“你要我们去的学校就是这所?” 他点头,然后马上解释说:“这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不用怕的,再说了,你和小红也不是没有背景的啊,就是在学校里,他也不敢动你们。”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既然现在资料和照片都齐全了,你为什么不报警,直接把这个人抓起来毙了,特么的,这就是一个畜生。” 石诚轻轻握着我的手说:“他确实该死,但如果他一个人死了,后面的人就会断掉,我要把他后面的人一起挖出来才行。” 我再次怀疑自己长了假耳朵,这种事情竟然后面还有人?这一大天里我的三观早被颠覆了,每听到一个事件,都觉得是人类的极限,但往往后面还跟着更恐怖的事情。 石诚说:“他后面很可能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可能会是鬼,而且从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上来看,这次器官买卖的事情说不定也有联系。” 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心里的感受,恶心,难过,恐惧,还有莫名的心疼,竟然很希望我们能快点去学校,我特么的要看看那个校领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是怎么把学生一个个坑死的。 第二天,我们没有跟石诚出去,他也是到了中午就回来了,带着我和小红吃过午饭后,三人就开车往大昌市里赶。 接下来几天都风平浪静,石诚也没出门,一直在家里陪着我。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问他:“你不去查那个拐卖人口的事了吗?” 每次他都笑着说:“我老婆要开学了,什么事能有这个重要啊,我要好好陪陪她,其它的都放一边去。” 说是陪我,却把我养的像猪一样,每天就是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出去逛一下街,拿着石诚的钱拼命花,衣服只要看上两眼就买下来,鞋子也不知道弄了多少双,我都怀疑这货是捡了钱,没地方用。 他却有另一套理论:“你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到了学校里,来自各地的人都有,咱可不能输给他们。” 我哭笑不得地说:“石诚,你咋不好好督促我学习呢,在这上面比有什么意思?”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学习上有小红撑着呢,你只要负责美丽动人就行了。” 我特喵的真想一脚踹死他,但是看着自己脚上新换了高跟鞋,一走三晃,站都站不稳,哪里还能去踹人? 开学报到这天,石诚比我起的早,到我睁开眼的时候,不但早餐已经做好,行李也都弄的整整齐齐。 他跟伺候皇太后似的,把手伸到我面前,看着我搭在他的手腕上,然后躬着身子小心把我扶下床,又慢慢退出房间。 各种洗漱以后,坐下来吃早餐。 石诚说:“给你带了行李,去宿舍应个号就行了,等正式开学就回家里来住。” “我才不呢,我要住在宿舍里,人家说了,大学舍友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我才不要错过机会。”我塞着满嘴的食物嘟囔。 石诚直接横我一眼,咬牙威胁道:“你敢住在那儿不回来,我半夜就去女生宿舍找你。” 我哈哈直笑:“你也去吗,到时候别被女生围起来打死。” 石诚坏笑着说:“应该不会吧,你说她们会不会爱上我这样的,怎么说也算是高富帅吧?” 我一脚往他小腿上踹去,特喵的痛的我冷汗都冒出来了,也不知道这货的腿到底是什么做的,只好改用手往他身上掐。 好在家暴的时候,他也从来不还手,虽然自己手脚有些疼,但心里还是满足的。 已经跟小红约好了,上午九点在大学门口见。 我本来以为石一会来送她,但是看到她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手里也只提着一个很小的包,身上仍旧穿着悠闲的运动服,看上去让人有点鼻酸。 我掐了石诚一把说:“都怪你,让我穿这个,穿那个,也没顾上小红,一会儿她又该心里不好受了。” 石诚笑着说:“也就是你想的多一点,她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就算是她不在意,我心里也非常难受,但现在也不能在车里再把衣服给换下来吧,只能别别扭扭地下车。 石诚并没有送我们到学校里面去,而是放在门口,他就回去了。 我带了一个皮箱,还有两大包的东西,真的像是去外地上大学一样,小红一看到我就忙着过来帮我拎包,大部分都扛到自己身上。 我郁闷的不行,抢又抢不过她,好在一入校门,又有学姐学长拉成队欢迎新生。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出门的时候也打扮了一番,还是看得过去的,小红就不用说了,一看脸就人人都爱,所以那些学长们热心的一路把我们送到宿舍,还顺便留了我们两个的微信。 应该是石诚刻意安排的,我跟小红在一个宿舍里,她睡上铺,我在下铺。 我们到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两个女生在了,正笑哈哈地聊着什么。 互相问了姓名后,我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们说着话,但小红一声不吭,还忙着帮我整理行李。 那两个女生走过来问:“秋盈盈,这个是你姐姐吗?这么照顾你。” 我非常尴尬,解释说:“是我妹妹。” 她们又说开了:“你做姐姐的不照顾人家,还让人家照顾你,是不是在家里你老欺负她啊?” 我去,这简直是解释不清,我郁闷地看着小红,希望她能停下手里的活,可是她根本就不看那两个人,很快把我东西整理好后,就爬到上铺收拾自己的。 全程无视。 一个叫顾伊然的女生有点看不过去,歪着头问我:“这么高冷,是不是学霸型的。” 我点头,悄悄去看小红,她已经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竟然还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顾伊然看着她“啧啧”称赞,后来还把我拽到外面说:“秋盈盈,你知道吗?我听别人说这个学校学习好,又长的漂亮的学霸,都会被副校长特殊对待的。”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那些不雅的照片,忙着低声问她:“什么特殊对待?” 她“哈哈”笑着说:“看把你紧张的,就有奖学金呗,听说还会安排工作,或者保送考研。” “这很特别吗?不是每个学校都是这样的?”我心放下不少,事实求是地回她。 顾伊然却不这么说,淡淡地说:“不同呗,别的学校是只针对成绩好的,但咱们这里还针对长的美的,哈哈哈。” 我被她整的有点懵,而且她话里重点提到了一个副校长,按理说像这样的好事情应该是学校统一决定的才对,怎么会是副校长一个人的功劳呢。 在我胡思乱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时,小红早就看了十几页的书。 好吧,这就是学霸跟学渣的区别,我特喵的有一大堆理由不学习,而人家有一分钟都在看书。 中午我们去学校食堂吃的饭,兴许是开学第一天,所以伙食还不错,我吃撑了,扛着肚子想回去睡个午觉。 脚刚要往宿舍楼里拐,就被小红拉了一下。 我抬头看她,却见她的眼睛看向别处,顺着目光看过去,易老师正站在那里跟一个微胖的男人说话,那个背影有一点点熟悉,让我非常恶心。 234 女生宿舍 小红说:“那个就是副校长。” 我诧异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两人已经转上了宿舍楼的楼梯,小红淡淡地说:“学校公告栏里有,主要的领导都贴了照片的。” 卧槽,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我特喵的一进校园就跟出笼的鸟似的,光顾着飞了,都不知道看路。 小红说:“下午学校有新生欢迎会,我们要去吗?” 我实在太困,已经倒在床上,结结巴巴地回她:“去,去吧,到时候你叫我。” 奇怪的是这天中午我又做了那个梦,与前一次同样的情况,仍然是被桃园里的两个男人追,我仍然是跑的快累死了,最后醒来的时候浑身湿透,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小红在上铺探个头下来问:“太……,姐,你醒了。” 我迷糊着问她:“几点了?” “三点。”她说。 离新生欢迎会还有一个小时,我爬起来从包里翻了一套衣服,拿着去浴室里洗澡。 这个学校一个宿舍住六个人,宿舍里有前走廊,后阳台。 而后阳台又分开两部分,一半用来洗漱,一半则是隔开的洗手间加浴室。 我拿着衣服进去以后,没有马上脱衣服,而是站在那里又把刚才的梦回忆一遍。 几乎一模一样,连醒来的时间点都是相同的,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只做一次,而今天仅仅是又想起来而已,但是这样又说不过去,毕竟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也是汗湿的。 水喷头打开,在试着调水温的时候,我头往上面看了一眼,竟然发现喷头的中心处有一点点红色的光。 这红色很奇怪,我快速把水关掉,它也随之没有,再次打开又会出现,看上去像是因为水冲击而引起的,但是我对这个学校本身就有防范,一看到这个直接想到的就是可能是什么针孔摄像头之类,所以也不敢洗澡了,忙着打开门出去。 宿舍里别的女孩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小红在。 我把刚才的发现跟她一说,她直接从上铺跳下来往浴室里奔去。 盯着洗澡的喷头看了很久,才转身说:“我们先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可以先跟石老板通个电话。” 她处理事情总是比我冷静的多,两人忙忙的回来,由小红守着宿舍的门,我开始跟石诚说这事。 他沉吟了一下说:“别洗澡了,开完新生会我去接你们,晚上在家里住。” “不是,这东西是不是摄像头啊,有人在里面装这个是干什么?”我急着问。 石诚没有多做解释就挂断了电话,弄的我更忐忑不安,整个新生会,尽管周围热闹非凡,但我特喵的眼睛看过去的,总是那个带诡异的水喷头。 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了,我们被几个学长堵着聊天,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又不好硬性的把人推开走掉,所以更是着急,不停的往外面看。 小红这个高手,被一群同学围的也有点恼火,大概是没有我的指示,她一直皱眉头忍着。 等我们终于杀出重围,身上的汗又出了一层,低头看手机,石诚的电话早已经打了好几轮,也不敢多停留,拉着小红就往学样门口走。 两人一出大门,就看到石诚的车停在校园旁边的林荫道上,到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我忙着回电话给他,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心里更是着急。 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车旁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石诚从我们学校里面走出来,一过来就先开车门让我们上去,在回去的路上才说:“我问过易老师了,他说这事他也不知道,明天我跟你们两个再来一趟,直接进去看看。” 我最担心的就是那里装着摄像头,要知道如果我们宿舍里装,那别的宿舍也有可能会装,夏天女孩子没有哪个不洗澡的,那是不是会全部被拍了去? “你怎么进去啊,那里都是女生宿舍,外人是不能进的。”我问石诚。 他笑着说:“还怕有你老公去不了地方?你们明天只管去上学就行,等我回来了就向老婆大人报告情况的。” 我的脸一阵烧,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红,她好像没听到我们两个说话似的,正看着车窗外面快速掠过的大街。 也或许是有意避开吧,这个石诚,现在越来越神经,不管当着什么人的面都跟我闹,整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有老婆似的。 把小红送到别墅里后,我跟石诚重新开车往家里走。 路上我跟他说:“为什么不让石一送小红去上学?” 他淡淡地说:“石一有他的事情啊,你说我现在已经是个老婆迷了,整天围着你转,那谁来嫌钱呢,他现在得替我跑外面的事情,不过倒是小红你们两个都可以学学开车,到时候想去那里,就自由了。” 学车这个事情,我还行,小红年龄都不到,就算是会开,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上路,没驾照开车现在都是犯法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我一心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大学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石诚看上去心情倒是很好,两人回来的时候,他还带着我去超市买的一些菜和水果。 一进家门就说:“老婆大人上了一天的学,辛苦了,快坐下来休息,先吃点水果,饭我马上就做好。” 我怪怪地看着他问:“你丫平时都不吃饭的,这是跟谁学的做饭?” 石诚涎着脸一笑,如果把身形缩小一点,感觉就像我娶回来了一个小媳妇儿,顿时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还捏着嗓子说:“就算是以前不会,现在也可以学了,毕竟是有老婆的人,总不能让女人下厨房吧,那不是要把美人熏成黄脸婆了。” 我抖着身上的冷汗迅速窜回客厅,赶紧吃了一大串葡萄压压惊,玛德,这货妖起来真的太可怕了。 石诚做的饭很简单,一个糖醋排骨,两个素炒青菜,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吃,所以这样已经算很多了,看着我吃完后还打一个饱嗝,石诚连忙又泡了一杯清茶给我了说:“老婆大人吃饭辛苦了,快坐下来休息,我先把碗收了。” 看着他麻利的把桌子打扫干净,我越来越觉得这货今天不太对劲,以前他也对我好过,但是根本没有这么肉麻,今天一从学校出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停的跟我腻歪,太反常。 我起身跟着他到了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洗碗的石诚问:“说吧,到底什么事?” 石诚的脸竟然一下子红了,对,我没看错,像女人用过腮红那样,红了。 我心里登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声音都打结了,看着他问:“你丫不会是出轨了吧?” 他的脸跟着抽了一下,在抹布上把手擦干,又护着我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没,就是我可能得去三月桃花那里几天。” 纳尼?三月桃花?那么看他刚才的表现,是准备出轨那女人了? 还没等我开口说,石诚就把手抬起来发誓:“老婆大人放心,我只是去办事情,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太特么诡异了,以前石诚也不是没去过那里,没见他这样过啊,最多回来跟我解释一下,我也差不多每次都相信他,这次是怎么了?没去之前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还整这么大动静,这就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吧? 我斜眼去看石诚,他装出一副干净的模样,无辜地瞪着大眼看我。 “什么时候去?”我问。 “明天去完你们学校就过去了,可能得五六天或者一周才能回来。”他偷着看我一眼,然后轻声说。 我点头,没再说话,但心里已经认定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235 另有蹊跷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跟小红通了电话,让她如果去早了直接在宿舍等我就行。 而我跟石诚几乎是掐着点到了学校,他把车仍然停在路边,然后对我说:“你先进去,到宿舍里想个办法把她们都骗出去,我不走正门进去,留小红守门口就行。” 没有多话,我到宿舍的时候,其实屋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大概舍友早就去教室了吧。 小红一看我来,就忙着接我手里的东西,我躲开她说:“不忙这个,你守着门就行,一会儿石诚要来。” 说完话就也出来往教室走去。 半个小时后,石诚发短信,说里面的喷头没什么问题,但是却在墙缝里真的发现了摄像头,而且除了我们这间,别的宿舍里是并没有。 这事情就怪异了,我仔细回想宿舍里住的几个女生,模糊记得她们长相虽然过得去,但也并非特别出挑的人,那这摄像头是为谁准备的? 我?还是小红? 又是谁准备的? 我发短信问石诚这个事的时候,他没做任何解释,只说让我这几天都回家里去休息,也不要在我们宿舍里上厕所。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还有别的女生啊,她们肯定会在浴室里洗澡之类的,这要怎么办? 其实很想跟她们明说,或者直接把那个摄像头遮起来,但又怕这样打草惊蛇,乱了石诚的计划,想来想去,只能让小红用了个小手段,直接把宿舍里的水管给弄停了。 这样她们不但不能进去洗澡,连厕所也不能上了,不然得臭死。 晚上放学以后,小红没有回别墅那边,而是跟着我回了外环的新家。 这也是石诚安排的,他怕我一个人害怕。 其实自从小红他们住到别墅那边后,我一直没有过去看过,也没问过那边的情况,现在两个女生在一起,饭也不会做,在外面打包了一些食物回去,边吃边问她:“小红,你在那边住的还好吗?” 她抬头看我一眼说:“挺好的,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事,就是我之前在那里住的时候,遇到过鬼,所以心里特别害怕,也不敢去那儿。”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神很快掠过我身上,又转到窗户外边。 我多少有点不安,毕竟明知道可能会有鬼,还让他们住过去,实在有点居心不良,没想到小红再转回头的时候却跟我说:“太太,这个事情我听石一说过,不是那里闹鬼,而是石老板自己做的一个局,只是吓倒你了而已。” 三言两语就把我的顾虑给打消了,这小红倒真是一个奇才。 她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很认真地低头吃饭,倒弄的我很不好受。 一直到吃完的时候,她才说:“不过那个地方确实好像有点问题,我夜里总是听到小区有一些怪怪叫声,还没来得及跟石老板说。” 我瞪大了眼睛看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红把桌子上的空饭盒收掉,一边擦着上面的油渍,一边说:“有几天了,也许没什么事,只是寻常人家养的宠物也不一定。” 她说的轻松,但是我心里却没来由的紧张,要知道那个地方不光闹过鬼,还住着林轩的父母,而他们肯定是知道石诚也住在那里的,又跟我们有仇,会出些什么事根本就难以预料。 这天晚上我已经暗暗决定,等石诚一回来,就让小红他们搬出来,但这天晚上跟她聊王妈的时候,小红好像对她的印象还挺好,说她不光把她照顾的很好,还把吉娜也照顾的不错。 说起吉娜,我就连忙问她:“那你有没让吉娜出去转转,看那地方有什么奇怪的?” 她点头说:“去了,就是看到他也对那里很紧张,所以才跟你说的。” 好吧,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可是石诚现在去了三月桃花那里,虽然路不是很远,但是他既然提前跟我说过这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想来想去,就给小雪去了个电话。 她那头吵的厉害,半天没有听到说什么,只能挂掉,发了个短信过去。 小雪很快就回我了,说十分钟后到我们楼下。 我跟小红快速换掉睡衣,出去跟小雪接头。 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这个小区又是新的,里面真正的住户并不多,所以楼道和电梯里都没人。 我正要抬腿进电梯,却被小红一把拉住,她快速说:“走楼梯吧。” 我们现在住的是二十层,虽然下去比较省力,但是也是够呛,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走楼梯? 小红没做解释,两人转到楼梯的位置时,她才轻声说:“电梯有点不干净。” 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干净的,只是打开门的时候里面好像还站着一个人,因为太急,我几乎没去注意那个是男是女,只觉得有些高大。 到楼下的时候,我已经累的两腿发软,勉强扶着小红站起来,就看到小雪已经来了。 她应该是知道石诚不在,所以说:“盈盈,要不你们今晚先去我们家吧。” 我摇头说:“不了,不是这里出事,是石诚别墅那边,听小红说晚上有奇怪的声音,目前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提前跟你们说一下。” 小雪点头说:“那里最近是有些动静,关于之前拆掉的小区,已经包给了林风的哥哥,但他却迟迟没有开工,而且每天夜里还在那里搞一些怪事。” “什么怪事?”我问。 小雪看看我,又看看小红,才轻声说:“应该是在招鬼,不过现在听你们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把鬼招到了家里。” 我一阵郁闷,这家伙是不是疯了,鬼是可以随便招的吗?他忘了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了? 也对,他不会觉得鬼有什么可怕的,因为觉得他儿子是被我们害死的,那么现在招鬼是干什么?要对付我们吗? 小雪说:“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过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还是小心一点,等李勇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过去看看。” 她走以后,我跟小红想乘电梯回家,这栋楼房算是小户型的,一层只有两家,也只有一部电梯,如果不是环境占优势,应该会更少人住。 我们刚一进去,一个人也跟着进去了,并且刚好挡住门,而且很快按了上去的键。 他全身挡着楼层键,导致我们两个根本靠不过去,只能说:“麻烦按一下二十,谢谢!” 对方“嗯”了一声,但是我根本没看到他是否按了。 小红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大概看出这个人的不对劲,我稍微往角落里靠了一点,给她腾足了地方。 电梯并没有在二十层停,而是直接往上,一直到顶层。 这中间我已经急坏了,不停的去看小红,但是她一直没动,我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到顶层以后,那人仍然低着头,也没扭脸直接往外走。 我刚松口气,想着他出去以后,我跟小红再按下去也是一样,结果还没等我们按键,他已经侧身用脚挡住了电梯门,并且阴恻恻地说:“下来。” 他戴着一个压舌帽,脸上还有口罩,身上是一身很中性的衣服,半新不旧的,除了听声音判断是个男人外,我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电梯一直在“嘀嘀”叫着,急需关门,但是那个人的脚却一直没有起来。 我站着一动不敢动,手背在后面想给小雪再打电话让她回来,但是太特么紧张了,摸了半天都没找到键。 正在这时,那个男人的手一伸,就要过来抓我。 小红的手也很快,就在他搭上的同时,一个手刀往他手腕上劈去,腿也快速抬起,飞起一脚就是两腿之间。 那男人比我们想像的要厉害,在小红砍他手的时候,他已经伸过来另一只手,直往她的手腕上扣去,而那一脚也没有踢中,他只稍微侧了一下身子,就闪了过去。 不过经过刚才这一打,电梯门却已经合上了,直接往一楼下去。 一楼对我们来说是比较有利的,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能回家,如果回去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就是引贼入室了,如果电梯直降一楼,我们只要逃出这个小空间,外面总是还有别的人在,要安全许多。 小红跟那个男人已经打成一团,我一直缩在角落里,小心地看着他们,争取不成为小红的负担,眼睛也一直盯着下去的楼层,默默祈祷能快一点。 236 受人之托 我很快就失望了,电梯只下去四五层就停了下来. 我正着急着想转到按键那里再按一下,但是却发现里面的灯快速闪了两下,接着就全部熄灭,我们一下子陷到黑暗里。 电梯里仍然有他们两人打斗的声音,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亦不敢说话,因为怕那个男人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在这样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下,我很可能一下子就被他弄死了。 但我也很快想到了手机,忙着打开,微弱的光让我一下子看到里面的情形。 小红的鼻子和嘴角都是血,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还不依不饶地想办法攻击她。 玛德,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尖叫着就向他冲过去,我的本意是,哪怕是抓着胳膊咬一口也比较解恨的,但是我刚一过去,他一脚飞起,直接踹到我的肚子上,在狭小的空间里,我从他身边直接摔到电梯的墙上,然后又落到地上。 肚子里顿时就像一团火烧着了似的,热辣辣的疼,手机掉在地上,光还亮着,照着来回打斗的黑乎乎的人影。 小红的身上又被打了一拳,她的脸往一边歪过去,好半天都没有直起来。 那男人也不说话,转身去按电梯时,好像才发现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坏了,他嘴里骂了一句:“卧槽”,接着就把眼光又转到小红我们两人的身上。 这个人应该不是鬼,因为平安扣已经回来了,就戴在我身上,如果他是鬼的话,至少打不了我,可是我特喵的现在就跟死了一样。 “你是什么人?”我蹲在地上,壮着胆子问他。 那男人一步跨了过来,没有回话,一脚就往我身上踢来。 小红一下子扑了过去,很快两个人又打到了一起,昏天地暗的时候,手机也灭了,整个电梯重新陷入的另人窒息的恐惧里。 我们两人肯定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但是也没有那么容易妥协,而且在两个人同时跟他缠斗的时候,又因为光线看不到,所以对方似乎也受了伤,从语调里不难听出,他越来越不耐烦。 我抓着这个机会说:“这样一直打下去,就算是我们两个死了,你也讨不了好,不如先想办法出去。” 那男人暴跳着说:“去顶楼就可以,别的地方免谈。” 人在生气的时候,基本是最容易攻破的,这个是心理学家说的,因为一个人如果内心稳定,对一切了如指掌,他是不会暴怒的,只有在事情出乎自己所料的时候才会慌,才会怒。 所以我听到这个男人这样跟我们对话,心里大概就有了谱。 接着他的话说:“为什么去顶楼,一楼不是一样打吗?再说了,还可以去我家,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谈谈。” “呯”的一声,应该是小红又被他甩了出去,撞到电梯的墙上,很快就摔落在地,她很长时间没有爬起来。 我寻着声音过去扶她,那个男人也没有再次下手,他的目标好像是我,因为打我的时候基本都下手很重,而小红只是因为她拦住了他,才引他动手的。 目标是我,又往死里打,那这个人就跟我是死仇了,可是跟我有死仇的,又在大昌市的人,很容易就会想到林轩的爸妈。 在错综复杂的关系里分析出这个结果后,我立马对那个男人说:“你是林总派来的对吧,而且他让你要我的命?” 那男人半天没说话,因为电梯里很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这种沉默里基本可以断定,我说的对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既然是要我的命,那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以他现在的能力,把小红我们两人活活打死都没有问题,可是又为什么一定要往顶楼带呢? 难道上面还有人在等着? 小红已经被他打的很严重了,我扶着她的手根本不敢松,一松她就直接往下滑,可是站在黑暗里的男人一直不说话,与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耗时间对我们还是比较有利的,所以我也不急着催。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又去按那些电梯里的按键,不过跟预料的一样没有效果。 “劈劈叭叭”一顿按后,还气极败坏的朝着电梯里踹了两脚。 我扶着小红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去触怒他,让他自己发火。 时间还在往前推进,对于电梯里的情况没有任何缓解,但这个时候,小红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男人一下子就停了手上的动作,一步窜过来就往她身上抢手机,我快速侧身挡住小红,却被他如钢勾一样的爪子一把抓了起来,毫不留情的甩到一边。 跟电梯墙的撞击让我头痛的要命,而且两眼直冒星星,好半天不能说一句话。 小红的手机也顺利被他抢到了手里,他看了一眼屏幕,拿起来就往地上摔去。 手机有一秒钟的停顿,但很快就又响了起来,而且还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嗡鸣声,我心里不免一阵发笑,玛德,我大中国现在也硬气了,整的手机都特喵的摔不烂,跟好多年前他们用什么基什么亚砸核桃一样样的。 男人已经被整的快疯了,一看手机还在响,就快速拿起来,手在上面一顿乱按,边按还边咒骂着。 到最后,手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而这里面唯一的光亮也再次消失,他气极败坏地说:“我特么的就是受人所托,搞不清楚他们要杀你,可是现在老子想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说这话时候,人已经往我走了过来,脚步像魔鬼来临一样,啪嗒两声就到了面前。 他伸手掐我脖子的时候,小红也过来了,但她扒不开对方的手。 我的呼吸一下子被切断,加上刚才的摔打,浑身已经用不上一丝力气,眼睛努力的想看点什么,但除了一团黑,什么也看不到,就连小红的声音都听不到似的。 我觉得我马上要死了。 正在这时却听到头顶一阵巨大的响动,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又是“咚咚”两声,接着就像是极速拉动链条的声音。 电梯“哗拉拉”就往下掉。 一个人扑到我身上,快速把我往地下压,而掐着我脖子的手这个时候也松开了。 男人焦躁的声音在问:“怎么回事,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扑倒我的是小红,但她一意识到那个人松手,又马上把我往上拉。 我们都知道电梯在往下掉,努力想站起来抓住两边的护拦,但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而且时间又急。 那个男人显然对此没有一点了解,他不停的走来走去,像要把电梯拆了似的。 往下的速度非常快,我刚把手扒到护拦上,就听“呯”的一声巨响,立刻五脏六腑要被震裂一样,意识有一秒钟的停顿,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又做了那个梦,桃园里遇到了两个男人,一边狞笑着向我走近,一边把手里的刀往我身上划拉。 这次他们得手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巨疼,急的“哇哇”大叫,但是他们却并不停下手里的动作,还一边割着,一边发出怪异的笑声。 死亡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最后的时刻里,竟然看到了石诚向我走来。 他的脸很红,是那种泛着紫色的红色,眼睛也是红的,但是里面却带着水润。 他慢腾腾地走到我面前,手握着我的手说:“盈盈,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我去你大爷的,谁让你丫给老子报仇,你能不能先把这两货给我整死?”我狂叫着。 但却看到他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而且在笑的过程中慢慢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是石诚,是三月桃花。 237 生死一线 我忍不住又“嗷嗷”叫了起来。 身上的疼和心里的疼让我一点也不甘心就这样死掉,石诚这个大傻帽,他跟三月桃花认识那么久,难道还没看出她的真面目吗?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妖,一个要害死我的妖。 正在我慌乱之极时,听到另一个女人声音在叫:“盈盈,盈盈,你醒醒,没事了。” 一眨眼就看到小雪的脸,她柔软的头发垂下来,洒在白色的被单上,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像一个大姐姐似的正暧暧地看着我。 “小雪,这是哪里?”我问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特别嘶哑,而且干疼干疼的。 小雪忙着先帮我倒了杯水,拿一根吸管放在里面,看着我一点点吸了一些才说:“医院里,你们受伤了,现在都在医院里,小红在另一间病房。” 我问她:“石诚呢?” 小雪把杯子收到桌子上后,才微笑看着我说:“石总还没回来,不过我已经想办法通知他了,应该很快就回了吧?” 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想找手机的时候却发现身上多处都被包扎着,手上也牵着点滴线,根本就动不了。 小雪说:“现在九月五号上午九点四十三分,你们在这里住了三天,那个男人也被抓起来了,他受伤更重一些,在cpu病房。” 卧槽,我们都快被他打死了,他竟然比我们还受伤重,这种结果实在让人想不通。 不过小雪很快就解释说:“那个男人吸毒,在电梯掉下来的时候,也是他毒瘾犯的时候,所以各方面的意志力都比较薄弱,连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当时口鼻就出血了。” 好吧,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在电梯里那么急躁了,想来那个时候就是毒瘾犯了,他急需有东西支撑自己,但却跟我们一起困在电梯里面,就算是电梯不下坠,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自己扛不住。 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更烦,就是我们已经在这儿住了三天了,而石诚竟然没有回来?桃园离大昌市并不远,我相信以小雪他们的办事方法,肯定当晚就会通知到他,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吊瓶里的药水打完了,小雪按了床头的铃声,很快就进来一个护士,她手里拿着一瓶新药,看到我醒过来,马上对小雪说:“我先换药,你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就说病号醒过来了。” 小雪应声出去,而护士麻利的把新药换上去,问我一些简单的身体情况。 医生过来也只是随便问问,我自己觉得好多了,除了身上还疼外,并没有感觉有太大毛病,他们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这时候才想问小红的情况。 小雪说:“小红没事,她送到这里就醒了过来,就是一条腿骨折了,现在走不了路,你如果想见她,我一会儿去弄个滑轮床。 得知她没事,我就放心多了。 接下来就是那个男人的事儿了。 小雪告诉我,已经审过了,男人没做丝毫隐瞒,已经全部招供,就是林轩的父亲让他来杀我的,但并非做成他杀的,而是要从顶楼推下去,做成自杀的样子。 我怪怪看着她问:“为什么要这样?” 小雪说:“他杀要追查幕后的人,而自杀就不用,他们大概是想以此洗掉自己的嫌疑吧。” 听上去似乎真的是这样,但是我又总觉得不太踏实,于是问小雪:“你们去顶楼看了吗?那里什么情况?” 她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们是审问完那个男人后才知道他们的目的,所以上去的时候,并没在上面发现什么。” 这个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真是做成自杀的样子,现在石诚不在大昌市,其实他们有很多方法向我下手,而且这些亡命之徒,既是他杀,只要他们跑的够快,警察也不一定能抓到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们两个往顶楼上带,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而且我脑子里突然想到,那天我和小红下楼的时候,她说电梯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时候电梯是向上走的,里面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去向何处呢? 这些关系我全想不明白,能跟小雪说的也有限,于是心里一直盼着石诚能快些回来。 可是到了第二天,仍然没有他的消息,晚上小雪有任务,是她的一个同事在这儿照顾我的,听医生的意思,我可能要在这里住半个月之久。 想了想,还是借那个同事的电话,给王妈打过去。 她得知我和小红现在都在住院,立刻就要过来看我们,所以第二天一早我们最先见到的就是王妈。 这个我之前非常讨厌的女人,脸上带着着急,一看到我就用肥厚的手握住我的,嘴里一直问着:“太太,到底出什么事了?石总呢?” 我告诉她我没事,石诚出差了,叫她来就是不想麻烦小雪的同事而已。 她点头,然后又问小红。 得知小红也受伤了后,脸上出现特别难过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你们还回到那边房子住吧,这样我也可以照顾一下,你说好端端的电梯怎么就坏了。” 我没有跟她说我们是被人劫成这样的,因为她知道了并没有什么作用。 不过当我问起别墅区的情况时,王妈却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最近常常看到有警车出入,而且去的方向正好是林轩的家,也不知道他们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可能是小雪他们在调查林家的情况,但她在这里的时候却只字未提,我亦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王妈来了以后,为了方便照顾,就把小红也挪到我这个病房里,她的情况比我好很多,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那个时候她被打的最狠,结果现在却是我躺在这里动也不动,她却只是腿打了石膏而已。 小红的话一直很少,既是我们住在一起,如果我不找她说话,她也不吭声,有时候一个人发呆,到后来开始看医院里的报纸。 我自己心里装着很多事儿,但又觉得跟谁说都不太合适,手机现在也不见了,又等了石诚一天,仍然不见他回来,我就更是着急。 小雪来看我的时候,我只能问她那边的情况。 她坦诚地告诉我,他们现在也很忙,那个时候只是给石诚打了个电话,本来以为他当天就能回来,却没想到会这么久,后来她又给他去电话,手机已经关机了。 本能的觉得石诚那边一定有问题,但现在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只能心里干着急。 易老师来看过我们一次,准确地说是来看小红的,因为他全程都没怎么搭理我,只问了一两句石诚后,就对小红嘘寒问暖,看着着实让人心里落差比较大,好学生坏学生一向在老师的眼里都得不到公平对待的,既是我们只是新生而已。 更让我意外的是,易老师来后第二天,那个臭名昭著的副校长也来了。 不过他的目的就明确多了,好像专程找我一样。 那时候王妈出去说给我们买一些水果回来,她前脚刚走,副校长就推门进来了,他肥厚的脑袋把眼睛挤的几乎看不见,鼻头和脸上都泛着一层油光。 站在门口,把我们两人扫了一眼,突然就往我这边走过来,伸出短小肥厚了的手抓住我放在病床上的手说:“盈盈同学,这是怎么了,刚上两天学就生病了,是不是不适应学校的生活?” 我忙着想把手抽出来,但他却使劲抓着不放,还满脸认真地继续说着:“这样吧,等你出院就不要住在女生宿舍了,学校单独给你安排一个住处。” 完全被他整懵逼了,搞不清楚这货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我们根本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这受伤也是在校外,怎么就跟搬宿舍有关系呢?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背对着小红,手紧紧抓着我的,两眼发直,嘴里口水四飞,那样子越看越让我觉得越诡异。 238 与石诚失去联系 我身子不停的往后缩,然而,我越是缩,副校长就越是往前探,抓着我的手也越用力,我特喵的觉得手骨都要给丫的捏碎了。 小红大概已经看出了我的异常,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放开她。” 副校长根本没有理会,两只眼睛还看着我,头离我很近,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他脸上的肥肉突然一抽,捂着后脑勺慢慢转过身子。 我看到地上掉着一卷废报纸,而小红的眼里像着了火似的看着这个肥胖猥琐男。 副校长终于松开了手,转身看着小红问:“你是谁?没事别管闲事,养你自个儿的病去。” 小红一句话也没回他,但脸上的表情却没变一下,这个时候她手里捏着一个我们喝水的杯子,副校长也很快看出了她的不善,转头问我说:“盈盈同学,这位是谁啊,石总怎么不给你安排单独的病房,这样可不行,我去找医院来。” 说着话就转身往门口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瞪了小红一眼。 他这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去,我们并不理会,他也根本不可能把我单独弄出去。 到王妈回来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就让她再出去跑一趟,给我和小红重新买个新手机,一拿回来,就忙着给石诚打电话,但跟小雪说的一样,对方提示关机。 后来又打过几次,结果仍然一样。 时间在这种焦虑和不安中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石诚走时候说好的一周,但他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我越等心里越慌,忍不住给小雪打电话:“你送我们去那个桃园好不好,我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但她说自己现在不在大昌市,找另外的人来送。 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进病房的门,我就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谁,他倒是乐哈哈地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小胖警察,以前曾跟我一起抓过红衣女鬼。 我这才突然想起他,同时也想起了他那些牺牲掉的同事,忍不住问他:“那个道士后来不是给你们抓进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小胖警察使劲抓抓自己的头发说:“玛德,让他给跑了,现在已经上了全国通辑网,无论他在那里出现都会把他抓起来了。” 话说的轻松,只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抓进去的人还能跑了,想再抓住不知道有多难,而且那个道士本身就会一些邪术,自己又聪明的要死,如果他不犯事,找个地方躲起来,估计一辈子找不到他也不是问题。 不过现在追究这个又有什么用,我只想尽快去桃园看看石诚的情况。 我现在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但也仅是坐着,活动起来还是麻烦,而小红骨折的地方也没那么容易好,石膏都没拆。 小胖警察和王妈,还有医院里的护士一起把我们两人搬到车里,由王妈随行一起往桃园去。 这里仍然有很多神秘的客人,三月桃花打开门看到是一辆警车,就愣了一下,但她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笑,没有把大门完全打开,而是人走出来,直接敲敲玻璃。 小胖警察摇下车窗跟她说在里面约了人。 三月桃花眯着眼看他,脸上的笑还在,但眼神里却早已经没了笑意。 我估计着小胖警察应该很难进去,所以朝前面喊了一声:“花老板好。” 她站在车窗前愣了一下,仅是半秒的时间,如果不是我一直盯着她,可能就看不出来,神色已经恢复自若,弯腰往里面看了看说:“原来是秋小姐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转身一扭一扭去开了大门。 小胖警察在车里很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卧槽,这地方是什么来头啊,连我们来了都不开门,还看人下菜碟的。” 我无意针对他,但这种看人下菜碟的事又岂是只发生在这里,而且刚才三月桃花叫我“秋小姐”,她明知道我跟石诚是什么关系,当着他的面也叫我石太太,但是石诚不在,她却自动改成秋小姐,这里面的事情还真是耐人寻味。 车子一开进桃园,小红就警觉地隔着窗户往外看,并且对我说:“太太,这里面不太对劲。” 我忙着问她:“怎么?有什么话直说。” 她跟小胖警察不熟,我看得出来她连他也防着,听到我这话就往前面看一眼,然后才轻声说:“这里面最近应该杀生很多。” “杀生?什么意思?”我看着她问。 这时候车子已经驶到了桃林间的停车场,我们不能下去,下去也走不了路,其实几个人是很被动的,但为了弄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又不得不来。 小胖警察说:“这样吧,我下去看一圈,如果有什么事回来跟你们说。” 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能点头,并让王妈跟他一起,王妈常年跟在石诚身边,应变和观察能力应该都还可以,也许能帮他一些什么也不一定。 他们两人走了以后,小红才压着声音说:“这个桃园里充满着血腥的味道,连成熟的桃子都盖不住了。” “那你说他们会杀什么?人吗?”我小心地问。 小红摇头,眼睛一直看着外面,我也往外面看,但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在这方面,小红远远胜于我,她的臭觉,还有警觉性总是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时间。 三月桃花自我们进来以后,一直没再露面也是让我疑惑的,以前每次石诚来,她都狠不得全程陪同,现在我们过来,她只开了一下大门,人就不见了,会去哪里呢? 半个小时后,小胖警察和王妈一起回来了。 他们说桃园里昨天确实杀生了,是一批羊,因为要招待重要的客人,所以杀了很多只,他们在里面见到了鲜血淋淋的羊皮。 我想了想问他:“你看到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女人了吗?” 他们两人都摇头。 他们两人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有我一个对此还算熟悉一些,但我特喵的根本动不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对小胖警察说:“你再进去一下,找个工人问,就说找花老板,让她来这里见我。” 他问:“就是那个门口的女人?” 看到我点头,才转身往里走,而这次王妈没有跟着去,反而是问我:“太太,您刚才为什么不问她呢?” 刚才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石诚,可看眼下的情况,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去找,只能找三月桃花问,而且我也知道她不会跟我说实话,所以只能从她的话里套一些这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就对小红说:“这个花老板什么生意都做,而且招待的人也五花八门,所以一会儿我问她事情的时候,你多留意一点。” 她倒是比我想像的来的更快,好像小胖警察一进去就找到了她,而她也毫无推辞地就跟来了。 见着我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秋小姐,你这来了怎么也不下车,就算石总不在,我也还是会招待你的呀。” “你怎么知道石诚不在?”我问她。 花老板马上笑了起来,指着车里说:“你车里就这么大地方,难道还把他藏在后备箱里不成。” “那倒不会,但是石诚一周前说来你这里度假了,花老板可曾看见他了?”我的语气也没有一点客气,追着她问。 她立刻就又笑成了一朵花,胸前露在外面的半球一颤一颤的,像要跳出衣服,看的小胖警察的眼睛都直了。 “秋小姐真会开玩笑,石总哪次来不是跟你一起,怎么还有把你撇下,单独来度假的,我还奇怪这次怎么是你一个人来呢?”她回道,已然把这件事情分的清清楚楚。 石诚压根没来她这里。 至于是真的没来,还是她不愿意说,没人知道。 239 又起祸端 我拿她没办法,别说现在我不能走了,就算是能下地走,也不能进去把整个桃园搜一遍,况且搜也不一定能搜出人来,只能不甘心地带着他们回去。 回去就还得去住在医院里,心里真的烦的要死,也不知道要这破身体又什么用,这么不经打,伤了又这么难好,现在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们,却只能躺在床上。 小红和王妈一直在安慰我,用她们的话说就是石诚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他之前也是一出门就联系不上了,也许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时间又往后推两天,我们已经差不多住了十天的院,然而石诚仍然没有回来,但是孟浪却来了。 他在我们县城是负责那个卖器官的案子,这个时候来看我,立刻让我想到那个事情有了转机。 王妈给他搬了一张椅子后,就出去了。 孟浪看看我,又瞟了一眼另一边的小红,语气沉闷地说:“那两个抓来的人死了。”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孟浪又把话重复一遍,然后说:“死的也很奇怪,就在监狱里,身上有用的器官全部被摘除,连眼角膜都不见了,但监控里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去过。” 我顿时感觉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茫然地看着他问:“你能跟石诚联系上吗?” 他摇头说:“就是联系不上他,又听李勇他们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所有的事情现在都像一个环套,把我们每个人都套了进去,但是我们却一点也看不清这个布局的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干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我问孟浪。 他有些郁闷地说:“这么重要的犯人死在我的手里了,现在我已经被上面停职,所以有什么想法都没用。” 我一听就急了,嚷着说:“怎么会没用,没用你还过来找我们干吗?” 他也是一愣,怪怪地看着我说:“我怀疑这个事情牵涉的有……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往上面指了指,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如果这事跟之前石诚预料的一样,并不是鬼怪所为,那么一定会牵涉到上面一些,不然犯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就算是真的能把人弄死,也不会把器官给摘干净,这特喵的简直是在打孟浪他们的脸。 我问他:“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摊摊手说:“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而且也没说什么时候复职,所以成了无业游民,看石总不在,就替他来先保护你们吧。” 有孟浪在这里我当然会安心很多,但是他带来的消息本身就像一个炸弹,整的我到现在都还没回魂,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心塞,问他:“这事你有没跟李勇和小雪说?” 他摇头说:“他们最近很忙,已经出省好几天了,这种东西电话里说不清楚,而且容易被窃听,所以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我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谍战片子里,周围到处都充满着危险。 孟浪说完他那边的情况,又问我说:“你们这里怎么样,住院后没再发生什么事吧?” 我摇头,但脑子里很快闪过副校长的嘴脸,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却听到小红的声音传过来:“前几天大学里的副校长来了,我觉得那个人有点问题,你如果有办法的话,可以看看他。” 小红的眼还是很犀利的,她之前并没有见过石诚手里的资料和照片,竟然只见这个人一面就知道他有问题,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不过为了让孟浪更方便查,我干脆把副校长的恶迹给抖罗了出来,并且也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我怀疑这个人说不定也跟那个器官的事情有关,他好像并不是单单对女同学那样,总感觉怪怪的。” 孟浪想了想说:“好,反正我闲着没事,就先探探他的底,不过晚上我还是来这里守着点比较好,听说林家被刘勇他们查了一半,又放下了,这个时候正没处撒气呢,我怕他们到时候再找到这里来。” 玛德,真是四面楚歌,偏偏石诚又不见了。 接下来的医院里,白天王妈守着,医护人员也来往穿梭,晚上孟浪就睡在外面走廊上的空床位上,基本里面有什么动静他都会知道。 不过两天过去后,他却并没有查到副校长的任何东西,甚至连他找女孩子都没有查到,连我都有点不太相信,但孟浪说:“他做的很干净,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合乎情理,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有人保护,外人很难近身。” “什么人在保护他?”我急着问。 孟浪摇头说:“不知道,那人藏在暗处,我出来的时候他也出来,身形和脸都藏的很好,像是用一个大的黑袋子套上去一样,但是武功不弱,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怪不得这个副校长会有恃无恐,原来背后还有人,可是到底又是什么人在保护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搅的我连睡觉都失眠了,而且还有另外一件更奇怪的事情,自从孟浪跟我说了那两个拐卖人口的人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做过那个被他们追着的梦了。 为此我还特意问孟浪他们死的时间,他说自己来大昌市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死了三天了,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因为他们存在而做的那个梦,而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我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又无可奈何。 所有的事情都停步不前,所有该出现的人都联络不上,只有我和小红的伤在慢慢愈合。 她的石膏拆了以后,就可以自个儿到院子里走走,而我也可以由王妈扶着出去晒晒太阳,这个时候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而石诚也失踪了一个月,至此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我心急的要命,到处打听他的消息,甚至让孟浪去了一趟紫石山,他回来说那个旧庙的地方又建成了新庙,然而石诚却并不在里面。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简直让人费解的要命,我特喵的愁的饭都吃不下去了,每天不是看着手机,就是盯着门口,就想着石诚能突然来点消息。 没等到石诚,却等到了另一个人的到来。 那天下午,我跟小红就在住院区里晒太阳,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说:“要是他不回来,你是不是会跟我拜堂?” 我猛的转身,就看到蓝星莫名其妙地站在我们身后,他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厚厚的西装,脚上却是一双夏凉鞋,见我回头,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觉得石诚的走失可能跟这家伙有关系,忙着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他去哪里了?” 蓝星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现在回不来?” “为什么?”我急问。 他跟看傻子似的看我一眼说:“如果能回来,那不是在这儿了吗?” 蓝星没给我带来任何消息,但却给我带来了希望,特喵的,这货神出鬼没的,一定也会一些异能,那么只要他愿意,想找到石诚一定不什么难事。 这样想着,就直接跟他说:“蓝星,如果我有事请你帮忙,你愿意吗?” 我是带着诚意的,还尽量把眼光放柔和了,甚至有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问。 他愣了愣,怪怪地问道:“找那块石头?” 卧槽,没有一点默契,一句话就猜中了,简直没法跟他玩儿。 但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反而要装出笑脸说:“真的跟你心有灵犀啊,一下子就猜中我的心事了,那你会帮我吗?” 蓝星立刻摆手说:“不会,上次帮你后,你都说话不算数,谁还愿意跟你这种不讲诚信的人玩儿啊!” 240 林轩家 我简直想一脚踹死他。 我有那么不堪吗?如果不是他强行要与我拜堂,我特喵的要那么失信于人吗?是他强人所难在先,现在却倒打一靶来说我,真是被他气死了。 不过他虽然拒绝的很快,但人却并没有离开,我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求他,好话说尽,特喵的连脸都不要了,马屁拍的“啪啪啪”响,连小红都一愣一愣地看着我,估计从来也没见过谁把玉树林风,为国捐躯,士为悦已者死,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华这样的词连的这么顺溜,没有任何伪和感。 不过蓝星却一副一点也不想听的样子,最后还打断我的话说:“一句话,这次说话算数吗?”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望着他问:“什么?” 他毫不客气地说:“跟我拜堂。” “不是,我已经跟石诚领了结婚证的呀,我们两个才是合法的夫妻,不能再跟你拜堂,不然会犯重婚罪,你知道吗,重婚罪是要坐牢滴。”我急着说。 蓝星却问:“牢是什么,为什么要做坐它?” 顿时被他的冷幽默击的昏头转向,看着他半天,竟然答不上一句话。 他倒是很悠闲,眼神从我身上又转到医院的大楼里,过了约莫一两分钟才又开口问:“你想好没有啊?其实我跟那石头是一样的,你跟他与跟我都差不多。” 这种逻辑我无法苟同,人与人还是一样的,那是不是随便找个就能结婚呢? 没办法与他讲清,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说:“算了,既然你不答应,我就想别的办法,你走吧。” 说完就转身往住院部里面走。 没想到蓝星却一把抓住我,身子一偏就要往外面拉去。 一直在旁边站着没说话的小红看到他这个样子,出手就往他身上打去。 我知道蓝星的厉害,也知道小红的能力,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无疑吃亏的还是我们,所以忙着拦住她说:“小红,没事,你不要管。”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蓝星,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蓝星眼底的蓝色收了起来,轻轻瞟了一眼小红,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虽然走路没有问题,但是每天还在用药,况且目前的情况也不宜出去,就使劲往后坠着说他:“我现在是病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站着想了想说:“带你去看一套房子啊,或许你会喜欢。” “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他。 蓝星没有多说,到了医院没人的地方,身子一闪就没有了,我感觉自己像头晕了似的,只感觉到头重脚轻,但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到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人竟然到了石诚的别墅区那里。 我勒个去,这货铁定也是妖,这一眨眼时间就把我从医院带到这里,感觉真是太怪了,而且小红没有跟来,她们现在一定在医院里急坏了。 好在手机还在身上,我忙着先给小红发了短信,告诉她我很安全,晚点就回去。 蓝星带着我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奇怪地看着那些房子问我:“怎么都长的一样。” 我现在已经被他整的一脸懵,听到他问就没好气地说:“你以为像你住的山洞一样吗?”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我并不是住山洞的。” “那你住在哪里?”我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蓝星正在往前走的脚突然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跟那块石头一样,住在山上。” 好吧,到现在我基本已经断定,这货跟石诚大概真的一样的,也是一块成精的石头,可是他对石诚和我们都那么了解,为什么石诚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而且从能力上说,感觉他要更厉害一点,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他插入我们的生活,却又没有要害死我意思,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胡乱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就看到蓝星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外面,又探着头往里面看了两眼才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是哪里?”我机械地问了一句。 他没说话,拉着我一闪就进到大门里面,并且很快往房子里走去。 这个区的别墅样式基本都是一样的,只是这里的装修摆设却比石诚家里还要奢华,随处可见进口昂贵的家具,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 此时客厅里灯火通明,别墅的主人应该是在吃晚饭,好几个人围在饭厅的桌子前。 一看到我们进去,立刻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仆人装过来问我们:“两位找谁,怎么不按门铃就进来了?” 蓝星根本没理她,拉着我直接往里面走,饭桌上的人也终于都站起来了。 到现在我才看清楚那里坐着的竟然林轩的父母,而且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男女。 那两个人也认出了我,脸上立刻露出凶光,两步跨到我们面前,伸手就往我身上抓来,但是手在半路就被蓝星一下子截住,他的手扣着对方的手腕,我都没看到他动,林轩的爸就“嗷嗷”叫了起来。 另外几个站起来的人都愣住了,愤怒并且狐疑地看着蓝星和我,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蓝星不客气地说:“我们要住在这里,你们走吧。” 我去,这特喵的是抢劫吗?这是别人的家,就算是有过节,也不是这个解决方式呀,我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这货给刷新了,抬头看那些人的时候,他们的脸色更是难看。 林轩的妈说:“这是我家,为什么要我们走?” 她竟然没有撒泼,倒是让我有点意外,因为见过她发疯的样子,我刚才一直很小心地看着她。 不过蓝星根本不理她,拉着我直接往里面走,并快速坐到他们刚起来的桌子上说:“你饿了吗?吃饭吧!” 我看了一眼桌了上剩下的饭菜说:“不吃,他们都挑过了,吃不下。” 他愣了一下,随即把目光又转到还没离开的几个人身上,问了一句:“谁会做饭,再去做一桌一模一样的。” 当然没人理他,如果是我,我也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 所以他很快就站了起来,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就往外面扔去,嘴里还说着:“什么事都不会做,你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都看傻眼了,这特喵的是霸道总裁对待自己的下属吗?可是这是别人的家啊! 那个扔出去的人立刻就发出杀猪样的嚎叫,并且在门口的玻璃门旁滚来滚去,看上去像疼的已经受不了的样子。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再招惹我们了,但似乎这么走了又不甘心,于是还一个个伫在那里。 有一个看上去跟林轩爸差不多的中年人,悄无声息的往门口处靠近,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连地上被摔下去的那个人也走了,若大的客厅里很快就剩下林轩的父母还有我和蓝星。 这个神经病看着那两个问:“还不走啊,想吃饭?” 林轩爸爸抓着自己刚才被蓝星伤过的手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我们家?” 这货根本就不理他,也没有过多废话,手一伸,立刻就扣住他的肩膀,然后轻轻一挥,林轩爸爸就摔了出去,这次外面的屋门都没拦住他,直接滚到了院子里。 林轩妈忙着出去扶他,两个人很快也消失在门外。 他们全都走了以后,蓝星也看着那一桌子的饭菜皱眉,怪怪地问我:“那你会做饭吗?” 我马上摇头,并不想在这里跟一个神经病过家家。 他看我一眼,很快说:“那你过会儿会不会饿的走不动路?”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有些紧张地问他,眼神也悄悄看向外面,讲真,刚才如果可以我愿意跟那些人一起溜掉。 蓝星说:“这房子的地下室里有很多人,我想进去看看。” 什么?地下室?很多人?什么意思? 我看他,而他却已经开始往其它房间里走去,应该是找入口。 241 错综复杂的关系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从一间屋子里走到另一间屋子。 进去以后才真的发现这里有问题,虽然这栋房子外面的结构跟石诚那里一样,但里面却早就被林家改装过了,所有的房间好像都有特殊的装置,里面的设备也很让人纳闷,竟然有成套的医疗工具,当然这些东西全都是被锁起来的,不过这种锁根本就挡不住蓝星而已。 我们很快把一楼看了一遍,但却没发现任何入口,蓝星站在那里皱眉说:“怎么会没有口呢?好怪哦。”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说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也不便接腔。 他自己站了一会儿后,就转身顺着楼梯往上走,这下我更奇怪了,如果真有地下室的话,入口难道不是应该在一楼吗?谁特喵的闲着没事把地下室的入口弄在二楼,然后中间隔一间房子再下去,这不是多此一举? 可是无论我有多少疑问,对于蓝星来说都没什么用,他继续着自己的行动,而我连问他都懒得问,实在是觉得他并没有石诚那么好说话。 两人很快就到了二楼,本来以为这里也会像石诚的家里一样是做客房用的,没想到进去才发现,玛德这里哪里是家,简直就是诊所,每一间房子打开,里面都是药柜和器材,甚至连手术室都有。 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些被卖器官的人,难道林轩的爸爸还参与这个事情? 这个想法让我很长时间都缓不过劲来,难以想像一个这么有钱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要命的事?而且从我们县城到大昌市,从农村到城里,从那些街头拐卖的人到现在的看上去有钱有势的林家,这个范围太广,完全是我刚开始想都不敢想的。 蓝星并没有很着重地看那些东西,眼睛都是盯着墙上或者地下,很努力的在找他所说的入口。 我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他慢慢走过的身影,一时之间更是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能力太强,如果说为我做什么事的话,总是会让人产生怀疑,因为既是他什么也不做,如果强行把我怎么样,我绝壁没有任何办法。 在二楼找了一圈,蓝星的眉头越皱越紧,嘴里还念叨着说:“早知道不让他们走了,至少问问下去的入口嘛!” 说着话就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一个人回来。” 还没等我回答,丫的突然就在眼前消失了。 对,消失不见了。 我怪异地看着眼前虚空的地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走掉,这个房子给我一种非常不安的气息,我现在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匆忙跑到楼下,正要往外面走,却发现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把门从外面锁起来了。 这下是真的有些傻眼了,我不太相信这事是蓝星干的,他虽然很厉害,但是心机没有那么深,而且以他的能力就算是我跑出去,他也能很快把我找回来,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可如果不是他,这个事情又会是谁呢? 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林家的人,如果真是他们,除非蓝星快点回来,不然我可能就惨了。 这么想着又忙拿起手机给孟浪打,让他快点往这边赶。 这边电话还没挂断,我就看到外面一条人影快速闪过,没看清是谁就不见了。 我不敢在一楼停留,自从这里安静下来以后,就到处透着诡异,如果真的还有地下室,那会不会林家人现在就有在里面的也不好说,万一他们出来,第一个要逮起来的一定是我。 玛德,真的被蓝星害死了,没事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想查什么自己来就行了,我现在还是病号啊。 二楼也不太安全,一口气直冲三楼。 三楼的房间从外面看,跟下面的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没有蓝星,我就打不开那里面的门,只能在外面的走廊里转了一圈,并且找了一个相对好的位置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整栋楼都没有一丝声音,灯光照在白色的墙面上,像在太平间里,惨白森冷。 我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感觉脚都有些麻了,但仍没看到蓝星回来,心里不免有些害怕,玛德,这家伙不会把我丢在这里,然后自己跑走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要干什么? 很多事情现在都想不清楚,然而对于林家的异常却是显而易见的,我只希望孟浪能快点来,然后去查查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事,至于那个神经病蓝星,压根不敢把事情赌在不正常的人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的天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城市的灯火遥远而且疏离,像在另一个世界,而我身在一栋没人的别墅里,到处都充满着难以言语的压抑,在这儿越等心越寒。 忍不住往阳台上走了几步,活动腿脚的同时,也不敢放松对下面的监视。 远处一辆车开了过来,我心里一下子就升起了希望,看这样子应该是孟浪到了,但那辆车很快就拐进了别人家的房子里。 自己都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吓的直接就跳了起来,如果不是阳台上的栏杆够高,我特喵的就要摔下去了。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带着妖媚的阴冷,不久前我在紫石山听过,石诚说那个人是宋家的女婿,是鬼。 好不容易站稳脚,转身去看的时候,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一个低低的笑声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仍然是那个声音,我都快吓出神经病了,赶紧离开阳台的角落往另一侧跑,但无论我走到哪里,那个声音都跟在我身边,在笑或者说他在等我。 完全搞不清楚林家跟宋家怎么又扯到了一起,但是一想到之前他们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周身发寒。 实在没有办法,从三楼一路往一楼跑下去,下楼梯的时候几次差点失足掉下去,慌张和恐惧已经让我失去理性,就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一楼的大门仍然紧锁着,而外面我要等的人没有一个来的。 那个声音又说话了:“你想走吗?” 这特么的不是废话吗,有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鬼在这里,谁不想走啊? 但是我不想跟他说话,这个鬼我们已经较量过了,我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我此时说的话除了向他传递我害怕的信息,有可能还会给他更多了解我的机会,这个对我太不利了,就算真是被他弄死在这里,也尽量少开口。 他又开口了,声音很粗,但却掐出一副女人的娇媚,听的我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你想出去就告诉我嘛,我放你走。” 我心里一下子升起了希望,难不成这鬼是来救我的? 正想顺带给他说声“谢谢”,没想到他又接着说:“反正走到哪里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去你大爷,还以为自己是佛祖呢,就你那像鸡爪子似的手掌,老子一口气能吃十几个,不过,呕,我真的吃不下去啊,一想到他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散发出一阵阵的臭味,那他的手也只不过是腐烂的尸体而已。 整个人都不好了,茫然地看着空气里的某个点,脑子有短暂的停顿,一点也搞不清楚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响动。 我快速转身,还没看清外面来的人是谁,眼前就是一黑,接下来什么了不知道了。 242 原来在这里 我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死定了,但很快就发现自己醒了过来。 只所以判断自己并没有晕过去多久,是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努力从口袋里翻出来,上面显示着孟浪的电话,而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多。 我忙着接电话的时候,却一眼看到蓝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就蹲在我面前不远处,眼睛也不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一下子就警觉起来,往四周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半躺在水泥地面上,而周围的墙壁也全是水泥的,灰灰的颜色在晕黄的灯光下,怪的像地狱。 我犹豫一下,还是先接起电话。 孟浪在那边着急地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到了林家,但并没看到你。” 我转头看蓝星,自己也搞不清楚在哪儿,只能捂着电话问他。 他看了看我手里拿的手机,声音怪怪地说:“地下室。” 我们竟然已经进了林家的地下室,可是我是怎么进来的呢?蓝星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是说这里面有人吗?现在为什么一个人也看不到? 这些问题没想明白之前,我先给孟浪说了地址,然后挂电话。 蓝星还蹲在那里看我,样子让人琢磨不透。 我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怪怪地说:“我一直都在啊。” 难道是我瞎了,他一直都在我却没有看到,而且刚才还有鬼出现,他为什么不出来救我? 不对,那个鬼去哪里了? 我抬头去看他,他也看着我,过了一两秒才开口说:“鬼跑了,你能站起来吗?能的话我们就去找找这里面的人。” 我一下子弄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在一楼的门口,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地下室,而明明跟在我身边的是那个鬼,又突然换成了蓝星,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我因为昏了过去,所以什么也知道。 两个人顺着水泥路面开始往里面走,蓝星的身高跟石诚差不多,现在虽然穿的衣服不伦不类的,但整个不算宽的水泥路面上也形成一大团的黑影。 我跟在他身后,走在那片阴影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整个地下都没有什么声音,让我越往里走越是不安,只能试探地问他:“我是怎么进的地下室?” 他没有回头,轻声说了一句:“被那只鬼带进来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接着问。 蓝星一下子转头,晶亮的眼睛里闪着一丝幽蓝的光,看的我心里一阵猛跳,慌忙躲开目光。 “我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地下室的入口,所以他把你一带进来,我就也跟进来了。”他说的很轻松,好像这是我们早已经商量好的计谋,而现在已经成功达成,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特喵的是被利用了。 这种套路都跟石诚用的一样,实在让人气结,可是我现在能怎么样他? 他像没什么事似的,说完这些就转身继续往前走,我愣在原处好一阵子,才慢慢的跟上他。 这个地下室比我们想像的要大很多,我原本以为就算是林家挖出这样一个地方,肯定也只是在他们的房子下面,却没想到跟着蓝星两个人走了很久,都没从通道里出来,而且通道的两边都有一间间的屋子,门是钢板做成的,锁的很好,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我实在是忍不住,又问他:“你不是下来找人的吗?不打开门看看怎么找得到?” 蓝星缓慢转头,很嫌弃地看我一眼后说:“你话真的很多,那块石头不烦吗?” 卧槽,还耍起小性了,我们家石诚可从来不嫌我话多,他恨不得我天天跟在他身边,跟他说个没完呢,我在心里说着。 但表面却只白了一眼他的背影,因为这货又往前面走了。 我觉得按我们现在走的距离,估计都要出了别墅区,可是蓝星却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里面倒是不热,还有一丝丝冷意,幸好是两个人都在急急地往前走,所以才没觉得有多冷,如果什么都不做地呆在里面,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冷颤。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的样了,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四处看了看着问我:“你觉得这条路能通到什么地方?”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而且对这样的问题也真的没有一点概念,所以选择摇头。 蓝星却说:“我想应该是通往山里。” 山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离大昌市最近的山也有十多公里,林家是疯了吗,要修这么长一条地下通道? 然而这样的问题我却并没有对蓝星说,只是怪怪地看他两眼,然后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往下走吗?你找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也怪怪地看我两眼,表情还是无比嫌弃:“不是我要找人,是你要找人,你说要不要走下去吗?” 什么意思?我要找人?我要找谁了? 好一会儿我都没从他的问题里想明白,怔着神站了一会儿,却看到他又往前走去。 紧走几步跟上他的时候,才想起刚跟他见面的时候托他帮我找石诚,难道这个通道的尽头真的可以找到石诚吗?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看蓝星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又很笃定,只能不停跟着他走,只是这样一条路走下来,我特喵的险些累死,真的好远好远,而且我也不知道这货为什么要这么慢吞吞的走,之前他不是会飞又会变的吗? 孟浪没有再来电话,也许是地下通道里的信号不好,我收不到了也说不一定,但是我觉得我们这么难找到入口,他也不一定就能找到,看眼下的情况,我倒不想他跟着进来,只希望他看到林家的事情后能查查上面的情况。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已经脚下发虚,总是想往下瘫的时候,蓝星才停下来回头问了一句:“你跟着我走不害怕吗?” 这句话倒是把我说愣了,我倒真没想着害怕,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我害怕有用吗? 蓝星等不到我回答,自己叹口气说:“算了,我也不想跟你拜堂了,真是太笨了,跟我在一起我抬不起头,等出去了,你把那块玉还给我就行了。” 我又是愣了半天,思想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玛德,我很笨吗?应该不至于吧,但是跟这个神经病在一起,我竟然就这样被嫌弃了,我特喵的简直是哔了狗了,好在他只说不让我跟他成亲了,这对我是好事,小仙女我就忍下了。 另外还有啊,他说的那块玉指的是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只给我过一个平安扣,而且那还是我之前掉到在山里被他捡去的,怎么现在就成了他的,这人到底要不要脸啊? 我脑子在做这些思想工作的时候,蓝星已经又转身走了,并且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开始动手打开一个钢制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腐朽的臭味就窜了出来,在这密封的通道里,这种臭味异常难闻。 我忙着捂住鼻子,而蓝星却已经往里面走去。 让我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有几个人,不,也许是几个鬼,因为他们的头发都好长,乱七八糟的盖住了脸,身上的衣服也又脏又烂,尤其是地上,粪便到处都是,那些臭味估计就来自于这些东西。 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六个,全部排在后面的墙边坐下,头一直低着,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动的,根本不知道死活。 蓝星带着蓝光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抓起最靠里面的一个就往外拖,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他出去,也连忙跟着往外面走,并且顺带把门也关上。 他也不嫌那个人脏一把就把他盖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撩去,于是我看到一脏肮脏却有点熟悉的脸。 243 他们的秘密 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去看蓝星,他却并没有看我,伸手在身上摸了一把,不知道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就塞到那个人的嘴里。 被李勇他们抓起来,后来又逃套的老道士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他弯着腰,头发重新盖到脸上,躬起而消瘦的背部像被刀削过一个尖,已经没有以往的神采了。 蓝星一直等他咳完了,直起身子才淡淡地问了一句:“知道那块石头在哪儿吗?” 老道士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我,显然他很快就认出了我是谁,并且快速往后退两步,想重新回到房间里去。 不过一把就被蓝星又抓了回来,手一甩就把道士摔到我面前的地上,没等他起身,蓝星就过去一脚踩在他按在地上的手上,又问了一遍说:“那块石头在哪儿?” 老道士的脸扭曲的已经看不到具体的表情,他的嘴里拼命叫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声音大而惨烈,听的我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特别的不舒服。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但蓝星踩着他的手却并没有一丝放开的意思。 我往他们走近一步,小声跟他说:“会不会他真的不知道?” 蓝星突然把脸转向我,眼底的蓝色像火焰一样,几乎烧到我,吓的我连忙向后退去,也不敢再说话。 这货好像折磨人有瘾似的,尽管老道士拼命说不知道,而且越来越痛苦,但是他不但不松开,还使劲把脚底在他的手上搓。 地上已经开始出现斑斑血迹,我看的心惊肉跳,到现在才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得罪这个魔鬼,如果此时爬在地上的是我,估计会哭断气吧。 老道士终于“嗷”一嗓子瘫倒在地,声音也就此断掉,应该是晕了过去。 我缩在一边,靠墙站着,不敢靠近,也不敢再说话。 蓝星回身看我一眼说:“真是太笨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我都不想跟你同行了。” “别别别,你帮我找到石诚再走吧。”我哆嗦着说,讲真,我真怕这货一恼火,“滋”一下消失不见,把我一个人剩到这暗无天日的地道里,要出去的路还有那么长,而且前面是否能顺利出去也不知道,我真的怕了。 他郁闷地看我一眼说:“你把他弄醒了,我要继续问。” “他也许……。”硬生生把另一半话咽了下去,偷眼去看他,那家货正在过道里跺着步子,廉价的夏凉鞋“啪啪”地拍打着水泥地。 他似乎对自己现在的表现很满意,玛德,虽然我还怕他,还是要在心里对他说一声,有病。 这个地方没有水,也无其它的什么东西,我只能掐着老道士的人中,希望他能快点醒地来,也希望他如果知道什么能尽快说出来,我觉得蓝星是可以把他一点点折磨死的。 掐了一分多钟后,老道士终于醒了,幽幽地看我一眼,正欲起身,蓝星就已经过来了,脸上冷的像结了冰,瞪着大而蓝的眼睛问他:“想好没有,还是不知道?” 没等老道士说话,他“啪唧”一声就把自己穿着的拖鞋又踩到他那只血淋淋的手上了。 我特喵的看的都要吓死,那只手上的肉都被他用鞋底搓烂了,血肉模糊的挂在骨头上,看着都疼,这货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又开始了。 老道士又叫了起来:“知道,知道,我知道……。” 蓝星的脚抬了起来,波澜不惊地看着他:“说。” 我真的被这两个人整的快精神崩溃了,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耳朵里传来老道士的声音:“石公子出去了,他很早之前来过一次,很快就出去了。” “去哪儿?”蓝星问。 老道士刚一犹豫,他的脚就又抬了起来,吓的对方忙忙的又开口:“可能去地府了,他说他去地府。” 蓝星终于往一边靠了靠,看我一眼说:“你有话问他吗?” 我怔了一下神,第n次看他,又看那个老道士,终于还是走过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他去地府干什么了?是不是死了?” 我的背后发出一声“唏嘘”,是蓝星发出来的,估计又觉得我说了很白痴的话,但是我此时管不了他,我搞不清楚石诚怎么好好的去什么地府,地府不是只有死掉的灵魂才去的地方吗? 老道士也茫然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没有吧,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是他自己要去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急着问。 这次老道士没有问我,而是抬头看了蓝星一眼,我正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被两步跨过来的他拉了起来,然后一把揪起地上的老道士,开门就扔到了原来的那间屋子里,然后又快速把门锁上,对我说:“我带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带我去哪儿看?”我问。 蓝星没再多说话,顺着原路开始回去,过了很久才从远处传来一句:“当然是地府。” 卧槽,这货要带我去地府,那是不是说我也会死掉?我不敢往下想,但是石诚都已经在那里了,我去应该也没事吧?我自己安慰自己,奋力的想追上他的脚步,可是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到我筋疲力尽的跑到入口处,发现有一个很长的台阶,而台阶的顶头就透着一些光亮。 没有多想就顺着台阶往上爬,刚一出去就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而且还听到了孟浪。 我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走,出了屋门才发现自己在三楼,而这个地下室的入口,林家这堆神经病竟然会建到这里,真心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了。 声音应该是从二楼传过来的,我忙着下去,结果在楼梯口处就看到了一派悠闲的蓝星,他仍然穿着那身西服,但脚上的鞋显然不够给力,一只已经坏掉了。 他怪怪地瞪着那只落在下面的拖鞋,看到我的时候问了一句:“这个怎么整?” 我没空理他,回了一句:“我很笨,不知道。” 说着话已经快步从他身边经过,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他一把拖了回来,看着我问:“干什么去?” 我想甩开他,但是试了几次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转身说:“我朋友在下面跟人打架呢,我去看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说:“那我这个怎么办?我也是你的朋友,你不帮我?” 特么的,我这会儿都急死了,真的不想跟他讨论那只破鞋怎么办,可是我不说他就不让我走,还拿朋友压我,是不是如果这个事情我不帮他,他也不会帮我找石诚呢? 我不知道。 顿了两秒钟,还是弯腰从地上捡起鞋看了看说:“这个已经坏了,现在也不能修,要不你换一双鞋吧。” 他不确定地看着问:“真的不能修了吗?你想想办法。” 我想你大爷的办法,我都特喵的快急死了,因为这会儿听到孟浪发出一声惨叫,想来应该是受了伤。 “好,我给你想办法,那你能不能下去帮一下我那个朋友,互相帮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快速说。 蓝星怪异地看我一眼,把另一只拖鞋也脱下来,就这样光脚穿着西服往二楼的房间里走去。 他进去两分钟,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手里的破鞋,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拐进旁边的一个屋里面,那里有输液用过的针管,随便抽了两根就往他的鞋上一绑。 我这边刚收拾好,就看到蓝星出现在门口,而他身后跟着一身狼狈的孟浪还有小红。 244 去地府 我们三人很快从林家出来,坐上孟浪车的时候,我才问他:“跟谁打起来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擦了一下流到脸上已经有些干的血液,不在乎地说:“林家的人,好家伙,如果不进他们家还不知道,一个小老百姓竟然养这么多杀手。” 这个从我和小红在电梯里被劫就已经想到了,估计这个林轩的父亲应该不是入黑一天两天了,包括那时候林轩的行为是不是他授意的都很难说,因为曾经促使林轩学坏的道士现在就是他的阶下囚,而且那个时候他们一家是把林总的妻女逼死的,如果真的是一般的老百姓,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还会心里下不去吧? 只是可惜我们以前都没往深的一层想,只知道是林轩咎由自取。 车子很快回到医院,孟浪去找医生包扎伤口,小红跟我回到病房,蓝星也跟着进来,对于我临时给他绑的拖鞋似乎还比较满意,于是跟我说:“明天晚上带你去怎么样?”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所以点点头。 小红坐在病床上没有说话,不过从她的眼神里我已经看出了疑问,只是当着蓝星的面我不想跟她解释。 他在病房里走了一圈,不时的还会看我一眼,最后问了句:“你不是很爱说话的吗?为什么现在不说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没有心力应付,只能老实回道:“我累了。” 他又是怪怪地看我一眼说:“好,那你睡觉吧,晚上我再来找你。” 蓝星走了以后,没等小红开口,我就说:“什么也别问,先睡觉吧,我真的很累了。” 几乎是闭上眼,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王妈坐在病床边上,小红也早已经醒了,正在看报纸。 他们一看到我起来,忙着过来扶,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 我擦了把脸,又喝下半杯水,这才看到王妈把饭也拎过来放到桌子上,确实饿了,反正还有时间跟他们说事,就闷声不吭把饭也吃下去。 收拾完这些以后,才看到孟浪从外面回来,先看了看我的情况才说:“李勇他们已经接到命令重新开始调查林家了。” 我点头,然后说另一件事情:“石诚去地府了,今晚蓝星要带我去找他,哦,蓝星就是昨晚跟我们一起的那个人。” 孟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小红也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们有话要说,但现在我也不知道石诚去那里干什么了,又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所以急着去看看。”我进一步解释。 孟浪马上问:“你跟那个叫蓝星的熟吗?” 我看着他说:“算熟吧,他救过你,去年我们在山谷里跟金红对打的时候,是他把你从结了冰的泥里挖出来的。” 孟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怎么一点也感受不到?” 我知道他不相信,我自己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对去地府这种事情做出劝解,看上去似乎比我更了解这个地方的存在一样,倒是小红说:“太太,我跟你一起去。” 我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蓝星会不会让你跟着去,但我猜着应该不行,他晚上过来的时候我问问,不过不管是去还是不去,都没事,我相信他把我带进去,肯定也能带出来。” 孟浪郁闷地说了一句:“不要盲目的相信别人,我看着他也不是什么善类。” 那是,如果我要是告诉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就是被这货劫走的,估计他们两个马上就会把我送离这个地方,以免蓝星找到吧。 夜里十点蓝星才来,他身上还穿着那身西服,但是鞋子换了,穿一双不知道哪来的黑色布鞋,竟然比那双拖鞋还特喵的怪异,真的不知道这货是什么风格的,不是说跟石诚同质吗?但石诚那家伙可是很会扮美的,平时自己的衣着穿搭弄的跟个模特似的,让我都羡慕。 跟我预料的一样,他只带我去,不允许小红和孟浪跟,还不屑地说了句:“你们以为是去游山玩水吗?” 十一点,我也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由孟浪送我们到郊区外地荒山里。 我现在其实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只要一上山,直接想到鬼,然后就是一阵阵的紧张,人也越走越离蓝星近,到最后直接拉住他的衣服,不时的拿眼睛往四周看。 如果没有记错,这座山我们应该是来过的,就是那时候我跟石诚第一次来大昌市,结果晚上他告诉我去看朋友,就是来到这里,然后我生平第一次见鬼,也是柴家的人。 蓝星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但是他的眼睛不看脚下的路,而是看着天上的星星,不时的嘴里还说上一句话。 但是声音特别小,我根本听不清楚。 我们很快就到了山林的深处,这样的夜里,来到这样的荒山,却是什么事也没有,也会让人害怕,何况我们现在是要去地府的,我狠不得把自己绑到他身上去,以减少自己发抖的频率。 时间一点点接近十二点,蓝星好像也终于找到了位置,停下脚步说:“一会儿你跟着我走就是了,不用害怕,没人会怎么着你的。” 我郁闷地问了一句:“地府里有人吗?” 他怔了一下神,然后很认真地回道:“没有吧,估计就你一个,别的都是鬼,哈哈哈。” 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笑声惊起山林里的一些鸟类,“扑愣愣”往远处飞去。 玛德直接都快把我吓尿了,这货真的是有病啊,好好的说话,他笑什么,这很好笑吗?他不知道这样的夜里发出这种声音很恐怖吗? 正当我被他吓的魂不附体的时候,蓝星却指着远处的一团白雾说:“马上到了,抓住我。” 我本来就紧紧地抓着他,现在一听这话,更是几乎把手里的衣服给他直接抠出洞来。 那团白雾速度不快,离我们越近,身边的温度越低,好像游动的是一大团冰块似的。 到面前的时候,蓝星突然把手往我腰上一搂,我只觉得眼前一闪,两人就离开了原来的山林,走到了另一个境地。 这里到处都灰蒙蒙的,既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脚下的路,四周没有任何境物,入眼就是灰尘尘的雾。 我有一时的怔神,问蓝星说:“这雾霾怎么一下子这么大,连树都看不到了。” 他也怔了一下,随即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我快受不了了,我不想带你去找那块石头了,你自己去吧。” 说着就要转身走开。 我忙着一把拉住他说:“你站住,你说过了最讨厌失信的人,明明说好的,为什么现在又不去了,你什么意思?” 蓝星的表情像个委屈的孩子,愣是看了我半天,才幽幽地说:“大妹子,这是地府,你看到的是阴气,不是雾霾。”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我立马就是一阵紧张,忙着往四周看去,竟然在不远处看见有一些人也往前走着,他们的眼神恍惚,步子轻飘飘的,动作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排成队,茫然地被两个看上去很凶的人赶着。 小心地拽了拽蓝星问:“那两个是不是阴差?” 他点头,并且很快跟我说:“只看不说行不行?该话多的时候一句不说,不该说的时候问个没完,真是太麻烦了。” 好吧,成功的又被嫌弃了,可是这特喵的去地府也真是够有意思的了,我还真是第一回,估计要是跟着石诚他可能会好心地给我解释一下,但这个人,还是算了。 我们走的速度要比那些人快,蓝星拉着我一飘就离开了那些人,往一座桥上走去。 桥头并没有传说中的卖孟婆汤的老奶奶,桥的两岸也没有传说中的彼岸花,所有的景物都只是那层阴气,飘散在空气里,也裹着在里面行走的每个人。 245 说不清理 蓝星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路往前走,很快我们就甩掉了后面的那队人,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上也会遇到一两个打扮像阴差的人,他们不理蓝星,我们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们,各自相安无事的又走了一段路。 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一座类似城墙的地方,城墙的下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大门,此时门开着,几个人正闲散地蹲坐在门下的椅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门头上写着两个曲曲弯弯的古体字,我歪着头认了半天才看明白是“阴城”。 我们正准备进去,却看到原本蹲在椅子上的人,一下子就到了面前,他的面相真的很凶,看一眼我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那个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铜铃样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们。 蓝星也不说话,但是我往后退的时候,他及时的拉住我,并且侧身想从那个人的身边过去。 他一步跨过去,重新挡住了我们,我的心也跟着缩紧,站在蓝星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蓝星回头问我:“你身上有钱吗?” 我慌忙把自己兜里装的两百多块钱拿出来,递到他手里,他只看了一眼,就扔到地上说:“这个钱不管用。” 尼妹哦,不管用你倒是还给我啊,对我来说是有用的。 心里这么想着,也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却看到那个挡着我们的阴差突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声音阴晴不定地说了句:“站着别动。” 我立刻立正,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却看到他重新回到椅子边上,歪着头好像跟那些人说些什么。 但是没等他再过来,蓝星一把拉起我就往城门里面跑。 几个阴差立刻追过来喊:“站住,前面的两个阴灵站住。” 于此同时,我还听到城门上面传来一串怪怪的像是铃铛的声音,并且这个声音很快就传的到处都是,几乎我们所经之处都在响着这种声音。 我被蓝星拉着,虽然很快就躲到了一处墙的转角处,但是我们两个根本不敢出去,耳边现在听到的除了那些铃铛声,还有阴差被的怒喝声,好像都是出来抓我们的。 “怎么办啊?要是被抓住了会不会下地狱?”我急着问。 蓝星的脸都蓝了,十二分嫌弃地看我一眼说:“笨死了,总是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 我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的气,可这里我不熟,一切还得听他的,这么一说,就真的觉得自己刚才又多话了,我以前也听别人说过,活人的嘴里是有阳气的,如果跟鬼在一起一呼吸对方就能找到,现在我特喵的都说话了,那是不是他们很快就能发现我呢? 这么一想更是紧张,不住的往四周看。 却在一面墙上看到一扇很小的门,看上去好像门还是虚掩着的,也做的很隐蔽,应该是一个平时不大用的暗门才对。 我拉着蓝星给他指那个门。 他看了一眼,还是往那里走去。 我们刚到门边,就从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子就把我揪了进去,吓的我差点又大叫起来,但嘴却被对方及时捂住,一抬头竟然看到了石诚。 我特喵的以为自己是做梦了,一定是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所以才会产生的幻觉。 但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真的见到了他,都让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眼泪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石诚爬在我耳朵边,声音轻的几无可闻:“媳妇儿,别哭呀,见到我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举手轻轻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却看到他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行了啊,考虑一下看观的感受,现在人也找到了,说说怎么出去吧?”蓝星的声音。 我这才从石诚的怀里醒神,一转头又看到他无比嫌弃的样子,这家伙估计这次以后,就是我上赶着嫁他,他也不会要我了。 石诚没说话,先把小门后面的锁给扣上,这才拉着我们往里面走。 路上遇到一个阴差问他:“石公子,听说有两个人闯入阴府了,你可看到了?” 石诚面不改色地说:“看到了,往阴水河方向去了。” 那个阴差答应一声,就折回身往外面走,我简直觉得这些个阴差太好胡弄了,两个完全生的面孔就在眼前,他们竟然听信石诚的话走了?这智商跟人类还真是不能比啊! 石诚很快就把我们领到一间屋子里,然后问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没等我说话,蓝星就嫌弃地说道:“找你呗。” 石诚这家伙好像到现在才注意到我们身边一直还跟着一个跟他像兄弟似的男人,转头看着他问了一句:“蓝石?” 蓝星翻了个眼,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回了一句:“还有点眼力,没白修炼嘛。” 石诚并没多说什么:“看了看我说,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这里你不能常留,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就会回去的。” 一说起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他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刚来,还没看你一眼就赶我们走?而且你那时候来的时候跟我怎么说的?一周就回去,是不是这样?可是现在一个月都过去了,你回去了吗?” 石诚马上打躬作揖地说:“媳妇儿,我错了,真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到这里,想通知你们都来不及,只想尽快处理了就回去的。” “那我不管,反正你说话不算数,我也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走,我也什么时候走。”我这是有意撒娇。 石诚无奈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好,留下来也行,你们不能出这个小院的门,最好是能呆在这屋子里,因为现在外面的阴差都在搜捕你们呢,一出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我忙着点头,却看到蓝星全程一副看鬼的表情盯着石诚。 直到我们商量妥了以后,他才怪怪地说了一句:“原来跟人类成亲会把变的比人类更笨。” 好吧,这孩子现在是彻底受伤了,不过我乐意看到他这样,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打人类的注意了。 石诚把我们安排好后,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才跟我们说了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他根本没到三月桃花那里,就发现事情突变了,许多被摘去器官的人阳寿并没有尽,人也没有死,但却有阴差强行把他们带走。 石诚最开始没想着来地府,只跟那些阴差理论,但那些人基本回他的就是一个原因“上面的命令。” 于是他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跟着那些鬼魂就来了这里,但是却很不巧的赶上阎王不在,而现在管事的阴官根本就不理他,而且不管石诚怎么说这个事情的不合理,对方都一副这是我的地盘,就要听我的的样子,弄的他也很头大。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显的,就是有人从中作梗,至于为什么会收那些不该死的阴魂,现在还没弄清楚,石诚在这里也没查到结果。 蓝星怪怪地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管这事?” 他也看着他问:“为什么不管?” 两个同为石头,却像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也许石诚更接近人类吧,而蓝星只是有个人形罢了。 我们几个人也没商量出什么对策,只能按石诚的计划等着阎王回来再说。 而且我在这里呆过一阵子后,发现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人们也像是永久不会休息一样,外面永远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阴湿奇怪的空气里也总是飘着一丝的怪味。 蓝星也不多话,平时都一个人坐着,脸板的跟个石头似的,我有时候想在石诚身边腻歪两下,一看他那个样子都自觉收敛了。 但石诚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时不时的就偷偷在我脸上亲一下,有时候趁蓝星不注意还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 讲真,撩到我火起了,当场就想到他按倒,只是不知道在地府做那啥会有什么影响。 246 另有玄机 两人一来二去的,都有点按捺不住,就想把蓝星赶出去,顺便解决一下,可是偏偏这家伙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解风情,似乎一点也看不懂我们的暗示,还明明白白地跟石诚说:“是你自己说了我们最好不要出这间屋子的,万一再被别人撞见,事情没弄好,人再抓进去,后果你负责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怯,只能忍着自己的心痒,偷眼去看石诚。 其实在这里非常无聊,不吃饭,不睡觉,也没什么玩的,石诚还能偶尔出去转一圈,可是我们连门也出不去,整天就是坐在屋里发呆,感觉时间像蜗牛一样,根本就停止不前。 又过了一段时间,石诚说再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同样把蓝星我们两个人留了下来。 不过这次他刚一离开,就有一个人闪身进来。 我一开始以为是石诚又折了回来,到看清来人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竟然是个女人,而且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及腰的长发只松松地挽在身后,全身上下如果不是带着冷意,都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感觉。 她大概也没想到这屋里还有别人,所以跟我们一样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石公子的屋里?” 我转头去看蓝星,这货的眼珠都突出来了,紧紧盯着眼前的美女,口水竟然顺着嘴角往下滴。 指不上他了,我壮着胆子说了句:“是他朋友,你是谁啊?” 那女人怪异地看我一眼,又看看坐在一边的蓝星,这才舒口气说:“哦,你也是块石头。”: 蓝星忙不跌的点头,随着他的动作,口水更多的流了出来,特喵的,我都为他感到丢人,这是没见过女人吗?虽然这个女人很美,但我还见过金红和三月桃花,那两个才算得上等尤物吧? 女人倒是没说什么,把手里的一个小纸包放在桌子上说:“这个是石公子要的,我放在这里,他回来的时候,你们跟他说一声。” 我也点头,并向她道谢,心里想着这也许是石诚安在地府的内线也不一定。 直到她出门走了,蓝星才抹了一把自己的口水说:“这个我喜欢。” 我差点就被这货雷到了,看着他说:“她应该不是人吧?喜欢她行吗?”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怎么不行,你没看出来她还喜欢紫石吗?” 紫石是谁? 不对,玛德,石诚好像就是紫石,这个女鬼喜欢石诚?不可能吧?她只是从我们这里过了一趟,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个蓝星是怎么判断她就喜欢石诚的? 没等我问,蓝星自己就郁闷极了,吼吼地说:“为什么那么好的女子会喜欢他呢?为什么不是我呢?一定是我来的晚了?哎呀,怎么办呢?” 好吧,以前这货说跟我拜堂可能就是忌妒石诚,现在遇到美女了,这么紧张这么懊悔,一看就是真爱,我也希望他能开足马力去追女鬼,至少这样我们会多一份助力,而我也少一个竞争对手啊。 一想到这里,就鼓励蓝星说:“来的晚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得让人家注意你啊,你说说刚才人家进来后,你只顾着流口水呢,连一句话都不说,这怎么行?” 蓝星一听我的话,马上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作势往外走的时候又折回身子说道:“我能听你的吗?你那么笨,教我的方法一定会把事情搞砸的。” 尼妹哦,什么时候都不忘损我,真是气死人,也懒得管他的闲事,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那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反正也不是我喜欢。” 蓝星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门出去了。 剩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就更无聊了,眼睛无数次盯着那个纸包看,对里面的东西真是好奇了又好奇,想打开看看,又怕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我一打开再出别的岔子,毕竟这是地府,有一些玄乎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可是不看吧,心里又痒痒的慌。 到最后都把那个纸包捏在了手里,感觉着里面是包着一个东西,还是软的,但却怎么也猜不着到底包的什么? 正在犹豫之际,却看到门再次推开,石诚回来了。 我立刻跳起来,一下子把纸包送到他面前说:“快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他怪怪地看着我问:“什么东西啊,弄的这么神秘?” 这货大概以为是我送给他的,嘿嘿,我也不说破,就等着看里面的东西出来。 结果纸包一开,里面竟然是一块手绣的丝帕,折叠的好好的放在里面。 这次石诚没有看我,盯着那个丝帕看了很久,脸上没有表情,眼底有一些紫色的光,我也研究不透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小心地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他一下子把纸包合上,并且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说:“没什么?” 这事蹊跷了啊,如果我们没有看到那个女子,蓝星没有那么说的话,我大概也不会多心,毕竟石诚在我眼里也就是一般的男人,真的还算不上出类拔萃,但经过前面所有的铺垫,又看现在他的样子,我差不多也猜到了里面丝帕的意思。 “石诚,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那个女人有奸情?”我紧张地看着他问。 石诚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反问我一句:“你见过她了?” 我去,他没有急着撇清关系,反而问我是不是见过对方,这什么意思,感觉这货来地府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人命,而是为了这个女人? 心里莫名的就开始痛了,哀怨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诚根本没注意我现在的情况,心思似乎早就被那块丝帕占去了,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一阵子,然后起身就往外面走。 我忙着叫住他问:“你去哪里?” 他这才回头,像突然想起我这个老婆的存在似地说了一句:“有点事儿,你在这里等我,别出去啊。” 说完还没等我应声,就拉开门走了。 我特喵的这小暴脾气按都按不住,一看他这样子出门,一下子也从椅子上跳起来,跟着他就往外面走。 石诚的心大概早就被那个长发女鬼勾走了,尽管我跟的很近,技术也烂的要命,他硬是没有发现,还一路走一路嘴里念叨着什么。 到处都是浓浓的阴气,我也分不清去的地方是哪里,反正七拐八弯的就到了另一所房子面前,石诚站在外面停顿了一下,还是举手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那个女鬼美丽的脸露了出来,上面带着一丝欣喜,侧着身子说了句什么。 石诚站着没动,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纸包还她。 女鬼脸上的笑立刻就不见了,也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就那么跟石诚对站着。 我等的着急,而且这个地方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的,还怕有人过来发现我,所以急着等石诚反身回来,但是这两个人好像站在门口被定住似的,很久都没动一下。 “大胆阴灵,竟然偷窥陆大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脸色白的像纸,眼睛大的像球,鼻子处好像挖下去一块似的,嘴巴却高高拱起来的男人正瞪着我。 我确实被他吓倒了,半天没找到一句话回他,只往后退了一步,也呆呆地跟他对望着。 不过,他似乎比我还没耐性,只望了两下子,就伸手往我身上抓来,嘴里还说着:“跟我去阴司,我要查查你是哪里的阴灵偷跑出来的。” 我想躲,但是他的手跟着我往后的距离竟然长长了,一把就抓到我的肩上。 立刻那里就传来巨痛,含在嘴里的痛正要喊出来,却想到我们来到这里蓝星就一直不让我说话的事,现在也不敢冒然开口,只能呲牙咧嘴地看着他。 他一点也不留情,把我抓过去后,扯着就往外面走 转身去看石诚的时候,他还在跟那个女人对望。 247 美男计 终于忍不住了。 玛德,媳妇儿都要被人带走了,他却还在跟人在那儿看看看,看个屁啊,简直是有病。 一提嗓子就吼了起来:“石诚,你丫媳妇儿要被人强了。” 顿时身子一松,被提到半空中的人竟然落了地。 我转头去看阴差,他怪怪地看着我,估计是被我刚才使蛮力的一嗓子给吓着了,连手都特喵的松开了。 我可管不了他,撒丫子就往石诚那边跑,半路上直接跟这货撞了个满怀,他一把把我护到怀里,并且疾步走到那阴差面前说:“这是我的随从,她哪里得罪了你?” 那阴差显然是认识石诚的,忙着打了个揖说:“原来是石公子的随从,我说嘛会站在这里,没事了。” 石诚也不说话,看着他转身走开后,才又转身往门口看去,然而那扇门已经关上。 他揣着我往回走的时候,嘴里还在数落:“不是让你在那儿等我的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本来是非常生气的,真的不想理他,但特么的现在是在地府啊,我如果不理他,谁带我出去呢,那不是死了吗?所以只能委屈求全地说:“人家就是看你迷迷糊糊地出门,担心有个什么事,所以跟出来看看,没想到你是过来看美女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打扰你们了。” 本来也就是演戏的,却没想到自己演着演着竟然真哭了,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擦都擦不完。 石诚搓搓我的头发说:“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没顾忌到你的感受,她是阴司管理帐薄的人,而我要查的这些人都在她的手里,所以就有一些来往。” 哼,说的一些来往,明明就是眉来眼去,当我是瞎吗? 两个人重回到他的屋里后,蓝星竟然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找美女了。 石诚扫了一眼屋子便问我:“蓝石去哪儿了?” 我郁闷地说:“他也喜欢那个阴司美女,看到她后口水都流出来了,所以追出去找她了。” 石诚怪怪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眉头一直皱着,这让我对怂恿蓝星出去的事多少有些心虚,再加上刚才惹的麻烦,也不太敢跟他说话,自己安静地坐在椅子里。 又过了很久,房门才再次被推开,蓝星垂头丧气的进来了,连看都没看我们两人一眼,就直接往椅子上一歪,开始唉声叹气。 石诚也不理他,嘱咐我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屋里倒是有张床,但我怀疑那只是摆设,因为上面连被子都没有,而且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以后,感觉到处都透着凉气,我这么来回跑着都冷,要是在床上睡觉,不知道会不会被冻死。 他看我坐着不动,自己就先往床沿边走去,然后才伸手拉住我说:“来,我抱着你睡,这样就不冷了。” 石诚的怀里确实温暖不少,而且我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就没休息过,也确实很困很困,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好像听到两个男人在说话,而且他们说的激烈,说到最后好像还吵起来了,隐约觉得好像是为一件什么事情争执不下,但因为我太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听清楚。 醒来的时候,石诚也歪在床头在闭目养神,大概是感觉到我动了,所以很快睁开眼,刚刚闭过的眼睛,双眼皮重叠的特别好看,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很硬的线条让人有点不敢亲近。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问他:“我睡了多久?” 他轻声说:“也没多久,怎么样,睡一会儿是不是精神好些了?” 我点头,然后看着他问:“你这里的事情要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啊?我好想回去?” 他半天没说话,眼睛看着屋里的某个点,像是在发愣一样。 我之前很少看到石诚这样的,他虽然也会因为一些事情怔神,但都稍纵即逝,但自从见了那个阴司美女后,就开始这种没完没了的走神,让我心里更是不舒服。 我又不是圣女,看着自己老公瞅别的女人迷糊了,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现在人在地府,虽然强忍着不发火,但并不是我不难过。 所以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从他身上起来,从床的另一侧下去,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没来由的也开始坐着发愣了。 石诚这个时候也下来了,用脚踢了一下垂到地上蓝星的脚说:“要不你带盈盈先回去吧。” 我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最后想到了办法还是先让我们离开,那是不是我们走了,他就可以跟那个美女好好相处了呢?是不是以后石诚都不回人间了,就呆在这里与她相伴呢? 我的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看着石诚,心里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失踪那么多天,到现在才算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蓝星说:“我不走,要走,你们两个走吧,我要找陆语嫣去。” 阴差嘴里的陆大人,蓝星嘴里的陆语嫣,石诚心里的阴司美女,好吧,这里没有我什么事了,可是谁特喵的能带我出去啊。 我苦唧唧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又开始吵了,但却一句话也不想说,而且越听心越痛,悄然从他们身边走过,往门口走去。 石诚一把拉住我问:“盈盈,你去哪里?” “我想回家,我想我爸妈了。”我使劲仰着脸,以免眼泪再流出来,但根本没什么用,两只眼眶热的像火烧过一样,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头发里。 谁特么的说四十五度角就不会流泪,出来,我不打死你,直接也把丫的丢到地府去。 石诚忙着帮我擦泪,又是安慰又是心疼地说:“不哭了媳妇儿,我这也是想让蓝石带你出去呢,可是他不去,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 他越说,我就越想哭,到最后自己都控制不住,完全放声嚎啕起来。 直哭的肝肠寸断,山河变色,才直起来看着石诚说:“没事,你告诉我路在哪里,我自己走。” 他怪怪地看着我说:“你自己出不去的,算了,我想好了,以后无论我去哪里都带着你,不就是见个阴司的官隶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用眼泪争取来的结果又怎么会让人满意,况且我是哭了那么久。 真心有点恨石诚了,并且很想快点离开这里,归根结底,那些个人又管我什么事?我又何必在这儿又是被欺负,又是冒生命危险呢? 很生气,很不平,但却对眼前的事情毫无办法。 蓝星自己在屋里遛达了两圈,一会儿看看石诚,一会儿又看看我,眼神怪异,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而石诚看劝住了我就也自己坐在那里想事情。 我没事可做,加上刚才哭过,眼睛也不舒服,茫然地坐着。 这种不分昼夜的时间过了异常苦闷,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反正睁开眼还是那个样子,好像一直都停留在某个时刻似的。 石诚终于站了起来,先看了一眼我,然后才走到蓝星面前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陆语嫣?” 蓝星没说话,也看着他。 石诚嘴角动了动,又干咳两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就要请你帮忙办一下这个事情。” 蓝星眼里像蹦出花似地问了一句:“你想用美男计?” 我差点就笑喷了,虽然他长的是不差,但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自恋? 却没想到石诚还郑重地点点头说:“对,你长的这么帅气,修炼也比我好,她应该会喜欢的。” 蓝星马上说:“什么应该会喜欢,她一定会喜欢的,必须喜欢。” 248 石太太好 我狐疑地看着这两个人,尤其是蓝星,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逗逼风格一时很难接受。 然而,石诚已经跟他嘀嘀咕咕地说开了,大多数是关于那位阴司美女的,连她出行的时间,喜好,还有做事方法都详细地说给蓝星。 第一次觉得石诚是如此细心,想来如果不是我来,这个美男计应该是他自己去做吧?或许已经在做了,不然陆语嫣又为什么送他丝帕呢?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会跟着难受,也许人家说的对,女人软弱的第一步就是爱上一个男人,会特喵的低到尘埃里,还想从尘埃里开出花去取悦那个男人,我现在就接近这种情况了,总是想站在石诚的角度去理解他,去支持他,为他担心,为他着急,结果呢,人家过的逍遥自在,一会儿是三月桃花,一会儿又是阴司美女,而我这个已经领了证的老婆,不过是放在家里利用而已。 “又想啥呢?脸都憋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石诚已经走了回来,一边挨着我坐下,一边用手碰了碰我的脸。 我连忙格开,人也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一些。 他嘴角抽了一下,皱着眉说:“好不容易把那个人支走了,你不想跟我亲热一下啊?” 我心里憋了太多气,说话也不太好听:“我只是一个随从,怎么敢跟你亲热啊,还是找那个陆大人去吧,人家是根正苗红的地府官员,刚好跟你配。” 石诚被我呛的半天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我,眼底的暗紫色又浮显出来,看上去有点危险。 我缩在椅子里,心里不争气的有些虚,但已经骑虎难下,也不想跟他说什么。 他看了我十几秒的时间,突然伸手过来,轻轻一捞就把我固定到了怀里,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刚才在椅子里坐着,怎么一转眼就到了他的腿上,而且此时屁股下面有一个石更石更的东西在顶着我,特别不舒服。 我刚试着挪动一下,石诚马上说:“嗯,就是这个样子,技术一点没落下,我喜欢。” 我被他说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天,这货刚才不是生气了吗?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对我的调戏,他到底是什么人,变脸要不要这么快? 他看我不动了,自己还用手轻轻把我往上抬了抬,然后又放回去,喉咙里出低沉的“嗯啊”声,微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接触里。 “你个色.狼,放开我。”我僵着身子,不也再动,只用手揪着他的耳朵说。 石诚把脸埋在我胸前,声音从那里性感地传出来:“我只对你色,盈盈,真的想你了。” 说完这个一把抱起我就向床走去。 我完全惊愕了,这床上可是什么也没有,而且那扇门感觉像没锁似的,人随时会进来的,他怎么能在这里就……。 使劲推他,说这里不合适。 他的眼神已经完全迷乱,怪怪地看着我,嘴唇微微抿着,看一眼我就想咬上去。 努力晃了一下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捶打着石诚说:“一会儿有人进来怎么办?你丫能不能忍一忍,我们回去再那啥行不行?” 压在我身上的人终于直起了身子,但像是没完全清醒似的,看我一眼就又要把头俯下去,被我快速挡住,拼尽力气从他身下往外挪。 石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是极力忍耐的痛苦,艰涩地说:“别动,让我冷静一下,再动一下我就崩了。” 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边小心地看着他,一边往门口看去。 这个地方到处透着诡异,门上没锁,而且人走路还没有声音,我甚至觉得就我们住的这间房子里都有可能藏着眼睛,又怎么能大胆地跟他那啥呢? 他终于爬了起来,抹了一头上的汗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茫然看着他,完全不能理解他问的是哪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石诚才朝我笑着说:“回家再那啥是吧?好,我听媳妇儿大人的,回家一定好好卖力。” 我们正说着话,门就被推开了,蓝星一脸愤怒的走了进来,往门口的椅子上一瘫说:“你给的情报不行,她不吃这套。” 我偷眼去看石诚,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好在刚才我们起来的及时,不然现在不是尴尬了? 他也隔空向我挤了挤眼,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这才看着蓝星说:“那些东西都是我从别的阴差处打听的,你不能拿起来就用,得自己去捉摸捉摸。” 蓝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火气转到石诚身上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两个男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对,就是吵了起来,像小孩子一样,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我特喵的都看呆了,完全听不出事情的重点在哪里。 直到两人累的自动停下来,石诚才问他一句:“先说见到人了吗?” 蓝星摇头,神情比当初抢我的时候哀伤多了:“谁知道她住的那个地方外面还有人看着,都是那些丑死的阴差们,我说了半天他们都不给进。” 我勒个去,连人都没见着,吵个屁啊,真的忍不住向他翻白眼。 石诚倒是温和,点点头说:“那是自然,人间一个小官还带保镖的,何况说这里?” 蓝星眼睛一瞪,我看马上就又要吵起来,忙着站起来说:“这样吧,我也想再看看那位美女,不如让石诚带我们一起去,也顺便引荐一下,最主要是让外面那些守着的阴差们知道,你们是朋友,这样以后你再去的时候就好说话了。” 这家伙终于满意地点点,第一次不说我笨。 石诚也没再啰嗦,带着我们两个往陆语嫣住的地方去。 这里的路我根本分不清,或者说这里根本没有路,我也不知道石诚是以什么分辨方向的,反正我只管跟着他们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上次见过的房子,只是石诚显然是得过特赦的,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拦着,我甚至怀疑蓝星之前是不是走错的地方,才被阴差挡了回来。 出来开门的仍然是陆语嫣本人,她一看到石诚,两眼就发亮,但很快也看到了跟来的蓝星和我,那一点亮光就慢慢藏了起来,侧身说了句:“请进。” 我本来以为反正这里的人都不用睡觉的,那住的地方也大同小异,但一走进陆语嫣的房间,瞬间就开始心疼石诚,他来到地府真的受到虐待了啊。 你看看人家当官的住的地方,各种家具齐全,连沙发都是意大利新款的,真皮被擦拭的一尘不染,软的一坐上去,人就往下陷。 桌椅摆件,没有一样不是精品。 卧室与客厅是隔开的,此时绸缎的帘子拉开一角,可以看到里面的闺床。 我去,床上那些松软的被褥先不说,光是那张床就够普通小老百姓一辈子的花销,是全自动的高级摇控床,这个东西我以前看到过,当时只瞟了一眼价钱,就闭上眼睛走开了。 陆语嫣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个冰山美人,但是一个地府的官员,如果只是长的好看,又怎么震得住那些妖魔鬼怪呢? 所以我一开始都不敢轻视她,尤其是看她对石诚还有那么一丝暧昧的意思。 陆语嫣的眼神并没有在蓝星身上多做停留,而是盯着我看了很久,因为这次石诚介绍说我是他太太。 她甚至还走过来,伸出手说:“石太太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她的手,但是那只手却像冰一样冷,刚一碰到我就打了一个冷颤,忙着往回抽。 但陆语嫣却并没有放手,而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原来石太太是人。” 石诚笑着说:“对,她这一世投胎为人。” 并且不着痕迹把手扣在我们两人握着的手上,他的温度让我那只快冻掉的手有了一些知觉。 249 蓝星出招 陆语嫣终于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石公子这段佳缘,地府倒是没有听说。” 石诚只淡然地说:“只是个人私事而已。”随即转过话题:“陆司对于这个案子可调查清楚了。” 陆语嫣好看冰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也淡淡地回应:“有点复杂,不过石公子放心,我会尽全力去查的。”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蓝星一直默不作声地站着,眼睛始终盯着陆语嫣,我都怀疑这货又看迷糊了,所以才不说一句话。 陆语嫣也并不理他,眼光轮流在石诚和我身上转着,把我看的心里很不舒服,如果不是这里太不熟悉,早就借机出去了。 石诚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似的,还在说着那些人命的案子,从他的话里我大概听出来了,好像是有人通过这种手断在向人借阳寿。 当然,这种借是不会还的,人都特喵的死了,再还回来也没什么用处。 只是这个借阳寿的人太过诡异,他到底借这么多人的阳寿去干什么也是一个谜。 陆语嫣淡淡地说:“事情在没查清之前,任何猜测都有可能是错的,还会把调查的人带偏,石公子,我只是管理档案的,并不负责这个事情,你还是等阎王回来再找他吧。” 石诚没再说什么,起身跟她告别,然后带着我出来。 我们已经到了门外,却听到陆语嫣在里面问蓝星:“你为什么还不走?” 蓝星说:“我有一点关于档案的事情想问你。” 石诚听到这里,脸上就显出了笑,拉着我走的时候说:“蓝石要出招了,我们回去等他的消息。” 我对蓝星的印象就是,有时候聪明的像鬼,好像能猜透所有人心,有时候笨的像猪,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对此次他出手的事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不过我跟石诚出来以后也没有直接回到他呆的那间屋子里,我已经在那儿闷了太多时间,感觉跟牢房没什么区别,所以就想让他带着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他想了想说:“这个地方还真没什么好逛的去处,因为触目所及的都是阴暗的一面,不过看看花还是可以的。” 我不解地问他:“地府还有花吗?倒是奇怪。” 石诚笑着说:“怎么没有?你来了就是一朵娇艳的花,说着话还把手揽在我的腰上,样子痞气十足。 我们真正看到花的时候,感觉已经走了好远,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两个阴差,他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然后客气地跟石诚打招呼。 那是一大片花海,红的像血一样,在这样灰暗的地方显的异常瞩目。 刚开始没走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抓着石诚说:“前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红?” 他淡淡地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彼此岸花,是一种很神圣的花,也是一种很悲苦的花。” 我之前只是听过这样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也从来没听过关于这种花的传说,现在听石诚提起来,只感觉到互相矛盾,而且这种花长在地府,本身就带着一种阴暗,又怎么会神圣呢? 石诚却很耐心的跟我解释:“因为地府里寸草不生,这里的阴灵看不到活物,所有见到的都是已经死去的灰白的颜色,唯有这种花生活在这里,给这片灰暗加以颜色,就像开在冬季的腊梅一样。” 好吧,如果这样说的话,似乎真的很与众不同,而且几乎所有的生命都是要靠阳光雨露存活的,这花种在这里,肯定也不可能见到了,如果真有生命倒是挺可怜的。 像血海一样的花从我们脚边一直延伸到很远,似乎一眼望不到头,它们静静地开着,安然绽放美丽,看的我都有些呆了,却听到身边一个人说:“这种花最可悲的就是有缘不能相见。” 转头就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年龄跟石诚差不多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们身后。 我仰头去看石诚,他既没有去看那个人,也没有接他的话,眼睛仍然注视着那些花,像是完全沉醉了一样。 这样其实有点不礼貌,虽然我也不太想跟这个说话,但毕竟人家先开了口,所以怪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个男人苍白的脸上突然一笑,眼睛转到我身上,过于黑的眼珠陷在白白的脸上看着有些怪异,但却又生出一股邪魅的美。 “石太太不想听听有缘人不相见的故事吗?”他问。 我再次抬头去看石诚,希望他能给我一些暗示,这样的人,不,应该是鬼是否敢招惹?这次石诚倒是转过了头,不过他很快就说:“让陆司费心了,这种事情还是不麻烦您了,我回去自然会讲给她听。” 说着话,已经用手臂圈着我往后退去,只是我们刚退了一步,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风卷住,脚一下子失去控制,又往那片花海里走近。 石诚的动作也很快,抱着我就是一个旋身,从另一侧再次离开那些花,可是脚还没沾地,那股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风就又吹了起来。 那风力不但大,而且吹到身上非常冷,比寒冬里的西北风还要厉害,像小刀似的刮在身上,我虽然被石诚抱着,但身上接触到的地方却已经开始隐隐作疼。 那个男版陆司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些风也对他没有一点伤害。 我慌的很,趁着石诚又躲过一次那风力,忙着问他:“这风是不是那姓陆的招来的?” 石诚快速说:“是,你别说话,我们再往远处走走。” 话音落已经带着我离开那男人好几米远,但似乎一点也避不掉风似的,我的胳膊和腿都有被吹到,现在已经疼的像是木了。 这风一直想把我们两个往花丛里吹,而石诚又在拼命躲着不掉下去,难道他们嘴里所说的神圣的花,并没有真的很神圣,里面还有别的玄机不成? 我胡乱的想着,正要开口再问石诚,却看到一道蓝色的光从远处过来,他一到花海边上就先围着陆司转了一圈,然后停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看到蓝光变成了蓝星。 可是这货在做什么?他竟然伸手抱住一个男人,对,就是那个叫陆司的男人。 我还没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吹的我们颠三倒四的风竟然停了,来的突然,停的更特喵的突然。 石诚在我耳边说:“那是陆语嫣。” what?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陆语嫣不是女的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男的?而且蓝星现在紧紧抱着他,那个画面真的有点辣眼睛好吗? 一个男人拼命挣扎,一个男人死命抱着不放,这地府要这么乱吗? 石诚拉着我说:“我们走。” 我也觉得站在这里不太合适,最主要是陆语嫣这个人太反常,太奇怪,我还怕他挣脱蓝星后,再给我们来一阵莫名其妙的风,所以忙不跌的跟着石诚就走。 我们回去没多久,蓝星就风风火火的也回来了,他的脸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印子,看着特别古怪。 他一进门就朝着石诚嚷嚷:“你是不是有病啊,没事带着她往那儿跑什么,你来的比我早,真没听说那里是她的地方吗?” 石诚一直等到他发完牢骚才淡淡地说道:“如果不往那儿去,你哪里还有机会?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好了很多?” 蓝星气极败坏地指着自己的脸说:“对,好了很多,你看这脸都红的,不是被打的,是被亲的。” 他不这么说,我心里还有点心疼,明眼人一看那就是被打出来的印子,而陆语嫣绝对不是善类,打他这么一巴掌肯定也不会轻,但这么被他一说,我一下没控制住,就笑出了声。 蓝星瞪我一眼说:“你们夫妻两个真是绝配,一个笨的要命,一个落井下石。” 250 双面人 石诚笑着也不解释,我更是乐,虽然刚才经过一劫,心里还“呯呯”直跳,但蓝星这个隐性逗逼的基因一突显出来,真的把人逗死了。 不过这家伙看上去没个正经的,但是做事却也不含糊,等安静下来后,就跟我们说了另一件事情。 “你在这儿再等十年,也不会等到阎王回来,这个事情是整个地府高层瞒着做的,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所找的每个人,他们都只会给你打太极,你永远也找不到切口了解真相。” 蓝星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我甚至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石诚已经站了起来:“我说嘛,怎么会这么巧,我一来,所以跟此事相关的人都不在了,留下来的都不管事的,而且所有能去的地方都封锁掉。” 蓝星“哼”的一声说:“你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嘛,呆了那么长时间,连这点都看透,白修行了。” 其实我倒是很奇怪他是怎么一来就得出消息的。 没想到刚一问出来,蓝星就瞪我一眼说:“还能怎么知道,牺牲色相呗。” 我去,惊的我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要知道陆语嫣很明显的是喜欢石诚的啊,而且她跟蓝星也刚认识不久,怎么就把色相都用掉了,还套出这么重要的情报,看来美男计还是可行的。 石诚对于这一点倒像不意外似地问道:“那她有没说,怎么才能找到突然口,这个事情我们一定要查清楚才能回去,不然上面的事情永远也没办法终止。” 蓝星像个气包子,呼呼地看着石诚一阵子,又是瞪眼,又是嘟嘴的,如果不是长的五大三粗,这种卖萌方式还真会让人酥掉。 过了好久才说:“要不我再去牺牲一下色相?” 石诚点头,很郑重地说:“很有必要。” 大爷的,我真的忍不了这两个男人了,太恶心了。 不对,应该是三个男人,那个陆语嫣分明已经变成了男的,蓝星到底是怎么牺牲色相的,难道是……,献出了菊花? 想到这里忍不住往他的臀部看去,他狠狠地瞪我一眼说:“你那是什么眼神,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他是女人。” 说完就气哼哼的开门出去。 石诚过去把门关好后,才跟我解释:“陆语嫣生前是个女人,但做了阴司后,为了应付地府的工作已经是双面人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阳人。” “阴阳人?那是什么鬼?”我完全懵逼,对于一个人可男可女,真心想不透。 石诚说:“就是他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临时换成男人的身份,还是女人的身份,其实换一种说法你可能会容易理解,比如现在职场上的很多女人,大多数工作的时候都有男人的迫力,但回到家里又要一副小女人的魅力。” 我还没有入过职场,并不能理解石诚嘴里的职场女人,但不管是她们,还是我现在看到的陆语嫣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再怎么说在两个身份间切换,还是需要功力的。 我现在是不担心石诚了,至少他的性取向还算正常,倒是蓝星这个家伙,口味也太重了点,不知道他牺牲色相的时候,会不会想到自己搂着的是一个男人? 哎呀妈呀,想想都替他郁闷,但这家伙好像挺乐意的。 在等待他回来的过程中,难免又说到陆语嫣这个人,用石诚的猜测来说:“他虽然有心对我示好,但却并不想帮我,关于借阳寿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内幕的,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他这边。” “这点你就比不过人家蓝星了,人一出马,立刻得到消息。”我怪怪地看着他说。 石诚只笑了一下,就回我:“难道你也想让我用美男计?” 我直接翻他一个白眼:“你倒是用啊,就怕你不够美,陆语嫣睡了你,也没会给你情报。” 他没在多做解释,自己在房子里走了几圈,晃的我有些眼晕,干脆倒在床上。 没想到这样一躺下去,竟然直接睡着了,到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石诚和蓝星都去了哪里。 我自己不敢出门,各种害怕,只能焦急地屋里走来走去。 这个房间简单的一目了然,除了几把椅子,一张床,一张桌子外,就再没有其它,而且从房间的格局上来看,应该一开始是准备做两间房用的,但最后却成了一大间,反正不管是看哪里,都有很深的凑合的味道。 我闲着没事,就在里面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这里好像跟外面的地方不太一样。 这里虽说是一栋房子,但是好像四处透风,没有一点严实的感觉,之前没有去过陆语嫣那里,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现在在心里把两处地方一对比,立分高下。 我几乎可以肯定,石诚,包括我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绝对一丝不落的都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掌握着我们动向,可是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也难怪这么长时间了,事情会没有一丝进展。 慢慢溜着墙边走的时候,手指就轻轻敲了几次,墙像虚空的一样,敲上去没有任何声音,无论我用多大的力,而且上面还时不时浮显出人的阴影,特别诡异。 本来想着石诚他们一回来,我就把这事赶紧跟他们说了,结果等了好久,硬是不见这两个人回,倒是等来了两个阴差。 那两个人的长相跟我在陆语嫣家里看到的差不多,简直是奇丑无比,他们一进门,二话不说抓起来我来就往外面走。 我嚷嚷着说:“你们干吗?我是石公子的夫人,你们不可以带我走。” 但那两个人却一句话也不说,手像钢钩一样锁着我的肩胛骨,只要我稍微挣扎一下,就疼的要死。 我们很快就离开了房间,然后顺着一条更阴暗的路走去,而且那条路好像是倾斜往下去的,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很快就我听到各种惨叫的声音,正迷糊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已经被他们抓到一扇门处。 其中一个一言不发地打开门,而另一个抓着我就往里面走去。 人刚一跨进去,身体立刻就抖了起来,这里真的太冷的,感觉像进了冰窑,最重要的是这个门似乎是通往牢房的。 里面被铁柱子隔成一个个小方格,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脸色惨白,形同枯槁的人,而且他们还在被一些刑具折磨着,不时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吓的要命,问那个人:“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我犯什么错了?” 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很快就把我关到了一个空的格子里,然后在门上落锁离开。 两个人刚一出去,四周的惨叫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听上去痛苦无比,整的我也跟着头痛,抓着那些铁柱子,很想问问这里面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人理我。 在里面呆了大概几分钟的时候,就发现我所在的牢房里,也莫名其妙里多出一套刑具,我特喵的都没看到是怎么来的,好像突然就变出来一样,而且我看到自己往那个刑具处走过去,然后把自己的双手直直的伸开。 刑具上的竹签一根根自动起来,无声的插到我的手指缝里,顿时血就流了出来,我痛的“嗷”一声叫后,就昏了过去。 但是很快就被新一波的疼痛折磨醒,低头看的时候已经插到第二根了。 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拼命的哭,拼命的喊,但没人理会,手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固定住似的,根本抽不脱,眼睁睁看着竹签又往里面扎去。 已经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了,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哀嚎,眼前一片血红,血流的到处都是。 251 交换 自从跟了石诚后,我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也受过无数的伤,但是没有哪一次能比的上现在。 每一根扎在手指上的竹签都像直接扎到心上,每一根下去,我都跟着昏过去,但是又被新一波的疼弄醒,接着看竹签自己往手里扎,直到十根手指全部扎完。 我浑身都在发抖,很冷很疼,但又出了很多的虚汗,人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那些被竹签扎过的手指,无论碰到什么地方都会带来新一轮的痛感,直接把人逼疯。 无力地叫着石诚的名字,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救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的门再次打开,我看到一个头发眉毛胡子连成一片的男人,带着几个阴差往里面走。 他们一进来,那些别的格子里的叫喊声立刻就停了下来,然而他们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往我这边走来。 门打开了,几个人鱼贯而入,两个阴差过来把我从地上架起来。 浓毛发男人看我一眼说:“我当是多坚强,连地府都敢闯,不是也不怎么样吗?” 我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已经大致明白是他把我抓来的,而抓进来的原因很有可能跟石诚有关,因为我们已经来这里很久了,有石诚和蓝星在的时候,我一直都没事,偏偏他们两人走开了我就被带了来。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我问他。 说出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但这个男人显然是听得到的,他像死鱼一样的眼睛看我一眼说:“告诉你也无妨,是石公子自己多管闲事,不光人间的要管,现在连地府的都管了,我们上头的老大不乐意了,所以把你抓到这里来,只要石公子答应现在回去,从此再不掺和此事,我们就会把你放出去,否则你就在这地狱里慢慢熬吧,对了,这才是第一层,后面还有十七层等着呢,你可以换着体验。” 我去你大爷,你们这些死鬼,斗不过石诚,就来欺负我,你们不得好死,呜呜呜。 很想骂他们一顿,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看着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才勉强问了一句:“我能见石诚吗?” 那个人回头把死鱼眼翻给我说:“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急什么。” 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锁也重新落下。 倒在地上的我刚习惯这种疼,想喘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又被无形架了起来,又往那个刑具架上走去,这次我竟然把脚伸了出去。 “啊……”一根竹签隔着鞋子就刺了进来,刚好扎进脚趾甲缝里。 其实我宁愿那签子直接扎到喉咙里,这样我特喵的就可以直接去死了,我真的快被活活疼死了。 再见到石诚的时候,我觉得像隔了万年,我跟这里的其它人已经完全一样,不停的惨叫,声音哑的像公鸭,头发篷乱,血迹抹的到处都是,衣服和鞋子上都是被竹签扎的洞。 石诚在里面找了很久才看到我的,而我躺在地上,对来的人也不敢兴趣了,反正不过是新一轮的酷刑,谁来都特么的是一样。 两只大手把我扶起来,石诚带着哽咽的声音说:“盈盈,你受苦了。” 一抬眼就看到他泛红的眼睛,里面像燃烧的火苗,又像是盛满了鲜血。 他把我抱在怀里,一根根把我身上的竹签拔掉,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刺猬,现在拔掉刺的痛苦一点也不低于当时扎进去的感觉。 我已经抖成一团,在石诚怀里不停的嚎叫,新的血再一次撒到地上。 他终于拔完了,往我嘴里不知道喂了一颗什么药,吃下去以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做了很多很多的梦,被很多人拿着竹签乱扎,他们还骂我,说我多管闲事,我甚至看到了那个我们在网上看到的丢失的孩子,他的眼神很茫然,里面像是没有任何东西,却跟别人一起拿签子扎我,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什么话。 我想跟他解释,说我们来这里都是为了救他,但是刚一开口就觉得一根签子直接扎到了我的舌头上。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早已经湿透,石诚和蓝星分坐在我前后,两个人的手掌分别按在我的额头,小腹和后背上,一股股的热流从他们的手上传到我的身体里。 我的前面是石诚,我看着他问:“我是不是已经成为民间用的筛子,全身都是孔了?” 他的脸抽了一下,眼睛立刻就又红了,轻声说:“盈盈,他们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对这个代价已经不敢兴趣了,也许只有死过的人才会明白,有时候卑微的活着也是一种幸福,我真的非常害怕那种折磨,非常的害怕。 他们终于收回了手,我躺回到床上,大概是因为身体温暖了许多,所以那些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蓝星走开去坐回椅子里,我就半躺在石诚的怀里,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这样觉得已经很知足了。 “你们答应互换条件了吗?”我问。 石诚轻声说:“这事儿你不要管了,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哪怕是把这地府翻了。” 蓝星不客气地说:“你还是想想这个事儿怎么解决吧,我们现在虽然把人救出来了,但难保不会再被他们抓进去,到时候会更难办。” 石诚的身体僵了一下,在他身上躺着的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我是不是应该回到人间去,这样才不会打扰你们?”我问。 蓝星却说:“如果你不来,那就没事,现在来了想走还真不那么容易,而且就算是你回到人间去,他们如果想抓也会把你再抓回来的。” 这么说来,事情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唯一我们能做的,就是放弃这个案子,安生过自己的生活去? 我很希望石诚放弃,所以抬头去看他。 他的眼神阴冷,眼底的红中带紫,幽深的像正在燃烧的炭火,咬肌崩的紧紧的,脸上没有一丝过多的表情。 “先把盈盈治好,别的事情以后再说。”他说。 蓝星没有搭话,但是我心里已经凉了,他没有放弃,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没有因为我的性命,放弃他自己的事情,他一直都这样的,只是我一直说服自己相信他爱我更多一些而已。 我慢慢从他身上挪下来,想往床上躺的时候,撑着床边的手因为太疼一滑就往下栽去。 石诚一把把我捞起来,重新抱在怀里,下巴就搁在我的头顶,一边摩挲着,一边安慰我说:“盈盈,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这句话就像无数劈腿的男女,保证下次再不劈一样,然而他们都忘了,所有的保证如果一次失效,后面就再也难以让人信服,石诚已经说过无数次这句话了,所以我不信。 蓝星大概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嘴里骂了一句:“笨死了。” 然后起身出去。 剩两个人的屋子里,连空气都是窒息的,我虽然被他紧紧抱着,但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是一片冰凉,凉到最后又开始抖了。 于是石诚又把手按到我的身上,开始往里面输送热气。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都是这样,有时候会换上蓝星,总是我身体一旦冷下来,他们两个就轮流给我新的热气,而我也慢慢感觉到输进来的热气保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他们输送的时间却相对在减少。 大概这就预示着我在康复吧,所以石诚的脸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但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仍然在那个地狱里。 252 自杀 到我可以起来自由活动时,石诚和蓝星早已经开始商量他们的计划。 从他们的言语,我听到关于帐册和杀鬼的话。 从他们的语调里,我知道这次是险中之险,或者说他们连百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也许单打独斗两个人都还说得过去,如果算上他们本身的仙体,这些个地狱里的鬼们,还会让一让他们,但他们现在是在触别人的逆鳞,无论是谁,我想他们都不会再让的。 我觉得自己像个极大的累赘,不但帮不上一点忙,还会拖累他们,如果有人再次把我抓走,以此来要挟石诚,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放弃? 我拿不准他,对自己的命运也生出一种无力感,甚至想提前结束生命,以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所以就想办法支开了石诚,蓝星虽然带着守我的任务,但是这个人现在的注意力只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陆语嫣,一个就是他与石诚所谋划的事儿,所以并不十分关注我。 石诚走了以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连我偷偷走出屋子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我沿着门外看不清的路一直往前走,估摸着方向应该是上次石诚带我去看彼岸花的路,那时候陆语嫣一直想把我们逼到花里,蓝星也曾因此事怪过石诚,想来那里面肯定有一些致命的东西,所以才让他们这么做,而我现在就是去找这个东西,来结束自己。 我的脚步很快,第一次感觉自己健步如飞。 好在,记得方向并没有错,没用多久,我就看到了那一片红的像血的花海。 站在岸边只犹豫了半秒,因为怕石诚他们追过来,就纵身往里面跳下去。 我想的毒蛇,深水,恶鬼都没有,身子一进去,就像飞了起来,身边是无数的花朵,而我就在这些花朵里飞,那些枝杆不时的会碰我一下,但既不影响速度,也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一时怔忡,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呢?难道这里面不是要致人命的东西吗?怎么会只是花丛,而我像极了电视上那些游历人间的仙子,除了没有欢快的心情,哪里都是一样的。 自己也不知道飞了多久,身子突然开始下坠,我暗暗叫了一声,也许这是万丈深渊也不一定,说不定我这么下去后就血肉模糊了,虽然死相比较难看,好在我的父母不用看到我,石诚他们也不用看到我,我只是死在地府的一个小鬼而已,没有人会在意的。 又坠了很久很久,我特喵的在这种坠落里等的自己都快睡着了,脚才沾到地下。 跟我想像的血肉横飞一点不同,我是轻飘飘地落下去的,没有受伤,对,一点伤也没受,好像弹跳一下,还能飞起来似的。 一个扎着羊角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个小女孩,过来问我:“是秋家姐姐吗?” 我想了一下,最近太特么多事了,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忙着向她点头说:“我是姓秋,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她朝我笑笑,脸上露出很深的酒窝,样子可爱又漂亮。 声音更是好听:“跟我来吧,娘娘等你很久了。” 娘娘?大概是她娘吧,现在有些家庭里的孩子,为了显的娇贵,也会学古代的那些人叫娘的,当然也会学洋人叫妈咪的,反正有人身自由,别人想叫什么都可以,我这么理解着倒忘了问她娘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这里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好,到处青山绿水,回廊小桥,许多极漂亮的小动物直接在路上跳过,一点也不怕生人。 小女孩走路蹦蹦跳跳,速度也很快,我跟着她都有点费力,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健康。 一直走到一条小河的边上,小朋友才转身对我说:“姐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先去禀报娘娘。” 我连忙点头,然后看到她绕过一堆花丛不见了,但很快她又在那里探出一个脑袋,大而灵动的眼睛看着我说:“姐姐过来吧。” 我顺着她走过的路也绕过那丛花,立刻看到一个貌美的女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手轻轻撩着小河里的水,不是在洗手,而是在玩水。 她看起来好年轻啊,最多不过二十岁左右,竟然都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了,也是让我惊讶,不过这个地方看上去像仙境一样,也许是传说中的世外桃园,人们生活怎么样跟外面完全不同,也许人家流行早婚也不一定。 “坐吧”她说,声音好听的要命,还好我是女人,如果是男人的话,管保这一声都能叫人酥了。 我往四周看了看,一张椅子都没有,板凳也没有,连像她坐的那种石头都没有,那我坐哪里?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她的手往我身边一指,一块圆溜溜的石头就出现了,这技术简直闪瞎我的眼。 坐上去好久都还在扭着看那块石头会不会又突然消息,说真,我真怕一下子又不见,自己摔个仰八叉,那不是在这样的美人面前丢人了吗? 她也不急着跟我说话,自己坐在那里玩够了水,才缓步起身,我这才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 一件桃花红的裙子,上浅下深,一点点晕染开来,到脖子的时候就做成花瓣一样的领口,站在那里俨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真的美不胜收。 我吸了吸口水,由衷地说:“你这裙子真的太漂亮了。” 她微微一笑,天地都特喵的暗然失色了。 “来到这里还习惯吗?”她好听的声音问我。 这里?这是哪里?我搞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她也不在意,声音还是柔中带韵地说:“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你们要办事,有很多方法,又何必硬闯,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我茫然看着她,真的感觉这个女人像神仙啊,不但长的美,还什么都知道呢,而且语气中肯,很容易让人接受。 想着这些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消失不久的小女孩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本书和一串木黄色的珠子手链。 美女神仙姐姐把手链拿起来按到那本书上,美目微闭,轻启朱唇念叨几句后就送到我面前说:“这是一串凤眼菩提,你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我是很好奇啊,尤其是这名字听上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所以就接了过来。 凑接了看才发现每一颗珠子上面都有纹路,而那些纹路看上去就像一颗颗的眼睛,我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似乎也在看着我,多少还有点吓人,连忙转开眼睛说:“这个东西我不能要吧?我们才刚认识,我身上也没有互换的礼物,所以……。” 她淡淡一笑,眉眼间透着一种安然祥和的神彩,我完全看呆了,也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收下即可,我自有道理。”她说话的时候,很斯文,言简意核,整的我也不敢硬说不要,就把手链套到手腕上,刚一套上去,珠子就开始飞快转动,每颗珠子上的眼睛发出异样的光,照的我眼睛都眼睛都睁不开。 忙着想拿下来,却哪里还脱了下来,这东西像长在我的手腕上似的,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一点用处。 美女笑笑说:“戴着即可。”说完又从托盘里把手也拿给我:“这个你也收着,闲来无事的时候看两眼,修身养性而已。” 书的封面上并没有什么字,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看着也不像是新书,想着可能是人家看过不要的,拿回去就当小说看得了,所以这个倒是没推辞,直接收了下来。 她没有再多话,招呼着那个小朋友说:“送秋姐姐回去吧。” 我一怔神才想起自己是特喵的来自杀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了呢?现在死是肯定死不了了,但是他们这是要送我去哪里? 还没来得及问,那个美女姐姐竟然不见了。 凭空在我面前消失了,我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再看,除了那个接我来的小女孩子,再没有别人,而且手上的书和手链明明提示刚刚是有人在的。 或者她也像石诚和蓝星一样,什么精怪吧?这样想着就跟着小女孩一起往外走,只是刚走两步,小朋友就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腿上。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小手一托,我只觉得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往上飘去,忙着低头再看那小女孩儿时,哪里还有人?下面分明就是灰蒙蒙的一片,跟我在地府看到的景像完全一样。 253 账册 我自己慌的不行,也不知道飘了多久,反正到脚落地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很多人嚷嚷着往我这边走来。 身边并没有可以躲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想了想就尽量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却一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抬头一看,竟然是石诚。 他看到我时的眼神很怪异,接着就什么也没说,抱起我就折身往回跑去。 我脑子完全是懵的,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几次想问他,都被他捂着我嘴的手给挡了回来。 只是我们也没跑出多远,就看到身边不知道怎么的就多出了许多人,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凶神恶煞地挡住了石诚跟我。 “石公子,把帐册放下再走。”一个头发眉毛胡子几乎长到一块的男人说。 我一看到他浑身都跟着发起抖,那些竹签刺进手指缝的痛感一下子遍布全身,手不由自主地抓着石诚问:“什么账册,你还给他啊。” 石诚一手环着我,一手握着黑玉尺,不但没有要还他什么账册的意思,眼里还闪出了杀意。 双方僵持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围着我们的阴差越来越多,周围的空气像被快速冷冻,连呼吸都带着浓浓的阴冷。 石诚一直站着没动,但从他抱着我的力度来看,他应该也是很紧张的,但我明白他为什么不把东西扔下来走人。 那伙人把圈子越缩越小,最后离我们的距离只有一米远了。 像猴子一样的人终于双眼一瞪,嘴里狠狠说出一句:“上。” 顿时所有人都往我们身上招呼过来。 石诚快速旋身,一下子把我往高处抛去,在我离开他的同时,他也“劈哩叭啦”的向着那些人打过去。 怪叫声不断从下面传来,然而被抛起来的我很快就往下落去。 眼看着就要落到那些妖魔鬼怪堆里,石诚一下子跳起来,在半空中重新接住我,再往前飞跑。 他们人太多,此时黑压压的到处都是,而且速度并不比石诚差多少,所以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况且这些阴差大多数也会飞,空中的地上的,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我们两个就被重新打落在地。 而且这次还比较惨,石诚在躲避他们的时候,再次把我抛出,但我刚一离他的手,就被那堆阴差接了去。 我特喵的连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一下子就陷进了重围,着急的大声叫着石诚,可他也被众鬼围在中间,根本就脱不开身。 真的后悔死自杀没有成功,如果我现在已经死了,也不用接下来再受一份罪,也不用成为石诚的包袱。 可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几只尖利的鬼爪已经死死地钳住我,而石诚几次突围都没有冲出来。 自知希望不大,连看也懒得看了,把头转向一边看着那个抓我的阴差问:“石诚拿了你们什么帐册?” 他的眼睛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眼球上面血红一片,黑白相间的网状物怪怪地兜着凸出来的部分,怎么看怎么恶心,抓住我的那只手上没有肉,全是灰白色的骨头,骨缝里似乎也带着血迹,发出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 他并不理我,听到我说话还做势把只有白骨的手往我肉里掐,但下一秒就叫着缩了回去。 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却听到石诚在那头大喊:“还给你们,把人给我放了,敢伤到她,我要你们地府全部赔命。” 接着我就看到几本书从他那个位置往上空抛去。 一个人像流星似的窜过人流,还没看清是谁,我就从两个鬼差的手里脱出,随即进到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石诚抱着我并没有停留,三两下就跳出重围,往远处跑去。 直到我们真正安全下来,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神转到我身上,眼底的暗紫色像错开花期枯萎的花瓣,让人心疼。 他抿抿嘴,重新把我搂到怀里,轻声说:“算了,已经尽力了,相对于他们来说,我更不想失去你。” 我听不太懂他的话,但从刚才的事情上看,石诚应该是放弃了这次地府之行的目的。 不知道怎么说出心里的感受,其实跟着他那么久了,很多行为我都能理解,我甚至觉得在他所谓的大义面前,如果我不那么重要也没有关系,他时候选择了我,反而让我生出许多不安。 “那别的人命怎么办?”我轻声问道。 石诚停顿了几秒钟才深沉地说:“别人我管不了了,但你这一辈子我得管好,真的不能再让你受伤,我失信了那么多次,已经很该死了。” 过往的一切不满和伤心,随着这一句话烟消云散了。 我还是愿意相信他。 石诚告诉我,我们找到蓝星就离开地府,从此回到人间,过自己的小日子,以后再不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只护着我周全就行。 我问他蓝星去哪里了? 他说那家伙把我看丢了,所以气的要命,现在正跟石诚两个人分头找呢,而石诚在这个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陆语嫣放账册的地方,就把关于那些阳寿未尽的人名单偷了过来,没想到最后又还了回去。 说完这些,他就问我去了哪里? 我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去自杀了,只说想起那天他带我看的彼岸花,心里烦的时候就想跑去再看一眼,没想到迷路了。 石诚的眉毛一下子就拧到了一起,抱着我的手也紧了紧,声音紧张地说:“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我抬头问他。 石诚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说:“那下面住着无数的冤魂,全是受困于情感之事,这彼岸花就是用他们的怨气做为养料,才会长的如此妖艳。” 我听的一阵发寒,忙忙地问他:“那如果是活人掉下去会怎么样?” 石诚马上说:“活人掉下去就没有命活着出来,而且他死以后,还会牵涉到自己的爱人,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最惨的情花,死生不见,对于恋人来说算是最狠毒的诅咒了。” 我急忙忙地又问:“他的爱人会怎么样?” 石诚转头看我,眉毛蹙着,眼底的紫红色再次浮显出来,轻声问:“盈盈,你是不是……。”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否认:“没有啊,你不是说掉下去的人都活不了吗?我这不好好地站在人面前?” 石诚的脸上没有一丝松懈,胳膊虽然还搂着我,但眼神里的迷惑却在不断加重,过了好一会儿才舒一口气:“也是,虽然你跟别人不同,但想来这花也不会分这么清楚。” 我看他放松下来,自己也捏了一把汗,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也不知道我在下面见到的女人和小朋友到底是谁,但听石诚这么一说,这两个人也决不是寻常的人。 不过这些话我现在还不敢跟他说,两人刚才从那些鬼差手里捡回来命,我敢打赌,只要我跟他说了这事,他肯定立刻回去,并且会跳到那些花的下面找根源。 我的经历跟石诚所说的并不一样,而且从他刚才的话里我也听出来了,似乎这些都是他们的传说,而我的遭遇却并不是那样,所以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蓝星到底是去哪儿了?”我问石诚。 他还没回答,我们却在一片阴气里听到了陆语嫣的声音:“去哪儿了?在阴灵殿打起来了,还不快去救他?” 石诚怔了一下神,随即拉起我就折返身子往来路上跑。 254 百胎鬼圣 我被石诚拉着跑了很远,才看到眼前像牌楼一样的房子,门口还有守卫的,一看到我们两个,立刻做势要拦,石诚一点不客气,直接一尺子就把两个人干爬下了,连看都没看一眼,拉着我就从他们身上跳过去,往里面冲。 人一进去就感觉到这里跟外面不同,到处飘动的都是一团团的黑雾,石诚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却有意避开这些黑团团。 我的整个身体都被他包在怀里,倒是没有太多特别的感受,但看他紧张的表情,猜着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善类。 中间还出现几拔拦我们鬼差,但是都被石诚一一摞倒。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看着前方,只要出现拦路的,统一一个下场,到我们到达阴灵殿的时候,那里果然已经打成一团,地上躺着一具具白骨,有的还冒着一股股的黑烟。 蓝星像一团燃烧着的火苗,从他们身边穿过,一声声惨叫跟着他的动作喊成一片。 这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殿,现在已经成了战场,我们一到那里石诚就加入了战斗,只是还要护着我,所以行动上受制太多,根本不能放开了打。 一个看上去有两米多高的怪人,站在大殿的上首,黑着脸在指挥那些小鬼们怎么围攻我们。 不过从他们的行动上看,应该是连一个蓝星都打不赢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全部脱身,就是不知道陆语嫣为什么要把我们弄到这里来? 一想到这里,立刻觉得事有蹊跷,忙着跟石诚说:“叫上蓝星我们走,别在这里恋战,这个地方肯定有问题。” 石诚应该是也早发现不太对劲,一听我说立刻招呼蓝星往外走,只是到我们三个人跑到牌楼处的时候,那里的大门却已经被封死,而这时无数个阴魂从地下,从上空开始往外冒,只眨眼时间,就多的人头皮发麻。 从大殿里跟出来的高怪人说:“今天你们插翅也难逃。” 蓝星大吼一声:“那就不走了,先把你们地府给搅翻再说。” 高怪人“嘿嘿”冷笑,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皮肤还一动一动,整个人看上去像用气球吹起来似的,看着飘摇不定。 他身子突然往前一探,本来就两米多高的样子,现在一下子变成了无限长,直直的往蓝星身上打去。 这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那个人到了身边,他的身子突然凌空一起,脚在下面一个小鬼的头上点了一下,那个小鬼立刻就了一股黑烟,慢慢消散了,而借势起来的蓝星却也拔起了几米高,跟那个高怪人并齐,双腿直直往他的脸上踢去。 我看的大气都不敢喘,正在为蓝星担心,身子却被石诚一拽,却是往大殿里面奔去。 这里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而且小鬼多的密密麻麻,我们想顺利进去并不容易,最主要就是石诚一边要照顾我,一边还要打他们,所以能力自动削减。 我真的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也省得跟着碍事,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地下是不是有缝。 还没到门口,就被围的寸步难行,而且远处蓝星此时也被死死的困住,基本只剩还手之力了。 我在石诚怀里倒是没受半点伤,但看他也应付的吃力,就大声问他:“你为什么又折回来,不和蓝星一起往外面冲?” 石诚打掉逼的最近的两个小鬼,勉强又往前挪了两步才回我:“门口已经出不去了,他们用了封禁,现在只能回来在里面找他们的弱点,希望能有出去的路。” 不知道他所说的弱点是什么,但,从那些人死命围堵的情况来看,也许折回来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高怪人已经放弃了蓝星,让他被一大群鬼差团团围住,我们在这个位置已经只剩看到那里闹哄哄的一片,连蓝星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在向我们这边走,光腿都有一米多长,比我的人还高,走起来又东摇西摆,说不上的诡异。 人没到,手就先到了,直直地往石诚的头上打去。 石诚“啪”的一声,黑玉尺就拍了上去,顺势把我往后带了一点,已经到了高怪人的腿边,又是“啪”的一声,尺子打在高怪人的腿上。 这次石诚没有离开,直接离地而起,黑玉尺往他的下体捣去。 卧槽,看的我都一身冷汗,还真是不知道石诚的手段这么狠,从第一下到最后一下,速度快准狠,每次出手都没有一丝犹豫,直击到位。 被黑玉尺拍到下体的高怪人连声叫着,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整个人都像要化成一团黑烟似的。 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地方,就是他最厉害了,只要我们把他给制住,那些个小鬼自然也就歇菜了。 正当我这样的想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这人大叫一声,身体突然分裂,头和四肢像被用刀剁下来似的同时往四边散去。 石诚显然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刚愣了一下神,那些分裂开的肢体同时变成新的人,并且一成人形立刻快速长大,长成跟原来的那个高怪人一模一样,他们的动作比第一个人还要快,整齐划一的往石诚身上招呼。 “百胎鬼圣?”石诚念叨了一句,一手捞紧我已经起身,但,一个那样的高人都够恐怖了,现在竟然分裂出五个来,根本就躲不开去。 其中一个手已经拽住了石诚的手臂,另一个几乎是同时也被抓了过去,两人一齐使力一扯,在他怀里的我“扑通”一声就掉到了地上,还特喵的没爬起来,就有一根长长的手伸了过来,直接抓住我的后背捞了过去。 拼命挣扎,大声喊着叫石诚救我。 只听空中不时传来“啪啪”的声音,那是黑玉尺打在百胎鬼圣身上的,他也往我身边挪动了一些,但抓着我的人早就把我就往后扯出很多,而且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直直的往我头上抓过来。 我看的倒抽一口冷气,玛德,这家伙的脸色乌青,手又长的吓人,此时一手抓着的后背,一手又来抓我的头,他不会是想把我的头直接扭下来吧? 根本不敢往下想,趁着另一只手还没碰到头,我奋力转身,用两只手扒拉住他那只抓着我背的手,本意是想咬上一口,就算是死也出出气。 但是我的手刚碰到他,那只抓着我的怪手一下子就松开了,而且我看到上面立时就冒起了黑烟,烟像点燃的引线,快速从手臂传到身上,接着整个人都成了黑烟,接着就不见了。 完全不知所措,看到石诚离我不远,就忙着跑到他身边。 然而让我奇怪的是,那些本来全力攻击他的几个怪人都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着我。 一个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肯定是给气极了,立马回到:“你大爷。” 那人愣了一下,也没有再上前的意思,竟然还长臂一挥,本来正在院子里大战的小鬼竟然全部停了下来。 蓝星已经杀红了眼,整个人都成了一团蓝色,也不管那些鬼为什么停下,只管一个劲的杀杀杀。 石诚和我也莫名其妙,搞不清楚他们本来马上就要把我们拿下了,为什么突然就停了手。 高怪人说:“你们走吧,只要以后不来地府,这个事情就此勾销。” 我确定自己长了假脑子,真的,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拉起石诚就往外跑的,但我却脑抽的说了一句:“把借阳寿的事情查清楚再勾销吧。” 说完我自己都惊呆了,完全不相信刚才的话是自己说的,慌忙抬头去看石诚。 他也正诧异地看着我,包括那几个高怪人也都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心里想着,这特么的完蛋了,保准又走不了了,果然,高怪人往前一步,直直地盯着我们说:“这个事情牵涉太多,你们惹不起。” “牵到天厅更好,我倒想看看结果。”我又说,这次我确认了,这话不是我自己说的,因为我特喵的根本想不到天厅是什么鬼。 255 地府黑幕 那个高怪人又一次问我:“你到底是谁?” 这次我真的慌了,冷静下来后,也不敢那么狂,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姓秋。” 只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曾经无数次人们提到过秋家小姐这个事情,好像对他们来说,我的这个姓氏不只是代表着秋盈盈这个人,似乎还有另外的意义,所以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为了实验这个结果。 高怪人愣了一下,把眼光转到石诚身上:“石公子,这个事情真的牵涉众多,既然你们一定要查个清楚,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我也看着石诚,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现在出去,他肯定是不会再拦着了,但是事情明明到此又是一个新的转机,我觉得石诚可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没想到他却转头问我:“盈盈,你说这事我们还要查下去吗?” 我愣了一下,茫然看着他,一时之间闹不清楚他问这句话的意思,石诚已经转头,目光比我任何一次见到的都要温柔,里面似乎藏着很深的,我无法理由的东西,轻声说:“那些人虽然无辜,但我不想再让你涉险。” 这话说的也很耐人寻味,如果他真的决定不让我涉险,就会直接告诉高怪人,毕竟此时撤出是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但他没有,而是把问题抛给我了,似乎我如果不答应查,那些无辜的生命便都因为我才变的可悲,如果我答应查,既是以后我再遇到险境也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别怪我多心,任谁经历这么多,几番大起大落,也会去想,事实上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是那些生命挂到我名下,还是我自己真的因此而死了,都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只是自己的内心会有一些波动而已。 想到这些,就直接跟石诚说:“我不管,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反而愣了一下。 这时候远处的蓝星已经走了过来,大概还没弄明白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不打了,怪怪地看着我们问:“怎么着,这些阴灵都被你们定住了?那咱还不快找那个借阳寿的人去?” 所有的人都站着没动,包括那个高怪人。 蓝星怪怪地看了我们一圈,拽着石诚说:“我听陆语嫣说了,从这里可以穿过去,就到了地府正殿,那里有我们要找的人,快走。” 石诚的手还揽着我,这么一带,我们三人就全部往里面走去。 事情已经明白了,谁也不用明说,反正事已至此,只管跟着他们,如果真的运气不好,死在这里,也省得再麻烦阴差去抓我,还得再走一遍奈何桥什么的。 阴灵殿里现在连一个阴灵也没有,大概刚才打斗的时候,都被百胎鬼圣调了出去,此时里面空空一片,地方很大,但却没有具体的实物,除了几根黑的柱子支撑着房顶,再就是上首位置的一张长型案桌。 我们在里面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很多道出去的门,但至于是哪一道才是通往地府正殿的却并不知道。 石诚说:“先正中间走过去看看,如果没有再回来。” 话音落我们就已经往阴灵殿直后的一条路上走。 这一路上也是什么都没,阴冷的气息让人特别不舒服,蓝星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说:“我跟陆语嫣说好了,等我们把这事都弄清楚了,我就来地府陪着她。” 石诚问他:“是他让你来查这事儿的?” 蓝星一副傲娇脸:“当然,如果不是他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两个一起啊?” 大概别人说的是对的,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了上.床,玛德,我跟石诚之间越来越觉得不像是爱情,反而像是互相利用,他满足了我的虚荣,我可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和抓鬼需要。 很不好的一种感觉,让我忍不住又抬头去看圈着我的这个男人,恰巧他也回头看我,脸上是我熟悉的没有表情,但是眼底却还含着一丝难得一见的柔情。 我别看眼,找着话题说:“这个路也太远了吧?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石诚环着我的手紧了紧,问前面的蓝星:“那他有没告诉你原因,或者提供更有利的线索?” 蓝星怪怪地说:“这还用说吗?像这样的事情,只要有地府的官员违禁,那些老实本份的就肯定会受其害,语嫣那么温柔善良,估计没少被他们欺压,至于线索,她知道的有限。” 我怎么听都觉得蓝星有偏袒嫌疑,而陆语嫣真心没有他说的那么善良,要知道之前的帐册都是在她手里的,如果说她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鬼才会相信,反而是他把我们引到这里的动机有些不明朗,如果不是百胎怪圣怀疑我的身份,现在是不是我们几个已经成了死人也不一定? 我悄悄的扯了一下石诚,把自己的想法小声告诉他。 他点头,眼睛看着前面走的蓝星说:“我们只管先在这里找一找,不行再出去,另外,我还想问一下,你手上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他的话,我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那串凤眼菩提就挂在上面,垂下手的时候会被衣服遮起来,但只要我一动,珠子就会露到外面,珠子上的眼睛像会发光似的,不时会照一下我们近身的东西,包括石诚。 “这是别人送我的,说是可保平安。”我说。 石诚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看着我点点头,就继续往前走。 几乎跟我们预料的一样,这条路是死的,尽头什么也没有,一堵灰黑色的墙拦腰挡在路上。 蓝星立马转身说:“我们换一条走走看。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走的快一点,我们是出来办事,不是谈恋爱,边走边说烦不烦啊?” 说着话,人已经擦着我们身边转身,但是石诚却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调头,而是直直的向那面墙走去。 这面墙远远看去跟普通的水泥墙面没什么两样,但一走近就发现并不是那样。 墙面很光滑,而且人一靠近就隐隐觉得上面有一种吸力和寒意,走的越近,吸力也就越大。 石诚轻声说:“这就是阴墙,所有意图从地府逃出去的阴灵,只要一靠近它就会自动被吸附在这上面,乖乖等着阴差带走。”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那为什么我们也能感觉到吸力呢?” 他的眼睛还看着墙面,边看边往前走着回我:“因为你也是带着灵魂的,只是现在魂还没有脱离肉体,是阴阳结合体,所以只能感受到它有吸引,却并不能真正被困住。” 已经往回走的蓝星又回来了,气极败坏地看着我们两个说:“走不走了?不是去找地府正殿吗……” 石诚没等他话说完,就接过去了:“你看这里,本来是一条好好的路,却硬生生建了一道阴墙,越看越奇怪。”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这道阴墙很高,而且站在我们现在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尽头,我们身后的路全都被层层的阴气模糊了,乍一看上去,好像只有这道墙突兀地竖在这里,如一把很大的奇怪的刀。 蓝星没再说话,跟着石诚围墙走了一段后,突然身体往上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正奇怪他要干什么,却听到石诚说:“墙的外面肯定有另一番天地,他可能是想看看能不能翻过去。” 果然,蓝星很快就回来了,从表情上来看,我已经猜到大概。 石诚也没等他说话,就开口道:“这墙肯定不是翻过去的,你去找找陆语嫣,看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进去?” 蓝星一句话也没说,折身往后掠去。 他走以后,石诚也不在看墙,走到我身边站着。 不知道是因为在地府的关系,还是最近发生了太多让人伤心又虐心的事,我现在看他总是有种很怪的感觉,疏离,陌生,还有一种猜不透的冷硬,虽然他极力向我表现一种温情,我也尽量回他以我的理解和深情,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没有了以往的肆无忌惮,多了一分深沉和凝重。 256 陆语嫣 蓝星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其中一个就是陆语嫣。 她已经换回女人的装扮,依然是冰冷冷的美人,也没跟蓝星有过份亲密的举动,倒是看石诚的时候,眼底会出现一抹温情。 她看了看我们眼前的阴墙说:“对,墙外就是地府正殿,但这个不是正门。” 石诚直接说:“我知道,不过这里应该有进去的办法。” 陆语嫣站着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眼光移到石诚身上:“石公子,百胎鬼圣说的没错,里面也许有的人你根本碰不得,还是一定要进去吗?” 石诚倒是很干脆:“我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麻烦陆大人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我们还是要进去,既是里面有大家都知道的危险。 陆语嫣从始至终没有看蓝星,缓步往墙的一侧走了十几米,指着上面说:“这里是一道暗门,可以进去。” 那块墙面跟别的地方并没有区别,我看的有些迷糊。 陆语嫣说:“如果做出大家都看出来的样子,那不是人人都可以从这里进入了吗?我只所以知道这里,是因为自己曾经走过一次。” 说着话,她就向前一步,单手撑到墙上,只轻轻一推,那面墙竟然自动打开一扇小门,刚好够一个人进出。 石诚点头向她道谢,没有犹豫,拉着我就往里面走,蓝星跟在身后。 我们三个人进来以后,陆语嫣也跟着进来,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蓝星却很高兴,“语嫣语嫣”地叫的好不亲热,只可惜陆语嫣根本就不怎么理他,而是跟前面的石诚说:“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石诚应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回头看他的时候,同时瞟了我一眼,正好接触到我看他的目光,所以张着的嘴突然又闭上,把拉着我的手改搂在肩头,大步往前走去。 这里的一切都不同于我们在外面看到的,虽然也没有花草树木,但阴气相对少了很多,隔两三米处就会站着一个阴兵,最先看到我们的已经把手里的枪端了起来,目光凶狠地瞄准着我们。 陆语嫣快步走到前面跟他们说:“秦护法要见的人。” 阴兵显然是认识陆语嫣的,所以木呆地把枪放下,枯白冰冷的脸像一具僵尸。 现在位置发生了变化,陆语嫣走在最前面,蓝星为了表示跟她的亲密,就紧随其后,石诚我们两人就走在最后面,看到这些阴兵,我就悄悄问石诚:“怎么地府还有枪?他们不是都会法术吗?” 他也悄悄跟我说:“现在上面有的,地下也一样有,时代在进步啊,好的法术再配好的武器才是王道。” 好吧,是我不懂你们这些怪人。 前面陆语嫣走的很快,所以后面我们几乎是跟着跑起来的,好在一直被石诚半抱在怀里,倒没觉得有多累。 走没多远就看到前面雕梁画栋的出现了很多的房屋,虽然颜色看上去有些鲜艳,但怎么看都有点像人死后烧的那种纸做的院设,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陆语嫣把我们领到门口说:“我就送到这里,管这件事情的是一个姓秦的护法,至目前还没有人能动他,所有最仔细的资料都在他的手里。” 石诚马上问道:“他主要用什么武器。” 陆语嫣回说:“从来没人见过。” 双方都没再说什么话,石诚拉着我径直往里面走去,而蓝星应该是还想跟陆语嫣说些什么,我们进去的时候,他试着往对方身边凑,但陆语嫣转身向外走去。 我没有再多看,因为一声像打雷一样的声音已经在里面响起:“哈哈哈,石公子竟然能找到这里来,真是不简单啊。” 抬头就看到一个脸像一口锅,眼睛有核桃那么大的人已经站在我们面前。 石诚悄无声息的把我往身后护了护问道:“秦护法在吗?我们找他有事。” 那个人又发出一声巨雷样的笑声,笑过以后才说:“秦护法不想见你们,石公子还是请回吧。” 蓝星已经跟了进来,嘴欠地说了一句:“他是不是做多了坏事,心虚才不想见我们的。” 那个人没等他的话说完,劈手就往蓝星身上打过去,他的手快如闪电,我一直觉得蓝星已经算是很厉害了,但是根本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啪”一下就被劈了个正着。 下一秒他的脸色就成了藏蓝色,被劈到的地方也快速变黑,一条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这特喵的下马威真的太给力了,不禁我被吓着了,连石诚也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人问:“怎么称呼大人。” 那个人像核桃一样的眼里闪过一丝鄙视,冷哼一声说:“石公子不用知道我是谁,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就对了,再好言劝你们一句,赶紧回去吧。” 我的手早已经抓紧石诚的衣服,很想他转身就走。 但是没等他做出反应,蓝星就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句话不说就去反击那个鬼差。 鬼差的能力绝对高出他许多,尽管在他出手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动,但是蓝星刚一到他面前,对方反手就又劈了下去。 我看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这一次再打下去,蓝星的两条手臂都要废了。 正在这时,石诚却已经出手,快速往前一步,隔开鬼差手的同时,把蓝星给拉了出来。 蓝星是没事了,但石诚从小手臂往下瞬间成了黑色,头上也开始冒起大颗的汗珠。 阴差往前一步,大眼睛几乎瞪出眼眶:“识相的就赶紧出去,不然秦护法是不会顾忌你们是否有仙体的。” 我知道他们咽不下去这口气,但是我们力量太悬殊了,连一点取胜的把握都没有,而且我觉得现在的地府就是一个贪官污史的世界,一层层护着的真相我们根本没办法探知。 石诚看了看我,又看看惨兮兮的蓝星,他不是愣头青,眼前的形势耍硬肯定不行,只能迂回想别的办法,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先带着我们离开。 但是才刚一转身,就听到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说:“站住。” 我们刚顿了一下,我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往我们身边袭来,石诚的动作也很快,一下子挡到我身前,但几乎是在同时,他的身体就被那股力推了出去,“呯”的一声摔到远处的地上。 而我的胳膊早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带离原地,向着后面飞去。 我的身体是往后背着的,所以很清楚地看到石诚刚一落地就翻身而起,追着我这边赶过来,在我脚沾地的同时,他的手也已经扣住了我的另一条手臂,身形一侧就往我身后的人身上打去。 这次同样没有得手,他的手刚一抬起,我就感觉身边狂风大作,尽管他拼命用力抓着我,但除了让我感觉到疼痛,却一点也没有拉离另一个人的禁锢。 直到现在我都没回头看看身后的人什么样子,只看到石诚在狂风里挣扎。 蓝星也跑了过来,跟他一起拉着我,双方都在用力,我的身边传来怪异的疼感,觉得过不了多久可能就要被三人生生扯裂。 “石诚,你们先放手。”我大叫着说。 但是他们并没有放,而是扣的更紧。 风力更大了,直接把两个人吹的离地而起,除了仍死死抓着我的手已经没有别的着力点,而我被他们三人死死困在中间,也动不了分毫,唯一能活动的就是脖子和头。 艰难的转过头去,风一下子吹的我把眼睛闭上,那种尖风有点像小刀,脸上的皮肤刚一接触就觉得皮像被刮掉一样。 勉强睁开眼看时,身后是一大团黑色,黑色深处两只像灯泡似的眼睛发出怪异而幽深的光,一闪一闪地照着我们三人,眼睛的下方就是一个大大的黑洞,那些风就是从黑洞里吹出来的,还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257 静心咒 我终于知道石诚他们两个为什么这么用力的抓着我,也许他们一松手,我就会掉到那个黑洞里面,再想救出来怕是比眼前更难。 可是我想不通的是,明明他已经让我们走了,为什么又在背后偷袭?而这个怪物又是什么东西? 石诚他们眼看就抓不住了,从黑洞里来的风力,虽然没有再加大,但是里面却开始出来一些东西,看上去像针,闪着幽黑的光直直往他们身上扎去。 蓝星为了躲避那根针已经送了手,身体被风“忽”一下就吹到了远处,并且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根针也扎到了石诚的身上,他的脸顿时成了残白色,连嘴唇的颜色都跟着变白了,但是手却拉着我不放。 “石诚,你放手,快放手啊。”我叫着他,这样下去,不但他会死,也救不了我。 但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抓着不放。 我急的不行,反手就朝着那一块抓着我的黑色拍去,这完全是着急下的无奈之举,不管有没有用。 “嗯”的一声闷哼,我的身体一下子就被松开,直接被风吹到石诚的身上,两个人卷到一起又快速滚落在地,没做停留,石诚抱着我在地上滚了一下,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就往门口奔去。 可是大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蓝星站在门口,黑色的怪物在我们身后。 我的心还在“呯呯”的地跳,刚才被风刮过的脸皮此时像被人生揭了皮似的,疼的要命。 石诚喘着粗气说:“我跟蓝石冲过去,你开门往外面跑。” 蓝星听到这话,自动往前走了一步,两个男人完全挡住了我,而那边的怪物却阴恻恻地开口了。 “把那个女人留下来,你们两个可以走。” 石诚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就听出来不屑:“先打赢我们两个再说吧?” 说真的,他们两个没有胜的把握,所以我心急如焚,扯着他说:“石诚,别硬来,问他要我留下来干吗?” 石诚侧脸的咬肌崩了崩,但一句话也没说,他应该是不想妥协把我送出去。 我使劲咽了咽口水,朝着前面喊:“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那个黑怪物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紧接着就大叫一声,一阵大风又从前面刮过来,还伴着一阵阵的黑气,我们几个被吹的贴在背后的墙上,身上像没穿衣服似的冷的直发抖。 这层黑气散尽,才看到前面竟然是一个人,样子倒不算太丑,但是眼光极凶,落在我们身上,立刻有种可以被眼光杀死的感觉。 他的声音像在冷冻库里冻过一样:“凤眼手串是你的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着低头看一眼左手腕的手串,一颗凤眼也发出异样的光,对他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黑气,倒有点相克的意思。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难怪刚才我用手反打他的时候,他立刻松开了,原来问题在这里。 一想到我们还有对付他们的东西,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底气,拔开石诚挡着我的身体说:“是不是我的,现在都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 那个人立刻就又发出一阵怒吼:“别以为戴着这个我就动不了你们。” 说着话人已经往我们面前扑来,他的速度真的太快了,从大殿的上首到门口,少说也有十来米的距离,几乎是一秒钟就到了眼前,并且伸手就往石诚身上抓去。 石诚早就被他散出来的针伤过,速度上已经比不上从前,而且他想保护我,就一丝也没有躲,直接扛上了他的手。 那只手刚一搭到他的身上,“嘶”的一声就把石诚的一条臂膀给扯了下来,鲜红的血一下子甩了我一大,眼前的一切也成了红色的。 慌忙间去抹糊在自己眼上的血,却看到蓝星和石诚又同时往他身上攻去,但他们并没有捞到便宜,石诚的身子已经向外歪去,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我扑过去想拉他,那个人的手却已经向我伸了过来。 这次他抓住的是我的左臂,而我右手往他身上打的时候,根本没什么效果。 蓝星也已经被他甩开,但他很快又折了回来,跟掉了一只手臂的石诚再次往他身上打,只是两人一出手就扑了个空,那个人已经拉着我往后退去。 我拼命打他的手,毫无用处,在挣扎的过程中,“啪”的一声,一个物体落了地。 没等我转头看,那个人嘴里却说了一声:“静心咒”。 他的嘴里刚念完这三个字,我的手臂突然就像火烧一样热,而且从手臂快速窜过全身。 那只抓着我的手终于松开,脸色惊讶的向后退了几步,伸手去捡掉到地上的书时,却被及时赶过来的蓝星一把捞了起来,手臂一甩就扔回我的身上。 书页散开,扉页上果然用粗粗的毛笔写着三个字“静心咒”。 我也跟着念了一遍,没想到身上刚退下来的热度一下子就又升了起来,而且手腕上的凤眼菩提此时正发出耀眼的光,闪的那个本来很凶的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克他,玛德,现在我是没时间看里面的内容,只念这几个字就能把这家伙逼退回去,想来要想查那个阳寿的案子也不会很难。 一想到这些就马不停蹄的又念了一遍“静心咒”。 果然对方又往后退去,已经快到了墙边,但是从他的脸上来看,应该并非惧怕这个东西,而是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石诚因为失去一条手臂,而且还在不停的流血,所以样子看上去狼狈之极,脸色也白的吓人,权衡了一下,还是对蓝星说:“我们走。” 蓝星也没有多说,过去背起石诚,我手里抓着书,三人就往门口走去。 门已经打开,那个黑人也没有拦我们,三人从里面出来后,没想到竟然看到陆语嫣还在门外。 她一看石诚的样子就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我们从小门出去。 跟着她一路往回走,却也没回到石诚之前住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陆语嫣的住处,他们都没说话,我心里着急着石诚,忙着问蓝星:“断下来的手臂去哪儿啦,还能接上吗?” 蓝星和陆语嫣同时转头看我,那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我不明所以,也无心跟他们纠结,正自懊悔那时候只忙着离开,竟然没有把断手拿上,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而且如果真拿来了?能接上吗?看看在场的每个人,好像没有一个是做外科医生的料。 石诚看着我说:“不用接,过段时间就好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他。 石诚用剩下来的一只手抓住我的手,用力有点大,抓的我手骨都要断了似的:“会自己长出来的,不用担心。” 我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转头去看蓝星,结果这货早就缠着陆语嫣在一边,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石诚身上的伤。 “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像壁虎的尾巴一样,断掉或者伤掉都不会有事,很快就会长出新的,只要不伤到仙体,就伤不了性命。”石诚跟我解释。 壁虎?你丫不是说自己是石头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么恶心的生物了? 我纳闷地看着他,到底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反而问了一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石诚看了一眼另外两人的位置,低声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弄清楚再说,不过你那本静心咒和凤眼菩提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实在是瞒不下去,就把那个女人送我东西的事说了,但是并没说我是在彼岸花下面认识的。 石诚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喃喃说了一句:“难道是她?” 258 心乃万物根源 “是谁?”我跟着问了一句。 石诚抬头看我,随即又摇头说:“应该不会是她,她不会在这里出现。” 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嘴里的人到底是谁,但我无心再追着问他不想说的问题,更关心的是接下来我们的走向。按石诚的意思,很明显还得去地府大殿一次,只是不知道他的伤什么时候能好?或者我们还有别的安排? 陆语嫣慢悠悠地走过来,不着痕迹地看我一眼后对石诚说:“我听蓝星说你们脱困是因为一本静心咒?” 她虽然长的很美,但是行为太过诡异,而且我到现在摸不清她的目的,所以也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听到这话就什么也没说。 石诚倒是开口回她:“对,盈盈手里的。” 陆语嫣说:“能给我看看吗?” 我是真心不想给她看,但是石诚这货已经开口:“盈盈,给陆大人看看,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我从口袋里拽那本自己装起来的书,转手就扔给了石诚,然后站起来往一边走。 才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陆语嫣“啊”的一声叫出来,转头看她的时候,她的一只手已经在冒烟,而那本书也掉到了地上。 快速折了回去把书捡起来,一边拍打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一边说:“看来这书不适合心术不正的人啊,碰都碰不得。” 陆语嫣咬咬牙,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反而是蓝星直接从我手里把书抢走说:“语嫣,我掀给你看。” 我去,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忘了那时候是谁把他们从正殿里救出来的,一转脸就特喵的不认恩人,认女人去了。 石诚悄悄拉了拉我的手说:“盈盈……。” 我是很生气了,但是以他们眼里的大局为重,什么也没说,眼睛也盯着陆语嫣,看她能掰出什么新鲜东西。 让我开心的事很快发生了,这家伙刚看一眼上面的字,就又“啊啊”地叫了起来,立刻闭上眼睛,叫蓝星快把书还给我,整个人都花容失色,样子也异常狼狈。 书重新到我手里的时候,我都怀疑上面是不是有毒,怎么他们看到的反应会这么大呢?明明就是一本很普通的书,就算是什么咒,只是看字而已,难道字还能出来打人不成? 搞不懂,但是看陆语嫣的样子,她应该是对此知道一点。 果然,等她慢慢安稳下来后,就对我们说:“这是佛门圣经,无论修行深浅都可以拿来研读,但是得到的结果却大不一样,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秋姑娘应该是一位真佛。” 我觉得陆语嫣的脑子刚才被烧坏了,真的,我特喵的是一黄花大闺女,哦不,应该是黄花小媳妇儿,而且这本书也是刚才人家送的,除了书名,连里面的字都没看上一眼,怎么就成了真佛?而且用我微薄的从电视上得来的信息,佛难道不都是光着头的大男人吗?有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宝宝吗? 石诚也用怪异的眼睛看着她,显然也是不相信。 她也不多做解释,直说道:“你们有了这个,想挟持秦护法应该不是问题?” “那个拦着我们不让走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秦护法?”我直接问她。 陆语嫣点头说:“对,他就是,从他对付你们样子来看,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你可以趁这点时间把书里的内容看看,然后再去找他,这样胜算比较大一些。” 接下来,石诚养他的伤,我没事就看我的书。 说真的,里面的内容枯燥无味,而且有很多我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虽然石诚有时候也会给我讲一点点,但这货说的最多的,基本都是“要用心,心才是万物根源”。 我现在没有心,最起码没有修行的心,所以一点也不想看,只捡前面简单的读了几句,心里想着只三个字的书名就把秦护法吓着了,那现在我会的少数也有二十来个字,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了。 石诚的胳膊跟他自己说的一样,没过多久就自行恢复的,看的我差点把舌头咬掉,拉着手小心地晃了好几次,总感觉可能他装了一个假手。 之前的计划也提上日程,这次还是由陆语嫣带着我们,只是没有走上次的偏门,而是走的正门。 正门与偏门的最大区别就是,这里更大一些,这里有人把守。 我不知道陆语嫣用的什么方法,明明我们看着很多阴差在门口,但她从那里过一趟后,那里就空无一人。 我们三人快速通过,刚一走进去,把守的人就又恢复了。 这个女人藏的太深,或者说我一开始就不知道她,所以越发的奇怪,防她也越来越紧。 应该是很快就有人通知秦护法了,没等我们到达正殿,就听到那个阴避恻恻的男声说:“来的正好,等着你们呢。” 他的声音来自上方,我们抬头看的时候,一张铺天大网就落了下来,严严实实把几个人全都裹了进去。 石诚和蓝星同时用手去劈那个网,但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连个缺口都打不开,而秦护法也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挨个儿把我们看了遍,然后手一伸,陆语嫣就离开了网,站到了他的身边,而且他的一只手还搂着对方的腰。 这下蓝星可炸毛了,嚷嚷着说:“哪儿来的畜生,放开你的脏手。” 秦护法不但不放,我还看到陆语嫣头一歪就靠到了他的胸前,两人俨然一副恩爱模样。 “石诚,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带着我们一起来下套的?”我急着问。 石诚的脸色也不好看,大概他们不会想到陆语嫣一开始就设计他们,石诚说的对,无论是鬼魂还是精怪,到底都比不过人的脑子子,这么简单的事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男人竟然硬是被蒙住了。 我们几个在网里跟待宰的鱼没什么区别,眼睁睁地看着陆语嫣和秦护法勾肩搭背,气的肺都快炸开了。 石诚轻声说:“盈盈,静心咒。”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拿手武器,忙着想去兜里翻书,却一把被石诚握住手,接着他就开始快速念了起来:“有形者,生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随着他的念动,手腕上的凤眼菩提又开始发光,每一颗眼睛都像活的一样,一边快速转动,一边射出耀眼的光芒。 盖在我们身上的网“哗”一下就炸开了,秦护法和陆语嫣也像是被一股力直接推了出去,两个人踉跄几步,刚站定,石诚和蓝星就同时往前冲过去。 我是帮不上忙,就站着念自己熟悉的几句话,既是这样,凤眼上的光还是直直地往他们身上打去,为了充分发挥力量,我也往他们身边靠近。 陆语嫣一个起身就向远处弹开,倒把秦护法一个人留在那里。 我们三人合力,竟然把这个张狂的家伙逼的硬是没有还手之力,只是可惜我会的只有前面几句,而石诚此时正忙着跟蓝星一起打他,嘴里倒是不念了,急的我干着急,只能翻书。 “了悟有无,参透虚实,自然遨游天地宇宙……。” 不对不对,刚说到这里,我整个人都离地而起,就像那时候从彼岸花下面飞出来一样,身体轻飘飘的,而且整个凤眼手串的光已经由原来的白色转成了金黄色,看上去真的特别漂亮。 那边秦护法又发出一声残叫,应该是被两个人击中了,突然喷出一口黑烟,转身就想走。 石诚哪里会给他走,跟蓝星一前一后,四手齐出往他的头上抓去。 现在我升到比他们高的位置,视野倒是好了很多,所以对他们的动作一清而楚,也忘了继续念书,指挥着他们两个说:“小心腿,踢下盘,对,往脸上打,招呼头……。” “嗳嗳……”没等我这边指挥完,人就从半空中往下掉了,速度太快,我根本没想到,直接“扑通”一下摔到地上,而石诚他们两个也已经按住了秦护法,并且快速在他的前后心,还有额头处拍了一下。 259 难舍难离 秦护法的嘴里又吐出一大口的黑气,接着就身子一扁趴倒在地。 我们这边刚想把他提起来问那个借阳寿的事,却看到陆语嫣又转了回来,而且手里还拿着好几本帐本,对着石诚说:“都在这里。” 我是真的分不清这女人是正是邪了,石诚也有些犹豫,但是蓝星却巴巴地已经跑了过去,还腆着脸说:“语嫣这个反奸计用的最好了。” 这个一直嫌弃我笨的人,现在被陆语嫣迷的七荤八素的,但既是这女人我们分不清善恶,也看得明白她对蓝星根本就没那意思,倒是一点也不避讳的常把眼光投到石诚的身上,这让我对她更不爽。 石诚偏头看着我,嘴角突然扯出一丝笑说:“我也不喜欢这女人,太难以捉摸,哪儿有我的小公主单纯可爱。” 明知道是马屁,但心里还是很受用。 陆语嫣没有把帐本给蓝星,而是直接拿着走到我们面前,冰白的脸上毫无廉耻的挤着笑说:“这里面有一切你想要的信息,是不是要感谢我?” 我伸手去拿,但她却一下闪开去,眼睛还是紧紧盯着石诚。 “我们不会感谢你的,要不你从哪儿拿的,还放到哪儿去,我们自己去找。”我气愤地说。 陆语嫣根本不理我,眼睛还是看着石诚。 他也不客气,从她手里抽走帐册的时候,很随意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招呼我说:“媳妇儿,过来,给你涨涨见识,这就是地府的帐册,也叫点名册,被点上的人就代表着阳寿尽了,要来这里报到了……。” 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还向我挤巴几下眼睛,表情有点滑稽。 帐册里果然记录了很多人名,但这上面根本看不出关于借阳寿的一点信息,直到石诚把另一本翻开做对比,我才恍然大悟。 这特喵的就跟一般会计做的假帐一样,一本真的一本假的,一本对内,一本对外,做的天衣无缝,可是里面有成堆的人的阳寿就在这里给划拉掉了,不该死的人也无缘无故的死了。 石诚说:“除了摘除器官这些事情,故计这些家伙一着急还会弄出别的意外。” “他们要这么多人的阳寿做什么?”我纳闷地问,这里是地府,收的都是阴魂,要人间的阳寿,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石诚看了一眼被困住的秦护法,轻声说:“我想除了少量卖给人间那些亏了阴德还想活下去的人,大多数应该都被这个家伙用了。” “他能做什么用?”我问道。 还没等他说话,陆语嫣却在那边接道:“人的阳寿如果只是一点点,就没什么用处,但是如果多了,就可以拿来修炼成自己的心法,秦护法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护法,而现在已经成了地府首曲一指的重要官员。” “重要官员又怎么样?出这事以后,他还能继续吗?”我冷冷回她。 陆语嫣不在说话,人虽然还跟蓝星站在一起,但很明显注意力全在我们这边,我不想当着她的面跟石诚再讨论什么,所以直接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去找那些被掠夺阳寿的阴魂。”他简短的说完后,直接把秦护法提留过来。 这个人之前的嚣张气势已经不复存在,身上的黑气自从被困住后就开始一点点的往外散,这会儿差点成了半透明的人,而且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龟裂一样,到处都爬满纹路,那些纹路却又是浅黑色的线,怎么看怎么怪异。 陆语嫣不但对地府很熟,而且对这件事情也出乎我们意料的熟,所以接下来我们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找到那些被非法夺取阳寿的人,我细细的看了一遍,虽然有很多孩子,但是却并没有我们之前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个。 石诚说:“有了他们就好了,阎王就是再出远门,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到时候,人证俱全,这件事情一定能够摆平。”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那个小孩子为什么不在里面呢? 石诚他们也在阴灵堆里找了一遍,确实没有那个人,而且我们把帐册都翻遍了,竟然是连他的名字都没有。 这下我们才开始不淡定,就算是人没有死,按理说也应该是在阳间才对啊,只要还在阳间,那么阴间的帐册上照样也会有他的名字,因为阎王要知道在什么时候收他回来,可是现在人间找不到了,阴间又没这个阴灵,好好的一个孩子难道凭空消息了? 这个问题一直等到我们把地府的所有事情处理完,也没有找到答案,回去的时候,石诚说:“我们回去以后,先跟这个妇人碰一下面看看。” 我悄声问他:“会不会是已经投胎转世了?” 石诚摇头说:“就算是投胎,帐上也会有他,一个人不管投了多少次胎,活了多少世,在这里都可以查到,但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陆语嫣跟出来送我们,一语不发。 一直走到一座桥边,才轻声说:“石公子会回来看我吗?” 石诚没有回答,把眼光转到蓝星的身上,虽然这家伙很快反应过来,巴巴地过去跟她说:“语嫣,我会来看你的,你要等我。” 但是我对石诚的态度很是不满,既然不想见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呢?还要憋着,让蓝星去应付,他是不是还在给自己留后路? 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是谁舍不得谁,但我却急需要离开这里,所以看几个人站着说话,直接就奈何桥上走去。 这座桥我们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留意,似乎也走过了一座,但上面并没有写字,这时候看到的这座,却明明白白在桥栏和两头都写着醒目的大字“奈何桥”。 “最是多情,奈何无情天”石诚跟在我身边轻声说。 我瞟他一眼,不耐烦地回道:“多情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着陆美人。” 没等我说第二句,他的手就一把搂到我的腰上:“大醋缸,我这是在说蓝石呢,你没看他一步三回头呢?” 我懒得去看蓝星,光看石诚都给他气死了。 三个人快速走过桥面,再往前走,雾气就越来越浓,方圆几米都看不清东西。 一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开始紧张,紧紧抓石诚说:“会不会有鬼把我们截下来,不让回去?” 石诚一手搂着我,另一只手还拉过我的手,浅笑着说:“不会的,秦护法已经倒了,他借的阳寿也重返给那些要去投胎的人,这里的统治恢复正常,应该不会有人还想让我们呆在这里的。” “那这些雾是怎么回事?”我急着问。 石诚笑着说:“雾霾呗?” 我一下子就提高了声音:“你就胡弄我吧,之前蓝星说过了,雾霾只在阳间才有,这东西在阴间叫阴气。” 石诚马上笑了起来,还一副戏谑地说:“他是这样说的吗?没毛病啊,我们现在已经在阳间了啊。” 啊? 我完全没有感觉,觉得离开奈何桥后,就是不停的走,然后由原来的好路,越走路越差,还以为我们是逆着传说中的黄泉路在走呢,没想到已经到了阳间,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蓝星在雾里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笨死了。” 石诚立刻就还他:“你不笨,倒是把陆语嫣搞定啊?” 一语呛死张狂人,蓝星一下子就闭上了嘴,过了很久才狠狠跟我们说:“走了,跟你们两人在一起没趣透了。” 我并没有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被石诚抱在怀里又往前走了很久,才看到属于城市的灯火,只是那些星星点点的灯都陷在蒙蒙的雾里,昏黄暗淡,看上去倒有点像地府的鬼火。 260 时光已去 我们到家时已经接近天亮,王妈和小红一看到我们回来,眼泪都差点出来。 尤其是小红,长时间地抓着我的手不放开,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眼里却包含太多的情感。 我安慰她说:“没事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而且还把失踪的人也带了回来。” 小红用力点头,王妈却已经去给我们准备吃的,还烧了热的洗澡水。 等吃饱喝足洗干净,一躺上床顿觉困意上来,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就睡了过去,梦里感觉到有人抱着我,但实在不想动,就任他圈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竟然已是黄昏,我看着外面问石诚:“现在几点了?” 他并没有休息,坐在卧室里翻看手机,听到我问话,就回了一句:“五点多了。” “五点多?不会吧?五点多天看上去就要黑了?”我怀疑地说。 石诚把手机放下,走过来抱着床上的我说:“你走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已经入冬了,再加上今天又是阴天,你说这天要不要黑吗?” 我去,不可能把,就算是我们去的时候有点长,但是也不会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直接跨一个季节就到了冬天,再说了回来的时候,明明我也没有觉得很冷啊! 石诚看我一眼疑惑,马上解释说:“你一会儿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外面人家都穿羽绒服了。”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忙抓了两件衣服穿上就往门外跑。 小红不知道正在客厅做什么,看我出去,快速跟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大衣。 她边跑边叫着:“太太,你穿上衣服啊,外面冷。” 我已经出了门,外面的有风,别墅区里种的高大的北方的树,叶子也已经全部落光,看上去一片萧条,偶尔路过一两个下班回来的人,从他们的车窗里可以看到他们确实穿的很厚。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可能是刚从有暖气的屋里出来,不觉得冷,但直到我跑到外面的院子里,头发已经被风吹乱,但身上却没有丝毫寒意。 小红早已经追了过来,急着把衣服披在我身上。 我转身问她:“小红,你冷吗?” 她身上现在穿着一件毛衣,外面半厚的外套,向我摇头说:“我不冷,不过太太你以前很怕冷的,这样出来真的不行。” 我特喵的真的郁闷了,为什么我会不觉得冷,从早上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就没觉得身上有一点寒意,跟着石诚一路回到别墅,大早上的看到王妈跟小红都穿的挺多,还有些纳闷,但是实在又累又困,就没有多问,现在被这么一折腾,才发现问题严重了。 折身返回去,快步上楼找到石诚问:“我为什么没有冷的感觉了,好怪啊,我是不是有病了?” 石诚深沉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还弄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可能跟你修静心咒有关,或者跟这个有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指了指我手上戴着的凤眼菩提。 我心里一阵发毛,虽然这种不怕冷的感觉挺好的,但是却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意识都没有,那我是不是很快会变成了一个废人? 石诚没有过多的安慰我,已经在跟李勇和孟浪他们联系,而我在这种惶惶不安中又度过了一夜,到第二天早起来,小红要回到学校去,而我,特喵的才刚开学上了一天,就缺课一季度,还上什么上? 最先来的是孟浪,一看到我就笑着说:“还是嫂子厉害,一出马,石总就回来了。” 石诚忙着说他:“快别说她了,回来就愁伤了,这大学刚进去就缺刚,本来就赶不上小红,这期末一考试,还不都挂红灯笼。” 我被他们两个人说的恼羞成怒,但又不知道怎么发火,狠狠瞪石诚一眼就往楼上跑去。 从楼上的阳台可以看到刘勇和小雪也很快来了,他们几个人应该在客厅里商量什么事,我在上面一句也听不到,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直到中午,三人才离开,小雪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找我。 没等我下去,石诚就上来找我了:“下午我们要去一趟桃园,你过去吗?” “又去桃园,是不是又一去就失踪了?”我生气地说。 石诚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头说:“我又不是去那儿才失踪的,再说这不是要带你一起去吗?就算是失踪,也得跟媳妇儿一起。” 我发现石诚只要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总是跟我有说不完的话,又是调情,又是开玩笑逗我,但一旦有像三月桃花啊,陆语嫣这样的女人在场,他就一脸严肃,装的好像我是他二大爷似的,跟我根本不熟。 想到这些,心里也是气闷,加上自己的情况也没弄清楚,就直接回绝:“不去。” 他也没有勉强,只是说自己晚饭前一定回来,让我等他。 石诚走了以后,我心里更是郁闷,但是无处可发,小红去上学了,王妈整天都是在忙碌,我虽然对她的感觉已经不像从前,但也并不想跟她说话,所以只一个人闷在家里。 闲来无事就去拔弄手上的菩提珠,试了几次想取下来,都卡在大拇指的手骨那里,最后自己急了,起来跑到浴室,又是用肥皂,又是用洗手液,但忙了大半天都没一点用处,而且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总觉得这个东西好像禁锢了我似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楼下找到一把剪刀,想直接剪下去得了。 但是一剪刀下去,不但珠子没断,剪刀刃上还崩了个缺口,而且我分明看到被剪刀碰到的那两个珠子突然闪了一下红光,看上去超级诡异。 在卧室里转了几圈后,又把那本书翻了出来。 这本不知道是咒语还是经书,上面其实写的文字并不多,而且每个句子都不长,念起来还算是顺口,但意思有些难懂,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之前在泉山遇到水鬼给我们弄的冰雪阵时,好像一个女人教我的几句跟这个有点类似,虽然具体的字我记不得了,但基本是教人要心静的。 那个女人只有声音,而这个女人我已经见过,努力把两个声音做了对比,虽然都还算好听,但却也并非是一个人,那么这次帮我的人到底是谁呢?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去完成地府的事呢? 我把书摊在床上,懂不懂的吧,先念着再说。 奇怪的是,我念的越多,就觉得身上越热,到最后竟然感觉自己像坐在大太阳下面似的,周身都是阳光,照着的我好不暖和,而且那种热热的阳光的味道让人特别的舒服。 难道我身体不怕冷是跟这个有关? 一想到这些,马上给石诚打电话,好在这次他很快接了起来,还没说话,我就听到那边三月桃花妖媚的声音:“每次看到石总都是这么帅,叫人都忍不住爱慕。” 玛德,这是看我没跟去,光明正大的勾引石诚哦,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盈盈,你怎么了,有事吗?”石诚在那边问。 “没事,你接着在外面浪吧,晚上也别回来了,跟三月桃花睡吧。”我说完话就把手机挂了,气呼呼的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 其实石诚对我的态度,我早就知道,也从一开始对他的迷恋里一点点看清事实,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我也想自己能坚强起来,不要事事依靠他,可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气的七窍生烟。 一会儿恨他,一会又恨自己,正矛盾的不可开交,却听到王妈在外面好像跟什么人在说话。 本来她在一楼,我在三楼,如果声音小我根本听不到,可是偏偏她的声音这次超级大,还好像故意说给我听的一样:“太太休息了,你改天再来吧。” 261 意外来客 我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这么一个无聊的下午,见见别人也许会好一点,所以快速拉一件衣服披上,就朝着楼下说:“王妈,让他进来吧,我起来了。” 楼下坐着一个男人,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显的局促不安,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汽的茶水,眼神慌慌地看着客厅。 我缓步往下走,转出二楼梯口的时候,那个人抬起了头。 我差点叫出声,他一脸胡子渣,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头发也很篷乱,好像很多天没有洗头洗脸了似的。 王妈也在客厅,一看见我的表情,马上快步走过来小声说:“太太,要不还是让他走吧,我看着有点像流浪汉,但是他非说是你同学,还说了你和石总的电话。” 我使劲闭了一下眼,证实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才对她说:“对,他是我同学。” 然后快速走过去,看着一脸怔然的刘严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好像忙着想把茶杯放下,但慌乱间却并没有放到茶几的中心,而是端到了最边缘的部分,所以杯子一歪就滑落在地。 倒是没有打破,但水洒到了他身上。 王妈忙着拿毛巾给他,他也不接,眼睛看着我说:“盈盈,你能帮帮我吗?” 其实我一看到他来时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来找我帮忙的,但却不知道他身上的又发生了什么事?况且上次把他父亲救回来以后,我竟然一次也没去看过,想想还真是内疚。 “怎么了刘严?”我问道。 刘严的脸因为在等我回话的时候一直憋着,所以这个时候看上去更有点怪异,偷偷看了王妈一眼,却一个字也没说。 “王妈,你去厨房帮我切点水果,要多切几种。”我说道。 她刚一离开,刘严就忙着说:“我想借点钱。” “借钱?多少?”我问他。 刘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中间又做了一个相当长的停顿,大概是内心在挣扎着什么。 我也不急着问,从我的角度来说:“如果只是一点点钱,他大概不会来找我,毕竟他现在身强力壮,吃饭应该不是问题,借钱也是为了别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有可能就牵涉到刘严的隐私,我并不想知道太多。” “十万行吗?”我轻声说,还没等我回答,马上就改口,如果没有少一点也行:“八万……。” 我肯定是没有十万块钱,但是石诚有,可是这刘严为什么一下子开口要这么多钱呢? 没把心里的问题马上问出来,而是绕开话题:“刘严,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耐烦地往门口看一眼说:“他早就死了,死几个月了,那个钱如果你没有那么多,五万也可以。” 他很急。 “刘严,我没有钱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学生,还在花家里的钱……。”没等我说完,刘严的眼睛就红了,脖子上的青筋也一动一动,看着有点吓人。 “秋盈盈,你住在这样的地方,家里随便一样东西都可以卖很多钱,我只借这么一点你都不肯给,你真的太自私了,你们害死了我爸爸,现在还想要害死我吗?”刘严有点失控的向我咆哮。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说是我们害死了他的爸爸,还理所当然的要我给他钱?这特喵的是什么逻辑?我不懂。 但是石诚现在没在家,王妈我们两个人就算是能制住他,也肯定也把家里弄的一团糟,所以我并没有立刻跟他发火,而是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你又不是晚老婆,管我干什么,给我钱就行了。” 我真是忍不了了:“我又不是你妈,凭什么你说借钱我就给你?” 刘严一下子就从沙发站了下来,脸色乌青,脖子上的筋像要要跳出来似的,他一脚踩到茶几上,横着一跨就往我身上扑来。 我真是没想到他会这个样子,完全懵逼了,就这一愣神间已经被刘严死死按住,他两只手也掐着的脖子,眼珠暴突,嘴角扯着,机械地说着:“给不给钱,快说给不给钱。” 我已经被他掐的说不出一句话,呼吸被掐断了,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在意识蒙掉之前,我拼命向他点头,表示可以给他钱。 刘严的手终于松开了,我咳了好久才把气顺过来,这时候王妈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一看到我们的样子,就有点吓倒了,忙着过来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我摇头安慰她说:“没事,你在这里陪刘先生聊会儿,我上去拿卡取点钱。” 刘严没等王妈说话,就拉着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事情到这个程度,跟他已经没有余地,所以在上楼的时候,从背后给王妈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希望她能看到,并且及时通知到最近距离能救我的人。 为了给王妈时间,我走的并不快,从一楼到三楼,估计得走十分钟。 刘严很有耐心的跟着,还会偷眼打量这里。 进卧室前,我跟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拿了卡就出来。” 他点头,可是就在我开门进去的时候,他却猛的从后面一推,直接把我推了进去,而他也跟了进来,并且快速关上房门。 一系列的没有想到,让我整个人都有点懵掉了。 刘严怪怪地看我一眼,眼光从我的脸上移到胸口,嘴角慢慢拉高,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说:“我一直喜欢你,可是你一直拒绝我,今天真好,我有机会了。” 他说着话,人已经开始往我身边靠过来。 卧室里本来空着的地方就少,他这么一堵,我直接被卡死在床与墙之间,看着刘严一步步的接近,我心里竟然莫名的有些慌。 “刘严,你不是要钱,我现在就拿给你,你读过那么多书,别把自己陷到没有退路里,那你一生都要毁了。”试图好言相劝。 刘言“卡卡”地笑了两声,粗声吼着我说:“我的人生早就毁了,从我妈去世的那一刻,不不,是从认识你的那一刻,不对,一定是从跟我爸去泉山的时候,是他毁了我们家,他是个罪人,他该死。” 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刘严了,一脸的狰狞,整个人似乎都在被回忆折磨着,但又努力想摆脱那些回忆,于是一边说着一边否定自己。 不过在他这么矛盾的时候,我却摸到了自己手上的凤眼菩提,不知道这东西对付人会怎么样,希望有用吧。 心里这么想着,就说了一句:“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凤眼又开了,一道道光从我手腕处散发出来,金黄色的光把本来有些暗的卧室照亮了。 刘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手腕问:“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眼睛?为什么会发光?你是妖怪?秋盈盈,你是妖怪。” 我没有理他,继续念我的。 刘严站在床尾处,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的手,表情怪异而危险,不停的问我那是什么。 正当我们僵持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很急的往卧室这边跑过来。 刘严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突然从自己的腰里抽出一把刀,两步跨过来就要扯我的头发。 但我在念那些咒语的时候,一直盯着他,所以对他的举动也料的很准,就在他跨出来的同时,我身子一猫,想从侧边挤出去。 只是这卧室真的太特喵的窄了,我竟然被他挤住了,而且伸手就往我的头上抓过来。 我本能的也伸手往后去挡。 只听刘严在我身后,一声惨叫,到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七窍出血。 262 每个人都会孤独 “呯”的一声,卧室的门也被推开了,一抹红色的影子很快闪了进来。 小红先看到我,于是过来问道:“太太,您没事吧?” 我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倒地的刘严,他的鼻孔,眼睛,嘴巴,包括耳朵都有血慢慢的往外流,凸出来的眼珠已经翻成了白色的,浸在红色的血里,特别吓人。 小红已经认出他了,轻声问我:“太太,这个要找急救吗?” 我这才从恍惚里醒过神来,忙着说:“找,找,快打120,另外给石诚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 急救的车跟石诚的车几乎是同时到家里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的,也许车上长了翅膀也不一定。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刘勇孟浪他们,这倒省去了我再去警察局的麻烦,直接被他们定为对方私闯民宅,在劫持女主时暴毙。 石诚扶着我坐在床沿上,王妈已经快速在擦地上的血,小红也忙着帮她。 他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断的安慰我,可是我心里乱的要死,尽管刘严这次对我有恶意,但我并不想让他死,他可能是受了太多的打击,一时难以承受,但随着时间的过去,肯定也是会好的,可是现在却就这样死在我面前,而且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被我害死的。 等把乱糟糟的屋里处理好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石诚说:“要不我们今晚回新小区去吧?” 我马上说:“好。” 我不想呆在这里,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不愉快的,每看到一个地方,我都害怕,刘严出血的画面一次次在我脑子里回放,只要我往地上一看,就能看到他还躺在那里,无力地看着我说:“盈盈,我是真的喜欢你。” 晚上我一点也吃不下去饭,勉强喝了几口稀粥,就坐车返回小区。 这里在我们回来后,石诚已经安排人重新打扫过,此时屋里的灯全部打开,里面一片光明,让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石诚,你知道刘严的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吗?”我坐在石诚旁边问他。 他点头说:“也是回来才听李勇他们说起,大概是十月份的时候,因为一直在住院,身体比较虚,虽然精神上好了,但除了告诉刘严以后再不能去泉山,不发狂,也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到底是没有救活他,只是让他安静的死去而已。 石诚用手搂着我,看得出来他极力想给我安慰,或者说给我一些力量,但我内心真的慌的不行,知道这个凤眼手串可以降住鬼的时候,我很开心,但是知道它可以杀人时,我狠不得立刻就把它取下来。 “石诚,是我杀了刘严。”我轻声跟他说。 石诚顿了一下才说:“你算是正当防卫,既是严格追究起来,责也不能怪你。” 我摇头说:“不是责不责的问题,是我杀了人,我好害怕,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把一个人打死了,他就死在我面前,眼睛里,嘴里都在往外冒着鲜红的血。” 石诚使劲把我抱在怀里,忙着的打断我问:“他找你什么事?” “他只是想向我借钱,是我想耍小聪明不借给他,所以他才生气的。”我浑身无力,靠在石诚身上。 “那他有没说找你借钱干什么?”石诚的声音是一贯的冷静,但是我这个时候听着却特别不习惯,急急反驳他说:“他借钱要干什么管我什么事?我给他就行了,他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家人,感到孤独而已,也许只是想找我说说话而已。” 石诚用手拍着我的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说:“盈盈,是你太善良了,每个人都会孤独,但并不是孤独了就有理由去欺骗和伤害别人。” 我茫然看他,莫名感觉他可能会知道一些刘严的事情。 石诚伸手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快速打开,给我看一个页面。 上面的人我一眼就认出了是刘严,那个时候他好像还没有这么狼狈,头发短一些,脸也不像现在青一块白一块,但是他的眼神很可怕,手里正拿着一把刀在跟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那个女人显然很害怕,脸上都是惊慌,嘴巴张着。 下一张她就倒在血泊里,而刘严正在翻她身上的东西。 石诚说:“他喝酒,聚赌,输了钱就去抢劫,或者偷窃,刘勇他们已经盯上他了。” 我不敢相信,急着问他:“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把人抓起来,如果抓起来,也许现在就改好了,也不会死。” 石诚什么话也没再说,也许是他知道我的固执,其实我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心软的真该死,但咒骂别人,跟亲眼看到自己杀人毕竟是两回事,我做不到淡定。 这天晚上我睡的很不好,虽然石诚一直把我抱在怀里,临睡前还想做一些刺激运动,让我放松一下,但我没有一点心情,最后两人只能无奈的睡下。 但是却做了一夜的梦,梦里的画面昏暗无光,里面不停出现三个人,一个刘严的父亲,一个刘严的母亲,还有一个是刘严。 他们都不说一句话,样子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一样的,但是我心里害怕的要死,一直在发抖。 “盈盈,你醒醒,是不是做梦了?”石诚摇着我喊。 我勉强睁开自己疲惫的眼睛,头上全都是汗,而且心跳的奇快,像要跳出胸膛一样。 “石诚,我能不能把这个取下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戴着它了。”我把手举起来,烦躁地嚷着。 他一直抱着我的腰,嘴唇贴着我的面颊,轻声说着:“好的好的,我想办法,你别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安静下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而且石诚喷到我身上的热气,让我非常不舒服,所以找理由说:“给我倒杯水喝吧。” 他低头看看我,然后也放开了手,起身去倒水。 一杯微凉的水下去,顿时清爽很多,歉然地跟石诚说:“都是我不好,什么事情都弄不好,还老是连累你。” 石诚拉着我露在外面的手说:“不准再这么说了啊,我是你老公,是我没保护好你,才总是让你受伤害,今天就应该强行把你带走才对。” 说到这个,我就想到了三月桃花,问他:“你们去三月桃花那里干吗去了?” 石诚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那个丢了孩子的女人不是跟她一个村吗?我们想了解一下那个女人。” “直接去他们村里不就行了,干吗找她打听?”我不解。 石诚却说:“孟浪去过了,村里的人都说这个女人是个怪人,但更多的信息却不愿意透漏,而且她现在也已经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三月桃花告诉你们了吗?” 石诚点头,换了一个姿势坐到我身边,把我半边身子重新搂到他的胸前,轻声说:“这个女人并不是他们本村的人,很多年前被人卖到了这里,而他的丈夫在娶了她后的三个月就意外死亡。” “三个月就死了?那她是怎么有孩子的?”我急着问。 石诚却一下子笑了,轻刮一下我的鼻尖说:“正常的男女在一起,如果契机合上,一个晚上就能怀孕,何况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你上学的时候生物都白学了?” 道理我是知道,问题是她本来就是一个被卖到这里的女人,现在丈夫死了,她为什么不走,反而要留在这里生孩子呢?她是一个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原来的家在哪里,而且三个月就算是怀孕,如果想打掉,也很容易的,没理由说一个外地的女人非要为一个买了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 263 故事庵 石诚听了我的分析后,眼里闪着光赞赏道:“还是我媳妇儿聪明,一语中地,所以大家也都很奇怪,最让人奇怪的是,她的那个孩子,有可能根本不是她丈夫的。” “什么意思?”我再次急问。 石诚缓缓说:“听三月桃花的意思,这个女人自从嫁给那个男人后,几乎连洞房花烛夜都没过,人就一病不起,那三个月,不过是熬过去的。”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意思就是这个女人偷了?” “看现在的情形,应该不是,这个女人可能有别的问题。”石诚说。 越说事情越复杂,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去管这么一件事情,如果不管,我们也不用去地府,也不用整这个破手串,刘严也不会死,而这个女人怪不怪的,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石诚看我不说话,就以为我累了,帮我掖掖被角说:“要不睡吧,现在时间还早呢,可不能老熬夜,明天我去找易老师,让他推荐一个补课的老师,咱们把前面的课补补,然后就跟着上去。” 一听说要补课,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拉着石诚说:“我不想上学了,真的,我想整天就这么呆在家里,什么事也不想做。” 他看着我直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呀,这么呆在家里当然可以了,但是我怕你后面会无聊的,去学校就算是学不到什么,至少有同学,有老师对不对?” 进入这个环节,我就没有一点想讨论下去的想法了,但石诚好像打定了注意似的,这让我非常无奈。 第二天,我跟着他一起出门去见易老师,到现在为止,这个易老师的眼里还是只有小红,而看到我的眼神,直接透明化。 石诚一把来意说给他,他就点头说:“这个不难,我们学校自己就有补课的老师,石总什么时候需要,我让他来就是了。” 这个事情刚一说好,易老师就马上又问他:“石总,那个事情怎么样了?到现在还不能动他吗?” 石诚没正面回他这个问题,带着我出来。 其实我也很好奇,本来他们是在查副校长的事儿时,发现了地府的秘密,现在地府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这个败类? 一直到了家,石诚才跟我说:“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地府只是他们的一个点而已,易老师太着急了。” “到底谁这么厉害,连地府都利用?”我有点不能相信。 石诚却笑着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野心有贪念,谁都可以利用的,不分地方,不分等级。” 他对这个世界太了解,太淡定,对比我对人类的欲望和无知差的太远。 易老师安排的补课老师很快就到了,那天石诚刚好不在家,门被敲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学究,结果却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青年。 他介绍自己说叫顾世安。 “故事庵?”我问道。 他嘴角带着笑说:“对,故事庵,专门讲故事又有女同学的地方。” 好吧,我得说,我喜欢上这个外表好看,说话又幽默的老师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白天仍然回到大学里,听我永远也听不懂的课,但放学以后却有顾老师再帮我重新讲解一遍。 他几乎是个全才,无论哪门课都能说的特别动听。 后来石诚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我跟顾老师熟了以后,反正他下课也是直接去我家里,所以我们两个就一同乘车。 “顾老师,像我这种龟速学习,是不是永远也赶不上别的同学了?”我在车上问他。 他的手熟练的放在方向盘上,笑着歪头看我:“先把安全带系上,我再跟你说。” 我无奈地朝他笑笑,他的笑也带着温暖的阳光。 “你真的不想一个大学里的老师啊?怎么可以这么年轻?”我郁闷地说道。 顾老师又笑了,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侧脸非常好看:“不年轻了啊,奔三的人啦,那像你们还青春年少的。” “哈哈哈,顾老师,我也快十九岁了,跟你也没差多少。” “差了十岁,还没差多少啊?感情我这数学是白给你补了。”他叹道。 惹的我又是一阵笑,忍不住问了一句:“顾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吗?” 顾世安摇头说:“没有啊,一直单身狗。” “我才不相信呢,听说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很迷恋你呢,怎么会没有女朋友?”我看着他说。 没想顾世安却把车靠在路边,转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秋盈盈同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心里也有点紧张,脑子里甚至在想他是不是以后不再给我补课了? “在咱们这学校,美女同学真的很多,本来我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结果你看现在,我的业余时间全都被你包了,哪还有时间去跟女生约会,秋盈盈同学,就算老师求你了,咱能快点跟上队伍吗?你只要能保证不挂科,我就可以放心地去约妹子了。”他还是一本正经,可是我却直接笑喷。 这样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这到晚上顾老师回去的时候问我:“听说石先生平时都很忙,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怕?” 从顾老师教我到现在,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石诚,有时候我偶尔说起来了,他也会巧妙的绕过去,这个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我们都不触碰的话题,今天他突然提起来,倒让我觉得有点意外。 “不会怕,他晚一点就会回来的。”我回他。 顾世安没再说什么,转身往电梯里走去。 其实我没告诉他,石诚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也确实很害怕,本来想让小红过来陪我呢,但她学习成绩太好,我又天天补课,总觉得怪怪的。 十几分钟后,手机上来了一条微信:“秋盈盈,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我都在的。” 属名是顾世安。 我拿着手机很久,输了好几次“谢谢”,但都没有发出去,最后给石诚打了个电话。 他告诉我他现在外省忙一事情,大概还得一天才能回来,问我有什么事,要不要小红过来陪我。 “没什么事,只是想你了。”我轻声说。 石诚顿了一下,也轻声回道:“盈盈,我也想你了,争取快点结束,回去好好陪你。” 这些话我听了无数遍,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一笑了之,现在再听却带着一些莫名的悲哀,他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说陪我也只是见上一面,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夜里十一点多,我洗完澡,正准备睡觉,却突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顿时就是一阵惊觉。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而且一般要过来找我的人都会提前电话的,这么大半夜仓促敲门真的很让人害怕。 慢慢挪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却是顾世安。 “顾老师,您怎么了,有东西落下来了吗?”我问他。 顾世安看上去像喝了一点酒,眼睛眯着看我,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嗯,好像是钥匙忘这儿了。” 我闪身让开门,他进来的时候,脚步还有点不稳,把一袋水果放在屋里的茶几上说:“上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带点水果,这是你最爱吃的。” 他的样子让我小心翼翼,对于醉酒的男人,我没有把握,只想他快点找到钥匙出去。 他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跑到我们平时补课的书房里去,我跟到门口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里发愣。 “顾老师,您怎么了?找到了吗?”我问他。 他的眼睛突然看向我,里面有一种奇异的光:“找到了,她就在这儿。” 264 有点乱 我并非不喑世事,所以此时一看他的眼神,就往后退了一步,小心地盯着他。 好在,他只是坐在那里看我,并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时间变的缓慢而漫长,我不敢太靠近他,他也坐着不动,眼睛已经转向别处,有很长一段时间似乎在想着什么。 “秋盈盈,你能帮老师倒杯水吗?我可能有点醉了。”顾世安说。 我快速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冷开水,拿过去后就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 顾世安没有看我,缓慢地拿过杯子,一口气儿把水喝完,然后起身说:“钥匙找到了,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就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一直到他出门才又听他说:“晚上不要随便给一个男人开门,不管多熟,都很危险。” 说完这话,他就一步跨出去,顺便给我带上门,外面短暂的安静以后,是轻微脚步声往电梯处走的声音。 我心里乱七八糟,也站在门口很久,觉得冷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只穿着一件睡衣,慌忙窜回床上。 在被窝里捂了一阵子,怎么都睡不着,耳朵里一直在想顾世安说的话,眼前也老是晃着他的脸。 顾世安在我之前的印象里,虽然外表看上去幽默帅气,人却并不轻浮,甚至我有时候觉得他很有分寸,就像从不与我说起石诚这个话题一样。 但是他越是这样,反而让我觉得他越让人猜不透,因为一个正常人都不介意的问题,有人却会刻意的回避,本身就是很奇怪的,而且他也从没跟我说过他自己的事情,其实说白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接触下来,我们两个说的最多的话,还是功课,个人私事几乎没有一句。 他今天肯定是反常的,从走的时候问起石诚开始,到后来的找钥匙,还有临走时候说的话。 我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反复想着与他相处的每个细节,到困意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 一看表上的时间,我就被吓着了,我勒了个去的,我六点半就得起床上学校去,这不是还剩两个小时嘛,怎么办?怎么办? 受到惊吓后,连刚开始起的一点困意也消失了,直接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去学校,小红就问我:“盈盈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我捂着自己的脸反问她。 她没有多说话,拿出手机用黑屏照了一下我的脸。 尽管是用黑色做的背景,但还是很明显看出来,双眼无神,眼底还有一点点红血丝,很明显是一夜未睡的结果。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我勉强说着,跟她一起往教室里走。 这一大天都感觉自己像在腾云驾雾,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而且头脑不太清醒,有两次如果不是别人提醒,我特喵的还差点进到男生厕所里去,简直是要命。 放学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睡觉,小红跟过来问:“盈盈姐,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要不我陪你回去吧。” 还没等我回她,就看到顾世安往我这边走过来,他先微笑着向小红点了点头,然后才对我说:“秋盈盈同学,今天的内容并不复杂,我们一个小时就能把重点过一遍。” 我用手在自己的太阳穴处掐了一下,转头对小红说:“没事,就是没睡好,一会儿把课补了,直接睡觉就可以,你回去吧。” 跟着顾世安一上车,他就伸手过来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启动了车子,但却并不是回我家的路。 “顾老师,你这是去哪儿?”我问他。 顾世安这次没笑,定定地看我一眼说:“你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自己也伸手摸了一下头,才看着他说:“没有吧,为什么我自己没感觉?” 他突然就又笑了,笑容特别好看,浓黑的眉毛微微扬起来一些,嘴角挑着,笑容从唇角荡到眼角,语气也说不出的温柔:“傻瓜,你自己手上的温度跟额头上差不多,怎么能摸得出来?” 我心里莫名的就是一动,眼睛半天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虽然他早就转过头去开车了。 等回到神来,就拼命的骂自己:“秋盈盈啊,你咋了?被迷住了吗?你可是有老公的人啊,不能见一个温柔点的帅哥就神魂颠倒,这样的行为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知道不?” 在我给自己上严肃政治课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到了医院里。 顾世安快速下来,帮我打开车门,又扶着我出来,直接把我靠在他身上,然后才腾出一只手去关车门,上锁。 我很不自在,但还没挪开身体,他已经完成自己的动作,扶着我就往急诊室里走去。 好吧,谁让我矫情成病人呢?老师也只是照顾一下学生而已,可能是我自己思想不单纯,别多想了,先看病。 确实发烧了,但也不是什么高烧,所以连液都不用输,医生就只开了一些药让拿回来吃着,然后多喝水,多休息就可以了。 从医院出来,我就对顾世安说:“顾老师,要不今晚我们不上课了吧,我直接回去睡觉,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他点头说:“课是不用上了,但是我却不能回去休息,我把自己的学生都教出病了,不看着你好起来,怎么安心,先送你回家再说。” “不用啊,我没事的,就是一点小感冒引起的发烧,休息一下就好了的……”我忙回他,只是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顾世安弯腰过来帮我扣了安全带,再返回身子的时候,眼睛看着我。 我们两个人离的很近,所以他说话的热气有点扑到我的脸上,让人忍不住一阵躁动,脸上也有点烧。 “无论多坚强的女生,生病了都是需要人照顾的。” 他的语气特别低沉,用现在流行的一种说法,就是那种低音炮,每一个音符都像在敲响着一个琴键,听得我坐着也一动不敢动,况且现在的姿势也非常尴尬。 好在,他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转身把自己的安全带也扣上,开始启动车子。 我这才稍稍缓了一点气,特喵的这样被他盯着,又听这么舒服又关心的声音,如果不是我是有夫之妇,绝壁会扑上去,亲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顾世安专心开车,我是觉得头昏昏沉沉,而且眼皮死活不想睁,就那么半闭着看车窗外的城市的夜灯。 后来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反正醒来的时候,我在自家的床上,而顾世安就坐在床边的椅子里。 他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好看的睫毛长长地爬在下眼睑。 他的脸色比石诚要白一些,应该算是正常人的肤色,面部线条有些硬,但更多的是温和,给人的感觉很好,此时眉头有些微皱,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恶梦? 努力回忆昨晚的事,从我们坐到车里后,我就没有什么准确的意识了,大概是在车里就已经睡着,所以我现在躺在床上,很可能是顾世安把我抱上来的。 一想到这个,我的脸上又烧了,想悄悄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被他攒着。 大概是我抽手的时候,扯动了他,顾世安一下子睁开了眼,眼神有一刹那的茫然后,很快就清醒过来:“醒了,先别动,我倒点水给你喝,嘴唇很干。” 之前一直在看他,倒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舔了一下嘴唇,确实干的难受。 顾世安的眼神在看到我这个动作后,变的非常怪异,甚至脸上还出现一点点红晕,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半天没再动一下。 265 红杏出墙 “嗯嗯,那麻烦你了,顾老师。” 我觉得自己也特别不自在,把眼光转到别处提醒他说。 顾世安这才快速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往外面去倒水。 真是要命啊,跟一个这么帅的哥在一起,老公又不在身边的寂寞少妇,这特喵的得多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红杏出墙呢? 我把手捂在自己的头上,真是懊恼的不行,但是心里又隐隐地期待这种关怀,所以直到顾世安给我喝了水,又做了早餐,又帮我请了白天的假,我特喵的都没有给小红,王妈,甚至石诚打电话,叫他们任何一个人来照顾我。 “顾老师,你回学校去吧,我没事了。”在他忙着去洗早餐碗的时候,我说。 顾世安背着身子,声音从厨房的门口传出来:“我今天没课,你吃了药后身体好一点,就给你补一下课好了,不知道额外上课会不会给奖金?” 他半开玩笑,虽然话里不轻不重,但却让气氛没那么尴尬了,我笑着说:“这个你得跟石总去商量,我做不了主,但是管饭倒是没问题。” 顾世安没有再说话,厨房里不断有碗碰碗的声音传过来,而我在刚才说到石诚的时候,也想起来,他好像就这么一两天就回来了,如果让他看到我跟顾世安共处一室,还让他照顾我,给我做饭,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其实有点慌,但是对于石诚近期的一切,我又生出很多的不满意,连在地府时跟他生出了嫌隙都冒了出来。 也许有一个外人在,可以看看他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吧? 所以顾世安再出来的时候,我连说话都柔和许多,坐在沙发里故意犯懒地说:“顾老师,这可是你自己说要照顾我的,别嫌我烦啊,快给我洗点水果吃去。” 顾世安转头看我,眼神深沉又带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一闪一闪的,让我不敢与他对视。 他洗了好几种水果,还细心的剥了皮,去了核,切成小块小块放在一个盘子里,端过来的时候说:“再挤点沙拉上去,这一盘放在酒吧里得不少钱呢。” 我笑着问他:“你经常去酒吧啊?” 他顿了一下才说:“去过,不过那种地方可不适合你这样单纯的小女孩儿。”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也不是老男人好不好?” 顾世安摇头说:“我心理年龄老了,就是颜值高点,所以可以胡弄女生。” 说起这个,我的兴趣就被他全提了起来:“嗳,说真的啊顾老师,像你这样又有颜值又有才华的男人,不都是女生哄抢的对象吗?你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女朋友啊?我好奇怪哦。” 我看着他问,结果顾世安只是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什么呀?哄抢的都是打折便宜货,像我这种就是放在柜台里无人问津的奢侈品。” 好吧,奢侈品被他说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不过,话题轻松,时间就过的非常快,我面前的水果拼盘不知不觉已经被我吃掉好多,再去看顾世安,他却已经开始翻阅我的课本。 其实有这么好的老师,真的很难得。 “顾老师,你教哪个年级的课,我之前在学校里怎么都没见过你?”我问他。 他头都没抬的说了一句:“你快别忽悠我了,我可是听说,你只上了两天大学就请了假,直到我给你补课,那你之前在哪儿能看到我?” 这家货真是太能搞笑了,虽然每次他可能都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但却也不让我生气,感觉也是很好的。 上午学了英语和化学,顾世安倒是像平时一样认真的讲给我听。 中间休息时间,他会要求我跟他一起站起来走动一下,然后喝点热水,也会吃些零食。 我已经开始慢慢喜欢这样的感觉,并且头脑一热就想自己干脆就不去学校了,让顾世安就这样在家里教我也是一样的,也许还会更好。 中午,他把课本收起来,含笑问我:“中午吃点什么?” 我回他:“快餐吧,打个电话叫他们送过来就行了,放心吧钱我来付,咱说好你上课,我管饭呢,就是委屈了老师。” 顾世安点头说:“的确是够委屈的,我这好不容易在学生家里混顿饭吃,还是快餐,太不划算了。” 他总是能轻易就把我逗笑,只能问他:“那你要吃什么,冰箱里估计除了水果和牛奶就没别的了,而且我也不会做饭,再说了我现在可是病人。” 顾世安故意撇撇嘴说:“这还没说让你做呢,就赶紧撇清了,好吧,那我就再委屈一下,自己做行不行?” “牛奶和水果能做什么菜?”我好笑地看着他问。 他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缓慢风趣地说:“看来,我这张帅脸还得出去赚赚大众眼光才行,你在家里等会儿,这附近有超市,我去买点菜回来。” 看着他出去背影,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话。 他真的算是一个好男人了,如果不是已经嫁给石诚,也许我特喵的早就被他拿下,但是他应该也是知道我并非单身,刚才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也许是我太过敏感,总觉得刚才的话像是夫妻之间的玩笑,事实上以前石诚也会这样跟我说,但是现在他不了,他太忙,我很久都不见他一次,见到时他也是在忙自己的事儿,似乎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老婆只要一娶到家里,便没有了爱情。 我们之间有爱情吗?我不知道,以前觉得自己很了解石诚,但是经历的事情越多,越发现看不透他,我不否认在之前跟他相处的时候,自己真的被他迷住了,也许是爱上他了,但是他是否也是一样呢? 一想到每次危险来的时候,他都不在我身边,心里就莫名的一阵冷,或许他根本不爱我,既是我们有什么他说的前生注定,但我们只是生活在一起,却没有感情,大概石诚只是来履行自己前生的遗留下来事务而已吧。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对我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但是却忍不住一遍遍的去想。 顾世安买菜回来后,就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我没有起身去帮他,看着关上的玻璃门内,他模糊走动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会不会是我结婚太早,错过了自己命定的天子,而石诚最终与我只是合作关系? “想什么呢,秋盈盈同学?” 顾世安把菜往桌子上摆的时候,转头看我一眼问。 一看进他的眼里,我就有些后悔,因为太好看,所以很难移开目光,也忘了回他的话,就那么跟他对看着,脑子一时放空,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不会是又烧起来了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边,手在没取下的围裙上擦了擦,用手背碰了碰我的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把头也靠了过来,嘴唇一下子就贴到我的额头上。 我完全懵了,抬眼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移开,轻声说:“用这个试体温要比手来的更敏感,也更精准一些。”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世安也没有再说话,起身去厨房里接着拿菜。 除了石诚,他是第一个吻我的男人,虽然是额头,但仍是超级古怪,可是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推开他?而他,真的只是为我试体温吗?难道嘴唇比温度计还要精准? 我甚至心里有些开始慌了,不知道再跟顾世安这么处下去会发生什么?而他这么大胆的行为又为了什么? 他做的菜很好,但是我吃不出滋味,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也不太敢看他,低头捣着碗里的米粒。 顾世安说:“秋盈盈同学,这些菜你不喜欢吗?” 努力让自己回神,找着自己的声音说:“还行,只是没有我们家石诚做的好吃,毕竟跟他生活的时间更长一些,他更了解我的口味。” “时间确实能完全许多东西,但是也能消磨许多东西,菜不合适可以换,而人不合适,怎么办呢?”顾世安说。 266 我不在他的眼里 弦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了,我就是再傻也该听得出来,但是我该怎么办? 好在,顾世安没有再说什么,陪我一起吃过饭后,也没再逗留,只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办,而且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下午再休息一下,明天直接回学校上课就行。 他走了以后,我有很长时间都陷到莫名的回忆里,一边是与石诚最初相识的点滴,一边是跟顾世安在一起的感觉。 我肯定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女生,长的虽然还看得过去,但脾气并不好,平时也没少欺负石诚,如果说我与他之间是因为前世的某些因缘而不得不在一起,那么顾世安是图什么?他完全有资本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儿? 在这种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醒来是因为听到外面门响的声音。 刚一走出卧室就看到石诚进门,他一身的风尘仆仆,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点我会在家里,所以愣了一下。 然后我就看到另一个人从他身侧也走了进来。 是三月桃花。 她的脸上荡着妩媚的笑意,垂在面颊上的一缕头发更是风情万种,穿着一条长长的针织裙子,把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尤其是胸部,鼓鼓地挺了出来,此时几乎蹭到石诚的胳膊上。 石诚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到门口的桌子上,走到我身边问:“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我怔怔地看着他,等他跟我解释三月桃花在这里的原因,可是他像没看出来我的期待一样,见我不回答,直接拿出手机往外面阳台上走去,不知道是给谁打电话。 三月桃花跟着他的脚步也已经移到了客厅,她没有跟我打招呼,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随便环视一下我们的房子,然后就跟去了阳台。 我的眼睛里突然特别热,像被莫名其妙的火烤过一样,难受的要命。 外面阳台上的两个人慢慢变的模糊,我越来越看不清他们,心里也像被谁的手用力撕扯一般,特别痛。 转身往卧室走,刚到门口,身子就被一个人怀抱环住,石诚在我耳边说:“怎么生病了?现在要不要紧?” 刚才忍了好久的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水,倾斜而下,滴滴嗒嗒地顺着面颊往下流。 石诚把我的身子转过来,两只大手捧着我的脸,用暧暧的指腹轻轻抹去我脸上的泪,声音低沉而幽深:“生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突然觉得委屈极了,抬眼看着他问:“告诉你,你就能回来了吗?” 石诚顿了一下,把我的整个人都揉进怀里,往里面走了几步,反手关了卧室的门。 “对不起,盈盈,最近确实太忙,陪你的时间也少,要不我让小红和王妈他们都住到这边好不好?”他轻声说。 刚刚泛起来的温情,一下子就被他打入地狱,我冷着的声音回道:“不用了,她们又不是我老公,我不需要。” 他抱着我坐在床沿上,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呼吸的热气濡湿了我脖颈的皮肤,痒痒的,润润的。 “盈盈,陪我躺会儿吧。”石诚说。 我怪怪地看着他,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句:“三月桃花呢?” “她走了。” 走了?以为我不在家,所以把她带了回来,现在看我在家,所以让她走了,这是什么事儿?说明在石诚的心里还是重视正室更多一些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一起的?又去了哪里?是真的出去忙事情,还是借此出去做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 石诚大概真的累极了,用了点力把我跟他一起扳倒在床上,长长的手臂越过我的身体,拉过被子。 我挣扎,想逃出来,但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低沉的危险:“别动,我现在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石诚,如果我不在家,是不是此时躺在这里就会是花老板?”我看着他闭上的眼睛问。 他的眼睛睁了一下,眼底的红色已经非常明显,深紫色的红,带着一种噬血的美丽和危险信号。 他重新闭上,声音低的几无可闻:“别乱想,盈盈。”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下巴放到我的颈窝,嘴唇也慢慢从我侧脸往四周探寻着。 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如同一个极度上火的人又非常想吃辣一样,此时三月桃花梗在我的胸口,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可以知道他们此行的过程,还有中间发生的事情,但面对石诚这样子的挑逗,心里又生出些许期待,甚至主动去回应他的吻。 正当我们两人情不自禁的时候,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声音特别大,在客厅里,一遍一遍的铃声在安静的下午非常刺耳。 他闭着眼睛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说明他刚才也许跟我一样激动。 终于还是翻身下床往客厅走去,电话接了起来,只有简单的几句“嗯,好,知道了,马上……”。 接着就是他往卧室走的脚步声。 大手抚在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上:“盈盈,临时有些事,我得出去一下。” “谁的电话?”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没有说话,咬肌崩了崩,探头过来想吻我的额头,却被我躲开了。 我心有不甘,追着他问:“三月桃花的对吗?” 石诚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点点头说:“嗯,这个事情牵涉太多,而她知道的信息也很多。” 我快速从床上起身:“那我跟你一起去。” 石诚的表情很怪,只那么看了我两三秒,就走过来说:“盈盈,你生病了,在家里好好休息,我晚上一定早些回来陪你。” 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已经转身出了卧室,并且很快拿起自己回来时放在门口的包,没再说话,甚至没再看一眼就往外走去。 突然觉得自己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石诚没有回来,刚才的一切都在梦里,而还没回来的他一定是跟三月桃花在一起的,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前就是再重要的事情也会先安抚好我,而且我们是出生入死过的人,以前他从没有找各种借口不让我跟着,相反还会不顾我的危险让我呆在身边,可是现在有了三月桃花,我被灌以保护的名义,就这么闲置在家里了。 我使劲抓自己的头发,掐自己的手臂,想从这样的怪梦里醒过来,很疼,但是我却没醒,像是被一张看不见的网蒙住,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这个下午像我人生的一个绝境,所有的一切都是绝望的。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摸到手机的时候,在上面飞快的翻着,我的朋友一直不多,而所有的人现在都跟石诚的关系胜过我,心里突然想到了苏丽,如果她现在还在,如果她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女孩儿,现在会来陪我吗? 我竟然是这么的孤独,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手指在石诚的电话上停留很久,最后还是没忍住拔了过去。 那边一个妩媚的女人说:“石总这会儿正忙,你有什么事?一会儿我帮你转达。” 是三月桃花,石诚果然跟她在一起,而且连手机都让她去接,这个事情以前连我都没做过。 一句话也不想说,匆匆挂了电话,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暗,我觉得自己可能很快会疯掉,脑子里不时跳出一个念头,如果我现在出了意外,是不是石诚就会马上回来?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但此时这个想法特别强烈,我想知道现在自己在他心里到底在什么位置,对比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怪,对比三月桃花,我有几分胜算他能抛开那些人回来找我? 没来得及吃完的感冒药,被我全部塞到嘴里,一口水就全部顺了下去。 这样还不够,桌子上水果刀上发出冰寒的光,刺着我的眼睛,也许这个更好用一些。 267 阴差阳错 刀刃真的不太快,我用力拉了好久,血迹一点点从皮肤里渗出来,却没感觉到一点点的痛,而且心里还有一种快感,那个堵在胸口的梗突然就没有了,跟着血一起流了出来,无比畅快。 石诚说了,我与他有前世因缘,既是我死了,我们的灵魂也会在一起,那么我现在就去死,等我们下一轮再相识,那时候就不会再有三月桃花了吧? 血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成了石诚的颜色,紫的,红的,很鲜艳,也很惊艳。 顾世安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我面前,他一脸惊愕,嘴里好像说些什么,但是我听不见,感觉自己像进入一个无声的世界,除了眼里的颜色,所有的一切都是安静的。 他快速转身,回来的时候把一块毛巾按到我的手腕处,然后弯要抱起我就往外跑。 出屋门,电梯,下楼,坐进车里。 外面的世界也是无声的,天早已经黑了下来,不同颜色的灯来自城市的厨窗,又在大街上汇成一片灯海,好看的让人唏嘘。 很快眼前就又成了白色的世界,而我也累极了,慢慢合上眼。 真的做梦了,梦里自己还在以前的高中,而苏丽就坐在我身后。 她探着头低头问我:“盈盈,是有人欺负你了吗?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我忙回头去看她,却在身后看到了金红,她仍然穿着那袭血红色的连衣裙,样子妖媚冷艳,眼里像含着冰刀。 她笑的时候,露出嘴里有点尖的牙齿,看的我一阵发抖。 金红说:“三月桃花对吧?你等着她死的消息吧。” 就当她转身走开的时候,身形又突然换成了苏丽。 我想叫住她,但是喉咙里像塞了一大团棉花,竭尽全力也喊不出一个字,而且自己的脚像有千斤那么重,怎么都抬不起来,也没办法追过去。 焦急让我不停的挥动手臂,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而且上面传来很清晰的痛感。 “盈盈,别动。” 猛然睁眼,我看见的却并非石诚,而是顾世安。 眼前的世界像被锋利的刀切割过,支离破碎,但又在每一片上单独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那片石诚和三月桃花的不知道去了哪里?苏丽和金红的也遗留在了梦里,而眼前的顾世安,一脸担心和憔悴,眼神忧郁地看着我。 他的手抓着我的一条手臂,那上面此时正固定着透明色的输液管,而我的另一只上面却缠着纱布。 “我怎么了?”我问他。 顾世安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受了一点伤,不过医生说已经没事了。” 重新看过周围的环境,已经确定自己是在医院里,而整个病房里,除了顾世安,再没有别的人。 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于是问他:“你看见我的电话了吗?” 顾世安摇头说:“昨晚把你送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带手机,这是我的,你先用吧。” 我没有伸手去接,隔着窗户看外面的天空。 这个时候已经入冬,属于北方的大树树叶基本已经掉光,只有一些冬青植物还顽强的在冷风中摇曳着。 看天色应该是下午,阳光斜斜地拉长了所能看到的一切的影子,阴影部分透着一股阴寒和冷意。 顾世安把我从病床上扶坐起来,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饿了吧?先喝杯水,我马上出去给你买饭。” 我的两个手上,一个扎着针管,一个被刀割过,所以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杯子里的水,然后看着他开门出去。 他的背影显的有些萧瑟,瘦高的身躯微微躬了一些,开门的时候前额的两缕头发掉了下来,垂到了眼睛上,所以他回头看我的时候,更显的狼狈,好像一夜之间我所认识的那个风度翩翩,博学多才的补课老师已经不见了,而眼前的男人不过是历经风霜后的一位大叔。 他走以后,我的心思又回到了石诚的身上,几乎可以肯定他昨晚定是没有回来,我也宁愿他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看到我不在,而到现在又没有找到这里,只能说明一点,我可能真的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 手腕很痛,心里更痛,到现在为止,如若不是躺在病床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昨天做的那些事情,我怎么会想着想着就自杀了?我记得自己之前求生欲特别强的,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没有想过自己去结束生命,可是自上次去过地府以后,这已经是第二次动自杀的念头了。 是我的问题吗?是我在看透了人情冷暖,夫妻情薄后,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有点搞不懂自己,而且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开始头疼,隐隐觉得心脏好像也莫名的加快跳动,让人特别不安。 顾世安不知道去哪儿买饭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我一个人在病房里,越呆心里越烦躁,就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过来后,先看过吊着的液体,然后才问我的情况。 我说不太清楚,只告诉她自己已经好了,想尽快出院,但她显然不这样认为,淡定地说:“小姐,你的外伤虽然不重,但精神上受过刺激,既是从我们这里出去,建议也去做个心理辅导。” “为什么?”我看着她问。 护士看了看我的手腕,可能是怕再刺激到我,所以没提这回事,反而是问我:“你老公呢?回去休息了吗?” 我怪怪地看着她问:“我老公?谁?” 那护士的脸上也是诧异,同样看着我说:“就是昨晚送你来的那个人啊,不是你的家属吗?” 竟然把顾世安当成我老公了,这特喵的什么情况啊,我还来不及解释,就看见当事人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一看到护士在,还以为我又出了什么事,忙着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护士只简单跟他说了两句,嘱咐他一定照看好我后就出去了。 顾世安的脸上一直灰灰的,颓丧里还夹着点跟年龄不搭的苍老,倒是让我非常意外,感觉上他并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这点事情就吓成这样了呢? 我没有先问这些,确实也感觉有些饿了,所以在他的照顾下喝了一点稀饭,等慢慢缓过劲来,才看到他垂头坐在病床边小声说:“秋盈盈同学,对不起。” 我一时迷糊,不知道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我昨天自杀了,那是他及时送我到医院的,按理说不是应该我跟他说“谢谢”才对吗? 顾世安的样子有些慌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们能遇到的早一点,我一定在你结婚前把你追到手。” 还是很乱,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顾世安见我一直不说话,就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我的时候还有点心虚,嘴唇动了动,眼神里都是无奈和后悔:“我昨天回去以后,已经觉得自己行为太过不妥,本来想打电话给你道歉呢,可是打了很久都不通,就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才过去看看,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好吧,到现在我才算是明白,顾世安大概以为因为他中午吻了我的额头,而我受刺激过大,所以自杀了,所以他才这么内疚的。 这样说来,石诚和三月桃花回来的事倒真像一场梦,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除了伤害没有给我留下别的,反而把黑锅扣到了顾世安的头上。 世间的阴差阳错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可是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如若是早点认识我,他会在婚前就把我追到手?真的有这个可能吗?我不是石诚的预订的媳妇儿吗?他能得手? 我突然觉得这个顾世安特别奇怪,易老师和石诚为什么找他来给我补课,还这么放心的把我交到他一个人手里? 而他,除了上课外,现在看显然是居心不良的,这些事情石诚知道吗?知道后又会怎么样? 268 出轨的男人 我没有给石诚再打电话,但是给小红打了一个,让她过来照顾我。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顾世安现在给我的都是一些不安全的因素,所以我不想跟他单独相处,尽管他曾经给过我那么温暖的瞬间。 小红一接到我的电话,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里。 顾世安跟她是认识的,也没多说什么,两个人客气地打过招呼后,他就自行离开。 他走以后,小红才紧张地问我:“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我没回她,直接问道:“石诚有没有跟你们联系?他回来了吗?” 小红点头说:“昨天晚上有打电话给石一,说是打你的电话没人接,让他去那边跟你说一声,石总晚上回不了,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回来。” 果然跟我想的是一样的,真的没有回来,我不知道石一到家里后,看到那样的情况会怎么跟他回复,但他到现在还不见踪迹,至少可以说明一点,他的事情比我的命重要。 小红小心地看着我问:“太太,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摇头说:“我没事,石一昨晚有给石诚回复没有找到我吗?” 小红的表情有些怪,轻声说:“他找到你了啊,本来我昨晚就说来医院的,但他说石总说了这里有人照顾,我们不用来就行。” 我一下子直起身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再次跟小红确认:“你的意思是,石一昨晚就找到了这里,也知道我受了伤,然而石诚却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过来,却只让他根本不熟悉的顾世安在医院里?” 小红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点头说:“是吧,石一回去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我完全被整懵了,难道是石诚先发现我跟顾世安不对劲,所以才故意这样的?可是除了昨天我们有些小小的意外,以前都是好好的啊?他也不过是下午才回来,到底是在哪里发现了不对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发现,也不过是用嘴唇在额头上量了一下体温,这个说不上出轨或者偷情吧? 石诚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在我这里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而顾世安,他又想怎么样?今天临走时说的话,已经暴露了他的居心,我在上一刻还决定,如果石诚回来,就跟他说直接换个老师,或者我干脆不再补课得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竟然变成这样,石诚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有这么一天,而他又到底想怎么样? 连我自杀他都如此淡定,我还能相信他吗? 心乱如麻的又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醒来,刚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石诚。 他稍微侧着一点身子,安静地坐在床沿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醒过来。 我也没有惊动他,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从他这次出门到现在我们至少十天没有见过面,而那天晚上他回来的一瞬间,发生的也都是不愉快的事儿,我几乎没有好好看看他。 此时略显黑的脸上,跟以往一样没有多余的表情,侧脸的线条硬的像刀刻,在没有笑的时候,这个样子是很能唬住人的,太过严肃,也太过冷酷。 宽厚的肩膀,窄腰,长腿,如果不是他有自己的事业,去做男模也不为过,这身材绝对是够格的。 也难怪三月桃花喜欢他,怕是所有的女人看到这样的男人都会喜欢吧? 石诚转头,目光看到我脸上的时候,眼里露出欣喜,轻声问:“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问他。 他笑着捉住我的手,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凌晨就回来了,看你睡的香,就没有吵你。” 我很想忍住,但是还是特喵的嘴快的问了一句:“三月桃花呢?” 石诚淡淡地说:“她回去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情?”我急着问。 石诚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才轻声说:“那个丢了孩子的女人现在也失踪了,我和三月桃花把她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遍了,没结果,后来找到了把她拐来的那帮人,去到拐她时的地点打听,那里竟然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 “什么意思?凭空出现的人?”我看着石诚问。 石诚点了点头,喃喃地说了一句:“也许不是人都说不一定。” 我觉得这个有点不可思议,如果她真的不是人,那么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动得了她的孩子的,怎么还会有那一系列的丢失人口暴露出来? 这些东西石诚没有过多的跟我解释,只说让我安心养病,等出去了再慢慢说给我听。 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多大心思去关注这个,只要人一静下来,就会想到他跟三月桃花的关系,说到底还是对他的解释不满意,我想知道更仔细的情况。 而石诚不但不说,甚至都没问我关于自杀的事情,对比他刚回来得知我感冒时的小紧张,这次简直就是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纳闷的要命,找了几次借口想试探他,但都被他轻松绕开去。 在我出院前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再看到顾世安,他像消失了一样,连个电话都没有再打过。 并不是什么大伤,所以,五天后石诚就给我办了出院的手续。 一进家门我就傻眼了,在我们家沙发里安然坐着看电视的人,竟然是三月桃花,她穿着一件石诚的长袖t恤,袖子挽到手肘处,纤长如藕的手臂轻轻托着精致的脑袋,头发柔柔地斜披在肩头,美丽的如同仙子,如同被男主人宠坏了的公主。 屋里空调开的很足,我的火气一下子就升了起来,瞪着她。 她只轻瞟瞟地看我一眼,就转向石诚,声音娇的能掐出水来:“石总,你回来了?太太好点了吗?” 我去尼玛的,当我是透明的?这么大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她竟然当看不见,还假情假意地去问石诚我好点没有,不知道是她有病,还是我有病? “石诚,她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走了吗?怎么会在我们家里?”我是用尽全力想忍住怒气,但是根本忍不住。 石诚没有理三月桃花,用手拐着我直接往卧室里去。 我挣脱他的手,大声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她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硬生生的把我拉回卧室,关上门以后,才看着我说:“盈盈,我跟她就是合作关系,现在是我有事求她,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我理解你大爷,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朝着他嚷:“好,你跟她合作吧,我走。” 冲过去拉卧室的门,却被石诚一下子挡住,他那么高的个头,身形又宽,几乎挡住了整个门,我一冲过去,就被他拉到怀里。 一身都是火,根本不想再多跟他说话,又掐又抓,但是他不但没有放手,还一句话不说。 我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却没跨出门口半步,顿时火气变成委屈,张着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石诚用双臂圈着我,声音很轻很淡:“盈盈,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 “好,没有关系你让她走,小区外面就是酒店,你让她去住在那里。”我已经哭的有些口齿不清,而且那些巨大的委屈堵在胸口处,怎么哭都哭不完。 石诚长久的抱着我,没有动,当然也没有答应我的要求。 所有的方法用尽之后,我无力地对他说:“好,石诚,你有事,你们忙,放开我吧,我走,等你们什么时候忙完了,再来找我。” 他嘴里还在说着:“盈盈,你要相信我。” 我也很想相信他,但是这种情况我该怎么信?三月桃花不是别的女人,从她看石诚的眼神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以前还能仗着石诚站在我这一边,可是现在……。 “好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不先回别墅那边住着,让小红和王妈他们陪陪你,等我把这边处理好后,就去接你回来。”石诚说。 我的头“轰”一下就炸开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269 心伤欲绝的不止这些 那个曾经对我信誓旦旦的男人去了哪里?此时面对一个妖艳的女人,赶自己老婆离开的男人又是谁? 我看着眼前的石诚,越来越陌生,或许我从来也不认识他才对吧。 从家里出来,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茫然不知所措,看看周围仍旧热闹的车水马龙,吹在自己身上的风还是冷的,既是我努力裹紧衣服都没有一点用处,而心里早已经空荡荡,感觉那个地方像被人掏过一样,再没有东西可以填补。 一辆车停到了路边,里面下来一个人,在我身边把车门打开,然后说:“太太,石总让我来送你。” 我看着石一,如果我跟石诚没有了关系,那么他是否还会这样对我呢? 答案是肯定的,石一是石诚的分身,如果我跟主身都没有关系了,分身又怎会知道我是谁?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走吧。”我绕开他,顺着路的一侧去找公交站台。 想离开关于石诚的一切,想离开大昌,这里从来也不是我的地方,留给我的只有无尽伤痛,害怕和恐惧,而我真正的家还在另一个地方,只有那里才有温暖。 石一没有追过来,大概也是石诚授意的吧。 我并不熟悉大昌市的公交,绕来绕去坐了很久,却仍然没有找到去我们县城的车。 出来的太急,不但没有带随身的衣服,也没有带多余的钱,无力地站在街上,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离开石诚我竟然是如此的狼狈,连回家的路都都找不到,而他就这样把我放了出来,连追出来看看是生是死都没有。 男人的凉薄果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人类尚且如此,何况是一块石头? 我又冷又饿的在街上晃荡,我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几个月,以前也来过多次,但却从来不熟悉他,目光所及的人,事,物,都是陌生。 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顾世安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他在那边焦急地问道:“秋盈盈同学,你现在在哪里?” 我环视四周,找了一个最近的公交站牌告诉他,大概是走投无路了,想从他这里找点慰藉吧,竟然有些希望顾世安能快些到来。 十几分钟后,一辆宝蓝色的车子停在身边。 这车是顾世安的,我坐了一个月,认出来并不难。 他下车后几步就跑到我面前,眼睛里是探讯和关心,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我问他:“你最近去哪里了?好几天没补课了。” 顾世安怔了一下神,马上说:“现在补怎么样?” 我突然特别想笑,但是真正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泪竟然出来了,忙着抹了一把说:“不用了,我已经放弃了,现在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他皱着眉头看我,好久才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跟石先生闹矛盾了?” 我努力收起自己的情绪,看着他问:“你知道?” 顾世安的心里好像藏着许多事儿一样,总是在我问出一句话后,他犹豫好久才回答,这次也是,不过,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又问我:“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回家。”我也不客气,太急于想见到爸妈,我坐进他的车子。 报了我家的地址以后,车子就顺着大昌市的外环路往高速路口上转。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他也没说,安静地开着车子。 高速还是很快的,一个小时后已经在我们县城下了,然后进入我熟悉的小城镇,温馨扑面而来,我的眼睛看着窗外,看着那些曾经走过的街道,还有相对纯朴的人。 顾世安说:“我如果说认识花老板,你会不会生气?” 我的头一下子转了过去,因为太猛,差点把脖子扭断了,诧异地看着他问:“你认识三月桃花?怎么认识的?你是不是知道她与石诚的关系?” 顾世安把车子停在一家新开的咖啡店门口,声音里带着一些懊恼说:“下来吃点东西吧,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快速跟着他跳下车,什么也没想就跟着往里走去。 咖啡店并不大,里面只有几张桌椅,此时有一对非常年轻的情侣坐在其中的一张桌子旁。 顾世安一进去,就径直往里走,到尽头处我才看到原来墙的后面还有一个楼梯。 我们两个顺着楼梯上到二楼,竟然出乎意料的有几个包间,而且每个包间上都起着一个别致的名字,我们进的那个叫“听雨轩”。 顾世安轻手推开门,屋内的轻音乐随即飘了出来,钻进身体的每个毛孔,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当然名不符实,这里也没有什么雨可以听,但是小小的室内却贴着一些美丽的墙纸,天花板的装修也还算简单大方,倒是这个小城里难得一见的去处。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我们县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我好奇地看着顾世安问。 他轻轻一笑,看样子也放松不少:“刚开两个月,还在试营业。” 我更是好奇,他跟我同在大昌市,这个刚开两个月的小店,外表又是那么不起眼,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顾世安把点餐单递过来说:“先点了东西再聊吧,你一定饿坏了。” 一句话又差点勾出我的眼泪,以前关心我吃的只有石诚,而现在我快饿死了,他却守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有时候人生真的难以预料,像我们这种命中注定的姻缘,走着走着还能散了,如果是普通的男女,又怎么坚持白首到老呢? 我喝不惯咖啡,点了一杯奶茶,还有两样看上去不错的甜点,而顾世安只要了一杯拿铁。 东西很快就送了上来,真心不错,我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几乎忘了再问这里的一切,还有石诚的事儿。 顾世安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维持着他平时跟我讲课的语气,但音调却低了很多:“这家店是我开的,也许很快我就会离开大昌,离开学校。” 我抬头看他,他也正在看我,眼底深不可见,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为什么?教学不好吗?”我尽量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顾世安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微亮的壁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教学曾经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但是自从进了大昌大学,我就再不想做这一行了。” “为什么?”我再问。 他轻笑起来,本来好看的脸迷倒众生般光彩夺目,可是脸上的神彩却并非快乐,而是带着忧伤,这种忧伤我在另一个人的脸上也看到过,就是那个一直当我是透明人的易老师。 也许大昌大学的问题不仅仅是副校长,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顾世安笑过之后,突然语气一转,轻松问了我一句:“开店不好吗?在这里自由自在,而且……,如果你也回到这里,我们还会经常见面。” 我错愕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 时间如果退后两年,有一个这么帅气的男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肯定会感动,但是现在我却直接想到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两个月以后会回到这里? 顾世安做我的家教并没有多长时间,而如果他说的时间点都是对的,他的咖啡店也是在那个时候开起来的,换句话说,就是自他接手我的课程开始,就知道了今天的结果,所以才提前布置好这一切。 如果是石诚的话,我也有可能相信是真的,毕竟他不同于人类,但是顾世安,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又是怎么卜算到这么久远的事情? “你跟石诚很熟吗?”我跳过所有的事情,直接问他。 270 我们在第一线 顾世安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也是一愣,但还是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我又问。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研判更甚,过了好久才开口说:“两年前。” 两年前?也就是说,在我没跟石诚认识之前,他们就已经很熟悉了,也就是说今天我所面对的一切,又是他们做的局,而我,不过是这个局上被随意挪动的棋子,所有人都看着棋盘上的走向,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所有的伤心,难过和努力,不过是他们动动手指头的事。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说:“谢谢顾老师送我回来,谢谢您请的点心,我先走了。” 顾世安几乎跟我同时起身,手伸了出来,但是却没有抓住我,而是紧随着我一起出门。 那辆宝蓝色的车还停在咖啡店门口的路边,我急步往相反的方向走,不再想跟他们这群人有任何联系。 顾世安什么话也没说,但却一直跟着我,穿过县城大街小巷,然后出城,向着去我们家的那条路走去。 我一开始的急劲很快就用完了,脚步也慢了下来,看着不紧不慢跟着我的他,已经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顾老师,你能把这整件事情跟我说说吗?”我问他。 顾世安紧走两步,与我并肩,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整件事情我并不清楚,只能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 我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原来顾世安也是西桥村的人,而且石诚只所以认识三月桃花,还是他从中牵线的。 用顾世安的话说:“花老板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但是她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方圆左近的生意人都愿意跟她交际,因为省力又悦目。” “那当时你把石诚介绍给他的原因是什么?”我问他。 顾世安想了想才回我:“当时石先生在大昌市做募捐,收那些学校里不用的书本和教课书,说是要送到贫困山区里去,这种事情对一个老师来说,是意义重大又会热心参与的,所以那时候易老师和我都跟了进来,帮他一起筹备。东西送走以后,按石先生的意思是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做一次这样的活动,但是他的时间太紧,就想让我们帮他物色两个相对有时间的人,可以跟我们共同做,而我那个时候也才刚去大昌市不久,人际关系有限,后来就想到了花老板,她认识的人最多,这些人里又五花八门。”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顾世安把石诚介绍给三月桃花,本意是想让她帮忙找几个能代他做这事的人。 “人找到了吗?”我面无表情地问。 顾世安说:“找到了,至目前为止,石先生仍定期在做这样的事情,他会拿一些物资出来,加上花老板介绍的两个人,还有易老师和我,算下来五六个人,一年大概两次,会集中在寒暑假前做。” 考虑的很周全,没一点毛病,同时通过这样的关系也把石诚和三月桃花绑到了一起。 “那你知道石诚和花老板的关系吗?”我又问他。 顾世安停下来看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他们的关系一直还不错,事实上在没给你补课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也不知道你是他太太。” 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石诚还是单身,是钻石王老五,到此我也终于明白三月桃花为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因为也许我在石诚的心里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重视一个女人,别人又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忽视这个女人呢? 都是我自做多情,是我以为有了跟石诚的前世约定,今生就可以坐收渔利,没想到结果仍是这么狗血,还特喵的出来个强硬的小三儿。 “石诚跟她是情侣关系吗?”我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顾世安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盈盈,你是一个好女孩,不管与石先生的结果如何,都不影响你找到幸福。” 这话说的真暖心,可是我特么越听越想哭,基本已经坐实了另外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而我就是那个悲惨的被甩掉的人。 回家的路漫长的像没有尽头,恍惚间几乎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从父母身边离开,一心的往前飞去,以为找到了自己的未来,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但最后却用当初十倍,百倍,甚至更多的努力在往回走。 离开的时候义无反顾,往回走的时候才看到自己的心伤。 从县城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我爸妈看陪我回来的不是石诚,有些惊讶,客气的把人往屋里让。 顾世安没有进去,站在门口说:“我先回去了,近期都会在县城,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我茫然点头,转身进屋,连他走都不想看。 我妈问我:“盈盈,你怎么了?石诚了,怎么没跟你一起?刚才那个人是谁?” 我爸在旁边说:“先别问了,我看闺女走了大半天回来,肯定也累了,赶紧先给弄点吃的去,有话以后再说。” 我悄悄别过头,把眼角的泪擦掉,笑着对他们说:“我没事,刚才那个是我大学里的老师,石诚最近太忙,我又跟学校闹了矛盾,所以老师是跟着来劝我的。” 难得他们什么话也没说,我妈忙着去厨房准备饭菜,而我爸则去浴室帮我烧热水。 等洗了热水澡,又吃了饭,整个人精神也好了很多。 我很想把与石诚之间的事情说给爸妈听,但是一看到他们的眼神就自动退缩,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听来的加上猜测,还没有被证实,我与石诚之间最后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不想让他们提前感受我的悲伤,他们已经老了,可以接受幸福,却难以承受打击。 不知道爸妈会猜到多少,但是从他们话音里,我已经听出了刻意的回避,但是我爸每次都会说:“在家里好,多陪陪你妈我们两个,不管多大的事儿,到家就好了,到家里爸妈就会站在第一线帮你顶着,咱什么也不怕。” 无数次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一想到石诚曾经在他们面前的许诺,就会更加恨他。 回来的当晚,石诚给我打电话,我窝了一肚子的火,直接无视。 他的电话过了没多久,小红的电话就进来了:“太太,石老板让我问你在家里的情况,还说万圣节那天不要出去。” 我没有多做回应,从拒绝石一送我到现在,已经一大天过去了,他到现在才想起打电话关心,如果真的出事,怕有一万个我也死的差不多了,又何需这会儿假惺惺呢? 至于万圣节,不过是家里祭祖的一个节气,在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盛行的,而我出不出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此时似乎也与他无关。 这样赌着气,也打开手机去翻上面的日历,竟然再过两天就是。 农历十月初一,这是正式进行冬天的第一天,在我们这里,从这一天开始就开始冷了,所以各家各户就开始给死去的亲人送钱送衣服,以让他们平安温暖过去寒冷冬季。 当然以前我对这个并没在意,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爸妈在准备,我也一直在学校,现在只所以知道多数也来自电视和网络,因为很多人开始去庆祝这个节日,尤其是在国外,还有人扮鬼来玩。 也许石诚不让我万圣节出门有他的道理,毕竟之前我是招鬼的体质,而那一天百鬼都出来收钱,会不会有一两个居心不良的找上我也很难说,只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关怀,还是在我们关系破裂以后,通过别人的嘴传过来的,让我倍觉可笑。 况且我现在手上还带着凤眼菩提,倒是想看看如果我出去了,又会怎么样? 271 万圣节 日子在好吃懒做中过的特别快。 回来的两天,饭都是我妈做好的,我也不用上学,每天不是躺在床上玩手机,就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偶尔会心烦意乱地想起那些糟心事,也都会勉强自己快点回魂。 万圣节来的头天晚上,我跟爸妈坐着聊天。 我妈对我爸说:“明天我把东西都准备好,分两路,我带着去盈盈外公外婆那边,你呢,就把家里的这些祭拜一下。” 我爸点头说:“别人都还好说,就是咱妈那里,不如等着咱们一块去。” 我爸说的是我奶奶。 我妈点头说:“好,那你把别人的都烧过以后,就在地里等着我,跟盈盈我们都去。” 我也想在这一天去看看奶奶,虽然知道她早已经投胎转世,但是这样的祭祀本来表达的也是活着的人们心里的思念。 为了第二天精神十足,晚上十点多就关手机睡觉。 早上起来手机上多了好几条短信,有两条是石诚的,意思相似的嘱咐我万圣节不要出门,时间一条是夜里零点之前,一条是凌晨一点多。 其它是顾世安的,我没有逐一看,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跟我妈一起出门预备祭拜用的纸钱之类。 回来时门口停着石诚的车子。 我妈扭头看我,我一句话不说,心里乱的要命。 进屋就看到石诚跟我爸坐着喝茶,看到我们回来,他先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跟我妈打过招呼后,就握住我的手问:“早上出去冷,怎么也不多穿点,手都冻凉了。” 我抽回自己的手,心里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情况下,一开口必然不是好话,但当着父母的面,我又不想这样,只能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 石诚跟着过来,也没有再试图跟我接近,背靠着门,眼神深邃地看着我。 “来这儿干吗?事情都办好了?”我转开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 石诚的声音像经过润色的播音员的声音,低沉且带有磁性,叮咚的声音好似来自某种乐器:“没有,但那些事情怎么会有自己媳妇儿重要?” “石诚,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在你心里什么最重要,你比我更清楚,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还是离婚吧。”我背转身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不敢去看他,我怕自己看到他的脸,就会再给他时间,再给他机会,再让自己伤心难过下去。 “为什么现在我们一见面就要吵架?”他的声音已经在我身后,离的太近,我连呼吸都觉得痛。 强自镇定的转身,却刚好擦到他的胸口,没来得及后退,就被他固定在怀里。 再挣扎,他已经不肯放手。 “石诚,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心里又气又矛盾,说实话,很想他能跟我解释与三月桃花之间的清白,哪怕是我根本不相信。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我抬头恨恨地看着他说:“放开我,我不想被一个抱过其他女人的男人亲近,那样我会很恶心。” 他也定定地看着我,眼底的紫红色像烧的很旺的炭火,顷刻间要烧出眼底似的。 “盈盈,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跟她真的只是合作关系。”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淡,似乎并没有说服我的意思,只是随便提两句,爱信不信的样子。 我更是气,愤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走到窗口,把窗子推开,入冬的冷风趁虚而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上已经披上一件外衣。 石诚如影随形地跟着过来,伸出长臂把窗户掩上,两手扳着我的肩头,一句话不说,就那么长久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极其不自在,感觉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陌生了很多,现在站在眼前的人,我不太认识,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图。 爸妈在外间跟我说他们先出门去了,让我在家里等着,回来去奶奶坟前的时候,再给我电话。 我答应着,然后听到他们双双出门的脚步声。 石诚放开一只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眼底的紫红色仍在,就那么看进我的眼里,像在探读我的内心,又像在表达自己的某种情绪。 除了眼睛,他的整张脸都没过多的表情,线条硬的让人不敢靠近,这个样子,如果此时他想杀我,我都不会觉得意外,太过于冷酷,太过于无情,找不到曾经的一点温柔。 “不是说了今天不出去吗?”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满腔不服:“这只是你说的,跟我有关系吗?” 石诚的眼神瞬间变的更紫了,竟然成了正常人的黑色,看的我也是一怔,这大概就是怒极则反吧,看上去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吓人。 我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抬手想扒开他的手时,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不由分手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你要干什么?带我去哪里?你不是说今天不让我出去的吗?”我急着问。 石诚却在前面阴冷地说:“你听我的话吗?既然一定要出去,那我带你出去看看。” 我已经被快速拉进车里,他没有看我,侧身过来扣上安全带,然后很快就启动车子离开我家的门口。 “去哪里?”冷静下来后,我倒是没有刚开始的害怕。 石诚仍一句话不说,熟练地控制着方向盘,顺着我们村后的一条小公路往北面驶去。 这条路是去外婆家的,小的时候我常常被妈妈带着走,不过这几年因为外公外婆皆已去世,我又上学,所以去的就少了,但每年节假日还是会走一两趟。 路上有少数车辆,跟我们一样快速驶过,但却来回地走着很多人,而且大多是形单形只,面无表情的走动着。 石诚的咬肌崩了崩,看着外面的那些人说:“你现在所看到的,百分之八十以上不是人。” “你什么意思?”我转头看他,然后再去看那些走在路上的行人。 好吧,根据我的经验,石诚说的应该没错,这些踽踽独行的人们,确实看着古怪,不但因为他们穿的衣服另类返古,最重要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很白,而且双眼无神,走路的样子也不像正常人那样用力,脚步的每次挪动都像是在飘。 不只是这些行人,包括偶尔一两辆过路的车也有点怪,那种颜色不是正统的车身漆,而是鲜艳的如纸染过的色彩。 石诚的口气缓了缓,声音里掺杂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盈盈,我知道这个事情一天不结束,你一天都会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才会更好一点,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什么时候,首先要学会珍惜自己,才能看到更广阔的以后。” 我突然特别想笑,而且真的笑出来了,连带着眼泪都笑出来了:“石诚,你不去做老师有点可惜。”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像顾世安那样的老师?” 我的笑僵在脸上,怪异地看着他,一时根本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他也没再说话,车子很快就转到了另一条小路上,然后我看到在入冬的麦田地里,我妈正站在一座坟头前,她慢慢地把供品摆在供桌上,然后又点燃一把线香。 她的周围此时站着好几个人,面目模糊,看不清表情,但是他们都穿着寿衣,深蓝或者黑色。 当我妈把纸钱点着的时候,那些人就开始围着火堆和她转圈,他们的速度不快,但看着特别诡异,而且在他们转动的同时,我看到在他们的外圈竟然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没有穿寿衣,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短衫裤,赤脚站在坟边上。 我一开始认为可能是附近的流浪汉,也许是想等我妈祭拜完了以后,拿一些供品来吃,在我们这里确实也有一些这样的人。 但石诚却说:“坟边站着的那个才是外公。” 272 桃园小鬼 我外公去世的很早,听我妈说,好像是我两三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过世了,所以我几乎不记得他的样子,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来自于一张黑白照片,再有就是我妈的转说。 此时听石诚这么说,我反而奇怪了,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跟我解释,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说:“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下车,我出去看看,有事一会儿再说。” 说着话,已经推开车门,下去后把手按到车上,嘴里念了些什么。 石诚的到来,显然让那些忙着拿钱的阴灵很意外,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人并不好惹,所以一哄而散。 我妈侧着身子跟石诚说话,她应该是看不到外公的灵魂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看到站在坟边的那个人,慢慢走到燃纸钱的地方。 他没有像那些人一样急着去收烧过去的纸钱,而是站着长时间地盯着我妈看着,后来又把眼神转到我这边。 他的眼神特别空洞,几乎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反而有些可怕,我不敢一直盯着他,把眼光转到石诚的身上。 石诚在跟我妈说话的时候,眼神也有意无意的去看那个人,我弄不清楚他们目光交错时到底在交流什么样的信息,但那人看了一会儿后,就弯腰去捡纸钱,最后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坟头处。 在我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石诚的动作,他趁我妈收拾东西要离开的时候,用手在坟头上点了点,那个样子有点像在做某种记号。 等到两个人都回来后,我妈说:“盈盈,你们有事儿就先去忙,你奶奶也不会介意这个的,等她周年的时候你们再回来烧也是一样的。” 我抬头去看石诚,他装作专心开车没有理我。 把我妈送回去以后,理所当然的我们离开家门。 我问他要带我去哪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想弄清楚三月桃花的事吗?我现在带你去。” “那你不是说我今天不能出门吗?怎么现在不怕了?”我反问他。 石诚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此时大概是抓的有点紧,所以手背上跳出暗红色的筋,这种不同于别人的地方,以前我都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越看越不自在。 车子往县城的方向驶去,又从那里转到往桃园的路上。 路并不远,但车里的气氛极其压抑,我憋的连气都快上不来了,而且对于石诚现在的改变,真心不能理解,以前他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并不想去她那里,至于她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用知道,我只是不想跟一个对我没有什么感觉的男人在一起而已。”实在是忍不住,坦白对石诚说。 他偏头看我一眼,突然加速,车子像一头猛兽往前冲去。 桃园很快就到了,但跟我想像的差的太远。 眼前的桃林还在,但是已经不是我们初来时的桃花满园,所有的树木都被火烧的只剩短小的一截,上面黑色的残留像谁的恶做剧,直直地指向天空。 我有点好笑地看着石诚问:“哦,我懂了,因为她的家没了,所以需要住到我家里来,是吧?” 石诚的眼睛看着桃园里的狼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我笑了,点头对石诚说:“很好,因为她无家可归了,所以你以身相许,给她一个新家也是对的,我没有意见,我们离婚吧。” 石诚的脸色一下子就成了降紫色,眼球像点燃的火焰,盯着我的时候,随时要把我生吞下去。 我不太敢看他,把眼睛转向别处,就是这一转眼间却看到一个人影在残存的桃园里跳动着。 那个人影是个小孩子,身高不足一米,身上穿着一套特别扎眼的绿色衣服,他跳的也很奇怪,从一棵桃树上,跳到另一棵,每次都准确无误,脚轻轻在烧过的树桩上点一下,就已经转换了地方。 “呯”,车门声响,一转头就看到身边的石诚不见了,而此时车外面一道紫色的光影已经往桃林里奔去。 石诚追到桃林的时候,那个绿衣小孩儿已经跳到了远处,他的步伐轻快,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石诚,只专注于自己的玩耍。 紫色的光围着他转了很久,我没看到打斗,石诚就已经回来了。 “怎么回事?”我问他。 石诚调转车头,一边往回开,一边跟我说:“这片桃林有问题,成千上万的阴灵汇集在这里,今天一定还会出事。” “这桃林是三月桃花的,怎么会有问题?”我反问他,当然语句是带挑衅的,石诚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是好人,而我却从认识她的那天开始就讨厌她。 石诚客观地说:“她在的时候并没有事,是烧过之后才开始出现妖邪的。”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石诚,你自己相信本来一块好好的地方,突然就会聚积大量阴灵的事吗?”我问他。 他没再说话,车子开出两三公里后,开始打电话。 应该是给孟浪和三月桃花打的,我没听到电话那头的两个人都说些什么,但是石诚挂了以后,却问我:“一会儿他们来了之后,你是先回去,还是跟我一起在这里看看?” 所有感情的淡薄都可以在细节里看得出来,以前这样的事情石诚从来不跟我商量,去留都由他做决定,现在这么问我,跟在地府时问我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是一样的。 所以我很识相地说:“随便吧,我无所谓。” 他转脸看我,因为盯的时间太长,我也看了他一眼,但没从眼神里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盈盈,我们到底怎么了?”他问。 我什么话也没说,两个人就那么坐在车里,也许因为桃园毁的原因,现在这条路上已经没有车辆,偶尔过去一两个人,从外形来看,是鬼的成份居多。 孟浪先到的,先下车跟石诚打招呼:“东西我都准备,你确定这里真有问题?” 石诚点头说:“我们刚才看到有鬼童子在里面,而且道行不浅,周围又有阴魂围的很紧,连我都无法近身。” 孟浪皱着眉头说:“这事儿你问花老板了吗?” 石诚看了看腕表说:“她一会儿就到,我们赶到午时过去,应该更容易弄清楚。” 三月桃花几乎是掐着点到的,来时中午十一点半整。 她看到石诚的样子,如同一个小别的妻子看到丈夫,眉眼里带着妩媚,身子往石诚身边靠了靠,声音妖柔叫了声:“石总……。” 他们三人都站在外面,我一个人坐在车里,心里郁闷的要死,却装作一脸淡定,看到石诚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然后说:“你坐孟浪的车,我们现在就走,时间不多了。” 三月桃花歪着头往车里看,她太聪明了,从石诚的话里就猜到里面可能有人,同样我从她的动作里也判断出,如果不是我在,也许石诚真的会跟她有些什么。 不管年龄差多少的女人,在感情的较量中都一样敏感,多疑。 石诚拉开车门进来,孟浪也在那边帮三月桃花打开车门,她脸上还带着笑,但是眼神却早冷了,什么话也没说进了另一辆车。 我们走在前面,所以我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跟在后面的孟浪他们。 “石诚,三月桃花有问题,不管你信不信。”我说。 他点了一下头,眼睛看着前面,没多说话。 正当我还想再跟他进一步解释这事儿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车子猛的开始加速。 “怎么回事?’我茫然问道。 石诚的语气很不好:“孟浪的车想撞上来,有点奇怪,他的车失控了……。”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车后面发出一声巨响,我们的车子横着出去歪倒在路边的田地里。 273 三月桃花 我的身子猛烈往前趴去,幸好有安全带勒着,并没有真正受伤,只是有头被震的有些许晕乎。 石诚打开车门,快速冲到孟浪的车旁去看结果。 我坐着犹豫了一下,也解开安全带下来,往后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离中午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 孟浪的车子没有石诚的好,这一下撞上去,他的车头已经完全凹了进去,挡风玻璃也碎了一地。 车门不知道哪里撞坏了,石诚试了几次都打不开,只能上去把天窗弄开,然后先把孟浪拖了出来。 他动手去拖三月桃花的时候,我去检查孟浪,几乎没有一点外伤,但是人却昏迷不醒,而且两个眼睛的下方,各有一块黑色的印记,大概有一块钱硬币的大小,异常古怪。 “石诚,你过来看孟浪的脸上。”我叫着他。 三月桃花被拖出来后也放在地上,石诚背着她走过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但是眼睛却没有睁。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昏迷,她在装。 石诚一看孟浪的情况,就快速把他扶坐起来,手指在他的后背多处穴位上点了几次,然后一巴掌拍在面门处。 “哇”的一声响后,孟浪的身子前倾,往外面吐了一口鲜红的血,接着人也醒了过来,眼神迷茫地看着石诚问:“怎么回事?” 石诚简短地回了一句:“有邪气。” 说着话,已经转身,但是随即“咦”了一声。 我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原来在我们身后的三月桃花已经不见了。 石诚两步跨到那个位置,先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才检查地上的痕迹。 孟浪也已经起身,跟过去问了一句:“花老板呢?” 石诚看了一眼撞毁的他的车说:“快把东西拿到前面的车上。” 他们两个快速把成包的东西从孟浪的车上拿下来,往石诚的车上搬的时候,我站着没动,但却总感觉三月桃花并没有走远,那抹诡异的笑,还有带着寒意的眼神,似乎就在我们周围,随时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石诚的车只后保险杠弯了一些,问题并不大,所以等他们把东西拿完,我们三人很快就进了车里,从路边的田地里开出来,接着往桃园驶去。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等我们到了桃园边上,竟然看到三月桃花正站在门口,她像往常一样,性感妖媚地笑着,缓慢打开已经烧毁的桃园大门,然后嗲着声音说:“石总,请进。” 我转头去看石诚,他的样子不比我好多少,大概一时不能接受他深信不疑的人有变吧,表情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些难以捉摸的东西。 孟浪在后座上说:“花老板怎么走的这么快?”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想掩饰自己对三月桃花的猜疑了,直接说:“你们最好小心这个花老板。” “嫂子知道内情?”孟浪问我。 石诚已经沉着声音说:“孟浪,我带盈盈先下车,你有五分钟时间布置,不管是谁,只要跟这件事情有关,不用问我,直接拿下。”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纸包塞给他说:“把这个带上他们就不能随便近身了。” 石诚先下来,然后转过车头走到我这边,打开车门后把手伸过来,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跟着他一起下来。 三月桃花的笑很灿烂,转身的时候腰扭的像水蛇似的,那件红色的针织线裙如晃动的火焰,往桃园深处移动着。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烧毁,没有清理的残树枯枝到处都是,而那些曾经建造的美丽房屋也都烧掉,只留下一段黑色的断墙。 三月桃花把我们引到一处凉亭。 凉亭的顶已经没有了,里面的石桌和石椅上落了一层灰黑色的污垢。 她漫不经心地环视一下凉亭的四周,又把眼光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我的身上。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神很冷:“我记得石太太似乎在这里讨论过我的为人。” 三月桃花开口说,声调跟我们平时听到的类似,但是语气里却多了调侃。 我这段时间被她和石诚折磨的有占烦躁,玩阴谋我可能不行,但是这种明刀明枪的嘴上战斗,倒也吓不到我,所以也随口说:“花老板想多了,我不记得跟你讨论过。” 三月桃花冷冷一笑说:“当然不是跟我,我也不屑与你讨论。” “哦,那就是花老板偷听我跟别人的说话了?倒是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爱好,再说了,你虽然不屑跟我说话,但却愿意用我使用过的东西,倒是蛮意外的。” 石诚皱眉站在一边,看着我们两个针锋相对,却一句话都不说。 对,我们要在这儿聊上几分钟,越慢越好,要给足孟浪时间,所以我说完以后,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三月桃花。 她倒没有生气,把眼光从我的脸上移到石诚的脸上,语气温柔:“石总,我是真心帮你,但你并非真心对我。” 石诚还是一句话不说,也没有全神贯注地看她,眼光总是会掠过她,看向更远处的桃林。 其实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身边的环境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那些原本烧焦的桃林里,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走动,但如果定眼去看,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三月桃花还在说:“如果你休了这个女人,这里所有一切,完成的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那一边,让他们中止。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一个灰色的人,没有自己的原则,谁有利于我,我就站在谁那一边……。” 石诚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截断了:“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你想怎么样尽管来。” 我转头去他,他的脸上跟以往没什么区别,还是没有表情的表情,但这句话听到我心里,却如大石扔进湖心,顷刻掀起波澜。 没等三月桃花再开口,石诚伸手拉住我,两步往凉亭外跨去,我们的脚刚离开,凉亭的位置就突然下陷,原本平坦的地面瞬间掉成了一个大坑,而花老板的声音就从坑底传出来:“这是你自己逼我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我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已经看到四面八方几乎是同时出现了很多人,他们的速度很快,样子也很可怕,大多数人的肚子处都是烂的,而且不断有血从里面流出来,同时流出的还有像肠子或者什么器官样的东西,呖呖啦啦地拖的满地都是。 石诚已经从身上抽出黑玉尺,低声说:“盈盈,你紧跟着我,那个凤眼菩提能不用就先别用。” “为什么?”我急声问他,这种情况下,根据以往的经验,石诚根本就保护不了我,如果不能用这个手链和静心咒,那可能我只有一条路,就是等死。 “我现在还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每用一次,我就发现你的心里在往悲观上面上走一点,这种情况很危险。”石诚的声音还是很轻很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看我,而是紧紧盯着那些不断向我们靠近的人。 那些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他们面如灰土,眼珠暴突出来,肚子外面挂着血淋淋的东西,空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充满腥臭的味道。 “石诚,那些摘除器官的人根本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这里。”我急声说道。 与此同时已经看到那些人甩着血往我们身上扑来。 石诚一个起身,手里的黑玉尺就挥了出去,正前方的人一齐向后退出,而后面的则被他空翻一掌也推出去数米。 没等我们站稳,石诚已经伸手环住我的腰,脚在地上一点,两人就离地而起,向着外缘飞去。 而桃林的深处这个时候突然开始发出火光,一堆堆的火在白天的光线里看着并不太明显,但连成一片,越烧越旺。 274 独眼兽 “又失火了吗?”我问道。 石诚快速说:“是孟浪,这些小鬼很快就会散去,我们去找三月桃花。” 说着话已经拉起我重新往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亭子走,刚才追着我们的阴灵果然都向着火光扑去,本来就安静的桃园里,现在死寂一般,除了黑影快速向林深处撤去外,并看不到其它。 那个大坑还在,但深不见底,哪里有三月桃花的影子。 “她到底是人是鬼?”我问石诚。 他沿着坑看了一圈,回来问我:“你跟我一起下去会害怕吗?” 我害怕,尤其是知道三月桃花也在里面,这个女人像无长形的水,诡计多端,关系网又复杂,加上之前我们在此遇到的绿衣鬼童子,地下有什么根本就说不清楚。 石诚说:“还是跟在我身边吧,如果把你留在上面我会更担心。” 这种久违的关怀回来的有点措手不及,难道是因为三月桃花不要他了,所以才又转回头向我示好?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石诚已经把手放在我的腰间,纵身一跳,两人就直直往坑底落去。 下降的速度很快,而且这个坑也并没有想像的深,没过多久,我们的脚就已经着地,抬头再往上看,才发现这里面全是黑雾,难怪从上面往下看,一点也探不到底。 石诚把手掌按在我的眼睛上,温热的手心让我的眼睛很舒服,大概几秒钟后,他嘴里说了一声“亮”,手拿开以后,我的视线就不再受黑暗的阴挡,可以看到洞里的情况,随即也被吓倒。 就在我们面前,有个超大的洞口,而入口处却蹲着四头怪异的猛兽,它们只有一只眼睛,长在额头的中间,此时发着幽绿的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们身上。 嘴里呼出来的气像冷气管,很快就使洞内寒冷无比。 “独眼兽”石诚说。 “什么玩意?”我也急着问了一句,印象里好像电视上说的独角兽什么,都是吉祥的代表,也不会惨害人类,那么这个独眼兽又是什么鬼。 石诚低声说:“镇守阴邪之地的灵兽,不过我猜他们肯定已经被利用了。” 我去,连神兽都能利用,三月桃花会不会太利害了一点? 没等我问,石诚已经开口说:“她也是被利用的,这里面另有其人。” 说着话已经把我护在身后,开始慢慢从坑底向里面的洞口走去,但我们刚一起步,那四头独眼兽就站了起来,并且同时往我们身上扑过来。 石诚快速往后退,回到我们最初落下来的地方时,那四头兽也回到他们的位置。 很容易就看得出来,这四个东西是守着入口的,而入口里面的东西怕就是我们千辛万苦要找的答案。 “我想试试静心咒。”我小声跟石诚说。 他立刻制止说:“不要,它们还挡不住我们,你站在这里别动就行。” 说着话,已经放开我,单独往洞口走去,四头独眼兽跟第一次相同向他扑过去,但石诚的动作很快,黑玉尺在他们面前一晃,突然掌风一变就朝着最近的两头拍去。 被他拍到的独眼兽似乎愣了一下,没有再向前,但另外两头却已经跟了过来,一边一个同时咬住石诚的双臂。 我吓的叫出声音,想过去帮他,但刚往前走一步,一头兽就折回来向我扑。 想退回去已经晚了,眼看着独眼兽嘴里大而尖的牙齿就要咬到我,却听到“呯”的一声响,眼前紫光一闪,石诚已经到了跟前,而独眼兽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石诚快速说:“本来不想伤他们的,现在看来,不伤不行了,走。” 一手拐住我,另一只手用黑玉尺直接往他们的头上砸去,黑紫色的光在这么暗黑的洞里特别显眼,每拍出一下就会发出特别大的声响,而随着这声响过,就有一头独眼兽应声倒地。 我是没想到四头这么庞大的动物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看着它们倒地问石诚:“死了吗?” “应该没有,不管它们,我们走。” 说着话,已经带着我快速掠过洞口,往里面走去。 这个洞特别奇怪,从外面看就是一普通的一个土坑,入口处如果不是独眼兽守着,也看不出什么贵重之处,但越往里面走,越觉得诡异,地面竟然开始出现石头砌的,包括洞壁也是,并且在逐渐加宽。 石诚观察着四周说:“这里看着像墓室。” “墓室?什么样的墓室?”我问他。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面前竟然出现两扇厚重的门,门的颜色是灰黑色,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上面成排的钉着福钉,而且在门锁处还落着一把虎头锁,有点像古时候大户人家的大门。 石诚走近看了看大门,着重观察了虎头锁后,两手往上面一放,一紧一松后,就听“卡叭”一声响,锁竟然自行开了。 他没有立刻把门推开,而是跟我说:“看这样子,如果不是这墓室的主人修成了厉鬼,就是有阴灵利用这个地方。” 我对这些东西一点不懂,但一想到三月桃花会在里面,就觉得之前她对石诚的态度更加恶心。 “石诚,你之前真的一点没发现花老板的异样吗?”我看着他的脸问。 他转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盈盈,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忍不住说:“如果说我相信你,那不是说明你的能力真的太差,竟然连这样一个人都能在你面前瞒天过海了?” 石诚微微闭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睛明亮不少,轻声说:“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整件事情才算通顺,这里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在我们调查到这里之前,三月桃花已经关闭,也把我们矛头引到了县医院和林轩家的地下室里,她的目的倒是很明显,想在我这里入手,但后来发现行不通,而另外两个地方也不太理想,所以才又把这里暴露出来。” 我突然想到那次石诚失踪后,我跟小胖警察一块来这里找他,发现桃园里到处都是血腥味,但那个时候他们说是这里在杀羊,现在想来,哪里是羊,分明杀的全是人。 但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除了给阴间阳寿,赚取贩卖器官的钱,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石诚说:“有厉鬼修行,必然需要大量冤死的亡灵,而这些惨死的人没有哪个不带怨气的。” 我看着他问:“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三月桃花,不光非法卖活人的器官,还帮着厉鬼杀人?” “你知道的真多,这样的女人最讨厌。”三月桃花说,声音是从门后面传出来的,吓的我赶紧往石诚的背后躲去。 而那扇门也“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条缝,花老板妖媚的脸出现在门口。 她斜依在一边门上,眼睛含笑地看着石诚,声音愉悦:“石总,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扇门之前的事情我都能做主,可是进去后就生死由命了,尤其是你还带着她,难道你也想看着她死不成?” 石诚冷然回道:“结果未定吧。” 三月桃花的笑终于收了起来,脸上一片霜白,眼里的光也冷的像刀,牙齿咬了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好,请吧。” 石诚手往后一探,抓住我的,顺势把那扇门又推开一些,跨步而过。 脚一进去,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特喵的不知道是什么墓室,里面冷的像冰窑一样,呼出的气都是白的。 两人一口气没喘完,就看到室内顶上出现一个接一个的绳套,而每个绳套上此时都挂着一个怪物,全身血淋淋垂到我们面前。 275 吊挂的死人 我不太敢看,紧紧靠在石诚身边,却听到他说:“不用怕,这些只是死人而已。” 死人?这些挂着的竟然全是人,但是他们为什么看着跟正常的人不太一样呢? 没等我问出来,石诚就接着说:“他们是被人活剥了皮而死的。” 冷意从心里一直寒到全身,我是听说过古代有陪葬之类,但那只来自于历史课本和传说,真的情况,不但没有见过,更没见过这么恐怖的。 但石诚很快就又说:“他们不一定是陪葬,很可能是现代人。” “你的意思是说,三月桃花杀的人?”我特喵的都不敢想如果石诚真的跟她在一起了,会是什么情况,而且庆幸我们这么快发现她的阴谋,不然也许下一个挂在这里的就可能是我们。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打了一下冷颤,却看到那些本来挂着的人竟然慢慢把身体转了过来。 石诚一把把我捞进怀里,大手按着后脑勺,把我整个颗头都埋到他的怀里,声音从上方传来:“不要看这些,你会做恶梦。” “他们为什么突然会动了?”我急着问。 石诚却并没有回答,一手护着我,一手快速动作着,应该是已经开始跟什么人打了起来,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这里除了吊着的死人,什么也没有,那他在跟谁打? 其实我这样被他按着非常不舒服,但石诚的这个动作却让我连一点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人家怎么说来着,不怕被打死,就怕被吓死。 并非没见过世面,石诚也知道我胆子不是真的很小,但他还是及时让我不要看,可想而知这些转过身的死人有多么可怕。 但是我这样被他困在怀里,不但影响自己躲开那些人的攻击,也影响石诚的还击。 正在犹豫间,却听到石诚一声闷哼,揽着我的手劲也松开了。 我一下子从他的怀里弹出来,“啪唧”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顿时血腥味充鼻,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身后有人“嗷嗷”叫出声音,浓重的臭味瞬间就盖过血味,冲的满鼻子都是。 石诚伸手想把我再捞回去,但已经被另一个吊着的尸体隔开,而他身边几乎是同时出现更多的死人。 所有的事情都来不及了,我也看到了面前吊着人的前身。 从头骨开始一直脚底,全淋淋滴着血,最可怕是眼珠也掉了出来,和着红白相间的网状东西挂的脸上都是,而鼻子和嘴巴的地方都凹陷下去,此时从里面流出一些黄黑色的液体,和着那些血,还一闪一闪发出异样的光。 再往下就是胸腔,白骨上面挂着七零八碎的器官,肚子里的东西更是一目了然,像是被人直接切开肚皮后,就挂到上面,那种鲜活的带血的现在仍在不停蠕着的身体部件,让我直接呕了出来。 呕吐物直接喷在面前的挂着的人身上,跟着他那些不停流下来的血一齐往下流。 玛德,不是最可怕,只是太特喵的恶心。 但现在到处都是这样的人,我根本没地方可躲,而石诚虽然不断的把挂着的人打倒在地,但是他们好像无穷无尽似的,不但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我根本不敢去碰那些人,生怕一伸手就把他们的肠子给挂出来。 令我奇怪的是,他们似乎也不太敢碰我,只阻止着我前进,但不像对付石诚一样出手。 正思索着怎么从他们中间突围出去,却看到本来挡在我面前的死人身子一歪就往一边倒去,而石诚一步跨过来,左手一拉就把我再次护到他身后。 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再次跟那些死人打到一起,我急的不行,这样打下去,就是没完没了,而这里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石诚,他们不敢碰我,你不用护我,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我着急地说。 他的声音在前面说:“我掩护你,往左手边走,那里有一个铁环看到没有?” 并没有看到,实在是吊挂的死人太多,密密麻麻的早已经挡住我的视线,不过我与石诚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移动。 大概走了两三米的样子,果然看到在众多吊着的死人当中,有一根绳子上却吊着一个铁环,看上去有桶圈大小,上面也有很多的血迹。 “拉铁环”石诚说。 我从他身后绕出来,伸手去拉那个吊着的铁环时,旁边的两个死人一齐往我身上扑来。 石诚一个转身,脚就踢到他们的脸上,他们挂在脸上的眼珠和血块一齐飞起来,眼看着就要落到我身上,却被一道黑色的光“啪”的一下击中,四分五裂的血渣崩出去老远。 我还正在擦冷汗,身体却一下子离地而起,石诚两手抱着我的腿,人已经送出去很高,拉到铁环轻而易举。 这铁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冷的像寒冰,手刚一摸上去还有点粘乎的感觉,只是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个,我单手抓住,猛的一用力,铁环已经被直接拉了下来,而那些本来还要围上来的死人,立刻就僵在原地,除了身上的血还在流,已经不在动弹了。 石诚抬手帮我擦了一下脸,眼睛深深地看我一眼后才说:“如不是万不得已,我真不想你来这里。” 我弄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之前看他的情形,应该是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似的,可是现在却又像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什么,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死尸全部停下来之后,我们才有时间去打量这间房子,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八九十平米的样子,呈“凹”字型,我们最初过来的地方就是字的底部,而此时站地位置则在靠左侧的一面墙壁边。 石诚往中间凹陷部分走了走,在那块凸出的墙上仔细观察后,手摸到墙上的一块石头,整个墙面顿时发出沉重的响声,很快我们面前就出现一条缝隙,并且越来越大。 两个人二话没说就往里面走。 身子刚进去,“咚”一声就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东西,幸好我们速度快,才躲了过去,再回头看的时候,竟然是一个超级大号的人头骨。 而我们还没有站定,就从四面八方一齐飞来更多的头骨,直接往身上打来。 石诚扭身把我护在怀里,衣服张开把我包的死紧,快速说:“别让那东西碰着你,都有毒。” 我们这边还没闹明白从哪儿来这么多毒骨头,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进来就得死。” 我抬头往上看的时候,石诚正用下巴抵住我的头,与此同时包着我也用力一旋,我们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往前行进两三米的距离。 那些带毒的头骨落的满地都是,而且还像活的一样到处乱蹦,看的心惊肉跳,更上让我心跳加快的是,离我们不远处,此时就站着一个人,他虽然穿着一套古时候的衣服,但那张脸长的太过熟悉,竟然是我表哥。 这个石诚他们一直想逮住的人,竟然会躲在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石诚的脸色比我想像的要难看的多,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表哥,但手却一点没放松地抓着我,并且声音极小地说:“他不是表哥,只是一个跟他长的很像的阴魂,接下来你还会见到更多个,先不要慌。” 长的一样的阴魂?还会看到很多个?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用来杀人的墓室里全部都是我们认识的人? 我还没从这种震惊中恢复过来,就看到两个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蹦哒出来,他们身上穿着绿色的衣服,跟我们之前在桃林看一样,但是他们的脸……。 我的天啊,竟然是表哥那两个已经死去的孩子。 276 墓室鬼童 石诚的手抓着我的手,声音坚定地说:“盈盈,冷静一点,他们都是阴魂,跟我们再无瓜葛,并非亲人,不要被他们迷惑了。” 表哥“嘿嘿”冷笑,声音依然阴阳怪气的,听的我头皮发麻。 “石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里会出现我的亲戚,而不是别的人。”我急急地问。 还没等石诚回答,表哥就阴森森地开口说:“因为你家里的人本来就不是人,他们是……。” 石诚没等他说完,拿起黑玉尺就往表哥的头上打去,但是他的身体还没靠近,却被两个小孩子同时拽住,并且用力一拖,竟然硬生生的把他拉了回来。 两个小孩子的脸都是白色的,两只眼睛里的眼珠也是纯白色的,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机,但是那身绿色的衣服却异常醒目,也非常怪异。 我急着知道表哥后面话里的内容,所以也拖住石诚说:“让他说下去,我们家到底怎么了?” 石诚的脸色非常难看,狠狠地瞪着表哥,而表哥除了一直阴冷地笑着,也并没有接着再说,气氛突然变的诡异起来。 正当我想开口再问时,却感觉两条腿突然一紧,低头一看,两个绿衣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边一个已经抱在我的腿上,而且此时他们都仰着白白的脸看我,那对纯白色像是假眼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狡黠。 石诚也已经看到他们,劈手就打下去,但本来站在远处的表哥,此时却身形一闪就到了他跟前,宽大的衣服像一张巨大的网,迎风涨起地向着他扑过去。 我被两个小鬼抱着腿,根本不能动,着急地看着石诚跟表哥打在一起。 说真的,以前虽然表哥跟金红在一起,但就他本人来说生活习惯并不好,而且长期被金红吸走阳气,更显的虚弱,几乎连正常男人的体力都没有,可是现在这个人,尽管外型上跟表哥几乎一样,但一动手就很容易看出来,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或者像石诚说的,这里的表哥只是一个阴魂,是一个厉鬼,所以他拥有厉鬼的特质。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低头看那两个孩子。 他们也不会是表哥的孩子,就算是,也早就死了,而此时抱着我的真的就是跟我们毫无关系的鬼而已。 不过他们非常聪明,我脖子上戴着平安扣,手腕上还有凤眼菩提,上半身显然不易被攻击,所以他们就同时抱着我的腿。 石诚被表哥缠的根本没空救我,而我也慢慢觉得被两个小鬼抱的时间久了,腿好像在慢慢失去知觉,他们会做什么手脚现在还不清楚,但继续这样下去,怕我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 再次低头看他们,两个小鬼竟然同时露出嘴里尖利的牙齿,准备往我的腿上咬。 我去,这一口下去,真特喵的要废了,不等他们嘴落下去,我就一巴掌向着那小孩子的头上打过去。 左手边的小鬼尖叫着松开了,但我的右腿也同时一疼,竟然被那孩子直接咬了下去。 此时他的嘴里还带着血,惨白的脸上挂着笑,“咯咯”的声音混着躲开那个的尖叫声,在这样的地方听的人毛骨悚然。 就在我愣怔之际,另一个小孩子又跑了回来,而且这次直接往我的后背袭来,身子一动,目标已经盯在我的屁股上。 我去你大爷的,这么小就这么色,咬哪儿不好,竟然想咬这里,真是又急又气,又特么的害怕,慌着想转身时,才发现右腿还被另一个孩子抱着,根本就动不了。 在这种极度被动的情况下,我冷汗都冒了出来,拼命拿着左手四处拍打,但我只有一只手有用,他们却是两个孩子,还古灵精怪的,根本就没办法阻制他们。 我心里急的要命,眼看着又要被咬,却听到表哥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傻,还不用你那个什么咒?” 我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念的时候,却看到石诚一个箭头冲过来,飞起两脚把两个小鬼踹出去,并且长臂一带,已经把我护在身后。 “盈盈,不要用,听我的。”他快速说。 但表哥和两个小鬼根本不给我们时间,从三个方向又同时扑过来。 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我们之间的实力还是有悬殊的,我不但帮不了石诚,如果不用静心咒,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而这三个鬼,看上去好像很弱,但从平安扣都没办法动他们来看,远远要比我们在泉山遇到水鬼厉害的多。 石诚也早已经看出了现在的形势,所以当表哥他们扑过来时,他没有硬拼,而是手往后一背,环起我就找了个空隙钻出去,金蝉脱壳般让表哥他们扑了个空,也给我们争取到一点时间,身形一动,就往之前表哥站着的地方冲去。 这个位置要比其它地方高出一点点,看上去像一个平台,上面放着一大块石头,之前离的远,我并没有刻意观察这里的情形。 但现在过来一看,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就是一口石棺。 此时石棺的口敞开着,里面躺着两个小孩子,他们的身上穿着一身绿色的丝制衣服,脚上却是一双虎头红鞋。 头上扎着怪异的发髻,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是一大块一大块黑色的斑点。 “果然都是鬼童子”石诚说。 “鬼童子是什么鬼?与之前跟我抢身体的是一样吗?”我急声问他。 但没等到石诚回答,表哥与两个小鬼就已经追了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凶相毕露,脸上成片的黑斑像中毒似的不断往周边漫延,白色的眼珠里不断往外流着脓一样的东西,还发出怪怪的臭味。 石诚眼睛盯着他们,声音小而紧定地说:“我拖住他们,你把石棺盖扣下来。” “石棺盖?在哪儿?”我一边往四周看,一边问,根本就没发现有能扣上去的东西。 表哥他们已经打了上来,还是三面夹角,把我和石诚直接困在石棺前。 石诚飞起两脚往小鬼身上踢去时,手里的黑玉尺也同时往表哥身上打,但除了表哥被黑玉尺打到时闷哼一声,两个小鬼好像一点事儿也没有,反而是一下子就缠住他的腿部,并且张嘴就咬。 我勒了个去,这两个小鬼一定是属狗的,我急着伸手想去帮石诚,却听到他说:“别管我,去扣棺盖。” 看来,棺盖才是制住他们的良方,我马上转身重新在石棺周围找,可是真的除了这口棺材,根本没看到任何一个能盖上去的东西,甚至连块布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棺盖。 “石诚,没有啊,这里根本没有棺盖。”我急急地说,同时看到棺材里边本来躺着的小孩子,此时竟然睁开了眼。 对,他们的眼睛同时睁开,而且瞪的好像要突出来似的看着我。 其中一个,还把手伸出来,长满黑斑的手直接往我的身上抓过来。 事发突然,我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勉强抓住棺材边缘站好时,那只小手已经摸到了我的手,而与此同时,他也缓缓从里面站了起来。 我去,本来还只是两个阴灵,现在好了,再多两个僵尸,我真的连胆都被吓破了,而且看着他们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石诚也被三只鬼缠的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要一分神,立刻就能中招。 我们来的太急了,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把李勇小雪带上就好了,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现在被他们逼的只有挨打的份,怕是想出去都难。 那个抓住我手的小孩子站起身后,就开始从棺材里往外爬,而另一个还直直地躺在里面,倒让我看的有些奇怪。 “别愣着,打他们。”石诚大喊。 我现在已经有点懵了,听到他的话,想都没想,一巴掌就往小孩子的脸上糊去,顿时臭味满天,那张带着黑斑的脸皮一下子像烧焦了似的脱落下来,而本来要出来的小孩儿,也重新倒了下去。 感谢来看读者用户4583fecd的打赏,么么哒! 写到这里应该那这能看到吧! 277 还能信他吗 好吧,威力这么大,我自己都没想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连那个没来得及出来的小鬼也给一巴掌。 这下石棺里的两个小孩子都躺着不动,我重新获得时间去找棺材盖。 但是无论我把眼睛睁多大,这个地方始终没有石诚所说的棺盖,室内并没有什么多的东西,一目了然就能看到所有,而棺盖也不是一个小东西,怎么会看不到呢? 被整的有点炸毛,朝着石诚吼道:“我来跟他们打,你找吧,我特么真找不到啊。” 表哥这个时候又发出那种“嘿嘿”的冷笑声,直接把我想往他们那边走的脚给逼了回来,自己多少斤量还是清楚的,棺材里的两个僵尸不过是侥幸被我打倒了,但外面的阴灵根本不好对付,我之前也用手打过一个小鬼的头,而他只是叫了一声,就不受什么影响的又打了回来,如果真是我跟石诚对换,估计分分钟就能秒杀我。 重新退回到石棺旁,看着里面惨不忍睹的两个小孩子,又围着棺材检查一圈,慢慢发现这个棺材真的好奇怪。 一般我所见到的木棺都是一头大,一头小的,按照入殓的规矩,大头放头,小头放脚,而这个棺材却做了长方型的,就算是石头,没有木头那么随意,但为什么又打磨的这么平整呢,甚至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石头,倒像一个大箱子。 再者就是石棺里面也没有像正常入殓死人那样,铺上柏枝,枕头之类,里面除了两个小孩子的尸体什么也没有,看上去像随便扔进去的,并非正式入棺扣盖。 如果这两个孩子是做为陪葬的孩童,应该不会以这么草率的方式做,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们本身是闯进来的,或者本来的墓主没有要让他们陪的打算。 但是无论哪种推测,又好像都说不通,而且我还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把棺盖扣上才有用? 从石棺边上往外缘走几步,又观察了一下那块高出来的地,竟然看到地面的颜色跟石棺是一样的,而其它的地方则是另外的材质。 难道这个石棺并不是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长方型石头,而是这整个一块都是? 想这些的时候,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围着整个高台看了起来,不管是从颜色还是材质上推测,都是可以判断真的是一体的。 我特喵的已经放弃找棺盖,开始琢磨这个石棺为什么为呈这个样子,摆在这个地方。 当不小心抬头的时候才看到,这特喵的造墓造棺的人简直是有神经病。 就在我们头顶上,竟然悬着一大块石头,从形状上看正好跟石棺吻合,玛德,找了半天,竟然在头顶上,可是这是一块大石头啊,谁又有力气把它吊在头顶呢? 想是想不明白了,但能找到总是好事,马上朝着石诚喊:“棺盖在上面。” 但当我转身去看他的时候,刚起来的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石诚已经被表哥他们打的浑身是血,虽然还在尽力躲避着,拦着他们不让靠近我,但他的败势已定,而表哥他们也离我越来越近。 我快走两步,往石诚身边跑去,想扶住他。 但他一把就推开我说:“别管我,去扣棺盖。”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固执,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慌张退回来时,再看那个吊起来的棺盖,仍然没有任何办法,太高了,我根本就够不到。 事情已经紧急成这样,想让石诚过来帮忙是指不上了,但如果我不尽快把这件事情完成,那我们两个都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大概是在被逼无奈的时候,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都能开发出无限的潜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机关,特么的棺盖能吊那么高,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为,一定有能动的机关,想到这里就更仔细的检查周边的东西,终于在棺材和地板连接的地方,发现了一块颜色有点浅的石头,我想都没想就把手按了下去。 “轰”的一声响后,上面的石棺盖已经落了下来,并且“呯”的一声正好盖在石棺上,连缝隙都挤了很严。 而那两个小鬼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只剩表哥一个人还在跟石诚打。 我冲过去不由分手的就摔开手臂跟他打起来。 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身上有他惧怕的东西,所以他也不敢硬拼,我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只要能让我抓着他一点,就直接抱住不放,两样宝物不信没一样能降得住他的。 没有两个小鬼,表哥势弱不少,而且石诚在我的帮忙下,也全力撕杀,一黑玉尺就敲在了表哥的头上,我只看到他的头“忽”一下冒出一股黑烟,接着整个身体都像自燃似的,快速成了烟雾,然后又慢慢散掉。 整个过程都特别快,看着凶神恶煞的表哥,一点点消失不见,惊的我半天说不出来话,却听到身边“扑通”一声。 转头就看到石诚倒在地上。 他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闭着,身子就歪倒在我脚边的地板上。 “石诚,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急着的大叫,并且拼命摇他。 可是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他已经不行了。 一个妖媚的女人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有今天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一个克星,谁跟你在一起谁就倒霉,这个地方很好,你可以在此了结自己以向他谢罪了。” 人到声到,三月桃花像妖火一样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那个样子真的特别讨厌,如果有可能我都想上去给她一耳光,看看她是否还笑得出来。 “克星也比你强,你丫根本没人要,上赶着也没戏。”我气急回她。 她还在笑,如桃花一样的脸此时笑的妖邪无比:“他很快就是我的了。” 我真的快被她气晕了,正要再回,却感觉到石诚的手紧紧抓住我,接着连眼睛也睁开了,他看我一眼,然后扶着我的手臂坐起来,冷眼看着三月桃花说:“我说过,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这下,妖女笑不出来了,瞪着的桃花眼,像吞了一条鲸,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怎么可能?” 石诚这货竟然还慢慢站了起来,以至于我觉得他刚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肯定是装的。 “花老板,我与秋盈盈是上天早已经注定的姻缘,既是我们出了意外,也还有来世,但你没有,你用这么邪恶的方法,只能逼着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并没有未来。”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有未来,你还是愿意要我的?”三月桃花不死心地问。 石诚淡淡地看她一眼,然后直接把搂在怀里说:“我不爱你。”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但双眼却变的异常狠毒,从石诚身上又移到我身上:“那么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 说着话已经欺身向前,直接往我的脖子里抓来。 石诚等到她的手到了我面前,长腿一抬,竟然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三月桃花急速往后退了几步,到底是没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倒是没想石诚会对她下这么狠的手,要知道不久前两个人还在我前面郎情妾意的。 三月桃花也愣在那里,半天才瞪着眼睛,狠狠地对我说:“秋盈盈,这样翻脸不认人的男人你也敢要,他跟我欢好的时候,把你说成又蠢又笨的贱人,就算现在站在你面前,你还能信他吗?” 278 颠倒是非(为 用户4583fecd 打赏加更) 我懵逼了,转头去看石诚。 他的脸色黑的像锅底,眼睛几乎瞪出血来,两步跨过去,一巴掌抽到三月桃花的脸上。 那个声音太响太清脆,把我的神智都扇了回来,奔过去拉住他说:“别打了,她不过是爱你而已。” 石诚瞪着她说:“听她胡说,这么明显的挑拔离间,你看不出来吗?” 三月桃花的嘴角已经出血,脸上也起了红的手指印,从这上面来看,她应该真的就是一个正常的人,但为什么要跟鬼搞在一起呢?真是让人费解。 她听到石诚这样说,惨兮兮地笑了一下,语气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横,但内容却一样劲爆:“石总,我们两人认识了这么久,睡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虽然没夫妻的名份,但却也胜似夫妻,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将来有报应吗?” 我搞不清楚她话里的真假,但石诚显然快被她气死了,抬起脚就又往她身上踹去,被我及时拦住。 他瞪着紫红色的眼睛说:“让开,我看她是活腻歪了。” 我以前真的很讨厌三月桃花,如果现在石诚不打她,我都想亲自下手,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石诚向她发狠,突然就不想让她死了,再怎么说,她还算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并非阴灵,如果真的被这么活活打死了,我不敢去想。 她这会儿倒是安静了,歪在地上用手抹嘴角的血。 我把石诚拉到一边说:“她是人,你这样杀她终归是不太好的,不如放她走,生死由命。” 石诚的眼睛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相信她说的话?” 我也看着他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我跟她虽然认识的早,但一直都是合作关系,如果说以前还称得上朋友的话,那现在连朋友也不是,她这样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我失和,而且这个女人虽然是人,但她不但做各种坏事,还跟阴灵勾结在一起,早已经死有余辜。”石诚快速说。 我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努力想从他的话里分辨出一些东西,但好像他自始至终给我的都是这套说词,倒不像临时诡辩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不杀她的好,我不想看到你杀女人。”我轻声说。 石诚却不为所动:“她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自然不会杀她,但是她做出来的事,人神共愤,为什么不杀?” “那你之前知道吗?你跟她认识两年多吧,到这一刻才认清她吗?为什么之前没想着要杀她?”我问道。 石诚愣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阴郁深邃,好久才说:“如果我说了,你会信吗?” 我突然觉得特别好笑,他以前似乎从来没考虑过我信不信的问题,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多误会,既是他拿我去钓鬼,不顾我的生死,但事后也都算坦白,基本就是两上原则,要么不说,要么真话。 我也从来没想着会有不信他的那一天,当然这个事情从三月桃花掺进来后就变了。 就在我们两人撕扯不清的时候,歪倒在地上的女人却站了起来,冷笑着对石诚说:“看来石总瞒你事情还真不少,他不但以前就了解我,而且还与我合谋做事,那些他所谓的缺德事里,哪一份没有他的功劳?另外,你跟他也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他某一方面需求无度吗?所以啊,只要一离开你,他必需找别的女人解决,这是每个男人的生理需求,也不能全怪石总,谁让你不能随时陪在他身边呢?” 好吧,我得承认,三月桃花扯起谎来完全是不带打草稿的,或许石诚睡别的女人是真的,但说他去做缺德事我却不信。 每个人都有判断事物的标准,虽然有的时候毫无道理,就像第六感觉一样。 我笑着对石诚说:“打死她吧,我也觉得这个女人够讨厌的。” 三月桃花肯定没想到,自己卯足了劲想看的好戏,最后竟然是这样的,所以愣住半天没有说话,而石诚听到我这么说,真的就往她走去。 接下来事情发展的完全不受控制,石诚这家伙跟有病似的,一点不念旧情,对着三月桃花拳打脚踢,看的我特喵的都冒出一身冷汗,这男人翻脸也是快啊,都不敢想像将来有一天,我如果做了违背他意愿的事,是不是也会被这样活活打死。 而且以石诚的能力,想要打死花老板,估计一拳下去,这女人就可以回西天老家了,但是他却没这么做,好像要把她活生生折磨死似的。 我站在一边,越看越觉得蹊跷,搞不清楚石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也慢慢弄不明白这女人嘴里说的话有几分真。 “呯”的一脚,又踢到三月桃花的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踢到了要害,她疼的在地上打滚,“嗷嗷”地直叫,而且满头满脸都是血和汗,头发也散开了,披散的像个鬼,狼狈的样子一点也找不到之前的半分优雅和妖气。 石诚面无表情,慢慢跺到她身边,一提劲,新的一脚就又踢了出去。 “呯”的一声响后,脚却没落到三月桃花的身上,被另一个人接了个正着。 不,也许不是人,因为他的样子比之前的表哥好不了多少,身上也是古代的装束,一袭深蓝色的长袍几乎拖到地上,腰间被一根绳子捆住。 没有头发,整个头皮和脸都白的像纸,但眼珠是青色的,此时就那么冷冷地瞪着石诚。 三月桃花向他身边爬去,路过的地上留着一些血迹。 石诚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笑,也没有穷追不舍,反而把眼光移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我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看明白,这货下狠劲的打三月桃花,又吊着不让她死的目的,就是为了钓这个人出来,他还真不是普通的男人,太特喵的腹黑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管别人受多少罪的。 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两眼里发出来的绿光像狼一样。 过了好久,才指着我说:“你过来。” 突然的受重视,让我直接愣住了,当然不会向他走过去,我又不是傻,但他很快说:“里面有你要见的人,来不来随你。” 说完这话,一手提起三月桃花就顺着墓室一侧的小门往里面走。 我转头去看石诚,他的眉头皱的像要拧出水来。 “他什么意思?我要见谁?”我问他。 石诚站了好久才说:“走,去了就知道了,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大概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 这个答案有点模棱两可,但是听石诚的语气,我总觉得他可能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我们两个人一起往里面走,穿过相对狭窄的通道以后,就来到了另一个墓室里。 这里建的像迷宫一样,而且我以前对这些东西又完全不了解,虽然也从电视上看到过古时候的墓分什么主墓室,次墓室的,但哪个是主,哪个又是次的却搞不清楚。 但当我们的两脚刚一踏进来,石诚就小声说:“这里是主墓室,要小心。” 以电视上看来经验,主墓室根本不那么容易进,里面不但有机关,还可能有僵尸,而且前面我们还没进来就遇到过这些东西,现在就更不能吊以轻心了。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看到先前的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两口并排放着的棺材旁。 这两口棺材也很奇怪,周围全部用红绸布蒙起来,如果不是石诚说这里墓室,根本不会想到里面是装死人的地方。 “过来看看里面的人是谁?”那个男人说。 我不敢过去,转眼去看石诚。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人,过了好久才说:“我陪你过去,但要记住,看到的都是假像。” 心里一堆的疑惑,跟着他往棺材边上移动,当我看到里面的人时,自己差点一头扎进去。 被红绸包裹的棺材里,躺着的竟然是我爸妈。 279 不可思议(为书友f9c978c7d5e 加更) 他们身着华服,除了脸色有些白外,其它地方跟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没等我做出反应,石诚已经一把拉开我,然后侧身挡在我身前跟那个男人说:“故弄玄虚。” 青眼男人冷冷地回他:“是不是故弄玄虚,你心里最清楚,秋家的女儿你盯了这么多年,现在心里一定很害怕吧。” 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心思还停留在棺材里两个人的脸上。 就在今天我才跟爸妈见过面,从家里出来,到现在离开的他们的时间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们怎么会突然躺在这里?又是这样的打扮呢? 而石诚他显然早就知道这里的一切,所以才反复提醒我里面的全是假的,那么真的是假的吗? 脑子里开始发乱,根本就想不出头绪,而石诚却还在跟那个青眼男人对瞪着,两个人如玩心理战术的高手,谁也不肯示弱,但特喵的这么玩有什么意义吗?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往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地问他们。 青眼男人的脸上又显出一丝冷笑,瞟了一眼石诚后才说:“秋家,一个早该灭绝的姓氏,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这块石头别有居心,今天你大概可以在此看到自己的尸体。” 这是什么鬼话,是我智商该充值了吗?为什么一句也听不懂? 正要再问,却听到石诚说:“她跟秋家没有关系,不用拿这事忽悠,我守着她自有我的目的。” 我转头去看石诚,更迷惑了。 我明明姓秋,怎么就跟秋家没有关系了?还有他说守着我有另外的目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原来我们在一起真的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前世注定的姻缘,而是因为他个人的不明真相的目的。 还有这里的两个人,我已经从他们的话里分辨出来,根本不是什么假相,是真的有两个长的跟我爸妈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里面,至于为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 青眼男人突然发出大笑,眼里的青光也一闪一闪,特别瘆人,笑过以后才语调阴森地说:“不管为什么,今天来了就别想走了。” 石诚也冷冷一笑,回了句:“你还没那本事留我们。” 话音刚落,就起身往他身上打去。 我现在虽然不是打架的高手,但绝壁是看架的高手,他们两人打过两轮后,我就已经分辨出来,这个男人果真不是石诚的对手,一开始的嚣张完全是冲场面,他甚至连一开始我们碰到的表哥和小鬼童都不如。 三月桃花之前被石诚打的太惨,现在青眼男也保护不了她,所以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满脸血汗地看着眼前打斗的人。 我也一边盯着他们两个,一边想去棺材处再次确认里面的人,真的太像了,我几乎认为就是我的父母,所以心里忐忑的要命。 石诚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图,所以一脚踢开青眼男后,转身就把我带到了墓室的另一个角落,离那两口棺材更远了。 他快速:“别过去,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问题,要小心。” 就在他说话之际,我却突然在墓室的墙壁上看到一张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的脸有点沧桑,但眼光犀利,嘴角还带着冷笑。 我只看她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感觉像心被谁摘掉一般疼了一下。 石诚不由分说,举起黑玉尺就往那个位置拍去。 玉尺跟墙壁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但那张人脸却隐藏不见了。 我正纳闷着,就看到远处的青眼男也向石诚这边打过来,而同时已经失去踪迹的女人脸再次浮显在墙壁里。 这脸越看越觉得熟悉,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但现在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想不起来。 石诚被青眼男缠住,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但他防这个女人也很紧,好像生怕她对我动手。 我尽量站的离墙壁远一些,但每次只要一看到那女人的眼睛,心里总会莫名其妙的痛一下,这种感觉真的太诡异了。 “秋盈盈,你终于来了。”那个女人开口说话,阴阳怪气的,听上去像笑又像哭。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就又说:“我找了那么多人的心,都不如你这一颗好用,守在这里这么久,终于把你等来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大爷的,还拽起词来了,把害人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我特喵的是不是要给你丫点赞哪? 这些话我此时也只敢在心里念叨一遍,无论如何,眼前的情形我还没被吓尿,残存的理性让我第一时间,想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问她:“你是谁?” 女人发出一声怪叫:“丢孩子的女人。” 竟然真的是她,那个我们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老实巴交的,哭的伤痛欲绝的丢了孩子的女人,竟然是这一场杀戮的最后主角,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一看三月桃花,还有他们选的这个位置,我觉得也没啥好奇怪的,也许从我们看到新闻的那一刻起,这个圈套就已经布好了,就等着我们往里面跳呢。 “你要我的心干吗?”我再次问。 那个女人瞪着的眼睛说:“因为我没有心了,只有你的心可以帮我补回来。” 石诚已经快把青眼男打趴下了,我想给他多一点时间,所以跟这个女人先聊着:“你不是杀了很多人吗?随便找一颗就行了,干吗非要我的?” 女人也不急,阴森慢悠地回道:“只有你秋家的心才能补上我的缺憾,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特喵的姓秋招谁惹谁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姓氏,干吗还跟捐心脏有关系呢?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到那边怪叫一声,我转头看的时候,青眼男已经不见了,一团黑烟正在慢慢消散。 而就我转头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也已经扣到了我心脏的位置。 我觉得呼吸好像一下子就断了,浑身发冷,心脏也像骤然间停掉一样,除了两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再做不出别的反应。 石诚奔了过来,他手里的黑玉尺拼命往那个女人身上打,但根本不起作用。 胸口处痛的要命,能感觉到有血在往外流,五根像刀一样的手指已经插到心脏的位置。 “我能用静心咒吗?”我无力地问石诚。 与此同时感受到那个女人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听到她的声音说:“这么不怕死,这样的咒语你也敢用。” 用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不用我可能现在就要死,所以也没等到石诚的回答,嘴里已经开始念起来。 “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这时候说话已经很费力了,而且声若游丝,这些所记住的句子,并非开头,只是临时想到哪一句就念了出来。 手腕上的凤眼睁开了,黄色的光像火焰一样照的人眼睛生疼。 墙壁里的女人也痛苦地闭上眼睛,但她执拗地不肯把手从我心脏的位置拿出来。 “喜、怒、哀、惊、乱、静全由心生,境由心生……”我继续念。 女人开始发出狂躁的大叫声,她的手也开始用力。 我觉得心脏下一秒就会被她拿出来,但就在这时,所有张开的凤眼光芒同时往她身上射去,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光也敲向她的头顶。 “呯”的一声响,面前的墙壁开始晃动,整个室内都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而更多的石块也砸了下来。 石诚一把抱住我,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却看到我们的正前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280 撩妹小鬼(为东哥打赏三钻加更) 这个孩子大概一米那么高,身上穿着一套鲜红色的衣服,赤脚,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面无表情,但眼珠漆黑,看着我们的时候纯真,冷默,又不失干净。 我们站着犹豫的一下,一块石头已经掉下来,砸向我一侧的手臂,如果不是石诚够快,我又要受新的伤了。 他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我问:“姐姐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来了就要走?” 我莫名其妙,但看着墓室随时都有可能会塌下来,还是快速对他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朋友,我带你出去。” 说着话,伸手就去拉他,石诚却一下子挡在我们中间,并且快且轻地说了一句:“这是那个丢失的孩子。” 我愣在那里,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他还真是我们一直找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妈妈都在这里,就是刚才要掏我心的阴灵,那他也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只是这个小孩子又是人是鬼呢? 看他的样子真的很难跟鬼联系到一起,但这个地方,一个正常的孩子又怎么会来? 我往石诚身后躲了躲,他倒也没有步步紧逼,缓步往前走的时候,眼光四看,样子如一个帝王在审视自己的江山般,那种气场,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敌的,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从上面落下来的石块,到他面前就自动消失,连一小块都沾不到他身上。 但我跟石诚就比较惨,不时会有石块砸下来,而且越来越多。 我拉着石诚的衣服,有些着急地问:“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要出去,这里可能要塌了。” 他反手拉住我,只往前走了两步,面前人影一闪,那个小朋友就堵了上来,他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们的时候,非常淡定和冷静:“姐姐,你不愿意在这里陪我吗?” “姐出去陪你行不行,这里塌了会把人砸死的。”我尽量当什么也不知道,胡弄地说道。 他突然咧开嘴笑,白而整齐的牙齿真的很容易让我喜欢,甚至小脸上都还带着酒窝,这么可爱的孩子,谁能想像到他是一个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恶鬼? “死在这里不好吗?就可以永远跟我在一起了。”他说。 我慌乱地说:“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啊,姐姐是有老公的人,你可以跟你妈妈在一起,等长大了再找姑娘撩。”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抱歉,我自己也摸不清脑回路了,说着话的时候,已经再次扯住石诚想走。 但小孩子的手已经扣到我的另一个手腕上。 他的手虽然很小,但力气很大,而且很冷,一抓上去,我就觉得那只手臂像要废了,低头一看,整只手都成了紫黑色。 石诚也已经出手,手掌往他的头上劈过去。 但他只晃了一下身子,就轻松躲过,并且抓着我的手劲一点没松,还直接把我从石诚的身边拖开。 到石诚追着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我穿墙而过,一眨眼,周围的环境就换了样子,而那些不断坠落的沙石也停止了。 手被松开了,但看着自己紫黑色,并且失去知觉的手臂,我有点欲哭无泪。 小孩子看上去倒很自在,大而黑的眼睛看着我说:“这里怎么样?干净,不吵,姐姐应该会喜欢。” 我特喵的越听他说话,越觉得他这是在撩妹,而且用的绝壁是霸道总裁攻势,可我们人鬼殊途,而且我比他大那么多,这小屁孩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比刚才那里好一点,但是我更喜欢能看到太阳的地方。”我看着他说。 不知道讲道理有没有用,但现在的情况,我特么还指望着石诚能来救我,所以在他来之前,我不想跟这孩子闹翻,聊天这活儿我会。 他的大眼睛转了转,嘴角处带着笑,几步走到中间一块大的圆石上,声音清朗:“姐姐不是说我就是你的太阳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好像没有,连对石诚都不会说,又怎么会对他说? 他向我招手:“过来。” 我不太敢,正犹豫着,他却把手一伸,立刻就有一种无法阻挡的拉力,直接把我扯到他身边,还狼狈的差点爬到他身上去。 慌忙站定,再看小孩子时,他脸上的笑早就没有了,眼里突然就充满了恶毒,嘴一张开,尖利的牙齿像狼一样呲出来,两只小手也往我的脖子上掐去。 他的手在脖子处停顿一下,我刚升起希望,就看到他面色大变,伸手把脖子里的平安扣拽了出来,甩手就往地上砸去。 而下一秒,紫光混着黑亮的光已经到了他面前,我被推开退到墙角,看到石诚拿着黑玉尺已经跟小孩子打到一起。 一石一鬼,围着圆石台打了很久,但胜负几乎没有悬念,石诚只是在支撑而已。 小孩子看似年龄很小,但出手狠辣,而且招招致命,但石诚看上去也像没有尽全力,总是像在顾忌什么,躲的多,还的少。 我趁他们打斗的时候,仔细看了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个地方相比之前我们进的墓室要简陋的多,墙面也是凹凸不平的,而且整个室内看上去很不规则,并不是方方正正的。 地上扔着一些碎石块,除了中间放着的小孩子之前坐过的大圆石,再没有可看的东西。 小孩子也是奇怪,不管跟石诚怎么打,他基本不会离开那块圆石太远,转来转去,总是在它周围,有时候还会跳到上面去。 石诚大概也早发现了这个情况,所以他尽力想把对方引出来,但没能成功。 我慢慢往圆石的边上靠近一点,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结果还差一两米的距离,石诚就大叫着说:“别过来,盈盈。” 我立刻止步,却看到那小孩子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并且小手一勾,先前用过的吸力再一次出来,直接把我拉到了圆石边。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又往我的脖子上搭去。 石诚的动作也很快,劈手就往他的头上砍。 “呯”的一声响后,小孩子放开了我,他头上被石诚手刀砍中的位置有一点点烧焦的样子,冒着淡淡的烟,但只几秒钟的时间,烟就没了,而且头也完好如初。 他的脸上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丝刚见到时的纯真,阴险狠毒一目了然,而且已经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我身上。 石诚总是在护着我的同时,还击他,但收获甚微。 眼看着我再次被他拉向圆台,而石诚被他一脚踹开后,根本还没有时间回来。 他的小手像突然变大的钢爪,快速抓到我的胳膊上,手指插进肉里,痛的要命,更要命的是,我靠那个圆台越近,就觉得那地方产生的吸力越大,如一个巨大的旋涡,很快就卷入其中。 我拼命拿手往小孩子身上抓去,但手到之处没有实物,明明看着抓到他身上了,但是却只是一把空气,对他毫无影响。 看着自己的手,瞬间就瞥见上面的凤眼菩提,玛德,不管以后,先顾着眼前再说。 这么想着,嘴里就开始念静心咒。 很明显地感觉到那股吸力在减弱,拉着我的小孩子的手也慢慢松开,但是他脸上阴冷的笑却更浓了,看着我的眼睛像闪着火光似的明亮。 “很好。”他的小嘴张开,崩出这么两个字。 而石诚早已经扑了过来,他用力拉着我想让我离开圆台,但我整个人像被粘在上面,任凭他用力都动不了分毫。 石诚急的大叫:“住嘴,盈盈,你不能再念这个了。” 我心急的要命,但又感觉怪怪的,听到石诚叫的时候,我也想停下来,但一看到那个小孩子,就怕万一停下来,他又会来掐我的脖子,所以就继续念。 越念越觉得心慌,后来连眼睛都看不太清楚了,眼前的东西都开始变的虚幻,包括石诚。 281 驾驭佛咒的能力 头开始发懵,身边全是“嗡嗡”声,瞬间像聚集了无数的苍蝇,而石诚他们再说什么我却早已经听不到。 身体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眼前的小孩子还在笑,而在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很多人。 这些人都恍恍惚惚,朦胧看过去好像还有很多我认识的人,但是定眼细看时,又似什么都没有。 我已经发现了这不对劲,很想停下来,但是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嘴和脑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不断有句子从里面冒出来。 “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界……,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越念越快,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念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感觉到嘴在不停的动,而且意识模糊。 脑袋里好像一下子出现了很多人,他们哭着笑着说着,吵成一团,我觉得的自己的头马上就要炸开。 “轰”的一声巨响,头和胸口处同时受到重击,我像断线的风筝,一下子扑到在地,嘴里一口热热的东西也向前喷出去。 一只大手快速把我从地上捞起来,石诚直接用袖子帮我抹了一把脸说:“我们走。” 我根本都还没看到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被他拽着往另一个地方走去,但是很快就又被人堵上了。 先前的小孩子,脸色几乎白成透明的,黑色的眼珠看起来异常恐怖。 他紧紧盯着我,声音尖利:“姐姐,你还没念完。” 我有一时的失神,脑子也是糊涂的,弄不清楚他此时说的是什么,但是石诚的玉尺已经往他身上敲出去。 他的身形一晃就没有了,不等石诚收回手,他就再次出现,而且手已经重新扣住我的手碗,用力往另一侧拉去。 石诚的身体转换位置去截他,但是他根本没有实形,看上去也无心于石诚恋战,而是一心一意要把我拉走。 那只被他扣住的手臂不断传来巨痛,也快速让我的意识清醒。 我们很明显已经被他拉回去好几步,如果按这样折腾下去,过不了几分钟,我就会重新回到圆台上,重新被他控制。 想到这里,冷汗都冒出来了,跟着石诚一起用另一只手去打他。 无效的,他一点也不怕,脸上邪恶的笑越来越浓,嘴里还不断喊着:“姐姐,跟我走,姐姐,跟我走。” 我觉得自己马上要崩溃,大声喊着石诚:“他一直拉我啊,我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黑玉尺几乎跟我的喊声同时往小孩子的头上拍去,“啪”的一声响后,却并没有打在对方的头上,却被他用手接住。 那只小手,瞬间变成了黑色的,但是抓着玉尺却没有松开,眼神阴冷地瞪了石诚两秒钟,突然一用力,好好的一把尺子,竟然就这样被他捏碎了。 我完全呆住,要知道这特喵的是我见过的,石诚最重要的武器了,而且他也用的最久,没想到竟然被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直接捏碎了,那是不是接下来我们两个就只能等死? 几乎不敢往下想,举起手就往小孩子的身上打。 他的一只手还扣着我的右手,而我举起的左手上戴着凤眼菩提。 现在也不敢指望这东西能救我们了,事实上我一点也想不通,明明之前对付那些小鬼时很有用的,怎么到这里却变成了反作用力?明明佛经是教人向善,拯救恶灵的,怎么就会被这只鬼利用? 难道我念的是假经? 手落在他的头上,跟我预料的一样,没任何效果,反而被他一把扣住。 两只小小的手,一黑一白,只轻轻一举已经把我抬了起来,并且快速往那个圆台上甩去。 在落地之前,我看到了个紫色的人影扑了过来,抱着我一个翻滚,再次离开圆台,到了另一个角落,而小鬼也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 石诚我们两个被他困在角落里,想出去很难。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抖着声音问石诚。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小鬼,声音很轻:“他想利用静心咒修炼自己的阴魂。” “不是,这玩意不是度人的吗?怎么还能被鬼利用?”我完全懵逼中。 没等石诚回答,那个小鬼却已经先开了口,“嘻嘻”冷笑的声音越听越恐怖:“姐姐,只有高僧才能度人,你还不是,所以不如先让我用。” 我拿眼去看石诚,想确认小鬼话里的真假,但他已经脸色瞬变,两只手快速在空中点了几下,再次向那小鬼打去。 一道紫色的光跟着他的手势崩出,逼着小鬼向后退了两步,也给我们一点往前走的时间,但没有出路。 石诚紧跟着又击出一掌,然后跟我说:“把凤眼菩提给我。” 我“哦”了一声就用手去脱那个手链,可是特喵的,这玩意跟长手上似的,根本就脱不下来,我急着叫道:“拿不下来啊。” 石诚的眉头皱的死紧,一把抓过我的手,用他的两只手同时夹住中间的菩提珠,然后开始念一些东西。 我仔细听了听,好像还是静心咒,不过他念的跟我的又像是不同,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刚才的乱七八糟好像一下子静了下来。 凤眼也再次睁开,但是这次却是整个珠子都发出了光,而且不是黄色,竟然是紫色的,那种初升朝阳的紫,浅浅淡淡的,但特别好看。 小鬼的脸色变的更白了,整个身体除了那身红色的衣服,和黑色的眼珠外,其他都白的像快看不到一样。 石诚的眼神凌厉,两只大手捧着我的手,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往前走动,在经过那小鬼身边的时候,他一步向前,就要向我们重新扑过来。 我吓的正要后退,却被石诚快速堵住,并且用眼神示意我别动。 这边刚稳住神,就听到小鬼尖叫一声,快速后退数步,人影一下子贴到凹凸不平的墙壁上。 石诚没给他机会,夹着我几步跟了过去,嘴里还在不停的念。 现在贴到墙上的,我只能看到一套红色的衣服,那个小孩子不见踪迹,不知道是跑掉了,还是透明到一点也看不出来。 石诚却并没有放松,一边念,还一边凌空一脚往墙上踏去。 他肯定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所以脚一踩上去,整个墙都跟着震动了,同时我听到墙壁里一个弱小的声音说:“姐姐,我还会来找你的。” 没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墙都开始往下塌,而且上面那件红色的衣服竟然也不见了。 石诚趁势一手抓着我,拔腿就往另一边跑去。 我们肯定是会穿墙了,真的,明明看着眼前没路,但石诚拉着我硬往上面撞,一转身我们竟然就进入了另一个通道里。 只是这里也没好多少,到处都有石块在往下掉落。 石诚拉着我跑的飞快,还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直接撑到我头上,以免石头伤到。 当我们两个人跑到最初看到那个主墓室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石诚怔了一下神,但很快就又往前跑去,根本没理那个人。 我也已经听出来是谁,这里除了我跟石诚,唯一还是人类就是三月桃花了,现在整个墓室都要塌下去,估计那些鬼们也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此时没有人帮忙,想出去怕是很难了。 跟着石诚又往前跑了几步,三月桃花突然传过一声更大叫喊,接着就再没声息。 “石诚,她会不会被砸死了?”我问他。 这家伙面无表情:“她罪有应得,我管不了她,现在能把你安全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282 见死不救 他说的对,按照三月桃花的为人,这么死了一点也不可惜,反正他跟这里的鬼都有勾结,干脆也在这里陪他们得了。 但我又总觉得这个女人知道的事儿远不止这些,如果这么死了,我可能很多东西都不能从石诚那里得到答案,所以还是拉住他说:“我们去看看吧。” 石诚瞪我一眼说:“你不生气了,忘了之前她是怎么对你的?” “一个靠色相的女人,只有在男人给她撑腰的时候才嚣张的起来,你如果现在不给她机会,我绝对有办法制住她。” 我特么的一定是看爱情鸡汤文太多,像这么有哲理的句子,拽出来没有丝毫伪和感,反而把石诚说的一愣一愣。 我拉着他就往回去,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三月桃花。 她并没有死,只是被一块石头击中晕了过去,头上和身上到处是血。 石诚站在那里,古怪地看着我,一直不说话。 “愣着干什么?背她走,再晚就真塌下来了。”我朝他嚷着。 我们三人跑到最初跳下来的洞口时,那里早就架好了绳梯,石诚说:“盈盈,你先上,孟浪应该就在外面。” 我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三月桃花说:“不准丢下来啊!” 他点头,然后帮我试了试绳梯,然后扶着我上去。 孟浪果然在外面,一看到我出来,捏了一把汗,急声问到:“石总呢?” 还没等我答话,我们两个就同时看到洞里紫光一闪,一道人影已经飙出洞口,稳稳地落在地上。 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所以也没在此地停留,石诚把三月桃花交给孟浪,他过来扶着我,四人快速出了桃园,然后开车往县城的医院里去。 全力逃命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疼,但等到了医院,医生开始一点点处理伤口,才发现身上的伤远比我知道的多,有深不浅,有重有轻。 县城的医院设备和人力都有限,而且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连值班的医护人员都不是太多。 在急救室里简直处理了一下紧急的伤口,就快速往大昌市转去。 路上孟浪给小雪和刘勇打电话,直接让他们安排相对保密,医疗技术又高的医院。 所有的人里面,我伤的是最重,三月桃花最轻,而石诚的恢复能力最好,所以到最后还躺在医院里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石诚陪在床边,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看我。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出来了?”我问他。 他用手帮我拢了拢被子,摇头说:“脸上没长花,但我觉得你这脑子有点像进水,告诉我救三月桃花做什么?” 我是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所以心里也很多疑问:“她再怎么说也帮过你很多,怎么到头来连救她一把,你都要说?” 石诚淡淡地说:“她不是在帮我,她是在帮自己,或者说是帮那些阴灵,我与她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说的这么绝情,我真的很难适应,他之前对三月桃花的容忍,对我的宠都像是假的一样。 “那我与你是不是也是互相利用?”我问他。 石诚看着我问:“你利用我干什么了?” 我摇头,轻声说:“但你一定可以利用我做很多事对吗?” 他没说话,过了很久才捂着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说:“盈盈,你不同于别人,很多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就像花老板的事,时间能证明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宁愿听他细细跟我解释,哪怕有点不真实。 石诚说:“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好一点了,我陪你回家里去看看,我们这次匆匆出来,都没跟爸妈好好说话。” 其实我从桃园里出来就想回家,但是石诚一直说我伤这么重,回去怕我爸妈担心,所以才等到现在,那墓室里躺着的死人,像一根梗在喉咙里的鱼刺,扎的我非常难受。 我也问过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石诚的回答千篇一律,只说那是假想。 到身体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我们开车从大昌市往家里走。 路过桃园的路口时,我问石诚:“三月桃花呢?怎么我一直没看到她?” 他淡淡地说:“被刘勇先关起来了,等你完全好了,想问什么再找她。” 我转头看他,兴趣被提了起来:“你知道我有话要问她?” 石诚的语气还是很淡,而且回答的漫不经心:“难不成你也想跟她做朋友,除了要问我与她之间的事,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关心的?” 我突然觉得石诚真的变了,也许是从我们出了墓室开始,也许从他跟三月桃花相处开始,或许更早,从地府回来就已经不同于以往。 他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少看着我,而且对我的问题大多时候都以不太重视的态度处理,而且很多事情也不再问我的意见,尽管三月桃花的事情到最后他告诉我,只是互相利用一场,但他们在当时相处时,真的都是这么想的吗? 还有,三月桃花知道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其实到现在为止,我更关心的是那墓室里的小鬼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一定要找我?还有为什么我们进去后会幻想出我爸妈还有表哥在里面? 而这些石诚不但一个字不提,反而对我想探知结果的想法嗤之以鼻。 觉得跟他无话可说了。 他也并不多说话,安静地开着车,每次我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都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经过县城时,他放慢速度说:“带些礼物回去吧,我把车停到路边你去选一选。” 我们停的位置是一家商场,石诚把身上的钱包拿出来给我说:“我在车里等你。” 我愣了一下,还是接过钱包,开车门下去,脑子里闪过没结婚前,我们两个基本每次回去,都是石诚准备礼物,就算是我跟着,也是他挑的多。 商场的一楼都是各种昂贵的饰品,并不适合送老人,但也许是我心情不怎么好的原因,所以慢慢挨着柜台去看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石诚送我的所有首饰,都很好很贵,但我戴的却很少,唯一常戴在身上的就是那块平安扣,可是这次在墓室里却又弄丢了,而且这次我几乎不敢奢望还能找回来。 路过一个柜台时,看到里面也有一些玉质的平安扣,虽然成色根本没办法跟他那块比,但看的时候心里还是暖暖的。 工作人员一见到我停下来,忙把里面的几块全部拿出来说:“小姐,这个好,平安扣是保平安的,戴在身上吉利,而且你看这玉质,绝对a货。” 我伸手拿起来一块,触手的凉让我心里微微一动。 记得第一次石诚把平安扣放在我额头的时候,好像是我被小鬼缠住了,他为了把小鬼赶走,也为了后面保护我,所以才毫不犹豫的把自己随身戴的东西给了我,事实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石诚到底还有些什么。 他自己常用的黑玉尺也已经毁了,那么是不是以后我们两个都将没有东西可保护呢?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块玉是新到缅甸豆种,而且现在还有八折优惠,看中的话,给你开单吧?”柜台小姐说。 一只手伸了过来,把那块平安扣拿走,放回了柜台。 我转头就看到石诚跟我一起站在柜台边。 他手里也拿着一块差不多的玉扣,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说:“那根绳子断了,我新换了一根,你试试。” 说着话,已经伸手帮我挂到脖子上。 “这个不是丢了吗?”我问。 他的语调平淡:“没有,我捡回来了,难得有一样你喜欢的东西,怎么能丢了。” 283 真的是幻觉吗(为西门吹风打赏19朵鲜花加更) 玉的微凉碰触到脖子处的皮肤,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石诚帮我调整好丝线后,顺势把手搭在我肩上说:“走吧,我们去三楼。” 礼物依然是他挑的,我跟在他身边,跟一个懵懂的小媳妇儿似的,茫然看着他把一件件东西放在购物车里,然后一边搂着我,一边推着车去付款,心里暖的几乎流泪。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什么也没变。 越近家门,我越紧张,生怕进去后看到的是另一番景像,但跟以往一样,爸妈都在家里,一看到我们回来,就忙着倒茶做饭。 石诚照例跟我爸坐着喝茶聊天,我去厨房找我妈的时候,她问我:“合好了?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事,我看石诚也是真心对你的,耍小性没事,但吵吵就过了,可不能总记仇,伤人伤已的。” 我几乎忘了跟石诚吵过架,反问我妈说:“你们在家里没什么事吧?” 我妈笑着说:“家里能有什么事,一年到头都是这样,我跟你爸都感觉快修成仙了,整天什么事不做,吃吃喝喝玩玩,邻居天天羡慕我们两个呢。” “那十月初一那天,你们上完坟后也没什么事?”我又问。 我妈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你呀,就是心事儿多,知道你没去给奶奶烧个纸钱心里过意不去,我们也都给你念叨了,等周年的时候,你跟石诚再一起去吧。” 果然跟石诚说的一样,我在墓室里看到一切都是幻觉,我家里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是到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的时候,竟突然想到以前石诚似乎跟我说过,我们家风水不太好,这么多年不发作好像还是因为什么来着。 我当时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半信半疑,事情又多,根本没往心里去,现在一想家里这两年出的事,就急着进屋找他。 石诚被我拉到房间后,看着我问:“怎么了?这么急着把我拉进来,我都以为你想那啥了?” “别闹,你之前说我们家风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色问他。 石诚慢慢走到窗口处,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院子里那棵桐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光,干枯的枝桠纵横交错,末尾处大多都根根往上地指向天空。 他过了好久才转身说:“只是随口一说,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 我觉得他的语气很怪,忍不住问道:“石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如果是关于我家的,你大可跟我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有些事情知道的越早可能会越好。” 他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说:“真没事,别多想了,这两天我想带你去一趟紫石山,怎么样?” “去哪儿干吗?”我怪怪地看着他,自从上次事件以后,我们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平时也没听石诚谈起过,而且我对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静心咒的事,想问问老和尚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他说。 这确实也是我比较头疼的事儿,所以没再多说,两个人若无其实的在家时呆了两天,走的时候,我妈意外地问了一句:“盈盈不是上学吗?这两天也不是周末,你们却回来了?” 石诚马上接话说:“中考过后放假两天,所以就回来看看。” 一直等我们出门,他才又说:“要不在咱们小区再买一套房子,把爸妈也接到大昌市吧。” “我们家风水还是有问题对吗?”我直着声音问他。 石诚转头看我,眼里的情绪有点复杂,我读不懂,但他说话的时候,声调没有起伏:“每户人家的风水多少都会有点问题,伤不及性命就没事,不要紧张。” 他以前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此时听上去总觉得有点敷衍的意味。 只是这个问题我还没纠结明白,我们也没真正到达紫石山,就接到了石一的电话。 石诚刚听他说了两句话,就开始调转车头,直到挂了电话,才跟我说:“学校出事了。” 学校,桃园,地府,林轩家,这四个跟贩卖器官有关的地方,现在轮到最后一个了。 他车速很快,走高速二十分钟,我们就已经下了高速,走外环直往学校杀去。 车子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好几辆警车都停在那里,刘勇手里拿着电话正气极败坏地跟谁说着什么,还有那个小胖警察,手里拿着枪站在校门口,跟一队人阻止闲人往里面进。 石诚给李勇打了个手势,带着我直接往学校里面走。 事情应该是早就发生了,此时校园的主干道上隔不远就站着一个警察,宿舍和教学楼里可以看到有学生或者老师,但都被固定在原处,不让走动。 我们快速穿过教学楼往后面教师的办公楼里走去。 刚转出走道,就看到一队警察在地上围起了红色警界线,而办公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 还没跑过去就闻到了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 石诚几步就跨了过去,我跟在他身后,正要走近却被小红叫住:“太太……。” 转头就看到她的短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有一些血腥子,衣服也有些凌乱,但眼神冷冽。 “小红,怎么回事?你没事吧?”我急着问她。 她向我摇头,眼神瞟到地上那些躺着的人身上。 一共六个,全部是女生,衣服全部被撕扯的乱七八糟,脸上睁着的眼睛里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身下一大滩的血已经浸染了着地的身子。 有法医正逐个检验这些女孩子的尸体。 “这……,怎么回事啊?”我再次问小红,看她的情形应该是知道一点。 她指着最靠左边的那个说:“太太,你记得顾依然吗?” 顾依然?不记得,我特么的就上两天学,连班里的人都没认齐就回家了,现在突然说出这样的一个名字,根本没一点头绪。 小红说:“就是我们宿舍那个特别爱说话的女生。” 隐约记得入学第一天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女生,站在床头处问小红是不是我姐,然后说她是学霸之类,但是长什么样子已经完全记不得。 我看了眼那个女生,留着及肩的头发,此时侧脸爬在地上,血从半边脸一直浸到嘴角,鼻子里也有血在往外面流的痕迹,但已经干枯。 她身上穿着长裙,上身还有一个外套,但是都已经撕裂,而且我看到在她的背部,好像也有伤口。 石诚走回来说:“都不是跳楼摔死的,是被杀了以后又从楼上扔下来的。” 小红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她脸上的血在白晰的皮肤上非常显眼。 “她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我问道。 石诚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跟那些警察拉开一些距离才说:“如果不是跟易老师有关,就是跟那个副校长有关。” “易老师?他不是一直想……?”我话没说完,就被石诚制止了,眼神往远处瞟一眼说:“他是一个很偏执的人,大概是以为等不到我们动手,所以想搞个大动作出来,吸引人的注意力。” 玛德,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动作未免太大了,好几条人命啊,为了扳倒一个人,让这么多人送死,这个易老师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也不一定,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一切都难说,我只是在猜测,因为我们去桃园之前,他曾经给我通过电话,情绪非常糟糕。 我急着眼说:“那你为什么不先处理这边的事儿,都是人命。” 石诚的眼睛看着我,好半天都没说话,最后竟然把头别了过去。 还是小红跟了一句:“顾依然昨晚也很反常,买了很多酒回宿舍喝,喝完以后就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小红并不住宿舍。 她没有看我,低头轻声说:“我昨天在图书馆看书晚了,就没回去,刚好在宿舍。” 284 谁杀的人(为西门吹风加更) 这个消息跟这里死人一样让我意外。 小红在我心里一直是很守规则的,除了救我之外,我没看到过她做出任何突发事件,如果石诚一开始安排她住宿舍,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但她唯独昨晚住在这里,而昨晚就死了人,实在太让人疑惑了。 “你看了什么书?”我问她。 小红的头还是低着,过了一会儿才说:“西域文学。” 我点了点头,暗自记下书名,然后转头去看石诚。 没想到他也正在看小红,而且神情有些怪,眼里除了疑惑,还有很多猜测。 大概注意到我在看他,所以他抬头向我点了点头,说道:“走,我们跟刘勇碰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处理方法,白天的事情最好交给他们,晚上我再来一趟。” 三人转身往大门口走的时候,小红一直跟在后面,不说话,而且脚步很轻,如果不是刻意去听,我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刘勇的火气并没下,少见的头上冒着汗,指挥着那些警察做事,看到我们出来,两步跨过来问:“看出来了吧?我们晚一步,丫的就动手杀人了,真特么的想直接毙了他。" 石诚扯住他说:“你跟他们碰面没有?” 刘勇说:“嫌疑人全部控制在学校东侧的校长办公室那儿,你没见到?” 石诚摇头说:“我没过去,但这所办公楼好像有点问题,有没进去看过?” “孟浪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哦,对了,你怎么得到消息的?我记得你好像回老家了。”刘勇说。 石诚把石一给他打电话的事儿说了,刘勇好半天都皱着眉头不说话。 “怎么回事?”石诚问。 刘勇怪怪地看了一眼石诚说:“我知道石一跟你的关系,出这事儿时候,他也确实在这里,但我要求所有人封锁消息,并且特意跟他说不让他透给你。” “为什么?”我跟石诚几乎是同时发问。 刘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知道你要去整嫂子的事儿,这里我们还能处理,所以不想让你分心,我倒是没想到石一还是说了。” 这下换石诚愣住了,随即拿出手机给石一打电话。 电话途中他的脸色就变了,我们基本已经猜到事出蹊跷,也许石一根本没有给他去电话,但又是谁这么急于让石诚知道这事儿呢,而且有石一的手机号码,还可以模仿了的声音? 刘勇对石诚说:“现在网络上克隆一个电话号码并非难事,但是这个声音怎么能瞒过你?” 事情比死人还复杂,这个偷偷通知石诚的人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或者就是不想让我们去紫石山都不一定,但是他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现在却一点也摸不清楚? 孟浪的身影从教学楼里闪出来,快步往我们这边走。 他一看到石诚和我,也是一愣,轻声说了一句:“你们怎么也来了?” 石诚没有回他,直接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孟浪摇头说:“人不是他们杀的,易老师到现在还有点神智不清,话说不清楚,白胖子早吓的魂不附体,拉了自己一裤子。” 白胖子是副校长。 “他们害怕并不代表不会杀人啊?”我看着孟浪说。 他向我摆摆手,快速说:“这些女生死前全部是喝过酒的,而且酒里有大量的迷药,我也问了一下,她们并不是聚在一起喝的,而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宿舍里,喝完以后才聚到办公楼处,这显然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而且现在连酒的来缘都查不清楚,门口小卖部的监控都调了出来,没有看到一个人从里面买酒出来。” “会不会她们全部都是在外面同一个地方领的酒?”刘勇问。 石诚却转头对小红说:“去你们住的那个宿舍看看。” 小红没看我们,低着头转身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刘勇和孟浪都没有跟过来,只有我们三人。 宿舍楼的每个楼层处都站着一个警察,大概是刘勇在那边已经通知了他们,所以我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拦着。 三人来到之前我们分的宿舍里,两个室友早已经吓的面色土白,踡在自己的床上,看到我们进去一句话都没说。 顾依然的床在最里面下铺,很容易就看到她床边上东倒西歪地扔着几个酒瓶。 石诚过去拿起来闻了闻,又拉开她的床帘看了一圈,把酒瓶放下就出来了。 一直下了楼,才给刘勇去电话说:“酒没事,是有人事先在他们的床上做了手脚,里面有很浓的阴气,还有一些迷药的味道。” 我有点不能明白这种下毒的方式,转头去看小红的时候,她正盯着路旁的冬青树发愣。 “小红,昨晚顾依然回来后,跟你说什么了吗?”我问她。 她愣了一下,摇头说:“没有,但她跟别人说了,大概是说自己家里的情况。” “都什么情况?”我再问。 小红终于抬眼看我,半晌才说:“说她家里有些什么人,她来这里上学的原因。” 石诚已经放下电话,也转过身来问小红:“你把她的原话复述一遍。” 小红今天的神色真的太奇怪了,跟我们说话心不在焉,而且每次问她什么,她都没有马上回答,似乎要斟酌很久。 “她说家里没有爸妈,她是跟哥哥一块来这里上学的。”小红说到这里就又停了。 我跟着问一句:“她哥哥是谁?” 这次没等小红说,石诚却先开口:“顾世安。” 我愣了一下,他大爷的,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抬头去看石诚,他的眼睛却还是盯着小红问:“然后呢?” 看来石诚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的关系,那他安排顾世安给我上课是几个意思?这个人早就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现在连她妹妹都牵扯进来,那另外几个人是不是死的也另有原因? “她说……,她说她来这里上大学是了陪哥哥,其实自己并不想来。”小红继续说着顾依然的遗言。 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我不知道怎么插嘴,所以来回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 按理说,小红只是一个转话者,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破天的话,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说出来的时候会犹豫不决? 还有石诚,在听这句话后,竟然首先是看我一眼。 毕竟我跟顾世安之前有点小暧昧,心里还是极不舒服的,所以问他:“怎么了?这话有问题吗?” 石诚这次倒坦然:“这对兄妹从小没有父母,是被叔伯们一起养大的,所以当顾世安有了生活能力以后,就全然接手了养顾依然的所有事,基本是他到哪儿就把对方也带到哪儿?” “这……跟杀人案有关?”我看着他轻声问。 石诚顿了一下才说:“还记得你们宿舍的那个监控吗?” 当然记得,但他这里说一句,那里说一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而到底谁又是杀人凶手呢? “那个监控很可能是顾世安装的?”石诚说。 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吃惊地看着石诚,感觉这货是有些报复的在针对顾世安,在我的印象里他真的算是一个比较斯文的人了,怎么会做在女生宿舍里装摄像头这样的龌蹉事呢? 好,就算是他想保护自己的妹妹,那完全可以在外面租房子,或者有千百种方法不让别人伤害她,毕竟顾世安也是这所大学里的老师,但这种行为真的让人费解啊! 所有事情都乱七八糟,我根本理不出头绪,小红从我们回来后就怪怪的,一直低着头,看上去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而石诚就更别提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了一通后,就带着我们出校门,只跟刘勇打了声招呼就开车离开。 285 从未离开(为飘落雪加更) 车是往我们住的小区开的,我和小红坐在后面。 石诚路上也没有多说话,进门以后直接往浴室里走去。 我跟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屋顶上面取下一个很小的摄像头,直接递给我,然后又去卧室,天花板的吊灯上也取下了另外一个。 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家里竟然被装了监控,而我却毫不知情,我特喵的每天在屋里各种作,这些东西最后又会落进谁的眼里呢? 所有主要的房间里竟然都装了,看着扔在桌子上的东西,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诚也是一脸寒霜,声音却淡的像水:“他比想像的聪明,虽然这东西没拍到咱们的任何生活,但这个人也确实不太可信。” 没拍到?什么意思?我看向石诚。 他抬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天花板说:“因为这些东西从装上来那天起就被我做了手做,所以他应该是什么看不到的。” “你早就知道?”太多震惊,让我几乎失去的思考和语言的能力。 石诚把东西拿在手里把玩着,语调也显的有点漫不经心:“不然呢?我能放心让自己的媳妇儿天天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一起吗?就算是你没问题,但我可不相信别的男人。” 脸上有把火,烧的我难受之极,他已经通过这种方式成功说出了我之前的想入非非,也幸好我跟顾世安什么事也没发生,不然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我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去看石诚,如坐针毡地呆在屋里,感觉整个房子都像透明的一样。 “其实我并没有离开大昌,三月桃花说的是真的,我们一直住在家对面的酒店里,从窗口刚好可以看到这里。”石诚说。 我再次目瞪口呆。 “本身要查的事情也在这边,再说顾世安这个人我不太相信。”他继续。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在大昌市,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给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你明知道他有问题还安排在我身边,你想从这里验证什么?”我压着怒气问他。 石诚看着我,眼睛深邃的根本看不到底,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谁都没有说话,但我从石诚的眼里看不出一丝的歉疚,而我也从最开始的心虚转成了现在的愤怒。 从这种种的事情上来看,都跟我当初猜测的差不多,只是他大概想有了我跟顾世安的把柄,再说他跟三月桃花的时候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吧? 如果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互相怀疑和试探,我特么都觉得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石诚,你如果觉得我们不合适,随时可以离婚。”我近段时间真的被整的很崩溃,跟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回了卧室。 他没有跟过来,过了很久,卧室的门推开,却是小红进来了。 大爷的,光顾着跟这货生气,竟然把小红都给忘了,而且这丫头明明就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怎么能硬把自己做成透明的,直到现在才出现? “太太,你生气了?”小红站在床边问我。 我半歪在床头,示意她坐床上后,掩饰性地接着玩手机。 “石老板大概是想看看顾世安的目的吧,无意针对你。”小红又说。 我再次抬头看她,很奇怪地问了一句:“小红,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太喜欢石诚,怎么现在倒帮他说起话来了?” 她没看我,自己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昨晚看到她们死了。” “什么?”我从床上一下子翻起来,瞪眼看着她问。 她也抬眼看我,眼神比我刚回来时坚定许多:“我早发现顾依然有些不太对,她似乎对你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本来是想先跟你说呢,但后来石老板拦住了,说有他安排,不会有事。” “顾依然打听我?为什么?我几乎不认识她好吗?”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来到地球后,对于人类的言行一点也不懂,他们说的每句话都使我无比震惊。 小红却说:“但是你认识顾世安,并且跟他很熟。” “不是,小红,这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吧?顾世安是石诚给我请的补课老师,我们两个到目前为止也是正常的师生关系,也永远会是这种关系,而且顾依然只是他妹妹,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打听我?”我强调着。 “我也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打听你,就觉得奇怪,所以最近都比较留意她,也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她轻声回应道。 好,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关系要重新理一理了。 第一,顾世安是石诚找给我的老师,但这货的思想绝壁不是单纯的想让他来教我知识,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第二,不知道顾世安是不是按照石诚最初的计划在走,但现在的结果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应该不会希望自己的妹妹牵涉进来,并赔上性命; 第三,石诚与易老师,顾世安,三月桃花之间一定还有别的关系,或者有别的目的,只是现在还没说出来; 第四,他之前跟三月桃花的关系很可能是在我面前演戏,而目的就是被顾世安看到,至于想看到顾的什么反应,我还弄不清楚。 小红安静地坐着,大概是觉得没有石诚的吩咐她却私自做主,所以有些内疚吧,显的很不自在。 我安慰她说:“小红,你做的很好,我也想弄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你把自己看到的都跟我说一下好吗?” 她点头,声音低不可闻:“其实她们的死还有我的原因。” 我怪怪地看着她,真的不淡定了,怎么扯来扯去又把小红给整进来了,猜是没有结果的,我只能速度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先不要把错归到谁身上。” 小红看我一眼,然后像做了很大决定似地问了一句:“太太,能让石老板一起听吗?” 我已经被整个事情搞的懵圈了,想都没想就回她道:“当然,你自己决定。” 小红起身去客厅叫石诚进来,我们两个坐在床边,石诚就斜依在旁边的衣柜上,眼神淡定,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的人恼火。 “顾依然并没有什么门路,所以能打听到的关于太太的消息很少,直到两周前才有人透露给她,说太太已经结婚。”小红说。 我快速在脑子里分析了一下时间,两周前差不多就是万圣节,那时候我已经离开大昌,或许正跟石诚在桃园也说不一定。 小红看了我一眼,接着往下说:“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去找了自己的哥哥,并且大吵一架,回来后的当晚就喝了很多酒,而且在宿舍里闹的很凶。” “小红,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她。 石诚却接过去说:“她打听你,我就让小红顺便也打听了一下她,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女生应该有恋兄情节。” 卧槽,连恋兄情节都扯出来了,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等着他说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真的只能用“狗血”两个字形容,顾依然喜欢自己的哥哥,而顾世安又被石诚他们安排到我身边,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表面他对我很好,而且对于我的事一点也不给自己的妹妹讲,这直接导致顾依然以为他这个哥哥恋爱了,而对像就是我。 所以她想把我赶走,或者说想报复。 然后幕后就有人利用了她这点私心。 “幕后的人是谁?”我问石诚。 他摇头说:“如果找到了,不是也找到了她们的死因吗?” 我把头转向小红问:“那你说这事跟你也有关系,这整个事件里,你在什么位置?” 他们两个可能都没想到我会突然把矛头指向小红,所以愣了一下,接着小红就把头低了下去。 286 取血 “谁来解释清楚?”我急于想知道答案,又对他们从头到尾瞒着我恼怒,所以说话很冷硬。 小红第一次结结巴巴半天挤出几个字:“那本西域文学里说……,说有些不明的咒语,可以用处子之血解开。” 我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转头去看石诚。 他的眉头皱的死紧,眼睛也紧紧盯着小红,好半天才问了一句:“这个你也信?” “等等,等等,先给我讲清楚是怎么回事好吗?怎么就又扯到西域文学上面去了,那是什么鬼?”我急着说道。 石诚淡漠地瞟了一眼小红才开口:“她想用这几个女生的血,解自己身上的死咒。” 从小红的神情上我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可是只是取血,为什么要杀人?她又在这场杀人的阴谋里做了多少助力? 其实我一想到小红身上的死咒,心里也非常难受,那时候带她出沙漠,本来是想等世态稳定一些,就想办法帮她解开这个咒,毕竟在身上一天就像定时炸弹,我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掉,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天天都在忙,几乎没有太多时间关注她,却没想到她自己却已经先去找了。 倒是石诚很快说:“事情已经出了,也不能怪你,血你也没取到,人也不是你杀的,所以总的来说也没你什么事,不过等这事儿处理完了以后,解死咒的方法倒是真可以试试。” 小红猛然抬头看他,眼里竟然有泪光。 我还纠结在那些人的死因上,所以出声问道:“意思就是小红把这几个女生找到一起的?” 小红点头,随即说道:“现在想来,在我找她们之前已经有人早盯上了,我只是没想到刚好跟我用的时间一样而已。” “什么意思?”我问。 “书上说要用七个人的血,才能解开,我算上她们六个,再加上我,刚好七个,约她们出来,也是为了取血。”小红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但马上又低下头说。 “我是昨天下午约的她们,时间定在晚上十一点,地点是女生宿舍的顶楼,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晚上全部都喝了酒,而且去的地方竟然是教师办公楼,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们一齐摔下来。”小红说。 石诚接过她的话说:“有阴灵在你跟她们约了之后,做了一些手脚,导致她们信息错乱,我估计这几个女生的怨气现在也会全部记在你的身上,学校暂时你也不要回去了,等事情结束再另做打算。” 看上去好像分析清楚了,但我却越来越觉得复杂,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所有的事,都跟地府有关,后来又出现三月桃花,出现那个走失的女人和孩子,直接把事件跟他们联系到一起。 好,现在这些我们都知道的人已经揪了出来,但却没有一个是跟这六个女生摔死有关,换句话说,就是这件事情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在操纵,而且非常强大。 “其实小红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石诚说。 我冷笑一声问他:“还有没被利用的人吗?” 他没回我,却示意小红出去。 等门关上以后,才突然放软面部表情,眼光也柔和下来,连声音都跟着变了:“盈盈,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你,如果我在你身边不能做到,我就想别人能做到,总之只要能护得你周全,怎么样都行。” “好,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是顾世安做的比你好,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婚了,然后我改嫁给他?”我盯着石诚问。 石诚皱眉看我,一句话不说。 我冷眼看他,语气也不善:“石诚,谁授予你安排我人生的权利?跟你结婚是我自愿,但我们只是共同生活的个体,我并不是你的所有物,不用你来把我安排给别人。” 这么多天积压下来的郁闷,委屈远不止这些,但到真正要说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是多余,而且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想与他分开了,不想再过这种每天猜猜猜的生活,也不想再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联系。 “我们离婚吧。”我站起来,说完这句话,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经过他身边往外走的时候,他却一把抓住我,手劲大的几乎把我骨头捏碎。 “我不会跟你离婚,就算是离了对你我也没有任何影响,我们还会一直是夫妻。”他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一字一字咬的特别清。 “呵呵,哦,有前世姻缘对吗?可是石诚我是一个人,活的人,而且是一个女人,跟一个没有感觉,只是履行前世义务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生不如死,如果……,如果你真的还念一点往日的情份,请用你的仁慈还我一点幸福。” 这些话我也憋了很久,说出来的时候,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只能用力挣开他,往外跑的时候才用袖子擦了一把脸。 出门,小红跟了出来。 在电梯口等的时候,我心情复杂,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几次房门口。 石诚并没有出来,我们此时隔着咫尺却早已经天涯。 跟小红我们两个来到小区外面的大街,来往车辆穿梭,在冷冷的冬风里更显的我们孤单。 “小红,你可以回别墅那边去,我也要回家了,这里不适合我。”我轻声对她说。 她却显的比刚才理性多了:“太太,如果你不嫌弃,我也想跟你回家,只是我想把吉娜带上。” 说起吉娜,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便跟着小红一起去别墅。 她不但带了吉娜,还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打包到一个箱子里,然后出来跟我一起坐车。 路上两个人都很少说话,坐了出租直接往县城里,吉娜安静地卧在脚边,发绿的眼睛吓的司机不敢往后看我们。 车子在县城停下来后,已经是下午,才想起来中午吵呀闹呀,竟然连饭都没吃,此时站在熟悉的街上,饥饿感倍增,就笑着对小红说:“先吃了饭再走吧,前面的路还很长。” 她没说话,跟着我进了路边的一家餐馆。 等饭的时候我问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红摇头,茫然看着桌子的一角。 “要不这样,我们先住在县城里,我还想找顾世安问点事,顺便也找找解死咒的方法。”我对她说。 小红抬眼看我,然后点头。 其实说来自己也是作,虽然赌气要跟石诚分开,可是现在连去的地方都没有,爸妈家自然是可以回的,但是我们两人三天两头的闹,总是会让他们跟着难受,除非我跟他的事情尘埃落定,有了最终结果,否则我不想再对父母说什么。 而如果不回家,我能选择的住处就只有这里了。 房子很久没人住,落了一层灰尘,我跟小红一直忙到晚上才打扫干净,好在有她陪着,我也少了害怕。 想起过去在这里发生的种种,难免生出感慨,好的坏的,都会随时间翻过去,而我们却要不断前行,以后会遇到谁,又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也未可知。 晚饭是小红做的,虽没有王妈的手艺好,但对于手残的我已经好上了天。 夜里她睡之前自己的房间,而我则只能回到跟石诚的房间里。 这地方有太多回忆,所以在床上躺了很久都睡不着,偶尔也会后悔是不是对石诚狠了点,或许我们好好谈谈就会冰释前嫌,回到曾经的单纯岁月。 可是我出来以后,他并没有追出来,甚至跟上次一样,连个电话都没打,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感情,如果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想护我周全,就不怕我这么出走会遇意外? 287 过去的已经过去 我想不明白,但这种不被关心,被放逐的感觉,让我对石诚的心越来越冷。 也许我该学着自己去生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小红简单的吃了早饭,就带着吉娜往顾世安的咖啡店里去。 小县城里的消费有限,所以像咖啡店这种玩情调的地方其实很少,路边成排的店面还是饭馆和服装店居多。 我们住的地方离顾世安的店很远,两个人也没什么事,而且出来的时候带的钱有限,所以就带着吉娜一路步行。 看到店面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了。 店里跟我第一次来时一样,只有一个女孩儿坐在柜台的地方玩手机,里面客人很少。 我走过去问她:“顾老板在吗?” 她抬头微笑一下说:“不在呢,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顺口问道:“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那女孩儿摇头。 小红拉着我出来说:“顾依然死了,他应该会去大昌吧?” 我脑子跟短路似的,竟然连这个都没想起来,想来顾依然的事儿一两天也处理不完,我们不得在县城一直等下去? 小红却有不同的看法:“太太,他如果回到大昌市,一定会和石老板见面的,他们之前就有联系,现在出的事情又都跟两个人相关,或许很快我们就能知道新的进展吧。” 不得不说,冷静下来的小红,智商依然甩我几条街。 来的时候,因为带着信心,倒不觉得怎么样,回去时多少有点垂头丧气,再加上街上冷风吹着,顿时就有种特别凄凉的感觉。 小红跟吉娜跟在我身边,两人一狗没一个想说话的,看着街上匆匆走过的跟自己无关的人群,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谁打电话给小红,她落下几步去接,我跟吉娜继续往前走。 再到小区门前,也是我之前上高的学校门口,突然想起一年多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想起了苏丽,想起了在图书馆给自己留纸条的刘严。 脚不由自主地往里面走去。 学校的门禁跟以前一样松懈,似乎我在这里被吴峰劫持过的经历,没有给他们提过一点醒。 我们很顺利的进去,从教学楼里传来老师上课的声音,偶尔有一两个老师从校园里走过,但学生很少。 “秋盈盈,你怎么回来了?”一个女生拉住我问。 我转头,茫然地看着她,一点也想不起来是谁。 她嫌弃地瞥我一眼说:“你这就叫贵人多忘事儿,咱俩前后桌那么久,你竟然都不知道我是谁?” 我的前后桌只有苏丽,什么时候又多出来这么一个女生了? 她朝着我的肩膀上就是一巴掌:“你前面,坐在你前面的,想起来了没有?” 对不起,还是没有,但既然她都认识我,又说的这么仔细,我只能点头问好,同时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我们都该毕业了吗?” 她又撇了一下嘴:“别提了,没考上想上的学,只能复读一年。” 复读生?如果那时候不是因为石诚,我现在怕也是复读生,我不是考不上自己想上的大学,我特喵的可能连任何一所大学都考不上。 “秋盈盈,你这是来回忆过去呢?哦对了,李昊明也在复读,我们还是同班呢。”她说话语速很快,一边说,脸上还做着各种表情,特别丰富,让我一下子就对她起了好感。 “就是回来看看,他也没考上吗?”我随意问道。 那女生又撇了一下嘴:“人家要考重点一本嘛,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复读了,要是我有他那成绩早屁颠颠地跑了,还复读?这高中生活简直就不是人呆的。” 我笑着说:“每个人的要求都不一样嘛,你也很好。” 她怪怪地看我一眼,好一会儿才试探地问:“你怎么现在说起李昊明没一点感觉呢?我记得你们两个可是好了一两年吧?” 如果不是她说,我都几乎忘记了这个人,他太久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而且在我生活里的也不是他这个人,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实际的交际,唯一的一次,还是他救了我,说起来似乎还没有感谢过他。 “倒是想见见他,你跟他熟吗?”我问道。 那女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说:“放心,熟着呢,就是他可能不认识我,学霸又长的帅的人,都是这么傲娇……。” 约了李昊明下课后在图书馆见面。 等他的过程中,我跟小红就走进图书馆看书,她果真对什么灵异,咒语,还有歪道邪说特别感兴趣,几乎都是挑这样的书看。 我也随意的翻了几本,但想找跟她有关的信息却并不容易。 李昊明来的时候,我几乎不认识他了。 他的个子好像比从前高了不少,穿一套灰色的运动服,上身虽然罩着校服,但还是很容易就看出挺拔的身材。 头发理的很短,脸上闪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光彩,戴着一副白框眼镜,斯文,文静,又带着浓重的求知欲,几乎与过去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没一点联系。 他显然也不认识我,茫然地问道:“你找我?” 我点头说:“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是特意过来感谢的。” 李昊明稍偏一点头想了想说:“没什么印象。” 我来也并不是帮他找回忆的,所以就笑着说:“大概是你好事做多了,所以忘了吧?可以请你吃个晚饭吗?” 他摇头说:“不用,我回食堂吃就好,我并不是一个乐意做好事的人,不过听同学们说,我以前倒是坏事做的不少。” 我愣了半天都接不上话,一度怀疑李昊明是不是想起从前的事了?但他如果想起从前,必然也会想起我,可是看他的样子,又好像一点也不认识似的。 我们并没有多说,我也没请他吃饭,大概他当我是一个想借机接近他的女生吧,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小红在书店里选了好几本书,付钱的时候我多少有点心疼,要知道现在我们没有赚钱的能力,如果跟石诚一直这么下去,也将没有人养我们,接下来很快吃饭都是问题了。 两个女生的世界简单无聊,小红忙着看书,而我也无心它事,所以晚上随便对付点饭,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天地。 一进屋就发现房间里好像有人来过,并没有明显的痕迹,但就是感觉跟我们走的时候不太一样。 又回到外面客厅看了一圈,更是无迹可寻。 我实在是闲的无聊,而且自从今天没有见到顾世安后,心里总是不安,老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就开始在房间里翻。 这间房是最初买房的时候,石诚住的那间,卧室的地方并不算太大,除了一张床,还有书桌,床头柜再没别的东西。 我把每个抽屉都打开,除翻出来一沓钞票,再无其它。 而且看这些钱也像是从前就放好的,因为上面有一点细微的灰尘。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装到了自己的包里,还生气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反正现在还没离婚,我为什么不要花他的钱? 还没平复好得到钱的忐忑心情,手机就响了,一拿起来就看到微信里躺着一条信息。 是顾世安发的。 “已回县城。” 我拿着手机就去找小红。 她瞟了一眼那四个字后问:“太太要去见他吗?” 我犹豫着问道:“你说他是否已经见过石诚?” 小红摇头,但肯定地说:“你见了他不就知道了吗?” 在这一刻我竟然不知道是否该见他?如果他已经跟石诚碰过头,那么我还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信息吗?而且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谜,又对我抱着一种什么态度呢? 他又跟石诚是什么关系?合作?利用?还是背道? 没回他消息,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多,顾世安的新消息又进来了。 “我在你家楼下。” 288 他死了(推荐500票加更) 我惊的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口连灯都没敢开,撩开窗帘往外面看。 楼下果然站着一个人,从身形上看,应该是顾世安。 快步出了卧室,直接闯进小红的房间。 她还没睡,正捧着书看的认真,见我进去抬头不确定地看我一眼。 我指着窗外直直地说:“顾世安在外面,就在楼下,怎么办?” 小红看上去淡定的很,都没往外面看,就问我:“那太太是要见他吗?” “不是,他这大半夜的在咱们楼下干什么?我想不通啊?你说说他要干什么?”我急着问。 小红终于把书合上了,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说:“应该是有事找你吧?但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呢?” 我也想不通啊,白天有多少事说不了,且不说男女有别,现在石诚本来就对我们的关系带着怀疑,而且他本人也到处怪怪的,就算是一切正常,他又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家呢?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烦乱的要命,小红也没有再说话,站在窗户边一直往外面看。 过了很久才说:“太太,这个人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跟到窗户边。 这个时候小区里很多人家都已经休息,从窗口处透出的光越来越少,而这古老的小区,路灯也不甚明亮,照着周围的一切都朦胧的几乎看不清。 我们现在在楼上,离他也有一段距离,所以除了模糊的身形,几乎再看不出别的。 小红说:“我们下去看看,带上吉娜。” 我惊看着她说:“不好吧?几个人这么晚站在小区里说话,怎么看都别扭,但要请他进来,我又觉得不妥,还是不下去了,我现在就给他回信息,让他回去,明天再说。” 小红又往外面看了一眼,轻声说:“怕是他白天出不来。” “什么意思?”我紧盯着她问。 她看着窗外轻声说:“太太你看地上。” 大概是我的视力没有小红那么好,其实我什么也看不出来,除了顾世安那一团黑黑的身影,小区的一切都好像罩在浓重的雾霾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快速输了一行字:“今天晚了,明天我去店里找你,早些休息,晚安。” 小红也没有再劝我,把信息发出去后,我嘱咐她也早点睡,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在窗口边看了顾世安半个多小时,他既没有走,也没有回我消息。 心里真的不安的要命,毕竟现在外面也冷,看着他站在寒风里,既是普通的朋友也有点过意不去,况且他还亦师亦友。 从卧室出来,看到小红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大概是睡下了,我也不想吵醒她,穿好衣服,悄悄带上吉娜往楼下去。 没想到吉娜一看到顾世安,毛一下子就炸了起来,绿色的狗眼盯着他,嘴里还不断发出低吼。 我忙蹲下来安抚它,但是一点用也没有,他还不断扯着我的裤角,好像是往回拖。 顾世安站在那里不动,声音悠远地传过来:“我已经死了。” 我愣怔着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吉娜把我往后拖了两步,才突然醒神,看着顾世安问:“怎么回事?你好好的怎么说死了?” 他苦笑着说:“我不会伤害你的,让它走吧,不然我们可能连好好说一句话都不能。” 他的手指着吉娜。 吉娜“嗷”一声就往他身上窜出去,眼看就一口咬住顾世安,却被身后的一声叫唤制住。 一回头就看到小红站在楼梯口处,楼道里的灯打在她身上,把娇好的身形照的特别好看,头发上像镀着一层金光。 吉娜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过去,还低吼着守在我身边。 小红再次出声:“吉娜,先回来,太太有话要说。” 看来她比我要早知道顾世安的情况,所以才会这么淡定。 她带着吉娜很快就上楼了,但我知道他们并没有回去,而只是隐到二楼的转角处。 顾世安也不介意,嘴然再次扯出一丝苦笑,淡淡地说:“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好,人活着真的太累了,不如早些去另一个世界。” “可是,你好好的,怎么说……?”我没问下去。 顾世安笑笑说:“我妹妹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想做的事做不了,恨的拿他们毫无办法,爱的又伸不出援助之手,这样的人生,活着跟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但还是苟且地活着,而且顾世安只所以死,肯定也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小心地问他。 顾世安一直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听到我这么说,竟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妹妹死了,但她去不了阴间,她怨气太深,还可能会做出傻事,所以我想请你帮忙为她安魂。” “这个我不会啊!”我直说。 顾世安看着我,但他在背光的地方,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既是这样,两人之间长时间的不说话,还是特别诡异,而且现在是深夜,外面真的很冷,我站着站着就忍不住发起抖来。 “有人可以做,不是吗?”他说。 我磕磕绊绊地问:“你说的是石诚吗?我们两个现在不说话,再说了,你跟他不是朋友吗?你直接找他去说不是很好吗?” 顾世安又不说话了,身体像凝固在那个地方似的,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他才又开口:“秋盈盈同学,我们相交一场,我只有这一件事求你……。”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而且好像在极力忍住什么。 其实我也很想帮他,但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我不想冒然答应他,况且石诚对于那六个女生的死早就另做打算,既是我们不说话,我也不想去破坏他的计划。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我问道。 顾世安没答反问道:“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忙着点头:“因为我听别人说,如果是自杀的话,灵魂也没办法去地府,可是我听你刚才的语气……。” “我不是自杀。”他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 不是自杀,那是他杀了?可他杀好像也不能进入正常的轮回,只有寿终正寝的人才通开通地府直通车呀。 但顾世安很快又说:“我的灵魂三天后就可以去地府,并且可以很快轮回。” 我被他整的越来越迷糊,忙着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尸体在哪儿?” “咖啡店,救人而死。”他说完这句话,就把头低了下去,好久没有抬起来。 我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搅的我心里特别不安,一直在想石诚是否知道这事,这些是不是又在他的计划之内? “我妹妹的事拜托你了,秋盈盈同学。”顾世安说。 然后没等我回答,他的影子就在原地慢慢变的稀薄,最后什么也剩,只留路灯下残残的光,胡乱的撒了一地。 “太太,回去吧,这里冷。”小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把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 我跟着她往回去,路上问她:“小红,下午的电话是谁的?” 她倒没隐瞒:“石老板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无论什么事都有他呢。” “他没提顾世安的事儿?”我再问。 小红轻声说:“没有。” 我转头看她:“那你为什么今晚一点也不惊慌,好像早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289 活着的苍凉 小红声音还是很轻:“下午去他店里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了。” “你说什么?你看到他了?在咖啡店里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急声问道,手也不由自主地抓到小红的身上。 她站着不动,顿了一两秒才开口说:“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死,只是灵魂离体了,正常的人在死前七天,灵魂都会不定时的离休,为自己寻找死时的契机,这些在重病的人身上见的比较多,我当时也没想到顾老师也是这样。” 我紧紧盯着她问:“意思就是下午你看到也是他的灵魂,他是跑到自己的店里找找哪儿死着比较好?” 小红点头。 我觉得这个事情荒谬之极,但又无法反驳,呆呆地站了很久都不知道说什么。 小红已经动手开门,吉娜从后面拱了拱我的腿。 室内暖和很多,多少打散了一些我刚才的不安,但这一夜再难睡觉,犹豫再三,到天亮的时候,还是让小红给石诚的打了个电话,把顾世安的情况给他说了。 然后自己打车往咖啡店里去。 这时候只是早上六点,但店门却已经开了,意外地看到孟浪竟然在那里。 他看到我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嫂子,你怎么来了,我听石总说你回县城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直接问他。 孟浪往店里边看了一眼说:“电死一个人。” “电死?怎么可能?现在的电不都装有保险丝吗?遇到意外就跳了,怎么还能把人电死了?”我急着问。 他挠挠自己的头发说:“所以说这个人运气真的太差。” 我无心跟他讨论运气的问题,直接问:“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吗?” 孟浪看我一眼,有点怪异地说:“大昌大学里的一个老师,好像还给嫂子补过课。” 这个他都知道,可见石诚应该早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可是他这样不露面是为了什么?不想见到我?还是生顾世安的气?或者里面还隐藏着另外的事情? 顾世安的尸体很快就被抬了出来,身体几乎烧焦,歪歪扭扭地缩在一起,曾经好看的脸上已经分不出眉眼。 我的眼泪一下子没忍住,还是掉了下来。 上学这么多年,说真的,论关系好的老师,也只有他了,虽然最后有别扭,而且目的不纯,但他毕竟认真教过我,也真的对我好过。 我是个极其心软的人,跟着孟浪一起上车。 他说:“这样的人,联系不到家属,也没有救治的可能,直接就送到火化场去了。” 最后一程,只有我去送他了。 而事实上,我能送走的也只是他的尸身,灵魂自有去处,但愿来生他能生到一个好家庭里面,享受温暖,拥有爱情,体验生活里的美好,把这种哀怨和苍凉彻底忘记在这一世。 骨灰被收到一个盒子里,孟浪看着说:“这玩意儿也没有什么纪念的价值,那里化的人太多了,都是随便装点,也许装的根本就不是他的。” 我突然对他这种不认真的态度特别反感,把盒子接过来说:“给我吧。” 他没说什么,把我送到小区后就走了。 我要找地方埋骨灰盒,而且此时特别想一个人呆着,任何人都不想见,所以顺着学校前的路往城外走。 那片杨树林还在,现在是冬天,又是上课时间,所以里面看不到一个人。 这里曾经是我们的乐园,现在却看上去一片荒芜,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挖坑的东西,忍不住又想到石诚用单手掌翻土的情境,此时如果他在这里,也许我的为难一下子就解决了,可是如果我们真有那么一天,不得不各奔东西,我没了依靠,又要怎么生活下去? 顾世安说的对,人生真的没什么意思,活着不过是负累而已,我以前还想着父母会伤心难过,可是自结婚后,感觉他们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关心我了,什么都以石诚为主,好像有他,我就已经得到全世界,但石诚是吗? 任何男人都不会是女人的全世界。 看着手里的骨灰盒,突然就特别羡慕顾世安,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机会该多好,救人而死,光荣又不用让孤魂野鬼四处飘荡。 树林的土地是挖不动了,拿着盒子往护城河边走,那里都是沙地,应该比较松软好挖才对。 河道里的风特别大,冷风夹着水的寒气,没过多久就感觉已经把身体冷透了,手也是木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对好点的地方,我先把骨灰盒放在一边,开始在沙里挖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最主要是太冷,木木的手指也用不上力,费了好大的劲,扒出来的坑连盒子都放不下,而且如果埋的浅,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出来,到时候再被别人捡去怎么办? 我抱着盒子长久地坐在河边,莫名其妙的悲观已经把我整的有点神智不清,心里面一在想着顾世安走的有多么孤单,其实每个人最后都会像他一样,不管有多少人陪着自己,但死的那一刻还是会一个人走,只不过是多等几年而已。 可是多等几年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多看一些世事百态,多一些悲哀而已。 我的身上越来越冷,河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涨了起来,慢慢漫过脚面,漫过小腿,漫过膝盖……。 突然身体又热了起来,像着了火一样,烧的我难受,更觉得周围水的温度是那么舒服。 还在往上漫,到腰间,到胸口。 突然身子一轻,人已经失去知觉。 又做梦了,好奇怪,我每次在做梦的时候,都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反而是现实常常给我似梦非梦的感觉。 梦里我抱着一个木制的盒子,走在一条看不到头的红毯上,周围好像还站着许多人,他们在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我往前走,感觉有点像上次跟石诚结婚时,被他一起牵着走过酒店长长的走廊,只是此时他不在身边,而我的手里却拿着一个盒子。 恍惚间好像忘记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觉得很重要,所以手一直紧紧地抱着。 那条路不知道通往哪里,我越往前走,周围围的人越少,最后连一个也没有了,四周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到处白茫茫。 我想回头看看身后的路,可是盒子里一个声音却说:“人生没有回头路,选择了就要一直走下去,哪怕这条路上就剩你一个人。” 这个声音是顾世安的。 对,他也曾经跟我讨论过这样的问题,每个人的一生只有一次,举足就难以回头,要一直往前走,直到死的那一天。 我低头去看手里的盒子,上面粗糙的雕刻一点也不好看,颜色好像也变了,我记得自己刚拿着的时候明明是红色的,现在怎么成了黑色呢? 正自疑惑,却看到盒盖自己慢慢打开。 一颗人头突然就出现在里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那颗头竟然不是顾世安,而是一个女人,她的头发披散开来,全部垂到盒子里,鼻子和嘴里还在往外流着血,眼睛也是,此时已经血红血红。 我大概是被吓傻了,所以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的人头,做不出别的反应。 那颗人头惨惨地笑了一下,开口说话时,嘴里呼出浓浓的酒气和血腥气:“秋盈盈,你真该死。” “你是谁?”我问。 她又笑了,一口白牙沾着鲜红的血,看上去像刚吃过极其恐怖的东西。 “去地府吧,听说你在那儿也很熟。”她说。 然后人头突然就跳出盒子,往我的身上扑过来。 290 又玩失踪 她的头发像一张网,全部扑到我的脸上,嘴上鼻子全被缠住,我连一口气也喘不过来,很快就开始窒息。 突然感觉一直大手抓在脑门上,那颗头尖叫了一声躲开,然后尖利又凶狠重复说:“秋盈盈,你真该死。” 有人好像在拿东西擦我的脸,那种被缠着的感觉也没有了,大口喘过气之后,脑子清醒不少,但眼睛不知道怎么了,什么也看不到,只隐约听到身边好像有人说话。 “很快就会醒过来,这个让她吃下去。”像是石诚。 “嗯”这应该是小红。 “照顾好她。”他又说。 “嗯”小红又嗯了一声。 接下去声音就断了。 我觉得自己很快又睡着了,这次很沉,没有做梦,但脑子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在想着石诚跟小红之间的对话。 到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惨白特有的医院白墙反照着头顶一样惨白的灯,照的里面毫无生机。 小红和吉娜都在床边,一看到我醒过来,马上轻声问:“太太,你觉得怎么样?要喝水吗?” 我向往四周看了看,确实没有石诚影子。 也许之前听到的声音也是做梦吧。 这样想的时候,小红已经倒了一杯水给我,手里还拿着吸管以让我躺着也能顺利喝下去。 嗓子确实难受的要命,里面火辣辣的,像是刚吃了大把的辣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着管子喝了两口水,好一点后,她就拿出一颗很小的药丸说:“太太,医生说您醒后把这个吃下去。” “是医生说的吗?”我问,声音嘶哑的自己听了都怕。 小红点头,把药丸往我嘴里塞。 吃下去十几分钟后,就感觉到好多了,喉咙也没有那么难受,于是问她:“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红看着我轻声说:“听孟先生说,你从火化场出来就晕倒了,是他把您送过来后,又打电话通知我的。” 从火葬场就晕倒了? 那意思就是我没有去埋顾世安的骨灰,没有去杨树林,也没有去护城河边了?难道后面的都是我在做梦? “那顾老师的骨灰去了哪里?”我急着问她,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小红一边帮我顺着后背,一边说:“孟先生拿走了吧?这个我不知道,等你好一些,再打电话问他吧。” “石诚有没有回来?”我再问。 小红马上说:“没有。” 石诚竟然没有回来,我晕倒了,是孟浪救的,难道孟浪没有跟他说吗?还是他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根本无暇顾到我? 尽管我对他说过狠话,但真实的我们两个还算是夫妻吧,我自问如果是石诚躺在这里,既是我与他离婚了,也会来看他的,可是,他却没有。 心里痛的要命,眼泪流出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还是小红拿一条毛巾帮我擦了擦。 “医生有没有说我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问她。 小红轻声说:“说是思虑过多,情绪不稳吧,但不严重,估计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我朝她点头,然后问:“你那个解除死咒的方法有新的进展了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没有,还是之前看到的方法,便我觉得有点不可靠,不着急,这个慢慢找吧。” “小红,等我好了,咱们一起回到你生活的地方去,既然死咒是在那里开始的,我想解决的办法也会在那里。”我说。 她吃惊地看着我,好久都没有说话。 我也不想再说,躺着看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只所以想跟小红再去新疆,一是她的这个家族死咒也是我心病,早一点解决早一点好,现在石诚也指不上了,整天忙的连我都顾不上,更别提小红了;另外,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特别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更广阔的地方安静一下。 再者顾依然那六个女生死后,石诚也说她们身上带有怨气,可能会找到小红,那么她在这里多一天,有可能就会招惹到那群女鬼,倒不如带她走,给石诚他们时间收拾这里的残局。 也是临时想到,但很快就在心里坚定了想法,开始计划去时应该带些什么。 在医院的时间过的超级慢,第二天我能坐起来的时候,就拿笔弄我们去时要带的东西,幸好是在家里找到了一些石诚留下来的钱,不然可能连机票都买不了。 而且等我出院以后,还要回一趟大昌,身份证之类都还在那里,而且属于我的东西也该收拾一下。 关于这件事情,小红一直都不说话,我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如果是问她事,大多听不到准确答案。 三天后我从县医院里出来,跟小红一起打车去大昌。 中途一直在想回去后看到石诚的情形,我应该跟他说什么?要说我们去新疆的事吗?他会怎么样,阻止?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但等到我到了家,才知道是我自己想多了。 小红用她那里的备用钥匙开了门,里面什么也没有,应该也有几天没有人在了,地板上桌子上都有浅浅的灰尘,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室内有一点怪怪的味道。 我把空气清新机打开,好一阵子才好了一些。 “小红,你知道石诚去哪儿了吗?”我问她。 她摇头,没给我说一个字。 室内的一切还维持着那天我走时的情形,连卧室里的被子都没叠,就那么乱七八糟的扔着。 心里很堵,简单做了个收拾,既然他也不在家里,那么该打包的都包起来吧。 我把自己要用的东西都装到一个包里,不用的就塞进柜子里,石诚的东西很少,他平时穿的衣服也就那几件,唯一不离手的好像就是手机了。 在整理桌子的时候,意外的又看到一些钱,不算太多,大概一两万的样子。 我看了两秒钟,很识相的把它收到包里,路途遥远,多备一些总是要的,反正这些钱对石诚来说也是九牛一毛,他也从来不在乎,那我就带上吧。 机票订在第二天,所以下午我们就开始去商场购买东西。 因为清单一早列出来,买的时候也很快,等所有事情都收拾好后,我问小红:“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回一趟别墅那里,有两本书想带着。” 我点头说:“行,那你去吧,咱们晚上去住酒店,明天一早就去机场,订好酒店我给你电话。” 她走以后,我很快就订了房间,并把一应东西都搬进去,空闲无聊的时候,翻到小雪的电话,也突然想到被他们关起来的三月桃花。 本来早就想去看看她,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跟石诚的关系僵成这样,也没心情再搭理她。 这次去新疆,会遇到什么,能不能回来我都已不在乎,也许这里的人和事都将是最后一面都不一定,还有一点时间,何不去见见她? 小雪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听说我要去见三月桃花,她顿了一下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说了酒店的名字,她说:“十分钟后,我去接你。” 小雪来的比想像的快,挂了电话没多久她就又打了进来,说自己已经在楼下了。 我跟着她往监狱里去的时候,装做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大学里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说:“事情有点复杂,跟这件事相关的人都在陆续死掉,而且死因不明。” “石诚呢?他还在跟这事儿吗?”我再问。 小雪摇头说:“没有,石总手上有别的事情,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了。” 连小雪都没看到他,那他在忙什么? “他也没有来看三月桃花吗?”我有点不死心地问。 小雪突然笑道:“盈盈,我觉得有时候你可能对石总有些误会,他除了你基本是不近女色的,但这个花老板几乎跟所有男人都能打成一片,石总跟她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真有什么,又怎么会等到今天?” 291 他喜欢丑的 好,就算一切都是误会,石诚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明?我生气,我赌气,他特喵的,这货干脆一走了之,连面也不用见了,倒是干净,连念想都不用留? 再者,我们之间的事儿,小雪看到的也可能只是表面,她又怎么会知道石诚跟我在一起的真正目的呢? 别人说的没错,婚姻真的像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最多看到的是你这双鞋漂不漂亮,却很少有人知道脚是否舒服。 胡乱想着的时候,小雪的车子已经进了一所小院子。 这里我没有来过,看上去也不像监狱,她把车子停好后说:“这个人比较重要,所以单独关了起来。” 我没说话,跟着她往里面走。 很快就看到了三月桃花。 她已经换了一套宽松的衣服,曾经引以为傲的身材被遮掩的一点不剩,脸面看上去倒不算是狼狈,但比之从前的精明已经相去甚远。 看到我时,鼻子里哼了一声,斜斜坐在椅子里,把头扭向一边。 我让小雪去忙自己的事,等这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才问她:“墓室里的小鬼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月桃花终于把脸扭了过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以为是你会问我跟石总到底睡过没有?” “那你们睡过没有?” 她嘴角一扯就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把自己的腰都笑弯了,笑声在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特别瘆人。 “我真的不懂石总到底是喜欢你什么?又笨又傻,长的也丑,还不懂风情。”三月桃花说。 “嗯,他大概就是喜欢这样的吧,所以你努力也没用。”我回道,不管心里有多伤,对待别人恶意挑衅的时候,我特么总是热血沸腾。 她咬牙看着我,好半天才说:“你今天是有事求我,还不好好跟我说话?哼哼,看来是不打算知道墓室里的事了?” 我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白来了,看到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能淡定,又怎么能从她嘴里探到情况呢,也许我的目的也不是想知道什么吧,搞的自己都乱了。 所以直接起身说:“不,我只是顺口问问,爱说不说,真正的目的就是来看看被关起来的三儿,有多狼狈而已。” 三月桃花跳起来想往我身上扑,但她的手上戴着手铐,脚也被铁链栓着,所以除了一片响声后,快速招来外面的警察,她任何事也没有做成。 我从里面出来,心情也不怎么好,告别小雪,直接往酒店里去。 关于石诚,关于三月桃花,关于那个桃园地下墓室的一切,都已经不想再理,匆匆吃了些东西,就洗澡准备早些休息。 小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如果不是她提前给我电话,我都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所以她一回来,我就忙着问:“怎么回事?就拿两本书,怎么到现在才来?” 她轻声说:“跟王妈说了会儿话,毕竟也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们此去……。” 我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如果说我去是凶多吉少,那么小红回去几乎没有吉可言,那个死咒什么时候出现,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正确的方式解开,那么小红回来的可能性就是零。 “要不,还是等石诚有空带你去吧?我什么也不会,怕到时候……,其实我只是想自己散心而已。”我有点愧疚地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有时候做事,确实缺乏脑子。 小红却摇头说:“太太,你不用担心,我的事自己最清楚,就算是真有什么意外,你应该也是没事的。” “不对小红,我不是想自己没事,而是想我们都没事。”我急着说。 她朝我点了一下头说:“我知道,但是这个事情就算是石老板去了,您怕也一样要去,你还记得我爸爸的情况吗?” 温叔的死到现在我想起来都浑身发寒,却不知道小红这个时候问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淡淡地说:“我总觉得您跟别人不一样,也许我们家的死咒只有你在,才有可能解开吧?” “有什么根据?书上这样写的吗?”我问道。 她摇头说:“没有,只是我的感觉而已。”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自己的担心,感觉这玩意儿,有时候真的不能信,尤其是拿命去博的时候,我们得有根据,得有万无一失的准备,”感觉”救不活人啊。 只是这天晚上两个人的话题说到这里,就都没再往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带着行李就往机场赶,我有一万个担心,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毕竟一开始是我怂恿着她回去的。 在机场等待登机时,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出去旅游了,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因为石诚给了我很多钱,我想环游地球,如果宇宙飞船可以买到票,很可能也去外星。 这么半真半假的一通话,说的自己都感动了,挂电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流出来。 小红坐在我旁边边,默默看着来往的人流,一直很少话说。 跟上次一样上了飞机,跟上次不一样,身边没有石诚,而我们此去的目的也不一样,时间越往后推移,我心里的不安越浓,总感觉像是自己一个人的旅行,而身边的小红随时可能消失。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忙忙地拉住她,看着她,才有一点安慰。 她冷静的要命,比平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冷,整张脸上都没有表情,一直好像在想事情,每次抬眼看我,眼神都是像水一样。 还没到那里,小红就回到了那个原来的她,而我们带她出来的这一年,感觉是那么不真实,从她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改变的痕迹。 下飞机照例在上次住过的酒店休息,去订房间的时候,我差点吐血。 玛德,上次来房间什么的都是石诚他们安排好的,我只负责住在这里就行,可是这次是我自己拿钱,一个标间都要好几百,气的我差点转身走掉,但一想到人生地不熟的,去别的地方万一再遇到意外,麻烦更多,只能忍痛看着他们喝血。 标间也没有上次我们住的大,里面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和卫生间,再无其它。 我看看小红说:“委屈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 她点头,依然不说话,吉娜也安静的不像一条狗,感觉怪异的要命。 晚上休息的并不好,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好像就看到石诚在身边,但睁开又什么都没有,最后都特么的生气了,拿着电话犹豫半天,电话至少拔了五次,但没一次按通话键的。 小红也没睡着,在黑暗里问:“太太是想给石老板打电话吗?” 我有些尴尬地说:“不打,他又不关系我,我干吗巴巴的去找他,我就是担心你这事情,觉得自己之前太鲁莽了。” 小红淡定地说:“世间所有看似无意的事,其实都有其人们看不到的轨迹,太太说是鲁莽,谁又知道最后会不会成为我的契机呢?” “小红,这话怎么听上去像平时石诚说的?”我郁闷地问。 她却声音平缓地回道:“大概是我跟石老板看了一样的书吧?” 我去,还整这事儿,你一个小屁孩儿还想出来虐我吗?幸好是知道她对石诚没有二心,不然我都怀疑那货想坐牢了,什么三年起步,最高无期什么的,要知道小红只是脸上看上去成熟,实则才不过十四五岁而已,标准未成年。 不过她的态度转变的有点措手不及,我记得之前小红根本不会帮石诚说话,而且对他也总是很冷淡,反而跟我更亲密一些,但这段时间情况好像完全反转了,她与我没话可说,但一提起石诚,就“石老板石老板”的,语气完全不同于从前。 292 来不逢时 本来还想问问她原因,但是她已经抢先一步说:“太太,早些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呢。” 但是第二天一起来,我就差点哭了,外面风大的可以直接把人卷起来,而且超级冷。 我特喵的把带来的衣服全部裹在身上,穿的像个球,但一点用也没有,一阵风过后,身上好像被剥光了似的,除了如刀割的冷,再没有别的感受,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外面勉强晃了一大圈,竟然找不到往里面去的车。 偶尔有一辆拉客的,一问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摇头说:“不去,很快要下大雪了,车子进去就出不来了。” 中午我们两人冻的像僵尸一样从外面回到酒店,对于以后该怎么办完全没了注意。 我试着跟小红商量:“要不我们回去吧?现在根本没车进去,我们如果一直住在酒店里,用不了多久,身上的钱就会发光的,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开始下?” 她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明天太太回去吧。” “那你呢?”我问道。 小红抬头看我,眼睛竟然有些红:“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想走。” 我心顿时一软,再怎么说这里是她的家乡,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也许我以为把她带出去,是给她了一个相对好的生活,但是对她来说是不是真的这样,从现在她的情绪里就可以看出来。 大概是当时她走的也很无奈,所以回来的时候就不想离开,而且我最担心的就是她回来以后,会像曾经的温叔一样,开始怀念家人,然后再去那个鬼庙。 一想到被挖心掏肺而死的温叔,我几乎想直接抽自己两个耳光,我当时一定是脑抽了,才想带小红回来,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诡异,我特喵的连最起码的自救能力都没有,一直都是被保护的对象,却还想出来救人,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想的。 幸好老天爷长眼,直接起风下雪,不知道算不算天要拦我们。 一想到这些,就更劝小红:“如果明天真的下大雪,我们根本就没办法进去啊,倒不如回去,等天暖和了,我们再来。” 她一句话不说。 在酒店里的这一夜特别漫长,外面的风刮到后半夜就停了下来,我贴着墙听了听,有一些细微的响动,刚把窗帘拉开一道缝,就看到成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在夜灯的照射下,成了五彩的花。 “小红,真的下雪了,还很大啊。”我喊着她说。 她没有过来看,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天亮外面的雪已经有二十多厘米后,而且还在继续下,大街上别说是车了,连个行人都没有,这下就算是我们去机场都不太可能。 两个人被困在酒店里,心烦的要命,却没有任何办法。 中午简单的吃过一些饭后,小红就下定决心似地说:“太太,我明天要步行走,你能借我一些钱吗?我想去买些东西。” 我听得目瞪口呆,在我一心想打道回府的时候,她竟然想步行进去。 那个地方我们开车还要走好几个小时,如果步行,估计几天都走不远,而且雪这么大,天气又这么冷,会不会直接冻死在路上啊? 我根本就还没开始劝,小红就说:“如果为难就算了,我先出去买点东西,明天太太在这里等着天晴加去就好,原谅小红不能保护你了。” 我是很想强硬的劝她回去,但听到这句话却是一阵鼻酸,故意放轻声音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买,也许这里的雪景跟别处不一样呢?” 两个人趟着大雪跑了好远的路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超市。 我把身上的钱拿一多半给小红,然后自己也开始挑一些吃的往袋子里装,到门口结帐的时候,小红手里基本全是用的,而我手里全是吃的 吃货的本性已经暴露无疑,但我特么的真的怕饿死啊。 回到酒店以后,小红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把东西分类。 她竟然买了三个像滑板车一样的东西,还有雪杖,所有的食物和用具全部打包后捆在一个板车上,而另两个,应该是我们自己要用的。 “太太,你会滑雪吗?”她问。 我苦着脸摇头,对于这种装备真心不敢恭维。 她却很淡定:“没事,我教你,很简单。” 所有简单的事都是对熟悉的人说的,一个完全外行,不懂的人,特喵的划根火柴都难入登天。 第二天我们起的更早,我是被小红叫醒的,起来一看外面天还是黑的。 她指着手机上的时间说:“我们还是早点出发,然后晚上也可以有时间找地方休息。” 我迷糊着去洗了脸,简单啃了些面包,就跟着她出门。 外面的雪是小了些,但是已经积的很厚,一脚踏上去,直接埋过膝盖。 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远处的一切全都被雪覆盖,在路灯下白的晃眼。 小红在放食物的滑板上系了绳子,另一头就绑在她的腰上,而我的手里已经分了两个雪杖,滑板也放在了地上,或者这不叫滑板吧,因为下面没有轮子,书名可能叫雪撬之类。 她很有耐心,先把我的收拾好,然后试着走了一段路,才慢慢放开,但我很快就一头扎进了雪地里,滚的满身都是,还特么的差点折断脖子。 勉强爬起来的时候,觉得腿都快断了,上面绑的厚厚的护腿,虽然保暖,但是特别僵硬,根本不能正常行走。 最后小红没办法只能在我的腰里也绑上绳子,连到她身上,后面的食物装备则再绑到我身上。 这样倒是走了一段,吉娜跟在最后面,万一有东西落下什么的,他可以及时发现。 倒是没有再栽倒,身上因为来回运动也出了汗,只是眼被风雪吹的像要瞎了一样,再加上雪地里到处都是白色,几乎看不到东西,而且两条手臂很快就酸疼的抬不起来。 休息的时候,小红走过来在我的腿上,胳膊上又揉又搓,脸上也显出歉疚的神色,轻声说:“让太太受苦了。”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吃软不吃硬,别人一对我好,我立刻就缴枪投降,再怎么说这事的起因也是我,现在小红又这么内疚,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了,安慰她说:“没事,我就是不太习惯,慢慢会滑了就好了,听说要去学滑雪还要交不少钱呢,我现在算是免费学了,还是占便宜的。” 她没再多说话,揉完以后,就拿出食物分给吉娜给我吃,而自己只吃很少一点。 等再次走的时候,我已经不只是胳膊疼了,腿,屁股,腰,背,所有感受到的每个地方都有淡淡有酸痛感,完全是一步也不想挪。 小红说:“我记得再往前面,就有一个小山坳,我们争取天黑前赶到那里,这样也有个避风雪的地方,可以扎帐篷。” 我都不敢想这么冷的天,我们住在雪地里的帐篷是特么的什么感觉,应该分分钟就冻硬了吧? 不过这事还很遥远,接下来的路走的才叫艰辛,我像一个木头,被小红牵着一个接一个翻跟头,最开始好不容易掌握的平衡,一瞬间好像全部没有了,有一次还差点把自己磕死,摔出去老远,撞到一根突出的树杈上,额头上的血一下子就把地上的雪染成了红色,并且第一时间冻住,倒是像梅花落雪一样美,但头真的太特么疼了。 小红忙着拿出备用的药来给我处理伤口,并且又把自己的围巾围到我的帽子外面。 看着她冻红的小脸,我真的越来越后悔了,但无话可说。 293 雪夜狼群 万幸,天刚黑下来,我们就找到了小红说的小山坳。 我已经筋疲力尽,往地上一倒就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起来,而小红不但以最快的速度把地上雪清理掉,还把帐篷也搭好了,而且让吉娜守着我,她自己又跑出去老远捡了一些柴禾回来。 火的热度让我相信我们仍活在这个世界上。 两人一狗吃了一些东西后,小红就说:“太太,我把火堆往帐篷边上挪些,你先进去休息吧。” 我看着她问:“你呢?” 她往远处看了一眼,轻声说:“我再捡一些柴回来,这点火支撑不到天亮,而且夜里可能会有狼群,我得守夜。” 我一听说狼群,刚被火烤化的心一下子就又揪到一起,抖着声音问:“就我们三个人,有狼群怎么办?会不会直接就把我们吃了?” 小红看着面前跳动的火光说:“我在周围已经布置了防狼线,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进来,但也不能放松,冬季里的狼群很凶猛。” 好吧,她成功的把我的睡意也赶走了,讲真,我真怕一睡下去,再也起不来,只有灵魂飘着看被狼撕碎的身体。 小红再去找柴禾的时候,就把吉娜也带走了,听她的意思是说,这里早已经布防好了,一般的动物进不来,加上还有火堆,我应该相对还是安全的。 这次她走的时间很长,我一个人坐在火边,不住的往四周看,觉得每个地方都有可能随时冒出一只狼,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她,但是一拿出手机就真的傻逼了,在火边烤了好久才勉强开机,但连一点信号也没有。 他们说的没错,我真的是脑子坏了,做事顾前不顾尾,这特么都想的是什么注意,竟然在大冬天的带着小红来新疆? 周围的雪因为火的热度化开了一圈,圆圆的像孙悟空给他师傅画的安全圈,我真希望此时的圈也有这样的威力,所有妖魔鬼怪都不能进来,让我们安然等到天亮。 这种天马行空还没想完,就发现远处有一点绿色的光在晃动。 一开始我以为是吉娜,毕竟吉娜的眼睛也是绿的,但很快就否定了,因为那点绿光的周围很快就出现了更多的点,有点像鬼火似的闪着往这边移动。 我慌的要命,返身进帐篷里找了一圈,除了几根雪杖,再没找到别的东西。 我的天啊,这种紧要的关头,我们竟然都没想着带把匕首,一定是长了假脑子,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蠢的事,而且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没想着要带一把刀。 那些绿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我的手和腿都开始莫名地抖起来,但除了站着等,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一声低低的狗叫声从后面窜出来,小红和吉娜几乎同时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到他们,眼泪就掉了出来,结结巴巴地指着前面说:“那里,是不是,狼?” 小红“嗯”了一声,快速打开包,把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说:“太太,如果它们围上来,你就把这个拉开。”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 她声音冷静,熟悉地把各种东西套在身上,又递给我一把刀说:“这个也拿着,不过我觉得它们应该近不了你的身,哦,那个是火烟弹,你拉这里的线,很快就会有火和烟出来,凶猛野兽怕这个。” 我慌乱的把东西都收到身上,看到吉娜已经爬在火堆的外源,身上的毛直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你不是说它们进不来吗?”我再问。 小红点头,眼睛也看着远处说:“应该是进不来的,但怕有万一。” 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就又特喵的塌了,这么不靠谱的事竟然都给我们遇上了,保不准还没到小红的村子里,我们就先进了狼的肚子,还解什么死咒? 这种悲观的情绪几乎让我抓狂,站在小红和吉娜的身后,看着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狼群,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而且腿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抓着匕首和烟火弹的手,又冷又痛,但一丝也不敢松开。 绿色的点离我们已经只有几米的距离,在雪的映衬下,狼群的数量一目了然,其实并不多,大概也就十几头的样子,但样子凶狠,眼里的光更是绿的要命,正在无声无息地匀速往前挪动。 “小红,你的安全线在哪儿,它们怎么还在往前走?会不会一下子扑过来?”我话抖半天才说得完整,舌头大概也是被冻掉了,不受控制。 她还是很淡定:“太太,你不用怕,没事的。” 说的好听,我不用怕,我特么都快吓死了好吗?以前遇到鬼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样,他们大不了直接把我掐死,可是这些狼呢,是要把人撕烂了,一点点吃下去的,或许人还没死,肉已经被吃光。 想到这个,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抖的像筛糠一样。 那些狼在离我们两米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我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它们,几次都想把烟火弹直接拉开。 大概是小红布置的东西起了作用,所以它们没有再靠近,但是却不断围着我们转圈,并且嘴里也不停地发出狼叫声,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在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不断在我们身上瞟,感觉它们跳一下就能扑到身上似的。 吉娜也不断发出吼叫声,在我们的安全范围内来回走动,眼睛与那些狼对峙着。 我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点,觉得时间超级缓慢,每一分钟都难以挨过,却在奢侈地等着天亮。而且天亮了它们就真的会离开吗?如果不走,那我们是不是要一直耗在这里? 越往后想越觉得恐怖,大概是站的久了,腿也木掉了,直接摔倒在地,那颗烟火弹摔出去老远,差点跑到狼群里。 我吓的心都要跳出来,叫到一半的声音含在嘴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躁动的狼群,还有跟我一样紧张的小红和吉娜。 还是小红先反应够快,悄悄往烟火弹走了两小步。 那些本来就虎视眈眈的狼群此时却安静了,它们后腿下蹲,前腿微微弓着,绿色的眼睛盯着往前试探的小红。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静止了,只有小红还在往前面走,一点点靠近。 越来越近。 她蹲下身子,眼睛盯着狼群,手缓慢伸出去,往烟火弹上捞。 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 “嗷”的一声长啸,圈外为首的狼最先冲了起来,向着我们就扑,与此同时,吉娜也叫啸着向它们扑过去,可是双方很快都掉落在地,像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一样。 吉娜的情况要好很多,他是条极其聪明的狗,应该知道小红的布防,所以冲过去时并没有尽全力,而那边的狼却摔的比较狠,头上都撞出血来。 头狼落地之后,顺势打了一个滚,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同时也激起了狼群的愤怒,最初的安静一旦被打破,那群狼像疯了似的,不断往前冲着,叫声低沉凶狠,绿色的眼睛比鬼火还要可怕。 小红已经捡回了那个烟火弹,快速塞到我手里说:“做好准备,可能扛不了多久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努力想消化掉刚才的话,但是全身都抖的要命,看着外面的狼群,真狠不得现在就死了。 小红的手里也多了一把刀,刀光在雪地里发出冰一样的寒气,但对于此时的狼群来说却没有任何作用。 又是“嗷”的一声响后,一只狼头探了进来,在它还没完全扑向我们时,吉娜一步窜过去,张嘴就咬到它的喉咙处,可是下一秒,所有的防线全部崩溃,十几头狼一下子全向我们身上扑过来。 294 雪山红唇 我惊慌失措,却根本连一个逃的地方都找不到。 小红和吉娜呈夹之势把我围在帐篷和他们身后,可是那些狼真的太凶猛了,只是一眨眼的时候,血腥味已经散的到处都是,小红和吉娜的身上的都出现了伤口。 血滴甩出去老远,好多溅到我的脸上,模糊了双眼,周围的一切都成了半红色。 “太太,拉线。” 拉线?拉什么线?我慌的手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不容易摸到烟火弹,哆嗦了半天都找不到线在哪里,眼睛好像看不到东西似的,除了惊恐地看着不断冲过来撕咬的狼们,再没有其它。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嗞”的一声响,接着身边就闪起了火花,两三秒后,一件不知道哪里来的衣服蒙到我的头脸上,接着巨大的烟夹着火苗就爆开了。 我被人按倒在雪地里,胸口重重压到下面,硌的生疼,且呼吸困难。 还没缓过劲来,就又被人扯了起来,往后拖去。 烟大的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在拉着我的走,但从手型感觉可能是小红,因为是一个女孩子的,而且除了她,这里也不会再有别人。 只是我们才只走了几步,一个东西就力大无比的也冲了过来。 面前冰光一闪,血注“忽”一下就喷了出来,我再次被人往后拉扯,并且脚不沾地的以最快速度撤离了我们原来的地方。 等两个人都停了下来,我已经在一座小小的山头上,下面的烟雾还没散尽,而狼叫声也还可以听到。 “小红,它们会不会很快再追到这里来?”我看着下面急问道。 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说:“不会,它们很快就会死掉。” 我快速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玛德,根本不是小红。 她身上的穿着很薄的一层衣服,白色的,头发也是白色的,站在雪里如果离的远一点点都看不出来是个人,但五官娇好,脸上唯一有颜色的地方就是两片小巧的红唇,还有黑色的眼珠。 “你是谁啊?”我竟然不是被小红救出来的,那这个帮我们的人又是谁? 她的小红唇嘟了一下,竟然萌的要命,眼睛从我脸上移开,看着下面说:“要不要下去帮帮你的朋友?” 我去,差点把小红他们忘了,我是出来了,但下面还有狼,而且它们没死,等烟散过了那他们该怎么办? “要,要,我现在就去救他们。”我慌着从雪地里爬起来。 红唇少女则俨然一笑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吧。” 说着话,脚步一点,像飞一样从小山头倾斜而下,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 等到小红,包括我们的装备和食物全部搬到小山头上后,我都没从那种迷糊里醒过来神。 还是小红先走到那个女孩儿面前道了谢,轻声说:“以前只听别人说起过雪山女神,却从来没见过,原来是真的。” 雪山女神,什么鬼?这种应该算是传说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身边,难以置信,但又如此真实。 红唇少女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眼光转到我身上说:“受人所托,护你一段而已,我不是什么雪山女神,只是生活在这里,叫西门吹风。” 西门吹风?这是什么破名字啊,听上去像个男人,跟这么美丽的少女一点不配,而且她刚才说什么?自己不是神,是住在这里的人,而且还是受人所托,那么还有人知道我们来这里吗?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找到这么一个人来护我们? 完全搞不清楚。 这一夜在小山头上过的倒是平静,那位叫西门吹风的红唇少女,看我们重新撑起帐篷,就自己无聊地在雪地里玩。 我一开始还盯着她看,但后来大概是太困了,而且她本身就是全身一片白,跳着跳着竟然就那么不见了,到我意识到好好一个人就这样消失的时候,天色已在慢慢转亮。 小红和吉娜身上都有伤,虽然现在包扎过了,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又冻又痛,估计也够戗了。 我正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赶路,却已经看到她起身开始收拾我们的行李,虽然动作慢了一些,但坚定不移。 话到嘴边也只能咽下去,过去给她帮手,并且问:“小红,我们来这的事儿你还告诉别人了吗?” 她摇头说:“我一个人也没说。” 我想了想又问:“那昨晚的女孩儿,真的就是住在这里的一个普通人吗?” 她往远处的雪上扫了一眼,语气平淡:“应该不是。” “那你看她像是干什么的?”我急着问。 其实我是想弄明白到底是谁托西门吹风护我们的。 小红很快说:“不太清楚,这里地处偏远,人口稀少,有几个奇怪的人也很正常,不过既然她是受人所托,那应该我们至少在这一段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说到这里,她看我一眼,轻声说:“太太,把绳子绑好,我们走吧。” 看着另一头已经拴到她腰里的绳子,我真心不忍:“不用拉我了,接下来我自己滑就行,你受了伤,还是要多注意。” 她也没勉强,一行人开始慢慢从山头上下来,然后找到昨天行进的路继续往前。 跟小红预料的一样,我们在这一天里几乎没有再碰到什么事,有时候远远的也会听到一两声狼叫,但却再没看到一只出来。 天黑之前,紧赶慢赶,到了一片枯树林里。 用小红的话说,就是有树好生火,所以帐篷也就扎在这里。 火堆拢起来后,我们开始围着火堆吃喝,说真的这两天来,我自己心里已经积压了许多绝望,这样茫茫雪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头,而且今天的速度已经不如昨天的一半,照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走不到目的地,就会先饿死在路上也难说。 还有就是红唇小美女护送的路到底有多长,如果出了她保护的区域,那么我们会不会遇到新狼群,到时候我们还有能力再战斗吗? 怎么想都好像走上了一条死路,看不到未来的一丝光明。 小红的话越来越少,一天几乎都说不上一个字,我自己憋的难受,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也闭嘴。 这么闷闷地啃了一些干东西,又把水倒进一个铁壶里放到火边烧热,就着盖子每人喝几口,身体倒是暖和不少。 看着天色慢慢暗下来,昨晚的经历跟放电影似的又出来了,我问小红:“那个烟火弹还有吗?” 她点头,把一个包打开给我看,里面不光有烟火弹,还有一些包装怪异,我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太太,晚上你好好休息,我跟吉娜守在外面就行。”她说。 我摇头说:“你太累了,还是我守着,你去休息吧,再说了也许现在我们还在西门吹风的保护内,没什么问题的。” 正说着话,就听到远处一个清脆了声音回到:“对,但出了这片树林我就不管了哦。” 我抬眼往远处看,一个会移动的小雪人已经慢慢在靠近,她的两片红唇真的太有个性,又特别好看,我宁愿她叫西门红唇,也比什么吹风好听。 基于之前的感谢,我把食物拿出来说:“我们有干粮,你吃一点吧。” 她瞄了一眼东西,本来以为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看不上我们的食物,但意外的她却伸手拿了一片面包,因为是压缩的,所以特别干硬,并不十分好吃。 她也并没有真的放进嘴里,而是慢慢把面包捏碎,一边往雪地里撒,一边跟我说话:“要是我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你会愿意吗?” 我愣了一下,还是回她:“如果我能办到的话。” 她又嘟了一下嘴,小红嘴唇像花瓣一样:“带我离开这里。” 295 如果还能回来 这个要求很意外。 让我带她离开这里?难道她不是自由的吗?她那么厉害,可以随便出入狼群,翻山跟走平路没啥区别,却想让我带她离开,这是几个意思? 没等我问出来,西门吹风就接着说:“算了,等你们回来再说吧,反正现在也没时间了。” “我们回来?”我茫然问道。 她点头,然后把头扭向远处说:“也许那个时候雪已经化了,大地回春,我也可以顺利离开了吧。” 我觉得这个女孩儿到处都透着古怪,犹豫半天才问她:“你是受谁所托护送我们的?” 她转头看我,又嘟起了嘴唇,样子非常可爱,萌的我这个女人都要受不了。 “他不让我说啊,当然我的要求你也不能对他说,不然我可能就真出不去了。”她看着我,食指竖起在面前,神色突然变的很严肃。 我特么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倒是想说,但找谁去说呢? 西门吹风也没有多停留,把手里的面包捏完,连句招呼都不打,转身就往雪地里跑去了。 小红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说了一句:“想带她离开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我猛然回神,脑子也瞬间清醒一点,赞同地点头:“还真是,她那么厉害都出不去,我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带她走呢?也不知道是谁把她弄到这里来的,看着这姑娘倒是很好的。” 小红却不以为然,轻声说:“不要只看表面,尤其是人。” 卧槽,这样的特有所指,很让人不舒服,但是又不能否认她话里的真实性,在所有生物当中,至目前为止,还是人最聪明,也最善于伪装。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夜有了西门吹风的承诺,我们倒是睡了一个好觉,到天亮的时候几乎不想醒来,觉得在这里睡死都是幸福的。 从帐篷里爬出来,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太阳像一个苍白的老者,慢慢爬出东方地平线,惨淡的光没有任何温度,反而比下雪的时候还冷一些。 小红休息了一夜,原地满血复活,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我坐着迷糊的时间,她已经把所有事情做完,还给我热了水。 再踏上路的时候,我们没有遇到西门吹风,也许跟她自己说的一样,出了这片树林她就不再管了,而事实上我们出了这片林子,就远远的看到前面有几栋房子,好像是村庄一样。 我不确定地问小红那是不是她们村子,她摇头说:“不是,但已经不远了,我们可以赶到那里休息,然后明天应该就可以到我们那里。” 一开始还以为这次可轻松了,这地方看起来并不远,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到,然后就是明天出发,得过且过的心理很快就碎成了渣。 那片村子在一个相对高的位置,看上去很近,但实则走起来,不但费力,还特别耗时,大概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我特么的累的几乎吐血,但看那地方还是那么远,心里也慢慢生出了寒意,问小红说:“我们是不是看到了假村子,怎么老是走不到?”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现在还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就算是有问题我们还是得往前走,因为这是必经之路。” 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这样,只是我们到达村子的时候真的已经是夜半了。 奇怪的是村子里没有一丝亮光,所能看到十几处房子都是黑洞洞的,房门紧锁,房子上和地上的雪混到一起,把门洞和窗户趁的更加神秘和可怕。 吉娜的毛也竖了起来,紧张地盯着那些房屋,嘴里还会发出低低的叫声。 “太太小心,这里有些奇怪。”小红转头对我说。 我抓紧手里的匕首,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靠了靠,小心地说道:“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再休息吧,这里瘆人的很啊。” 话音刚落,离我们最近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断断续续的男人声音在里面说:“远道来的客人,辛苦了,请进。” 我看小红,她也怔着神看我。 玛德,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屋里是什么情况,而且这个声音听上去也古怪的要命,鸡皮疙瘩都跟着冒了出来,我们哪里敢进? 尤其是吉娜,他已经用嘴拽着小红的脚开始往外拖。 吉娜只有在遇到鬼,而且是很强的鬼,还有就是劲敌的时候才会这样,不用人再说,我们都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哪里还敢进去,返身就往回走。 可是刚退了几步,门里面就“呼呼”地开始往外面吹冷风,大风直接卷起门口的积雪,哗啦啦地铺的我们满身满脸都是。 我已经被扑到地,厚实的雪一下子砸下来,顷刻就要活埋的感觉。 吉娜“嗷嗷”叫着,东闯西闯,连个目标都找不到,而小红快速把我扒出来后,也拉着我继续往回跑。 这么厚的雪,再加上风,我们根本不能很好的走路,没两步就又栽了下去。 吉娜那边传出尖叫,接着就疯一样跑回到我们身边,他身上的血触目惊心,好像被一把巨打的钢刷剥了皮似的,从头顶到尾部,顺着背部的一长条全部血淋淋的一片。 小红一看到吉娜这个样子,顿时两眼就露出了凶光,身子一扭,拔刀就往那所房子里冲去。 我急的要命,却毫无办法,想给吉娜处理伤口,翻了半天包,除了把东西弄掉外,根本就找不到应用的药都在什么地方,而他也没有趴下等我治伤的打算,几乎是跟着小红前后脚也往那房了里冲过去。 大风重新把我吹倒在地,不断扬起的雪从头而降,落到头上,脸上,脖子里,但已经感觉不到凉意,恐惧此时占住了所有神经。 我从地上爬起来,也努力往房子挪近。 如果实在不行,还是要用静心咒,看着手腕上的凤眼菩提,把心一横,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小红和吉娜自从进到房子里后,就没有出来,我觉得时间漫长的像过了一个世纪,但实则从我站的位置跑到屋门口并没有多久。 里面风声大作,吹的房顶都要掉了似的,从门口处刮出来的风几次又差点把我掀翻,我只能往旁边靠,尽量找有墙挡住的地方。 在门外大声叫了小红几声,里面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回应。 不用想他们在里面一定遭到了不测,而我也不敢冒然进去,在这样的时候,哪怕是念静心咒能让我直接死了,也还是要念的。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随着我声音的发出,手腕上的凤眼也开始张开,刚开始并不太明亮,但念的时间越长,光就越亮,每颗珠子上的凤眼都像活着的人眼睛似的,发出明亮的光。 而屋子里的风声也慢慢停住,两个血球从里面滚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栽到不远处的雪堆里就再也不动了。 我又往屋里看了一下,风已经完全停下,但是我却不敢停下来,一边念着一边往刚才的血球靠近。 当看清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血一下子就凝固了,小红和吉娜两个连衣服都没有了,全身没一点好的地方,到处都是血,除了眼睛还在动,遍布鳞伤,而且人好像也不会动了,就那么呆在雪堆里,怪怪地看着我。 “太太,不要管我们了,你快走。”小红说,声音微弱。 我快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直接包在她身上,再去脱里面的毛衣,往吉娜身上包。 手抖的厉害。 手腕上的凤眼还在闪光,而我的嘴里还在念,其实我现在很想停下来问问小红的情况,但是念咒的意识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跟上次在墓室的时候一样。 小红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两眼瞪的很大,在一片血里看上去异常恐怖。 “太太,不要再念了,快停下来。”她挣着身体想起来阻止我,但没站稳又倒了下去。 296 念一次伤一次 我停不下来,茫然听着自己的声音,嘴巴不是自己的,脑袋也不是自己的,身体也像慢慢失去知觉,唯有那一只接一只的凤眼还在发着异样的光。 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样了,好像就那么念着念着,自己就死了一样,或许真的死了,因为身边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安静的可怕,跟我上次去地府的时候差不多。 身体的一边很冷,一边又好像有温度。 我努力把头转过来,发现竟然身边还有火堆,而火堆旁正蹲着一人,爬着一狗,他们满脸都是血道子,尤其是那只狗,连毛都没有了,红红的血道在火光下跳动。 小红挪到我身边,把温热的水靠过来说:“太太,喝一口吧。” “我们没死?”我不太确实地问她。 她点头,然后把水顺到我的嘴里。 热水很快让身体舒服不少,而且脑子也慢慢清醒过来,但一看到他们两个的惨状,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玛德,真是太欺负人了,记得上次跟石诚他们一起,无论是来还是回去,都没遇到什么事,我以为这一路也会很顺畅,谁会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如果早知道,我宁愿自己在大昌市死了,也不会叫小红回来。 试了几次都没从地上起来,却被小红按着说:“您现在身体很虚,多躺会儿,吃些东西再动。” 说着就动手把我们带来的食物拿出来,然后一小片一小片的往我嘴里撕。 其实小红的伤比我重的多,我所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血道,脸几乎毁容,狰狞恐怖的血条横七竖八地划过好多个地方,而且她从那小屋里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 此时给我撕食物的手上也是,而且抖的厉害,要费好大劲才能把食物送到我嘴里。 我心里堵的要命,勉强吃了几口,摇头说:“一会儿我自己来吧。” 她没再说话,慢慢把食物收起来,又送了口水给我才坐回原处,然后茫然地看着火堆。 “小红,你们在那屋里看到了什么?”我问她。 她摇头,过了很久才小声说:“几乎什么也没看到,里面有特别嘈杂的声音,一进去就吵的头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受了伤,有知觉时已经在雪地里了,就是看到你的时候。” 我简直不敢想这么恐怖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有遇到过灵异事件,在泉山,在桃园地下墓室,可像这种的真的太特么恐怖了,小红和吉娜那么厉害,而进去后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想到一开始里面有声音说什么远方来的客人辛苦了,要我们进去,如果那时候我们三个同时进去,现在是不是已经尸骨无存? 身上顿时冒出冷汗。 看着小红身上裹着的衣服,还有我自己身上穿的。 我们谁也没料到过程会是这样的,所以衣服准备的并不多,现在应该是把包里的全部东西都翻了出来,但小红腿上只有一条不算厚的保暖裤,而上身也只有一件毛衣。 我的袄已经还了回来,盖在身上,毛衣却还在吉娜身上。 如此狼狈,奄奄一息的团队,还怎么往前走?可是退回去也需要极大的力气和勇气,我们还能回吗? 也许很快就会死到这里了吧? “太太,你以后不要再念那个经文了。”小红轻声说。 我把自己从绝望里挣脱出来,看着她说:“如果不念,我们这次已经死了。” 她把头低下去,过了很久才说:“您念一次,身体和心理都会跟着弱一次,这么下去,后果也会很可怕。” “会出现什么?”我问她。 她头低的更低,说话也有些结巴:“可能会虚弱而死,也可能会心理严重崩溃,出现错乱,或者,或者自杀之类。” 其实我自己也发现心理出现一些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特别容易悲伤和绝望,而且觉得脑力大不如前,考虑事情开始颠三倒四,比如这次来新疆就是最好的印证。 可是每次要用都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如果不用我们都会死,而用了,可能最后死的就是我一个,如果这么算好像还有点划算。 “小红,你对这个静心咒了解吗?”我问她。 她的眼睛没看我,眼皮垂着,犹豫着说:“不了解,是石老板说的。” “石诚?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起的这个?”我问。 “以前吧,很早了。”小红声音还是很弱,头也低头,眼睛根本不看我。 我这么躺着,又转着头,去看她的时候也觉得非常累,再次试着坐起来。 这次比较成功,并且起身以后,小红过来把我们的包都靠在我身后,在这么艰苦的地方,算是比较舒服了。 往四周打量了一圈,除了雪,再没有别的,应该是已经远离那个小村子。 “这是在哪里?我们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再次问她。 小红也跟着往四周看看说:“这里离我们的村子已经很近了,天一亮我们就走,应该不到中午就能到。” 我点头,进到他们村子后,至少会有一些熟人,至少会有吃的用的,不用这么冷,而小红和吉娜的伤也能治一治。 这一趟走下来,如果以后还有命活着,我绝壁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哪怕一辈子住在大昌市里被仇人骚扰。 我们守着火堆一直等到破晓,然后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雪地里折返回来的光刺的眼睛生疼。 小红和吉娜都没动,眼睛无神地看着渐渐熄灭的火苗。 自从我坐起来开始,已经接手了她的工作,开始一点点把柴加到火上,不时的温一些热水给他们喝下,现在身边的柴也烧光了,水也喝的差不多了,把包里的食物拿出来分了分,就要开始接下来的行程。 小红一句话也不说,默默把东西给吉娜分好,一块一块塞到嘴里,跟之前喂我时一样。 吉娜自从我醒过来后,就一直没动过,四腿藏在身下,就安静地趴在火堆旁,本来绿色的眼睛看上去淡漠无神,小红喂他食物的时候,他也会吃,但速度很慢,每嚼一下都似乎费了很大劲。 有一些液体从他眼里流出来,通过脸上的伤口,滴到下地上的雪里。 “小红,吉娜这是怎么了?”我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急声问道。 她看我一眼,随即眼圈就红了,眼泪也开始无声的往下掉。 我从自己坐的位置起来,感觉头重脚轻,还没站稳就要往下栽去,及时俯到地上才没摔到,勉强挪到吉娜身边时,看到那件毛衣早已经被血浸透,此时全部沾到他身上。 而地上也全部是血,之前被吉娜用身体盖着。 小红越哭越凶,从开始的无声到呜咽,最后竟然扑到吉娜身上开始放大声音。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狗,鼻子酸的要命,眼泪也跟着往下掉。 吉娜始终趴着,头微微抬起支在地上,眼里的泪也在往下流,冲开了伤口处的血,再滴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红色的,他从头到尾没吭一声,有好几次想偏头舔舔小红的手,但没能成功,所有的力量好像在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已经用尽,支起的头只动一下,就歪倒在地。 吉娜身下的血已经结成冰,跟他的身体连在一起,此时歪下来的头就倒在那些冰上,却被小红捞起来,抱进怀里。 眼泪叠着眼泪往下掉,而吉娜的呼吸却在一点点变弱,呼的多吸的少,眼神也渐渐失去所有光芒,微微闭上,歪在小红手臂上。 我知道他不好了,哪怕有一点生机,小红就不会哭成这样,可是他们竟然这么无声无息的忍住所有疼痛,一直在等最后一刻。 297 失去生命的所有 接近中午的时候,吉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红的眼泪冻在脸上,跟本来就有的血珠合成了一片残忍悲壮的面具。 把他身体翻起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整个下身已经全部划烂,肚子里的肠子和血,还有别的器官掉在地上,跟血冻成了冰。 四肢完全折了,脚也已经没有,只留短短的半截腿。 我的泪腺一下子全部崩开,大串的眼泪不停往下掉,身上失去所有力气,看着倒在血泊里,身体早已经冰凉的吉娜,胸口堵的连气都喘不上。 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头脑发热来这里,如果不是我跟石诚赌气,如果不是我怂恿他们,现在我们还应该在城市里,尽管有太多不容易,但至少还能活着。 吉娜虽然是一条狗,却比大多数人都有灵性,他是我们的朋友,是小红此时生命里的全部,但却被我愚蠢的害死了。 小红一直抱着他,坐在冷掉的火堆旁,已经成了雕塑。 这天我们没有再走,把吉娜埋在雪地里以后,两人像失去魂魄的木偶,相互靠着冻坐在灰烬旁。 “太太,你说活着是为了什么?”她问我。 我茫然不知所措,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很快就冻在脸上。 她的眼睛微闭,头靠在我的胳膊上,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美的像花,疼的也像花:“我爸爸是对的,如果生命里了无牵挂,生,不如死。” 我一直在哭,说不出一句话,吉娜对小红的重要性很早就知道,如果说温叔跟小红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言,那么吉娜几乎是她全部的生命,现在她失去了,那活着的意义还有什么?既是死咒解开了,身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孤苦一人,耗到白发又如何? 我也是一样,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当天色再次暗下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冻成冰人,但没有谁起来去捡新的柴,也没有人再想喝水或者吃东西,就那么互相依偎着,也许这么死了也挺好,在一片雪里,苍茫纯白。 石诚出现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死前出现的幻觉。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我跟小红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围在我们身上,然后就消失在远处。 再次出现时手里已经抱着一大捆柴,并且快速点燃起来。 他把我抱在怀里,大手不断地搓着我的手和脸,但我的身体早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或者我已经死了,根本再也不会有温度。 火苗在雪里跳动,一切都静的那么自然,如果黑白无常这个时候出现,应该并不意外吧。 “石诚,你见过黑白无常,他们是不是今晚就会来带走我?”我问他。 他的眉头皱着,脸贴到我的脸上,声音里含着一种特别异样的情绪:“他们不会来的,只有我能放你走,别人谁也带不走。” 我笑的时候才发现,冻在脸上的冰泪已经融开,此时湿嗒嗒的一片。 石诚脱下来的衣服已经完全裹在小红身上,而我则倒在他的怀里。 其实这样死了也挺好的,也许石诚不爱我,或者说不够爱我,但是我爱他,我以前不肯承认,觉得自己年龄还小,这样霸王硬上弓的嫁了,生命里没有遇到太多男人,所以没有过多的选择,甚至在遇到顾世安的时候,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多接触男人,比较之后再作选择。 但在此时,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出现,只愿他能陪我最后一程。 尽量把身子往他怀里靠,石诚也紧紧抱着我,时光静止,岁月静好,这一生就此完结吧。 “盈盈,起来了……。”一个声音在叫我,温暖,亲切,音符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还带着呼吸的热度。 可是我不想起来,这是一个幻梦,只要我一醒就会发现自己还在雪地里,然后像吉娜一样,等待最后一刻死神的到来。 但那个声音还在不停的叫,一只大手也开始爬上我的脸,指腹的热度慢慢暖化着眼角的凉意。 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石诚放大的脸第一时间闯了进来,整的我懵了半天都不知道身在何处。 他轻声说:“起来吧,小红现在走不了,我们今天还有一段路要赶。” 我拼命摇摇头,以图快些清醒过来,这特喵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还在新疆的雪地里,但是这里怎么会有石诚?他不是忙什么大事去了吗?连学校的杀人案都不管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石诚把我身上的衣服穿好,又端了一些热水慢慢喂我喝下,才轻声问:“怎么样?好些没有?” 我怪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把剩下的柴全部加在火上,然后一边动手帮我们收拾东西一边回道:“总算是赶上来了,不然我可能会后悔死。” 我听不太懂,但很快发现小红一直歪倒火堆旁,似乎到现在还没有醒。 正要去叫她,却听到石诚说:“她心力交瘁,要赶紧救治才行,不然可能很难醒。”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小红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昨晚我们两个人有着同样的心境,如果真的一觉不醒,谁也不会觉得奇怪,但现在石诚出现了,我特么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可小红该怎么办呢? 石诚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有些不重要的已经扔掉,剩余的全部背到自己身上,然后才把小红扶起来直接就扛到自己的肩上,用一只手固定着,腾出来的手又过来扶我。 三人磕磕绊绊走到小红那个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中天,但是温度却还是很低,地上的雪都没有化的。 石诚带着我们直接穿过村子,往后排走去。 温叔家的房子就在最后面,可是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他现在是想把我们重新安排在那里吗?小红这样的情况,石诚自己都说要赶快救治,而且我之前来这村也觉得奇怪,村子里的人几乎不怎么出门,见面也不打招呼,更不知道是不是有医生这个职业存在,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还在胡乱想着的时候,三人已经进了屋门,奇怪的是里面竟然烧着暖暖的炉子。 曾经救过我,也救过小红的怪医从石诚手上接下来小红,直接放到一侧的床上,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把在火炉上温的一盆水端了过去,根本就没理我们,就开始用一块毛巾擦她身上的血迹。 石诚用两只手包着我的手伸到火炉边,声音低且温和地说:“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如果是以前,我也相信,但现在小红一无所有,了无牵挂,是否真的没事,除了她自己,恐怕想连医生也不知道吧? 但是想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我又觉得像一场梦似的,再次问石诚:“他怎么会在这里?” 石诚看了看我,又转头去看已经开始给小红处理伤口的怪医说:“当然是我叫过来的,这家伙懒的要命,又这么大雪,不亲自去,他就不出门。” 听上去好像没毛病,但石诚怎么知道我们受了伤?又是怎么未卜先知的就把医生安排在这里了? 我觉得所有的事都乱七八糟,说真的到现在为止,我还弄不清楚,我们从那个怪屋里出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从当时小红和吉娜的情况来看,我们根本没办法顺利的离开那里,我念着咒语的时候就已经迷糊了,难道我意识不清,但身体还是可以的,自己把他们两个救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傻傻分不清的又问石诚。 他嘴角往后拉了拉,坚硬的脸上扯出一点笑,此时看过去竟然像火光一些温暖。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哪儿?”他反问。 298 怪医的话 我茫然看着他,脑子到现在都还是迷糊的。 我真的越来越笨了,现在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那么呆坐着,手伸到火上去烤,石诚快速帮我拿开的时候才知道差点就烧出泡来了。 小红的情况果然没有石诚说的乐观,那个怪医在床前忙了两三个小时,转头看我们的时候,眉头皱成了疙瘩,阴阳怪气地嗔怪石诚:“你为什么每次都给我找这么难搞的病人?” 石诚瞄他一眼说:“好医的病人又怎么能显出你的医术?” 没等那个怪医搭话,他就话锋一转问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怪医逮着机会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很好治吗?” 石诚没说话,两只手摩嗦着我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好治并不代表不能治,不轻松并不代表你没办法,这个人必须得活着。” 我怪异地看向他,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跟谁说话都没有这么霸道过,尤其是这个怪医,上两次好像还故意迁就他,怎么现在突然就这么横了? 我不太习惯。 怪医更怪,以前本来很横的一个人,现在却嗔着声音说:“这不是人家已经在尽力了吗?但是,我跟你讲啊,她这内外俱伤,想好起来真的不太容易啊!” 石诚抬眼看他,脸上没任何表情地问了一句:“怎么说?” 怪医把床前的椅子往炉子边移了移,就挨着石诚坐下,眼睛看着炉子里的炭火说:“这姑娘伤心过度,而且又有死咒锁身,现在全身伤口上百处,而且伤口又不是人所为,只要有一点纰漏,必死。” 我之前看小红的情况还算好啊,还坐着照顾我和吉娜,突然听到这么严重,几乎不敢相信,看着那个怪医问:“你弄清楚没有?她昨天还好好的照顾我呢。” 怪医翻了一下眼说:“那是因为有精神支柱,可她现在已经耗到自己油枯灯灭了,知道不?” 我无言以对,茫然转头去看石诚。 他的手还握着我的,温暖的掌心向我传递着安定,听到怪医的话后,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要危言耸听,我知道你有办法。” 怪医再次横他一眼,气鼓鼓地回道:“这次你给我戴高帽子也没用。” 但石诚面不改色,连话题也没有接,淡淡地转头说:“叫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怪医的脸色差的要命,连鼻孔都张开好大,瞪眼看着他好一阵子才说:“石公子,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了没有?她现在连活下去都有问题,既是找到解死咒的方法,又有什么用?” 石诚盯着他问:“你找到方法了?” 怪医吹胡子瞪眼了半天,最后索性站起来不理石诚,转身去看躺在床上的小红。 我被他们两人的对话整的一头雾水,最纳闷的就是石诚的态度,他在我的印象里,虽然面部冷硬,但真心说不上是那种很蛮横的人,而且平时待人都还算彬彬有礼,怎么今天会是这个样子呢? 他低头向我笑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眼花了,跟之前的反差有点大,一时很难接受:“怎么了?吓着你了?” 结巴了半天才回了一句:“你好像变了。” 他脸上的笑更浓了,俯在我耳边说:“以前我媳妇儿很强势,要显示女权,所以我就尽量在她面前成为小男人,但她现在突然柔弱了,经不起打击,那我就要成为霸道总裁,为她挡住一切烦恼,给她一片温暖的天。” 这话说的太甜,事情转折的太快,我不相信是真的,诧异地看着石诚好久都回不了一句话,好像之前我们之间所有的矛盾和误会,就被他三言两语的几句话给摆平了,而事实上,关于那些过去,他并没有解释一句。 他在我脸上轻轻蹭了两下,没再继续以上话题,而是轻声说:“你在这里先照顾一下小红,我跟怪医出去找点药。” 说完这些就先一步推门出去,那个怪医却一脸懵逼的愣了一下,才转身也往外走。 小红的情况真的糟糕透了,就算是把病治好了,死咒解开了,但这张脸肯定也毁了,看着那些深浅不一的血痕,我难以想像她跟吉娜到底在那个小屋里经历了什么?而我们到底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也成了心里的梗。 石诚他们两个出去十几分钟后就回来了,并没有看到拿什么药,但怪医的脸色明显不太好,怪怪地看我一眼后,就又去看小红的情况。 石诚把我从床边拉开,重新坐回到火炉旁。 几分钟后,怪医也过来了,做出一副老生长谈的样子跟我说:“她这个情况啊,嗯嗯,治好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花的时间会长一点。而且关于那个死咒啊,虽然我没有方法,但是我已经找到了下这个咒的族人,只要这边把她的外伤稍微治好一些,那边就可以开始解咒。” 石诚在听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火炉里的光,一声不吭。 怪医又“嗯嗯啊啊”了几声,才抬头看着石诚说:“不过这个事情结束以后,这个丫头我就要带走了。” 石诚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直直看着怪医问:“你说什么?” 怪医的神色变了变,嘴里嘟囔了一句:“人都救活了,做我徒弟还亏了她不成?” 石诚的神色更是古怪,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后一句话没说,却转头看了我一眼,而且很快速地别开眼光。 我知道他们之间有事,但我听不懂到底有什么事,眼光在怪医和石诚之间看过,却找不出一点信息。 “这个我做不了主,先治病救人,后面的事等温小红自己做决定。” 石诚说完这一句就拉着我起身,连跟怪医说再见都没有,两人就出了门。 我们顺着村子里的小路,往另一头走去,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石诚侧脸看过我几次,最后只是紧了紧手,把我更密的揣到怀里。 一直到进了另一间屋子,他才开口:“这里是温叔的另一处房子,以前石一他们住过,因为是招待客人,所以条件倒比他自己住的那间好。” 这里确实比温叔那间要好的得多,至少椅子都多几把,但炉子是冷的,里面寒气很重,并不比外面好多少。 石诚一进去就忙着生火,然后又是打水,把里面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让我坐在火炉旁说:“这里长时间没人住,被子什么的也没有,晚上得委屈你了,就在我身上靠一靠吧。” 我也无心睡觉,看着他停下手里的事情,就问他:“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微微侧一点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干净,语气也很轻地问:“什么?” “你是不是从我们这次出门就知道了?”我再问。 石诚点头,看了我几秒钟才叹口气说:“本来想跟你们一起来的,但那边事情实在太多,等我处理完赶来,就已经成这样了,对不起,盈盈。” 我心里已经乱的要命,追着他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能都说给我听听吗?” 他把头抬起来,长长往上出了口气,再看我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笑,让我觉得他像个假人,而且接下来要跟我说假话。 “错纵复杂,现在我也没理清楚,等我弄明白了再说给你听好吗?” 我看着他,眼睛盯着他脸上的每个表情,声音也比之前冷了一些:“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299 病的不轻 石诚把手伸过来,不知道是想摸我的脸还是头发,但被我偏头躲了过去。 “石诚,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我们并非没有同生共死过,我从来不怕你有事,就怕什么也不跟我说,我觉得自己在你的世界里像一个外人,甚至孟浪李勇他们都知道你的行踪,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不知道。” 他没有说话,神情看上去莫测高深。 火炉里的炭烧过了一轮就慢慢暗了下去,石诚走开去拿新的炭往里面加,刚放上去的时候,有一些细烟出来,呛的我眼泪直流。 他快速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把我捉到怀里说:“我答应你,把静心咒和凤眼菩提的事情解决了,就把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不说?”我抬头问他,鼻子碰触到他的下巴。 他也低头看我,眼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你现在最好什么事都不要想,越是静心越是好,你想的事情越多,对你越不利,盈盈,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他把脸俯到我的耳朵边,说话的热气弄到我的脸上,很温也很痒。 声音低沉,像带着一种魔力似的,让我原本不安的情绪好了许多,说到底女人的所有猜忌和胡闹,不过来自于关心太少。 这天晚上我们坐在椅子里,我靠在石诚的怀里,被他用衣服裹着睡了一夜,没有做梦,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的这么沉,这么安稳。 早上起来,一抬头就望进他的眼里,心里顿时一动,大概是烤了一夜火的原因,脸也有些烫。 “你就这么坐着,没有睡?”我小声问他。 石诚帮我把衣服整理了一下,又拢了拢头发,才伸了伸懒腰说:“睡了,眯了一会儿,你怎么样?睡的还好吧?” 我点头,虽然已是夫妻,但毕竟闹矛盾那么久,突然以这种方式合好,心里还有点小别扭,而且有些不好意思,被人这么靠了一夜,应该很累吧? 他倒是没有多说话,起身像没事人似的往外面看了看说:“收拾一下,我们去看看小红吧。” 我从火炉旁慌忙起来,跟着他也往门口走去。 雪虽然早已经停了,但温度在零度以下,所以外面仍冻成白茫茫的一片,呼吸的白气跟着动作一点点外上升腾,哈气成霜。 小红的情况跟昨天没什么两样,我们去的时候,怪医正在给她用药,听到门响连头也不扭就说:“别假惺惺的来看了,找些吃的去。” 石诚把我推进屋里,又检查一下里面的火炉,才轻声说:“你在这里等我,好吗?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回来。” 看见我点头,他转身出去。 他走后不久,怪医就收起了手里的银针和药物,走到我面前,脸色黑的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完全不知道他气从何来,所以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往小红身边走去。 “你给我坐下,我说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这么大雪,你们没事往这里跑什么?活够了的话,城市有很多地方可以死,干吗还舍近求远?”他声音不大,但说话恶毒。 我懵逼地看着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成了炮灰。 但他脸色转变的比我想像的还快,我眼都没眨一下,他刚才满脸的怒气就全部不见了,若有所思地坐进椅子里,嘴里还念叨着:“没那么严重啊,他紧张什么?” 完全听不懂,也不敢去招惹他,在石诚回来之前,我还是离他越远越好,所以走到床边看小红。 刚涂过药的脸上已经结了痂,但红色的血肉仍露在外面,所以看上去很恐怖,脸色白的像纸,眼睛紧闭,呼吸弱的几无可闻。 我不敢动她,看的久了眼泪又跟着流出来,怪医的话虽然难听,但不无道理,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觉得生命没有意义,所以才想往这偏远地方来,却偏偏要拖着小红,是我没长脑子,不但把吉娜害死了,还把她弄成了这样。 自己正在伤心难过,却看到怪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边,还神色诡异地围着我看前看后。 我不想理他,转身往外面走,却被他一把扯住,并且快速说:“我刚才就是试试你的病情,没别的意思,你可别想着去自杀啊,到时候石公子会让我死的很难看的。” 茫然看着他,对于他嘴里说的所有话都不懂。 他却继续念叨说:“没想到你还是慢性,这就难怪了,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但不敢受任何刺激……,问题出在哪儿呢?” 我被他拉着,动都不能动一下,只好用手去扯他,想让他快些放开。 却不想正在这时,石诚却从外面回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蓝子,一进门,眼睛就看见我跟怪医撕扯在一起。 没等我说话,怪医却抢先说:“你媳妇儿想去自杀,幸好我帮你拉着啊,快过来接手,出事儿了别怪到我头上。” 石诚放下手里的篮子,真的过来把我从他手里接过去,然后一脚踹到怪医的屁股上说:“胡说什么,我媳妇儿这不好好的,一定是你想趁我不在欺负她是不是?” 我被他这个动作逗的哭笑不得,但还是解释说:“我真没想什么自杀,就是看到小红这样,有点难过。” 他点头,然后又扭脸看了一眼床上说:“没事,这家伙都说了可以治好,那就肯定没问题,我们先吃早饭吧。” 早饭虽然不算丰盛,但在这样的地方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都是奢侈,所以看着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大饼和羊奶,我几乎是饿狼扑食般开动了。 怪医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跟石诚说:“这叫什么情况,看着并不严重,但有时候又那么奇怪,你确定没弄错?她真的……?” 石诚抬脚就又要踢他。 怪医在躲的时候,也住了嘴,但眼光还是特别奇怪,一直在我身上绕来绕去。 我被他看的超不自在,连照顾小红的心情都没有了,吃过早餐,就拉着石诚往外面走。 他倒是很顺从,带着我一起出来,但外面真的太冷,整个人暴露在风雪地里,身上衣服跟没穿似的,没几分钟就冻的直抖。 石诚干脆把我揣到他怀里,一边顺着村子里的小路走,一边轻声说:“这村子里的人胆小怕事,看到一个生面孔都赶紧关上门,是不是很难想像他们是怎么一代代在此生活下去的?” 我点头,回应他说:“是呀,这里又离玉矿较近,平时应该很多人来吧?” 他在我头顶上轻笑,声音干净好听,让人有稍微的失神。 “我带你去见个人。”石诚说。 我向来对他的朋友不敢恭维,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他到底还有些什么熟人,所以心里边是有些抗拒的:“不去了吧?这么冷的天,我只想呆在火炉边上。” 石诚长长的手臂圈着我,他个高腿长,步子迈的很大,我根本就跟不上,所以几乎是被他半抱着往前走的。 “去看看嘛,我看你对玉满喜欢的,他刚好是这方面的专家。”石诚轻声劝说,但实则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我们很快就顺着村后的路绕到了东北角上。 那里有一处类似于北方四合院的小院子,从外面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别人家的大一些而已,大门也很普通,门前却种着两排冬青树,在这样寸草不生的地方,又下这么大雪,倒是特别显眼。 石诚过去敲门,木制的门板发出钝厚的声音。 很快里面就有人开门,是一个上点年纪的老人,抬头看了一眼石诚问:“先生找谁?” “何东在家吗?”石诚往里面看了一眼问。 老人再次看看我们两人才说:“两位等一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很快门就又打开了,却不是那位老人,而一个长相斯文,穿着考究的年轻人。 他一看到石诚就笑了起来:“石公子,好久不见。” 石诚也拱拱手说:“东哥。” 300 东哥 东哥说话干脆爽利,倒是跟他的长相打扮不太一样。 他跟石诚打过招呼以后,就转头看着我问:“不用讲,这一定是那位传奇的嫂夫人了?” 我被他说的脸一阵热,悄悄去看石诚。 他却笑着说:“对,好眼力。不过,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大老远来了,就站在门口说话吧?” 东哥“哈哈”笑着把我们让进去,路上还问石诚:“我说你还真是算得准啊,我昨天晚上刚到家,你早上就赶来了,说吧,有什么事,你可是有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石诚也跟着他笑:“你这是宝殿吗?” 雪地响起两个男人同时爆出的笑声,听着就让人舒爽。 东哥的家里装修并不奢侈,倒跟这个村子的民风很接近,但里面特别暖和,只坐了一小会儿,我身上原来的棉衣就穿不住了。 但我不敢脱,这件衣服曾经包过小红,内里全是血,如果我们还有衣服,我绝壁不穿。 石诚与东哥寒喧了以后,也看出了我的窘迫,直接问他:“你这里有没有多的女人穿的衣服,我媳妇儿可能需要有替换的衣服才行。” 东哥笑的眼都弯了:“成了家的男人是不是都会变成像你这样的,媳妇儿迷是吧?哈哈哈,衣服是有,你等等,我让何梅带嫂夫人去梳洗一下再换吧。” 他往里间屋子里叫了一声,很快就出来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 东哥跟她交待后,何梅又折回里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包裹,然后轻声说:“夫人跟我走吧。” 我转头去看石诚,对于陌生地方的陌生人还是有警惕的。 他立刻就懂了我的意思,站起来说:“得,干脆你也帮我找套衣服,我这一路过来累的还真不轻,得找个地方好好泡泡才行,听说矿山那里的温泉不错,不能只便宜了你们当地人。” 东哥又发出一阵笑声,调侃着石诚说:“泡个澡还不忘秀恩爱,太可狠了。” 尽管如此,还是让人重新又找了衣服给石诚。 我们一行四人出门往外面走,出村后就沿着斜北面的一条小路,一直往一片山里钻去。 路上竟然又飘起了雪花,而且有越飘越大之势,远近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很容易就让我想到跟小红来时的情境,心情也越来越差,最后实在忍不住,跟石诚说:“我不想去了。” 他低头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我抱着你吧。” 说着话已经把自己手里的衣服包递给东哥,拦腰就把我抱了起来。 当着别人的面,我脸烫的不行,也不好意思再说回去的话,只能把头埋进他怀里,继续往山里走。 他们所说的温泉,我们走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才到,本来我以为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是一个一个彻好的小水池,还会有石椅石桌之类。 但眼前的情景却只是在乱石堆里,有几个水坑,一股浓重的硫磺味从里面散发出来,隔的老远就能闻到。 水池里往外冒着烟,雪落进去很快就不见。 水质倒还算清沏,站在边上能看到里面的石块。 东哥很快就找到几块较大的石头,左右一搭,竟然做了一个小小的避雪地方,然后把我们衣服全部塞到里面。 他抬头看看天空说:“这雪还得下一阵子,你们慢慢洗,我带何梅去山里转转,如果运气好,碰到有野味,你们今晚可就有口福了。” 他走以后,石诚才转头看着我说:“怎么样?最原始的温泉,想不想试试?” 我是真想洗澡,这么多天,又是出汗,身上又有血,而且在雪地里折腾了这么久,身上,头发,脸都脏的要命,可是看着不断往下飘的雪花,既是知道眼前的是温泉,脱掉衣服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而且还是当着石诚的面。 夫妻生活是一回事,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衣服又是另一回事。 我犹豫着站在一边,眼睛盯着不断冒热气的水,一转眼竟然看到石诚已经脱的就剩一条底裤,正试探着往水里走。 他很快就下到水底,然后动手把石块摆成简单的椅子型,才向我招着手说:“快下来,坐这里舒服,不会冷的。” “哦,你把脸转过去。”我郁闷地说。 石诚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转身,声音还传过来:“快点啊,只有三分钟我就转身了。” 一听这话,我就慌了,三两下把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往雪地里一扔就跳了下去,但当石诚转过头来看我时,才觉得事情真特么的尴尬了,因为水清,所以既是埋到里面,身上也一览无余。 他盯着我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在水里扭捏了半天才向他嘟囔着说:“别看了,洗你自己的。” 他吸着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在诱惑我是不是秋盈盈?你怎么能脱的什么都不剩?我特么有点控制不住了,要不……。” 我吓的差点直接跳出去穿衣服,玛德,这是在野外好不好?而且何东何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要是看到我们这样,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都怪我刚才只想着尽快脱了下水,竟然没像他那样留着里面的衣服,脑残越来越严重了,也许怪医说的对,我真的有病了。 石诚拉着我胳膊,稳稳按在临时搭起来的石椅上,自己也在一边坐下,全身都泡在水里,只留一颗头露在外面。 仰面可以看到飘舞的雪花,而身子却全部浸到温暖的水里,这种一面是冰,一面是暖的感觉特别奇妙,尤其是当雪花落到脸上,那一点凉意很快被水里的热气扑化,然后又是新的雪花。 我心里面涌动着难以言语的兴奋,转头去看石诚的时候,他的眼睛看着远处的雪山,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淡然。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我问他。 石诚转头,再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些温柔和笑意:“还真是第一次,还是蹭你的光。” “东哥是谁?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我又问,完全是没话找话。 石诚倒也不烦,把手放在我曲起的腿上说:“他就是一个浪子,整天跑的不着地,不过家乡在这里,所以每年还是会回来一两次的。” 我看他心情好,自己也跟着轻松下来,反正闲着没事,就聊呗:“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怎么上次跟你来的时候没听你说起?” 石诚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脸说:“你再这么关心下去,我就要吃醋了,是不是看他长的斯文,就动了凡心,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仙女,只能跟我这样的石头精谈恋爱结婚,要是动那些凡人是会触犯天规的。” 我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但是这种感觉却又好的不要不要的。 “石诚,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很好,有时候却又那么冷酷呢?”我问他。 他抿着嘴唇,像是很认真在思考我说的话,但下一秒却不是回答,而是直接把身子靠了过来,就那么毫无预警地吻了过来。 事情发生的促不及防,我愣神的时间,他的嘴唇已经离开,既而转到了耳朵边,然后是脖子上。 很轻很慢,像水一样温暖,所到之处让我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泡在水里,还是真切的被他吻过。 手也开始往身上探索。 “石诚,不要啊,我们回去再那啥,这里真的不行。”我推着他,但因为水的浮力,根本就用不上力,而他却已经把我牢牢固定在怀里,并且力度开始猛烈一些。 301 村子里的秘密 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沦陷了,像之前的每一次。 但石诚却停了下来,他的脸还贴在我的脸上,手臂也抱着我,但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过了很久才喘着粗气说:“回去再那啥。” 说完就把我重新放坐下来,快速起身,直接从温泉里跳出来,往雪地里奔去。 我被他整的有些懵,直到他满身沾雪地回来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醒神。 石诚用微凉的手碰了碰我说:“不降降火,立刻就想把你办了,你说我怎么会遇到像你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克星。” “又不是我要缠着你的,你可以找别人去啊?”我也委屈,并且刚才说真的,有点被撩倒了,本来自己都快奋不顾身了,结果这货却先怂,所以心里也有些不爽。 石诚用手捧着热水往我头发上淋,嘴里还说着:“晚了,不只是这辈子,连下辈子都被你订下了,我是生生世世逃不出你的掌心啊。” “是不是特别郁闷,很想走?”我问他。 他马上摇头说:“不不不,我乐此不疲,美着呢。” 两个人在温泉里泡够了,洗好了,起身刚穿好衣服,何东何梅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远处,这让我心里又是一阵尴尬,不知道他们是算准了时间,还是看到我们出来了? 石诚迎着他们问:“怎么样?有收获吗?” 东哥把手一摊说:“倒是看到了,但没打着,太狡猾了。” 石诚笑着说:“自己笨不能怪猎物啊。” 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何梅竟然动手帮我们收拾换下来衣服,我赶紧过去抢下来,却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一点血,袖口处也有,而且看上去像是新伤。 正纳闷到底怎么回事时,却听到东哥在那边跟石诚说:“今晚再来一趟,怎么样,你能出来吗?” 石诚转头看我,然后向他点头说:“没问题,这东西早晚得捉住,不然心里不踏实。” 我想他们说的并非单纯的猎物。 从温泉处回来,是在东哥家里吃的饭,饭后还给怪医也打包了一份回去。 按东哥的意思是,我们把怪医和小红都接过来住在他们家里,这样照顾着方便,但石诚没同意,并且我们两人一出他们家门,他就与我商量:“晚上你跟怪医他们在一起,我出来办点事。” “什么事?”我问他。 石诚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个村子是个怪村,事实上除了何东家,其他家庭全有不同程度的咒语在身,所以他们不外嫁也不外娶,一共就十几户人家,这么多年来互相通婚,又在这种通婚里,不断死亡。” 我惊的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竟然有这么荒唐的事情,而之前石诚一个字都没向我透露。 他沉吟了几秒才又接着说:“这里地处本来偏僻,再加上这些奇怪的咒语,所以人们就越来越自闭,温叔如果不是几年前遇到我,可能早就死了。” “那你们去山里找什么?”我憋了半天,才找出一句话问他。 石诚往村子里看了一眼说:“这里的矿山,不但可以出美玉,也出了很多灵异,但之前的大多数都是传说,我来过几次也并没有真正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这次东哥回来应该是想把村子里的咒解开,现在怪医也在,我们几个人合力,应该能把这事给整一整,如果成了也算是救了他们吧。”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小红真的太需要重新活过来,开始新的生活。 回去以后,石诚就把怪医叫了出去,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再回来的时候就只剩怪医一个人了。 他跟我并没有什么话说,过去看过小红后,就坐在火炉边上。 我跟他更没话说,心里一边担心着石诚,一边还想着小红的事儿,虽然也坐着火炉边上,但心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石公子跟你说了晚上这里不能出去吧?”怪医问我。 我怔了下神,没记得石诚跟我说过,但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但最后却告诉只是吓那几个玉老板而已。 怪医大概是看我不说话,神情古怪地说:“天黑之前把该办的事办了,天没亮之前就不要再出这扇门。” “我们之前出去过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上次温叔,小红我们四个就是晚上出去的。 怪医的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没出什么事,她爹是怎么死的?”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并且从他这句话里,我听了出来,怕是这里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或者比我知道的还多还仔细。 “你认识温叔吗?”我试着问他。 怪横我一眼说:“不认识。” 还是没法聊,我也识相地闭嘴,只希望石诚能早些回来,最好是再给我们带来好的消息。 冬季的天黑的特别早,怪医起身点灯的时候,顺便把屋门也关上了。 再回来时就添了添炉子里的炭火,不太情愿地说:“真是作孽,我怎么就答应他来干这种事,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再坐一晚上,我这老骨头都得散了。” 这屋子里唯一一张床被小红占着,我们都要坐到天亮才行。 夜越来越深,外面已经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不知道雪是否还在下,但既是我靠在墙上,也听不到雪落,这里窗户也小,又是那种很古老的木头窗子,窗棂上糊着厚厚的牛皮胶纸,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一丝情况。 怪医似乎也百无聊赖,看了我几眼后问道:“你那凤眼菩提是哪里来的?” 这事从我们在地府回来后,石诚就没有再问过我,而我记得当时也是跟他撒的谎,现在猛然被提起,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特喵的忘了当初跟石诚说的版本是什么了。 难怪人家说撒谎的人要用更多的谎去圆自己的话,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费了半天劲,想不到当初的理由后,又不愿跟他说真话,只能说:“忘了。” 怪医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也成了怪物:“心可真大,这事也能忘了。” 其实我心里挺难受的,如果不是被他提起,一直就觉得委屈的只有自己,是石诚什么都不跟我说,是他瞒着我,但是就凤眼和静心咒的事,我不也瞒着他吗? 他虽然没有强问,但我觉得以他对这种事情的了解,应该知道我也是在说谎吧? 胡乱想着这些的时候,却听到房子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我一开始以为是石诚回来了,正要起身去开门,却听到怪医果断地说:“坐下,别动。” 被他的神色吓倒,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敢再动,眼睛盯着门口,听脚步声越来越近。 怪医瞪我一眼,又看了看炉子边的椅子,大概是让我坐下,我刚往那里挪了一小步,外面的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口,并且很快响起了敲门声。 我转头去看怪医,他已经起身快速从医药箱里拿一把上面带着血的刀,递给我的时候说:“拿着,如果真的进来,不管看到的是谁,只要他靠近你,就拿这个去捅他。” 我被他整的很紧张,其实之前我们也在这村里呆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事,而且昨晚我在石诚的怀里还安稳地睡了一觉,怎么他一离开事情就变的诡异起来了呢? 还没等我问,怪医就不耐烦地说:“像你这样的人,到处招麻烦,也只有那块石头受得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鬼童子了。”完全是无意识的辩解。 怪医却翻了个白眼说:“那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 我懵懵地看着他,还没想出话回复,却听到外面一个声音说道:“开门,我回来了。” 竟然是温叔。 302 鬼上门 我的身体几乎僵住,呆呆地看着门口,等待怪医说点什么。 但他一声不吭,而且连看都不看一眼,两只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一把剑。 那剑很奇怪,是用一枚枚古时候的铜钱粘成的,大概是很久没用了,所以铜钱的外面有一些白绿色的包浆,在火光的照射下,更显的古老,但看上去没有什么威力。 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门,重复着前面开门的话。 怪医的牙咬了咬,轻声跟我说:“鬼上门,只索魂,如果你死不了,我们三个人里面肯定得有一个人跟他走,你说怎么办?”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床上的小红看一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怪医却“嘿嘿”笑着说:“还真有可能是她,她本来就三魂离体了,要死就是一口气的事,要不这样,我们两个干脆把门打开,让那鬼进来,直接把她带走得了,也省得在这儿磨迹。”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咋不跟他走?”我气的不行,口不择言地说。 怪医似乎也很生气,吹胡子瞪眼地说:“鬼是你招来的,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要不你直接跟他走得了。” “有病。”我只剩这一句话了。 外面的人敲了一阵门后,就开始悉悉索索扭动门锁,听的我心惊肉跳,又忍不住问那个怪医:“他是不是在撬门?是不是很快就会进来?怎么办?” 这货直接横我一眼说:“进来我就把你推出去?反正我是个糟老头子,谁也不稀罕。” 尼玛,我真是服了这个老头,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他不想办法怎么脱身,只想把我们谁推出去比较合适?这石诚到底找的是什么人啊? “卡”外面重响了一声,接着又是悉索声。 我吓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拿着那把匕首跑到小红的床边,如果那个鬼真的要过来伤害我们,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保护小红,哪怕真的把我带走。 怪医站在门口侧边,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外面撬门的声音停了,接着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本来就吓的要死的我,现在更是心都揪成一团了,眼睛竟然不由自主地又瞟向手腕上的凤眼菩提。 怪医也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最终落的位置是我的左手腕。 门被推开一条缝,温叔的身子笔挺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开口时嘴里呼出一股冷气,我站在最里面的床边都感觉到了。 “太太,石老板让我接你走。”他说。 石诚?石诚让他来接我呢?要去哪里? 我刚从床边往前迈出一步,脚下就不受控制的直接滑到了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却被怪医一把拽住,并且第一时间把手里的剑刺了出去。 温叔的身子只微微一侧就躲了过去,下一秒他的脸就变了。 整张脸皮上都泛着一层黑绿色的光,也看不出是谁,眼珠外凸,一条红红的舌头像钟摆一样挂在下巴上,一甩一甩的好像还在滴血。 怪医把我往里一推,反手就去关门,但根本没等他动作完成,长舌鬼就又到了门口。 身形一转,我只觉得眼前绿光一闪,他已经从怪医的手下钻了进来,直接往我身上扑过来。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但他过来的实在太快,我连扬起匕首的时间都没有,脖子已经在他手下了。 怪医的剑从背后刺过去,扎到他身上的时候冒出一股烟,但他根本就没放手,身子一抖,那把剑就直接碎掉,哗啦啦的铜钱落了一地。 我的匕首也拿了起来,但掐断呼吸后,神智都不太清了,手上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费了好大劲,都没扎不到长舌鬼的身上。 一个人影闪过,怪医已经到了我身边,他的眼睛此时看上去也特别危险,像烧着的火似的,狠狠瞪着眼前的长舌鬼,然后两手一动,已经扣到我的手上,四手往前一送,匕首已经刺出。 所有的动作快的就是眨眼时间,匕首刺进去后,我跟长舌鬼都是一愣,他的手劲也松了一些,怪医嘴一鼓,接着一口血就喷了出去,并且顺势一带就把我脱离了那只鬼手。 而他跟着一脚踹出去,直击长舌鬼的胸口。 长舌鬼只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就快速扳正,肚子往前一挺,两只鬼手已经扣到怪医的脚上,下一刻他的脸上的绿光更甚,而且油汪汪的,上面还带着一些浓重的黑点。 怪医想抽回脚已经不可能,单脚在地上移了几步,还没找到着力点,就被长舌鬼的手狠命一抓,顿时血就崩了出来,一只鞋子也跟着落到炉子边上。 怪医大叫一声,倒在地上,顺手抓起铜钱向他身上撒去,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没有一点效果,而且长舌鬼的目标真的不是他,这时候看他倒地不起,直接把眼光再次转向我。 我已经被逼的无计可施,如果不念静心咒很可能下一秒就得死。 可是刚一张嘴,就有一只大手捂了上去,石诚的声音在身边说:“别念,交给我。”| 说着话,一道紫红色的光就飞了出去,双脚一齐踢到长舌鬼的头上,并且大手一挥,一巴掌竟然把他糊到了门外。 我跟到门口时,已经看到石诚的手按到他的头上,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只鬼就快速缩成了一团,接着就不见了。 他没做停留,转身进了屋,反手把门带上,先看了看我,确定没事后,才弯腰把坐在地上的怪医扶起来,一边熟练地从他医药箱里拿出药和纱布,一边说:“让你平时学点驱鬼术吧,偏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怪医瞪他一眼,大概因为脚上太疼,所以什么话也没说,反而盯着落了一地的铜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惜了我的宝剑。” 石诚把他的脚包好以后,鞋也踢还给他,然后才说:“那东西没什么用。” 说着话就把眼睛转到我身上,然后两步走过来,从我脖子里扯出平安扣。 看到的那一刻我们两个同时叫出声,本来清透明亮的圆玉,此时上面却隐隐带着一丝黑气,而且玉质也浑浊不堪,如果不是一早知道是那块带着仙气的平安扣,我都快认不出这是什么了。 石诚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后面的线解开,轻声说:“这个东西现在已经没用了,我先收着,回头再给你别的。” 我懵逼地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等他回答,一边的怪医就不冷不热地开口了:“因为你老是念那个什么咒啊,吸附了很多阴气和怨气,他们就聚到了这块玉上,还好有它在,不然你现在可能真的就疯了……” 石诚一脚踹到他的伤脚上,疼的他“嗷嗷”直叫,暂时也住了嘴,怨狠地看看石诚,又看看我。 “这只是一个小鬼而已,不用害怕,以后应该就不会来了。”石诚把平安扣收到自己身上后说。 “石诚,他说的是真的吗?”我看着他的脸问。 他也看我,眼神复杂,我都以为他会再什么也不说地结束话题,却意外地看见他点点头,轻声说:“盈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想办法了,这个凤眼菩提一定有办法把它取下来的。” 本来以为自己得了一件宝贝,却没想到最后结果会是这个样子,而且明明送我东西的人看上去很和善,而且整个静心咒看上去也并不是邪恶的东西,为什么到我手里就变成了这样? 我想不通,还有最重要的是,现在平安扣已经被阴气腐蚀的失去作用,而这个咒语我也不能再念,那如果再遇到鬼怪,我该怎么办?直接等死吗? 303 黑巫族 这一夜在石诚回来以后,再没出别的事情,除了怪医不时哼哼两声,嚷着脚疼,我们平静地等到了黎明的曙光。 雪下下停停,外面早就又积了新的,昨天的脚印被新雪覆盖,看上去一片平静安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石诚把门打开后只几分钟,外面就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一听这声音就叫人开心,我忍不住往门外看去,东哥穿着一件长款风衣,跟大侠似的已经到了门口,往里面看一眼说:“哟,这里倒是热闹,干脆今晚我也过来算了。” 石诚瞥了他一眼说:“好,今晚咱们换换,你住这里,我去你家,好几天没躺过床了,还真是不习惯。” 东哥又发出笑声,他欢乐的好像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烦恼之事,别人说一句话,他就能笑的喘不过气,还能自己找乐子笑,真是一个奇特的人。 他进来后先在火炉上烤了一下手,这才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走到怪医面前,笑着说:“老怪,你怎么也在这里?石公子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逗我玩呢,谁知道是真的,哈哈哈。” 怪医的脸都青了,瞪着他说:“住嘴,我老吗?我怪吗?再这么叫我,小心我一脚,嗷……。” 他抬起了那只受伤的脚,还没踢到东哥的身上,自己就先叫了起来。 屋里好像一下子多了许多欢乐,而且真的热闹起来,本来不大的房间现在站着这么几个人,感觉像要挤爆似的,几个大男人说话一会儿正经,一会儿胡扯,笑起来也肆无忌惮,听的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们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看他们的样子,是很老的熟人应该没错了。 一番热闹后,东哥瞅着石诚说:“说真的啊,你们今晚还是去我那儿得了,也省得大半夜的再折腾。” 石诚点头说:“好,一会儿就过去。” 东哥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他:“昨天跟你说的时候死活不来,今天立刻就答应了,怎么回事?转变太快了,我有点接受不了。” 石诚也笑着回他:“东哥都开了两次口,我还能再端着吗?再说了我们这么几个人,吃饭都是问题,不去你哪儿,难道还等饿死啊?” 正当东哥和怪医都笑的时候,他又接着说了一句:“昨天晚上来的就是黑巫族的族人。” 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但很快笑声又响了起来,东哥看了看我们说:“好,看来住在这里还是值得的,既然显身了,你应该也发现了线索吧?” 石诚点头,但没接着往下说。 东哥也没追着问,叫来了他家里的帮手,帮着我们把简单的东西都抬到他家里去,小红则挪到一扇床板上,盖上足够厚的被子由两个人抬了过去。 石诚照顾着我出来说:“你跟小红先过去,我这边把火灭了,房子简单清理一下。” 东哥带着我们都往村东北角他的家里去,只留石诚一个人在温叔的家里。 我以为他会很快赶来,但一直等到我们都吃了晚饭,天色也慢慢暗下来,才看到他进来,而且过来只跟我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东哥的房间。 我从窗口看着石诚进去,然后看到那个房间里的灯一直亮到很晚,最后他出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接近午夜了。 他一进到屋里就愣了一下,随即把我抱到怀里说:“不是说了让你早些睡吗?怎么还坐着等,看身上都冻凉了。” 我抬头问他:“你跟东哥说什么呢?” 他一手环着我挪到床边,伸手拉开被子,直接把我抱到床上,包进被子里,这才轻声说:“发现了黑巫族的行踪,我们得去找一找,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只是死去的人,但既然阴魂还能出来,那可能这个族现在还有活着的人,小红家的死咒就是这些人下的。” 我点头,然后又问:“那他们的行踪在哪里,你们什么时候去找?” 石诚帮我搓着冻凉的手,眼睛往窗外瞟了一眼,低而沉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好听:“明天,去沙漠。” “那我们呢?”我小声问他,其实心里基本已经知道答案。 果然石诚用手碰了碰我的脸说:“你们就留在这里等吧,沙漠里比较危险,而且又是刚雪后,只狼群都不知道多少,而且也很冷,我舍不得你去那儿受罪。” 去有去理由,不去有不去的说法,我已经习惯,也没有再多问。 石诚伸手试了试床上的温度,笑着说:“这里的炕还可以哦,这么暖和我也要上来了。” 说着话就把外套鞋袜都脱了,快速钻了进来,还顺势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贼笑着说:“你不是说到屋里就可以那啥了吗?来来,趁暖和。” 我被他拽进被子里,吻的差点断气,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石诚却已经动手开始脱我的衣服。 好像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所以两个人都有点急不可耐,很快就缠到了一起。 等停下来的时候,石诚还喘着粗气说:“说真的,我明天都不想去了。” 我忙着问他:“怎么了?” 他笑笑地把头靠在我身上说:“想跟你在一起啊,你说我们两个天天这样多好,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干吗?” 他这只是牢骚而已,说说也就算了,但经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想到另一件事情。 “石诚,你还记得我们泡温泉的时候吗?”我问。 他点头,笑又聚到了脸上,眯着眼睛往我身上看了一眼说:“是不是又想了?” 我忙着把他推开,努力正色道:“我们泡温泉的时候,我脖子里是带着平安扣的,但那个时候好像它还没有变黑对吗?” 石诚看着我点了点头,没有插话。 “我之前确实念过几次静心咒,而且最近的一次就是吉娜和小红出事时,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完全混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样了,但经过这么多事后,平安扣的颜色都没有变化,可是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念咒,可是它却突然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他。 石诚把身子坐起来一些,靠在床头,光洁的胸膛就那么不怕冷的冻在外面。 我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他却干脆把我也拉到怀里,声音从头顶传来:“其实你之前念咒已经把这块玉的仙气消耗掉了,只差颜色没变而已,本质已经跟平常的玉没什么区别。” “可是那个怪医说,上面还聚的有阴气。”我急着说。 他顺着我耳边的头发,语气听上去倒还算轻松:“严格说来还要感谢昨晚黑巫族的小鬼,本来因你念咒产生的哀怨之气是聚积在你身体里面的,但是他昨晚一心想把你的阴魂带走,竟阴差阳差的把怨气吸了出来,但没等他自己吸收掉就已经被我们截住,所以那些怨气就暂时聚到了玉扣里,但如果你还继续带在身上,长时间之后,还会再散回去,重新回到你的体内。” 这些东西我之前闻所未闻,也不知道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怨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带着怨气的平安扣就在石诚身上,会不会天长日久,也会伤到他呢? 石诚一听我这话就笑了起来:“傻瓜,我怎么会有事,我是仙体,是化怨气的,所以应该戴一段时间就可以把玉扣洗净,到时候再给你戴上,但是这个静心咒真的不能再念了,你现在身上连一件防邪的东西都没有,如果再出事,就会更麻烦。” 304 醒了 这天晚上是我们两个好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聊天,所以后来我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石诚已经不在了。 我慌忙起床,开门就看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何梅站在廊沿下正在指挥着人们扫院子里的雪,一看到我起来,她就快步走过来问:“石太太起来了,现在用早饭吗?” 我一阵脸热,在别人家里睡过头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忙着回她:“好,去哪儿吃,我自己过去,对了,石诚他们呢?走了吗?” 何梅点头说:“对,他们凌晨就走了。” 凌晨,大概是我跟石诚聊到睡着以后,他就起床离开了吧,哎,我真是一个没头脑的人,有时候线条粗的自己都讨厌。 去到他们家饭厅,看到怪医已经在那儿了,桌子上摆着很多食物,他吃的正欢。 看到我的时候,还瞪一眼,好像我是来抢他饭似的。 何梅只向他点点头,就安排我坐下说:“太太,你稍等一下,厨房一会儿就为您送过来了。” 我忙着点头,然后对她说:“你叫何梅对吗?我叫秋盈盈,你不要叫我太太了,我们年龄差不多,直接叫我盈盈好不好?” 她倒是爽快,微微笑了一下回道:“好。”然后就出去了。 没有石诚的一天,显的特别漫长,尤其是我无事可做,吃过早饭就站在院子里发愣,冻的不行被何梅叫进屋里,本来想去看看小红,但那个怪医似乎特别讨厌我,见面也不说话,还老是拿眼横我,要是搁以前,可能会激起我跟他斗下去的欲望,可是现在我几乎没有心情去折腾这个,就自个儿退了回来。 好在,何梅超级体贴,竟然给我拿了几本书过来,虽然看上去有些枯燥,但在这样的日子里倒也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武器,接下来的几天我吃过饭就捧着书看,一直到下次吃饭。 时间过去三天以后,石诚他们没有任何消息,我至少问何梅十遍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她哥哥,每次她都摇头,然后告诉我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顺利办好事情回来的。 第四天的时候,怪医也来找我了,还神色古怪地问:“温小红你到底还管不管了?” 我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在屋子里跺了几步后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我是她师傅,但照顾着也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之前没醒过来,我就当是植物人一样,可现在人醒了,要吃喝拉撒的,你是她的好朋友,连看都不看一眼,是几个意思……。” 我没等他说完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句话没说就往门外跑去,一口气跑到小红住的那个房间,看到她削瘦的脸上一对特别大的眼睛睁开着,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小红,你醒了?”我轻声问,生怕一不小心吓着她。 但她却淡淡说:“我宁愿已经死了。” “小红,不要这么想,石诚他们已经找到黑巫族的人,现在正在想办法帮你解死咒,等这个解开了你就会跟正常的人一样生活的。”我轻声劝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但这些话根本就没有进到她的心里,她脸上的表情连动都没动一下,声音还是淡的像水:“正常人是什么生活?” 我回答不出来,难道要告诉他正常人都是家破人亡,孤独终老,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成? “正常人的生活就是,有个师傅,然后教你以后做人的道理,教你救人的本领,等这些都懂了以后,就可以出去悬壶济世,做一个像我一样受人敬仰的神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怪医已经进来,无比骄傲地跟小红比划着。 这套说词我立刻给了差评,一个连活下去都不想的人,他讲什么悬壶济世,比我病的还重。 但小红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眼光移到我身上问:“太太,这位是谁?” 没等我说话,怪医已经抢先回答:“你不是吧?我记得救过你一回的,怎么现在忘的这么干净?亏我还想收你做徒弟呢,就这样的,以后你想来,我也不收了。” 我被他连珠炮轰的头都要爆掉了,起身推着他往门外去,并且快速把门从里面插上。 小红的头早已经转了过去,重新看着搭成花架样式的天花板,一言不发。 我也不知道能给她说些什么,内疚和不安让我几乎不敢面对她,但重新醒来的喜悦又让我特别希望她能振作起来,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左右为难之际,小红却突然转头问我:“太太,我爸爸葬在什么地方了?” 我愣了下,心里有万千念头,最后还是跟她说:“就在你家不远处,等你好些我就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小红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我忙着照顾小红,心里更加希望石诚他们早些回来,所以每一天几乎都是在忙碌的煎熬里度过的。 怪医倒是出现的越来越少,除了每天固定的换药,几乎不再来看小红,也许是真的放弃了她做徒弟的打算,也许是忙他自己的事情。 不过小红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醒来后什么也不吃,每天靠喝水维持生命,幸好怪医在水里面给她加了特别的营养成分,还有药,才勉强支撑下去,但看她的样子总是让人特别心疼。 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自己就先崩溃了,去找怪医商量。 “我想带她去看温叔的坟。”我看着他说。 怪医一听我的话,眼睛都竖起来了,好半天才崩出一句:“你果真长的是假脑子,她如果说现在还有一线生机的话,你信不信只要看过她父亲的坟后,就会立刻死掉?” 没等我说一句话,他就又接下去说:“而且我怀疑她身体里的死咒已经开始启动了。” “不会吧,温叔那么大年龄死咒才发作,小红现在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我急着问。 怪医却一副“你就是蠢”的样子:“这个东西没有时间限制,温小红的母亲不是很早就死了吗?” “可是……”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怪医打断说:“这种东西跟他活着的时间,和身边的贴合度都有关系,有些东西现在还弄不清楚,但从温小红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包括她重新醒过来都有可能是受死咒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是死咒把她唤醒,然后招唤她去那个鬼庙的?”我不太敢相信地问道。 怪医却郑重地点点头。 我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温叔死前的情形,那样的开膛剖肚,血撒当场会击毁每个人的理性,更不敢想像如果小红执意要去,我要怎么拦着她? “你能不能想办法不让她去,至少在石诚他们回来之前?’我急的抓住问。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死咒的招唤力量如果那么能够挡住,他们还用得着死那么多族人吗?这就如同人们的一种信仰,你见过那些朝圣的人了吗?会不会觉得他们一走一跪,头破血流很疼很惨,但他们自己的内心却是欣喜的。” 我头完全是懵的,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烦躁地问他:“那如果我不带她去看温叔,是不是她就不会去鬼庙?” 怪医摇头,声音也沉了下来:“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刻,怕是什么也挡不住她,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石公子回来的比她死咒发作的时间快,并且一定找到那些黑巫族的人。” 赌注已经全部压到石诚他们的身上,可是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305 温家死咒 上学的时候常常听老师说一句话“与时间赛跑”。 坦白讲,当时并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紧迫感,因为我们面对的不过是令人讨厌的考试而已,但现在面对生命的即将消失,才突然觉得这话里蕴含着那么多努力,多么多追赶和难以承受的无奈。 小红越来越多地问我温叔的坟在哪里,她甚至在一天后自己就能下床了,虽然什么也没吃,竟然撑着走到了屋门口。 我吓的要命,把怪医与何梅都叫过来,轮流看着她,生怕一个晃神,她就真的出去不见。 在与时间争分夺妙中又耗过了一天,我几乎连觉都不敢睡,长时间地守着小红,但她表情淡定,有时候嘴角还会带着微微的笑意,并且劝我说:“太太,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只有我们知道,她越是这样“没事”,就越说明事情特喵的已经很大了。 这天晚上匆忙吃了饭以后,我就进了小红的屋,换怪医出去。 因为好几天来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看小红躺着睡觉,我就也靠在床边上打起盹,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小红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发现她真的坐着,而且两眼晶亮,嘴角还带着笑意地看我。 “小红,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小心地问她。 她摇头,声音轻且柔地说:“太太,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怕死咒发作后我会死。” 我不知道说什么,呆呆地看着她。 她轻轻缓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很怕,虽然没有看到过我妈死的情形,但我爸是我亲眼所见,真的太惨了,真的不想再看到有第二次……。” 她说到这里,就把头低了下去,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往下掉,落在手背上,也落到被子上,留下一圈小小的湿印。 我努力从脑子里找话安慰她:“小红,没事的,我们现在都在找解开死咒的方法,很快一切都会好的。” 她点点头说:“我相信你们。” 我也向她点头,但心里不敢有一丝放松,因为她现在真的看上去精神太好,如果不是之前怪医跟我说是死咒的关系,我都以为她已经好了起来,又回到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姑娘。 她不再说话,把身子往下面缩了缩,像是要睡觉。 我忙着伸手给她掖被子,结果手刚一伸出去就被小红一把扣住,她的嘴角突然展开谜一样的笑,竟然有些熟悉,跟那个我在鬼庙见到的女人如出一辙。 张嘴就想喊何梅他们,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小红的手就已经捂到我的嘴上,并且一个翻身就把被子掀了起来,然后连带着被子和我同时扑到在地。 顷刻间,整张棉被都捂在我的身上,被她死死压住。 很快就不能呼吸,而且身上的重量也挤的连肺泡都要碎掉似的,难受让我愤力想把她推下去,但一点用也没用,她压的很紧,上面还发出怪怪的笑声。 这种情况跟温叔那个时候一点不同,温叔直到死了以后神智都是清醒的,没对我们做出任何伤害,可是现在的小红,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现在的状态倒是跟古庙里的女人一样,装出一副温柔的面孔,实则残忍噬血。 我的力气很快就散尽,颓然在被子里的黑暗,在小红没死之前也许我就先行一步了。 可正在这时,被子却又突然被翻起,一只手狠辣地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第一时间掐在脖子上。 小红的声音冷静冰冷:“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门被打开,门口处站着何梅,怪医,还有何家的一些人。 他们都没有上前,无声地与小红对峙了数秒。 她抓我脖子的手并不算紧,所以顺利得到空气以后,我觉得自己好受许多,但眼睛热辣辣的,一直想流泪。 “让开。”小红又说,声音冷的像外面来不及化掉的冰雪。 门口让了出来,她一手掐在我脖子处,一手拉着我一侧手臂往外面走。 出了何家的大门,她就顺着村后的路往西南方向走,怪医他们虽然在后面紧紧跟着,但拿她毫无办法。 我心沉到了谷底,小红这样掐着我,也许到最后我能侥幸逃过一死,但她肯定是活不成了,且不说那去鬼庙的路上有多艰辛,只是想到进去以后杀她的会是温叔,我就觉得要崩溃。 但小红走的路却并不是去鬼庙的路,而是自己的家里。 我心里的疑问还没解开,就听到她阴冷的声音从背后说:“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没人能阻止我。” 很顺利的我们就来到了温叔的房子后面,一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我真的绝望到了极点。 温叔安然站在自己房子后面,正是当时石诚埋葬他尸体的地方。 他看到小红们两个的时候,苍老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声音轻缓:“来了。” 小红也看着他,很快眼神已经从开始的冰冷变成无神,默默点了下头,往他身边靠去。 突然加大的手劲让我特别难受,刚挣扎一下就被她一下子甩到温叔的面前,而她的脸上也开始出现笑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前面。 没等我爬起来,温叔的脚就踩到我身上,而且力度大的惊人,几乎把我一脚踩扁。 我的整个人都扑在土地里,而且很快就会被温叔踩断气,然而他们两人像进入了某种梦幻,继续着自己的行动。 小红过去靠在温叔身边,嘴里念了一声:“爸爸。” 温叔没有说话,手往她身上抚摸的时候,我的心也快挤出胸口,眼前血淋淋的画面再现,像挥之不去的魔咒。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光在我们面前闪了一下,小红已经从温叔的身边剥离出来,而我也从地上被拽了起来,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抬头就看到石诚的脸。 他没有看我,两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温叔,但手却紧紧地抱着我。 忍了好久的泪终于开始往下掉,而且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全凭他的手臂支撑才没有倒下。 “你们回来了?”我问,但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差点听不到。 石诚只轻拍了我两下做为回应,眼神往左右两边递过去,东哥和怪医往温叔的方向夹过去。 小红此时在何梅的手里。 她眼睛圆睁,瞪着往后退的温叔,低声吼叫着:“不要动我爸爸,不要动我爸爸。” 石诚两步跨过去,一巴掌就按到她的脑门上。 声音立刻断了,小红瞪圆的眼怔了一下,接着就闭上了,软趴趴地倒在何梅的身上。 “把她捆起来,别掉以轻心,这种情况随时都会再醒过来的。”他吩咐着,并快速在自己的衣服边上撕下布条递给何梅。 那边温叔应该是想跑掉的,但东哥一个手刀赶了回来,直接把他逼退回来,刚好撞到怪医的手里。 怪医在打斗方面应该是相当的弱,温叔撞过去,不但没给他制住的机会,还差点直接把自己怼翻了,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却又被温叔一把捞起,伸手就往他胸口处抓去。 我吓的“嗷”一下叫出声音,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个旋转就往前移动,没等温叔的手落下去,就被石诚一下格开,然后抬起一脚踢到他的脸上,并顺势扯过怪医往后甩去。 然而被踢倒在地的温叔却刚好到了何梅和小红的身边。 他几乎没做任何停留,身体在地上拉直,从雪地上快速滑过,“嗖”一下就把小红又拉到自己的手里,并且张嘴就往她喉咙住咬去。 被他同时拉过去的何梅劈手往他头上打去,但根本没用,他张开的尖利的牙齿已经碰到小红……。 306 伤人的往往最暖人 一个白影闪过,东哥已经扑了过去,接着他就“嗷嗷嗷”大叫出声,并且不停的抖动自己的脚,为了止住小红受伤,这货勇敢的把自己的脚喂到温叔的嘴里。 这么紧急的关头,石诚却还抱着我没放手,东哥刚跳开,他就带我也到了温叔的面前,再次起脚往他后背上踢去,并且一只手伸出直接往他头顶上按。 何梅侧身一个猛抽,把小红再次拉出来。 现在是东哥还有石诚把温叔围住。 我浑身冒汗,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温叔,再抬头看石诚冷硬的脸,对他说:“把我放开,你们全力对付他。” 石诚的只“嗯”了一声,但手臂一点没松。 东哥已经再次出手,手往温叔脸上打的同时,腿也在空中曲起往他胸口踹,不一样的距离和速度让温叔几乎同时中招,仰头往后倒去。 快速移到身后的石诚,一掌出去,从他头顶一路拍到后心,最后在腰间重重补上一击。 温叔站在原地晃了一下,接着就往前倒去,却被东哥一把拉住,“滋”一下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三两下缠到温叔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停止不动了,小红被何梅和怪医按在地,温叔被东哥抓在手里,而我还在石诚的怀里,整个打斗的过程他没有放开我,也没让我再受一点点伤。 如恶梦般的一夜过去了,天亮时温叔竟然没有消失,而且我发现他穿着的衣服上还有血迹。 石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全部裹在我身上,走到小红身边看过后,转头对怪医说:“把她带回去,再治。” 我看着东哥手里的温叔问:“那他是怎么回事?” 石诚过去把对方的嘴掰开,意外地从嘴里拿取出一颗黑色的牙齿,他看了看交给怪医。 就在黑牙拔出的那一刻,我看到温叔的脸瞬间发生了变化,本来就老的样子像经过风干和烘烤似的,快速缩水,身体和面部几乎是同时成了一团,并且不断从身体里面传出“卡卡”的声音,听上去像骨头折断了。 他的身体只用几十秒的时间就成了一个黑色的肉球,并且发出一股极臭的气味。 石诚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翻手把曾经埋过温叔的地方劈开,那里只是一片空地,下面根本没有尸体。 我正惊讶,却看到东哥一脚就把黑肉球踢了进去,并且跟石诚一起把土快速封上。 没等我问怎么回事,石诚就开口说:“已经死掉的温叔,尸体被黑巫族重新利用,用来害后面的人。” “可是,那我们之前看到的小红妈妈是怎么回事?”我懵逼的理不清这里面的关系。 东哥却早已经发出爽朗的笑声,像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昨晚的事儿,他和石诚就是一对无所实事的好兄弟,而我还是那个无知的少女。 “石公子,嫂夫人真是好奇宝宝。”他大声说着话,声音传出去很远。 石诚把我搂在怀里,用手顺了一下头发,眼神里的宠爱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深:“她呀,就是这样,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路上两人都没再跟我说温家的事儿,但是等我们回到东哥的家里,怪医已经开始拿着那颗黑牙给小红治病了。 东哥带着我和石诚去饭厅里,有仆人像过去的很多早上一样,送上了可口的饭菜。 石诚把热好的奶放在我面前说:“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疑问,先吃饭,一会儿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给你说清楚。” 我被他说的有点郁闷,一抬头看到对面坐着东哥正看戏似地看盯着我。 一顿饭夹在两个帅哥中间,吃的并不自在,我只吃了个半饱,就告诉石诚说已经好了,然后起身先回了房间。 石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他一进门就过来在我嘴上轻啄了一下,然后才笑着问:“想知道什么?” “所有。” “贪心。” 他说完话,用手在我脸上刮了一下,语气里还是难掩轻松:“竟然比我们预料的顺利,倒是挺意外的,不过让你受到了惊吓,我心里还是不好受。” 我坐在他身边,扭着自己的手指说:“以前又不是没吓过,你快说小红和温叔的事儿吧。” 石诚皱着眉,很慎重地看我一眼问:“你这么没情调,怕不怕我将来移情别恋。” 我被他这么调戏的烦死了,脸也一阵阵的热,索性别过身子说:“男人移情别恋总会有一堆借口,根本不是女人能决定的,所以我也不在乎。” 他故意捂着胸口,脸上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但嘴里却说:“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次温家的死咒应该可以解开。” 我一下子转过身,几乎蹭到他的脸上:“真的吗?那是不是小红可以继续活下去?” 石诚正了正神说;“活不活得下去,还得看她自己,这孩子的问题不但但是死咒。” 对于小红,我一时也想不出有更好办法,只能问别的方面,关于温叔,关于黑巫族。 用石诚的话说就是,黑巫族自从给温姓一族下死咒开始,这一族的人就开始男女交差死亡,而且死的方式都是被剖心开肚,但地点却不尽相同。 比如小红的妈妈那时候是死在沙漠里,而温叔却是在鬼庙,之前我们说的守鬼庙也没有错,只是这个鬼庙却并非固定的位置,如果这次温叔得手,那么他们曾经住过的房子就会成为新的鬼庙。 我几乎不敢想昨晚的事儿,幸好是石诚他们回来及时,不然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全死光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就在温叔的家里?”我问他。 石诚看着窗外重新飘起的雪花,好长时间后才开口说:“之前不是叫怪医打听黑巫族的事儿吗,他找到的线索在现在沙漠里极落迫的一个部落,本来我也不太确定,但那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阴魂却给我了另一条线索,这些黑巫族的死咒并不是只针对阴魂,而可能会用到死尸,所以我跟何东赶回来一看你们不在,就直接往这边赶来,因为温叔就埋在这里。” 我对这种巫术一点不了解,听石诚说的也是一头雾水,但问他的时候,他却只笑着说:“这些邪术在很多偏远的小部落里都会有,只是用法和功效不同而已,而温家的死咒只所以这么狠毒,又持续这么多年,应该跟他们最早接触黑巫族的人有关。” 这么久远的事情我几乎不抱希望知道,但石诚却饶有兴趣地问我:“想不想听故事?” 我歪头看他一脸兴味,想来故事也不会太差,就点了点头。 “在几百年前,也许更早,一个迁徙到沙漠里来的家族,为了生存,找到了当时盛极一时的沙漠之神——黑巫族,大概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并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关系也相处的很好,但有一天这个家族里的一个年轻人却爱上了黑巫族的一个姑娘。本来敞开门户接触外界的黑巫族也没有极力反对,但是这个家族的人知道后却勃然大怒,为了拆散他们,再次举家迁出沙漠,寻找新的落脚之地。” 说到这里,我已经大概猜出这个家族就是小红家的祖先,同时也对他们这种强拆鸳鸯的事情表示不满。 石诚却又缓缓开口:“在迁走的过程中,家族遭遇意外,几乎全部丧生,最后只留下年轻人和少数的几个家丁,事实上这个年轻人一直都还是爱着那位黑巫族的姑娘,所以现在没人阻拦,他就又找了回去,但对于黑巫族来说,他已经不是再因为爱,而是回来求饶。” “他们会把他杀了吗?”我急问。 石诚摇头说:“没有,当然他们是想把他杀了,但被那位姑娘救了下来,而且为了让族人放弃追杀,这位姑娘还牺牲了自己,误会和仇恨也因此更加浓烈。” 307 各有去处 原来所有最伤人的故事,最初都是那么暖,只是后来人大多只能看到以后的惨烈,却没有人去追究曾经的恩爱。 事情发展到后面毫无疑问,黑巫族的人虽然不杀温家的年轻人,但也不会让他好过,就下了这样的死咒,而且让他去结婚生子,看着自己世世代代的人一个个死掉,以祭奠黑巫族的姑娘。 那种死亡的方式并不好受,死的人毫无意识,将死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把自己的心肝脾肺掏出来……。 我长久地沉浸在这种悲剧里,胸口痛的要命。 石诚把我搂在他的怀里,并没有劝,而是一遍一遍地梳理着我的头发,温厚的手掌从头顶滑向背部,再重复一遍,让人安定。 “石诚,小红以后怎么办?如果没有死咒,她是否也会遇到所爱的人,然后结婚生子呢?”我问他。 他摇头说:“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也有各自的去处,我们不能为所有人操心的。” “可是,小红不是别人,我想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幸福?”我侧身看着他。 他也只是笑笑,突然堆着满脸的笑问我:“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我搞不清楚他说这话的意思,迷惑地等着他解释,但他却很快又笑开了,顺着我的头发说:“逗你玩呢,别纠结别人了,得想想咱们自个儿,说真的,我好像很早就跟你说过要生小宝宝的事,你到底有没有重视?”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我很不适应,忙着从他怀里出来往门口走:“我去看看小红的情况。” 门刚一打开,就看到东哥往这边走过来。 他只看我一眼就朗声问到:“你们家石公子呢?” 我往门里看了一眼,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往小红的屋里去。 怪医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枚拔下来的黑牙,颠倒来回地看,但躺着的小红却没看到一丝好转,她的脸又成了白纸色,连嘴唇都是白的,头发毛烘烘地乱了一头顶,看上去毫无生机。 盖在被子里的身体还被绑着,怪医说在没解开死咒之前,不能松,万一再出事,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我心里着急,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在屋里呆着反而令怪医烦,赶着我说:“出去玩儿去,你在这儿影响我正常的思考。” 我不想跟他吵,只希望他能全力以赴救小红,所以只能乖乖地出来,但东哥好像在跟石诚说事情,我回去也不太好,就自己往院子里溜达。 何家的院子并不大,而且里面除了墙角种的几株梅花,什么都没有。 此时院子里的积雪都已经扫净,而新落下来的雪花却一朵朵重新沾白一切,梅树枝条上已经白白的一层,含苞待放的梅花在雪里泛着一点粉红,看上去异常别致。 “嫂夫人喜欢梅花啊?” 是东哥的声音,我一转身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身上还是很骚包地穿着风衣,但说真的此情此景此等帅哥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伪和感,反而玉树临风般散发着一股让人迷恋的气质。 哎,可惜小红年龄太小,不然我真想把东哥介绍给她,他们既是一个地方,看上去这东哥人也还不错,定能做一个好丈夫吧? “我这是问到什么话了?让你想半天都不回答?”他已经笑着走了过来。 雪花落到他短短的头上,晶莹剔透,竟然比梅花还好看几分。 “嗳,你可别老这样看我啊,你们家那醋缸子看到会杀了我的。”东哥大笑着说,一点也没有话里的说的那么小心。 他把气氛带动的特别轻松,我也忍不住笑着问他:“你跟我们家醋缸说什么了?” 他把身子侧了侧,突然很神秘地说:“我们两个在搞基。” 我下巴都差点掉了,看了他半天才弄清楚他是在开玩笑,玛德,一定是我离开城市太久了,连这种套路都被蒙到,这东哥还真是不走寻常人路线,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这话都说得出来,真的无言以对了。 他却又爆出笑声,然后还煞有介事地继续说:“怎么样,把他借我几天搞搞吧,反正这里梅花还没开,你们也不急着走。” 我确实不急着走,小红还没好,怎么能把她丢在这里呢,但东哥到底要跟石诚去干什么呢? 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但石诚还在,所以我简单跟他敷衍几句,就返身去找石诚。 却不想一进门,就看到石诚正拿着那块平安扣发愣,看到我立刻收了手,玉扣也收到手里。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了?这上面的阴气散了吗?” 他摇头说:“还没,所以想给你再找一件,东哥那里有很多藏品,他已经答应我可以随便挑,我们一会儿过去看看。” “那些都不是你的”我轻声说。 石诚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走过来,俯在我耳边说:“那咱也去挑两件啊,难得逮到这么一个好机会,不宰他一顿,这次出门不是赔本儿了吗?” 我瞬间被他逗笑,问道:“石总,你还缺这点小钱,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家的抽屉里随便一找就是成沓的人民币啊。” 石诚正色道:“你现在再回去找找看,保准一毛都没有。” 我还没弄清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被他圈出屋子说:“走走,去看看东哥的藏品,好多我都没见过,说不定能淘到宝物呢,媳妇儿,到时候你得配合我,咱们争取给他黑过来。” 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是有钱强硬的石总,分明就是见利眼开的小男人,看的我都傻眼了。 不过东哥的藏品却并没有石诚说的那么多,或许说这家伙也一早防着我们呢,就拿出几件摆在桌子上,还乜斜着眼说:“就这些了,你们随便看,看中拿走,想我堂堂东哥,多大方的人……。” 石诚瞅都没瞅一眼,就拆穿他:“石公子也不是贪小利的人,我就看中这口箱子了,搬走就行。” 说着话已经到了屋内放在不起眼角落里的一口红木箱旁。 东哥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抱住他的箱子:“滚滚滚,不招待你们了。” 看着他们两人闹,浓浓基情挡都挡不住的散发出来,忍不住往石诚那边看。 他刚好也正在看我,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有一刹那,我在与他心灵相通和隔着茫茫天涯间矛盾了。 “嗳嗳嗳,我吃的很饱,不需要狗粮,两位要是不看的话,都散了吧,散了吧。”东哥说。 石诚把眼光移开,笑着跟他打趣:“看,来,找开吧。” 箱子里的东西闪瞎我的眼,珍珠玉器,古董金银,一应俱全,而且都保存的非常好,分门别类按格子放着。 东哥咬着牙说:“每一件都够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吃一年了。” 石诚只瞟了一眼就说:“听说你有串碧玉挂珠,给我看看。” 东哥的脸立刻绿了,瞪着他问:“听谁说的?” “我自己。”石诚面不改色。 那串碧玉挂珠最后还是被石诚撬了出来,一粒粒碧色的珠子,美的人挪不开眼,抹在手里温凉滑润,根本就放不开手。 最重要的是还吊着一块红色的像鸡血石的吊牌,放在绿珠中间,如红花绿叶。 石诚看了两眼说:“这个我媳妇儿喜欢,我们拿走了。” 东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伸手想给石诚抢过来,但他很快退后一步,躲开他说:“想好了啊,不给我可不帮你办事儿?你以前也没少黑我,算是拉拉平衡。” 308 返程 我看东哥几乎气的吐血,但最后硬是没再说一句话,把石诚我们两个给放了出来。 一回到房间,石诚就把玉珠挂到我的脖子上,还往衣服里塞了塞,但没在最里面,不然肯定冰死个人。 问起他跟东哥要做的事,他轻笑着说:“之前跟你说过啊,就是他们这个村子里的诅咒,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去山里转过了,并不难解决,只是等一个时机。” “这不是你一开始就想做的吗?为什么还要这个?”我迷惑地问他。 石诚笑的更大了:“是呀,所以不要白不要,反正事情都要做,不如黑他一把。” 我摸着脖子里的珠子问他:“那这个是不是也有辟邪的作用?” 石诚把眼睛转到窗外说:“但愿有吧。” 这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也没有再问,而这天夜里,石诚就跟东哥一起出门。 我送他们到门口的时候,石诚转身帮我掩了掩衣服说:“快回去吧,外面冷,很快我们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那厚实的木门在我面前关上,也隔开了我与他们的距离,回来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夜里起来几次看外面的天空,雪花有时下,有时停,四周除了偶尔响起细微的雪落声,大多是安静的。 天亮开门,墙角的梅花竟然全部开了,红艳艳的,虽然只有几株却像是花海一般,好看的让人吃惊。 我从屋里跑出去,折了一小枝又往小红房间里跑。 她还没有醒,脸也依然很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身子已经瘦的像没有人似的。 何梅帮我找了个瓶子,把梅花插起来后,我问她:“晚上也一直没有动静吗?” 她摇头,轻声说:“不过昨天喝了一点水,听医生的话,好像算是好的转机。” 这确实是一个惊喜,我忙着又拿了一些水想喂她,但大多数都流了出来,濡湿了被子的一角,但她喝下去的极少。 怪医一来就把我们都赶了出去,而我基本一天都呆在院子里看那几株梅花,感觉有点像古代小姐被困在深宅大院的悲哀。 第二天下午,石诚他们就回来,喜悦在脸上写着,不用问也知道事情应该是比较顺利的,而我们回屋以后,石诚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小红还没醒,我们怎么能走?”我急着问他。 石诚却说:“你放心,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养着,如果有什么事,东哥和怪医都会给我们联系,但我们出来这么多天,家里也有一大堆事等着,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是呀,他那么忙,大昌市里的死人案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顾世安兄妹两人的灵魂又会怎么样了?易老师,副校长更是没个结果?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头疼。 是东哥送我们走的,这么大雪开车肯定不行,但他们两个会飞的男人就那么把我包起来,架着一路狂奔,竟然比我跟小红用的雪撬跑的还快。 我根本就分不清路,到处都是白,天地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来时走的,对于那个鬼屋的恐惧在我们离开村子后不久就冒了出来。 努力从包裹里露出头,却被飞起的雪扑了一脸。 石诚忙着停下来帮我收拾干净,问我是不是渴了饿了。 我摇头,然后顺着他的话说:“我们来时遇到一个鬼屋,小红和吉娜就是在里面被伤到的,现在是不是快到那里了?我有点怕。” 石诚还没说话,东哥就接了一句:“嫂夫人,你是真不知道你们家石公子啊,那鬼屋早就被他毁了。” 毁了?什么时候的事?石诚又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来没问我出了什么事?好像自出现开始就是安慰我,照顾我,甚至我都没看到他特别出手过。 东哥斜了石诚一眼说:“这样的好人好事也不跟媳妇儿说啊,石公子你太五好青年了。” 我也看着石诚,极力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淡淡地说:“那里没有鬼屋,也不是什么村子,你们当时是被迷住了,看上去好像进了一个村子,其实是进了一片坟地。”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还是不懂。 石诚的神色并不好,也许是跟我一样想到了那天的事:“是我把你们带出来了,然后又回去把那里毁了,盈盈,是我来的太晚才让你们受到伤害,如果早一点点,也许事情就简单的多。” 我费了好大的劲去理解他的话。 原来不是我念静心咒糊涂了,把小红和吉娜救出来,而是石诚。 他把我们救出来后,又捡柴生火安顿下来,然后再去为小红和吉娜复仇,我看到他时,他已经是第二次出现。 可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呢? 我看石诚,他也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从悲伤里跳出来的最快方式,就是不去提它,盈盈,我已经很后悔了……。”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事能怪他吗?好像不能,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他不远千里的追过来,救了我们,可是为什么我心里却非常难受呢? 如果不是东哥说,他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 重新再启程的时候,我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一方面因为石态的出现给了我依靠,另一方面却也因为他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说,而怀疑我是否真的认识过他。 东哥只把我们送到那片枯树林就转身回去了。 从这里到我们曾经遇到狼群的地方,应该是西门吹风的地盘,那现在她是否还会出来保护我们呢? 其实她不出来,有石诚在,我也不担心那些狼,但是上次她好像说要让我带她离开。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跟石诚往前走,因为之前都跑的很快,进入枯树林后速度反而慢了下来,石诚虽然还把我揣到他怀里,但因为穿的实在太多,所以觉得哪里都笨笨的,走起路来像只企鹅。 他用手臂支撑着我,一点点往前带,嘴里还跟我逗着笑话。 我心里有事,加上路比较难走,所以根本无心听他说。 “你想什么呢?从何东走了以后就不怎么理我,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误会了。”石诚笑看着我问。 “没……没想什么啊,我就是走的太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往远处看,希望那个红唇的女孩儿现在能出来,不然等我们出了这里,我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再回来,或者永远也不会回来,那不是办不了她说的事了吗? 不过,我这么随口一说,石诚倒蹲下身子:“来吧,我说要背你吧,偏要自己走,这会儿累了吧?” 我没有往他背上爬,反而侧了一下身子往旁边走去。 石诚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再说话,但就这样的眼光已经看的我就极不自在,拖着他说:“我们这样走会儿,你也休息一下,到前面再背。” 其实这样走真的超级慢,准确地说像蚁行,我不知道石诚烦不烦,我走的都快气死了,狠不得缩成了球型往前滚。 十几米的距离,硬是走了快半个小时,奇怪的是石诚也并不催我,就那么慢慢扶着,一点点往前挪,到后来我都被他的镇定给唬住了,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石诚,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狼?”试着跟他搭话。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说:“当然会有,这样的空旷地带在冬季最容易有野兽,而狼又是相对冒险的一种,他们为了扑食冒雪出来没什么奇怪的。” 我拼命点头,然后很自然地折到我想说的话题上:“我们来的时候就碰到了,十几头狼,差点把我吓死,幸好有人救了我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偷眼去看石诚。 他竟然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把我的头扳靠到他的肩上,轻声说:“都已经过去了,跟着我你不用害怕。” 我去,怎么不按常理出牌,难道他不是应该问是谁救了我们吗? 309 你安排了一切(500票加更) 真的把我给急死了,他不问我也得说啊,因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不做我自己也过意不去。 “那你知道救我们的是谁吗?”我强行从他肩膀上起来问。 石诚扯了一下嘴角,蹙眉看着我问:“难道不是西门吹风?” 我去,这什么情况啊?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是谁救了我们?算的?不太像,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丰富到自己都看不懂,所以石诚托着我的下巴问:“怎么了,这么怪的模样?放心吧,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就是知道自己赶不过来,托她照顾一下。” 卧槽,真的不淡定了,连西门吹风都是他安排的,而且还是到现在才说,他到底还做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觉得自己像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傻叉,所见到的所有好人好事,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结果竟然都是石诚的刻意安排,这种感觉难以形容,我甚至再一次觉得石诚太特么陌生了,像这种事情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至少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知道有人会来救我们,心里会多一些安慰。 石诚看着我的眼神也很怪,像是在研究我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到底怎么了?哪里不对你说出来,别只自己一个人瞎想。”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问他。 他竟然一脸无辜地说:“这个有关系吗?只要你们没事就行,早与晚不那么重要吧?” 我简直没法跟他沟通,急吼吼地说:“那是不是如果我不问,你就一直不说?” 石诚怔了一下神,才又转声说:“我怕你乱想嘛,如果跟你说一个女人要在这儿护你们,你会不会又想到是第二个三月桃花?” 好,你牛,你厉害,是在下败了,我特么竟然对这种回答无言以对。 “那你知不知道她想离开这里的事?”我拼命甩掉自己不好的情绪,争取先把别人的事情给办了。 石诚想了想说:“没问题啊,走吧。” 这特喵的是什么回答? 没问题?走吧?没什么问题,又往哪儿走? 我真的被石诚搞晕了,而且闹不清楚他跟西门吹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说的对,一知道美女跟他认识,我特么就开始纠结他们是什么关系了,真是悲哀,对自己的男人没有一点安全感。 “你跟她很熟吗?”犹豫半天,措词选句的问了这么一句。 石诚又转头看我,并且快速正正神色说:“认识而已,她是这一带的一个小狐仙,上次我们来送泉山鬼童的时候,正好碰到她要伤人,我就把她给困住了,这次也是万不得已才找她,想想都捏一把汗,万一她……。” 他没再说下去,但是大概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那要是把她放走,她会不会还去伤人?”我问道。 石诚往远处看了一眼说:“他们有自己的修行,也不是我应该去管的,如果再伤,自然有仙界做出惩罚,之前只是太紧急才这样做的,是该把她放出来。” 说着话,干脆一弯腰把我从雪地里背起来,话音从前面传来:“我说你这一路心不在焉的,原来就是在想这事啊?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干嘛犹犹豫豫的?” 我刚想张口回他,却被前面的雪扑了一嘴,忙着把头藏在他背后,两个人快速穿过枯树林,往来时的山头走去。 石诚在上面走了一圈,最后坐在最顶端处,手指并拢往地上一戳,嘴里念了两句什么后,说:“解。” 被他指到的那块雪像碰到了火似的,一下子化成水,并且快速渗进地里,而露出来的地面上竟然放着一颗圆型的珠子。 石诚把珠子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甩手就往外扔去。 我忙着去看珠子会落到哪里,却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不知道从哪里快速窜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珠子上面,两点红唇只微微一动珠子就不见了。 她没有走近我们,远远的行了个礼,一转身消失在雪地里。 石诚从地上站起来说:“好了吧,这次可以走了吗?” 我往他身边靠了靠,自觉理有些亏,又不想示弱,嘟囔着说:“那你还不背我?” 他笑了笑,反转双后已经扣到我身后,身子一起就把我扛到背上,然后脚步点雪,直往远处的城镇而去。 我们在酒店里住了两天,才订到回程的机票。 上了飞机后还因为天气原因,又延迟起飞。 我来来回回想着我们此行的事,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于是跟石诚说:“都怪我当时太冲动,带着小红回来,要是等到明年春天或者夏天就好了。” 他那时候正在翻看飞机的报纸,听到我这样说,只微微笑了一下,把手放在我的头顶,轻声说:“所有事情发生了就一定是契机成熟了,别总是为过去后悔。” 他越是宽容大度,我越是觉得自己太过任性,所以心里相对也就越不安。 石诚看上去像一点也不介意,继续看他的报纸,关于小红,关于这次来新疆的一切,包括大昌的事情,如果我不说,他也不提一个字,但比从前好的是只要我问了,他就会说。 两人的关系明显比之前要好很多,所以飞机起飞以后,我靠在他身上安心的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是要下去的时候。 我们从机场出来,就看到孟浪的车停在路边,石诚像跟他约好似的,没一点意外的走了过去。 车子一路上往大昌市驶去,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倒让我觉得很奇怪。 一直到进入市内以后,石诚才开口说:“盈盈,今晚我们去王妈那边,明天找个小时工把屋里收拾一下再回去吧。” 我点头,然后借机问他:“你们是不是还有事儿?” 孟浪在后视镜里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石诚却轻轻点了下头说:“是有事儿,学校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而且你表哥也出事了。” “表哥?姑姑家在大昌市的那个表哥吗?”我奇怪地问他。 他点头,然后说:“所以晚上我得跟孟浪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就行,十二点前一定会回来。”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而石诚把我放下来,就跟着孟浪又出去了。 我草草吃了点晚饭,就回到三楼他的房间,洗澡,收拾,没事找事做地在一点点耗着时间,不时还会透过后窗往外面看一眼,第一次见到金红的情形时不时的会蹦进脑子里。 每一分钟都特别难过,不知道学校里到底有什么事,也不知道表哥又出了什么事?而那个我们在桃花园墓室见到的长的跟表哥一样的阴灵又是怎么回事? 勉强等到十一点多,听到楼下有声音,我开门就往楼下奔去。 石诚刚进门,正在门口处换鞋,看到我匆匆下来,忙着扶住问:“怎么还没睡?” 我看了一眼王妈并不在这里,回他:“等你啊,怎么样了?我表哥没事吧?” 石诚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等我那啥呢,竟然是关心别人,生气了,不想说。” 我没想他会在这事上矫情,更不知道怎么哄他,怔神站在那里,看着他换好鞋,又扶着我一步步往楼上走。 “他之前被阴灵缠的太久,虽然救出来的及时,但情况也不乐观,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吧。”石诚说。 我急着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我们已经到了房间门口,石诚推门进去,把我按到沙上说:“李勇那儿,相对安全,你不用担心。” 说完这些,就按着我的肩头说:“在这儿等我,洗完澡出来我们就那啥,我要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310 余日不多 表哥也是被关在牢里的,而且是跟三月桃花一起。 我一进那个小院就侧脸看着石诚说:“花老板也在这里,你来看过她吗?” 他手里转着方向盘,把车子停在院子的一侧,然后才转头看我,很认真地说:“来看过,问一些桃花园墓室的事情。” “那她说了吗?”我急着问。 石诚顿了一下才回我:“说了,但还有所隐瞒,所以现在很多事情还是弄不清楚。我们先去看看表哥吧,回头再去一次也行。” 表哥的情况糟透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说不上是白是黄,上面还有一块块黑不黑,青不青的斑点。 两只眼睛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长时间都不转动一下。 本来肥胖的身体,此时像抽掉筋骨的一堆肉,随便往什么地方一歪就起不来了。 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们,自然从他身上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石诚让我来,怕也只是尽一下亲戚间的情谊而已,再说之前我们跟姑姑家闹的也不愉快,说真的,如果可能,我真想让他们救救表哥,然后送他回老家去。 从那个小屋出来,我就把问题给石诚说了。 他默默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盈盈,这事我不想瞒你,表哥这种情况最好了就是维持现在的样子,如果再有一点歪邪动他,或者他自己起这方面的心,必死。” “那我们把他送到老家去行不行?他一个人在大昌市,连个亲人都没有,这么多年了,被阴灵们利用,真的很可怜,送回老家,至少有姑姑一家陪着,说不定还能慢慢好了呢?”我急着跟他分辩。 石诚点头说:“好,跟刘勇说一声,一会儿我们就带他走。” 刘勇那边并没有问题,说是如果不是表哥跟我们有关系,根本不会关到这里特别照顾,被我们领走,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也无心再看三月桃花,何况连石诚都问不出来的话,带上我还能问出来不成?所以直接带着表哥回了老家。 姑姑家的情况比之前更糟糕,我们一进院子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哭,还有大吵大骂的声音。 石诚拉着我说:“盈盈,你去车里等我吧,我把表哥送进去就出来。” 这是我自己家的亲戚,再不堪也不能就直接交到石诚的手里,而且我们这次回来都没有回家见父母就来这里,自己再躲着不见,根本说不过去。 他看劝不动我,就快步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子基本已经把我遮严实了。 坐在屋门口哭的正是姑姑,而在里面骂的却是姑夫,表嫂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屋前的走廊里,一刻不停的嗑着瓜子。 姑姑一看到我们就快速从地上站起来,指着石诚的鼻子就骂,说的全是脏话,而且特别难听。 我实在是忍不了,站出来刚说一句话,她一步窜出来伸手就往我头上打来。 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想避开已经晚了,她的手眼看到了我的脸上,石诚却斜刺里出来,一脚就踹到她的肚子上。 姑姑没站稳,快速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试了几下没爬起来,突然嘴一张,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并且边哭边骂。 屋子里我姑夫也在不停的骂,两个人的声音互相交差重合,吵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行。 石诚拉着我返身往车里走,后门打开,把表哥拖了出来。 本来我们还想先跟他们打声招呼,做做心理工作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用了。 表哥一出现在院子里,表嫂就停止了嗑瓜子的动作,两眼发直地看着他,姑姑也愣了一下,住了哭声和骂声,怪怪地看着我们。 石诚把表哥往前一推,什么话也不说,拽着我就往外走。 姑姑像箭头一样,猛然从地上再次窜起,直扑到石诚身上,满脸泪和苍老地朝他嚷嚷:“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他怎么会这个样子?你们就是害人精,害了我们一家还不行,还要害我儿子,你们赔我儿子来,赔我儿子……。” 石诚被她撕的脱不开身,眼光看向我。 姑姑已经认定是我们两个毁了他们家,所以现在跟她解释根本没有一点用,而且表哥的情况确实比较糟糕,在我们这样缠吵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滑到了地上,整个人都像一堆烂泥,滩倒在一块。 廊沿下的表嫂终于站了起来,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行动迟缓的走过来。 姑姑虽然松开了石诚,但骂声没有住,一句接一句的骂特别难听话。 我是又急又气,狠不得拉起石诚就走,但他却快速走到表哥身边,先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手成空掌在他前心后心各拍一下。 这才看到表哥重新睁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竟然还认出了姑姑,哀哀地叫了一声“妈”。 姑姑又开始抱着表哥哭起来,她的眼泪一直流,流了自己一脸,也流了表哥一身。 石诚拉着我出来,却刚好碰到有邻居路过,大概是以前也见过我来,所以问了一句:“来看你姑姑了?” 我慌乱地点头,几乎不敢停留,想快点离开这里。 那邻居往院子内看了一眼说:“他们家天天都是这样,早上一起来就吵,一直能吵到黑,谁来骂谁,左右邻居都快烦死了。” 我抬头去看石诚,他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已经帮我打开了车门。 车子往我们家方向驶的时候,石诚问我:“这事情爸妈肯定早就知道,咱们回去也不要多说,免得他们再难过一回。” 我有点郁闷地说:“姑姑是我爸的亲姐妹,弄成这样,他比谁都难过,肯定也会经常上家里去看望的,就算我们不说,只要他来了,姑姑还能不说的?” 其实我心里特别难过,按我们最初看到的情形,他们家里好像并没有这么糟,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家境也一落千丈,现在的情况想好起来都头疼。 爸妈看到我们回来,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难掩眉目间的愁容,尤其是我爸,只勉强跟石诚打个招呼,就说有事出去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回来,但脸色却并不好,一进屋就问道:“盈盈,你们两个去西乡你姑姑家了?” 我看瞒不住了,正要开口,石诚却先说话了:“表哥在大昌市出了点事,我们把他送回来。” 爸爸的脸上看去很生气,瞪了石诚一眼说:“你表哥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之前没听你们提起过?你们跟他在一起,有事不能早跟家里联系吗?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我觉得有点百口莫辩了,不知道姑姑是怎么跟我爸说的,但听他现在的语气,好像表哥这样都是我们害的一样,当然姑姑也是这么认为的。 石诚也没有多说话,倒是我爸,越说越气:“你们两个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先回来跟我们商量一下,你姑姑家现在已经很惨了,而且他们家的情况也复杂,你们今天一出,明天一出的往他家里跑,不管到底想干什么,别人都以为是你们把他们家里害成那样了……。” 说到这里,他眼都有些红了,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想喝,却发现里面没水,气的一下子顿到上面,杯子和桌面发出“当”的一声响。 石诚忙着给他倒了一杯水,并且送到我爸的手里说:“爸,您别生气,以后再回来一定提前跟你说。” 我爸还是气不过,盯着他问:“那你表哥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之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次被你们带回来就成了这样?” 我要怎么跟他解释,表哥一直都没好好的,不知道是姑姑瞒着他们?还是表哥有瞒山过海的本领? 311 惊显幽灵 石诚悄悄从身后拉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只轻微摇了下头。 到我们从家里出来,他才轻描淡写地说:“有些事情不用多解释的,爸妈是聪明人,什么事看不出来呢?再说了,别看姑姑吵的厉害,其实她心里应该也什么都知道的,只所以吵不过是发泄一下心里的气而已,没那么大误会。” 我对他这种态度还是不满的,怪不得以前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他自己的这一套理论还真是奇葩。 我们下午刚回到大昌市,孟浪那边就打来电话,叫石诚快些去大昌大学。 他来不及送我回家,开车往学校的方向拐。 学校早已经恢复正常上课,若大的校园,男女同学匆匆穿梭而过,年轻带有朝气的脸上根本看不出这所学校背后的事情。 孟浪在学校一侧的小卖部,我们到的时候,他手里正拿着一瓶白酒,过一会儿抿一口,已经喝下去三分之一。 石诚走过去问他:“不是来请我喝酒的吧?” 孟浪看他一眼说:“从不请比我有钱的大佬喝酒。” 说完这句,话锋一转道:“昨晚你走以后,我在这里盯了一夜,还真发现了东西。” 石诚没说话,眼睛看着他。 孟浪把酒瓶拎在手里,带着我们开始往校园里面走。 这个时节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并不是校园漫步的季节,所以我们三人这么闲庭信步的,看上去像神经病,尤其是孟浪,手里还拿着酒瓶,更不像正常男人,从身边经过的同学都会朝他看一眼。 他也不在意,领着我们一直走到女生宿舍楼的下面,那里被风吹掉的几件女性内衣,怪怪地躺在地上,鲜艳的颜色很是扎眼。 孟浪捡起一件说:“小杯才能刮下来,大杯的都出不了网眼?” 石诚一脚就踹到他屁股上,并且及时瞪他一眼。 孟浪好像这才想起身边还跟着我,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把内衣丢在地上说:“昨晚就出现在这里,有点诡异,我觉得可能还会出事。” “有什么根据?”石诚问。 孟浪喝了口手里的酒说:“目标看上去比较明确,在每层挂四的房间后窗停留。” 石诚抬头看着楼上挂成风景的女生衣服,隔了几秒钟才又问他:“找易老师,查查这些房间里都住的是什么人?” 孟浪点头,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 石诚却已经拿出手机开始给李勇打电话,叫他晚上跟小雪来这边盯着。 我们从宿舍楼后转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一拔学生下课,叽叽喳喳的一群女生从楼前走过,有几个回头看石诚和孟浪,并低声说着什么。 从她们的笑声和脸上,我看到了这个年纪对未知男人的好奇和帅脸的仰慕。 从学校出来,我们回了小区的家里,大概是昨晚石诚就已经安排好了,所以现在里面已经非常干净,东西也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我把自己先前收起来的衣服和棉被都拿出来,重新挂到衣柜里,放回床上。 石诚跟在我身后,不时会帮一点小忙,但他心里应该有事,眼神捉摸不定。 “怎么了?从学校回来,就看你怪怪的。”我问。 他看了看手里的衣服,一边往柜子里挂一边说:“我要去见三月桃花一面,你要一起去吗?” 我看着他问:“我去合适吗?” 石诚马上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去问顾世安的情况。” 大概是我心里一直对顾世安有心结,所以石诚每次提起他,我都觉得特别难受,想了想还是说:“不去了,你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吧。” 他也没有勉强,往厨房看了一圈说:“如果饿了先叫个外卖吧,如果我回来的早就再帮你带点。” 说完这些就拿着车钥匙出门。 他走以后,我在屋里坐了很长时间,出去一趟其实这里什么事都没有改变,我们要面对的一切仍然都在,而石诚依然有他的事情要忙。 晚上没有等到石诚的电话,倒是等到了我爸的,他语气里有一点歉疚,并且详细问起表哥在大昌市的情况。 我虽然没有合盘托出,但对于姑姑家的情况还是大概跟他说了一遍。 我爸停顿很久才语重心长的地说:“我说这两年他们家是怎么了?原来早就出了这么大事,还都瞒着我们。” 接着又劝我说:“盈盈,那时候我跟你妈也不知道情况,还劝你去大昌市,现在看你每次回来都不开心,如果在那里生活的不好,就回家里来,就算是不上学了,我们也还养得起你。” “爸,我没事,不是还有石诚吗?”我安慰他。 但我爸没再提石诚一句。 挂了电话后,我自己心里也很难受,晚饭也没吃,本来是想等石诚带饭回来呢,结果自己在客厅等着竟然睡着了。 再醒已经是在卧室的床上,而石诚也已经回来。 “几点了?”我问他。 他看了一眼手机说:“凌晨两点多,怎么在外面睡着了,这天多冷,再冻着你。” “你是几点回来的?”我又问。 石诚想了想才说:“十二点左右。” 他没有主动跟我说三月桃花的事,我也没追着问,大概是太困了,说了这几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但感觉像刚合上眼睛,石诚的手机就响了。 他调的是震动,而且手机是拿在手里的,所以声音并不大,但我还是听到了,睁着眼睛看他接起。 应该是李勇他们打来的,所以他只“嗯”了一声后,就翻身从床上起来,一边穿上外衣一边说:“马上到。” 我也一骨碌爬起来,跟着他出门说:“我跟你一起去。” 他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帮我快速把羽绒服穿到身上,然后圈着一起出门。 外面真的已经很冷了,尤其是从相对暖和的屋里出来,感觉吹起的风像刀片,石诚干脆把衣服敞开,连头把我包了进去,一直到车里才放出来。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车开的飞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学校门口。 大门这会儿肯定是进不去,所以两人下车就往一侧的围墙跑去,我还没做好准备,他的手就往我腰上一紧,直接跃到了墙头,又从那里落到校园之内。 我们快步往女生宿舍方向跑,人刚到那里就看到几束黑影从里面出来,向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接着是刘勇追出来的身影。 石诚向他做了个手势,两人分开向两条黑影追过去,还剩的就只能任其跑掉。 我被石诚一路带着,连问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而且真心觉得他带着我很碍事儿啊,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应该不来才对。 前面的黑影跑的非常快,虽然石诚用尽全力在追,但还是跟他保持相当长的距离,而且我们的方向好像是在往山里去。 好几次我都想跟他说放下我,但看到他冷硬的脸在夜色里紧紧盯着前面,刚鼓起的勇气就又放下了,也许他现在要的不是我的聒噪,而是安静吧。 到黑影放慢速度以后,我们已经到了山林的深处,石诚的眼睛眯成了缝,脸上的咬肌崩的很紧,竟然没有直接追过去,而是也放慢了速度。 我完全不懂他在干什么,但不敢打扰他。 两人又追着黑影跑了几十米,对方突然就停了下来。 石诚也没有急着靠近,反而停下来检查了一下我的情况,这才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要管我,先保住自己,如果实在不行,就一个人跑掉。” 我被他的话整的心里一阵乱,忙着问:“怎么了?是不是这个鬼很厉害?” 石诚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可能不是最厉害的,但绝对是很狡猾的。” 312 又是你 我们与那个黑影的距离在慢慢拉近,石诚走每一步都特别小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我也跟着他一起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那团黑,却听到一个女生娇柔地说:“诚哥哥,现在要见你一面真的太难了。” 竟然是柴敏。 我转头去看石诚,他的眼睛紧紧仍盯着那个黑影,并没有听到来人的声音而有一刻放松。 柴敏还在说:“前段时间听说你不要这个女人了,我以为是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把她带到身边,那……你今天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石诚咬了咬牙,沉声说:“柴敏,你们家的事情看来是有眉目了,柴老爷子也用不上我了,才容得你这么放肆。” 柴敏的声音听上去像在怪笑:“诚哥哥,你不要每次都拿这个威胁我,你根本没用心替我们家办事,别以为我爹不知道,不但如此还把我困到那冰冷水下那么久,就为了这个女人,他老人家已经很生气了,你知道吗?” 石诚没有再说话,在与她两三米的距离停了下来,一只手臂一直很用力的抱着我,脚基本没有着地的感觉。 柴敏的脸比清冷的月光还冷,泛着一层白白的寒霜,她身上仍然穿着那身很守旧的衣服,头发也梳的很好,此时满脸杀气地瞪着石诚怀里的我。 “你这样做不怕将来后悔?”石诚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结果柴敏竟然直接笑了起来:“诚哥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没把她杀了,所以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说着话黑影一晃已经到了我们面前。 石诚没有硬着接她,而是稍微往后退了两步,身子一偏就旋到了另一个地方。 但柴敏根本已经不像是以前的她,跟开了挂似的,我们刚站定她就已经跟了过来,而且劈手就抓住了我露在外面的胳膊。 这一招显然让石诚比较意外,尽管他快速给出一掌,但我的一侧袖子硬生生被柴敏撕了下来,手臂上也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你竟然铤而走险学这种东西,柴敏,你真是疯了。”石诚咬牙说。 柴敏一句话都不说,手已经又伸出来,而且招招致命的往我身上招呼,竟然让石诚手忙脚乱起来。 我的身上又被她抓了一下,虽然石诚出手够快抢了过来,但却也添了新伤,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我特喵的可能就在石诚面前,被这女鬼给活活抓死掉。 心里也是又急又气,恶从胆边生的又把眼睛转向那串凤眼菩提上。 但石诚好像早看出我的想法,起紧往柴敏身上踢出一脚,并且快速把我推离身体,声音像空气一样软软传过来:“我缠出她,快走,出了这里就打电话给孟浪。” 他果然已经跟柴敏打到一起,但这个地方深山老林的,我连方向都分不清楚,又怎么走得出去,况且柴敏既然把我们引到这里,怕早已经防着这招,我几乎可以断定,只要我离开石诚,必定中了她的圈套。 往左右看了看,实在也没什么可用的东西,手在凤眼菩提上摸了好几次,但最终还是决定先不用,伸进脖子里把那串碧玉珠取了下来。 不管这东西有没有用,但玉本身不是有辟邪作用吗?我现在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哪怕有一丝希望都得拿出来防身。 心里这样想的时候,脚也不敢停下来,一直追着石诚和柴敏跑。 柴敏肯定有某种目的的,因为她在跟石诚打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没心要伤他,反而像是在往某个地方引似的。 “石诚,别跟着她走,小心有诈。”我朝着他们喊。 但我话刚一出口,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根绳子已经套到了脖子里,而且以极快的速度收紧,一瞬间我的呼吸就被切断,而且脸也开始发涨。 远处的石诚已经被柴敏缠的脱不开身,而我这边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清,只觉得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五官憋的异常难受,每个地方都超乎想像的往外突着。 手抬了半天才抓住绳子,但一点力还没用上,本来握着的碧玉珠却先掉了下去。 眼前的东西开始变的朦胧,到最后几乎看不清楚。 好像是看到石诚跑了过来,但也许是我临死前的幻觉也不一定,因为我很快就意识不清,连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有人把我抱了起来,脖子里的绳子也开了,突然进来的空气让我狠狠噎了一下,趴着好久都直不直来。 “哎呀,你怎么不笨死啊?”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但不是石诚。 一抬头就看到蓝星正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而我此时就趴在他面前的枯草堆里。 “怎么是你?”我问,转头去找石诚。 他横我一眼说:“不是我你就死了,那块石头根本就救不了你,哎呀,要不这样吧,虽然觉得你笨的要死,但我跟语嫣成亲以后,家里总要有一两个丫头才行,看在咱们这么熟的份上,你来行不行?” 我觉得这货的脑回路偏到他姥姥家去了,我特喵的现在生死一线,石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竟然跟我讨论这样的问题,再说了人家陆语嫣会嫁给他吗? 试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我的碧玉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伸手去拿却被他一下子躲开了,并且十分警惕地说:“这是我捡来的,怎么你说抢就抢?” “这是我的东西。”我跟他分辨。 但这家伙把玉珠往自己口袋里一收,很得意地看着我问:“那怎么现在会在我的手里?” 跟这样的人根本就讲不出道理,况且我现在还在担心石诚的安危,也不想因为一件身外之物跟他吵架,就急着说:“好,就算是你的,那石诚呢?他去哪儿?你能帮我救他吗?” 蓝星得寸进尺地说:“救他可以啊,你得答应我去我们家做丫头。” 我简直快被他气死了,直接开口骂:“做尼妹啊,你个神经病。” 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扯住我叫道:“做我妹也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亲戚,正在想成亲的时候往哪儿请得到人呢。” 我天……,真想去死一会儿,怎么就碰到一个这样的人。 也懒得再理他,起身往后面的山林子里走,蓝星却在后面喊:“紫石在这儿呢,那头会越走越远的。” 我折回身就看到他已经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蓝星的速度超快,在这样杂草丛生的山里如走平地,可是我就不行了,好几次都险险摔下去,跟起他来又特别费力,而且我还不敢落下太远,怕真的跟他分开,柴敏再出来。 再怎么说蓝星对我没有恶意,但柴敏是真的想要我命的。 我们翻山越岭的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石诚。 他站在一堆杂乱的坟头中间,整个身上都起着紫红色的光,看不清眉眼,但是身形孤傲,如天神般站在那里。 “他怎么回事……?”我一句话没问出来,就被蓝星的手一下子捂到嘴上,并且警告似的让我别出声。 我们此时离石诚大概四五米的距离,但因为有月光,所以他那边的情况还是可以看得清楚,那个地方除了他没有别人,但他虽然站着不动,却如临大敌。 蓝星也看着他,眼睛看上去幽蓝幽蓝的。 时间在僵持中一点点往前推进,我被按蹲在草丛里,腿都有些发麻了,才看到石诚突然一个跳起,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再落下时,手竟然直接插到一个坟头里。 一个尖叫随即破空而起,吓的我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满了全身。 却看到他手往上一甩,一具森白的人骨竟然就那么被拽出坟头,“卡嚓”一声碎在月光下。 313 怨越结越深 我还没从这种惊恐中回神,就看到白骨摔下去的地方,立刻燃起了火。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听到蓝星低声叫道:“好家伙,千里鬼火都用出来了。” “什么是千里鬼火?”我结巴着问他。 他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坟头,声音还是很低:“这是鬼界的一种招唤之术,简单意思就是只要这火一燃起来,千里之内的孤魂野鬼都会聚过来。” 我心里一紧,抓着他问:“那怎么办?你快想办法救救石诚。” 他拔开我的手说:“别拉着我,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再说了紫石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再说了这火起来的有点晚了,再过不了多久,天一亮,什么鬼也得退了。” 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些许遗憾。 我不太敢相信他的话,见他不救石诚,心里急的要命,看着那一团团快速燃烧的火苗,更是紧张。 已经开始有黑影往坟头处靠近,个别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还想对我动手,但蓝星只轻轻向他们吹一口气,那些鬼就远远的飘走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你快去救石诚,”我急着说。 蓝星却不为所动,还慢条斯理地说:“他们又不是来对付的我,当然不会故意找事儿,但如果我一走,信不信他们分分钟把你,吃,了?”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眼睛还盯着我,真的有点吓人。 石诚已经跟那些鬼们打成一团,不断有怪异的尖叫声传过来,听我一阵阵冷汗往外面冒。 蓝星悄悄拉着我起身说:“走,我们断他们后路去。” 我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跟着他猫腰往石诚的方向靠近一些。 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坟地的外圈,石诚开始解开裤子……。 “喂,你干什么?”我懵逼地问他。 蓝星理所当然地说:“撒尿啊,哦,对了,你快闭上眼别看,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 我去你大爷,什么人啊这是,如果我有石诚的战斗力,此时绝壁往他屁股上一脚踹过去。 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唏唏呖呖”的声音,我真是服了这大爷,简直有病。 他也没在一个地方站着,竟然顺着坟地边缘往一侧移动。 等束好裤回来时,那边石诚已经被一群小鬼围在中间,看样子好像他们并不是石诚的对手,但是实在太多,而且还有成千上万只在往这边涌动,感觉有种被蚁群包围的烦躁。 蓝星往远处看了一眼说:“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什么?”我问他。 他看着里面拼命跟小鬼缠斗的石诚说:“卯时快到了。” 卯时大概是凌晨五点,听说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升起,也是阳气回升的时候,所有鬼怪都会自动隐匿,但像柴敏这样的我白天都看到过,时辰对他们真的重要吗? 没等我问出来,蓝星就指着坟地说:“看。” 那些黑影果然已经不在往里面进了,而且里面的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撤出。 石诚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看到他们退出并不追赶,而是接着往那些坟头寻去。 蓝星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说:“有好戏看了。” 他一整个晚上都像事不关已地在看戏,现在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一点也不意外,可是天明明要亮了,石诚去坟里面找什么? 我还正在想着,新的一具尸体已经被他从土里拽了出来。 只看到他凌空一掌,直往骨头的头部劈去,又是一声残烈的尖叫,碎骨撒了一地,有几块还落在离这不太远的地方。 我搞不清楚石诚在做什么,但是蓝星却喃喃说了一句:“紫石疯了。” 眼前的情况看上去好像就是,石诚一个人在扒死人的骨头,但我却感觉乱的要命,而且觉得刚才那些鬼魂也没有完全散去,好像我们周围还有一些存在,并且一刻不停地盯着里面的石诚和我们。 坟头很多,既是石诚的身手很快,但也只扒出来几个,就有人出声了:“石公子,你真够狠的。” 这个声音很苍老,我一听就认了出来,是柴老爷子。 因为第一次听鬼说话就是他,这种阴恻恻的声音记忆犹新。 石诚冷笑一声说:“我已经放过你们很多次,而且也一忍再忍,是你们自己非要这样。” 柴老爷子的声音异常难听:“看来咱们的梁子是结定了。” 石诚没再说话,一掌拍下去又震碎了一具尸体,新的骨头散落下来时,柴老爷子暴喝一声,声音由远及近的往他身上打过去。 那个矮小的身影我也能看到,他周身都带着黑气,而且黑气的外缘还像长了一层冰霜一样的白毛,特别怪异,往石诚身上冲过去的时候,那些黑气的形状快速地发生着改变。 石诚的身形也很快,脚一点地,人已经比他更快地往前冲,手成刀状一下子就从柴老爷子的身子里穿了出来。 黑气一刹那间散了开去,但下一秒又重新聚到一起,白色的霜气也更加浓烈,重新往石诚身上扑。 蓝星又喃喃的说了一句:“这老头是破釜沉舟啊。” 下一刻我就看到石诚用同样的方式再次劈他一刀,黑气也重新散开,但这次聚起来的时间却特别慢。 石诚也没有急急攻出去,两眼发着紫红色的光,盯着那黑烟慢慢往一起聚。 他浑身的紫气像要燃烧的火焰,竟然有些晃眼。 聚起的黑气第三次扑向他,石诚毫不留情的又出一掌。 就这个样子,黑气聚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但只要一凝到一块必是还向石诚打过去,而石诚也没有一点客气,反而一次比一次更狠劲。 直到最后,那些散掉的黑气再也聚不到一起,而是慢慢散到空气里,他才缓步往坟圈外面走。 但很快我们就同时听到有女人的声音狠狠地说:“姓石的,柴家与你势不两立。” 石诚头都没回:“奉陪。” 他脚步很缓慢地走到我跟蓝星面前,扯起嘴角,应该是想给我们笑一个,但大概是太累了,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嘴角也显的有些僵硬。 我忙着过去扶他。 他顺从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去。” 蓝星跟在身后说:“喂,我救了你们也不说声谢谢?” 石诚微闭了一下眼睛说:“你过来,我当面跟你说。” 蓝星竟然真的转到我们两人的身前,刚一站定,石诚的手就伸了出去,直接从他口袋里把玉珠掏了出来,手一收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并且快速说了声:“谢谢!” 然后带着我往山下去,把跳脚的蓝星留在山上。 我们回到大昌市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石诚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说:“孟浪他们打电话过来,你就让他们直接来家里,我休息一会儿。” 说完话就自行往卧室走去,并且盘腿坐在床上很久。 我不敢去打扰他,但看到他头上不停的往外冒着汗珠,就拿了块毛巾去擦。 石诚伸手抓住我的手说:“我没事,你在外面等我吧,别吓着你了。” 我心里一阵疼,但还是顺从的为他关了屋门。 一直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刘勇才打电话进来,我把石诚的话转述给他后,就开门过去看他。 卧室的门刚一打开就看到石诚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血迹,被子和地上也都有。 立刻就急了,快速爬上床把他扶起来。 “石诚,你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我打急救……。”我心神俱慌,已经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他却轻声说:“我没事,是不是有人打电话来了?等他们来了再说。” 314 非友即敌 我心急如焚地终于把刘勇等来了,他一看到石诚的情况也很吃惊,但并没有提议去医院。 “怎么办?他这样会不会有事?”我急着问。 刘勇仔细看了看石诚的脸,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体的情况才说:“石总自己说没事,就应该没事吧。” 我提心吊胆,但又希望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石诚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着我笑了笑说:“别光着急了,去给我倒杯水。” 我马上把他放好,急步往厨房走去。 他只抿了一小口,就把头转开了,并且对刘勇说:“我跟你们去也行,但是不放心盈盈,叫你们家小雪过来陪他两天吧。” 刘勇点头说:“没问题?” 我急着问:“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去哪里?” 石诚的手握了握我的手,声音一直都很轻:“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但学校的事太急,我们一刻也不能停,所以我现在就跟刘勇他们再去看一圈,等会儿小雪过来陪你。”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着急地说。 刘勇说:“嫂子,你忙了一夜,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晚点叫小雪陪着再过来,我们那边真的太急,马上要走。” 只要是他们决定的事情,我基本没有劝动的可能,也不想再耽误他们时间,但又真的担心石诚,就追着问小雪什么时候来。 刘勇说:“十分钟一定到,你等着吧。” 说完这话已经扶着石诚进了电梯。 我从客厅的窗户看着他们的车离开,然后看到小雪的车进了小区。 接下来的一天,我没有得到石诚的任何消息,而小雪也没有提带我找他的事。 隐约已经觉得这事可能不那么简单,心急的根本就在家里坐不住,给刘勇打电话没人接,给孟浪倒是接了,但说没跟他们一起。 这事太蹊跷了,如果石诚他们真的去办学校的事,没理由说孟浪不跟他们一起? 熬到晚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拉着小雪问:“你说实话,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放心,我什么都承受得住。” 小雪看了我十几秒才说:“去紫石山了。” “去那儿干吗?”我急声问道。 小雪用手拉着我,安慰说:“只是为石总治治伤,没事的,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就没事?根本就不是,如果真的那样,石诚根本不会瞒着我,还记得上次他伤是跟鬼王,我们把他送到自己的家里,那种担惊受怕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可是现在他家的房子都没有了,那里也没有一个人,刘勇把他送到紫石山去找谁? “小雪,我要去找他们,你如果愿意带我去,我们现在就走,如果不愿意,我就自己走。” 我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 她没多说什么,帮我拿了一件棉衣说:“山上冷,多带点衣服。” 她车开的并不快,所以一路上,我都急的要命,想催她,又怕开快车再出什么事,只能耐着性子看窗外。 我们到达紫石山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好在现在山路已经全部修好,车子一路往山顶的庙里开去。 “他们来找老和尚了?”我问小雪。 她点头说:“应该是,刘勇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心里多少有些安慰,那个老和尚看上去年龄很大,但却总是给我相对比较可靠的感觉。 从外面看,庙里的灯火已经全部关了,到处都是黑乎乎一片。 我们还没下车,小雪就先给刘勇打了电话,所以刚走到庙门,里面就有人已经打开。 应该是早有人交待好了,小和尚很快就引着我们到大殿后面的西厢房里去。 石诚躺在床榻上,从脸上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但他不是普通的人,生病了就脸色苍白之类,他可能快死了都看不出伤。 想到这里就在心里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玛德,我一定是有病,竟然会想到他死? 他不会死的,他是一块石头精,活了那么多年,都已经是老妖怪了,不过是几个小鬼围攻一下,哪有那么严重? 刘勇说:“已经没事了,老和尚说只需要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小雪笑着说:“说没事了,你反而哭起来,是高兴的眼泪吧。” 我拼命点头,手紧紧拉着石诚垂下来的大手。 这一夜因为有我守着,刘勇和小雪就去了另一间房里休息,夜静下来以后,我长久地凝望着石诚的脸,并不是很白的那种,带着一点紫红色,此时安然地闭着眼睛,看上去并不像受伤,反而是睡着了。 我记得第一次来庙里找他的时候,他急于跟我解释自己的身份,就把我拖进了厢房里,当时我几乎吓坏了,以为他要强我,却没想到后来他竟然君子地等到我满十八岁。 想到这些心里就是一甜,其实那个时候他还是爱我的吧?我也早在这样一天天的相处下来爱上了他,但是我们的生活却太不平静,我以为找到一个老公,就可以守着他终老一生,却没想到每一天的生活都如在刀尖上滚过。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事,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一只大手在轻轻抚摸我的脸。 慌忙起身,看到石诚已经醒了,正微笑地看着我,而我刚才就爬在他胸口处睡着了,那个地方还留了一点口水,看上去有点古怪。 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还没亮,就忙着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重新把我的头按下去,轻声说:“刚醒,你累了再睡会儿,就知道你会跟来。” “那你直接带我来多好,干吗还这样让我着急?”我有点不乐意地跟他撒娇。 石诚笑笑说:“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这样我就知道你很在乎我,不像前一阵子,我出去多久都不问一句。” “你还说,不是你自己整天说有这事那事的,我如果总是缠着你,你又要烦了。”我绝对的抗议。 石诚也没有强辩,安静地躺着。 好好跟他相处的时光太过美好,以至于我都想这一夜能无限延长下去,可天色却在窗外一点点的放亮。 石诚推推我说:“媳妇儿,起床了,来,把我也扶起来。” 我尴尬地从他身上起来,用一条手臂放在他脖子的后面,努力帮他也坐起来,结果这货坐好后却把头一偏,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哎呀,这是在庙里,你怎么这样,讨厌。”我别开脸怪他。 石诚却无辜地问了一句:“真的很讨厌吗?可是我看你脸都红了,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男人啊,只要好上一点点,就不会忘了这事,食色性也大概就是这样吧。 本来以为小雪他们会先过来,却没想到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竟然站着老和尚。 他对我在这里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微微点了下头,念了一声佛号后,就走进去看石诚。 他给的答案跟昨晚刘勇说的一样,我放心不放,对他千恩万谢,他只笑不语,直到我把话都说完了,才“阿弥陀佛”后问了一句:“秋施主方便让我老纳看看你的菩提珠吗?” 我怔了一下神才想起自己的手上的凤眼菩提,忙把左手伸出去。 老和尚端着那个手串看了很久,从脸上我看不出任何信息,只能问他:“大师,这个有问题吗?” 他点点头,声音也没什么变化:“听石公子说还有静心咒,如果下次来能把这书带我看看吗?” 这书我基本都是随身带着,而且特别奇怪的是无论我是弄到上面水,还是火,它都不会受损,倒比我这个人要结实许多。 从衣服口袋里把书拿出来,老和尚站着翻了两页,又看几眼手串,最后说:“秋施主,借老纳看几天可好?” 315 禁忌 我只是习惯带在身上,现在基本不会去看,尤其现在,每次念完之后,都会让我神智不清,更是不敢轻易看。 所以老和尚说要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给他了。 石诚也没说什么,见他走后,反而安慰我说:“他见识广博,也许能理出一些头绪。” 但当我们要走时,老和尚跟我说的话却跟之前石诚说的一样。 “秋施主,这个静心咒表面看上去是以和,以平为主,正常修行的人念了也没什么关系,但你不能念,只要一开始念咒必定会启动凤眼睁开,同时也会迷乱你的心智。” 他是把我单独叫出去,很平静地说的。 我自己其实对这个并没有非念不可的想法,但是每次念都是因为遇到了鬼,如果不用这个去震慑可能就会没命,这种万不得已的情况,并不是谁都能够理解。 老和尚像看透我心事似地说:“他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震住一些阴灵,但反蚀的结果也很严重,所以还是要慎重。” 我点头,此时真是慎重地问他:“那为什么别人可以念,我不可以呢?我记得有一次石诚还念来着,好像威力还挺大的,也没什么问题。” 老和尚点点头说:“是的,同样的一种东西并不一定适合每个人,秋施主就是不适合念这种咒的人。” 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单单我不可以,可那个人又送给我了呢? 难道是她居心不良? 但想想当时去的地方和遇到的人,又觉得不太像,人还是习惯以貌取人,总觉得长的那么美丽和善的女人,不可能会对我藏有杀机,况且我跟她又是第一次见面,也不会有仇恨之类啊。 这个话题到这里基本算是结束,在出去之前,他又郑重地说了一次:“您应该当成禁忌一样去遵守,不可以有任何侥幸,因为他的伤害不是突如其来,而是一点点的渗透,也许到你觉得不正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出来的时候,石诚他们已经在庙门口等着了,也没有人问老和尚到底跟我说了些什么,一行人开车下山,往大昌市开去。 我们刚进家不久,孟浪也来了,看情形应该是回来之前石诚就约了他,所以几个人围坐在客厅里。 我作为这里的女主人,自然要忙着沏茶倒水,而小雪则帮我切了一些水果也摆在那里。 石诚先开口:“事情比我们想像的更大,牵涉更多,现在所知道的一边是桃园墓室那边的阴灵,再有就是柴家的人也牵了进来,还有宋氏,而且我总觉得这背后应该还有人在,这个人才是盘算整局的人。” 刘勇点头说:“从行为上看好像还有点熟悉。” 孟浪接过一句:“会不会是我们之前对付过的阴灵,侥幸跑掉了现在又回来找事儿?” “这完全有可能,但就我们对付过的,超大的boss都干掉了,那些小阴灵又不足成事,到底是谁可以留到现在还能做怪呢?” 几个人说到这里,陷入短时间的沉默。 我一想到这个事情几乎贯穿所有的阴灵,还有和我们打过交导的鬼魂,就觉得特别恐怖,尤其是那个宋氏,虽然消失过了两个,但不是还有一个鬼女婿吗?他差点把我带到坟里去,而且还出现在林轩的家里。 包括桃园墓室里的小鬼,也很厉害,像这么强势的阴魂确实不是谁都调离的动,但到底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把他们全部整合到一起,又针对我们呢? 或许不是针对我们,他们自有目的,只是石诚他们刚好进去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想到这些忍不住想起跟林轩和老道士勾结过一鬼王,还有金红。 “你们想过没有,这些阴灵是有意针对我们,还是自有计划呢?”我问道。 几双眼睛全部都看着我,最先开口的就是刘勇,他淡淡地说:“针对我们俱多吧,宋氏有仇,柴家现在也成了仇人,三月桃花那里,嗯,现在也是仇人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向石诚看一眼,这令我非常不舒服。 但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了,其实说是仇,根本就与孟浪他们无关,应该都算是石诚我们两个的仇人才对,而他们只是被拖下水而已。 “那大昌学校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在那儿也有仇人不成?”我问道。 刘勇接过话头说:“那里只不过是他们利用的一个介体而已,总要找个地方发挥。” 石诚摇头说:“不像是这样,他们早有预谋,在没跟我们成仇人之前,这些事情已经在做了,我看过地府那边记录,最少五年前他们就已经在做这些事情,而那个时候这些人里除了宋氏,其他都还不能说是仇人。” 孟浪点头说:“这么说来,倒真是早有预谋,但他们的目的是要干什么?” 石诚转头问他:“我叫你找易老师要宿舍名单的事,怎么样了?” 孟浪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递给石诚说:“全部在这儿,不过这个易老师也是奇怪,几乎每次见我们都要追问什么时候动那位副校长,是不是这个副校长如果不干了,位置就会是他的啊?” 小雪摇头说:“不像是这样,易老师看上去更像是研究学术的人,而非争权夺势,一定是这个副校长太可恶。” 我的看法跟小雪一样,所以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石诚粗略把名单看了一遍后,就放在桌子上说:“你们也都看看,看有没有特别值得我们关注的人?” 刘勇立刻笑着说:“从名字上怎么看得出来,要真看也得去见真人,还能看看谁的印堂发黑,被鬼缠了?” 石诚点头说:“是这个意思,但名字里也有玄机,先看看再说。” 我也跟着他们一起看了一遍,但什么也没发现,对我来说那一个个印在a4纸上的人名不过是汉字而已,不存在任何意义。 刘勇也很快摇头,孟浪自己拿着看了很久才说:“你看看过个。” 他指的那个名字叫“白菲菲”。 我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小雪接了一句说:“好像副校长也姓白。” “这应该没什么直接关系吧,一个学校里姓白的人太多了,极有可能是巧合。”我回她。 石诚却说:“不管有没问题,反正这些女孩儿我们都是要看着的,顺便调查一下她也没关系,孟浪,你这几天都在学校里,长的又帅,跟女生搭话比较容易,这事就交给你了。” 孟浪一听这话,嘴都笑歪了,哈哈着说:“石总,你这话我爱听,知道是假的也很受用,哈哈哈。” 刘勇和小雪则回去看着花老板,我跟石诚倒没什么任务。 人散了以后,我有点不太放心地问他:“你说他们的仇人都是我俩,把孟浪他们扯进来好吗?” 石诚笑着说:“你想多了,我们两个也是无辜的,尤其是你,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别的,跟你我都没关系。” 不管怎么说,不管我们看不到的敌人到底要干什么,现在我们的处境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被动的,我尤其怕是学校里再出事。 这天晚上忙完所有的事,两个人也都累了,早早爬上床。 石诚难得一次跟我睡在一起却没有动手动脚的,倒让我觉得有些意外,他却笑着说:“那你勾引我试试,我肯定马上上勾。” “美死你吧,想什么呢?”我瞥他一眼,把身子从他身上挪开。 他却从口袋里拿出那串绿珠戴到我脖子上说:“还给你,别再给别人捡去了。” 我摸着凉凉的珠子问他:“这东西是不是特别好啊,怎么连蓝星都看得上眼,还非要给我拿走?” 石诚直接笑了起来:“他见什么想要什么,忘了怎么把你掳走的了?” 316 又死人了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没多想。 这一夜还算平静地过去,可是天还没亮,孟浪那边就打电话过来,说学校里又死人了。 石诚“忽”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嘴里还说着:“盈盈,我先过去,你穿好衣服打车过来。” 本来我也忙忙的起身,但他走了以后,我突然觉得其实我去了什么事也做不了,反而碍手碍脚的让他们保护,倒不如在家里等着。 但石诚刚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我家里就出现了另一个人。 柴敏皮笑肉不笑地说:“诚哥哥认识你之后,真的变傻了,同样一个调虎离山计,第一次他看得出来,第二次竟然就这样放掉了。” 我一看到她,整个人都不太好,努力镇定自己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好吧,看在你马上要死的份上,跟你说说也无防,那天晚上学校出事,就是我用的计谋,想把诚哥哥叫走,单独来杀你,结果他竟然把你也带过去了,可是你却把他害的那么惨。" 卧槽,这个柴敏铁定是有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天晚上石诚挖的应该是他们家的坟,她不但一点不生气,还特喵的诚哥哥长诚哥哥短的。 “不是我把他害的惨,是你们家把他害成那样的,我知道他挖了你们家坟地,你们很生气,可是你为什么不气啊,难道你不姓柴?” 柴敏的脸一下子就成了全绿色,上面还带着一些黑黑的点,像一只巨大的青蛙爬上去似的。 “你会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她说完这句话,人就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去,天知道我这么说本来是想拖延时间的,但她竟然出手这么快,别说我没有防备,就是有现在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几乎是被其手到擒来,尖利的五指瞬间就卡到了喉咙处。 生死之际,我脑子里突然就想起老和尚的话,静心咒是禁忌,可是如果我现在死了,那这禁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柴敏并没有满足眼前,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已经往我胸口处抓过来。 她的五根手指像削尖的利刃,恍惚间竟然有点像桃园墓室里那个要取我心脏的女人。 但我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她手里变的奄奄一息。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这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开始盘旋,讲真我一开始真的没想再念咒语,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声音竟然自动钻到我脑子里,而且听上去还有些熟悉的感觉。 我的嘴不由自主地开始跟着念起来,所有的动作都不受控制,而且脑子里迷糊的要命,甚至不知道那些句子到底是自己念的,还是另有其人。 柴敏的脸色变了,抓住我的手已经松开。 她眼睛睁的好大,整个脸都成了透明的,身体稀薄的一动就像要消失,嘴唇却成了黑青色,抖动地看着我。 咒语的声音还在响,不缓不急,但我却觉得心脏越揪越紧,像刚刚柴敏的手并未松开,还是紧紧攒着那里一样,也许她一用力,我的心也会被她挖出来吧。 “秋盈盈,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她的声音跟地狱来的不相上下。 但我听着却异常可笑,我想活她就会放过我吗?如果不得不选择一种死法,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死在她的手里。 这个女孩儿看上去年龄不大,却心狠手辣,为了得到石诚三番两次地想把我弄死,玛德,我现在也有想把她弄死的心了。 既然她这么惧怕静心咒,我就使劲念,我特喵的念死她得了。 本来这咒语现在一开口就不受我自己控制,现在再加上对柴敏的恨,我简直是狠不得越念越多,最好她能立刻烟消云散,灰飞烟灭才好。 但后来的事跟哔了狗似的,眼看着柴敏要不行了,但却又突然好了起来,她虽然不敢靠近地,却自己席地而坐,开始微闭双眼,就那么嘴里也开始跟着念念有词起来,而且本来透明的身体恢复如常,上面还笼罩着一层绿油油的颜色。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黑色的雾光,像一团巨大的魔障,让人看了生寒。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眼前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了扭转的行为,身体因为受到之前的重击已经歪倒在地,嘴抖动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清晰的咒语却不断的在里面回荡。 左手腕的凤眼菩提发出耀眼的光,照的整个房子都像镀了金光,但这光却带不来一丝喜悦和解脱。 我仿佛又回到了彼岸花下,遇到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她又带我去见了那位像花一样的女人。 女人坐在水边,身上却换成了一袭白衣,回头看我的时候,脸上绽着谜一般的笑容。 我想跟她说话,但是嘴张了半天,都没有一个音符出来。 而她也没有向我走近,一直坐在那里,手挽水流,轻衫薄纱的像个仙女。 时间像停止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然后听到一个人拼命叫我的名字,好像是石诚的声音,又觉得有点不像,因为里面掺了太多的紧张和恐惧,这种东西我没在他身上看到过。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出来,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切换到了我们家的客厅。 还躺在地上,脸的上方是一张张熟悉的脸,石诚,小雪,孟浪,他们都在。 石诚快速把我抱起来,起身往卧室里走,后面几双杂沓的脚步也一起跟了过来。 我虽然意识还算清楚,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那么看着他们一阵忙活,然后把我放到床上。 石诚转身对他们说:“学校的事情你们就多费点心,我以后得带着她。” 孟浪的脸是朝着我这边的,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皱紧的眉毛,张嘴问了一句:“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能念那什么咒,她干吗还念?” 石诚顿了几秒钟才开口:“是柴敏要来杀她,如果不念可能现在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个死人了。” 刘勇接过去说:“这个柴敏也是可恶,下次再见到她,直接打散算了。” 石诚没有多说话,把他们送出了门。 他回来后就坐在床边,手握着我的手,长时间地看着我的脸,一句话不说。 我在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况且就算看出什么,也说不出话,所以两人就那么呆呆地对望着。 中间石诚起身接了两个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只看了一下屏幕就拿着手机出门,还顺便把卧室的门关上了,所以我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音。 回来以后,脸上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便把头埋在盖着我的被子里,好久才轻声说:“盈盈,我真想替了你。” 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伸手想碰碰他,但手软的跟线似的。 这样的时间持续三四天才慢慢好转,这几天里,石诚几乎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我,孟浪他们也来过家里,当着我的面谈学校里的事情,说又死了几个女学生,很可能是柴敏他们干的,但却并没有抓到。 石诚沉思好久才说;“他们是有计划地在行事,而且是在暗处,除非我们能尽快知道其目的,不然还会有人继续死掉。” 刘勇直接说:“要不我们直接去山里把柴家的坟全部扒了,暴尸荒野,看他们还做不做怪?” 孟浪却不以为意地回了他一句:“如果这个方法可以,也轮不到我们了,再说之前石总不是毁了一些柴家的坟头吗,也没见有什么影响。” 石诚接过他们的话:“那只是柴家的老坟,柴老爷子和那场火灾后的一个也没动。” “你的意思是说,毁坟还是有用处的?”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这句话。 石诚却等了好久才说:“至少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也许有新的突破口。” 317 柴家墓 这个事情商量定以后,他们却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又等了我一段时间,直到可以下地走路后,才开始做去紫石山的准备。 我问石诚:“上次我们看到的柴家不是在大昌市郊的山上吗?怎么又去了紫石山?”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那里只是他们原来的家,也是烧死的地方,但尸骨却都埋在了紫石山,你还记得有次柴敏把你带到的那个地下洞里吗?那里面就放着他们后来全家的棺木。” 说起这事,我恨柴敏就多一份,她真的太该死了。 但就这件事本身,我觉得还有很多疑点,所以一直围着石诚问:“那不是说死了的人,尸体在那儿,阴魂也在哪儿吗?为什么上次我们在大昌市郊会看到柴家的人?” 他回头看着我一笑说:“那柴敏还不是到处跑,还能追着我们的去很多地方呢,也没见她带着白森森的骨头啊。” 我被他问的有点语塞,但心里不服:“横竖都是你说的理,那你跟我解释一下嘛!” 石诚已经把我们用的所有东西都装进了一个大包,背到身上后就圈着我出门,边往电梯里走边说:“这柴家因为当年死的太怨,而且他们祖上确实也积有阴德,所以才可以既是做了阴灵,在这一带也有点势利,但也是被人陷害,而且害他们的人也不弱,所以尸骨才被封在紫石山里,你应该知道紫石山是什么样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座阴山,所以其实他们背后是有人想消磨他们家的阴气,一方面是柴家人自己不想投胎,一方面也有人故意困住他们,加以时日,把阴灵也消磨光了,柴家也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也许他说的够明白了,但我仍听得稀里糊涂,但有一点倒是很清晰,那就是柴家有仇人。 “石诚,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查柴家的仇人吗?”我问他。 这时候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孟浪站在车旁正在等我们。 石诚把钥匙丢给他说:“开我的车去。” “小雪他们不去吗?”环视一圈没看到李勇和小雪,只能问他们。 孟浪坐进车里说:“都走了,这边不是又要乱套了?” 顺着大昌市的外环,很快就拐到了高速入口,石诚转脸问孟浪说:“之前我们有查过柴家的关系,关于他仇人的那部分,你们有没新发现?” 孟浪眼睛看着前面,顿了一下才开口说:“这些陈年旧帐还真不容易查,不过柴家以前家大业大的,而且柴老爷子以前表面做人还算成功,朋友倒是不少,但是仇人却不多,只是自从他们死后,这朋友也随之消失了。” “一定还有人在,而且说不定还活着,我们再找找。”石诚说。 两人都没就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我们赶到紫石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三人直接在山下吃了午饭,这才往上面走。 车到半山腰就开始顺岔路拐进去,这个路口就是以前石诚的家。 现在那里已经长出新的杂草,枯黄的枝叶也慢慢盖住从前的瓦砾。 石诚转身指着远处的一所房子说:“现在把房子建到了那里,其它东西也都挪了过去,除了按着风水走向换个地方,这里倒是没什么改变。” 我看着那所房子,简直有点时光倒流之感。 记得那时候,我跟小红和黄仙来找石诚,那里就出现一栋房子,是一个中年女人接待的我们,可后来石诚出现以后,她就不见了,房子也没有了,没想到石诚竟然自己又在那里建一栋,这如果说是巧合,鬼都不会相信。 “石诚,你为什么把房子建到那里?”我急声问。 他很诧异地看我一眼,然后说:“我刚说了呀,那里刚好符合风水走向,放死骨合适。” 我没办法跟他解释当初我们所见,但对于这紫石山真的有太多不解之处,或许除了那些我们知道的,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每一天都在发生吧。 三人也没在这里多停留,顺着山林往深处走去。 时间已经到了深冬,北方的山里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色,到处都是原始的枯黄,特别的苍凉,但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更容易找到目的地。 那个地下洞离石诚住的地方并不远,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已经看到了洞口。 孟浪围着走了一圈说:“这地方选的还真是好,这特么的柴家的仇人一定是个风水大师。” 我对他的推理不解,所以问:“为什么?” 孟浪指着周围的山头说:“你看这个地方,看上去被群山环绕,像是个好地方,但却没有出口,我们来的时候全是从杂草丛山头里趟的,这种地方如果开了一面山就是风水宝地,但这样被围的死紧,就成了井地,别说是死人埋在这里了,就是活人住着,用不了多久也会残死。” 我对风水不懂,但听孟浪这么说也往四周看去,还真的像一口朝天开的井口,而此时我们的位置就在井底部,竟然有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每座山头都像有一个巨型怪物,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似的。 石诚从包里拿出强光手电,挂到身上,然后对我们两个说:“我先下去看看。” 孟浪马上拦住他说:“别,还是你们在上面等吧,我下去,万一柴家人出来,我可拦不住,到时候嫂子再有个闪失,我特么都后悔一辈子。” 石诚也没争,直接把绳子也垂下去说:“好,那要小心,不管发现什么没有,十分钟必须上来。” 孟浪顺着绳子很快就滑进了洞。 我跟石诚站在洞口处,竟然莫名的又想到了吉娜,当时他为了救我跟小红,受了那么多伤,也差一点就死了,可后来还是扛了过来,没想到最后却是死在我的手里……。 “又想起什么了,看你快哭的样子。”石诚把手放在我肩上问。 只能勉强笑笑:“想起了吉娜,不知道狗死了以后会不会也投胎转世,然后再找到原来的主人。” 石诚笑着说:“也许他会投胎成人,以不同的形式接续前世的缘份。” “真的吗?那你说他会不会投胎给小红做孩子,或者做我们的孩子也行,我们不是打算生小宝宝吗?”我急着说,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话里的语病,石诚却已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了?有问题吗?”我问他。 他突然咧开嘴角笑出声:“你想的真长远,不过生宝宝的事确实可以抓紧了。” 我的脸顿时就烧了起来,幸好有山风吹着,应该是看不出来的,但我自己用手去摸脸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上面有一些粘粘的东西,感觉像是蜘蛛网似的,但这大冬天的哪里会来这种东西? 石诚已经走了过来,眼睛也看着我的脸:“别动。” 我的手停留在半空,等着他看后给我结果。 他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严肃,面部线条紧崩,而且眼睛也成了紫红色,眼神紧紧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都没动一下。 “怎么了石诚?”我问他。 他却什么也没说,突然把手按在我的额头处,微一用力,顿时那只手掌就像火一样开始往我头上烤,因为一下子太热,我急忙向后退去,却又被他一把抓住。 感觉那一块皮都要被烧掉了,实在热的难受,但又一点也避不开,到石诚把手放下时,我看到他的掌心一片黑色,而我再伸手去摸脸的时候,那种粘粘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他有些气极败坏地说:“别怪我不留情面,是你们逼我的。” 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把包打开,里面拿出红红绿绿很多东西,开始往洞口处布置,但等我们全部弄完,时间早就超过了十分钟,而下去的孟浪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318 另有目的 石诚一句话也没说,仔细检查过我们的包裹以后,手往我腰上一环说:“我们下去。” 两人刚一入洞口,就快速往下坠去,速度太快,几乎一转身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幸好在落地之前石诚抱着快速转了个圈,才不至于把腿给摔折了。 之前我们垂下来的绳子还在,但没有孟浪。 石诚没做停留,打开手电拉着我就往里面走。 其实这个洞根本不深,我们只走了几米的样子,就看到了几口黑色的棺木,横七竖八地排在里面。 石诚把手电的光在每口棺木上打一遍,然后一手紧紧拉着我靠了过去。 我紧张的要命,身体靠在石诚的身上,手也反抓着他,脚步更是不敢停,一步一趋地跟着,眼睛胡乱瞄着,不太敢看那些棺材。 石诚绕了一圈后,把手电挂到我身上说:“我开棺看看。” “啊?为什么?”我急问。 但石诚没有回答,已经开始走到最近的一口棺材旁边,只是他的手还没动,我就听到身后“忽忽”的冷风刮了起来,风里还夹着一些怪怪的叫声。 石诚一个转身,手已经放在我身上,没等那风近他已经把我拉了起来,直接跳到了棺材顶上。 我们的身后并不是什么风,而是一群女人,这群女人从穿着打扮上应该是柴家的姨太太们,衣服颜色鲜艳,趁着她们更加白的脸,跟电视里看到的僵尸一个样子。 女人们如风一样飘动着向我们两人靠近,而石诚站在棺材上一动不也不动。 我被强行拉着,连喘气都不太敢,但那股人风却已经到了眼前,风力很猛,直往我们两人身上扑。 我的身子晃了晃就要往下倒去,石诚却一步向前,高大的身躯一个横扫就把那些女人挡了回去,尽管她们看上去并没受什么伤,并且很快就发动了第二轮进攻,但石诚却抢得这个时间一脚踹在面前的一口棺材上。 浓重的腐朽味弥漫在空气里,下一秒已经向那几个女人飞去。 她们与石诚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棺材飞过去根本就没有时间躲开,尖声叫着全部被推倒在地,身体也瞬间成了僵硬的尸体状,没了最开始的活气。 只朝那些怪怪的尸体看一眼,石诚就从棺材上转身而下,脚沾到地上后,第二脚就又是一口棺材。 我一直被他拉在身边,不管做什么事情手都没有松开,只是随着他一次次猛的发力,我也被带的前倾后仰。 第二口棺材飞出去后,也在那群女人身边裂开,从里面散出来的尸体和陪藏用品四分五裂在空气里散开,又“呯呯”地落在地上。 石诚的脚又抬了起来,只是这次还没碰到棺材,我就觉得好像有一只手从地上抓到我的脚踝处,急的大声尖叫起来。 他脸色一紧,飞起一脚就往侧边踹去,只听到一声闷哼,接着远处就响起闷闷的一声“哼”叫。 石诚从我手上扭转手电灯头,往远处照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孟浪。 他的嘴角已经出血,脸色苍白地躺倒在地。 石诚一下就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然后握着我的手也放开了,一手拖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往他胸口拍去。 孟浪身体前倾,一口黑血吐出来后,才又“哼哼”出声。 他睁眼看到是我们,明显神色一松,没说出一个字,石诚就打断他说:“照顾好自己。” 接着大手已经伸了过来,重新捉住我的手,然后我们很快就又回到了棺材前面。 这货跟疯了似的,把每口棺材都踹翻,然后把里面的尸体整出来,弄的四分五裂,在昏暗的光线里,我根本看不清那些倒腾出来的死人到底是谁,但这里面肯定有柴老爷子和柴敏吧。 随着棺材被踹掉的越来越多,洞里面的臭味也越来越浓,逼的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石诚拿手电在里面快速打了一圈,脸上神色捉摸不定。 把孟浪也从地上拉起来说:“走。” 我们两个被他大力拽着,刚跑到下来的洞口处,就看到一块巨大的黑色东西从上面直压下来。 本来就黑的洞里更是又黑又沉,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我脑子里突然升起一种特别不详的感觉,我们这次来毁棺材太容易,唯一出来阻止我们的就是那些不堪一击的女鬼们,当时没想什么,但现在被事情一逼立刻觉得像是被人放水一般,而有人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后面有更大的招在等着我们。 石诚带我们快速回到洞里面,以躲开落下来的东西,但如果想顺利出去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问孟浪:“你怎么样,现在好些没有?” 孟浪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好了,但还是跟他点点头。 石诚带我往孟浪身边靠靠说:“盈盈,这一大团阴气下来,后面跟的肯定是柴家的主力,我要全力应付他们,才能为我们争得出去的机会,你跟孟浪在一起,不用管我,找到机会就快些跑出去。” 他说话语速很快,而且随着他的话音落,那团黑影果然已经落到了洞底,而且像会变形似的拉就往洞里面移动,虽然速度不快,但看着特别吓人。 孟浪拉着我一下子贴到黑不溜秋的洞壁上,而石诚则猛然往前,身子瞬间化成一道暗紫色的光,跟那团黑气搅到了一起。 从眼前的形势上看,还分不清强弱,我也不知道石诚能扛多久,但孟浪却已经拉着我顺洞壁的边缘往外面走去。 我们再次回到洞口时,那里已经没有黑气,但却站着几个人影。 或者不能叫人影,是几个阴魂,而且在这么暗的地方,我竟然能看到他们的面目,就是柴家老爷子,带着随身的几个女人,还有一个柴敏。 他们面目狰狞,两眼像要滴出血似的一点点向我们靠近,逼我们重新退了回去,竟然夹在了与那团黑气的中间,更加无处可藏。 孟浪松开手说:“嫂子,我挡着他们,你找机会快出去,爬到上面后,直接下山,不要管我们。” 到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别说我不能出去,就是真的爬出去,柴家的人哪里会放我一个人走,他们最大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我,一旦我离开石诚只有死路一条。 但当我脑子想到这些的时候,却突然升起了希望。 对啊,柴家的目标是我,那如果用我来引开他们是不是会更有用一些,至少可以给石诚他们时间削弱他们的势力,而我生死由命罢了。 把这个关系一弄明白,顿时心底澄明,朝着孟浪说:“好,你想办法吧,我出去后会让刘勇他们来救你的。” 这句话不但是给孟浪听,还给柴家的人听,所以我很快就从柴家人手里找到了一条能出去的路。 他们是故意留给我的,目的当然是在石诚不知道的情况下干掉我。 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顺着绳子费力的往上爬,这边刚一出去,那边柴敏早已经也出了洞口,并且第一时间往我身上踹了一脚。 她那一脚太狠,直接把我从洞口踹飞起来,身子像断线的风筝升到半空,又一下落到地上,被树枝和杂草划出许多伤口。 但谁还顾得了这个,忙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柴敏已经比我快的欺身上来,并且一只手扣住我的脖子处,眼神阴冷地说:“再念一段咒语来听听。” 我去,她竟然不是为了杀我,而是想让我念静心咒给她听,难道这个对他们真的没有一点震慑力了吗? 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掐进我的胳膊里,顿时一阵巨痛袭来,整条手臂都像要断掉似的。 “念。”柴敏的脸扭曲着,暴凸的眼珠几乎要掉下来,里面还有一些红色的血迹。 319 生死一念 横竖是一死,我倒是不怕念给她听,但是这个柴敏太让我讨厌,我一点也不想顺从她。 所以她越是急着想听,我越是紧闭着嘴不张,还特喵的生怕之前那个脑子里胡乱冒出来的人自做主张念了,甚至都想在她面前自杀。 只要我一死,他们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而且也没有了拿住石诚的筹码。 她肯定是快气死了,所以手又举了起来,这次是我另一侧的胳膊,一把抓过去,疼让我几乎晕了过去,头上大滴的汗珠往下冒,浑身都像被拆了一样,除了疼痛再感觉不到其它。 “小姑娘,我念给你听怎么样?”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柴敏转头,我也跟着她往后瞥了一眼,竟然看到了那个中年女人。 我勒了个去,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到现在也没闹清楚是敌是友,她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她要干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说要念静心咒给柴敏听,难道这些东西她也会吗?那她念出来是不是也会把我直接弄死? 柴敏显然比我还紧张,抓着我的手已经松开,身子也完全扭过去,声音阴寒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女人微微一笑,没回答她,反而淡定地说:“你只是想听静心咒而已,管我是谁干吗?” 这种自信只有在一种人身上可以看到,那就是必胜的人。 这个女人绝对可以拿住柴敏。 我在心里做出判断以后,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甚至暂时忘了身上的疼痛,想着如果她念静心咒的话,我是不是也会同样魔入大脑,直接疯掉? 柴敏估计是特么的疯了,大概是太想知道静心咒的魔力,竟然朝那个女人点头说:“好,你现在就开始,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就别想再离开这儿了。” 女人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编的蓝子,随手往地上一放,自己也席地而坐,双手在胸前竟然合成十字,像庙里的老和尚一样,神色自若。 我觉得特别奇怪,她看上去并不像女鬼,倒有点像修行者,但柴敏算是一个厉鬼了,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他们鬼怪之类,最怕的就是这种有较高修行的人,有时候甚至比那些所谓的仙们还厉害许多。 女人的嘴唇轻启,缓缓吐出第一个音符。 我瞬间就有种石化的感觉,因为这个声音跟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像,却是每次在危机的时候,响在我脑子里的声音。 柴敏也怔在那里,不知道是听得入了迷,还是另有原因,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静心咒还在一句句往耳朵里灌,但我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样自动再接着念下去,反而抬头去看那个女人。 她离我并不远,也就两三米的距离,而且我们周围除了柴敏,也没有过多的东西遮掩,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时候,眼前却一阵恍惚,有时候还像是看不清楚似的 我拼命揉眼,但她的样子却一时清一时蒙,除了声音如在耳边,感觉人好像离她有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接近不了。 还有柴敏,她最开始听到静心咒的时候是有些兴奋的,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倒像第一次听我念的时候那样,不过她那时候很快就又好了起来,这次却没有,当脸再现透明色后,她的眼神开始出现恐惧,并且把手伸出去,应该是想对那个女人说什么,但指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反而一下子扑倒在地。 接着开始翻滚,像是扔在开水里的一根青菜,痛苦而且快速的滚动,把地上的荒草都碾平了。 我完全不知所措,茫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个似近又远的女人。 她绝壁不是石诚家里的人,但从柴敏的样子来看,她应该是来帮我的,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帮我?她认识我吗?或者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想不通这些关系,但在地上的柴敏却已经停止再滚,而且身体稀薄的像轻烟似的,感觉随便动一下就能消失不见。 女人的样子也重新看的清楚,她嘴角带着一点轻笑,眼睛睁开,看柴敏的时候像看一只可怜的虫子,但语气却异常温和:“太太,她应该怎么办?” 我愣怔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大爷的,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要听我的命令,不是作死吗,我才不敢随便说话。 她也没有马上把柴敏给弄没了,而是起身拎着蓝子往我身边走。 我本能的往后倒退一步,但因为身体之前被柴敏整的很惨,所以一下崴到地上,两个肩膀像要掉下来似的地疼。 那女人从掀开盖着蓝子的布,竟然从里面拿出一个茶壶,还有茶杯,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太太喝口水吧。” 我没有伸手去接,倒不是不想喝,实在是手臂疼的根本抬不起来。 女人也不介意,直接把水杯送到我的嘴边。 水的颜色像我们平时泡的绿茶,淡淡的绿色在洁白的杯底特别好看,而且这个场景也太过熟悉,记得上次她给我喝水的时候,我在里面看到一个女人。 想到这些忍不住也往水里看去,但这次却什么也没有。 杯子的边缘已经碰到了嘴边,就她对付柴敏的手段,我还是乖乖喝了比较好,再说她都把柴敏给干掉了,应该是来帮我的吧,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竟然把水一饮而尽。 然后在她收拾怀子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念静心咒?” 她只微微一笑,提起自己的蓝子说:“以后太太自会知道。” 说着话,已经提起了蓝子,并且手指一捏,躺在地上快化完的柴敏竟然像虫子一样就那么被她虚空地捏在手里,并且拎着往前走去。 我有一堆的问题想问,但却连站起来追她的力气都没有,颓然倒在杂草里。 刚喘了口气,就看到石诚神色慌张地找了过来,一看到我,两只本来就红的眼睛更加红了,看上去像要哭似的,他把我抱到怀里,好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劲大的快把我勒断气了。 “石诚,你怎么了,我喘不上气了。”我推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之前被柴敏伤和手臂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肩膀,连石诚的话都没听进去。 他晃着我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往山下跑的吗?” 我从自己的惊讶里回神,也被石诚拉了起来,轻声说道:“我是被柴敏追到这里来的。” 石诚的神色马上变的更加难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后才问:“伤到哪儿没有?她呢?”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那个女人的出现,因为上次我们三个人都见过了,而且也说给了石诚听,但他好像并不在意,而且也没觉得这个女人特别,现在又来一次,我说那个女人跟菩萨念经似的把柴敏弄走了,而且还一杯水治好了我的伤,这种事情我自己都觉得像做梦。 “石诚,你们家以前的好些佣人,你真的都认识吗?”想来想去,还是从这里入手问了一句。 大概是话题跳的太远,他怔了一下神后才点头说:“对,都认识,怎么了?” “那有没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的还挺好看,说话声音也很好听的?”我再问。 石诚笑了,轻声说:“基本都是这样的。” 好吧,从这个人一直叫我“太太”的事情上来看,我觉得她应该是跟石诚更熟悉一些,不然像那个彼岸花下的女人就会叫我“秋姑娘”。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并且联系到一起,随口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石诚说了。 他竟然相信,并且态度显然比上次认真多了,低头想了很久才说:“紫石山倒真是藏龙卧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如果再见到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解开静心咒之谜,也许她会知道。” 320 给鬼颂经 我基本不抱希望,简单地对石诚说:“我问过她了,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再说了,你不是也会念吗?而且不会有事,不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石诚苦笑着说:“我是看过书,所以才会。” “那说不定这本书,以前她也看过呢?”我顺口说的时候才想到,如果这本书那个女人真的看过,她是不是跟彼岸花下的那个女人真的有某种联系呢? 讲真,如果能再去地府一次,我倒想去找那个女人,问问她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东西,这特喵的不是慢性毒药吗?要一点点把我整死,不,是整疯。 最奇怪的是别人念了都没事,唯独我不行。 用石诚的话说,也许是因为别人没有戴凤眼菩提的原因,但这个珠子我自从戴上去就再也取不下来了,有时候一着急,我都想把手给剁了。 反正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根本就想不明白,石诚看上去也像真的不知道,而且每次看到我手上的珠子,他的样子比我都急。 我们从荒草地里再回到柴家墓穴的入口处,看到孟浪正躺在草地上,身上受了一些伤,但人看上去却比在墓下的时候好多了。 看到我们回来就直起身子说:“总算是把他们灭了,也少了一个祸害,这一趟没白出来。” 我转头去看石诚,他轻声说:“柴家的尸体全部毁了,大多数的阴灵也都灰飞烟灭,唯一逃掉的就是柴老爷子的一个五姨太,还有柴敏。” 这样的结果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而且此行他们也真的累了,我作为一个累赘除了一堆安慰的话,并没有什么要讲。 三人蹒跚往山下走,路过石诚旧宅的时候,我问他:“石诚,你为什么把新房子建在那个地方?”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我们来的时候你都问过了,怎么又问一次?” 我这才恍然想起来,真的问过,于是扯着他说:“那我们去新宅看看怎么样?” 他转头看了一眼比较狼狈的孟浪说:“我倒是没事,就是他伤得有点重,要不我们把他先送到庙里去,我再带你回来?” 总不能不顾别人的安危,所以点头答应。 折腾了大半天,到我们往石诚新宅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害怕,想着藏在他房子里的那些尸体,还有带血的头骨,几乎想就此回去,但又非常想看看那个女人是否在里面,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石诚倒是熟门熟路的,从旧宅的地址往新宅去,也没有太远,两个人走在夜风的山里,冷的不行。 他像以往那样把我整个人都揣到怀里,一边走还一边跟我讲紫石山的事。 我们到达新宅门口时,月亮已经挂上树梢,清冷的月光把山里的一切都照出了一层寒意。 石诚过去敲门,我忙着问他:“里面有人吗?” 他点头说:“有,但因为我们现在不回来住了,所以只有两个看院子的人,没有以前多。” 果然他敲过之后,院门很快就看了,然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旧时的旗袍装出现在门口,看到石诚叫了声“石总”,然后叫我“太太”。 我几乎认为就是那个女人了,长的真的太像,但声音不是,这个人的声音略微粗一点点,虽然差别很小,但我分得清楚。 我们进去以后,女人把大门从身后关上,快步走过来问石诚晚上是否在这边休息。 石诚转头看我。 马丹,这地方阴森恐怖的,我才不敢,还不如回到庙里去安心一些,所以忙着说:“看看就回去吧,还得去照顾孟浪呢。” 他也没勉强,带着我穿过院子,往里面的屋子里走。 新宅的格局跟过去有些不同,但却跟我看到的那个女人的房子一样,这让我恍惚又回到了跟小红他们来时的情景。 心里也紧张起来,拉着石诚问:“你怎么建成这个样子的,不是跟原来的房子是一样的吗?” 他怪怪地看着我说:“当时想着我们也不常来住,所以太多因素没有考虑到住人,震阴灵尸骨的成份要多一些。” “你是说这种格局更能震住那些无头的尸体?”我还是很紧张。 石诚点头,然后问我:“怎么了?你一进来就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再说了如果你以后想来山里住,我们再重新建一处房子也没事,我以前那都是为了省事,毕竟也没跟你在一起。” “我才不要住在这里,不用建了。”我急着撇清,同时再次把我们第一次遇到那个女人的情形跟他说了一遍。 石诚想了很久才说:“这个人一定对我们,对紫石山非常熟悉,而且知道这里所有的阴灵和精怪,并且也懂修行。可是像这样的人,没道理说我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啊?而且老和尚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紫石山并不大,不管她是什么类型都应该有迹可寻的才对。” 说了这么多,也只有一个结果,石诚也不知道她是谁。 那个女人像来自外星,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上次我不知道她是为什么,但这次却真实的救了我,所以尽管我对她还存在着许多疑问,但也还是有一份好感的。 “或许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吧,看我这么善良,来搭救的。”我随便说着。 石诚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这倒真有可能。” 没有发现女人的消息,我们从新宅里出来后就往山顶的庙里走。 路上大概是累了,一句话也不想说,任石诚抱着飞奔上山。 老和尚倒是跟之前一样,陪着我们吃了晚饭,做晚课的时候还叫我们一起去听。 我以前对于这老和尚念经是没一丝好感,觉得就跟苍蝇嗡嗡差不多,但现在因为自身在这件事上栽了,所以反而有些期待。 石诚饶有兴趣地说:“这做和尚也不容易的,早经晚课的,你说他活这么大年纪了,跟人说的话不多,但给鬼念的经却不少。” “你说什么?给鬼念经?”我看着他惊问。 石诚反而笑了,顺顺我的头发说:“不然晚课做什么?白天度人,晚上度鬼就是这样啊。” 刚提起的听经念头突然就没有了,扯着他说:“算了,我也不听了,反正我们不是鬼,白天来就行。” 石诚却拉着我说:“别这样啊,我现在是不放掉任何一个机会想解开静心咒,跟你说实话,这个静心咒,老和尚也会,但不知道他当着你的面念出来是什么效果,所以我们今天就去看看,能早一天解开就好了。” 我没再说话,跟着他一起来到听经堂的时候,老和尚已经在最前面的蒲团上坐好,他身后也坐着几个相对年轻一点的和尚,但总的算起来年龄还是算大的,而最外一层则是更年轻一些。 我和石诚坐在最后面,孟浪也来了,盘腿跟我们坐在一起。 老和尚先念了一段别的念文,我听不太清楚,也没认真听,眼睛一直往后看着,生怕突然就出现一群鬼。 石诚倒是很虔诚的样子,跟着他们一起念。 中间做了一两分钟停顿,经文就变成了静心咒,而且他们念的速度很慢。 石诚虽然在跟着念,但眼睛却已经转到我身上,从脸上看到手腕,再从手腕看到脸上。 我知道他在观察我的变化,但这种变化我自己会有感觉,基本现在静心咒如果在我身上有作用,我心里就会发紧,而且头脑会很乱,但现在没有,一片冰清,跟听别的经文没多大分别。 倒是猛然回头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动着无数黑影时,吓了一跳,直接往石诚身上扑去。 321 脸红心跳的话 一直到全部的经文念完,身后的黑影才慢慢散去。 老和尚也起身把一众人都遣散,走过来问石诚:“石公子,怎么样?” 石诚摇头说:“没什么效果,看来这东西只有她自己念的时候才能有用。” 我马上接他的话说:“不对,石诚,你念也有用,你忘了我们在桃园那个墓里的时候,你就念了静心咒,还启动了菩提珠?” 他点头说:“我没忘,但我那是借你的力,说白了还是会伤到你,跟你自己念是一样的。” 我并不知道还能这样,怪怪地看着他。 他也没有多说,借时间不早,各自回去休息。 我跟他依然住一间惮房,两人一进屋石诚就忙着把衣服脱了钻到被子里。 我有些郁闷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笑着说:“山里冷,我得提前给你暖暖被子。” 玛德,这货也是够了,只听说人家娶媳妇儿是为了暖被窝,还不知道有嫁老公是为了暖床的。 但这种被温暖被呵护的感觉却是让我感动的,所以也快速脱了外衣,钻到里面。 石诚直接把我抱起来坐到他的腿上,抬头看着房顶说:“这里也太冷了,平时来个香客都能给人冻回去,不知道老和尚是怎么想的?” 北方的冬天本来就很冷,这里又是山顶,风雪不避,自然温度要比山下冷的多,最关键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取暖措施,连个炉子都不生,真心让人受不了。 “我说你就不能捐点钱来,给他们买点空调啥的?”我躺在他怀里问。 石诚“噗”一下就笑出了声,刮了一下我的脸说:“如果可能,你说我能不顾这里吗?这新庙建起的钱还都是我拿出来的,何况几台空调,问题是人老和尚不要啊,绝对的高风亮节,说是饱暖思淫欲,他们就要这么冻着,提神醒脑。” 我不知道他说的真的,还是逗我玩,但作为修行者有自己的风骨也有可能,所以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不过这一夜真的太特么难过了,尽管石诚把我抱在怀里,但没贴着他的地方还是冷,那床薄被,有跟没有没啥区别,身上冻的像冰一样。 天不亮我就爬了起来,睡的腰酸背疼,比没睡还累。 石诚则是抱着我玩了一夜的手机,真不知道他一块成精的石头能在手机上找到什么乐趣。 看到我起来,自己很感触地说:“看来老和尚说的是对的,冻着果然能提神醒脑,你这小懒虫,天天睡到日上三杆现在都主动早起了。” 我伸手就往他腿上拧了一把,咬着牙说:“得瑟,还不是你让我睡的?” 石诚一脸委屈:“是呀,我让你睡的呀,媳妇儿,你再睡我一次吧?”说着话就把我往他身上拉,还神秘兮兮地大声问:“听说过晨、勃没有,要不要感受一下?” 大爷的,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说这是在庙里,神圣之地,不能胡来,现在竟然这么不要脸。 我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慌乱地爬下床,穿衣服的时候却隐约看到窗外好像有东西闪过,忙着去拉门,但却什么也没看到,惮房外面落光树叶的树单调的立着。 石诚也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问:“怎么了?” “你没发现外面好像有人吗?”我问他。 他点头说:“你现在这么机敏了,这个也能发现?” 听语气好像他早就知道,但为什么一直不说?还特么跟我说那么脸红的话题? 我正纳闷,石诚已经自己解释说:“我刚才那话就是说给来人听的,他在外面守了一夜,要是不下点猛料,不是白费苦心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怪怪地看着他问。 石诚却像是极其无奈地说:“这个人从昨天我们来这里就开始盯上了,一直到我们回来睡觉,这么冷的天人家在外面守了一夜,我要不说点脸红心跳的话给他,他怎么坚持得下去?” 卧槽,石诚真的有病了,难怪昨晚从回来就一反常态的胡言乱语,原来根本不是调戏我,而是另有所指,可这个守在外面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会盯着我们呢? 他没急着解释,帮我整理好衣服说:“走吧,今天应该就知道了。” 早饭我们跟那些和尚一起吃的,孟浪靠过来说也有人盯着他。 石诚不动声色的照顾我吃过早饭,就带着我们离开饭厅,往外面走的时候,有几个也吃过饭的和尚跟了出来,但一看他们的神色,就猜到昨晚的事情一定与他们有关,所以石诚故意把他们带到庙外相对偏僻地地方,一逮一个着的抓住了两个。 小和尚应该没什么经验,一被抓住立刻求饶,并且马上撇清说跟他没有关系,是别人让他偷听的。 石诚问:“是谁?” 小和尚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像是一个老师。” 老师?这么奇怪?小和尚明明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为什么会认定对方老师的身份呢?再说了石诚也不是傻子,那些想监视他的人,难道都不带脑子的,会找这么笨的人做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人是故意的,他想通过这种方式给石诚传递某种信息。 我们没有再问,把小和尚放了回去。 孟浪跟过来说:“肯定是易老师捣的鬼,这人也真有意思,有话直说不行吗?还用这种方式。” 石诚则有些语重心长:“他已经说了太多次,大概以为是我们不重视,所以才想用非常手段。” 孟浪问:“那他想怎么样?” “易老师就是典型的死书呆,做学问还行,别的可能真没多想,大概是想还学校一个干净吧。”石诚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正殿。 柴家的事儿已经差不多了,而大昌市还是一个大烂摊,要赶紧回去。 老和尚神色淡然跟我们告别,送到大门口后,转身回去。 三人回到大昌市时间还早,大概石诚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但又不想我太劳累,所以从外面带了一些饭回去后,他就开始忙着打电话,具体给谁我听不出来,但说的都是学校里的事情。 我因为一夜没睡好,一回到家里,精神就放松下来,倒床就人事不醒了。 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卧室里没人,也听不到外面有声音,我忙着穿鞋出来,却看到石诚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这么闲,没事情做了吗?竟然看起了电视?”我问他,然后挨着他身边坐下来。 他伸手先给我倒了水,才说:“家里的电视从买回来到现在都没看过几回,我都担心放坏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石诚朝我笑笑说:“你看啊,大昌市算是二线城市了吧,虽然经济什么的不算太好,但也不是最差的那种,而大昌大学看上去也是不错的学校,但这么多年了,几乎没办过校友会之类的,那些毕业出去的学生也都不会再回来。” 我没有研究过这个,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有点奇怪,但这跟死人案有关系吗? 石诚却问:“你说那些走的学生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要说每个人都不愿意回来肯定也不可能,除非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学校有问题,但如果真是那样,这个学校早就办不下去了,还能继续招生吗? 刚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石诚就朝我竖着指头说:“还是媳妇儿聪明,一定是有人不想让他们办,既是有人想回来,也被人拒绝。” 好吧,事情拐到这上面也算合理,但仍想不明白跟死人有什么关系。 石诚却好笑地看着我说:“你倒是心急,一口一个杀人案,现在柴家已经不行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短时间内学校应该不会再死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死的人都是柴家做的?”我问他。 322 宋氏女婿 石诚想了想说:“就算不是全部,但一大半也是他们,但无论是谁,少了柴家在里面,他们都不会再轻易动手,现在整个大昌学校已经被我们盯的很紧了,谁出来谁栽。” 好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放心了,毕竟那些学生都是无辜的,他们用最好的年华来这里是为了学习知识,不是等死。 电视上此时正在放一个纪录片,画面特别古老,好像是解放之前的拍的。 而且里面介绍也特别少,偶尔有一两句都是半猜测的,我跟石诚看几分钟,枯燥无味,就起身去做别的。 他自己若有所思的一直把那个纪录片看完,才过来说:“刚才那个放的是宋家的过去。” “宋家?你说的是宋氏吗?”我惊问。 石诚点头,然后说:“他们家在那个年代相当有势利,但后来毁在儿孙手上,其实严格说来也不全是,时代变了,又有战争,有些东西总是会消失,也会生出许多新的东西,他们只是刚好被社会淘汰了而已。” “不是,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早说是宋家,我也跟着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新发现呢。”我有点怨他。 石诚却笑着说:“你呀,别想这些事了,乱七八糟的都让我来想,你就想着怎么给我暖床,留住我的心就行。” 说着话还从背后抱着我,身体贴的太紧,连腹肌和那啥都感觉的到,我忍不住脸就烧了起来。 石诚在我耳边吹着气说:“本来还想让你多休息呢,现在看来比我还着急,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吧,毕竟生小宝宝也是很紧急的事情。” 我一句话还没说,已经被他扛了起来,直接又回到卧室。 完事之后,石诚问我:“你说今天会有吗?” 我捏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说:“这个谁知道啊,孩子来这世界上也是要缘份的,并不是谁想要就能要,急什么?” 他立刻把脸靠了过来,眯着眼睛说:“我心急啊,要不再来一回,说不定就有了,次数多了机会也会多一些嘛。” 这货绝壁是假公济私,要孩子是假,自己享受是真,不过,我特喵的也挺享受的,真为自己脸红。 一直到黄昏,两人才腻歪着从床上爬起来,他去厨房准备吃的,我洗了个澡。 简单吃了东西以后,石诚就说:“去换衣服,多穿点,今晚我们要在外面过夜,可能会比较冷。” 我问他:“去哪里?” “学校。” 没再多问,大概学校又有新的情况了吧,现在石诚去哪儿就把我带哪儿,虽然很辛苦,但跟在他身边至少心安很多,所以我没有任何怨言。 把自己穿成球,而石诚却跟平时一样,手里拿着一件厚衣服,还只放在车上。 这个时候学校还没有关大门,石诚在校外给易老师打了电话,他竟然还在学校里,一路跑着过来把我们接了过去。 石诚跟着他往教师办公室走,路过那几个女生跳楼的地方,我腿都是寒的。 易老师的办公室在五楼,我们一路爬上去,我特喵的几乎累断气。 石诚一直用手连托带扶的才把我拽上去,路上几个人也没怎么说话,直到进了他的办公室,石诚才问:“不是说白校长的神智已经不清了吗?为什么学校还要给他留职位?” 易老师烦躁地抓抓头发说:“他是学校的股东,既是现在死了,股份都还在,还会留给他的孩子。” 石诚马上问他:“那你的意思是怎么样?撤股这样的事情我们并不擅长。” 短暂的沉默几秒后,易老师低头躲着石诚的眼睛说:“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又做那么多坏了良心的事,难道不能把他关到牢里去,冻结资金,剥夺政治权利吗?” 石诚也看了他很久,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易老师,我记得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像并不关心政事,只研究学问,怎么现在对白校长这么重视了?” 易老师的头猛的抬起来,但看到石诚的瞬间又快速把头低下去。 石诚也没有跟他多聊,象征性地问了学校近期的情况。 听他说起,我才惊觉这个学期竟然又快过完了,而我几乎没有在学校超过一周的时间。 或许大学不上对我才是最好的吧? 从办公楼里出来,外面冷风刺骨,特别是楼道里,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加上这个时候是夜里,让人浑身发寒。 石诚照例把我惴进怀里,一边往楼下带,一边说:“真想跟你安稳地过日子,没有这乱七八糟的事。” 我也很想,但平静的生活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奢求,不知道什么时候石诚的事情才能忙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到最初的单纯时光。 校园里更是冷,路灯下匆忙走过的一两个同学都缩着脖子,快速跑过去,来不及看清面容就已经消失。 石诚带着我走到门口的小卖部里,孟浪居然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瓶酒,慢悠悠地喝着。 我们过去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神调到了别处。 石诚看了看他手里的酒说:“你最近怎么了?酒瘾见涨,整天瓶不离手的?” 孟浪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天太冷,一等就是一夜,你试试看,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这口酒暖心,明天早上你就准备给我收尸吧。” 他说的是实情,这种温度,如果在外面呆上一夜,就算是穿的够厚也会冻成狗,而且孟浪为了方便行动,其实穿的并不厚。 三人黯然站了一会儿,孟浪接着喝他的酒,石诚大概是在想易老师的事情。 我冻的不行,既是在他怀里也觉得露在外面的腿和脚好像被猫叨走一样,冻疼到麻木。 几个男同学从远处匆匆冲到小卖部,开口竟然要了三瓶白酒。 我瞪大眼睛看他们,从来不知道大学里的男生这么狂野的。 有两个男生也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大概是看着不像学生,所以什么话也没说,拉着另一个要走。 但那个男挣脱他们的手说:“等下,我得带一排酸奶上去,白菲菲爱喝这个。” “向一明,你是不是有病啊,这酒还没喝呢就特么的醉了,白菲菲已经死了,你买给谁喝?”另一个男生又一把扯住他,神色怪异地往外面拉。 石诚和孟浪对看一眼,两个人的眼神又同时转到那个男生的身上。 白菲菲这个名字我有些熟悉,因为之前在他们的名单上见过,大概的意思是跟白副校长有关,而现在她已经死了。 我悄声问石诚:“白菲菲是谁?” 他把身体向我俯了俯,声音压的极低:“副校长的女儿。” 这下我真的很震惊,如果说这个校园案件都是白副校长,跟别人一起策划的,那他会把自己的女儿也弄死吗? 突然又想到之前易老师说的话,几乎不敢想事情会跟他扯上关系,那样会让我不敢相信再有好人。 几个男生拉拉扯扯的出了小卖部,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石诚说:“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看看那男生是怎么回事,很快回来。” 这种情况我跟着他确实不太方便,所以只能看着他走。 但他走后,我就真的很冷了,站在小卖部简单搭起的吧台前,看着孟浪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感觉自己要冻僵掉。 店老板从电脑前走出来,轻轻把一瓶白瓶也放到我面前说:“喝一口,暖和。” 我抬头看他,顿时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眼发直地盯着那个人的脸。 孟浪大概发现了我的异样,转头看我,又顺着我的眼光看店老板,然后又迷惑地看回我问:“怎么了,嫂子?” “宋氏女婿。”我盯着那个人说。 323 有问题的易老师 孟浪再次转头看店老板。 对方的表情也很迷惑,怪怪地看我一眼,转身重新走回到柜台里面的电脑前,不知道是在玩游戏还是看电视。 “嫂子,你刚才说什么?宋氏女婿?”他大概是觉得我有病,或者他自己喝多了,总之这个时候跟他解释这个问题有点徒劳,所以选择闭口不言,着急地等石诚快点回来。 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快回来,或者是因为我心里太急,所以觉得等待的时间特别难过,反正远远的一看到他,我就扑了过去,倒惊的石诚一愣,看着我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孟浪不是在这儿吗?” “孟浪见过宋氏女婿了吗?”我急声问。 石诚神色一凛,看着我问:“你看到他了,在哪里?” 我手往小卖部一指,刚好那个老板也抬头往这边看,这下我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哪里是宋氏女婿,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眼神凄迷地看着外面,像是极度近视。 “石诚,我刚刚看到他了,就在那个卖部老板的身上,他还给我酒喝。”我着急地说,并且扯着他到了吧台,指着那瓶酒给他看。 孟浪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说:“是不是嫂子太紧张了?我在这里什么也没发现啊?” 石诚瞪他一眼说:“少喝点酒,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很多时间了,你不想天天站在这里等吧。” 但孟浪几乎不做回应,脸上有点木,我猜想,他可能真的喝醉了。 石诚也没有再说话,长时间地站着看柜台里面的老板,那个人被他看的有点郁闷,起身说:“老板,你这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给你看的都发毛了。” “您贵姓啊?”石诚顺口问了一句。 那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姓宋,我知道您两位,警察,之前学校里出事的时候来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句话倒是提起了石诚的兴趣,把他先前放在吧台上的酒打开说:“哦,还真是不赖,你在这里开店多久了?” 那人看气氛缓和,自己拿了一小瓶劣质白酒靠在吧台上,歪着头想了想说:“十几年了吧,我小的时候我爸就开了这家店,后来身体不好就让我在这儿看着了。” 这老板看上去有点显老,按他说的时间推算,他最多也不超过三十岁,但满脸油光,还有些发胖,眼睛也眯着,眼珠并不清明,看上去像快奔四的人。 石诚又问:“你老家也是大昌市人吗?” 老板摇头说:“不是吧,好像北面一个什么农村,不过从我们小的时候一家人就在这里了,户口也都在这边,算是半个大昌市人吧。” 这个宋老板还真是有谜一样的身份,我已经开始想他会不会跟我们要找的宋氏有关系? 不过石诚已经换了话题:“在学校里这么久,看到事也不少吧,你们学生死了那么多女学生,这警察天天跑来跑去的,慌不慌?” 老板突然一笑说:“这有什么慌的,说真的,这段时间我生意还比之前好了,虽然人死了不是喜事,但人家不也说了,各自由命嘛,咱管不了那么多,扫自家门前雪就行了。” 对死人这么淡定自若,连喝晕乎的孟浪都扭头看他,并且大着舌头说:“宋老板还真是心宽。” 石诚又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就拉着孟浪往车里走。 语气里多少有些怪他说:“你在这里喝成这样,就算是有问题,真的就能看出来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孟浪摇头,拉开车门坐进去,往坐位上一歪就睡了起来。 看着他的样子,我也觉得之前让他在这里很不靠谱,只是明明孟浪之前不是这样的人啊,他跟刘勇他们一样,算是很认真做事的,而且在此之前我也很少看到他喝酒,怎么现在会成这样? 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没过多久就把寒气驱散,我的精神也来了一些,问他说:“那个男生怎么了?真的跟白菲菲认识吗?” 石诚点头,然后说:“好像是她的小男朋友,现在人死了,有点心神不宁,倒是没发现有阴灵缠着他,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吧?” “那这个宋老板有问题吗?”我直接问道。 他又点头,然后把眼光转到后座上的孟浪身上说:“最有问题的就是这家伙,最近我们一直在忙外面的事情,我又去了一段新疆,不知道他天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像孟浪这样的人,遇到事情除非是他自己开口说,不然别人是很难猜到心思的,因为他们平时都太善于把情绪藏在自己的心里,而做一行也真的需要喜形不露于色。 石诚又试着给李勇他们打了电话,但一无所获,自己皱着眉头坐了一会儿,反而问我:“盈盈,这个学校的事情,你也是从头看到现在,有什么看法吗?” 这么正式的发问,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扭捏半天才小心地看着他说:“那个易老师有问题吧?” 他点头,随即问:“怎么说?” “我就是看他三番两次用不同的方式给你提醒,觉得这个人可能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他肯定有一些事情瞒着咱们。”尽量客观地分析易老师,毕竟就算是不说他们家的那个老尸,他与石诚和顾世安也一起共过事,石诚应该更了解他一些。 停顿了几秒后,石诚才缓缓说:“白菲菲这批死的学生里面也是六个,跟之前孟浪提供的消息一样,是宿舍楼挂四的房间,但又不是全部挂四的房间,而且他们的方式跟之前有所不同。” 我没说话,安静地听他分析。 “一开始我以为是柴家做的,他们的确也有这个动机,想诱我们上勾,但经过这次跟柴家碰面以后,我更确实前面一次是他们做的,而这次是有人利用了他们的手。” 我点头,他总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这个我倒是相信他。 不过心里却突然想到第一次死亡的人里面,有一个顾依然,当时石诚还说那事跟小红有关,怕这批女生的阴灵缠上她,可后来我跟小红离开大昌,到现在为止好像都没听到过那几个女鬼的事,她们好像消失了,或者是被阴差带走了。 “像这样死的女生,他们的魂不是不能被带走吗?都去了哪里?”我问石诚。 他转头看我,眼里闪着一丝光芒:“这就是重点,第一批死的女生魂被锁在柴家墓那里,那天我们去的时候,你记不记有很多女人出来,那里面并非全是柴家的女人,有一些就是这里的学生阴魂。”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问他,记得当时她们都穿一样的衣服,头发也梳着那个年代的发髻,而且那个地方又黑,我们也没有特别近距离的接触,怎么样都觉得是石诚看花了。 他却很自信地说:“你得相信你老公的眼睛还有记忆力,几百前的人和物都还记得,这才死几天,况且当时我都看过他们的尸体。” 好吧,人家是专业人员,我没毛病可挑,但一想到易老师是害死后来几个女生的凶手,我觉得他胆也太肥了。再说,他又是怎么利用阴魂,把罪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呢? 石诚摇头说:“孟浪最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走吧,先带他回去休息,等醒过来再问,也许能从他这里发现什么。” “不会是杀人案也跟他有关系吧?”我张大嘴巴问。 石诚转头笑笑说:“那不会,他就是醉死,基本的良知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做这一行,不过很可能因为他醉酒而漏掉一些东西,或者被谁忽悠了也不一定。” 324 顾世安的过去 我们把孟浪带回家里,直接推进客房。 石诚出来跟我说:“你先睡,我还有些事情,办完就来。” 其实孟浪醉在家里,我心里就很不安,所以反而叮嘱他说:“没事,你还是陪着他吧,万一醒了就问问事儿,我一个人睡也没事。” 但是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好,眼前总是出现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的男人,他脸上妖媚的笑跟带着某种魔力一样,既是在想像里也能让我看傻眼,好几次都强行让自己醒神。 起来喝了好几次水,接着又去上厕所,来回折腾了很久。 石诚从客房出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跑了好几次厕所。” 我苦笑着说:“就是睡不着。” 他也没多说,把我带回卧室,从口袋里拿出平安扣说:“这个好了,给你戴上吧,也安心一些。” 那枚玉扣上面的黑色部分已经全部没有,清清亮的玉质回到了原来的颜色,非常漂亮,而且我对它已经有了依赖,所以拿回来时难掩开心。 “什么时候好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玉珠拿下来了?”我笑着问他。 石诚帮忙把平安扣挂到我脖子里说:“不用,都戴着吧。” “可是,这很重啊,要把脖子压断了。”我小声抗义。 石诚只笑着不说话,但我也没拿下来,有些东西可能对我对他都有特别的用途,尤其是现在特别时期,我不想让他为我过于分心。 也许是心理作用,再后来竟然奇迹般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晒到了屋子里,我穿着拖鞋一出来,就看到石诚和孟浪两个人坐在客厅的地上,那里竟然放着好几支酒瓶,而且孟浪显然又喝多了,头发篷乱,两眼发红。 我奇怪的是石诚怎么陪着他一起喝。 那天他们两个不但把家里的酒全部喝完,还从外面买了很多,我不知道石诚是否醉了,但孟浪到最后是直接被送到医院去的,说是酒精中毒。 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着酒瓶满地,脑子里却有些乱,感觉从我认识石诚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不停的把人卷进来,然后再一个个沉到水地,最后他们连尸骨都不乘地消失在世界,除了悲痛似乎什么也不会留下。 晚上是石诚一个人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过来问是否吓倒我了。 只是喝酒而已,比这惨烈的我都见得多了,所以苦笑着跟他摇头,他自己也怔了一下神,好半天才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怕连孟浪自己也不会想到吧,宋家的女婿竟然姓孟?” 我愣了一下,再去看石诚时,他已经转身往里面走,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大口地灌下去。 事情出现转机已经是两天以后,孟浪住院了,石诚把王妈叫过去照顾他,我只去看过一次,见他状态颓废,一句话不说,心里也很难受。 不过,这天石诚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随后就准备出门。 柴家毁了之后,大概在石诚心里,暗算的人也除尽了,所以他没有带我一起去。 我自己闲着没事,就把最近经历的人和事都重新拿出来想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最疼的两个竟然是顾世安和小红。 我们回来以后,小红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我问了石诚好多次,他都安慰我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死咒的方法并不易解,要给怪医时间。” 而关于顾世安,我有一肚子的问题,却不敢去问石诚,我怕在他的注视下,透漏出一点曾经自己的心猿意马,还有顾世安的企图。 也许他真的像自己所说的,因为救人而死,功德圆满,已经投胎转世了吧。 石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把手里一堆的资料都放在桌子上,一边翻一边对我说:“盈盈,你过来看看这个,也许有你感兴趣的。” 我刚靠近桌边就看到最显眼的位置放着顾世安的。 心虚地看他一眼,他却并没有看我,而是很认真地翻着其它的。 这是一份学校老师的档案,像这种东西,如果石诚想知道,应该是一早就能弄到手,不会等到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份资料跟别的不同。 我捡起顾世安的资料往沙发一角里坐,尽量避开石诚的眼光,开始快速浏览。 很详细,从他出生到死都有记录,而且牵涉很广,连一些名不经传的小角色,只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都有记录,所以厚厚的。 里面有两个信息却最让我惊慌,一个是顾世安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有精神病史,资料里显示是从他父母去世后。 但很奇怪的是,他明明有精神病,学习成绩却一直很好,如有神祝般的考取各种学校,还能顺利拿到奖学金,而且人生路几乎是一帆风顺。 而且近几年犯病的次数也很少,所以很多现在认识他的人甚至不知道他有这个病史,而那些以前的人顾世安也很少联系,他的生活好像一直都是孤独的。 他妹妹顾依然虽然被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但从资料上显示两个人的关系也并不十分好,顾世安只帮她安排所有,但却并不真正关心她。 我茫然看着那堆东西,一时想不通这样的人到底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说真的,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如果不是这些资料,其实顾世安给我的印象还好,他讲课的时候也很幽默,跟我算是比较有话说,我一直觉得他对别人也会是这样的,甚至以前还在想他应该会有很多爱慕者。 石诚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他有问题,本来想弄明白根源救了他,却没想到却把他害了。” 出发点是好的,但最后做了坏事,是该怪他,还是不怪他呢? “他的精神病是真的吗?”我问。 石诚摇头说:“假的,他是被鬼附身而已。” 我抬头看他,一时不太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如果真是鬼,石诚那个时候怎么放心把我们两个单独留下,就算是他对家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这险是不是也冒的有点大? 他接着解释:“顾家以前是书香门第,虽然到顾世安父亲这一带已经败落,但祖宗对文化的追求还是影响到他一些,所以这个人如果不是结局如此,应该也是很聪明的一个人。’ 我直接跳开话题问:“附在他身上的是什么鬼?” 石诚从桌子旁站起,也走到我身边,把资料抽过去翻了几页,然后指着一个地方说:“也是顾家的人,他的原意应该是想帮助顾世安好好生活下去,毕竟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成了孤儿,如果没人管会不会饿死都很难说,但人鬼殊途,已经死去的人长时间地用活人的身体本来就是大忌,所以最后他又把他给害了。” “这些东西你很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尽早把鬼赶出去?”我看着石诚问。 他的手握在我的手上,好一会儿才说道:“占用太久,想赶出去并不容易,而且我一开始让他来给你补课,就是想通过这个机会完成这事,却没想到最后不但没完成,还直接催化他走向灭亡。” “不会是他自杀也是鬼在做怪吧?”我急着问,如果真是那样,那顾世安根本不会去顺利投胎,他应该是被阴魂害死的,而且当时他还去找了我,那去找我的是真的本人,还是附在他身上的阴灵呢? 身上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也看了石诚一眼,近期对他重新回复的好感,在这一刻变成了讽刺,他还是在利用我做各种事,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告诉我结果,我对他而言,一直都是有用而已。 他像感受到我的心理似的,马上说道:“盈盈,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当时把事情坦白跟你说,你肯定会害怕,配合起来也不会顺手。” “你想用美人计把那个鬼魂引出来吗?”我问他,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还真会选人,难道不知道你老婆长的并不美,也没什么魅力吗?” 325 谁的孩子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看着我半天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身上有鬼魂特别喜欢的一种东西,我……。”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明白了,我就是一个鬼特别喜欢的目标,所以只要是跟这事有关的,他都可以拿我去做试验,本来以为金红死后这种事情就结束了,谁知道每天都在进行,最关键的是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过石诚告诉我,顾世安的死却也不是鬼魂做怪,只是长期藏在鬼魂后面那个虚弱的人,大概是累极了也没有能解脱,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 我不知道想跟我暧昧的到底是鬼魂,还是顾世安本人,但这些东西都已经不重要,说到底也只是石诚眼皮地下的一步棋,走向何处他决定。 此时他按着那些资料说:“白副校长已经自首了,这些东西全是他提供出来的。” “然后呢?他还供出了什么?”我淡然问。 石诚看看我说;“他的确罪该万死,害了很多好女孩儿,前期只是自己原因导致,后来是被阴灵利用,这里面除了柴家,还是宋氏,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有一股力量。” 这是肯定,柴家,宋氏,包括桃园墓室里的一切,还有我们曾经去过的地府,林轩家里,这么多的小块,想要一个人把他们联系起来,并非易事。 这个人不但厉害,还得在他们之中有威望才行,我想不出这人会是谁。 看石诚的样子也没什么眉目。 我心情因为知道顾世安和石诚之间的事,坏到了极点,没有一点想跟他交谈的想法,就起身回了房间。 但事情已经出了,既是不跟他说话,所有的事还是会铺天盖地的来,躲都躲不过去。 现在孟浪也被折腾了进来,竟然不知道宋氏的女婿竟然会姓孟,而一直跟我们合作的孟浪在守着学校的时候,一直还给他放水。 宋家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了,就算那个女婿姓孟,就算是跟孟浪在很早以前真的有血缘关系,但这特么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对一个后来人真的很重要吗? 这里面肯定还有事情,是石诚没跟我说的,或者是连他也没问出来的。 我从卧室出来,加了一件厚羽绒服,告诉石诚我出去买东西,然后出门打了一辆车就往医院去。 王妈看到我来,慌忙站起来叫“太太”。 孟浪也脸色木然地喊了一声“嫂子”。 我把王妈支出去,孟浪好像一下子就意识到我来的目的,竟先一步说:“能说的我都跟石总说了,是我自己的错,大概我也不在适合做这个行业了,等出院后,我就辞职。” 我忍不住笑着说:“跟我说这个干吗,我和石诚都不是你的领导,辞不辞职也没必要向我们汇报,不过你放着宋氏那个女婿不管,让他弄死那么多人,自己心里下得去吗?” 孟浪捂着自己的头说:“我说了不是故意的。” “孟浪,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这种事情是用故意能说得过去的吗?他跟你已经八杆子打不着了,别说是一个阴灵,正是你们要抓的东西,就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在你面前害人,你能不管?”我直言,并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闭着眼睛好久,再睁开时,眼里泛着血丝,咬着牙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以前,现在。”我说。 孟浪的表情痛苦不堪,跟之前喝酒时一样,这让我瞬间觉得不是石诚没有问出来,而是他没跟我说。 石诚能陪着孟浪喝酒,肯定早就理清这里面的关系,而且找到了要害,但他不告诉我又是为什么?这个人跟我并没有直接关系,其实如果不是好奇心,我也可以选择不知道,但这种被欺骗的感觉真特么的槽透了。 “嫂子,你听说过阴阳眼吗?”他终于还是开口。 我点头,这些东西是石诚跟我说的,好像小雪李勇他们都有,总的来说就是可以看到鬼,我也曾被蓝星整个这种眼睛,但后来发现并不怎么好用,找不出原因。 孟浪甩着头说:“也罢了,这种事情憋在心里久了,我自己也难受,你也不用怪石总,他猜不猜得出来,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没跟他说。” 好吧,你们是好基友,互相包庇。 “所有生有阴阳眼的人,都不会像正常人那样,平淡过完一生,他们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自然要多一份别人难懂的痛苦。”孟浪又说,但我个人觉得绕得有点远,我只想知道他跟那个鬼女婿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已。 他歇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我到现在都知道我出生时的情景,那天我一落到产房里,就看到一个浑身穿着红衣服的男人,他的脸妖艳无比,对我笑,我当时就吓哭了,但医生护士,包括我妈都认为那是小孩子的正常反映,所以欢天喜地的把我抱了出去。”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出生时候的事,而不是以“听我妈说”开头,不能不说很震惊。 孟浪却根本不理会这个,接着往下说:“我被抱回产妇病房,那个红衣的男人也跟了进来,然后告诉我,其实我是他的儿子,要我记住他,而且长大后也要看到他,然后就用两只眼睛使劲地看着我。我当时眼睛疼的要命,拼命的哭,一屋子的人都看我,有两个刚出生的婴儿也被我带动的哭了起来,整个病房都乱的不行。” “但那个男人只笑着站在角落里,直到我自己哭累了停下来,他才说给了我一双可以看到鬼的阴阳眼,这样我以后就可以随时随地看到他了。”孟浪说到这里使劲揉揉自己的眼,好像这样就会好受一些似的。 好吧,这种经历真的不是谁都有的,而且我听的都毛骨悚然,甚至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关于出生时的梦,那个时候梦里还有一个人不停的说让我去死,不知道那个是不是也是鬼,而我这个鬼童子之身,是不是也是有人一早种下来的。 孟浪苦笑着说:“你能想像吗,当我长大以后,把这个事情跟我爸妈说的时候,他们眼里的那是什么表情?” 我摇头,然后问他:“那你真是他的孩子吗?” 孟浪怪叫着说:“鬼知道。” “既然你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他?”我直问。 孟浪又开始揉自己的眼睛,并且快速说:“因为他出来说,如果我不帮他就要我把眼睛还给他。” 既是这样我仍然不相信孟浪会妥协。 但他却说:“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存在我可怕的记忆里,没人能理解,也没人听懂这不实际的鬼故事,但这个对我却是极大的折磨,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行业,是因为我只有把那些做恶的阴灵给生生弄死,才觉得心里有一丝的畅快,我希望这里面有他,但看到他时又异常害怕,总觉得他只要动一动手就能把我给弄死。” 孟浪痛苦地把头埋到自己的手心里,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你都不知道那天在学校里又看到他,我有多恐惧,我宁愿他直接把我杀,但他没有,却阴阳怪气地说他只是来看看我,我特么要他看什么?一个人妖,一个见不得光的鬼。” 我停了好久才试探的问他:“是我们毁柴家之前吗?” 孟浪一下子把头抬起来问:“你怎么知道?” 其实他那天是有些奇怪的,也是我第一次看着他拎着酒瓶做事,那些掉在地上的女性内衣像有人的恶作剧,故意扔到那里做为某件事情的掩饰。 那么孟浪真的是鬼女婿的孩子吗? 326 又见面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 医院并不是个好地方,一到晚上总是给人阴风习习的感觉,我一出病房就快步往外面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但人没出大门口,电话却响了,屏幕上显示是石诚的号码。 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接了起来。 他问我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去,说很担心我之类。 我随便应着,脚也没停的往外面走,刚出大门就看到路边站着一个男人,一身大红的衣服在这样的冬季夜里,像一棵妖艳的花。 电话那头石诚还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而眼前的男人已经向我走了过来。 他嘴角带着邪笑,眉眼都像化了浓妆的女子,怪异而且恐怖,脚不沾地的向我飘过来时,嘴里的牙齿也露出来。 我特喵的以为他要吃我,吓的想转身逃跑,但两脚像踩了棉花,两条腿也软的抬不起来,看着他一点点的接近,竟然连动都动不了。 “很厉害嘛,把柴老爷子一家都整跨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他对我说。 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出来老长,上面还抹着大红色的指甲油,怪怪的腥臭味随着他说话一丝丝地往外面冒。 “你到底是男是女,这么妖,你妈知道吗?”我肯定当时是吓的脑抽了,所以才会硬着头皮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人在惊吓过度的时候,意识是混乱的,我验证过了。 宋家鬼女婿邪邪一笑,妩媚的像古时候的技女,我特么的毫毛都倒竖起来了。 “这样不好吗?你性格这么刚烈,配上我的阴柔,多好的一对。”他怪笑着说。 我立马反驳:“你不是宋家的女婿吗?有老婆的人还这样,不太好吧?” 再次声明,我脑抽了,竟然跟一个鬼,而且是这么妖媚可怕的鬼,站在马路边上讨论这样的问题。 不对,我不是在路边,当我眼睛往四周看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霓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而且我也不是在医院大门外的马路上。 身边荒草丛生,远处影影绰绰的好像深宅大院,门前挂着一些大红色的灯笼,在夜色里,闪烁不定。 顿时就慌了手脚,想走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现在我根本没有一丝力气走动,除了两只眼睛还能看着面前的红衣男鬼,其他的肢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又笑了,轻吐臭气,喷到我脸上的时候,我呕的要命,胃部开始剧烈起伏,最后还是“噗”一声吐了出来,也逼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走不了,也不知道谁能救我,现在的位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石诚能找过来吗? 在这种恐惧的混乱里,我拼命想分析出来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但却越想越乱,无数次的在想,如果他直接杀我,也许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等我吐了以后又向我靠近过来。 那张浓妆掩盖下看不清眉目的脸,像戏曲里的人物,红白相间,却没有丝毫美感。 他靠的我很近,但却没有碰到我,记得上次在紫石山,他是直接揽着我就走的,还差点拖到坟里去,这次我们也已经到了荒郊野外,但他却只围着我,并没有动手。 难道他不敢动我? 对,我现在身上带着平安扣,还有玉珠,还有凤眼菩提,不管哪一个起了作用,总之,如果我站着不动,这个鬼女婿大概也只是嘴上凶点,实则并不能拿我怎么样。 为了实验自己的猜测,我壮着胆子问他:“你不是被我老公栓到坟里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还特意加重“老公”两个字,如果他对我居心不良,应该会感觉到比较恶吧? 他的眼睛果然瞪了起来,浓成熊猫的眼妆瞬间变形,看上去古怪的要命,脸上也白一块红一块黑一块,尖利的牙齿再次露了出来,刷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跟一个个细长的钢管似的,往我身上指过来。 我吓的心都要吐出来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倾,从他嘴里发出的臭气熏的我又差点吐出来。 “在嘴上占到上峰,只会让你更惨。”他说,咬牙切齿的。 我好不容易稳住自己,也基本断定,至少现在他是拿我没办法的,但他把我困到这里,如果不能离开,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而且我总觉得他好像在等什么?或者某个时刻的来临,这让我刚安下来的心一下子又不安起来。 再次往四周看去,环境并不熟悉,根本看不出是在哪里,四周除了荒芜的杂草,就是这个妖男,手机像突然坏了一样,怎么都开不了机,所以我连时间都估不出来。 午夜十二点是鬼最厉害的时候,他是不是在等这个时候呢? 想到这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如果真是那样,我除了等有人十二点前救我走外,几乎再没有别的生还希望,或许,我可以念静心咒。 我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念了这咒语,一定能从鬼女婿的手里跑出去,但之后要面对的事也很麻烦,石诚和老和尚已经警告我很多次了,按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再念这个,可是现在怎么办? 烦乱想着这些的时候,发现鬼女婿一直站在旁边,他的两只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好像能从上面看出花来似的。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正想再说点什么刺激一下他,却听到他先开口了:“你已经可以走了,为什么不跑?” 脑子一下子跟断路似的,一分钟内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下一分钟就抬起脚往前走了两步,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可以动了,我想都没想就接着往前走。 却听到石诚的声音快速说:“别动。” 没等我停下来,就被一只大手拉住,耳朵里也一下子充满杂乱的声音,刹车声“嗞滋”地就在我身边,晃眼的灯光一束束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有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干什么的?怎么不看路?” 还有的干脆骂几声。 石诚大手一拉,就把我从马路中间拖到边上。 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明明刚才跟那个鬼女婿是在荒山野地的,而且是他让我逃跑,我才开始走了,怎么一下子又到了马路中间,而且我现在所站的位置还是在医院门口。 石诚没有多说,带着我直接钻进我们的车里,快速离开。 一直到回了家以后,我都没从刚才那种状况里回神,看着他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那里?” 他把一杯热水递到我手里,平静地说:“你被宋家鬼女婿下了鬼屏碍,如果再往前走一点,就会被车撞到。” 关于鬼屏碍的事,我以前听说过一些,在民间应该叫鬼打墙,往往想把人害死的鬼,会把人们正常要走的路封住,然后留给人一条险路,一般迷糊的人就会往前走,然后刚好中了他的圈套死掉,如果脑子清醒的人也会不走,在原地等到天亮。 我当时根本没想到鬼女婿会用这一招,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医院门口,是他把我困在那里,然后用些邪术改变周围的环境,又拼命吓我,所以他一开口说我可以逃跑了,我想都不想就往前冲去,正好就冲进车河里。 石诚看着我说:“去看孟浪怎么也不告诉我?我送你过去不是很好吗?” 我抬头看他,眼神清明,看上去倒不像要瞒我什么,但每次都不主动说也让人很恼火,所以直接问他:“孟浪的事儿你知道吗?” 石诚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然后问道:“他告诉你了?” 我也点头,还没接话,石诚却已经开口:“他的事情你不用多想,我之前没告诉你,也是怕你这样,你掺和的事情越多,心就会越乱,被人利用的机会也会越多。”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顾世安的事儿?”我问他。 石诚愣住半天都没有说话,眼睛也躲开去,不知道在看什么。 327 我的真相 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儿,而且石诚的话很有问题,他并不是怕我知道所有的事儿,而是有选择性的把一些透漏给我,另外一些又隐瞒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原因,但这种明显欺骗的感觉很让人讨厌。 我们两个没有再多说,这个时候也已经凌晨一点多,他放好热水,叫我进去洗澡。 我心情不好,又不想跟他说话,或者面对他,所以很快就钻到浴室里。 热水很快让我舒服起来,脑子也慢慢回到正常的点上,开始一点点回忆晚上发生的事儿,从决定去医院,到遇到鬼女婿,还有石诚把我救回来。 乍一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事情的发展也都顺理成章,但可能是太顺理了,所以又觉得古怪。 孟浪在医院里跟我说起鬼女婿,而我一出医院门就遇上他了,这难道是巧合?还是鬼女婿本身就藏在医院附近,或者是孟浪的身边?那石诚去过医院很多次,应该早就发现他了才对,而且明知道他对孟浪不利,为什么不对他动手? 被鬼女婿困住之后,也是他出手救的我,但只是把我拖了回来,却并没有对那事进一步追究,这也没像是他平时的作风,按照常理,有人陷害我,又是一个鬼魂,他无论如何也会再出手的。 这所有的问题让我不得不想到,石诚是不是跟这鬼女婿也有某种联系,可是之前他们明明针锋相对的呀。 最让人不解的就是,这鬼女婿为什么每次都针对我? 我特喵的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宋家,也跟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可是他每次出现,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还要把我往这里带,往那里领。 算上林轩家那一次,我这应该算是第三次见他,但每次都会被他迷住,神智不清,这个也让人郁闷的不行。 到底他用的什么邪术,每次我都中招呢? 大概洗澡时间太长,石诚在外面敲门叫我。 我忙着应他,也从浴缸里跳了出来,水已经有些凉了,一出来身上就起了层鸡皮疙瘩,慌忙拉了浴巾裹上,出门就被石诚直接抱到床上。 “怎么洗那么久,水都凉了吧,快进被窝,我给你倒杯热水喝去,别感冒了。”他忙着说。 我坐在床上怔怔地出神,好像很久都没有感冒了,自从认识他,除了受的伤,自己好像都没有生过病,这也是很奇怪的一种经历。 我记得以前看这一本书,说正常的人一年感冒发烧两三次都是正常,因为身体免疫系统在做警示,反而是那些整年都不会生病的人,如果一病必是大病,因为外界每时每刻都有细菌病毒之类的感染,但他的免疫系统却已经失去提醒的作用。 当时看这段话的时候,并不太理解,只记得如果偶尔感冒一两次是正常的,常年不病反而要特别注意。 那我现在是有问题吗? 石诚已经把热水端了过来,看着我喝下后说:“躺下睡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拉着他问:“你说我是不是有问题了?” 石诚的神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安慰我说:“别瞎想,能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就是有,不是还有我吗?赶紧睡吧。” 我本来真的就是随口一问,他这么正式的回答反而让我起疑了,从床上爬起来,眼睛也看着他,再次问:“石诚,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对不对?而且是关于我的?” 这次他停顿的时间更长,也没有看我,眼睛转到卧室的一角,那个样子我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都难。 犹豫了好久,他才又开口:“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算了,你知道也好。” 石诚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想直接把他给灭了,太荒唐,太天方夜谭。 他说我身上至少带着三个灵魂,一个是借胎鬼童子,一个就是鬼女婿要找的人,而另一个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你确定自己说的这不叫精神分裂?”我看着他问。 石诚怪怪地说:“在医学里可能有这种叫法吧。” 大爷的,还医学里,这都什么鬼?为什么我从来没感觉到有另外的人存在,我从一开始就只有秋盈盈一个人,而他所说的三个灵魂里,竟然没有一个是秋盈盈,都是我不认识的。 “石诚,那你要结婚的对象是谁?鬼童子,还是跟鬼女婿要找的人是同一个?”那个未知的不能作数,他们都不知道是谁,自然也不会刻意地去找吧? 没想到这货却理所当然地说:“我结婚的就是你啊,不管你带着谁的灵魂。” 我有点闹不清楚了,而且觉得此事特别怪异。 石诚也坐在床沿边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才说:“你看这些事情说给你听,除了增加你多一份烦恼外,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 “不对,鬼女婿到底在我身上想找到的人是谁?他不是说孟浪是他儿子吗?不会是我身上还揣着宋家女儿的灵魂吧?那之前宋氏兄弟为什么要杀我,我特么不应该跟他们是一母同胞吗?”我扯着石诚说。 他跟看怪物似地盯着我看了许多才说:“盈盈,如果我们活不下去,我觉得你可以去写小说。” 我特喵的都快被他气笑了,一脚往他身上踹去:“老实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能看到过去的事情吗?这宋家之前我们见到的是三兄弟,现在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人也没再出现过,他又去了哪里?” 石诚的脸色超级难看,被我问题逼的有点招架不住,把被子一拉就蒙到我身上说:“你先睡觉,我理一理,明天再回答你行吗?这事情到现在都还是我们的推测,到底怎么样还不清楚呢?” 作为一个有三个灵魂的人,我特么的是不是应该精神亢奋,三班倒的轮流轰炸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之前的那么多的担忧,反而一下子释然了,既然我身上有他们要找的人,那他们缠着我不放也是应该的,问题是现在我能不能把这些寄居在我身上的灵魂分离出去。 还有为什么这些灵魂要住进我的身体里,而不是别人? 等等,我又想到一个更重要的事,当时石诚怎么说来着“至少三个”,那是不是说还有更多,那他们又是谁,会不会接下来还会出来? 完全睡不着觉啊,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连石诚也受不了,两只手捉住我说:“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可是要那啥了啊,在身上蹭来蹭去,知不知道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我看着他问:“那你现在如果那啥,对象会是谁?小鬼童吗?会不会犯忌?他还是个孩子。” 石诚仰天长啸,手捂到自己的脸上说:“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听到这些不是应该很害怕吗?你怎么会一下子兴奋成这个样子,这真的是你吗?秋盈盈,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知道真相后的坦然,已经远远大于蒙在鼓里的担忧,所以才会有短暂的兴奋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很快就又醒了过来,那时候天还没亮,卧室里亮着微弱的地灯,石诚正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刚动一下,他的另一只手就抚了上来:“醒了?” 我“嗯”了一声,正想翻个身,却一把被他按住:“别动,你把我撩起来了,我忍了大半夜终于把你等醒了,来吧。” 我都还在迷糊,却已经被他折腾到投降,属于成人的游戏总是会让人血脉贲张的,所以未成年人此处省略一万字。 328 鬼婿 到天亮的时候,我已经累的不行,而且昨晚的兴奋一去不复返,人一下子就萎了,窝在床上死活不想起来。 石诚把早餐做好后过来叫我:“起来吧,今天我们去看看孟浪,昨天我匆忙过去救你,也没看他,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头晕眼花,头重脚轻,心里还难免有些嘀咕,昨天还在想着自己不会生病,不会是这么快就灵验了吧,立刻生给我看? 石诚已经开始准备出门的东西,早餐放在桌子上,我一口也不想吃,坐着愣了会儿神,他就出来催我。 “不想吃,我们走吧。”我懒懒地说。 他看着我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吧,我也只是过去看看就回来了。”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讲理,玛德,一个晚上没睡觉,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受吧?可是他不是人,他不会懂我的痛苦的。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正好赶到上班高峰期,到处人多堵车。 我坐在车里昏昏欲睡,石诚也一句话不说,眼睛看着前面,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想什么事情。 到他叫我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而我们的车也已经停到了医院里。 石诚从车上拎下来一蓝子水果,然后又拿一束花交到我手里说:“怎么说也是看病人,这样是不是显的正常一些?” 我怪异地看着他问:“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石先生,您老人家到现在都没送过花给我。” 石诚“呵呵”笑着说:“一会儿出来就送你,想要什么花,你说。” 还有这样的,我简直服了。 转身往前走着说:“不要了,自己求来的东西没什么稀罕的,你爱送谁就送谁去。” 他两大步赶上我说:“真的吗?那我一会儿送三月桃花一束去,我想从她那里问点东西,准备用上美男计,你看怎么样?” 我伸手就往他身上掐,但因穿的太厚,估计一点也不疼,但心里很不滋味,松了手说:“去吧,送花估计不行,你得以身相许,不过去之前,我们两个要先去一个地方。” 石诚问:“哪里?” “民政局,我得先还你自由,不然保不准我恶从胆边生,就把你们一对狗男女给削了。”气的牙痒。 而石诚还在“嘿嘿”笑,也不多说,径直往孟浪的病房里去。 孟浪的情况,输了几天液后也好了很多,但精神不行,而且看到我们的时候,有点不相照面,总是把脸转到一个地方去。 我们出来的时候王妈过来送,路上跟石诚说:“昨晚好像做梦了,吵了一夜,说了很多梦话。” 石诚问她:“都说些什么?” 王妈想了半天,摇头说:“说的太快,又多,我没听太清楚。” 石诚也没再说什么,从医院出来后真的往监狱里去,而且路上还真的买了一束花。 我怪异地看着他问:“真的去看三月桃花?” 他点头,然后说:“而且这花也是送她的。” “我不去,你放我下来,我先回家了,也省得影响你跟旧情人发挥。” 石诚根本不理我,车开的像飞起来,一路到了目的地。 下来的时候,看到刘勇和小雪都在门口等着了,同时在那儿等的还有一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但衣服考究,戴着金丝边眼镜,像是一个有学问又有身份的人。 从几个人见面的情形上来看,应该是早就认识的,石诚没有介绍我,刘勇他们也没介绍那个男人。 车里的花被拿了下来,石诚直接交到那男人的手里说:“那这件事情就拜托给明先生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并且跟石诚道谢说:“石总果然心细如发,考虑周全。” 我们都站在院子里等,明先生自己拿着花往里面走去。 一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我才问石诚:“这谁啊?” 他淡淡地说:“花老板前夫。” 这个消息有点爆炸,原来三月桃花早就结过婚了,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老公,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呢,又去做什么桃园,笼络那么多怪人怪事? 这个院子是在大昌市的郊外,边上并没有东西遮拦,此时站在这里,深冬的风一吹,冷的直打哆嗦。 小雪说让我们去屋里面等,但石诚却说:“我站在这里等会儿,你们带盈盈去里面吧。” 他应该是还有事,我实在有点站不住,也没多说,跟着小雪往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去,但那里并没有好多少,里面既没有炉子,也没有很好的防冻措施,四面透风的墙跟外面没多大区别。 她自己看了看,转头笑着跟我说:“还不如车里暖和,我们去车里等他们得了。” 我们两人再出屋门的时候,却看到明先生已经出来,正站在那里跟石诚和刘勇说些什么。 我和小雪都站着没动,直到他们说完送那人出门,才走过去问。 刘勇摇头说:“这三月桃花的嘴可真是紧,一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石诚却看着大门口说:“未必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这个明先生你们查底没有,他什么来头?” 刘勇马上说:“现在在邻市,官职不错,而且这两年听说还会再提,我们找他来的时候,他倒是什么也没说,很积极的就答应了。” 石诚没再说话,快步往三月桃花呆的那个牢房里去。 说起来这里的牢房真的很简陋,而且从外面看也像是特别疏松一样,我一直想如果有人想从这里带走一个犯人,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儿吧? 我们几个人进去的时候,看到那束花甩在地上,三月桃花披头散发的歪在椅子里,脸上像有泪痕,戴着手铐的双手使劲扒拉着头发。 石诚走过去问了一句:“花老板,你还好吗?” 三月桃花一下子就把头抬了起来,但看到我们几个后,又低了下去,一句话也没说。 我拉着小雪跟李勇出来,并且快速问他:“这里面有监控吧?” 李勇点头,然后把我们带到另一间房子里。 监控里面石诚坐在桌子的一面,三月桃花在另一面,她长时间地盯着石诚看,石诚也看着她,两个人一直都没说一句话,但这种对望之间却涌动着一些很奇怪的情绪。 小雪悄悄看我一眼说:“石总在用心理战术。” 解释有点蹩脚,就算是石诚真的在用,我相信三月桃花也不会上当,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不然那么长时间,又怎么会在一堆比猴还精的男人之间混的风生水起呢。 我们隔着屏幕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但从两个的口型上看,石诚先说话了。 三月桃花还看着他,眼神炙热的像着了火,散乱的头发篷乱的聚在头顶,像鸟巢一样,但这些好像一点也没影响到她妖媚的外表 我突然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念头,如果让三月桃花配给那个鬼女婿,应该也挺好的吧,两人都这么妖,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正在为自己这么胡乱的想法汗颜,却发现那个画面里突然就多了一个人,穿着一身大红衣服,脸上黑眼红唇白脸,竟然真的就是鬼女婿。 刘勇和小雪也看到了,两个人只停了一秒钟,就“嗖”的一下出了门。 我知道他们可能是往那间房里去,我自己紧张的要命,也紧紧盯着里面的三个人。 鬼女婿离石诚远一点,但站的却离三月桃花很近,有些背脸,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三月桃花也开始跟石诚说话了,看样子有些激动,身子前倾,手快速扒了一下头发,眼神犀利地盯着他。 石诚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回应了两句,但显然并没有使三月桃花安静下来,她甚至激动的站起来去抓他的手。 旁边站着的鬼女婿突然抬起头来,脸就朝着监控的位置,眼睛直直盯着屏幕外的我,露出森白的牙齿,笑了。 329 怪异的报复 我心里一寒,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靠去,却发现我坐的凳子没有靠背,“啪唧”一下就仰面摔到了地上。 头先着的地,后脑勺痛的要命,刚想爬起来,就看到石诚出现在门口。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明明看到他刚还在跟三月桃花说话,怎么一下子就回到了这里,而且还动作奇快的,把我从地上捞起来,一下子护到了怀里。 我们这边还没出门,鬼女婿就已经出现在门口,他的样子跟我在监控里看到一样,正咧着一口白牙在笑,但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动作跟机器做出来的一样,坚硬阴冷。 “石公子动作好快。”鬼女婿说。 石诚的手一直抓着我,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跟一个正常人说话:“你也不慢,但我建议你还是先去看看她比较好,要见的日子不多了。” “你刚没看到我去看过了吗?”他看上去有些激动,往前跨出一步,也近我们一步地跟石诚说。 我们能出去的路就是门口,他现在堵在那里,想出去显然不易,往后退就是墙角,所以站着不动,但是我心里很乱,一直在想这个人跟三月桃花又是什么关系? 石诚也没有说话,眼睛看着鬼女婿,双方在僵持中,房间的温度却在慢慢降低。 因为太过明显,我几乎是立刻想到跟这个鬼女婿有关,所以忍不住往他身上看一眼,却没想到他也正好看向我,乌黑的眼睛里像喷血似的,被黑色的眼圈一罩,好不吓人。 石诚的手紧了紧,终于开口说:“你跟宋家的交情没有那么深,何必一定要跟我为敌?” 鬼女婿像听到极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仰头爆笑,声音难听的要死。 他笑了得有一分钟那么久,才止住对他说:“我从来不为宋家做事,只为自己,石公子,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把她交给我,第二是放她回去。” 第一个人指的是我,第二个人他是指着电脑屏幕说的,里面三月桃花已经被刘勇和小雪按住。 他的口气很狂傲,气焰也很高,但石诚根本不买帐地说:“你没跟我讲条件的资本,今天进来想出去也难。” 说着话,突然手一松就把我往旁边推去。 我一阵懵逼,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却发现离我最近的墙竟然开了,而我就那么生生被石诚推到了墙的另一边,没等鬼女婿跟过来,它竟然又合上了,而且上面好像还有金光闪过。 外面的情况我已经完全看不到,此时也不敢出去,怕乱了石诚的计划,匆忙转身间却看到紫石山的老和尚竟然坐在里面。 他席地坐在房子的一角,安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所以我刚被推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 这时候看到我注意他,才开口低声念了一声佛号。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在这里?”我自从来到这里都像一头迷糊,现在问石诚肯定是不可能了,但老和尚既然能在这里,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吧,我也是试试。 “秋施主不用害怕,安心在这里等着就是了,石公子会给你解释的。”老和尚说。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跟老和尚一直呆在这间很小的房子里,他看上去没有一点聊天的想法,每次我问什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回来了,反正横竖都是石诚会讲给我听的,而我们在这里也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音。 说也奇怪,这间小屋不过是相邻其它房子的一间而已,而且看房子的质量隔音应该不算太好,但此时,不但听不到另一个的屋里有声音,连院子里也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我们像被屏蔽在世事之外,感知不到这个世界的变化一样。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我觉得过的特别缓慢,但天色却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我心里担心石诚,很多次想打开门出去,但都被老和尚拦住了。 到石诚终于打开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部黑了,他靠在门框上,头发有点乱,身上的衣服也好多处都撕破了,但脸上却莫名地挂着一丝笑,看到我就说:“盈盈,没事了,走,我带你去吃饭,饿坏了吧?” 我整个心都悬在他身上,根本没感觉到饿,忙着跑过去问:“怎么回事?那个宋家的鬼女婿呢?跑了还是被你们打死了?” 他扯动一下嘴角说:“他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知道呀,可他不是鬼吗?现在哪里去了?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我急着问他。 他却拖着我出来,甚至都没问一下老和尚怎么样就往外面走去。 刘勇和小雪也已经在院子里了,看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刘勇的手上还流着血。 四个人全部爬到车上,小雪坐在驾驶的位置,打了方向盘往外面走。 并没有真的直接去吃饭,而是先去了医院把他们的外伤简直处理过,又各自回家换了衣服,竟然还打电话叫孟浪也出来,难得大家全部聚齐的往一家餐厅里走。 路上我实在不解,问石诚说:“你怎么不叫老和尚来,把他一个人丢在监狱里做什么?” 他笑着说:“他在紫石山呢,我们再跑一趟,回来我担心你都要饿死了。” “不是啊,我刚明明看到他在那个监狱里,怎么这么快就回到紫石山了?”我怀疑地看着石诚,就算是老和尚来他不知道,可是他带我走的时候,应该也会看到吧,怎么现在装的跟没事人追诉一样? 小雪和刘勇同时笑了起来,并且对石诚说:“石总,你就别逗嫂子了,我们看着都替她着急。” 我悄悄往石诚的腿上拧了一把,并且狠狠瞪他一眼。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装作很委屈地看着我问:“我又犯什么错了?” 我简直不能理解这货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特么的都快急死了,他怎么那么有精神跟我开玩笑啊? 不知道石诚是什么原因,总之当着小雪他们的面,他硬没有跟我解释一句,到几个人吃过晚饭,各自散掉,我也快被他气死了,一路上都不想说一句话。 他也不多说,把车子直接开进小区,进电梯的时候说:“别气了,脸都歪了,回去就跟你说。” 这特么不就差一个电梯的距离了吗?还装?也是服了他了。 不过我们两个人刚一进家门,石诚反手就往身后拍了一掌,并且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往后面追去。 一直追到电梯口,才又折身回来,脸上的表情也从一晚上的玩世不恭里恢复正常。 我完全是懵的,看着他问:“怎么了?刚才有东西跟着我们吗?” 他点头说:“对,宋家的人,一直跟着我们,但又没动手,所以我也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你一直不跟我说这事,就是怕他们听去?”我直接问。 石诚看了看我,又点头说:“当然,反应还挺快的。” 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也搞不清楚他这是夸我还是骂我,问题太多,我甚至一时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起。 却听到石诚自己说:“宋家女婿说的对,他与宋家确实没有太多联系,缠上我们完全就是为了报复。” “报复?报复谁?又为什么?”我看着他问。 石诚显的很淡定,而且坐在那里有点眼观全局的自信:“报复我,他以为我跟三月桃花不清楚,所以想用你来报复我。” 这什么逻辑?我搞不清楚,不是那个来的明先生才是三月桃花的前夫吗?现在怎么把鬼女婿跟她扯到一起了?难道三月桃花真的跟鬼有一腿?但为什么之前一点消信也没有,她看起来也还算正常,如果真的跟鬼有什么夫妻之实的话,以石诚跟她的接触,应该早发现了才对啊。 330 一世人,一世怨 石诚这次没等我问,就自己缓缓说了起来。 跟鬼女婿有牵扯的,并非现在的三月桃花,而是几百年前的宋家女儿。 只是这宋女从来也没有卷到他们家族的乱世里,一向温婉平静,所以死后也没有被宋家禁住灵魂,而是按正常的轮回,投胎转世了。 这些过去的事情,没有人去在意,毕竟重新来过的灵魂已经没有前世的记忆,但作为前世的丈夫却对她念念不忘,而且为了她,还拒绝投胎,他想想生生世世看着她,宁愿自己不见天日。 我一直特别讨厌鬼女婿,因为他很恶毒,也因为他妖里妖气,可是听到这些却又心里一动,原谅了他所有的不对,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些,真的已经算是很易了,虽然这个女人从来也不知道,甚至当着他的面跟许多男人不清不楚。 石诚说:“其实三月桃花也可怜,你别看她好像很放得开,就觉得私生活乱,实际因为这个男鬼的关系,她甚至跟那个来看他的明先生结了婚都没有夫妻生活。” 我突然转身问石诚:“那照你这意思,是真的跟她有什么了?不然男鬼怎么会报复你?她都结婚了,也没见那个明先生怎么样,如果鬼女婿真的嫉妒的话,难道不是先把那个丈夫给弄死了?” 石诚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的心也在这一刻往下沉,难道我分析的是对的? 气氛一下子微妙到了极点,石诚不说话,我也找不出来话说。 坐的太久,我觉得腰酸背疼,起来活动了一下,也出了客厅,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的去洗澡,准备睡觉,但石诚一直没有进来,从浴室往卧室走的时候,我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他还坐在那里发愣。 很不愿意再想他与三月桃花之间的种种,但脑子根本停不下来。 关于石诚,无论是小雪,孟浪,还是那些随便跟我们认识的人,都觉得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我虽然怀疑过他,但每次只要他解释了,也还是会相信,可是就今天晚上两个人的谈话,估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信息是怎么暴露出来的吧,所以被我问到的时候才会是那样的表情。 说到底,女人的世界还是很简单,只是想要一个忠贞而对她好的男人,但往往就这两条,男人都做不到。 我悄悄给小雪发短信,问鬼女婿的情况。 她并没有回我,大概是石诚跟他们说过了,这件事情只由他说给我听,所以别人都不想插嘴。 也是,石诚看似跟他们是朋友,但在处理很多事情上,不难看出他是站在主导的位置,那他们听他的话也无可厚非,再则他们可能认为这只是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插话也不好。 这么一想,就更认定了石诚跟三月桃花之间有什么。 几乎难过到了极点,裹着被子没有一丝睡意,脑子里已经混乱的地想到将来跟石诚离婚后的情况,却看到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我闭上眼睛装睡。 而他进来以后很久都没有动,直到我再次睁开眼,才听到他说:“盈盈,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我没搭话,以为他这是在转移话题。 石诚在床边坐下来说:“我一开始觉得自己的分析很合理,加上这今天的计划几乎全部按照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在进行,所以根本不疑有他,可是你今晚一说这事,我才觉得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 我真的不想跟他说话,而且被他这么絮絮叨叨的很烦,把被子往头一蒙说:“我睡觉了,你自己去想吧。” 下一秒已经感觉到一个身体钻了进来,并且一下子就把我从被子里抱出来,两手臂一用力,我就爬倒在他身上了,而且脸几乎贴到他的脸上。 石诚的眼睛很亮,把卧室的灯光都衬的暗了下去。 他极其认真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把三月桃花关到那个小院子里吗?” 我也一直很奇怪,但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在不能从他身上下来的情况下,只能摇头,嘴唇却贴着他的嘴唇擦了一个来回,顿时郁闷的我就想挠他。 石诚却又突然把我放了下来,笑笑地说:“因为那个小院子里,早就被我们围的水泄不通,整个院子都用老和尚的劝世咒给封住,除非是我们带人进去,不然所有的阴灵都没办法靠近,所以你知道了,三月桃花在那里看似没人看管,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阴灵出面把她救出去。” 好像是真的,以我们在桃园看到情形,她应该认识的阴灵不在少数,而且她现在还什么也没说,应该是对那些鬼还有一定用处,可是真的就没有人来救过她。 可是这跟他是否跟她有私情有关吗? 石诚没理会我怀疑的眼神,接着自己的话说:“今天从我们去医院看孟浪开始,每一步都是我跟刘勇他们安排好的,去医院只是为了把鬼女婿引过来,而明先生只所以出现在那里,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让他不疑有他。” 我郁闷地说:“你不是说明先生跟三月桃花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那鬼女婿又不是傻子,他以前都没动他,现在你们把他找过来,难道还能看出什么来?” 石诚怪怪地说:“我们不是做了一个让他们和好的举动吗?那束花,如果三月桃花真的收下那束花,不是说明他们还有可能再续前缘?” “石诚,你有没有病啊,到底知不知道感情的事情怎么发展?就算是三月桃花收下那束花,你以为以鬼女婿这么多年的经历,就会否认你跟那女人有关系?” 请原谅我特么也不能释怀,几乎所有的焦点都围在他们是否那啥的问题上? 石诚的表情很奇怪,看看我,又自个儿想想,好久才歪着头说:“那你的意思是说,鬼女婿今天是故意上当找死了?” 我在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根本不知道怎么把这事情给讲清楚,理了半天头绪才问他:“你能告诉我那鬼女婿现在怎么样了吗?” 石诚想了想说:“他虽然做鬼多年,也做了一些坏事,但出发点还是为三月桃花,而且也真的没有害过什么人,虽然怨气积的很深,但还是给他留了一条生路,我把他的魂封了起来,改天送到紫石山去,给老和尚超度了,如果能投胎最好,以他的痴心,说不定来生还能跟三月桃花遇到。” “你倒是想的周到,但你有没问过三月桃花是怎么想的?”我直问道。 石诚侧身看着我说:“不管她这一世是怎么想的,但下一世的事儿,谁也管不了,只能随命运安排。” “好,那你有没想通为什么鬼女婿要上你们的当,自寻死路?” 石诚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都没说话,最后问我:“你有什么想法吗?” 屁的想法,我现在都想把这货给炖了,为什么分析别人的事情头头是道,而我们的事情从来也不跟我解释清楚? 想来想去,还是一肚子的气,问他:“那你跟三月桃花到底有没有关系?” 石诚立刻就正色道:“这不是早就跟你解释过了吗?而且你也相信了?怎么现在又问?” 我瞪着他说:“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鬼女婿会报复你,还迁怒到我身上来,那是不是像上两次那种情况,如果你们不及时赶到,他就会把我强了啊?” 石诚一把捂住我的嘴说:“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而且他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你不用担心。” 我们说话的重点根本不一样,我觉得再跟他说八百年,都说不出个理来,翻身过去打算睡觉。 但他却一本正经的又把我身体转过去问:“你说说你的想法吗?” 我特喵的一下子都被他气笑了,直接一脚踹了出去,大概是踢到了重要部位,石诚的身体躬了躬,手也放开了我。 331 掩护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忙着问他:“怎么了?踢到哪儿了?” 石诚的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抓住我伸过去的手说:“这里,你摸……。” 我的手被烫到了,慌忙拿开,人却又被他抱的死紧,再想挣脱都难,折腾来折腾去的,情绪还真被撩了起来,但紧要关头,这货却在我耳边问:“你说说你的看法,我现在觉得我媳妇儿特聪明,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儿。” 我的想法是第二天说的,这天晚上做了些什么,老司机们应该都明白。 所有关于三月桃花的事情,石诚全部又跟我说了一遍,有我知道的,也有我不知道的,但总得来说,整个事情好像都是鬼女婿在支配着三月桃花的生活,她看似活的潇洒自在,但这一生既没有爱情,也没有完好的婚姻,女人所向望的家庭的幸福,她一直想要,却一直得不到,最后才选择了种那片桃林,当然这是不是鬼女婿的主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用石诚的话说:“三月桃花从来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鬼在她的生活里,虽然她也跟鬼来往。” “那她跟的那些鬼跟鬼女婿有关吗?”我问他。 石诚摇头说:“从我们之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鬼女婿除了我们,接触的最多的人就是三月桃花,别的无论是人是鬼,他都不联系。” “那不对啊,我有一次在林轩家里看到他了,当时如果不是蓝星的话,也可能会出事,就是我们去地府找你的那次。”我看着他说。 石诚想了想才说:“他应该是想阻止你们去地府,大概是知道去了以后,这里就挽救不了吧。” 我还真不知道鬼女婿是否会算到这一点,但总觉得这次我们胜的太过容易,后面好像还藏什么,或许他牺牲掉自己,就是要保护这个背后的东西都不一定。 把这个想法跟石诚说了以后,他也想了很久才说:“鬼女婿的背后应该没什么东西了,但三月桃花的背后还有那个墓室里的小鬼童,包括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还存在。” “对,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掩护他们也不一定?你想啊,三月桃花到现在都不肯说这事情,可见这对她应该是很重要的。” 其实我们两个所有得出的结论至目前为止还都是推测,没有什么根据,因为三月桃花死都不吐口,而我们又没有别的渠道知道这中间的信息,真的很难摸清他们真正的目的。 但是新的问题很快就又暴露出来,既然三月桃花不知道有鬼女婿这个鬼,那么按理说不应该跟他同仇敌忾吧?也不会知道他要保护的是什么?唯一的想法可能就是鬼女婿把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放在她的生活里,让她觉得那很重要。 “石诚,你说对花老板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问他。 他想了半天才说:“不知道啊,以前应该是钱,她为了钱还真的什么事都做,包括那些贩器官的案子,如果不是钱够多,估计她也不会染指。” “可是她现在还需要钱吗?”我直接问。 石诚摇头说:“现在命都不保了,还要钱有什么用,哦对了,那现在是不是命对她来说最重要的?” 我也是服了他,难道他不知道命对每个人都很重要吗? 但是转念一想,也对,三月桃花现在还没死,而她又死守着桃园墓室里的秘密,是不是这个墓室里会有人能把她救出去呢? 石诚一听我这么说,立刻两眼放光,拿起电话说:“肯定是这样,我先给刘勇他们打个电话,监狱的情况根本不能松。” 他的电话没拔出去,就有电话进来了。 石诚说:“他竟然先打给我了,奇怪。” 接通电话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就没有了,急步起身就往外面走,我也顾不上其它,跟着他就出了家门。 车子很快就到了关着三月桃花的监狱,刘勇和小雪都在院子里。 “什么时候发现的?”石诚一边问他们一边往里面走。 那间关着三月桃花的牢房里,跟从前一样冷冰冰的,但关在里面的人却已经不见。 刘勇说:“我们今天早上过来就发现人不见了,监控里没有任何信息,根本看不出来是人是鬼救她走的。” 石诚快速说:“肯定是鬼了,如果是人没道理会把我们的系统破坏的这么绝。” 他们快速把整个牢房检查一遍,但有用的信息很少,或者说根本没有,只是猜可能跟墓室里的鬼童有关。 这个时候孟浪那边也打来电话,说学校也出事了。 几个人急匆匆地赶到学校,看到白副校长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办公大楼地上,七窍出血,面色发紫。 孟浪快步走到我们面前说:“昨天晚上我回到医院以后,他就给了我电话,稀里糊涂说了很多话,今天早上刚一起床,就又接到他电话,结果几句话没说完,声音就断了,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电话还在地上扔着。” 石诚问他:“他具体说了什么?” 孟浪回忆着说:“重复说自己活不长了,很快就要死,问我们有没办法把他的灵魂送到阴间去,说他害怕被别人逮去了。” 这个白副校长竟然知道人的灵魂可以被逮走,不能进入阴间,也是个奇才。 两件事情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想不往一起想都难,最后大概一致得出的结果就是,白副校长可能就是一个冤死的,对他下手的人目的应该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比如当时孟浪如果重视这个消息,肯定会通知到我们,那么我们就会全部赶到学校,那么三月桃花就是一个漏洞,要出去很容易,可惜我们没人重视,我们连特么喵的三月桃花也一起没重视,倒是对手高估了我们,白白糟蹋了一条人命。 几个人都气的要死,但抓耳挠腮的却没有一个人有办法。 刘勇不停的骂着脏话,完全不顾形象,而孟浪却频频往小卖部的方向看,我想如果不是这大白天的太招人眼,他可能又去拎酒瓶了。 石诚的皱头也皱成了疙瘩,好长时间都不说一句话。 想想也是,他们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局,把鬼女婿引了进去,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别人的局中局,也许对方的目的就是把他推上来做掩护,然后救走三月桃花。 我以前并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很重要,就算是石诚从她那里问不出东西,我也觉得我们迟早一天可以查出来,可现在有人比我们更着急,竟然舍车保帅,用鬼女婿做饵,把她给换了出去,这个女人的份量顿时就在我心里变的重要很多,可惜已经晚了。 白副校长的死,从表面看都是自杀,但我们比谁都清楚,根本不是,只是石诚他们在周围转了一圈也什么都没发现,只能让警察把人带走,然后我们也从学校里撤出来。 刘勇怪怪地说:“还真没看到他的阴灵,不会是已经被人捉走了吧?” 石诚说:“极有可能,如果我们能找到他,说不定也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说到这里才想起问孟浪:“你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他笑笑说:“喝个酒而已,还能要命不成,现在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石诚点头,但脸色很不好地说:“虽然喝酒暂时要不了命,但真的能误事,所以最近还是不要喝了,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刘勇小雪,你们在学校守着,孟浪去一趟紫石山,把这个交给老和尚,我和盈盈现在去桃园。” 我一听去桃园,两腿都开始打颤了,直觉就是不想去,但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是害怕,只能什么也不说的跟着他们上车。 332 雪落桃花 车从大昌市出来,往那片桃林拐的时候,我心里越来越紧张,转头看石诚很多次。 他面无表情,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侧面的脸硬的像刀削过,看不到往日的一点温情。 天空也乌沉沉的,早上刚露了一下头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缩了回去,这时候天地间像罩着一块灰黑色的布,特别压抑和难受。 石诚说:“要下雪了。” “啊?那我们怎么办?”我转脸看着他问。 他也转头看我,轻声说:“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吧,不过就是冷点,一会儿你在车里等我就行。” “我才不要在车里等你,万一你一走开,那些鬼就出来,我往那里跑,还不是被他们弄死了。”我忙着说。 石诚却自顾地笑道:“现在普通的小鬼想要你的命还真不容易,你想啊,鬼女婿都靠近不了的。” 说的有道理,但这个桃园的鬼是普通的小鬼吗?怕是比鬼女婿还厉害很多吧? 所以车停下来的时候,我没用石诚招呼就麻溜的裹紧衣服跳了下来。 这个时候已近正午,但天空沉的像是晚上,到处都黑乎乎的,顷刻间就要压下来,把我们砸到里面。 桃园被烧烂的门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里面早已经毁掉的桃树枯枝,乌漆麻黑的又给空气里带去更多凝重。 想到每次来这里都有会三月桃花出来迎接的画面,忍不住去看石诚。 他正盯着里面的桃树发呆,眼神延伸到很远,看不出在想什么。 第一片雪花落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哭了,因为正好掉在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是湿的。 我正看着迷糊,石诚就转头对我说:“下雪了,你冷吗?” 我已经冻的有点木,因为我们在桃园外面的路边站了很久,我不知道石诚要干吗,所以也不能催他,但现在被问起来,才觉得脚和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而且手也冰冰的,马上点点头。 他过来捂着我的手哈了两口热气,把衣服敞开,想把我包进去,但我特喵的早穿成了球,根本就包不住好吗? 石诚笑着说:“我得买大一号的衣服才行。” “不用,你快点把这破事给处理了,以后咱也不用出门了,像这种天气难道不是应该躺在被窝里更好吗?”我郁闷地回他。 他只笑笑,没有多说话,揣着我往毁掉的桃林了里走。 那些以前铺好的水泥路,因为时间久没有人走过,又落了烧过的灰,此时又落上几朵雪花,黑乎乎的一片里加几点白,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两人一直走到上次掉下去的那个大坑,但令我们意外的是那坑早已经不见,以前存在的凉亭也没有了,那个地方跟别处一样,只是一块平地而已,甚至上面还种着几棵桃树,枝条上也有烧过的痕迹,看上去像很早就存在的。 我怪怪地问石诚:“不会是我们上次做梦了吧?” 他摇头说:“不是,是这里被人改过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三月桃花一定还在这里了?”我问他。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隔着桃林往四周看去。 说真的,如果不是有事情,这种地方这个时候打死我,我也不会来的,冷还是小事,关键是瘆人。 四周一片雾茫茫的,雪花已经开始飘大,成朵的往下落,那种急势,不像是下雪,反而像追赶着某个时刻似的,有很强烈的压迫感。 我把身子往石诚身上靠了靠,隔着厚厚的衣物,他身上的热量一点也感受不到。 “要不我们去外面等着吧?”我轻声说。 石诚偏头看着我笑说:“去外面等?我们又不是在等人,他还能从外面过来不成?” “那你确定他就在这里吗?我看这里除了桃林好像也没什么,而且上次的洞都封住了,就算是他们在地下,也不会出来吧?”我就是心里害怕,没话找话说。 石诚抬头看看天色说:“没事,再等等,时间还早。” 这种天气看天色根本就看不出时间点,而且我们中午来的时候饭都没吃,我现在已经很饿了,更觉得寒气袭人。 两人在桃林里溜达了一圈,反正我是没发现任何值得观注的东西,石诚也一直不说话。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天慢慢黑下来,我又冷又饿,实在扛不住了,就想去车里坐着。 石诚把我送过去的时候,嘴里还感叹着说:“本来想满十八岁就让你考驾照呢,结果一年又过去了,可是什么也没做。” 我没心思跟他讨论这个,忙着说:“先把暧风开起来,我快冻死了。” 就在他开始给车子打火,开暖风的时候,我抬头往外面看,突然发现在茫茫白雪里,好像有一点粉色的东西。 像是桃花开了。 肯定是我眼神不好,现在天色已暗,就算有雪的陪衬,但很多东西都是朦胧的,那些桃树早就烧死了,而且又是冬天,怎么会开花? 还没把自己安慰好,就听到石诚快速说:“下车。” 我根本不敢有丝毫耽搁,忙着从副驾上滚下来,而石诚也已经到了我面前,一把抓住我就往桃园里面冲去。 真的是枯树开花,但这里没有惊喜,却充满着妖异,那些明明被火烧焦的枯枝上,此时挂满粉色的桃花,还有雪不停的落上去,眼前恍恍惚惚像是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石诚的脸冷硬的没有一点表情,两眼里射出来的紫光在这样的夜里看上去,也妖的可怕。 我之前的颓废一扫不见,紧张地看着四周,手在石诚的手里还微微有些抖。 他抓的很紧,不知道是跟我一样紧张,还是想安慰我。 但是我们这样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而且那些花仍然开着。 站在雪地里并不好受,最初的极度紧张过后,我就又开始发冷,而石诚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铃声差点把我吓死。 他也是一怔,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刚要接起来,我就看到两束光从远处往这边过来,看样子像是车灯。 电话应该是孟浪打过来的,他从紫石山回来,也往这边赶来。 石诚看着那两束光说:“有点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此时的情况来说,孟浪来应该对我们是有益的,毕竟多一个人,胜算就会相对大一点。 车子很快就靠近了,一个人影从车上下来,直往我们这边跑过来。 真的是孟浪,他头和肩膀上都落了一点雪,嘴里还哈着白气,一看到石诚就问:“怎么样?有情况了吗?” 石诚指着我们周围的桃花说:“你看看这个。” “卧槽,大冬天的开花,这是什么妖术?”他惊叫着。 其实我倒很奇怪为什么他进来的时候却没看到,那些桃花从门口开遍整个桃园,而石诚我们两个现在的位置是在桃园的中间,按理说孟浪从路边跑进来,无论如何都能看到这些才对啊。 眼光不禁又往他身上扫过去,却发现孟浪的脸有些模糊。 我抬头去看石诚,他也盯着他看。 我们离的很近,这个距离如果不是高度近视,绝对可以看清孟浪的脸。 “你那边怎么样?”石诚问他。 孟浪愣了一下,突然嘴角扯出一点笑说:“送去了,老和尚收下了。” 石诚看着他问:“他没有什么话说吗?” 孟浪站着想了一阵说:“没说什么啊,怎么了?” 石诚却突然话锋一转说:“你把孟浪送过去了?” 我正在想这货是不是有病,孟浪不是就在眼前吗?怎么还说把他送过去,却已经看到眼前的人脸突然怪异地拧到一起,尖声笑了起来。 333 宁愿死 笑声恐怖的要命,有时候像是女人,有时候又是男人。 但这个声音我却有些熟悉,正是宋家的那个鬼女婿。 他的魂明明被石诚封了起来,让孟浪送到紫石山给老和尚超度呢,可是现在孟浪是回来了,但他的魂也跟着回来了,而且从他们身上的情况来看,孟浪应该遇到事了,这个身体里没有他的魂。 我已经吓的要死,可石诚还在苦口婆心:“我是看你痴情,才想给你一个好的结果,没想到你会这样不知悔改。” 鬼女婿更像有病:“别拿自己的想法去安排别人的生活,你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厉害。” 说着话已经向我们身上靠过来。 石诚左手一扯已经把我挡在身后,同时右手劈出,直往孟浪的头上打去。 但是这种情况有些不秒,鬼女婿附到孟浪的身上,如果石诚不用全力去打,那么肯定要吃亏,这个人不但厉害,而且阴险狡猾,石诚并不一定就能稳稳地胜他。 如果他尽全力的话,那就有可能伤到孟浪的肉身,也不知道他的魂现在被弄到哪儿去了,是否还能找回来? 我突然觉得石诚的这个安排真的很有问题,明明一早知道鬼女婿与孟浪之间有事,他为什么不避开呢,去紫石山,小雪和李勇都可以去,他却偏偏选了孟浪,实在叫人想不透。 不过他们两个人缠打到一起时,我却被甩到一边,站在那一大丛桃花盛开,又飘着雪花的地方,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石诚跟我估计的差不多,为了避开孟浪的身体,他几乎处处受制,虽现在还看不出明显的败迹,但也很难制住鬼女婿。 我并不知道怎么帮他,只能尽可能留意周围的环境。 这个时候应该是晚上七八点钟,但冬天的夜黑的特别早,加上下雪,我连远处城市的灯光都看不到,远近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特别的静。 “秋小姐好兴致。”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身后说。 一回头就看到三月桃花站在那里,身上仍然穿着红色的衣服,而且是夏天的。 我一看到她浑身就是一哆嗦,玛德,如果她现在还没死,那会不会很快被冻死? 她缓步向我走过来。 我着重看着她的身后,发现那里留着一长串的脚印,才敢认定她应该还活着了,只能应付着说:“花老板不怕冷,穿这么单薄。” 她笑了,脸像绽开的桃花,妖不盛收。 “你知道这片桃林为什么现在会开花吗?”她声音柔软,听上去像在跟人说情话,但我特喵的毫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用了无数人的阳气,包括你们那个好朋友,是叫孟浪吧,对,就是他,我把他们身上的阳气全都聚积在桃树下面,所以他们才能枯木逢春,重开花朵。”三月桃花解释。 我搞不懂抽掉别人阳气会怎么样,但从她的表情里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加上之前鬼女婿的出现,可能孟浪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她问,脚又往我身边靠近一点。 我也跟着往后退了一点,三月桃花虽不是鬼,可她身手不凡,可能她不能拿石诚他们怎么样,但对付我肯定绰绰有余,所以我要小心防着她。 石诚似乎也发现了这边异样,虚晃一招撇开鬼女婿往我这边跑过来。 但对方跟的很紧,他的脚刚落地,鬼女婿就也落了地,并且一刻不停的往他身上打过去。 我心里突然一动,跟石诚说:“你来对付花老板,把这个人交给我。” 石诚和附在孟浪身上的鬼女婿都是一愣,我已经趁这个时间,一步扑出去,直接趴倒在他身上。 鬼女婿发出一声惊叫,伸出尖利的手指就想推我。 而令我意外的是,三月桃花此时竟然也向我扑过来,不过她只跨出一步就被石诚猛然截住,并且手法奇快地一把就扣住了她的肩膀,手用力往后一拖。 三月桃花就“啪唧”一声摔到地上,又被石诚一脚上去踩了个正着。 这边被我抱住的鬼女婿像急疯了似的,两手用力的撕扯我,但我身上有太多他忌讳的东西,手碰上去根本没有什么力度,反而会跟着冒出一股烟。 三月桃花在那边也抱住石诚的脚,声音哀哀地说:“石总,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 玛德,这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用这种伎俩,就算是石诚真的动了隐恻之心,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比我们更着急的是鬼女婿,他根本不顾身上冒出来的烟,一个劲的想把我从他身上拉开,两只手死死钳进我的后肩上,但是力度却小的可怜。 看来这些石诚弄来的玉器,真的有很强的震邪功能,连他这么厉害的鬼都拿我没办法。 但三月桃花对他的激动无动于衷,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石诚,手甚至还从他裤管里伸出去,往上摸。 动作轻薄的我都不忍直视,不知道爱她如命的鬼女婿是不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抬头往上面看,眼前的孟浪双眼呆滞,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他的身上却还在冒着烟,像浑身湿透被火烤着那样。 那些烟一点点从他身体里抽离,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最后直接一软就往后倒去。 这么一副骨架,我根本就抱不住,所以跟着他同时倒在雪地里。 只是人没有完全落下去,就被一只手给拉了起来,转身就看到石诚。 他没做停留,甚至没看我一眼,拉起来后快速旋身,已经重新回到原地,把三月桃花也从地上揪起来,语气冰冷地说:“说吧,今晚还有什么等着我们。” 三月桃花的脸不知道是冻的了,还是别的什么,反正红的特别怪异,看着石诚的时候,两眼放光:“只有我等您,石总。” 我去,差点就吐了,刚才有一个男人为她死了,她看都没看一眼,却在这里对着别人的丈夫发骚,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她,有点可怜鬼女婿几百年的痴情。 石诚扣在她后颈上的手猛的一用力,声音寒的像冰,跟我平时认识的人一点也不一样:“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想用自己的死去掩护鬼童对不对?” 听到这话我才猛的抬头看他,雪夜里,他的整张脸上都泛着一层淡紫色的光,尤其是眼睛像是装上两颗紫色的宝石,看上去很漂亮,但怎么都不会跟人类联想到一起。 三月桃花不说话,既是这样被他拎着,还伸手往他的脸上摸,好像石诚这个样子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惊讶似的。 我还正在为她这么厚的脸皮纳闷,却看到她的另一只手已经往我身上捅过来。 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攒在手里,隔着衣服往我身上狠狠扎来。 不过下一秒,石诚的脚就抬了起来,直接踢到她的手腕上,三月桃花被这一脚震的脱出石诚的手,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踉跄几步后仰躺倒地,刀也跟着落到雪里。 整个过程都快的要命,我几乎都没从那种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就像演习过无数遍似的已经结束了。 没有更多的话,所有的动作都是冰冷和无情的,石诚看我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反身就又给了三月桃一脚,直踹胸口。 我看的都心里一疼,真的不敢想他下起手来这么狠,而且更心寒的是自己,如果他一直爱我,那我就一生禁锢在他的世界里,如果哪一天他不爱我了,那么我估计比此时的三月桃花好不了多少吧? 人站在雪地里,看着被石诚踩的奄奄一息的花老板,竟然一时怔忡,感觉躺在那里的好像是自己。 “石诚,你先放了她,我们不是还有话问吗?”我急忙过去扯他。 石诚转头看我,眼里的冷没有转换过来,我看的心里一紧,连话都忘记说了。 “她说也好,不说也好,没有她我们一样可以把鬼童抓住。”他的声音也很冷,比这里下的雪都冷。 334 鬼童再现 嘴里这么说着,脚下却已经又开始加大力度,三月桃花躺在雪地里,手脚痉挛,但脸上的视死如归却让我对她的过去刮目相看。 也许他们真的在用生命保护着另一个人的存在,这种宁死不曲的样子,只能解释一个答案,那个被他们保护着的鬼童至关重要,也许不能再给他们恢复生命,但却可能有着别的用处。 这种残忍的杀害方式,我几乎不敢看,把眼光别到远处。 桃花仍旧开的妖艳,雪也仍然下的很大,我们的身上的都已经染白,躺在地上的孟浪已经被雪覆盖。 一点绿盈盈的光开始从远处往这边飘过来,速度很慢,而且一闪一闪的,一开始我觉得可能是夜航的飞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石诚却已经开口:“还是出来了。” 我转头看他,却正好看到他一脚把三月桃花从身边踢开。 那重重的裹在红色衣服里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短小的弧线,然后落在一棵桃树的根部。 “她死了吗?”我问石诚。 他摇头,眼睛却盯着远处。 大概他并不是真的想杀她,既然三月桃花想用生命保护另一个阴灵,那他就真的用她的命把对方钓出来,这是他擅用的招数,我非常熟悉,却没想到这次换成了另一个人。 那点绿光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而且很长时间没靠近。 石诚脸上像结了冰,头发和衣服上也挂着雪花,但那种紫色的光却更甚,一手护着我,一手已经握成了拳。 我知道马上就又要开打,这个小鬼童也非常厉害,按照我们上次的经验,是静心咒加凤眼菩提才逃了出去,那如果这次我们不用这些,是否能安然走出桃园呢?至于毁了他,我几乎不敢去想。 在僵持的几秒里,身边的事物却在发生着变化,那些开着的桃花突然像染过血一样,由原来的粉红变成了鲜红,而且快速往远方铺去,一直到绿光的点上。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说:“用人类的尸骨栽种桃树,虽然并不见得味道有多好,但又重新给人吃下去,还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他的声音特别稚嫩,但却听的我狂吐不止,玛德,我以前真的吃过这里的桃子,如果这小孩子说的是真的,那这些桃树下面是不是都埋着人的尸体? “你的尸骨应该也是在桃树下吧?”石诚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却没想到那个小鬼童竟然笑了起来:“那个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石诚也跟着笑:“是吗?如果我把它挖出来,直接烧掉,你还能很好吗?” 两个人像斗智斗勇的成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地说着,但石诚的双手背后,却在往我手心里写字。 “桃树下”。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却往三月桃花躺着的地方看去。 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也许那个桃树下面有小鬼童的尸体,一会儿我得趁他们两个打的时候,去把尸体挖出来。 可是这小孩子不是死了很多年吗?这些桃树是三月桃花后来才栽上去的,怎么会他的尸体埋在这里呢? 我想不明白,却没有时间去问石诚。 悄悄从地上捡起之前三月桃花掉的匕首,慢慢往那棵桃树靠近,石诚也随着我往前移动,应该是想做掩护。 等我移动到那里,发现绿点也不知不觉往前移动了,而且离我们只剩两三米的距离,我已经能很清楚地看到那绿色的点是小鬼童的眼睛,而他小小的身体也穿着同色的衣服,正站在一棵树杈上,正森冷地看着石诚。 “如果不用那珠子,你赢不了我的。”小鬼童说。 石诚没有说话,眼睛仍然看着他,而我已经开始往三月桃花靠近。 只是还没下手,那绿色的小孩儿就一下子闪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抓住我的手腕说:“姐姐,我是很爱你的,你不能这样伤我。” 我吃惊地看着他,愣是没说出一句话,而晚赶一步过来的石诚想把我从他手里夺过去,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说的一点没错,我们没有赢他的实力,就算是看破他们的计谋,把三月桃花和鬼女婿都灭了,但还是会栽到这个小孩子的手里,除非再次启动静心咒。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往自己的左手看一眼。 凤眼菩提被衣袖盖住了,并没有露到外面,但我这一眼却让鬼童笑了起来,他的声音特别好听,这么认真笑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但说出来的话却异常恐怖。 “姐姐,我知道你不敢念这个,但你不念今天你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如果念了,可能就你一个人疯了而已,不会死的,就是忘记过去的事情,过上另一个人的生活,其实对你来说挺好的,你这身体住了太多邪恶,比我好不了多少,注定也不会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用小手拉着我在躲石诚的攻击,虽然石诚跟的很紧,但他却躲的很轻松,还有闲功夫跟我聊天,让我一点也不怀疑他说的话,也许他杀我们两个真的易如反掌。 我没办法脱身,看他也不像现在就杀的我样子,只能跟着他的话问:“我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邪恶?” 小鬼童的眼珠转了转,那里面的绿色更浓了,看的我一阵迷惑。 石诚却在一边说:“盈盈,别听他胡说。” 鬼童“咯咯”地发出一串笑声,声音清脆地说:“我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了,石公子,难道你跟她在一起就没有私心吗?你想干什么,自己比谁都清楚吧?” 我转头去看石诚。 他的脸紫成了墨色,跟画里的关公有点像似,肌肉紧崩,猛的一提劲就往小鬼童的身上打去。 大概是这一招用的力气太大,所以鬼童松开了我,身形一矮从石诚的手下躲过,但紧接着他就反手往石诚的背上抓去。 从身形上看,他真的比石诚快了太多,所以很容易就看出高下。 这一出手,石诚根本就躲不开,后背硬生生的被他抓了一把,不过他的手也已经背转,直往小孩子的身上抓去。 他的手臂要比小孩子的长,所以扭住了他的头,只是才刚得手,小鬼童的身子就消失不见了,凭空从我们面前消失。 石诚两步就跨到我面前,在我还没反应时,已经往四周空击几掌,紫色的光交错闪过,除了雪花,我没看到其它。 他快走两步移到三月桃花躺着的树下,翻起一掌就把桃树折断,再近前一步就开始翻土。 我知道他是在找小鬼童尸体,但我现在有点怀疑是否真的在那里。 还没等石诚扒出来什么东西,我的身后就又伸出来一只小手,而且笑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姐姐,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尸体。” 我没有说“不”的能力,已经被他快速拉离石诚的身边,并且身子一轻就往外面飘去。 看着石诚急急地追过来,身影在雪夜里显的异常无力。 我们走的太快,风夹着雪从我脸上滑过,特别冷,抓着我的那只小手也冷的像寒冰,并且抓的特别紧,我觉得整条手臂都血流不畅,变成了木的。 很快就看不到石诚了,而且桃园也越来越远,最后直到看不见。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特么的已经放弃了希望,不管他要干什么,至少现在我还没死,我还想知道他之前说的话里的真假。 我一开始怀疑这个小鬼童会不会是三月桃花与鬼女婿前世的孩子,可是从他厉害的程度上来看,应该不是这样的。 他“咯咯”地笑,笑声在雪地里回荡,如一个天真的孩童。 “带你去解谜啊,但是姐姐,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换,你念咒语给我听,我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335 百鬼之身 我现在已经在他的手里,而且几乎不敢指望石诚来救我,所以就算是我不想念,估计他也有办法让我开口吧? 想来想去,还是识相点,先答应他比较好,所以就“嗯”的应了一声。 没想到那个小孩子却很意外地停了下来,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看着我说:“姐姐不怕死?”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笑了出来,也看着他说:“我怕死,你就不会让我死吗?” 他点头说:“当然,每个人都有选择生命的权利嘛,如果你怕死,我就可以让你活着,而且很快乐地活着。” 这样一个小鬼,却跟我讲生命的权利和意义,我特喵的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闲闲地问了一句:“就是你说的疯了是吧?” 小鬼童很认真地点头说:“只是换一个身份活着而已,也许在这个群体的眼里,正常的人才是疯子呢,你说是不是姐姐?” “你也把这个群体和正常人分开来说,可见他们并不正常。”撇开生死不说,我们的谈话还是很愉快的,而且他的很多理论真的不像一个小孩子。 “你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我很好奇。”我直言。 鬼童怪怪地看我一眼,突然狡黠地笑着说:“那你念一段经文给我听,我们交换怎么样?” 我也不怕告诉他:“我现在只要一开头自己就控制不住,可能一直会念到我死或者疯掉,所以在此之前,还是你先说比较好。” 一人一鬼讨价还价的时候,我们早已经离开桃远很远,而且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四周全是白的,没有一个人,也看不到一户人家,并且没有一点亮光。 “这是哪里?”我问他。 他往四周看了看说:“很多年前这里应该是一个将帅的府邸,但现在只是一块没人要的荒地而已。” 很多年前的事我不知道,但他把我带到这片荒地里来干什么呢? 没等我问,他就很轻松地说:“姐姐,你放心,我们应该还在大昌市内,如果你真的疯了,我会叫那块石头来把你带走,保证不会杀你。” “你杀了那么多人,我怎么能相信你?”我站在雪里,看着眼前的绿色小人。 他竟然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并且露出一口白牙,声音也很轻快:“不相信我又怎么样?你又走不了,不是吗?” 这真是一个悲惨的现实,我和石诚就这么又一次栽到小鬼的手里,如果他现在在这里,我念静心咒倒是可以暂时震住鬼童,给他时间带我走,可是从我们行进的速度来看,石诚找到这里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到时候估计有十个我也已经死光光。 他又笑,并且快速说:“不过姐姐你放心,你长的这么漂亮我很喜欢,所以也会跟你讲信用的,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可以问,完了你也要念经文给我听哦。”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嘴里的东西确实是我很想知道的,所以也不客气了。 “你是谁?” 小鬼童很调皮地一笑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小鬼,没有身份。” “那你以前是谁?”我又问。 他往四周看了看,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先问自己,没想到这么关心我,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 我勒了个去,被一个小屁孩子调戏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还是一个很快就要杀我的小鬼。 “如果你不杀人的话,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我如实说。 他露出白白的牙齿笑,脸上还带着一点酒窝,真的挺可爱的。 “那怎么行,不杀人,我怎么能修练自己,又怎么能等到姐姐来,还能顺利的把你抢过来?”话里都是理所当然,我差点都无话反驳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以前到底是谁?”错开话题问。 他笑笑说:“这个将府的少爷,但那个时候,我那个傻爹不知道变通,给人害死了,所以我们一家也跟着一起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尸体会在这里?”我惊讶地问他。 他认真地点头说:“对啊,死在家里的一棵桃树下,后来不知道被谁顺便埋在那里了,但是我很奇怪啊,你为什么追着以前的事问,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人死后灵魂会投胎转世?也就是那些曾经跟我生活在一起,我哭爹喊娘的人很可能前一世我们根本不认识,后世我们也不会再见,所以我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我特么的都想拜他做大师了,这不是那些超度人时要用的劝词吗?让人不要有执念,反正死后各不相见,往生也没多大关系。 可是这些话从一个小孩子的嘴里,这么轻松地说出来,着实让我非常吃惊,而且他像是对我一点防备也没有,说的还一副理直气壮的。 “可,你不是没抬胎吗?你会不记恨那些杀了你们家的人?”我小心地问道。 他转头看看空地上的白雪说:“以前没能力杀,到有能力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不过这个不重要啊,我又不想报仇,只想把自己修好就行了。” “那你想修成什么样子?”我问他。 “鬼王吧,最好是能压住阎王的那种,特别好玩儿。”这孩子特喵的是疯了,难怪把触角伸到地府,原来连阎王都想动,真是野心不小。 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往四周看着,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等什么人,我有点奇怪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停的往外看?” 他也很怪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在等时间啊。” “等什么时间?” “午夜,到那个时候你就要开始念经文了,我也可以再进一层。”他绿色的眼珠看着我说。 心里莫名的就难受了,我特么还以为这小鬼真的跟我讲信用呢,原来他跟我聊天只是在等自己想要的时间,倒跟他说的风格一致,什么都不重要,自己最重要。 “那如果我不念呢?”我问他。 “姐姐,你不会不念的。”他又开始笑了,然后话题一转说:“你不想再知道点别的吗?我们还有时间。” 我此时觉得就好像在等待上刑场,每一分钟都捏在别人的手里,而我只能在这仅有时间里幻想一下。 如果我真的念完这一次就疯了或者死了,其实知道那些事情根本没有意义,但现在我还能做什么?什么也不问等死,还有跟他聊聊之前,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那说说我吧?我为什么是邪恶的?”我问。 小鬼童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又把眼睛转到四周看了一遍,才说:“因为你身体住着很多人啊,而且他们全部都是恶鬼,每个鬼都想霸占你这具肉身,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结点而已。” “什么结点?” “就是打败同类,独占肉身的结点,因为他们的鬼魂是被你禁锢住了,我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暂时是冲不破的,只能等,等时间或者机会吧,像我一样。”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问他这些事情的时候,像听别人的故事,竟然出奇的平静,如果真的像他说的这样,那如果我死了,那些恶鬼是不是也跟着会消失? “你能看到他们吗?”我再问他。 小鬼童摇头说:“不能,他们每个都比我还厉害,如果真能看到,我可能会很惨哦姐姐,只是感觉得到而已,同类的感觉,你懂得。” 我几乎不喘气的跟着又问:“那我如果死了,他们会怎么样?” 小鬼童又开始笑了,很快速地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说完就要开始念经文了哦,我们的时间已经到了。” 这样说完,还朝我眨眨眼睛,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不会死的,他们也不会让你死,你最坏的结果就是疯掉,然后留着身体,等他们的时间。” 336 重念静心咒 我的浑身都是冰冷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听到他的话寒的。 但小鬼童根本不管这个,手已经搭到我的手上,声音甜腻腻地说:“好了,姐姐,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开始吧。” 我还没说话,就觉得眼前绿光一闪,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变的模糊,脑子也开始不清楚,隐约间自己好像又回到彼岸花下,看到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看到那个如花朵一般的女人。 她还问我:“秋姑娘,经文看的怎么样了?” 我茫然点头,嘴自动张开,开始一句一句念给她听,但这些并非我脑子里记住的句子,而是那本书就摊开在眼前。 对,我是在看着书念,每一句都不会错一个字,而且从头开始。 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紧,我身边的一切也越来越远,没有了小鬼童,也没有大雪,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身上已经不再冰冷,暖暖的很舒服。 原来念经文可以使身体变暖,我糊涂地想着,其实意义已经不大,因为我根本就停不下来,早已经进入自动念咒的情况。 然后又看到了很多人,他们的脸是模糊的,看上去有些熟悉,但当我努力想辨认清楚时又成了陌生,每个人都向我笑着,手也伸过来,似乎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但我手里一无所有。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一遍接着一遍,好像就在耳边,但我转头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而且连刚才那些人也全部消失不见,四周重新变成了空白。 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又在干什么,反复听到一个女人声音不停在念着什么,有点熟悉,但又搞不清楚。 周围的环境和自己的心理都不受控制,好像被一个隐形的人操纵一样,到我开始心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的样子很奇怪,不断的在我面前变幻,而且每张脸都好像我之前见过一样,但又完全不记得是谁。 那个女人的嘴也在动,反复跟我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楚,但是她的话却打断了之前的经文,很快就占据了我全部的听觉。 身上的热度消失了,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我想抱住自己,却发现手臂根本就动不了,而睁眼就看到四周茫茫白雪。 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我自己躺在雪地里,身边没有小鬼童,没有石诚,没有刚才像梦境中的一切,什么也没有。 我已经冻僵了,躺在雪地里不知道多久,根本就爬不起来,而且雪还在下,已经在我身上的盖了厚厚的一层。 目光所及都是白色的,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被冻死。 “太太,你还好吧?”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我一抬眼就看到那个在紫石山出现,救过我的女人拎着她的竹蓝就蹲在我旁边 用力眨了一下眼,实在是现在只有眼皮能动了,但看她的时候,她还蹲在那里,而且跟过去每次一样,脸上带着谦卑的笑。 她没有把我从雪里扒出来,而是从蓝子里拿出茶壶,然后是茶杯,一股热水缓缓注进杯子里,又被她送到我面前。 “太太,喝口茶吧。”她说。 我太需要喝口热水了,所以连想都不想就张了嘴。 热水很快就顺了进去,甚至都没喝出是什么味道就从只喉管进入身体里,热流也跟着传遍全身。 她慢慢把杯子和茶壶都收到蓝子里,起身说:“躺躺也好,这里清静。” 说完话,竟然也不再理我,转身走了,走了……。 我正要朝她喊,却发现雪地里哪里还有人影,根本就什么也没有,而且她明明刚才在我面前蹲过的,但现在那里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像从来也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几乎要绝望了,我特喵的不会是又做梦了吧?因为她救过我,所以才在落难的时候又把她给梦出来? 但又不像,因为我的身上真的开始有热度了,而且能感觉到血液在流通,那种微妙的感觉在这种时候真的太好。 不知道在雪地里又躺了多久,仍然是不能动,看着雪越来越多地落在身上,估计很快那杯茶的热量就会散完,那我还会接着等死。 天色微亮时,我看到一束紫色的光往这边跑过来,因为碰到的幻觉太多,几乎不敢抱希望,直到那光越来越近,看出了是石诚后,我才挣扎叫了起来。 一开口泪就流了一脸,竟然冲掉了盖在上面的雪花。 石诚的身体往这边移了移,仔细在雪地里找了一会儿,才猛然看到里面的我。 他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惊讶,很快转成了不相信,然后是心疼,两只手快速的把我从雪里扒拉出来,直接揣到自己怀里,身体竟然莫名地抖了起来。 有热的东西粘到我的脸上,转头就看到紧紧贴着我脸的他的脸,竟然有泪,那双带着暗紫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常,但里面情绪复杂。 “盈盈,是我太没用了,每次都不能很好地保护你。”他的声音里全是自责。 我能说什么,实力的悬殊好像也怪不到他身上,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别人谋划已久的,我们现在还有命在已经是万幸。 “好冷,我们能不蹲在雪地里吗?”勉强说完这句话就想抓着石诚站起来。 我的身体已经被他捂热,手也能活动了,但站起来显然没那么容易,徒劳的动了动就又倒了下去。 石诚什么话也没说,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把我一顿裹,然后又把抱起来顺着来路出去。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确实还在大昌市境内,但已经是边缘地带,而且这里荒无人火烟,用石诚的话说:“这块地方以前挖过煤矿,后来塌方了,很多年前就被划成危险地带,所以自然也没人居住,地下资源被开采完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来这种地方,就荒了下来。 他抱着我跑的很快,宽大的衣服连我的头都包了起来,而且整个人都缩到他的怀里,倒不觉得特别冷,只是他说话就有点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 不过,我此时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也没用心思去听,脑子里一直在胡乱想着那个来救我的女人。 她说自己早石诚家的以前的女佣,但石诚却说不是,而且她每次出现都不跟石诚照面,只救我一个,本来我以为她只会在紫石山出现,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她好像无所不在,而且应该是相当厉害的。 昨晚的小鬼童又去了哪里?是她把对方赶走了,还是对方听到了静心咒的精髓,自己走了呢? 那我为什么还不疯掉? 小鬼童说我不会死,他的这种说词倒是跟石诚之前说过的话有点像似,石诚也说我身体里住着至少三个灵魂,那这些住在里面的恶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来?是不是到时候他们掌控了我的身体后,我就不会有现在的意识? 我甚至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还是秋盈盈吗? 直到石诚把我放进车里,暖气开的足足的,又从保温瓶里倒了水给我喝下,之前的僵硬才又好一些。 他也很奇怪,一直没问我小鬼童的事,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会躺在雪里? “石诚,你昨天是一直追着鬼童到那里的吗?”我问他。 他点头说:“但他的速度很快,我追丢了,再找到的时候,就是我看到你时。” “那意思是说,你根本没看到他?”我又问道。 石诚点头说:“没有,那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把迷住路的阴气撤掉,我才寻到你们的踪迹,虽然很快找到了地方,但还是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看着他问:“你不奇怪我为什么没被他弄死吗?” 石诚的眼神很奇怪,长久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问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337 假疯 他们都是聪明人,只要我一开口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却什么事也不懂,眼巴巴的希望他们告诉我真相,但每次都会失望。 石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顿了顿才说:“你肯定是又念静心咒了,盈盈,我不怪你,在那种情况下,也许真的只有这个才能救你,我只是心疼,而且特别着急,这个东西对你伤害极大,一天不解除,我一天就不能安心。” “那如果我解除了,是不是再有阴灵来,我就会直接死掉?”我直接问他。 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 大概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紧锁,表情落寞又无奈,还带着难以言语的痛苦。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坐了一会儿,心里也很烦,但回身往车里看了看问他:“孟浪呢?他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石诚把车从雪地里开出来,因为已经铺了很厚,所以很难移动,滑了半天才慢慢爬上公路。 “现在还不知道,我让刘勇他们把他带走了,如果找不到他丢掉的魂,有可能真的会死。”他简单地说。 我不敢想像如果孟浪真的死了会是怎么样的,但现在至少他还没死,所以催着石诚说:“你们去找找他的魂啊,应该会有线索吧,昨晚的小鬼童我看并没有意要害死孟浪,他只是被鬼女婿附身了而已。” 石诚一边小心地在雪地里开着车,一边回我:“这个当然,你放心。” 两个人回到大昌市的家里,已经又是中午,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又在雪地里那么久,所以感觉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 石诚一到家里就忙着先煮了姜汤给我喝下去。 我以前最讨厌吃姜,所以他加了很多糖进去,看着我一口口地喝,就轻声说:“女孩子还是要袪袪寒气。” 我反问他:“石诚,你有没发现我现在都不会生病?” 他抬眼看我,眼底的情绪很复杂,以前我真的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基本给我的都是相对单纯的眼神,无论是关心,还是霸道,但现在每次看我时,都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说,事实上到真正说出来时,又只是很简单的,跟过去没什么分别。 “不生病不是挺好的吗?难道谁还希望自己的身体变差,天天生病不成?”他故意把语气放松,笑着说。 看着他的样子,想来想去,还是跟他说:“我在雪地里没死,可能不是因为静心咒的原因,你知道我一开口念那东西,根本就停不下来,是有人救了我。” 石诚没说话,眼睛紧紧看着我。 我是希望跟石诚说了这个女人,以他是精怪的身份会有所了解,或者给我一个简单的说明,但当他听完以后,脸上却出现迷茫之色,而且过了很久才问一句:“真的是这样吗?” 我点头说:“我猜是这样的,当时我被冻糊涂了也没想那么多,但后来想想她给我喝的茶水一定有问题,那么冷的天,我都已经不能动了,但喝了那茶水后却明显感觉好了很多,也坚持到你找到我。” 石诚点头,然后让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眼睛还是看着我:“确实有些东西不同,你应该喝过她三次茶水了吧?” 我忙着点头说:“对,三次,第一次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害怕,但后面两次她都是救了我之后给喝的,而且好像每次都是紧要关头。” 石诚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看来这些茶水有问题,但就像你说的,她应该对你没有恶意,而且这些茶水似乎有抵掉静心咒带来负作用,不然你这次念过之后,不可能会一点事儿没有。” 我猛然想到自己脖子里戴着的平安扣和玉珠,忙着拿出来。 石诚倒笑了起来:“他们只是防邪而已,如果真的是念静心咒产生的负能量,又没有外界的打扰,不会自动进到这里面。” 确实,那两样东西看上去都没太大变化,跟之前戴上去时一样。 喝完姜汤,他又忙着去做饭。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家里暖和很多,把棉衣和外面罩的厚裤子都脱了下来,顿时觉得人活动起来方便多了,同时那串凤眼菩提也露在外面。 关于这个东西,我后来也在网上看过,这种珠子真的不能算是邪器,因为很多人都会戴着,而且说是有保平安的效果,还有就是这种菩提珠本来也是佛家的东西,每次我念咒语的时候也会发出金色的光,按理说怎么都跟邪恶沾不上边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每念一次就伤一次呢?偏偏又取不下来。 看着手腕上的珠子,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彼岸花下的那名女子,我到现在还没跟石诚说这事,也不知道说了他是否认识这个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时,却听到他的电话在客厅的桌子上响了起来。 我走过去就看到屏幕的号码是刘勇,所以顺手就接了起来。 刘勇的声音在那边很急:“石总,三月桃花疯了。” “你说什么?她现在在哪里?”我急声问,并且拿着电话往厨房里跑去。 石诚已经听到了电话响,这个时候也已经出来,把手机从我手里拿过去,只听一句话,就示意我快去穿衣服。 我特么刚把厚厚的累赘都脱下来,这时候又忙着跑到屋里找新的衣服往身上套,穿好出来,石诚也已经收拾妥当,连厨房里的火都关了,拉着我就往门外跑。 外面的雪还很厚,不过城市里还是好一些,有专门清扫的人,所以大小街道虽然有些脏,但通车没有问题,只是路面毕竟不比平时,所以车速很慢,也就越堵越多。 我们出家门没多久,就堵在了路上,石诚想都没想,拉着我下车后给路上急救打了电话,让他们把车拖走,我们就一路跑着往医院里去。 在门口等我们的人是小雪,一看到我们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往里面走。 我们跟进去后,就看到三月桃花浑身脏污,披头散发地坐在单独病房的地上。 她身上的裙子全是泥污,而且可能因为穿的太少,露在外面的腿和胳膊上都冻成了紫色的,脸也是青紫色,看上去有点吓人。 她一看到石诚就火速从地上翻起来,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嘴里念叨着:“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你不舍得我受苦,对不对?” 石诚忙着想把她的手掰开,但她下死劲地抓着,嘴里还嚷着说:“我不准你走,不管有什么事,你要留下来陪我,要陪我。” 小雪转头看我,我大度地说:“她疯了,没事,如果石诚对她好一些,能让她开口,不是一件坏事。” 小雪的脸上露出了笑,轻声说:“你现在倒是想开了。” 我心里苦的要命,但特喵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能怎么样?难道跟一个疯子去较真? 不过倒是要好好问问,她明明是在桃园里就被我们差不多快弄死了,怎么又会跑到这里变疯,我脑子有点跟不上。 小雪一听我话,就马上说:“昨天石诚打电话叫我们去接孟浪的时候,顺便也把她带了回来,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当时她全身都已经冻僵,也没有生命体征,拉回来也就是给医生看看,不行就直接火化了,但却没想到在医院里放了一晚上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且直接从太平间里跑出来,到处嚷嚷着要找石总。 我看着小雪问:“你确实她要找的是石诚,不是别人?” 小雪怪怪地看我一眼,又向站着的石诚和三月桃花看去,点头说:“是呀。” “她可能没疯”我边说边往三月桃花身边走,小雪也快步跟了过来,一个用力就把她扯离了石诚身边。 338 有问题的两个人 我抬头看着石诚说:“她是假疯,你能看得出来吗?” 他皱眉看着我,没有说话。 这已经够了,足以验证我的想法,石诚不但知道她是假疯,还在我面前配合她演戏,倒让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三月桃花在那边“嗷嗷”直叫,声音失去了往事的妖娆和动听,像杀猪一样。 小雪很不客气地把她按倒在床上,并且快速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叫护士进来给她打镇定剂。 她毕竟还是一个普通的人,这些医院里的设备就足以对付她,倒是石诚一直站在那里,眼睛看着三月桃花,眼神恍惚,好像那个现在疯掉的女人真的是他曾经的爱人,而我是个不相干的路人甲。 医生护士很快就给她用了药,她也安静下来,被小雪扔回到床上,顺手拉了一床被子盖上。 转头看我的时候问:“你怎么知道她是装疯?” 我扯了一下嘴角,没有一点笑意地说:“猜的吧,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利用我们。” 小雪转头又去问石诚:“石总,你怎么看,这个怕我们也问不出什么了,这么久了,她一个字也不吐。” 回过神的石诚往床上看了一眼说:“先不问,等她好了再说吧。” 他看上去心不在焉,而且像是在躲着我什么,从我们把医生叫进来到现在,几乎没有跟我对视过,目光总是游离在我捕捉不到的地方。 “小雪,你跟我一起出去买点饭吧,我好久没吃东西了,好饿。”我拉着小雪说。 石诚皱眉接了一句:“我去吧。” 我忙着挡他:“不用,你在这里等我就行,我还有事要问小雪呢,女人的事。” 刻意这么说,不给他回拒的理由,小雪本来就是冰雪聪明的人,自然懂我的意思,所以两个人很快出来,但我们根本没有去买饭,而是在医院里转了一圈,就又往病房门口走。 透过病房门上面的琉璃,可以看到石诚已经坐到了三月桃花的床边。 他背着我们,所以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从身体僵直的样子来看,应该陷在某种迷茫里,或者很重视这件事情。 小雪把我拉到一边说:“石总可能是在想怎么从她那里得到更有用的消息。” 我笑了笑,然后又向她摇头说:“小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石诚没什么问题,不过三月桃花绝对是有问题的,我们现在得不得到桃园幕室的消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她安置好,如果她一直这么缠着石诚的话,对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是很大的阻挠。” 小雪偏头往病房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着我问:“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会不会三月桃花也被人附体了呢?”我试着问了一句,其实自己并没什么底气,只是猜测而已。 小雪马上就摇头说:“不会,如果真是附体,我就看得出来,还别说石总了,而且她醒过来的态度跟之前也没太多改变,就是石总对她的态度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他们之前真的没什么的。” 我很想笑,而且也笑了出来,看着她问:“如果他们有什么,而又不想告诉你,你会知道吗?” 小雪被我问的有点呛到了,半天没说话。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像这种男女之事,尤其是石诚和三月桃花这样的人,如果做些什么想瞒住众人,简直太容易了,别说是小雪和我,就算是会点异能的人也不一定就能查得出来吧。 不能不说有点心寒,但又拼命告诉自己要相信石诚,或许他确实没有好好保护我,但我总是强迫自己相信,他是个品德还行的人,至少在跟我婚姻存续期内,不会做出轨这样的脏事。 两个人在走廊里站了很久,大概是怕石诚起疑,小雪扯着我说:“走吧,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些东西。” 我从桃园回来后,也只喝了一碗姜汤,一直用心忙别的事情时,倒没觉得怎么样,但现在被她一说,真觉得肚子好像连胃都消化掉似的,空的难受,两个人就从医院出来,往路边的餐馆里走。 不是饭点,所以所有的餐厅都很少人。 我要一碗热烫饺子,小雪吃了一碗面,味道很好,两个人对坐的时候,好似情景再显,让我想到上高中时候的苏丽,那时候她来医院里看吴峰,我带她出来吃饭,好像也是吃的饺子,但那个战战惊惊的她,谁又会想到后来事情人发展成那样? “小雪,你还记得那个鬼王吗?”我问她。 她点头说:“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差点把大昌市毁了,讲真,如果不是计划周密,我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我想来想去,还是跟她说:“那你真的相信,那次以后我们就把他灭了吗?” 她抬头看我,嘴里慢慢嚼着面条,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有什么看法吗?还是发现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们因为鬼王,认识了林家,还有那个老道士,我后来也见过他,是在林轩家的地下室里,包括宋氏当时也扯了进来,说是鬼王跟金红是互相利用,但他消失以后,他的势利还在帮助金红,而且直到后来金红也消失了,这件事情才算平静下来。”我慢慢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跟小雪分析。 “你再想想我们现在面对的事,牵涉进来的,除了大昌大学外,好像还是那些人,林家,宋氏。” 小雪慢慢把筷子放进碗里,但搅了很久都没挑起一跟面条。 “这样说好像有点道理,难道是那个鬼王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躲了起来,现在又出来了?我天,一想到这个,我毫毛都竖起来了,你等会儿,我给刘勇打个电话。”她说着话,已经拿出了手机。 我拦着她说:“现在只是猜测,还是先别说,有空我们大家全部聚到一起再商量,而且现在三月桃花,还有桃园的小鬼童也是个谜团。” 她放下手机问我:“小鬼童是跟你近接触过的,你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了吗?” 我把小鬼童在雪地里跟我说的话,重复给她,并且说:“这鬼童看上去很天真,但心眼多的要死,而且目标明确,我总觉得他的行事风格不像一个孩子。” 小雪抬眼看着我说:“听你这么说,还真是,但我跟你讲盈盈,这些鬼童,跟正常的人类不一样,人是小时候很单纯,长大后见的事情多了,就慢慢变的有心眼,而且开始玩心眼,但鬼童,一般在死的时候要比成年人带更深的怨气,所以也格外厉害一些,单就能力来说,如果同样方式死的两个人,鬼童是要比成年鬼更有机会修成恶鬼,至于智商和心眼,我觉得也会相对比成年鬼要厉害。” 她说的不无道理,这些事情之前好像石诚也跟我提过,但我总会认为对方是小孩子而放松警惕,现在被小雪强调,才慢慢把过去的事儿都理一理。 “如果真是这样,也许跟曾经的鬼王没有关系,所有事儿都是这个小鬼童干的,他跟我说自己也要修成鬼王的”我对小雪说。 两个人直到吃完饭,都没讨论出结果,关于小鬼童的身后是否还有人,我们并不知道,但只这么一个小孩儿,我们现在就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桃园就那个样子了,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想从三月桃花那里知道些什么真的很难。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什么都知道,又能拿他怎么样?连石诚都束手无策,难不成还要让我念静心咒把对方困住? 339 死了 小雪是个行动派,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比刘勇要果断,也要冷静,只是外表温柔似水,给人以错觉。 这件事情我们两个说过之后,她下午就给刘勇去了电话,约他来医院里。 孟浪还没有醒,能参与讨论的也就我们四个。 石诚默默坐着,听完我们的说法后,没有任何表示,脸上一直是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我很不爽,但又不像戳破他。 小雪是把整个事情都看到眼里的,所以也没有刻意提醒,如果冷场,她就找刘勇挑起话头。 但刘勇不知道这里之前发生的事儿,几乎说到每个事件上,都会转头问石诚:“石总,这个有点道理啊,你怎么看?” 看到他每次都抬头茫然地巡视我们的脸,我真的郁闷到了极点,借口去洗手间就出了那间临时借来的医院会议室。 往三月桃花病房里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但一看到她,我特么好脾气立刻就散的一干二净,真想上去踹她两脚。 已经醒过来的她,安然地躺在床上,一看到我过去就在脸上挂上笑,尽管难看之极,但她自我感觉良好地说:“秋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石总就算是当着你的面不做什么,但他对我的态度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我也一点不留情地说:“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不用在我这里求证,我只想问你,知道宋家鬼女婿的事儿吗?” 三月桃花怔了一下神,但很快说:“什么鬼女婿,什么宋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跟我打马乎眼,既然你说我聪明,那我也得对得你的评价,那个鬼童是你跟鬼女婿几百年前的孩子对不对?就算是你对过去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但你潜意识里还是在保护他的。”这个猜测我自己也没把握,拿出来说,不过是试三月桃花而已。 但她一脸迷茫,好像真的一点不知情的样子。 关于这件事情,除了鬼女婿,就是那个小鬼童自己知道了,可惜那个时候他没有告诉我这两个人跟他什么关系,现在想找他更难,而且我也怕找他。 最让我郁闷的是,这三月桃花好像迷石诚那块地里了,经过了那么多事,她竟然都没想想其它办法,还在离间我跟石诚的关系,尽管我们之间看上去是有点问题,但面对她的时候,我还算是理性的。 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话说,我的问题她不会回答,她说的话我也不会相信,所以说完这些后,我又返身从病房里出来,但并不想再看到石诚。 转身往医院外面走,招了个出租直接回家。 路上给小雪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我这边才刚到家,石诚竟然也已经回来了,急匆匆地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倒让我觉得有些意外,看着他问:“心里不舒服,怎么,你不在医院里陪她了吗?” 石诚怪怪地看我一眼说:“盈盈,你这小孩子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早就跟你说过,怎么这会儿又倒回来了?” “好,那你解释一下今天在医院里的情况,我见你看到她眼睛都直了,而且我不相信她装疯你看不出来,还任由她抱着。” 以前我总是忍住不说,想把事情看得再透彻一些再做定论,但现在我们面临的事情也太多,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让别人有机可趁,所以也就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 石诚偏着头看我,过了一会儿才试着说:“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 “说。” 他又看我一眼,才稳稳声音说:“我今天在她身上竟然看到有你的影子,她确实不是真疯,但原来的那个灵魂好像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挟持住了,变的很模糊,却透给我另一个迷乱的身份。” 我一时间有点不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看着他好长时间都没做出反应。 石诚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身体紧挨着我说:“就在我们进入那个病房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里面还有另一个女人存在,那个女人很奇怪,并不像是鬼魂,从行为上看更像是精怪之类,她本来是想往你身上靠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转了方向,上了三月桃花的身,紧接着,我在三月桃花的身体里看到了你,所以才任由她抱着,我想看看那个女人要干什么?” 我宁愿相信这是石诚为了躲避我追究,他跟三月桃花的事而找的借口,因为太特么不现实了,而且我不敢相信。 他自己说完以后,也把身体靠在沙发上,长时间不发一语,脸上又进入那种若有所思的状态。 我真的很郁闷了,问他说:“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在她身上看到了我,然后你可以把她也娶回来?” 石诚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的好大,怪怪地看着我说:“你想什么呢,盈盈,我怎么会娶她,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子?” 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只是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坦诚沟通真的很重要,我已经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他也做出了解释,那还要死缠下去吗?在感觉的世界里,没有哪个女人是大方的,只是我们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尴尬和危险的境地,我不想让别人利用我和石诚。 后面的两天,我们没有再去看过三月桃花,也许石诚为了不让我难受,故意避开吧。 去看过两次孟浪,说他是死人,一点也不为过,生命体征全部没有,尸体被冻在冷库里。 “他的魂找不到吗?”我跟着他从医院里出来后问道。 石诚抬头看看天空说:“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被鬼女婿给打散了,这个魂我们再也找不到了?” 我惊骇地看着他问:“如果真是这样,你能不能感觉的出来,一个人的灵魂是否还存在着,你们带着仙体灵气的不是有感觉吗?” 他无奈地看着我说:“如果是你,我就能感觉得到,毕竟我是把你放在心上的,我们之间也有早已经注定的联系,但别人真的很难,大自然中有那么多生啊死呀,消亡啊,不可能会说所有的事都能感知得到。” 我们这边还没扯明白,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竟然是家里打过来的。 一接起来,就听到我爸的声音在那头郁郁地说:“盈盈,你们有空回来一趟吗?” 我忙着说:“有,有,怎么了爸?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表哥死了。” 我抬眼去看石诚,他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看我一眼后,抓起放在沙上的衣服和包,另一只手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们很快就开车出了大昌市,直往家里赶。 路上石诚给刘勇打了个电话,叫小雪他们两人守好三月桃花跟孟浪,我们回去两天就会尽快过来。 我不安地看他挂了电话后才说:“你说我们现在去姑姑家,她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说表哥是被我们害死的?” 石诚摇头说:“先别多想,我们回去看看情况,不过表哥这事你回去得劝劝爸妈是真的,我们送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时日不多,现在活的每一天都只是在消耗而已。” 我爸妈倒还是事小,我最怕的是姑姑。 车子路过我们村子时,我先给家里打了电话,但爸妈都不在家,说是已经在姑姑家了。 我们没做停留,直接往他们家里开去。 倒是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乱七八糟,除了不太熟悉的亲戚外,还有大伯家里,别的姑姑也都去了,所以竟然出奇的平静,也没有人闹事。 表嫂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只在胳膊上扎了一条白布,坐在灵棚一侧。 我妈在大门口拦住我们后,先开口说:“你姑姑现在的精神不太好,如果她一会儿说什么,你们也别跟她计较,反正今天亲戚们也都在,她应该不会闹起来的。” 我点头,然后朝院子里看了一圈说:“怎么没看到姑姑和姑父?” 我妈也朝里面看了一眼说:“他们都在屋里,只有你表嫂守灵,现在孩子也没有了,壮年而死,棺材不能进屋,所以只能搭在院子里。” 340 都是谎言 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一般老人家死了,寿终正寝的会把棺材放在自己家的堂屋里,一直到起殡的时候再抬出去,埋到地里。 而那些壮年死的,或者客死异乡,把尸骨运回来的,或者惨死的,棺木就只能放在院子里,不能入正房。 表哥的棺材旁只坐着几个不亲的侄子侄女,没有多少亲情,自然也不会悲伤,所以都无所实事地低头玩手机。 除了管事的,不时在院子里招待一下来的客人,倒显的特别安静。 我们进到里屋去看了姑姑和姑父,他们也出奇的安静,甚至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石诚我们两个属于那些常年不在家的人,也只是礼貌的跟亲戚们打过招呼,就被我妈带到以前表嫂住的那个房间。 现在人都到外面去了,里面倒是很清静,上次我们来时看到的东西依然都在,已经死去的两个孩子的照片也都摆在桌子上,床上的被褥凌乱,而且有些脏。 我妈看了一圈说:“这都是乱事,也没个好的地方,你们就先在这儿呆着,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反正外面都有罩事的人管,需要什么我再叫你们。” 我怀着一肚子的担心,到现在才稍微放下一些。 等我妈出去以后,石诚才说:“其实这样死对他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说:“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你可不要出去说,农村最忌讳这样的话,不管多坏的人死了,人们还是悲痛,毕竟是生命。” 石诚没再说话,往窗口处走去。 我跟着他一起走到窗前,从我们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表嫂木然坐在灵棚前的身影。 她瘦了很多,头发几乎全白了,身子微微斜着,眼皮垂下来,谁也不看,就那么坐着,很长时间都不变一个姿势。 我们看了她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石诚突然指着她说:“盈盈,你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院子里除表嫂和灵棚,只有少数几个人站在院子里,似乎在核对葬礼的事宜,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石诚却已经转身快速往门外走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忙着跟他出来,却已经看到他几步就跑到了表嫂的面前,并且神色怪异地看着她的脸,那种表情竟然跟之前看着三月桃花时类似。 “石诚,你怎么了?”我拉着他问。 没等到他说话,却看到表嫂缓缓把头抬了起来,削瘦的脸上突然扯出一点笑,嘴唇一动叫了声:“石总。”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像三月桃花的,又不太像,反正我觉得我在哪里听过,但具体是哪里现在又想不起来。 最让我惊愕的是石诚,他竟然伸手去摸表嫂的脸。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拉开,而且一直走到院子里的水缸前,伸手往刚开冰的水里沾了一下,随即一把拍到他的脸上。 他像受到极度惊吓似的,身上哆嗦了一下,然后才突然回神看着我问:“怎么了,盈盈?” “怎么了?我问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院子里那么多人,你特么的想摸我表嫂,石诚,你是不是疯了?”我急乎乎地说,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又往表嫂那边看过去。 我怕他再出事,忙着挡住他说:“别看了,现在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不过是亲戚间走个程序,我们出去走走。” 他怪怪地说:“不跟爸妈说一声?” “路上我打电话,快走。”我扯着他就往外面的车里去。 车子出了村庄很久,我越想这事越觉得古怪,如果说石诚跟三月桃花真的有什么,他们再见面是情难自禁,可是表嫂,几乎跟他毫无交际,而且以前石诚正眼都没看过她,怎么现在会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呢? “石诚,你刚才在我表嫂身上看到了什么?”我问他。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把车子直接停到路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因为用力,骨关节的地方泛着白色,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看到了你,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在别人身上总是会看到你。” 这特么肯定是有病了,三月桃花的时候,我还相信可能是有阴灵,但阴灵不可能会出现我们所到的任何地方吧,他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看到是我,而是在个别的女人身上能看到有我,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 突然就开始心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给爸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不舒服去趟医院,然后让石诚直接开车去紫石山。 那老和尚一看石诚的情况,就把我拉了出去,并且开口问:“秋施主是不是又念静心咒了?” 我点头,茫然看着他问:“这个,跟他有关系吗?” 老和尚长长地念了一声法号才说:“秋施主,你为什么不听老纳的劝呢,这个真的不能再念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你没事,也会把他给害死的。” 我完全不能理解,怎么我念静心咒,现在又跟石诚扯上关系了,以前不都是我出问题吗? 老和尚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上次他来就是因为身体里吸入太多邪气,你还记得那枚平安扣吗?那上面有从你身上吸附的邪气,后来又戴到了石公子身上,本来如果慢慢化解也许不出什么问题,但偏偏遇到他跟恶鬼打斗,把邪气全部激了出来。” 一听这话,我才真正着急了,抓着老和尚说:“可是石诚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老和尚语重心长地又念了一声佛号才说:“石公子是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这种事情如果他告诉你,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你更加着急,他又怎么会说?” “可是,可是那个平安扣我们可以不要了呀,他为什么非要戴在自己身上。”我急声说道,此时觉得石诚傻透了。 老和尚说:“他不是把玉扣还给你了吗?上面早已经被他做过法术,只要你念咒,产生的邪气都会通过他与玉扣之间的灵气,而转嫁到他身上去,这就是为什么你念过以后,自己反而没有以前那么糟糕,而他却开始起了变化。” 这种结果我几乎不敢相信,怎么整来整去,又到了石诚的身上?而且他明明在我面前装的好像什么事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还跟我一起分析是雪地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在做怪,他还检查过我的身体,说那个女人茶水确实可以化解静心咒带来负能量,怎么突然之间就成这个样子? 原来一切都是他骗我的,那些女人身上关于我的影像也许根本不存在子,只是石诚出现的幻觉。 时间容不得我多想,拉着老和尚问:“那现在怎么办?石诚会一直这么下去吗?” 他沉默好久都没说话,我自己等的心急火燎,又跑过去看石诚。 他茫然坐在惮房的床上,眼睛盯着屋子里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我进去忙着起身说:“盈盈,怎么回事?老和尚跟你说什么了,别听他胡说,没有那么严重,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我一下子觉得特别生气,从脖子里把平安扣拿出来扔到他面前说:“石诚,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他的眼神很古怪地看着我,然后又把平安扣捡起来说:“别闹,快戴上,这个是你的护身符。” “我去你大爷的,这确实是我的护身符,却是你身上的刀,你丫是真的不怕死,为什么不特么的跟我说实话,我看着像贪生怕死的人吗?”我又急又气,语无伦次,不知道是在怪石诚还是自己。 他却不为所动,一边试图把玉扣重新给我戴上,一边说:“死没什么可怕的,所以我们都不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恐怖,我正在想办法,乖,戴好它。” 341 来路不明 我觉得自己有点欲哭无泪,而且面对这样的石诚束手无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太多的情绪在心中积压,最后竟然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直紧紧抱着我,手在我后背轻轻拍着,直到我自己哭够了抬起头来问他:“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他点头笑着说:“我一直很清醒,怎么了?” “那你怎么解释从别人身上看到我?”心里五味杂陈,他肯定知道是我念静心咒的作用,但却还这样跟我装糊涂。 他笑着说:“大概是我太想你了,所以看所有人都像你。” 真的是够了,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老和尚会告诉我这些,或者他现在的智商已经在下降,除了还有余力跟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竟然连正常关系推理都不知道? 我几乎不敢想像后面的那种状况,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石诚的情况远比我当初要坏的多? 我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情况已经很复杂了,吵和跟他闹,都解决不了问题,我得快速把眼前的事情都理一理。 第一,找老和尚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平安扣上的这种功能给取消掉; 第二,赶快把石诚现在的情况治一治,如果长时间下去,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加重,但是我很害怕; 第三,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到底是好是坏,本来以为她出来是为了救我,但现在看来,当时石诚给我分析的所有状况,都像是对我的安慰,而那个女人的目的也开始变的不纯。 理好这些,我就拉着石诚去找老和尚,并且快速把前两个事情跟他说了。 没等老和尚答话,石诚却先开了口:“玉扣的事情不能动,如果你再念那经文,后果不堪设想。” 我气吼吼地说:“那现在是不是我再念,你的后果也不堪设想?” 他捉住我的手说:“盈盈,你听我说,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事的,而且那个求过你的女人,给你的茶水里是真的有对抗邪气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既是现在邪气用到我自己身上,其实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反正还有一个人在暗中保护我?”我直问他。 老和尚已经被我们两个吵的站了起来,一句“阿弥陀佛”中止了我跟石诚,然后才轻声说:“这个事情我们要一起商讨,无论是谁做出牺牲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结局。” “我以后绝对不念了。”我急声说,真的下定决定就算是下次死了,也特么不张嘴。 石诚却横我一眼说:“你以为现在自己还能控制得住那个咒语吗?我敢说只要一遇到事儿,你的大脑就会自行启动,就算是你不想念,也会有声音引诱你念出来。”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而且又是一早做好了安排。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疯掉?”我也瞪着他,语速急且快地说。 对过去自己的无知,自己的小肚鸡肠,还有对石诚的误会,都让我越来越生气,根本就控制不住脾气。 他却还在安慰着我说:“盈盈,我说了,我是仙体,不会有事的。” “好,那你解释你乱摸别的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再次提起这事,几乎声色俱厉。 老和尚也怪怪地看他一眼,然后轻轻念了一声佛号。 事情卡到一个介点上,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我能做的就是把平安扣拿下,直接交还给石诚,可是老和尚却打断我的做法说:“如果是玉扣没被你戴过,或者是没沾染过邪气,再还给他都可以,但现在已经晚了,既是你不戴了,那上面已经有了你们两个人共同的气息,包括跟邪气之间已经形成一种循环,这个已经没办法切断。” “那我要怎么办?我去哪里能把凤眼菩提拿下来,对,可以用剪刀。”说到这里,我如突然看到了光明,忙着找老和尚要利器想把这东西给弄下来。 他也真的拿了一把剪刀过来,可是眼看着“卡嚓”一声下去,明明断开了,但剪刀还没抽出来,就又特喵的接了上去,看的我几乎气死。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直接对老和尚说:“要不把我的手砍下来吧,它现在就卡在手腕这里,只要一把刀下来,从这里切开,连手带菩提珠就可以一起去掉……” 没等我说完,石诚就抓住我的手,一脸不可置信地说:“盈盈,你是不是疯了,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我是疯了,我本来就该疯的,是你硬弄到了自己身上。”我跟他吵,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石诚愣愣地看着我,很快又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没事的,你相信,我只所以把这邪气引到自己身上,也是想找到原因,这样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老和尚是什么时候走的,再抬头的时候,大殿里已经只剩我们两人,而石诚就抱着我坐在一块蒲团上。 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我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也更紧地抱着我。 “我们去找那个女人好不好?既然你说她的茶水有化邪气的功能,那我就向她多要一些,这样就没有邪气跑到你身上去了。”我仰脸看着石诚说。 他点头,然后也轻声回应道:“我只怕她找我们容易,我们找她却很难。” 我从他身上起来,也快速把他拉起来说:“她一直说是你家以前的佣人,而且对你家里真的很熟悉,所以说不定会有某种联系呢,而且我有种直觉,她好像就在这紫石山里,现在我们既然来了,就去找找,万一找到了呢?” 石诚已经被我拖出门,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山上的雪并没有化尽,除了被庙里的和尚打扫过的主道,别的地方都还积着厚厚的一层,所以我们往石诚家的位置转的时候,特别难走。 他出奇的话少,脸上的表情仍然维持着在想事情的状态。 我现在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特别担心,也就特别想找到那个女人。 但是我们在山上转了大半天,别说是一个人了,就是一只鸟都没看到,眼看天色慢慢暗下来,石诚说:“我们回去吧,她如果有意避我们,肯定是找不到的,而且她出现了那么多次,每次都巧妙地避开我,所以我觉得就算是她出来,也不会在你我同时出现的时候。” 我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说:“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样,你回庙里去,我自己再在山上转会儿,实在不行,我就念静心咒,反正我一念她就会出来。” 石诚怪异地看我一眼后说:“盈盈,你没事吧?” 我说不好自己是否有事,但现在迫切想见到这个神秘的人,我想从她那里找到救我们两个人的方法,无论是石诚变了,或者是我,都将改变我们的生活,而我不想接受这种改变。 石诚当然不允许我这样做,所以硬是把我拖了回去,而且我爸妈也打电话来问我的情况。 接着撒谎说自己只是太累,要在医院里住一个晚上输液。 我爸急的不行,在那头说:“天天都做什么了,就是上个学,就把自己累成这样,要不这学咱也不上了,你们在哪儿,我跟你妈现在就过去看你。” 我忙着说:“没事爸,就是输液缓解一下,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姑姑家还有那么多事,你们在那里多陪陪他们吧。” 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早已经不上学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 而石诚这个时候也看着我,表情古怪,直到吃了晚饭才问:“你想晚上出去是吗?” 342 我疯了 这么快就被他看破,反而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石诚自己看上去却淡定很多,轻声说:“我知道你的性子,就算是现在我拦着不让你去,后面你还是会找机会,既然这样,不如晚上我们就一块,如果她真的不出来,你就念静心咒。” 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回他,犹豫半天才开口:“你不是说她不想见你,那我跟你一起出去,她不出来怎么办?” 石诚淡淡一笑说:“念静心咒,她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怕的是,还没等到她出来,你就先扛不住了。”我看着他说。 石诚拍拍自己的胸口说:“放心,我没事的。” 我只能再次强调:“我的意思是说,你会因担心我,而阻止再念下去,在她出来之前。” 石诚怔着神想了一会儿才点头说:“好像是啊,我现在一听你开口念就想把你嘴给堵上,又怎么能一直等到她出现呢?” “所以,你不能去,就在庙里等我,而且我保证不会跑远,就在这附近,半个小时如果不回来,你就赶紧出来找我,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在我再三保证下,石诚终于还是同意了,看来他想见到那个女人的急切跟我不相上下。 我们约定的地点是庙院外面的路上,而我等到夜里十点钟就走出院门,独自一人站在茫茫雪地里,说真的,倒跟那天见小鬼童相似,但这个地方好像更阴森一些,我说不好是哪里有问题,虽然身后就是庙宇,却觉得有无数鬼眼都看着我似的。 在没念之前,我先自己唠叨了一番,大意是真心想见到救命恩人之类,希望她不知道我们另有目的才好。 这次念还不比从前,尽管雪地里根本看不清书上的字,但我还是从身上把书拿出来,翻开第一页,一行行的黑字就浮显在眼前。 当音符从我嘴里出来的时候,手上的凤眼也闪了闪,但很快我就发现除了我手上的光,四周的光好像更亮。 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忽明忽暗地盯着我,围成一个圈状。 我心里很害怕,但也知道他们并不敢真的靠近,所以也并没有停下来,事实上静心咒现在对于我来说,真的只要开始,就好像永不会停一样,基本每次停下来都是被人强行阻止,而那个时候我早已经神智不清。 手上的凤眼越来越亮,金黄色的光把远处的绿光都逼的暗了下去,而我的脑子里也开始出现跟从前一样的幻觉,开始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 每一步都是我熟悉的,但又是模糊的。 咒语响在深夜的雪地里,我自己听的并不清楚,甚至连声音都像不是自己的。 那些凤眼像一双双人的眼睛,盯着远处,也盯着我。 我心慌的要命,好像心脏要跳出胸腔似的,眼前的人越来越多,我已经一点也看不到那些绿光,一张张人脸交错在眼前闪光,他们的表情不一,但几乎所有人都向我伸着手。 我甚至弄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但那种手势让我越来越慌,总感觉像是要从我身上拿走什么。 已经开始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除了那些咒语还在不断从我嘴里蹦出来,别的一切都变的不清楚,像是要进入睡眠状态,或者是死的状态,整个人都是虚空的,身体和心灵。 一声巨响在我耳边乍起,像是惊雷霹开我的头颅,一阵疼痛后,我的世界真的成了空白,而最后的意识也离我越来越远。 再次感觉到头痛的时候,我猛然睁眼,却发现自己真的躺在雪地里,恍惚间真的像回到了跟小鬼童见面的时间,只是现在没有雪埋在我身上,而我的四周也什么都没有。 头脑很快就清晰了,我躺着没动,在等那个女人出现,可是等了很久,直到自己全身都要冻僵,也没看到一个人出现。 而石诚也没有出现。 我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头疼的像炸裂一般,甚至除了关于那个女人片段,别的都不敢去想,每一根神经都像被人割断,既连不上有用的信息,还疼的让人失去理智。 也许她不会来了,我这样想着,开始从那些雪里找回去路。 挪到庙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是敞开的,而里面空无一人,所有庙里的人都像集体失踪似的,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看到一个。 石诚也不在那里。 我躺在冷炕上,努力把自己的身体裹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竟然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从屋门口照了进来,暧暖地洒了一地,而房子外面老和尚的声音正悠长地念着法号。 我从床上爬起来,出门就看到他的脸色像土,整个人瞬间苍老许多,颤威威地站在那里。 “秋施主,您请回吧。”他说。 我心里莫名一动,急急问道:“石诚呢?他去哪里了?” 老和尚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平静无波,但声音里却透着悲凉:“石公子已经被静心咒的邪气腐蚀疯了,为了不让他……。” 他没再说下去,眼睛看着我,轻声说:“秋施主,请回吧。” 我愣怔地站着,努力想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没说完,所以我急忙过去抓着他问:“石诚呢,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老和尚把手一伸,他的掌心躺着一块小小的紫色石头。 我看那块石头,再抬头看老和尚,嘴唇都是抖的:“怎么回事?这是什么?”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石公子已经被邪气逼到了绝境,如果不这样,他就会走入魔道,老纳已经尽力了。” 我觉得像听天书,石诚不是修成人形了吗?怎么又会变回石头? 昨天晚上那些静心咒,没有把那个女人招出来,反而把石诚给逼死了,我特么的这是做的什么事? 他反复的拦我,是我自己不听,还自做聪明可以救他,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样。 那块石头在老和尚的掌心暗淡无光,已经跟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如果他说是随便捡来的,我肯定相信。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心里一动就跟老和尚嚷嚷:“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把石诚藏起来了,所以拿这块石头来骗我对不对?” 老和尚只轻轻念了一声佛号,没再做任何解释,转身往另一间惮房里走去。 我急步跟过去,在他关上门的刹那间,抢先一步拉住他。 心智好像在这一刻才全部回来,看着他问:“大师,石诚真的变回了石头?” 他点头,依然不说一句话。 “那你把石头给我好吗?”我急急地说,声音近乎祈求。 但老和尚却摇头说:“我不能给你,在这里他还有再生还的可能,但给了你,他就再也别想回来了。”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一直淋到脚,我全身冰透,却对现实无能为力。 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吗?怎么石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在庙里呆了很久,想不明白其中的任何细节,也对静心咒恨之入骨,但往身上摸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书已经丢了。 眼睛看到了凤眼,这玩意儿也不能要,就是它害了石诚,我要把毁了。 想到这些就拼命去扯,手勒的生疼,但那珠子除了把我手腕勒疼之外,根本就纹丝不动。 最后从庙墙角落捡起石块去砸,冰凉的石块砸下去,却像碰到比它还硬的物体上,瞬间就碎成了渣,而那珠子根本就一点事儿也没有。 343 客人(500票加更) 我几乎要疯掉,拿手去撞墙,去撞一切可以撞的东西,但无济于世。 我去不掉这个手串,也救不活石诚,他突然来到我的生活里,又突然消失,我几乎忘了自己从前的日子,记忆里全是跟他在一起的点滴。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庙里出来的,或许是老和尚帮忙,也或者是别人,我不知道。 到开始感受自己存在的时候,我躺在大昌市的家里,照顾我的是王妈。 她温和地说:“太太,您病了,别总想事,多休息就好了。” 我问她:“石诚在家吗?” 她摇头说:“没有,石总大概是出去工作了吧?不用担心,他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我像一只躲在沙子里的鸵鸟,选择性地相信王妈的话,开始一天天等着石诚回来,可是整个冬天都快过完了,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始终都没有他的消息。 小年的时候,我妈打来电话,叫我跟石诚一起回去。 我头脑不清地应付过他们,就继续窝在被窝里,看着外面,看太阳早上升起,晚上又落下去,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都陷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失措里。 我没有回家,我妈打了无数的电话,我只说石诚出差了,我一个人不想回去。 他们想来大昌市看我,但我拒绝,并且告诉他们我要出去旅行,要去国外,要去很远的地方,总之我不想见任何人。 不过小年的当天,却有客人意外上门了。 王妈来告诉我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见,只朝她摇摇头,可是她却一脸欣喜地说:“太太,还是去见见吧,也许有石总的消息呢。” 这一句话让我从床上一下子起来,但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四肢和大脑根本不能有效的协调,所以下一刻就栽了下去,幸好被王妈扶住,才没直接磕到地上。 磕磕绊绊的从楼上下来,竟然看到东哥正坐在客厅里。 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但很快就又想到了石诚,几乎不感跟他照面,脚步像钉在了地上,再难往前挪一步。 他听到我们下楼的声音就已经回头,朝我笑了笑说:“太太好,不会是忘了我是谁了吧?” 我扶着王妈过去,很想跟他说些轻松的话题,但嘴张了半天,只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他“呵呵”一笑说:“好啊,我这一年到头,没有哪一天不好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过来看你们不是?” 我点头,根本不知道能跟他说些什么,脑子像断路一样,搜罗半天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还是他先开口说:“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不过,我说你们家石公子也是的,这正常人生病了,还是要去医院的,他怎么就把你放在家里?”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呜咽了半天才说一句:“他不在了。” 东哥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不在了?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把石诚变成石头的事跟他说明白,但心里委屈和难过像突然找到一个发泄口似的,让我拼命的哭,没有形象,也不顾忌他是外人,就那么一直哭到自己累的不行,连气都喘不上来,才被王妈又是递纸,又是递水的劝了下来。 东哥一直盯着我看,直到这时才说:“出了什么事?” 那些过往如潮水一般,在我发泄完委屈之后,竟然一字不漏地说给了这个并不太熟的陌生人。 他撑着自己的头想了想说:“这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你为什么不早点想办法解决?”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他一贯乐观的风格感染了我,还是他的话给了我希望,连声音都变了地问他:“你是不是有办法?你跟他那么好,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东哥摊摊手说:“没有吧,我们最多算是朋友,可是你们是夫妻,论关系应该你们更好一些。” 无心跟他讨论谁跟石诚更好,揪着前面的问题:“你是不是有办法?” 他再次摊手:“我没有办法啊,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找找送你手串的人,她既然给你了这东西,不会是想让你拿来害人的吧?” 他说的很对,我竟然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地府找这个送我手串的人,她明明看上去那么善良无害,怎么会送我一个要人命的东西呢? 再则说,就算是真的要我命,还是要去的,我已经把石诚害死了,难道自己就这样颓废不堪的过下半生不成? 想到这些就快速站起身说:“我得出去一趟,上次去地府是蓝星带我去的,他应该对那儿很熟悉。” 东哥坐着没动,略显削薄的嘴唇抿了抿说:“我说,石太太,我这来也坐了大半天了,你就不问问小红的情况?” 我心里一阵羞愧,竟然只想着自己的事儿,都没想起小红来。 “她现在怎么样?醒了吗?”我带着歉意问。 东哥“哈哈”笑了两声,突然语气一转说:“当然,没醒。” 我都搞不清楚他这么丰富的表情是为啥,而且明明小红没醒,为什么他看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刚才质问我不关心的表情早已经消失无踪,让我觉得他现在的话很不可信。 他向我招着手说:“你坐呀,站着说话多累。” 不过,还没等我真的坐下去,他就又笑了起来:“是这样的,我这次来呢,本来是想找石公子帮忙的,那既然你说他现在已经成了石头,那我就直接跳过他,找你得了。” 我茫然看着他问:“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 他理所当然地看着我说:“当然是救小红了,再说如果不是她的事儿,我也不会来找你们不是?哈哈哈。” 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可是兜兜转转半天也没扯到正题上,倒也奇怪,于是问他:“到底什么事儿,你尽管说,我也想小红早些好起来。” 他忙着点头说:“就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哈哈哈,那你能把那串玉珠先还给我吗?” “这个能救小红?”我更加疑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当时怕也拿不回来,就算是再好,石诚也不会放着小红不救,却抢东哥的东西吧? 他“哼哼啊啊”的几声后说:“有助益而已。” 有助益?我抬眼看他一脸怪怪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胡说的成份具多,只是我现在因为石诚的事,真的没心情跟了扯那么多,不管怎么样,东西还是人家的,还就还呗。 把玉珠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瞪着眼看了我半天才问道:“石太太,你真的要还给我?” “既然是对小红有利,当然要还,再说了,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们用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能感谢了。” 东哥愣了一下,很快伸手把玉珠拿过去,像是怕我再后悔似地说:“还是石太太好说话,那我就收下了,也代小红谢谢你,哦对了,不是说石公子成了原石吗?那他现在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我老实跟他说:“在紫石山,老和尚收着呢,说放在我这里更危险,所以……。” 东哥站起来说:“那是不能放你这里,谁知道你一着急会不会把他吃掉,哈哈哈,走吧,咱们现在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别的办法。” 我完全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轻重,不过还是跟着起身,连衣服都忘了穿就要出门,却被王妈拉住说:“太太,外面很冷,穿长款羽绒服吧,还有鞋,你穿哪双?” 东哥回头看我,“哈哈”笑着说:“你去换衣服吧,我刚好试试石公子的车,十分钟后过来接你。” 我把车钥匙给他,自己快步往楼上跑。 344 又小了 东哥的车技很好,车子开的很快,还很稳,竟然有点飞机滑翔的感觉。 他笑着说:“那是,别看我年纪轻轻,人又帅气,但早已经是老司机了。” 我接不上他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觉得像是老了,有了老太太的心理,看到东哥这样的,都只能望而兴叹。 也或许,没有石诚的日子会让人自动萎缩吧。 有的人真的就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各种不满意,总想着离开,可是真的分开了,就又会不停的想念,况且我们是夫妻,他又是因我而成了这样。 “想什么呢?这紫石山马上到了,你也不给介绍一下,小心我一会儿把车开山沟里去?”东哥往我这边瞥一眼,语气里带着笑说。 我忙着甩甩头,回神说:“应该不会,你也在车上,开到山沟里去,我们不都活不了了?” 东哥一副顽皮脸:“我不怕呀,反正是跟美女死一起,做鬼也风流,很愿意的,就是不知道石公子会怎么想,哈哈哈……。” 哎,如果现在石诚有想法,我们也不用这么急慌慌的来了,细细算来,从他变成石头到现在竟然都过一个月了,我竟然从来没有来这里看过他?如果跟别人说我天天想他,不知道是否有人会相信? 车子在山下就停了,大概是接近过年的原因,上山烧香求拜的人特别多,本来不宽的山道堆的已经堵了起来,所以东哥说:“这种情况,开车估计比走路还慢,我们步行吧。” 我当然选择更快的试去,但没走多远就叫苦不迭。 太久没有出来活动,又总是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要废了,现在从山底往上走,连半山腰都没上到,虚汗已经出满了身,而且腿根本就抬不起来,长长的羽绒服好像有千斤那么重,压的气都喘不上来,可是如果脱下去就又会很冷。 东哥不停的回头看我,最后竟然停下来说:“不是吧,石太太,你跟着石公子这么久了,就这点体力,我很怀疑你以前是怎么跟他一起经历那么多事儿的?难道传闻有假?其实之前有另外一个人在?” 我被他激的心里超级难过,也在不停的给自己打气,但爬到庙里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像死过去一样,竟然比之前的逃亡还吃力。 东哥自己在庙门前的人群里巡视一圈后,回来跟我说:“走吧,趁那些人还在路上,我们抓紧时间进去,不然一会儿可能庙门都进不了。” 这倒是真的,看着还在山路上努力往上爬的人,我心里直发毛,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往里面走。 老和尚竟然就坐在正殿里,像是早知道我们会来一样,一看见我们就“阿弥陀佛”,然后说道:“你们来了。” 我转头去看东哥,他脸上还带着爽朗的笑,朝着老和尚点点头说:“大师久等了。” 我去,难道他们认识?那东哥为什么还让我陪他来这里? 还没搞清楚状态,老和尚已经起身带着我们往后殿里走。 后殿里没有一个人,而且把前面的声音也全部隔断,显的安静许多,三个人走进殿时,一个小和尚正跪在一尊神相前,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而那神相脚下的案子上,就放着一块暗紫色的石头,此时正发着一些微弱的光,但是比之前我看到的时候却小多了,只有花生米那么大一块。 我转头去看老和尚。 他轻声说:“如果不尽快找到方法让石公子恢复,恐怕会越来越小,我们……,已经尽力了。” 东哥伸手就把紫石拿到手里,放在眼前仔细看过以后,转到我的手里说:“大师,这个事情你交给他老婆算了,是生是死都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就专心念你的经,别管闲事了。” 不只是我吃惊地看着他,老和尚的眼睛也瞪了老大,手指长时间地掐在一个佛珠上,好半天都不动一下。 他也不多说,看我愣怔着没动,就拉了一把我说:“走吧,还站着干吗?” 我拿着手里的紫石说:“可是……,石诚怎么办?我这样把他带走,他会不会……?” 东哥直接又把我拉回到正殿,再顺着正殿的门往外面走,语气里根本听不出任何在乎:“你自己的老公,不带到自己身边,给那么一个老头儿,你放心啊?” 我不放心,但我特么的更害怕自己带着会害了石诚啊,可是令我不解的是,当初老和尚那么声色俱厉的不让我带着石头走,可是这次东哥从他手里拿掉,他好像一个字都没说,除了表情有些惊讶,连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是不是有方法救石诚啊,东哥?”想通了这点,我忙着跟紧他问。 他摊摊手说:“没有啊,但是你有啊,你不是可以去地府找那个给你书和手串的人,到时候顺便带着石头一起不就行了。” “可,我到现在还没找到能带我去的人。”我真的觉得自己相当无能,连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但是东哥这个人也怪的要命,把我带到山下后,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问我是不是会开车? 我没有驾照,又真的不太会开,所以直接摇头,他有些郁闷地说:“那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我仔细看了看,好像除了脖子里还有一块平安扣外,就是手机,戒指之类,还有少量的现金,可他应该不会要这些吧? 他一边调转车头往回开,一边说:“没关系,只要是值钱的都行,我不嫌弃的。” 我搞不清楚他搞什么明堂,但现在我有求于他,所以也不想那么多,直接把戒指摘下来给他,手机也拿给他。 他扫了一眼,摇头说:“我说你跟着石公子这么久了,难道都没收到什么有用的宝贝吗?你说说这手机,现在能值几个钱,还得去倒卖,这个戒指嘛,倒是值点,但这应该是你们结婚时候的吧,你就这么给我了?” 我实在懵逼,只能问他:“那你要这些干什么呢?” 东哥把眼一瞪,“哈哈”笑着说:“当然是拿钱换取我的服务和有用的信息啊,我跟石公子之间一直都是这么交易的,难道你不知道?” 我摇头,关于他跟石诚之间的事还真不清楚。 但东哥下一刻就怪叫道:“怎么可能?上次他帮我处理村子里的事,后来又把玉珠拿走,你不是都在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是想用这个方式报复我们吧?”我试着问他。 没想到,他又笑出了声,我现在一听到他笑,身上就开始不自在,直觉得这个人好像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开朗,至少没有石诚在,我已经开始感觉到这家伙有欺负的意思。 而且车子从了紫石山区域后,也没有往大昌市里开,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你这是去哪儿?”我忙着问。 东哥看了看外面说:“去找蓝石啊,你不是让他带你去地府的吗?我本来是想如果你自己会开车,我就该回去了,谁知道你竟然什么也不会,那为了给你节省时间,我只能委屈自己把你送过去,但你不能只用这些东西报答我啊,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值钱的可给我?” 我真是服他了,最后只能把玉扣也拿出来说:“就剩这个了,你看看能不能用。” 结果他只偏头看一眼说:“这东西你还是自己收着吧,上面东西太复杂,我可降不住。”| 我实在也没有拿出手的,坐在车里不说话,反正现在车还在往前走,他也没有把我扔在半路上,等找到蓝星再说吧。 我们去的地方是第一次见过蓝星的地方,一路上东哥都熟门熟路的,这让我觉得他对我们这里好像比我还熟。 他也不解释,只说:“等找到蓝石之后,我就不管了,我得回去救你们那个好姐妹小红去,剩下的事儿你自己处理,不过紫石你可带好了,要是不小心丢了,那你以后可真没老公了。” 345 奇葩 我们顺着山谷一直往里面走,到车走不进去的地方,又步行走了很远,但并没有找到蓝石。 东哥看上去倒是一贯的满不在乎,还边走边唱,像出来旅行一样,但我首先走路吃力,再则心里也急,所以越走心情越糟。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我问东哥。 他看着我说:“我不知道啊,这里不是你来过吗?那你不是比我更熟悉?” 我忙转头去看他:“我不熟悉啊,我是路痴,一共来两次都是被他们带着的,我自己根本不知道啊。” 东哥摊摊手说:“那完了,我也没来过。” 大爷的,这家伙一定是在耍我,看他往里走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没来过,可如果他真的没来过,那是不是我们找到蓝星根本就不太可能呢? 越想越不对劲,只能再问:“可是,你如果没来过,又怎么知道蓝星在这里呢?” 东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认识他啊,跟石公子差不多关系,不过来这里找他是因为我能嗅到这里有宝石,是不是他我也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了,怎么没了石诚遇到的人也这么不靠谱。 先不说这个不太熟的东哥,就是熟悉的刘勇和小雪,说真的我在家里的这一个月,他们两人也只来过一次,知道石诚的事儿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至于孟浪应该还一直在昏迷,这算是交情很好的了,至于那些平时没什么来往的就更别提。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越想心越寒,人家都说人情冷暖,可石诚怎么说也算是仙体,而且平时做事很能舍已为人的,可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东哥一把拉住我说:“怎么回事?怎么说的好好的哭了起来?我没有欺负你吧,你现在可是带着石公子的原石的,他能感应到你的情绪,你要是再哭我就走了,不然等他醒来,还不找我算帐,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我捂着脸上的泪说:“你说的是真的吗?石诚真的能感应到我吗?” 东哥跟看怪物似地盯着我点点头说:“当然啊,别说你们渊源深的,就算没什么关系,你把他的原石带到身上,他也会有感应的。” 我的手忙着伸到口袋里,握着那颗已经暖的微温的石头,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只要他能感觉到我,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我跟东哥在山谷里一直转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也没有找到蓝星,他看上去也有些不耐烦,望着两侧的山壁说;“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改天来就能找到他吗?”我问。 他扯了一下嘴角,但那不是笑,只是脸皮动了一下而已:“当然不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石头,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我们来十次也不一定找到他?”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拽着他说:“不会那样吧?如果他不在,你怎么能嗅到有宝石的气味?” 东哥自己捏了一下鼻尖说:“好像有点道理,嗯嗯,那就是他在躲着我们,难道是他不想带我们去?” 我越听越觉得事情蹊跷的要命。 记得我认识蓝星好久,石诚才认识他,而且在此之前好像并不知道他们石头一族还有跟他一样成精的石头,可是我们刚一来这里,东哥就说早就认识蓝星,还说跟石诚差不多,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东哥分别认识的他们两个,又不互通消息?但是以他们这些人的行事方式,又好像不会那样。 这就像那些做生意的商业圈,所有的boss,基本都是互通消息的,除了自己的商业机密,别的应该都会共享出来吧? 如果这样分析,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东哥和石诚其中一人在说谎,可是我看石诚一点也不像,倒是东哥,在新疆的时候,看着挺好的一个人,现在却总是给人以很滑头的感觉。 “东哥,你是怎么跟蓝星认识的?”想到这些关系以后,我就开始有目标地去问他。 他的眼睛还看着山壁,漫不经心地说:“忘了,谁要记这个干吗,浪费脑里,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把他叫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跟他也挺熟的吧?” 我是跟他挺熟的,而且那个时候抢婚不成,还要跟我写情书,让我做他妹来着,但他现在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呢? 没等我做什么,东哥自己就叹了一口气,把之前我还给他的那串玉珠拿出来说:“看来,想带回去我的宝贝儿有些难了。” 说完这句,就拿着玉珠朝着远处喊道:“蓝公子,这玉珠可是我新得的极品,你没兴趣看一看……?”一句话没说话,一道蓝光从我们面前闪过,到看清是蓝星的时候,玉珠也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他的眼睛没看我们,笑眯眯地盯着玉珠看了一会儿说:“又回来了,这个送给语嫣,她一定会喜欢的。” 东哥的眼睛都要瞪出血了,两只眼珠也紧紧看着那串玉珠。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东西可能真的很值钱,可是我们当初从东哥手里拿出来的时候,好像并没费多大劲,可见他还是很买石诚面子的。 时间僵化了一两分钟,好像大家才都从玉珠的魅力里出来,东哥先开口说:“好吧,我就成人之美,把这个东西给你了,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蓝星抬眼看他,大眼眨了眨说:“救紫石啊?我才不管他的事儿呢?” “那就把玉珠还给我,我找别人去。”东哥的话刚一出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又把玉珠给拿了回来,并且第一时间塞到我的手里说:“石太太,这是你家的东西,收好了,从现在开始谁帮你救石公子,你就拿来答谢,否则自己贴身戴着。” 我木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蓝星早已经气鼓鼓的,但大概不好意思从我手里抢,所以直瞪着东哥。 我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从他向我要玉珠开始,就已经计划了后面所有的事,哎,跟高智商的人在一起,我时刻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在线,不,是负数,在线也跟他们玩不起。 两人倒是没再说话,但眼神应该在做我根本看不懂的交流,互相凝神,乍一看上去,还特喵的有一些深情。 蓝星终于开口说:“好,我就再陪你去一次,反正也是要去看语嫣的,但能不能救他,我可不知道。” 东哥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啊,反正石太太拿着珠子,你救了,她就给你,不救,她就不给,都随她了,我现在就回新疆去了,还特么的有一大堆事儿。” 说完又转向我问:“石太太,这车能借我开上一年半载吧,反正你也没别的东西报答我。” 我要车根本没用,自己也不会开,况且就算是石诚在,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吧,所以就什么也没说,看着他顺着山谷往外走,而我跟蓝星就直挺挺地站着。 “晚上地府门才看,你自己在这儿溜达吧。”蓝星没好气地对我说。 大爷的,这儿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还冷的要死,他竟然让我一个人溜达,况且现在还只是下午,要等到午夜,差不多将近十个小时,到时候我又饿又冻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死了。 但,这人自从遇到陆语嫣后对我就没了耐心,想要跟他讲条件,怕也只能学东哥那样,用东西去换,玛德,这些精怪,什么时候都变成了奸商,简直是要命。 “蓝星,你看这个,人间所有女子结婚的时候,都要有的,叫戒指,原意是套在女子手上,对方就是你的人了,而且很牢,以后都不会走掉。”我把自己的结婚戒指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果然这货的眼睛成功被吸引,喃喃问了一句:“这东西我在书看到过,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不然书上为什么要这样写。”我煞有介事。 蓝星伸手要拿,但早被我有所准备地收了起来,并且说:“找个不冷又有东西吃的地方让我呆着,等咱们入了地府,我就把它给你。” 346 原来这样 蓝星的表情怪异的要命,很想要戒指,又不想受到我的威胁,站着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勉强说:“跟我来吧。” 我们去的地方,竟然是上次他抓我来的山洞,但这里面并不比外面好多少,一样冷的要命。 没等我开口,他就先说话了:“你有钱吗?” 卧槽,这怎么跟东哥的问句有异曲同工之郊啊,一个问我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一个干脆直接问有没有钱?我要怎么说? 想了想,还是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并不多,一共也就几百块而已,以前跟着石诚习惯了,所有出门的事情都是他去安排,我带多少钱出去,回来还是那么多,所以后来就很少带了。 蓝星看了一眼说:“反正我也不知道这些是多少,你自己算算够你住一晚上酒店吗?” 我愣了一下问他:“怎么要去住酒店?” 对方一下子就不开森了,瞪我一眼说:“你不是说要找一个不冷又有吃的地方吗?难道这些山洞里会有,还是你觉得我会像紫石他们那样给你烤个肉吃什么的?” 我都给他骂晕了,硬是站着憋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那要不这样,你直接把我送到家去得了,反正到午夜你再来接我就行,我也顺便准备一下。” 蓝星撇了一下嘴,极不情愿地抖出一块布,我竟然都没看出来他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闭上眼,落地再睁开。”他说。 布已经罩到我的头上,外界的东西全部被隔绝,现在就是睁开眼也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就听话地闭上了。 下一秒身子就飘了起来,十几分钟后,“咣当”一声不知道砸到了哪里,我觉得腰都特么的快摔断了,也感觉到已经着了实地。 忙着把头上的布扯下来,就看王妈忙忙地从门口出来,先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走过来扶我说:“太太,您回来了,怎么会摔倒在这里。” 我竟然被蓝星就这么扔到别墅的台阶上,幸好是没摔出什么脑震荡,不然还去什么地府? 王妈关心石诚丝毫不低于我,刚把人扶进去,连口水都没喝上,她就忙着问:“太太,石总有消息了吗?” 我也不想她多担心,所以点头说:“有了,我晚上还得出去一趟,大概可能时间要久一点,你在家里照顾好,希望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人了。” 这些话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讲真,心里没一点底,而且蓝星这次把我扔下来,已经让我对他不那么信任了,太特么不顾人生死了,如果不是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怕是死活也不带我去吧。 吃饱喝足,把玉珠,平安扣,凤眼菩提全部都检查一遍,贴身戴着,可惜那本静心咒被我丢到了紫石山,后来我没有再去找过,一方面是没有心情,另一方面也真的不想要那东西。 找一套方便活动又还算御寒的衣服换上,就坐在家里等时间,等蓝星。 夜里九点时,王妈过来问我是否先休息一下,我笑着跟她说:“你去休息吧,我大概十一点多出门,怕再睡过了。” 她也没有去睡,跟我一起呆在客厅里。 因为以前在这栋别墅里,王妈曾变成厉鬼吓过我,也让我跟她之间总是有芥蒂,现在两人相对,反而让我想跟她聊聊这件事情。 “王妈,你是什么时候来石家的?”我问她。 她歪着脖子想了想才说:“有三四年了吧,我记得那个时候别墅还没装修好,石总就把我们老两口从乡下带了过来,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他给的工资挺多的,能让我家孩子好好读书,所以就来了。” “那你老家是什么地方的?”我再问。 王妈笑笑说:“紫石山下的一个小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后来不是有一次要改造吗,村子也散了,剩的几户人家也都迁了出去,有的去了城里,有的去了别村。” “那你现在跟他们还有联系吗?”我再问。 王妈摇头说:“没有了,以前还会回去看看,自从村子迁走以后,那里就成了荒地,再回去也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人们现在都只顾过自己的生活,谁还会联系过去的老邻居?” 确实如此,就像我,连跟老同学都没有联系,还别说他们这些已经成家的人。 “你孩子都在哪里上学,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王妈一听我问起孩子,两眼就放光,声音也清亮许多:“大的已经毕业,去南方工作了,小的还在大学里,在帝都,工作学习都挺忙,一年也不回来几次,平时都是电话联系,现在我也只剩自己,而且石总对我真的很好,也不用孩子们养我,而他们也都长大了,也不用我再照顾,倒是没有以前那么……。” 她说到这里,刚开始眼里的光竟然成了眼泪,头也低了下去,自己喃喃地说:“翅膀长硬了,都是要飞出去的,我不为他们担心。” 难得她想的这么开,竟然让我也想起了爸妈,这半年里在大昌市,见他们的更是少,甚至连电话都少,应该他们心里也会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就起身往家里打电话。 之前一直因为石诚的事心情不好,也没好好陪他们聊过,电话打通的时候,爸妈都已经躺到了床上,说是天气冷,躺着暖和,也没睡,看会儿电视。 闲扯的时候,难免会问起姑姑家的事,自上次回去后,我都没听到过他们家的消息。 我妈说:“你姑姑家说起来也是可怜,但是亲戚们也都去劝过了,根本没有用。” “又出什么事了吗?”我问她。 我妈应该是拿着电话出去了,听到有鞋子“啪啪”的声音,而且过了一阵子才轻声说:“你姑夫跟你表嫂在一起,你姑姑也是生气,就天天骂,天天吵,但这种事情,都是家事,外人能怎么样呢?本来你表哥走了,有人想给她也说个人家,再走一家算了,但她偏不,而且你姑夫也维护她。” 我天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竟然会发生在我的身边,简直不敢去想像,而且我猜想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难怪我们每次去,姑姑都气的要死。 但就如我妈说的,这种事情谁有办法?我甚至在想会不会是又是邪灵在做怪,想等到石诚回来以后,我们再回去看看。 我妈劝我说:“盈盈,你们还是别管他们家的事儿了,再怎么说也是小辈的,我知道石诚有些本事,但凡事都是你情我愿的,他们家不想别人插手,你们硬去管,就算结果你们认为是好的,但你姑姑也不一定满意。”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而且我现在确实也没有心力去管,但是挂了电话以后,心里却特别不舒服,一想到姑姑的样子,想到表哥曾经做过的事儿,还有他们家那种情况,真是心烦意乱。 王妈劝我说:“家家有本自己的经,各人造化去念就好了,太太也不必为别人担心,能把石总找回来,你们一家好好的就行了。” 我们两个说着话,就看到蓝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门口。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样子是那种桀骜的不屑,瞅我一眼说:“好了没,好了走吧,将来我跟语嫣成亲以后,也要弄一套这样的房子住,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你的语嫣能住在这里吗?她可是阴差,离开地府真的好吗?”我问他。 蓝星瞪我一眼说:“要你多管闲事。” 好吧,还是闭嘴比较靠谱,我现在还要求着他做事,也懒得管他的闲事,只是我们两个人出了门后,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往山里走,而是直接往市中心的大马路上奔去了。 “这是去地府的路吗?”我急声问。 蓝星一句话也不说,继续走他的。 347 求死 城市的灯可以通夜明亮,所以我们既没有看到黑影,也看不到像上次出现的雾气。 蓝星带着我走了一段后,抬头看看两侧的高楼说:“这里应该有入口的,我们再等会儿。” 我有点奇怪地问他:“上次去的时候不是挺顺利吗,你为什么要改从这里,难道地府的入口还有很多条,我们可以选择不同的路?” 蓝星怪怪地看着我说:“说你笨吧,你偏不承认,如果地府的入口只有一个,那东西南北中那么多人死,不得把入口顶破了?” 大爷的,要是这么算起来,全球一个时间点都要很多人死掉,除去那些要去见上帝的,其他全是要入地府的,那不是地府一下子就爆满了? 不过这些话,我没跟这货分辨,他现在就是唯陆语嫣是真理,别人说的话都不当回事。 深冬的夜,冷的要命,接近午夜更是几乎把人冻死,街上除了路灯,已经鲜少看到行人。 我们一直等到零点过几分,都没看到那团能入地府的雾,这下我是真的着急了,拉着蓝星问:“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去?” 他一下子就把我的手给甩开了,而且再三声明:“别拉拉扯扯,人家是有未婚妻的人。” 我特么的简直都要被他气笑了,搞不懂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陆语嫣还会看到不成?就算是看到我不过是着急扯了他一下衣袖,也没有非礼他的意思吧? 刚意识到脑回路被这货带偏了,还没回到正题上,就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面前,她穿着一袭白衣,头发披的老长,不是陆语嫣是谁? 忍不住去看身边的蓝星,这家伙两眼发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而且手和腿都在抖,应该是太激动所致。 “嗳嗳,你未婚妻来了,说句话,别光愣着。”我撞了他一下说。 没想到他却像长了斜眼,身子一躲,我差点游到马路的另一边去,稳了几步才站定,就看到蓝星早就跑到陆语嫣的身边,还拉着她的手。 对,拉着她的手,我特喵的眼都快看直了,这一鬼一怪的竟然还真修成了正果,不得不让人相信那句话,皇天不负有心人。 两人甜言蜜语的絮叨了一阵子,好像才想起我的存在。 蓝星说:“语嫣,这个笨丫头要去地府。” 陆语嫣美丽的眼睛转到我身上,只微微一笑,朱唇轻启:“跟我来吧。” 刚跟着她走了两步,就见她衣袖一挥,身边属于城市的楼房和街灯,瞬间就不见了,而我们身边也围绕着一团浓浓的雾气,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倒跟上次来的时候是一样的,我心也安定了下来。 陆语嫣问我:“秋姑娘要去哪里?” 我想都没想就说:“彼岸花,上次就是在那里碰到两个人的。” 他们两个同时转头看我,眼睛里的疑问很轻易就看得出来。 还是陆语嫣先开口:“对不起,秋姑娘,我在地府已经不少年头了,除了知道彼岸花下有一堆恶灵,倒真没听说过你所说的这种人,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我摇头说:“记错不可能,她们给我印象深刻,但会不会是恶灵假扮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出这样的话时,我自己都吃了一惊,因为之前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一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没跟石诚商量过,如果那两个人真的是恶灵所扮,我觉得这次来不但是白跑一趟,还有可能把我也弄进去。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来了,是恶灵也好,是仙儿也罢,先见见再说吧。 陆语嫣在这里算是一个不小的官了,顺带着我们也一路畅通无阴,倒比上次跟蓝星来节约时间,很快就到了彼岸花旁。 这次来很奇怪地没有看到花开,连一朵也没有,所以的花的枝桠都呈一种暗绿色,幽幽地立在那里,无风自摇,且看不到根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语嫣问我:“秋姑娘,你确定是这里吗?下去很容易,但想出来怕就很难。” 其实我现在心里也开始没底了,毕竟上次来的时候是开花的,血一样的红色,但这次竟然成了全是叶子,那是不是下面的东西也跟着会改变? 万一那个女人是彼岸花仙子,只有花开的时候才能出现,那不是我根本就找不到她? 我拿不定注意,但另外两个人显然很没耐心等我,尤其是蓝星,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已经把你带过来了,把那什么给我,你自个儿慢慢看吧,我们先走了。” 我怔了一下神,才想起答应他的戒指,忙着脱下来给他,又急着问了一句:“嗳,你们往哪儿去,我一会儿要怎么找你?” 陆语嫣回头莞尔一笑,美的我都愣住了。 “秋姑娘,如果你从这里下去,要么也成为恶灵呆在里面,要么肯定就是救活石公子,由他带你出来,大概没有第三条路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竟然真的就走了。 我无路可退,而且来的目的也不是退回去,管他是花是叶,跳下去再说。 用力吸了一口气,腿刚抬起来,还没往下跳,就看到那花的下面一张张邪恶丑陋的脸正看着我,他们的眼睛里闪着与彼岸花枝叶相似的幽绿光芒,白森森的手伸出老长,随时要把我抓进去一样。 真的有点慌,为什么上次不是这样的呢? 涌动的恶灵们有些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的往我身边围拢过来。 我吓出一身冷汗,人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可只退了两步,自己就又停下来了,重新鼓足勇气往前走。 这次我特喵的把眼睛闭上,装作什么也看不到,直接一脚往下跳。 无数双手伸到我身上,他们嘶叫着,扯着我身上的每一块肉,直接生吞下去似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疼,是那种木木顿顿的感觉,像打了麻药做手术的人,而且还有莫名的光线特别刺眼,既是我闭着,也觉得眼皮上面像是被灼伤似的。 看来也不会那么快死,还是要睁眼看看的。 俩眼皮刚抬起来,就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凤眼菩提发出金黄色的光,而我身边根本没有什么恶灵在撕扯,只是自己被光线包围,全身的感觉都像之前眼皮上那样,是灼热的。 往四周看去,自己飘在半空中,不下沉,也没有上升,有点像在宇宙中失去地球的引力,身体用不上力,也动不了。 这跟上次有点不一样啊? 快速在脑子里把眼前的形式分析了一下,但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和方法,我甚至怀疑那时候是不是真的跳了下来了?为什么明明看到有很多恶灵,这会儿又不见,而且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像是在地府,倒有点要成仙儿的感觉。 手串上每只凤眼都像活着的人的眼睛,只是发出的光太过骇人,而且光线强烈的把周围都罩成了金黄色,视线所及,除了我再没有别的。 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突然一个悦耳清亮的声音缓缓传过来。 刚开始有点远,听不太清在说什么,但越来越近以后,我终于明白了,那人竟然在念静心咒。 她的速度很慢,要比我平时急于救命时慢上两三倍,一句话断断续续很久,但声音有些熟悉,说不上像那个救过我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是像彼岸花下的女神,或者别的什么人,模糊的听好像谁的声音都有,但真正静下心来,又谁的都不像,甚至有时候还觉得是自己产生的幻听,因为我现在听这个东西身体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头疼。 倒是手上的凤眼有点古怪,平时我念的时候都是越念它越发光,但这个声音念起来的时候,却越念它的光就越淡,到最后竟然回到了无光的状态,而我身体上的木顿感也随之消失,尽管还在半空中飘着,但比刚开始舒服多了。 又听了一会儿那个人的静心咒,确定什么问题也没有,忍不住朝着声音来源处问了一句:“您好,你是花仙子吗?” 348 生死咒 没有人回答我,而念咒声还在继续,一个字一个字,朦胧地从远处传来,有时候听的特别真切,有时候又好像听不清楚。 我掌控不了自己的方向,也没办法往声音来源处去,被动地不停被这种声音洗脑。 又念了很久,我觉得自己听的都快睡着了,那个声音才停下来。 但刚一住声,我就急剧下降,速度快的根本来不及反应,“啪唧”一下就摔倒在地,当看清眼前的环境时,我差不多都想哭了。 这特喵的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去地府了,怎么落下来的位置却是紫石山,而且好像是上次为了引那个女人出来,我站在这里念咒的地方,因为眼前放着一本书,扉页翻开,正写着“静心咒”三个字。 脑子里乱七八糟,伸手要捡书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不对啊,距上次我来这里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中间又是下雪又是下雪,还风吹日晒,就算这书不会被湿掉毁坏,但这山顶的风也很大的呀,它应该会被吹到哪里去吧,怎么还会在原地? 我一点也想不通,甚至对此行有种是不是根本没去,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那是不是从我念咒引女人开始就是梦?那这么说的话,石诚变石头应该也是假的了?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庙里? 一想到这些,一刻也不停,抓起书就往庙里跑去。 这个时段是黎明十分,整个山顶都很安静,四处也看不到一个人。 我一闯进大门,就有小和尚拦住我说:“施主,今天庙里有法事,不接待香客。” “我认识你们这里的老和尚,紫云大师,他一定会见我的。”我快速说着,并且趁他不注意,躲开他就又往里面跑。 从正殿里穿过去,到后殿,惮房,竟然空无一人,除了在门口拦着我的那个小和尚外,这个庙里竟然像唱空城计似的。 站在庙院里发了一会儿呆,寒冷的冬风夹着细雪已经飘落直下,一眨眼间就苍茫了远近所有的事物,竟然有种又回到地府的感觉,因为周边都是模糊的。 石诚的声音突然在我身旁响起来:“盈盈,别站在这里,往外面走。” 我快速转身,可是身边没有一个人影,别说是石诚,连个别的什么人或者动物都没有。 是幻听吗?我特喵的一定是太想他了,所以才会这样。 正胡乱地想着,他却又开始说话了:“盈盈,怎么还不走,快出去啊,这庙院里今天做法事,到处都是阴灵,你在这里不行,快出去。” “石诚?是你吗?你在哪儿?”我急声问道,并且再次转身往四周看,除了雪仍无其它。 但石诚却很快回话了:“我就在你身上,你一直带着我的,出去再说,快走。” 我拔腿往庙院门口跑去,却已经看到一大群人从那里开始往里涌,表面看去跟平时的香客没什么区别,但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并不是人。 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面无表情,而且像雪花一样白,不但如此,走过的路上也没有脚印,雪还在飘着,可是他们轻飘飘地进来,地上的落雪一点没动。 这就是石诚刚才说的阴灵,老和尚要给他们做法事。 可法事不都是给刚死去的阴灵做的吗?这些人从穿着上看不知道是哪个年月的鬼,全部赶来是怎么回事? 他们已经堵住我要出去的路,现在硬外挤肯定是会撞到他们身上,我不知道那样还会发生什么,最重要的是,看着这些阴灵,我根本没有撞上去的勇气,于是一个人慢慢往墙根处靠。 但石诚的声音很快就开口了:“别往墙边走,走路中间,当什么也没看到,只管往外去。” 路中间?我去,路中间现在全部挤满了人,我难道要把他们挤下去? 但不往墙上靠也可能是对的,因为现在墙边也有很多,他们的样子更奇怪,一个个面带邪笑,呲着白牙歪头靠在墙上,如果换一个角度,很可能会认为他们以墙当床的在睡觉。 就在我犹豫的时间,门里又涌进一批新的人,竟然是穿着军装的女兵。 这些人我很熟悉,在半山腰的树下,那个墓碑,那个活死人坑。 连他们都来了,是不是老和尚这次超度完了,她们就会全部投胎转世,开始新生? “石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那此女鬼也来了,你说是不是老和尚现在也在里面?”我小声问他。 他也很快回应我:“对,他在里面,可是他现在照顾不到你,这里除了你和他之外,全部都是阴灵,你快点走,呆的越久越出不去。” “还有一个小和尚,我进来的时候他在守门。”我又说。 石诚却立刻回道:“他不是人,也是一个阴灵,是庙里的僧人而已。” 我觉得脑子有点乱乱的,按理说如果那个人真是阴灵的话,他应该能拦得住我吧?可是我进来的那么轻松是怎么回事?还有啊,人家不是都说了修行的人死后自有归宿的,为什么他也会变成阴灵,还留在庙里?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那些女兵已经全部进来,而且看样子她们是最后一批,因为进来以后,那个守门的和尚竟然把门给关上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落锁的大门,想跑过去显然已经来不及,只能急呼呼地问石诚:“怎么把门给锁了,我现在怎么办?还能出去吗?”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不去了,你现在听我的,速度要快,别一直在这里站着,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要像他们一样走动。” 这次我不敢站那儿傻想了,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但说真的,心里没有一点底,如果现在我能看到老和尚,也许会好一点,但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不知道他躲到了什么地方?再说石诚也跟我说了他顾不上我,所以现在也没有太多精力一定要去找他。 跟着那些鬼游游荡荡地走了几分钟,回头看的时候,自己都一阵心寒,因为在已经白了的雪地里,只有两排脚印杂乱地走着。 不知道这些鬼会不会推理之术,如果他们看到这个,一下子就能猜到我是异类吧。 “盈盈,你只管跟着他们走,别回头看,老和尚应该很快就开始了。”石诚又说。 我现在已经发现了声音来源处,在我贴身的一个小口袋里。 那里装着变成石头的石诚,我为了怕去地府的时候把他弄丢,搅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的。 原来他变成了石头也会说话,早知道这样,去地府之前就应该先问问他。 庙里钟声突然响起,“当当当”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每一声好像都敲在心上,逼着人不去想别的,一心去听这悠长深远的声音。 敲了很久,应该有一百多响,才停下来,接着就是颂经的声音。 这个声音更怪,响在庙宇的每个角落,几乎我走到任何地方都能清晰地听到,当然“密密麻麻”地搞不清楚念的是什么,但声音很显然是老和尚。 我悄声问石诚:“这老和尚功力这么深厚,整个院子里都是他的声音,还这么清晰,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功深厚,千里传音?” 石诚顿了一下才说:“想像力不错,不过这庙里每个地方都装的有扩音器,你看到地上那些长着的石蘑菇了吗?还有小花,走近去看看。” 我慢慢往那些东西靠近的时候,发现果然要比别的地方声音大一些,而在蘑菇和花朵的下面,真的装有一个小型的音箱,上面的东西可以挡风遮雨,还很美观。 这么原始的地方突然用上高科技,真的让人防不胜防,差点被老和尚忽悠了。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围着这些东西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些阴灵,他们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却成堆的往这些扩音器旁靠拢,而且基本都是侧着身子,像是用侧耳在寻声音的来源。 我还没做出反应,就听到石诚说:“离开这里,往惮房去,快点。” 349 超度 几步从他们的群体里退出来,四边看看,找准惮房的位置往前走。 我还没到门口,却看到一个人已经在那里了,而且这个人很眼熟,竟然是宋氏兄弟里的最后一个。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超级古怪,看上去像是在笑,但又不像是,两只眼珠阴阴地盯着靠近的我,突然把嘴巴张开,里面竟然露出一条长而血红的舌头,像蛇一样。 石诚已经开口:“往东边走。” 东边?东边是哪一边?我在这里从来也没分清过东南西北,甚至没分过方向,每次来都是石诚带我去哪里,我就跟着过去,而且本来就这么大地方,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方向? 宋氏兄弟已经到了眼前,他伸出来的长舌像是滴血似的,几乎舔到我的脸上,吓的我魂都差点离体。 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 “盈盈,别慌,他就是吓你,听我的,往左转。”石诚快速说。 摊开自己的两只手看看,选择左手然后转身。 那个地方我以前应该没去过,我所知道的这个庙里除了前后殿以外,就是惮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竟然有一个凉亭,而且这么大雪下着,凉亭处竟然像是春暖花开,一片绿意盎然。 这么怪异的地方,一看就不像是正常人待的,我着急地问石诚:“那地方不对吧,你不是说事出非常必有妖吗……。”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接过去话:“老和尚在那里,快过去。” 那个凉亭建的不靠庙宇,从这里过去要走过一条狭长的山路,而且这时雪下的那么大,整条路上都是白的,我都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滑到山下。 而且最让我不解的是,明明石诚一开始跟我说老和尚顾不了我,也没有指给我他的方向,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却又让我过去,这特喵的是几个意思。 尽管我飞快地想着这些事儿,但脚却早不由自主地爬上了那条小路。 跟预料的一样,路狭且滑,感觉有点像过独木桥,两边深不见底的山谷,就算是掉下去不死,估计也得要半条命,这石诚到底在搞什么鬼。 还有那个宋氏,我刚才纠结这些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真的没对我做什么,他是不追了吗? 正想回头去看,立刻就听到石诚的声音:“别回头,往前走。” 一听这话,我脖子马上硬在那里,费了好大劲才又转回来,继续小心翼翼地往亭子走去。 这么一段路,我走的浑身冒汗,真正到达亭子的时候,才突然惊觉,哪里有什么花开绿树,这里竟然跟外面是一样的,也是大雪纷飞,老和尚正盘腿坐在里面,手里滚着佛珠,嘴也在不停的动,在他身边还真放着一个话筒样的东西,应该是用来给庙里面的扩音器传音的。 我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没有鬼追来,也不敢打扰老和尚,就自个儿不安地来回走。 只是这个地方冷的要死,四面来的风好像全部集中到此处,而且无墙挡着,亭子只有六角柱子支起,如果是夏天,乘凉应该很好,但是这个时候,不但风太厉害,雪也一点不漏地往里面灌。 老和尚的头上,身上,脸上已经扑了厚厚一层,看上去像已经冻成冰。 我走了几次后,刚才出的汗也慢慢落了,风就越发显的尖利,穿透衣服,像小刀子似的剜着肌肤。 这特喵不行啊,也不知道老和尚念到什么时候,如果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可能在这里冻死,但如果原路返回,那些鬼肯定也还在,我不得重新面对他们? 乱糟糟的一边想着,一边两手对搓,却不小心碰到了手腕上的凤眼菩提。 忍不住端近一点看了两眼,关于在地府彼岸花下发生的事,到现在都没时间细想,但很显然这个凤眼菩提还有别的功能,只是我还不知道而已。 会不会跟静心咒也有关呢? 这本书失而复得,搞不清楚吉凶,但既然此时在我手里,应该再扔掉也不可能吧?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想着的时候,竟然也把它拿了出来,并且不顾风雪,在老和尚身边盘腿坐了下来,而那书就摊开在自己的腿上。 我肯定是不想看的,每次带来的后遗症都差不多要了小命,但那书的字是怎么回事,明明以前是普通的铅字,这个时候却个个闪着光,而且像是会跳动一样,根本容不得我多想,字就自己钻到了我的眼里。 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 “众生皆烦恼 烦恼皆苦 烦恼皆不生不灭 不垢不净 不增不减 有形者,生于无形 无能生有 有归于无 ……” 当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时,我分明听到这个声音不是我自己的,跟以往的每次一样,虽然我的嘴形,大脑都跟这些字相配,但这个声音真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人,依然分辩不清到底是哪一个。 奇怪的是,这次我的速度也很慢,而且心里没有应急时的杀伤心理,反而真正的平静下来。 我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我越是心静地念这个咒语,内心越是平静,越是平静,就念的越慢,跟过去完全相反。 过去基本每次开始都是为了制敌,所以越念越快,越念越急,后来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开始头昏眼花,而此时再念起这个咒语的时候,竟然心明如镜,内心像停止波动一样,就那么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像是雪落,像是风起,很自然,很和谐。 有时候听上去也像自己的声音,虽然一样分不真切,但跟以往差别太大,至少不再是那个女人的。 这本静心咒里一定还有别的玄机。 不知道自己念了多久,身上的寒意早已经消失,四周安静祥和,雪还在纷纷下着,但没有了之前的可怕,反而美的像一副画。 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就站在我旁边,见我停下来,轻轻念了一声佛号,脸上红光满脸:“秋施主,你得真经了。” 啊?得真经?这不还是原来那一本吗?以前是毒经哦,现在成真经了? 我身上也落满了雪,从地上爬起来正忙着拍打,却无意间看到远远的庙宇处,一条条黑色的烟在往上飞升,他们越飘越高,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大师,那是怎么回事?”我忙着问他。 “那是被你超度的亡灵,他们已经赶去地府,开始下一个轮回,从此紫石山也将安静了。”老和尚说。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阴灵不都是老和尚超度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我?而且我刚才做什么了?就是在试验那本多次差点把我玩死的静心咒,心里都没想到这些个亡灵,又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 退一万步讲,静心咒对于这些阴魂来说,不是吓的要死,就是可以利用,怎么现在倒成了超度的工具? 没等我问出来,“当当当”的声音又从庙里传出来。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晚钟已响,秋施主跟我来吧。” 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在这里呆了一大天,可是我明明才坐下去那么一会儿的?念几句经文,超度几个亡灵,天就黑了? 满头雾水地跟着他回到庙里。 安静一片,里面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个阴灵,雪花落的到处都是,白盖住了一切。 老和尚说:“世间本无善恶,一切皆在人心,秋施主现在能善用静心咒,想来以后也将不受其害。” 这特喵的什么意思啊?说的好像我以前就想着拿这玩意害人似的?那个送经书的人也是的,跟我说一声怎么用多好,偏偏什么也没说,还让我读,结果我第一次用它,就是对付地府的人,还以为是我的新式武器呢,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功能。 350 奇怪的礼物 这天晚上我住在庙院的惮房里,老和尚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反正他走了以后,我也没在别的地方看到灯火,所以一个人吓的半死,毕竟这是这山上,而且里面除了我再没别人,除了雪落的声音,到处都静的可怕。 夜越来越深,我冻的要死,却根本不敢躺下,而且就算是躺也一样很冷,所以一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 床头不太明亮的电灯,照着里面新刷的白墙,把我的影子无限放大,投摄到墙壁上,看上像个怪物。 静下心来后,白天发生的事儿就又一件件回到脑子里,而这些事情里最让我不可思议的就是石诚。 忙着从衣服里面把包着他的那块布拿出来。 紫石的形状虽然没有变大,但是上面却多出了许多亮光,有点宝石的样子了。 “石诚,你不是能说话吗?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静心咒怎么又不一样了呢?我明明是跟着蓝星去的地府,怎么一下子就回到了紫石山?”我看着石头问。 他的声音还真的从石头里传出来:“盈盈,这个事情我现在也解释不清,但看今天的情况,应该是往好的一方面发展,只要静心咒不再伤你,我就放心了。” “可是你怎么办?你还能活过来吗?不对不对,我这乌鸦嘴,你一定能活过来,你现在就活着,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变成人呢?”我越说越急,两眼紧紧盯着手里的紫石,真的恨不得从上面看出石诚的脸来。 但是他的话却让我非常难过:“我这应该也是劫数,你不用担心,以后肯定会好的,对了,天亮你就下山去吧,先在老家住段时间,已经过年了,别让爸妈担心。” 是呀,时间过的很快,我们在这样的日子里,竟然又长大一岁。 但这一夜却特别漫长,石诚告诉我,他能跟我说的话有限,他必须要保存足够的能量才能跟我说简短的几句话,而之前只所以不能说话,又暗淡无光,不过是伤的太重。 想来现在他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但看到他连说几句话都要储备很久,又对他是否能恢复人形特别无望。 我手上并没有时间,而外面又下着雪,根本估不准天到底是要亮了,还是没亮,所以只能一直等下去。 没等到庙里的和尚们,倒是等来了钟声,想来应该是晨钟,所以就快速从惮房里出来,但整个院子里仍没有人,雪积了很厚。 我从惮房走到大门口,门是开着的。 外面也全是白茫茫,却不见一个人,昨晚石诚也没跟说要等老和尚,况且这么大雪下山找车什么的估计也非常难,所以我就先行一步,希望天黑之前能到家。 山路特别难走,连滚带爬地赶到通往外面的公路上,果然一辆车也看不到,只能接着再往前走。 这次没走多远,就觉得身边好像有人跟着,一转头就看到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依然穿着从前的衣服,好像从来也不怕冷似的,手里拎着那个竹编的蓝子,面带微笑。 见我回头,轻声说了句:“太太。” 我简直是莫名其妙,而且觉得她这样叫我特别古怪,想来想去还是客气地回了句:“你好。”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上次你说石诚会知道你的事,可是我问了石诚,他说不认识你?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谁啊?”看她这年龄,我差不多都想喊她姨了。 女人的脸上还是挂着笑,没有回答我,反而问了一句:“太太走了这么远,口渴了吧?要喝杯水吗?” 她这个水我喝过几次了,并不是一般的东西,她给我喝肯定也不是为了治口渴,但是人家开口请我喝水,又总觉得回绝起来比较难堪,再者说她并没有恶意。 不过,她也没等我给回应,就把蓝子放在雪地里,然后伸手拉开上面的盖着的布,里面一套精美的茶壶和茶杯就露出来。 这次我没有受伤,人也清醒,所以很认真地看着她每个动作。 壶里的水好像永远也不会冷,从壶嘴处往外冒着热气。 她的手很细嫩,跟年龄不符。 一手轻轻拿起茶壶,一手拿起一只杯子,清绿色的茶水从壶里出来,注入杯子里,打着小小的漩,特别好看。 她把杯子送到我面前说:“太太,请。” 杯子上面带着温热,握在手里时特别舒服。 我也没再多想,接过杯子就张嘴喝了一口。 味道特别淡,只稍微有一点点竹子的味道,几无可闻的清甜。 “这是什么茶?”我问她。 她笑而不答,把杯子收到蓝子里后,轻声说:“太太,我就送你到这里,后面的路还很长,多保重。” 我更莫名其妙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突然就说出送我的话了?而且我直觉她的意思不是指送我回家,而是另有所指。 “稍等,您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我们这也算老朋友了吧?”我看着她问。 那女人已经转身,这会儿回头看着我说了一句:“王妈。”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王妈? 王妈不是石诚家里那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吗?怎么突然成她这样了?再说了,王妈也算跟我们熟识的,如果她有问题,石诚不可能说不知道的,到底怎么搞的? 事情越弄越乱,我这边还没搞清楚,她就已经消失在雪里,而且我看的很清楚,她只往前走了几步,就自动消失了,雪地里也没有脚印。 是人是鬼哦? 不过说也奇怪,我自从喝了她的茶后,再走起路来就两脚生风,不但快而且不会感觉太累,要飞起来一样。 她真的是一个好人了,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是谁呢?还要冒充王妈? 太多疑问,可是没人给我解答,也只能先放着。 从紫石山到我们家里,这么长的路,而且这么厚的雪,我两条腿硬是走了回去,而且天没黑就到了家。 我爸妈看到我这个时候回来,又没跟着石诚,直接想到的就是我们两个又生气了。 解释也没有用,而且我爸还特别气愤:“这个石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两个人吵架,这么大雪让你一个人回来,他也放心?万一有个什么事,他负得起责任吗?” 我第n遍说:“爸,我们两个没吵架,他真的有事不在家。” “有事?你当我们老的糊涂了吗?他家里那么多佣人,以前司机都有几个,难道都没有一个人可以送你的吗?” 好吧,他们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却并不知道事情早已经不是他们当初看到的那个样子。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好,大概他们也是怕我想起来难过,所以干脆不提这事了,但大年三十这天,我们却意外地收到了一份礼物。 是一个人开车送来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他也只简单地说是石诚过去的朋友,把礼盒放下就走了。 我妈看看我说:“他是真的没在家,还是……。” 我马上说:“真的不在家,这个东西也不是他送的。” 现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我都很紧张,生怕一打开里面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我甚至想直接把盒子给扔了。 我爸拦着说:“打开看看吧,这些年你生日也没收到过什么礼物,难得有人送来。” 我站着没动,我爸拿着盒子进屋。 盒子很精致,看上去有点像装蛋糕的,但一般装蛋糕的盒子都是纸做,这个却看上去像木头,而且有点沉重的样子。 样式倒是一样,也是上盖套下底的那种,双手一捧,盒子就可以打开。 没等我们动手,石诚的声音就出来了:“别动它。” 351 你竟然没走 我爸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往门口看去,发现没人后,又看着我问:“刚才你们听到有人说话了吗?” 我点头,然后说:“是石诚,这个盒子我们不要了,快点扔出去,肯定有问题。” 还没等我们出门,就有另一个人已经进了屋,我看到他的一瞬间,血都特么的倒流了,竟然是顾世安。 对,那个明明被电死的,我的补课老师顾世安。 他的样子跟活着的时候一样,面带笑容,先礼貌的跟我爸妈打过招呼,然后才对我说:“秋盈盈同学,老师特意给你送来的生日礼物,不打开看看吗?” 他来过我们家,我爸妈也都见过他,但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所以这个时候看到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把他让到屋里说:“是盈盈老师啊,来家里坐坐就好,还拿什么礼物,她一个小孩子受不起礼的。” 顾世安笑着说:“盈盈是个好学生,老师们都很喜欢,我也只是一点小心意而已。” 他已经把那个盒子从我爸手里接过去,并且重新拿回到屋子里。 我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而且脑子里很乱,这货不是说他可以顺利去投胎吗?怎么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他没事送我礼物是几个意思,还有石诚的提醒……。 这礼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他,因为猜不透的他的目的,所以生怕他把那个盒子打开,弄一个特别吓死人的东西出来。 而顾世安好像也没有急于要打开的样子,真的跟活着的时候几无差别,与我爸闲话几句我的学习,又客气地问我们家过年的情况。 其实我从爸妈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了他们的迷惑,至少应该知道我对这个老师是没有好感的,所以我爸说话也越来越客气,甚至到最后竟然拿出要带我去大伯家为借口,想把顾世安赶出去。 顾世安从我家的沙发上缓缓起身,脚步到了门口,又转头跟我说:“秋盈盈同学,老师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我现在特别想让石诚提示我一下,是去还是不去,因为我没办法当着顾世安的面问他,但这货一点表示也没有。 不过我犹豫的时间,我爸却已经先走了过去,笑着说:“顾老师啊,有什么话就直说,盈盈还是小孩子,有什么惹您生气的地方,你说了我们也听听,一起教育她。” 顾世安没说话,眼睛看着我。 讲真,从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出是人是鬼,而且他来我们家的一系列动作都表现的太像一个人,我甚至怀疑以前死的是一个假的他,是他做的一出戏,而眼前这个才是真的。 他还在等我,如果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可能真的不会走。 这些事情我不想爸妈知道,实在不想让他们有太多担心,就转身拿了一条围巾说:“没事,我出去送送老师。” 跟着他刚一出大门,顾世安就笑了起来。 我提心吊胆,看着他的笑生寒。 “你很怕我?”他问。 这特么不是废话,光有精神病这条就够我郁闷的了,还不知道是人是鬼,是谁都会害怕吧。 “其实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喜欢的人,我只会对你好。”顾世安没等我回答就自己又说。 我根本接不上话,怪怪地看着他。 他往我们家门口看一眼说:“那个礼物你应该会喜欢,虽然并不能完全表达我的意思,但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赶忙问:“是什么?” 他笑笑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真没这勇气啊,发誓,只要他走了,我绝壁回去就把那东西给丢了,无论是什么。 “你不是说……,很快就转世投胎了吗?怎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因为真的不确定这个到底是不是活人。 他倒是很坦然,自嘲似地说:“没投成,我现在是地府的阴司,偶尔也会跑到人间。” “阴司,那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顾世安笑着说:“陆语嫣那样的。” 我去,这人间神经病都能当地府的官了,这特么的是什么逻辑,我简直要被雷死了,根本不能接受。 顾世安的表情这时候看上去也怪怪的,语气缥缈的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是真想重新轮回,忘记所有,但谁会想到造化弄人。” “不是,这种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吗?”我抖着声音问。 他苦笑着说:“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选择,不是冥冥中早已经注定好的,那这世间应该会少很多怨气吧?”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但我以前觉得“注定”这个词有点妥协的意思,并非一定是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只是人们不愿意努力的推辞。 不过这些东西我跟他讨论什么,我现在的任务就是顺利把他送走。 他也没有强留的意思,到了家门外的大路上就说:“好了,我知道你不想送我,回去吧,我见你这一次也算是了了心愿而已。” 很快他就消失在眼前,而我也快步往家里走,二话不说,搬起那个盒子就想去外面扔掉。 这次石诚却又拦住我,轻声说:“等等盈盈,这里面可能是孟浪的灵魂。” 孟浪的魂?他的魂怎么会被顾世安捉住?而且还以这种方式送给我?而且我怎么觉得他这礼物根本不是送给我的,而是送给石诚的啊,再怎么说,孟浪是石诚的朋友,而我最关心的人,肯定是石诚怎么样,而不是孟浪。 卧槽,思想都歪了,难道顾世安喜欢的不是我,而是石诚? 这个石诚精还真是男女统吃啊! “想什么呢?先打开盒子看看吧,如果真是,赶紧打电话给李勇他们。”石诚提醒我说。 我怪怪地看往自己身上看一眼说:“你老实说,顾世安喜欢的人是不是你?” 现在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当然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过了好一会儿石诚才憋着声音说:“我得储存精力,不能聊这种无聊的事,你快去看东西吧。”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罐子,看上去有点像石诚有次收小鬼用的东西。 我爸这时候也走出屋门,伸手就想拿起来看,被我当住说:“爸,这东西不能碰,我找人拿走。” 他怪怪看我一眼问:“这里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里面可能装着一个灵魂,只能含乎其词,说是化学用品,打开可能会爆炸,也不能随便扔了,然后打电话给刘勇。 他们当天就冒着大雪过来了,看过盒子之后,什么也没说,带到车上拿走。 这一切做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爸妈都在为晚上的饺子做准备,我无事可做就一个人在屋里玩手机。 其实心里有些乱,很想跟石诚聊聊天,但又不能老是叫他出来,之前我爸就已经问了,说怎么会在我们家里听到他的声音,明明他没回来。 我特喵的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各种躲闪,好在他们总是怕过多提起他,我会生气,所以也只随便问了两句就做罢。 但是今年的生日并没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像去年那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但就心情而言,已经沧桑很多,好像这一年里突然就老了好多岁,没有当初那么冲动,也没有以前那么任性,很多东西都可以站到不同的角落去考虑。 天色慢慢暗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屋里屋外的灯也都打开,一片通明。 鞭炮声不绝于耳,远近的烟花不时在天空爆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瞬间。 我爸说:“咱们先吃饭,吃完以后再放炮。” 我已经开始动手,但刚夹了一个饺子到嘴边,就听到身边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说:“姐姐,我能跟你一起过年吗?” 饺子一下子就掉在桌子上,然后我看到绿衣鬼童就跟我挨坐着,脸上还带着笑,小手伸出去抓住了饺子。 352 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我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使劲看着他,然后突然想到我爸妈,快速抬头。 可他们像没事人似的,还在说笑着吃饭,只有我爸说了一句:“是不是屋门没关好,怎么突然进来了阵冷风?” 我转头,看绿衣鬼童的时候,他已经把饺子放回了碗里,仰着小脸说:“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整个头都是懵的,还怎么跟他说话,而且现在非常想让石诚出来提醒我该怎么办,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至少在石诚回来之前,可是他不但出来了,还跑到我家里来。 “盈盈,你怎么了,怎么一口饭也不吃,光坐着愣神呢?”我妈已经发现我不对劲,看着我问。 我往旁边看一眼,小鬼童天真的小脸朝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又转头对我说:“姐姐,你吃饭啊。” 现在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里害怕的要命,但脸上还要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爸妈还是看不到小鬼童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如果他想伤害我们,想都不用想,谁也跑不了,但看他的样子又不是。 但,谁知道呢,这个孩子一向是看上去天真,但行事老辣,上次让我念静心咒就是。 哦,对了,他这次来不是又让我念咒吧? 再转头看他,他正用两只小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真的一口饭也咽不下去,只能跟我妈说现在不饿,晚点吃。 我妈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担心,看着我问:“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摇头,然后又点头说:“有一点点,我回屋躺会儿去,晚点再吃。” 她却轻声说:“别总是想不高兴的事,过年了一家人在一起就行,你也说了石诚有事,他如果回来,肯定就会回来的。” 他们还以为我在为石诚的事难过。 从饭桌前挪到自己的房间,小鬼童也跟了过来,竟然还一把拉住我的手问:“姐姐,你为什么不吃饭了?那些饭菜看起来很可口哦,我都想吃了。” 我急说:“那我拿一些给你吃,你吃完就走行吗?” 他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问:“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再说了,我也不能吃那饭菜啊,你忘了我是鬼。” 我去你大爷的,你也知道自己是鬼,还特喵的是恶鬼,这样来我家里,我能吃得下去饭吗? “你为什么要找我?上次不是把静心咒念给你听了吗?还差点把我害死,你还来,你想干什么?”我几乎是有点气极败坏。 他却安然自若:“我说过喜欢你啊,所以想你了就来找你。” 我为什么这么招鬼喜欢?真的想跳起来骂他。 小鬼童却笑笑地说:“上次你念的很好,可是我并没有听多少哦,所以我还想再听听。”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让我给你念静心咒,你想在这一天把我弄死对不对?”我简直被这小东西给逼疯了。 他皱了一下眉头说:“不会呀姐姐,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你不会死的。” 对,我不会死,我特喵的会疯,现在石诚已经成了那样了,我再疯了,也别指望谁救我们了。 一想到这些我甚至现在都不敢跟石诚说话,我怕把他引出来再给小鬼可趁之机。 不对,他应该早就知道石诚变了石头,所以才敢找到这里来,好像也不对,他比石诚我们两个都厉害,如果要来,谁也拦不住。 这怎么办? 我费尽心机想办法的时候,小鬼却上窜下跳的爬到我的床上,还在上面蹦哒几下说:“姐姐的床真软,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我几近崩溃,还跟我睡?不用念静心咒我就能被他吓疯了,这小孩子不知道活着的时候什么样子,怎么做鬼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鬼样子呢?不对,也许鬼就是他这个样子。 他又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你看我每次对你都是最好的,念咒语和跟你睡在一起,你选一个好不好?” “不好。”我马上拒绝,并且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但没有成功,他的手看上去很小,但抓着人的时候像铁钩一样,而且特别冷,那种冷从手臂可以漫延到全身。 我的心里很慌,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有点理解当时孟浪面对鬼女婿的状态。 想到他们两个,就悄悄看了小鬼童一眼问:“宋家女婿还有三月桃花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马上两眼放光地看着我问:“那姐姐是又要跟我交换问题了?” 他真的鬼精鬼精,不知道说的话真假,但能很快抓住我的弱点,并且用来制我,在这种情况下,我其实跟那天在雪地里一样,看上去是给了我选择,但其实我没有选择,到了他等的那个时刻,估计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吧? “好,以问题换吧,你解开我的疑问,我就念咒给你听。” 他欢呼雀跃的像个真正的孩子,但话里的内容却让我一点也不相信:“没关系啊,至于他们两人的关系,石公子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跟他们最多也就是鬼与鬼之间的交易而已。” “什么交易?”我问他。 小鬼童歪着头想了想说:“类似跟你的这种,他们答应我一些条件,我也答应他们一些条件啦。” 我不相信,盯着他说:“不仅仅这样吧,他们对你太好了,而且几百前的宋家和孟家应该都是名门,没道理会迁就你吧。” “姐姐,你太天真了,几百年前的交情,怎么会维持到现在,他们现在对我忠心,只是因为我现在手里有他们忌讳或者想要的东西。” 我被他搅的有些糊涂,难道之前我们分析都是错的,他与三月桃花两个人之间真的就是单纯的交易? 怎么想都觉得这事过于蹊跷,只能接着问他:“那你手里有什么他们忌讳的?” 他一听这话,立刻笑了起来:“姐姐,你真的好可爱,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能力,难道你不怕我吗?如果不怕,为什么还要念咒语给我听呢?” 我去,竟然这样被套路了,我几乎可以断定,小鬼童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但我有什么办法?正如他说的,我怕他,所以可以满足他的要求,他却可以选择自己高兴的去说。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根据上次的经验,也许他还在等午夜,我得在此之前,尽可能的多问一些才行。 “你还要多久才能修炼成鬼王?” 他本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听这话立刻就笑了起来,探着小脑袋说:“姐姐,你很关心我啊?” 我要怎么跟他解释,特喵的不是关心他,是关心自己的生死,现在他还不是鬼王就已经这么厉害了,那如果炼成了,不又一个大魔头? “本来上次你念咒是个好机会,但却被那个可恶的人给打扰了,所以等于没有用啊。”看他的样子有点懊恼,而且令我感兴趣的是,他这么厉害,到底是谁能打扰到他? 但这个问题我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那个自称是王妈的女人,对,就是她,我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在身边,当时我以为是小鬼童听完了静心咒走后她才来的,但目前来看,估计我念没多久,她就出现了,而一心想靠静心咒修炼的鬼童子也被赶走了。 她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连鬼童子都怕她,可她为什么那时候不直接把这小孩儿给弄死,还要留着他继续害人? 这一堆关系里,每个人都自带背景,他们看上去好像跟我们或者与其他人有珠比马迹的联系,但其实根本没人知道真实身份,他们的行踪也没有规律可寻。 那个女人是这样,鬼女婿也是这样,三月桃花,包括东哥,孟浪这些,还有小鬼童,现在想想我竟然没有一个了解的。 小鬼童在房间里蹦跳,对于被动的回答问题,他可能更愿意这么去等时间的接近。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过去问道:“你说你是以前将帅府的少爷,你爹是被人害死的,那你们家姓什么?” 既然跟宋家和孟家都没办法,也许知道他们家的姓氏,以后可以叫石诚他们去查查。 他突然转头看着我,眼神狡黠:“姐姐真的想知道?” “当然”我点头说。 小鬼童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很神秘的笑,然后小嘴一张吐出来两个字:“姓秋。” 353 关系复杂 我的直觉就是他在恶作剧。 他也很快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地说:“知道说了你也不信,再说了,天下姓秋也不是你们一家,你担什么心?” 我特么的不但担心,还觉得巧的有点古怪。 脑子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桃园墓室的情况,我在里面看到过我父母的棺材,还看到过表哥,当时石诚告诉我这些都是幻觉,但如果小鬼童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一切肯定不只是幻觉那么简单。 我家与过去的秋家,还有这个小鬼童,到底有些什么关系? 没等我再问,小鬼却又跳到我面前说:“姐姐,时间不多了哦,你确定不先吃饱饭了再念?” 饭不饭的对此时的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但我想出去跟爸妈再说说话,所以对他说:“那你不能出去,不然我就吃不下。” 小鬼笑嘻嘻地点头,还跑过去帮我开了房门。 我爸妈其实早坐不住了,桌子上的饭菜也都冷掉,并没吃下去多少。 看到我出来,我爸忙着说:“快去热热,盈盈这不出来吃了吗?” 我妈忙着往厨房里端饭菜热。 我跟她一起送过去后,就回来跟我爸聊天:“爸,你知不知道咱们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问:“什么以前?咱们家世代农民,从我记事就天天在地里忙活呢,不过你突然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笑着掩饰说:“就是刚好想起来了,随便问问,难道像我爷爷,太爷爷那一代也没有出过什么英雄吗?” 我爸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看书看多了呀?英雄是那么容易成的吗?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想出人头地都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如果是英雄,更要流更多的血汗,咱们家呀,没有这管血脉,平平淡淡就好了。” 我确实从小到大也没看到我爸血腥过,有时候杀只鸡还要我妈来,说他们有将军之风还真不太可能,但那个墓室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热好的饭菜重新端到桌子上,有我在,爸妈也吃的高兴一些,先前的插曲谁也没有提起,自动屏蔽在节日的气氛之外。 饭后,我妈忙着上香夜拜,我爸去院子里放炮。 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就特别想哭,如果我真的这次念完静心咒疯了,他们会怎么样呢? 小鬼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拉着我的手说:“姐姐,要不我们早点开始?” “早点开始有用吗?”我随便地问着,眼睛还看着外面成朵的烟花在远处天边开放。 他的语气却很认真,清亮的童音有节奏地说:“有用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只要天黑下来,护在你身上的阳气就会自动减弱,所以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搞不懂如果这是真的,他为什么还要给我时间回答问题,明明他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他也没有再说明,拉着我的手往里面的房间里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好像才从一堆问题里脱身出来,开始好好看我与小鬼童的现在。 他是拿准了我一定会念静心咒给他听,因为这是在我家里,如果不念他可以直接威胁到我爸妈。 他虽然是个孩子,但一向聪明,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那他知道现在的静心咒已经跟之前我念的不同了吗? 我虽然心里不知道对他是否有用,但在紫石山庙里超度的那些亡灵里应该也有很厉害的吧?只要我心里不动杀念,或许这次也不一定整死我。 绝境中总是更能想到生机,我被他硬拖进房间以后,反而没有了刚开始的慌张和害怕,安然坐在一张椅子上说:“好,我念给你听。” 他的脸上立刻出现梦幻一样的神色,眼睛虽然还看着我,但人却已经走开一点,竟然身子一扭就附贴到了墙壁上。 我自己慢慢舒了一口气,争取心平气和下来,努力把环境切换到紫石山庙里的状态。 开始第一句的时候,我还能看到小鬼童脸上的笑意,但很快他的笑就没有了,两只眼睛瞪的很大,里面绿色的光理浓成了黑色,反而回归到正常人类的颜色。 “你念的什么?怎么跟以前的不同?”他问道,并且从墙上下来想靠近我,但凤眼菩提的金光早已经把我罩了进去,周身都被密织的光线挡住,他刚一靠近,就又反弹回去。 吃惊的表情很快又成了恐惧。 我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专业念静心咒。 这次听的真切,每一句话都是我自己说的,从嘴里,到脑子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心地特别平静,像进入无梦睡眠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只是轻轻的。缓缓的把经文念完。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小鬼童竟然不见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而门外面我妈跟我爸正在说些什么。 我开门出来,他们两个忙着收起紧张的神色说:“盈盈,你怎么回事,怎么听到你房间里有颂经的声音?” 我笑笑说:“这是别人教我的,说是能疏散郁闷,让自己开心一点,所以我没事的时候就念着玩玩。” 他们没再说什么,但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还是担心我的。 这种事情我也解释不清,只是希望他们不受伤害,至于会不会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小事。 不过这天晚上我爸妈睡觉以后,石诚却开口说话了:“盈盈,你现在念静心咒的感觉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 我忙着点头,把他也从布包里拿出来,上面紫色的光此时特别耀眼,而且石头好像大了一点的样子。 “石诚,你怎么回事,怎么看着这石头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我急声问他。 石诚笑着说:“是好现象,因为听了你刚才经文,我也受到了启发,所以才会这样的。” 听到这话我简直有点喜不自胜,如果这个慢版本的静心咒能救得了石诚,那我是不是每天坚持念就可以了? 还没等我问,就听到石诚说:“刚才的鬼童都被你困住了,如果不是有人把他救走,这次肯定能把他拿下。” “有人把他救走?你看到了吗?是谁?”我忙着问石诚。 我刚才一心念咒,根本没注意周边的环境是,甚至连小鬼童后来怎么样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半路会有人出来救他。 石诚说:“我没看到,但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阴气,要比鬼童的还强许多,但看样子他也是很忌讳静心咒的,所以很快速的把人鬼童带起来走了,根本没惊动你。” “那不对啊,如果他真的害怕这个的话,说明我现在比他要厉害,他来我应该可以感觉到的,为什么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我再问石诚。 他好长时间没说话,大概是对这个事情也解释不清,不过无论如何现在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孟浪的魂已经找到了,静心咒也变成了有利我们的武器,而小鬼童从此应该不敢轻易再来找我,剩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石诚,也是最重要的事儿? “石诚,你说怎么才能把你恢复成人形?”我看着手里的紫石问。 石头上面的光闪了几下,后来干脆就灭了,声音也变的很小很轻:“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那你以前是怎么从石头变成人的呢?”我急着问。 他却莫名其妙地说:“以前只是在紫石山上呆着,受日月精华,还有那个地方特殊的地气,再加上老和尚……,哦,对了,盈盈,你还记得沙漠大古国的那副国画吗?” 我的脑子一下子回到很久远的过去,最开始石诚跟我说他成为人形时,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老和尚供奉那副画,而我们去大古国的时候,老和尚还在昏迷,也没弄清楚那画到底是石诚的还是大古国的,更不知道当初那副的来历,现在突然提起这个,我倒想起问石诚:“画后来去了哪里?你把泉山的鬼童送回去以后,我就没再听你说起过。” 354 石头画 石诚说:“被我放到了紫石山。” “啊?怎么会在紫石山,难道不是应该还给大古国吗?”我有点奇怪地问他。 石诚说:“大古国的女鬼王虽然说画是他们的,但为了感谢我们把她的孩子送回去,又超度了丈夫,所以也算是答谢吧,况且,其实大古国已经早不存在,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幽灵罢了。” “可,这画……。” “这画跟我也有一定的渊源,我想弄清楚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所以就没拒绝,只是把画带回来以后却发生了很多事,一直也没再去查这个事情。”石诚打断我的话说。 “那你现在的意思呢?让我把画拿出来去找老和尚?”我急声问他。 石诚“嗯”了一声说:“画在紫石山新宅里,你不用急着去,先在家里过了年,然后回大昌去看看孟浪的情况,最好是让他们陪你过去。” “紫石山新宅会有问题吗?”我又问。 石诚说:“不确定,现在我是这个样子,很多居心不良的东西都会去打那里的注意,幸好是老和尚之前把很多阴灵都超度了,不然恐怕紫石山现在早已经大乱。” 我没有再说更多,因为石诚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 在家里勉强等到大年初二,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赶回大昌去,我爸妈很是心疼,只是看我意志坚决,也就没再说什么,一直把我送到外面的大路上,坐上了去城里的车。 看着他们渐渐苍老的身形在车后越来越小,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在很早以前石诚就提醒过我,我们家的情况跟别人不同,包括连宅子都犯着一些风水忌讳,但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懂,现在虽然知道一些,但又解不开这个谜。 我总觉得如果奶奶还活着,应该会知道一些我们家的事情,可惜她在的时候,我们根本没人想起去问祖宗的事。 而关于我爸妈的问题,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在墓室看到他们尸体的那天起,就压在了心里。 雪已经化了一部分,通车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才刚过年,公交特别少,我一早出来,从我们这里走到大昌市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午后。 随便在路边吃了点东西,然后打电话给小雪。 她竟然告诉我已经把孟浪送到了紫石山老和尚那里,因为他们不会做把已经冻住的灵魂,还原到冻住的身体里,这些事情只有石诚和老和尚会做。 我问她现在有空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跟李勇现在已经分开,我跟着大昌大学的事情,他去了政府那里,每天我们两个都忙的不见面。” 我已经听出来她的意思,也没有勉强。 只是自己不会开车,从这里租车去紫石山也不太方便,最怕的就是人家不去。 想来想去,还是先回了别墅那里,但没走到门口,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所以顺着别墅区的路往后面走去。 林家的门口停着好几辆车,而且从车型上来看,最便宜的也得百万。 这个在众多事故中留下来的林轩的父母,看上去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好像还越过越好了,这不得不让人奇怪,他们家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家吗? 连大昌大学,那个白副校长现在都不保了,他们竟然没事?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情况一点也看不到,不知道这几辆车都是林家的,还是有人在他们家做客。 回到我们家以后,王妈就又开始打听石诚的情况,我现在什么也闹不清楚,自然也没回答她。 快速跑到楼上,找到石诚以前放起来的望远镜,从我们这边三楼往林轩的家里看。 他家里真的有客人,而且像是达官贵人,一个个穿的雍容华贵的,而且有好几个还带着太太,应该属于过年走亲戚的类型。 没有发现很明显的异常,又急着去紫石山,就在家里换了衣服,然后找到石诚以前留的银行卡,先去外面取了钱,就包了一辆出租直往山上去。 这么一折腾,爬到山上时天已经快黑了。 司机不愿意往山顶上,说是天色太晚,山路又太窄,怕出什么事,其实我心里知道他们怕什么,在外面跑车,晚上又是来这么偏的地方,一般人都没胆。 不能为难他,我在半上腰下车,然后步行往山上走。 从我现在的位置算起,离石诚的新宅要近一些,但是我一个人又不敢去,只能顺着大路往庙里去。 晚钟应该早已经敲过,大殿里一众和尚都在颂经,庙门敞开着,从门口可以一直望到里面。 我站在最后等着他们念完最后一段,才向老和尚走去。 老和尚每次看到我来都没有惊讶之色,不知道是太过淡定,还是早已经知道我要来,不等我开口问,就领着我往后面惮房里走去。 孟浪躺在简单的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根本看不出生死。 “大师,他怎么样了?”我忙着问。 老和尚淡淡地说:“虽然魂是还回去了,但他的身体被寒气侵袭的时间过长,想要恢复可能没那么容易。” “他现在是睡着了,还是昏迷?”我又问。 “还没醒。”老和尚说。 我不知道老和尚有多大把握,但看没有一丝生机的孟浪,我是非常担心的,大概是跟孟浪一起做事的机会比李勇小雪他们多一些,所以感觉上总是对他更亲近一点,现在鬼女婿已经没有了,如果他能好起来,应该还会像以前一样吧。 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我跟老和尚说起石诚的事,也问起了那幅画。 老和尚听到这些,只悠长地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说:“既然石公子说画在他的新宅,我明天就跟秋施主一起去拿,然后按原来的方法供奉起来看看结果。” 我点头,问他:“您应该供奉这画很多年了吧?” 他点头,但神色之间却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秋施主,其实以老纳之见,当初石公子之所以修得肉身,跟这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去试这个方法。” 我越听他的话越觉得有点问题,明明是他自己跟石诚说的,他只所以成了人形,都是他们和尚供奉的功劳,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推辞了呢? 再者说,这东西怕也不是只说说那么简单,如果石诚自己不相信,大概也不会说给我听,让我再来一次? “大师,我听石诚说这幅画是一个女人给你的?”我又问他。 他点头说:“不错,是一个女施主。” “那她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画是用来做什么的?又有什么作用?它有什么来历?”我把自己的问题一古脑都问出来。 老和尚把佛珠合在手里说:“秋施主,她当时只说让我供奉着,有一天会有人来取。” 这不对啊,老和尚是什么人,可以说是已经快成仙的,一个普通的女人,随便给他一幅画,叫他供起来,他就听了?如果不是这画他看出了不凡,就应该是这个女人有问题。 想到这里,就忙着又问他:“那你知道给你画的女人是谁吗?” 老和尚抬起松松的眼皮看我一眼,然后轻声问:“秋施主一定要知道吗?” 我有点懵,但想了想,还是坦白跟他说:“我自从遇到石诚以后,生活里也出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女人,有的能看到脸,有的不能,只听到声音,但我敢肯定她们肯定不是普通的人,我就想知道这个女人跟我遇到的那些女人有没有关联?” 老和尚,阿弥陀佛后说:“是你。” “是我?你什么意思?”我怪怪地看着他。 老和尚却轻声说:“当初给我画的人正是跟秋施主长的一样的人。” 355 我是谁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这特喵的是怎么回事?石诚修炼石头成人的过程中,我还没有出生,而现在老和尚却说送画的人是我。 照这么推算的话,那不是我比石诚的年龄还大? 可是我明明才十九岁,而且也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老和尚画,我第一次见他是来找石诚的。 这关系有点乱,前前后后的,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看老和尚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话,难道他说的是上一辈子的我,可如果真的那样,难道我的容貌不会变吗?我都特么重新轮回了,不记得前世了,老和尚是怎么认出我? 但是我这一大堆的问题,他却并没有给我解答,只说时间晚了,让我早些休息,然后自己就走了。 我哪里休息得了,脑子里像有一张网,把自己完全兜住,看上去每一根线都是出路,但实际上没有一根走得出去,反而像一个球型,转来转去又回到原地。 如果老和尚的话真的成立,我可以这么理解。 上一世的我,手里得了一幅宝画,然后就拿来送老和尚,让他供奉起来,然后直到那幅画上的石诚成了精,成了人,然后这一辈子的我就赶着过来嫁了。 这特喵的是不是太像神话了? 好,就算一切成立,那上一世的我,又有什么理由让老和尚一定接受这个任务呢? 我想问石诚,可是叫了很久他都没有出来,心里又不免为他担心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精力不足,现在的每一刻真的都是煎熬,如坠五里云,什么也搞不清楚,却还要想办法活下去。 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冰冷的炕上爬起来,先去看了看孟浪,然后才去找老和尚,但他有早课要做,似乎一点也不急于跟我去找那幅画。 等他什么都办妥,已经是上午九点,两个人从庙里出来,往石诚的新宅里去。 我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迷迷糊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头疼的厉害,被冷风一吹,更觉得恍惚,一路上都不想说一句话。 倒是老和尚,意外地找我搭讪:“秋施主,石公子有没说画的具体位置?” 我摇头说:“没有,而且我昨晚想找他说话,他都没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找找再说吧。” 老和尚点头,然后轻声说:“其实这画现在用着老纳有点担心,虽然它曾经在庙里被我们供奉,但它也去了大古国被鬼王供奉,里面是正是邪,根本分不清楚,我怕到时候再害了石公子。” 说起这个我就更迷糊了。 问老和尚说:“根据大古国女王自己说,这话老早就是他们的了,那又怎么会被我的前世拿到手里,又送给你呢?” “你的前世?怎么讲?”老和尚转头问我。 我努力理着思路说:“你看啊,我现在才十九岁,而且你是见过我出生的情景的,不可能说我还是一个小婴儿就过来送你画吧,就算是,那石诚也不会成精那么快对吧,所以我猜想,是我的前世给你的画。” 老和尚听完我的分析就念着佛号说:“秋施主,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百鬼之身?” 我知道啊,这小鬼童说过,石诚也说过,可这跟送画有冲突,有联系吗? 茫然看着他,搞不清,百鬼之身又有什么新的诠释了? 老和尚自己也顿了顿,才轻声说:“你身体里住着的每个灵魂,都有可能代替你做这件事情。” “好,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我出生以后才是百鬼之身,也才有他们行动的可能才对。”我马上接过去解释。 老和尚却摇头说:“不是那样算的。” “那怎么算?” “阿弥陀佛,看来这个天机还不到解开的时候,老纳……也只能说到这里。”他说完这句竟然快步往前走去,不理我了。 我简直快被这群人给整死了,这特么的怎么又跟天机扯上关系了?明明就是他自己圆不起自己说的话,不想说就不想说,还整个天机出来,真是够了。 既是我快步追上老和尚,但再想从他嘴里问出一句话都难。 两个人走到石诚家的时候,我先走上去敲门,为我们开的还是上次那个女人。 她轻声叫了我一声“太太”,然后在我们让进去以后,又把门从身后插上。 我不知道她对这里知道多少,但到了这个时候,石诚还能留她们在此看门,应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所以在没找画之前,我先问她:“知道石诚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吗?” 那女人笑着说:“太太,石总的所有东西都在一楼,所以太太需要什么只管去找,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吩咐。” 我点头说:“那你知道石诚收的一幅画吗?上面是一块阳光下的大石头。” 她想了想说:“之前没听石总提起过,不过太太既然问起,我去找找。” 我跟老和尚等了她差不多半个小时,估计整个屋里都翻遍了,回来只摇了个头。 我也去找了一遍,但一无所获,中间还试图把石诚叫起来,但没能成功。 老和尚看上去倒是很安然,也不着急地自个儿坐着,眼睛微闭像睡着了一样,而且看到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他一句话也不说。 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根本不想让我们找到那画。 “大师,没有找到,您有什么要指点的吗?”走到他身边问。 老和尚念了佛号再回我:“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如果找不到,一定是还不到我们用的时候,不如回去。” 看吧,我就知道他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很奇怪的是明明之前他比我还着救石诚,怎么现在会是这样的态度,而石诚之前也能出来说话,怎么又突然不说了。 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又被这群人给套路了,可是他们为什么啊?难道他们真的不着急救人,只有我一个人着急自己的老公? 完全想不通,可是老和尚却已经从石诚家里出来,顺着原路返回。 我一个人呆在这地方也害怕,只能跟出来往庙里走。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庙里度过,孟浪倒是醒了,但身体虚的像随时会倒下去,而且基本醒一会儿,就又会晕过去,有的那点精力根本就养不起他的身体。 我找不到救石诚的方法,又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干些什么,只能在庙里照顾着孟浪。 这天中午他又醒来,我忙着把热汤往他嘴里送,他像婴儿似的只吸了两口,就摇头。 我问他感觉怎么样? 孟浪虚弱地笑笑说:“就算我好了,怕也再不能做现在的工作,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别灰心,你现在只是还没好,但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安慰他说。 孟浪脸上的表情特别凄凉,像一个极度绝望的人,他的脸皮皱着,应该是想笑,但在脸上看不出一丝笑的意思,反而像愁眉苦脸那样。 “嫂子,我阴阳眼没有了。”他轻声说。 我一下子不知道能对他说什么,怔了半天神才想起问他:“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现在身体太虚,所以才会没有,等好了就行了?” 孟浪在枕头上轻轻摇摇头,突然又咧开嘴角:“没有也好,以后再也不要看到这些精怪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多好。”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我就相信了,但孟浪不同,他是一个热血青年,而且虽然之前受鬼女婿的威胁,但不难看出,其实他自己还是热爱这份工作的,冒险也好,刺激也罢,在所有事件里,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他退缩,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冲过去。 没有阴阳眼可能对他以后的生活真的是好事,但对他的心灵却并不一定。 但我们都很清楚,阴阳眼是鬼女婿给的,那么他既然都没有了,这个眼睛随之消息应该也算正常吧? 再低头去看孟浪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转到窗外,里面有两滴水样的东西顺着眼角流下来,濡湿了枕头。 356 新事件 孟浪在紫石山住了将近十天,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好,但已经可以下来走路,而且精神也比刚醒时好了许多。 这期间一直是我照顾他,李勇和小雪都没有来过。 到他准备下山的时候,过来问我:“嫂子,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呢?还在这里,还是回大昌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既然在这里救不了石诚,呆着似乎也没有意思,倒不如先回大昌。 两人聊天的时候不免也说起了他的同事们,我心里是有一些抱怨的,想他们平时关系也算好,怎么他病了这么久,连一个人来看看都没有,好像他的生死对别人都无关紧要似的。 孟浪一脸落寞,便嘴里却说:“不能怪他们,做这一行的每天都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出,而且现在他们人手很少,说不定忙的连吃饭都顾不上,我是从这里面走过来的,自然也知道,但如果我们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们一定会帮的,只是谁又会付出大量的时间去安慰一个要死不活的人呢?” 他的情况跟我前段时间一样,但话里也有一定的道理,确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如果是临时救一下急,也许别人会来,但长时间都是这个样子了,谁又会契而不舍呢? 我跟着孟浪一起下山,两个人又一起往县城里去,在那里他回自己的家,我往大昌市。 临别时,孟浪说:“嫂子如果有什么事,依然可以打电话给我,虽然看不到鬼,但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我点头,安慰他说:“我回大昌市看看,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去看你。” 但我刚一回到大昌,就从王妈那里得到了新的消息,林家出事了。 我忙着问她:“什么事?” 王妈忙着拿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上,又端了热茶后才说:“前段时间半夜,总是听到他们家发出莫名其妙的叫声,前两天不知道是被邻居举报了,还是怎么着,反正来了一大堆的警察,把他们都抓走了。” “那你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事儿吗?”我忙着问她。 王妈摇头说:“不知道啊,不过听邻居说,好像是他们家杀人。” 林家杀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刘勇他们也盯了很久,但一直放任到现在都没有重的惩罚,这中间本来就有问题,而且这次会不会抓走两天又放回来也很难说。 我在家里休息过以后,突然想去表哥以前住过的小区看看,那时候刘勇他们一直跟着那块地,听说后来还承包给了林家,可是现在是建了房子,还是没建也不知道。 出门打车,告诉师傅目的地后,那司机怪怪地看着我说:“小姐,你是去那附近,还是去那个小区?” 我有点奇怪地问他:“那里现在已经建成新的小区了吗?” 他摇头说:“那倒没有,不过那一带现在荒凉的可怕,听说还老是死人,而且邪乎事也多,那附近好多人都搬走了,现在基本所有的车辆行人都绕开那块地方,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霉,万一碰上了,后悔都晚了。” 为了不增加他的疑问,我只能说去那附近。 在离那个小区还很远的地方,司机就停车说:“小姐,就在这里下吧,前面就不去了。” “还有好远呢,我去的地方还前面一点,能再送一段吗?”我急着说。 那司机摇头说:“你少给点钱吧,前面真的不能去,而且这一带现在商铺也没有了,住屋也少,小姐没事还是别往里面去。” 我把钱给他递过去,然后自己下车。 往前走,起码还得五百米左右,但正如司机所说,街道两旁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行人,明明是刚过年,所有邻街的店铺却没有一丝新意,也都关着门。 难道这个地方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吗? 但看眼前的情况,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怎么从来也没听刘勇他们提起过呢? 往前走的过程中,不免又想到了表哥,他应该是一直呆在这个地方的,会不会被林家利用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死一定跟这里的阴灵有关,只是不知道此处现在到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我只所以敢这么自信地往前走,一方面是身上戴了太多防邪的东西,再者还有静心咒可以使用,所以壮着胆子一直走到原来小区的地方。 果然什么也没建成,还是一片空地,上面已经长出许多的荒草,现在虽然是冬天,草已经枯死了,但那些原来盖在上面的绿网也都被顶破,烂烂地被风吹起,东一块西一块地挂着。 破砖瓦砾间找不到当初一点小区的样子,却飘着一丝阴气。 我站在路边往里看,身上一阵阵发寒,不知道是因为有鬼出现,还是自己心理作用,反正有点可怕。 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一点降鬼的本领,不过是能挡住鬼不害我而已,看看就行,还是回去吧。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却看到路的另一头,一个人影也往这边走过来。 因为之前司机的提醒,我猜想这个人应该是不熟悉这块地方,所以就想快步走过去给他提个醒,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别往这边来,毕竟阴气森森的。 可是一走近,我就愣住了,竟然是大昌学校里的易老师。 他应该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我,所以也怔了下神,但一句话没说,继续往前走。 我转身看着他走到那个废旧的小区,连步子都没停一下就继续往里面走。 这有点怪异啊,易老师不是正常的人吗?可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像知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似的,而且明显是有目的性地来? 会不会是他也跟这些鬼魂有什么关系呢?一想到莫名其妙死的白校长,还有后来的六个女生,我就不由自主地又转回身,也跟着他往那小区里走。 “秋盈盈,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问我。 一转头,竟然看到一张特别熟悉的脸。 对,特别熟悉,这张脸我一共也没见过几面,却印象深刻,是顾依然。 她不是死了吗?听石诚说魂好像还被逮了起来,他们到现在都找到那些灵魂到底去了哪里,没想到竟然我会这里遇到她,而且好巧不巧,易老师出现了,她也出现了? 她的眼睛像活着的时候一样,看着我说:“怎么不说话?” 我勉强回过神,应付她说:“只是路过而已,你呢?怎么在这里?” 她突然笑了起来,一开始脸上看上去很开心的,不知道怎么笑着笑着就变了模样,有些古怪,还有些狰狞。 “秋盈盈,我一直在这里啊,难道你不知道?”她说,露出来的牙齿特别白。 我马上摇头说:“我不知道,抱歉。” “你确实应该跟我道谦的,你抢走了我的哥哥,还把他害死,也把我害死。”顾依然说,眼睛一直看着我,有点毛骨悚然。 我拼命稳住自己说:“我没有抢你哥哥,也没害死他,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只是想把气出到我身上而已,对不对?” 顾依然突然又笑了起来,声音尖利怪异:“对呀,因为我讨厌你。” 好吧,女生讨厌一个人向来不需要理由,我也不想跟她在这里讨论这些,因为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发现易老师已经走到了那些枯草的深处。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跟过去看看,顾依然却已经开口:“秋盈盈,易老师杀过人的,你不是对这个最感兴趣吗?不跟过去看看?” 357 他们的计划 我知道可能是个圈套,但既是她不说易老师杀过人,也已经打算去看,因为他们的行为再诡异了。 顾依然一看到我往回走,脸上就露出了笑,也跟着过来说:“果然是想做女侠士的,还以为你能搭救苍生不成?” 我也笑着说:“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奇,你不是喜欢顾世安吗?怎么会跟易老师勾搭到一起,你这样就不怕他看到你心寒?” 顾依然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特别难看,当然她自从看到我就没什么好脸色,我也习惯了,反而是看到她这么不淡定,觉得可能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难。 “别认为谁都喜欢你?秋盈盈,你自己得罪的人,别到时候自己喊苦。”她说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但语气狠毒,不难听出应该是想借此报复我。 现在我连小鬼童都不怕了,还怕你们两个成? 易老师应该还是人,而顾依然看上去虽然是鬼,但这才死了多久,就算是有人帮她,道行也不会深到哪儿去,而且他们在小鬼童那里,都还算是小啰啰吧? 我有这个底气,嘴上自然也不会放过她:“不用每个人都喜欢我,只要我喜欢的人喜欢就行,你呢,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你吗?” 她又一次被呛住,伸手就想往我身上打过来,但到了一半又缩回去,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我懒得理她,快步往荒地中间走去。 但是却没找到易老师,明明看到他走过来的,可是我在那片地里转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再回头去找顾依然的时候,她也不见了。 好奇怪的感觉,难道他们两个人的目的就是把我引到这里来?可是这个地方又有什么呢?让他们那么自信能拿下我? 还没想通,就听到一群小孩子“咯咯”笑的声音,好像离我不远,但是我回头看的时候,一个也没找到。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这里根本没有小孩子,也不会有人,这个地方以前死了太多的人,而且后来林家还往这里引阴魂,所以说白了,这个地方就是以前的紫石山,到处都是阴灵,而易老师他们两个很显然是想让这些阴灵来对付我。 事情看明白以后,我反而镇定下来,一边顺着原路返回,一边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念静心咒比较合适。 结果才刚走了几步,就有两个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是不认识的人,但从他们的样子看,应该算是鬼。 两人笑着截住我后,也不急着上前,反而安静地站着,很快背后也传来了冷意,回头就看到也有两个阴灵站在那里,接着是左边,右边,我很快就被他们包围在中间。 一般这种情况下,阴灵都会出手了,以往的经验是这样,但是这次他们却没有,只是站着不动,像是在等某个指令似的。 不管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他们,我现在都不怕,给自己打完气以后,就强迫安静下来,开始慢慢念静心咒,而且放的速度超级慢,比我有庙里念的时候还慢。 那些阴灵一开始还站着不动,几分钟后,黑色的影子就飘了起来,而且呈圆型快速离开我周围,向远处飘去。 我看到顾依然怪怪地站在外围,一脸不可思议。 而易老师一直没有出现,直到我走出荒地,出了这片鬼区。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王妈做好了饭在等我,两个人吃过以后,我打电话给李勇,便是他跟小雪都不在大昌,而关于那片鬼小区的事,只说很复杂,等他们回来再说。 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况且最难过和颓废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现在又有静心咒护体,心里总是跃跃欲试,今天出门算是有收获,在那样的地方竟然遇到了顾依然和易老师,那如果我去学校呢? 虽然现在学校已经放假,但基本所有的大学里,寒暑假都会留学生,因为总有人是因各种原因回不了家,或者在大昌市里做事。 所以这天晚上我计划以后,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往大学里赶去。 门果然是开的,而且里面人比较少,我从校门口一直走到女生宿舍的地方都没看到一个人,每扇门也都是关着的。 自己在校园里站了很久,去了一趟礼堂,然后又往教师办公楼那里看了一圈,并没有感觉到有阴灵的存在,而且我现在的眼睛是否能看到阴灵也搞不清楚。 再回到教学楼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男生急急地从外面跑过来,大概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校园里有人,所以差点就撞到我身上。 他快速地说着“对不起”然后从我面前跑过去。 但我已经认出他是谁了,就是白菲菲的那个男朋友,之前我们在小卖部里见过,他当时正跟同学去卖酒,也就是那次,我看到了鬼女婿。 我没有多想,跟着他也跑起来,然后远远地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看着他跑进哪个房间后,自己才慢慢往上走。 他们宿舍在三楼靠里的房间,此时被从里面关死了。 站在门口敲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人应声,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看错了,那家伙根本不是进的这个房间,正准备转身再看看别的,却见旁边一个宿舍的门打开,一个男生从里面露出头来问我;“同学,你找谁啊?” 我是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所以愣了一下,但因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只能轻声说:“我就是刚看到白菲菲的男朋友……,那个,所以上来看看。” 那男生怔了一下神,怪怪地问我:“你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问问他白菲菲的事儿,”自己都觉得说话有点牵强,毕竟两个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人,打听起来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男生把自己宿舍的门打开说:“同学,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外面站着挺冷的?那个白菲菲的事儿,我也知道一点儿,不过你要是想问马连辉也行,但他可不轻易说话,你想见他也比较难。” 我已经跟着他进了宿舍,里面竟然还有两个同学,都坐在电脑前在玩游戏,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似的,屋子里到处堆着方便面空袋和啤酒瓶子。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把东西胡乱往一起堆了堆,然后拎了把椅子给我说:“不好意思啊,有点乱。” 另外两个男生大概是看宿舍里突然进了个女生,所以也有点窘迫,正叫嚣的厉害也熄了火,虽然手上没停,但比刚进来的时候文明多了。 “你们放假为什么都不回家呢?”我随便问了一句。 男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家里也没什么人,我在这里做家教,放假给别人补课。” 我点头,因为自己来是有事的,所以也没过多闲聊,直入正题说:“你说你了解白菲菲,那你能跟我说说她的事儿吗?” 那男生抓抓自己的头发说:“其实我并不了解,我同学比较知道,因为他以前也想追她呢,但后来被马连辉得手了。” 说完就朝着还在打游戏的一个男生喊:“陆涛,别玩了,过来问你点事。” 大概游戏真的很诱人,叫陆涛的同学虽然点了头,但却很快说:“几分钟哦,打完这局。” 在等他的时候,带我进来的男生介绍说叫“肖辰龙”,我一听这名字就笑了起来,真想言情小心里的男主角。 他也一子放松下来问:“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简短地说自己身体不好,入学不久就又休学了,当然也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肖辰翊点头说:“哦,这么回事啊,那你问白菲菲,是因为跟她关系好吗?不对啊,如果好的话,应该知道她已经……。” 我知道他吞着没说的字眼是什么,也不能告诉他我来的目的,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这时候玩游戏的男生已经站起来,拖着一双夏天的拖鞋,哈哈地钻到下铺的被窝里说:“对不起啊,同学,快冷死了,边暖边说吧。” 谁知道我一问起白菲菲,他就怪怪地说:“你不会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吧?人都死了,还问她干什么?” 358 学校里的怪事 我转头去看肖辰龙,他也怪怪地看了一眼陆涛,提着嗓子说:“你小子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秋盈盈同学不是她以前的朋友吗?想问问她事儿而已。” 陆涛的脸上更怪了:“以前的朋友?那她死了以后有没有缠着你,我跟你讲,基本跟她以前有关系的人,她都去找,超吓人,你们知道吗?白副校长,她亲爸,都被她缠死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太意外了,李勇他们一直在找白副校长的死因,但当时得出的结论就是自杀,没想到陆涛竟然是这种说词?他会知道内幕吗? “她倒是没找过我,所以才想来问问。”我轻声说。 陆涛却摆着手说:“没找你,你应该高兴才对,还故意往这上面碰,万一真被她缠上,以后你就凶多吉少吧。” 这些话我听着倒是没什么,但肖辰龙却有点惊恐地说:“那个,秋盈盈同学,这个虽说是迷信,但咱们学校怪事也出得多了,你去年是没在学校里,不知道,光人都死了十几个,除了副校长,别的还都是女生,想想都吓人。” 我没有再问他们,而是把肖辰龙叫到外面说:“你能不能帮我把马连辉约出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想问问他。” 他犹豫再三说:“我去试试吧,不过听说这小子自从白菲菲死亡,几乎不太跟同学说话,都在传他是自闭症,不过也是奇怪,学习成绩倒是比从前好了,所以老师也不管,不然像他这样的估计得被劝退学。” 说完这些话就往马连辉的宿舍门口走去,但几乎跟我刚才敲门的结果一样,尽管敲了很久,但里面既没人开门,也没有人回应。 他有点郁闷地说:“要不这样,我看他什么时候出来了,再找他试试,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如果约好了,我再找你?” 我点头说:“好,那太感谢你了。” 留了电话给他,从学校出来后,越想事情越古怪,如果白副校长真的是被白菲菲缠死的,没道理说当时石诚他们看不出来吧?再者说现在她的魂又藏在哪里呢?我倒是有点相信陆涛说的话,可能她真的会去找那些生前与她有来往的人,不过说害死她自己的爸爸,就有点不解了。 还有顾依然,大家都在找她的魂,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跟易老师在一起。 而这个一开始大家都认为是好人的易老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阴灵搅和到一起了? 在路上站了一会儿,被冷风吹的难受,也很久没有回外环小区的家,就打车往那边去。 里面虽然东西齐全,但石诚不在后,好像就失去的人气一样,我一个人也不敢住在这里,既是以前住着也感觉冷冷清清,总担心会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 现在到处都蒙着一层灰尘,看上去更加荒凉。 我自己呆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把石头拿出来,发现上面又有了光,刚才灰暗的心情就有点好转,不管石诚是否听到,总还是想跟他说说。 “快点好起来吧,你看现在一大堆的事儿,我也搞不定,家也不像家?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啊!” 没有回应,石头上虽然闪着紫色的光,但不知道为什么石诚竟然不能说话了,这样是不是又比之前弱了呢? 我虽然跟着石诚那么久,但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大部分都是跟着他走,现在他成了这样,我觉得自己像失去主心骨,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又能做些什么? 想想身边的人,有能力的我依靠不了,可以依靠的又没能力解决这些事情,突然就觉得世界上好像只剩自己一个人似的,特别难过。 王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间竟然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抬头就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我竟然连午饭都没吃,在这里睡到了晚上。 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忙着接了王妈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很快回去。 但是刚出小区,肖辰龙的电话就也进来了:“秋盈盈同学,我约到马连辉了,你现在有空过来吗?” 我答应一声,从门口拦了一辆出租就往学校跑去。 他们约的地方是学校门口的一家小饭管,我进去的时候,四个男生正围着桌子,上面架着火锅,服务员还正在上菜。 肖辰龙看到我就先站了起来,快走几步跟我说:“我是说自己今天生日,所以请他们过来吃个饭,还没说什么事儿,所以你一会儿……。” 我点头说:“我懂了,不过你说自己生日,他就愿意出来吗?” 肖辰龙又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他都不跟同学样来往的,今天竟然一喊就来了,也很纳闷。” 那边他们宿舍的两个男生已经喊了起来:“过来坐啊,站门口说什么?菜都好了。” 我们两个过去以后,我礼貌地跟坐着的几个男生打招呼,但马连辉一直都不抬头,眼睛盯着桌子的边缘,眼神躲闪不定。 肖辰龙用胳膊捣了他一下说:“来来,吃饭了。” 顺势把一筷子青菜夹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马连辉愣了一下,拿筷子要吃的时候好像才看到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又是一愣,随即连菜也没吃,就把头又低了下去。 我和肖辰龙现在是夹着他坐的,那两个同学在另一面,他们肯定也知道我的目的,所以并不打扰,可劲地捞着锅里的菜,吃的嘻嘻哈哈。 其实我也有点饿,再者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就示意肖辰龙先吃饭。 马连辉基本不会下筷子去捞锅里的东西,都是肖辰龙给他捞出来放盘子里,而且他也不挑,很快速的就把盆子扒拉光了。 一顿饭吃下来,最惬意的就是陆涛他们两个。 出了饭馆的门,马连辉就快步往前走,几步拉开与我们之间的距离往学校赶去。 我连走带跑的跟上,肖辰龙也跟在我身后,突然说:“秋盈盈同学,你找他不是因为跟白菲菲是朋友吧?” 卧槽,这家伙这么敏感,倒让我有点意外,偏头看他一眼说:“先帮我拦住他再说,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他一听这话,就急步往前面跑去,拉住马连辉说:“连辉,天气有些冷,我们弄两瓶酒回去喝怎么样?” 对方的步子顿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肖辰龙给我递了一个眼色,就带着他往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里去,再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各拿着两瓶白酒。 很顺利的肖辰龙就跟着马连辉去了他们宿舍,我没有马上进去,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等。 陆涛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没回来。 肖辰龙这个人也让我捉摸不透,我今天才认识他,而且多少有点来历不明,可是他却这么帮我,到现在我都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不过因为太想知道白菲菲的事,这个问题只能暂时放下。 他们两人在宿舍里喝了有二十多分钟,肖辰龙就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已经充满了大量的酒精味道,而且马连辉竟然把一瓶白酒都快喝完了,正歪歪地靠在床边,眼神迷茫地看着宿舍里的某个点。 这种白酒敢喝一瓶下去,真心有点吓人,我看着肖辰龙问:“他是不是已经醉了?” 肖辰龙也看着他,轻声跟我说:“要是不醉,你可能什么话也问不到,他就不开口跟陌生人说话。” 其实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问到什么,不过看着马连辉这个样子,真心有点可怜,过去把他手里的酒瓶抽出来放到一边,试着问了一句:“马连辉,你还记得白菲菲吗?” 他抬眼茫然地扫我一眼,面无表情,也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接下来又问了几句,他都像没听见似的,连眼也不抬了,整个人看上去其实跟傻了差不多少。 肖辰龙有点受不了,轻轻扯我一下说:“要不,换个时间再来?” 其实他在这里,我倒是有些忌讳,所以转头看着他说:“你先出去一下,我单独问他两句话,如果还是什么都不说,就算了。” 肖辰龙看看他,又看看我,最后说:“好吧,有什么事你就大叫,我怕……。” 我点头,看着他出去关上门。 再回头看马连辉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正目光烁烁地看着我,没有一点喝醉的样子,而且看上去一点也不傻。 359 另一面 我一下子根本不能接受这么大的变化,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连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盯着我问:“你有什么事,直接问吧,我知道你白天来过,也知道他们请我吃饭的目的。” 我天,之前都是装的,难怪他成绩可以很好,这么瞒天过海的本领简直特么都可以去演戏了。 “我……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白菲菲的事情,因为她死的意外,很可能灵魂得不到安息,也不能转世投胎。”我有点结巴。 马连辉盯着我看了得有一分钟之久,才开口说:“能不能投胎我不知道,但是她真的死的太可惜,所以像你说的灵魂得不到安息。” “她会来找你吗?”我问他。 马连辉又盯着我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但没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你能看到鬼吗?” 跟这种高智商的人根本不能愉快的交谈,他们永远也不会按照你的套路走,反而会把你带到他的套路里,很危险。 我现在看到马连辉这个样子,甚至都在怀疑白菲菲的死会不会也跟他有关,毕竟他们也算是曾经亲密的人,我知道在大学里相处好的男女,有很多甚至比社会上的正常夫妻关系都好。 “不好说,有时候能,有时候不能。”我模棱两可,因为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懂,这个人应该也不会再跟我聊下去。 他终于把眼珠转看,声音也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轻声说了一句:“那你晚上可以在这里等她回来。” 我吃惊地看着他问:“她晚上会来这里?” “会。”马连辉说完这句,就起身往后阳台走去。 我不安地在他宿舍里坐着,根本不知道要不要呆下去,因为这个马连辉看上去也很危险,白菲菲会不会真的出现我不知道,但就马连辉的样子来看,应该不像是被阴魂缠住的人,他相当清醒,而且阳气十足,按理说如果白菲菲真的跟他在一起,又这么长时间,根本不会这样,毕竟他还算是普通人。 他是普通人吗? 这个问题被自己提出来后,又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王妈又打来电话,问我到了哪里,什么时候才回去? 自从石诚不在以后,只要我在大昌,王妈晚上总是会等我回去,有时候太晚也会打电话,大概同为女人,家里没有男人撑着,也觉得没有安全感吧,所以多少有点依靠我。 我出了马连辉的宿舍,给王妈说在外面还有点事,让她先休息,晚点如果回去再给她电话。 挂了电话才发现肖辰龙正站在他们宿舍门口,因为门是半掩着的,他又把身体隐在里面,所以一开始我根本就没看到。 “秋盈盈同学,问到了吗?”他出来说。 我点头:“问到一些,不过还有事情没弄清楚,谢谢你啊,我就是出来接个电话。” 他往马连辉的宿舍里看了一眼,又问我:“是不是他喝醉了就容易说话?” 我尴尬地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我还有事情没弄清楚,你要不先休息,改天我再跟你聊。” 肖辰龙没说话,又退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而我再回到马连辉宿舍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回来,很安静地坐在床上看书,我特么都怀疑那瓶白酒到底是不是他喝了,这么小的年龄,不可能会说灌了一瓶白酒下去,还跟没事人似的,不但说话不会错乱,还能安然看书,太奇怪了。 但他这么坐着,倒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再开口,怪怪地站了一会儿说:“你既然知道我们请你有目的,为什么还去?” “我也想看看你们要干什么?”马连辉头也不抬地说。 我往他走近两小步,看了眼他手里的书,马丹竟然看不懂,好丢人。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记得有次在小卖部见过你,好像跟两个警察在一起。”马连辉说。 我去,这特喵的到底是个什么人?过目不忘吗?可他一开始装的那么真?从这里也终于看出来陆涛为什么追不上白菲菲了,就马连辉这智商,别说是白菲菲,换了任何一个女生,只要他喜欢,估计都是手到擒来,能冷静应对,还能装疯卖傻。 “我是这里的学生,但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我按照之前的说词又重复一遍。 他抬头看我说:“你身体怎么了?” “不太好吧,总是生病。”我轻声说,感觉在他面前编谎分分钟被拆穿,毕竟他才是谎言界的鼻祖。 果然,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怪怪地说了一句:“没有你说的那么弱吧?” 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弱弱地问了句:“你真的是白菲菲的男朋友吗?” 他点头说:“对,我是她男朋友,但关于她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你,如果你真的能看到她,那就去问她自己,如果不能,就早点回去。”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像石诚,孟浪他们算是我见过的很冷硬的人了,但好像跟马连辉好像不是一个段位的,也可能是因为我对石诚他们了解,而他却完全陌生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演技太好,我甚至搞不清楚他现在跟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两个人停止说话以后,他又开始看书,而且特别认真,好像我不存在似的。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他们宿舍,发现虽然床位跟别的宿舍一样多,但好像就住着一个人似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同学放假回去还没来。 正揣测着,就听到马连辉说:“我自己一个人住,因为有精神病,他们害怕。”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有点讥讽的意味,特别耐人寻味。 “像你这样的精神病还真是不多见。”我回了他一句,自己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问:“你为什么要装疯?” 马连辉把书放到桌子上,眼睛也转到我身上,声音和眼神都冷静的跟年龄不相附:“我没有装,每个人都会难过,我只是不想控制坏情绪而已。” 卧槽,这就活的比较任性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高兴就疯起来,高兴就学起来,不控制自己,也不顾忌别人的眼光。 再次怀疑,这特喵的是个什么人?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来,我起身去开。 肖辰龙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说:“秋盈盈同学,你那个,问到什么没有,现在都挺晚的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但其实自己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心里也没有底,马连辉藏的太深,我摸不透他要干什么?白菲菲的灵魂晚上会不会来也是个谜,不过我既然来了,也想赌一把,所以跟肖辰龙的话就没有说死。 “你先回去休息吧,反正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他有点不太情愿地又退回到自己宿舍门口,我挥手跟他再见,然后掩上马连辉的宿舍门。 过了晚上十点,马连辉就收起书本,然后当着我的面脱了外衣躺到床上。 我干巴巴地站着,感觉确实不太好,最重要的是还很冷,这个宿舍没什么人气,到处空荡荡的,更没有什么取暖的东西,呆的久了,身上的衣服都像要结冰似的。 但又能怎么样,无论如何过了这一夜再说。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因为实在冷的受不了,我忍不住起身走了起来,从宿舍的前门走到后门,再走回来,眼光扫过马连辉的时候,他像是睡着了,一脸平静。 到夜里十一点的时候,窗外突然起风了,“呼呼”的风声特别尖利,虽然吹不到屋里来,但听着瘆人。 是不是白菲菲要来了?我心里想着,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往外面看去。 隔着后窗可以看到外面远处楼层里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但近处却黑乎乎的一团,甚至连他们后阳台处放的东西都看不太清楚。 我往前走了两步,就在浴室的门口,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长发披肩,眼睛血红,嘴巴和鼻孔里都往外流着血,正瞪着我。 360 白菲菲 我特么的魂都吓出窍了。 我见过鬼,也见过比这个更恐怖的,但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看到白菲菲的那一瞬间,真的连心脏都要停跳一样,眼睛虽然也看着她,但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一下子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转身就看到马连辉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不对,马连辉有问题,他的表现不像个人,反而像比白菲菲更可怕的鬼,他的每个举动都不像一个正常青年该有的,太可怕了。 “菲菲,这位姓秋的同学是来调查你的,别吓她,过来坐吧。”马连辉说。 站在浴室门口的白菲菲真的往前走一步,目光的方向是宿舍里面。 我忙着让开路给她,跟马连辉挤到一侧的墙角里。 他把我扶起来,样子古怪。 真的太令人迷惑了,如果他不是人,那么应该不敢动我才是,我身上防邪的东西连鬼女婿那样的都不敢动,就算马连辉很厉害,应该也不置于高过一个百年老鬼吧?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装备,信心反而大了一些,白菲菲也只是一个新死的女鬼而已,吓吓我还可以,但若想真的动我,也很难,我何必怕他们? 重新走回宿舍。 白菲菲跟马连辉并排坐在他的床上,我只能坐在对面的光板床下铺,冷的直发抖,还要强自镇定。 “你好,我就是觉得你当时事出蹊跷,所以想过来找找原因。”我主动报上自己的目的。 白菲菲安静地坐着,身子还微微往马连辉的身上倾一点,像两个正在恋爱中的男女,在我面前秀恩爱。 “找到又怎么样?能把时光倒流吗?”她轻说,声音竟然出奇的好听。 我有点被问住了,怔了一下神才说:“不能,但是可以让你顺利轮回,开始新生,可能要比现在孤魂野鬼好一些吧。” 白菲菲脸上露出一些笑,惨白忧伤,声音里也带着悲凉:“如果让你现在死了,重新转世投胎,你愿意吗?” 我去,这对男女真奇葩,果然有什么样的男朋友,就有什么样的女朋友。 “活着的人当然不能为了轮回就去死,但已经不在了,只有阴魂还勉强留在人世,对你,对他都不好的。”我尽力用自己知道的语言劝她。 白菲菲抬头看一眼马连辉问:“你请她来的?” 马连辉眉毛挑了挑说:“为什么这样想?” 果然,他的强势一下子就把白菲菲给堵住,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示弱,而白菲菲已经低下了头,过了很久才轻声问:“阿辉,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马连辉没动,也没说话,反而把眼睛转到我身上。 他们这个样子,就像遇到感情问题的男女,在纠结要不要分手,而不是生死,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劝他们,因为摸不清马连辉的态度。 持续了几分钟的沉默,白菲菲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问:“你是做什么的?警察?还是传说中的捉鬼师?” 我摇头说:“都不算是。” 她坐直身子,眼睛还是看着我,那个样子有点像质疑:“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什么也不是,来打听我们事情,知道了又如何?” 我她呛的差点坐不住,稳了半天自己才说:“我会念超度的咒语,也许能送你早一些去轮回。” 白菲菲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开心,反而凄凉的难受,这样一个女孩子,其实死的真的好可惜,而且她本身也很无辜。 “你是出家人吗?那又怎么样?没有人把我们超度的了。”她说。 “为什么?”我紧跟着问。 白菲菲看了看外面,又看看身边的马连辉说:“因为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牺牲,无论是人是鬼,都在别人的手心里捏着,你超度不了我,也救不了我,而且我不想离开阿辉,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说着这话,白菲菲又把身体靠到马连辉的身上,但从始至终,我没有看到马连辉做任何亲近她的动作。 脑子里快速把她刚才的话整理了一下。 她说到自己灵魂的时候,用到了“我们”,就说明她应该还知道跟她一样的灵魂,而他们都是被别人控制好的,至于缠着马连辉可能就是她的私心,想把自己的少女爱情梦继续而已。 “你们有多少人?”我顺着刚才的话问了一句。 白菲菲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每天都有新的来,每天都有旧的走。” “那是谁管理着你们的?”我再问。 她瞟了我一眼,身体靠马连辉更紧:“不知道,从来没人看见过,我只知道我们逃不出来。” “你试过吗?如果我现在要给你超度,会怎么样?”我急着问她。 白菲菲的脸一下子就更白了,瞪着我说:“谁让你超度了?你问我会怎么样,我还问你呢?超度了会怎么样?” 事情再一次僵住,我接不下去她的话,说真的,这个时候也不敢冒然就念静心咒,因为不知道她背后还有谁,而且马连辉也像个谜团一样,让我不得不防。 接下去再问什么,基本已经没有结果,白菲菲要么不回答,要么开口就是呛我。 我没想着现在把事情弄到更糟,所以也会忍着,谈话实在进行不下去时,起身跟马连辉说:“我先走了,不打扰两位。” 让我想不到的是马连辉竟然从床边站起来说:“我送你。” 白菲菲扯着他的衣服说:“阿辉,你为什么要送她,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马连辉立刻说:“别瞎想,在这儿等我。” 白菲菲顺从地点头,然后重新坐回床边。 马连辉跟着我出来,从男生宿舍的走廊里穿过,然后下楼,再到校园里,两个人一直没说话,直到快出学校大门,他才问一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莫名其妙的回问他。 马连辉一脸平静,眼睛看着远处的路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菲菲是被人控制住了,而且不只是行为,还有心智,她现在来大昌学校,就是要把一个个跟她认识的人带走,我能活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原来是真的。 “那白副校长也是被她带走的吗?”我忙着问。 马连辉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但你知道吗,她们一起死的六个女生里,其实后来有两个都抢救过来了,但还是死了。” 这个消息刘勇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啊,怎么没有人说一句话。 我真的相当震惊,根本没想到当时还有人活着,而她们最终的死又跟白菲菲有关。 “那你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吗?”我问。 马连辉摇头奇怪地看着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一个凡人,除了白菲菲,看不到别的鬼魂,所有的信息不过是从她嘴里听来的而已。” “你不是凡人,你很厉害的,而且很冷静。”真心实话啊,我都特么佩服他了,面对一个女鬼,明明心里很害怕,还能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着生前的一切,这份淡定就不是一个平常人有的。 他没再说话,把我送到学校门口后问:“怎么回去?” 我往外面看看说:“再往前走走,应该还有出租,如果方便的话,留个电话给我吧,有新消息我再给你联系。” 他顿了一下才说:“把你电话给我吧。” 我们在校门口分开,他转身回去,连头都没回一个就隐进了校园深处。 一直到看不到他,我才往外面的马路上走,其实这个点想找到出租还真不容易,得往更外面热闹的街上走才行,而这一段路有点长。 路上没有一个人,清冷的路灯惨白的照着人行道,我的影子在灯与灯之前,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地缠在脚下,黑黑的一团,看着有点怪。 路过一个老小区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一开始我没想到是人,怀疑只是什么东西映下来的影子而已,但越走近越觉得不太对劲,因为那个人越来越清晰,而且他的目光是看向我的。 361 是你们逼的 等我真的走近后,他也往外面走了几步,眼睛依然看着我。 从身形上看有些熟悉,我直接想到白天见过的易老师。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住在哪里,也没有听石诚说过,好像每次石诚找他都是先电话联系,然后两个人约在外面,却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在这里会遇到他。 如果他真是在这里等我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这么想着,心里已经做好了往前狂奔的准备,他是一个正常人,如果要对我用强,不借用鬼的手段,我可能还真没办法他,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易老师已经走到了路边,也截住了我往前走的路。 他脸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跟我平时看到的一样,但目光紧紧盯着我,有点不善。 “现在开始调查我了?”他问,声音很沙哑,好像很久没喝水,干的说不出话的样子。 我镇定下来,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问他:“你有什么值得调查的吗?” 易老师怪怪地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猛然抬头看着我问:“我怎么知道,在你们眼里,不是这鬼就是那鬼,反正除了鬼魂,人都是无辜的,那你们为什么还盯着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往前跨了一大步,口水都几乎喷到我的脸上。 我也忙着往后退出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站定,尽量以客观的语气说:“易老师,没有人盯着你啊,你怎么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逼的我也往后退。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我就是想还学校一片安宁,我有错吗?你们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他嘶吼,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声音却哑的几乎听不见。 我不着痕迹的又离他远了一些,也没有急着接他的话。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都没看清到底是谁来的电话,易老师一个箭步就窜了过来,直接把我的手机抢过去,“啪”一下摔到水泥地上,然后又用脚去踩,直到铃声和亮光全部消失,他才又抬起头。 他此时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浑身毛的都竖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神像是猎物。 “你就是在调查我,对不对?我今天看到你了,你跟踪我,你想知道什么?是谁派人来的?”他步步紧逼的往前走。 我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哪一句再激怒他,脚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但他越说越多,越说越快,到最后我几乎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嘴巴处泛着白色的沫,像在跟谁抢着说话似的,不喘气的念叨。 但脚步很明显慢了下来。 我加快速度往后退,一直退出他不注意的范围,然后转身向后跑去,一路上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重新跑回到大学校门口时,却看到顾依然站在那里。 大爷的,你还敢出来,知道你是鬼,我就不怕你。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往顾依然的身上扑去,根本不用静心咒,玉珠和平安扣就能把她给整死。 但我刚一靠近,顾依然身子一弱就飘出去老远,语气里带着嘲讽说:“想整死我,没那么容易。” “你已经死了,顾依然,你现在就是一个死鬼,除了用一些暗黑手段,连敢靠近我都不敢,顾世安更不会喜欢你,像你这么腹黑又阴险的女生,只配孤独的死去。” 我大概是刚才被易老师给吓的也有点疯,而且自从知道了顾家两兄妹的资料后,就对这个妹妹的心理很了解,所以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就算不能立刻把顾依然激怒,估计她心里也不好受。 比我想像跟糟糕的是,我的话刚说完,她就直扑过来,竟有点像飞蛾扑火,根本不顾我身上戴有什么东西,“啪”一下就贴了上来。 但下一秒,就“嗷”一声长叫,落到地上。 碰过我身体的所有地方都开始冒起了黑烟。 她脸色惨白,甚至连眼珠都是白色的,所以再看我的时候,已经分不出里面的情感,但话很狠毒:“秋盈盈,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本来以为她会再打过来,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后,面前的人影突然一虚就不见了,空气里除留有一些冷冷的风,什么也没有。 不敢多停留,转身从另一条路往外面的大路上跑去。 一直到坐上出租往家里去,心还“呯呯”跳的厉害,而且搞不清楚为什么顾依然每次都跟易老师一起出现。 从今天的情况上来看,两个人虽然没有交谈,甚至没有打过照面,但他们的目标一致,而且配合的也还算好,晚上这一次如果不是易老师突然神智不清,我可能在他那里都难以脱身。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王妈出来开的门,一看到我就瞪大了眼问:“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我忙着说:“先给我杯水喝,然后洗个澡再说。” 她手脚麻利的去做事,我在外面连冻带紧张,身上出了汗,又落下去,这会儿哪儿都是难受的,而且脑子里也有点乱。 王妈做好她的事情,我就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慢慢进浴室去洗澡。 水总是能让人快速安静下来,不管是喝,还是泡,所以等我从浴室出来以后,已经平静很多,反而不急着去理清头绪,反正今晚再怎么想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不如休息一下,明天再做打算。 大概是太累,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好像听到石诚在叫我,但我真的太困了,只胡乱的应了一声就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一阵温暖,从床上爬起来下楼,却发现小雪在客厅里坐着。 我有点惊讶地问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外地吗?” 她点头说:“昨晚连夜赶回来的。” “怎么了?这边出什么事了吗?”我看着她问。 她点头说:“对,出了一些事,你应该听说林家的人被抓起来了吧?” 我点头,侧脸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王妈说:“他们家本来就有事,怎么样,是不是问出什么了?” 小雪摇头说:“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们全部在监狱里自杀了。” 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林家的人全部自杀?这不太可能吧?先不说别人,就那林轩的爸爸,就不是个自杀的主,而且小雪大早上就来我家里,肯定也不是只告诉我这个消息而已。 她没等我发问,换个话题说:“我听说你昨天去学校了?” 我点头说:“对,而且昨晚,不,是凌晨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易老师和顾依然。” 到底还是相信他们的专业,所以也没隐瞒的把昨天的事情全部都说了。 小雪说:“从时间上推断,昨天应该是你去那个废小区的时候,林家的人自杀的,这个会不会跟易老师有关?” 我客观地说:“易老师只是一个正常人,而且现在看来他的情绪应该有点不太对,说不定已经是精神病了,再说,监狱里也不是谁都能进去,林家也都是自杀,听上去好像跟他扯不上关系。” 小雪说:“对,正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很合理,所以才奇怪。” 我不知道怎么接她,她自己若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突然又问我:“石总现在怎么样了?” 我摇头说:“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人形。” 小雪安慰我说:“别着急,总是会有办法的,而且我看你现在反而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我们这段时间太忙,也很少过来看你,其实心里也是不安。” 我知道他们忙,但这种客套话在现在说来,多少有点怪,所以就转过话头问:“那你们要顺着易老师这条线查下去吗?” 小雪已经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我现在就去一趟那块地方,另外学校已经快开学了,希望在新学期开始之前,我们能把这事处理掉。” 362 这个男生 她走以后,我也没在家里停留,先出去买了一部新手机,然后把原来的电话卡补出来。 现在这个号码跟学校里的肖辰龙和马连辉都有联系,我怕自己错过他们的消息,所以手机铃声也调的很大,时刻关注着动静。 做完这些已经是中午,我直接给肖辰龙打电话,约他出来。 他很快答应,并且我一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他早就站在那里,看我过去,急走两步出来,搓着双手说:“今天比昨天还冷,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我笑笑说:“昨天都让你请了,怎么说今天也轮到我了,你想吃什么?” 我们一起往餐馆里走的时候,他转头问我:“你昨天什么时候回去的,我本来是想等着你出来送你的,可是……,后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我笑着说:“应该十二点之前吧,出来的时候是马连辉送的。” 肖辰龙愣了一下,半天才吱唔着说:“他送的?他不是喝醉了吗?哦对了,你昨天到底问到什么没有,那个白菲菲,是不是真的会出来啊?” 这个男生只是一个外人,这些不必要的东西,他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我不想跟他细说,只含糊地说:“可能有点醉,所以也没问到什么,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吃饭的过程,肖辰龙都对我特别照顾,像昨天给马连辉夹菜一样,特别殷勤,这让我很不自在。 “你吃你的,别给我夹了。”我推辞着说。 他尴尬地笑着说:“怕你不好意思。” 我忙着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一起吃个饭有什么。” 他又是尴尬地一笑,不再说话,低头吃自己的饭。 我倒是没太在意他,吃饭过程中一直在想着怎么再跟马连辉见一面,如果这么去他宿舍找的话,应该是可以遇到他的,但他会不会再说什么就很难说,再者说,大白天的白菲菲肯定也不会出来,而昨天晚上能说的话,他似乎也都说了,我再以什么借口去呢? 自己犹豫之际,肖辰龙却已经开口:“秋盈盈同学,下周学校就开学了,新学期你会来吗?” 下周? 我茫然抬头看他,然后问道:“下周几?今天周几?”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今天周一,我们是下周一开学。” 意思就是还有一周时间,早上小雪才提醒了这件事情,现在肖辰龙又拿出来说,突然觉得时间很紧一样,很多事情真的要加紧处理才行,所以吃过饭后,我几乎没多想,就跟着他又往男生宿舍去。 不过,马连辉宿舍的门却是锁着的。 肖辰龙一看我往那边走,就急着说:“他白天都不在,晚上才回来的。” 我转头问他:“那你知道他白天都去哪儿了吗?” 肖辰龙摇头说:“他这么古怪,又行踪不定的,跟谁都不在一起玩,谁知道他会去哪儿?”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这里等他,可是坐在男生宿舍看他们打游戏,简直是要命,所以半个小时不到,就说自己还有事,从他们宿舍出来。 肖辰龙忙不跌的出来送我说:“秋盈盈同学,我送你吧。”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拒他,况且我也没打算现在回去,只是想看看学校的情况,有他在可能还更好一些,所以就点头答应。 两人从宿舍楼上下来,往左侧走是校园后排的教师办公室,还有操场图书馆,往右边则是教学楼,还有学校大门。 我想了想问他:“放假期间图书馆会开着吗?” 肖辰龙说:“一般暑假会开,但寒假就会关掉,毕竟是过年,像易老师他们也会很忙的。” “易老师?他跟图书馆有什么关系?”我有点纳闷地问。 我们现在已经往左边拐了,路过操场,另一侧就是图书馆和办公楼。 肖辰龙走在我旁边,脸大概是被风吹的,有点微微的红,听到我问话,连忙说:“这图书馆主要都是易老师在负责,而且里面工作的也都是勤工俭学的学生。” 说到这里,自己又喃喃地说了一句:“之前马连辉也在里面工作过?” 马连辉竟然在易老师手下工作过?我消化着这个消息,极力想理清关于白菲菲的死,到底跟易老师有多大关系,而马连辉又在里面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易老师教的哪一班哦?”装作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肖辰龙却回答的很自然:“他现在只处理学校的校务,没有具体跟班了,不是副校长那个什么,死了吗?学校都在传言,他可能会上去。”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特别奇怪,我所认识的易老师,就是那个出事的易老师,而这个学校到底还有没别的易老师从来也不知道,还有刚才跟肖辰龙聊天的时候,他好像也对这个人没有什么疑问,很自然地就把所有的事情说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看他一眼,他也正在看我,两人眼光相对,他竟然快速低下头,脸上还出现一阵红晕,看着超级古怪。 “咱们学校有几个易老师?”我问他。 他这才怪怪地抬起头说;“就一位吧,没听说还有别的。” 好吧,既然这样,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两个人在学校里兜了一圈,下午的太阳落的特别快,很快冷风就又起了,我把衣服揣揣紧,却看到肖辰龙把自己的毛线围巾拿下来,递到我面前说:“要不,你先围着这个,有点冷。” 我忙摆手拒绝,并且快速问他:“一般马连辉什么时候回来?” 他怔了一下神,声音有些弱地说;“六点左右吧。” 看了看手里的时间说:“那我还有点事,晚上再来找他吧,你也回去休息吧,陪我大半天挺累的,谢谢你啊。” 说完这些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就往外面走去。 好巧不巧地在大门外就遇到了马连辉,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看到我的时候似乎也不意外,反而走过来说:“找我的吧?” 跟这么聪明的人打交导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往校园里面看了一眼,嘴唇轻动地说:“但愿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一回头就看肖辰龙竟然也跟了出来,只是没有靠近我们,大概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此时正站在学校一棵冬青树的旁边,有点瘦的身形,不知道为什么给人很特种萧瑟的感觉。 “你跟他熟悉吗?”我问马连辉。 他摇头说:“不熟,只是知道一点而已。" 这事有点意思,肖辰龙他们都以为马连辉是个疯子,没人懂他,但这个人却对他们似乎很了解,他用一个精神病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所有,却躲在暗地里窥探着别人。 “秋同学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去开个房间。”马连辉说。 我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一时搞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他自己摊摊手说:“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精神病,只有你和他不这么认为,所以我也不想在跟你谈话的时候,再被第三个人撞见,另外外面真的很冷,不是吗?” “你说的他是谁?”我忙着问。 马连辉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肖辰龙呗,你以为还有谁。” 我去,彻底被这群男生给搞晕乎了,难道现在上个大学都像碟战片一样吗?他们这么斗智斗勇的又是为了什么? 开的房间离学校很远,我们两个打车过去,要了一个平价的标间,马连辉没有要拿钱的意思,我也没指望他,所以自己拿身份证登记了,又把押金和房费交完,就往电梯口走去。 这个时间段,来开房的人并不多,所以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光滑的电梯墙上可以清楚地看清马连辉的脸,冷淡,不带一丝表情,浑身上下都不像一个学生。 363 谁是疯子 房间里空调不错,打开后很快就暖和了,也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马连辉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挂在衣服钩上,自己则坐进一张椅子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靠在桌子的一角,快速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问题,在他这里能解决多少是多少。 结果没等我开口问,马连辉自己倒先看口了:“你觉得我跟肖辰龙谁更像疯子?” 这是什么鬼问题?明明两个都是正常人,却非要说一个是疯子,另外还有,我觉得马连辉好像对肖辰龙有什么芥蒂,之前没发现,从今天下午我们两个碰头开始,他话里就有这些意思表现出来。 他自己在椅子里长长喘了一口气后,低声说了一句:“但愿在这里他们听不到。” 我根本不知道他要避什么,也搞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马连辉终于把眼睛睁开了,看了我一眼问:“肖辰龙是不是看上去更像好好先生,而我真的有点像神经病?” 我摇头说:“不,你看上去更精明一些。” 马连辉嘴角扯开,似笑非笑:“你错了,是他更精明一些,他想从我这里知道东西,但自己问不出来,就想利用你。” “啊?为什么?他想知道什么?”我有点不太懂。 马连辉耸了一下肩说:“知道学校里的怪事,知道白菲菲是不是真的成了鬼还回来找我?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他一直怀疑我不是真疯。” 他说完自嘲地往天花板上看一眼,然后才问我:“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已经开始弄不清楚这家伙嘴里到底都在说些什么,怎么就绕来绕去,我就又成了别人利用的对象,我是不是看上去就特别傻,特别好用? 马连辉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他是顾依然的男朋友。顾依然认识吗?顾世安的妹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家教老师,我在学校里看到过他带你走。” 我听到自己脑子崩掉的声音,我勒了个去,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原因竟在这儿。 看来我真是够傻的,只知道刚一来学校,肖辰龙就帮我,虽然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却怎么也没往顾依然这个方向去想,尽管这两天出现在我面前就这么几个人。 马连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的反应,淡淡地说:“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热心地帮你?不过看今天的样子,也许真的喜欢你也不一定,他跟顾依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怪怪地问他。 马连辉脸上又带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顿了几秒才开口说:“我今年大三,理科,选修医学和律师,明年准备去弄弄刑侦。” 我去,学霸再现,我这等渣渣简直无地自容。 不过,这跟现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有毛的关系? 马连辉指着自己的头说:“记忆和推理能力比较突出。” 好吧,我已经无言以对,现在也不用跟他玩什么心眼,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小雪李勇他们在这儿,估计也能被这家伙整懵逼。 正在我开始自弃的时候,马连辉却话题一转说:“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你最大的优势就是能看到她们,并且还能制住她们。” “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他问 他没多做解释,而是直接问我:“菲菲到底还有没有救?” 我怔了一下神才说:“那天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得先等到她后面的人出来,救活是不可能了,现在能保住她的魂不受毁损,不再多加怨念,成功进入轮回,应该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马连辉把头低下去,过了很久才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会念超度的经文。” 他把头抬起来,古怪地看我一眼说:“这个你说过,除了这个还会别的吗?” 对不起,这特喵的已经是我最高的能力了,真的不会别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他问的有些悲哀,细算起来自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会,而且还有一肚子的野心,又想救这个,又想救那个,事实上,连现在自己的老公,石诚都没办法救。 马连辉又过了很久都没再说话,自己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见过顾依然吗?”我想了想问他。 马连辉抬头看我一眼问:“你说的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阴魂,就像白菲菲那样的。”我直说。 他摇头说:“除了白菲菲我看不到别人,但是我觉得肖辰龙有可能会见过她。” “为什么?” 马连辉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看着放在腿上自己的手说:“他们两个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半年,而且顾依然也死了那么长时间,如果肖辰龙没有见过她的灵魂的话,按理说不会现去追究这事情,毕竟也不是什么好的过去,忘掉最好,反正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女生。” “但万一别人感情深厚呢?”我直问。 马连辉淡淡摇头说:“没有你说的那么深厚,顾依然跟白菲菲是一个系的,两个人关系也还行,我听她提起过,他们两个人也就是比好朋友好一点点而已吧。” 事情越绕越复杂呢,竟然顾依然还跟白菲菲认识,那是不是那些死了的其她女生也跟两个人有关系呢? 现在顾依然显然已经被阴灵控制了,虽然还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但就她对付的我情况来看,说不定还是我们熟悉的,另外白菲菲说自己也被人控制着,那控制他们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哦不,是鬼,这个鬼又是谁? 但话说回来了,如果顾依然跟肖辰龙真如他说的那样,他现在又追着这件事情不放,还真有可能是见过顾依然的,或者顾依然在利用他也说不一定。 也许肖辰龙的智商根本没有马连辉高,而白菲菲也没有顾依然狠毒,所以他们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这天我们聊完以后,是马连辉先从宾馆里出去。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就又坐了半个小时,把所有我们说过的话都理一遍,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石诚说:“这两个男生各怀鬼胎,你得小心盈盈。” 我一下子惊喜起来,把他从身上拿出来说:“你能说话了,怎么回事,怎么有时候能说,有时候又不能说的,吓死我了,我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他安慰着我说:“有时候精力不够而已,不用担心,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我急吼吼地说:“可是我想让你快点好起来,对了,我去过紫石山了,没找到那幅,而且我看老和尚也像是不想救你一样,怎么回事啊?”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或许那画现在真的没有用了吧?算了,再想别的办法,但你现在不要再去掺和这里的事,明天就把知道的内容全部移给小雪,然后再去趟紫石山。” “干什么?”我问他。 石诚说:“你还记得山洞里的那个阴五吗?他手里有个东西,是帮人聚阴气的,你拿到之后就在紫石山转一圈,那时候我们毁柴家的时候,不是有两个人跑了吗,一个是柴老爷子的五姨太,一个是柴敏,我怀疑把这些阴灵囚起来的,有可能就是她们两个。” “柴敏不可能吧,她被救我的那个女人拎走了,就算是不会对她怎么样,按理说也不会再把她放出来害人。”我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 “那或许是五姨太,她的灵魂不会离开紫石山太久,你拿聚阴石就能把她吸过来,到时候再想办法。” 364 阴暗的女生宿舍 我对柴老爷子的五姨太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石诚的推理是否正常,但就单单让我去找阴五,我就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因为他又不认识我,又怎么会把聚阴石给我呢? 石诚说:“不要想太多,你直管去,找到他再说。” 我从宾馆出来,直接回家,然后把白天跟马连辉的谈话全部在脑子里整理一遍,对于他们到底怀的什么鬼胎,一点也不懂,但是石诚这个时候把我支开,应该还会有别的原因,当时没想起问他,现在越想越不对劲,但叫他出来的时候,他又不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打电话给小雪,约她在学校门口见面。 把所有事情都说给她之后,突然动了一下心思问她说:“我把这两个男生都介绍给你,如果以后再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们。” 小雪点头,我打电话给肖辰龙和马连辉,竟然意外地全部约到了,而且他们两个人还是一起来的,只是马连辉依然装作很傻很天真的样子,而肖辰龙也依然是好好先生。 但我除了简单介绍外,几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含乎说自己有事情要出门,以后学校里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人就直接联系小雪。 马连辉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但当我们分开以后,他发短信给我:“我要单独见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约到学校后面,由小山改建成的公园里,那里现在冷的要命,学校也没开学,所以整个公园都找不到一个人。 我到了没多久,马连辉就来了,而且看样子他是跑来的,所以头上和鼻尖上都冒着汗珠。 “你为什么要走?”他直接问。 我坦诚地说:“因为我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 “你觉得我们的事情不重要吗?那也是人命,你一开始不是盯的很紧吗?怎么就两天时间就放弃了?是不是跟我昨天跟你说的话有关?”他急切地问,倒是少了之前的冷静。 “你想多了,小雪比我更厉害,她是这方面的专家,身手也好,肯定能处理好的。”我解释说。 马连辉自己怔了半天神,声音也变的冷静许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只有你出面,才能解决。” 其实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已经跟石诚说不管的。 从约了马连辉之后,我就在想是继续留在大昌呢,还是按原计划去紫石山? “秋同学,其实我昨天回来也想过了,如果是你做这件事情,我会全力配合,并且想办法从菲菲那里套得更多的信息。”马连辉说。 “为什么?”我看着他问。 他的脸上一阵冷清,音调也很淡:“大概是更相信你,也更希望她有个好结果吧,虽然我们之前很好,但现在已经阴阳两隔,我对她的生活已经无能为力。” “那你了解顾依然吗?”我问他。 马连辉抬头看了看天空说:“知道一点,这个女生心机挺重的,而且我听说她好像喜欢自己的哥哥。” 好吧,看来顾家兄妹的事儿在学校里都传开了,那她来找我寻仇也算说得过去,可是我们在反复讨论这件事情时,我又想到另一件问题,顾世安说他现在是阴差了,按理说像陆语嫣那样的阴差是很厉害的,但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妹妹收走了,他肯定知道自己妹妹的阴魂没有去地府,是从来也没去找过呢,还是知道了也不想管?或者没有能力管? 我想这些的时候,马连辉却又把眼光转到了我身上,语气里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前的冷静,说话也开始条理分明:“秋同学,我这种情况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所以是不会接受那个警察的审问的,如果你还伸手管这事,我就跟你联系,如果不管,那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至于那些女孩儿的阴魂,我想总是有会去处的,多担心无益。” 说完话,转身就走。 我叫住他,紧走几步跟他并齐才说:“好,那我们就继续合作,但是我这人这事也有一个特点,如果你对我也是藏着掖着,除非做的我发现不了,不然,我可能真的不会再管这事,毕竟谁不管闲事都不会死掉,而我也没有这个职位,对吧。” 马连辉看了我几秒,然后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肖辰龙。” 关于肖辰龙真的让我有点难以接受,按照马连辉的说明,他不但精明,而且还很受女生欢迎,有许多女孩子甚至堵着他宿舍门口追他,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顾依然,而且是在对方对他不冷不热的情况下。 所以可想而知顾依然的仇人有多少。 马连辉说:“女生宿舍斗心机的人更多,只我听说的就有好几个女生往顾依然的毛巾和鞋子里放刀片,还有的往她枕头里放针的。” “那照你这么说,就算是顾依然不出意外,说不定也会被这些女生们害死?”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大学里的女生宿舍,玛德,听得我毫毛都竖起来了,而且从心里边有点同情她。 马连辉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但她这样的人确实很招黑,而且自己嘴上也不饶人,不过他们一块死的里面倒是有两个跟她都有仇,想来应该不是仇人所为吧?” 我想起那六个躺在办公楼下的女孩儿,心里一阵堵,轻声说:“应该都是阴灵做怪,只是到现在我们也是猜测,一直都没找到更准确一点的答案。” 但马连辉一听我这么说,马上接过话头:“那这样就对了,如果她们全是被鬼害死的,那菲菲他们不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一个找一个的替死。” “并不是,如果真是替死,顾依然他们的灵魂应该已经不在这里,可是你前面不是也说了肖辰龙见过她吗?”我分析说,并没有告诉他我也见过顾依然。 马连辉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竟然问了那天肖辰龙问过的话:“新学期开始,你回来上学吗?” 我怪怪地看他一眼,他的眼光已经转向别处,好像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似的。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不能确定。”我胡弄地应了一句,开始往外面走。 马连辉没有跟出来,我中间拿手机装作看时间,但从屏幕里往后看到他一直站在原处,眼睛看着我这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没动。 没有按石诚的吩咐去紫石山,而且经过他们两人的提醒,我突然就想也回到学校里去,如果在开学之前小雪他们还不能查明真相,那我就停止休学,再回去接着上,也许更有利于这件事情。 晚上跟石诚商量,他很久都没说话,最后叹口气说:“我是怕他们伤害到你。” “不会的,放心吧,我也很机灵的。”我向他保证。 他没有再说话,却叮嘱我一定要把他带到身上。 这个不用他说,我也是每天带着,有时候还会觉得很心安,好像他已经成了人形,就跟我站在一起似的。 令我奇怪的是,顾依然,易老师,白菲菲,包括那藏在暗处的阴灵,好像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了,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再出来。 我也去过学校一次,但没看到马连辉,肖辰龙跑前跑后的跟着,特别古怪。 离开学时间越来越近,我开始准备上学的东西,可是王妈却问我:“太太,你去上学要住在哪里?学校,还是家里?” 这倒是把我问住了,如果住在家里,相对肯定要安全一些,但是也会知道学校的事情少一些,跟我的目标相背,如果住学校,一想到马连辉说那些女生对付顾依然的方法,真心觉得恐怖,像现在肖辰龙对我态度,或许一开学,我也会接受这样的洗礼吧。 365 跟着易老师的女人 时间还是很快过去,开学的时间一到,我就拎书包往学校里去。 先找了之前教过我们的老师,玛德这老师根本不认识我是谁,在办公室查了半天的资料,才跟做梦似的说:“秋盈盈同学,那你现在回来上哪个班?” 我怪怪地看着他问:“我现在还是一年级学生,原来哪个班就还上哪个班吧。” 他点头,然后把我档案都拿出来,慢慢看。 正在这个时候,易老师却走了进来,大概是真的有升副校长的可能,所以我老师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向他打招呼。 易老师很古怪地看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另一张桌子走去。 我记得他是有自己办公室的,而这里是老师们的大办公室,看他的样子过来也不像有事,很可能就是过来看看我。 不过我来之前早有准备,除非他不让我进学校,不然总还是能应付得过去。 新入学的手续很快就办理好了,我还住在我们原来的宿舍,过去检查的时候,特意看了里面的摄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摘除了。 我行李都还在家里,今天也就是过来看看,所以等一切都办好以后,就想回去拎行李,却在校门口遇到肖辰龙,他显的很开心,忙忙地跑过来说:“秋盈盈同学,真的是你,你回学校了?” 我应付着说:“是呢,我行李还没拿来,先走了啊。” 他忙着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们有义务接领新生的。” “我又不是新生,不需要的,你快去忙吧,等我把东西拿来后,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说后面这句话,纯粹是怕他缠着不放。 王妈帮我把行李都搬到出租车上,再三嘱咐:“太太,有什么事就往家里打电话,要是实在不行,就回来住,之前小红在的时候,每天也都是坐公交车去的,就是起的早点,别的事儿也不误。” 一直到车子走了,她还站在门口,想来现在家里剩她一个人,也挺郁闷的吧。 宿舍里原来的两个女生都搬出去了,我把行李都搬过去时,只有靠门口的下铺来了一个女孩儿,她的样子长的跟小红有点像,所以我一见就喜欢。 她看上去也很活泼,帮我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在没人住的空床上,还介绍自己说叫苏朵。 “哎,我之前为什么没见过你呢?按理说学校有长的这么好看的女生,不可能会逃过我的眼睛啊?”她笑着对我说。 被她说的有点脸红,果然别人说的一点没错,最好的撩妹技能都掌握到妹子们手里。 “我一直休学,这个学期才开始复课。” 苏朵点着头说:“那就难怪了,嗳嗳嗳,那你肯定也没听说过这个宿舍以前有个女生跳楼了吧?我跟你说啊,估计这个学期就咱们两个住这里了,以前在校的学生都不敢进,说这宿舍闹鬼。” 我愣愣地看着她,怎么觉得那么古怪呢,别人都不敢住,为什么她要住,还说的这么邪乎其邪的。 苏朵“哈哈”笑着说:“我跟她们就不同了,我天生不怕邪,哈哈哈,本来想着这里没人住,我可以享受总统套房的待遇,一个人一间,没想到,竟然还有你,不过也好了,有个人做伴,我答应你,你一定会很快喜欢我的。” 我被这姑娘都快忽悠懵了,不过还真有点喜欢上她。 我们两个这边刚收拾好,那边肖辰龙就打电话叫我出去吃晚饭,看来他还真记住了。 苏朵撇了一眼我的手机说:“男朋友啊?这怎么刚休学回来,就勾搭上男生了,怎么回事儿啊?不科学啊?” 我笑着说:“不是,就是一个同学而已,他帮过我忙,我说了请他吃饭,走吧,也顺便请你一起。” 我们两个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肖辰龙也到了,看到苏朵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同学你好。” 更让我意外的是,我们一出校们,我就看到小雪的车子停在路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没走过去,但进饭馆以后给她发了消息。 她很快回我说:“见面说,你现在在哪儿?” 想来想去,还是说:“你在车里等我,马上来。” 我们三人点好了饭菜,我起身说有点事,就悄悄把钱付了,然后出来往小雪的车里跑。 她快速把车子开离学校才问我:“你今天来有没看到易老师?” 我点头说:“看到了,上午来报到的时候,他也在,但没看到有很明显的异常。” 小雪说:“易老师现在很有问题,有一个女人一直跟着他,随时都会上他的身。” “你能看到她吗?是谁?”我急着问,已经开始怀疑今天看到的易老师很可能已经是被附体的。 小雪把车子拐到一条大路上,一边顺着街道往前走,一边说:“看样子有点像你们之前说柴家人,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目的,所以我没有动她。” 柴家人?柴家现在最有可能做乱的就是五姨太,而我几乎可以肯定,她跟着易老师的目标里肯定有我。 小雪转头看我一眼说:“你不是说去紫石山吗?怎么又不去了?还有怎么又想到了回学校,现在重新开始还能跟得上吗?” 我这现在上学是假,搞清楚这件事情才是真,所以也没有瞒着她,照实说了。 小雪点头说:“也是苦了你,现在如果石总好好的,这些事情应该都会安排妥当,你只要安心在家里呆着就行了。” 我笑着说:“事实上石诚在的时候仍然有一堆事,我觉得自从遇到他,我都没安生过一天。” 小雪却说:“如果不是遇上他,你可能更难安生。” “为什么?”我转头问她。 她愣了一下神,好像突然发现说了不该说的话似的,忙着解释说:“没事,不是说你是借胎鬼童子吗?这种体质的人招鬼你也知道,所以有石总在身边还是好很多的。” 一说起这件事情,我马上问她:“小雪,你知道百鬼之身吗?” 也不知道石诚有没有跟她们说过这事? 她又转头看我一眼,好半天才说:“百鬼之身,这种人,我以前只听师傅听说过,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见过。” “那你师傅是怎么说的?”我忙着问。 她想了想说:“简单地说就是一个鬼跟在身上,这个人可能身体会慢慢消耗掉,但一般情况下死不了人,除非这个鬼过于厉害,就像我们之前看到金红那样的,但百鬼之身就是那种,表面看上去很平静,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很少有人看出他身上会跟着鬼,但突然就会有一天,这个人莫名的就会死了,而且连灵魂都没有。” “为什么会死?他们说不会死的呀?”我想起之前小鬼童说的话。 小雪怪怪地看我一眼说:“谁说的不会死?你见过百鬼之身吗?那么多的鬼都在抢一个身体,不死才怪呢。” 我搞不清楚他们谁说的对,但那样的死亡好像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突然一天死了,灵魂也没有了,化成虚无,这不很好吗?事实上活着的人每天都可能会遇到这种事情的。 反而是小鬼童说的不会死,只会不停的被这些鬼折磨有点可怕。 我还正在胡乱地想着这些,手机却又响了,竟然是肖辰龙打来的,我不太想接,任它响着。 小雪说:“我刚在门口看到你们出来了,那个男生好像就是你那天介绍给我的,他身上有阴气,虽然很弱,但是有,那天走的匆忙也没跟你说。” “他是顾依然的男朋友,听意思好像死后的顾依然也见过他,所以有阴气应该也算正常。”我回她说。 小雪把车停到路边,脸也转向我说:“那你得小心他,要知道现在顾依然是想把你除掉,如果她自己做不到这事,控制一个正常人这么做完全有可能。” 366 目的不纯 我本来不想跟他走的太近,也是怕这种事情发生,现在经小雪一提醒,更觉得离他越远越好。 肖辰龙的电话挂了以后,苏朵的就跟着进来了,我知道他们两个可能还在一起,所以干脆也不接,过了很久才给他们一起了消息:“在外有事,抱歉。” 所以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苏朵就对我很大的怨言:“秋盈盈同学,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啊?约了一个帅哥扔给我,自己不见人,有你这样的吗?” “你也说是帅哥,让你们单独相处多点机会不是很好吗?”我漫不经心地回她。 苏朵一脸兴奋地转到我前面说:“你是不是说真的啊,他还真挺养眼的,为什么这么好的男生要介绍给我,快快坦白……。” 她已经堵住了我要去洗手间的路,只能站在那儿说:“因为我有男朋友了啊,而且是要结婚的那种,你说这帅哥跟我还有关系吗?” 苏朵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突然一巴掌打在我身上说:“秋盈盈,我决定交你这个朋友了,真是够意思的,这开学第一天就把自己用不着的大帅哥,甩给好姐妹,我都不敢想我这以后的生活,估计得天天被帅哥追着跑。想啊,你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然后喜欢一个,你给我一个,哈哈哈,我是不是得像选妃一样严格才行……。” 我绕开发梦的苏朵,直接把自己关到洗手间里才算解脱。 不过,那天以后肖辰龙也没有再给我电话,这个学校那么大,学生也很多,如果不是刻意地去找谁,我们又不一个班不一个系,指望碰面还真有点难。 不过苏朵倒是每晚回来都会跟我分享她的事儿,天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我真的很佩服她的说话能力,可能一直不停的说,连气都不带喘的。 安静地过去两天以后,到第三天晚上,我去图书馆找一些资料时,却意外地看到马连辉。 他当时正靠在窗边看书,好像也没有注意我,所以我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走别的路继续找我需要的东西,可是到拿着书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正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拿着书,像在里面一样在看。 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我,所以我也没主动上去打招呼,但我往前走,他就跟着我,一直到快接近女生宿舍的时候,他都一句话不说。 我在前面等他两步问:“找我有事儿?” 马连辉抬眼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才说:“这两天可能有大动作。” “什么?”我疑惑地问了一句。 马连辉擦过我身边往前走,两个人身体相交的时候,他低声说:“那些鬼魂要搞事儿。” 说完人已经走远了,我愣了两三秒才回过神,快速回了宿舍,并且跟小雪联系。 其实这个消息我们根本不确定真假,尤其是马连辉这个人,特别怪异,但是关于阴灵的信息我也不敢轻视,给小雪联系至少多一个人分析,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不过她那边一直到深夜都没给我具体的回复,而我在这种忐忑不安里也开始准备睡觉。 苏朵的精神看上去很好,躺在被窝里刷剧,一个人还看的又哭又笑,我洗漱完回来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随便看看消息。 到眼开始困的时候却看到床前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一开始觉得是自己看手机时间太长,眼花了,但定住眼睛使劲看的时候,我去,根本不是眼花,而是真的有好几个女生走在宿舍里走来走去,而且她们绝对不是人,因为走路是飘的。 苏朵还在“哈哈哈”的笑,眼睛也没离开电脑屏幕,但此时再听到这个声音却有一点瘆人,而那些走来走去的女鬼好像也没注意到她,继续着她们的行为,甚至有一个还坐在了她的床边。 我紧张的心都特喵的快跳出来了,可是那丫头还嘟囔着电视里的剧情,哇哇叫着说:“盈盈,你看这男的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明明喜欢的要死,偏偏什么也不说,还把女主往别的人身上推。” 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侧着头看那些女鬼,因为她们的影子并不是像现实里的人,有一点虚幻,所以看不太清楚脸,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是会不会是跟顾依然一起死的人都分不清楚。 悄悄看了眼手机,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也许马连辉说的对,他们想搞事情。 我们在这里已经几天了,之前什么都没有,怎么突然宿舍里就多出了这么多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 为了不惊动她们,我慢慢把自己的衣服拉进被窝里一点点穿上,以防情急出去的时候再把自己给冻死。 等自己完全穿好后,拿起手机给苏朵发了个短信:“快穿衣服。” 没想到这家伙转头就朝我嚷嚷:“这大半夜的穿衣服干吗啊?秋盈盈,你是不是钱多啊,咱俩就隔着一米,你还发短信。” 这特喵的就是猪队友,我都想上去踢她屁股了,而她还是一脸懵逼,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怎么了?咋又不说话了?” 说着还从床上跳起来,竟然一下子撞到那个坐在床沿上的女鬼身上,顿时身子就抖了一下,自言自语说:“怎么回事儿,一下子这么冷。” 说完,麻溜又钻到被窝里去。 彻底无语了,但是在对方还没动手之前,我也不想先动她们,所以又给小雪那边发了消息,把宿舍里的情况简单说了。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插的好好的宿舍门“呯”的一声从外面打开。 我和苏朵的眼睛同时往门口看去,一个女人穿着一套艳丽的旧时衣裙出现在门口,头发梳起很高的发髻,但一样掩饰不住她身材的矮小。 这个人我算是熟悉的,因为之前见过,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柴家之前失踪的五姨太。 而她的身后跟着进来的人竟然是顾依然。 “卧槽,这刮的什么邪风,竟然把门都吹开了,秋盈盈,你起不起来关门,你要是不起来,我可就起了啊,但你明天得请我吃麻辣烫。”苏朵在那边哇啦哇啦地说。 顾依然的眼睛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嘴角扯起露出一丝邪笑,看上去特别妖异。 五姨太倒是没有往我身上看,反而盯着苏朵,往里面走了两步,伸手就往她身上抓去。 我深知她们的厉害,这么一下子如果真的抓到苏朵身上,这丫头不死也去半条命了,所以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直扑五姨太而去。 顾依然很聪明,知道自己拦不住我,反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把路给我让了出来,所以我扑向五姨太的时候,连一点挡的都没,直接就把她抱住,随即黑烟就升了起来。 苏朵还在那边叫唤:“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烟,秋盈盈,你干什么呢?样子好滑稽,怎么像抱着一个人?” 她看不到任何一个鬼,只能看到怪异的我,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敢让她往外面跑,如果在这里也许我还能挡一挡,万一两个人分开,谁知道外面会不会还有别的鬼。 我还正在想着这些,就听到“尖利”的叫声在学校里响起,而且接连好几个。 很快杂沓的脚步也响了起来,很多同学好像都从宿舍里出来往外面跑。 苏朵也快速拉上衣服说:“怎么回事?秋盈盈,你听到外面有叫声吗?不会是又有人跳楼了吧?真特么的吓人,走咱们出去看看。” 现在被我抱住的五姨太已经快成了透明的,她的脸极尽的扭曲着,说不是白还是黑,一点点的烟像抽丝似地从她的身体剥离,而当苏朵扯着我要出去的时候,我才看到房间里竟然除了她,别的鬼都没有了,包括顾依然。 367 太狠 我放开她就往外跑去,果然混在那些快速往楼下跑的学生中间,一个个幽灵样的女生也跟着飘了下去。 不对,来我宿舍的根本不是五姨太,而是一个类似她的人,而使那些女生惨叫的才是她们。 当所有的人都赶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几个女生躺在临时搭起的气垫上,虽然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竟然没死。 有同学过去把他们扶起来,我在人群中看到小雪和李勇,还有另外一些穿着警服的人,也看到一个人影悄悄离开人群往黑暗里走去。 我拉着苏朵说:“快去叫警察往校园东北角里追。” 她愣着神说:“什么意思?” 我已经没时间跟她解释,也没办法冲过人墙去找小雪,追着那个黑影就往学校的东北角跑去。 大昌大学是挨着一个小土山建的,从前面看都在城市的中心,但后门出去却是一个树林公园,山不大,又接着城市的公园,而且改建的特别好,平时大家应该也都喜欢从这里出去往树林里逛逛,可是现在是午夜,出了学校的门,外面连一个人也没有。 我跑到这里的时候,那个黑影早就不见了,犹豫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 说真的,我在学校的时候太少,也没来过这里,地形什么的都不熟,而且刚才的情况,那个人影看上去太像易老师,不管他是被阴灵附体,还是自己本身,我都觉得对我来说是有难度的。 “盈盈,怎么回事?”小雪跑了过来,她一眼就看了我,快速问了一句。 她来了,我的心也放下不少,马上说:“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影往里面跑去了,不知道是谁。” 她点头说:“没事,不管是谁,今晚都逃不了,那几个女生都安置好了,学校外围已经有警察布了防线,一会里面的人员散开后就会开始排查。” 我向她点头,但是这大晚上的到处都是黑影,学校也不只一个出口,除了易老师,还有许多阴魂在,真的就能顺利找到吗? 再走回到办公楼下的时候,大部分人员已经被警方疏散开,李勇正安排人把几个女生带上警车,看到我回来,他走过来问:“嫂子,你没事吧?” 我摇头说:“没事,不过这两天真的要小心,我怀疑还会出事。” 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女生宿舍那边传来叫声,本来已经回去的人一哄又从楼道里冲出来,边跑边叫。 小雪二话不说,箭一样就往楼上冲去。 我知道肯定又出事了,甚至心里有种特别不祥的预感,也许他们用这几个女生只是一个计策,而真正的目的却是在楼上。 到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的二楼女生宿舍时,走廊里站满了瑟瑟发抖的同学,她们个个一脸惊恐,嘴唇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泛着深紫色,而且因为慌乱,披头散发的,看上去有点吓人。 从她们中间挤过去,往出事的宿舍门口走,还没进去,就看到门口躺着一个人,衣服脱的只剩内衣,身上全部是刀伤,而且是那种很小的刀片划伤,大部分的血已经凝固,只有手腕和脖子的地方还在“沽沽”地往外冒着。 小雪并不在里面。 我正疑惑她去哪儿了,却看到隔壁房间里出来一个人,正是小雪,她拿着电话正在跟谁说着什么,语气很急,脸上的表情也很差,是我少见的不淡定。 放下电话后就又折了回去,我也从这个房间退出来,跟着她过去,却在隔壁的宿舍里看到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不同的是那个女生死在自己的床上。 她一只手臂垂到床边,血还在从手腕处往地下流,而地上早就有了好大一滩,脖子处也有伤口,只是血都被下面的枕头吸了过去。 我的手不停的在抖,这么血腥的杀人方法,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是对于无辜的人,心里痛的要命,腿也不太听使唤,头“嗡嗡”作响。 小雪说:“应该还有,上了他们的当。” “她们都是被阴灵所伤吗?”我抖着声音问。 小雪摇头,又点头说:“是,但并不是阴灵直接杀了他们,而是通过他们自己的手把自己杀死的,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片,就是女生平时用来修眉毛用的,很小的刀,但特别锋利,而且全身都是伤口,致命的在脖子和手腕处。” 我现在已经明白,顾依然他们为什么会去我们宿舍了,她不是要告诉我她们来了,而是在迷惑我们的眼睛,那几个女生也是,我们都以为他们会选择同样的方式杀人,谁会想到结局却是这个样子? 我以前虽然不喜欢她,但也说不上恨,毕竟她也很可怜,但是现在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刀,我都想把这两个人干掉。 跟小雪预料的一样,后来他们又在别的楼里也发现了已经死掉的女生,刚好六个,而且都是相邻两个房间,一齐死两个。 整个晚上学校像是要爆炸一样,没有一个人睡得着,死人的恐惧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苏朵歪歪斜斜地一回到宿舍就一屁股坐在床上,两只眼睛发直,没有焦距地看着虚空里。 我坐在她对面,脑子也乱的要命,努力把整个事件窜起来,从遇到马连辉开始,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就开始准备,通知全校师生戒严,不知道是不是能挽回一些什么? 这些女生很显然都是趁着别人跑下去,看那几个跳楼的女生时被杀的,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都是相邻两个房间的呢?难道刚好这两个房间剩的有人?会不会太巧了?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刚迷迷糊糊合上眼,就听到电话响了,抓起来一看竟然是小雪。 她声音有点急地说:“盈盈,昨天跟你通消息的人,能想办法跟他再聊聊吗?” 马连辉的情况小雪是知道的,当然她也很清楚,如果直接把他逮起来,不但可能什么也问不到,还有可能错失更多的消息,他是能联系到白菲菲的人,断掉他就等于断掉了白这根线,所以才会想到要找我。 我马上回她说:“好,天亮我就去找他。” 小雪在那边说:“不,不能等天亮了,现在。” 我再次放下手机看时间,不太确定地说:“我先打电话试试,如果不行再去他宿舍,等会儿给你回消息。” 她说:“好,我就在学校,有没消息都要联系我。” 挂了她的电话,我就给马连辉拔了过去,但很久没人接。 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快速穿好自己的鞋子,衣服根本没脱,一停掉电话,就下床往外走,却没想苏朵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紧张地看着我问:“秋盈盈,你干什么去?” 她的脸还是白色的,此时应该是非常害怕,而且我一想到之前顾依然她们来过我们宿舍,就觉得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也不太安全,所以说:“穿衣服跟我走,穿厚点。” 她慌的不行,过去的飒爽一点也没有了,胡乱地拉了两件衣服,鞋子都没穿好就要跟着我出门。 直接把她带楼下,然后给小雪电话来接她,而我则往男生宿舍里走去。 这里相对来说安静的多,毕竟出事的都是女生,他们就算受到一些惊吓,也是有限的,而且这个时段是最困的时候,应该都睡着了。 我从肖辰龙的宿舍门前经过,直接往马连辉的房门口走。 但敲了很久都没人开,站在门口又打了两次电话,同样的也没人接,正准备放弃回去,却意外地看到肖辰龙的房门打开了,他怕冷地缩着脑袋站在门口。 看到是我,显然愣了一下,怪怪地问道:“秋盈盈同学,是你吗?” 大半夜的敲男生宿舍的门,好像有点怪,但既然都被他知道了,我也不打算隐瞒,所以直说:“我来找马连辉问点事,可是没敲开门。” 肖辰龙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就返身又回到屋里。 再出来时已经穿好衣服,并没有帮我再敲门,而站在走廊上问:“你是问晚上的事吗?” 368 谁有问题 这么大的集体自杀事件,全校应该没谁不知道,何况肖辰龙应该也牵涉其中,所以他这么问我一点也不奇怪,反而点点头说:“你有什么想法?” 他往楼下看了一眼说:“其实挺恐怖的,让我想起了去年的事情,对了,那些警察是不是还在学校?” 我点头,没接话地看着他。 肖辰龙自己睁大眼睛看了两眼,然后又看着我问:“你看过那些死掉的女生吗?” 我再点头。 他不安地抓抓自己的头发说:“她们真的都是自杀的吗?” “不是,是被鬼控制着自杀的。”我简单的回答,并且眼睛一直看着肖辰龙,我想从他这里找到一些昨晚的信息。 他的头低下去,眼皮也垂下来,看不到具体的表情,也搞不清楚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问了一句:“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皮也抬了起来看着我,但我没任何表示。 关于他女朋友的事,只有马连辉跟我说过,不管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但我不想在他面前把对方暴露出来,所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果然他看我没表示,就自己接下去说:“她叫顾依然,去年,也是自杀,跳楼。” “你跟她感情很好吗?”我问道。 肖辰龙歪着头想了想说:“还行吧,她是一个很孤独的女生,我一开始只是很好奇,后来两个人相处了才觉得也是很可爱的,只是……。” 其实从话里已经不难听出他们的关系,如果真是男女朋友,他不会用“还行吧”作答,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这种说法只适合普通的朋友,而且关系都不能算很好。 “那她死后,你有见过她吗?之前你们不是说那些自杀的女生会回来找跟自己好的人吗?你是她男朋友,她有没有来找过你?”我问肖辰龙,并且眼睛不眨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连一丝慌张都没有放过。 跟我之前的猜想是一样的,顾依然果然回来找过他,但他没对我说实话,躲闪着换话题:“这个你也相信,人家不都说人死如灯灭了吗?我怎么可能会再见到她?” 我笑着一带而过:“对呀,不过灯灭了还有烟呢,也许人死后真的有魂。” 肖辰龙显的更慌了,犹豫着说:“你见过吗?” 我点头,轻声说:“见过,而且昨晚就见了。” 肖辰龙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好大,我以为他会问什么,但他竟然什么话也没说,而是返身进了自己宿舍,再也没出来。 这事越来越奇怪的,让我不得不怀疑昨晚除了我见过顾依然,估计他也见过,说不定还知道她们昨天的行动。 这两个跟死人有关的男生都有问题。 没有再找马连辉,直接下楼把肖辰龙的情况跟小雪他们说了一遍,她若有所思地说:“你分析的很对,不过这个人我们可以带走去问。” 我拦着她说:“这样从学校里带走一个人,又是现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会不会影响不好?” 她笑着说:“你放心,晚上进行,白天不会动他。” 我跟苏朵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基本已经亮了,因为学校一夜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临时放假,但一看乱糟糟的校园,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失策,这些学生如果不上课,窜的到处都是,而且人多话多,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呢,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不上课了,那些老师们也会放假,他们又会去哪里?而易老师呢? 我一直没有看到过易老师,从那天报名以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也找人打听过,但没有具体消息。 一夜没睡,头有点晕,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再起来的时候,看到苏朵已经睡着,但宿舍外面却吵吵嚷嚷的。 开门就看到一些不上课的女生全部坐在走廊上晒太阳,而且很大声地在讨论昨天的事,看到我出来,有几个女生还怪怪地看了几眼,也许我昨天跟小雪他们走的近,她们看到了吧。 再次给马连辉打电话,这次他很快就接了起来,并且说:“来我宿舍吧。” 男生宿舍的走廊里也站着一些人,看见我往他的宿舍里去,就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我路过肖辰龙那里,还故意往里面看了两眼,但并没有看到他。 马连辉的宿舍门是开着的,我轻敲两声就推门进去。 他正一个人坐在椅子里看书,很淡定,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且他们宿舍竟然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真的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我有点不相信地问他。 他把书放到桌子上,起身把宿舍门从里面锁了,回来才带着那副自嘲的表情说:“你以为我骗你的?” “装成神经病很好玩吗?”我问他。 他扯了一下嘴角:“没什么好不好玩,我记得跟你说过,只是不想太控制自己而已,或许比装正常要舒服一些吧。” 这个人如果没精神病,一定是个哲学家,太能理论了。 “你昨晚看到白菲菲了?”我直接问他。 他把头转到房间一头的铁门上,看了得有一分钟那么久才说:“对,不是昨天是前天。” “那是她给你的消息?”我再问。 “是的。”马连辉说。 “可是你为什么到昨天才告诉我,你如果早点说,那几个女生也许就不会死了?”我急声问他,这会儿觉得他真的有神经病了。 马连辉看着我说:“我给你消息的时候,如果你们做好准备一样也不会出事,可是我想知道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你们又会做什么呢?”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这些事情我自己都想过,大概是因为我们太无能了,所以才令别人丧命的,我甚至没再怪他的理由,毕竟他还是提前给我们提示了。 马连辉的表情很淡:“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死人,而且不只是死女生,还有可能要死男生,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我更吃惊了,脑子懵了半天才想起问他:“这也是她给你的提示。” 马连辉点头。 我天,这帮阴魂要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人,他们最终目的又是什么?是不是大昌大学不办了,停了,这个死人的游戏才会结束? 我都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消息说给小雪听,因为太震撼,而且我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 从马连辉的宿舍里出来,我马不停蹄的去找小雪。 李勇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又骂了起来,而且在临时做成会议室的学生教室里走来走去。 小雪则一直坐在一张桌子,过了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种方式很熟悉呢?你们还记得去年那个鬼王吗?” 李勇把头转向她,眼睛瞪大,好半天才说:“他们想让这里乱,最好是越乱越好,那特么就不只是针对这一个学校,说不定别的地方也会有。” 小雪摇头说:“别的学校想下手没有那么容易,这里一早就是个突破口,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定还会从这里入手,但目标也许真的会换成男生。” 一想到马连辉视死入归的表情,我就一阵心寒,会不会白菲菲已经跟他说了,下次的目标就是他,所以他才会显的那么淡定,说起自己的死竟然不带任何感情。 还有肖辰龙,他跟我说过话以后慌张的要命,跟平时太不一样,那是不是昨晚他看到顾依然后也得到了相同的消息,所以才会吓成那样? “小雪,你们能提前把肖辰龙弄走吗?”我问她。 她带着疑问看我。 很不想相信这些东西会成为事实,但却不得不防:“他早上的时候太反常了,我觉得顾依然他们如果真的下手,一定不会放过他。” 369 早已不正常 其实不只是他,还有马连辉,最好也保护起来。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马连辉这个人比我们想像的更强大,他只所以对此事不屑一顾,很可能是自己早有打算,是死,还是有办法解决?没人知道,但不管他做什么样的决定,别人都可能没办法左右他,这不是把他关到哪里就能解决的。 这个人真是个谜团。 倒是肖辰龙,李勇很快就把他带走了,这个消息是他们在电话里给我说的,其实我很想再找他谈一次,或许能知道更多顾依然的信息,但对于他这么个人,小雪他们好像会更有办法一点。 整个白天的校园都乱七八糟,有些离家不太远的同学,因为害怕已经回去了,留下来的也没有好多少,很多人甚至晚上不敢睡觉,出去上网,或者几个宿舍的同学挤在一个宿舍里。 苏朵问我:“盈盈,我们要不也去隔壁合铺吧,我还真有点害怕。” 我点头说:“可以啊,你去吧,我晚上说不定会回家。 她有点惊讶地说:“你家是大昌市的吗?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我笑着说:“那你不是也没说你家是哪里的?不过没关系,等这事儿过去,带你去我家里玩儿。” 苏朵说:“还等这事过去?我决定了今晚就跟你回家,秋盈盈,你可得要为我负责啊,想想我当初是多少义无反顾的跟你住在这里?” 我去,这姑娘还真不客气。 白天王妈确实有打过电话,但我并没有想回去,只所以跟苏朵这样说,是想让她去别的地方,我晚上一个人呆在这里,这样就算是顾依然他们再来,也不会伤到她,而我,仗着静心咒护体,她们想伤到也难。 现在看她这么说,我也只能顺水推舟:“我不一定啊,你先去别的宿舍里呆着,如果我决定回去的话就去找你,好不好。” 苏朵卷着自己的衣服和书本,一步三回头的往外面去,而我也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开始装作很平静地看书。 其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那些被刀片割死的女生的,像一张张挂在脑子里的照片,既是我闭上眼睛,她们也一样会出现,这样的死比跳楼的更让人恐惧。 同时也想到白天他们说的鬼王的事情,如果真是当时石诚没有把对方弄死,现在他又出来了,那别说是我和小雪他们了,就算是现在石诚活过来,也不一定有用吧? 而且我脑子里又突然想到那个小鬼童,他曾经跟我说过自己也要修成鬼王,是不是像原来我们遇到的那个呢?而他们两个之间又有些什么联系? 夜一点点变深,外面走廊里的灯,还有每个宿舍的灯都亮着,学校的灯禁这个时候已经取消,人们恨不得夜晚不要来临。 苏朵打电话来问我是否决定要回去。 我回她说还没想好,然后就给马连辉去了个电话,但是他没接。 这个人真的太奇怪了,有时候找他很顺便,有时候又连电话都不接,我犹豫着要不要这个时候再去找他一次,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他应该会在宿舍里在,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鬼出来的点。 从女生宿舍到男生宿舍其实很近,但因为学校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里,所以到处都怪怪的。 我从楼上下来,而着小路往男生宿舍里走,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看到。 到达马连辉宿舍的时候,他的门依然紧闭着,我先站在外面打了一波电话,宿舍里安安静静,没有响铃,但从门反锁的程度来看,他分明又在里面。 想了想,还是去敲。 好在,他这次他开了门,但宿舍里一股浓重的酒味,桌子上也开着一瓶。 马连辉把手里的酒瓶递给我说:“要不要喝一口,酒能壮胆。” 我摇头说:“不用,我不害怕。” 他笑了笑说:“也对,你见得多了,那天看到菲菲都没一点反应,跟我第一次看到她时真的很不同。” “那你现在还怕她吗?”我问。 马连辉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过了很长才叹口气说:“谁知道,想见又怕见吧,我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但又比较留恋人间,就这个样子。” 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具体在想什么,不过我却相信他这个时候说的话,也试探地问他:“那如果以后你都不能见她了,会不会觉得痛苦?” 马连辉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会吧,但我想应该很快就不痛苦了,男人更容易有新欢,不是吗?” 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然后把手里的酒瓶拿起来喝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头微微仰起,好像在细细口味酒从嘴里流往喉咙的感觉。 他真的太不像一个学生,反而有一种三四十岁大叔的沧桑沉稳,真是一个怪人。 一直到那口酒全部咽完,他才又把眼光转到我身上问:“你找我有事吗?” “嗯,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每晚白菲菲都来找你?”我轻声问,其实现在就感觉好像有眼睛在看着我们一样。 我话音刚落,马连辉就点头说:“对,她每晚都来,我们还会啪啪啪,说真的,以前她活着的时候,我们都很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每晚抱着一具冰凉的身体,还能热情澎湃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晚上打电话给他总是不接,也许那个时候就跟白菲菲在一起,再接别的女生电话,就算是他解释得过去,白菲菲也不追究,但总归是不太好,既是在鬼面前,他还保持着自己应有的风度。 不过同时让我迷惑的还有,明明他跟白菲菲在一起那么久了,而且石诚也跟着他来过,包括小雪也见过他,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身上带有阴气,这真的太不科学了。 正常人别说是被鬼上了,就算是有鬼跟着,对于这些经常出入阴阳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想这些时候,不由自主的也把眼光挪到马连辉的脸上,却没想到他也正在盯着我看,眼光相撞,他又一下子躲开,重新仰头看着天花板,喉结轻轻滚动。 “你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我问他。 他扫了我一眼,嘴角拉了拉,但没有笑的意思,反而问:“你觉得哪里不一样?” 我把之前自己是想的问题说给他听,这次他真的笑了起来,而且笑了好长时间,半晌才又问:“原来有阴气才是被鬼缠上的标志?”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所以我觉得你很奇怪。”我还是看着他说。 马连辉自己摊摊手说:“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但是你们能在肖辰龙身上看到阴气吗?” 我一下子怔住了神,肖辰龙我们之前也特意看过,虽然他身上带着一点,但根本不像是被鬼缠住的样子,可是这两天他的表现,明明就不是那么简单。 马连辉这句话已经在提醒我,肖辰龙跟顾依然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们不会在他身上的发现异常。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们明明被那么厉害的阴魂困着,小雪他们却一点也发现不了呢?那是不是他们表面做出来的没事,其实身体早已经中空? 我几乎不敢往下想,快速给小雪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一定要注意肖辰龙的情况,一刻也不能放松。 电话刚一挂上,我就看到马连辉在看着我笑,而且那样子特别怪,好像我做了一件很蠢的事儿一样。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算坦诚,所以直接问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现在是人命关天,你如果有什么想法,我希望能说出来,也许我们不能尽如人意,但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马连辉没有回我的话,反而问了一句:“你不是学生,到底是干什么的?” 370 再见顾依然 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因为嫁给了一块石头精,所以才卷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是非里?要怎么跟他解释我自己也是什么百鬼之身,随时都有可能完蛋? 无论哪种说法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而且我也不想每个人都知道我的事,所以只告诉他:“我是学生,只是因为眼睛能看到鬼,所以有时候会帮警察一些忙。” 马连辉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说:“不早了,请回吧,一会儿菲菲该来了。” 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从他的房间退出来时还问他:“你能不见她吗?比如你今晚不用呆在这个宿舍里?” 马连辉怪怪地看着我问:“为什么?她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女人。” 他现在真的很像神经病了。 我什么话也没说就回到我们宿舍,好一会儿都不能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摸出端倪,他是真的爱白菲菲爱的难以自拔,还是因为内心恐惧于她的阴灵,才不得不这样? 时间到夜里十点之后,外面已经死寂一片,除了清冷的灯光无力地照着,到处都没有一点声音,那些成群女生聚积的地方,根本难以想像是怎么保持安静的。 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眼睛不时会往前后门看,但一直到十一点多,都没有发现什么,而且这么呆着一段时间后,有点又累又困,强自又坐了一会,刚想歪倒在床上,却听到顾依然的声音:“以为你能坚持多久,这么快就没劲了。” 她已经到了我面前,白色的脸在灯光下像纸。 我虽然心里特别讨厌她,但表面却还维持温和:“我跟你并没有仇,这样盯着我有什么意思?” 顾依然的表情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张大嘴,里面一股血顺流而下,一直掉到地板上,接着就是她的耳朵,眼睛,鼻孔,也跟着往外流。 我坐着没动,努力维持着淡定:“你哥哥现在已经是阴差了,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对他还有感情,就应该放下眼前的一切,去找他。” 顾依然像受到暴击一样,一句话没说:“劈手就往我身上打来。” 从她进来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她随时突然出击的准备,幸好是她过来还特喵的先跟我聊两句,不然也许就得手了,可是现在,对不起了。 她的手刚一靠近,我就从床上快速起身,连给她闪的机会都没,一下子就扑到她身上,并且嘴里还轻声念起了静心咒。 一开始心里有些慌,也想着快些把顾依然制服,所以语速有点快了,但我很快就发现凤眼上的光金黄一片,顾依然瞪大了眼看着我,但却已经无力挣脱。 我也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因为心慌的厉害,而且头也有点懵。 紧急情况下,想收住静心咒都难,只能把顾依然松开,并且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停的提醒自己,我不想对她怎么样,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鬼,我特喵的是个好人,是个圣母。 念咒的声音总算慢了下来,我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再慢一点,再慢一点,觉得过好几分钟自己才能吐出一个字似的,而且真的不敢看顾依然,我怕一看到她立刻就动了杀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好像是屋门也被风吹开了一样。 我慌忙睁眼,就看到顾世安已经转身往外走,而顾依然跟在他的身后,影子稀薄的几近没有,动作迟缓,一点点慢慢挪了出去。 他真的来把自己的妹妹带走了,而且不跟我说一句话。 我茫然看着消失在远处的他们,醒神的时候是听到手机在响。 一接起来小雪的声音就在那边快速说:“盈盈,肖辰龙不行了。” 我一下子差点跳起来,追着她问:“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怎么就快不行了,现在在哪儿,我过去看看。” 小雪说:“学校门口有车,你坐一辆过来吧。” 我快速冲下楼,一口气跑到外面看到好几辆警车都停在那里,就近拉开车门上去,跟坐在驾驶位的人说:“带我找小雪。” 那个人一不吭地启动车子,很快就离开了学校。 但我们的路线根本不是去派出所,车子好像在往郊外开。 “不对啊,这不是去警察局的路,小雪他们现在在哪儿?”我看着前面司机问。 他闷声说:“他们在市外。” 我拿起手机就要给小雪打电话,就在这时车子却突然刹住,因为力量太猛,我毫无防备地趴倒在前座上,手机也摔了出去。 司机缓缓把手机从脚边捡起来,打开窗户扔到外面,然后又开车往前走。 不对,这个人不是跟小雪一伙的,这特么的肯定是一个坏人,但现在我知道已经晚了,车子开的飞快,我根本没办法下去,也没办法让他停车,跟外界的联系也中止了,现在要怎么办? 越是着急,心里越乱,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他会是人还是鬼,如果是鬼的话,我去勒住他的脖子,手上的凤眼菩提就会起到作用,但是如果是人,我估计又特么的没戏了。 不管怎么样,想到一个方法,还是要用的。 我慢慢移动了一下位置,选择一个相对稳当又利于自己的角度,猛然站起,两手扣成环状就往司机的脖子里套去,但下一刻我的手臂上就传来一阵刺痛,感觉整个手腕都像被人划拉下来一样,血也流了出来。 手一松人就又坐回后面,右臂上的血口止都止不住,流的到处都是。 而前面司机正伸着舌头在舔刚刚刺上我的那把刀。 血一点点被他舔食干净,然后匕首也收回到腿部,声音轻快地说:“老实坐着对你有好处。” 我现在痛的要命,想不老实都不行,而且他虽是一个人,介肯定是一个会功夫的汗子,打架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关键是现在手臂血流厉害,如果不及时止住,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你把我动脉割了,我一会儿会死的。”我特么声音都弱了,很不想哭,明显已经带了哭腔。 那司机一边熟练地驾着车一边说:“放心,不会的,动脉在手腕里面,我割的是外面,最多废一条手,死不了人。” 我去你大爷的,畜生啊!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流血,我根本无暇去管外面的世界,加上夜黑,就算是看也搞不清楚到了哪里,所以司机停车叫我下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能被卖到哪儿的山沟里了,因为这里真的到处都是怪怪的小山头,但没看到一户人家。 “这是哪里?”我抖着声音问。 司机一脚就踹到我腿上:“就你话多。” 我真特么想爆发啊,使劲咽了两下口水,趁他往前走的时候,猛的跑过去撞,却没想到他身子一侧,我直接一头栽到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头也晕的要命,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司机过来就把我从地上揪起来,一脸横肉地笑了笑说:“还偷袭啊,这种事儿你都干得出来,白特么上大学了,你老师没教过你们文明吗?” 我感觉这个世界都特么凌乱了,一个人贩子,刚刚还对我用过刀的人贩子在跟我讲文明? 气的要命,但束手无策。 那司机拎着我往前走了三四十米的样子,已经看不到后面停下来的车,也看不到周围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地下路都是土渣的,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冷静下来分析,这个人应该只是送货的人,他不会杀我,只是想把我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371 被困 我现在逃不掉,更打不赢对方,而且已经有伤在身,为了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也为了储备精力,只能老实下来,任他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扔到一个土堆上,然后向着四周的山坳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只几分钟就有另两个男人从山坳后面钻出来,双方应该是早就有约定,所以谁也没说话,那两个人一个一边的架起我的胳膊就继续往前走去。 这次没走多远,我们就到了一个土堆旁。 不,应该是坟,虽然看去很像小个的土堆,但面前却立着一块碑。 我没看清碑上写的什么,就觉得后颈一疼,两眼立刻发黑,身子一软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醒来是被凉水浇的,冰沏刺骨的水,从头上一直淋下来,顺着脖子灌到身体里,衣服湿了,脸上几乎结成冰,立刻就冻的想重新晕死过去。 “秋小姐,又见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我抬头看他,一点也不认识。 这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左右,剪着很短的头发,一脸的络腮胡子,样子很凶,尤其是脸上纵横交错的刀伤,更加了几分恐怖。 他的个子应该不算太高,坐在那高高大大的椅子上,两脚有点不着地,被一块垫起来的台阶接着。 “不认识我了吗?”他坐着没动,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我再次把眼光聚到他的脸上,确定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后,只能摇头,同时快速把这里打量一遍。 空间大概有一百来平,建造的很粗糙,而且应该是新建成没多久,砖和里面的很多东西看上去都是新的,不过那把椅子应该是旧物,大红色木头,很结实,而且上面有雕着花纹。 此时椅子的下方各站着两个男人,打扮跟坐着的男人相似。 这伙人很可能是土匪或者类似的。 他的声音顿时火了起来:“帮秋小姐回忆回忆过去,这么能耐的人怎么能这么健忘?”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人走了下来,抽手就给我了一耳光,直接把我扇懵在地上,爬了半天也没再站起来,而且觉得整张脸,整个头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木的。 “你毁了我一车的人,毁了我兄弟,今天落到我手里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吧?”那个男人又说话,伴着怪怪的笑声,跟个鬼似的。 一车的人?让我立即像到去年的金红,那个掉到山崖的大巴,因为这个事情并不算太长,而且这样的事件也不多。 “那不是我害死的,我们遇到了鬼。”我本来想大声说出来,但声音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异常微弱。 “是吗?遇到了鬼,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别人都死了?我看你就是鬼,一个女鬼。”他又开口。 我特么做梦都没想到,当时那样的情况,一切事情都处理过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后遗症,我甚至后来都没想起问石诚,那伙贩卖人口的人都怎么样了? 可是这样的集团,本来就有上家下线的,而当时跟着女孩儿们死的不过几个跟车的人,事实上他们大部分的力量仍然是存在的。 现在跟他们解释,根本没人相信,而且我怀疑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原因,把我抓来也不可能只是为了出口气那么简单。 几乎不敢想后面等着我的是什么? “信不信由你们,你觉得就凭我一人之力能把车弄翻到山下吗?你们那么多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辩解。 为首的男人又大笑起来,样子狂妄之极:“秋小姐,我查过你,很能耐啊,跟警察有来往,好像还接触灵异之士对吧,别说是弄翻一辆车,就是翻一栋楼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那我为什么这样做,所有人都死了,我没有救活一个。”我回他。 那男人一下子从椅子跳起来,冲到前面吼道:“你特么还问我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呢?你把我一大笔钱全特么弄没了,人也弄死了,你为什么,我以前跟你有仇吗?” 根本就说不出理。 他暴跳完了之后,突然语气一转问我:“你还有同伙对吧,你老公呢?他在哪儿?” 我肯定不能把石诚的事情跟他们说,只能撒谎说出国了。 旁边站着的男人立刻就又给了我一个耳朵,耳朵马上就开始“嗡嗡”作响,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模糊,爬在冰凉的地板上,整个身体都抖的不能自控,感觉自己像要死了似的。 就是那种很强烈的要死的感觉。 看来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不是被鬼弄死的,也不是不会死,而是被活人生生打死的,这都特么什么事。 手被一个人用皮鞋踩住,钻心的痛立刻让脑子又清醒起来。 但无论我怎么叫,他们都不松开,还一个劲的逼问我石诚的下落。 既然什么也不信,我也就什么也不说了,到最后其实也没有力气说,无力地看着这些人,除了痛的要命外,我还很纳闷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我观察了这个房子,没有一个窗户,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明明就是在野外,怎么会突然就多出一间房子呢?难道他们是在地下?但他们为什么要在地下费这么大劲,弄个不见天日的窝呢? 这种念头断断续续,因为时常被打断,到他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爬在地上如烂泥一般,两只手上都是血,嘴角也是血,脸肿的像猪头,头发篷乱地盖住脸,也沾到血上。 这种情况让我想到那时候在地府,好像这么重的伤,除了那次就是现在了。 只是当时还在想着有石诚来救我,可是现在我几乎没人指望。 心里的绝望一层层的加重,那种临近死的感觉熟悉的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 “姐姐,怎么样?是不是那个咒语也帮不了你了?我就说嘛,你对我好,我才能对你好,可是你每次都这样对我,我也没办法啊。” 一个绿色的小孩子出现在我被关闭的小房间里,他带着一脸的笑,慢慢围着我看:“哎呀,真的伤的好重啊,我担心你会死的。” 我看着他,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 “其实我真的不舍得你死啊,你知道吗,百鬼之身很难得的,如果真的死了,可能我再等几百几千年都不会遇见。”他蹲在我面前,样子还是一样的天真,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可爱。 “是你让他们抓我来的?”我问他。 小鬼童点头说:“对啊,因为我现在动不了你了啊,但他们可以,你看他们多轻松,那些蠢警察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到这里了。” 我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发现从小雪来电话开始就是个圈套。 “那电话是你打的?”我问鬼童。 他点头说:“对啊,当然是我,你听不出来吗?我声音这么可爱的。” 简直要疯了,不只是这个电话,整个大昌学校的死人案件都是一个圈套,我们早就被别人盯上了,而且有人纵揽全局地看着我们在里面忙活,看着我们着急,又毫办法,而他们最终的目的除了把我抓来,应该还有别的。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再问鬼童。 他还一脸无辜:“我就是喜欢你啊,嗳,你说,你如果真的死了,灵魂会不会嫁给我?” “你还是个孩子,而且我有老公了。”我说。 小鬼童自己坐在地上托着脸想了一阵说:“说的好像有道理,你跟石头也有姻缘的,但是我又很喜欢你,你说怎么办?” “你还是个孩子……。”对这种表面软娇萌,内心腹黑狠毒的人,我特么几乎无计可施,而且到现在都摸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是在这里套我的话,还是调戏,或者别的? 他没有再跟我说别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被关起来多久,外面的情况又怎么样,反正过一段时间就有人给我饭吃,也有水喝,但却再也没见到小鬼童和络腮男。 一直到送差不多十顿饭后,我才被拖出小屋,重新摔到进来时的那个地方。 但这次坐在上面的人却不是络腮男,竟是一个浑身黑衣,把脸也遮住的人。 372 果然没消失 我同样不认识,但他的声音很熟,不阴不阳,半男半女,说话的时候好像立体环声,就响在头顶:“又见面了。” 他果然还在,而且看样子要比之前还厉害,这特喵的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要等下一个小年,那时间可真有点长,我不是得被他们关到这里一整年吧? 胡乱想的时候,立体环声又说话了:“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啊,骂你一顿吗?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还在这儿装模作样。”我反问他。 鬼王“嘿嘿”笑了几声,但声音很冷:“他们不是无辜,他们为我而死,是我的牺牲者,是我的臣民。” “你有病。”我脱口而出。 却引的他又是一阵笑,声音混杂不清地说:“我不会有病,你也不会有,只有人类才会有病。” 突然觉得遇到了一个逗逼,还是个鬼逗逼,这种感觉简直是酸爽,最重要的是一想到他大开杀戒地惨害人类,真的一点也不想忍他。 “对啊,你是鬼,你不会有病,但你也永远不会像人类那样有血有肉地活在阳光下,只能躲在这里地底下,然后用些阴谋,用些手段,不见天日地存在着。” 鬼王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我感觉耳膜都要震破似的,直觉他要发火,而且不会轻饶我,但等了半天都没见动静,抬头一看,声音虽然还在,但那上面的鬼却早已经没有了,这里已经只剩我一个人。 往四周看了看,四壁墙上都有门,但都是关着的,而且也不知道哪扇门可以出去,于是慢慢靠过去。 才刚走了几步,“当”的一声正对面的门竟然开了,而且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竟然是络腮胡。 他二话不说,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人就把我架了起来往另一扇门走去。 在被他们拖进去的同时,我也记住了这两个地方,很显然这两个都是通往里面的暗门,那么另外两扇就有可能是出去路。 只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在监视我,如果能找到通往外面的路,是否能顺利走出去? 体力慢慢恢复以后,我就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候也会盘腿坐着念一会儿静心咒,虽然现在没有降鬼打人的效果,但很明显觉得慢慢念过咒语之后,身体好像比之前要舒服一些。 没人搭理我的日子过的特别漫长,洞里只有一个很暗的壁灯,没有窗户,大小便的时候会去另一个房间,我每次出去都观察一遍这里的地势,但没有找到可出去的办法,而且每次都有两个人守着我,根本就别想往别处走一步。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臭掉了,头发,脸,身上从进来开始就没洗过,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尤其是嘴巴,我特喵的现在连饭都不想吃了,长时间不刷牙让我感觉上面像沾了一层臭臭的东西,特别恶心。 如果鬼王真的想把我关到下一个小年,在这个地方我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死掉。 所以鬼童再一次出现又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直接说:“我现在已经臭的自己都恶心了,你是不是看着心里特美啊?” 他眨巴着眼睛说:“姐姐,我也很想送你出去洗白白,但是你还记得那个咒语吗?念给我听好不好,这次不准耍赖哦。” “好,我念给你听。”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 我基本上已经知道上次是谁把鬼童救出去了,现在在这里,如果鬼王也在,就算是他听不到我的声音,只要把鬼童给制住了,不信他不出来,到时候我再努力把他也给弄住,是不是会吓倒那些人?说不定直接放我走也有可能。 鬼童怪怪地看着我问:“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因为我想出去洗澡。”我回他。 “好,那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两次念的咒语会不一样?明明前一次是带着杀气的,为什么后一次没有了呢?”他还是一样精明。 “大概是我后一次并不想杀你。”我看着他说,也装出很纯真的样子。 但小鬼童却怪怪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也喜欢上我了吗?” 这么小就这么死皮赖脸真的好吗? 我简直被他气死了,但现在是斗智斗勇的时候,谁不淡定谁就输,所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点头说:“对,你本来就很可爱,现在能念经了吗?” 他摇头说:“还不能。” 然后脚往后面一退,外面一阵门锁的响声,接着就过来了两个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长鞭,我特喵的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披头盖脸就往我身上抽起来。 顾不了别的地方,两只手抱着头和脸,身上的衣服在鞭子下很快就成了条状,又一片片掉在地上,血口暴露出来,新的鞭印又打上去。 小鬼童悠闲地站着,脸上还带着纯真的笑:“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你是有夫君的人了,怎么还可以喜欢别人呢?我这是在教训你知道吗?虽然我长的很可爱,但是你不可以喜欢啊。” “你个变态”,我特么真的很想杀了这个小孩儿。 他“嘻嘻”笑着,像在看电视剧似的没有丝毫感觉,直到我爬倒在地,全身上下全是血,衣服也遮不住羞了,他才轻声说:“姐姐,要是下次你再耍滑头,该享受的可就他们了哦,我算算有多少人,一个,两个……哦,得有几十个吧,你这么爱喜欢别的男人,一定可以很享受的。” 这就是一个魔鬼,亏我一直觉得他长的还挺可爱,这特么哪里是一个孩子,我一开始就不能对他手软,我应该把他弄死,像他对我一样把他弄死。 对,静心咒,静心咒可以把他弄死。 我理了理头绪,带着满腔恨意和想杀了他的心,开始念咒。 小鬼童先是一愣,很快小脸就崩了起来,而且身体也开始起变化,本来绿色的眼睛变的更绿,脸也成了绿色的,身体像受到了剧烈的疼痛,缩成一团滚到地上。 两个拿着鞭子的男人懵逼地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我,突然扬起鞭子就又往我身上甩过来。 不过他的鞭子还没下来,人就已经飞了出去,像一个颗肉弹极速摔到墙上,又从墙上落到地上,然后口鼻出血再也不动了。 剩下的一个人已经退到墙角,手里的鞭子也掉到地上,惊恐地看着小鬼童,也看着我。 这个经文对他是有利的,所以他不想让别人打扰,他想借静心咒修练自己。 我边念边从地上爬起来,认真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以往念起来时的迷茫感,头脑也算清晰,我甚至可以很自由地控制念咒的速度,不像从前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很快的念了一段后,我就慢慢放了下来,语调越来越轻,越来越慢,而本来缩成一团的鬼童也慢慢舒展开了,但他的眼神迷离,好像一个刚睡醒的孩子,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一样。 我尽量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平和缓慢,眼睛也不再看他,而是专心念咒。 他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应该是想过来怎么样我,但走了几步就又倒下去,身上的绿色已经全成了黑的,像一块大号的炭块。 也许他很快就不行了,只要能把他弄死,鬼王的力量也会削弱一些,无论未来谁有能力制服他,这些残害生灵的鬼都是要死的。 我想的这些时候,念咒的速度也提了起来,而且在快速加快。 本来已经黑成一团,爬倒在地的小鬼童,一下子像中了电击,身体快速缩了一下,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快速往我身上窜过来。 373 逃命 想躲已经晚了,我干脆站着不动。 他现在碰我,并不一定真的能占到便宜,现在静心咒在念,身上所有防邪化鬼的东西也都有用,不管哪一个能克制他,以此时鬼童的状态应该都能发挥不错的效果。 眼看着人已经到跟前,小手要抓到我的脸上,他突然身形一折,侧身就往外跑去,并且一溜不见了。 望着敞开的门,我丝毫没有犹豫,拔腿就往外面跑。 这是我唯一能出去的机会,现在不跑,难道还等着他们重新再把我关起来不成。 那个之前拿鞭子抽我的人,大概是吓傻了,我出去的时候,他还站在角落里,两眼已经转到了自己同伴的身上,面色惨白。 从这个小屋出去要经过一条三四米的窄长通道,然后就是我之前进来的那个大一点的房间。 我一进去就先确定了上首座位的方向,然后放弃两侧的门,直往后面的门走去。 门是锁着的,试着拉了几次都打不开,我特么急的一头汗,又不敢太用拉,怕再把里面的人给惊动出来,那个络腮胡如果在,我铁定又被困死。 但如果我现在不跑出去,再想逃的机会也差不多是零。 我不能在这里等死。 快速环视了一下室内,什么鬼也没有,能用的东西好像就那把椅子,但那玩意儿看上去就很重,估计我现在的情况想扛过来,根本就不可能。 眼光往下却看到先前给络腮胡子垫脚的那个东西,似乎是松的。 想都没想就跑过去,现在只要是一个东西,就要想办法拿来尝试。 去拎那个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也是重的可以,三两下把外面的一层布给抖开,卧槽,里面竟然包着几块砖头。 我真的是佩服死这些大爷们了,玛德外面包块这么好的布,里面竟然是砖。 不过,是砖也好,板砖现在对我也是有用的,一手拎一块就重新跑回门边,竟然一个男人比我先到,已经站到那里,并且两眼看着我。 狗急跳墙大概说的就是现在我,反正在他们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不会杀我,而我却要在他们杀我之前跑出去,别的都不要去想。 一个挡在路上,没事,姐有板砖。 几乎是连一秒都没犹豫,一砖就朝那个人的头上盖去,接着是第二砖。 他大概没想到之前那么弱的一个人,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会反抗,所以有点反应迟钝,到迷糊过来时,已经被我两砖摞倒,并且很快速的上去把他的衣服全扒下来,也不管合不合适就套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又在他身上一通乱摸,竟然找到了钥匙。 手都是抖的,捅了半天才找到锁孔。 本来以为门一开就是青天白日,结果一打开,我特么的就傻眼了,外面漆黑一片,不但看不到路,连前方都没有一点光亮,只有门口处可以看到有人踩过的痕迹。 那个被我拍倒的男人哼唧了两声,看样子还有点想起来,我回身捡起砖又给他一下,也下定决心就走这条,不管是不是路,先走了再说。 但为了防止那些人赶来追,我把男人也拖了进来,然后锁上了背后的门。 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墙壁上全是泥土,地下也是,我一路摸着往前走,为了给自己壮胆,又把静心咒念起来,是人我没办法,也知道身边不会再出现两块砖,但如果是鬼,他们应该不敢靠近我的。 大概走了十几米的样子,不但没有找到出路,面前还被封死了。 一堵泥墙,然后再没有别的。 我懵然站在那里,感觉像被抽掉筋骨似的浑身无力,这特喵的费了多大的劲,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走了一条死路,我还要再回去吗? 回到那里等死,跟在这里等死,看上去好像一样,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回去。 不知道在墙根下蹲了多久,感觉像是要睡着了,也许是快要死了也不一定,突然听到通道那头传来响动,好像有人打开铁门的声音。 我一子从地上弹起来,往四周看看,并没有可躲的地方,又慌又怕,真的很怕再被捉回去,可是现在我能去哪里?狠不得自己立刻变小,能揉到墙缝里最好。 铁门响过之后就是脚步声,因为只有一根直直的通道,所以声音可以很清晰地传过来,而且能感觉到越来越近,可能用不多久他们就会到眼前,而且他们只要一打开门,肯定会发现那个被我拍晕的同伙,然后找到我,再带回去……。 几乎不敢接着往下想,身子紧紧贴着泥嗒嗒的泥壁,等待最后一刻来临。 可是那些脚步明明是往我这边走了,但好像到中途又没有,肯定不是返回去,因为往回走的话,同样可以听到声音。 我自己站着又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确定没有人过来,开始摸索着往回去。 也许这个通道中间会有岔路,里面又没灯很难被人发现,所以我才会走到死路上去。 可是这些人也是奇怪,我逃跑的消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难道不会出来找吗?或者他们认为我永远不会找到生路? 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求生的愿望却越来越强,为了能发现我之前漏掉的事情,这次走的特别绶慢,而且是两面泥壁一直摸。 在接近中间部分果然发现了一个拐进去的出口。 想都没想就转了进去。 顺着这条路又走了很远,具体已经估不出来距离,反正看到光亮的那一刻,我特喵的眼泪都出来了,快步往那个地方扑去。 可是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因为那光不像是外面天色的光,反而像是灯,对,是灯光。 我愣在原地好久,根本不敢再往前走。 不会是转来转去,我又主动回去吧? 灯光处有声音传过来,好像是络腮胡子在说话,但是声音很小,距离也有点远,我什么也听不到。 试着又往前面走了几步,终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七哥,这地方虽然警察找不到,但也够特么吓人的,那两个人看样子都不像是个人,还有后来抓来的那个女人,特么的念经跟唐僧一样,直接就把那小孩子给弄飞了,这里有点可怕呀。” 络腮胡顿了一下才说:“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根本不敢出去,在这里还能活着,一走出去,就得蹲牢里去。” 立刻就有另一个声音小声嘟囔着说:“这跟坐牢也没什么区别吧,整天都在地下,连太阳都不让看看,你看我头发都开始掉了,一抓一大把的。” 几个男人又低声交谈几句,说的都是在这里呆着,还是出去的事儿,除了络腮胡子不愿意出去外,基本别人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我靠着泥壁一直等他们不说话了,脚步声又往远处去后,才跟着往前面也走了几步。 又往前走了一段后,又有人开口了:“七哥,我怎么老觉得有人好像在后面跟着咱们一样,怪怪的。” 卧槽,听到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连呼吸都特喵的想中断。 没想到络腮胡子去说:“行了,别疑神疑鬼了,趁今天那两个怪物都犯病,咱们赶紧的出去把需要的东西弄回来,记住天亮之前必须回来,而且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如果碰到警察,宁愿死也不能把他们引到这里,知道吗?” 几个人无精打采地应付几句,然后就又没了声音。 我激动的手都快把自己腿上的肉抓下来了,逼着自己一点声音也不露出来,但眼泪却一直往下掉。 这是出去的路,我跟着他们就能出去,我要逃出去了。 374 可怕 他们又开始往前走,而且脚步明显比先前快,在这样的洞里,声音也更大一些。 我借着他们脚步的掩护也快步往前走。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应该还在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我已经听不清,不过很快就响起了闷沉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在移开大石头。 又过了许久,洞里彻底安静了,应该是人全部出去了。 我再也顾不得其它,麻溜的往那个方向跑去,估摸着快到他们出去日位置才放慢下来,却听到一个声音在旁边说:“还真有人跟着。” 接着一束光就照到了我的脸上,在光的下方是一双男人的脚。 我站着没动,此时求饶肯定不行,所以我想看看他要干什么,然后再做决定。 那男人把灯光上下照了一遍后说:“唐僧女,还真特么有邪术,这样的地方也能跑出来。” 我没应他的话,在有限的光线里捕捉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身子稍稍往后靠,背部重新抵到墙上,两手背到身后,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直接抓了一把泥土攒着。 如果他靠近我,这个就直接糊到他的脸上,也可以给自己留一点时间。 不过他一直站着没动,来回打了几遍灯后说:“你想出去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话。 他也没有再说,两个人僵持着站了十分钟之久,他突然问:“出去后是不是直接就把警察带到这里抓我们呀?” 我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时才说:“里面那黑衣人和小孩子是厉鬼,你们在这里迟早要被他们吸光精血而死的。” 那男人又很久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自己紧张的要命,急需快点出去,在这里多呆一秒就多一分风险。 又过去大概十分钟,他才说:“行,我放你出去,但有一个条件,你得保证警察不抓我?” 我直接反应就是问他:“你杀过人吗?”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但卖过人。” 我不知道这样的会判什么刑,也不知道他卖了多少人,但至少现在知道他还没杀过人,心里也有些放心,最重要的是,我得出去。 所以这一大堆的问题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很快就做了决定:“你放心,只要你出去不在犯事,我保证他们不会动你。” 那人挪动了两步,不知道手碰到了哪里,突然我们上面就出现了一个裂口,而且还有台阶可以出去。 直到两个人爬出洞,我才发现我们竟然还在那个坟前,而这个坟包本来就是一个机关,也是进到地下的记号。 那男人说:“这里出去,如果没车的话,你得走很久,而且还得小心再被抓回来。” 我马上转头问他:“你走吗?” 他站着看我,有点背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而且现在也是晚上,今晚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连月亮都没有,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感觉随时会下雨。 “走吧,不走也是个死。”他喃喃说道。 有人跟我做伴,又是对这里熟悉的人,我心里安慰不少,虽然他身上也存在着风险,但对此时的我来说,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 他把洞口重新封住,机关的按钮就在那块墓碑上,而且看上去还像是有密码似的,来来回回按了好几次。 两人上路的时候他带着我绕到没人走过的地方,解释说:“如果我们跟着他们车印出去,很快就会撞到回来的他们。” 路超级漫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我本来就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且在里面吃的也不行,体力太过虚耗,走几步就喘的像要断气。 那个男人明显感觉到我有些累赘了,刚开始还忍着,后来就很生气:“这么慢还跑什么,等会儿他们一回来就会发现人不见了,顺着脚印,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把你重新逮回去。” 我也想快,我也想尽快离开这里,但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腿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到最后脑子都差点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为了能打起一点精神,我开始慢慢念静心咒,把注意力从身上转移到别处,尽量保持匀速往前走。 是比之前好一点,但想毫不费力还是枉想,而且我们根本没走多久,天空就真的开始飘起了细雨,不到十分钟,竟然越飘越大。 冰凉的雨水从头上灌到脖子里,身上的衣服也很快打湿,脚下更是泥泞的要命,根本就没办法往前走,脚好像踩下去就被吸住似的,拖都拖不出来。 那个男人却笑着说:“这下好了,他们找不到记号了。” 对,下雨现在对我们是有利的,把身后的脚印全部冲掉,既是那些人想追,这么大地方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方向,而且这么大雨,他们应该不会冒这个险再出来。 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出来的,反正两个人终于看到有人的时候,天空早已经放亮,但雨还在一直下,我冷的要命,那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却还是用力地拖着我往前走。 一辆车停到我们身边问:“你们两个去哪儿啊?怎么这么大雨也不打个车?” 那男人抖着嘴说:“我媳妇儿病了,要去医院,我们没钱请车。” 开车的司机像看怪物似地说:“有病还淋雨,这个样子没病也有病了,快上来,我送你们一趟。” 我应该感叹天下好人多吗? 真的,有的时候到了绝境,真的就有那么一个人带你一程,然后就什么都过去了,生活也开始出现阳光。 那司机真的把我们两个人拉到医院,还热心的下来帮我们挂了号,可惜除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点零钱,我身无分文。 司机拿了两百块钱给我们说:“先用着吧,等天好了再想办法。” 我从医院的玻璃上看到自己嘴唇发紫,牙齿拼命打架,哆嗦半天才跟那司机说:“师傅,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忙着把自己的手擦干,但还没伸出手去,就被那个男人拦住了。 他的眼光很危险,就那么直直看着我。 我已经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所以小声说:“我给家里打电话,放心,不是他们。” 他这才放下手,看着我拿了手机,把号拔给王妈。 中午的时候,王妈才赶到医院,带了足够的钱给我们两个交医药费,那个男人也装出很有礼貌的样子,还叫王妈阿姨。 我没解释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把医生开的药该吃的吃,该拿的拿,然后就跟着王妈出来往外走。 那个男人什么话也没说,也跟着我们一起走。 他虽然没有外伤,但看上去很严重,应该是有些重感冒的,头重脚轻,护士刚把输液管给他扎上,他就拔了下来。 “你先在这里打针,我去找个地方洗澡,然后还得回来处理伤口。”我避开王妈轻声跟他说。 但他不放心,硬是撑着跟我一起到医院对面的旅馆里去。 等我洗澡出来,他已经歪在床上晕了过去,王妈急的不行:“太太,他这病不轻啊,我们得把他送回医院去。” 我们两个肯定是搬不动他,又借用酒店的电话打了急救。 他被推到了急救室,我也进去了另一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部要上药,包扎。 王妈看着伤口眼泪就往下流:“太太,你这是怎么整的,要是石总在不得心疼死。” 来来回回说这两句话,说的我都睡着了,醒来又是天黑。 我试了一下子,并没多大问题,就急着问王妈说:“那个人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王妈忙着起身来扶我。 我们两个刚拉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那个男人一手举着吊瓶站在门口,看到我时眼神冷漠,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进了隔壁的病房里。 375 执念 我也不用去看他了,乖乖又退了回来。 不知道是我自己这个样子,还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相对来说还是感性的,觉得不管之前我们两个是不是陌生,是不是有仇,但毕竟同经风雨,同历生死,心里就会对他信任一些,但很显然他并不是这样。 他时刻防着我,怕我报警,又怕我跑掉。 但其实现在王妈已经在我身边,我们又是在医院里,如果真要报警我有一百种方法,只是不想给他造成心理压力而已,我还是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等所有事情都安顿好,才有闲心去注意周围的环境,还有我们现在所处的城市。 这里竟然是与石诚结婚前,他带我来买戒指的地方,而且从医院的规模上来看,这个城市的经济还不错。 鬼王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在这附近,应该不是随便选择的地方,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出原因。 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一周时间,我的外伤还有很多没好,但重感冒的男人却看上去已经恢复。 他时常过来看我,但从来不进病房,只站在外面瞅两眼就走了。 王妈问我很多次:“太太,这人到底干什么的?怎么看着这么怪?” 基本每次我都示意她少说话,自己也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直到有次一整天也没看到他来,王妈就又开始问了。 我跟她一起往对方病房里去,那里的床位早已经空了,护士站那边的资料显示,头天下午他已经走了,临走前还在那里问了我的病情。 没有多停留,我们也第一时间回了大昌市,而且回去后就给小雪打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她跟李勇就到了我家门口,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你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子就没了消息,手机也打不通,快把我们急死了。” 没有那么多废话,简明扼要的把鬼王那里的情形跟他们说了后,两人很长时间都不说话。 “看来我们一开始预感的是对的,真的还是老对手,但现在他比之前更厉害一些。”我轻声说。 小雪点头:“那次为了消灭他,石总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我们全城布防,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逃了,这次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大昌大学这么大的事,还有那些贩卖器官,人口的,竟然都是他一早策划的,简直不敢想像。” 并没有商量出很好的对策,而我走的这段时间,学校里也出了新的事情,真的有男生死亡,虽然不像女生那一次那么多,但一天一个,而且各种古怪的意外,到现在也已经五天之久,也就是说已经有五个男生已经无辜死掉。 “马连辉和肖辰龙怎么样?”我急着问道。 李勇抢先说:“他们两个倒是没事,不过这两个人也太特么混蛋了,都到了这个时候,硬是什么话也不说,他们又没真的犯事儿,用刑肯定不行,但这么长时间问不出一句话,我真想揍他们。” 我想了想说:“我去见见他们吧,现在是不是都在学校里?” 小雪点头说:“对,没有正当理由,不能老是在里面呆着,只能放出来。” “那学校里出了这么大事,没有放假或者想别的办法处理?”我再问他们。 李勇说:“这种事情除了叫警察加派人手守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处理,又不能老放假,想想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死了二十多个人了,最主要是时间不定,根本防不胜防的,再说了这是一所大学也不能说解散就解散,把人都放走了了事。” “那易老师那里怎么样?”这个人现在也很关键,他身上有太多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我一直觉得五姨太的阴魂根本就没离过他的身,或许他每天都在被控制也说不一定。 小雪看着我说:“他这段时间很安静,话都不说几句,每天按时到学校,按时回家,我们在他家里也装了监控,基本到家以后就跟正常人一样,吃饭,然后睡觉。” 这已经是不正常了,傀儡,或者已经失去原来的灵魂,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而已。 他们走的时候说:“你也不用急着去问他们,先把自己的伤养好,而且要小心隐藏自己,虽然这次逃了出来,但鬼王在大昌市的势利应该不小,或许我们每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再被他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头,送他们出去。 等家里静下来以后,不免又想起了石诚,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在鬼王那里受了那么多苦,他都没出来跟我说一句话,是真不知道,还是说不出来? 紫色的石头放在掌心,光泽忽明忽暗,看不到任何生机,我心里更是烦的要命,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但不管我怎么样,时间却一点点的往前走,从来也不会为谁停留的。 农历二月以后,天气就转暖了很多,中午在大街上可以看到穿着春装的女生,身材窈窕,美丽动人。 我的伤基本全部好完,在回到学校之前,我先找小雪一起去看了三月桃花。 她一看到我脸上就露出特别厌恶的表情,以前装出来的欣喜再也不需要了。 “石诚已经不在了,你再怎么恨我一样得不到他,何必让自己难受呢?”我对她说。 三月桃花眼睛瞪的很大,看了我有十几秒的时间才阴恻恻地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这个女人就是扫把星,谁跟你在一起,谁就别想有好结果,你就是来害他的,就算是现在他还在,早晚有一天也会死到你的手里。” 我只当她是发泄怒气,所以没接话,一直等她说完才轻声问了一句:“可惜他到最后也不知道你的好,也许你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事情又是不同的结果。” 三月桃花突然就仰天大笑,乱篷篷的头发跟着她的笑颤抖,而且眼睛里已经笑出眼泪。 “我知道你想干吗,但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秋盈盈,等你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的时候,我看你是否还能继续得意。”她狠狠地看着我说。 我不以为意,反正在她面前就是装也得装的满不在乎,平淡不惊:“反正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我无所谓,不过你应该不算是我身边的人,所以你死不死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这种针锋相对没有任何结果,没有问出任何东西,石诚也不在,说到底不过是两个悲哀的女人在互相怨毒而已,所以特别无聊,又累。 出来时,小雪说:“她好像很有耐心。” 是的吧?她一直觉得那些阴魂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来救她,不知道如果知道鬼王也已经消失的消息,她会怎么样? 其实我还是很佩服她的,能坚持这么久硬是一个字也不吐,一般的女人都难以做到吧? 不过还是跟小雪商量,怎么把小鬼童或者鬼王的消息透给她,当然不能说他们现在很好,而是要把他们说的很惨,这样就可以进一步观察三月桃花了。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心里装有太多的事儿,她一开始在我们面前装的对鬼怪的无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而已。 接下来就是回学校。 正常的上课早已经恢复,虽然人们心里还是惶惶不安,但正如小雪他们说的,总不能现在把大学解散了,所以在严密守着的同时,表面还维持着平静。 我们宿舍应该很久没有住人了,我进去的时候到处都脏脏的。 王妈帮我换了一床新的铺盖后,又把衣服都放好,就回去了。 苏朵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说:“秋盈盈,你跑哪里去了,好长时间都没来上学了,你知道吗?咱们学校又死人了,而且是男生,也是死六个。” 我还没说话,她就急火火地说:“有两个男生来找你很多次,一个就是上次你约我们一起吃饭的,另一个是咱们学校的校草马连辉。” 376 邪画 我换了新手机后已经没了他们的电话,所以把苏朵送走后,就直接往男生的宿舍去。 马连辉的宿舍里锁着门,人应该是不在的,肖辰龙那里虽然有人在,但他不在,陆涛单腿支在椅子上正在打游戏,看到我吹了声口哨说:“找龙哥啊,他去上课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一定带到。” 我点头说:“行,你让他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 中午时候,我先接到肖辰龙的电话,两分钟不到马连辉的电话就也进来了。 把时间安排开,分别跟他们两个人见面。 肖辰龙看上去比之前更瘦了,整个腰都是弯的,虽然脸长的还算好看,但这身形真的差强人意,而且他眼窝有点发青,眼神也有一点点呆。 看到我后,一下子又把头低了下去,轻声说:“你去哪儿,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家里有些急事,电话丢了,没来得及补卡。”我简单回了他以后,就跟着问:“你怎么样?看着精神不怎么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点头,然后又拼命摇头说:“没事啊,就是,就是时间长不见你了,有点担心而已。” 我不想跟他绕那么大圈,直接问:“顾依然现在还找你吗?” 他愣了一下,突然怪怪地说:“你怎么知道她找我?你们不是一直认为她死了吗?” “她是死了,找你的是她的阴魂,这个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其实说真的,这对你伤害是蛮大的,之前小雪他们也是想帮你,可是你什么也不说,他们就无从下手。” 我以前都是太多担忧,很多事情他们不说,我也只暗地里查,明面上总是想尽可能的给他留面子,可是令我疑惑的是这次看到他的情况,如果顾依然真的被顾世安带走了,按理说,就不会有人再纠缠肖辰龙,可是他为什么会看起来比之前还憔悴? 肖辰龙瞪大了眼睛看我,好久都没说一句话,最后开口的时候却是:“你什么都知道?” 我点头,尽量缓着声音说:“大部分吧。” 他怪怪把眼光调开,看着远处走动的人群说:“她昨晚说想带我走。” 一听这话,我特么差点跳起来,吃惊地看着肖辰龙问:“你要跟她走吗?” 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里明显有了光彩,怪怪地说:“其实跟她走也不错,我毕竟是喜欢她的,而且鬼跟人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问题的关键是鬼跟人真的有差别。 还有最重要的,顾依然明明已经被顾世安带走了,他是阴司,又是她哥哥,不可能说带走的阴魂又被放出来吧? 那还在跟肖辰龙见面的鬼又是谁? 五姨太? 我脑子里立刻就冒出这样一个名字。 那个柴家失踪的五姨太,一开始缠着易老师,但看易老师现在的情况,她应该不在他身上,那是不是把目标转到了肖辰龙的身上了? 跟他散了以后,我立刻给小雪电话,她却急急地说:“先不管那些吧,我这里得到一个可以救石总的方法,你快点过来。” 所有的事情都云淡风轻了,我恨不得长出翅膀直接飞到小雪那里。 一进门就看到紫石山的老和尚竟然也在那里。 他们围在一张桌子前,而上面放着一幅画,我走近了才看清竟然就是那幅石头画。 “这画从哪里找到的?”我急着问。 老和尚先“阿弥陀佛”了一番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今天早上有人送到了庙里,没看到来人,也不知道是谁,但秋施主之前说过这画可以救石公子,所以我拿来给你们也看看。” 我盯着那画仔细看过以后,问他:“这画是真的吗?” 老和尚点头:“是真的,但上面带着邪气,跟之前已经不同,所以老纳不敢轻易用。” 带邪气,还有人主动送到老和尚那里?这个节骨眼上,鬼王和那个小鬼童狠不得我们都赶紧死掉,好没人防碍他们做事,那这画会不会是他们送的? 我也不敢用,我怕到时候没把石诚治好,反而一下真的整死透了,我特么能后悔死。 李勇和小雪两人一直没说话,眼睛也盯着那幅画看。 四个人谁也没有注意,最后还是李勇先开口了:“嫂子,这是现在唯一救石总的机会,如果不用他只能是一块石头,如果用可能有一半的生还,当然这种事情我们谁也做不了主,你还是得自己拿主意。” 我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转头问老和尚:“还是用你们以前的方法,把画供奉起来就可以了吗?” 老和尚摇头说:“不,送画的人同时也送上的救他的方法,不是从前的方法,但要比那个快。” 这事真的太诡异了,到底是谁有这种方法,又不跟我们见面呢? “你先把方法说一下,我们再做考虑吧。”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们只能抓住眼前诡谲的希望。 “送画人说,把画挂静室的中间,秋施主和石公子分坐两边,你在阴面,他在阳面,连续三天在你们周围焚香就可以,当然这中间不能被打断,不然两个人都会死。”老和尚说。 方法倒不难,但这送画人太特喵的奇怪了,而且老和尚还说画上有邪气,那我们两个分坐两边最后会不会一起中邪? 中邪了又会怎么样?会去杀人放火吗? 正在神游,又听到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说:“秋施主,这事儿你来决定,你说救他,我们全力以赴,如果您觉得有问题,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这么大的事交到我的手里,真的很犹豫,但是石诚一天不起来,这伙人都像没领头的人,各种乱窜,而且他是我老公,但凡有一点希望,我也想让他回到我身边。 真的太想他了。 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怎么样,但救石诚刻不容缓。 “救吧,地方大师安排,人的话你们两个安排一下,确保万无一失。”我对他们说。 李勇马上答应说:“这个放心,我跟小雪亲自去,加上大师我们三人,外围再布个阵法,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我点头,然后听到老和尚说:“静室当然还是紫石山更好一些,打扰的人也少,再说石公子本来就跟那地方有渊源,应该更有助于他。” “好吧,就这样定下来,但时间安排在后天,我们现在都回去准备,后天再一起上紫石山。”我拍了最后的板。 只所以安排到后天是我想把学校这边的事情先处理一下,还有下午约了马连辉见面。 肖辰龙的事情也全部跟小雪说了一遍:“必须得找人盯着肖辰龙,而且还得是会阴阳术的人,如果缠着他的真是五姨太,就太危险了。” 李勇皱着眉头说:“现在孟浪又做不了,我们两个得去紫石山,这边能安排的人手有限啊。” “那要不你们两个去一个吧,另一个守在这里,大昌市现在乱成这样,确实不能没人。”我看着他们说。 李勇马上说:“但救石总的事情也很大,如果那边有个闪失,后果更惨。” 三人没有好注意,人员有限,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更是少,民间倒是有些制邪降恶的,但大多不愿意卷到这些事情里来,而且这么紧的时间也确实难出去找。 过了很久,小雪才喃喃说:“要不我们去找找师兄,我听说他最近回来。” 李勇怪怪地看她一眼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雪马上说:“前不久才知道,因为一直跟他联络少,所以也没在意。” 我不知道他们的师兄是谁,但这种没人的情况下,多一个人总是好的,所以说:“行啊,去找找吧,如果不行,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但万一来了呢?” 小雪转脸看我说:“你不懂,我师兄是万年冰山,平时谁都不理,自从出师后就没再跟师门里的人联系,而且一去国外就很多年,没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人品有没有问题,不会做坏事吧?”我有点不放心地问。 小雪摇头说:“以前倒没有,虽然人冷点,但还算热心,该做事儿都会做的,但现在那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呢?” 377 万年冰山男 最后还是决定去了,并且我跟他们一起去的。 打电话把马连辉的时间推到了晚上,下午跟着李勇和小雪就往大昌市的外环去,好巧不巧,这个大师兄竟然跟我们住一个小区,只是我们的房子靠前一些,而他在最后一排。 李勇语气带酸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新买的房子吧?” 小雪淡淡地说:“听他们说的,是不是住这里还不知道,我们也是来碰碰运气。” 运气不错,门一打开,就有一张冰山脸出现了,而且这个人特别高,我估计得有两米还得多,我要使劲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顿时就觉得低气全消。 他看到我们三人,冷冷地问了一句:“找谁?” 小雪也从温柔里一下子成了冰女:“何平。” 冰山男侧了一下身子,把我们放进屋里。 我去,一进门,我就有点懵逼,这套房子虽说跟我们那里的格局差不多,但人家买的是一整个楼层,而且全部打通,家里像健身馆似的,各种器材,而且格调冷硬,白黑灰三色,连窗帘沙发都不例外。 我特么站都不知道怎么站了,眼睛看哪里都觉得冷的慌。 何平也没有要请我们坐下来的意思,冷冷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李勇已经看不惯他的样子了,上前一步就要开口,却被小雪挡了回来。 她自己却走过去说:“想请大师兄帮个忙。” “不帮,回吧。”冰山说。 我勒了个去,真想抽他,如果抽得过的话,这特么什么人啊,同门师兄妹吧,不说交情,你好歹问问人家什么事,结果刚一张口就拒绝,还跟欠他八百万没还似的,真的能把人气死。 李勇早已经动气:“不帮拉倒,谁稀罕你,装,你使劲装。” 说完调头就走。 小雪应该是想劝他,跟着出去,瞬间屋里就剩我跟冰山男了。 他低头扫我一眼说:“你还不走?” 我“哦”了一声,但站着没动,倒不是想赖,只是有点奇怪,他不想帮忙就不要让我们进来了呀,干吗把人都弄过来,然后两句话就呛住,再赶出去,难道他觉得小雪他们是来跟他续旧的,或者这样才能更显出他的优越感? 真是病的不轻啊。 “你笑一下会不会死?”我问他,反正不帮忙,还气我们一顿,我干脆也不当他回事,就当看不到冷脸。 “你会死。”他说。 我假笑两声说:“不会呀,你只管笑,他们说了我是百鬼之身,那些身上的小鬼都不会让我死的,所以可能会长命百岁。” 何平再次低头看我,整张脸包括眼睛没有任何表情,跟在冰箱里冻过一样。 我去,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要不是为了各种目的,我真赖得站在这里看他。 “你有什么事?”他问我 我又假笑一声:“我想看看你笑了我会不会死?” 他声音冷的要命:“说正事,不然赶紧走。” 愣了大概两秒,然后把大昌市的情况以超速简叙了一遍,然后看着他说:“所以我们要一起去救人民英雄,麻烦大师兄守城。” “我去紫石山。”他说。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且小雪和李勇直接在门口“嗷”出声,一转头才看到他们两人都瞪大了眼盯着何平。 而冰山却问:“还有事吗?” “哦,是后天一早,八点我们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我们被清理出门,但说真的,我有点不放心他是否真的会去,小雪却说:“放心吧,他要不不答应,既然说了,肯定会去的,以前是这样子。” 不管怎么说,这事暂时也只能这样子,我们从小区出来后,他们直接把我送到学校门口。 我现在虽然是个学生,也特喵的没有上课,没有石诚,我总觉得过不了多久,老师就会劝我退学。 果然一回到宿舍就发现床上留着一张纸条,让我回来后去一趟办主任办公室。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几个别的班的老师,他也没顾忌我脸面,劈头盖脸就骂了下来:“你还是不是学生,这学校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个假都不请。” 因为学习成绩不突出,从小都是怕老师的,所以头都不抬,任他骂。 “从今天开始,好好上课,再缺课你就直接回家吧。”班主任最后说。 我怔了一下神,但很快说:“老师,我还得请三天假,哦,是四天,从后天开始。” “请假?你多少天没上学了,自己去看看签到表,不用请了,退学吧。”他说完话就再也不理我了,别的老师也开始窃窃私语。 从办公室里出来,却看到易老师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的眼神有点怪,看了我一眼后就顺着楼梯往上面走。 这种行为跟我之前看到他的情况有点不同。 是不是五姨太又回到他身上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这个时候我不想闹别的岔子,我得尽快把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好,救石诚的事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管这学还能不能上。 跑到楼下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易老师已经在另一层的走廊里,还冲着我笑,并且朝我挥手,那个样子超级怪异,感觉像一个恶魔在做最后的告别似的,我冷汗都特么吓出来了。 忙忙地给小雪他们打电话。 挂了电话再抬头,楼上已经没有人。 先跑到外面随便吃了些东西填肚子,然后才拿出电话给马连辉打。 他没有接,而是回了一条短信,说自己正在上课。 我晚上并不打算再住在学校,所以问他如果有时候我们可以提前见面。 两人约到二十分钟,地点仍是校后的公园。 这个时候的公园里已经有很多人,学生还有附近的住户在黄昏时候都喜欢来这里走动,所以根本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围着人工湖往外走,看着离人群远了我才问他:“白菲菲还来找你吗?” 他点头,但很快问我:“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出了点事儿,比较紧急,所以没通知到你们,一回来就先联系了。”我回他。 “你老公回来了?”他问。 我很吃惊地看着他,如果说之前是他无意间观察我,又有超人的记忆推理能力,那现在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已经调查过我了,因为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而且学校里应该除了易老师也没人知道我已经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怪怪地问他。 马连辉把眼睛转到湖面说:“猜的,女人都会为了感情放弃更重要的事,本来以为你会例外。” 我去你大爷,你一个男人不也为了感情,连鬼都接受吗,这会儿反而来数落我了,真是……。 不想跟他谈这个问题,一个外人就算能调查,又能了解多少我们的事儿呢? “她有没有新的消息?”我调整语气问马连辉。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应该还会死人吧,不知道我是哪一批?” 我心里一下子特别不好受,但又不知道能跟他说些什么,因为我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也不能保证他能活着,事实上如果现在那些阴魂要来取他的性命,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我问你一件事。”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马连辉也把目光调到我的脸上,轻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你明明跟阴魂在一起,但身上却看不到阴气?”这是很早就想问的了。 他的眉毛挑了一下,然后问我:“是不是所有跟鬼在一起的人身上都会有阴气?” “是的,以前我见的都是,但你身上没有。” 他又挑了一下眉毛,接着问:“没阴气的会怎么样?” 我回答不上来,但很不正常,为什么他们没有,是那些阴魂的问题,还是他们自己? 378 疯了 马连辉只淡淡地说他也不知道,再没别的。 我们从公园回到学校的时候,看到一大波同学叫嚷着从里面冲出来,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忙着往里面跑,却看到易老师把自己的外衣全部脱了,一边骚首弄姿一边“嘿嘿”地笑着。 “他疯了。”马连辉说完这句就从另一条路穿过去,往男生宿舍走去。 我愣了好久,直到那些同学都跑散了,易老师也跑到我身边来。 他还在笑,眼神模糊,两只手掐着兰花指说:“哎呀,老爷,今天别回去了,这里酒好肉好姑娘好,享用不尽……” 我不明白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又被鬼附体,但这个台词应该不是现代的。 外面有急救车的声音,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很快就过了校园,一把按住易老师就往车上拖。 他嘴里还叫着:“别着急啊,老爷们,衣服要慢慢脱才有味道。” 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速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往家里走,路上再一次给小雪打电话。 她很快说:“我知道了,现在就在你们学校,你怎么样,在哪儿?” “我在回家的路上,被退学了,干脆等石诚好了再说吧,我这学上跟没上也没区别。”我回她。 她没再说什么,应该有很多事情忙,所以我们也没多扯就挂了线。 但一到家门口,我就愣住了,石诚的车正停在那里。 这车是被东哥开去了,现在竟然停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东哥也来了啊。 快步往屋里走,一进去人就傻了,哪里是东哥,竟然是何平,对,就是那个万年冰山,我们下午才见过,他晚上就跑到我家里来了。 “你好,我是何东的哥哥,代他把车还回来。”他说,声音和脸一样冷,跟从来没见过我似的。 我天,他叫何平,东哥叫何东,我怎么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还有联系?简直不可思议,都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小,还是我们缘份太大。 忙不跌地也说了声“你好”,然后叫王妈给给泡茶。 何平站着说:“不用了,我这就走。” 我根本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而且很快就想到下午他答应我们的事,可能根本与我激不激他没关,就是因为东哥,不管怎么说东哥和石诚的关系还算行吧。 但这个何平我们从来也没见过面啊,而且在此之前都不知道东哥还有一个这样的哥哥,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能有这份关系在,反正是靠谱很多,我本来还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看到何平往外面走,我也跟着送出来。 他在门口停下来说:“留步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在路边的黑影里竟然还停着一辆车,黑色的越野,超庞大,倒是跟他身材很配。 车子像一只黑豹,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兴奋的不行,追着王妈问何平的情况。 她莫名其妙地说:“他刚来您就回来了呀,这不我连水都没端出来呢。” “可是,他怎么把两辆车一起开车的?我看了,刚才走的那车里没有人,而这车也是他开过来的,一人开两辆车,有点怪吧。” 王妈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门口,也只看到咱们的车,都没注意还有一辆。” 这个何平,比东哥还要古怪,真不亏为兄弟。 这天晚上倒没什么事发生,大概是因为心情好,我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却看到手机里躺着两条短信。 都是马连辉发的。 “肖辰龙身上也没有阴气。” “并不是所有被鬼缠住的人都带阴气,至少本身阴体的人就不会。” 本身阴体,那是什么鬼?我搞不清楚,但从他话里的意思,说不定他就是这样的人。 想来想去,还是给小雪先去了个电话。 “自身带阴体的人是怎么回事,小雪?”我问她。 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就是身上所有特征看上去都是一个活人,但实际他却可能已经死了,类似活死人的那种,但这样的人并不多见,我知道的好像就是石总以前说的那个阴五,但从来没有见过。” 阴五?这是躲在紫石山洞里的人,他不能看到太阳,之前石诚也说过他不死不活的,但肖辰龙和马连辉两人都是天天在上学的大学生,不可能不见太阳的,那怎么又会跟活死人扯到一起呢? 我想不明白,但小雪在那头却已经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把早上收到马连辉的信息跟他说一遍,然后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是这样的人吗?”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除了身上没有阴气之外,还真不像啊,但这个很难说,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肯定是有问题的,我跟李勇再去查查。” 挂了她的电话后,我才给马连辉回了信息。 “你是这样的人吗?” 但其实我对于为什么阴体的人不会带阴气是完全不了解的,按我的理解是阴体的人都特么浑身带阴气才对呀,让人一看就像鬼,不是人,就像阴五那样的。 马连辉没有回复我。 白天我也没有再去学校,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带了几件衣服和吃的,又取了一些钱,下午就坐车先去紫石山了。 小雪跟李勇他们不去,第二天一早就要开始,我不想有一点闪失,所以早到总比晚到要好一些。 到达紫石山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也有许多上山的香客,忍不住问他们:“这都快黑了,怎么还上山去?” 一个看上去胖胖的女人说:“明天就是二月十五,是烧香的日子,所以提前一点来,免得明天晚了。” 好吧,看来早做准备的人不止我,但是明天也是我们开始恢复石诚的时候,这么多人都在山上,真的方便吗? 这个问题我一看到老和尚就问了出来。 他淡淡地说:“庙里怎么有拒绝香火的行为,既然他们要来,总还是要接待,不过石公子的事情不受影响,秋施主放心。” 但这天晚上庙里特别热闹,几乎所有的惮房都住满了,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盛况,说真的有点意外,而且隐隐觉得不安,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晚饭是庙里统一的斋饭,我胡乱吃了一点就回了房间。 还是我们过去住的那个,但因为人员太多,老和尚还安排了另两个女人跟我一起住。 那两个女人超级多话,一看到我就问东问西,我简直有点招架不住,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出来,有点后悔提前来了,不敢想今晚三个人挤一张床上的情形。 在庙里走动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何平竟然也来了。 他的个子实在太高,一出现就成了别人的目标,几乎能看到他的人都把目光转了过去。 而他基本是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往前走,到了我身边才停下来说:“这里今天有些异常,你最好早做准备。” 我还没问他会有什么事,人已经走远了。 一点也不敢大意,在晚课之前就找到了老和尚,把何平的话说给他听。 他没有任何表示,只点头以示知道。 我自己也是干着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东西毕竟得保证安全,我,石头还有那幅画。 画在老和尚手里,不知道会不会万无一失,而我自己还有身上的石头也是个麻烦,如果真的出事,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本来刚才看着何平挺高兴的,但他看上去根本没有要保护我们的意思,我也不敢把太多希望放在他身上。 犹豫再三,跟着那些和尚和香客们做了晚课后,还是又找了老和尚,并且把自己的顾虑也说给他听。 老和尚沉吟很久才说:“如果秋施主不嫌弃,今晚就暂宿在我的惮房,反正是坐一夜,我们明天早上六点就开始。” “不是说好的八点吗?”我问他。 老和尚却淡淡地说:“事出突然,而且六点太阳已经开始升起,也是一天的开始,比八点更合适。” 379 乱子 这些东西我一点不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对晚上休息到底在哪儿,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我肯定是不想跟那两个女人在一起,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来历,也怕出意外,但如果真的在老和尚的惮房里,万一我不小心睡着了,那个啥……。 倒不是怀疑老和尚的人品,就算是他真把持不住,身体估计也不允许,我就是怕自己睡觉的丑态给他看了,第二天没脸见人。 “别站在这里愣,进屋。”一个人在头顶说话。 是何平,但我想看到他却又几乎把脖子扭断,事实上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被他拽到了旁边的一间惮房里。 “院子里到处是眼睛,没事少出去溜。”他说。 然后看都不看我一眼,盘腿就坐在床上。 我是一点也摸不透这个人,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也有点不敢惹他,所以就什么话也没说,也在床边上坐下来,但眼睛却看着窗户外面。 其实看不太清楚,因为这个窗户并不是玻璃的,而那种不透明的像是锡纸一样的东西糊在上面,白是挺白的,但不透明,而门在我们进来以后,何平已经关上。 这样坐了一阵子后,就觉得特别无聊,转头看看冰山男仍然在打坐,纹丝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而我这么坐一阵子,腰都是疼的。 起身走了几步,又看看手机,已经差不多接近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点有点敏感,一般鬼怪出来都会选择这以后的时间,所以我也莫名的开始紧张。 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何平说些什么,却看到他一个起身,手快速在屋子的四壁拍了几掌,然后说:“在这儿别动。” “啪”一声就拉开门出去了,出去后还在门上又拍一掌。 我一下子懵掉了,呆呆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再转身看看后面空空的床才能确定刚才真的有人出去了。 出事了吗? 何平为什么突然跑出去?他的手往墙上和门上拍显然是在做什么防御措施,以防别人进来,这么推论的话,那就是外面一定出事了。 我刚爬在门缝里想往外面看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脸也出现在门口,不过她的手只碰了一下门就“唧”的一声叫着躲开了,而且脸在月光下特别难看,皱成一团,上面还带着黑块。 过了半分钟就不死心地又来摸一次,然后再次叫着躲开。 这次手上竟然都开始冒烟了,而且那只摸过门的手就像烧掉一样不见了。 女人踉跄后退两步,眼睛里都是红光,恶狠狠地往门口瞪几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刚松了一口气,竟然看到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他们的速度比前面那个快,而且特别凶猛,离门口还有几米就开始飞奔,然后直接往门上墙上撞过来。 惨叫声很快就从外面传进来,但我没听到有人掉下去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这些都不是人。 意识到这个以后,我特么也不敢爬到门口看了,脚步后退,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觉两腿都是软的,什么鬼的香客,这些根本就是人,是来搅局。 可是关于石诚的事,除了我们几个知道,应该就是那个送画的人,那么是谁把这个消息透给这些阴魂们的,又是谁指示他们来这里? 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画? 是石诚? 还是我? 弄不清楚。 外面还是不断有声音传进来,但很显然他们进不来,所以来了一批,又走一批,那扇门和墙都没动。 到何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他的脸还是一样冷,眼睛却很有神,混身都带着外面的寒气,一进屋就抓起我说:“走。” 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他扯出房间,结果我们两个人身子刚离开,身后的房子就“哄”一声着了起来,火势猛的好像泼了汽油上去,而且庙里的房子本来就是一间连着一间,这一间着了以后,很快别的也跟着起来。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庙里的和尚和香客全都跑了出来,有的跑,有的忙着救火,顿时就乱成一团。 何平根本没有犹豫,拉着我直扑老和尚那屋。 我们刚到门口,就看到老和尚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应该就是那幅画。 何平说:“这里顾不了了,我们先走。” 老和尚站着念了一声佛号,也没再停留,跟着我们一起往山下走去。 三人出了庙院后,何平反身就往里面推出去一掌,看上去好像一点力也没费,但那一掌从门口开始,带着十足的风力,一下子就吹到里面。 我去,这货是怕火不够大吗?竟然还加点风,这么天干的,庙周围又都是树木,我都担心会把一座山都烧起来,他竟然还加风。 没等我问出来,那风里竟然像起了黑沙似的铺天盖地往火上扑去。 明明烧的正旺的火焰硬是被压了下去。 他回身对我们说:“快走。” 三个人匆忙跑到半山腰,几乎丝毫没停留就拐到了去石诚家的岔路上。 一直是何平带的路,他竟然对这里这么熟悉,看来应该是经常来这里,也不知道他跟石诚是否认识,反正我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的,不知道这次如果我们不找他,他是不是会主动帮我们。 我们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凌晨四点钟,天还没亮,老和尚喘口气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何平理都没理他,命令我说:“敲门。” 敲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人走动的声音,然后门从里面打开,那个女人看到我就叫了声“太太”,然后把我们全都放进去后,又把门从里面插好。 “太太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问。 我往四周看看,跟过去来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有好几个人在,又情况紧急,倒是没有以前的害怕:“有事,你去休息吧。” 女人给我们每人泡了杯茶后,就走开了。 何平站在门口,眼睛看着外面,老和尚站在屋中,眼睛看着房子的后墙。 两个人看上去都像有任务似,而我什么也看不懂,只能自己站了一会儿过去问他们:“怎么了,这里也有问题吗?” 没人理我。 问过三遍以后,我干脆往椅子上一坐,也跟着他们一起往门口看去,直到天空开始出现一丝灰色。 老和尚才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转身。 何平也已经转身,看着我说:“把这里住的人先赶出去。” 我茫然看着他们问:“要在这里吗?” 老和尚向我点头。 这里一共住着两个女人,她们是以前石诚家里的,具体身份我弄不清楚,但就两个女人整天住在这荒郊野外,我觉得就肯定不是正常人。 我没跟她们说明情况,只说先休息几天,三天后再回来。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甚至连东西都没拿就出了门,而且不是往山下走,而是往密林深处越走越远。 我转身刚进了门,何平“啪”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而且两只手掌按在上面,像结手印似的,很久才起来。 老和尚已经在屋里叫我了:“秋施主,我们开始吧。” 我快步进去,他已经把那幅画挂到了屋子的正中间,地上的桌椅全部搬走,画的前后一边放着蒲团,一边放着一块大石头。 老和尚指着画后面的蒲团说:“秋施主坐这里,把紫石给老纳。” 转身从衣服里面先把石诚拿出来,递给老和尚后才坐下来。 他的样子像捧着供品,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打开,然后石头露出来后,才又轻轻抽掉布把紫石放在上面。 我也很小心地看着他,每个细节和步骤都很细致,而且虔诚。 把一切做完,就开始点香,一共八把,分八个方位摆放。 380 邪气 香插齐了以后,老和尚轻声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对我说:“秋施主,开始吧。” 然后自己就走到门外,也盘腿坐下,面朝里面开始念经。 我依然听不懂他在念什么,但是声音深沉悠远,听上去很安抚人心,我也就慢慢安静下来,眼睛闭上,尽量不去想什么事情。 其实我是有些困的,昨晚一夜没睡,这么坐着慢慢就有点扛不住,有时候也会偷偷睁眼看看前面,但没什么动静,好在老和尚没有要求我一直闭着眼,其实我很想问他,我躺着也不知道行不行,如果行的话,躺三天应该是没问题。 时间过的特别缓慢,一开始的雄心壮志,一点点变成现实以后,我越来越受不了,可是看老和尚却还面不改色,不但安然坐着,嘴还不停在动。 我也不敢动,因为不确定动了以后会对石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块紫石在大石头上,看上去也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连之前的光泽都没有了,看着没有一点信心。 画是在我的头顶上一点,所以不影响视线,我甚至还通过门口往外面看,但没见到何平。 中午过后,我不但坐的腰酸背疼,还特别饿,可是老和尚没叫我起来吃饭啊。 他倒是起来过几次,都是换香。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每次香烧完的时候,像有感觉似的,立刻就起来换上新的,然后再坐回去,而且全程也是连口水都没喝。 这么大年龄,真是怪可怜的。 最开始强迫自己安静的心理,在又累又困又饿的情况,慢慢瓦解,我特么的真的开始慢慢移动屁股,下面的蒲团上像有针一样,扎的我难受,可是挪来挪去,都是一样的,怎么坐都不舒服,最重要的腰,肩特酸。 心里的苦越来越大,一点也不想坚持,可每次一看到那块石头,又会想到石诚,哎,希望他对得起我这份辛苦,早点回到人形吧。 天色慢慢暗下来后,我觉得自己都特么快晕倒了,整个人都垮了下去,身子萎靡成了一团,而且饿的前胸贴后背,瞬间自己就能透明的一样。 记不得老和尚第几次起来换香,我宁愿起来的人是我,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真的很受不了呀。 他换完以后又重新走到外面,对于我祈求的眼神,完全视而不见。 我最后真的是没办法了,就那么坐成一团睡着了,而且几次差点栽倒,猛然抬头看看紫石,又看看头顶的画,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啊,会不会恢复人形的石诚也爱打磕睡呢? 时间还在一点点往后推移,已经不敢想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今天过完还有两天,而现在这一整天里才只过了一半,我特喵的已经快废了。 最后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也开始念静心咒,就是想把注意力转移一下,能不总想着饿或者困。 手上的凤眼有时候会发出一点光,但闪一下就会不见。 夜幕很快就落了下来,但今天是二月十五,所以外面很亮,敞开的门里也投进来月光,温和地照着里面的一切,而我却刚好在黑影里,月光能洒在画上,却照不到我。 开始怀疑这是老和尚故意的,并且为此还恶狠狠地看他一眼。 而他全身都沐浴在月光下,坐在那里成了雕像,特别安然,特别祥和的那种。 月到中天的时候,应该也是半夜了,外面显更是亮,像白天一样,但却不断有怪怪的声音传进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就看到何平的身影在院子里闪动,他的速度特别快,加上身材高大,像一座大山似的移动,从这边到那边,似乎在做一些法术,但我只能通过门口,看到一部分,所以并不能确定。 老和尚还在念经,声音有点像录音机,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语调,而且一点都不间断,根本不是一个人。 勉强打起精神,但坚持不过几分钟就又萎了下去,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短。 不过从午夜往后,我发现紫石上开始出现光泽,一开始特别弱,而且闪两下就又没了,但后来光线就越来越强,坚持的时间也越强。 心里激动的想哭,看来真的有用,石诚只要能发光就说明精力还是很足的,那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人形? 他如果一天就恢复人形,我就不用一直坐到三天了吧? 这样想着,顿时精神也足了一点,马上又坐直身子,全心地看着前面的石头,经文也念起来。 到黎明的时候,我差不多又将睡着,却发现那幅挂着的画上也开始发光,而且老和尚也发现了,他起身去换新一轮的香火时,脸上明显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彩,而且长久地凝视着画。 外面的何平已经安静下来,院子里也再没有声音,昨晚来闹的应该还是邪物,不然不会选择晚上,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真的是人白天闯进来,也不知道何平能不能挡得住? 想这些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移到了画上,那些光亮特别弱,随着外面光线的强烈后来就一点也看不到了,但屋子里长时间的香火熏的我眼睛生疼,而且两夜一天没睡了,感觉像是要死一样,哪儿哪儿都不顺,而且特别想躺下去,哪怕是地板也行。 念经念的嘴巴也干的要命,再不想说一句话,都不知道老和尚是怎么坚持的,一直坐的笔直,还能一直念,而且他不渴的。 我如果不是一直看着他,特喵的一刻也坚持不下去,每次想爬倒的时候,都会想,大爷的,这是我老公啊,人家还陪着受罪呢,我自己却想偷懒,那怎么成? 虽然自勉的效果有限,但了胜于无。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们还在继续,只是紫石上的光越来越亮,而且已经体积也长到核桃那么大,我盯着看了很久,想看看他是怎么一点点长大的,但没看出来。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仍然是只照到他们,而我却在阴影里,不过光线照到紫石上时,反射出来的紫光却异常好看,本来就生涩的眼睛看到这样的光,忍不住都要闭上。 时间走的越来越慢,每一秒都煎熬的想放弃,但下一秒看到紫石,看到老和尚,看到越来越变透明而且发光的画,我又来了精神。 看来这画真的有问题,也不一定是大古国的东西啊,如果真是他们的国画,怎么会对石诚有作用,难不成石诚以前是大古国的人? 不对,他不是人,他是石头,是一块紫石山的石头,跟大古国边都不沾。 但又怎么解释明明是别人的国画,又跟他有这么紧密的联系呢? 我想不通,但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时间要稍快一点,所以我还是尽量把思想往上面引,并且不厌其烦的往牛角尖里钻。 到这天中午的时候,我又抬头看那画,差点以为变没了,因为整个画卷都成了透明色的,连画轴都不见了,只有上面那块画着的石头还发着一点光,和下面的紫石光线相互照着。 简直想惊呼,可是去看老和尚的时候,他却一样淡定,仍然坐着念经,眼睛都不睁一下。 紫石现在已经有鸡蛋那么大了,照这个速度,三天不知道会不会长的有人那么大,那是不是石诚就可以活过来了? 但我不敢想还要坐那么久,不然立刻就像抽了筋,浑身没力。 不过眼前的画真的太过神奇,所以我也算有个事情做,实在受不了的话,就抬头看画,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差点栽倒,醒过来接着看。 这态度真的太不认真了,可是让谁不吃饭不睡觉地坐上三天,也玩儿完吧? 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一边还要坚持下去,身体的超负荷造成心里的难过,有时候坐着坐着还自己特别想哭,要不是怕擦眼泪对石诚有影响,我特喵的真能哭起来,太折磨人了。 好不容易耗到第二天夜里,我突然在画上的石头里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就在那石头的中间,有一丝丝黑色,这丝黑色白天没有,但此时整个画卷和石头都发着光,又是在夜里,所以显得特别清晰。 381 邪上身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希望老和尚能注意到他,但看他的样子每次起来都不往上面看,甚至到最后连紫石也不看一眼,换过香之后立刻就又坐回原位开始颂经。 真的好想提醒他,但又怕自己一开口再把事情弄糟,至少石诚没有因为这点黑气而受影响,紫光越来越盛,并且石头竟然长到跟下面那块石头一样大,像一颗巨大的宝石,照的整个屋子里都紫气腾腾,感觉要升仙似的。 那黑气在石画上盘旋很久,刚开始是不动的,到后来就慢慢移动,从中心到边缘,再由边缘回到中心,有时候还会猛的窜到角落里,像是要飞出来。 我看的心都特喵的提起来了,困意也消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黑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 随着夜越来越深,它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且在中心的时间很少,大多时候都徘徊在周边。 画上依然散发着很强烈的光,但已经没有紫石上的光厉害,明显已经被压了下去。 屋外的月光也倾斜而下,但是相对于这紫光还是弱很多,我完全被光线遮住,慢慢的看不到外面的院子,接着是看不到老和尚,眼前除了紫石,就是那幅画。 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画上的黑气好像还有长大的趋势,刚开始不明显,后来就越来越大,我迫切希望老和尚能看到他,并且给我解释那是怎么回事,但一次次的失望。 最后自己急的几乎要站起来,所有之前的饿呀困呀全都没有了,心思一齐集中到那股黑气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却突然想到,之前老和尚拿到画的时候说上面的邪气。 难道这股黑气,就是送画人传上去的邪气? 那他会不会对石诚有影响?又为什么会慢慢长大?那个送画的人想用这个邪气来干什么? 我想不通,但精神紧张,并且几近崩溃。 这天凌晨,我第n次把眼光投到起身换香的老和尚身上,看到他一脸漠然后,心都特么死了,只能也无可奈何的把眼光移到画上。 邪气已经很浓重了,像一条游动的黑龙,慢慢从画的一头移到另一头,有时候也会定住,但上面像一个人的脸似的,怪异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存在,那个邪气里的人脸出现的越来越多,而且看着我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我不想看它,但又忍不住,每次一看到它心里又特别慌。 黎明前,那股黑气长久地停在画的中间,幻化出来的人头像一个魔鬼,盯着我看了不知道多久。 我其实已经慌的不行,但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死了,一点也动不了,而且不能说话,只能也那么地看着它,目光好像被它吸了过去,移都移不开。 黑气慢慢从画里游出来,从空中直接钻到我的眼里。 我立刻想用手捂住眼睛,但已经晚了,两只眼睛像着了火似的,痛的要命。 我大叫,但声音嘶哑,连自己都听不到,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我什么也看不到,面前的紫石,紫光,画,老和尚,还有院子,什么也没有了 跌跌撞撞的从地上起来,但是跟个瞎子一样,两只眼睛像是在流血,除了钻心的疼感觉不到别的,也看不到别的。 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那次被鬼王所伤,眼睛也是失明,什么也看不到,还做了自己出生时奇怪的梦,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我要真瞎了吗? 我又慌又乱,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耳边没有声音,伸手往四周抓也什么都捞不到,好像被人抛到了半空中,然后远离这个世界。 使劲的叫,但没人理我,自己也听不到声音,像做一场恶梦,急着想出来,但却被死死困住。 时间如静止一般,我把自己耗的筋疲力尽,最后倒在地上。 身上的血像要冲破血管似的,横冲直撞,每一个毛孔,每一神经都是痛的,而我却再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甚至连捂着眼睛的力量都没有,手慢慢放开,却意外地看到一张脸。 有一刹那,我觉得自己还在恶梦里,但恶梦里怎么会有石诚? 对,面前的脸正是他,他紫色的眼睛正看着我,里面有担心和着急,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但我听不到。 下意识地把手伸出去,摸到了他的脸,是热的。 他的手也抓住了我的手,因为用力,我感觉自己的手骨像酥掉一样难受,忙着抽出来。 “盈盈,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石诚说。 我想点头,发现自己的头也枕在他的手臂上,迷茫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刚才是做梦,还是一直的生活都是做梦,而此时我醒了,石诚在身边,我们还躺在家里的床上? 想到这里就往四周看去。 并不是家里,而是紫石山的房子里,此时除了石诚还有另外两个人也在,一个何平,一个老和尚,他们离的稍远一些,安静地站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幅画已经没有,但之前放紫石的石头还在。 这一切都在提醒我,可能我刚才眼睛疼,瞎,别人都不存在才是假的,还有那个邪气钻到我眼睛里的事,应该都是我困极睡着了,所以才做的梦。 现在身上的疼感已经没有,除了觉得头昏眼花饿的厉害,就是四肢无力,而且稍微动一下就非常痛。 石诚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往外走,何平和老和尚跟在身后。 我们刚一出大门,那两个一直守在这里看门的女人就回来了,准确地说好像一直都在。 回到庙里后先喝了一碗稀粥,才觉得好了一些,但仍然无力,而且有种特别想睡觉的感觉。 石诚把我搂在怀里说:“睡吧,我守着你。” 真的就睡着了,这次倒没有做梦,而且睡的特别沉,等醒过来的时候屋里亮着小灯,我枕着石诚的手臂,而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微微向上仰着,看不太清表情。 “我睡了多久?”我问他。 石诚一下子低下头,脸上也立刻扯出一丝笑:“十个小时左右,怎么样?还困不困?” 我想试着爬起来,但力气不够,又倒了回去。 石诚把我扶起后,又垫了个枕头靠在床头的墙壁上,这才起身说:“给你倒点水喝,等我。”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我不喝了,你别走。” 他马上就笑起来说:“不走啊,就这里,只是让你稍等一会儿。” 刚倒的开水有点烫,他站着把碗来回倾斜,以最大面积的受凉,过了几分钟后先拿到自己嘴边喝一口试试,这才给我说:“可以了,快喝点,嘴干的。” 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热水像暖流一样从四肢百骇流开,顿时舒服很多。 等他把碗放下后,我又连忙抓住他说:“你真的回来了,对不对?我天,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 把他的手捂在脸上,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他很重要。 石诚的下巴在我头上蹭了蹭,声音从头顶传来:“对,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走了,要好好守着你,守到我们都白头,守到下辈子。” “你是石头,头发真的会白吗?”我问他。 石诚摸着我的头顶说:“等你的白了,我的就也白了。” 时光美好的不想打破,但天色却在一点点的放亮,外面敲起了晨钟,我突然想起问石诚:“我们这还是在庙里吗?我记得那天我们出去时候这里好像失火了,这么快就重新修好了吗?” 石诚轻声说:“那些只是阴火,压制下去就行,没有明火的烧伤力强。” 这些我不懂,但却听到何平在外面说话:“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这里不是长居之地。” 382 我病了 我把石诚的头拉低,轻声问他:“你之前认识何平吗?他是不是特别讨厌?” 石诚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他是何东的哥哥,我不认识,不过他们两兄弟还是挺像的,一见他就猜出来了。” 我觉得石诚的眼神肯定有问题,东哥看上去最多一米八多,而且长相总得来说还算斯文,而且自带骚气,又有点风流不羁的味道,就算不说这些外在的东西,就性情而言,冰山跟他就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过这次能把石诚救过来,也确实有他一份功劳,如果不是他,就算是李勇小雪他们两个来,就那天晚上的阴火,都不知道我们是否能躲得掉,还别说后来石诚家外面的干扰呢。 坐的是何平的车,这样的越野车底盘很高,减震也好,几乎没什么感觉我们就从山上下来了,一路往大昌市开去。 他也不问我们,进市区以后,就直接把我们拉到别墅里。 一路没跟石诚说一句话,我本来是想跟他说声“谢谢”的,但每次一抬脸,先看到石诚的面孔,再转头看那张冰脸,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我们回来以后,小雪跟李勇很快就来了家里,他们应该跟石诚有很多话说,我没什么兴趣听,而且总是觉得很想睡觉,就回到卧室。 事实上从那天开始,我就像得了重病一样,每天都躺在床上,下去的力气都没有,食量也越来越小,有时候吃了还会吐。 一开始我以为是像之前那样太颓然的原因,只要强撑着起来走走,慢慢就会好的,但只要一从床上下来,立刻头晕的要命,还不停的恶心,好像整个人都只剩一副皮包骨头,没有内在的东西支撑一样。 “石诚,我是不是病了?”一周后我终于憋不住了,问他。 他过了很久才轻轻点头说:“是,所以要多休息,别胡思乱想。” 我很奇怪地看着他问:“我什么病啊,为什么不带我去医院?” 他轻声说:“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身子有些虚,多休息就好了,回头我再找找东哥,问问他那儿有什么补品,争取弄来点,给你好好一补就没事了,你有一个这样的老公,还用得着去医院吗?” 虽然他回答的很轻松,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身体都不见丝毫好转,心情也随之变差,有时候看到石诚出去时间久了就会生气,而且会莫名的想到他可能去见三月桃花或者别人。 他每次都耐心的跟我解释,但越解释我就会越不信,逼着他说:“下次带我去,你只有带我一起去我才会相信。” 可下次到他出去的时候,仍会把我留在家里 终于有一次,我控制不住自己,他走后把床头的台灯给砸了。 王妈听到消息忙着跑上来,问我怎么了,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拼命哭,直哭的自己像要断气一样,然而心里的悲哀和难过根本就不会好转。 如果我没猜错,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因为救石诚所致,或者里面还有别的因素,但如果不是救他,我至少不会卧床不起。 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 一个女人为了让丈夫看得见,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他,但丈夫好了以后,却嫌弃妻子眼瞎,而离婚找了另一个女人。 总之爱付出的女人下场都比较凄惨,就像此时的我,把石诚治好了,自己却废了,而他不好的时候,我天天把他带在身上,无论自己受多少苦都要保护好他,可是现在他呢,看着我不能动,连家都不想回了,早出晚归,有时候还不归。 心情在这种状态下越变越差,人也越来越消极,后来还打电话回家跟父母哭诉,我爸妈担心的不行,来大昌市看我。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我爸妈想把我接回家里去住,但石诚不同意,而且我不知道他跟他们说了什么,到最后他们竟然同意住下来照顾我。 可是我现在越来越恨石诚,一点也不想见他,呆在这里只是徒增伤心而已。 脾气根本就控制不住,常常是一发火就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扔光,后来连王妈也不想看见,甚至开始讨厌父母。 有时候石诚也会在家里,但我每次看到他,就觉得脸上写满的虚情假意的嘲笑,而且身上常常有一种怪味,像是刚跟别的女人私混过一样,所以不等他靠近,就骂着让他走开。 靠近我的人越来越少,我看到谁都烦,但没人陪着又觉得异常害怕,拼命的哭叫。 陆续有医生来给我看病,但只见来,连个开药的都没有,看过之后就不了了之。 我一开始还烦的要死,打骂着不让他们诊治,可是后来一看到他们就紧紧抓着不放,我想让他们快点把我治好,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随时会疯掉,或者现在已经疯了,随时可能会死掉,但我异常怕死。 只是不管我是打骂,还是请求,结果都是一样,他们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自己闹够了,闹累了也会想些别的,比如念念静心咒,我记得这个东西好像念的慢时,能让人安静下来的。 但脑子里想不到任何一句话,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叫石诚念给我听,他只要念一句我就烦的要死,狠不得上去把他掐死。 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无力改变,安静下来的时候,觉得的还是自己,但只要一开始发怒,瞬间就像换了一个人,所有的情绪都不受控制,无形中像是被一只怪手随意拔弄着,他想让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极力反抗的结果就是更加暴怒,更加恐慌。 “石诚,我是不是有病了?”我时常问他。 每次他都点头,然后说:“没事,会治好的,我们都在想办法。” “那我是什么病?”我再问。 他就会长时间的不说话,手缓缓顺着我的头发,眼神温柔,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对的,我是有病了,但能治好,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但是下一秒,就立刻烦不胜烦:“怎么了?问你一句话很难说吗?你现在跟我说的话越来越少,是不是都出去说给别人听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接下去就是一顿大闹,直到把自己再次闹累,倒下去为止。 而且我注意到,我安静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短,而发火和暴怒的时间却在相应的增长,有时候甚至做梦都气的要死,在摔东西,在打人,甚至会出现杀人的场面。 那个时候会无也害怕,但挡不住心里的怒火,还是会下手。 我越来越害怕,简短的安静时间里常常追悔莫及,而且特别痛心的哭,但这种情绪只能更快的让我发出新一轮的怒气。 我爸妈后来也回老家去了,除了石诚,没有人再陪我,但我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或者干脆揪着他又掐又拧。 他从来都不吭一声,脸上连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他不在乎,然后会发更大的火。 “我这是不是快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治疗的方法?”我大声问石诚。 他马上轻声说:“快了,别着急,盈盈,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快了,是我快死了吧,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让我快点死?肯定是这样的,不然我怎么现在看不到一个医生来?你也不送我去医院?还把我爸妈送回家,你想瞒着他们害死我对不对?” 情况越变越糟,直到我开始杀第一个人开始。 383 杀人 那天早上石诚过来看我的时候,毫无例外地又被我骂了一顿。 他什么也没说,帮我倒了水送过来,我却直接把杯子往他头上砸去,最后杯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水也洒了一床。 他忙着过来收拾,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一个电话,于是轻描淡写的哄了我两句就出去了。 随后王妈就进来了,她战战惊惊地去扫地上的碎片。 我当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就把她按到地上,过去她变成鬼吓过我的情形像一只巨大的魔手,紧紧抓着我的神经,让我对她报复。 她肥胖的身体被我压倒在地上后,碎杯渣子一下子扎的她满手满脸都是,血从无数个伤口处涌了出来,特别鲜,特别红,让人一看就兴奋。 我两只眼睛使劲盯着从她脸上流出来的血,因为不够大,所以我自己又捡起一块,开始一道道往她脸上划去。 王妈拼命叫,挣扎着想起来,当我发现了她的企图后,一下子就跳起来压到她身上,手从后面抓住她的头发,碎片再想划她脸的时候已经有些困难,所以我往她的脖子里割去。 皮肤并不那么好划破,但我很有耐心,每用一点力就会有新的血从伤口处出涌出来,那种灵活的鲜红,让我根本停不下来,手越来越用力,划的也越来越深越长。 终于她脖子的地方像喷泉似的,“忽”的一道红色窜了出去,射到老远的地板和床单上。 而王妈奋力的又动了几下,很快就没了力气,身子软软的趴了下去,被我松开的头斜着倒在自己的血里,眼睛瞪的好大,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心里一下子特别平静。 我杀人了,我杀王妈,她曾经对我那样好,这两年更是像亲妈一样照顾我,出门总是给我电话,可是我现在却把她杀了。 我刚才是怎么了? 真的吓坏了,并且很快冷静下来,快速拔通石诚的电话:“石诚,你快回来,我把王妈杀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你快把我抓起来……。” 电话那头很快就切断了线,石诚几分钟就跑到楼上。 那时候我还愣愣地坐在床上,泪水糊满了脸,一看到石诚就一下子扑上去,抱着他继续哭,脚上踩到了王妈流出来的血,也踩到了碎杯渣子,新的血从我的脚下流出来,带着一点点黑色,混在那一片鲜红里。 石诚快速把我抱到一侧的椅子里,什么话也没说,先搬着我的脚处理了伤口,然后才给刘勇他们打电话。 我知道这事捅出去我就是死罪,我杀人了,必须要死。 所以他们来的时候,我反而特别安静,之前恐惧的死亡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轻声说:“把我带走吧,我愿意偿命。” 李勇伸手过来想把我抓起来,但却被石诚拦住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僵持了一两分钟之久,最后还是李勇忍不住了:“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如果再出事,怎么整?” 石诚的眼神有点冷,而且里面又带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声音倒是不大,但出奇的冷静:“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以后我守着她。” “你守着她,以为她就不敢杀你了吗?”李勇问。 我像听天书一样听他们讨论我自己,我会连石诚也杀吗?那是不是我以后会变成杀人狂魔?我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这次杀完王妈,脑子出奇的平静,而且比以前每次平静的时间都长。 这种感觉我太需要了,我想一直保持这样的理智,但也从他们的话里听出来,恐怕很难。 “别以为拿自己赌就能赢。”李勇说。 石诚微闭了一下眼睛,轻声说:“我愿意为她赌,至于王妈,尽可能给多一些赔偿,送给她的两个孩子,也厚葬吧。” 说过这些就把抱到更衣室,快速的换了衣服后说:“盈盈,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眼泪一下子就又出来了:“你是我老公,我当然愿意跟你走,可是我杀人了,这对王妈不公平,她平时对我那么好,我却把她给杀了,我这是要变成魔鬼了石诚?” 他摇头说:“不会的,相信我。” 我们再出来的时候,王妈的尸体已经被李勇他们挪走,但地上的血还在,洒的到处都是,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艳的花。 如果是以前,清理这些的事情肯定是王妈做,可是现在没人再管地板,也没有再管这个家,石诚把我们两个的行李简单打包以后,全部搬到车上,最后也把我抱了上去,然后锁了别墅的门,缓缓启动车子。 车子一直往大昌市外开,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精力,体力,神智在我杀人之后都恢复了不少,但心却像被人掏去了,而且我知道从此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无论什么时候一想到自己杀人,立刻就想到自己是个魔鬼。 我们去的方向是紫石山,而且是石诚的家。 里面的两个女人早已经把房间收拾干净,甚至还在院子里朝阳的地方安放了一张躺椅。 石诚把我放上去,然后拿一块毯子搭到身上说:“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让她们去买些吃的回来,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我之前的味口也回来一些,特别想吃草莓和肉,于是就跟石诚说了。 两个女人很快出门,几分钟后另两个人却进来了,竟然是石一和石二。 他们两个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了,没想到会在这里,所以就转头看着石诚问:“他们怎么在这里?” 石诚淡淡地说:“以后我们就都在这里住下了,人少会冷清,所以我让他们都回来陪着咱们,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但我很快也想到了王妈,声音都不太自在地小声问他:“会不会我再发火也会对他们动手?” 石诚笑着说:“他们只是一个替身而已,你动手也没事,况且你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不是吗?” “你这意思是找他们来欺负我了?”我看着他问。 石诚立刻笑开了:“想什么呢?谁敢欺负我媳妇儿?这辈子,你跟了我,就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别人都没这个机会。” 虽然话不一定真,但听着却很暖心。 那两个女人回来的时候,不但带了好吃食物,还带回来四个跟她们差不多的女人,现在这里加上我有七个女人,三个男人,倒真的像从前一样热闹。 草莓洗好后被放在一个白色的盘子里,石诚端过来约说:“有点凉,不要吃太多。” 我拿起来一颗,上面红色的津液立刻沾到了手上,加上草莓本身的红,特别好看。 放进嘴里确实有点凉凉的,但味道很好,我一颗颗的吃下去,到最后没有凉的感觉,却净是舒爽和可口。 吃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一颗接着一颗,只两三分钟,一盘就被吃完了。 抬头看着石诚问:“还有吗?我还要吃?” 他摇头说:“没有了,不能吃太多的,盈盈,太凉,咱们喝口热水,不然一会儿你肚子会难受的。” 我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你让她们大老远的下山去买东西,就买这几个回来,你现在连这一点钱也不舍得给我花了吗?” 石诚的眉毛皱了一下,但很快说:“明天咱们再买好不好?” “不行,现在就去,我还要吃,我就要吃这种红色的,像血一样。”我大声说。 急需在我清醒的时候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每次问石诚他都犹豫着不肯说,直到把我新一轮的怒气再逼出来。 384 血才能让我冷静 吵过之后,自己都吃了一惊,但话已收不回来,我也没打算收回来,把头转到一边,不想看石诚,不想看到任何人。 在院子里一直坐到太阳有些偏西,外面开始发冷,石诚已经在我身上加了一件厚的小棉被,想翻身的时候特别不舒服,所以我忍不住又去瞪他。 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生气,而且我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暴虐,甚至有时候说过他以后,自己也会后悔。 “外面有些冷了,我们去屋里吧,饭已经快做好了,都是你平时爱吃的。”石诚说。 “我没味口。”我冷冷地回,但还是让他把我抱到了屋里,只是不坐在饭桌前,而是直接放到床上。 这里我很不喜欢,虽然也窗明几净,但是总是给人阴寒寒的感觉,我一看到就来气,尤其是经过正屋的时候,想起那个时候为了救石诚自己变成了这样,心里更是堵的慌,憋了好长时间,终于在他第n次叫我吃饭的时候暴发了。 “我说了不吃,不吃,不吃,你听不懂吗?你是不是想快点把我气死,你是不是嫌照顾我烦?我还烦呢,我一点也不想住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到你们,你送我出去,快点,现在。”说着话人就从床上往下翻,但之前刚有的一点体力早就消失殆尽,因为太快,一下子从床上翻到地上。 如果不是石诚手快在最后一刻捞住,我特么门牙可能都要磕掉。 刚缓过来一口气,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心里的火气又一下子窜了起来。 朝着他的手臂又掐又咬,而且说不明白心里的狠意到底来自哪儿,反正就是不顺气,反正就是想发火。 石诚抱着我一直没松手,那块被我咬到的地方应该已经破皮,咸咸的血腥味从里面渗出来,滑进我的嘴里,心里一阵痛快,更用力的吸了几口才放开。 抬头看到他担忧的眼神,悔恨和恐惧又一下子升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成这样?石诚你告诉我实话,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么喜欢血,喜欢红色?我刚才是不是咬伤你了,我看看……。” 他的袖子被我撩起来,上面一圈牙印已经成了紫色,边缘处还带着血迹,特别可怕。 “我怎么会成这样,我是疯了吗?”我再问他,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滴在他的手臂上。 石诚很快把我抱在怀里说:“没事,你可以欺负我,谁让我是你老公呢,这点小伤不是什么事,你忘了我是壁虎了吗?有自动治愈功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他的语气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很严重的问题,也许只有血才能让我短暂地冷静下来,但那绝对不是正确的办法,还有可能更加速的把我毁掉。 接下来很快我就又回到了从前,发怒,砸东西,打人,然后一天比一天严重。 只是那些在家里伺候的人再也不会躲着我,如果我拉着她们暴打,她们就会像石诚一样保持不动,让我一直把自己的精力耗尽为止。 而这里面我打的最多的,也是受伤最多就是石诚。 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所以每次火气一上来,他首当其冲。 用在他身上的手段也越来越恶劣,一开始是掐呀咬啊,后来就会拿东西往他身上砸,有时候甚至想把他杀了。 情绪越来越坏,攻击性越来越强,而且每次在攻击的时候都力大无穷,好像真的瞬间就能把面前的人杀死,但一旦停下来,身上就如同抽了筋似的无力,只能躺回床上。 一方面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另一方面又对自己软弱后的无力感难过,在这种双重的折磨下,自己每天都跟一个疯子一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我们住在这里以后,紫石山的老和尚来看过两次,具体跟石诚说些什么我不知道。 李勇和小雪也来看过几次,但几乎没有来见我,他们是找石诚商量别的事儿,我只在里屋听到一些声音,于是怒火中烧,好一顿乱骂。 东哥也来过一次,他很有兴趣的围着我看,我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咬下去,却被他另一只手快速剥开,而且嘴里还说:“别呀,我又不是你老公,这样子可不好。” 我狠的不行:“当我是猴子吗?看什么看,滚,石诚,你这是领来的什么鬼朋友,让他快滚……。” 已经完全疯了。 何平也来过,他没有走近,只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在我没开口骂之前就转身离开。 石诚安抚着我说:“没事,他们都是好意,就是来看看想给你治病。” “他们是医生吗?你当我是傻子吗?连这个都要骗我,你还有多少事情是骗我的,你说……。”说着话,手早就又掐到了他身上,并且用尽全力的拧,狠不得直接把那块肉给拽下来才解恨。 石诚还在低头安慰我,表情里有些无奈,但更多应该是心疼,只是不知道他是心疼我,还是他自己。 何平走了以后,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里都很安静,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完全热了起来,山上的很多树木也都长出了绿叶,院子里有些不知名的花朵开放着,但我钟爱红色,因为像血一样。 这天院子里突然来了两个人,他们一进院门,我的眼睛就亮了,紧紧盯着那个女孩儿看。 是小红,她应该已经完全好了,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的休闲服,连鞋子都是红色的,在这成片的绿林山中,真的特别显眼和醒目。 她身边的那个人是怪医,我对他没有好感,所以只瞥了一眼就又把眼光移到了小红身上。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身子蹲下来说:“太太,您还好吧?” 我点头,然后把手摸在她的衣服上,心里越来越兴奋,恨不得立刻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来,而就在这时,怪医突然手往前一伸,我只觉得眼前好像有光亮闪了一下,接着自己就僵着不能动了。 石诚在旁边说:“别伤着她。” 怪医冷哼一声说:“就她这样的,现在直接杀了都不可惜,你还叫我别伤着她。” 我很想瞪他一眼,但空有心,却没有力,只能看着他在我面前把那个装着银针的包打开,然后一枚枚在阳光下闪着光的针扎到我身上。 血液好像在逆流,整个身体都快速冷了下来,虽然头脑感觉醒了一点,但是心里的烦躁不安却更甚,我特别想这个时候把谁的脑袋给拧下来,最好是这个怪医,我最讨厌他。 针全部扎完以后,他们就往后退了两步,跟看猴戏似地个个睁眼看着我,而我歪在椅子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心里很烦躁,每一个神经都好像在极速跳动着,而且越来越快。 快到我自己都心烦,想伸手去按住点什么。 “不好,快走。” 怪医突然怪叫一声,一手拉着小红就往后退去,与此同时我也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身上像解开枷锁似的猛的一松,无穷的力量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个疾步就往怪医的身上扑去。 石诚第一时间挡住了,我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就往他脸上糊去,而且脚还顺势踢了一下他的腿,以前明明这种行为会让我脚疼的受不了,但现在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怪医已经带着小红奔到了大门外,我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正好碰到一只兔子从面前经过,我特么一个闪身就压了下去。 那只兔子连叫都没叫一声就被我压扁了,血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迸射出去,染到地上,也染到我的衣服上。 385 令人兴奋的血腥 我呆呆地看着身下的那只兔子,有一刹那心里特别爽快,感觉像大夏天吃了个凉凉的雪糕那样。 但很快心里就开始内疚。 我抬头去看石诚,他已经把我拉了起来,一边忙着给我擦身上的血,一边问我:“没事吧?摔着没有?” 怪医和小红都远远地站着,没有人靠近过来。 “石诚,我把这只兔子压死了?我是不是被鬼附体了,我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我拉着他拼命问。 但他却一直安慰我:“没事,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没有解释我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像怪医说的那样把我杀死。 杀死兔子后短暂的冷静让我更快的想到自己的可怕,看刚才怪医和小红的样子,如果那时候我抓到的是他们,可能死在身下的将不会是兔子,而会换成人。 我会像杀死王妈那样,直接把他们两个也干掉,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什么要杀人? 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想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根本没有。 之前怪医对石诚说,像我这样的杀了也不可惜。 是,如果按杀人罪论除的话,我是应该死,但他们的话里又明显不是指这个,他们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而我可能在他们的眼里真的已经到了该死的地步。 可是我越来越惜命,越来越不想死,我甚至在想如果我看到血才能冷静下来,那石诚为什么不多弄一些小动物来,每天都让我杀,那样我就会一直冷静下去了。 “石公子,这样真的不是办法,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魔性大发,到时候恐怕你也制不了她,会杀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他们在外面小声说。 我没听到石诚的声音。 短暂的停顿以后是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远,然后石诚走了进来,他把我抱在怀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下巴放在我的头顶,心跳响在我的耳边。 “我中邪了对吗?不是被鬼附体?而是中了邪?”我在他胸前问。 石诚轻轻“嗯”一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那幅画里有邪气,而在救我的过程中,也通过它把我身上的邪气全部吸了出来,一直注回到你的身上,所以你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声音介哽在那里。 但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并没看到眼泪,两只泛着紫色的眼睛里都是痛心:“盈盈,那时候你们不该救我,我只是一块石头,就算是活不过来,也没有事,你把我带到身边一样会心安,但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茫然地问他:“是不是没有办法救我了?” 他过了很久才轻声说:“现在我们还没想到办法,我已经找了自己能找的所有人。” 此时,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除了我还没动手杀石诚外,他身上的伤已经大的套小的,不是被我咬,就是被我砸,也多亏他不是正常的人,不然估计也早死了。 尽管如此那个怪医的话还是在耳边重复,如果我这样继续下去,也许有一天真的会连石诚也杀了。 我真的要成为杀人狂魔了,这种小的时候看电视时,极其害怕的生物,竟然成了我自己。 不知道要怎么说心里的感受,事实上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因为很快新一轮的坏情绪就又到来了,显然一只兔子的血跟人相比,还是差的有点远。 时间在这样的狼狈里又过去几天,到最后我已经基本不知道怎么去算时间,整个心思都在想着怎么弄点血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把眼光从石一石二身上,挪到那几个女人身上,包括石诚都在考虑之内。 石诚说了,他们都是替身,死了也没事,那是不是我可以放心的杀,只要看到他们的血,我就能快速安静下来,而他们随时都能变出新的,我也不用背负着杀人罪,多好啊。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后,这天晚上我趁着石诚不在的时候,就一个人往厨房跑去,顺手抄起上面的菜刀就往正在做饭的女人身上砍。 她愣了一下,想跑已经晚了,快速拔出刀,就砍了第二下,然后是第三下……。 血从伤口处崩出来,洒到我满身满脸都是,但是心里特别舒服,而且脑子里一片宁静。 直到看见那个女人倒下去,我才把刀放下去,竟然没有第一次杀王妈那么恐惧了,安静地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脸上除了惊恐,倒是没有别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只是那样看着,然后伸手把她流出来的血抹了一些,伸到嘴里的时候,咸咸的,竟然跟人类的血是一样的,真是奇特。 身子一把就被人揪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石诚。 他脸上的表情难以言欲,怪怪地瞪着我,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拉着我就出了厨房,院子里站着看的几个人快速散去。 直到回屋以后,我才从刚才的状态里回神,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看着眼前的石诚,眼泪又一下子出来,浑身发抖地倒在地上。 石诚把我扶起来,已经有女人打来了水,他就着脸盆,先把我手洗净,又一点点把脸洗净,然后才带我回屋去换衣服。 衣服脱下来时,我才发现那串戴在脖子里的玉珠还有平安扣,不知道什么起已经成了全黑色的,而且每个珠子里面还飘着一些雾气,说不出的怪异。 石诚也看到了,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这珠子上是不是邪气,我不能戴了,石诚,如果常时间戴着,那邪气是不是又要回到我身体里?”我说着话就想把玉珠取下来。 他却按着说:“没事,戴着吧。” 我急急地问他为什么没事,他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这些邪气已经入了心智,跟戴不戴玉器没什么关系了。”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我不想死,你快想想办法救我?”我抓住他使劲叫,眼泪再一次流出来,弄脏了他刚洗好的脸,也滴到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办法,而我在维持一段平静之后也重新回到之前的颠狂状态,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想杀人,有时候看到身边坐着的石诚,特别想手里有把刀,直接把他的脖子割断。 夏天来了以后,我清醒的时间基本没有,除了每天还能睡觉以外,醒来就是发脾气,而且超级想杀人,看到谁都想杀。 石诚制止我,我就又抓又咬,而且多次试图扭断他的脖子,如果不是石一石二他们两个帮忙,也许我就成功了,也因此我开始把目光转到这两个人身上,他们看上去比石诚好对付多了。 这天我趁石诚出去,把石二骗到身边,伸手就扼住了他的喉管,然后一边看着他在我手里挣扎,一边开心的笑个不停。 想到很快他的血就可以染红一切,血腥味又可以唤醒我的食欲,我就特别兴奋,手上的力度也特别大,平时看上去高高大大的石二,竟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眼珠突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很快就翻了白眼。 我起身慢悠悠地进了厨房,拿着刀出来时却看到本来该倒在地上的石二,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而且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是一个小女孩儿,我好像见过她,但现在我想不起来。 我满脑子的恨意,因她打扰了我的好事,所以拿着刀就往她身上砍去。 386 是好是坏(500票加更) 女孩儿站着没动,就在刀已经落在她头上的时候,她才轻轻叫了一声:“姐姐,你忘了我是谁吗?” “当”的一声,本来拿在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茫然看着她,脑子一团迷乎,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刀会掉下去,我杀不了她。 她的脸上带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特别好看,手在虚空里一抓,已经多了一本书,举到我面前说:“秋姐姐,我是来给你送书的。” 我没有伸手去拿,眼睛从她的脸上移到书上,茫然不知所措。 但她已经用胖胖的小手把书翻开,而且极其认真地开始读。 那稚嫩的声音,吐出来的每个字,竟然都是静心咒,而我一开始还混沌不清的脑子,也慢慢回神,跟着她读了起来。 她的声音特别慢,每一个字的尾音都拉的特别长,好像民间唱戏一样,但又带着一种特别好听的韵味,把我的精神全都吸引过去,眼睛看着她的小嘴,嘴巴也跟着她的声音。 后来是怎么坐在地上的,我不知道,反正再睁开眼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已经消失,我坐在黑暗院子的地上,身边除了站着那些佣人,还有石诚。 他看我睁开眼,忙着过来把我扶起来,弯腰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轻声问:“饿了吧?来,今天有你最爱吃的水果。” 今天的水果特别甜,特别好吃,我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问石诚:“这是哪里买来的,怎么这么好吃,以前的都像水一样没味道。” 他笑着不说话,又剥了一个橘子放在我手里说:“都吃一点,别只吃一种。” 我听话的把所有水果都吃了一遍,心情好的不行,缠着石诚到院子里走了走,还对站在旁边的两个女人说:“快做点热汤给我喝,水果一会儿就消化完了。” 石诚看上去也很开心,虽然手一直小心地扶着我,但是声音明显比之前清亮好多,还从花盆里折了一朵紫色的花给我。 “哈哈,是紫色的,是不是你的幸运花?”我抓在手里问他。 他笑着摇头,手轻轻把我揽在怀里说:“不是,你才是我的幸运花。” “甜言蜜语”我说。 石诚点头:“对,就是甜言蜜语,能说给你听真好。” 这天晚上是我好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没有杀人,而内心宁静的。 跟石诚躺在床上聊天,两人甚至聊着聊着,摸着摸着就想开车,但还是被他及时停住说:“别着急,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先好好休息。” 我从他身上翻下时,手壁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转身看的时候才发现是那本小女孩送回来的静心咒。 把书拿起来翻了两页,然后问石诚:“这本书我明明丢了,怎么会在她的手里呢?” 他轻声问:“谁呀?” 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你没看到吗?今天的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她把书送给我的,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送书给我的时候,也是她带我去的,就是在地府的彼岸花下,我掉下去后,她就领我到了一个特别美的地方,然后那里有一个像花仙子一样的女人,把这个凤眼手串,还有书一起给我的。” 石诚看着我问了一句:“彼岸花下?” 我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跟他说这事,本来以为他不问,应该是早就猜到,但看他现在的表情,应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免心里也是一阵内疚。 把眼光从他身上移开说:“对啊,那时候在地府,看到你跟陆语嫣不清不楚,也不管我的死活,就特别难过,然后就想去自杀,因为你们都说彼岸花下很可怕,我就想跳下去死掉,却没想到会遇到那么一个人。” 我以为石诚会再追着问那个女人是谁,却没想到他一把把我抱在怀里,语气急切地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做这种傻事,而且盈盈,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彼此相信,我这一生,下一生,只要我还存在,都不会爱上别的女人,我的所有情感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感动的想哭,也紧紧抱着他。 两人就这样抱着睡了一夜,天亮起来,阳光已经从窗户里照了起来,有点热,所以我的心情也跟着变的不好,看到石诚从外面进来就问他:“你什么时候起的,也不叫我?” 石诚马上笑着说:“昨晚睡的有些晚,担心你困,就多睡一会儿,反正我们没事,起那么早干吗?” 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心里还是不爽,闷闷的爬起来,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洒到身上,立刻就想发火。 但石诚马上走过来说:“好了,反正一会儿要带你洗澡去,洒点水算什么,走,先吃饭。” 我的怒火被他悄无声息的引开了,但是没有发出来,心里总是难受,吃饭的整个过程中,都是看哪儿哪不顺眼。 他也不多话,看着我吃了一些,就起身拉着我说:“你还记得泉山吗?” “卧槽,你不会是想带我去那儿洗澡吧?石诚你安的什么心,那地方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你想把我弄死?”我盯着他问。 他忙着回身把我抱在怀里说:“我怎么会想把你害死,我宝贝你都还来不及呢。” “那为什么提泉山,你是要去那里对不对?”我盯着他问,没有一点放松。 石诚点头说:“你忘了那里的水鬼已经被送走的送走,超度的超度吗?现在那里已经恢复了灵气,是最好的养生之地,而那里泉水,本来就很好的。” 他尽力把那个地方描述到最美,但我仍然一点也不想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停顿的时间,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温度也跟着升高,我开始觉得烦躁不安,头脑也有点不太清醒,总是想发脾气,出出心里的气。 石诚一直在观察着我的神色,这个时候又说道:“有点热了盈盈,我们去泉水边看看吧,不下水也行,但有水的地方肯定要凉快一些的。” 我张口就要拒绝,但猛然想到那泉水里的红色,像血一样的红,马上说:“好,走吧。” 心里是带着兴奋的,脑子里一直出现以前水鬼说的情形,成千上万的人死在里面,泉水成了红色的,翻滚着的血水带着腥味,传到漫山遍野。 我们从紫石山后的小路,走近道往泉山去。 一开始我力弱,都是石诚半拖半抱着走,可是越靠近泉山,我越觉得精神足,甚至都不觉得那么热了,眼睛一直往前追着,脚步也越来越快。 石诚拉着我,一边快步跟着我的脚,一边说:“盈盈,你别着急啊,慢慢走,这山路不好,别摔着你了。” 我根本不管他说的话,只想快点看到那个血泉。 一进入泉山境内,空气都好像跟别的地方不同,虽然此时闻不到血腥味,但确实清爽舒服,到处都生长着绿色植物,没有明显的道路。 石诚怕有些草或者树枝刮到我,所以他仍然改走前面,一边开路,一边紧紧拖着我的手。 我们顺着山道往一侧绕,倾斜着身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听到潺潺的水声。 我快速从石诚的手里挣脱出来,朝着水声处跑去,他也急步跟在我身后,生怕我不小心摔倒似的。 瀑布,水,还有顺着水流急急而下的溪流,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真的很漂亮。 我只在水边站了半秒,两步向前就跳到了水里,然后眼睛紧紧盯着瀑布落下来的位置。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深潭处很快就会涌动出红色,然后水鬼会出来,不,石诚说水鬼已经没有了,那,那些血还会出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诚也跳到了水里,并且就站在我身边。 无力考虑其它,直接问他:“那里的血还会出来吗?” 387 没有血水 他紧紧看了我两三秒的时间,才轻声说:“等等看吧,也许会出来。” 我满怀期待,因为太想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体所处的位置,有时候被急急的流水冲走,石诚就会快速把我拉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天气越来越热,阳光热辣地从树枝间透进来,扬扬洒洒地照在水面上,那些没有被树叶挡到的地方,则水流湍急,波光粼粼,可是我想看到的鲜血仍然没有出现。 石诚扶着我在水里已经站了很久,因为一直被水冲着往下游走,为了保持平衡,两个人也很费力,所以就有些累。 我完全靠在他身上,仍目不转睛地看着瀑布的下面,但心里已经有些烦了。 “石诚,为什么还不出现,我记得之前我们一跳下来,水面马上就像烧开的血水一样,特别好看的。”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问他。 石诚也看着前面说:“再等等吧,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了。” 我们一直等到中午,我特么站在冰凉的水里,倒没觉得热,但是在水里是极其消耗体力的,所以感觉到又累又饿,心里也开始烦躁不安。 “要不我们先回去吃饭,然后再来看看?”石诚低头看着我问。 “你没事吧?从这里回到紫石山要走那么久,然后吃了饭后再跑回来?”我也看着他问。 他笑笑说:“那你现在饿不饿吗?” “这不是废话,我都快饿死了。”我急吼吼的,耐心一点点被磨光。 石诚也不气,还是温言软语的:“那你说是咱们先回去吃饭,还是再坚持一下?” 我简直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其实自己心里还是很想看到那一幕的,但是又真的饿的有点受不了,就选择了先吃饭。 他也不多说,把我从水里抱出去,放到岸上时,两个人跟水鬼似的,全身都在往下淌水,而且湿过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越看越怪异。 他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个包说:“来,把身上擦干,换套衣服。” 看着打开的包里有毛巾,我的衣服,还有一些水果,我更生气了:“你怎么连衣服都带着,却不记得带吃的,石诚,你长脑子了吗?” 他还是在笑:“这不是有水果吗?先吃一点,相信我,我们很快就回家了,有刚做好的热饭,多好。” 很想接着骂他几句,但身上难受的要命,而且也真的很饿,就什么也没说。 石诚已经快速拿起毛巾,把我身上的湿衣服解下来,一边擦着身上的水珠,还一边咽着口水。 其实我也很不好意思,虽然是夫妻,但我们现在的关系有点古怪,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跟他越来越远,而且两个人好像除了吵架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好像夫妻生活也很久没有施行了,所以这样在他面前换衣服,还是特别不自在的。 但是我觉得每个骨头缝里的力气都像被抽掉了,从水里上来以后就一点也不想动,甚至连站着都不想,直觉要找个地方躺下才舒服,所以虽然看着石诚在我身上忙活,心里不舒服,但我宁愿闭上眼睛。 好在,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我动手动脚,反而是快速把衣服换好,然后湿的衣服又拧干装到一个塑料袋里,才抱起我往紫石山去。 我们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如饿狼扑食,逮了一些食物就拼命往嘴里塞,吃饱以后,什么精力也没有,勉强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就回屋睡觉。 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不过第二天,石诚就又喊我去泉山,而且从这天开始,他天天都带我去那里泡泉水,连下雨都不放过。 “石诚,你是不是有病啊,下这么大雨还是泡泉水,不怕淹死在里面?”我郁闷地看着他问。 他笑着拉起我的手说:“哪儿能啊,你不是还有我吗?这点雨刚好增加一些浪漫多好啊。” 我扭不过他,只好穿上雨衣两个人一步一滑的往泉山走去。 其实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大概已经有半月之久,我一次也没看到泉水里有血出来,但却慢慢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我越来越无力发脾气,每次想发火的时候,都会觉得浑身无力,心里有气,却又一句也懒得说,只能告诉自己,算了,等我有力气再骂你们,可是这个时段很快就过去了,而我真正火起的时候越来越少。 已经感觉到石诚在通过这种方式在救我,救那个原来失控的我,虽然我去泉山时仍然想看到那血红的一幕,但很明显的,想法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强烈,反而跟石诚像是每天做功课一样,反正是夏天,很热嘛,两个人跑去了,泡泡泉水,降了温再跑回来,还锻炼身体。 只是下雨天实在不敢恭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转头去问石诚。 他的手紧紧拉着我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滑到山谷底下去,听到我问话时,转头暧暧地看我一眼,嘴角带着笑,但却没说话。 我的手在他手里轻轻掐了一下,再问:“说话啊!” 他就大声回道:“没有事情瞒你啊,我媳妇儿这么聪明的,早就看穿了一切,对不对?” 一句话触动了我的泪腺,这种甜言蜜语好久好久没有再听过,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此时隔着薄薄的雨帘,石诚说话的时候暖暖地看着我,两眼发着淡紫色的光,嘴唇微微张开,喉结处一动一动。 我突然特别期待他的温度,所以身子一侧就把他抱住,双手环到他的腰上,眼泪也顺着雨衣流了下去。 石诚站着没动,一手也紧紧抱着我,另一只手轻抚着我的背部,像安慰一个爱哭的小女孩儿似的,轻声说:“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我们两个同心协力,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他说的对,民间自古都有俗语“夫妻一条心,黄土变黄金”,虽然听上去特老土,又可笑,但是想到两个相爱的人,为了共同的目标,互相扶持,互相搀扶的走下去,应该是无比美好的事情吧。 这天泡完泉水回来,我特么神奇的生病了,而且是高烧。 自己觉得冷的要死,盖了两床被子还瑟瑟发抖,石诚最后没办法,也躺到床上,把我抱在怀里,既是这样还是冷。 我拼命咬着牙想抵住因为冷而蜷缩的身子,但是咬牙咬的头都是疼的,还是抖成一团。 “石诚,我生病了,你带我去看医生好吗?”我话都说不出来,抖的声音像碎掉一样。 他紧紧抱着我,没有起来,而是说:“再坚持一下盈盈,医生马上就到了。”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我坚持不下去了,意识越来越模糊,脑子里好像两个怪人在打架,一个说要坚持一下,一个又拼命说受不了,要快些放弃。 我不记得最后自己还说了些什么,反正很快大脑就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 感觉像是在做梦,自己还是泡在水里,但那水却是热的,身上舒服多了,我茫然四顾,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也找找石诚,可是什么也看不到。 甚至看不到自己所泡的水,只是感觉像是在水里而已。 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还有些熟悉,有男有女,但是我分辨不出是谁,也看不到他们。 到我自己想说话的时候,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干涩的痛,稍微动一下就像卡了几条鱼刺在里面一样。 我心里着急,这种怪怪的状态我以前梦里也出现过,无着无落的没有安全感,想尽快走出来,却一丝也动不了。 388 互相压制 挣扎了好久,没有任何作用,最后自己竟然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些人还在说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现在她体内有正邪两股力量,互相压制着,如果邪起来了,那她就又回到脾气暴躁,想杀人的阶段,如果是正胜一点,那就能维持现在的情况。” 这个声音我是有些熟悉的,听上去像是怪医,但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让我很不习惯。 接着是石诚的话:“我们现在所有的方法就是尽量的让正压过邪,让她保持清醒。” 怪医懒懒地说:“治标不治本而已,而且这个邪气如果你总是压制,总有一天突然崩了,后果更是可怕,你想过没有,到时候她可能一下子就全面崩溃,大开杀戒。” 长时间的沉默。 后来女孩儿的声音说:“你不是说那天有个女孩儿来给太太还书了吗?那咱们可以试试静心咒吗?那个东西应该是对她有用的吧?” 这是小红的声音,她真的被怪医救活了,而且现在还来看我,可是我却成了这个样子,连向她问一句话都不能。 石诚过了很久才说:“那个女孩儿很奇怪,我根本没看到她的本人,都是后来盈盈告诉我的,而且很明显那天是她把盈盈压制了下去,但我总觉得她目的好像不纯,而且盈盈现在所有的状况,差不多都是由那本静心咒引起的,我有点不敢相信。” 又是沉默。 但我已经听明白里面的关系。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其实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太在意,我真正恐惧的是怪医所说的,如果有一天被压制的邪气崩了,我会大开杀戒。 想到自己前段时间的状态,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只有血腥和死人才能使我平静下来,那么到时候我是不是要杀更多的人才能真正的满足?那又会杀多少人呢? 而且这个邪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我身上弄的邪气? 除了原来静心咒声镇压小鬼时的一些外,还有来自于那幅石头画,我甚至可以肯定那画里的邪气才是主因,但是那幅画又是谁送来的?他的目的是害石诚,还是我? 老和尚看上去并不像坏人,而他当时也知道画里有邪气,但为了救石诚,还是拿我冒险,他是不知道这些邪气会进到身上,还是知道也会这样做? 那他是真的不知道送画的人是谁?还是故意瞒着我们? 我想不通,而且一想到这些问题就觉得头特别疼,里面好像有无数个人在说话一样,他们争吵,他们撕杀,让我苦不堪言。 在这种痛苦的情况下,我再次睡着了,也许叫晕了过去会比较合适。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躺着,而且一睁眼就看到石诚就在身边。 他眼里毫无掩饰的惊喜:“盈盈,你醒了,等一下,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话已经起身要出去,我忙着拉住他的手问:“你说的医生就是怪医吗?他是不是一直都在?” 石诚点头说:“对的,你病了,而且有点严重,所以我就把他请来了,你看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 怪医一直都在,那我听到的话应该也是真的,而我身上真的有一股几乎无法与之抗衡的邪气,随时都可能暴发出来。 这真的是一个让我悲伤的消息,可是我能怎么办? 石诚很快就把怪医叫了进来,跟过来的还有小红,她已经换了衣服,穿着一套白色的,头发仍然是齐耳短发,看上去特别纯真。 她快步走到我身边,轻声问我:“太太,你好些了吗?” 我点头,然后也问她:“你真的都好了吗?没事了吗?那个死咒解开了吗?” 她不是第一次来,可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心力去关注这些,一心只想杀掉他们,自己现在想想都害怕,如果以后我真的成了那个样子,该怎么办?石诚他们会联合起来把我杀了吗?还是我会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小红点头说:“我都好了太太,您也会好起来的。” 怪医已经开始给我号脉,然后又扒着眼皮看了看说:“基本没事了,以后每天泡一次药浴就行。” 石诚送他出去的时候,在外面应该还说些什么,但是我没听到。 他回来以后就对着我自责起来:“都怪不好,非要带你去泡泉水,害的你生病了,媳妇儿,来拿你小拳拳捶我胸口发泄一下。” 说着话还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前。 我知道他这样说是想安慰我,也知道去泡泉水另有目的,所以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笑着说:“等我好了再捶,现在不是让你占便宜吗?” 他马上笑起来说:“我倒真想占你便宜了,有多久咱们没那啥了,我这老司机都手生了,好想温习一下。” 说着话还把手伸到薄被里面,摸到一个位置就轻轻揉起来。 我被他整的哭笑不得,忙着躲他,却一下子从另一侧往床下翻去。 石诚手快,人还没落地,他就一手把我捞了起来,并且快速抱在怀里说:“媳妇儿,你这是想干啥,还要玩点新鲜的,去地板?” 我怎么着都不是,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短暂的幸福。 我们后来没有再去泉山,关于邪气的事儿,我没有问,石诚也没有说,那本静心咒他收了起来,不知道放在了哪里,有时候我想找出来看看,但翻两下找不到,也就算了,其实心里也不是特别想念,主要是念这个真的枯燥无味,如果不是应敌,不是超度别人,谁没事儿去念经啊。 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以后,石诚也常常带我在山里走走,有时候我们也会去紫石山的庙里,看着那些善男信女们,成双结队地进去许愿。 “石诚,你说他们这里面,有没有人像我一样也找了块石头的?”我常常这么问他。 他却每次都笑着说:“别人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石头能成精也是千古一例而已,刚好被你撞见了,美的吧你。” “什么千古一例呀,不是还有蓝星吗?嗳,你说,如果我不是先遇到你,会不会就嫁给蓝星了啊,毕竟我有石婚嘛,他也刚好是石头……唔……。” 我话还没说完,嘴就被石诚堵住了,而且还是用他的嘴。 这么大厅广众之下,公然把我抱在怀里,还一顿猛烈的舌吻,真的好吗? 等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路过的男女们都在看着我们两个,顿时脸就烧的不行,也无心再坐下去,拉着他起身往山林深处跑。 石诚边笑边跟在身后:“老实说,是不是想野战?” 我天,这家伙只要好起来,简直让人没法容忍,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再想折回去的时候,身子早就被石诚抱在怀里,嘴唇也贴了过来,从眉眼吻到唇舌,脖颈,然后一路往下。 衣扣是什么时候开的我不知道,反正惊觉的时候,石诚的外衣已经脱掉,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铺到了我的身子下面,而我也已经赤果相对,真的好羞耻……。 其实心里还是很不安的,毕竟离庙没多远,生怕有人也往山林里走,到时候如果看到我们,那不是看了免费小片?可在石诚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势下,渐渐的就忘了这些,反而有种回归自然的舒畅,两个人在草丛里翻滚,有时候甚至会打闹两下,但是身体却一直结合在一起。 “很久了哦?你是不是用药了?”我取笑石诚说。 他把我捉到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媳妇儿,你是不知道石头的特性吧?石更,持久,值得你拥有。” 389 烂摊子 不知道是哪位哲学家说的,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太快。 我们在紫石山上转眼把夏季过完,秋季开始的时候,大学里又是一个新的学期。 那天石诚问:“你还想上学吗?” 我晕晕地说:“像我这种一个学期上几天课的学生,学校估计也不会收了吧?” 他笑着说:“收还是会收的,就是你现在回去了,是上大二呢?还是上大一好呢?跟着原来的班走,你什么也不会,如果跟大一新生在一起,又怕你自尊受不了,好为难哦!” 说着话,还挤着眼朝我笑,气的我牙痒痒的。 但同时也想到了学校里的另两个学生,肖辰龙和马连辉,这两个人现在应该都大四了吧? 到了大四他们应该都没什么课,实习的居多,那缠着他们两个的阴魂还在吗?还有易老师,他还在学校里吗?现在又怎么样? 如果不去想这些,觉得生活平安静好,但脑子里一旦出现这些东西,就会突然发现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我们已经躲在这里很久。 两个人收拾东西回大昌市,石一开车,一路上都没什么话说,到进入了市区才轻声问石诚:“石总,先回小区那边吧,别墅地方大,还要有人收拾一下才行。” 经他一提醒,我一下子就想到我们来之前,我自己做过的事。 王妈倒在三楼我们卧室的地上,她的脸,身上全是被我扎上去的杯子碎片,血流的满地都是……。 我把头埋在自己的手心里,脑子乱成一团,不敢去想这些,但那个画面又不受控制地非往脑子里钻。 石诚把我抱在怀里问:“怎么回事?盈盈,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石一,开快点,先去医院。” 我抓住他的手说:“不,我只是心里不舒服,回家吧。” 但他固执的还是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心跳加快,促使血流加速,才会出现的心慌惊悸,休息一下就好了。 石诚看着我的眼神很担心,但我想他心里应该跟我一样明白是怎么回事。 从医院出来后,我们回了小区的家,他轻声问我:“要不我们回老家跟爸妈再住一段时间吧。” “你呢?你也回去吗?”我问他。 石诚点头说:“回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们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我转头看着石诚问:“怎么刚到家,就有人来了?” 他郁闷地把头抬起来,向着天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是李勇,本来有一些事儿跟他商量的。” “那叫他进来吧?总不能装着我们不在家吧?”我起身去开门,却被石诚按住了,他快走两步,把门打开,外面竟然不是李勇,而何平。 石诚看到他也是一愣,但还是侧身让他进来了。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过来看我一眼后转头对石诚说:“你回来了,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我还有事得出一趟远门。” 石诚马上说:“不行,我得陪我太太治病。” 何平又看我一眼,脸上冷的跟刷了霜一样:“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看好的,你还是先做事吧,我出去的时候,顺便帮你打听一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用感谢我。” 说完开门就出去了,竟然都没给石诚反驳的机会。 一直到门关上以后,我才问他:“是不是学校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他点头,轻声说:“其实何平一直都不管凡事,这次帮我们也算是意外,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拒。” 其实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从一开始我们认识到现在,但凡是做事,总是会放在第一位,这也是我跟他产生间隙的原因,我有时候心特别冷,但是看着他累的要命,还要回来哄我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 我犯了所有女人的通病,容忍着丈夫的忽视,总是期待着他能更多关注一下自己。 李勇他们来的时候,我已经去睡觉了,说些什么我不清楚,但醒后石诚跟我保证,无论如何他都会先保护我的安全。 从他接手这个事情开始,我就知道这句话不能当真的,因为我们只要呆在这个事件里面,就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石诚没办法去改变,我也没有。 我跟他去精神病院看易老师的时候,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往日学究的样子。 他头发篷乱,而且特别脏,上面像糊着一些饭似的粘成一块,脸上也黑一块青一块,两只手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有时候会发出一声长叫,有时候又会低声哭泣,还可能大笑。 石诚站着看了他一两分钟,然后说:“他的身上只剩一魂一魄,维持一个身体罢了。” “那其它的去了哪里?”我疑惑地问。 “可能被人拿去利用了,学校里应该还有老师中招,下午我们去看看。”石诚说。 其实我奇怪是,以前石诚他们跟这学校里的副校长认识,易老师,顾世安都认识,所以进出没人管,但现在这些人一个也不剩了,他们又是以什么理由可以自由出入大学呢? 他一听我这样的问题就笑了起来:“大昌大学出了那么多事,警察什么时候去都是开放的,而且可以找任何人配合调查。” “那你又不是警察。”我看着他说。 石态把我圈到怀里说:“我是警察的好基友吗,你是好基友的家属,所以也是直通车的。” 好吧,虽然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但好像也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就没有再追问,这个事情直到我们见到学校新升起来的副校长,才真正把问题暴露出来。 这个副校长是个女人,我以前没有见过,听李勇他们说好像是空降过来的,以前并不是本校的老师。 她跟李勇应该是早就见过面了,所以一看到我们去就笑着说:“李警官,又辛苦你了。” 李勇马上说:“吴校长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女人也不分辩,把眼光转到石诚身上,轻声问:“这位是……?” 李勇马上说:“协助调查这个案子的,有需要要吴校长的,还请多指教。” 等他们客套完了,都没有人想起我,而我也没想跟这位新来的校长有什么交际,就悄悄溜到门口,从敞开的办公室门里可以看到远处校区里不时有同学走过。 他们的脸上带着青春特有的光彩,急匆匆的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书。 我曾经无数次地羡慕这样的生活,但终久是没有真正的体验过,既是真的在大学里呆着,也没有像他们那么有求知欲,而总是缠在一堆杂事的中间。 从办公室里出来,石诚问我:“怎么了?刚看到你好像不高兴。” 我摇头说:“没有。” 然后又问他:“你还记得肖辰龙和马连辉吗?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我都没听李勇提起过。” 石诚点了一下头说:“我听他提起过,但这两个人跟他们并不配合,所以也有很多问题,一会儿我们再问问情况。” 三人下楼,从校区里往大门口走去,却在要出去时碰到了往里走的马连辉。 他应该也是看到我了,但脸上没什么过多表情,目光从我身上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石诚和李勇自然也认识他,尤其是李勇,马上折身叫住他。 马连辉站着没动,但也没有回头,身子还呈一个前倾的姿势,像是正在好好的走路被人恶作剧的定住了似的。 李勇已经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我跟石诚也跟了过去,但是马连辉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看我们,眼皮低垂,表情不动。 李勇问:“马连辉,刚去哪儿了?” “吃饭。” “学校不是有食堂吗?为什么要去外面?”李勇又问。 马连辉不说话了。 无论李勇再怎么问,他真的连一个字也不说,这种忽视让李勇差点跳起来。 390 自有原因 我急忙拉住他说:“等下。” 石诚他们两人都把眼光转到我身上。 我快速说:“你们去校外等我一会儿,十分钟我就出来。” 石诚还有点不放心,我拉了拉他的手说:“没事,现在是白天,又在学校里,再说这里不是很久都没事了吗?” 他们走了以后,我轻声跟马连辉说:“对不起,我前段时间突然急病了,所以去修养了一段时间。” 他没吭声,也没有看我,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松了下来。 “你怎么样?快毕业了吧?她还去找你吗?”十分钟很短,我也没有跟马连辉续旧的理由,所以直入正题。 他终于抬眼看我,但眼神并不友善:“秋盈盈同学,我当初是信任你,所以什么都跟你说,可是你这人做事太不靠谱,说走就走,撒手不管。” 我觉得自己憋屈的不行,但又找不到理由解释,只能再说一遍:“我是生病了,而且很急,来不及做别的,或者通知你们。" 马连辉马上问:“那你生的是什么病?”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邪病。” 他突然扯了一下嘴角笑出来:“邪病?这个好,没有什么根据,像我的疯病一样,可以随意说。” 这个人固执的要命,看上去很讲理,其实只讲他自己的那套理,不接受别人的,我之前只是觉得他很厉害,却没有太在意这点,现在重新跟他对话,竟然有点反感了。 “信不信由你,这个谁也勉强不了,我走了。” 刚转过身,马连辉就开口了:“你走了以后,她就没有再来过,说也奇怪,从那个时候起,整个学校都很平静,也没有人再死了,警察虽然还是整天盯着这里,但是我敢打睹,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 “你是说,我不来了之后,那些阴灵就都没有出现了?”我急声问他。 马连辉点头,也转身重新看着我。 “那肖辰龙呢?他怎么样?”事情转折太快,而且之前他们都没说,尤其是我们回来以后,何平还特意来一次,把事情转交给石诚,我一直觉得这里不定又出现什么大事了,却没想到竟然什么事也没有?那李勇他们整天都在忙什么? 石诚和李勇此时就站在校园外面,从我这个地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们,当然他们也能看到我。 所以告别了马连辉,我几乎是急步向他们跑过去。 石诚接住我问:“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转头问李勇:“这段时间这里都没事发生吗?” 他点头,然后说:“不过我们一直在调查,那些阴灵还在附近,并没有走远,很可能会再出手。” “不对呀,他们为什么这段时间不动手,按理说我们都不在,不是动手的大好时机吗?为什么要等?”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知道内幕,只是没告诉我而已。 最后还是石诚先说话了:“我们先回去,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 我拉着他的胳膊说:“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阴灵既然没有走,那他们为什么不动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鬼王你还记得吗?石诚,就是在那个……什么地方。” 一下没想起来我曾经被关到地下很久的,鬼王所居住的地方,歪着头努力的想。 但李勇却已经接了过去:“那地方我们去过了,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啊,那里有一座坟,机关都在墓碑上,只有按了那个机关,才能打开进去。”我急着说。 李勇点头:“是,之前你说过,但是我们这次去把整块地方都翻遍了,却什么也没有找到,而且我发现那个地方有点奇怪,好像跟之前你们说的鬼童把嫂子带去的地方差不多。” 我的眼睛瞬间睁大,看着李勇,等着他后面的话。 他先看了一眼石诚,然后才开口:“那地方也是以前的老矿区,地下资源被挖空了,随时会塌方,而且三面环山,进出口都是只有一处,也没有嫂子之前说的那么平坦,里面有很多小沟壑,地面除了石渣子就是土,如果晴天进去还行,下雨的话基本就是寸步难行。” 这跟我当时去的地方的确是一致的,但是怎么又把小鬼童扯出来了? 对,石诚当时把我从那片雪地里带出来的时候,也说过那里是废旧的矿区,可是小鬼童当时说,那里曾经是将帅府,那是不是说,他们全家有可能会葬在那里,而我们当时所进去的地方,也不是新挖的什么地下室,而是由墓室改造而来? 这一系列的事情想的我头疼,用手指甲拼命掐着太阳穴的位置。 石诚马上低头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确实很不舒服,跟上次一样,心跳加快,或者还有别的症状,但是我没时间去细细体会,急着问李勇说:“那你们知道那地下有可能会有古墓之类吗?当初小鬼童跟我说他们全家都死在那里的。” 李勇摇头说:“就算是他们全家都死了,你想啊,在那个时候,又是一个帅府,全家都死了,肯定是犯了什么事,谁敢去给他们收尸,既是收了尸也不会把尸体直接埋在房子的下面,而会选择别处,毕竟当时的阳宅,未必就是阴宅的最好地方。”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心里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又忙着去问石诚:“那你说桃花园墓室里的人会不会是将帅府里的人呢?” 他想了好一阵子才轻声说:“等我们考证完了再做结论,现在还不太清楚。” 石诚在说谎,他肯定是早就知道桃花园墓室的情况,不跟我说只是想瞒着而已,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怕我受伤。 但这些东西跟我有关系吗?为什么他会怕我受伤?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出现那两具装在棺材里的尸体,从服装上看已经是很古老的年代,但那个面目却真的是我父母的。 而小鬼童也说他自己姓秋,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最起码他在暗示我,我的过去不会但但就是一个普通的人。 思想不受控制地跑出去老远,很多的细节里都有人在确认我的身份,“她是姓秋吗”,“这就是秋家的女儿”类似这样的问题多不胜数,还有那个怪异的出生的梦,到现在也解不开谜团,是真的?还是仅仅是个梦而已。 头越来越疼,我两只手指头掐到软,但一松开,就想拿自个儿的头去撞些什么东西,以减轻里面的痛感。 石诚已经吩咐李勇把车开到医院里。 很快医生就用上了药,我没有感觉到痛感有减轻,反而是在这种疼里慢慢变的无意识。 等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又是一个天黑。 李勇已经回去了,石诚默默坐在床边,应该是在想事情,眉头微微皱着,眼睛看着病房的某一点,连我醒过来都没有发现。 我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躺着,从侧面看着他的样子。 有时候觉得很了解他,有时候又觉得对他一无所知,就比如现在他一句话不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外人,根本就走不进他的心里,亦不知道他到底会想些什么? 他的手机突然“嗡”了两声,在他低头去看手机之前,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惊觉似地发现我睁着眼,连忙轻声问:“醒了?要喝点水吗?” 我摇头,示意他先去看手机。 他把手机打开,扫了一眼说:“李勇的消息。” 我没说话,看着他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 他没有告诉我消息的内容,但我知道李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个信息,仅仅是向他问好而已。 也许是怕我想多吧,所以他又像之前那样自动把很多事情藏了起来。、 我们在医院里一直呆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回去,那时候医生开的点滴已经输完,石诚帮我把衣服穿好,直接抱起来往外面走。 391 再去矿地 石一的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一上去就往家里开。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石诚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温热从手掌心传开,漫延到全身,但我的心里仍觉得凉凉的,总想应该跟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直到了小区,他又把我抱上楼,然后快速把家里整理了一下,给我盖好被子说:“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我又想起了王妈,如果她还在,那我们现在应该不会住在这里,而像煮饭这些事情,石诚也不会去做。 “石诚,我们再请一个人来家里帮忙吧?”他进来的时候,我轻声跟他说。 他点头,然后问我:“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就是怕你不习惯,毕竟是要在家添一个陌生人。” 如果我们身边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石诚也会是一个好丈夫,在很多细节上面他都会考虑到我的感受,前提是与他的事业分开,如果捉鬼斗恶也是他的事业的话。 想了想还是跟他说:“我没事,家里就咱们两个也有点冷清,多找几个没问题的,你看着找吧,我没什么人选。” 他点头说:“行,那我叫石一先去留意着,有合适就请回来用,还有啊,别墅那边已经清理好了,想回去住吗?” 我觉得那个地方真心是跟我相克的,本来好不容易有点接受了,可是现在王妈又在里面出了事儿,我现在不去那里还能想到她,如果天天住那儿,可能一天也别想睡觉。 石诚也没有勉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如果不喜欢那里,我就想办法把它先卖了,以后看到合适的我们再买。” 那地方死过人,应该也算是凶宅吧?会有人要吗? 这些话我没有说,其实自己心里特别难受,王妈死了,我杀的,可是现在我什么事也没有,像个正常人一样在生活,除了石诚赔给她儿子的钱,就再没有其它了,甚至连之前的王叔,都是在石诚家里牺牲掉的,可是他们竟然连提都没提过。 死人没有那么简单的事儿,也不会就这样一了百了,一定是里面还有别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可是现在我有什么办法?自己一想问题就头疼,而石诚又不肯说。 这天晚上大概是药物起着作用,我回来只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又睡着了,一直到早上才醒过来。 一起床就发现石诚不在身边,忙着叫他。 他从外面快步跑过来,脸上带着微笑说:“早上好,媳妇儿,我正给你做早餐呢,起来吧,洗漱好就可以吃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出了卧室就闻到一股香味,一下子就把口味勾了起来,忙着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回到饭厅的时候,做好的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有温热的奶,还有摊的鸡蛋饼,居然还有自制的三明治。 我指着盘子里的东西问石诚:“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笑着说:“秘密,你只管吃就行,不用偷师,反正我这师傅也是为你永久服务的。” 其实味道还不错,我吃到撑也没吃完,而石诚一向是不吃饭的。 等我们吃过饭,收拾妥当我才想起看时间,竟然才七点多。 “好早啊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今天有事吗?”我看着石诚问。 他笑着说:“是你要起来的,我又没叫你不是吗?” 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早餐都做好了,难道是做给自己吃的? “今天是不是有事儿?你直说。”我问他。 他帮我把衣服穿好说:“好吧,既然都起这么早了,我们就出去走走,李勇他们今天要去那个废矿区,我本来不想去呢,昨天晚上已经拒绝了。” 我已经听明白,什么话也没说,跟着他出门。 但石诚却是开着自己的车去的。 “你不是跟李勇他们一起去吗?干吗还自己开车?”我怪怪地问他。 石诚已经为我打开车门,又探过身子把安全带也帮我系上才说:“他们一早就走了,这个时候估计都快到了吧,我们就走走看,如果半路遇到他们就回来,遇不上就当旅游得了。” 这么轻松的出行,我真的有点不适应啊,不停的看石诚。 他却早已经认真地开起车,并且有时间还跟我讲一两个笑话,像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 车子从大昌市里出来,先向北走,路线就是往桃园的那条路,因为拐进去以后就再向西就可以了,这是当初小鬼童拉我走的路线 后来跟那个墓室里的土匪出来,两个人走的都快死过去了,又下那么大雨,又有司机送我们,早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的。 其实路还是挺远的,而且我们一路上都没有给李勇打电话。 路过桃园的时候,我忍不住往里面看一眼,同时也想到了三月桃花,于是问石诚:“你去看过她了吗?” 石诚转头看我一眼问:“谁?” “三月桃花。” 他摇头说:“没有,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咱们这不是刚回来吗?我也没有问李勇?最重要的是她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消息,有其在再耗时间,倒不如自己去查一查。” 车子很快,一下子就过了桃园,继续往前驶去。 而从这里开始就越来越荒凉,当初小鬼带我来的时候,雪已经把地面上的一切都覆盖了,又是晚上,所以看周围都是差不多的,但现在不同,夏末秋初,所有的树都还是绿色的,果子也刚刚成熟,所以从外面的世界一点点走入荒凉,心里还是怪怪的。 石诚往两边看了看说:“李勇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 “你怎么知道,你给他们打电话了吗?”我问他。 石诚指着外面说:“你看这里的车印,只有一条,而这个地方现在除了我们怕是再没有人进来了。” 还真是,两排车轮印从我们车前一直延伸到远处,没有回程的,那说明李勇他们可能真的还在里面,可是那个地方再大,也只是一块地方,开车很快就能转的过来,甚至说,如果是白天一眼都能看出去老远,他们这么久没有回来,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呢? 我还正在想着,石诚却又开口说话了:“不对啊,李勇的车轮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我完全搞不清楚,也从来没人研究过车轮的不同的,所以只茫然地看着外面,而石诚竟然已经把车停了下来,自己先跳下去检查了一遍,然后又回来说:“真的不是他们的车,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李勇的声音,他知道我们来了废矿区很惊讶,马上说:“走到一半就接到上面的任务,又急急赶回来了,你不是说不去的吗?怎么……。” 没等他把话说完,石诚已经把电话挂了线,又研究了一遍那个车印说:“这个车应该是军卡之类,里面除了人还有物资。” 我突然想到那时候我出来的时候,那个跟我同行的人说,他们的同伙出来是开车,那这车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呢? 刚把这个问题说给石诚,他就马上点头说:“极有可能,但按照你的说法,他们只晚上出来,现在是白天,怎么可能会从这里过呢?” “你傻呀,他这不是回去吗,也许昨晚出来的,然后天亮回去,你看现在才只是上午,跟这个车轮不是刚好对得上吗?”我快速。 石诚没说话,又盯着车轮看了一会儿才说:“你想进去看看吗?” 392 匪窝 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而且从车印上看,应该过去的是正常的人,是人的话,他们一大群都不一定是石诚的对手,那应该没什么可怕的吧? 所以也就点了头。 只是我们越往里面走,石诚的眉头皱的越近,我实在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 他指着前面说:“你看那些车印的中间。”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但除了土渣还真是没看出来还有什么。 现在我们已经差不多进入了废矿区,除了那些远处的荒山,这里跟李勇说的一样,到处都是土堆,有大的,也有小的,很多都是类似坟头那样,但是路确实很难走,如果不是石诚的车够好,底盘稍低一点点就能卡死在里面。 他中间下去过几次检查那辆车的车印,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从神色上来看,应该事情不是很乐观,而且明明我们跟的好好的,到了几处土堆后,车印就突然消失了。 我跟着石诚跳下车,莫名其妙地看着走到一半就嘎然而止的车印,既没看到有进入什么地方的痕迹,也没看到有抹去痕迹的样子,而且那个车印最后出现的部分就像车被什么东西吊起来似的,竟然越来越轻。 石诚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车肯定是那辆匪车,而且就在这附近,车上除了他们需要的一些物质,应该还有人。” “车上肯定有人啊,不然难道是空车开出来的?”我看着他说。 石诚摇头说:“不,我说的是受害人,我们一路走过来,那些车印的中间都有血点,虽然很小,而且隔很远才有一点,但却一直持续到这里。” 当时他是指给我看了,但是我什么也没看到,而他也没说,没想到竟然是这些。 “那会不会是他们拿的肉或者别的东西啊?”我问。 石诚摇头说:“不可能,如果是死物的话,血会没有规则,这个看上去就像有人刻意留下的,大概是想有人能救他。” 这个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就会算到我们今天刚好会来?如果一直没有人来过,或者来的人不会发现异常,比如像我这样的,就算是厉害一点,发现了却又没有能力救他,那结果不是一样? 石诚却另有一番说法:“他只是给自己留一点希望而已,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 其实反过来想想也对,就像那些被骗去传销的人,从楼上往下面撒钱,在钱上写着救他之类,或者很多人捡了钱就走了,但只要有一人报了警,他就有可能得救,看来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但愿他能坚持到我们救他出来吧。 只是现在就这么一点线索又断了,我们到哪里去找那辆车去呢? 石诚沿着几个土堆看了好几次,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两个人又回到车里以这个为中心向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延伸,仍然没发现很明显的标志,那辆车真的就这么凭空消息了。 转了几圈之后,我基本已经失去信心,因为这里真的没什么可寻的地方,一眼望过去都是一个样子,灰灰的天,灰黑的地,而远近的一切都像是被这种灰暗的颜色吞噬一样,形成一种特别的古怪的压抑感。 “要不我们回去吧。”我轻声问石诚。 他转头看我,手也拉了过来问道:“怎么了?累了吗?” 我点头说:“有点,主要看没什么线索,我们这样盲目的找,根本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 石诚往远处看了一眼说:“好,那就先回去吧,我们在那车消失的位置做个记号,下次来再从那里找起。” 重新回到来时停留的地点,石诚先让我回到车里,而他自己则跑到远处找了一块稍大的石头,直接移到那个地方。 石头从空中落下去的时候,发出一声响“咚”就砸到地上。 而他也跟着俯身下去,把脸几乎贴到地上的去听。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忙着又从车里下来去问他:“怎么了?这下面有什么吗?” 他回:“空的。” 下面是空的?那意味着什么? 还没等我问出来,就发现我们的车出了问题,就在我下来之后,车轮竟然在慢慢往下陷,现在已经埋了半个轮胎。 石诚一把扯住我就往后拉去。 我着急地指着车说:“车……,你丫不要车了?” 他一直把我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后,才放下来,但是我们的车整个轮子都陷到里面去,我心疼的要死,不停的拿眼去看石诚,觉得这货就是一个败家玩意儿,那么好一辆车,好多钱的好不好? “任何时候,财物都没有人重要,别心疼了,怎么嫁我这么久还没学会正确价值观?”他眼睛看着那个位置,云淡风轻地说。 车子还在一点点往下掉,速度很慢,但确实在往下沉,有点像那种沙漠下陷的感觉,不着痕迹,一点点就不见了。 等土埋到车窗的位置时,石诚又一把扯住我往回去,并且快迅跳到车顶上。 “石诚,你干什么?它在下陷啊,你看不到吗?怎么又回来了?一会儿我们两个要被埋进去的。”我简直要急死了。 但他却看上去很淡定:“之前的车也是这么进去的,这不是下陷,这个地方可能有机关,我们进去看看。” 其实我已经有些害怕了,不管是机关也好,真的下陷也好,说明下面一定有东西,或者人在等着我们。 如果是在陆地上,怎么着都行,但是一转到下面,所有对这些洞穴墓室的悲惨遭遇就会全往脑子里涌。 我紧张的要死,手紧紧揪着石诚的衣服。 他也尽力的护着我,车子顶很快就跟地扯成了平面,而且还在往下走。 我们两个跟着车子也在往下掉,等下去到一定的位置后,两边的土就像被翻出来一样,重新往中间聚,明明是土,看上去却像水一样柔韧 但当我们的身体完全进到土里以后,眼前的新事物却一下子让我瞪大了眼。 这里不止我们这一辆车,大大小小好多辆,乱七八糟地停在那里,讲真,如果放的有点规矩会给人地下停车场的感觉。 而石诚之前说的那辆军卡也在里面,是一个小型刷成绿膝的皮卡,上面还张着同色的篷子。 他快速过去打开篷子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些东西的残留,还有一点点血迹,没有再发现其它。 我们两个人顺着车道往里面走,两边都有出口,我没什么分辨能力,跟着石诚往其中一头走去。 路很宽,而且相对平坦,像是经常走的。 他快速摸了摸两边说:“这里是以前挖煤留下来的矿道,现在都被他们利用了。” 我没出声,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除了紧紧抓着石诚,我最怕的还是现在鬼王或者鬼童出来,以前还有静心咒,现在我什么也不会了。 只是这个路好像很短,我们只走了三四米,面前就出现了慢转弯。 石诚的脚步很轻,并且低声跟我说;“有事掐我,别出声。” 我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的时候,又掐了他一把,石诚忙着问:“怎么了?” 我郁闷之极:“你不是说不让说话吗?我知道了,所以掐你一下。” 他直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嘴巴贴着我的耳朵说:“我说的是一会儿,可能前面有人。” 好吧,我特么太紧张了。 两人又往前面走了不远,就听到果然有脚步声传过来,而且不是一两个,好像很多人一样。 再往前走一段,还能听到有人低声说着什么,只是距离关系,有点含糊不清。 石诚的脚步越发轻了,几乎不发一点声音,倒是我因为过于紧张,轻一脚重一脚的,根本就控制不住。 393 竟然是你 他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把我背了起来。 俯在他的背上确实安全感倍增,而且总觉得站的高就像看的远一样,虽然此时还什么也看不见,但舒服很多。 两个人又往前挪动了几米远的距离,差不多就什么都能听到了。 这些人果然是那群先前捉我来的土匪,而他们也真是刚刚出去运了东西回来,对于车上的人,几个男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今晚我先来,你反正三秒,排在最后看我们爽过,来一发就行了。” “去你玛德,你才三秒。” “我看上那个娘们儿了,骨子里都带着骚。气,太勾人了。” “真尼玛重口,也不看看几十岁了,如果不是刚好碰到,谁要这种女人?” “这种女人才够味,你懂个屁。” …… 听声音,他们应该有四五个人,而且很明显掳来的有女人。 我听的简直要恶心死,同时也犯疑问,为什么上次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人动我? 会是因为我太丑吗? 应该不是,因为鬼童的原因还占多数。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石诚已经靠他们很近了,但因为矿道弯弯曲曲,我们又没发出一点声音,所以那几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在离他们四五步远的时候,石诚把我放了下来,并且示意我禁声,然后自己慢慢走过去,一出手就有一条紫光闪过,四个人估计什么也没看清,就倒了下去。 这个地方已经有灯光了,石诚也没做停留,快速把几个人拖回到我呆着的地方,然后才又拉着我往里面走。 一个类似于矿坑的地方,没有什么规则,就是挖过煤后留下的地方,连地上的泥都被踩的烂烂的,但我们在这里除了找到一些他们简单的物质,并没有发现有人。 一盏摇摇晃晃的灯吊在头顶上,昏暗地把我们的影子也投到地上。 石诚找到新的路口,我们从那里又往里面走。 这次路有点长,而且走了很久都没有再发现新的动静,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却又突然听到前面有了脚步声,而且听声音很急,像有人急急地跑过来一样。 石诚快速拉着我靠墙站,一直等到那个跑到身边,他劈手过去就把人家给打晕了,然后看了一眼后就“咦”了一声。 他的眼睛是能在黑暗里看到东西的,而我不能,所以忙着问他:“怎么了?” 没等他说话,后面就又响起脚步声,这次有两三个人。 石诚用同样的方法把几个人全部放倒后,蹲下去快速做了一些动作手,就一手拖着一个人,一手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还拉一个,那个人是谁?”我急声问他。 “三月桃花。”他说。 “啊?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拉着她去干吗?”我还是问他。 石诚一边往前走一边跟我解释:“她应该是被这些人抓到这里来的,想逃跑,第一个跑过来的人就是她,但后面又追过来三个这里的人。” 三月桃花不是被小雪他们关到牢里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又是怎么被这群人给逮着了?还有最重要的,这个女人一直跟小鬼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这里也是鬼童的地方,她是真的被抓到这里来的,还是要诱我们上钩都很难说,可是特么的石诚却还要救她。 我很想不对她有偏见,可是这一大堆事,几乎都是因这个女人而起,我又怎么能对她有好感。 越想越生气,就忍不住对石诚发火说:“你放开她,我不相信她是被抓来的,要是再带着她的话,就干脆把我放开得了。” 石诚明显身子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把手一松。 “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栽到地上,而我也被他拉着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我们就看到新的光亮,同时也听到了更多人说话的声音,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老窝了,男人们粗声大气地叫嚷着,嘴里似乎还吃着什么东西,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关于女人的黄段子。 石诚在暗处等了一会儿,没有急着出去,反而拉着我一起靠在墙壁上,嘴巴再次贴着我的耳朵说:“这里有二十三个人,加上之前七个,刚好三十个人,听声音里面应该没有领头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他把我的脸扳正,重新俯在耳边说;“听的。” 话说到这里,那里面的人却一哄而散了,有几个还笑嚷着说:“快点啊,五分钟不出来,我们就进去拉人。” 另外几个人的声音越走越远:“急什么,反正有你们的。” “那可不一样,说不定有处呢,都被你们干了。” 我拉着石诚急急地说:“快救他们。”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低声说:“等我。” 然后把我的手松开,身体一闪就到了明亮的地方,在我这里刚好可以看到他。 这个空间里还留下十几个人,突然看到一个人跳出来,都怔了下神,但很快就倒了下去,而石诚两手在空中一绕,几个走出去有点远的也被硬生生拖了回来,“扑通扑通”在地上栽到一块,没有再起来。 他跟过来拉起我顺着那条路走出去。 果然在下一个弯的路口处,我们就看到几个捆绑到一起的女孩子。 来不及细看,我跑过去把她们身上的绳子都解开,石诚也快速把周围又看了一遍,然后对那些女孩子们说:“都别怕,跟我走。” 一共六个,其实她们已经吓坏了,个个腿软的站都站不稳,我更是扶不住她们,一个拉起来,另一个又倒下去,看的人快急死了。 那些土匪倒是不怕,我怕的是鬼童回来,而且这个数字,六个,怎么想都觉得跟大昌学校的死人有点什么联系,特别烦躁。 石诚已经郁闷的不行,吼着说:“都自个儿站好了,要不就在这里等死,要不就打起精神来跟我们出去。” 那些女孩儿们都愣住了,我特么也愣住了,他明明之前还那么温柔的,怎么这会儿变成这样了? 但没人管他的情绪变化,尤其是女孩儿们,直的就吸了一口气勉强趴起来,开始往外面走。 石诚快速拉起我,手臂环在腰里,几乎把我完全拖起来。 我们再回到原来那个空间时,二十三个男人还躺在地上睡觉,几个女孩战战惊惊从他们身上跨过去,跟着我们往另一条路上走。 但一入这个路口,我马上就想到之前被我们扔下来的三月桃花。 我没有提醒石诚,也想看看他的反应,但他像忘记有这么个人似的,直接一掠而过,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而且奇怪的是,一路上好像那些女孩子也没有绊到什么,我们就这么很顺利地又回到了停车场,但到这里以后才发现问题。 要怎么出去? 车已经到了地下,就算是我们人能出去,那这么远的路走到外面估计又付出了半条命,可是要想把车从这里开出去,显然要找通道才行。 石诚没多想什么,交待我们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去找一个人来问。” 我带着那些女孩找到我们的车,蹲在地上等石诚。 但没等到他回来,就听到一个异样的脚步声在往我们靠近。 那些女孩儿们还没什么反应,她们大概认为是石诚回来了,但石诚走路的脚步我听得出来,而且他为了刻意不引人注意,在这里几乎不发声,可是这个人,每一步都走的很重。 严格说也不是非常重的那种,但是在这种地方,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任何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的。 我慢慢把身子俯下去,眼光从车底往外面扫去。 一双女人的脚正一步步向我们走近。 是她。 三月桃花。 394 桃花卒 有一个女孩儿也看到了,还悄悄扯了一下我说:“她也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我马上制止她说话,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三月桃花明明被石诚打晕,而且那些男人也全是被同样的方法打晕,但他们都没醒,唯独她醒了过来,难怪我们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碰到她,大概是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 她不是被抓来的,她是有预谋的,而现在的目标就是趁石诚回来之前,把我干掉。 我慢慢往后退了一点,但是车与车之间的缝隙有限,后面的路都被女孩子们挡死了,我根本没地方可去。 而她的脚步却过来的很快,几乎是转眼就到了眼前。 我快速站起来,在她没出手之前先伸手往她身上打去。 可是她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并且一个倒弯,我差点就跪下去,整个手筋好像都被她捏在手里一样,动都动不了。 她的动作很连贯,在我弯下去的同时,起脚就往我肚子上踢。 太快了,根本避不及,重重的一脚踹到腹部时,我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人也直接滑到地上,但手还三月桃花反攒着。 她的脸扭曲着,大眼阴毒地瞪着我,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秋盈盈,你早该去死了。” 话音没落,另一只手就已经掐向我的脖子。 呼吸瞬间被切断,瞳仁放大,眼里本来就朦胧的一切现在更模糊了,连三月桃花都看不清楚。 但在模糊里,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血红一片,像翻江倒海的泉山血水,像一眼望不到边的彼岸花,像王妈倒下去的地板……。 我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了,那些血好像一下子唤醒我的意识,本来弱下去的身子“腾”一下就又站了起来,倒是把三月桃花带着一个趔趄,抓着我脖子的手也松了一些。 快速喘了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眼神,伸手出去就抓住了她的头发,顺势也把自己另一只手收了回来。 那个时候我心里异常平静,好像这些事情自己以前无数次做一样,手只一紧就把她摔倒在地,然后一脚上去踩到她的胸口处。 但是我不满足,我要看到血。 从哪里可以最大程度地看到她流血呢? 视线从她的身上扫过,最后定到双眼上。 对,这对桃花眼真的太令人讨厌了,勾魂,妖媚,我现在就要把她挖出来。 手指成了两把不受我控制的刀,猛然就戳向她的眼睛。 三月桃花顿时就发出一声惨叫,而她的脸上也快速出现两条血痕,那些女孩子们也一起叫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我们。 这样的红色和血腥味让我用力吸了一口气,心里一下子舒坦的难以附加,看着手里被挖出来新鲜眼珠,真想把它吃掉。 然而三月桃花在我脚下还在不停的扭动,她扭的我好心烦,于是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说:“其实有句话我早想对你说了,你真的早就该死了。” 她满脸是血,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她扭动的频率上来看,她应该也是怕死的。 但是,她真的早该死了呀。 我的脚不断加力,一点点,看着她在我脚下使劲挣扎,两手死死扒着我的脚。 心里的快感让我像飞上天一样。 那些女孩子们都已经停止尖叫,退到了另一辆车的尾部,甚至有人开始往黑暗里跑去,但我不想停下来。 终于三月桃花不动了,除了脸上两个黑洞里的血还在往外流,她的身体完全瘫软在地,两只手虽然还死死扒在我的脚上,但我只轻轻一甩就掉了下去。 看着她的死状,我冷静的自己都惊讶,朝着那些女孩子们说:“你们不用跑,我也不会杀你们,是救你们出去的,这个人是跟这里的土匪是一伙的,你们也看到了,是她刚才想杀我的。” 没有人向我走近,她们大概怕极了,所以躲的很远,我过去想追她们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好像有两只眼睛在看着我。 一转身就看到石诚站在不远处。 他的身体大多都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脸上的表情更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一直站着没过来。 “石诚,是你吗?”我轻声问。 他“嗯”了一声,终于走了出来,但是样子看上去特别忧伤。 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为三月桃花难过吗?是我杀了她,那他会不会连带着也恨我呢? 想到这里,就转头看着石诚问:“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他又“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问,就朝着跑散的女孩子们说:“没事了,我带你们出去,这个的确是个坏人,也做了很多坏事,还杀过人。 那些女孩子们半信半疑,但对于留在这里还是走出去,她们还是选择了后者。 石诚很快就在那些车子中间找到了出去机关,只扭动一下,就有一个朝上开的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什么也没说,爬上那辆军卡说:“都上这车吧,我的车小坐不下。” 但是那些女孩子们却不敢,她们一定是坐这个军卡来的,所以现在看着心生恐惧,反而是我麻溜的爬到副驾的位置,看着石诚问:“你从哪里搞来的钥匙?” 他淡淡地说:“刚才去找那些人问出路的时候,顺便拿的。” 车子已经打起了火,但那些女孩儿仍然没有一个上来的。 我转头问石诚:“怎么办?” 他脸上没有表情,把车子往出口开去,然而我们刚到外面,那些女孩儿们竟然也全部都跑了出来,只是她们披头散发,有的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这样能跑到哪里去呢? 石诚跳下车,走过去问她们:“谁会开车?” 终于有一个女生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 石诚把钥匙扔给她说:“这车给你们,自己开出去吧。” 然后又回头喊我说:“媳妇儿,下来,我们开自己的车回去。” 那女孩车技还不错,跟在我们的车后面很快就出了荒地,然后就是往桃园方向开。 我从后视镜里看她们,车开的风风火火,很是威武,忍不住羡慕说:“我也想去学车了,你看她们多厉害。” 石诚点头说:“好,但是一会儿你先陪我去一趟紫石山好不好?” 我有点奇怪地问他:“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怎么又去?” 石诚顿了好长时间才轻声说:“盈盈,你刚才对三月桃花的态度,让我很担心。” 我的火气莫名地就窜了起来,话也不怎么好听:“你担心什么?担心我把你心爱的人杀了吗?可是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你如果早些出来,也许她不会死。” 石诚被我噎的又是半天没说话。 我自己也没有因为在口舌上战胜了他,就特别开心,反而是更加难受,心里一直像压着一团火似的,特别想发出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我身体的邪气再出来对不对?”我问他。 他转脸看我,倒是看不出有多震惊,或许他也早知道我会知道这些吧。 “如果邪气再出来,会怎么样?像今天杀三月桃花一样吗?”我再问他。 石诚轻轻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恨她,既是我再怎么说跟她没有关系,但你还是会恨她,其实我早就过来了,就在她向你出手后……。”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帮我?你想看着她把我杀了对不对?她都那样对我了,她掐我的脖子,我不能呼吸,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的,你竟然看着不动,石诚,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盯着他问,先前控制的怒火也终于烧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 395 柴家五姨太 石诚已经把车停到了路边,两手捉住我的手,眼神已经不见了之前冷淡,反而回到了我们在紫石山时的温柔。 “盈盈,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你没等我出手,自己就反败为胜了。”他轻声说。 但是我根本不信,三月桃花掐着我的脖子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石诚的身手有多快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既是我离的近,但也不可能说他没有出手机会,是我抢先了,要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不能动的。 我不相信他,也不想去紫石山。 “回去吧,我现在不想上山,只想回家。”我把头转到车窗外面说。 车子并没有马上启动,而石诚过了一两分钟才又轻声说:“盈盈,我真的很担心你,今天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我怕……。” “你既然怕这,怕那的,当时就应该跟三月桃花一起把我弄死,这样以后我就不会成魔,也不会威胁到你们。”我不客气地回他,并且快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石诚也已经从另一侧下来,急步追上我说:“好,好,我们不去紫石山,先回家去。”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气,但又觉得很累,大概是刚从那样紧张的环境里出来的原因,所以浑身都像刚做过剧烈运动一样,急需休息。 跟着他又回到车上,直接往大昌市里开去。 到家以后我就直接躺到床上去,连澡都懒得洗。 石诚也什么话都没说,所有的事情都依我,但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他在外面跟谁打电话。 他的声音很小,我又在睡梦边缘,所以基本什么也没听到。 到醒的时候,已经平静很多,除了饿好像也没有过多的情绪,但在卧室里却没看到石诚,就自己开门出来。 客厅也没有,厨房也没有。 我站在自己家里,突然有点被遗弃的感觉,气也一下子升了起来,抓起手机就开始拔石诚的号码。 电话却在客房里响了起来。 几步就跑了过去,手刚伸到门上,门就从里面打开,然后石诚走出来说:“怎么了盈盈?你醒了?” 我瞪着他问:“你干什么?躲在这里干什么?” 他无辜地看着我问:“没干什么啊?看你睡的沉,我怕吵醒你,所以就在这里呆会儿。” 石诚什么时候这样想过,我们两个是夫妻,一直都是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他现在跟我说怕吵醒我,所以才去客房,这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问题,所以我快速拿过他的手机,开始翻上面的东西。 没有社交软件,电话和短信也都正常,然后就是浏览器,上面有很多搜索记录,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安静地躺在最后,内容是:“大昌市的矿区”。 就是我们去过的那个废矿区。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吗?这是什么时候的搜索记录?”我问他。 石诚忙着解释说:“上次你被他们带走的时候,我是在你身上的,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其实那个时候我有感觉,只是帮不了你而已。” 听上去很合理,我接着翻。 可是再没有什么可疑的,而我又真的觉得石诚的问题很大,最重要的是我肚子里一直窝着一股火,好想找谁发出来,在他身上找不到岔,就想去找别人。 我手机上根本没几个人,而且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可以发火的对象,就把电话打给人肖辰龙。 石诚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不阻拦,也不过多的问。 直到我决定出门的时候,他才快速帮我把衣服穿好,自己也跟出来说:“我陪你去。” “我只是去见一个同学,你跟着干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没有强行赶他回去的意思,两个人进了电梯。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肖辰龙了,他在学校门口出现的时候,我几乎快认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瘦了,比几个月前最少瘦下去一半,瘦骨嶙峋的,走路也有点晃晃悠悠,一下子让我想起很久以前跟苏丽好过的那个吴锋。 他快步走过来,但到了面前好像才注意到我身边还站着石诚,于是尴尬地停住脚,喃喃说了一句:“秋盈盈同学。”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现在顾依然还回来找你吗?” 他摇头,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猛然抬头说:“她没有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来找我?” “我知道她去找过你,而且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她是不是还让你来杀我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特别生气,把过去对顾依然的猜测都拿出来说给他听。 肖辰龙自己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结巴着问:“你真的能看到鬼?” “你以为呢?”我反问他。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又看看身边的石诚,才又轻声说道:“那你现在能看到我身边有鬼吗?” 我定眼往他身上看过去,但什么也没看到。 转头去看石诚,他也正皱眉往他身上看,从表情上说,应该也没发现什么? 不过肖辰龙在我们上次去紫石山之前,我就发现他有点不太对劲,那会不会跟他说的这个鬼有关系,还要问一问。 “你自己能看到他吗?”我问道。 肖辰龙摇头说:“看不到,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女人,会不会是依然,她又回来了吗?但是她的声音怎么会不一样。” 一个女人,又不是顾依然的声音,那肯定是五姨太,或者学校里死的别的女鬼。 可是马连辉上次不是说,自从我们走后,他连白菲菲都没再见到,怎么他还能见到别的鬼? 我搞不清楚,又转头去看石诚。 他的眼睛还看着肖辰龙,但一句话也没说。 我直接瞪他一眼问:“看了这么久,你没有话说吗?那个女人是不是柴家的五姨太?” 石诚有点奇怪地看我一眼,然后也不管肖辰龙,拉起我就往车里走去,然后快速发动,离开了学校。 我郁闷的要死,路上都开始对他动手,但因为他一直在开车,也没有还手,所以打了几下手,自己也觉得很没劲,就停下来低吼:“你为什么拉我走?” “盈盈,你这个样子会吓坏你同学的。”他说。 我更是有气:“他以前想杀我呢,我吓吓他怎么了,再说了,是他自己说有鬼跟着他,我只是猜测一下是谁而已,很可怕吗?我没觉得。” 他没再多说,带着我去一个超市前。 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八九点钟,但街上行人还很多,尤其是超市门前,大概是到了快关门的时候,所以很多人赶着出来,反而都堆到了门口。 石诚往里面看了两眼说:“是去里面抢些东西,还是我们直接去吃现成的?” 还没等我答话,商场里的广播就宣布到了关门的时间,让顾客离场。 再回到车里的时候,真是气上加气,肚子又很饿,差不多都想抓着石诚咬一口的感觉,勉强支撑到有饭的地方,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些东西,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一些。 然后自己也开始想这一天来发生的事儿。 从上次紫石山回来,我应该是正常一些了,至少很久没有发火,情绪也算稳定,用怪医的话说,就是正气把邪气给压下去了,可是遇到三月桃花后,之前的努力就全线崩盘,她重新激起了我的杀机,而且坏情绪也从那个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我开始有点害怕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再成为从前,特别想杀人,特别想看到血,见到谁都发火,对谁都有怨气,如果真的那样,我要怎么办? 396 没人知道后果 “石诚,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紫石山吧。”我轻声说道。 他抬头看我,没有犹豫地点点头,然后把手环到我腰间,头也轻轻搁在我的肩上,声音温柔的好像一个小男生:“放心吧盈盈,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说过会永远跟你站一起,就一定会这样,虽然我有时候做的不够好,但心里绝对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内心也是一阵伤感,而且对于自己的以后生出很多恐惧,石诚会不会跟我站在一起还是其次,我真的怕万一有一天,我失去理性,真的杀人无数,把他也杀了,然后再醒过来,那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 本来以为去紫石山是找老和尚,但没想到石诚却把我带到了他那里的家。 更让人意外的是,怪医和小红竟然住在这里。 小红一看到我就跑了过来,脸上难掩开心,轻声叫了一句:“太太。” 但怪医一看到石诚,好像就明白了所有,点着头说:“我就说撑不了多久吧,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本来是想把我支出去,单独跟石诚说的。 但石诚直接说:“到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瞒着,说给她听可能会更好一些吧。” 怪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才开口说:“你身上本来就有数百条阴灵,现在又有邪气入侵,这股邪气要把阴灵凝聚起来,然后为自己所用,到时候就可以完全控制你的行为。”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现在你身上的情况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你越是发脾气,怨气大,想打人杀人,越能激起那股邪气,还有附在身上的阴灵们,越是把他们激起来,你的性子就越难以自控,也就会落进他们的手里,连意识也会改变,比如你平时本来不想杀人的,但那时候会想。” “那现在怎么办?”我急着问他。 他摇头说:“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能想到的就是尽量把邪气压下去,但这解决不了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那是什么?把邪气抽出去吗?”我问他。 怪医点头说:“对,把这些邪气从你身体里排出去,还有那些阴灵,可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等我问,石诚倒先开了口:“可是什么?” 怪医看了看他后,才稳稳声音说:“她本来就是百鬼之身,如果把这些鬼都疏导出去了,她是否还会存在呢?” 我从来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就像一个人很坏,改不掉这个坏的本性,如果强行改,就只能把他杀了一样。 他们会选择把我杀了,还是留着我继续发展下去害别人? 我不知道。 转头去看石诚,他把头低了下去,头也垂着,样子看上去是从未有过的颓然,如果不是现在,我真想抱着他哭一场。 他说我们两个人是缘份天定,但我特么怎么觉得我们两个人像是天生相克似的,不是他要死,就是我要死。 怪医说:“上次送书的那个女孩儿也奇怪,如果我们能再找到她,或许会有点线索或者帮助。” 关于静心咒的一切我已经跟石诚说过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坦白说:“盈盈第一次见她们的时候是在彼岸花下,但她第二次想通过同样的方式再见到她们,却已经不能,所以我猜想,我们想见她并不容易,但她如果想找我们倒是简单的很。” 怪医想了想说:“你以前不是人脉也还行吗?不会连这样一个人都打听不出来吧?” 石诚怔了一下神,然后才说:“我当初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已经跟过去断了,其实那些人脉对我已经没用,也没有谁会来刻意帮我。” 我看他说的模糊,本来想问,但又突然特别懒散,一句话也不想说,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小红跟着出来,叫住我说:“太太,你不用担心,连我们家的死咒都能解开,你的肯定没有问题,都会好的。” 这种安慰方式对我没用,反而让我更加心烦,于是说:“你回去吧,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 奇怪的是,我出来的时候石诚也没有跟出来,我就顺着他们家门前的小路往山林里面走。 一开始还有一些路可走,但越往里面越是荒山,除了杂草和树木,再无其它。 我以前走这样的地方都是很害怕的,但现在却一点也不,而且总觉得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似的,越走脚步越快,最后恨不得跑起来的往前扑。 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一道悬崖的边上,脚就险险地停在最后的一块石头,身体也悬在半空中。 对面的山壁有些熟悉,我站在那里很久,终于想起来是我跟石诚订婚的时候,他带我来祭拜的地方,当时他说是来拜祖宗的,但那上面却显出一张女人的脸,好像还问他我是不是秋家的女儿。 那个时候什么也不知道,还纠结在儿女情长上,现在想来,这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石诚本来就是一块石头,那他的祖宗是谁?是这里更大的山石吗?那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是山神? 如果真是这样,紫石山本来有山神,又有庙宇,以前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阴灵出现?难道他们都不怕这些神圣的人物吗? 还有,她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姓秋,就算是她有神力可以算到,但为什么石诚一定要找姓秋的人呢? 还是他们一早就知道我本身就是百鬼之身,所以才会找我?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不通,但是面前的山壁,只是山壁,上面什么也没有。 转身的时候才看到石诚紧张地站在我身后,脸上的汗珠在往下滴,但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我。 “怎么了?”我问他。 他两步过来,先把我拽到怀里,然后才吁了一口气说:“你站在悬崖边上,吓我一跳。” “你担心我会跳下去吗?”我转头问他。 他顿了一下才说:“就算是跳,我也能把你捞上来,我怕你有这个想法。” 坦白的沟通还是要好很多,所以我也直接说:“我的本意识应该是不会选择自杀的,你放心吧。” 他点头,没再说什么,圈着我往回走。 “石诚,你还记得我们订婚时候的事吗?”我问他。 他点头说:“当然,我会永远记得,我们还要补一场婚礼,盈盈,我一定要给你一场婚礼,这次听你的,西式中式都行。” 我摇头说:“已经老夫老妻了,那些虚的形式就先不说了,如果我们还有以后,应该比什么都高兴。我想问的是,当初你来这里拜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愣了愣,半天没出声。 “怎么?不能说吗?”我追着他问。 石诚犹豫着说:“盈盈,你知道她对你没好处。” “那你当初为什么带我来见她,如果不见,我根本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肯定不会想着见她吧?”我还在问。 他越是不说,我越觉得这个女人古怪,如果真的是他祖先,哪怕也是一块石头成精了,但说出来我应该还是能理解的,毕竟连石诚都接受了,不是吗? 可是他偏偏不说,那就有可能这女人根本不是像他一样的石头精,或者山神之类,那她是谁?又是什么来路? 石诚还在跟我辩解:“那时候我们是订婚,必须要来见她。”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再说下去,眼睛看着我,忍耐和无奈全部都在脸上写着,但我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想迁就他,也紧紧盯着他。 等他给出答案。 397 渊源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石诚最后叹口气说:“你真的要知道她吗?” 我点头,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我反身又往悬崖边上走去。 而且在离那里一米的地方跪了下来,面朝对面的石壁,轻声说:“所有的错都由我来承担,我只是不想自己的爱的人再受这种折磨,望您原谅。” 我吃惊地看着石诚,思绪却一下子飘出去老远。 这套说词怎么听上去那么熟悉,我在那个失明的梦里,曾经听到过奶奶说,当时应该我还没出生,她命令爸爸要先保大人,再保孩子,然后向着诸神请罪,说所有的罪都算到她身上。 怎么今天石诚也会这样说?这里面有什么错吗?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而已。 山壁很久都没有动静,石诚则跪着一直不起。 我等的心都烦了,而且弄不懂他在搞什么鬼,但又执拗地想看看最后会怎么收场,所以一直站在那里,两眼也看着前面。 人是没有等出来,但却等来了声音:“虽然人找对了,但你确实错了,该有怎么样的惩罚自会降到你身上。”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我好像听过,有点像那个救过我几次的,自称是王妈的女人,还有点像教我念经的女人。 她的这句话显然是对石诚说的,接着就是对我说:“你不用逼他,让我来告诉你我是谁。” 我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要知道真相的兴奋,还是别的原因,虽然山壁上什么也没有,但声音是从那里传过来的,所以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石诚一把拽住我,眼睛却看着脚下。 对,再往前走,我就会直接摔下去。 “我是统管天下所有石头的人,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全部由我掌管,而你面前这个仅仅是块废石而已。” 她说话的声音平淡不带感情,我甚至听不出来她说这话的具体意思,是怪石诚?还是在陈述一件真事? 石诚在我眼里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她却说是一块废石,那在她眼里什么样的石头才是有用的呢? 没有等到我再问,她就又开口了:“既然他要活着,就应该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和痛苦,谁也救不了他,你也一样。” “什么意思?”我向着虚空问了一句。 等了好久都没听到回答。 石诚从地上站起来,语气好像受那个女人感染似的,也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现在知道她是谁了,我们走吧。” “不是,她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受罪,我也一样?我们两个怎么了?”我看着他问。 石诚却已经拉着我快步往回走,过了很久才又停下来说:“没有那么严重,你只要把这一关过去就行,盈盈,生活不用想那么多,只要我们每过去的一天都是幸福的就可以了,不要总是纠结一些搞不明白的事儿。” 我觉得这家伙奇怪的要命,但是再问了他也可能什么都不会说,干脆就闭了嘴,暗暗下了决心,下次还往这里来,我一定要弄清楚那个女人是谁。 所以一回到家里,我就跟石诚说要在紫石山住下来,他似乎也不急着走,就让人快速把我们住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其实住在这里根本无事可做,石诚除了陪我,就是跟怪医讨论一些东西。 现在他们倒不会刻意的避开我,但我一心想去悬崖找那女人,反而总是想一个人呆着,这样成为习惯后,一个人出门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觉得突然。 第二天的一个午后,大家似乎都闲的不行,坐在院子里的树下。 我从屋里出来往外走的时候,石诚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就跟我一起往外走。 我忙着说:“你忙你的去,我就在门口看看,一个人呆着自在。” 他站了一会儿,大概不确定我的意图,所以也没有跟过来。 大门口有很多树,因为夏天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石诚还特意叫人种了很多花,这个时节虽然都开败了,但看上去却还是很美,城市的人都会向往原始的自然,然而真正呆在山林里,看到那些人工培植出来的东西也会很喜欢。 人们一向如此,缺少的就是最好的。 我沿着栽种的植物看了一圈,也关注着门口的动静,看一直没人出来,就转身顺着那天出去的路快步往前走。 为了尽可能快,甚至跑了起来。 看上去一切都跟昨天没什么区别,但我昨天来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直到石诚来了以后,他跪在那里很久,嘴里又念念叨叨,那个女人才出来的。 那现在我要学他那样吗? 但我又不想莫名其妙的跪下去,于是站着犹豫。 “我知道你还会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本能的转身,就看到那个女人站在身后,或者不是她,我面前只是一面镜子而已,因为那个女人竟然跟我长的一样,只是她穿着修长的像是戏服一样的衣服,而我却是很现代的外套和长裤。 怔了半天神,才想起问一句:“你就是石神?” 她点头,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但我心里却乱七八糟。 老和尚说给他那幅画的女人长的跟我一样,现在看来,肯定就是她,也只有她才能拥有让一块石头成精的可能吧? 可是她为什么会长的跟我一样呢? 心里想到这些,嘴里也早问了出来,只是石神却看着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我茫然地看着她回:“十九。” “那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存在,怎么会说我长的跟你一样呢?难道不是你应该自问你为什么长的跟我一样吗?”她语气不变。 我去,竟然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好像又哪里不对劲。 我的长相自己做不了主的,我爸妈给什么我就长成什么,可她是神仙不是吗?她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长相。 没等我再说,她就又问道:“你来找我就是要问长相的问题吗?” 一句话把我从刚才雾团里搭救出来,忙着往回找正常的思绪,然后快速理一理问她:“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会说?” 她眼神笃定地看着我,语气一直都不变:“说我知道的。” 这特么不是废话吗?我也没让她说不知道的,怎么神仙都这么无聊。 在心里快速吐槽完之后,就马上接上话说:“我就问问你说石诚犯错了是怎么回事?哦,还说他是一块废石头。” 石神始终跟我保持着两米多的距离,听到这个问题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缓声说:“他的位置是留在紫石山,震住这里的一切邪灵,但却因为贪恋前世姻缘和红尘,所以才化成人形。” 好吧,原来石诚是一块震山石,难怪现在紫石山那么多阴灵,既是有庙,还有他建的那个房子都不行,原来真正能震得住的,还是石诚自己。 “那照这样说,他不是挺有用的吗?怎么还是废石了?”我接着问。 石神却一副轻描淡写:“他本来就是一块废石,跟他同期修练的石头都去了该去的地方,只有他最无用,只能扔在这里震一震邪灵。” 这话我不懂,但因为她反复强调石诚,所以让我很快想到了蓝星,随即也问了出来:“我还见过另外一块,蓝石,他好像也是石头精吧,也是在荒山里,你为什么不说他是废的呢?” “他自有他的用处,这个不是你要知道的事。”她淡淡地说。 我觉得她的语气有点像大人教育小孩子那样,所以心里有些不服:“可你不是说只要你知道就会告诉我吗?至于我该不该知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让我没想到了是,石神竟然直接说:“你的事儿,我一定会管。” 398 入魔 这特么是几个意思,不会是我以前也是一块石头吧? 难道跟石诚一样,或许很多年前,我们两个是长在一块的石头,因为都不能动,所以日久生情,然后我先成了人,他又成了人? 可我为什么没有他厉害呢?而且我还特么是什么百鬼之身。 还想在问,却听到远处有人往这边走的声音。 石神应该早就听到了,所以很淡定地说:“回去吧,不要再来这里了,你来我也不会再见你。” “为什么?”我快速问。 但眼看着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在我面前不见了。 对,就像之前出现的都是幻觉一样,凭空就消失了,还不像那些鬼魂,他们没有的时候好像还有一点烟或者什么东西。 石诚急急地找了过来,一看到我就明白了所有的事,但他什么也没说,快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我身上说:“这里山风大,我们回去吧。” 我跟着他往回走,却装作无意地问他:“你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石诚柔声说:“不管做什么,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我不在乎。” 这样的时光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真的太好了,靠在他身上,漫步山林间,听着他的情话,恨不得时间能就此停驻,永远不要再往前走。 “石诚,你说如果我们两都死了,会不会化成两块石头,就这样相依相偎在紫石山上?”我问他。 他笑着说:“那好呀,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 “那如果有人上山来把其中一块扛走呢?”我问他。 他皱着眉头很配合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谁没事上山来扛石头啊?你多心了。” 我笑着说:“怎么没有,建房子呀铺路啊,不都要石头嘛。” 石诚立刻拿手揉着我的头发说:“现在谁还用这些啊?人家都是用水泥,石子做的好不好?” “哦,好吧,那你说,整天风吹日晒的,我们会不会也风化成石子?” …… 回到家里时,怪医和小红还没回来。 石诚说:“发现你不见了,都急的不行,就分头去找,放心吧,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怪医是很快回来了,但小红却没有,我们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怪医又跑出去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小红的影子。 这下人就急了,石诚把家里所有的人都遣出去找,我也担心小红,所以也跟着石诚一起出去。 夜幕降临山间,树影绰绰,既是知道没有危险,走过去也会心里直发毛,况且我们一直都知道这地方不太平静,所以就更是小心翼翼。 跟石诚顺着紫石山的南面往前,下去一些后,又是一个新的山头。 这里我以前从来没有去过,因为已经超出了紫石山的地界,而且以前我们的活动范围都是往后延伸的,庙也是在石诚家的北面。 “对面的山叫什么?”我问他。 石诚一边快速带着我往前走,一边说:“这里也是紫石山的一部分,只是因为山头多而散乱,所以以前人们居住都聚集在后面。” “小红会往这里来吗?”我再问他。 石诚很快说:“如果是她一个人走,肯定不会来这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所以我们去找找看。” 其实慢慢到了山谷下,再攀上新的山脚时,我的心理就开始起变化。 最开始是很恐惧,总是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出来,但很快就发现这种不安慢慢平静下来,反而生出许多期待,有点像当时去泉山那样,期待着里面的血泉水。 石诚已经发现我的脚步比之前轻快,他问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摇头:“还不知道,但我觉得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在黑暗里搜索,先前的害怕一点也没有了,只想尽快找出那个吸引我的东西。 石诚的手紧紧扣着我的手腕,但我的脚明显比他快出好多,所以一直拖着他。 “你能走快点吗?”我着急地说。 石诚反而很镇定地回道:“盈盈,是你太快了,别着急,这里如果有东西,我们一定会找到的,太急反而容易吓跑。” 我也想慢一点,但是脚根本不听我的使唤,像是有自己的注意似的,不停往前走,而且根本不管我身上碰到了什么。 那些低矮的荒草和树枝好多次都刮住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好多破口,手上也有被划到的伤痕。 石诚好多次想走到我前面帮忙开路,但他的脚步根本跟不上我的,如果不是手紧紧抓着不放,也许我早就把他甩到后面去了。 两个人同时跳过一个深沟后,石诚为了防止我再摔下去,快速往前带了两步,但事实上我无论是从速度还是稳度上都比他好,反而是被他带了一下,有点没站好,踉跄了一步,所以心里的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掰着他的手说:“你放开我,这么拉着好难走路啊。” 石诚的眼睛看着我,手没有一点松开,并且快速说:“这里林深雾重,肯定有危险,不要单独行动。” 我脱不开他的手,只能不情不愿的继续往前,但心里已经烦躁之极,总是觉得石诚有点碍事儿。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一股浓重的雾气从草丛里升腾起来。 石诚盯着那团雾气,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下,紧跟着一团紫气好像从胸口跳出来似的,一直沾到他的手上,然后被他一点点往前推,推的过程中慢慢变大,挡在我们跟那股雾气的中间。 我趁着他做这些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手拿了回来,并且猫着腰盯着那股雾气看。 从我的角度一眼就看出来那雾气里面有人,或者不是人,是鬼。 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他们若隐或现,并不太真切,但是眼光却都看着我这边,对石诚的那股紫气,虽然有提防,却并不十分在意似的。 我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目标是我,而其实这时候我的心里是很兴奋。 在石诚全力以赴防着他们突然袭击的时候,我已经从侧边溜出紫光的辐射范围,以最快的速度往雾里冲去。 身后的紫光几乎同时跟着我也往前冲去,但还是慢了一步,我进去以后,那团雾就像光似的突然消失不见了,而那些里面的阴魂也随之消失。 我跟着这群阴魂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行进,而石诚远远的落在后面,好像还没分辩出来我们去了哪里? 心里是有一些悲凉的,看着他原地着急,有一刹那想返身回去,只是念头刚刚一动,脑子里顿时就混乱的要命,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似的,只想不停的往前走。 并没有出这片树林,只是从一个地方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而且奇迹般的我看到了小红。 她木然地站在那里,看到我的时候竟然双膝跪地,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样,把双手平伸出去,恭敬地俯下身子。 我从她面前经过,脚步踏在杂乱的草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四周无数游荡的阴灵做着与小红一样的姿势,这让我很好奇小红是否还活着。 手向她一招,她的身子就直了起来,缓缓向我走近。 盯着她看,有呼吸,也有心跳,我的眼睛像突然加了透视功能,可以从她胸腔处,直接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那红色的东西让我异常兴奋,恨不得立即取出来吃了。 “小红。”我叫她。 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低沉喑哑,还带着诡异的阴冷。 小红茫然抬头,仍然没有意识,但她既然听得到我叫,那说明听力和反应还是有的,可能只是慢了一点而已。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她。 她看了我好久,似乎在分辨我是谁一样,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太太,我是找你来的呀。” 399 奇怪的女人又出现了 我突然觉得她的样子特别好笑,还有声音,于是就自顾地笑起来。 但是声音回到耳朵里的时候,忍不住又皱起眉头,因为太难听了,还有点像我之前听到的鬼王的声音,甚至难听到我身上都打了一个冷颤。 再一次把目光转到她身上,那颗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的吸引着我的目光。 咽了一下口水,手慢慢伸出去,就在要抓住她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手一下子推开,小红也随即在我面前消失。 一转头就看到石诚和怪医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 小红已经被怪医拉到身后,而石诚就站在我面前。 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嘴唇紧闭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 “你们干什么?”我问他。 声音已经完全变了,没有我原来的一点影子,里面的阴冷反而令自己都吓一跳,用手摸着喉咙,怪异地看着石诚。 他也看着我,但样子要平静的多。 “盈盈,没事,跟我们走。”他说。 我下意识的脚往前面跨了一步,但下一秒脑子里就像窜出两条蛇似的,绕的我特别难受,而且感觉他们像是要冲破脑袋出来,不停的撞击着我的头。 那种痛,没有经历过的根本没法理解,我真的狠不得立刻有把刀,然后直接把自己的头切下来,以结束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可是那两条蛇还在撞,并且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要把眼前的人都杀掉。 既是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我还是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像是只要我把石诚他们都杀掉,自己的头就不会疼了一样。 重新转身,再看他们的时候,怪医和小红已经不见了,而我面前只剩下石诚一个人。 他毫无惧色,就那么看着我,而且眼神里似乎还有一种祈盼似的。 难道他想让我把他杀了吗?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想死? 我搞不清楚,但脚却一步步往他走近,每近一步,那种痛感就减轻一些。 终于站在他对面,手往他的头上伸出去,脑子里清明一片,好像有某种指引似的,石诚的头就是他的要害,只要把我把他的头打破,那么这块千年之石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手已经到了他面前,但他一点没躲,也不还手,像是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你为什么不走?”我问。 石诚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我死了能救回你,我愿意的。” “你真傻。”我也笑,但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并且开始加力。 石诚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全紫色的,而且肌肉拼命抽搐,两只眼睛好像失明那样,毫无焦距地翻着。 我知道他很快就不行了,但我的手停不下来,还在加力。 他的身子矮了下去,庞大的身躯像被抽干了似的,软软地瘫在地上,已经失去生机。 我往前一步,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再次往他头上按过去。 却在这时,倒在地上的石诚突然平滑地往前移动,速度快的好像闪一眼就不见了,到我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花朵一样的衣服,颜色由浅到深,领口出一个花苞,托着她精致完美的脸。 她脸上还带着笑,很温和,看着我的时候,眼光如水,而石诚此时就躺在她的脚下。 她嘴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我手腕上的凤眼菩提立刻就亮了,而且金光几乎刺瞎我的眼。 但是她却没有停下来,纤长的手合在胸前,一边轻轻绶缓地念着咒语,眼睛一边看着我。 那眼里好像有某种魔力,让我使不上一点力气,刚才对待石诚的凶狠一扫而光,反而换成了一种难以自持的痛苦。 头脑里乱七八糟,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胸口好像憋着一大团火似的,急需找一个出口。 越来越乱,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他们杂乱地向我涌过来,撕扯着我,还说着什么东西,但我一句也听不清,耳朵里只有那些咒语,一字一字好像钉在心里一样。 凤眼菩提上的光已经由黄色转成半紫色,有点跟石诚之前弄出来的紫光相似。 女人终于停了下来,手在空中一挽,里面竟然有一些水。 她也不说话,把那些水全部洒到石诚的头上,接着又挽一把,又洒。 三把之后,才轻声说:“这本静心咒就是制你心里的邪气,要好好参读,才能有善果。” 我怪怪地看着她,纠结了半天才想起就是因为静心咒和凤眼菩提,我身上才开始聚邪气的,以前并没有。 还没开口问她,那女人就自动消失了,而在她离开的地方又放着那本书。 石诚转醒,茫然地看我一眼后,马上跳起来,抓着我的手问:“盈盈,你没事吧?” 我没理他,伸手去捡书。 扉页处写着“静心咒”三个字,里面的内容我也见过,可是这本书也是怪事,明明丢了很多次,可为什么每次都能回来呢?还是这个女人本来就印了很多本,我丢了,她就回家再拿一本给我? “石诚,刚才我看到那个送我书的女人了,她说静心咒是用来压我体内邪气的。”我把书送到他面前说。 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去翻那本书,只翻了两页就停下来,然后问道:“刚才是她出现,你才没有对我动手?” 我一阵发懵,把头低下去,好半天才咕哝出一句话:“我已经动手了,如果不是她来,你可能已经死了。” 说完后才敢去看石诚的表情,奇怪的是他好像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似的,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歪着头陷入沉思。 夜越来越浓,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也觉得很累,而且自那女人消失以后,先前出现我身上的所有怪异现象好像都没有了,包括那些力气,所以这个时候连站都不想站。 石诚扶着我说:“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里已是黎明,我累极困极,直接爬上床去睡觉,在意识的最后时刻,看到石诚拿着那本书在看。 第二天刚一醒来,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我没有出去,贴着门口听了听。 怪医和小红都在,还有石诚,庙里的老和尚也在,甚至还有何平。 老和尚说:“这倒真有可能,这位仙子出现也许真的是救秋施主的。” “可是最初这咒语和菩提珠都是伤她的,我怕中间再有别的事情。”石诚的声音。 老和尚的看法却不同:“从佛法的角度来讲,静心咒和菩提珠都不是伤人,反而有辟邪保平安的作用,最初对秋施主只所以有伤,也许跟她本身就是百鬼之身有关,正邪不两立,她一开始身体里带着邪气,在没有正气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发作,可是一旦有什么东西去阻止邪气漫延,必定会起冲突,也就出现了最开始的情况。” “我同意大师的说法。”何平的声音。 他们停顿了一两分钟,石诚再开口的时候,明显也同意了老和尚的说法:“可是我想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她又为什么不声不响的救盈盈?” “也许是秋施主自己修的善缘吧。”老和尚说。 石诚却马上反驳:“不可能,我跟她一直在一起,如果真有这种缘份,不可能我一点不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所有的善都是伪装出来的,到后面会真正成了制死的她的工具。” 又停了好了一会儿,老和尚念着佛号说:“生死由命,如果秋施主注定要以此为结局,是谁也没有办法的。” 400 阴灵分子合成体 他们又停了下来,我站在门口,身体几乎僵住。 石诚果然知道我的一切,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跟我很熟,可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呢?是不是以前的我一点也不好,他怕说了我伤心,所以才会这样? 他们散了以后,石诚就往卧室里来。 我站在门边没动,所以他推开门就看到了,反而是一愣,轻声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我也没想再装下去,索性说:“听到你们刚才的谈话了,你能说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石诚点头,牵着手把我带出去。 客厅里果然坐着他们几个人。 老和尚看到我时念了一声佛号,小红则直接站起来,叫了一声“太太”。 怪医没说话,何平也没说话,但是不带任何感情地扫了我一眼。 我挨着石诚坐在一侧的凳子,轻声开口:“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过去,可是做为当事人,我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的。” 石诚的手一直牵着我的手,听到这里的时候,紧了紧。 我抬眼看他,他也正在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 我鼻子酸的厉害,一直觉得是这些人在扰乱着我的生活,却没想到闹到最后,却是所有的人都在抢救着我的生活,如果我从来没认识过他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对于是一个即将成魔的人,谁能跟我说说过去呢?”我声音轻的自己几乎听不见。 没有人说话,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好,既然你们都不说,就由我来吧。”何平突然开口,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很冰冷。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我。 他却已经开口:“我想你大概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正常人了,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是一个人。” “正常的人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但你没有,这副肉体是借的,而灵魂,你也知道,百鬼之灵,所以他们前面说的是对的,如果把这些邪气排出去,你也就不存在了。” “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就是由一个个邪灵分子组成,既是不发作也会受他们摆布。” 何平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石诚,语气明显降了一点:“而这副躯体形成的原因,就是因为他。” 我看向石诚,一时间搞不太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何平却没有停下来,继续解释:“这些散灵游鬼,最初只不过是单个存在的,是他想把他们聚在一起,原意应该是方便震压对吗?可是却没想到鬼灵聚一起的那刻,就已经不受他的控制,直接抢一个女孩的身体,也就是后来的你。” 原来我是石诚一手造出来的,是因为他我才存在着。 我也终于明白石神话里的意思,本来如果没有我,石诚应该再过上几百上千年,还会成为一块有用的石头,可是现在,他不但没有把阴灵震住,反而亲手塑造出来一个魔鬼。 而我在前生前世,跟他们都没有关系,只是现在成了一个阴灵聚集体。 可是他们一直追问的秋家女儿是怎么回事? 是从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百鬼之体就在秋家女儿身上的吗? 所以从出生开始的算命先生,到后来的老和尚,这一系列都是他们安排好的,命硬是假的,让石诚克制我才是真的。 可如果是那样,送我经书和凤眼菩提的人完全不用出现,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把我弄死,这样百鬼散了,我也不存在了,除了石诚会伤心一点点,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想不通这里面的玄机,问何平。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摇头说:“这也是我们不懂的地方,其实明白跟你说吧,我们真的商量过很多次,直接把你打散,如果不是他拦着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向石诚。 我也看他,心里五味杂陈。 石诚就是傻,明明知道我不是人,一定会成为魔王,却还是像个傻子一样保护我,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 他在听这些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直到现在才抬起来,先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环视众人,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不相信她身上全是恶灵,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不然她不会这么……。” 他斟酌着词句,好半天才接下去说:“不然,她不会这么可爱,这么纯净。那些恶灵哪一个不想杀人,哪一个不噬血,但汇集到她身上却被压制了下去,甚至在没有静心咒之前,她从来没有表现出要杀人的一面,或者说在没有那股新的邪气进入身体之前,她也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 听上去像是为我辩解,事实上何平已经把眼光转到了外面,怪医也已经起身出去,老和尚轻声念了一声佛号。 他们不信石诚的,他们不相信我身体里还住着纯真和善良,只相信是百鬼之体,必成魔。 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手紧紧抓着石诚的,只有这样才能从他那里借到一些力量。 对于生死,我有过贪恋,也有过放弃,但是此时此刻又是那么想找到一个方法,能扼制住身体里的魔性,让我与石诚好好再过几年,只要几年就行。 突然就特别不舍得现在的一切,不舍得石诚,不舍得自己的爸妈,不舍得身边的一切。 “我想回家了。”轻声跟石诚说。 他点头,然后不再理那些人,回屋把东西收拾了一番。 石一开车载我们离开的时候,何平也开着他的车往山下去。 他走在前面,车速很快,没多久就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我茫然看着身边的景物问石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能跟我说说桃园墓室那里是怎么回事吗?” 他转头看我,过了好久才轻声说:“你猜的对。” 我紧紧看着他,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里面的人真的跟我家有关系?” 石诚点头,然后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声音沉痛的好像来自于地壳深处:“你身体里其中一个阴灵就是将军府的人,但身份不明,而你父母的前世,正是他们。” 我感觉这真的有点扯。 好,就算相信轮回是真的,两个躺在棺材里的人真的是我父母的前世,可他们不可能过去那么多年还长的一样啊? 再者说了,小鬼童说他也姓秋,又在那个墓室里,那是不是他也是将军府的人,而我又与他是什么关系? 他以前还要杀我来着,如果有关系,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还有鬼王,他又是什么身份? 我理不清这些关系了,看上去一切都很清明,但心里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们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中午,爸妈没想到我们会这个时候回来,所以忙着去街上买菜。 石诚忙着挡住他们说:“还是我跟盈盈去吧,买她喜欢吃的。” 我妈一听这话就什么也没说,笑笑的转身回去。 街上跟以往一样,这个时候人稍微多一些,街边的菜摊上都三三两两地围着人,石诚问我:“素的多一些还是荤的多一些?”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表现的自己爱吃肉,因为现在一说起这个就会立刻想到自己是个魔头,喜欢喝血,喜欢吃肉,我怕石诚怪怪地看我。 “多些肉吧,知道你嘴馋,无肉不欢,晚上才要让你吃个够。”他靠近我说。 话里有话,让我的脸一阵发烧。 肉菜和素菜都有一些,还买了很多水果,顺便还给爸妈买了一些补品之类,反正街上有的东西,只要看着还不错,就都买了一些回去。 碰到一些邻居,都会打声招呼问我回来了。 莫名的心情就很好,可是一到家门口,刚开始的好心情就全部消失了。 因为家里此时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头上也戴着小小的帽子,整张小脸都泛着绿光,就坐在我们家大门外的台阶上,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笑。 401 跟我走 石诚已经抢先一步挡在我面前,可是小鬼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身子一猫就钻到了我面前,并且快速拉着我的手说:“姐姐,跟我走。” 到石诚反手就向他身上抓去时,但他的灵活出乎我们的想像,身子往前一送,就把我推出去老远,而他本来就很矮,此时平爬下去,几乎是用滑行的,一下子窜出去老远,正好到了把我推到的地方,小手一带已经又把石诚落下老远。 我着急的不行,却只能无助地看着疾步追过来的石诚。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问他。 小鬼童只“嘻嘻”笑着,并不答话,转身之间我们就又回到了街上,已经把石诚落下好远。 我心里紧张要命,尤其是抬头看天上的太阳时,几乎开始生出绝望,这个时间点正是阴灵开始活动的时候,小鬼童在这个时候出现,已经算准了我们一定没办法他,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 我很想念静心咒,或者像杀三月桃花那样,突然有点暴力也行,总之只要能脱开小鬼童的手,怎么着我的都愿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但什么都想不出来,甚至连一点力都用不上,感觉像是回到了十八岁之前,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普通人。 转眼之间我们就穿过街道,一路往南边行去。 石诚在我眼里已经成了一个黑点,如果不是他固执地追着,应该早就看不到我们了吧? “你快说要带我去哪里,不然我念静心咒了,我知道你怕这个东西。”我大声对鬼童说。 他只回头狡黠地看我一眼,小嘴抿着,带着青光的脸色在阳光下看着像坏了某种瓜果,特别难受。 我用力甩了他几次,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竟然是在那片烧毁的桃园里。 “姐姐,我又回到了这里,可是一个人好孤单,你来陪我一起好不好?”小鬼童说,手还抓着我的,声音故做软绵,但听得我浑身发冷。 “我不要陪你,你是鬼,我是人。”我大声说,再次用力想甩开他。 这次倒是松开了,但是我刚返身跑出几步,就又被他拉了回来,样子还像猫捉老鼠那样:“你走不掉的,而且那块石头也救不了你,你身上的邪气已经开始发作了,如果不呆在这里,就会不停的杀人,还有可能把你父母杀了哦,你不会想看到他们死吧?” 我郁闷的要命,站着跟他吵架:“我才不相信你呢?我现在就好好的,并没有想杀人。” 小鬼童的眉毛挑了挑,突然跳起来,两手一伸就趴在我的后背上,声音也随之传来:“是吗?那让看看。” 说着话已经用嘴开始往我的头上和脖子里吹风。 我一开始只是感觉有点凉凉的,但很快就觉得脑子里有点不太清楚,恍恍惚惚看到身边很多人,他们似乎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我仔细辨认他们的样子,有顾依然,三月桃花,甚至还有吴锋和苏丽。 这些都是死了的人,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里呢? 他们是鬼,是来要我命的,因为我已经看到三月桃花狞笑着向我走近,脑子里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劈手就向她砍去。 一声闷哼,她倒了下去,但是很快就又站了起来,接着往我身边靠近。 我抬腿又往她肚子上踹,而且用尽全身力气。 她再次倒了下去,摔的有些远,不过这次她没有爬起来,而是开始念咒。 我天,她嘴里念的咒语竟然是静心咒,我的脑子开始乱了,眼睛也有点花,那些人闪烁着,跳动着,有时出现,有时又会没有,而三月桃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那个被我踢翻在地的人换成了石诚。 此时静心咒就是他念的,节奏很慢,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字像刚刚学话的孩童。 一个稚气的声音在身后说:“姐姐,杀了他。” 我只觉得后背一凉,身上突然就来了力气,猛的往前扑去,可是到了他面前却是更清楚地听到他念咒的声音,动作立刻就慢了下来,两眼无神地看着他,不太确定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嘴唇还在动,人早已经站了起来,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双手合起,慢慢搓了一圈,再往外推的时候,两只手掌里都带着紫色的光球,光球不断放大,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往我身上推过来。 “姐姐,快杀了他。”小鬼童在我身后大叫,声音急切。 但是我站着一点也不想动,很认真地在听石诚念动的咒语。 紫光已经到了面前,但却没有动我,而是直接往身后打去。 小鬼童发出尖叫,声音一下子跑到了老远。 我回身去看的时候,身后已经什么也没有,那团紫色的光也消失了,而石诚已经站到我面前,嘴里还在念着咒语,眼睛却紧紧看着我。 过了好久好久,我觉得好像自己特别困一样,也不管是在那里,就往下倒去。 感觉好像被人抱了起来,有风吹过脸颊,但是我不想睁眼,真正看到东西的时候竟然是在自家大门口,而石诚真的就抱着我,我们面前放着几个提菜的塑料袋子。 “盈盈,你没事吧?”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对于刚发生的一切,觉得太不可思议,于是问他:“我们一直在这里吗?” 石诚还没说话,我妈就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两个马上说:“哦,已经回来了,跟你爸还说怎么去这么长时间,正要出去看看呢。” 我从石诚的眼里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果,刚才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只是一切都太快,甚至快的没有人看到我们离开,就已经回来了。 小鬼童真的来找过我,而石诚用静心咒把我救了回来。 也许他说的对,我身体肯定不只是有阴灵,一定还住着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人物,也许这个才是拯救我的关键。 我要好好念静心咒。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屋子里研究静心咒的字句,这本书重新回来,我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重视。 石诚一开始在外面陪我爸妈说话,后来也进来陪我,并且还帮我讲解其中的意思,以让我能更好的理解。 以前只是死记硬背,而且还因为枯燥无味,总是偷工减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每学会一句就会觉得自己好像离重生更近一步似的。 晚上的时候,我妈悄悄把我叫出去问:“盈盈,我听你一下午都在念经,到底是怎么了?” 我本来以为关于我病的事,石诚会给他们解释清楚,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来问我了,可见不亲口听到我说还是不放心,这样的父母,又怎么会跟前世的将军联系到一起呢? “没事,前段时间不病了吗?只有念这种可以静心的经文才能好的更快,所以我没事就念念。” 我妈看了我好久,才轻轻点头说:“这几年我跟你爸确实对你关心不够,总是觉得石诚是个好孩子,却没想到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石诚是挺好的,什么都会我着想,就是我自己比较任性。”我忙忙地说。 她没多说话,放我回了房间。 石诚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我进来,脸上立刻挂上笑,轻声问:“妈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怕你欺负我。”为了活跃气氛,我故意逗他说。 他也笑道:“还真是,我现在就想欺负你。” 说着话已经把我扑倒在床上,手也往身上伸过来。 我躲着他,身子缩到墙角,但被他碰到的地方,还是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 石诚伸手把大灯关了,只留下一盏朦胧的夜灯,然后直接把我拖进被子里,样子猴急猴急的,一边吻着,一边已经开始解开衣服。 402 肖辰龙失踪了 第二天起来,我连早饭都没吃,石诚就接到了李勇的电话。 肖辰龙失踪了。 我们没做停留,立刻往大昌市赶,路上石诚一句话不说,车子开的像漂移,我胆颤心惊,两手紧紧抓着坐椅,眼睛紧张地看着前面。 在大昌大学停下来的时候,里面什么也看不出来,学生们仍然在忙着上课,匆匆走过的脚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李勇一看到我们就爆了粗口,手往里面指了指说:“这学校真特么该封了,人失踪好几天了,竟然到现在才报警,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石诚直接问他:“几天?” 李勇说三天,或者更早,他们说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学校里的学生不见了,不可能连个时间都没有?去查他们宿舍,看是谁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有手机。”石诚快速说。 李勇却更快:“都查了,他手机早就停用,而且现在也没有固定住在宿舍里,他同学说经常出去都是几天才回。” “那他都去哪里?” “有人说在网吧里见过他,有人说在学校后的公园里见过他,也有人说在郊外的野地里见过他。” 这已经乱了,没有头绪了,所有这些行踪不过是为他失踪打基础,在真正不见的时候,没人发现,好给对方可利用的时间。 “也许他还没死。”我看着校园里面说。 李勇忙着看我一眼问:“怎么说?” “如果人死了,他们就不用费这么大心机了,他们一定是想利用肖辰龙做什么事情,所以要争取时间。”我猜测。 石诚却马上接过去说:“对,盈盈分析的正确,现在你去再查一遍那些见过他的同学,找到最后时间点,在什么地方见的,我们去问问马连辉。” 我是没想到石诚第一时间把注意力聚到马连辉身上。 不过当我们真正找他的时候,才发现马连辉竟然也有几天没有上课,而且宿舍里也没有人。 从桌子上的灰尘来看,他应该也有几天没有回来了。 我试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竟然是通的,但是没有人接。 从学校里出来,李勇那边也查到了消息,说最后见到他的那个同学是昨天晚上,那时候肖辰龙回来拿东西,他遇到的时候还跟他打了声招呼,但肖辰龙没理他。 我们马不停蹄的又赶过去见了一次那个同学,但没有得到更有用的消息。 所有的线索到这里都断了,从学校已经找不到什么,而学校后的公园里,也并没有明显的异常。 李勇气的不行,一会儿骂肖辰龙他们,一会儿骂那些鬼魂,他现在的脾气比我认识的时候差了太多,而且我这次回来也一直没有看到小雪。 “你们不是一直在学校盯着吗?而且肖辰龙和马连辉也是我们的重点对象,怎么会失踪这么久才发现呢?”我问李勇。 他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怒气:“大昌市现在的邪事多了去了,最近有很多人说过城东的那片废小区又闹鬼了,我看这边一时没什么事,而那边又比较紧急,所以就疏忽了,没想到那边倒是什么事没出,而这里人却不见了。” 石诚接把他的话头:“这两个地方本来就是一体的,之前易老师被鬼附上的时候也会去那里。这样,李勇,你留在这里,我跟盈盈去一趟废小区。” 上车以后,石诚侧头问我:“你怎么样,这样来回跑着会不会累?” 我其实真的有些累了,一点都不想动,但是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去休息,也不可能要求石诚陪我,一个人呆着又怕再出别的乱子,只能硬撑着说:“没事,快走吧。” 那片小区废的太久,又常出事,正常的人都害怕去,自然也没人打理,里面更显的荒凉和杂乱。 我们到的时候上空还飘着一些雾沼沼的东西,股股寒气无风自起的往身上扑。 石诚只扫了两眼就说:“这里很大问题,李勇他们怎么会到现在都没看出来?‘ 我跟着他往里面走的时候也说:“我看他现在脾气好坏,好像做什么事情也没有耐性,而且连效率都低了。” 石诚点头:“是啊,现在何平回来了,他心里不舒服,再加上事情多,小雪又忙,两个人越是少说话,误会就越多。” “何平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人家还是回来帮忙的,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听说他们学艺的时候,小雪本来喜欢的人是何平,但因为对方清心寡欲,李勇又攻势猛烈,所以他们最后才走到一起。”石诚解释。 我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还这样的事,难怪从听说何平回来,李勇对小雪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那现在小雪去哪里了?我回来也没有见过她。”我问。 石诚已经走到了一大片的废墟里,正用脚踢着凸出来的一块石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跟何平在一起。” “不对啊,石诚,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奇怪,你看李勇跟小雪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以前我们做事也都是他们两个搭伙,是很有默契的,为什么何平一回来,就把李勇撇开了呢?” 这个问题,他也解释不清,但基本我们都认定了李勇的坏脾气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现在是白天的上午,正是阳气最盛的时间段,虽然这片地方能看出来明显的阴气,但是却并没有阴灵明目张胆的出入。 我跟石诚在里面转了一圈后,他说:“晚上再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坐回车上以后,我眼睛都快闭上了,是真心又累又困,一点也不想跟着石诚跑。 他大概也看出来了,直接说:“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消息。” 我一到家就扎到床上睡觉,而石诚却坐在客厅里忙他的事情。 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看到我出来,就忙着帮我把衣服披上说:“快收拾一下,我们得出门。” “是不是有新的消息了?”我急急地问。 我们已经出门往电梯里走,石诚的脚步很快,手也早按到了电梯键上:“对,我查到马连辉的背景。” 马连辉的背景? 他不过是一个学生,能有什么背景? 我一时不能从这里面听出有用的消息,但我们却很快到了楼下,我以为石诚会开自己的车出去,却没想到他拉着我就往小区外面跑。 那里早就停着一辆车,竟然是何平的。 小雪果然也在里面,只向我们点了点头,几个人就直往学校开去。 吴副校长的办公室里,李勇已经在那里了,看到我和石诚的时候脸色还算好,但目光一移到何平的脸上,顿是臭的不行,说话声音都变了。 但其实没人过分地关注他的情况,都把目光聚到他手里的资料上。 石诚先开口:“确定吗?” 李勇点头说:“反正现在按照他提供的信息,根本就联系不到家人,而且我这边得到消息后已经让人顺着地址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 “像这种家庭背景的假信息,学校都不去核实的吗?”我也有些奇怪。 吴校长却接口说:“当然会核,不过都是在学校初入学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找些人一起演戏,那至于后来,除非是出了很大的事,不然学校不会主动联系家长的,毕竟是大学了。” “意思就是除了马连辉初来时,你们大概了解一下他的背景外,真实的情况就再也没有了?”我看着她问。 吴校长比我想像的要淡定的多,她摊了一下手说:“学校不可能对每个学生的背景都做定期的检查。” 正说着话,那边李勇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他刚一接通,脸色就变了,转身往门外跑去。 403 全是假的 何平也跟着出门。 石诚反手来拉我的时候,我还看着那位吴校长。 她面色平静,对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好像看惯了一样,不声不响地站着,甚至连我们出去,她都没问一句,或者说一句话出来。 “石诚,你觉不觉得那个吴校长有问题?”往楼下走的时候我问他。 他已经点头,并且只下了一层,就快速拉我躲了起来。 我们两个在上面看着李勇,小雪他们两个上了车,而何平并没真正跟着他们一起走,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了。 我悄声问石诚:“到底发生事了?怎么李勇只接到电话,一句话没说就慌成这样?” “可能是出去查消息的人出事了,如果地址是假的,那现在那个地方是极有危险的,很可能在马连辉失踪以后就被别人布好的圈套。”他快速并且小声地说。 手还拉着我,已经悄悄地又往楼上摸去。 我们猫着腰,尽量走在窗户下面以避开办公室里面的人,到了吴校长门边的时候,石诚轻轻按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原地等他,而他则直接身子一闪就进到里面去。 我没听到里面有什么明显的动静,甚至连吴校长也无声无息,等石诚再出来的时候,他什么话也没说,一直把我拉到楼下才快速说:“吴校长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易老师丢的魂魄竟然都在她的身上。” “啊?你是说这个人被易老师附体了?”我有点不能相信,毕竟易老师还活着,怎么魂魄就上了别人的身呢。 石诚摇头说:“不是附体,应该是强行吸去的,但是她隐藏的很好,竟然没露阴气出来,现在都摸不准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能把别人的魂吸到自己的身上,这本来就很怪异了,怎么可能是人?”我快速说。 他却没有说话。 两个人已经出了教师办公楼,脚还没站定,看到何平也从里面来了。 他跟石诚互相点点头,然后说:“柴家的五姨太就在那个姓吴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完全看不出来。”石诚皱着眉说。 何平却很自信:“这个女人在没被附体之前,是个傻子,就在大昌市周边的小县城里,每天靠垃圾桶里的食物为生,所以到现在她身上还有一股臭味。” “这跟她与柴家五姨太有关系吗?”我不解地问。 三人此时在学校一角的一棵树下,粗大的树干遮住何平的一些身子,从我们这个位置斜着可以看到吴校长的办公室门,所以他跟石诚的脸都往那边转着。 “五姨太这个人一定是目不认丁,所以她找上这个女人后,根本不能混到学校里来,然而天性傻的人自带混沌之气,除非是特别厉害的人,不然很难发现有阴灵跟着她,况且五姨太也没有经常上的她的身,一直在她身上的实际上是易老师。” 我被绕的有些迷糊,拿眼去看石诚。 他眉头皱的很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办公室的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初次见这个老师的时候,就特别看过很多次,但什么也没发现,这有点奇怪。” 何平却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是意料中的事,五姨太虽然不认字,但在柴家都灭了以后,她还能一直存在,脑子肯定是够用的,所以用这样的计谋简直太容易了。” 石诚也点头说:“没错,跟马连辉的假资料是一样的,开始用一套,后面再用一套,还是我们自己松懈了,才让他们有机可趁,可是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何平先把眼光转到石诚身上,看了一圈后,又绕到我身上,但一句话没再说。 其实此事已经不难明白,如果五姨太的背后没有鬼王和小鬼童,她很可能只是单纯的为柴家报仇,那石诚跟我就是她的目标,而如果她的背后有鬼王,那就可能是更多的人,但毫无疑问,下手的目标还是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尤其是我。 我总觉得他们并不是想杀我,而想用一种什么办法把我顺到他们那边,或者是用某种方法来引出我的魔性,以方便他们利用,如在紫石山那样。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非常害怕,特别怕魔性出来的时候,什么也不顾就去杀人。 现在寸步不离石诚,一个是怕遇到那些邪灵,一方面是石诚也会静心咒,如果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用这个救我。 我们在树下站了半个小时左右,看到吴校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石诚之前进去后又出来的事,问他:“你刚进去她屋的时候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吗?” “她一直在笑。”石诚说。 在笑?一个人平白无故的笑什么?我不明白。 他却说:“我怀疑那个时候她身上的阴灵都已经撤掉,只剩本尊在,所以傻傻的。” 看来他与何平的分析是一样的,柴家五姨太利用这个本身的疯子,把易老师和她的灵魂都装了进去,还瞒住了所有人。 吴校长一直走到楼下,然后顺着校园的小路往外面走,很快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我们三人也跟着她出来,何平把车钥匙扔给石诚说:“你跟吧。” 没等我们答话,他已经转身向另一条路走去。 吴老师的车子很快就开出去了,时间耽误不得,我们也快速上车,一直跟着她往前走。 车子出了大昌,方向竟然是去桃园的,我一看就觉得不对劲,石诚也已经发现了,想调头转回去时已经晚了。 就在我们车后面,一大团的黑云像要下来一样,紧紧跟着车子,而前面的吴校长,甚至还把车窗打开来向我们摇摇手。 “她想把我们引到桃园去,跟昨天小鬼童的行为是一样的。”我急声说。 石诚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眼睛快速从后视镜里扫视着后面的动静,也观察着前面的变化,车子明显在减速,但那块黑云越压越近,几乎全部罩到车子上。 这对我们很不利,如果里面有阴灵,在石诚防他的时候,必会失去对车子的控制,到时候我们两个就会更被动。 我头上已经开始冒汗,手心里也是,手扒着车窗,看着那黑雾团像长在车上似的逼着我们往前走。 已经拐进了去桃园的那条入口,再往前走不了多久就是那块诡异的墓室之地。 “石诚,如果我们再去那个墓里会怎么样?”我问他。 他没有马上开口,中间停顿了两三秒的时间,再说话时声音冷静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且速度也不快:“能不去就不去,现在我们没有十成的把握。” “有几成?”我问他。 “五成。” “那我们去,我倒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石诚没再说话,我转头看他的时候,他还在观察车上面的黑云,还有头顶上的路况。 这时候远远地已经看到了桃园,那些被烧毁的枝桠,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焦黑,但仍然没有什么生机,沉重而且怪异的像一块坟场。 石诚突然说:“坐好了,不要贴车玻璃那么近。” 我刚直了身子,车了就猛然加速,像一头豹子似的窜出去,但却并没有走路上,而是直接开到了旁边的地里去。 道路两旁本来种植的农作物瞬间被扑到下去,高一些的植物刷到车上,发出“哗拉拉”的声音。 我完全被整懵了,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石诚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解安全带。” 说着话,他的一只手竟然先伸了过来。 我在一片颠簸中头往上窜去,差点撞到车顶。 而石诚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拉住我,根本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人已经被他一把从驾驶座方带出车门,瞬间滚倒在地。 404 血之火焰 我被石诚揣在怀里,从地上快速滚过的时候,身体整个被他护住。 倒是没受什么伤,但也看不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到能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我们车子像结了冰似的,上面长出一层白色的毛。 而且此时在车的顶部正站着一个人,他一身的黑衣,脸也被层层罩住,根本看不到面目,也分不清前后。 “鬼王。”我低声说,声音已经抖的厉害。 石诚的手抓我很紧,一点点把我往他身后挪,可是我刚背转身子就尖声叫了起来,因为在石诚的身后,此时站着另一个人。 肖辰龙。 那个我们正在找的,已经消失的同学,此时正站在那里,离我们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 他看上去跟上学的时候没什么分别,除了更瘦一些,像皮包骨头那样,别的地方都还好,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怎么变:“秋盈盈同学,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忙着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辰龙自己抓着头发说:“不知道啊,我睡了一觉起来就在这里了,然后一睁眼就看到你了。” 从他的表情里根本分辨不出话里的真假,但如果说鬼王把他抓到这里就是为了引诱我们来,又真的说不过去。 肖辰龙早就有问题了,鬼王布这么早的局,不可能目的这么简单。 石诚没有转身,但抓着我的手在暗暗用力。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要小心这个人,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紧张的要命,两只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动作。 可是就这么几句话过去以后,突然就陷出寂静,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行动。 石诚试着问了我一句:“你还好吗盈盈?‘ 我“嗯”了一声,然后问他:“我们能出去吗?” 他顿了一会儿才说:“先别动,稳住他们,何平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我低声急切地问。 “出发前就商量好的,只是没料到速度这么快。” 看来,既是我跟在石诚身边,很多东西还是看不透,我知道他没有点明说自有原因,只是对于何平什么时候能赶到真的很揪心。 我们都知道鬼王的厉害,而这里又是他的地盘,既是何平来,我都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走脱的机会。 前后的两个人似乎比我们还有耐心,这让我越等越心寒。 “石诚,这里好像有些怪啊。”我忍不住说。 他过了一两秒才轻声问我:“静心咒还记得吗?” 我脑子此时乱七八糟的,而且有点奇怪的是之前我看静心咒,也没有很费力的记,但是看过之后,基本就算是记不全,也还是会几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就对这个东西开始模糊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只是有一个朦胧的感觉,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字句,就是有时候拿出书来看,或者刻意的去背,也会念着念着就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了。 石诚没有等到我回答,已经先开了口。 我听出是静心咒的内容,因为说话跟念经还是有区别的,但跟着他念几句话,又总觉得好像哪里错了,但真正想去纠正的时候,又完全搞不清楚。 鬼王倒是站着没动,像一个黑色的塑像长久地立在车顶上。 而肖辰龙却已经开始慢慢向我们走动。 “秋盈盈同学,你不是过来找我的吗?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我们现在要不要回去?” 他往我靠近,我就往石诚的身上靠,最后直接走到他的身前,把肖辰龙隔在了后面。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像是根本看不到石诚一样,眼睛盯着我问:“我们走吧好不好,我在这里很害怕。” “你是谁?”我躲在石诚怀里问他。 肖辰龙的眼睛一下子瞪的好大,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是肖辰龙啊。” “你不是。”我快速说。 他随即笑了起来,样子诡异之极,声音也变了:“姐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去,竟然还是小鬼童,这小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从来都没真正曾伤过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 小鬼童“嘻嘻”笑着说:“你不是知道那墓里是谁了吗?不想进去看看他们吗?” “不想,我身上只是有一缕他们的魂而已,又不是全部,他们跟我没有关系的。”我急声说。 但下一刻就真的瘫软下去,因为就在我们刚才从路边下来的地方,等来的不是何平,而是我的父母。 他们两个目光呆滞,显然走了很多路,脚上还有小腿上都是灰尘,此时站在路边,目光根本没有焦距,手却在摆动着。 石诚的脸色不比我好看,我抬头看他时,整个脸都成了紫色的,而且咬肌崩的很紧,感觉牙都要咬碎一样。 声音冷静的出奇:“盈盈,你别着急,我只教你两句静心咒,牢牢记住,现在就开始念,不要停。”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完以后,我也跟着念了一遍。 然后就按他的吩咐继续,但是眼睛和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因为我父母看上去明显的神智不清,或者说早已经被鬼王控制住,我担心的要命。 石诚却还在跟我强调:“你只管念咒,我来救爸妈。” 我“嗯”了一声,试图把注意力扳回来,眼睛环视一下四周,竟然发现肖辰龙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鬼王。 我甚至都没看到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石诚应该是早就发现了,但这肯定不代表他们走了,因为石诚的脸比刚才他们在的时候还紫,整个人都发出紫色的光,像燃烧着的火焰。 他已经松开我,开始往我爸妈的地方去。 我机械地念着他教的两句咒语,脑子一片混乱,意识也有些不清。 石诚的紫光越来越大,变成了球形,但还没等他真正靠近,我爸突然笑了起来,嘴里的牙齿全是黑色的,脸上皮肤像泡过水的纸,又揉过一般。 他声音浑厚阴冷地吐出两个字:“很好。” 接着就从嘴里吐出一股黑气,直接往石诚的紫气上撞去。 我完全惊呆了,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脑子是空白的,身上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包括嘴里念的静心咒。 我爸吐出来的黑气虽然很小,但却像箭一样,穿透紫气后,直接往石诚的身上扎去。 而就在这时,我的手也已经人抓住。 转脸就看到我妈站在我身侧,她的脸倒是没什么变化,一样的木然,但力气大的吓人,用力一拖,我就离开原地,一闪眼就跟着她飘到路上,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往桃园的方向去。 身后响起石诚的声音,下一秒他整个人就扑了上来,劈手往我妈的头打去。 那个人还在向他攻击,黑色的雾气又从他嘴里吐出来,直射石诚的后心。 我使劲往后别着身子,看到石诚一个前倾,手虽然抓到了我,但是嘴角却出了血迹。 而在我们身后的人还在往他身上吐着黑色的雾,一股股像黑色的毒箭,不断往他身上扎去。 我也还在前面的人手里,那只手冷的像冰,抓着我时,好像揪住手筋一样,使整条手臂都是疼的像是折了。 石诚这头也拖着我死不放手。 新的一口血吐出来的时候,直接喷到我身上,染红了一片衣服。 我的眼睛像被火烧到,灼热的疼,盯着那片血,感觉整个世界都要烧起来一样。 405 入魔道 石诚的整个眼珠都成了紫色的,脸上的表情更是恐怖之极。 他固执地抓着我不肯松开,但是身后长的跟我爸一样的人,却又向他身上喷了好几口黑雾,那些雾到他身上没有外伤,可是每喷一次,就有新的血从他嘴里出来,最后连鼻孔里都是血。 我的眼前渐渐被红色铺满,世界像静止了一样,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还在往前走,也感觉到身体的其它变化,只有那红,像盛开的花朵,特别惊心。 伸手往石诚的脸上摸去,他眼睛睁的好大,目光看进我的眼里。 手指顺着他的脸往上移动,慢慢摸向鼻子,眼睛……。 这眼珠真的跟别人太不同了,像宝石一样,感觉不应该长在这里,而是镶在某个女人首饰上,这么大的宝石应该镶在什么地方合适呢? 我想不通,所以问他:“这么美的眼睛放在哪里好呢?” 石诚的脸色没变,嘴唇动了动了:“放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 我往他身后看,那个一直往他身上喷雾的人已经停了下来,脸上恢复到没有表情,目光呆滞,但他双手垂立,一步一趋地跟着我。 而我已经感觉不到手上还有什么力量,转身往前看。 前面的人却已经不见了,一切都像梦一样,而此时我还在迷糊之间。 “石诚,怎么回事?”我问他。 他快速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声音弱的像好几天没吃饭:“没事,跟我走。” 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抓着我,以至于脸有些抽搐,但是却拉不动我半分。 反而是后面跟着的人一听说他要带我走,“忽”一下就又向他喷出一口黑雾。 他本来就离我很近,经过这样一喷,人一下子就倾倒在我身上,而那口新吐出来的血差不多要糊到我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味,让我瞬间兴奋异常。 再次把目光定在石诚身上,伸手就抓了过去。 石诚的眼睛微闭,沉重的眼皮挡住了他紫色的眼珠,人一下子消沉到没有生机。 我的手顿在半空中,没有放下,心里反而一动,突然异常心疼他,甚至搞不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还正在纳闷,一股力从后面起。 石诚跟着那力快速向后退去,而我却仍站在原地,身边站着那个喷黑雾的怪人。 何平吴“大”字型站着,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眼睛看着我,没有表情。 石诚倒在他身后,如死了一般。 “你把他怎么样了?”我问何平。 他冷哼了一声说:“不是我把他怎么样了,是你想把他怎么样?” 我突然觉得特别好笑,也笑出了声,声音有些怪异:“他是我老公,我能怎么样他,不就是亲亲我我,做些夫妻间的事。” 何平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眉头微皱了一下,但是很快说:“那行,他现在伤了,我带他走,治好了再给你送回来。” 没等我答话,石诚却从地上挣扎着爬坐起来,他的手一把抓住何平的腿才没有再倒下去,眼睛看着我,声音弱的像油尽灯枯。 “盈盈,我们一起走。” 何平“哼”了一声说:“带她一起走,你会死的更快一些。” 石诚摇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不在乎。” 我完全不懂他们两人在说什么,而且我走不走也不是他们能安排的,所以直接打断:“把石诚留下,你走。” 何平一下就把石诚从地上揪了起来,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往他的车上甩。 我的怒火瞬间窜升,没等他们到车里,已经奔了过去,手直接往何平的身上抓去。 他一点也不含乎,身子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并且手肘曲起,顺势就往我后背上敲来。 速度很快,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一下子就被他打爬下了,但现在却不一样,我心里根本不知道哪儿的自信和傲气,看到何平往我身上捣的时候,只微微把身子向下沉了一点,脚从后面“啪”一下就反踹到他的腿上。 他一个踉跄,往前走了一步,也离开了已经倒在车边的石诚。 我的速度显然比他更快,手一伸,已经快散架的石诚重新抓在手里,并且往速往前奔去。 只几秒钟就看不到了何平,但停下来的时候,我却无地可去。 那个长的跟我爸爸一样的鬼,还跟着我,他的表情一直没变,但速度快的惊人,无论我怎么用力跑,好像他都能很轻松地跟上一样。 天色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们在旷野里游荡了很久,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而手里的石诚也很久没有发声,我总是觉得他可能已经死了,直到手摸到他身上的温度时,才释然一些。 兜来转去,竟然又回到了桃林。 奇怪的是那里此时正一片灯火通明,而且有浓重的腥味在往外扩散。 我一闻到这种味道,脚就不受自己控制,穿林而过,看到里面站着许多的人,他们的表情虽然木然,但是几乎人手一块带血的肉,吃的正欢。 肚子一下子就饿了起来,看着那些鲜红的血肉,口水几乎流下来。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一碗鲜红的血,还有一块生肉。 我饥渴难耐,手一伸就把血端了起来,整口整口灌下去的时候,心里畅快极了,比我任何一次食得美食都舒服,而且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那块肉没有动,喝血比肉来的要快,所以我一碗刚喝下去,立刻就去寻第二碗。 这里有很多,好像是庆祝什么宴会一样,随处可见摆着的碗,而里面都有满满的鲜血。 我喝的心满意足,回头找石诚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靠着一棵树坐了起来。 “醒了,饿吗?这里有血可以喝,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东西这么好,你要来点吗?说不定你的伤一下子就好了,哦,对了,你就是吐血伤成这样的,再补点血一定好的很快。”我对石诚说。 他的手伸出来,轻轻抹了一下我的嘴角,声音像是要哭似地叫了一声:“盈盈……。” 然后人就又滑了下去。 我伸手想捞他的时候,胃里猛的一翻,一股热流顺着喉管喷泄而出,刚喝下去的血像开闸似的吐了出来,喷到很远的土地上。 但并没有停下来,胃里不停的翻,搅的好像整个内脏都跟着翻起来似的,我使劲弯着腰吐,把刚喝进去的血全部吐了出来,不但如此,还吐出来一些白白黑黑的东西,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吐完这些,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栽头跟石诚倒在一起。 仰面看天空的时候,发现今晚难得晴天,而且空气应该很好,星星在天边闪烁着,一颗一颗像眼睛。 一双脚停在我前面,我懒得去看。 那人却说:“你已经入了魔道,从此人间就不会再容你,回去只有死。” “哦,你是谁?”我问他。 他声音沉的并不像一个人,而且里面夹着冷气,说话时好像嘴会跑风似的,让我浑身也跟着冷起来。 “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没有起来,但斜着眼皮看他们。 是那个长的跟爸一样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套不合时宜的衣服,下摆很长,拖到脚踝处,但脚上却穿着一双像唱戏的靴子。 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盘着发髻,衣服很鲜亮,低眉顺眼地斜倚着男人。 这个人跟我妈长的很像,除了表情,她们简直是一样的。 “你们是谁?”我问。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谁?” “那我是谁?” “你是秋将军。” 406 秋将军 我木然听着这一切,心理没有起伏,也没有感触,像听别人的事情,而这些都与我无关。 那两个人还站着不动,似乎在耐心地等我起来,但我既懒,也没有力气,所以就那么躺着。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远处的人慢慢地稀了,后来一个个不见了,空气里除了血腥就是我们身下泥土的味道。 那男人说:“将军,请。” 我起身,他跟那女人一起过来扶我,搀着往桃园的更深处走。 走出去几步,才想起石诚还在地上,于是停下来,才刚转身,那个男人就说:“将军,他不属于这里,待属下去结束了他。” “放肆,他是我老公,你说杀就杀?”我冷冷看他,语气尖利的好像刚摔的玻璃渣子。 那男人白天的怔忡一扫而光,好像到了深夜就被附上了新灵魂似的,连表情都很丰富。 他愣了一下,很快就什么也不说,往后退了一步。 我过去摇石诚,他没有动,身上已经有些凉了。 “把他带上,跟我们一起走。”我说。 那男人答应一声,然后拖起石诚率先带路走去。 以前墓室的入口已经没有,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相当宽的路,如果入口不是在地下,我几乎不敢相信,古时候的墓可以造的这么气势磅礴,比人间的宫殿还胜一筹。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清冷的灯火根本不知道来自于哪里,但照的很亮,从一个入口转到另一个入口。 又看到了那两口棺材,但我已经没有一丝想看的念头,从那旁边经过,绕到了更大的内室。 那里放着一口用红色绸布罩着的石棺,除此再无旁物,但是这个墓室的墙上地刻着许多壁画。 我之前进来从来没有发现跟年代或者历史有关的东西,所以很认真地看墙上的画。 都是一个年轻的将军,挥着长剑,征战四方,靠最下面的一层躺着许多人,应该都是斩在他剑下的。 想来应该是墓室主人的一生吧。 这些我不关心,或许说此时内心都是空空一片,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关心和要做的事儿。 石诚被他们扔到墓室的一角,没有一点生机地躺着。 我转了一圈,实在无地可呆,就也走到他身边坐下。 这里很阴冷,但不潮湿,反而有些干燥,人坐的久了就特别口渴。 但这里并没有水。 目光再次挪到石诚身上的时候,很快就注意到那些流出来的血。 血要比水好喝,不但可以制渴,还可以挡饿,应该还是比较有营养的吧? 手指不由自主地摸他手臂上流出来的血迹,还没伸到嘴边,血腥味已经让我异常兴奋,有种连手指头都想吃下去的想法。 石诚的血跟别人不一样,我刚把沾了血迹的手放在嘴里就快速拿出来。 他的血虽然闻上去跟人的血没什么两样,但是真正尝的时候却并没有人血或者动物血的咸味。 也有腥味,但不是血腥,反而像是土腥味,感觉像啃一块刚从地下挖出来的大石,特别苦涩,心里原有的对食物和水的兴奋一下子就没有了,呆呆看着躺在地下的石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整个墓室都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所有的东西都像静止了一样。 所以当小鬼童出现,跪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发出一点声音,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他说。 我“嗯”了一声,心里空虚的难以自控,问他:“有吃的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没有之前的顽皮,站起来说:“我现在去给姐姐拿。” 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拎着一个人,是活的。 看到我们时脸都吓青了,一直发抖,嘴里不断的说着什么,但我听不太清楚,反而觉得很吵,不耐烦地说:“吵死了,先把脖子扭断。” 小鬼童的手捧着他的头,身子快速往上一旋,那个人一声不吭的就倒了下去。 我从坐的位置起身,一步步往他走过去时,对食物的渴望又升腾起来,迫不及待的把他抓过来就往嘴里塞,甚至顾不得他身上带着的臭味。 只是刚吃了一口,胃里就又开始翻腾,强忍着又要吃,但嘴一张开,先前吃下去就“哇”一下吐了出来,五脏六腑都像被闹了起来,所有东西争先恐后往外涌。 但真正吐出来的除了一些水状物,再没有别的。 我吃不得这个人。 抬头看小鬼童的时候,他也一脸惊讶。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对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害怕,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所以问出来话时,冷冷的。 鬼童狐疑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姐姐身上鬼魂的魔性已经出来,养阴魂必须人血,可是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是魔了?”我再问。 他站着没动,脸上仍是那种不确定的表情,但我却突然异常烦躁,挥着手说:“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了,把这个人也弄出去。” 小鬼童一句话也没说,很麻利的带着惨死在地上的那个人一闪就不见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指甲长出来老长,而且还泛着幽幽的黑光,伸手摸自己的脸,上面有一层硬硬的毛,根本就不是我的。 心里又害怕又着急,再次过去摇石诚,想让他快点醒过来,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重要的是他一定知道怎么把我变回去。 我这个样子一定可怕极了。 但是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被我摇的几乎散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身上已经凉的没有温度,也许已经死了也不一定。 心里的烦躁越来越浓,急需找个缺口宣泄,可是这里除了石棺和石诚,再无其它。 狂躁地在里面奔跑了几个来回,把目光聚到了那个红绸裹着的棺椁上。 想都没想,过去就把棺盖打开,里面果真躺着一个人,她头上戴着头盔,身上披着战甲,面目已经看不太清楚,亦分不清男女,但我心里的兴奋不停的在增加,感觉那个人身上有一种特别强的吸引力,吸着我也想跟他一起躺在里面。 身形一动,人就飘了起来,直接往打开的棺材里钻去,可是还没完全落下去,背后却被人拽住,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把我扯了出来。 还没看清这人是谁,棺材盖却“呯”一声又合上了。 “看来真是入魔了,要尽快带她出去。”何平的声音。 “不好吧?都已经成魔了,出去肯定得害人,不如我们把石公子救出去,就把她丢在这里好了。”这个人我也认识,是何东。 不只是他,还有小红,她往前走一步,眼睛瞪的好大,好像在努力分辨我到底是谁似的,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太太,是你吗?” 把目光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再移到墙角石诚的身上,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声音冷冷地说:“把他带出去,你们走吧。” 这话刚一出口,何平就马上说:“看来魔入的还不深,还有救。” 说着话,人已经闪到我面前,伸手往我肩膀上抓过来。 出于本能,我一巴掌也往他身上打去,已经到我身边的何平,根本没有躲的可能,所以我这一掌正好扇到了他的前胸。 他的身体像一只庞大的鸟,从我身边飞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往对面的墙上撞去,不过半路就自己稳了下来,但站到地上的时候,嘴角处还是流了一点血出来。 我看着那一点点血迹,脚步不受控制的向他移动。 对血的欲.望重新被勾起,那种鲜艳的红色刺激着我的每根神经。 何平往后退,背部抵在墙上,而我身后同时扑上来几个人。 我看都没看,一个旋身就把他们全部踢翻在墙角,而眼睛几乎没有离开何平。 407 正邪一战 身后“嗷嗷”的惨叫声跟我没有关系,我此时又饿又渴,急需要新鲜的血液来供养。 何平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他的拳头紧握着,高大的身躯微微向前躬着一些,在我进一步靠近时,飞起一脚往我的头上踢过来。 我的手几乎跟他的脚同速,一把伸出去就抓住,而且长长的手指甲直接掐进他的脚里,血顺着手指甲往外流出来。 他的脸吃痛的抽搐一下,整个眉心都聚到一起,但速度一点也没有慢下来,身子突起,以我抓住的脚为轴线,另一只脚再次踢过来。 他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速度快的像闪电,最重要的是这一脚他竟然踢中了,正在我的脑门上。 头有一刹那的懵,恍惚间自己好像要虚脱的倒下去,但下一刻就又充满力量,胳膊一伸就抓住他的另一只脚,并且把腿曲起往他倒垂的背部顶去。 我没有成功,因为突然身体僵直了,背后不知道被他们贴了什么,灼热的好像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一点点的力量被那东西丝丝缕缕地抽掉,像被抽掉丝的蚕茧。 我可能马上就会死。 “快带她出去,这里阴气太重,控阴符的力量用不了多久就消耗光了。”何平说。 然而我只看到何东快步跑过去把石诚抓起来,背到身上,几个人就往墓室的出口跑去。 小红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特别忧伤,但一句话也没说。 在他们出去之后,我才勉强喘上一口气,大声喊道:“把我老公还回来。” 没人理我,我也动不了,身子一点点矮下去。 到重新恢复体力以后,已经搞不清楚过去了多久,但是我身边没有一个人,连小鬼童还有那两个带我来的鬼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诚已经被何平他们带出去,而我是真的被遗弃到这墓室里。 其实我心里特别纳闷,虽然有时候很乱,但还是分得清是非。 我知道何平他们是为了救石诚,也知道想喝人血这种行为异常诡异,可是身上的饥饿感,让我根本不能控制行为,就算是吃了就吐,还是会想吃。 只是这墓室现在什么也没有,除了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连那些流出来的残血都渗到了地下去。 重新走回到棺材前,打开棺盖时,自己都愣住了,里面根本没有人。 一身盔甲完好地铺在里面,在红色棺布的衬托下,闪着幽深的寒光。 说不好当时自己在想什么,身子一跃就跳了进去,并且动作快的出奇,直接把那身盔甲套到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东西,我之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根本不知道怎么穿,可是这时候竟然如此熟练,穿上去的时候,心里还带着隐隐的兴奋感。 很合身,好像是为自己量身订做的。 等我从棺材里跳出来,发现整个墓室里都战满了人,他们的穿着跟我一样,也是头盔和战甲,只是个个面色青黑,没有表情。 小鬼童站在一侧,还有长的跟我爸妈一样的那两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黑色的剑,上面发着幽冷的光,在这样的暗室里,阴森诡异。 “将军回来了。” 有人说,跟着更多的人说。 然后我看到他们一起向我跪拜下去,一起大呼“将军回来了”,话里没有语调起伏,也没有感情,机械冷森。 身下的棺材此时像一把巨大的椅子,托着我的身体。 “这里属于我们,我回来了,他们也要回来。” 我听到自己说,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并不是出于我的口。 无数黑色的影子在墓室里涌动,像要出征的战士们,我从棺材上下来,一步步经过他们身边,那一股阴寒的死气让我的精神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清晰。 过去纷乱的每一剑,此时都像刺在心上,特别疼,特别想要报复回来。 直到墓室出口时,小鬼童跟上来说:“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到自己的手摸着他的头说:“在这里等我,如果我回来了,一切都是我们的,如果我回不来,你要记得替姐姐报仇。” 所有的阴灵跟着我往外面走。 刚一出墓室就看到整个桃园都闪着金色的光,这些光刺的我们连眼睛都睁不开,有些稍微弱的阴灵已经叫着退了回去。 我知道有人想克制我们出来,但这些东西对我并没有多大用处。 很快就从那些金光里辨别出源头在哪儿,身子轻的好像没有重量,从众多幽灵中间闪出去,直取远出的一棵桃树。 那里此时正站着一个人,他穿着整套白色的衣服,上面还印着一些奇怪的纹路,我每次把目光转到他衣服上时,眼睛都好像有一刹那的失明似的。 他手里还拿着一条黑色的绳子,但每个绳结处都有闪着光的明扣。 在他的四周插着八面小旗子,此时已经被风震的“哗哗”作响。 “不错嘛,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何东说。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已经欺身向前。 何东先“哈哈”笑了两声,手里一阵摆动,那些本来晃动的小红旗,竟然一下子静止下来,但很快又开始摆动,一面面三角的旗帜突然像切开的伤口,不断有红色的血液往外涌动。 而那些血流的方向都朝向我。 何东的声音跟在后面:“秋盈,不败战将,你曾是忠军爱国的一代名将,怎么到死了却要捞这样的恶名?杀害那么多无辜百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本将没有良心,良心早已经被人挖去。”好像话是来自于我的身体,但却并不是我想说的,我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跟何东的战斗却早已经开始。 涌向我的血流迷住了我的眼,何东在跟我说话的同时,手一点也没闲着,黑色的绳子在他手里成了鞭,狠狠的往我身上抽过来。 我身子往后一软,躲开他鞭子的同时,两手同时往外推,从旗子里流出来的红色的血“轰”一下就全退了回去,下一秒,八面旗子全部自燃起来。 火苗过后,那里连旗杆都没剩下,全部烧了个净光。 何东显然有些慌了,身子往后一跳,黑色的绳鞭横在胸前,白色衣服在这样的夜里很亮眼,上面的纹路已经被血迹盖住,也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 “你今天是要死的。”我听到自己说。 何东嘴角扯了一下,意外地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刺的我耳朵有些疼,更想快点把他弄死。 两脚凌空而起,再次向何东扑的时候,身体刚到半空就被无数红色的线缠住。 那些线不是真实的,没有实质的触感,像是一种灯光,但是却缠的我特别紧,从头到脚,密密织织的如一张巨大的网。 他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知道我今天要出来,也知道我要干什么,所以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阻制我。先前去墓室里,不是单单为了看石诚,而是为了探明我的底。 只是我想不通,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有下手直接把他们都干掉,现在却被他们困住。 心里的不甘和愤怒,让我全身充血,像穿越到一个不知名的年代,那时候也是被人暗算,被人背叛,挖心掏肺的死了,不只是我死了,跟着我的人全死了,我的父母,我的家人,还有那些忠肝义胆的属下们。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同样的陷害我。 我忍不下。 整个身体都在快速膨胀,那些绕着的红线越崩越紧,但勒住我的力度却在慢慢减弱。 一口恶气从胸腔发出,到达嘴里的时候,猛烈的冲击。 我只把嘴一张,就看到一股巨大的黑气往前喷去。 何东此时离我的位置大概有四五米远,看到那股黑气出来的时候,他本能想躲,但已经迟了一步,黑气“呼”一下出来,几乎没有停留的时间已经到了他跟前。 他大叫一声,接着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并且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的白衣已完全成了黑红色。 那些崩着我的线全部断掉,我一下就移到了何东面前,伸手去捞他的时候,身上同时被人拍了好几下。 那种灼热感又起来了,僵硬让我短暂的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甚至不能回头看看是谁。 下一秒,绳子重新把我绑住,那绳子上好像嵌着无数的小刺,反面扎到我的身上,每一处被扎到的地方都疼的要命,并且用极细微的速度抽掉我身上的力气。 408 回归 我知道这样下去,很快就大势已去,但是我不甘心。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再败下去? 身体里无数的灵魂在呐喊,在嘶吼,在唤醒沉睡已久的灵魂。 被困住的手一点点从绳子下伸出去,抓到绳结的时候却被热感燎的立刻又退了回来,整只手掌都冒着黑色的烟,而且从那些破了的伤口出,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抽空。 身上的力气还在不断减弱,我看到无数人围着我,围在我家,刀光剑影,血流四溅,一个个倒下去的身影,一个个飘走的不甘的灵魂。 远处有几个人在笑,他们的脸扭曲着,指着在血迫里的我们,不断的说些什么。 牙齿咬碎的声音,胸中的怒气冲破一切,喷薄而出,直扑那几个人而去。 手臂成剑,把他们的头劈成两半,巨大的血柱染红了此时的一切。 而我也用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慢慢倒下去的时候,看到何平,何东,还有紫石山的老和尚。 他们的脸是土灰色,一个个看着我,像看一头猛兽。 我想爬起来,但身体像被无数的针扎成了筛子,那些漏空的地方已经把抽空了所有元气,除了一个皮壳,我再没有一丝力气。 没有看到石诚,我知道自己要死了,非常想看一眼他,但是这些围着我的脸里,没有一个是他。 他去哪里了呢?是早已经死了吗?他说了跟我有生生世世的约定,那是不是我现在也死了,我们就能很快再见面? 我不知道,但无论他此时怎样,我却已经再也站不起来。 倒下去的身子轻的像风,没有任何重量,也感觉不到疼痛,眼里的一切都成了空白,什么也看不到了,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围绕在耳边,但是杂乱的根本分不清到底说些什么? 时间漫长且幽暗,感觉自己走在一条长长的通道里,仍然分辩不清周围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习惯,还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所以脚在不停的往前走,而且越来越快。 我以为很快就能看到什么,但是那条路好像有无限长,我走的很累,却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眼前出现红色的时候,恍惚又回到了地府的彼岸花前,但是那些红却并不是花,而是成片成片的血。 开在地上,像花一样,每一朵花的中间都是一个死了的人,那些穿着不同衣服的人如同花蕊,点缀着红色的花朵。 “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我。 抬头就看到那个穿着花朵衣服的女人。 她此时站在那群人的中间,如果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她与那些已经没有生命的人有什么不同,所以我一开始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她。 她也站着没动,说完这句话后,就再没哼声,安然地站着,脸上带着一丝笑。 “你是谁?”我问她。 她把一只手伸出来,空空的手上突然就多出一本书。 我没看就知道那本书是什么,但此时却想不到里面的一点内容,只能茫然地看着她。 “我是给你引路的人,跟我走吧。” 说着话嘴里已经开始念动经文,一开始我根本听不清她念的是什么,到我慢慢听到里面的字句时,早已经走过那片死人区,身边飘着层层叠叠的雾,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了,只有那个女人一步步往前走。 她的速度不快,我跟着的时候自己一点意识也没有,感觉不到是在走路,好像一直站着没动,只是身边的白雾好像在向后流动。 眼前出现树林的时候,那个女人离我越来越远,我想追上她,但是身体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心里着急,却不能往前多迈一步。 “醒了。”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我努力往他们看去,是一张冷的像冰山似的脸。 何平。 顺着他的脸往四周看,小红怪医都在,但没有石诚。 我感觉自己像睡了一觉,而且应该是做了很累的梦,周身都是酸疼的,想爬起来的时候,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小红扶着我说:“太太,你躺着别动,要休息几天才能起来的。” 我问她:“我怎么了?” 她把头转过去看另外两个人,怪医没有说话,何平冷言冷语地说:“你中邪了,刚刚好过来。” 我努力消化着他的话,其实对于去桃园墓室的一切都清楚的很,那个被阴灵叫做秋将军的人一定也是附在我身上的,而那个时段就是他控制了我的全部。 “石诚呢?”我问。 何平说:“也受伤了,正在修养。” 我看着他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他们三人又互看一眼,还是何平开口说:“你还是先把自己养好,再去看他吧。” 知道跟他们说什么也没用,所以就又问一句:“他伤的重吗?” 何平点头,然后示意小红拿药给我喝。 那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里面一股很重的烧纸味,我喝下去的时候差点直接吐出来,何平却一把捂住我的嘴,硬是逼着我咽回去。 刚一把东西吞下去,顿时肚子里像被点燃,从喉咙到四肢都烧的难受,我感觉自己像被人用竹签串起来烧的羊肉。 “你们给我喝的什么?”我瞪着眼问何平。 他的脸还是很冷,看着我的眼睛也冷的像冰:“你身上的邪气并没有散尽,如果不这样,很快就会再复发,到时候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我无心听他再说,觉得整个人都要化成灰烬一样,身上从里到外烧的我直打滚,从床上翻到地上,但是他们没人管我,一个个退到房间的门口,冷冷地看着我在地上翻滚。 他们不是为了趋邪,他们想把我弄死。 再次昏迷过去,这次整个脑子里除了灼烧的痛,还有一些尖利的声音,他们在疯狂的笑,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也看不清那些人是谁。 恨意一股股的冒出来,又被新一轮的火烧下去。 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是被不知道哪里光刺激了眼睛。 我陡然睁开,看到自己躺在地上,门是开着的,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正照在我身上。 身边没有一个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试着叫了一声,看到一个女人快步跑了过来。 她的穿着是石诚家的佣人,匆匆看我一眼后,便过来把我扶了起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石诚呢?”我问她。 女人回道:“太太,这是在家里,我这就去叫石总。” 石诚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在椅子里坐到自己有力气站起来,他快步过来扶住我,把我身上的全部重量都接过去,托在自己的手里。 声音无比温柔:“盈盈,你好些了吗?” 我点头,然后问他:“是不是有一个叫秋盈的女将军,附在我身上了?” 他把我放回到椅子上,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钟才开口:“是的,你的身体里确实有她。” “那她现在走了吗?”我急着问。 石诚犹豫了一下才说:“现在还不确定,但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我们正在想办法把你身上的邪气去掉,只要把那些恶灵都驱散,她就不会再出来。” “但是石诚,你们说我本来就是一个阴灵聚积体,如果把所有恶灵都驱散,是不是我也没有了?” “不会,因为我们在你身边里发现了另一个人。”他快速。 还有一个人?那是谁?也是恶灵吗? 我几乎不敢再问这些,因为我这个身体就是恶灵的承载体,谁又敢希望多出来的那个人能是真正的人呢? 石诚的手握着我的,眼睛也看着我:“盈盈,那个人应该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是以前她根本没有显露出来,我们也都没看到她,但经过这次,已经可以肯定,你的身体里,不只是有恶灵,还有可能有别的在里面。” 409 我到底是谁 到底也没说那个人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能这样住到别人身体里的,根本就不能叫做是人,石诚说是我的本体,那是不是说,我本身就不能叫秋盈盈,而是另有其人? 我搞不清楚,其实石诚的话已经很明白,尽管那个他们发现的新人也住在里面,但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却今天才察觉。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个不知善恶的灵体不过是被邪掩盖的一个东西,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真的战胜邪气救回我,谁也不知道。 “石诚,你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吗?”我追着自己的念头问他。 他愣了一下,但眼里很快生出光彩,快速说:“你想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有一个占着我身体的小鬼童不肯走,当时石诚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不知道我这本来就是一个百鬼之身,只知道是借胎鬼童子,只要把那一个赶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也就是在十八岁生日的晚上,石诚在赶小鬼童出去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另一个人也在里面。 我把这些说给石诚听的时候,他看着我问:“你怀疑那个真正把当时鬼童子赶出去的,就是这个身体的本体?”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但她的声音我们听出来了,是个女人,而且好像很凶,小鬼童看到她就怕,直接跑掉了。” 石诚点头说:“对,但当时我在你身上并没有看出有别的阴灵,如果她真的显露出来的话,没道理我看不出来。” “那你平时能看到附在我身体里的其它阴灵吗?像那个女将军?”我看着他问。 过了好一会儿,石诚才说:“他们显露出来的时候,是可以看出来的,只要借你的身体说话,或者做一些事情,就会有相应的阴灵出来,这些东西会根据他们气场的大小而有薄弱,比如女将军出来的时候,其实只能看到一丝影子,但当时小鬼童就比较清晰。” “你的意思是,越是厉害的,借用我身体的时候,你就会越看不清楚?” 石诚点头,然后说:“是,当时那个赶走小鬼童的阴灵也是借这个身体发声的,可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甚至怀疑就是你自己说的。” “那会不会是女将军呢?她为了把小鬼童赶出去,所以才会这样?” 这次石诚没有马上回答,想了很久才说:“应该不会是她,因为与她一起存在的阴灵有很多,她不但没有赶出去的意思,还在通过你的身体在吸附阴灵,没道理说单单把那一个赶出去。” 如果这么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当初把小鬼童赶走的那个灵体才有可能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而我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才有可能真的活过来吧。 还有梦里的那个女人,那个送我静心咒的女人,她出现了很多次,但除了第一次跟我说的话多一点,其它时间都是念静心咒,在我忘记的时候,她重新念起。 而这次,我被困在那一片血红的梦境中,她却说带我走出来,也真的把我带了出来,那是不是她也是帮我的人呢? 跟石诚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他沉思好久才说:“我们再去地府一趟,那些彼岸花下没人下去过,这次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 两个人说着话,就看到何平何东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同时看向我,又同时把眼光移开,对石诚说:“那个学生没救了,脖子已经被扭断,颈骨全部碎掉。” 我猛然抬头问他:“谁?你们说的是谁?” 何东过来又仔细看看我说:“看你现在也清醒了,还是跟你说说吧,就是那个大昌大学里的学生,叫什么龙的。” “肖辰龙?”我几乎不敢相信地念出他的名字。 何东却一击手掌说:“对,就是他,当时被那个绿衣小鬼捉走了,我们没拦得住,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墓室里,脖子断了。” 我记得他,当时小鬼童给我找的生人,要让我吃掉。 那个时候我明明看了那个人的脸,可是根本不认识,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肖辰龙呢? 何平却在一边冷冷地说:“你也不用自责,从手法上看,应该不是你干的,虽然你是主使……。” 他没说完就被石诚打断了:“这不是盈盈做的,她那个时候也是被阴灵控制的,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你们为什么在她面前说这些?” 何平的脸瞬间比刚才更冷,感觉像突然塞到冷冻库里:“你能不能醒醒吧,不过是受点伤,把脑子也伤坏了,她现在就是那个秋盈的本体,这些死的人跟她都脱不了干系。” 我茫然看石诚,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瞪了何平一眼说:“你们先出去吧,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说。” 他们两个虽然走了,从走时的表情来看,也许我与石诚刚才的种种猜测都是为自己开罪的一种假设,根本就不成立,而何东何平说的才是真的。 我,秋盈盈,是那个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女将军的本体,而她的名字叫秋盈,是绿衣鬼童的姐姐。那两个存在墓室的,跟我父母长的一样的人,或许也是我的父母,或许不是,只是一对死守着将军的人。 这条推理果然更能行得通,几乎是一下子就把全部事情串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在想办法把这些聚着的阴灵散掉,然后让我这个人不存在,而石诚很明显并不愿意这样做,他努力想为我保住点什么。 “石诚,你说我们两个生生世世有缘份,那你能告诉我,跟你有缘份的到底是谁吗?”我看着他问。 他张着嘴半天都没有答话。 但我知道他知道答案,所以一刻也不肯放松。 “在我没有化成人形之前,只知道与一个叫秋盈盈的女子有姻缘。”他轻声说。 我心如死灰:“那就是了,你有婚约的,可能就是那个古代的女将军,她虽然是个魔头,但在那个年代也是一个将军,曾经救国保家。” 石诚摇头说:“你不懂,她手上沾了太多鲜血,不管是那个时代,还是现在都一样,这些东西足以让她从此灰飞烟灭,不能存在天地间。” “那你是为她可惜吗?不舍得她离开?” 石诚看着我很久,脸上的咬肌也崩了几次,最后才说:“盈盈,你相信我,你身上真的还有别的灵体存在,何平他们虽然很厉害,但毕竟也是凡人,他们看不到太多东西,但是我能,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真正与你我有关系的是那个还没有显露出来的灵体,而不是现在我们看到的一切。”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但既是我信了,在何平他们强烈的要求下,还有我邪气冒出来杀人的情况下,他们还能耐心地等到新的灵体出来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再问,石诚也没有说,安慰我一番后说:“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事儿,于是问石诚:“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转身看我,眼光深沉,但语气很轻:“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了?” “我想知道从我进入墓室到现在过去了多久?”我看着他问。 石诚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嘴唇轻动,声音一丝一缕地飘过来:“一个多月吧,你睡了很久。” 我并不记得自己有睡过,每一件事情在我的脑子里都是紧挨着出现的,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石诚出去以后,我往窗户边挪了挪,看到紫石山的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树叶,而枝头的几乎没剩几片。 这间房子并不是以前我跟石诚的睡房,从位置上判断有点像他之前做书房用的,但此时里面除了我坐的这把椅子,再没有其它。 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那些阴灵也不是他们说散就能散的,既是石诚很厉害,但按照秋盈将军的杀戳,他们如果有办法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制住,但是我现在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些存在身体里的阴灵都还在,而且随时会出来,再次控制我。 410 他们之间有事情 也许他们现在是伤了元气,所以要休息,但是修养好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杀人。 那个女人很霸气,从前是,经过了生死,经过了漫长的时间,经过仇恨,她更是,我甚至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野心。 这个身体也许真的就是她的,不然我为什么会感觉不到别人存在,唯独她这么清晰呢? 石诚再回来的时候,天几乎黑了下来,外面风声大作,整个院子里都暮气沉沉。 他一进来就说:“盈盈,我们回大昌去,这里太冷了,你呆着不行。” 我并没有觉得很冷,虽然身上穿着很薄的衣服,不过却也并不想呆在这里,所以顺从的让他把自己的外套裹在我身上,然后揣着我往外面走去。 石一开车停在门口,我们一上去,车子就往山下开去。 路上我问他:“何平他们呢?” 石诚说:“已经走了。” “那肖辰龙是怎么回事?” “他本身就是阴体,而且阳寿也已经尽了,所以那些阴灵才会不厌其烦的缠着他。”石诚轻描淡写的解释。 我知道他可能还有东西没有说出来,也许是怕我难过,所以也没有追问。 车子没回到大昌,雪花就飘了下来。 石一在前面说:“今年的雪下的有点早哦。” 石诚却淡淡地回到:“已经进入阴历十月了,也不早,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开始飘雪的。” 我一直没有说话,听着他们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从雪花聊到大昌市的路灯,这个时候雪花已经飘的渐大,路旁低矮的建筑上可以看到薄薄的一层白色,但路上没有,太多的车把雪辗的稀烂,只留下一些汤汤水水的泥。 家里还是我们走时的样子,而且上面明显有一些灰尘,石诚一回来就开始忙着收拾。 我无心其它,脑子还停留在那一堆杂事上。 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好,窗外早已经是万家灯火,石诚过来说:“我已经叫了快餐,先随便吃点,明天我们去买了东西回来再做别的,好吗?” 我并没有一点食欲,也不知道过去的一个月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并不记得有吃饭过,或者昏迷的人不需要吃饭。 事实上那些快餐来了以后,我只看一眼就吐了起来,胃里翻腾的要命,趴在厕所里很久都直不起来。 石诚只安慰我,对于此事却没有做任何解释。 “我这样是不是会饿死?”我好了一点后,被他直接扶到床上躺着时问。 石诚马上说:“不会的,只是你身体刚刚恢复,可能一下子还不能适应这么硬的饭食,你先躺会儿,我给你熬点小粥。” 我拉着他说:“不用了,我想睡觉。” 两个人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石诚的手从被子下探过来,抓住我的,过了好久才说:“盈盈,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 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不是病了,我是一个邪灵集结体,他又如何把我治好呢? “那本静心咒呢?我记得是你收着的,你放在哪里了?”我问石诚。 他侧了一下身子,眼睛看着我问:“我收着呢,你要看吗?” 看到我点头,他就起身出去拿书。 这里面的内容我大部分都已经看过,之前还背过,但现在每次把书放在手里的时候,好像都有一种很强烈的陌生感,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似的,尤其是那些内容,生疏到自己都不敢相信。 石诚也没有把书交到我手里,而是打开台灯自己念起来。 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念着咒语,心里倒是慢慢安静下来,而且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石诚并不在卧室里,但他的手机却放在床头柜上,此时正闪着光。 我歪头看的时候,上面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号码,但却没有属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通了以后,我没有忙着说话,想等对方先说话,看看是谁,但是令我奇怪的是,对面的人也没有说话,好像很有耐心地在等石诚开口一样。 通话半分钟之久,但电话两头都没有声息。 我按着麦把手机拿出去找石诚,他快速扫了一眼号码,然后轻声说:“是你那个同学马连辉。” 他跟马连辉很快说了几句,挂断以后说:“他想见我们。” “什么时候?他不是已经失踪了吗?”我问。 石诚已经开始穿自己的衣服,回头说:“就现在。你昏迷期间我们就找回他了,他那边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在家里等着?” 我摇头说:“我不去了,你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吧。” 一直到石诚出门,我都搞不清楚马连辉是从什么时候跟石诚联系起来的,而且看样子两个人还很有默契。 这个人一直是我心里的谜团,以前肖辰龙也是,但现在他已经死了,也算是死在我手里,那么马连辉刚才不说话,是否是已经知道了电话有可能是我接的?他在防我? 石诚去了很久,中间有打回电话问我的情况。 得知我没事后,就快速:“这里有一些麻烦,可能处理的时间要长一点。” 我马上说:“没事,你忙你的。” 但挂了电话以后,我就穿衣服出门,在小区门口拦了出租车,往之前表哥曾住过的那个废小区去。 这一系列动作我都没有细想,直到从出租车上下来,自己一步步往废小区靠近的时候,才突然想到,在桃园墓室的时候,那些认识的阴灵我好像都见了一遍,但却没有见过鬼王。 他去哪里了?按照当时的情形,我应该是他们的王才对,连小鬼童都听我的,可是他却一直没有现身。 废墟上面已经压着厚厚的一层雪,掩盖了下面的凌乱和荒凉,但因为这里空置了太久,所以连一点人气也没有,既是白天来,也觉得周身冰寒。 我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往里去的时候,却看到几条黑色的影子在上面飘过。 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影子稀薄的好像一阵烟,所以要很仔细才能看得出来。 跟着他们往前走,脚踩到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我踏实不少,至少不会像在桃园里那样,是飘的,那样很容易让我想到自己真的成了一个鬼。 一直走到整个废区的中心,再回头往四周看的时候发现原来的风水异局早就不存在了。 这个地段本来是交叉在路口,但屡屡出事以后,前面的路口都已经被堵上,车和行人都绕道而行,而先前的路口也就不存在了,昔日的剪刀现在像是被硬生生掰掉一片似的,成了死角。 这个地方在大昌市的东北角,虽然并不是边缘处,但从整体来看,真的已经形成夹角死的样式。 而北面还有“上”的意思,这个角度也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你果然比那些愚蠢的人类聪明。”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说话。 一回头就看到一大团黑色飘在那里,虽然看不到眉眼,甚至连那团黑色也若有若无,但从声音里就判断出这是鬼王。 “是你把我引到这里来的,有什么事,说吧?” 鬼王发出一声很怪异的笑声,听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秋盈,你心里的不甘只有本王最清楚,现在到了复仇雪恨的时候了。”鬼王说。 我现在脑子还算清晰,他说的话也都能理解,但却不想那么快回他,我要想个办法套出他是谁才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鬼王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推手,而秋盈有可能也只是被他利用的阴灵。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仇恨。”声音很淡。 鬼王又发出怪怪的笑,而且持续好长时间,这种笑声好像能蛊惑人心似的,听的多了就会心生烦躁。 这种烦躁越来越强烈,让我有极强的念头,想打断他。 脚刚往前迈了一步,手臂就被一个人捉住。 411 再交锋 根本没想着看来人是谁,手用力一扒,那只手就落了下去,而我也快速往前移动。 “盈盈,你快站住。”石诚在身后大力喊,并且我再次被捕住,不能前走。 停下来的时候我满头是汗,定了好久神才从那种不安和烦躁里出来,再往前看的时候,那里什么也没有。 “石诚,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他紧紧抱着我,手一下都没松,一直圈到路边我才看到,不只是他来了,还有何平李勇小雪他们也都来了,此时正站在那里,个个眼神怪异地看着我。 “我刚才怎么了?”我问石诚。 他摇头说:“没事,外面冷,你先去车里呆会儿,这里交给我们。” 我还没来得及爬上车,就听到身后鬼王的声音:“你们?嘿嘿嘿,你们这么多人也都是草包,倒不如秋盈一个。” 何平“嗖”一下已经弹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是李勇小雪,而石诚的脸虽然变了一下,但动作没有改变,车门已经打开,快速把我往里面塞。 “车里就安全吗?我不进去,在外面等你们。”我拉着他说。 他的声音冷静且坚定:“这车是安全的,快上去,盈盈。” 我被他硬塞到里面,车门刚一关上,石诚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而整个废楼区现在都蒙在一层雾里,从我这个角度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你如果没事,可以看看这本书。”前座有人说话。 我探头过去,才看到竟然是马连辉坐在那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急问。 他瞟了一眼外面,然后把一本书递到我面前说:“早上不是我打电话给你老公的吗?” 加重的“老公”两个字让我有些不舒服。 从他手里接过书,翻开才看到上面竟然写着静心咒。 “这书怎么会在你这里?”我抬头看着他问。 马连辉侧着身子看车窗外的废楼区,听到我问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语气平淡地说:“你老公拿给你的,就放在车上,我顺手翻了两页,还不错,你现在可以看看。” “是石诚让我看的吗?”我又问。 他这才把头转了过来,但是眼神静的像水,只淡淡扫我一眼,然后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这车是怎么回事吗?” 对于鬼王来说,如果车里没做特殊的处理,应该会比外面还危险,毕竟小的空间连逃的地方都没有,但是既然马连辉安然地坐在这里,没有一点惧色,应该是石诚也告诉了他这里面有什么的吧? “他们只告诉我这里面很安全,别的都不知道。”马连辉说完,就又把头转了出去,不再理我。 我也往外面看,但是什么也看不到,整个天空都被雾罩住了,除了车里,外面都是如坠到云层的感觉。 手里的书翻开,字虽生疏,但怎么说我也是念过书的人,还是能看下去,也轻声念起来。 一本书读了大概三分之一时,突然听到马连辉“咦”了一声,我抬头就看到他两眼看着外面,神情特别怪异。 好些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石诚,李勇,小雪,何平四个人围着一大团黑色的东西。 双方都没有动,但是他们身上却都带着血迹,在白雪中间,触目惊心。 再无心看书,扒在车窗上紧张地盯着他们。 鬼王的杀伤力比我想像的要厉害,既是他们以四敌一,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而且又一轮攻上去后,已经有两个人先倒了下去。 李勇和小雪互相搀扶着,明显退出了圈外,石诚与何平虽然还站着没动,但身上已经多了新的血迹,而我几乎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出手的。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我把书放下就去开车门,马连辉却一下子从前座翻过来,按住我说:“你下去就能救他们吗?说不定还会让他们更乱。” 他冷静的要命,不知道是因为见多了这样的事,还是这里面没有他要关心的人。 但是这几个人里面却都是跟我同生共死过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我真的看不下去。 “秋盈盈,你比我想像的更弱,不但什么事也做不了,还只会坏事。”马连辉按着我的手一点没松,眼神甚至有点凶狠,就那么直愣愣地瞪着我说。 两个人挣扎的时候,把静心咒碰到了地上。 眼睛看到书,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教我咒语的女人。 “松手,快点,我有办法了。”我吼着马连辉。 他也看到了书,犹豫了一下,把压住我的手拿开。 我快速把书从地上捡起来,一边开车门一边说:“你在车里别动。” 马连辉声都没应,跟着我就一起下来,并且说:“书里的内容我看一遍就全记住了,你如果想念这个,我陪你。” 我没多说,事实上现在对静心咒的熟练程度确实让我对自己不太放心,有马连辉在也许会更好。 我们从车里出来,往废楼区走的时候,嘴里已经开始了。 他的速度和着我的,很慢,但是异常清晰,而且他不用看书,倒是腾出眼睛看路。 随着我们两人不断的靠近,鬼王的笑叫声也钻到耳朵里,他的声音绝对不是单单的难听那么简单,因为我明显的看到马连辉脸上的表情在变,看上去有点痛苦之色。 “不要听他的声音,好好念经。”我在他旁边大声说。 他看我一眼,眼睛闭了一下,凝神,并且提高音量,跟我一起跟着念静心咒。 随着咒语不断在周围响起,那些铺的厚厚的血竟然融化了一层,把盖到底下的肮脏灰尘暴露出来。 石诚与何平又往鬼王身上扑去,一道强烈的紫光围着黑气,而何平手里拿着何东曾经用过的绳鞭,“刷刷”的也往黑气上抽。 他每抽一次,那黑气都会断裂开来,但鞭子一抽回,又会重新聚到一起。 我和马连辉不敢靠近,远远站着但声音很大。 “呯”的一声响后,一个人影落到我眼前,刺目的紫光早就成了石诚的样子,而何平也退了回来,踉跄几步才站稳。 鬼王的黑气虽然还在,但至少比之前小了一半。 何平调整了一下手里的鞭,给石诚的递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又一起扑了上去,但他们扑空了。 空气里是鬼王渐渐远去的声音:“我还会再回来的。” 卧槽,这么久过去了,这货还是这么一句话,灰太狼的忠粉吗? 我在心里骂一句,嘴里的静心咒根本不敢停,跑到石诚身边检查他的伤。 “没事,都是皮外伤,不重。”他快速说。 跟着何平一起把李勇和小雪扶起来。 几个人都跳到车里,直接往医院开去,何平的伤也没什么事,只是李勇和小雪稍微重了一点。 “这次如果不是他跑的快,我们很可能把他干掉。”输上点滴的李勇说。 何平没说话,冷冷地站在窗口,石诚却摇头说:“不,胜算不大,他根本没有出手,只是在试探我们。” “试我们?他试什么?”李勇问。 石诚把眼光转到我身上。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站着也没说话,马连辉虽然跟着我们一起在医院里,但全程都没吭一声,此时也只是站在一侧,好像在尽力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石诚又开口:“或许说,他不是在试我们,而是在试盈盈,他想知道这个人对他还有多少用处,又会有多少威胁。” 所有人的眼光同时移到我身上,不同情绪跟着他们的目光,也同时传过来,有疑问,也有惊讶,倒是何平很快说:“对,他在试探,如果十打十的对战,我们第一轮就全爬下了。” “他有这么厉害吗?”李勇问。 何平冷哼一声,很显然他对这个同门师弟很是不屑,李勇对他也没什么好感,所以直接把头转到一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们之前与他交过手的,那个时候他的邪力应该没有现在的十分之一,当时情况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何平冷冷开口。 自他开始说话后,石诚也住了嘴,这个时候一直握着我的手,眼睛也看着我。 “怎么了?”我轻声问。 他好像突然醒神,快速说:“没事,就是担心你。” 412 比想像的厉害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我自己也很害怕,尤其是鬼王这次出来找我,真的怕再被他拉过去,到时候我很可能又会神智不清,然后跟着他杀人。 我们从医院回去的时候,分成三组,李勇和小雪自然在一起,石诚跟我也回自己的家,倒是马连辉跟何平在一起,让我有些意外。 我们是同一个小区,一起进去后,各自往往自家楼洞里去。 石诚解释说:“马连辉这个人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他虽然很多事情都不说,但应该有一些什么来历,而且现在情况也比较危险,鬼王已经把主要精力转移到我们身上。” “为什么?”我问他。 石诚把我圈进电梯里说:“只要我们一天存在,他在动别人时都没有那么顺利,再有就是你,他用了这么长时间,把你身体里的邪气引了出来,他不会放弃的。” “石诚,如果我疯起来,是不是很厉害?”我小声地问他。 他过了很久才回道:“是,如果身体里的邪气没有什么东西可拦,差不多就是另一个鬼王。” 那也就是说,到那个时候我想杀人跟玩似的,包括杀石诚他们。 一想到这个我的手就紧紧抓住他:“今天鬼王走,是不是跟我念静心咒有关,我总觉得这个东西是来救我的。” 石诚看着我点头:“我也在想这个,之前一直摸不清楚,但经过这么多次,好像静心咒对你是在起着好的作用,虽然还弄不清楚那个来送书的女人到底是谁。” “那我以后要好好念,是不是我只要念静心咒,身体里的邪气就不会出来?” 石诚没有说话,两个人进屋以后,他先给我倒了杯水,才轻声说:“我本来是想尽快把大昌大学里的事情理清楚,然后我们再去一趟地府,但现在看来,这里面掺了鬼王,除非他真的消失,不然那里随时可能再死人。” “意思就是不能去地府了,也不能去找那个花一样的女人?” 石诚点头:“现在去不了,他们已经在商量把学校解散,现有的学生分散到别的校区。” “这样有用吗?”我急着问,其实心里更急的是自己去地府的事。 石诚过了很久才说:“现在还不知道,但至目前为止,出事的起因都是这里,不只是我们,学校还有上级单位都认定必须解散,以减少伤害。” 这个东西我们两个讨论不出结果,而我现在也不太关心这个结果,我想知道的是自己身上的邪气,到底怎么才可以压制下去。 现在饭只能吃很少一点,心里时不时还冒出来喝血的念头,这让我非常恐惧。 那样的血腥以前是我最怕的,但是现在却在饿极的时候,只想靠这个解决一下,或许如果没有石诚在身边,如果没有静心咒,我随时都会抓一个人来杀死,然后喝血吃肉都不一定。 这样想时,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石诚,我在桃园的时候,喝了血,我不知道那些血是人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是却咽不下去,一喝下去就想吐出来。” 按我的理解就是,如果当时真的被邪气完全控制,那些血是可以很顺利的喝下去的,而现在身上的邪气被压下去,也会正常吃饭才对,毕竟这邪气一直都存在,而以前我丝毫不受影响。 石诚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你把当时的情况再仔细说一下。” 我没漏一个细节,包括自己的疑虑全部都说给他听,过了好久,石诚才说:“这也是我怀疑你身体里还有别的灵体的原因,而且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灵体就是对你有利的。” “我不懂。” 估计石诚也是推论,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别处,边想边说:“就算是,否掉你身上有本体的事,但仍然有两股力量,一股邪的,就是被鬼王控制的,而别一股可能就是其它灵体。” 我没说话,等着他往下说。 “你分析的很对,如果你身上没有别的灵体,被邪气全部占住以后,那些血应该会是特别好的东西,但现在吃下去又吐出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那股邪气想让你噬血,但灵体却又挡着他们,而且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存在的灵体应该还很强大,只是现在并没有把邪气排出去的趋势,只能挡着他们不把你吞噬掉。”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我们什么也不做,有这个灵体在,鬼王也不会完全控制住我?”我急声问他,手早就紧紧地抓住他的大手。 石诚反手握着我,点头说:“这只是我们现在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但是没弄清楚事情之前,绝对不能什么也不做,就算是邪气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桃园墓室那样的情况也是危险的,不能再发生下一次。” 他说的对,那样的经历真的不能再有第二次,现在有了这个希望,已让我安心不少,感觉像在荒原里突然看到一棵弱小的植物,虽然很小,却已经承载了我全部的希望。 这个小苗,我要小心呵护,等待他有一天长大,来救我的命,暂且不管栽种小苗的人是谁,但养护他的东西肯定是静心咒。 我几乎是急切地把书拿出来说:“石诚,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书的字我越来越难记住,只有看着他读才行。” 他翻开看了两页说:“没事,我陪着你读。” 于是这个晚上我们两个人就靠在床头上,慢慢念咒语,直到自己困的睡着。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黑的,石诚虽然躺在我身边,但是他并没有睡,手里还拿着书在一页页的看。 “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睡觉?”我问他。 他翻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说:“还早呢,凌晨三点多,你再睡会儿。” 我把头移到他身上,也去看那些书上的字,明明是昨晚才看过的,但现在再看的时候,好像从来也没见过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断句都不能。 “这书真的好奇怪,为什么我总是记不住上面的内容?” 石诚看着我问:“那你记得别的东西吗?” “记得呀,除了这书里的内容,我别的都记的很清楚,而且还知道自己看过它,但就是想不起来里面到底是什么。” 石诚想了一阵才说:“也有可能是邪气在作怪,他们不想让静心咒进入你的脑子。” “他们这么厉害吗?连我的大脑都能控制住?” “是你灵魂的一部分,不只是控制大脑,还能控制住行为,当然厉害。”石诚说。 我真的迷糊的很,把书拿在手里又翻了几页,努力想找到一些记忆,但是什么也没有,心里不免烦躁起来:“不对啊,石诚,如果他们控制着我的意识,完全可以把我看过这书的情节也忘记了,或者现在的一切都忘了,那我的生活里就是空白,他们岂不是更好得手一些?为什么只单单忘了这个呢?”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像桃园墓室那样的情形,你是不是就什么都忘了,眼里只剩杀人喝血?” 这真的是不愉快的回忆,每次想到我自己都心惊肉跳,却又不得不面对。 “没有,我还知道你是我老公,但别的就不太明显,感觉那个时候特别饿,就想弄点东西吃饱,而且血的味道好像特别好一样。” 石诚接过我的话说:“我想他们应该是想最大化的控制你的所有,但是又抵不过本身存在的灵体,所以才会这样子吧。” “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两个人在我身体里拉锯,如果邪气胜了,我就什么也记不得,就疯掉,变成魔,但如果是那股我们不知道的灵体胜了,我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是双方无论到什么程度,都好像不会把对方赶出去,完全控制着我。” 石诚点头说:“对,你被邪气完全控制时,咽不下血,这是本身灵体的最后一手,也许你那个时候如果把血喝下去,就再无力回来了。” 413 阴质体的不同 “那现在我本身的灵体占了上锋,而他不能控制的部分,难道就是我念静心咒的这块?”我猜测着问。 石诚点头说:“是吧,如果我们现在推理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静心咒真的就是救你的良药。” “那是不是说,如果有一天把邪气都散出去了,我的这个身体就会是那个灵体的?”我拽着他急切地说。 石诚看看我,没有马上回答,但从他的表情里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能把邪气赶出去,不让我成魔,不让我去杀人,换成另一个人对我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 “石诚你在担心什么?”他的表情告诉我,事情也许没有我想的那么乐观。 “这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具体头绪,但就算是我们的推算都是正确的,是否真的能把邪灵顺利赶出你的身体,也没有把握,况且,如果真的赶出去了,我不知道那个留下来的人,还会不会是你?”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很小声。 “你也认为现在跟你相对的灵魂是那个古代的女将军秋盈是吗?”我问他。 其实话一说出来,我心里开始往下沉。 她叫秋盈,而我叫秋盈盈,在此之前还有无数的人在跟我们确认这个秋家的身份,如果说这只是巧合,连鬼也不会相信吧? “那么石诚,换句话就是说,其实你要找的老婆应该是秋盈是吗?”我再问他。 石诚看着我好一阵子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淡然,但是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基本已经知道了答案。 原来他要结婚的,要震住的人真的是秋盈。 那我又算什么呢?还有,我现在存在的身体又是谁的?肯定不能算是秋盈的,如果是她,我应该是入魔状态才对吧?而且石诚我们两个人结婚以后,我也没觉得他在很多方面刻意压制我,很多时候还有些宠,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两人没有继续再说下去,整个事件已经一目了然,虽然很让人难过,但现在石诚能坦白与我谈论此事,最起码让我觉得他不再把我当成外人,是秋盈也好,是秋盈盈也罢,是另外一个灵体也是一样,反正现在我们面对的必是先把邪灵赶出去,至于到时候我还会不会是自己,只能等到了那一天再说。 时间到凌晨五点的时候,石诚看我还靠床头坐着,就问了一句:“还早呢,你要不再睡会儿?” 我看看他,轻声问:“你呢?” 他笑了,也俯到我耳边说:“我又不用睡觉的,不过你如果想让我陪你的话,我们就再躺会儿。” 说着话已经把我揽到怀里,我也紧紧靠在他身上。 如果注定有一天我必须消失,那现在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值得珍惜的,而且还很短暂。 他电话响的时候,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轻声问:“吵到你了?” 我摇头说:“没有,你先接吧。” 电话应该是何平打来的,所以石诚只听对方说了两句话,便从床上起来,并且示意我也快速穿上衣服。 我们在小区楼下跟何平碰头,他穿着很薄的衣服,鞋子上都雪,裤管也湿了一些。 先瞥了我一眼,然后才转头冷冷地对石诚说:“昨晚我又去了一趟那块地,那里现在都成鬼集,到了夜里真是热闹非凡。” 我不知道鬼集是什么,但是从他的语句上不难听出,鬼肯定很多。 石诚却没有纠结这个,直接问他:“你带马连辉一起去的?” “没有,带着他干吗?” 他话音刚落,石诚就率先向前走:“先去你家看看他的情况。” 何平虽然很快跟了上来,但声音却很冷:“我家那地方不是谁都可以去的,我既然把他留在那里,就会保证他的安全。” 石诚什么话也没说,我们已经到了何平楼下。 几个人一起上楼,门开处,马连辉穿着一套超大号的睡衣愣愣地看着我们。 他应该是刚起床,而这身衣服怕是何平的,何平又高又壮,而马连辉的身高却没到一米八,而且相对他来说瘦很多,所以整个人在庞大的睡衣里看上去像个干树。 何平先走了过去,我跟石诚跟进去的时候,马连辉好像才发现了自己衣冠不整,忙着又回屋去。 石诚说:“不如让他住到我那里去?” 何平的脸不论什么时候都冷的跟冰似的:“那行啊,把她留在我这里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 完全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怎么马连辉住到我们家,我就要跟他在一起?这么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估计不被鬼王弄死,也会被他冻死吧? 何平接着说:“一个麻烦已经够受得了,况且我觉得这小子并不比你家这位事情少,只是鬼王没把爪牙伸向他而已。” “你发现了什么?”石诚问。 何平往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再转头的时候,声音明显压低许多:“他不只是阴体,身上还住着别的阴灵。” 我迫不及待地问他:“是谁?白菲菲吗?” 何平看我,但没有回答问题。 这时候已经换好衣服的马连辉从里面出来,只是他虽然走到我们这里坐下,却仍然一句话不说,而且眼睛也看着别处,反而显的异常别扭。 石诚说:“我白天再去一趟,顺便再回学校看看,你忙了一夜,休息一下吧。” 我们出门以后,石诚才轻声跟我说:“他身体里未必就是白菲菲,或许早就有鬼魂在,所以我们才从他身上看不到阴气。” “那你以前在我身上能看到阴气吗?”我问他。 石诚摇头说:“你身上就更没有了,如果不是事情一点点暴露出来,你看上去跟正常人无异。” “为什么会这样?有些人阴魂跟着他,你们就能看得出来,而像我们这样的,明明已经被鬼上身了,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拉着我的手,脚下被雪湿过的路上有很多水渍,所以尽量把我往干的地方引。 “不是学过一个词叫物极必反吗?无论什么到了临界点就会发生变化,失去原来的本质,你身上的阴灵太多,他们互相影响,又互相遮掩,除非是道行太高的人,不然根本就看不出来。”石诚解释。 我却揪着马连辉的事情问:“那他是怎么回事?刚才何平说只有一个阴灵在他身上,那按这么说你们不是可以看出来的吗?” “他原本就是阴体啊,阴体是什么呢?就是本身就像一个死人,存在的意义就是还有呼吸和心跳,像马连辉这样的,估计一两天不吃饭都没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马连辉这么异常,而且之前他喝酒很厉害的,一个喝酒的人怎么会不吃饭也没感觉呢?这个我一点也不能理解。 两人没有回家,说着话已经到了车旁。 石诚淡淡地问我:“你现在不吃饭不是也没事吗?昨天没吃,晚上也没听到你说饿,现在是什么感觉?”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自己的反常,我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如果是以前这样的情况,我早饿的虚脱,而且一般跟着石诚,就会不停的叫,让他帮我找吃的,可是昨天到现在我除了喝过他端给我的两杯水,粒米未进,竟然没感觉到饿,连想都没想这回事。 真的太过怪异,忍不住拉住他问:“那如果这样,我会不会饿死?” “会成为干尸,然后由阴灵支撑着继续存在。”石诚说。 我郁闷的要命:“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不想吃,是吃不下去。” 石诚点头,开车门让我进去以后才轻声说:“我知道,盈盈,这种状况就是阴质体的特性,他们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因为灵魂就跟正常人不同,直到真的阴灵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才能判断死活。” 414 吸魂 我们到达那片废地的以后,什么也没发现,甚至连昨天存在的一丝阴气都没有了,想来这里除了鬼王故意引我来外,也就是晚上才会有阴灵明目张胆的出来。 从这个地方出去,石诚把车开到大昌大学。 里面还在上课,校园的路上时不时会看到几个走过的学生,我问石诚:“你们不是说解散了吗?怎么他们还在?” 他往里面看了看说:“总得把这个学期上完,不然学到一半转出去,这么多人一下子都弄到哪儿去?” 我总是更急于看到结果,所以细节就会漏掉。 不过当我们看到那位新来的吴副校长时,我还是一下子就从她脸上发现了异样。 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看上去还很年轻,也还算漂亮,最起码妆画的可以,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但是这次再见,明显憔悴许多,头发乱乱的,脸上好像有几天没洗一样。 最重要的是整张脸都带着青色,上面还隐约显着一些黑斑。 那些斑也跟正常人脸上的不同,她好像浮于皮肤下层,而蒙在上面的真正的肌肤如透明一般,可以很清楚地看着那些斑点的形状和颜色,像花生粒那么大小,一块块的黑青色。 她看到我们好像有些意外,忙忙的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到抽屉里,这才起身,挤出一些笑对石态说:“石先生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石诚肯定是早就发现她有问题,这个时候反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了一句;“问一下学校里昨晚有没发生什么事?” 吴副校长马上说:“没有啊,如果有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就跟你们联系了。” 石诚点头说:“那吴校长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她一听这话,手就伸到脸上摸了一下,那只抬起来的手顿时把我吓住了,因为手指特别长,而且很白,上面像坏了馒头似的爬着一层绿色的毛,此时盖在脸上,要多怪异就多怪异。 石诚只在她手上扫了一眼,突然手往前一伸,一巴掌拍在吴老师的头上。 紧接着另一只手早就拿出一个类似瓷瓶的东西。 一股黑气从吴老师的额头一点点出来,钻到了石诚的那个瓶子里。 而原本还跟我们好好说话的吴老师,突然“嘿嘿”笑了两声,手伸到头发里抓了抓,一滩口水跟着就流了出来,她边“呜呜拉拉”说着什么,边往外面走。 但石诚紧跟着就又给了她一巴掌,看着她软软的倒下去后,才分别给李勇和精神病院打了电话。 在等待他们来的时候,石诚跟我说:“这里面是易老师的魂魄,我现在给他还回去。” 这个他之前跟我说过,吴副校长不过是一个疯病女人,有人把易老师的魂摘了出来给她,才让她能在大学里混下去。 “把魂还回去后,易老师还会好起来吗?”我问石诚。 他看着瓶子说:“会好,但是魂只要离过体,以后如果遇到这种事就还会离体,所以要非常小心。” 这特喵的跟生过病的人,会比正常人更容易生病是一个道理,唯一的作法就是好好保养,道理是不难理解,但是一想到易老师有可能还会再次被利用,我就觉得怪怪的,毕竟这位老师也从来没有给过我好印象。 大昌大学将要散了,就算是他好起来,也不可能再从事教育事业,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只是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本来在整个局里,石诚是在尽力护他周全的,但没想到最后却毁在他自己的贪念里面。 我们跟着精神病院的车一起出去,李勇留下来交涉学校的事情。 易老师比我们上次看到的情形还惨一些,头发长出老长,脸上胡子拉渣,衣服也很脏。 “这医院里都不管他的吗?”我看着他问。 石诚淡淡地说:“他的情况跟别人不同,而且家里的人看没有好起来的希望,也不再管他,现在不过是给医院里一点钱,勉强住在这里而已,如果时间久了,钱断了,很可能还会被丢出去。” “丢出去?丢哪儿?”我看着他问。 石诚拉着我往前走:“丢到街上,或者没人的地方,你看到现在很多城市傻傻的流浪者,很多都是家人不管的,而医院也不会不收一分钱就把他们都收进去。” 我以前是看过很多,但是从来没深入想过这些问题,现在想到那些在街上睡觉,冬天赤脚走在雪地里的人。 他们,好像跟我们不在一个时代。 石诚找来了医院里的护士,悄悄给了她一个红包,所以得到了不一样的服务。 她手脚麻利的叫了另外两个男护工,过去直接给易老师打了一针药,看他昏过去后,几个人就按石诚的要求,把他抬到一个离病房区比较远的一间房里。 “盈盈,你守着门口,不要让人过来,我现在就把魂给他还回去。”石诚说。 门是关着的,我就站在外面,从上面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石诚把瓶子打开,那缕黑气在他推动下,一点点往易老师身上钻。 我本来平静地站着,但是当看到那黑气在易老师身上绕了一圈,却并没进去的时候,心里突然一乱,伸手就把门推开,人也走了进去。 石诚转头一看到我,脸色就变了,但是他想收回那缕魂的动作显然慢了,我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瞬间觉得头脑一震,铺天倒海的东西乱七八糟地都塞了进来。 我头疼欲裂,用手使劲掐着两边的太阳穴。 并没有一点缓解,只能快速起来把头往墙上撞去。 石诚一把扯住我,手重重地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然后身子一转就到了背后,接着“啪”的一声就击在了后心上。 整个灵魂都像要出窍一样,有一刹那的空白,但接着如海浪一样的东西重新开始涌动起来。 头倒是不疼了,但是烦乱的要命,好想把里面的东西都扯出来,但是我要从哪里找个出口,才能把东西弄出来呢? 在屋子里打转,两眼看到哪里都是烦的。 石诚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没有让我停下来,也没有再做别的。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倒下去的时候,力气耗尽,直接往下摔去。 两只手紧紧捉住我,石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盈盈,别闭眼,睁开。” 我的眼睛被人硬生生地扒开,石诚焦急的脸就出现在视线里。 他的嘴唇有些干,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我脑子里乱的很,好像一睁眼就觉得到处都是乱乱的,特别想闭上。 “别闭眼,睁开,坚持一下。”他大声说,声音灌在耳朵里,混在别的声音中间。 “我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又要入魔了?”我也大声问他。 石诚摇头,并没有跟我解释。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我脑子终于清醒以后,被石诚扶出了精神病院。 直到两个人坐到车里,他才轻声说:“你刚才把易老师的灵魂也吸进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吸他的灵魂?”事情有点狗血,虽然当时的情景我自己也记得很清楚,但真心不敢相信。 石诚说:“他的灵魂本来就是被鬼王他们硬生生摘出来的,从吴女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的时候,被我直接收入瓶中,但是再还回去的过程却没有那么容易,加上上面本来就附着邪气,应该跟你身上本身的邪气是相合的,所以在我没把他推到自己的身体时,就已经被你的邪气吸了进去。” “那我以后是不是还会吸别人的灵魂?石诚,如果真的这样,我很快就会像鬼王那样了对不对?”几乎不敢想后面的事情,关于凌晨两个人所有美好的推理,现在都消失干净,留下来的就是吸易老师灵魂后的恐惧。 415 何平想要我命 石诚两只大手抓着我,努力让我平静下来说:“你先别急,现在魂才刚刚吸进去,应该不会那么快融到一起,我马上给何平和老和尚打电话,我们想办法再把他摘出来。” 车子从我们小区经过,接住在门口等着的何平和马连辉,直接往紫石山上去。 他们的紧张程度比我更甚,这让我多少有些安心,但同时也意识到把易老师魂吸过来,肯定不只这么简单。 与石诚说的一样,剥离出来并没有很难,他们三人合力,在我身上不但贴了很多符纸,还端了一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血摆在面前。 石诚反复安慰我:“不用怕,一会儿就好了。” 感觉到有东西从身体里出来的时候,我有一刹那的轻松,但很快那种熟悉的烦躁不安就开始了,我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血。 石诚手里拿着瓶子在收那丝黑气,老和尚是坐在我背后的,何平注意到我眼神的时候,伸手想把血盆移走,但是我的速度一点也不比他慢,手一伸就拽住了盆子的边缘。 在与他力争的时候,他是处于下风的,我混身有无限力量,既是只捞到很少一部分的盆沿,但还是抓着不放。 让我没想到的是,两个人明明都在使力,何平却突然就放了手,并且还顺势往前推了一把。 失去平衡的血盆整个往我身上倾过来,加上何平的使力,“哗啦”一盆血当头就倒了下来,从我的头上一直淋下来。 那血的腥味跟人血不同,呛的我连呼吸都要窒了,最重要的是淋下来的血像火一样,立刻就从头上烧了起来,明明没有火苗,却让我整个身体都灼痛起来。 石诚已经慌了,拉着我就往外面跑,但他只到门口,就被何平拦了下来:“她身上现在都是邪灵,你如果再舍不得,早晚连你也会没命。” 石诚一拳往他身上砸过去:“滚,她是我老婆,这是我们家的事儿,就算是我死,也是自愿的,她今天若是没事还好,如果真的……,何平,你丫也别想活了。” 我的整个世界都整了火一般的红色,看着眼前的石诚和何平,脑子里聚不出有效的片段,只想快点找个地方把衣服脱了,把皮扒了,减少这种烧着的痛感。 我被石诚拉了出去,在庙院的一侧,他用整桶水往我身上泼,但对那些血根本没任何作用。 他的整个脸都成了紫红色,牙齿咬的死紧,抱着我重新飞奔起来。 庙院和庙院里面的老和尚,何平都模糊在身后,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石诚抱着我的手很紧,但在那些血烧的情况下,感觉不到多余的疼痛。 理智回来的时候,我问他:“石诚,是不是我这样死了,那些邪气就会全部散掉?” 他蛮横地说:“你不会死,我们去泉山。” 从紫石山后到泉山并不远,加上石诚的速度快的如电,把我扔到泉水里面时,几乎让人疯掉的痛感终于减轻了。 石诚拉着我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然后两手撩着水,快速把我身上的血迹全部清洗干净。 “还疼吗?”他问,声音柔的让我听到都想哭。 其实还疼,但我还是向他摇头,身体在冰凉的水里,手伸向他。 石诚抓住我的手,扣到他的脸上,那温温的热度很舒服,硬硬的胡渣扎的我手心痒痒的。 “那些是什么血?怎么会这么厉害?”我问石诚。 他把我抱在怀里,过了好久才说:“黑狗血,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是我大意了盈盈,对不起。” 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石诚可能只是想把易老师的灵魂从我身体里逼出来,但是老和尚和何平却是想要我的命,大概他们跟我想的一样,只要我不存在了,那些聚积在身体里的邪气自然也就散了。 “那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们就能战胜鬼王?”我问他。 石诚硬着声音说:“你不会死的,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他们合作,我们就住在紫石山,什么事也不管了,就只有我们两个,好好过完这一生。” 他执拗的像个孩子,我的眼泪也不断往下流,我一开始真的就是想简单的找个男人,然后安稳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现在石诚想退出来了,那么我们真的就能退出来吗? 等身上的痛感完全消失后,他把我从水里抱出来,脚都没沾地就又往紫石山上跑。 回到家里,立刻命人生火,然后给我换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捂到被窝里,又把火也移到屋子里面。 “以后我们要常住到这里,就要装上空调了,不然太冷。”石诚边拔着火炉里的火苗边跟我说。 这一刻,我心情也放松许多,歪在床头看他。 他跟以前一样,虽然算不上特别帅,但足够有男人气势,身高体壮,脸上的线条很硬,看着我笑的时候又像个小男生,略厚的嘴唇看上去软软的。 “石诚,你过来。”我叫他。 他往我身边靠了靠,声音很柔:“怎么了?是不是还很冷,我再去给你拿床被子吧。” “不要,厚的我气都喘不过来。”说着话,已经把嘴贴到他的唇上。 石诚连一秒都没停留,立刻猛烈的回应起来。 真不知道石头精的接吻技巧是跟谁学的,没用多久就把我整的举手投降。 石诚的吻已经移到了脖子里,声音从那里发出来:“我倒是没想这个方法能快速让人热起来,还是老婆聪明。” 衣服已经褪掉,两个人都钻到了被子里。 我被石诚紧紧抱着,身体紧贴着他和身体,全世界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只剩我们两个。 整个房间里都暖暖的,躺在他臂弯里时不禁感叹:“真想永远都这样。” 石诚立刻狡黠一笑,快速在我唇上啄了下说:“媳妇儿你这是嫌弃我之前不够卖力?” 我在被子里用手拧了他一把,轻声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很卖力,你很满意?”他笑,重新把我扑倒,手也再次不老实起来。 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我们心知肚明,但都选择不去再提起,也许石诚说的对,我的生命是有限的,短短几十年,或者十几年也行,由他陪在身边,一日,三餐,足也。 冬天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我们住在山上,鲜少出门。 我不知道石诚是否真的不与何平李勇他们联系了,但是至少我没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 甚至连鬼王,小鬼童也没有出现过,我们曾经趁着雪化掉的时候,下山回老家看过父母,他们看上去都还好,那些墓室里的阴灵似乎跟他们并没有太大关系,这让我安心不少。 到农历十一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冷的呵气成冰,我整天都躲在屋里,石诚在家里装了空调,在这样荒山上,这样的条件已经算好上天。 我们两个做的最多的事除了“啪啪啪”,就是一起念静心咒。 我有时候也问他:“我们一边做着夫妻之事,一边念神圣的经文,会不会不太好?” 他每次都笑着说:“这东西心诚就行,不在形式,人家不是说了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他跟老和尚这么熟都心安理得,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委屈自己。 月中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人,当时我正闲着没事跟石诚斗嘴,听到佣人说外面有人找,本能的想到就是李勇他们。 石诚的神色不变,只轻轻说了一句:“问问什么事,来玩的就放进来,有事就让他们回去吧。” “这样不好吧?”我忙着说。 石诚却已经摆手让佣人出去,然后才轻声对我说:“我只知道这样的日子,你很幸福,也是我想要的,别的都先不管吧。” “可是……。” “盈盈,我跟你的情缘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复杂,我从见你第一面起想的就是能与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第一眼?什么时候?” “你满月的时候。” 416 来客 “石诚,你还能不能再恶趣味一点?你怎么会对那么小的孩子有想法?你真的太可怕了。”我笑着打他。 他却捉住我的手说:“只要是你,多大的我都喜欢。” 闹到这里外面就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你们两个倒是逍遥,住在这山里,不问世事,真让人羡慕啊。” 我们同时往门口看去,东哥已经大步从院子里过来。 石诚快速看我一眼,从眼神里我知道他跟我一样不知道东哥来的目的。 “怎么了?这神仙般的生活让你们连大名顶顶的东哥都忘了?”他自顾自的进来,随便地歪在一张椅子里,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匆忙喝下去一杯才说:“这里的冬天还真是冷,比我们那儿可怕。” 石诚正了正神色问他:“你来有什么事?” 东哥很不屑地看他一眼,然后又转脸来看我,好一会儿才说:“这看来恢复的不错啊,按理说虽然大家都叫我东哥,但论实际年龄,我还真没石诚大,应该叫你一声嫂子,哦对了嫂子,你能把石哥借我用一会儿吗?” 石诚所有朋友里面,除了孟浪,就数东哥比较好相处了,虽然他看上去吊而郎当,但其实认真做起事来,比谁都负责,最重要的是脾气没有很坏,也不怎么摆脸子,而且曾经也帮我救过石诚。 无论从哪一方面讲,既然石诚把他放进来了,我再挡着他们不让说事,都有点不合情理。 所以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就往里面走去。 石诚却起身追过来,轻声说:“盈盈,你放心好了,我说了要陪你,就会在这里陪着你,他说他的,做不做还要看我。” 我点头,其实心里已经知道,这种无忧无虑的时光怕是要结束了。 石诚回屋的时候,东哥已经走了。 我没在他脸上看出特殊的信息,只能问道:“他来什么事啊,不是只找你叙叙旧吧?” “不是,不过我没打算去管,不说这些了,你现在饿不饿,我出去给你弄些吃的来,听说山下的村子里,最近来了一个卖烤鸭的,味道做的特别好。”石诚快速说。 我看着石诚的脸说:“那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很久没有出门了,有点也出去。” 石诚盯着我看了几秒,才轻声问:“天气太冷,一出门就是大风,还是在家里吧,要不我让石一他们去。” 他没拗过我,最后几个人出门往山下去时,石诚几乎把家里的被子都给我裹上,整个人完全成了球状。 “从这里你踹我一脚,不用走就能直接滚到山下了。”我嘟囔着跟他抗议。 石诚却还把我往怀里拉:“你好多天没出门了,现在又冰天雪地的,我真怕你招了风。” “我们出门就钻到车里,一共也走不了几步路,怎么会招风呢?”我问他。 石诚却摇头说:“现在山上开不车,刚下过一场大雪,山路没人清理,要下去只能步行,你看,要走很远的路,挺累的,要不你还是不去吧,在家里等我,很快就回来了。”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打了退堂鼓,但是又总觉得山下好像有什么事似的,今天东哥来的太异常,而且石诚平时极少跟我提起山下的村子,今天竟然说起,那是不是说明他想借机去确认村子里是否真的有事呢? 山路确实特别难走,尤其是我穿的又厚,虽然是下山,但还是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吊到了石诚的身上。 他几次问我要不要折回去,都被我拒绝了。 最后大概是看我意志坚决,直接给东哥打电话:“我们现在在山口,你把车开过来接一下。” “不是去山下的村子吗?”我问石诚。 他看着我,眼神极其认真:“盈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事儿我一开始并不打算跟你说,主要是怕你难过,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哎……。”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急声问他。 他没多说,只让我去了就知道。 东哥的车子好像一直等在山口似的,石诚的电话只挂了几分钟,他就出现了。 我们一上车,他一踩油门往外面驶去,丝毫不顾忌公路上厚厚的雪。 石诚和我坐在后排,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的,车内空调开的也很足,我手心微微冒着一些汗。 很快我就发现车出去的方向并不是大昌市,而是我们老家。 进村以后,我整个神经都崩起来了,问石诚:“是我家里出事了吗?” 他只紧了紧手说:“没事,先别担心。” 还没进家门,我就知道事情没有石诚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大门口站着何平还有怪医,连紫石山的老和尚都在这里。 我急步往里面跑,石诚紧跟在我后面。 屋里也有人在,李勇,小雪,小红他们手里拿着各类辟邪用品,正在快速的布置着。 我们家从屋里到院子里,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到处都乱七八糟,现在又贴着许多符纸,四个墙角各放着一个大香炉。 “我爸妈呢?”我抓着石诚问。 他眼里的担心显而易见,拉着我往里面走。 我爸妈躺在他们房间的床上,脸上白的看不到一丝活气,眼睛紧闭,身体也有些僵硬。 “石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前阵子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语无伦次,但奔到他们床前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抓着石诚大问。 他把我圈到怀里,声音坚定地说:“他们没事,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先出去,让老和尚他们来好不好?” “我怎么能不担心,这是我爸妈,他们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成了这样?是不是那个鬼王?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我脑子乱的要命,根本没有理性。 被石诚强行带出屋子的时候,院子里何平,何东,还有老和尚已经分别在三个角落三个香炉旁坐下来。 小雪和小红一起过来,把我从他手里接过去。 “太太,我们去外面等一会儿,石老板要跟他们一起作法才行的。”小红说,并且把我往院子外面带。 此时除屋里的我父母,就是院子里他们四个,香炉已经点燃。 石一走过去关大门的时候,我急的不行,拉着他问:“我们能站在这里看着吗?” 他摇头说:“太太,你还是去车里坐一会儿吧,石总说了,你站在这里对里面的事没有好处,还会有坏的影响。” 我毫无办法,除了着急和担心,什么事也做不了。 几个人钻到车里后,又忍不住问小红他们:“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这里?我爸妈到底怎么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雪先开口:“盈盈,你先别着急,有他们几个在,肯定会没事的。” 说完又转过话头说:“这事我们也是昨天知道,石总不是一直都安排的有人在这边守着吗?昨天晚上才发现伯父伯母不太正常,所以就先联系了阿勇。” “不太正常是怎么回事?”我急问,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桃园墓室里的人,自从见过他们之后,我就特别担心自己的父母。 小雪的语气很柔,说话的时候,手也轻轻按在我的手上:“根据他们说,昨天下午,伯父去街上买东西,回来以后神情就不太对劲,而且连晚饭也没有吃,一直磨着厨房里的一把菜刀。” 我听的心惊肉跳,紧张地瞪着小雪问:“我妈呢?” “你先别着急,盈盈,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过于着急,不但对救他们没有益处,还有可能再次把你身体里的邪气激出来。” 他们考虑的很周到,既然不能把我在石诚的眼前杀了,就只能尽量少刺激我,以防邪气再出。 可是躺在里面的是我的父母,他们现在生死不明,是谁也不能毫无感情等着他们慢吞吞的折腾吧? 417 鬼童来过 从小雪的话里,我大概知道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我爸去街上之前,我妈就已经不舒服了,而他只所以去街上,就是为了买药,但是回来后却并没有把药给我妈服下,而是神情呆滞的开始磨刀。 如果不是石诚的人出来及时制住,有可能我爸就把我妈杀了。 我根本不敢想当时的场面,问小雪:“他们这也是中邪了对吗?” 她轻点了下头,然后问我:“石总之前应该跟你说过,你们家这块地方,风水不对,是不利于人长期居住的。” “可是他并没有说让我们搬走啊?他如果早告诉我会是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爸妈继续住下去。”我又急又气,一边怪着石诚没有早些说清楚,一边也怪自己之前没有重视他说的话。 而小雪则马上安慰我说:“事实上这事出的确实有点意外,这地方确实不好,但也不至于会让两个老人神智不清,促使他们中邪气的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我急问。 小雪往小红处瞟了一眼,顿了一秒钟才开口说:“那个绿衣鬼童来过。” 我明白了,说到底还是鬼王他们在搞事,他们现在不能拿我怎么样了,就只能拿我爸妈下手。真的好想手里有把刀,直接把他们给剁了。 院子里的情况,我们一点也不知道,而且坐在车里视野有限,除了很局限的一点范围,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石一和石二两人守在大门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小雪和小红安静下来后,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在着急。 “小雪,你说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些邪气散掉了,鬼王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们家?”我问她。 她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石总,他对这股邪气比我们每个人都熟。” 问石诚?怕是他宁愿让我父母死掉,也不会让我去死吧,哪怕我真的就是一个阴灵集结体,没有自己本身的灵魂。 突然觉得之前那些与他相守的想法异常可笑,坦白说,我根本就不能算做一个人,又怎么能像人一样拥有正常的幸福呢? 听到外面有声音时,我从思绪里跳出来,慌忙往外看。 那扇被石一关上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浓重的黑气从里面冒出来,直接把守着门的两个人逼退开。 浓烟里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关着车窗,我们也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断定不了这些到底是真的阴气,还是平常烧着什么东西的烟雾? 不过很快我就看到我爸妈跟在浓烟后面往外面走。 他们此时的脸还是白的,眼睛也闭着,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意识,只是像受某种力的牵引,机械地往前移动着。 在大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折身往巷子口走去。 我急的不行,拉开车门想下去,小雪却一把按住我说:“盈盈,你先别急,石总何平他们都在里面,很快出来。” “你放手,我等不了他们,我爸妈这是要去哪儿?”我用力挣脱,但小雪按的死紧。 跟着爸妈出来的还有一大团浓烟,几乎把他们包裹起来,一点点往前挪去。 脑子是乱的,心里也是乱的,所有被强压下来的安静在这一刻开始骚动,我回头瞪着小雪说:“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语气已经冷到自己听了都有些害怕,样子应该也是很吓人的,所以小雪愣了一下,随即就放了手。 从车里出来,一下子差点被外面的冷气冻僵,不是那种天气的冷,而一种来自灵魂和骨髓的冷,每一丝寒气都像锋利的小刀,从毛孔直入心脾。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往我爸妈走的方向奔去,却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石诚他们出来。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一变,手立刻就拉住我,嘴里还说着:“别去,盈盈,他们很快就没事了。” 与此同时,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何平何东却往那个方向追去。 我已经看不到爸妈的影子,心里急的要命,甩着石诚的手说:“松开,我要去看他们。” 他没有松手,反而带着我一起也往那个方向跑去。 我们追上何平何东的时候,我爸妈距他们也就两三米的距离,但是两个人并未上前,石诚也没有,拉着我跟在他们身后。 “怎么回事?他们要去哪里?”我急声问。 石诚却低声说:“别急,很快就会好了。”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出村的大十字路口,黑烟到了那里就停了下来,我爸妈也在那个地方停下来,愣怔了几秒钟,突然两人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我急步往前冲,但走在前面的两何比我速度更快。 几乎是他们刚落地,那两个人就到了面前,“啪啪”两声过后,已经在我爸妈的头上各拍一掌,一直团着他们的黑烟,像是被一阵猛风吹了似的,突然就四散开去。 我被石诚拉着,一点也靠不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何平和东哥。 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但这时候石一却把车从另一侧开了过来。 石诚快速说:“盈盈,已经没事了,现在送他们去医院,你上后面的车跟上。” 石一的车子一直开到路口,何家两兄弟扶着我的父母上去,然后往县城开去。 后面石二已经把另一辆车也开了过来,车门打开,小雪把我拉了进去。 “石诚,你不去吗?”看着留在外面的他,我急急地问。 他站着没动,或许也没听到我在喊什么,倒是小雪解释说:“这是在还有事情没处理,我们先去医院,晚点他们就过来了。” 医院的检查结果就是,老年人血压有些高,导致身体虚弱晕倒。 用的药当然也是针对此类病症的。 我想上去跟医生分辨,却被东哥拦住说:“嫂子,你还是冷静一下吧,他们真的没事了,现在也就是医生说的这点毛病,输两天液就能回家跟以前一样的生活。” “可是他们明明刚才……。” 没等我说完,东哥就截断说;“你不会是想跟医生说他们中邪了吧?那我估计医生得先把你关起来。” 他说的没错,医生基本都是无神论者,他们不会相信之前发生在我们家里的一切。 我跟着护士去病房,看着她们分别把点滴水挂上。 我爸妈安静地躺在洁白的被子里,脸色跟床单几乎一个颜色,看着让人害怕,但人已经醒了过来。 我妈一看到我眼泪就掉了下来,伸伸手想拉我。 我忙着过去握她的手,很凉,连正常的体温都没有。 “盈盈,你回来了,我跟你爸没事,别哭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哪个没个小病的,过两天就好了。”她说。 我心里有一万句话想对他们说,想跟他们说是我连累他们了,但全部都堵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落泪。 我爸也在另一张床上说:“别哭了孩子,我们真的没事,不过你回来的好,我跟你妈刚好也想你了,就在这里陪我们几天。” 从来不知道父母想让我陪着,会是如此奢侈的一种行为,心里酸的要命。 石诚一直没来医院,这边稳定了以后,何平他们也都走了,只把小红留了下来。 小红以前在我家里住过,而且她的情况我也跟爸妈说了,那时候差不多想把她认做干女儿,现在跟我在这里倒还好。 不过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没见到石诚,还是不安的,虽然他们一直没提。 一周后出院,来接我们的竟然是东哥。 这下连我也开始奇怪了,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没处理完,一周都过去了,石诚连来接我们的时间都没有? 418 死地 我把东哥悄悄拽到一边问原因,他挑了一下眉毛说:“这些话我先不跟你说,等见到他你自己看吧。” 我们并没有往家里去,车子开的方向是大昌市。 东哥给我父母解释说:“石总想着你们病才刚好,要有人照顾着才行,所以就来这里先住几天,回头再把你们送回去。” 我已经从爸妈的神情里看出了疑惑,我妈轻声问我:“你是又跟他生气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他有事不能来。” “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回家?” 我其实回答不出来他们的问题,说什么他们都会怀疑,但现在车已经行在路上,过多解释也是多余,不如回去再看情况。 石诚也并不在家里,但里面却真的来了两个佣人,面孔很生,我并不认识。 东哥说:“石一前两天去家政公司找的,她们只负责做饭,还有家里清洁工作,晚上不在这里过夜。” “石诚呢?”我再次问他。 他转头看了一眼我爸妈才轻声说:“把这边安排好,我带你去见他。” 石诚并没有在大昌,把我爸妈安排好后,小红,石一和石二,三个人跟他们一起留下了。 重新坐进车里后,东哥说:“他受了一些伤,在紫石山呢。”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并且我还知道应该会很重,不然就石诚的个性,只要能坚持着去接我们,就算是他自己不开车,也是会去的。 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紫石山的庙里,而是在家里,我们两个人开始往半山腰的山道上转时,我问东哥:“谁在给他医治?” “怪医呗,还能有谁?”他懒散的回了一句,脚步很快的往前走。 我要很费力才能追得上他,所以说话的时候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很多问题都忍住不问了。 见到石诚的时候,我都开始怀疑东哥话里的真实性,因为他看上去他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相反人好像还很精神。 怪医坐在屋子里的一张躺椅上,悠闲的好像睡着了。 “怎么回事?”我问石诚。 他等到东哥出去了,才把我牵到另一间屋子说:“我的伤并不严重,盈盈,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这些天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们?” 石诚看了我几秒钟才说:“鬼王已经把手伸到爸妈那里,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这几天除了处理家里的事情,也跟他们商量怎么把这件情尽快解决了。” “那有办法了吗?”他再一次辜负了我的信任。 石诚摇头:“老家那片地方是一块死地,我以前跟你说过,爸妈是肯定不能再去住了,而且那周围的人最好也都搬走,不然很容易造成新的伤害。” “我在问你,对鬼王你们有新的办法了吗?”因为对他过份信任产生的落差,让我心里升起一股火气。 石诚伸手想拉住我,被我躲开了,脸也扭到一侧:“我知道这样的风水地带,让你们做点什么避过去,并不是难事,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什么也没做,还让我爸妈住在那里,石诚,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他跟过来说:“爸妈的情况你最清楚,至于那块地方,也不是非住不可?” 我的火气真是压都压不住,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他们什么情况,你倒是明说,我之前每次问你,你都说没事,有你的,现在又这么说,到底是几个意思?” 石诚愣了一下,但很快说:“你先别气,听我跟你说。” 但是,已经晚了,我没的听下去,突然胃里一阵恶心,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感觉跟那个时候喝过血要吐时一样。 只是我现在什么也吐不出来,我好像很久都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就空空,尽管胃里拼命翻腾,但干呕几下,人就虚脱下去,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吐出来一口。 石诚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快速叫怪医进来。 他们没把我扶起来,怪医的手一搭在我手腕上,脸就变了颜色。 我很想问他,但是身子虚的感觉喘口气都累,脑子也开始迷糊,眼前的一切越来越不清楚,包括石诚和怪医的脸。 等清醒过来时,好像是晚上,窗外黑乎乎的,室内也只看见一盏壁灯,发出柔弱的光。 石诚的手握着我的,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爸妈打电话过来了吗?他们怎么样?”我问他。 他猛然抬头,像是沉浸到一件事情里太久,没来得及收回思绪,脸上的表情带着紧张和担心。 “哦,他们没事,傍晚的时候打过电话了,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他轻声说。 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问:“那我是怎么了?” 石诚顿了几秒钟,眼睛一直看着我,表情古怪。 张口要再问的时候,他才说:“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石诚却坚定地点点头说:“有身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你好一点后我们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我天,这特么是什么情况,怎么说怀孕就怀孕了,石诚不是石头的吗,而且我们之前相处那么久,从来没有做过避孕措施,却也从来没有怀孕过,现在我都入魔了,随时可能会死,却有了孩子? 根本不敢去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石诚却轻声说:“盈盈,我们结婚也这么久了,是该有个孩子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两个都不是正常的人,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有孩子?那生出来的是石头,还是另一个小鬼,你能知道?”我朝着他大吼,只是力气用尽,声音弱的自己都恼火。 “你先别激动,我们明天就去检查好吗?”他的声音低且有力,向我传达着一种异样的坚定。 “现在就去。”我快速说着,并试图从床上起来。 没能成功,身上没有力气,连爬起来都难。 石诚也没有帮我,而是说:“现在时间已经晚上了,就算是回去也检查不了,而且山路走下去比较危险,我答应你,明天一定带你去检查。” 这一夜我了无睡意,睁眼等着天亮。 我们从紫石山下来前,怪医把石诚单独叫了出去,他们两个说些什么我一点不知,但无论说什么,关于我们这个孩子都是要不得的,我真的很害怕。 回到大昌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医院。 妇产科里站着成对的男女,有刚孕的,也有肚子好大的,大多是男人拿着包和一应东西,女人扛着着肚子被搀扶着。 除了我们无一例外的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所以那个医生一看到我,脸色也不怎么好,问大姨妈最后结束的时间,我根本说不清楚,我的月事本来就不准,身边又整天都是乱七八糟的事儿,从来也没有用心去记过这种东西。 她快速开了一张单给我们说:“那先去过个b超看看。” 过b超的医生只按她看到的情况说:“七十天左右,目前一切正常。” “医生,您在看看,真的正常吗?”我急声问。 她怪怪地看我一眼,又把超声波里的图片看一遍,然后说:“对,这上面显示没有异常的情况,不过,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再跟医生说说。” 石诚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担心转成了笑,但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总感觉那肚子的生命会像我一样,表面看上去是个人,但其实连自己的灵魂都没有。 如果他真的也是这样,我希望他不要出生。 “石诚,我们不要了好不好?”我拉着他说。 石诚的身体僵了一下,看着我问:“为什么?你以前不是总跟我说想要个孩子吗?” “我没有说过,一直都是你想要,但是现在这个孩子好危险,我怕他只是一个阴灵而已。” 419 来错了 石诚快速把我拉到人稀的地方,眼睛一直没离开我的脸,看了又看。 我知道他想劝服我,但是无论他说什么,现在都没办法把我心里的恐惧去掉,那种生死不明,整天悬着的心远远比真正的死亡更让人害怕。 医院所有的检查都没有显示这个胎儿不正常,但是我却一心想把他去掉。 石诚带着我回家的时候,我爸妈看到我们两人的样子,直接想到的是又吵架了。 我妈把我拉到屋里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而石诚则被我爸留在客厅,但是很快他们那边就有了结果,我爸推门进来问:“孩子为什么不要,盈盈?” 我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怪怪看着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关于孩子的事儿,我只能告诉他们。 跟石诚料的一样,为了让他们少一些担心,我自己的情况就只字未提,可想而知,他们全力劝我把孩子生下来。 在这个家里,我瞬间觉得自己孤独异常,石诚用这种方式让我就范了,我从一开始对他的怨气也变成了恨。 像是被囚禁,在家里有父母,小红陪着,出门有小红石诚陪着,我没有自己单独的空间和时间,每天压抑的要命,看着他们个个满面红光,个个翘首以盼的等着孩子出生,我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拿出来。 石诚很多次都想跟我说些什么,但我现在一看到他烦,尤其是想到他用这种方式绑着我,让我生孩子,心里那口怨气就不打一处来,有时候看着他躺在身边,还有想把他直接掐死的冲动。 大概我又回到了邪气入体的那个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看什么都生气,常常一整天都不跟人说一句话,开口就想骂他们。 中间很多人都来看过我,尤其是怪医,几乎隔两三天就来看一次,而且我们也比正常的孕妇去医院要多,正常情况下一个月去一次就行,可是,我们只要我哪天吃饭少了点,或者发了脾气,石诚就会立刻再带我去检查。 到孩子四个月的时候,小腹已经凸了出来,相应的我行动也跟着变的笨重。 我爸妈什么也不知,只当我是产前抑郁,又是说又是劝,但除了让我越来越烦躁,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这天晚上我妈做了我平时爱喝的汤,可是我一口没咽下去,心里就堵的难受,起身直接回了卧室。 石诚快速跟过来问:“盈盈,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要不去医院看看?” “我怎么了你最清楚,何必天天装成这样?”我瞪着他狠狠地说。 石诚这些天温柔的像个土养媳妇儿,也让我见识到人在犯了错之后,是如何低声下气的。 “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我们也检查了无数次,都没有异样,怪医也说了胎儿是正常的,你就放宽心,别多想了。” “是吗?那我现在躺在医院的机器低下也是正常的,你觉得我正常吗?石诚,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但我却越来越不懂你了,你每次都说爱我,但我觉得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从来没顾及过我心里到底怎么想。” 他没说话,像一个理亏的孩子,站在门口,眼睛虽然看着我,但视线没有聚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外面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只是没有人告诉我。 我爸妈自从住到大昌市后,也没有回去,我倒是听过他们跟石诚商量,说是想回去看看,但被石诚以我怀孕为由挡了回来。 好像他们住在这里纯粹是为了照顾我,跟之前小鬼童去家里,还有那片死地没有一点关系。 这些人中,何平来的最少,所以到孩子五个月大,他敲我家的门时,我有点意外。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只跟石诚简单打了声招呼,就过来跟我说:“我们出去聊聊怎么样?” 我看着他像冰山一样的脸,想到那时候就是他把一大盆狗血泼到我身上,也许对于这个孩子他有不同的看法,会不会不经过石诚就帮我拿掉也不一定。 转身进屋拿了一件厚外套,就跟他出门,石诚竟然也没有拦着。 何平的车就停在楼下,他帮我开了后座门,坐上去后还帮我把安全带系上。 车子开的很稳,从我们小区门口直接绕到外环,然后往城外开去。 “要去哪里?”我问他。 他看着前面的路说:“去你老家。” “那里不是凶地吗?我爸妈都不能回去住,你带我去干什么?”我再问。 何平鼻子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车子拐进我们村时,眼前的一切跟过去一样,我们家的房子也还在,只是大门打开,里面却已经完全换了样子。 曾经属于我们的东西一样也看不到,正屋里摆着一尊神相,神相前面是香案。 虽然屋子里面的硬件没有动,但却也不是一个家了。 “这是什么?”我问。 何平看看那尊神相说:“关老爷呗,有多少用,我不知道,但这处房子如果空着就会更危险,所以他们就暂时先用这个震住。” “关老爷不是拿大刀的吗?这个为什么没有?” 何平看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解释说:“那这个就是假的关老爷。” 不是假的,这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分明看到这尊神相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虽然颜色古怪,看上去像一块放久了的肉,但更像石头。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手里拿石头的神相,所以盯着他的脸看。 何平却挡住我视线说:“这样盯着神相看是很不礼貌的事。” “既然不能看,那你带我来干什么?” 何平有多冷,有多能说,我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所以现在他站在我面前回答不上来的样子,让我觉得更奇怪。 “你还有事对不对?”我问他。 他冰封过的脸突然扯开一点,看上去像要笑一样,但是到最后也没有挤出一丝笑意,反而轻描淡写地说:“看来像你这样的人,也只有他会哄,别人根本拿你没办法。”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我没应他,等后面的话。 “这里以后都回不来了,你们只能住在大昌市。”何平开口。 “另外,你的那个孩子,我也都听说了,讲真,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是该不要。” 我马上接住他的话问:“那你现在就可以带我去打掉,今天出来没有人跟着,刚好把这件事情做了。” 何平愣了一下神,但很快瞪着我说:“你真是个疯狂的女人。” “这个孩子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万一像我一样,或者比我更糟糕,你们想好要怎么办了吗?”我直愣愣地看着他问。 何平没说话,还是那么看着我。 我也不想对他掩饰什么,坦白说:“你今天带我出来,不会是像他们一样劝我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吧?这不是你的作风,你连我都想杀,这么一个不明吉凶的孩子更是留不得,你应该比他们都清楚。” 何平点头,声音倒是没有以前的冷:“不错,我确实知道这个孩子不应该留下来。”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做了,县城的医院做这样的事情很简单,听说生之前做掉都没关系。”我转身往外面走。 何平却快步出来拦住我说:“不行,如果真的做了,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跟石诚交待?” 我反讥他:“你看上去并不像怕石诚的样子,再说了这孩子本来就是我的,有跟他交待的必要吗?” 到现在为止,我没弄明白何平带我出来的真正原因。 难道就是为了看看我们家已经不存在了?这种事情根本不用劳驾他,石诚或者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带我来,而我原来以为他是为了帮我把孩子做掉,现在看来,应该也不是。 且不说,现在他拦着我的事情,就是出大昌市的家门,如果他没跟石诚商量好,估计石诚也不会放我们走,毕竟何平是伤过我的人。 “说你真实目的吧?”想通这些后,我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正屋的香案,问他。 420 石公子 没等到何平回答,我就看到了另一个人出现。 绿衣小鬼童。 他的样子跟之前有所不同,身上的绿衣还在,但是竟然看上去有种很陈旧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木呆,没有原来的机灵。 从门外往里面走时,眼睛看着我,小嘴张开木然地喊着:“姐姐。” 很快我就看到了另一批人,就在小鬼童的身后,何东,紫石山的老和尚,还有石诚。 他们呈扇型跟在小鬼童的身后,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而屋里面就是我和何平。 看到他的同时,何平已经快速在我身上拍了两下,然后手臂一转把我护在身后。 小鬼童已经被圈进屋里,他们四个围成了圆型,而我在圈外何平的身后,与那尊神相的中间。 这是他们早已经订好的计划,我到现在才看得出来,眼睛看向石诚的时候,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鬼童,不只是他,在场的男人都是一样。 也许他们又一次利用我把小鬼童引了出来,目的很明确,我也不用多问。 顺着香案把自己的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鬼童却在这个时候一个上窜就往我扑了过来。 没到身边就被何平截住了,而且石诚他们的速度也很快,三个人六只手同时往小鬼童身上伸去。 他嘴里还叫着“姐姐”,但身子已经被硬生生拖了下去。 随着那些手拍到他身上,一股股黑烟也慢慢升了起来。 小鬼童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好像那些人都不存在了似的,他一直叫着“姐姐”,声音熟悉又陌生,我脑子里沉睡的神经像被唤醒一般,那些血染的场面,还有满腔的仇恨突然就窜遍全身。 腿往后一屈,一个使力就往何平的身上踢去。 他们正在全力以赴对付鬼童,没人想到我会出手,何平往前爬的时候,剩下的三个人愣了一下。 鬼童从他们的手里一闪就脱了出来,他以极快的速度往我这边跑来,但又一次被截住,这次是石诚。 他整个人都像一条紫色的闪电,“轰”一声炸响在我与小鬼童的中间,硬生生又把他逼退回去,而后面的几个人又一齐向他扑过来。 鬼童身上的黑气越散越快,越散越粗,他叫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绿色的眼珠看着我这边,小手伸出去,却什么也没握到。 我救不了他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他,但心里难过极了,好像自己的心被谁剜掉了一样,那种硬生生的痛,让我几乎晕过去。 手按在香案上好久才勉强支撑住。 那四个人还在往小鬼童身上用法,整个正屋里都是他散掉的黑气,竟然比那些成年的鬼还要多。 我从香案旁边绕过去,往自己住过的房间里去。 这里除了一张没有任何东西的床还在,什么都没了,空下来的屋子特别冷,站一分钟都觉得要发抖 把窗子打开,外面的阳光洒进来,虽然没有温度,但是却让人心情好了一些 窗子并不高,我还能翻出去。 不想再看到石诚他们,不想再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从窗户里出去后,没有往街上去,而是顺着村后面的小路往北面走。 人刚一出村,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路上。 她的衣服我再熟悉不过,是石诚家佣人的穿着,千年不变,好像从来也不换洗似的,但她的脸辩识度比较高,因为救过我太多次。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个竹编的蓝子,待我走近了,轻声说一句:“太太,跟我走吧。” “去哪里?”我问她。 她脸色淡然,声音没有起伏:“去了就知道了。” 反正我无地可去,跟她走又如何? 我们两个人走的很慢,我几次回头看,怕石诚他们追过来,但是那个女人却说:“太太不用紧张,他们找不到你的。” “你到底是谁?” “王妈。” “你不是王妈,王妈已经死了。”我看着她说。 她却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我们很快就到了一所院子旁,感觉也就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而且按我们的速度根本就走不了多远,但是我回头看我们村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身后茫茫一片,不但没有村庄,连树和庄稼都没有。 “太太,进来吧。”女人说。 这房子也很古怪,建的古色古香,大门是红色的,镶着门钉,门锁处还有两个虎头,一点也不像现代的房屋风格。 院子很小,里面坐北朝南的建着三间屋子,是青砖黛瓦,连边角上都镶着琉璃瓦片,在阳光下闪着光。 里面有人问:“太太回来了?” 带我来的女人应了一声说:“回来了。” 屋门是开着的,从外面就可以看到正屋摆着的八仙桌,上面放着茶壶茶碗,两侧放着椅子。 我们往里走的时候,那个女人扶了我一把,并且轻声说:“太太,小心脚下。” 门口竟然有三四厘米高的门槛,这种东西只有在很早以前的房屋中才会看到。 而且我跨过去的时候,竟然有金光从门槛处闪光,我身子震了一下,折身就像返回,胳膊却被那个女人拖住,只用了一点力,我脚就进了屋里。 “太太,先坐这里,喝杯茶。” 她把蓝子放到一边,伸手拿开桌子上扣着的茶杯,缓缓往里面注了一杯水,并且推送到我面前。 那茶水还是碧绿色的,看上去跟之前她给我喝过的一样。 但喝到嘴里的时候,发现味道变了,这茶明明是清的,但是里面却夹着一丝咸味,好像有人恶作剧往里面放了盐一样。 等我把茶杯放下,那个女人轻声说:“太太稍等。” 我根本不知道她要让我等什么,只是现在不等又怎么样,所以干脆就静下心来,安然坐着。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走的很急,而且声音也很重,一听就不像女人。 我眼睛盯着门口,然后看到石诚出现在那里。 他也看见了我,脸上带着欣喜:“回来了,累了吗?快坐。” 我被他拖着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眼睛根本不能从他脸上移开。 没错,他就是石诚,跟石诚长的一模一样,连身上的紫气都相同,可是他穿着一套长衫,头发也留了老长,还在头顶上挽个发髻。 “你怎么这样的打扮?”我问他。 石诚看了看我,笑着说:“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换了去。” 说着就要出门,我连忙拉住他,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我问他。 他嘴角牵出一丝笑,声音轻柔度也跟石诚别无二致:“我们临时的住所,过两天就回紫安府去。” “紫安府?那是什么地方?”我再问。 他只笑笑,伸手过来拉我的时候,我快速躲过了。 这个人不是石诚,他只是跟石诚长的一样的人,而且我觉得他有可能还不是一个人,反正怪怪的。 很显然那个救我的女人,是他家里的佣人,有可能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丈夫石诚,所以从来也不见他,但是她却叫我太太,而我跟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你是谁?”我问他。 他又笑了,泛着紫红的脸上看上去特别阳光,露出来的牙齿也很整齐,都是我喜欢的。 “我是紫石啊,你的夫君,他们都叫我石公子。”他轻声说,手还是搭到我的手臂上,力度适中,没有捏疼我,我也脱不开。 “走了这么远,一定是累了,只问这种怪怪的事儿,走,我带你先去休息。”他说,并且已经拖着我往东边的一间屋子里去。 那屋里的装点更是复古,墙上贴着几张壁画,窗户旁放着一张桌子,挂着绸帐的床上堆着被褥。 他把我拉过去说:“你先睡一会儿,等红儿回来我们就走。” “红儿是谁?” 他又笑,身子突然前倾在我额头上碰了碰,声音也跟着过来:“有了身孕记性就这么差了吗?连红儿也不知道了。” 421 紫安府 我真的懵了。 说他不是石诚,又明明很多跟石诚一样的地方,甚至还知道我怀孕了,但如果说他是石诚,紫安府又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而且现在他们分明还在我家里降服小鬼童,怎么一转眼又会在这儿? 会不会是他已经死了,所以灵魂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一想这个,顿时打了个激灵,周身都是冷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现在是不是也是一个死人? “小鬼童现在怎么样了?”我问他。 石诚转头看我,浅笑着问:“什么鬼童?” 他不知道鬼童的事儿,那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在我家的那个石诚,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事儿呢?难道那个在我家里降服鬼童的人才是假的,而这个人才是我的丈夫? “石诚,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石诚?你喜欢这样叫我吗?那我以后就叫石诚好了,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改名字了?”他还在笑,但是我心里几乎哭出来。 起身想往门口走去,却被身边的人扯住手问:“你去哪里?我陪你。” 我想甩开他,可是他手一松,干脆整个把我圈在怀里,而在他怀里的感觉竟然也是熟悉的,他身上有石诚的味道,虽然淡了很多,但是却是我日日都能闻到的。 “我想回家。”我对他说。 那个人笑了笑,轻声说:“别急,我刚不是说了,我们等红儿回来就回去。” “我说的是回我家,家里有爸妈在,还有我老公石诚。”我看着他说。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盈儿,你确定没有记错?” 我忙着摇头:“没有,我真的有家,你能送我回去吗?” 他没再说什么,手在我眼前轻晃了下。 我只觉得紫光一闪,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新的房间里,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床上也吊着淡紫色有罗帐,屋内的建造很简单,但是摆的器物看上去都很珍贵的样子。 轻微的脚步从外面传来,门“吱呀”一声推开,两个跟石诚家一样装扮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她们的年龄要小很多,不过二十来岁。 她们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盆子,里面盛着清水,另一个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毛巾和茶杯。 “太太起来了,先洗漱吧,公子在前厅等您呢。”其中一个女孩儿说。 我怔着神问她:“这是哪里?” 那女孩儿已经低头把盆子放在一边木制的盆架上,过来把我扶起来说:“紫安府。” 我只睡了一觉,我们就已经到了紫安府,那是不是说我从此再也回不去了?那我爸妈怎么办?我这样一下子失踪了,连句话都没对他们说,原本跟石诚他们的赌气,在这个时候显的异常可笑,谁会想着一出走,竟然会走到另一个空间,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在他们跟小鬼童打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现在只是灵魂来到了这里。 从房间里出来,外面的景像惊的我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整个院子里栽种着各种花朵,此时开的正艳,在花与花之间还有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 脚下的路铺着整齐的青石,而且那些青石上面还泛着光泽,有种玉的感觉,让人不忍下脚。 那两个端梳洗用具的女孩儿已经不见了,找了另外两个过来,引着我出了小院,往另一处大点的宅子里去。 刚入了门,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盈儿现在有身孕在身,情绪起伏较大,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帮她调理一下吗?” 这是那个石公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跟他一样年轻的男子声音才传出来:“她这是心病,要心药才能医,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两个人沉默之际,里面已经有人说了句:“太太过来了。” 我的眼前瞬间紫光一闪,石公子已经出现在眼前,他脸上还带着笑,真的跟石诚一模一样啊。 “盈儿,来,我带你见个人。”我的手被他拖住,脚刚一跨进屋门,我就更晕了。 那个端坐在正厅,手里此时正端着茶杯的人竟然是何平,他好像也认识我似的,站起来给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坐回去,没等石公子开口,自个儿却先说:“太太这气色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石公子马上应着他的话说:“是呀,还请您开个方子给调理一下。” 何平装模作样的低着头好一会儿,再抬起来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那种我熟悉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些笑意,轻声说:“不如你带她出去走走,也许会好一些。” 石公子一听这话,立刻摇头说:“我们这趟出去,就是想让她散散心,谁知道回来后,连紫安府和红儿都不认得了。” 何平抬头装作惊讶地看我一眼,然后又转动了一会儿手里的杯子,好才说:“还是先给你们开个方子调理着,左右现在胎儿也大了,不会出什么差子。” 石公子把他送出去的时候,我还呆呆地坐着,完全懵逼中,这特么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不属于这里,可是他们还好像觉得我像神经病一样,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领我来的王妈呢?她一定知道这里面的事由,还有红儿,她又是谁,会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红? 这个地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民宅,什么紫安府,以前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在地球的什么地方,至于眼前这个人,更是不确定来历。 屋门口站着两个女孩子,只要我动一下,她们就忙着过来问我要做什么,然后又是搀扶,又是引路的,整的我超级不自在。 石公子回来的时候,我的脚刚跨过门口,他把我从女孩子的手里接过去,声音轻柔地说:“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何先生说了,总是躺着也不好,要走动走动才行。” “何先生?哪个?”我问他。 石公子看了我一会儿才轻声说:“就是刚才给你诊病的那位,你不记得他也没什么,你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说话更是寥寥数语而已,不怪你。” 我去,这丫是何平好吗?我们怎么就没说几句话,我甚至还跟他同住一个房间来着。 越说我头越大,最后只能先找另外两个人:“你不是说小红回来了吗?我能不能见见她,还有带我来的那个人,她说自己叫王妈。” 石公子笑着点头说:“好,不过她可不叫小红,叫红儿。我现在让人去叫她们,我们去花园里等好吗?” 我心忐忑不安,对于那若大的花院了无兴趣,所有的植物都不属于这个季节,也不属于我,只想快点离开才好。 来的只有红儿一个人,没有王妈。 而且小红我完全不认识,是一张无比陌生的脸。 她低头站在我们面前说:“公子,太太,王妈出去办事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石公子看着她说:“好,那你就在这里陪太太走走吧,过半个时辰就带她回来,厨房里的熬的粥应该就可以吃了。” 小红点头,然后恭敬的目送石公子离开。 我特么真的杯具了,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红,那我问她的事情她会知道吗? “那个,红儿啊,王妈真的叫王妈吗?” 她笑着说:“是啊,太太,王妈是咱紫安府的老管家了,石公子又忙,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安排的。” 老管家?跟石诚家里的那个王妈倒是一个级别的。 “那石公子每天都忙些什么?”我再问她。 红儿低头笑了一下,轻声说:“太太这可是考我呢?石公子忙什么,您不是最清楚?’ 我去,她说这话的时候,脸竟然还红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与这位石子之间还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我特么在不知不觉中给石诚戴了一顶绿帽子? 422 分不清处境 不对呀,我的记忆里从来也没有这个人,而从他们的言谈之间,好像也不知道石诚是谁。 那是不是我死了以后,灵魂刚好附在这个石公子的老婆身上,所以他才会把我当成她? “红儿,这里有镜子吗?”我问一直躬身站在身边的女孩儿。 她看上去也二十来岁,跟我年龄差不多,单眼皮大眼睛,给人很干净清纯的感觉,听我说话的时候特别认真,回话的时候就面带笑容,真是服务行业的楷模。 “有的,太太,在您屋里,我现在扶您过去。”她的手已经伸到我面前,让我的手搭在她胳膊上起身,然后缓步向花院外走。 我觉得时间好像突然就慢半拍一样,这里所有的动作都缓慢静谧,跟我之前呆着的那个地方一点不同,感觉连发火都发不起来似的。 看来要想弄清楚这里的事情,我必须得先融进来才行。 想了想还是问红儿:“我们回紫安府前,你出去办事了,办的什么事?” 这时候,她已经扶着我进了我之前起来的那个院子,里面飘着浓浓花香,让我特别难受,刚捂了一下鼻子,红儿就马上问:“太太怎么了?” “这花太香,我闻着难受。” 她愣了一下神说:“哦,这些花以前都是太太最喜欢的,特意命人从别处移栽过来的呢。” 看来他们眼里的太太与我还是有差别的,只这花香就不同,我从来也不爱闻浓重的花香味,哪怕是自然的也会觉得不舒服。 红儿还在接着说:“等王妈回来我把这事给她说了,许是有身孕的原故,咱们把这花移走得了。” “你还没说自己出去办什么事了?”我再次问她这个问题。 红儿把一杯茶送到我手里后才开口:“有个鬼童在下面犯了很多事,也没人制得住他,王妈看他的障业也做够了,所以让我把他收了。” “是不是穿着绿色衣服的?”我急切地问。 红儿点头说:“是呀,说来他也可怜,很小家里就败落了,残死在别人的刀下,本来应该入轮回的,却偏偏被恶人利用。” “你说他是被利用?是被谁利用的?”我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等着红儿往下说。 她却还不急不缓的,差点没把我急死。 “另一个恶灵吧,也是作恶多端了,大概用不了多久也得收掉。” 我抓着她问:“那你们现在为什么不把他收掉,他已经害了那么多人,早收一天不是好一天吗?” 红儿把我送回到椅子里说:“太太,这些事情都是王妈管着的,我只偶尔帮一下她而已。” 又是王妈,小鬼童的事情连石公子都不知道,王妈却知,而且还有权做出决定,看来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不过,听红儿这么说,石诚他们应该是已经把小鬼童灭了,虽然功劳不是他们的,但是至少这个小鬼已经不再害人,也是一桩好事。 “那小鬼童的魂你把他收哪里了?”我再问她。 红儿轻声说:“他做恶太多,是留不得的,所以我就按王妈的吩咐直接打散了。不过太太,你千万可别难过,红儿知道您心最善了,但这事您得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的生灵着想。” 我特么一点不难过,还很高兴呢,这事我会告诉她?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回不去了,心里又堵的慌,抬头看着她问:“那你收小鬼童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别人在?” 小红站着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说:“没有啊,没看到什么人。” 她竟然没有看到石诚,何平东哥他们,那是不是发生在家里的事情其实都是我的错觉?还是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在梦里? 已经傻傻分不清楚了。 红儿出去以后,我自己坐在镜子前照了一下。 脸倒还是我自己,但头上那一坨头发是什么鬼,我明明只会扎马尾的,是不是我平时古装剧看多了,做梦把自己套了进去,或者这是穿越? 还没想明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石公子轻步从外面进来问我:“饭食都好了,去吃点吧。” 被他一说还真有点饿,也不想多话,跟着他往饭厅里去。 讲真,饭菜做的还真好吃,我记得自己很久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所以看到这么对味口,根本不管这位斯斯艾艾的石公子怎么看,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 他却还在一边高兴地说:“看来何先生的药是有效的,这味口立刻就大开了。” 我抬头茫然看他:“我吃过药吗?” 石公子也看我一眼,突然笑着说:“你回屋小红给你的茶水里就是药啊,怕你又忌讳,所以就没敢先说。” 我去,你们这样套路我,良心真的不会痛吗?喝个药还带骗的,我觉得自己想在这里弄明白事情的经过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事实上,也没有人愿意跟讲这里的事情。 第二天王妈回来了,我也把她叫了过来,但一问三不知,什么也不肯说。 这个女人,从我跟着石诚的时候就跟我接触那么多次,又会静心咒,又在紫安府里做管家,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鬼都不会相信,可是她不说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想来想去,还是得从石公子入手。 其实让我想不透的还有我跟他的事,按照这些人的态度,我跟这里的石公子应该是夫妻关系,但是从我来这里开始我们两个人就没在一个房间里睡过。 他晚上也会过来看我,给我盖好被子,刚开始我还很紧张,如果他真的霸王强上弓,以现在我的处境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更别说力气了。 但显然我是想多了,他每天照顾我睡下后,就出去,一整夜不会再出现,直到第二天早上。 而夜里陪我的就是红儿。 这个红儿也是怪人,从不多话,看着面带微笑,一脸和善,但我问一句,她说一句,而且除了第一天跟我说小鬼童的事情外,后面再说话就好像有所回避了。 我明知道这里面问题很多,却毫无办法,而且除了这所院子,想出去都难。 大门口无论什么时候都站着很多人,我一往那边靠近,成群的人就围着我问去哪里,加上自己身体现在笨重的不行,确实走不了多少路就腰酸背疼,所有事都力不从心。 不过,从来到这里开始,味口倒是大开了,特别能吃,而且那种之前的焦虑感好像也一点点的变淡,虽然仍会疑惑于现在的处境,但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想了。 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过的非常快,肚子上的球型越来越大,当有一天突然开始疼的时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慌了起来。 石公子的脸上一阵喜一阵忧的,倒是王妈很老成的安排那些女孩儿们,有的去烧热水,有的去请医生。 一看到何平出现在屋子里,我的脸都黑了,咬牙瞪着石公子问:“没有女的接生吗?你怎么找一个男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忙着安慰我说:“盈儿,你放心,何先生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先生,他管着荷花池的仙水,什么病都能治好。”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就回了过去:“能治病就一定会接生吗?你知不知道医生也是分科的,他懂妇产科吗?” 这次没等石公子开口,何平倒先指着屋里的人说话了:“红儿,还有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石公子一听这话,立马带着人往外面走。 我急疯了,从床上想坐起来叫他,但腹部和后腰的疼,让我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而且感觉有一股热热的东西也从下面往外淌。 室内很快就剩四个女孩子,还有何平。 他定定地看我着我几秒,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 那些女孩子把烧好的热水,毛巾还有婴儿要用的东西全部都摆妥当,垂手立着等他的命令。 何平缓缓向我走了几步,突然俯身下来,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声音细小地说:“秋盈盈,把孩子生下来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目瞪口呆。 423 再见就难了 腹部又是新一波的痛,整个骨头都好像瞬间被拆散了一下,腰间,臀部和所有的关节,都像被人生生撕开。 热流不断往外涌,何平的手按在我的腹部上侧,一边用力,一边盯着我的脸。 “哇”的一声叫后,我从将死的边缘回神,看着红儿跟另一个女孩在身下处理污垢,还有两名女孩儿已经把婴儿快速擦干净,包在小被褥里。 我没看到何平,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红儿,何先生呢?”我问。 她的声音轻轻地说:“太太,何先生已经回去了。” “那你知道何先生叫什么吗?” “好像叫何平吧,在这里没人直呼他的名字,都尊称何先生。” 果然是何平,他一定跟我认识的另一个人有关系,或许本来就是同一个人,那他一定也知道我来这里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还是他把我弄来这里的。 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吉凶难定,所以提前想了这么一出,让孩子一出生就远离石诚,远离人类,而那个我看到的石公子,有可能只是他找来跟我们一起演戏的。 如果按照这么说,那王妈跟何平是否认识呢? 这紫安府里的人看上去跟石公子的关系并不像是假的,而石公子跟何平又要好,这里面到底哪些是他何平刻意安排的,哪些又是真实存在的? 石公子过来时,没有先看婴儿,反而蹲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才轻声说:“盈儿,辛苦你了。” 的确很辛苦,但孩子又不是他的,也用不着他在这儿表关心,所以我一句话也没说。 旁边的女孩儿们把婴儿抱到他面前说:“石公子,你看小公子多好看,一出生眼睛就睁的那么大。” 石诚扒着被褥看过以后,又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放到我面前说:“盈儿,你看他,小嘴还一动一动,是不是他饿了?” 我对这么一个小东西一无所知,茫然看着被褥里那张小脸,束手无策。 女孩儿们把他抱出去后,石公子坐在床边陪我,还亲手喂我吃东西,整体表现就是一个贴心的丈夫在照顾刚生产过的妻子,但因为我自身有别扭,所以怎么着都觉得不好,反而盼着他快些出去。 相对于他来说,我更想见到的人是何平或者王妈,因为这两个人明显知道我之前的事情。 何平自我生过以后,没有再出现。 我跟石公子提过,但他说那个人有事出门了,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而王妈虽然时常出现,但几乎不与我眼光对视,也不太说话,一般过来就是送一杯茶水,然后就走了。 她永远拎着那个竹编的蓝子,而蓝子里也永远放着茶具和茶水,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倒出来,里面的水都热乎的,而且喝下去后,人的精神会好很多。 红儿是跟我呆在一起最多的人,有时候也会陪我说话,但她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着婴儿说,很少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次数多了我也不想再问。 反倒是那个婴儿令我非常奇怪,自出生时哭过以后,后面就没听他再哭过,有时候在屋子里还会“咯咯”笑起来。 我每次一听到他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会起来,这么小的婴儿应该会笑吗?而且笑的这么大声,听上去就很怪,很妖异好吗? 我甚至不敢去看他,让女孩儿们把他放的远远的,反正日夜都有人照顾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偶尔也会起来活动一下,但连屋子都出不了,而且生过这个孩子之后,我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前,不分日夜的睡觉,醒的时间相当短,而且下床走动的时候,双脚发虚,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一点力都用不上。 石公子安慰我说这是产后虚弱,养养就会好的,但是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根本不是那样。 到终于能出屋子的时候,我连路都走不了,整个人都是被他抱出去的。 外面阳光很好,院子里的花已经不见了,栽种着一些绿植,墙角还有几枝竹子,看上去倒是典雅有趣。 石公子说:“等你再好些,我们就带孩子出去玩儿。” “我还会好吗?”我问他。 他点头说:“当然会,等过阵子何先生回来,再让他给你调理一下,保证很快就能像从前一样到处疯着玩了。” “我以前会到处疯玩吗?”我问他。 石公子点头说:“是啊,一刻也不闲着,到处跑,我想见你一面都难。” “我们不是夫妻吗?你怎么会见不到我?” 石公子微微笑着说:“正因为是夫妻,我才要给你更多的快乐和自由,你想玩儿便去玩儿好了,反正总是会回来的,像现在一样,躺在我身边,被我抱着。” 这种说法跟石诚也很像,我心里知道他们两个还是有所区别,但也会因为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根本就拒绝不了这位石公子。 不过随着能出去走动的时候越来越多,石公子倒是来的越来越少,我问红儿,她总是说他在忙,但具体忙些什么却一句不提。 这天我又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看到王妈从外面进来。 她把手里的蓝子放下,像往常一样说:“太太,喝杯水吧。” 我也不多说,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把那杯清茶喝下去后,她却没急着走,反而转身对红儿说:“给太太拿件衣服,外面有风。” 小红把手里的婴儿给另一个女孩儿,然后去给我拿一件披风。 王妈说:“太太,看一眼小公子吧,这一走,怕是再见就……。” “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吗?”我看着她问。 王妈点头。 我什么话也没说,把那个婴儿抱到怀里看,他还很小很小,但却有几分像石诚了,眉毛很浓,眼睛也很大,嘴唇略厚的,以前总听人说嘴唇厚的人不善言词,可后来见到石诚,觉得他对我说甜言蜜语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嘴笨,反而像老司机一样,什么都能掰得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怎么样,而我最担心的却是他是否能平安长大。 我抱着他的时候那么少,又一开始就心存芥蒂,感情并没那么深,所以看过以后也没有多话,把婴儿又转到了女孩儿们的手里。 跟着王妈出门时,最后一眼去看紫安府。 这里浅雾缭绕,如仙境一样,而我在这里的一切又像一场梦,是何平王妈他们同力为我造的一个梦境,只为把这个肚子里的婴儿留下来。 跟着王妈一路往前走,时间不长我们就看到大昌市,待我再回身去找紫安府的时候,那里是我熟悉的一切现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府。 王妈带着我直接去了医院,在偌大的病房里,我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我爸妈一脸悲伤和憔悴,分别坐在床两侧。 石诚并不在这里。 王妈说:“太太,回去吧。” 我转头去看她,身边哪里还有人,分明就我自己怪怪地站着,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跟我一样的人。 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她的眼睛就盯着我的看,从眼神里发出来的光带着巨大的吸引力,直接把我更近地拖到床边。 我听到我妈在叫:“盈盈爸,你快看,是不是醒了?是醒了吧?” 我爸愣了一下,忙着就去按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和护士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那双眼睛完全拉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看到他们在我身上做一系列的检查。 等这些人全部退了出去,我才看到石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病房里,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里面淡淡的紫光不断闪烁,像泪点一样。 我着重看了一下他的头,才能确认他并不是那位梦境中的石公子,所以想叫他。 但嘴干的要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石诚却已经大步走近,两手握着我的手,好半天才轻声说:“醒了?” 424 孩子早就没有了 醒来一周后,我才发现一个惊天的事情,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 一开始我还想着,自己不是在那个幻境里把孩子生下来了吗?那肚子里没有也算是正常的吧,但从我爸妈,还有石诚的眼神里,我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后来在我的追问下,他们才说出真相。 原来那天他们在我老家灭小鬼童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跳出窗户,而是直接从窗台上掉了下去,然后就昏了过去,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 而我也在医院里躺了将近半年才醒过来。 我几乎真的相信这是一场梦,一场我摔下去就晕了,然后可能潜意识里知道孩子没有了,所以为自己编织的这么美丽的梦,可是这个时间是不是过于巧合了一点? 我从去到紫安府,生孩子,然后满月回来,刚好也差不多半年,而这边就也在病床上躺了半年。 没办法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说给石诚听。 他因为我昏迷,孩子没有好像受了不小的打击,总是会一个人坐着发呆,盯着一个地方一看就是很久。 我爸妈倒是因为我醒过来,明显好了许多,在他们眼里,那个没出世的婴儿哪里会有女儿重要,所以除了尽力安慰我外,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悲伤。 医院里给的结果就是小产造成的昏迷,醒过来后也没有明显的后遗症,所以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昏迷半年?只靠点滴存活下来的人,为什么没瘦,反而胖了好像没有人在意似的。 小雪他们都来医院看过我,尤其是出院那天,连浪子东哥都来了,还有马连辉,但我没有看到何平。 “石诚,何平呢?”我问他。 没等他说话,东哥就在旁边插嘴了:“我说嫂子,你当着石公子的面问另一个男人,确定好吗?” 我被他堵的不爽,直接回道:“石诚知道我有多爱他,也知道我问别人就是嘴上关心,所以没事。” 这话算是给石诚解了围,但同时也惹来他们的笑,却并没有人回答我这个问题。 直到我们回了家以后,石诚才跟我说,何平竟然也昏迷不醒了。 “他怎么会昏迷不醒,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急忙问。 他往窗外看了看说:“跟你同一天,那天我们计划好了去捉小鬼童,却没想到他比想像的更厉害,何平又一心想把他打散,所以拼尽全力。本来后来是把他制住了,但又突然发现你不见,我只走开半分钟,鬼童就又逃出来,而且直击何平。” “然后他就晕了,再也没醒过来?”我不敢相信地问。 石诚点点头说:“不过,他没有留在医院里,而是被放到了紫石山。” “为什么?半年时间如果不输维持营养供给肉体的话,就算是他能活过来,也不行了吧?”我看着石诚问。 他想了想说:“何平跟其他正常人还不同,他早年跟他师傅隐在外面修行,身体的本质已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而且在医院里医生也束手无策,因为他连呼吸都没有,那边直接给我们死亡鉴定书就完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晕过去还有呼吸,但何平是没有的?”我再问,觉得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 石诚点头,然后看着我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追着他问?” 我心里乱的要命,原来跟着我一块死的并不是石诚,而何平。 这样说来,这个孩子真的是何平在作怪,而他只所以昏迷过去,也并不是小鬼童所为,全是他自己一手安排的,他不想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想办法把我的灵魂带到另一个地方,这样既是生了下来,也不会回到人间。 那么紫安府是阴间的另一个地方吗?而那个在人间流产掉的婴儿实际上早已经去了地府? 我不知道,而且想到这些的时间,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何平,毕竟在那样的情形下,他还是圆了我一个做母亲的梦,虽然一切都是虚空的。 “石诚,我们去紫石山上看看他吧。”我跟他商量。 他点头,轻声说:“你刚从医院回来,还是多休息几天,现在也已经是秋天了,山上风大,别再吹着了。” “我没事,你安排一下,要不我们明天就去一趟。”我看着他说。 石诚现在几乎是无限度地在迁就我,只要不是伤害我自己,别说是去看何平了,就是让他去死,我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吧,所以第二天我们顺利的坐上去紫石山的车。 山道上倒是比往常人要多一些,大概是这个时节气候比较好,人们更愿意出来走动的原故,所以我们的车开到半山腰,就没办法再上走,实在是太堵。 石诚扶着我下来说:“我抱你上去,让石一把车开到家里去。” “不用,我自己走走吧,难得天气这么好,运动一下,也能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旁边有人听到我们说话,也插嘴进来说:“可不是嘛,这天气哪里像秋天,倒像是春天一样。” 跟着人群往山顶走时,心情确实好了很多,无论是在梦境里,还是在医院里的阴霾心情都去了不少,脚步相对也轻快一些。 石诚一边扶着我胳膊一边说:“你好了以后好像食量增加了,人看上去精神不少,抱着都比之前重一些。” “不是你抱不动了吧?”我笑看着他问。 石诚也跟着笑起来:“来,试试。” 说着话就已经把我公主抱起来,惹的路人一阵侧目,我也忙着跳下来说:“怎么说着说着就动手了。” 石诚突然特别动情地俯在我耳边说;“盈盈,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再也不要了。” 我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此时会提起这个事,就问他:“为什么?” 他的手臂紧紧环着我,好久才轻声说:“你知道吗?看到你倒在窗台下,我差不多想立即跟你一起去死。” “我这不是没死吗?要是你真死了可就见不着我了,哦对了,你们石头精能死吗?死是会是什么样子?” 石诚被我逗的笑了起来:“你呀,这脑子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不过我就是喜欢,喜欢像从前和现在一样单纯的盈盈。” 撩妹狂魔又放招了,我无力阻挡,只能闭嘴。 山顶的香客,果然多的不行,我们走正门想挤进去,还真不容易,所以石诚拖着我的手往侧门上绕。 这样一入庙院,先就看到了那些成排的惮房。 这里并没有人,相比前院的吵闹,这里安静的像另一个世界。 “老和尚不在这里守着他吗?”我问。 石诚摇头说:“平时可能会守的,但今天显然更忙一些,我估计他应该在前面应付。” “那何平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又不能动。”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东哥的声音在一间惮房里说;“嫂子果然心善,对冰山也这么关心。” 我们寻声找到何东的时,竟然看到何平与他一起对坐着,两个人中间放着一张矮桌子,像没事人似的正在喝茶? 石诚愣了一下后,马上问:“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东哥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说:“今天凌晨吧,这不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吗?再说了,不过是睡一觉起来,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这两兄弟里,东哥的话超级多,而何平又一句不说,性格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我自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何平看,但他却连一眼都没看我,甚至连石诚也没看,好像我们根本不在这屋里,也没人说话,他仍然一个人在喝茶似的。 石诚把东哥拉到外面问话,我跟着他们走到屋门口,但却没有出去,反而快速转身问何平:“你认识紫安府的石公子吗?” 他抬头看我,眼睛冷的跟冰刀似的,嘴唇抿着,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425 阴阳交替人 我们两个对峙了一分钟之久,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但我想要的答案也没有结果。 那些出现过的事情到底是梦,还是我被何平带着去了一趟地府?根本就无从知道,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突然对那个失去的孩子有了些想法。 “那个孩子你见过对不对?”我再问他。 而何平已经把眼皮垂了下去,缓缓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石诚在我身后问:“盈盈,什么孩子?” 我摇头说:“没什么,看到他好了,我也放心了,我们回去吧。” 石诚怪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去看何平,对方还是安稳地坐着,伸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新茶,甚至都没多看我们一眼。 从惮房里出来,我问石诚:“你有没觉得何平怪怪的?” 他点头说:“是有些不一样,他之前虽然也冷,但比现在好些,现在感觉周身都像冻住了一样,没有个活人气。” “那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急问。 石诚马上摇头说:“不会,只是感觉他身上冷而已,实则阳气很盛。” 我看不到阳气,但是对于现在的何平真的有太多不明白的东西,也没办法把梦境中的事情跟石诚说,只能问他:“你刚才跟东哥说了什么?他知不知道何平这个样子?” 石诚顿了一下才说:“他只说凌晨何平醒来就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是睡一觉而已,而且对于醒过来后,时间过去半年的事情也没有多问。” “这个很奇怪吗?”我问石诚。 他点头,然后不着痕迹地看我一眼。 是的,我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多问,他们告诉我时间过去了半年,我直接在心里换算在另一个空间生那个小孩儿的事,那他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怪呢? “石诚,那你觉得我醒过来后跟之前一样吗?”我看着他,小心地问。 他点头说:“不一样,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昏过去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下去,好几天粒米未进都没事,可现在基本已经回到以前的样子,成了小吃货。”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改变,但除了这个,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我们从庙院里出来后,也没急着回大昌市,而是在紫石山的家里住了下来。 用石诚的话说,就是爸妈在我生病期间照顾了那么久,而我们又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势散散心,也让他们放松休息一下。 我其实心里对何平还有太多疑问,就算是他不说,我也想尽可能的去观察一些珠丝马迹,所以对住下来也没说什么。 到傍晚,天色慢慢暗下来后,那些去庙里的香客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就缠着石诚再去一趟庙院,说是想听老和尚念晚课经。 本来也是打着散心的旗号来的,两人就从慢慢绕过山道,再次往山上去。 庙里早就空了下来,几个小和尚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我们从正门进去,没有找何平之前,先见了老和尚一面。 石诚也不绕圈子,直接问他:“何平在晕过去的这段时间,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老和尚一直把我们领到一间偏殿里,好像还很忌讳我似的看了一眼,才开口说:“最开始晕过去的两个月,身上的阳气很盛,可是后来就慢慢转成阴气,而这股阴气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就在他醒来前的一个月,又成了阳气。” 石诚歪着头想了想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刚昏过去,他的灵魂应该没有离体,所以是带着阳气的,这也就是我们最初没答应把他火葬而是保留下来的原因,可是身体停留的时间过长,人又没醒过来,有可能灵魂就会飘出去,自然阴气就会盛一些,那在醒之前,阳气肯定也会相应的回来。” 解释的没一点毛病,但我是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何平的,所以只觉得石诚这番言论有点掩盖的意思。 老和尚也没有多说话,反而转头问我:“秋施主是什么时候醒过的?” 我看着他说:“基本跟何平差不多。” 他轻声念了一声佛号,然后把佛珠合在手里就往外面走。 石诚却开口说:“倒也真是奇怪,昏迷了半年多,没醒的时候,你们两个都没醒,这一醒就两个人一起醒过来了。盈盈,你在昏迷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试探地说:“我梦到自己把那个小孩子生了下来?” 石诚瞪大了眼睛看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虽然现在没有了他,但毕竟那还是我们孩子……。” 我真不是他说的那样,可是现在没有说明的必要。 “你知道紫安府这个地方吗?石诚。”这次他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长时间地盯着我看。 “你知道?”我再问。 他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个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石诚竟然知道紫安府,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这地方明显对他很重要。 “你先告诉我,你跟这个地方有没关系?”我急问。 石诚这次没有看我,把头转到门外面,目光长久地定在一棵树上,好久才说:“我没成人形之前就住在那里。” “啊?你是说你以前住在紫安府?”我真有点搞不清楚了。 石诚转身,向我点头说:“对,那时候我还只有灵力,却不能成为人形,就住在那里。” “那你知道紫安府里有一个王妈和红儿吗?”我急着问。 他摇头说:“我现在脑子里仅有的印象就是曾经住过那里,但对于里面还有什么却一无所知,至于你说的王妈和红儿,这不是我们都见过吗?” 事情越来越糊涂了,石诚不记得在紫安府里的事,那我去的时候遇到的又是谁? “那你能告诉我紫安府是不是在阴间吗?是不是像地府一样?” 这次石诚想的时间更长,长到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轻声说:“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在地府,因为那个时候我在里面并没有感觉到阴气,有的只是来自我自己身体的灵力和仙气。” “那就是说那个地方有可能是在天上?”我问,脑子却快速的想道,如果那个地方果真是在天上,或者是仙境什么的,那,那个出生的小孩子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而且就算是他身上还带有邪气,也会被慢慢洗刷掉的吧? 就像我一样,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人就慢慢正常了,我现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邪气,除了因为长时间不活动产生的疲累感,基本跟正常人已经一样了。 “可能吧,但是这个很难说,因为现在回想那个时候的事,感觉好像很遥远,而且记忆不清,都是模糊的影子。”石诚说。 不管怎么说,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好的结果了。 我们从惮房出来时,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石诚拉着我说:“走,我们去大殿,应该还可以听一段念文。” 我们两个还没走到大殿,就看到东哥从外面进来,一看到石诚就招呼他说:“正找你呢,跑到你们家,他们说你们又来这里了。” 石诚问他:“什么事,这么着急?” 东哥“嘻嘻”笑着说:“问问怎么才能撩到妹子,娶到媳妇儿,这个嫂子不用听了,你去大殿吧,我得跟石公子单独取经。 我知道他是在瞎说,但也没有戳破,信步往大殿里去。 晚课竟然已经做完了,老和尚正在起身收拾经书准备离开,几个小和尚等他走了后,也起身往后殿走去。 若大的前殿很快就剩我一个人,还有前面的一尊神相。 “白天问的话,我现在回答你。”一个声音在我身后说。 我转身就看到何平站在大殿的入口处。 426 何平的计划 庙里的大殿门框算得上很高了,但是何平站在那里还是差点顶到上面,而且他身材本身就很健壮,这么站着,几乎挡住了整个门。 “好,你说吧。”我以前是有些怕他的,但是自从在紫安府见过他以后,反而比之前从容多了。 何平往里面走了两步,抬头看着眼前的神相说:“能看到这个神相的脸吗?” 这个神相高快两米了,头在大殿的顶端,我每次来最多看个膝盖,别的只能靠猜测,尽管这个时候何平说了后,我努力往上看去,但还是一无所获。 他也没非逼着我看,而是说:“这个神相跟石诚有八分相似。” 这个我现在听来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石诚原本就是一块紫石,而这个地方又叫紫石山,老和尚与石诚的关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有多好,所以这里供着一尊像他的神相倒显的理所当然,如果换成别人,才有点别扭呢。 何平接下去说:“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看到过你,好像把那个小孩子生下来了对吗?” 我瞪大眼睛看他:“你确定那是梦?不是你自己一手做出来的?” 何平的眉毛皱在一起,眼睛盯着我看的时候,感觉里面游动着一种深不可测的东西。 “意思也就是说,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而你也做了跟我同样的梦?”他问。 我天,何平现在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做假,那我们两个人梦里的情景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我跟石诚同时做这个的梦,倒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也是夫妻这么久了,为了孩子心有灵犀也是有可能的,可是跟何平算怎么回事? 而且梦里他也对我没有善意。 “孩子是你接生的,这个还记得吗?”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平的脸一下子变的很白,看着我好久才说:“这事情你跟石诚说了没有?” “没有,因为不确定真假,我一直觉得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梦而已。” 他没有再说话,自己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说;“那应该不是梦,而是我们两个人去了另一个空间,可是石诚当时并没有晕过去,为什么他也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不过跟何平达成一致后,我对紫安府的存在确定了,在另一个空间里或许真的生活着与我们差不多的人,而我那个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很可能也生活在那里。 我记得临走的时候,王妈跟我说,再想见到他好像没有那么容易。 整个事件里,王妈知道的最多,她不只知道我们这个空间的事情,还知道另一个空间的,而且能把一切解释的通,只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何平转身出大殿不久,石诚就回来了,应该是刚才碰到了他,所以过来问我:“刚才何平在这里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问他:“东哥跟你说什么了?” 石诚拉着我的手也出来后才说:“你还记得阴五吗?那个住在紫石山洞里的人?” 我点头,搞不清楚这个跟我们刚才说的话题有什么关联,而石诚却已经开口:“何平认定马连辉跟阴五的体质是一样的,所以想通过他们阴质体的人,把鬼王引出来。” “鬼王不见了吗?”我有些诧异地问。 石诚点头说:“对,就在我们把小鬼童灭了以后,你和何平又昏迷的期间,所有过去的灵异事件都没有了,鬼王也没有再出现,连那个柴家的五姨太都没有再出来。” 这个真的太奇怪了,难道是因为小鬼童的消失,和我去了另一个空间都消耗掉了鬼王的力量,让他不得不躲起来? 但就算是鬼王躲起来不见,可五姨太应该道行没有那么深,而且她的尸身应该还在这附近,不会走远的,为何石诚他们为找不到她? 还有阴五和马连辉,明明看上去是两个不同的人,可何平为什么会说他们体质相同呢? 这事情一天不解决,我们一天就没有安生日子过,我也没有拦着石诚的意思,于是问他:“那何平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他点头说:“今晚就带着马连辉去山洞里找阴五,把两个人之间相同和不同的东西总合一下,最好是能把阴五带出山洞。” “马连辉也在这里吗?”我问他。 石诚点头,然后看着我说:“我没打算去,你刚恢复不久,还是多休息,少去那样的地方好,我就在家里陪你。” 我并不这样想,拉着石诚说:“我没事,而且我也算是阴质体的人,跟他们一起去看看也许还会有更多帮助。” 他没说话,偏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问:“你刚跟何平说什么了?” 到了这个时候,倒没有瞒着的必要了,我直接说:“我们两个在昏迷的时候都去了一个地方,叫紫安府,而且在那里还见了面,醒来都也还记得,所以很奇怪。” 石诚的表情异常怪,眼睛里闪闪的紫光在这样的夜里,竟然比庙院里的灯光还亮,乍一看上去有点吓人。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紫?”我问他。 他眨了一下眼,瞬间那样的紫光已经收了起来,声音也放低一些问我:“你还在里面看到了谁?” 我看着他说:“看到一个跟你一样的人,他说自己是一块紫石,叫石公子。” 这下石诚连脚也停下来了,整个人因为震惊如木桩一样立着一动不动。 “盈盈,你在里面看到那个过去的我?”我喃喃问了一句。 我摇头说:“也不一定就是过去的你,因为那个我们都认为掉了,死了孩子,其实我在紫安府生了下来,而且留在了那里。” 这下石诚一下子过来就抓住我的手,声音都是抖的:“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的孩子真的生在紫安府?” 我点头,但对于里面的石公子,跟现在的石诚仍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也晕了过去,那还有可能是像何平我们两个一样,灵魂脱壳而出,去了另一个地方,可是他压根都没有,而是一直存在的,却在另一个地方生出一模一样的人。 并没有研究出结果,而另一边何平何东,包括老和尚却已经准备往紫石后山的洞里去找阴王。 马连辉跟在他们身边,一言不发。 我故意走过去想找他搭话,他只淡淡地看了我两眼,就什么也没说转到另一侧。 我悄悄问石诚:“你们做这些事情马连辉自己愿意吗?还是你们强行在做?” 他看了一眼前面的何平一眼说;“听他们说是他自己要求的。” “这不可能,他好好一个人,干吗要求跟你们一起引鬼王出来?” 为了弄明白这事,我让石诚陪着,强行拉马连辉走在最后面。 “我只有一件事情问你,这事是你自己愿意的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却没想到马连辉却说;“为什么你问了,我就一定要说?” 大爷的,这么关键的时候,难道他看不出来我是为他好吗?怎么就狗咬吕洞宾呢。 马连辉嘴角漏着一丝笑说:“我跟肖辰龙是一样的,你应该知道他的下场,他没有主动跟你们合作,最后死的有多惨,你是最清楚的,其实不是他不愿意,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一样,说到底我们只是带着跟正常人不一样体质的正常人,很多东西自己无力去改变。” 他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现在情况又这么紧急,我根本就弄不清楚他要表达什么,只追着前面的问题:“你只告诉我你是自愿的,还是他们强迫你的?” 马连辉看着我问:“自愿的又怎么样?他们强迫的又怎么样?” 我回答不出来,而他也没有等我回答,快步往前面走去,很快就追上了何平他们。 427 临阵脱逃 我转头看石诚,他只安慰地看我一眼说:“不去纠结这个了吧?马连辉这个人比我们想像的更聪明,他如果真的不愿意做,一定会想办法拒绝的。” 他是很聪明,可是让他去拒绝何平,我觉得不太可能,别说是他,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想拒绝这个人都有点困难,他身上带着一种很强烈的强迫气质,让别人一跟他在一起就不由自主地听他的,这个是很糟糕的事情。 我跟石诚走的很慢,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到达洞口的时候,也没有忙着进去,而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我们。 这个地方我跟石诚来过一次,而石诚应该是经常来的,其他的人有没来过,我一点也不知道,看了一圈,还是东哥更好说话一些,于是趁着石诚开门,我悄悄问他:“你来过这里吗?” 他笑“嘻嘻”地说:“我怎么会来这里?这是你家石先生的地盘,谁来了都要跟他说的,再说了我没事来这里干什么?大把的好姑娘不看,看一个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男人,我又没病。” 他说的嘻皮笑脸,还带着调侃,可是马连辉的身子却僵了一下,一个人站在山壁旁边,跟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一定不是自愿的,如果不是何平,就一定是何东把他强行弄来,而他对于刚才何东提到身份显然很在意。 大块的石头搬开以后,石诚走在前面,我自然跟在他身后。 在我身后是何平,接下去老和尚,然后才是马连辉和何东。 山洞里黑乎乎一片,我什么也看不到,全靠石诚带着,但从何平的表现来看,他的眼睛好像有夜视功能似的,不但自己走的稳稳的,还能不时提醒后面的人注意脚下。 在这样的地方走一分钟都觉得像一个世纪,我们摸到拐角地方时,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响动。 石诚本能地快走几步,差点把我直接拖趴下去,还好何平在后面捎了一把,才站稳,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就感觉身后风力一动,一个人已经窜身向前。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知道是老和尚还是何东。 我的手还被一个人抓着,整个身体因为对黑暗的恐惧都有点发抖,声音更是不受控制:“石诚,石诚,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不用怕,他们已经去了,我们在这儿先等一会儿。”听到石诚的声音我安慰不少,用另一只手也抓住他的。 “这里不是你最熟悉吗?怎么让他们先进去了,阴五又不认识他们,万一打起来呢?”我急切切地说。 却听到石诚很低声音地回我:“他认识老和尚,你不用担心,别说话,抓紧我。” 说着话,人已经返身向外面追去。 我没有机会再问,脚步加快跟着他往外跑,可是我的速度跟他根本没法比,只走了几步,石诚就突然停下来,身子一蹲就把我扛到了背上。 我们一直跑出洞口,外面夜静的只能听到山间虫鸣偶尔叫两声,月亮清冷地挂在远处的山头,像一个孤傲的老人,不屑的注视着地上的一切。 “怎么回事?怎么让他们几个进去,我们反而出来了?”我看着面前黑乎乎的洞口问。 石诚没说话拉着我躲在山壁的一边,然后示意我不要说话。 几分钟后,我看到马连辉从洞里面出来,他快速往洞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往山道的另一侧走去 他走的方向是往泉山去的,以前我们也走过这里,但是我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石诚也不说话,等他走的远了一点才轻声说:“看来你说的对,是他们强迫这小子来的,所以现在有机会了,他要逃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没有马连辉,是不是阴五也没办法出来?”我看着在月光下渐行渐无的人问。 石诚点头说:“今晚什么事儿也办不成,我们在这里给他们几个留个话,跟着他去看看情况。” 他说话间,已经用手指快速在石诚上划拉几下,我还没清那些都是什么,却已经被他重新扛了起来,寻着马连辉的方向追去。 马连辉的速度很快,快到让我觉得他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了,石诚却还说:“男生体力好,又是逃命的时候,潜力都是惊人的,他现在就是超常发挥。” “你确定他身上没有别的问题?”我一点也不放心地问石诚。 他却只安慰了我两句,然后更快地跟近马连辉。 相对于石诚来说,跟踪一个凡人在这样的山路上游刃有余,就算是我们追的不紧,他也能从马连辉的其它方面很快找到他。 但为了安全其见,我们与他只隔几米远的距离,用石诚的话说就是这个山里,什么都会有,万一出来一个什么精怪,直接一口把他吃了,到时候我们再想找他都难。 还真是被他说着了,我们刚入泉山没多久,马连辉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应该是太累了,又跑到安全地带,所以停下来休息。 可是就在他停下来的地方,有两个绿色的小点一闪一闪的正在靠近。 他背对着那个绿点,并没有任何感觉,可是这种东西我却见多,如果不是阴魂,就一定是什么怪物之类,而且接近他的目的也不会是善意的,所以抓着石诚说:“快去救他。” 没等石诚出手,那个绿点就已经到了马连辉的身旁。 他刚好重新起身,竟然正好对上那个绿点,尖叫一声,就往后倒去,而那个绿点直接往他的身上扑去。 石诚的手一扬,一道紫光就往前射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那绿点闪了两下突然就灭了。 我站关不敢动,问石诚:“那是什么鬼?” 他拉着快步往马连辉身边走去。 我本来以为我们出手够快,马连辉也在最后关头看到那个绿点,应该没受什么伤害,却没想到一看到他的人,我整差点就不认识了。 从脸部到整个前身,衣服已全部被抓破,血道子从上到下一路到腹部,月光下,他比鬼看上去还吓人。 而在他的脚边不远处,一只黑色的猫躺在地上也一动不动。 石诚先快速检查了一遍马连辉,然后才去看那只猫,回来对我说:“他没事,外伤,我们把他带回庙里去。” “那个东西呢?”我看着那一团黑色问。 “死了。”石诚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马连辉扛了起来。 现在石诚要带着他,我就只能自己走,而经过刚才那只野猫,我看哪里都是害怕,整个人狠不得缩小直接装到石诚口袋里得了。 等下了泉山,地喘了一口气问他说:“你不是说这泉山是灵山吗?那个水鬼已经没有了,为什么还有这种东西?” 石诚却不甚在意:“野猫而已,哪里都会有的啊,而且既然是灵山,就更会吸引带灵性的动物,而这些动物里也是有好有坏的。” 刚才那只野猫就是带着灵气的坏动物,哎,看来这个世界上,无论人还是物,都不能一概而论的。 我们刚到山谷低,就看到何平他们早等在那里了。 他一看到马连辉,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反而是东哥赶过来看了一眼,惊叫着说:“怎么回事啊这是?要不是你赶去的快,是不是小命就挂了?” 石诚没多话,直接把马连辉给他说:“扛着吧,我还有媳妇儿。” 东哥怪叫出声:“你没看我穿的白色衣服吗?这血一染还能要吗?你得拿东西给我换才行。” 尽管嘴里这么说着,但还是把马连辉扛起来往前走。 老和尚跟在他身后,我和石诚走在最后面。 “刚才怕你害怕所以没说,刚才有邪灵跟着马连辉,只是对方跑的太快,连我都没看到是人还是动物就消失不见了。”石诚小声跟我说。 我顿感背部冷飕飕的,直想让石诚改成抱的。 428 跟着马连辉的阴灵 我们回到庙里的时候已经凌晨。 正如石诚所说,马连辉基本都是外伤,给他上过药,包扎后,人也慢慢醒过来了,但一看到我们几个,脸色顿时就异常难看,我猜他心情此时应该也是灰暗的,所以自做主张让石诚他们出去,然后自己留下来想跟他聊聊。 但是他却一句话也没说,还把眼睛闭起来。 “我知道你怎么想?你想离开这里,离开这群人,然后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后这样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对不对?” 马连辉不说话。 “但是马连辉,你有没有想过,以前大昌市那么多学生,为什么那些鬼却只缠着你不放?白菲菲是你女朋友,但那些死掉的男女同学里也有很多有男女朋友的,为什么他们会没事?” 他还是不说话。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早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同,那你觉得你跑出了这里就一定会安全吗?说实话,我觉得你跟着他们还更安全一些,就像今晚,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终于看了我一眼,但似乎也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现在所说的话,马连辉都有可能想过,他的眼光的和长远性是像我这样的学渣可望不可及的,而且理性,考虑事情全面,可到底又是什么支撑着他去跑呢? 真的像石诚所说的,是有邪灵跟着他吗? 他不说话,我就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起身往外走。 石诚在外面等我,看我出来什么也没问,就把我带到我们住的惮房里,然后说:“放心吧,他在这里会很安全的,你也跑了一夜,快休息一会儿。” 我确实很累,也很困,但是躺下却一点也睡不着,眼前一直晃动着那两个绿色的点,还有石诚嘴里说的邪灵。 “那个邪灵一定很厉害吧,连你都躲得过。”我问石诚。 他“嗯”了一声,然后说:“确实不弱,但他应该也没有把握胜我,所以跟着马连辉那么久,最后还是放弃跑掉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着马连辉?” 石诚想了一会儿才说:“他这种人,本来就很招阴的,如果不是跟我们在一起,可能早就被阴灵缠上了。” “可是你也说了,明明他跟我们在一起呢,事实上今晚严格说来我们根本就没离开他,虽然何平他们没跟过来,但我们两人却一直是跟着的,那个邪灵还敢去冒险,目的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石诚没有再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灯火。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石诚已经不在惮房,匆忙整理好衣服出来,看到庙里的和尚都在往大殿上去,就拦着一个问他们去干吗? 那个小和尚说:“施主,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一,香客比昨日还多,师傅让我们都去前殿。” 并没有觉得这个日子与其它时间有什么不同,但我在后院里找了一圈,不只是石诚没在,连何平何东他们也都没在,只有马连辉安静地躺在他的房间里。 看到我时,一句话也不说,面无表情地把眼光移开。 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问他:“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吃些东西?” 他满是伤痕的脸扯动了一下,上面涂的油乎乎的药,说真的,有些恶心,如果是在医院,可能医生会给他包扎一下,但这里什么也没有,只简单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了,而脸就露在外面。 而且用石诚他们的话说,这些被野猫抓过的伤口里都有毒,包起来并不好,所以就成这样了。 “你还想在我这里问什么?”马连辉终于开口了,但语气不善,而且声音也特别弱,跟之前我见的他不太一样。 其实心里还是不忍,就轻声说:“我并不想从你这里问什么,因为你现在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可能知道。” “那你来看我是什么意思?”他又问。 我觉得如果说是朋友,或者同学情谊真的很虚伪,我们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情感,我只是不想多一个人受害而已,但是看马连辉这个样子,我不确定说出来后他是否理解。 犹豫的时间,就听到东哥在外面说话:“真是奇怪,天天都这么多人,嗳嗳,以前也是这样吗?” 我从马连辉的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石诚跟他正朝着这边的方向走。 “怎么了?你们一大早出去看到了什么?”我问。 东哥往我身后马连辉的房间扫了一眼说:“怎么着,又给他做思想工作来了?” 他们对马连辉并不友善,跟对当时邪气入体的我一样,或许马连辉自己也早有察觉,大概是觉得跟着他们除了被利用,并没有活下去希望,所以才想逃跑吧。 想到这些,就直接对东哥说:“也许我应该做思想工作的是你们,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无辜的,你们能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尽力保证他的安全?” 东哥先看了石诚一眼,然后才盯着我奇怪地问:“怎么,嫂子你觉得我们这是在害他?” “或许你们无心害他,但你们在利用他,而这种利用很可能随时让他丢了性命。” 我的话一点也不难理解,他们都听明白了,所以东哥和石诚都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却看到一个女生从前殿穿过,跌跌撞撞的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这个女生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扎着马尾,穿一身运动服,不知道是迷路了还是在找人,眼神有些慌张。 东哥一看到她眼睛就亮了,给我们用了个眼色,就忙着走过去问:“美女,找什么呢?” 那女生先是抬头看了一眼东哥,随即又把头低下去,脸上显出一块红晕来,羞答答地说:“我是跟我姐一起来的,可是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东哥立刻说:“那你姐姐是不是长的像你一样漂亮呢?” 女生点头,然后又摇头说:“没有了,只是我们长的确实比较像。” 我跟石诚看东哥这意犹未尽的样子,也不想打扰他,就转身往惮房里走去,但那个女生却在身后叫住我说:“这位姐姐,请等一下。” 转过身的时候,那女生竟然已经跑到了我身边,她鼻尖冒着一点汗珠,样子焦急,往东哥那边瞥了一眼,然后才小心地问我;“您有看到一个跟我长的很像的女孩子来这里吗?我刚才分明看到她从那个后门出来,但追过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我们三个一直在这里,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进来,这个女生算是头一个,她竟然说还有人从那里过来,也是奇怪。 我跟她对话的时候,石诚一直站在旁边,眼睛也看着她。 东哥更是恨不得眼里烧出小火苗,眼光寻着女生上下打量。 她得知我们并没看到她姐姐后,有些失望的又往里面看了几眼,才犹豫着说:“那我还是去前面再找找吧,谢谢你们啊。” 她前脚刚走,东哥就也跟了出去。 “你刚才一直看着她,怎么回事?不会是也一见钟情了吧?”我拍着石诚问。 他摇头说:“那倒没有,但是这个女孩儿有点奇怪啊,按理说老和尚应该会让人守着后门,一般人不可能大白天的穿到这里来,她看上去来的好像很顺利。” “那她不是说她姐姐也往这里来了吗?” “这个你也相信,我敢打赌,她肯定是在说谎。” 我还没弄明白,一个普通的女生说这样的谎有什么意义,就听到马连辉的房间里传来大叫声。 石诚快的像闪电,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最后看到的紫光在马连辉住的惮房门口。 与此同时,东哥也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一看到我就问:“石诚呢,那个女人有问题。” 429 美女 马连辉还在屋里惨叫,所以东哥没有再问,直接也冲了进去。 到我跑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马连辉整个人都在地上,脸入身上的伤重新崩出血来,尤其是嘴唇的地方,竟然流出的血是黑色的,看上去异常吓人。 石诚一把把他抓起来,左手从后脖颈一路往下顺到尾骨,然后又朝着后心猛拍一掌。 马连辉“嗷”一声就往前倾去,嘴一张一大块黑色的东西就吐了出来,随即人也晕了过去。 东哥就着石诚的手把他拖到床上后,才问道:“怎么回事?” 石诚神情看上去很慎重,顿了几秒钟才开口说:“中毒了,刚才有东西来过这里,就在我们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 有东西能躲过他们的眼睛来到马连辉的房间,已经相当厉害了,在我的印象里除了小鬼童就是鬼王了,而现在小鬼童已经没有,那刚才来的难道是鬼王? 还没等我把想法说出来,东哥就先开口了:“那个来跟我们搭讪的女人有问题,刚才可能就是来做掩护的。” 石诚看着他问:“怎么说?” “我跟着她刚到前殿,她就消失不见了。我这追踪功夫你是知道的,一般东西还真不容易跑掉,她竟然那么轻易的就在我眼前消失了,真是太奇怪了。” 我尽量客观地分析:“是不是混进人群里你没看到?” 东哥看我一眼说;“如果是别人,还真有可能,但那是一个大美女啊,一个大美女别说是混在人群里,就是混到鬼群里我都能把她找出来。” 好吧,也就是说,这个不明来历的很厉害的女人,刚才摆了我们一道,当着我们三人的面又黑了一把马连辉。 那她的目的是干什么?仅仅是来教训一下这个人吗?还是在试探我们? 一想到这些,我就问石诚他们:“何平去哪儿了?怎么一早上都没看到人?” 东哥先说话:“他去找阴五了。” 没再问他找阴五干什么,但就马连辉现在的情况,必须得有人看着,不然很可能随时死掉,但我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就他的情况跟我相比,应该算是很轻的了,虽然我们身体里都可能住着别人的灵魂,但是他的属于很有限的那种,而我的才是百鬼之身,谁都可以上来,为什么那些邪灵现在不找我的麻烦,反而把目标转向他呢? 石诚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确认毒已经排了出去,伤口也没有别的大碍,就让东哥先守着,然后带我回了惮房。 刚一进屋,他就问道:“我看你刚才好像很多疑问似的,怎么,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我把自己刚才的想法一说给石诚听,他就看着我说:“盈盈,有件事情本来早该跟你说的,但因为我一开始也不确定,所以就打算弄清楚了再说。” “那你现在弄清楚了吗?”我问。 他摇头,但还是说:“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先说给你听听,自从你上次昏迷醒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邪气一点也看不到了,我甚至不知道是隐藏起来了,还是真的散尽了?” “你说什么?邪气没有了?”我不太相信。 但石诚很快说:“是的,至少现在我们都看不出来,我也问过何平和老和尚,他们看到的结果跟我一样,而且,我在想……。” 他没说下去,急的我要命,抓着他问:“你想什么?快说啊?’ 石诚也紧张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你不是在紫安府把我们孩子生下来了吗?我怕是你生他的时候,就把邪气一起带出……。” “我懂了,你是怕那邪气从我的身体里出来,直接又到了孩子身上是吗?”我两眼紧盯着他问。 石诚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其实别说他是这样想,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也就是我刚开始不想把他生出来的原因,如果那些邪气真的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还那么小,我们除了生生看着他受苦,几乎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还是我自己带着呢? “石诚,紫安府是否真的存在?”我无力地问。 他想了好一阵才轻声说:“应该是存在的吧,只是现在我还找不到他,但我相信我们的孩子在那里应该会没事。” “如果他身上带有邪气也没事吗?那种地方怎么会容忍一个带邪气的人?” 石诚把我圈到怀里安慰:“别多想了,当时你去的时候身上不是也带着邪气吗?可出来的时候就什么都好了,我想既然我们能把他生下来,又送到了那个地方,也许冥冥中自有安排,他不会有事的。” 我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一点也不深,或许因为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的原因,但是我不想把自己身上的邪气转移给任何人。 我们这边还没研究出个结果,惮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石诚看了我一眼,快步走过去,门一开就看到何平像冰一样的脸。 他倒是比去紫安府前更冷了,现在整个都像冰雕,我真的特别不想看到他。 石诚站着问:“怎么样?他那边没有问题吧?” 何平只“嗯”了一声,就冷冰冰地说:“你们来一下。” 和石诚跟着他出门,从庙里侧门一直往外面走,完全不明所以,石诚也不问,弄的我有一肚子疑问也只能憋着。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紫石山与泉山交接处,那里是一大片深沟,此时已经枯黄的草把深沟覆盖着,从上面根本不知道底下有多深。 一些“沙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而且整个深沟里都有丝丝凉意,瘆人的很。 “这里面有蛇。”石诚对我说:“你要小心。” 蛇?何平没病吧?大老远的把我们带过来看蛇?我抬眼看他,他正两眼直盯着草丛深处,好像没听到刚才石诚说话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蛇是我见过的所有动物里面最怕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手紧紧抓着石诚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不就是蛇吗?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看吧。” 石诚却说:“去过马连辉屋子里的东西怕跟这有关。” 他说到这里,何平抬头看他一眼,突然纵身一跃,人就往那深沟俯冲下去。 我吓的心都提起来了,眼睛紧紧盯着那些枯草,手却死死揪着石诚。 何平并没有落下去,而人在半空中,手猛然伸出去,就往草堆里击出一掌。 枯草被掌劲风吹开,全部倾斜下去,就在这时,我看到成堆的蛇相互缠绕着爬在草丛里,它们的头一个个都仰起来,吐出的长长舌信子特别恐怖,“沙沙”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快走。”我还没从惊恐中回神,就被石诚一把抱起往山上面跑去,而何平的速度比我们更快,两三个起跳就离开了深沟,也往山上面跑。 那些“沙沙”声已经散开,正铺天盖地的往我们这个方向来。 石诚只跑了一半,就停下来说:“我们去泉山。” “你是不是有病啊,现在去泉山干什么?”我吓的腿都软了,说话也不利落,虽然看不到那些蛇追过来,但是“沙沙”的声音却在不断靠近,我们现在如果去泉山,势必要返回去,然后从它们中间穿过。 我特么一想到那些昂起的蛇头,还有吐出来的信子,真的胆都快吓破了。 石诚却手一挽,拉着我真的就往回折。 “你要干什么?那里全是蛇啊,石诚,你丫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不让何平去,这事都是他捣出来的,他没事捅什么蛇窝啊?”我简直要吓死了,拼命吵吵,想让石诚往紫石山跑,但是丝毫不管用。 只一瞬间,我们便被蛇群包围其中,而远处的何平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430 怪异的蛇群 这个坑爹的何平,把我们引来,把蛇群捣起,他却撒丫子跑了。 我记得他以前虽然很冷,但也是有担当的一个人,至少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抛下同伴,也不会自己先跑路,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 不是他去一趟紫安府也变了吧?连性情也变了? 我胡乱想着这些的时候,早看到我们脚下成千上万条接近山地和草颜色的蛇,正吐着红红的舌信子靠近过来。 石诚翻手就往他们聚集的地方打过去,紫光闪过,血腥味浓重地在空气里散开,几条被斩断的蛇身落在草里,但是更多的却已经到了面前。 石诚打着前面的时候,一条竟然直接飞了起来,“嗖”一下就缠到了我的身上。 我特么魂都离体了,张嘴“啊啊啊”地大叫,那蛇竟然直接把蛇头往我嘴里伸过来。 一直手从后面快速捂上我的嘴,也挡住了蛇进来的势头,但是那蛇却并没有退回去,而是一口咬到石诚的手上。 黑血一下子就崩了出来。 我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去,可人还没滑下去,就看到满地都是快速蠕动的蛇,连忙又跳起来。 石诚用另一只手又劈出一掌,而那只受了伤的手一下子环在我的腰间,脚用力在地上一点,人又飞了出去。 我们只跳几米远,而这段距离内全是蛇群,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儿来这么多,好像整座山都被蛇覆盖了一样,根本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我慌的要命,看着石诚带我不断往前跳去,而那些蛇,无论我们跳到哪里都如影随形。 “怎么也没人来救我们?”石诚抱着我落在一棵树上,放下来休息时,我已经哭出声音。 他往紫石山看一眼说:“他们应该都在保护庙里的人。” “可是何平他没事捅这蛇群干什么?”我真的恨死这家伙了。 石诚用手挤着自己那只被蛇咬过的手说:“他不来会更糟糕,这些蛇肯定是早有预谋的,要不然早上也不去攻击马连辉。何平这样出手,是把他们的老窝搅了,这样就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蛇也有计划,我特么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但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跟石诚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追过来的蛇已经顺着树杆往爬,它们的速度快的惊人,而且好像身上带有神力似的,一眨眼就从底部爬到树杆处,过不了半分钟,就能到我们面前。 “石诚,它们上来了,怎么办?我们快跑吧。”我急的要死。 他的手臂一直环在我的腰上,此时眼睛也紧紧盯着那些蛇,微微的紫色像光晕一样往外面扩散着。 围过来的蛇在离我们坐的树杈一米外停了下来,舌信子不停的摆动着,蛇头也不断的往前探,但却没有再往前走。 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两只手死命揪着石诚的衣服。 他的眼睛没有移开那些蛇,嘴上却轻声说:“盈盈,我们走。” “啊?去哪儿,它们现在不敢过来了,我们呆在这里就行了。”我有些着急,刚才奔走被蛇追着的情形真的生不如死,看着地下密密麻麻的蛇群,我真的觉得这里才是最好的,毕竟那条树杆不是所有蛇都爬的上来的,就像独木桥一样,它们上来的数量有限,而且现在石诚还能挡住不让它们向前,那我们呆在这里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救了,为什么要走呢? 我还没想完,就觉得身子一斜,已经被石诚抱着离树而去,直接往远处的山谷里落去,而那棵我们呆过的大树,就在我们离开的那一刻,突然“哗”的一声倒了下去。 一树的蛇,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远远的摔了出去。 “树……树怎么倒了?”我简直有点语无伦次。 石诚根本没有回头看,而是带着我几个起落,我们差不多已经进了泉山的边界。 那些蛇还在快速的跟过来,像受到某种力量的指引似的,对我们一刻也不肯放松。 不过进入泉山以后,石诚的速度倒是慢了下来,看上去像是有意引那些蛇过来似的,走走停停的,看到它们落下来了,还会等一等。 我对蛇的害怕绝对不亚于鬼,所以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火大起来:“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快点跑,泉山不是还有别的出口吗?我们从另一面下去,这些蛇肯定就追不上了。” 没想到石诚却说:“如果我们下去了,这些蛇找不到,那么肯定还得回到紫石山去。” 我一下子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再问却在远处的山涧里突然看到一个人影走过。 从背影上看是一个女生,她上身穿着毛衣,下身是牛仔裤,身姿绰约的在草丛里一隐而不见。 石诚应该早就看到她了,所以此时我们路线就是追着她而去,但是两个人走到那片草丛后,却又什么也看不到,而且连四周也没有人的踪迹。 “那女孩儿是不是早上我们在庙院里看到的那个?”我忙着问他。 石诚只点了一下头,眼睛看着四周,嘴上却说:“她应该不是一个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应该不是鬼吧,不然早上东哥跟你就会发现的。”我其实心里异常害怕,所以话也显的特别多,好像只有不停的说话,才能把心里的恐惧压下去似的。 石诚快速把这块地方搜索一遍后说:“如果是人,从这里走过去肯定会留下痕迹的,这里草这么深,你看我们走过的地方,都倒下去一些,但是刚才那个,好像只是像从这里飘过一样。” 他说的很对,我们两个人身后都能很明显地看出,树枝有折断,草也有压倒,但此处却没有,只是石诚刚才也并没有说那上人女生是鬼。 不是人又不是鬼,那她是什么? 两人站着犹豫的时候,那些蛇群早已经围了过来。 让我吃惊的是,刚一到这个地方,蛇的速度突然加快,比我们在紫石山刚遇到的时候还快,他们像飞似的,一骨脑的向石诚我们两个身上扑来。 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石诚身子一旋,一个掌风劈出去,紫色的光把最近的蛇全部斩断,蛇尸翻飞出去,血溅到荒草和树杆上,血腥味好像一下子成了那些蛇的兴奋剂,新一波的速度竟然比之前的还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眼前。 我已经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包括嘴唇都是抖的,手很想抓着石诚,但是感觉根本使不上力气,而且他为了保护我,出手总是受制,我们被圈的地方越来越小,四面八方而来的蛇分分钟要把人吞下去。 石诚看上去也很紧张,一掌紧跟着一掌的往外劈,可是他的力好像越来越弱,而围着我们的蛇群却越来越强大,很快就把圈子又缩小了一圈,甚至它们只要探探蛇头就能咬到我似的。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处,每一处的神经都像是受了极度惊吓而失灵,做不出该有的任何反应。 感觉到身子离地而起的时候,才慌张抬头。 石诚又一次把我抱了起来,但是我们还没有跳出圈子,围在近处很大的蛇也一跃而起,直接往我们身上扑过来。 我的肩膀上爬了一条,脚上应该也有,因为明显感觉到那里重了一下。 连尖叫都来不及,石诚就已经出手,但是我们两人在半空中,身体没有借力点,他一手抱着我,一手又受伤。 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完全被动,虽然有几条蛇已经被打了下去,但是新的早已经扑了上来,而且石诚身上又出现了新的伤口。 我感觉脚踝疼的时候,慌忙低头,一条土红色的大蛇早已经咬了下去,它嘴上带着血,抬头看我的时候,竟然像带着嘲弄。 431 离死不远 石诚一声大吼,朝着那蛇就挥出去一掌。 紫光击中蛇身,土红色在面前划成一条弧线,落到远处,但却没有像其它蛇那样断掉。 “石诚,那条蛇有问题,它,它看上去像个人。”腿脚上的疼已经让我头上冒汗,声音抖成了筛子。 我们现在的情况被动的要命,如果一直在空中,不用这些蛇攻击,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必定要掉下去,但如果落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蛇群又会瞬间把人给啃的干净。 我已经不敢抱活下去的念头,整个人像进入到一种麻木状态,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蛇群起来了,又退下去了,退下去又起来,攻击我们的频率越来越快。 “石诚,我们是不是要被蛇吃了啊?”我问他。 这个时候他的脚刚落到一块石头上,但是随即更多的蛇也扑到了上面,逼的石诚重新起身。 “哪有那么容易死,我是石头命,你也是百鬼之身,就算我们想,这么硬的命也没那么快结束,你放心。” 听到他这解释,竟然第一次觉得这样的身份带着欣喜。 可是特么生不如死是不是比真正的死亡更难受? 我们从石头上起来又往前跳了还没有两米远,就被新的蛇群逼退回来,现在两个人完全被困在一小片洼地里,周围和脚下全是蛇,而石诚早已经浑身是血,再难起身。 我们没有出路,眼睁睁地看着蛇重新扑过来,石诚尽量用身体帮我挡着,但除了在他身上增加更多的伤,根本起不到更大的作用。 绝望像无边的海水漫延至整个身心,原有的侥幸和不服也消失殆尽,我看着石诚,他却还在咬牙硬撑。 “没事,盈盈,这些都是小伤,只要我们能出去就没事了。”他说。 我看着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些伤口里流出来的血都是紫黑色的,明显有毒,就算是他身体有解毒功能,可是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蛇群又发起新一轮重攻的时候,我差不多闭着眼睛等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却看到一道黄色的光在面前闪过。 那光很快,快到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还没来得及分析,地听到石诚说:“走。” 他重新把我抱了起来,一个旋身把我们往前推了数米,但落下去的时候,他脚还没站稳,人就栽了下去。 我忙着扶他,但没有扶住,反而被他也压了下去。 石诚身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血,脸色也成了黑色的,嘴唇紧闭,眼睛睁了几次,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被他压着根本就爬不起来,被蛇咬过的那条腿跟废了似的使不上一点力气,不但如此,现在浑身都是软的。 可是回头看我们刚才呆着的地方,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两个人来,正跟蛇打在一起。 其中一个我认识,他身上穿着黄色的衣服,个子不高,就是以前石诚救过了黄鼠狼精,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今天还出手帮我们。 而另一个,身穿一套紧身的黑衣,有点像古时候夜行者的装扮。 他的年龄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长的特别好看,灿眉星目,短而黑的头发根根竖起,精神十足。 应该是黄仙的朋友吧,从他们的战略上来看,两人上配合的还是挺好的。 那个少年堵着向我们来的路口,只要有哪一条不长眼的蛇往这边靠近,他必是一掌下去劈的尸骨无存,而黄仙则停在我们最初站的那个位置,也是蛇群的中心。 因为聚积的太多,所以每一次出手,都看到天空像下了一片血雨。 我躺在石诚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的力量越来越少,眼前也渐渐模糊。 到黄仙和那少年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除了还能睁着眼睛看他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也不多话,一人一个把石诚我们两个扛在身上,直接往泉山里面走去。 不知道他们弄的什么药,我只看到那少年放在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吐出来后又在手里搓了搓,就往我脚上的伤口捂去。 黄仙还说:“石公子这个重一点,这个方法怕不行。” 那少年却说:“可以的,先给他涂点控制一下,那些蛇全是被灵力控制着的毒物,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黄仙没有再说话,也开始把那些像草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嚼,然后涂的石诚满身都是。 说来也是神奇,我那条失去知觉的腿涂上药后几分钟,就觉得到一股凉意从伤口开始往其他地方扩散,眼神也开始清明起来。 看了看石诚,问他们:“他为什么不醒?” 黄仙一边检查石诚身上漏掉的地方,一边说:“他已经耗尽了力气,不会这么快醒的,总要等上一两天。” 抬头往四周看,这个时候阳光穿透树杆,斜斜地投到我们身上,远处的一切都呈现一种难得的静谧,让人很难相信,刚才人蛇大战的一幕,那像恶梦般的经历现在想来都心惊肉跳。 “黄先生,你能把我们送到紫石山吗?”毕竟跟他们不算太熟,而且泉山也不是什么太平之地,我总觉得紫石山的庙里才更安全一些。 却没想到那个少年却先开口说:“你们还是在这里等两天吧,等石公子醒了再回去不迟,现在那里并不比这个地方好多少。” 我看着他问:“我们已经把蛇群引到了泉山,怎么那里会不比这里好呢?” 少年看看黄仙,又看看我,很有耐心地说;“你们引来的只是被赋予灵力的普通蛇而已,真正的蛇精盯住的还是紫石山,现在那里已经被山上几位有修为的人堵的像铁桶一样,如果你们进去,必是要破口,这样正好给蛇精一个可趁之机。” 听着少年的话,我真的好想爆粗口。 我去他大爷的,怎么连蛇精也出来?我们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一个鬼王还没弄死,现在又冒出个精怪,从他布置的这一切来看,这蛇精肯定不是省油的灯,最起码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对付他都有难度。 大概看我不说话,少年转头对黄仙说:“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再出去看看情况。” 他走了以后,我问黄仙:“这位是你朋友吗?” 没想到黄仙却摇头说:“不,他是石公子的朋友。” 我没见过石诚有这样的朋友,长的这么好看的少年,只要我见一面绝对不会忘记,而且我们不知道多少次来泉山,以前也从来没听石诚提起过他。 从少年的身手来看,肯定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于是试着又问黄仙:“那他是人吗?” 黄仙看我一眼,没说话,用下巴往石诚的位置点了点,然后自己也往外走去。 我一看他要走,就急了:“你干什么去,刚才那人不是让你守着我们吗?万一那些蛇再回来了怎么办?” 他摇头说;“它们现在不会过来,你放心。” 我并不放心,但是他却已经走了。 往石诚身边挪了一些,看到他的脸已经没有先前的黑紫色,嘴唇的颜色也基本恢复,那些身上的黑血处都涂了青色粘乎乎的药,看上去特别怪异。 其实他们两个走了以后,我的脑子倒没有之前的混乱,渐渐冷静下来后,也在想事情的整个过程。 我们早上在庙院里遇到的那个女人肯定是有问题的,说不定也是带着蛇的灵力,但我想不通的是,一般这样的情况,石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为什么这次却没有? 再则何平带我们来两山之间找蛇群的时候,他是一句话也没说的,石诚也没有问,但当时那样的情境,他们很快就做了更进一步的计划,何平回了庙里,而石诚则带着我来泉山。 倒不是怀疑何平怎么样,只是整个事情现在想来,诸多惊险,又好像早有安排。 如果当时我们跟何平调换位置,让他来泉山,又会怎样呢? 432 黑衣人是谁(500票加更) 胡乱想着的时候,少年却已经回来了,我远远看着他走近,心情都随之好了。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是那种无喜无悲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嘴唇轻动,眼神里竟然带着孩子般纯洁的认真。 “刚去紫石山处看过了,那里现在已经被群蛇层层围住,而且那些蛇的灵力比来这里的还高,所以现在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我看着他问:“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少年马上说:“我没有进去,只是在上空看了一下,而且在里面的人可能也撑不了多久,得快些想办法让石公子醒过来,对付这些东西,他经验会更多一些。” 听到“上空”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又看他。 他却已经把目光移到了石诚的身上。 能躲过蛇群,在紫石山上空看整个局势,这个人绝对不是正常的,也许是像黄仙一样的精怪也不一定。 他检查过石诚以后,在原地走了两来回才又像是跟我商量似地说:“要不我们把他抬到泉水里泡泡吧?” 我对此完全是懵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少年侧头想着说:“这里的泉水是带有灵气的,以前在这里修行的动物都喜欢早上在里面泡上一回,这样就会对修行大有帮助。” “那你也是在这里修行的吗?”我问。 他没有任何疑心地点了一下头说:“是呀,我们见过的。” 我去,他竟然说我们见过?我在这里除了见过水鬼,好像就再没遇到别的了。 没等我再问,他已经把石诚扶了起来,还跟我说:“石公子的灵力很深厚的,应该在里面泡泡就会恢复,我们走吧。” 我只来得及“哦”一声,就跟着他往前走去。 路上还试图跟他聊聊黄仙,但他的表现跟黄仙差不多,对于我问对方的事,只字不提,只跟我说石诚的病情。 自从水鬼消失以后,泉山的这个大山泉好像也不像从前那般诡异了,到处变幻位置,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 泉水还是一样的清澈,只是现在已经是深秋,水已经凉的不行,把手伸进去就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少年也不多话,背着石诚一路往深处走去。 看着泉水慢慢淹过他们的腿,腰,然后到脖子里。 少年站着不动,和石诚一起背向着我,只留两颗头留在水上面,突然脑子里就想起了之前的水鬼。 这个少年不是那个被老和尚度化过的水鬼吧?他又复活了吗?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感觉到背后有人的时候,我一个机灵转身,就看到黄仙站在身后,他的眼睛也看着水里的两颗人头,一言不发。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刚才去哪里了,但没等我开口,他就先说话了:“你们是怎么惹上这蛇妖的?” 我摇头,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小的时候也常听人说不能打蛇杀蛇之类,所以自己平时都特别小心,跟了石诚以后,也没有看到过他去招惹这东西,而且这次蛇妖来的太过蹊跷,看上去好像突然就出现了,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追着马连辉遇到的那个会不会是他呢? 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个给黄仙说了,现在石诚没醒,何平他们又困在庙里,能帮我们的似乎只剩这两个人了,所以我不想瞒他们什么,也许我不说的正是最重要的也不一定。 黄仙听了这些以后,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沉默地站了好久。 我不明所以,追着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事情很严重?” 他点头说:“是,从蛇妖的做法上看,应该是要与你们拼死,他修行这么多年,这么破釜沉舟也是少见。” “那跟我们挡着他取马连辉的命有关吗?”我急问。 黄仙却摇头说:“我猜着应该关系不大,但凡修行成妖的灵体都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结成大恨,而且对手还是像石公子这样的人,说真的,一般的小妖,就是在石公子手里吃点亏也会忍了,更别说这些,你再想想还有没在别的地方得罪他?” 我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蛇,可是听黄仙的语气,事情似乎又真的很严重。 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等石诚醒过来,但愿这个泉水对他真的有用。 把目光转到泉水里,想看情况的时候,却发现那两颗本来浮在水面的人头不见了。 我差点没吓死,冲着就往水里去,却被黄仙一把拉住说:“他们一会儿就出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说话都不利落了,而且心里懊悔的要命,刚才跟黄仙说话的时候,我只顾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竟然都没去注意水里的情况,反而是黄仙一直面向着水面,无论跟我说什么,眼睛都看着那里。 跟他们这些人相处,我还是太嫩了点,尽管我也经历过很多事,但还是经验不足,尤其是黄仙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慎密,做事也滴水不漏,倒是跟之前我接触他的时候不同。 少年跟石诚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山边,最后一丝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也强撑着给这世界最后一抹光明。 石诚被平放在地上,浑身湿透,看着就直叫人发抖。 黄仙过去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有伤口的情况说:“明天早上应该就会醒过来。” 我正想舒一口气,却听到他又说:“今天晚上是个难关,我们得尽快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躲着,不然等不到石公子醒,怕就得再死一次。” 一听这话我就急了,忙着问:“到底什么事?” 黄仙看我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你不会以为蛇妖的目的只是紫石山吧,他的目标是你们全部,今晚那座庙里也会大战,是谁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我身上的毫毛都竖起来了,本来以为该平静下来的事情,却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缓冲,这种忐忑的感觉让我脑子又乱七八糟一片。 四周除了荒山就是野林,我们能躲到哪儿去,就算是有地方可躲,可那些蛇就找不到吗?用黄仙的话说,他的目标是我们每个人,那么只要我们不死,他就不会放弃。 我还正在纠结,却听到少年说:“去泉洞怎么样?” 黄仙想了想说:“并不是好地方,如果蛇群来的话,只要堵住洞口,我们就出不去了。不过,好像除了那里,也没处可去了。” 沉默了几分钟,最后黄仙说:“走,去泉洞,但今晚只能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我们两个得严守洞口。” 少年点头,背起石诚往前走去。 其实我看到泉洞的时候,根本不会相信蛇会爬到这里。 那是一个在悬崖峭壁上的小山洞,从上面看根本发现不了洞口,而从下面看全是像刀刃一样的石壁,没有攀爬点,而且摔下去绝对死无全尸。 少年背着石诚已经飞流而下,我看着那个峭壁,本能地咽着口水往后退了两步,却被黄仙一把抓住,身子一跃也跳了下去。 进洞很久,魂才附体。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洞里有什么完全看不清楚,石诚就躺在洞口处。 黄仙往外面看了一眼说:“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会行动。” 少年没说话,再次把石诚扛起来往里面移,我跟着也往洞里面走,但因为视力受限,心里的不安也在不断加剧。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像锯齿一样拉着每个人的心,少年把石诚放下以后,就走到洞口处,跟黄仙并肩站着,微弱的光线把他们的影子投进来,身形像两块巨石似的堵在洞口,给了我少许安慰。 但很快,我这的安全感就降到了零,因为黄仙走回来说:“你在这里守着,如果看到山间血光,就带着石公子从这里跳下去,到那个时候生死就由命了。” 433 血光 我懵逼的问他:“怎么会有血光?” 他往洞口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不需要知道,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 说完就站了起来,跟少年一起“嗖”一下子就飞出洞外。 我连忙往外追去,可是到了洞口却早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心里顿时像被猫爬挠过一样,不安和疼感交织着让我坐立不安。 外面的山谷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可是这些静的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杀机。 我原以为黄仙他们会一直在这洞口,却没到不是,而此时,我跟石诚留在这里,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手无束鸡之力,别说是蛇群了,只要来一条蛇,我们两个就全部玩儿完。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我的整个心都悬了起来,一会儿跑进去摸摸石诚,一会儿又跑到洞口看看有没黄仙和少年的消息。 但,什么也没有,我们像被隔绝到世事之外,完全不知道洞之外的任何事情。 月亮挂到山头的时候,只有很窄的一条,细的像一条黄线,但光线却明显亮了很多。 我在洞口看着清冷的月亮,大致估摸着现在的时间点。 黄仙跟少年出去的时候应该是夜里十点多,而现在大概是午夜了,那些蛇群怕早就开始攻击庙院,他们此时都怎么样了呢? 我眼睛盯着月亮,恨不得拉着它快些落下去,这样就离天亮不远了,一天的开始总是阳气更盛,而那些邪灵妖怪也会更惧怕一些。 但是越是着急,夜就显的越长,我并不知道黄仙说的血光是什么,但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哪怕是一点动静都能把我惊起,又何况是他说的血和光呢? 不自不觉手心里已经捏出了汗,第n次过去检查石诚,他身上的温度已经恢复,呼吸也还算平稳,但还没有醒过来样子。 “石诚,你能不能快些醒来,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害怕。”手抓着他的手,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都掉了下来。 说真的,我很想撑住,像所有大家熟知的女侠那样,无惧未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但这个东西是要强大的内心,而我现在弱的还不如一个正常人,所以连装都装不出这样的感觉。 心里的悲哀一点点加剧,已经把自己完全淹没。 “沙沙,沙沙”,听到这样声音的时候,我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神经已经崩的动一下就会断掉,茫然四望,却什么也没看到,而那两声“沙沙”像是我的错觉,响过之后就停了。 我一动也不敢动,蹲在地上,眼睛在黑暗里搜寻,现在这种时刻,任何侥幸都不敢存有。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我开始在心里犯疑问,又确认了一遍石诚没事,才慢慢往洞口挪去。 这个时候月亮已经有些偏西,应该是凌晨两三点了,再坚持一下,等天亮,等石诚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返身要重回洞里的时候,却发现洞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吊着一些东西。 我们刚下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所以现在猛然看见,有点奇怪,就又往前走了一步,仰头往上看。 那里吊着四五条像绳子一样的东西,顶头处还有点弯。 我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嘴也微微张开,却突然看到一条绳子突然下滑,直往我的脸上掉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一下子想到那东西应该是蛇,可是已经晚了,脸上一凉,一个滑腻的东西落在上面。 我嘴闭的够快,它没有钻到里面,但蛇吻却是结结实实的。 我胃里一阵翻腾,一股东西直往上涌,但根本不敢张嘴,怕那蛇顺势直接钻进去,真到那个时候神仙也救不了我了吧。 两手急速往脸上抓去,蛇身却早已经缠到我脖子上,呈三角型的蛇头就对着我眼睛。 死神一下子就捏住了喉咙,呼吸被掐断,我的眼珠在往外凸,嘴巴也不受控制的张开,与此同时,另外几条吊着的蛇也一起落了下来,在腿上胳膊上缠住。 生机离我越来越远,那个嘲弄的蛇头已经开始往我嘴里钻去。 一个黑影闪过,“哗”的一股东西喷了我满脸满身,脖子也顿时一松,空气一下子冲进肺腔,让我猝不及防。 黑影很快,几下子就把几条蛇全部干掉。 我听到石诚说:“快走。” 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话堵了满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顾跟着石诚往洞里面走,越往里面越窄,越往里面潮湿的味道越浓。 一开始两个人能走的路,后来变成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也挤不进去。 石诚紧紧拉着我的手说:“这泉洞应该有天然的屏障,那些东西不会那么快追过来的,盈盈别怕。” 我拼命点头,看到他醒过来,我已经激动的不行,反而把害怕暂时丢到脑后,两只手扯住他问:“黄仙说你到天亮才会醒的,我刚才差点就死了。” 石诚把我搂在怀里,一边用手拍着我,一边说:“那泉水效果比较好,所以才会提前醒过来,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个洞外面有黄仙和小黑守着,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事。” “可是,他们怎么办?我听黄仙说,庙里也被蛇群围住了。”现在这种情况,虽然我极力想要安全,但一想到那些被蛇围住的众人,心里又特别难过。 石诚“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是用手慢慢在山壁上敲打。 清脆的声音在这么安静的地方特别突兀,他每敲一下,我的心就猛跳一下,手也抓他更紧。 “洞的后面是空的,盈盈,你往外面站一点,我打开看看。”石诚说着话,已经把我往外面推去。 我一点也不想松手,扯了再扯,石诚显然比较着急,嘴里忙着安慰我,手却已经往洞壁上推去。 特别大的巨响,“轰”一声就在我们身侧响了起来,直接把我吓懵了,而石诚却一步向前,声音随之响起:“这里果然有玄机。” “里面有什么?”我抖着声音问。 他快速说:“现在还不知道,但看这样子,应该会有不小的地方,我们往里走走看。” 对于未知,又是这种状态下,我并没有兴趣,其实特别想跟石诚顺着山洞的出口往外面走,那样至少可以接应少年和黄仙,也有可能帮到何平何东他们。 但石诚好像一点也不这样想,已经拉着我往里面走去。 里面还是很黑,什么也看不到,我用手往四周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石诚解释说:“这是一条很宽的通道,是倾斜向下的,地上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但……。” “但什么?”我急着问。 他却已经蹲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爬体动物留下的印记。” 爬体动物?那不是蛇吗? 想到这里,我的手已经拉住石诚:“我们出去好不好,我不想进去,万一那里面是蛇窝了怎么办?” 石诚往里面看了一眼说:“从这些爬过的地方看,应该是大批蛇最近都已经出去,就算是我们找到他们的老窝,应该也是空的。” 既是空的,也足够恐怖了。 只是我拦不住石诚,他已经又往前走。 路确实是往下的,坡度不大,我们走过以后可以听到自己脚步的回音,从那些回音传回来的速度和音量,我估计这个地方应该空间很大。 “石诚,我们两侧是什么?”我急着问他。 “一边是山壁,我们现在就靠山壁在走。”他说。 “那另一侧呢?”我再问。 他顿了一下才说:“悬崖,你跟着我就行,这里路很宽,掉不下去的。” “那悬崖底下是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越聚越重。 石诚往另一侧走了几步,我不敢跟的太近,因为那种空旷给人一种特别不安全的感觉。 “从这里看不到下面是什么,好像很深。”石诚说着话,人也回来了。 434 蛇窝 我像一个十足的瞎子,只能靠他引路,只能靠他给我介绍才能知道这里有什么,几乎想哭着求他离开。 然而还没有等我开口,石诚已经过来拖着我说:“下面好像有动静,走,我们快点下去看看。” 说着话,人早就被他又往前拖了数米,而我也慢慢觉得路好像并不是一直向下的,而是一个环型状,围着中间的空心在不断向下蔓延。 石诚虽然拉着我,但脚步很快,我跟的吃力时,他就直接把我抱起来,但每次抱起来也就几分钟就又会放下去。 我完全搞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但却能感觉到,我们的确在不断的往下走,而且那种声音我也慢慢听到了。 是“沙沙”声,从底下一点点往上传,进到耳朵里的时候我立刻就顿住了脚。 “石诚,你现在应该可以看到下面了吧?那里面是不是蛇?”我急声问他。 石诚又往边缘处走了两步,但很快回应说:“听着声音像,但现在还什么也看不到,下面罩着一层雾气,应该马上到底部了。” 我也试着往边缘处走,却被石诚一把抓住说:“小心。” 确实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那种“沙沙”的声音却扰的我越来越心烦,拽着石诚说:“我们出去吧,现在已经确认这里就是蛇窝,我们就不要再去惹它们了好不好?” 石诚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我心里紧张的要命,特别想不顾一切的拉着他往出口走,却突然发现那种“沙沙”的声音好像不只是来自地下,在我们下来的路上也开始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突然的紧张让我几乎失去所有理性,两只手抓着石诚的衣服,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拉起我就顺着坡度往下面跑去。 速度很快,再加上向下的冲力,所以我们想停下来都不太容易,几乎是一口气就冲到了底端,而我的眼睛也终于看到了东西。 一个宠大的山洞,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蛇,颜色不一,此时个个都昂着头,看着石诚我们两个,眼睛里散出来的光有绿盈盈的像鬼火,也有红色的像点燃的火苗,而这个里面的光亮全是来自于它们的眼睛。 我连气都不敢喘一下,手一直发抖,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点都抬不起来。 然而后面的声音还在逼近,而且好像越来越快。 我们现在被蛇群夹击着,往哪边走都难以出去,但是停在这里也是等死。 我尽量压低声音,很轻地问石诚:“怎么办?你还能找到别的路吗?” 他摇头,眼睛盯着那些蛇,抓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才说:“左手边有一个类似神相的东西,我看那些蛇都有意躲着,一会儿我把他们引开,你往那边去,这样就不会伤到你了。” 我顺着他的话往左手边看去,那里确实好像立着一个神相,但是距离有点远,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在他的周围,确实也没有蛇。 蛇群挤挤捅捅的往前后推着,就是没有哪只往那尊神相靠近一点。 向石诚点头,然后慢慢把身体往左侧挪了一点。 石诚跟着我也挪了一步,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蛇群,在它们没动之前,石诚也没有出手,但是从他抓着我的力度来看,应该早蓄势待发。 我们往左侧大概挪了两米的距离,从上端下来的蛇已经冲到了底部,它们像回归家园的游子,一下子就冲进蛇群,然后跟他们融到一起。 那一刻我差不多想劝石诚就此停步,我们退出去原路返回。 只是那些回来的蛇还在继续,如果我们折身回去,还是会跟他们打个照面,而随着这里的蛇越来越多,那些原来就集结在一起的蛇窝也随之扩大,已经差不多到了我跟石诚的脚边,如果我们不加快速度到神相跟前,下一刻就有可能惊动它们。 石诚从后面一把抱住我,脚尖轻点地,也不管动作过大会不会引起蛇的反应,一个起身就往神相面前跳去。 蛇群因为我们的动作果然起了不小的骚动,不过我们也已经进到了安全区内。 石诚往那些蛇看一眼说:“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动,我再去看看还有没别的出口。” “不要,我们就在这里呆着,等那些蛇全部回来了,还走这里出去吧。”我急急地拉着他说。 石诚回头看我,好一会儿才说:“盈盈,这个洞进来容易,怕出去就难了,先不说上面的蛇有多少,就是洞口处现在肯定早就被蛇妖堵死。” “可是,黄仙走的时候说让我看到血光就跳下去的,现在我们来到这里,我哪里还去看血光?”这些话我自己根本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拦住石诚而拿出来说而已。 他定定地看了我半秒,轻声说:“如果真能看到血光,一定是黄仙和小黑都不在了。” “为什么?”我急问。 但石诚没有解释,又往外面看了一眼,那些蛇还在源源不断的回来,耳边全是“沙沙”的声音,那些红绿交错的眼睛像无数闪光的小球,在这个洞底闪烁不定。 石诚说:“你只要呆在这里不动,它们就不会近身,我看一圈就马上回来,相信我,很快的。”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既是我再不愿意石诚离开,他还是要去找出口的,所以看着他飞身出去时,我心里顿时一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救命稻草似的,难以抓住什么。 “他还真把你丢下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身边说。 我吓的差点掉下高台,摔到蛇窝里,忙着转身看身后。 我旁边唯一的东西就是那个神相,之前离的太远,光线也不明,所以我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神像到底什么样子,可是现在看来,真的古怪的要命。 这是一个蛇身人头的美女,她半躺在高台上,长长的蛇尾拖出去很长,一直甩在高台的下面,而身体下垫着一块特别大的石头,撑着她整个头部。 头上竟然还戴着皇冠。 她长相妖异,眼睛成细长状拉出去好长,眼角好像开到头发里似的,无鼻,嘴巴又尖又小,几个白白的牙齿露在外面,表情狰狞,又好像带着嘲弄的笑意。 这特么是蛇妖的石像吗? 但如果只是石像,刚才说话的又是谁? 我还没想明白,那个石像就又开口了:“怎么样,本宫是不是特别美丽,连你也被吸引了?” 大爷的,我看她的样子看的差点吐,她竟然还觉得自己很漂亮?这得是有多自恋,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许是太在意女人之间这样的话题,竟然忘了石像是不能说话的,而我面前的有可能就是蛇妖。 到我意识到的时候,蛇妖已经伸出伸头,毫无预警地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 顿时那些粘粘的东西就粘到脸上,里面夹着腥臭,还像针扎一样刺激着皮肤,特别难受。 它根本不是石像,而是真的蛇妖。 发现到问题的严重时,也立刻想到为什么我们下来的时候,那些蛇没有立刻攻击,并不是我们有多小心,而是它们没有得到蛇妖的命令,而如果我们当时真的想退回去,估计分分钟都会被这群蛇给生吞了。 这也就是,那些蛇只在一个地方挤,明明这里空着却没有上来的原因。 只是现在想这个还有什么用,石诚没有回来,而我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蛇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脸上那种针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刚用手摸了一下,连手上也开始扎了起来。 蛇妖说:“这个东西最好了,涂到什么地方,那里的皮肤就会烂掉,你等着吧,很快你就会换成另一副面孔的。” 我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用了,反而有一刹那的冷静,盯着蛇妖问:“我们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石诚是成仙的石头,你就不怕他以后……。” 我话还没说完,蛇妖的舌头就又伸了出来,这次直接往我脖子上舔过来。 435 机关 我吓的身体急速往后退去,却忘了咫尺距离,就是成千上万的蛇正等着我。 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一个踩空直接往下掉,却在落地之前被一只手快速捞住。 石诚一个转身就带着我重新回到了那个台上,眼睛也看着面前的蛇妖,把我刚才问过的话又问了一次,但是蛇妖根本不回答,而是把长信子一吐,转而开始攻击石诚。 我们在这里地势太不利,只有一小片台面,基本全部被蛇妖占住,如果往下跳,势必要跳到蛇堆里去,现在蛇妖还没有发动那些蛇攻击,但我敢说,只要她吃一点亏,必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石诚应该早就看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蛇妖攻过来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抱着我,身形快速往后退,脚在高台上使力,带着我一下子往对面冲去。 难道他找到了新的出口? 我的希望还没升起来,就看到半空中突然多出一条又长又粗的尾巴,像一条巨大的绳鞭一样,只晃了一下就往我们两人的身上卷过来。 石诚劈手就往那尾巴上打去,在真正接触到蛇身时,我看到他的手掌亮起了紫色的光。 “啪”的一声响后,那条尾巴快速缩了回去,然而下面的蛇群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暴发起来,“沙沙吱吱”的声音加大,无数蠕动的东西争先恐后的往我们的方向移动着,有几条甚至飞了起来,直扑石诚。 我们冲到对面的山壁后,却根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虽然上面也有凹凸的石块,但不足以站人,而且现在整个蛇群都暴动起来,如果落下去,简直不敢想像后果。 石诚的手掌不停的往外劈,虽然这些小蛇暂时没有靠近过来,但那条长长的特大号尾巴却又出现了。 它这次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远远的晃动着,到那些蛇群一齐往石诚扑来时,大尾巴一个翻卷,就把我缠住了。 我只觉得身体猛然一紧,下一刻就脱离的石诚的手,重新朝着那个高台重飞回去。 到石诚处理掉紧追着他的蛇后,我已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而且随着高台的降落,慢慢往地下陷去。 玛德,这个地方,并不是专门给蛇妖显摆的,而是一个机关,只是接下来会通往哪里,我完全不知道。 石诚在我陷落的最后一刻,扑了过来,他没有来得及抓住我,但却跟着打开的机关一起往里面去。 蛇尾卷着我往前跑的速度特别快,石诚也不慢,但也只是跟着,连攻击她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我的手,只是下一秒,那个本来在前面的蛇头却突然折回,长长的蛇信子,直接往石诚的脸上舔去。 如果他要躲,这个时候是避的开的,但如果躲开了蛇妖的攻击,那么对方的信子就会再次吐到我身上。 所以石诚根本没动,原地转身,整个身体紫光大起,手往蛇头打过去的同时,脚也踢到她的身上。 缠着我的力度松了松,蛇头也缩了回去,石诚伸手用力一拉,就把拽了出来。 只是下一刻我们两个同时被缠住了,而且这次直接缠住的是石诚的手。 我看着他身上的紫光一闪闪,却不能对蛇妖再打出一掌。 很显然在实力上,我们已经输了,那些小蛇还一个没动,只一个蛇妖便收拾了石诚我们两个,想从这里出去,怕只能做梦,如果还能睡着的话。 石诚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反而收了手,眼睛看着我。 我本来想跟他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看到他摇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找机会,而我们一旦开口,蛇妖肯定也就会听到我们的话。 快速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一边。 还是山洞,这里好像被完全挖空一样,到处是又大又空的山洞,虽然这个比先前的蛇洞要小一些,但里面却冷的要命,强大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往身上吹着,吹的人头晕。 石诚把头往我的头上靠了靠,应该是安慰。 蛇妖还在往前走,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大概是带着两个人有些吃力吧,我曾用眼神示意石诚可以再次出手,也许趁她累的时候,能把她打死也不一定,但他只是向我摇头,却没有再动。 事实上现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体被蛇妖缠的像麻花,反正我是一下也动不了,而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其实我也不知道石诚到底能不能还击,但是心里总是希望他还是有办法。 蛇妖带着我们又走了数米,停下来的时候,我竟然听到有水声。 这里我们是从泉山一路下来,又顺着山洞的内置通道落到底部,到底是哪里来的水声?会不会是蛇妖已经把我们带出了那个山洞? 虽然知道只要我们还在蛇妖的手里,被他带到哪里结果都是一样,便是能看青天白日对我来说,要比这种到处都昏暗的洞里好太多。 所以刚听到的一刹那,就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 石诚看我一眼,没有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看来他也认同这里是有水的,至于会不会出去,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又被蛇妖拖着走了一段路,却并没有看到真正的水流,反而是那声音还是响在耳边,听着特别古怪。 “想借着水势出去?嘿嘿嘿,石公子,我真的高看你了。”蛇妖在前面说。 我看石诚,他仍然不吭声,但是眼里的紫光却闪动起来,就在这时,缠着我们的蛇尾却猛然抽动,一下子松开了。 我还没站稳脚步,石诚就一掌往蛇妖的身上劈去。 蛇妖也很快,那么大的身体,竟然“嗖”地一下就缩了回去,而且身形一变成了“n”字型,首尾对着石诚。 蛇尾甩过来的时候,蛇信子也跟着过来,而且跨度有点大,石诚根本没办法一下子全部打回去。 他快速把我向后推去,脚也“啪”的一声踢到蛇妖的身上。 然而下一秒,蛇信子却已经糊到了他的脸上。 石诚脸上的紫光一下子就灭了下去,连手脚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他在调整的时候还给我递了一个眼神,是往我们来时的路上瞅的。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要我退回去跑掉,还是在那里又有新的发现,但是眼前的事太过紧急,我也没有跟他确认的机会,接到他信号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往后退去。 蛇妖一下子冲过来,但被石诚拦住。 我往后跑的时候,并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甚至怕再回到那个蛇洞里,如果现在回去,保证能被那些蛇瞬间吃掉。 他们两个还在打,而我已经跑出数米之远,刚才听到的水声好像就响在耳边,但是我来来回回找了几次都没有看到有溪流之类,反而是那些不时吹过来的冷风,一会儿就把我冻的发起抖来。 试图找到水声的来源,可是用力听了很久,根本就没有准确的方位,一会儿听着像在左边,一会儿听着又像在右边,有时候甚至感觉在头顶。 往身后看石诚,他跟蛇妖只剩两团影子,只是打斗的声音还能很清晰的传过来。 这个地方传音的效果这么好,我离开他们这么远了,却感觉还在眼前,那这个水声,听上去似乎要比他们还远,是不是其实我离水源也很远呢? 只是声音东西难辩,我要往哪个方向找才比较合适,又不会遇到危险呢? “左边”正踌躇间,就听到石诚在那边喊了一句。 我想都没想身子就往左边拐去,与此同时,在远处的蛇妖和石诚竟然又打着回来。 蛇妖明显是想拦着我,但石诚又拦着他,所以争取给我的时间很少,而我特么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左边要找什么? 436 山下王陵 好在这个地方并没有很宽,只是摸到左边洞壁的时候,我却什么也没看到,反而是蛇妖急了,一个摆尾把石诚摔了出去,下一秒已经到了我面前。 蛇信子吐出来的同时,尾巴也再次缠到我身上,那张本来就狰狞恐怖的脸,此时发着一层绿光,眼睛红绿交错,差点看瞎我的眼。 突如其来的粘腻再次袭击了我的脸,针扎似痛比上一次更烈,感觉整个脸都像被成千上万根针同时针下来,虽然我暂时还没看到蛇妖之前说的毁皮,但这疼已经忍无可忍。 紫红色的光闪过来把我从蛇妖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且是从头上开始烂起,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肉在一点点往下掉。 石诚只把我放到一边,就又跟蛇妖缠打在一起。 我视线模糊,因为脸部疼痛,整个人都在发抖,手摸索着洞壁往前一点点挪,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脑袋像是迷乱了似的,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约摸走了三四米的距离,突然摸到一个类似门的东西,借着洞内微弱的光往上面看去。 这块地方的确与别处不同,整个壁面都相对平整很多,而且大小也像两扇关着的门,只是看上去材质也是石头,好像就是山体的一部分。 上面刻着一些纹路,我模糊地看了几眼,根本搞不清楚画的是什么。 这里也许是一个机关也不一定,这些山洞从我们进来就觉得不一般,里面总好像散着一些跟别处不一样的气息,除了那些蛇,似乎还会有别的东西存在。 强忍着脸上的疼感,快速顺着门边摸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想像的机关。 石诚跟蛇妖好像越打越远了,站在我这个位置,只能隐约听到一些他们的声音,倒是给我更多时间找出口。 也许这扇门打开,外面就是山谷,听那水声就不一样,站在门边,水好像就在脚下流过似的。 我把门边所有的东西都摸过了,然后又以门为中心往四周扩散,可是忙活了半天,仍毫无收获。 本来冒出来的希望,在时间的消磨中又一点点变成失望。 脸上的疼减轻了一些,大概是蛇妖的毒液已经过了吧,但我刚用手摸了一把脸,顿时就跟着又抖起来。 我的整个脸部好像被大火烧过一样,没有一块肌肤是平整的,全是烂烂的血肉,包括眼皮和鼻子。 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难看,光想着那种样子就生无可恋。 我特么还出去做什么,这个样子,我自己都快吓死了,何况说别人,既是活下去也会被人当成妖怪一样对待吧? 对生的绝望已经扼住我所有神经,脚步不由自主地离开门,往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走去,从那里出去,就是蛇群,只要我往它们中间一走,很快就什么也不会剩下。 没有尸体,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已经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我的脚才刚出门,就看到一团黑影快速冲了进来,我避之不及,直接被对方撞飞出去。 而那个黑影顺势又劈出一掌,我只觉得仰面一阵风,眼前一黑,人也跟着倒了下去,但并未完全晕厥。 只是感觉像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看到泉山的那个少年竟然蹲在我面前,也就是石诚嘴里的小黑。 他仍然一身黑衣黑裤,只是手里拿着一颗会发光的珠子,照着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但一想到自己的样子,我就忙着把脸转开。 “石公子呢?”小黑问。 我往里面指了指,没有说话。 他竟然伸手把我扶起来,嘴上还说:“对不起,我刚进来的时候,没看清楚是你,所以误伤了。” 我使劲从他手里挣开说:“你去找石诚吧,我在这里等着。” 小黑往出口看了一眼说:“外面就是蛇群,你如果出去的话,它们就会全部缠到你身上,从所有有孔的地方钻到身体里,然后从内到外一点点把身体吃光,也许到最后死的时候,你还会有一张皮,但里面的肉和骨头都会没有的。” “走,我跟你找石诚去。” 我冷汗已经出了一身,不知道是自己太过单纯,还是小黑其实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无害,刚才那段话已经成功把我胆吓破了,看来死在蛇群里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他手里的珠子真的是一个好东西,有鹌鹑蛋大小,但是光亮却很足,在这样的地方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他一手扶着我,一手拿珠子,尽量为我照着脚下的路。 只是我们回到原来的那扇门前时,却并没有看到石诚,蛇妖也不在。 我侧耳听了一下,打斗的声音不知道是停了,还是他们离的太远,竟然一点也听不到。倒是小黑看了看那扇门后说:“我们要尽快找到石先生,这个地方很有古怪。” 我没有他法,只能带着他往之前蛇妖去的那段路上找。 小黑的眼睛应该也有夜视功能,因为我发现他在看远处黑暗里的东西时,根本不会像我一样,不断调整着焦距,而是像正常人一样,随便扫一上眼就完事了。 不过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能夜视,为什么还带着这颗照明的珠子呢? “这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石公子应该不在附近。”正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黑说。 我“嗯”了一声,对于石诚会去哪里完全无解,只能问他:“那他们会去哪里?这里有没有出口的?” 小黑马上说:“这里没有出口,倒有可能是入口。” “入口?什么地方的入口?”我问。 他摇头说:“现在还不清楚,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石公子,他对这样的地方比较熟悉。” 我们两个离开紧邻着蛇洞的山洞后,又走了好远,现在有珠子照亮,我也能看到周围的情形。 整个通道看上去有两米多宽,地上铺着石头,两边和上面也是用石头砌成的,人工修筑的痕迹显而易见。 “这个地方是不是除了蛇,还有人啊?”我试着问小黑。 他没说话,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往地上一趴,耳朵贴着地,那个样子,讲真有点像小狗。 我怪怪地看着他,搞不清楚这是唱的哪一出,待他起来的时候才说:“我们往左边走,刚才有声音从那个方向传过来。” 左右两边都是一样的墙面,我不知道声音会来自何处,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往左边墙面靠了靠。 小黑走路还是很小心的,他的脚往下落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而且越往前走,就越谨慎,每次都自己先过去以后,才让我踩着他的脚步再往前走。 这样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竟然看到一个丁字路口,也就是从我们这个位置可以选择左转还是右转。 我茫然转脸去看小黑,而他竟然又爬到地上,听了一阵后起身说:“往左走,但要非常小心,这是一条死路,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的人不多。” 死路?那我们为什么还往里去?而且听他的意思,石诚好像也在里面,那他现在是生是死呢? “蛇妖是不是也在里面?”我问他。 小黑很奇怪地看我一眼说:“当然,她如果不在的话,那石公子不是就可以出来了吗?” 我竟然无言以对,不过,看在他看到我脸一点也不吃惊,并且也没有瞧不起的份上,说真的,心里还是对他有些好感的。 “看这形势,倒有点像地下王陵。”小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身形已经往左边转过去。 我还没来得跟过去,就看到无数的短箭“嗖嗖”地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直往他身上射去。 437 入口 我愣在当地,看着小黑在地上一滚,就成了一头黑色的猛兽,并且很快速的躲开那些箭往里而去,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那阵箭雨过后,他才又恢复成人形,向我招手说:“没事了,你靠左边走过来,看着地下,别踩那些凸出来的点。” 我战战惊惊地往他走了几步,但浑身是汗,生怕那些箭再来一阵。 终于走到他身边时,才敢喘一口气,忙着问:“怎么回事?这里是不是还有人?” 他快速说:“没有,这些都是早已经布置好的暗器而已。” “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我们入了古墓,然后这里面有很多要人命的暗器?” 我之前是去过桃园墓室的,可是那里面除了守门的野兽外,再无其它,刚才听到小黑说这里有可能是王陵时,我直接想到也可能跟桃园那边是一样的,却没想到这里会不同。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电视是什么?” 好吧,想来他可能一直住在深山老林里,连电视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随便一个什么动物都可能会变成人的模样一样。 接着往前走的速度就慢了很多,而且小黑几乎是走几步就会爬到地上,或者贴着墙听一听。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试听了下,但是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两个人走了差不多五六米的样子,就看到了石诚。 他倒在地上,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人却不动。 我一看到他,就慌了,忙着要跑过去,却被小黑一把拽住说:“别动,那个地方有危险。” 他所说的危险我看不到,但石诚的脸色却在珠子的照照亮下显的有些白,无论是跟他平时正常还是不正常的肤色都不一样。 小黑把珠子递到我手里说:“你站这里别动。” 说着话已经慢慢往石诚身边靠近,在离他只有一小步距离的时候,突然一个蛇头从石诚的身体下钻出来,直往小黑的脸上咬去。 光线抖了一下,珠子差点被我扔掉,然而小黑的手已经直伸出去,下一秒就抓到了蛇头下面的地方,迫使那条蛇一分也往前进不了,长长的信子不断的摆动着。 他也不说话,身形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把手扬起来,“啪”的一声响,那条蛇已经被他摔在地上,从着地的地方开始一直到蛇尾部,全部开烈,红色的血崩撒一地。 我被定在原地,一下也动不了,眼睛看着小黑,也看着石诚,不小心瞥到那条蛇的时候,身上总是不由自主地抖一下。 这条肯定不是蛇妖,很可能只是一条普通的蛇,但这么一条普通的蛇又怎么可能把石诚制住呢? 还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关系,就看到小黑把石诚从地上拉起来,手掌在他脸上罩了罩,立刻就有一道浅浅的光闪过。 几分钟以后,石诚睁开了眼,看到小黑的时候,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是把眼光转到我身上时,愣了一下。 我知道他看到我的脸了,忙着转开,却听到他说:“盈盈,你过来。” 我站着没动,在转身走开和哭给他看之间矫情了一阵。 石诚却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看他样子应该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到这里。 他把我手里的珠子拿过去,递给小黑说:“这里不能久留,快走。” 我还没做出反应,已经被他扛在身上,然后跟小黑一溜烟的出了通道,只几分钟功夫就又回到了先前我发现门的那个位置。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没有解决,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脸,就连问石诚的勇气也没有了。 倒是小黑开口说:“那里被蛇妖布了很多迷障,石公子应该是被困住了吧?” 石诚点头说:“他的目的不是要困住我们,应该还有别的事,只是现在我还想不明白。” 他说到这里,抬头把整个山洞环视了一下,然后说:“这里是一个地下王陵,是哪个朝代的还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蛇妖霸占这个地方应该很长时间了,我们先找到墓室的入口,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不会是里面全是蛇吧?”我惊问。 石诚摇头:“不会,全部的蛇都在外面的洞里,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蛇妖占着这里,应该会往里面入才对,但那些蛇却都盘踞在洞口,反而像守护这块地方似的。” 这倒是真的,就那个大蛇洞,一般的人进来就算是不被吃掉,也不敢再向前一步了吧,我倒是奇怪蛇妖为什么会放我们进来? “那蛇妖去了哪里?”我再问。 石诚已经带着我们重新找到了我先前看到的那扇门,语气深沉地说:“她把我引到那个迷阵里面就消失不见了,守在每个阵法中心都是被附上灵力的小蛇。” 我有点不太明白,明明我们过去的时候除了看到石诚躺在地上,就再没有其它了,哪有他说的什么阵法? 只是还没等我再问,小黑却已经先开了口:“我们是要从这地方进去吗?” 看到石诚点头,他纵身而起,到了门的顶端时,竟然把珠子一下子按到一个凹槽里,而我们面前的石门,轻微抖动了两下,“轰轰轰”地就从中间裂开,往里面推去。 好吧,我终于明白了小黑带这颗珠子来的目的,并非好心地要为我照亮,而是要打开这扇门,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打开这门要用珠子? 石诚把我圈到怀里往里走的时候,轻声说:“这种墓室是古代王陵的标准建法,正门从来都是带有机关的,而这个陵墓很可能是帝或者王,所以你看那门的上面有一个龙头。” 我并没有看到有龙头,太高也太黑,我视线所及的地方只到门的一半高度。 石诚也不在意,接着说:“那龙头是侧刻在墓室门的顶端,所以我们只能看到一只眼睛,而那只眼睛里之前是没有眼珠的,小黑的夜明珠刚好给他装进去,门也就开了。” 这种墓室我觉得真是哔了狗了,就算里面真的像传说中的有金银珠宝,能拿到人也少之又少,先不少守着外面的蛇群,就这个门,谁又能顺利打开? 谁会想到门上面的龙头的眼睛就是墓室的开关? 入了那道门后,空气陡然变冷,是那种浸入骨髓的阴冷,感觉跟外面不是一个世界。 石诚走在前面,手里一直圈着我,小黑跟在我们身后,他很少跟石诚说话,但是偶尔的几个动作跟他配合的相当默契,以至于我不得不相信黄仙的话,小黑不但是石诚的朋友,还有可能是很早就认识的,也难怪他出手救我的时候没有丝毫勉强,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 这里从我们进来的地方就有一根根石柱,从门口一直往前延伸,大概七八米那么远。 每个石柱上都雕刻着一些东西,我走近看的时候,吓了一跳,大多都是奇形怪状的猛兽,一个个凶相毕露,既是他们在柱上,看一眼也觉得心跳不太正常。 石诚往前走了一两米就往旁边转过去。 在石柱的后面,是一尊尊用同样材质的石头雕刻的神相,说是神相,或许这些不能叫做神相,因为他们基本全是人面兽身,跟之前我们看到蛇妖一样。 而在这些人面兽身相的周围却散落着一些人骨。 石诚蹲下去看了看说:“这些骨头少说也有上千前,已经粉的像灰烬,捏一下就会消失。” 说着话还真把脚伸过去踩到一块骨头,那根白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跟着他脚落一下子就成了粉沫,到石诚把脚抬起来的时候,竟然连粉沫也没有,完全消失不见。 这么的事情我是第一次见,就算是那些骨头都没有生命和肉体,但明明看着是存在的东西,却又突然消失不见,真的太过诡异。 438 帝王陵正殿 柱子有两排,大概十几根。 人面兽身相却有双倍的数量,而每个人面兽身相身边最少就有四具人骨,多的还有八具,看这样子好像按不同级别分的一样,越靠近入口处的越少,而越往里面就会越多。 整个空间像古时候帝王的大殿,看上去气势磅礴,却又阴气十足,尤其是那些人面兽身相,总感觉他们随时会像蛇妖一样活过来。 石诚还在往前面走,小黑也无声地跟在身后,我们三人很快就到了大殿的顶头处,那里竟然放着一把椅子。 当然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张巨大的石椅,而且那石头也很奇怪,泛着若有似无的红光,乍一看像是现代家具刷上去的红漆,但我们都明白,这种地方哪里会有漆? “石诚,那东西是不是跟你一个系列的?”我指着椅子问他。 他偏头看我,想了一下才说:“那是一块红石,材质不错,但并没有灵气。” 竟然还有这样的石头,我也是醉了。 但我们并没有靠近那把椅子,而是明显绕开与它之间的距离,往另一处走去。 “那不过是普通石头,我们为什么不过去看看?我觉得有点像古代龙椅的意思。”我对他们的行踪很奇怪,所以问道。 石诚却指着地下给我看:“它没有灵气,但并不是说就是普通的石头,这世界上红石还是比较罕见的东西,用的就更少了,这里能有一把这样的椅子,地下还铺着一些,足以证明墓主绝对不是普通的人。”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从门口过来的时候,地下原本铺的都是看上去很普通的石块,可是就在那个石椅的下方,大概有十几块石头的距离,颜色竟然跟椅子是相同的,也是红石,而石诚带我们避开的正是这些石头。 “这些红石有什么不同吗?”实在压不下好奇心。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完全绕到了大殿的一侧,从这个角度往椅子处看去,那些红石更显的诡异,红的有点像血。 石诚说:“红石的密度跟其它石头不同,在古时候是可以做为传递信息的材料使用的,我们刚才如果走上去,肯定就会留下脚印,或者沾到上面的一些物质,那么这整个墓室都会知道有人进来了。” “啊?这么厉害,可这既然是墓室,里面又没有人,只是墓室知道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了?”对于这些只有考古专家才懂的东西,我一无所知。 连小黑都看不过去了,接过话头说:“这墓室里虽然没有活的人,但不是还有蛇吗?再说了,看这情形里面会不会有僵尸或者魂灵也很难说。” “一定会有阴灵的,我已经感觉到了。”石诚说。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好像就是看到一个普通的鬼而已,我也很想装作什么也不在意,可是我们今天从下来到现在,受害最重的就是我,而且此处是在地下,不是在外面,有形地给心理上增加更多的压力。 一想到除了随时出没的蛇妖,还会有僵尸和鬼魂出现,我真的后悔死下来了。 而且从小黑下来到现在,也有很长时间了,石诚没有问他外面的情况,他竟然也没有说,好像我们这次下来不是被逼无奈的躲灾,而是来挖坟的。 越想事情越古怪,再看石诚和小黑的时候,也觉得两个人鬼鬼崇崇的,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个大殿除了我们眼睛能看到的这些东西,就是在殿的两侧还各有出去的门。 石诚在左右两侧都看过以后说:“根据这些墓室的习惯,一定是一个生门一个死门的。” 这个我以前看书的时候倒是看到过,这些古人的墓里为了怕有人进来盗,所以故意设一些死门,就像我跟小黑之前遇到的一样,人进去以后,就是各种意外,反正想活着出来不太容易。 事实上生门也未必就一定会生,问题是现在我们又不缺钱,也不想盗墓,石诚为什么要往里面找去呢? 还没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就听到石诚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分开两路进两个门,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如果看不到对方,可以直接出去,不要再回头找了。” “我们能出去吗?”我看着他问。 他点头说:“如果这边没有生路,总要按原路退回的。” “那原路不是有蛇窝吗?他们会让我们出去?”完全无解啊。 没想到石诚却说:“到时候再看吧,但根据现在的预感,这里面怕是要比蛇窝更危险。” 天知道一听这话,我立刻就想拉石诚出去。 可是小黑早已经往右侧的一扇门奔去,把左边的留给了我们。 这里的门跟我们入大殿的不同,材质好像是黑铁的,而且用手摸上去的时候,特别冷,我只碰了一下,石诚就忙着把我的手拉回来,还仔细检查了一遍。 “怎么了?这门摸不得吗?”我问他。 他看完我的手,又去看铁门,然后才轻声说:“盈盈,你记住,进去以后跟着我走,别到处乱逛,更不能去摸那些东西,无论是什么?这些东西都有可能被涂了毒或者其它,我碰了可能没事,但你不行。” 他如果不提醒,我特么就差点忘了自己的脸还这么惨不忍睹的。 快速把头低下去,一句话也不想说,再次生无可恋。 石诚也没多话,试着用手推推那扇门,竟然应声而开,倒让我们两个有点意外。 他先一步跨进去,大概是看过没有可怕的事情,所以伸手把我也接了过去,可是我的脚进去后还没站定,那扇门竟然自动的关上了。 石诚站着没动,一直等它完全关好,才过去试着拉了一把,已经纹丝不动。 “这个可能是死门,只能进,不能出。”石诚说,突然看我的眼神就特别难过,语调也转了:“盈盈,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我会后悔死。” “真的出不去,我们两个就都死了,来世还能做夫妻,你后悔什么?”我问他,其实自己心里连一点底也没有,从一进来死亡与我们就只隔着下一秒的距离,此时反而没有之前害怕。 他把我揽在怀里,不再说话,开始往里面走去。 我本来以为我们进来会是另外一间屋子,或者说大殿,却没想到出了那扇门,眼前反而出现了一条路,这路不是很宽,有点像那种城市背街的感受,只是让我奇怪的是看不到顶端,而且里面并不黑。 我试着找了几次光源都什么也没发现,只能问石诚。 他抬头往上看看说:“这些光源并不是来自外面,很有可能是墓室里的东西,夜明珠,或者磷火之类。” “就算是这些,我们应该也能看到吧,只要是实物总是有形体的。”我不死心。 石诚却指着上面说:“就在上面,但是肯定不是像灯一样照着,而是有东西隔了起来,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光亮只是从这些东西里面渗出来的微光而已。” “那照这么说,上面应该还有东西了?” “也不一定,只是他们做的一种照明的设备而已,我刚才看过了,那后面就是山石,没有别的东西。” 这些古代人真的太过复杂,不过就是埋葬一个死人的地方,差不多要把现在高科技整进去,真是够了。 我正想吐槽,却被石诚一把抓住,并且示意我禁声,然后两个人已经贴墙站着。 刚开始我什么也没发现,只是觉得气氛有些紧张,可是慢慢的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这个地方我们刚一进来就关上了门,而且道路不宽,又有亮光,我们两个人一路走过来,连个鬼也没有碰到,更没听到身后有开门声,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个人呢? 439 守墓奴 那个人的脚步很沉重,好像累极了抬不起来腿似的,每一下都拖拖沓沓好久,只是速度又好像一点不慢,只一两分钟的时间,听上去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石诚应该比我更早看到他,所以他想用手捂住我的眼。 我本来没有那么害怕的,这么被他一挡,反而生出了寒意,但看不到的恐惧更可怕,所以我直接把他的手扒开,两眼死死盯着进来的地方。 那个人摇摇晃晃出来时,我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头上没有眼睛,两个黑色的洞往外流着一些黑色粘稠的东西,竟然还有白色的像虫子在上面钻来钻去;鼻子倒是存在着,超级大,而且是红色的,不是滑稽,是更可怕,因为那鼻子也是一动一动,像卧着一只巨大的红虫。 嘴巴上没有嘴唇,白色的牙齿露在外面,微微留一条缝,从里面流出一些稀稀拉拉的东西。 头上好像顶着一堆乱草似的,乱七八糟的遮挡住整个上额。 身上倒是穿着衣服,但衣服的式样特别简单,有点像披了一块布,然后在腰间随便扎一下那样。 而且整个人特别瘦,那衣服吊在身上,随时会落到地下一样。 他没穿鞋,光着的脚上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次走动的时候,脚都很重地踩在地上,然后身子像被人硬生生拖着跟脚走,完全没有自主的能力。 他一路从我们身边走过,黑洞洞的双眼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很快就走了过去,到了我们前面。 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主要不确定这玩意儿到底是人是鬼。 石诚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人,明明走出去老远,他还示意我不要说话,甚至拖着我往后走了几步,才爬在我耳边,非常小声地说:“那个是守墓奴。” “什么东西啊?你不是说这墓都有上千年了吗?怎么现在还有守墓奴在这里?他到底是千年之前的人,还是现代的?”我急急地问。 “千年前的,现在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我不相信,如果只是尸体,就算是他成了僵尸,又会走了,还有点厉害,但石诚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连鬼都打过捉过,根本就没有理由会躲着这样一具尸体。 “他是不是很厉害?”我轻声问他。 石诚摇头说:“他说不上很厉害,但他能通晓到这墓里所有的阴灵和僵尸,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动了他,就等于把这个千年古墓里所有存在的不管是阴灵也好,怪物也好,或者僵尸都一起唤醒了。” 我去他大爷的,这个守墓奴就是一个导火线,没有爆炸的能力,却是引爆的主因,难道石诚这么小心。 不过,好在他已经过去了。 我刚舒了口气,就听石诚说:“像这样的墓里不可能就这一个守墓奴,所以我们要加倍小心,能躲的时候,千万不要碰他们。” “那会有多少个?”我简直要绝望了。 他摇头:“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墓室有多大,是什么级别的墓也没法断定,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少说也得有十几个。” 卧槽,十几个像刚才那样的人,到处游荡,就算是我们知道不理他们,那小黑知道吗?万一小黑一看到他就打下去,我们不是一样玩儿完了,还有那个蛇妖,她把石诚弄到迷阵里就不见了,她应该不会蠢到以为石诚会死在里面吧?就算真的是那样,不是还有我的吗?她难道不来找我? 她费了那么多心机,把我们诱到这里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目的,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把我们放掉? 那如果她突然冒出来,干掉一个守墓奴,那同样也可以一劳永逸。 最重要的一点是,从我们进来这个墓里开始,我心里就特别乱,一直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而这里面会有些什么,又会发生什么,又一无可知。 我的手拉着石诚,犹豫了半天才问他:“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他用手拍拍我的手,好一会儿才说:“这个蛇妖在此处盘踞那么久,一直没有动静,现在突然对紫石山发出进攻,而且又一副豁出去的势头,我怀疑跟这个古墓肯定有关系。” “所以,你是故意晕过去,然后让小黑和黄仙送我们到这里来的?” 石诚摇头说:“那倒没有,这些问题也是在我醒来以后才想到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古墓?” 石诚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一本正经地回道:“泉山本来就是风水之地,下面埋个王候也不是大事,我老早知道这里有古墓,只是以前没有来的必要,现在蛇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紫石山和泉山的很多地方,我们之前都有查过,唯一没来的就是这古墓了。” 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查到了又怎么样?难道就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吗? 就算是能出去又怎么样?我特么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见人吗? 石诚摸着我的手说:“盈盈,我知道你担心脸上的伤。放心好了,蛇妖只是用了一些邪术,只要我们从这里出去,我一定有办法破解,你也会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真的不知道石诚是怎么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信誓旦旦的,我特么自己摸一把就想直接去死,幸好没有镜子。 两个人啰嗦了这么长时间,前面的守墓奴早就没有踪迹了,石诚也转身跟着往里面走。 这个通道并没有很长,一共也就十米左右的样子,所以很快面前就出现了新的门,只这门上很奇怪地别着一把剑。 石诚让我贴墙站着,自己走过去仔细看完那把剑,回来说:“你一个人站这里等着会不会害怕。” 我没等他往下说,立刻就拉住他的手摇头。 这种地方有个人作伴还好,如果真的剩我一个,就算是什么也不出来,也能把我吓死。 我不知道石诚此时在想什么,他眼睛看着门上别的剑,眉头皱着,嘴唇也抿的很紧,手虽然被我抓着,但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反握回来,反而是自己攥紧了拳头。 “里面是不是很危险,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吧,你不是还跟小黑约了半个时辰后见面吗?都这么久了,是不是快半个时辰了?” 石诚一听这话,脸上的咬肌立刻崩了一下,扒掉我的手说:“在这里等我,别动。”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我真的特别怕他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没有转身,声音传过来:“原处等我,门开了我再带你。” 讲真,石诚严肃起来,我还真有点怕,尤其是在正常事上,他如果做出这种样子,一定是打定了注意,我再缠下去,只会给他添乱,况且,他也没说不带着我,所以就慢慢退了回来。 石诚的脚很快,几步就到了门前,而且他一下都没犹豫,伸就去抽那把横着在门上剑。 只是手刚碰到上面,一下子就又弹开了,“滋滋”的声音在剑上响过,有点像烧掉什么油脂的东西那样。 我刚往前一步,就看到石诚已经又把手伸了过去。 这次速度更快,握到剑时,那“滋滋”的声音扰的人心烦。 他一刻也没停,手一搭上去就快速往外抽,却并未抽出来,那把剑好像焊到了门上,尽管石诚用了足够大的力气,却没动它分毫。 我已经跑到他身边,看到石诚的脸整个都成了紫色的,上面的汗珠正一点点往下流,那只握过剑的手整个皮都焦掉了,散出一种特别难闻的气味。 “石诚,你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我急的要命,想过去抓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并且快速说:“回去等我,别再过来。” 440 活死人尸 话刚说完,就再次把我往后推去,而他也再次伸手去抓剑。 我真的心惊肉跳,但却没有一点办法,既然阻止不了石诚,也拿不了那把剑,只能再跑过去,拉着他说:“我们先去跟小黑碰头好不好?也许他有更好的办法呢。” “对,我有办法,石公子不要硬来。” 话到人到,小黑已经抢到了石诚身边,正好拔开他的手。 我一口气没喘匀,就看到小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块像板砖一样的东西,竟然直接往那剑上砸去。 石诚想去拦他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当”的一声响,剑一下子就从门上掉下来,落在他们的脚边,而在我们进来的入口处此时也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小黑愣了一下,再去看石诚的时候,他的脸色早就变了,也没有多说,一把推开门就把我们两个推了进去,然后自已飞起一脚把落下来的剑也踢进去后,才快速闪身而进。 “关门。”他一进来就朝小黑喊话。 但小黑站着根本没动,我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却盯着我们身后,就不由自主地也往那个方向看去。 在我们身后无数架白骨正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 他们的皮肉全都没有了,身上的衣物也成了碎片,整个骨头架子上看不出任何生机,但是却一个个起来,并且往我们身边走过来。 “呯”一声响,我差点吓晕过去,一回头就看到石诚一脚已经把一扇门给踹关上了。 我忙着跑到一边去关另一扇门,却从敞开的门洞里看到一队守墓奴已经到了门前。 他们所有的人穿着和面孔都是一样的,连高矮都相同,所以看上去有点像一个人分裂出去那么多。 我愣神的时候,石诚已经过来关门,只是眼看着要关上的时候,一个守墓奴竟然直接把脚插了进来。 这个门又厚又重,加上石诚的力度,就算是正常人完好的脚也一定能挤碎,所以我只听到“卡巴”的声响,门是关了,但一些碎骨也落到了地上。 只是这个门,我们在外面的时候,有剑挡着,而现在我们到了里面,却根本没办法反锁起来。 石诚这边刚关好,那边早有人在外面开始推了,而且力气超级大,我们根本就挡不住。 我急的要命,一边跟石诚一起扛住门,一边去看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孩子竟然拿着板砖跟后面的骨头架子打了起来。 他的手很快,一砖一个,但是倒下一个又起来更多个,他已经完全被围在其中,别说是来帮我们了,自己脱身都很难。 石诚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说:“盈盈,你不用管这里,顺着左边墙往里面走,看看有没有棺材之类的东西。” “啊?找棺材干什么?” 他说话的速度超快,而且声音也很大,好像不只是说给我听似的:“这里应该是一个陪葬室,里面全是以前殒葬的人,但这样的地方一定有一口棺材,那口棺材里会装着一个真正的死人,只要把那个人拉出来,这些骨头就会停下来。” 我根本没时间问再多,看着石诚一侧身用背部顶住两扇门,就忙着往左边的墙边跑去。 哪里有什么棺材,碰到的全是骨头人,而且他们看到我就打,那些白骨嶙峋的手抓到身上就疼的要命,好像能直接把肉抓掉似的。 小黑已经尽力往我这边靠拢,应该是想给我做掩护,但是他能挪动的距离有限,而我又太心急,根本也顾不上那些人是否抓到我,只一个劲的往前跑去。 蛮力在这个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而且我连蛮力都没有,所以从门边跑出去,只五六步远就被白骨直接干倒了。 他们一齐好几个人,全部伸出手来,抓头抓头,抓身上的抓身上。 穿着衣服的地方还好,虽然衣服烂了,里面的肉也很疼,但是比脸上好多了。 我那张被蛇妖腐蚀过的脸,现在又生生被这些白骨手给抓去,他只稍一用力,我就觉得脸上的肉被撕扯下去。 那种痛真的难以形容,我只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存在了,只有这种痛感敲打着神经。 身边紫色的光闪起,石诚冲过来要保护我,可是那边的门却已经被外面的守墓奴推开,一个个恐怖异常的人从门里面挤过来,重新往小黑和我们身上打过来。 这些白骨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又加上守墓奴,而且根据石诚之前的说法,用不了多久,整个墓室里的鬼呀怪啊都会出来,到时候别说是我们三个了,就是再多十倍,怕也得交待在这里。 我已经完全绝望,而且脸上的疼也不容我多想,整个人顺着墙壁往下滑。 石诚想把我捞起来,但他刚一转向我,那些白骨就往他身上攻去,守墓奴看着行动迟缓,动起手来的时候又好像总能算到下一招似的,总是能及时克住石诚。 小黑就更不用说了,那块他用来招祸的板砖不知道掉到了哪里,现在虽然周身都有黄光罩着,也用了神力,只是这些千年前的骨头,现在能站起来打架,里面肯定也用了邪力。 石诚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抓烂,他还在尽力帮我挡着那些白骨和墓奴,同时不停的叫小黑快点往这边靠,我看得出来小黑也在尽力,只是他寸步难行。 时间变的异常缓慢,我们的情况越来越糟,我觉得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一了百了,为了不看到最后惨状,干脆把眼睛闭上。 不看那些芬乱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痛感。 从身上的每一个伤口扩散出去,再慢慢回到脑子里,竟然痛着痛着就麻木了,或者我现在已经死了,感受不到这种痛也不一定。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刚开始听好像是石诚的,但后来听着就又有点不太像,虽然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要比石诚的声音细一些,似乎年龄很少,还带着一点稚气。 难道是小鬼童? 不对,小鬼童已经消失了,而且这个声音也跟他不像。 那这个人是谁呢? 我猜不出来,因为感觉特别陌生,但听着他说话的时候,心里却又很安稳,我甚至都没听到他说些什么,只是能隐约知道一些声音。 “你是谁啊?”我试着问了一句。 却听到石诚说:“盈盈,是我,快醒醒。” 意识一下子从那种梦幻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看到他们两个人早已经鲜血淋淋,而那些白骨和守墓奴呈扇状正在把我们包围起来。 这特么真是死定了,石诚干吗把我叫起来,那样不知不觉地死掉不是很好吗? 守墓奴的脚又往前跨了一步,踏的地都跟着震了一下似的,在他们身后,成堆的白骨一层层的围过来,把包围我们的圈子缩小。 石诚与小黑背向我站着,在我与墙之间形成了一个死角,如果他们两个不倒下去,我大概还有活的机会,不过我不抱希望,因为守墓奴又出手了。 整个内圈同时出手,往他们两个人抓去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个趁着缝隙拉到了我的腿。 一个用力,我就被拖出了石诚他们的保护范围,到了白骨的手里。 那些森白的骨手像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的罩下来。 闭眼等死吧。 只是我把眼睛闭上,那个在脑子里说话的男子就又开始了。 我忙着睁眼,可是又什么也没有,但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些白手刚才明明已经到了我头顶,可是我闭上眼睛以后,他们却没有抓下来? 为什么? 我弄不清楚,不过在睁着眼想这些的时候,他们却真的又抓了过来,我一着急,只能再闭眼。 就在这时,又听到一声巨响,是在门边那里响了起来。 坏了,这下可能真的整个墓室的阴灵都来了。 441 残存的怨气 我慌忙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去。 却看到何平与何东一人手里提着一柄长剑,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冲了进来,在他们身后,竟然还有小红和怪医,李勇和小雪。 原来是我们的救兵,我差不多要喜极而泣了。 石诚应该也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调整的状态,朝着那些人喊:“先保护我老婆,就在那里,白骨中间。” 东哥朝他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头扭到我这边。 大概我比鬼看起来更像鬼,所以他愣着没动。 石诚却已经恼了:“你丫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东哥冲过来把那些白骨手斩断后,转头又看我一眼,随即把眼睛闭上,长长吸了一口气才问:“怎么成这样了,我还以为你才是这里的大boss。” “我被蛇妖毁容了。”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脑子是空白的,第三次生无可恋。 东哥哀哀地看我一眼说:“还真是够惨的,我都快原谅你是百鬼之身这个事实了。” “很闲啊,在这里抒情。”何平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东哥的话,也替我们挡掉了围过来的守墓奴。 他显然比东哥理性的多,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拖的时候,命令后面的人:“这里不能久留,快速退出来。” 怪医本来就只站在门口处,一听这话麻溜的就出去了,而后面的李勇,小雪,小红也相继退出去。 我出去以后东哥也跟着出去。 何平直接把我扔到他手里,然后打着掩护让石诚和小黑出去,他留在最后一个。 大概是我们突然士气大增,人员也大增,那些白骨和守墓奴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们相对来说速度就慢一些,到何平出来的时候,利落的把跟在最近的骨头一鞭子抽了回去,然后说:“关门。” 小黑和他一起拉着两扇门,“啪”一声就关上了,而东哥二话不说,“嗖”一声就把拿在自己手里的剑插到门上。 所有的打斗顷刻间静止下来,整个通道里除了人们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别的。 几分钟以后,何平说:“退回大殿。” 我们开始慢慢往外退的时候,我已经被小雪和小红架住,石诚和小黑虽然勉强还能走,但是脚步踉跄,应该受伤挺重的。 前面是何东和怪医打头,后面有何平和李勇垫后。 人多了,心里也安慰不少,放松后的身体更是连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两只脚好像消失了一样,根本找不到一点走路的感觉。 回到大殿以后,怪医快速检查了我们每个人的伤势,给石诚和小黑分别一颗药丸后,就过来看着我说:“这脸,我倒是还有办法,就是麻烦点,但腿可能就得废了。” “你说什么?”我觉得这个怪医脑子进水了,我特么都没觉得自己的腿受过伤,就是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力气而已,而脸上几乎惨不忍睹,怎么到他这里却是脸可以治,腿没办法了? 难道他只会治严重的病,而不会治简单的? 我这边还没逮着他问清楚,那边何平却已经往大殿门口奔去。 小黑和石诚也从地上站起来,尤其是石诚,第一时间就过来站在我身边。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我拉着他的腿问。 他马上蹲下来,手扶着的肩膀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呢。” “你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都特么到了这个时候,光说不让我担心有什么用?”我的声音过大,在场的人都转头看我。 刚才在怪医那里的郁闷和憋气,由石诚这里吼过以后,反而散了许多。 他刚才也听到怪医的话,应该知道我的心情,所以并不在意地安慰我说:“盈盈,我理解你的心情,不管是你的腿还是脸,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以后,我都会找人尽快给你医好的。” 我没有接他这话,看着已经往大殿门口涌去的众人说:“他们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鬼来了?” “不是鬼,是蛇。”石诚快速说完,就站起来把自己的长裤脱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货,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人却一下子又被他抱了起。 他一边把裤子长成绳状,把我绑在后背上,一边说:“盈盈,这些蛇的行进速度特别快,它们先前放过我们,现在又无缘无故的出现,一定是有什么事。” 好嘛,原来是蛇妖又来了。 现在除了我和石诚还在后面,剩下的人已经全部到了门口,而那些蛇也开始一条条地从大殿门口进来。 只是基本是进来一条就被斩杀一条,何平他们出手快且狠,没有一点拖沓,我虽然站的远,但看着那些血溅四处的场面,也被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石诚没有往前面去,而慢慢绕到石柱的旁边,而且他的目光也没有盯着门口,反倒观察着整个大殿的情况。 “这里是不是还会出别的事?”我在他后背上问。 石诚点头,轻声说:“我们已经惊动守墓奴,这里所有还带点气的东西现在都蓄势待动,不能大意。” “你说的带气的东西指的是什么?”我问他。 石诚一边巡视着大殿四周一边说:“所有守墓奴和殒葬的人员,并不是都自愿的,他们死前都带有怨气,这些怨气随着他们的死,并不会跟着消失,反而会重新附到身体上,一旦有机坐就会报复,我们之前看到的白骨就是。” “可又不是我们杀了他们的。”我完全搞不懂。 石诚已经围着大殿前端的红石区域看了一圈,而我们进来的入口处,何平他们还在杀蛇,成堆的蛇尸,还有血迹,已经完全覆盖了大殿原有的颜色。 “你忘了这些带着怨气的阴灵是没有记忆的吗?他们只知道自己不甘,要报复,却不会真正找到要报复的人,而且就算他们找,那个真正害他们的人也已经死了。” “不对啊,我们见过的小鬼童他们明明就什么都知道。”关于这些鬼魂是否有记忆,我一早就迷糊不清,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肯定要问。 “鬼童和鬼王这些都已经不单单是阴灵了,他们的阴魂里早已经入了邪气,不但会记得往生,有的还会卜知未来。”石诚解释着,脚却也没有停下来,仍然围着那些红石在看。 “他们这么厉害吗?那他们的邪气又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跟我身上的一样?” 刚一把这句话问出来,石诚就身子一直,突然问道:“盈盈,你说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去了紫安府,还生下了我们的孩子,那你在那个地方还发生别的事情了吗?” 事情是很多,但都没什么特别要提的,不过是平时的日常,而且我在那里连门都没有出过,每天要见的也就那几个人,里面遇到的石诚和何平已经是最大的意外了。 石诚却已经又开口了:“那你有没有发现你回来以后有什么变化?” 这个也没有刻意注意过,但现在经石诚提起,我反而一下子想起来,好像从那里回来以后,自己的性情就跟之前有所不同,虽然有时候也发火,但那种杀人骂人的念头几乎没有出现过,尤其是我们现在面对的那个杀蛇场面,之前我一看到红色就会不淡定,但现在到处都是血,我内心却没有再激动。 还有就是味口也好像恢复了正常,能吃能睡,当然相对的体力和精力也没有邪气入侵时那那么强。 我完全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石诚,是不是我从那里回来以后,身上的邪气就没有了?”我抓着他紧张地问。 442 逼进 “对,我之前以为是暂时隐藏了起来,也很小心地观察过几次,但是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现在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消失了,但应该不会再突兀地冒出来吧。” 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一个结果了。 石诚也说:“一切不好的都会过去的,盈盈,等我们把这些杂事都处理完了,我再跟你一起去一趟紫安府。” 我不禁笑了起来:“你以为紫安府是什么地方?那是我做梦去的,难道我们两个也要做同一个梦,又刚好去到同一个地方?” 他却有不同的看法:“不,这个地方绝对不只是在梦里,而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不但要去,还要去把我们的孩子领回来。” 石诚这是疯了。 我正想再说他两句,却看到小黑一路往这边跑过来。 他本来就受了伤,身上到处是血,现在的样子更是恐怖,本来是黑色的衣服,可以遮掩血迹的,但是那些血在他的衣服上已经承受不住力度,“踢踢踏踏”顺着衣角往下滴。 所以他一路跑过来,地上全是血印子。 “石公子,前面蛇群在发出猛攻,我们可能扛不了多久,您看看往后走还有别的出路吗?何先生说让您快点想办法。” 我们都很清楚那些蛇有多少,而且现在蛇妖还没出手,一旦她再出来,怕是瞬间这里又会成了为蛇的占据地。 所以石诚听到他的话后,立刻就把目光转到了那些红石铺着的地方。 “难不成这里有出口?”我喃喃问了一句。 石诚“嗯”了一声,举脚就往那些红石上踏去,可是下一秒已经带着我快速往石柱上后奔去。 等我们返身再往那个位置看的时候,整个一块地都升腾出一股浓烟,而在那些浓烟里不是别的,正是外面蛇群的首领,那条蛇妖。 她的脸扭曲狰狞的已经看不出有几分人样,反而跟蛇更像似一些,头上带着皇冠倒还是端正,只是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蛇妖把她嘴里长长信子吐出来,双眼盯着石诚和我。 小黑早已经跟我们靠在一起,而前面抵挡蛇群的人,也在一点点逼着往后退,已经到了殿中,照这速度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被这些蛇包围住。 今天真特么不是个好日子,处处都是死路,如果早些看了皇历,不知道石诚还会不会出门? 我已经对这种情况无力,只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分散一些注意力。 小黑轻声说:“石公子,再不出手,我们可能就被围住了。” 石诚又盯着蛇妖看了一眼,递给了小黑一个眼神。 我本来以为这位神奇的公子接到暗示后,会兵行险招,直接扑到蛇妖身上去撕杀,毕竟石诚就这么干过,但却没想到,那个我本以为他丢的板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的手机,这家伙竟然把手一举,直接把板砖往蛇妖身上盖去。 而这边石诚,在板砖飞出去的同时,也跟着过去,直接往蛇妖的头上打过去。 或许那块板砖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因为蛇妖竟然躲了一下,而且竟然没有躲过,明明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东西,就那么硬生生地砸在她的蛇身上,与此同时,石诚的一个手掌也已经劈到蛇头。 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如果何平他们出现之后,就先把蛇妖引出来直接杀掉,那么这些失去灵力的小蛇,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足为惧。 只是现在想再这么做已经晚了,那几个人被蛇群缠着,而石诚跟小黑两个人对蛇妖,根本就没有底气。 想来想去,还是在石诚的背上叫起来:“何平,你往这边来,先杀蛇妖。” 就在我喊话的当口,蛇妖早已经避开石诚新的一掌,突然身子一探,整个蛇头已经离开红石区,往我们身上扑过来。 何平并没有过来,只是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就忙着斩杀那些小蛇们。 现在整个大殿都被蛇铺满了,“沙沙”的声音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它们蛇多势众,又都辅在地上,见缝插针,时不时就会有几条直接闯到何平他们围成的圈子里。 硬生生的把他抽出来,确实不行。 可是这边我们根本就挡不住,如果只小黑跟石诚对付蛇妖的话,幸许还有点机会,但是现在石诚的背上多了一个我,先前他们两个人又都重伤在身,除了第一招讨到一点便宜,后面就处处吃亏。 蛇妖不时发出阴冷的笑声,听上去像人,又像蛇,诡异的要命。 小黑一个失手就被蛇妖卷过去,而且人一落到红石上,一下子就不见了,看的我差点眼珠都掉出来。 石诚在看到小黑被卷过去时,已经起身往蛇妖扑去,现在小黑突然不见了,而他也完全收不住势,竟然也落到那些红石上。 我只感觉好像是水没过身子,眼前红色一闪,我们已经不在大殿,而身边所有的景物全部都已经换过,唯有那条长长的蛇尾还吊在眼前。 石诚想都没想,飞起一脚就往蛇尾上踢去,但他负重在身,脚虽然踢了上去,力度却不行,反而被觉察到的蛇尾一下子卷翻在地。 “石诚,你把我放下,去杀了那蛇妖。”我看的急死了,急吼吼地对石诚说。 他不但没有放,反而把裤子做成的腰带绑的更紧,再次往蛇尾上扑去。 这次也没比上次好多少,只是掉下来的时候,还带下来另一个人。 竟然是小红。 她刚一落地就一个打滚爬起来,但很快就发现了石诚和我,还有躺在一角的小黑。 待她再出手时,石诚反而拦住她说:“先别动,这蛇妖很明显是想把我们往里面引,我倒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先把小黑弄醒再说。” 小红跟着怪医这么久,走过去这里敲一下,那里掐一下,就把小黑给折腾了起来,只是人虽然醒了,却躺着没动,应该刚才下来的时候又受了重伤。 石诚说:“等等吧,上面的人应该很快都会下来,正好趁这段时间调息一下。” 说着话人已经盘腿坐了下去,反而是小红走过来小声问我:“太太,您还好吗?” 我向她点头,并且伸手握住她说:“小红,我没事,你也要保重自己。” 她“嗯”了一声,又走回到旁边去看小黑的情况。 跟石诚预料的一样,当上面的人全部被蛇群逼退到这里后,蛇妖也跟着下来了。 她在我们头顶上盘旋片刻,突然摇身一摇,竟然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正是我们之前在庙院里见过那个找姐姐的女孩儿。 “欢迎各位来此处做客。”蛇妖开口说话。 没有人应她,蛇妖似乎也没打算谁跟她搭话,接着说:“这千百年来,你们是第一批能走到这里的人,运气很好,至少在死之前可以看看亘古帝陵,也可以为我王出最后一把力。” 前面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句。 蛇妖费那么大劲把石诚他们全部网络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嘴里的“王”用他们,至于如何用?那个王又是谁,应该很快也会知道。 何平自进来以后一直没说一句话,此时也紧紧盯着蛇妖,脸上仍然保持着寒霜,看不出过多表情,倒是一向话多的东哥,听到这话后,说了一句:“哦,听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既然我们这么幸运,就麻烦美女先带我们参观一下吧。” 蛇妖笑了,成为人形后,美丽的脸上笑的花枝乱颤:“倒真是一个不怕死的,只是你除了一些阳气,还真没他们几个有用。” 东哥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往前一步说:“别跟爷扯犊子,你还没用我,怎么知道爷没他们几个好用,难道你都跟他们几个睡过了?” 443 帝妃室 我特么真对东哥佩服的五体投体,这都什么时候了,命悬一线,随时会死,他竟然跟一个蛇妖变成的女孩子调情? 蛇妖也不生气,反而嘻嘻笑着说:“我倒是真想用你一用。” 好吧,王八看绿头,他们两人竟然还对上眼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蛇妖看上东哥,会不会把他一个人留下,把我们都放出去。 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往东哥的方向看过去,暗地里希望他能舍已为我们谋一条生路。 这家伙也正一脸的笑,好像眼前蛇妖真成了美娇娘,正等着跟他回家“啪啪啪”呢。 倒是何平冷不丁冒出一句:“走还是不走?” 蛇妖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后,身子一转率先往前走去。 何平回头快速给每个人递了个眼色,然后紧跟蛇妖往前走,其它人也都跟了过去,只有石诚和东哥留在了最后。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帝王陵是被蛇妖破了墓室风水走向,所以本来应该死掉的王现在又活了过来,而且急需要灵力和阳气。”石诚快速跟东哥分析。 “你说的没错,只是这个所谓的王肯定不是软杮子,蛇妖已经很厉害了,还在听命于他,我怀疑他就算是再不济,也足够弄掉我们几个人了。” 石诚点头,牙咬了咬说:“不知道会不会是鬼王?” 他的话刚说出来,东哥的眼就一下子瞪大了,紧紧盯着他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石诚我们三个人远远坠在蛇妖他们身后,声音尽量压的很低:“鬼王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动过杀机了,几次出来都只是试探,尤其是现在鬼童也已经消失,而……,身上的邪气又显不出来,他一时之间肯定没有可控制的对象。” 石诚没说出来的名字,就是我,如果不是生那个孩子,不是去紫安府,怕我现在早已经成了鬼王的左膀右臂了。 东哥点头说:“听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呀,这么说来这个鬼王的老巢其实一直在这里,包括三年前你们把他干掉,以为没有了,其实也是躲在这里修养。” 把整个事件这样串起来,还真的没什么毛病,难怪石诚当时坚持要下这个墓室,怕是早就怀疑鬼王跟这里有关系了吧? 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应该是在看一些东西。 石诚快速说:“我行动不方便,而且蛇妖盯的比较紧,所以你尽快把这个消息给他们散一下。” 东哥却怪怪地看他一眼问:“她为什么盯你比较紧?” 石诚已经往前走去,但还是小声跟他说:“我身上带的是灵力,他们最想要,况且也不死心,想把盈盈招回来。” 说来说去,我们两个又成了最危险的人物,不过我倒是从他的话里听到另一层意思。 如果石诚和我真的是鬼王最想要的人,那么我们死掉的可能性就很小,他一定不会轻易把我们杀了,而是会想办法把我们变成了他的爪牙,像蛇妖那样。 本来好好的事情,想到蛇妖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而石诚已经走入人群,东哥也跟着过来,不过这家伙并没有忙着去散消息,反而瞪圆了眼看着眼前的棺材。 对,这里应该是一个墓室,而且是非常大的墓室,停着数十口棺材。 每口棺材都是石质的,而且上面雕龙画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棺椁,而蛇妖也扭着身子说:“这里就是我王的嫔妃们,来吧,让你们开开眼界,看看这些千百年前,住在宫延闺阁中女人们。” 我是真没想到蛇妖带我们参观的第一站竟然是看鬼王的妃子们,不用想这些可怜的女人肯定那个时候也是被强行殉葬的,那她们身上是否也带有怨气呢?会不会一开棺,又特么来一场血斗? 还正在想着,就听到“轰隆”一声轻响,蛇妖竟然亲自打开了一口离她最近的棺材,还向着东哥招手说:“来,我看这所有人里,你最色,那就看看这个美女合不合口味吧。” 我去,真的被这两个人打败了,如果说蛇妖天性就是这么妖的话,那东哥兴冲冲的跑过去算几个意思,他真的没媳妇儿,没见过美女,太寂寞了?怎么我以前一点也没发现他这个特别?事实上我们那时候在他家里,他表现的像一个禁欲系少男,连喜欢女人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哎呀呀,还真是一个大美女,哈哈哈,做你的王可太特么幸福了。”东哥很配合的恭维一番,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转头去看其他人,却并没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反而神色凝重地盯着墓室,盯着蛇妖,也盯着面前的那口棺材。 蛇妖也在笑,声音听起来更像鬼叫,并且笑过之后还向石诚他们招手说:“过来呀,有美女怎么只能一个人看,你们也都过来看看,长长见识。” 听上去好像老师带着学生参观博物馆似的,但这特么是看真的死尸,旁边还站着一个蛇妖,而且我怀疑躺在里面的死尸随时也会跳出来,这种情况下谁有心情看? 别人都站着没动,石诚先一步走过去。 东哥却背着手拦了他一下。 蛇妖在他们对面,应该没有看到,但我看到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是不让石诚靠近那口棺材。 但就在此时蛇妖却突然又变回蛇状,尾巴一甩就勾住了石诚我们两个人,尽管何平他们第一时间出手,然而我们还是被带到了棺材旁边。 而蛇妖也没有进一步做什么,几乎是立即就放开了,并且躲过何平的攻击。 棺材里的女人真的很美,除了脸过于白,跟活着的人没有差别,细细的枊叶眉直插鬓角,高鼻梁小嘴唇,头上戴着珠翠玉簪,身上是一袭彩衣,并且这些衣服也保存完好,没有一点损坏。 她躺在棺材里,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我们看她的时候,她好像也能看到我们一样,带着一种冰寒之气,直灌身体。 “的确不错。”石诚说,并且顺势往后退了一步。 东哥此时早已经离开了棺材,离的最近的除了蛇妖,就是我和石诚。 蛇妖“咯咯”笑着说:“原来石公子也喜欢美女。” 石诚没有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一句:“你带我们来不是只看美女的吧?” 蛇妖怪里怪气的笑了一阵才说:“当然不是,但总得把美女看完了,心情好起来,才能看别的呀。” 说着话,就朝着东哥招手说:“来,阳男,帮本宫开棺。” 我去,这蛇妖也是够了,竟然这么调戏东哥,关键是东哥还显的屁颠屁颠,真的跑过去,顺道把石诚我们两个挤回到人群里,嘻笑颜开地说:“讲好啊,看到满意的,我是要睡一个的。” 他这种恶趣味差点把我整吐了。 睡千年女尸?他脑子没坏吧? 很快十几口棺材全部被打开了,里面清一色全是保存完好的女尸,而且从穿着和打扮上来看,真的可能是王妃之类,只是这个蛇妖也自称“本宫”是几个意思,难道这个古代的帝王,也像我们伟大的许仙公子一样,曾经上过蛇? 我这边还在纳闷,那边蛇妖却已经笑了起来,而且跟着他的笑声,整个墓室里都发现一阵诡异的笑,有男有女,忽远忽近。 石诚他们立刻警惕的往四周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再转头去看蛇妖时,发现与她隔棺材站着的东哥却不太对劲。 东哥也跟着她在笑,但是笑容却不像是他自己的,有点扭捏,而且此时还用一只手挡着嘴,翘起的手指分明就是兰花指。 何平也发现了异常,二话不说,手在衣袋里摸了一下,“啪”一声就往东哥身上拍去。 他的笑声立刻就制住了,而且神情僵硬,两眼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棺材。 444 王妃 何平根本没停,又是“啪啪”两掌,分别拍在他的头部和后心处。 几秒钟过去后,从东哥的头顶缓缓升起一缕黑烟,直接落到棺材里。 在他醒神的同时,棺材里的女人竟然也跟着坐了起来。 她行动僵硬,爬起来后无视我们,先给蛇妖行了个礼,然后我看到蛇妖只把手招了招,那个女人就从棺材里往外爬。 她虽然穿了很多衣服,但或许因为蛇妖的原因,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竟然像飞一样,瞬间就跳了出来。 东哥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卧槽”着往后退了两步说;“这是真的想找我睡觉啊?” 何平一把托住他说:“往后去。” 东哥虽然嘴贪,但做事向来干净利索,听到这话,一刻都没停,已经退了回来,跟石诚并肩站着。 而何平则快速往前一步,眼睛看着蛇妖,也看着那个起来的女人,脸上的霜又结厚了一层。 蛇妖却还笑着:“王妃,这些人用不了多久就将成为我王的功臣了,提前给他们行个礼吧。” 王妃的眼睛并没有看我们,但却把身子福下去,只是在她点头的同时,一股黑色之气再次升腾出来。 何平伸手想往她身上打,却被蛇妖一把拦住,而其他人此时出手也已经晚了,那股黑气出来以后,很快就散开,并不是往我们钻,而是分别钻到其它的棺材里。 很快,所有棺材里的女人们都爬了起来。 她们无声无息,除了头上戴的东西在走动碰撞时,会响一两下,几乎像是空气一样的存在,而且是冷空气。 “谢谢阳男舍身帮我激活她们,现在不但你们,连我也不会孤单了。”蛇妖说。 只是她这种乐观精神感染不到我们,我在石诚的背后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肌肉崩了起来,而且何平何东李勇他们也都做好了要出手的准备。 不过那些王妃们出来以后,并没有向我们攻击,反而是像受到某种招唤一样,都排在蛇妖的身后,恭敬的好像她就是王。 “石诚,这些新出来的女人们厉害吗?”我轻声在他身后问。 他微侧了一下身子,声音也很小的传过来:“她们是利用东哥的阳气恢复的,应该不难对付,等着一口阳气散尽,就会重新倒下去,但是蛇妖能这么控制着她们,一定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还要厉害。而且……” 他没再说下去,但我知道后面的话有可能是说鬼王。 如果一切都像石诚料的那样,一个蛇妖我们都对付不了,他们两个联手,再加上这墓里的阴灵鬼怪,蛇群,怕今天真的会成为我们死日了。 然而就在我们说话之际,何平已经又往前挪了两步,站在身后的东哥,李勇还有小雪,小红他们也都自动散开。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每个人都在往最近的一口棺材处靠。 石诚带着我也已经走近了一口,从上面往下看,棺材里什么也没有,棺盖的一头还搭在棺材的尾部,给里面造成了一些阴影。 阴影。 一注意到这个,我就立刻把头抬起来,就在我们头顶上,整个墓室的顶端都是缕空的,从上面透下来的光线跟我们之前去殉葬墓室里的差不多,不同的是,在那些缕空的架子上,此时盘着大大小小的,接近架子颜色的蛇。 它们没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细看,也根本不会发现。 小红一直是离我和石诚最近的一个,她好像有意在帮石诚保护我,所以此时看到我抬头,也就往上面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给何平他们传递了信息。 不过,除怪医和李勇也往上面看一眼,别人根本没去理会,尤其是石诚,竟然又往棺材处靠了一步。 “石诚,上面有蛇……。” 我真是忍不住,可是话还没说话完就被石诚截住:“抱紧我。”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身体跟着他已经拔高,而且下一刻竟然跳到了棺材里。 与此同时,已经走到棺材边的其他人也都跳了进去,并且手一伸就把另一头的棺盖拉了过来,快速盖上。 棺盖一下子就切断了外面的光线,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而且此时我们看不到别人的情形,又被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绑在石诚身上更是别扭,就急着问他:“怎么回事?” 他快速说:“你别动,这棺材里有问题。” 这棺材里的确有问题,进来以后才发现冷的跟跳进了冰箱里似的,之前没进来时并没有觉得,这些棺材本身就比别的要大一些,而且我之前看到那些古棺,一般里面都东西,或是裹一些棺内红绸,或是别的什么,但这里却空空的,又这么冷。 石诚已经开始快速检查棺底,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外面响起铺天盖地的“沙沙”声。 应该是那些蛇下来了。 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钻进来,反正这些软体动物我是害怕之极,既是现在我看上去还算安全,但耳边的声音也足够吓破胆的。 “石诚,那些蛇会不会进来?”我急声问他。 他一边轻轻敲着棺底,一边回我:“不会,你不用怕。” 说完这句话,突然话锋一转说:“抱紧我。” 我什么也不管,立刻抱紧他的脖子,接着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就同时往下坠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风,吹动身上的伤口,像被小刀重新刮了一遍似的,尤其是脸上,本来已经木了的,现在又重新如万蚁钻心,我差不多想把脸皮直接掀起来。 然而我们两个落下来的时候,却并非实地,我竟然听到了水声。 石诚也轻声说了一句:“地下河。” “对,是地下河,这里也许可以通到外面。”另一侧是何平的声音。 他也已经下来了,不过下一刻他就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都带下来再说。” 这里黑漆漆的,除了水声,我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 石诚背着我走了几步,然后又走回来,嘴里说着:“这河水自西往东,流速缓慢,应该跟上面的泉水没有关联,是一条正宗的纯地下暗河道。” 我脸疼的要命,心里也很烦躁,听到他这样说,马上问道:“我能下去洗个脸吗?好痛,我想洗洗上面的毒。”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不过很快说:“河水有些凉,你忍着点。” 说着话,水已经扑到了我的脸上。 是石诚撩着水在帮我洗,不过那些水打在脸上的时候却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凉,反而有些舒服,大概是伤口太痛的原因,刚好用这些水可以缓解一下。 只是他这么背着我,又怕水弄多了伤到,所以自然很慢很小心,我急的不行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 正在这时我却听到又有两个人落进了水里,然后是小红的声音:“太太,我来扶你。” 石诚真的把我从身上解下来,由小红他们两个扶着,整个人都往水里趴去。 可能是我们在边缘的原因,水并没有很深,感觉就到膝盖,不过除了脸部,别的地方碰上去的感觉还真的很凉,尤其是还在这种特别冷的空气里,有种掉冰窖里的感觉。 小红扶着我问:“太太,是不是水洗着会舒服一些?” 我忙点头说:“对,没有那么疼了。” 一边说,一边忙着用手撩水往脸上拼命的扑,却被另一个声音制住:“快带她出去。” 是怪医。 石诚本来就抓着我,现在更是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就把我从水里捞了出去,并且第一时间重新系回身上。 怪医急急地说:“这地下河水,带有阴寒之气,她身上本来就有邪气,万一再勾出来,就等于给鬼王找了一个新帮手,还是我们不能下手的帮手。” 445 地下阴河 他的话震慑了所有的人,一只大手伸过来直接按住我的头部,一股暧暧的气流,由手心往我的头里缓缓注入。 石诚大声说:“何平,你干什么?” 何平的声音很冷,就在我耳边说:“看看她的邪气是否有出来。” “有我在,你不用管她,外面的蛇妖比邪气更多,你去把她杀了呀。”石诚显然很气愤,已经出手在拦何平。 不过他背上有我,又身受重伤,根本制不何平的,也没有人来帮他,所以何平的手一直在我头上,过了约莫半分钟才拿下来,什么话也没说走开了。 我想应该是没有邪气吧,不然就现在这种情况,他肯定要动手杀我的吧? 没有人再说话,还是东哥打破安静说:“我们到底是往上游走,还是下游?” 怪医这次跟我们一起,好像话很少,不过此时听到他问,却说:“往上游走,这里虽然感觉寒冷异常,但也是聚阴的胜地,我怀疑那个王的棺材也有可能在这里。” 原来他们不是在找出口,而是在找鬼王,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吗?一个蛇妖尚且躲着,确认了鬼王的身份又怎么样呢? 只是我的疑问没人愿意听,他们已经趟着水开始往前走。 从水声上判断,应该是越往前走水越深,水声也变的越来越小越沉,而且很明显的感觉到石诚背着我有点吃力,速度也慢了下来。 小红一直在我旁边,她的手扶着我的手臂。 我问她:“小红,现在是不是水已经到了大腿处。” 她“嗯”了一声说:“对,有点深了。” “那你能看到这里面有什么吗?”我再问她。 石诚却接着话说:“这暗河的两边都是光滑的山壁,水流充满了山壁中间所有的空间,我们往上游走,只能在水里,没有岸。” “那为什么刚下来的时候,水很浅?”我直问。 石诚轻声说:“那里是下水流,宽度更广,水流慢且浅,越往上走越像进入一个水潭,不但水深,而且也很急。” 正说着话,就听到前面的何平突然大声说:“往边上靠,快。” 小红的手劲加大,石诚也快速带着我往一侧靠过去。 与此同时,水里突然响起巨大的水声,“哗啦”一下掀起了老高,竟然还有光亮跟着带出水面。 突然来的光线,让我一下子看到了眼前的怪物。 那是一条鱼,并没有很大,但样子却像一个人,而且它浑身长的鳞片都闪闪发光,牙齿凸出,眼睛也往外凸着,已经往离它最近的何平扑了过去。 何平的速度也很快,腿往后一挪,躲开他的同时,手跟着也往它的头部劈去。 已经靠在边上的东哥和李勇,同时跃起往那头怪鱼打过去,只是李勇慢了东哥一步,他过去的时候,不但没有赶上打怪鱼,反而被它退回的时候一尾巴扫到身体。 顿时就像失控了一样往水里掉去。 小雪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他,两人又一齐往那头怪鱼冲,却被何平喊住说:“不要管它,你们顺着墙边往前走,快。” 何平和何东挡着怪鱼,我们顺着水流的山壁又往前走了一段,但是几乎已经无路,因为水现在深到腰间,如果再往前,就算是有什么东西攻击我们,怕也没有还手之力,在水里毕竟不会像在地上那样发挥自由。 而且何平他们两个挡怪鱼也很吃力,最重要的是,我回头看的时候,竟然就着光亮看到很多线型的东西顺着流水快速往我们这边游了过来。 一定是那些蛇。 我去他大爷的,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再被蛇包围,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还在下游一点的怪医,李勇,小雪也已经发现,他们每人手里握着一把短匕首,背着我们对着游过来的蛇群。 石诚,小红和我现在是走在最前面,但除了水我们却并没有找到出路。 一个声音冷冰冰地远处响起:“自己摸到这地方了,很好。” 蛇妖也下来了,声音尖利难听,每一个音符都让我心里一寒,最主要的原因是到现在我们都没摸清,她到底带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又想如何利用我们? 从一开始进来,我们虽然极力在反抗,但每往前一步都像更深一步地走入她的圈套,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似的。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感觉,但却无力挽回。 水已经到了石诚的胸前,而小红则只剩一颗头露在外面,再往前走,我们就会被水淹没,而下游李勇小雪,早就打了起来,只是他们根本就拦不住蛇群,怪医更是第一时间跑路,现在已经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了。 而对付怪鱼的何平何东好像也已经受了伤,不但速度没有之前快,而且两个人的脸上都有血。 “别往上走了,先下去。”我跟石诚说。 只是还没等到他返身,几条蛇早已经穿过下面的人向我们这边游过来。 小红放开我的手,快速往前移了几步,朝着那些蛇打去。 远处的怪鱼也被何平击中头部,“扑通”一声沉到了水底,四周一下子暗了下去,我特么又成了瞎子。 但事情却并没有结束,我感觉到石诚已经转身回来,而且下游的水声越来越大,应该是更多的蛇已经扑了过来。 石诚也开始出手,每一掌劈到水里的时候,都能激起很大的水花,溅到我的脸上身上。 远处偶尔会传来东哥,或者小雪的声音,还有怪医,他已经摸到了离我们最近的位置,几乎是紧挨着石诚,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那些蛇全都进来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快逃吧。” 石诚没空回他,我本来看他就来气,就直说道:“你自己逃吧,如果能出去的话。” 怪医被噎的半天没吭声,后来又忍不住说:“我承认自己没你们厉害,但是治病你们有我厉害吗?真是的。” “那好啊,你现在就想个办法把这些蛇都给治死了。”不是我有心情跟他斗嘴,实在是气,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如果有地方逃,我们不知道跑路吗? 怪医又沉默了,半天才想起来说:“哦,对呀,想办法先治蛇。” 说着话,我已经听到身边一阵抖抖嗦嗦的声音,应该是怪医从身上拿出了什么东西。 接着一股很浓重刺鼻的味道就钻到了鼻子里。 石诚低声说了一句:“硫磺?” 怪医说:“对,蛇最怕这个了,要不是你小媳妇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虽然这个量有点少,但可以借一下你们的力。” 说着话,我已经听到他在撩水的声音,很快怪医就朝着前面喊:“都往后退。” 他们是否退回来了,我看不到,但是却能感觉到身边一阵风起,好像什么东西被推了出去,紧接着“呯”的一声响,空气里顿时被刺鼻的味道填满。 而石诚一个猛转身带着我重新往水里钻去。 后面也是很重的水声,应该是他们也都跟了上来。 只是这水现在已经完全没过石诚的头,虽然我努力仰起身子,但也已经快被盖严实了,而且此时说话他都不一定听得见。 正着急着怎么办时,却听到另一侧东哥说:“这里有出口。” 听方位,他在我们的左上方,而且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听到身边的水声大响,应该是有人已经往那边过去。 石诚也带着我转了个身,往东哥的方向游过去。 只是当所有人都爬到一个小山洞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并不是什么出口,只是一个凹下去的槽状。 不是很大,我们几个人全挤进去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站在最外缘的东哥和何平,不停说:“往里面挤一下,别再掉下去了。” 石诚是紧挨着他们的,跟着说:“这样不是办法,那些硫磺很快就会被水流冲散,蛇群还是会上来,而且我估计那蛇妖根本就不怕这个。” “那现在还有别的吗?继续往上就一定有出路?”何平问。 446 不是出路 没有人知道,现在无论是往前走,还是后退,都有可能是死路一条,但是呆在这里一样让人心慌。 洞内重新安静下来,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何平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上游看看,一个人行动要方便一些,如果有出路,我们再往前走,如果没有,就只能退回去,实在不行,就回到上面的王妃墓室里去。” 没有人说话,空间一下子松散了许多,我知道何平已经出去了。 冷和沉默揪住了每个人的心,尤其是我,整个人爬倒在石诚身上,一时感觉没有力气要虚脱下去,一时又想撑起来往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每一分钟时间都很难熬,而且洞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守在洞口的东哥突然开口说:“小红,你上来,石公子带着嫂子往退一下。” 一听这话,我特么就知道又出事了,忙着问:“是不是蛇又上来了?” 石诚说:“不是蛇,是鱼。” 是鱼,那带亮光鳞片的鱼在水里游动的时候,我看不到,但它一跳出来就带亮了周围。 我真的非常奇怪这种鱼到底是什么变态物种,它不但会发光,还会飞,像现在,明明我们所在的洞离水面隔着将近半米的距离,它硬是飞起来往里面进攻,不知道把他弄到陆地上,这家伙是不是还一样厉害。 东哥和小红两人守着洞口反抗那头怪鱼,但是这地方太小,里面人又多又挤,他们根本施展不开,只两下子小红的手臂就受了伤,血一下子就崩了出来。 小雪在后面说:“让我来。” 没等她上来,东哥就说:“你别动,注意身后。” 这洞虽然不大,但却很高,而且呈贝壳的形状,我们现在呆的位置就是壳底,再往上就越来越浅,如果怪鱼要从上面攻击,凭现在东哥和小红的实力,可能还真拦不住。 他这话一出,小雪是站着没动了,但怪医却从后面一下子挪出来,往石诚身边挤了挤。 这家伙我是看明白了,就算是石诚现在身负重伤,还带着我,但在他的心里好像还是很厉害的样子,只要一提及危险,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靠近他。 或许是好基友的原因也不一定。 怪鱼落在水里只半秒,就“哗啦”一声又跳了出来,而且几颗凸出来的牙齿在他自身光亮的照射下,也闪起森森白光,直接又往小红的身上咬去。 我吓的连呼吸都屏住了,正想提醒小红,却看到东哥挥手就往怪鱼的头上打去,但几乎没什么效果,它连速度都没减,牙齿差不多已经咬住小红。 石诚我们两个此时站在小红的斜对面,看到这里,手也早就打了过去,紫光闪过,怪鱼也只是抖了一下,加上小红往后退,虽然并没有真实的咬到她,但也跟着往前进了一步,整个头都进了洞里。 怪医吓的“嗷嗷”直叫,声音超级难听,我也快被他气死了。 受到他声音影响的不只是我,还有那头怪鱼,它本来对准的目标是小红,现在竟然直接跳过她,往怪医这边飞过来。 怪医就在小红身后,我们对面,此时整个鱼身都凌空而起,跨过小红,直往怪医的头部咬过去,而被闪躲开的石诚,东哥,包括小红,几乎同时起身,分别往怪鱼的身上打。 后面的李勇和小雪也出手攻向鱼头。 东哥的匕首一刀刺到到了鱼的下腹,“忽”的一声响,一股黑黑的东西就从里面流了出来,腥臭味也跟着吞噬了空气。 怪鱼的嘴已经咬到了怪医,但这个时候却又松开,猛的往后抽身,“扑通”一声重新落回水里。 众人惊魂未定,但就在刚才,那些光亮照在洞里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 之前一直战斗着的小黑并不在人群里。 我甚至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好像我们在王妃墓室的时候,就没怎么注意到他,后来又到了河里,那时候很黑,事实上,除了他,我也很少听到李勇说话。 情况太紧急,又没想那么多,一直认为就算我看不到,石诚他们也看得见,怎么明明少一个人却并没有人说起呢? 心已经揪的死紧,看到小红和石诚都过去检查怪医的伤,我抬头问东哥:“跟我们一起进来的小黑呢?”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好像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似的。 石诚却说:“他留在上面了。” “啊?为什么?那蛇妖是跟我们一起从上面下来的,她不会发现小黑吗?”我快速问。 怪医已经用自带的药撒到了伤口,同时也给小红撒了一些,从地上爬起来时,身体还有些不稳,靠墙站着。 石诚退回原地说:“小黑伤太重,这里又吉凶难卜,他留在外面,如果实在不行,就出去,而且我估计黄仙也该到了。” 看来他们是早有安排,只是没人告诉我。 不过看样子东哥也像不知道,问了一句我想问的:“那如果蛇妖下来之前先对他不利呢?” 石诚说:“没事,小黑已经修成仙体,伤他容易,但想让他死就难了,大不了就是在洞里睡一觉,醒来就会出去。” 不管怎么说,听到他没事,我还是放心不少。 这个时候去前面探路的何平也回来了,跟着一股冷风同时扑到洞里,声音急切地说:“走。”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的人往外出,石诚也带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在出去之前,他轻声说:“一会儿可能要整个身体都埋在水里,你得闭一下气。” 闭一下当然没问题,但两个事情是我必须确认的:“要闭很久吗?我长时间泡在阴水河里,不怕邪气再出来吗?” 石诚犹豫了一下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至于会不会很久,到时候看,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带你出来透气。” 重新回到水里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尤其是现在他们的行进速度特别快,几乎一下子水就已经到了我脖子的地方。 而石诚早就没在了水里,我的手无处可抓,紧紧揪着他的头发,身体已经拉成了直线,但还是快速被水淹没。 等整人都泡进水里以后,顿时就产生了一种向上的浮力,如果不是绑在石诚身上,我可能很快就能出去。 而且我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我们可以游水的,为什么一定要沉到底下? 只是现在问,还有人听得见吗?我一张嘴那不是要喝很多水? 冰冷的水包围着全身,先前的痛感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冷,我一开始还发抖,而且憋的时间久了,确实特别难受,可是后来就慢慢没什么知觉了,脑子好像糊掉了一样。 并没觉得自己喝到水,但却有种溺水的错觉,而且这个时候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小男生的声音,我仍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模模糊糊的好像说了很多话,还夹着笑声。 意识越来越不清,中间好像还听到石诚跟我说话,我想回他一句,但是嘴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只感觉有水流顺着嘴开始往里面灌。 越来越多,我已经控制不住,那些水流进到身体以后比在外面还冷,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把我冻住。 说话的男生越来越远,而水给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打在我的后背上,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弯曲,喝进去的水也跟着吐了出来,只是那种冰寒却没有减少半分。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石诚,何平,何东,包括怪医都看着我,他们的嘴还在动,应该在说些什么,只是我现在一句话也听不到。 紧接着又是一掌扣在我后背,再次往前吐的时候,不光有水从嘴里出来,还有一些黑色的东西,而且背部从那人的手掌处开始慢慢回暧。 447 吸阳气 我再次抬头去看石诚。 他脸上的表情紧张而且古怪,眼睛紧紧盯着我,手再次往我后背上扣下来。 怪医冷哼一声,起身走开,何平也狠狠瞪我一眼,站了起来,只有东哥还蹲着,但是表情看上去也不轻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样子只会把自己消耗光,对救她没有一点益处。” 我想问他们我怎么了,但仍说不出话,不过从刚才吐的东西来看,说不定又是特么的邪气回来了,不然怪医和何平不会是那个鬼样子。 看来,他们千万百计想把我变成正常的计划又失败了,反而把我带到这里像是送给鬼王的一个礼物,而对他们,却是致命一击。 如果现在不救我,石诚不答应,如果要救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与他们反目成仇。 真特么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还以为去了紫安府一趟,邪气没有了,却没想来了一趟这里,又回来了,然而我现在想的却是,明明以前在我脑子里说话的都是一个女人,怎么现在换成了一个男的? 而且那些女人我偶尔还能看上一眼,尽管不认识是谁,但心里会安定一些,而这个说话的男声,不但对我是个谜团,连心里也对他生出更多恐怖,这种感觉甚至超过了蛇妖。 背上的热度越来越烈,一点点趋走身上的寒气,石诚头已经开始冒汗,但眉头慢慢舒展开了。 “感觉怎么样?”他轻声问我。 我点头,嘴张了张,到底没说出一个字,抬头往四周看了看。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竟然又是一个像山洞的地方,没有水,也没有怪鱼和蛇,竟然有种难得的安静,小雪他们散落在各处,身上都是水。 东哥看我没事,也走开了,往怪医那边靠过去,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石诚把我靠在他身上,轻声说:“没事了,我们已经从暗河里出来,这里很安全,蛇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何平就在那边接了:“已经来了。” 坐在地下的人们“忽”一声就全部站了起来,只有我还靠着石诚没动。 “你们不用管我了,快走吧。”我看着石诚说。 他没说话,甚至没做什么动作,眼睛就那么看着我,半分钟后把我从地上抱起来,重新绑到身上,然后对站在前面的何平说;“这里离王陵墓室不远了,不要恋战,往前走。” 何平“嗯”了一声,眼睛往四周搜索着。 蛇妖并没有很快出现,只是应该也到了,因为气氛不同,而且有“沙沙”的声音不断传到了耳朵里,不但有蛇妖,还有蛇群。 “公子……。” 我还正在想这些事情,却听到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话。 一回头就看到那些复活了的王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我们站在一起,并且两个一对地靠在我们所有人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们的时候,我首先就是去看东哥。 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甚至没有盯着那些女人看,而是低垂着眼皮,好像在想事情一样,但手里的匕首却握的很紧,寒光闪闪的。 最扛不住的就是怪医,他看一眼那些女人,就“哦哦”怪叫几声,想往后退,却又被对方拦住,就那么僵直地站着,估计已经吓尿了。 石诚本来就背着我,这个时候一个转身,已经背靠在墙上,而他也展开双臂挡住那两个靠过来的女人。 何平何东,包括李勇小雪都已经出手。 不过这些女人看上去很弱,出手却奇快,我只觉得眼前彩色一晃,她们已经一人一边的挎住了石诚,而且正在把红艳艳的嘴唇往他脸上凑。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们脸白的像纸,上面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那张红唇,不但小巧,而且上面像染了血一样红。 石诚伸手往她们身上打的时候,一个女人身子一柔就飘了出去,但另一个却抱他更紧,而且嘴唇已经到了他的脸上。只是她的嘴刚一张开,一股浓重的臭味就出来了,既是我在石诚身后,还是被熏的忍不住捂住鼻子。 他也一闭气,手快速推出一掌,往那个女人的头上打去。 可另一个之前飘走的女人这个时候却又回来了,石诚的手还没打出去,就被她用不知道哪里来的丝带三两下绕住。 她们并不弱,尤其是现在,每一招每一步都像早已经安排好的,表面看上去,好像攻势没有那么强烈,但其实我们还手很有些吃力,而且她们人多,蛇妖也没有出来。 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何平他们的体力就会耗尽,到时候再想反抗都难。 “石诚,你刚不是说王陵就在附近吗?快叫他们走。”我在他身后提醒。 他像突然醒神似的,拿没绕住的手往外面劈了一掌后,招呼何平说:“别恋战,快走。” 何平还好,几下子就给自己开出了路,但是除了他,别人根本走不脱,尤其是怪医李勇他们,现在已经被那些女人围堵到墙角。 其中一个竟然把嘴扣到了怪医的嘴上,白白的脸颊一鼓一鼓,好像在吸什么似的。 “石诚,你看那里,怪医是不是快不行了。”我一看到这情形就慌了,直觉就是这些女人绝对不是贪恋他的美色。 不过没等石诚过去,何平已经冲了过去,手里的绳鞭一下子抽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她“嗷嗷”叫了两声,把头从怪医的身上抬起来,两只本来没神的眼睛此时像突然充血一样,瞪着何平,两只手猛然前伸,手已经往何平的身上抓过去。 而躺在地上的怪医眼睛已经闭上,看不出死活。 远处的小红在往他身边靠,但是围着她的两个女人根本就不放她走。 我越看越急,又什么也帮不上,只能不时的看着众人,并且留意着视力所及范围内,蛇妖会不会出现。 之前我们明明听到了蛇爬行的声音,但这些女人们出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看到一条蛇进来,也是奇怪,而且她们过来以后虽然显的处处制住我们,但除了刚才对怪医做那样的事外,好像也没有进一步有伤害的行为,倒是显的目的有些不明。 “石诚,好奇怪啊,他们好像在等什么?”我把心里的想法问出来。 石诚还没说话,何平却已经在远处开口:“她们就是过来吸阳气续命的,大家都要小心,别让她们的嘴碰到你们。” 说是要小心,谁又不小心来着?只是技不如人,再小心又有什么用? 李勇和小雪一直是背靠着背,有四个人从四个方向围着他们两个,而东哥身边却有三个,小红身边也有两个,另外三个都在怪医和何平这边。 现在怪医倒在地上,何平制服那几个女人倒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他还能把怪医救起来吗? 我这边还在担心,却听到外面突然又响了“沙沙”声。 这声音对我们来说,无疑像丧钟,马丹,明明他们这么多人,也这么厉害,怎么就被几个从棺材里刚出来的女人困的寸步难行呢? 想这些的时候,眼睛已经顺着声音往山洞外面看去。 因为太黑,倒是没看到什么,但是屏息静气的时候,却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这股味道特别淡,再加上那些女人嘴里不时发出来的臭味,如果不是特别留意,几乎发现不了,但是我却看到那些女人几乎是每被打到一下,都会努力的朝着洞外吸两口气。 很明显,有东西在后面支撑着他们,而且这东西很可能就是蛇妖。 “石诚,你往出口去,空气里有怪味。” 他一听我这话,就也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左右手同时出击,把本来困住他的两个女人甩出去,同时自己也用力过猛,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把我撞到墙上。 448 养阴尸 后背抵在山洞的石头上,疼的我汗都出来了,再沾染到本来就有的伤口上,忍不住叫出声音。 石诚慌忙起身,嘴里问着我的情况,身子却已经往洞口奔去。 那两个被她甩开的女人,喘过气之后也追了过来,但已经晚了我们一步。 石诚的嗅觉应该比我灵敏,或者他对这种东西的感知要比我强烈一些,所以一到洞口,连步子都没停就直奔外面。 与此同时,何平拉着怪医也已经冲了出来,直跟在石诚我们的身后。 就是山洞口不远的地方,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掩映在黑暗里,直到石诚走近,我才看清楚,那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一股浓臭的味道从里面不断往外散着。 何平瞟了那棺材一眼,又反手把跟着我们过来的女人打翻后才说:“养阴尸。” 石诚“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离开棺材,而何平也已经背转身子去应付那些不断跟过来的女人们。 东哥这时候也从山洞里冲了出来,往我们这边奔。 跟在他身后的是李勇小雪两个,到小红出来的时候,那些女人们也全部都跟了出来,不至这样,“沙沙”的蛇声也像又靠近了一些,听上去好像就在我们脚下,我好几次都忍不住低头看,却一条也没有发现。 “把怪医弄醒。”石诚说。 何平没说话,快速把围在身边的女人劈开后,去接应小红。 小红把怪医一弄醒过来,他就立刻吸了吸鼻子,然后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这里有阴尸。” “对,就在这里,你的针呢?”石一边说,一边把怪医从地上扶起来。 他扒着棺材刚刚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就倒吸着冷气说:“怪不得这些女人这么厉害,原因在这儿。” 何平已经忍不住了:“哪儿那么多废好,速度。” 怪医在身上摸出布包,打开后说:“你们两个先震住他,我再走针。” 东哥和小红他们已经背靠我们围住棺材,对付跟过来的女人,而石诚与何平分别在棺材的两侧,两人同时出手往棺材里的人身上打去,却并看不到用力,而是分别有一束紫光和黄光从两侧夹击着尸体的两个肩膀。 怪医拿出一根针直接刺到尸体的天灵盖上。 那尸体明明已经死了,而且身体也腐烂了大半,被扎针之后,竟然“忽”的一下坐了起来。 何平不由分手,另一只手“啪”的一声就也打了出去,直接又把他按了回去,而怪医这个时候已经把另一根针扎到尸体的前胸,接着是小腹,然后是两个脚心。 尸体倒在棺材里以后,本来打的正热火朝天的那些女尸也突然倒在地上,像是被瞬间点了睡穴一样。 不过下一秒就从她们嘴里分别爬出来一条蛇。 那些蛇通体黑红,只有一根筷子那么长,但蛇信子却伸出来老长,并且一爬出来就往我们身上扑。 何平“啪”地一掌就拍死一条,石诚也把最近我们的一条打死。 这些蛇已经没有人体做掩护,完全暴露出来以后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所以没用多少时间就解决完了。 石诚看了看棺材里的阴尸说:“这个东西必须毁掉,不然还会被蛇妖用。” 何平站着没动,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我觉得奇怪就也跟着他往那个方向看了两眼,却发现有两个很小的绿点不停的在闪动。 脑子里直接想到的是蛇,但是那些蛇的声音明明就离我们不远,而这个绿点看上去少说也有几百米。 石诚也往那边看了两眼,很快对怪医说:“能想办法完全毁掉吗?” 怪医摇头:“这种阴尸已经养了不知道多少年,被他映射的尸体也绝对不只这些,我怕冒然毁了会把那些全部招过来。” 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方式,问了一句:“这些女人都是被阴尸罩住的,现在你给他扎几针,这几个女人就倒下去了,那如果直接把他毁了,别的不应该是全部也跟着毁吗?” 怪医虽然自己是个弱鸡,但也一脸瞧不上我的意思:“我只是控制他,如果现在把他毁了,那几个女人立刻就能起来。” 石诚大概看不下去了,跟我解释:“这种阴尸早已经被养尸人种入了很多人的阴魂在里面,虽然阴魂只是一少部分,但是数量却很多,他们常年累月的练着阴尸身体,同时也用阴尸控制着阴魂不走散,只要阴尸在,他周围的阴灵就都抓在养尸人的手里,一旦阴尸毁了,那些困在他身体里的散魂就会全部出来,附到各种生物或非生物身上,开始做破坏性的事。” “我怎么听着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我身体里不是也住着别人的灵魂吗?” 其实我只是无意间提起此事,并没有多想,没想到我刚一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我,而且他们的表情特别怪异,东哥还怪怪地说了一句:“原来你才是鬼王最早的作品。” 我低头去看石诚,他的整个脸都是僵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下,一句话也不说。 我是鬼王的作品? 我像躺在这里的阴尸一样,只不过是他用来储存灵魂的一个容器,因为有他的存在,才有我,如果没有他,那是不是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像躺在这里的每一个腐烂的人一样呢? 不敢往下想,但是那个关于出生的梦境却突然变的清晰起来,妈妈的叫声,爸爸的为难,还是奶奶的祈祷,他们都知道我将成为一个死人,可是最后我却活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听到了那个在产房里跟我说话的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人就是后来的鬼王吗?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盯着我,经历了这么多事都没有放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石诚的原因,原来目标竟然是在我这里。 “你们杀了我吧,这样至少不会再被鬼王利用。” 想通这一点让我很难过,但在还有理智前,为了大家好,我又必须这样做,事实上就算到时鬼王利用我,还有这里的阴灵把他们都打败了,而我们也并非真正的人类,我们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怪医不屑地说:“连一个阴尸现在都不敢毁掉,谁又敢杀你,谁知道你现在身上聚积着多少阴灵,借着这个身体的时候,我们还能控制一下,若真死了,那些阴灵全部跑出来怎么整?” 这大概就是石诚一开始跟我说过的话,他一直说我不会死的,不只是那些阴灵不会让我死,鬼王不会让我死,现在连他们都不敢让我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也用针把我扎住钉到这里吗?”我急急地看着他问,然后再次去看石诚。 他脸上的肌肉崩的很紧,从上面往下看,好像一下子瘦了很多似的,整个面部都成为很陡峭笔挺的弧线。 “现在先不说这个,我们尽快找找帝王陵,确认身份以后再说。”很快说出这句话后,就率先绕过棺材往另一条路上走。 此时我们的位置应该已经远离了那条阴河,已经听不到一点水声,四周都很静,连蛇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所有的人走在里面就感觉像是走在一个特别大的原始山洞里,除了最开始看到的那口棺材,就是很远处隐约的绿点。 但那绿点在前面好像会跟着我们脚步一起走似的,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我们始终没有靠近,反而越走越心虚,越往前走越不安。 我已经很明显感觉到石诚身上到处是汗,呼吸有些急促,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在他背上,但总感觉好像空气不够用似的,越呼吸越急。 “这里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我们好像喘不上气来?”我低头小声问他。 石诚看了看其他人说:“是,但不是这里环境的问题,而是我们自己。” “我们怎么了?”我一点搞不清楚状况。 石诚却喘着气说:“之前在阴水河里浸过的阴气好像起了作用。” 449 自掘坟墓 我以为阴水河里的水只对我一个人有负作用,却没想到现在每个人都有中招。 这次先倒下去的是小雪,她本来靠着李勇在走,突然两腿一软就往前爬去,李勇虽然极力想捞住她,手也真的抓到了她的手臂,但却跟着她一起倒下去。 第二个就是小红,她一直走在我们与怪医中间,谁也不靠。 小雪和李勇摔倒下来之后,人们忙着去看他们两人的情况,只有小红一个人站着没动,我把眼光转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石诚,快去扶小红。”我快速说。 东哥却比我们快一步,窜过去抓住她的肩膀,这时候小红的整张脸都呈现一种暗黑色,连嘴唇也是。 男的倒都还好,连倒下去的李勇也很快爬了起来。 等怪医与何平抢救完小雪和小红,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定在我身上。 三个女人里面,我的底子最弱,而且受伤最重,现在她们两个都倒下去了,只有我还在石诚的背上,如果阴水河的水对我造不成伤害,那就一定会被我用。 这个问题傻子都想的明白,可是现在我又该怎么办,我特么也很绝望好吗? 何平走过来问石诚:“帝陵到底在哪儿,如果再继续下去,怕扛不住的不止这两个。” 石诚站着想了想,又定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遍,那个一直在前面引导我们的绿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而从他的态度上我已经知道,怕是很难找了,最开始说的没多远,可能也许大概或许就是一个错觉。 倒是这个时候东哥在一边叫着说:“你们看前面。” 前面一团浓雾,而且我们本来又是在山洞里,光线并不强,所以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石诚首先带着我往前走了去,到了跟前才发现距离根本就不远,只是那些雾造成了一种假象,好像这个山洞无比大似的。 而在那团浓雾的中间,竟然吊着几口棺材。 棺材的颜色都是黑的,也由黑色的铁链吊着,排列很整齐,一共七口。 石诚正要过去,何平就提醒他说:“小心里面还有死尸,而且这个位置很奇怪,说不定还有机关暗器之类。” 他摇头说:“不会,你没发现每口棺材上都有名字吗?”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把目光转到那些黑乎乎的棺材一头。 所有的棺材都是大头朝着我们这边,小头就在对面,而此时大头的一面上就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名字,一个个看过,竟然是我们这群人,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在里面,正好七口。 那些字体我仔细看了一遍,是古体字,而且好几个我都是半认半猜的,难道说这个鬼王从死的时候就知道几千年之后有这么一群人会来到他的墓里? “故弄玄虚。”何平冷声说了一句。 却听到蛇妖的声音在群棺后面说:“是吗?等你们躺到里面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何平一个起身,脚就踩到了棺材上,只借了一下力,很快就又落到了后面,然而我还没看到蛇妖出现,他就“扑通”一下倒了下去。 东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也冲了过去,但他的情况并不比何平好多少,甚至在没落下去时,就向身后的我们摆手,应该是示意不让往前去的。 等人真正落下去后,也是“扑通”一声栽下去,就再也没起来。 两个队伍里最强的人现在都不知死活,李勇一下子就慌了,还有怪医,两人呆呆地看着棺材的对面,一句话也不说,而小雪与小红,虽然已经从刚才的昏迷里醒来,但是看上去好像有点魂不附体的样子,连眼神都是迷糊的。 现在谁也指不上了,就剩石诚。 他没有从棺材上过去,而是绕到一侧,慢慢往后面走。 我一直在他后背,也努力去看棺材后的情型,但直到我们完全与那些吊着棺材保持水平位置,都没看到后面到底有什么,全是浓雾,黑乎乎一片。 石诚说:“盈盈,你抱紧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有我呢。” 我点头,看着他一点点往前走,与之前何平与何东倒下去的位置越来越近,然而我连石诚的脚都看不到,视线所及的范围只在他的腰以上。 “下面是什么地板?”我问他。 石诚很快说:“像是石头,但是不平,很多尖角。” “还有别的不同吗?”我又问。 他说:“不太明显。” 三步,两步,一步。 石诚的脚刚踏进那个区域,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扑通”一声就把我们两个人也吸倒在地。 爬到地上以后,立刻就看到了何平和何东,他们两人身上此时正盘着手臂粗的蛇,蛇头就咬在喉咙处,而且在嘴巴的位置还各蹲着一个女人,正是那些复活了的王妃们。 蛇妖就盘踞在他们两人之间,像人一样的蛇头看着石诚我们两个。 “把她放下。”蛇妖说。 石诚理都没理她,直接出掌分别往两条蛇的身上的拍去。 紫光成环状崩出去,直击蛇头。 蛇身微僵了一下,但根本没有把嘴挪开的意思,还在继续着它们的吸血动作。 石诚的速度也很快,手根本没有收回,跟着就又劈出两掌,但这次却被蛇妖拦住,她的蛇头突然往前探过来,长长的舌信子几乎贴到石诚的脸上。 就在石诚躲她的时候,她却又把尾巴摆了出来,往我们这边一卷,已经紧紧缠在我的身上。猛子一甩,我就从石诚的身上剥离出来,像飞一样“嗖”的就不知去向。 落地的时候,侧身撞到石头上,头摔的有些晕,加上腿脚也不能动,好久都没有爬起来。 试着叫了几声石诚,竟然没有人应。 我被摔出去很远吗?可是从刚才飞出去的时间来说,应该距离没有远到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只是好像有下坠之感,会不会是我被蛇妖甩到了另一个陷井里?而这个陷井的地势是底于之前我们看到的棺材的。 四周有亮光,我也没心情去弄这些光线的来缘,先快速把这里看了一遍。 一个修建很整齐的墓室,墙壁与顶底全是很大的长型石块组成,甩进来的位置正好在入口处,往里面走,阴寒之气顿生。 墓室里没有过多东西,除在门口位置吊着的两把长剑,就是正中间一个特大号的石棺。 石棺上泛着一层浅青色,不知道是时间太长,还是石头本身的材质问题? 往近处爬一点才看清楚上面还雕着一些纹路,一条缠绕的龙型纹,绕过整个石棺。 扶着棺材站起来后才发现,上面的棺盖上却雕着一个人的画像。 从画像上看,这个人似乎很年轻,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头上戴着皇冠,身上穿着长长的繁琐的衣服,很特别的地方就是两只是手里各拿一把剑,交叉放在胸前,看上去既像随时要出战,又像守着别人不让打过来一样。 我仔细辨别了那个人的脸,没有一丝熟悉度,应该跟我是没有关系的,而且从整个墓室还有棺材的样子上来看,这应该就是石诚他们说的王陵了。 只是蛇妖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这个墓室连门都没有,我要出去很容易的。 再次往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新的发现之后,就想尽管离开这里。 可是人还没走,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说:“你来了。” 我转身就看到一大团黑影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看不清眉目嘴脸,连穿的衣服都看不清楚,就是一大团像黑烟一样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他就是鬼王。 原来真的是他,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所有的局真的都是他设的。 黑影也往石棺旁移了移,我本能的想往后退,却忘了自己的腿早就废了,此时不过是靠着石棺而已,这样一动“啪唧”就摔了下去。 再看鬼王的时候,竟然成了仰视,连特么气势都没有了。 “你想干什么?”我问他。 他没有马上说话,浓重的黑烟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后,就慢慢变成了一个细条,然后从棺缝里一点点钻进去。 450 鬼王的作品 我正打算趁他钻进去后,快速爬出去,却看到跟我一样爬着的蛇妖已经堵在了门口,只是我们两个虽然都俯在地上,我却比她差多了,样子也更狼狈。 蛇妖往前面移动一点,语气突然变的特别甜美:“想把你的脸变回来吗?” 我没说话,看着她仰起来的头有半人那么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蛇毒很简单就能解的,尤其是我自己下的毒。”蛇妖说。 我早知道她的目的不单纯,也不想顺着她的话走,直接问道:“你只说想干什么吧?反正我现在在你们的手里。” 蛇妖“咯咯”地笑了起来:“有点脾气,难怪我王对你最满意,比起其它的作品,你果然是最成功的一件。” 大爷的,我快被他们气死了,尤其这个蛇妖,说话妖里妖气的,还一会儿一扭身子,感觉随时要缠住我吃掉一样,偏偏她又不动手,反而是猫戏鼠似的地折磨。 出去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石诚他们现在怎么样,指望他们救我,也不太可能,只能把注意力聚积在这个墓室里。 蛇妖又盯着我看了一阵子,这才扭到石棺旁边,突然把整个蛇身缠在棺材上,蛇头拉开与棺盖的距离,“呯”的一声就撞了上去。 我差点以为她要自杀殉情,但下一秒却听到棺盖打开的声音,“滋”的一下滑开,接着就“呯”的一声落在地上,震动了整个墓室。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蛇妖的尾巴一甩就把我卷了过去,直接甩到了棺材的边缘上,如果不是我及时抓住,差点就倒头栽了进去。 石棺里面躺着一个男人,样子跟棺盖上画的一样,此时他眼睛睁着,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脸很白,但又不同于外面那些死人的白,他的像是透明的,感觉连里面黑青的筋都能看得出来,嘴唇则是青紫色,很薄。 他身上穿着一套黄色的袍子,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绣着龙,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我一个也看不懂,但是被那个男人盯久了,感觉心像被他的挖了似的,特别空落,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 “把衣服给本王脱了。”那个男人开口说话,很薄的嘴唇,在动的时候,吐出来一些黑色的气,还有臭味。 我瞪大的眼睛看他。 玛德,千方百计地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他脱衣服,这大王也太特么色了吧?可是我除了石诚的衣服,是不会为别的男人脱衣服的,就算是他是王也不行。 所以立刻就摇头了。 结果蛇妖的尾巴一甩,“啪”的一声就打在我身上,本来还勉强支撑在棺材边缘的我,直接落到了里面。 那男人说:“不脱,以后你就在这里陪着本王吧。” 而且说完还对蛇妖说:“爱妃,盖棺。” 这下我真的慌了,直接在里面嚷嚷起来,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我所有的讲理不过是拖延时间,实际上我的真实目的也真是在拖延。 我想等石诚他们来。 不用想,这个鬼王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封到了这里,他的灵魂能出去,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身体却被死死困住,而且我直觉只要把他的衣服脱了,他就有可能从这里出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一直说我是百鬼之身,连蛇妖也说我是鬼王的作品,也就是说鬼王费了很大心机,把很多人的阴灵置入到我的身体里,之前我一直觉得他想让我做他的爪牙,像蛇妖一样为他办事,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根本不是这样。 极有可能我只要把他放出来,他就会把我这个容器打破,然后把本身吸符在我身上的阴灵都吸到他的身体里。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而能做的就是不能脱。 既是他真的把我关到这里,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弄死,不然他自己就得不到这些阴灵,那他的努力也就是白搭了。 “好,盖吧。”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样。 鬼王似乎对我一瞬间的淡定很怀疑,问了一句:“你不怕死?” 我的脸此时一定要比他狰狞的多,笑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肉和血在往下掉,估计比哭还难看,但还是忍着疼笑了一下说:“我应该早就死了吧?” 鬼王的眼睛动了动。 讲真,如果不是看着那股黑烟进到他的身体里,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鬼王,我真的以为他就是一个活人,就是躺在这里恶作剧而已。 就本身的面貌来说,他长的不算丑,还有点小好看,不过说话很冷,用现代小姑娘的话说应该叫酷,如果真复活了,娶十个八个妃子也不是事儿吧? “不错,你早就死了,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养着你,所以现在到你回报的时候了。”鬼王说。 我又忍不住笑了:“为什么要我回报,我又没让人养我。” 我话刚说完,那蛇妖又一尾巴甩在我身上,差点没把我打断气。 而鬼王也不动声色地看着,见我勉强撑起身体才说:“王妃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不要侥幸,那群进来的草包,没一个能救得了你,他们现在自顾不暇,用不了多久,阳气就会被吸光而死,而灵魂将重新吸咐到你身上,等着我用。” “真的会这样吗?”我看着他问。 鬼王“嗯”了一声。 早料定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石诚他们真的都死在这里,就算是我不脱他衣服,也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反正我已经在生死边缘走过好几趟了,此时知道这样的结果反而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守在棺材口的蛇妖说:“好,那你能不能让她先出去,我真的很讨厌看到她。” 鬼王没说话,而蛇妖跟预料的一样,又一蛇尾巴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来。 感觉自己像一个后宫争宠的妃子,心里酸涩又抱着一丝希望,特么的现在活是不指望了,但跟这个造我出来的鬼王聊聊天总可以吧。 “脱。”蛇妖说。 我直接把脖子一梗:“有本事你自己来脱啊,你不是他爱妃吗,帮自己的男人脱个衣服都不会吗?还让别人代劳。” 天地良心,我这都是电视看多了。 蛇妖气的要命,整个妖脸都变了,又狠狠抽了我一尾巴。 一口腥甜从喉咙里窜出来,“哗”的一下吐到了鬼王的身上,在那身黄色的衣服上形成一大块黑。 血竟然不是红色的,而是黑的,看的我自己都怔住了神。 鬼王倒是很淡定,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要么你出去,要么就打死我,反正我知道我不脱他的衣服,他就别想出去,只要我死了,想再造一个这样的人,怕还得几十年吧,慢慢等去吧你们。” 蛇妖的尾巴又抬了起来,但这次没有打下去,因为鬼王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就弱弱地把尾巴又放了回去。 “出去。”鬼王说。 蛇妖用细长的眼睛瞪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就出了墓室。 然而我再看鬼王的时候,胆都特么吓破了,刚才还很白的脸竟然一点点在变黑,但眼珠却成了白色的,像装进去的透明玻璃球。 “怎么成这样了?”我爬着往后面退了一点,尽量离他远一些。 鬼王却说:“你的血有问题。” “对呀,我的血是有问题,里面不但有毒,有阴气还有邪气,这不都是你们弄进去的,这不能怪我啊。”我靠在石棺的边上说。 手往下垂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东西,眼角稍往下一挪,就看到一把剑躺在那里。 而另一侧也有一柄一模一样的。 脑子里立刻就不安定了,此时鬼王动不了,我如果拿剑把他的身体杀了,那是不是他就永远也不会活过来了? 451 别动 这样想着,手早已经往那把剑上摸去,可是刚一碰到,就像被火烧着了似的,一股钻心的疼直往上窜。 “箭上有毒。”鬼王说。 他透明的眼珠看着我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而且脸也越变越黑,声音又很冷,我直接又往后缩了缩。 “你没有别的选择,快把我衣服脱了。”鬼王又说。 他越是急,我就越想拖延时间,此时蛇妖也不在,反正他躺着也不能动,我不理他就行,他还能拿我怎么样呢? 才刚想到这里,就看到一股黑气慢慢从鬼王的头顶往上冒,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成了一个大黑团,跟之前我看到进来时的鬼王是一样的。 “别以为我杀不了你。” 那黑烟已经往我身上裹过来,感觉一只冰冷的巨大的手瞬间掐住我的脖子,呼吸被切断的同时,整个身体的血脉都好像停住了一样,人完全成了僵硬的状态。 不过很短的时间就过去,等我再缓过神的时候,黑影已经不见,而鬼王还躺在里面。 只是他现在不但脸成了黑色的,而且上面好像还在慢慢往外面钻一层绿色的毛,而眼珠的白更是吓人,像是完全变没有了,白的连边界都很难看出来。 他没有再说话,但是我的手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开始往他身上爬过去。 手到腰间自然地去解那个绑住他的腰带,我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手在动,很想按住,但只是心里着急,行动上却一点也控制不住。 “我怎么回事?”我瞪着鬼王问。 他一句话也没有,已经成了黑色的薄唇紧紧抿着。 腰带解开以后,我两只手接着往他的衣领处伸过去。 一只手突然从上面伸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还没等我反应,整人就被提留起来,一下子甩出棺材,落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石诚抱着我问:“盈盈,你没事吧。” 我没答他,忙着去看石棺里的情况,小黑已经把那个厚重的棺盖举起来,正在往棺材上盖。 棺材里的鬼王并没有动静,所以他很顺利把棺材盖上以后,就向我们走过来,可是就在他转身之际,身后的棺盖却又突然打开,而且成螺旋型往他身上转去。 石诚手一拉就把我往后甩,急步出去的同时,另一边的何平也跳了出去。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掌往棺材盖上拍,但下一秒两人又同时被撞翻在地。 石诚还好一些,脚刚着地,一个挺身就又起来了,可是何平却歪在墙角半天没动,嘴边到下巴的地方还有一些血迹。 东哥靠墙半坐着,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也没动一下,此时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何平。 倒是李勇和小雪两个人疾步向前,伸手去拉何平的时候,却又被旋转过来的棺材扫到,还好他们低身够快,也看不清是不是有蹭到,趴到地上的同时,拖起何平就往我们这边走。 而身后的怪医已经退到了出口处,小红几步向前站在我前面,两眼紧紧盯着那个飞起的石棺盖。 石诚已经连着击出几掌,只是那上面好像有反弹功能似的,他怎么打出去,就又怎么反回来,几掌过后,石棺盖不但一点事没有,石诚反而脸色发紫,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退到出口的我们说:“先出去再说。”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那石棺盖倒是比我们的速度都快,直线飞了过来,“轰”的一声响就竖了起来,刚好顶在门口那个地方。 除了把怪医隔在外面,剩下的人全部都留在了墓室。 这下怪医急死了,在外面“哇哇”大叫,石诚也跑过来想打开石棺盖,只是这个东西好像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竟然与开口的门完全符合,还准确地卡到两边的石槽里。 进来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发现,看上去没门的地方,竟然还刻意的留有石槽,但现在发现又特么晚了,什么事也做不了。 棺材里传出鬼王的声音:“本王在此等了你们这么久,现在终于都聚齐了,很好,一个也不少。” 石诚往我这边靠了靠,手刚好抓住我那只摸过鬼王剑的手,又疼了一下。 “棺材里有两把剑,鬼王说上面有毒,但是我觉得那两把剑好像有所不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我小声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跟石诚说了。 他点头,然后悄悄给小红递了一下眼色,自己又开始慢慢往棺材处靠近。 从进到这里来,我们的处境就很被动,现在更是,虽然躺在石棺里的鬼王不会出来,但他的灵魂却会,而且还有蛇妖,我相信她根本没有走远,却并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又会什么时候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知道他们想拿我们这群人怎么办? 石诚往前走动的时候,鬼王也没有再说话,整个幕室都安静的吓人,只有怪医不时在外面哼哼两声,然而对于他的情况现在我们却无能为力。 东哥慢慢往何平的位置挪了一点,应该是想检查他的伤势,但却被何平一眼瞪了回去。 现在受伤最重的应该就是他了,而保存体力最强的是石诚和小黑,只是小黑自从最开始把石棺盖上以后,就一直贴墙站着。 眼睛没看我们任何一个人,反而盯着自己的脚边。 一开始太乱,我没怎么注意他,而且他本来就穿着黑色衣服,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太显眼,现在盘点我们剩余人力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之前失踪的人,又回来后好像变的有些奇怪。 石诚的脚已经到了棺材的边缘,他是不怕毒的,那两把剑如果可以用来对付鬼王,他应该会拿过来。 我有些紧张,看着他的背影,屏息等着结果。 石诚的身子刚往棺材里弯过去,贴墙站着的小黑就“咚”的一脚往地下跺。 我们都没看到地下有什么,但这个声音很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到我们回神时,石诚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剑,而本来平放的石棺这个时候却突然跟着震动起来。 眨眼时间,石棺已经直立,而里面的鬼王身着黄色符号衣站在棺材里面,脸上绿色的毛已经长出老长,盖住了皮肤的黑,成透明色的眼睛陷到那些绿毛里,没有光彩,也看不太清楚。 石诚拿着剑往后退了两步,手一直搭在剑柄上。 鬼王倒是站着一直没动,但另一侧的小黑却突然冲到石诚身旁,还没等他作出反应,手就已经伸到剑上,“唰”一声抽了出来。 我们都傻眼地看着他,只有鬼王此时爆出巨大的笑声,震的整间墓室都要塌一样。 石诚瞪着小黑说:“谁让你抽剑的。” 小黑急急地说:“那边蛇妖……。” 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蛇妖已经出现在墓室,而且头仰的有人那么高,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每个人。 “这把剑可以对付蛇妖吗?”我都不知道是在问谁,也许是被刚才的事弄晕了,自言自语而已。 却听到东哥说:“对,鬼王控制蛇妖的东西就是这剑,只是要两把。” “你怎么知道?”我快速转身看着他问。 他眼睛盯着那剑说:“你看剑身,上面刻着蛇纹,而且连刃都没开,这样的剑如果拿来杀人,没有一点用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付别的东西。” “这只是陪葬品,杀不了人不是很正常吗?”我急问,已经看到蛇妖正往他们身边靠近。 东哥没有回答我,反而朝着他们说:“拿另一把剑。” 他的话刚说完,石诚就马上截断说:“不可。” 可是晚了,本来已经软在地上的何平却在这个时候又飞了起来,而且目标直击石棺。 他虽然受了重伤,大概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现在又是紧急情况,速度倒是不慢,石诚伸手拦住了他,可他的手也已经抓住了棺材里的剑。 “这个剑不能开,不然会把鬼王启动的。”他快速给何平说。 何平却回他道:“控制他的不是这剑,而是身上的符咒,但杀这蛇妖却非这两把剑不可,不管了,先把蛇妖杀了再说。” 石诚拦着不让他开剑,但蛇妖却在这个时候已经攻上小黑。 452 都得死 很明显就看出来,她每次的攻击都在躲着那把剑,出手基本都是朝着小黑的下三路走。 连石诚都开始动摇了,或许他也不能确定剑是否真是镇住鬼王的东西,而这个蛇妖真的是太恐怖,又多次伤我们,除掉她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所以拦着何平的手有些松。 不过在何平抽剑的时候,他却又快速往前一步,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来说:“我来。” 两柄剑全部出鞘,蛇妖为了躲它们已经退到了墙角,她的眼里终于显出了恐惧,看着两把剑的时候,甚至连身体都抖了几下。 小黑和石诚没有给她更多时间,同时出手,一个往头部,一个往腰部扎去。 蛇妖躲了一下,但躲过的小黑,却被石诚刺中,剑就扎在她头部的下面,几乎是在同时血跟着就喷了出来,溅出老远。 小黑紧跟着又是一剑。 我都不太敢相信,原来很厉害的蛇妖,瞬间就被他们斩杀的情况,这种差距怎么看都不像实力的发挥,连剑都说不过去,倒有点像作戏。 想到这里,忍不住去看石棺里的鬼王。 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跟我最开始看到的一样,而且此时脸上正挂着一种阴险的笑。 小黑还在拿剑狠命刺蛇妖,我却已经急了,大声喊着石诚说:“看石棺里。” 跟他同时转回身的还有何平,他们两个分左右两侧,同时奔向石棺,却并没拦住鬼王。 只看到他突然两臂一震,身上的符咒衣“哗”的一声扬起,犹如被巨大的风灌满,变成了个能飞的风筝,连同着把鬼王一起带了出来。 这个风筝刚一出石棺,黄色的符号衣就“呯”的一声在空中碎成片,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忘了行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鬼王。 蛇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快速从小黑的剑下躲过,匍匐到鬼王脚下,头抵在地下,嘴里喊着:“恭喜我王重获新生。” 我去,鬼王活了。 这特么是多么震惊的消息,可是我们要怎么办? 我转脸去看石诚和何平,这个时候却听到怪医在墓室外面叫道;“快封住秋盈。” 何平的眼睛一下子就转到了我的身上,与此同时鬼王也看了过来。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自信,还没等何平他们动手,就把手往前一伸,我立刻就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吸力拉到了他的身边。 石诚第一时间跟过来,想把我从他的手里抢过去,但早已经被近前的蛇妖挡住。 此时小黑,石诚和何平三人在内圈把鬼王和蛇妖靠墙围住。 而外面有李勇,东哥,小雪和小红,只是我很清楚,如果真打起来,他们几个人只起到送死的作用,而真正想救我的怕也只有一个石诚,像何平他们只要我不被鬼利用,生死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 石诚往鬼王身边走了一步,眼睛却看着我。 我此时被鬼王抓在手里,他身上的黄符号衣服去了以后,里面是一层白色的丝质衣服,也很宽大,几乎把我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你救不了她,要么跟她一起留下,要么死。”鬼王说。 “石诚,你们走,不要管我了,反正我也不是人。”说这句话时,心里又悲哀又矛盾。 我当然希望石诚能救我出去,既是我不是一个像他们一样真正的人,但毕竟我现在有的还是人的意识,而且他也还是我的老公,然而,从鬼王的话里我也听得出来,他根本就不会放过这些人。 石诚一句话也没说,倒是何平突然飞起一脚往蛇妖身上踢去。 另一侧的小黑再次拿起剑刺向蛇妖。 蛇妖在躲剑的同时,身体猛然往前冲,竟然直接撞到了我身上。 让我想不到的是,鬼王竟然一把把她推了出去,虽然蛇妖在这个过程中已经调整了自己,很巧妙地避开拿着剑的小黑和石诚,但险境已出。 鬼王好像并没有要保护她。 当然震惊的不只是我们,还有蛇妖自己,她的眼睛瞪着鬼王,随后又瞪向我。 不过下一秒,我们就再次傻了眼,鬼王的一只手把蛇妖推出去的同时,却并没有收回去,而是一个反向就转到了石诚这边,就在我们迷惑的时候,石诚手里的剑已经被他“当啷”一声震到了地上。 并且袖子一挥,重新飞起的剑“嗞”的一声就插进了墓室的石墙上,连根没入。 事情发生的太快,既是石诚他们现在都是满血状态,恐怕也没有办法挡住,所以到小黑的剑也失手时,再想去对付蛇妖已经不太可能。 李勇和小雪已经转身去动那块堵住墓室口的石棺盖,而剩下的人都盯着蛇妖和鬼王。 石诚还想往前进一步,却被何平拉住。 “看吧,在生死存亡时,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要放弃你了。”鬼王用他细长森白的手捏着我的脸说。 那手上长着淡淡的绿毛,指甲上布着血丝,手指长的好像假手,我本来还想趁势咬一口,但是看着实在恶心。 “你不是也一样的自私?”勉强说出这句话时,就觉得脸部一阵疼痛,他的指甲差不多钳进了我的肉里。 而本来已经往后退的石诚突然一个飞起,再次往鬼王身上打过来。 现在没有东西可以震住蛇妖,所以石诚再打过来时,没等鬼王出手,蛇妖就一个探头,长信子一下子就舔到石诚的脸上,而且她的尾巴也同时卷到了石诚的腰部,身体一起,直接把他卷到半空中,又快速往下摔去。 可是就在这时,我却看到石诚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他趁蛇妖把他往地上摔的时候,直接把匕首扎在了她身上,并且猛然用力,以那个地方为起点“哗啦”一下往下拉匕首。 与此同时,小黑,东哥也同时起身,向着蛇妖的头部劈去。 我已经忘了脸上的疼,眼睛瞪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鬼王却像没听到似的,任他们把蛇妖的身体割开。 整个事件快如闪电,从石诚出手到他们结束,估计连一分钟都没有,蛇妖已经躺在了地上,她身上的被划开的伤口,此时往外面流着殷红的血,把整个墓室的空气都染成腥的。 鬼王放开我,缓缓转头,脸上还带着笑,看向石诚他们的时候,没有因为蛇妖的死有一丝的动容,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说了一句:“你们都得死。” 他的话音刚落,手突然往前伸。 我以为他要攻击石诚他们,却没想到他竟然把蛇妖的身体捞了起来,并且手臂高举,整个庞大的蛇身就那么样被他笔直地拉起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无数红色的小蛇瞬间从蛇妖的身体里跑了出来,像一个个会飞的龙,直扑石诚他们。 与此同时,墓室外面的怪医也开始大叫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蛇,蛇啊。” 他的声音很快就弱了下去,到最后除了蛇声,竟然一点也听不到他的声音,而且已经有蛇从外面进入墓室,与从蛇妖身体里出来的红蛇一起,围攻在场的每个人。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看着一条条蛇撕咬着他们,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他们?”我问鬼王。 他冷笑着说:“你没有条件跟我讲,只不过是我做出来的一个木偶而已,很快就可以跟他们一样。” “你要怎么样?” “当然是把你身体里的阴灵都放出来为我所用了。” “好,我答应你,但你放他们走好不好?”我急切地说。 我死已经是肯定的,但如果能让石诚他们哪怕出去一个也是好了。 鬼王的声音森冷如冰:“我说过,你没有条件可讲,慢慢等着吸他们的阴魂吧。” 453 惨局 我瞪眼看着在场的每个人,他们已经被无数的蛇缠到精疲力尽,身上到处是伤,到处是血,那些蛇咬开一个伤口,就从那个地方吸附进去,一点点往身体里钻,从外面连肉带血的一块吃掉,从一个小伤口,慢慢吃成一个大伤口。 第一个撑不住的竟然是东哥,大概之前他也受伤过重,所以人一倒下去,蛇群一下子就扑满全身。 石诚过去想把他拖起来,但更多的蛇扑到他们两个人身上,而且紧接着李勇小雪也倒了下去。 我急的要命,拼命扒拉着鬼王,想挣脱出去,可是我的力气用在他身上如同打在棉花里,不但一点用没有,还像是把我原有的体力全部吸光了似的。 “你个变态,你想用我,没门。” 反正横竖早晚是死,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用的那一天? 反正石诚他们都要死了,我何必等到把他们的灵魂都吸了再输给鬼王? 想到这里就加大力想从鬼王的手里挣脱,他可能知道我既是爬出去,也不会对石诚他们有任何帮助,反而放了手,冷森森地说:“去吧,把他们的灵魂都吸过来,就完成了你的使命。” 我没吭声,趴在地上后,假意往石诚他们身边爬行,但目标却是离我不远的蛇妖的身体。 那上面有一把石诚扎上去的匕首。 当把匕首抓在手里时,我几乎不敢往鬼王那边看过去,也不敢看石诚,我怕他们阻止我。 慢慢往墙边靠了靠,做出一副心力不足的样子,用匕首划开手腕的同时,还用衣服完全遮住,反正只要不看到伤口,现在整个墓室里都是血,没有人知道哪一滩血是我流的。 温热的血一点点从伤口处往外冒,我看着石诚,看着他们还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跟这些蛇斗。 其实对他说过的生生世世在一起已经没有指望,如果我们的灵魂最后都被鬼王吸去,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来生,又怎么会再遇见呢? 眼前开始恍惚的时候,我又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脑子里说话了,跟以前一样,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却从来也没听清他说的一个字,他的话里有时候还夹着笑声,好像在跟人说一件很愉快的事儿。 身体飞了起来,我从坐着的地方移到另一个地方,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鬼王眼睛爆红,瞪着我的时候好像立刻就要把我撕了。 我想嘲笑他一番,但是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而且连看他的力气也耗光了,重新又把眼睛闭上。 石诚在远处喊我,很大声,也很遥远。 我觉得身上好像突然多出无数的孔,不断有东西从那些孔里往外散,并不是血,因为这时候的意识还算清楚,除了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别的感觉似乎都还在,我还能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而且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那些丝丝缕缕的东西从身体里剥离的时候,有点像蚕抽丝,好像很快就会把我身体抽空一样,但是我连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甚至连先前伤口上的痛都没有了。 是不是我已经死了?所以这些痛感就跟着全部消失,而那些慢慢从身体里跑出来的很可能就是灵魂。 我的灵魂也出来了吗?但为什么我的身体还有知觉,而且我并没有像鬼片里写的那样,灵魂会离开身体自己飞起来,只是感觉有东西出去而已。 我的所有意识仍然来自于这副身体,这个脑袋,那,那些飞出去的又是什么鬼? 完全搞不清楚,也却对此时的一切无能为力,除了慢慢坐着等最后时刻的来临,再没别的。 不过脑子里那个说话的男人又开始了,这次他的声音清晰许多,能清楚地听到几个字,好像还有提到我的名字,但是感觉上好像很远,我努力把头往他的方向伸过去,却又觉得我们中间隔的距离不只一星半点,就算是我再往前靠也听不到什么。 但是他不停的在说,扰乱了我想安静死去的想法。 我睁开眼,看到墓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下来,而在我身边说话的并不是什么没有见过的男人,而是石诚,他真的在喊我的名字。 我往四周看,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身体上全是了大小不等的血洞,此时已经没有血往外流了,而那些蛇竟然也死了一地。 鬼王紧紧贴在墓室的墙壁上,整张脸还有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部都是黑色的,并且上面长满了毛,他的眼睛瞪的好大,好像眼珠都要瞪出来似的,嘴唇一直在抖,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但却组不成一句话。 石诚说:“盈盈,你身上的阴灵已经全部出来了。” 我想着他这句话,按照他们以前的理论,我身上的阴灵全部出来了,那我不是应该死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空体,是一个灵魂收集器,现在那些东西都不在了,为什么我还有意识,只是觉得整个身体都很空虚,好像没有重量,动一动就能飘起来一样。 石诚撑着地站起来,用力想拉我起来,但是他的力气显然已经耗尽,没把我拉动,反而自己又倒了下去。 我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那些孔里出来的东西还有感觉,只是比之前要少了很多,也慢了,但我看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孔吗?”我问石诚,声音弱的连自己都听不到,或许我只是动了动嘴唇也不一定。 没想到他却说:“我看到那些阴灵从你身体里出来。” “那他们现在还在往外面出对吗?”我再问。 石诚点头。 明白了,难怪我现在还有意识,那是因为阴灵还没有完全出来,只是大多数已经出来了而已,或许留在我身体里的就是掌管着我的意识的也不一定。 但是鬼王却因为那些阴灵的不在,变的越来越糟糕,他现在整个人都成了黑色的,包括外面穿的衣服,而且上面黑青色的毛越来越长,像坏掉的什么果子,不但怪,而且超级恐怖。 “那些阴灵去了哪里?”我看着石诚问。 他瞥了一眼鬼王说:“阴灵从你的身体里出来后,自然要找更适合的阴体。” 不是吧?刚从这里出来,就又跑到鬼王的身上,那以后他是不是就会成为第二个我?可是为什么他是这个样子呢?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他身上聚积了那么多的阴灵,那不是刚好与他最开始想要的结果一样,那不是说我费尽心力,最后也只是帮他完成梦想?他丫的还是会出去害人? 但为什么他的样子又是如此痛苦,一点也没有将要成功的高兴劲呢? 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鬼王突然“嗷”的大叫一声,整个大黑团都飞了起来,竟然直接撞到了墓室的顶端。 他像一个球似的从顶端落下来后,重新弹起,然后又撞上去。 石诚也看傻了眼,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不断弹跳的鬼王,我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个时候却已经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那种抽丝的感觉没有了。 也就是说,那些困在我身上的阴灵已经全部飞出来,跑到鬼王的身上,难怪他突然变疯。 可是为什么我还有意识? 我想去拉石诚问问,只是刚用力,自己就也飞了起来,竟然跟鬼王的情形一样。 石诚一个转身拉住我,眼睛里一下子忧伤之极,他什么话也没说,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 这个瓶我认识,之前他用来吸过易老师的灵魂,难道我现在真的死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往地上看去,那里果然躺着一个跟我一样的人,她脸已经烂的像洼地,浑身是血,衣服凌乱不堪,已经没有一丝生机了。 454 斗转星移 瓶子里的吸力很大,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进去,但我挡不住那股吸力,而且刚一进去,就好像进入睡眠状态,所有的意识都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听到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我才慢慢醒过来,但身边没有一个人。 我躺在一个玻璃样的房子里,大概是晚上,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然后那个男声说:“王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母亲要回来了吗?” 一个熟悉的女声说:“对啊,太太要回来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她。”现在听来这个男生竟然还带着一点幼稚,虽然也有几分男人的阳刚之气,但里面夹的孩子气也很浓。 倒是这个王妈跟以往我听到的差不多,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起伏,缓缓地回道:“少爷不用去接,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你就见到了。” 我很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又觉得他们好像来自于梦里,我只能听到声音而已,并没有沟通的介体。 但是这两个人好像隔三差五就会来到我的梦里,每次说的话都类似,男的总是问他母亲什么时候回来?而王妈每次都回答快了。 我甚至有点分不太清楚,是一个片段在不断的回放,还是他们两个人每天都啥事没有,就盯着那个将要回来的女人? 而我自己,在玻璃屋里好像也住了很久,有时候也想出去看看,只是这里好像根本没有门,四壁全是一样的,而且我身体轻的要命,动一下就飞了起来。 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定义,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注意到这些变化的时候,那些过去的事情也一点点被拉回。 我已经是个死人,现在所有的意识只是被石诚装到玻璃瓶的一个灵魂。 那他为什么不把我放出去呢?那个身体现在已经不能用了,我也回不去了,可是如果他把我放掉,我就可以去地府投胎,那是不是可以开始新一轮的人生? 现在把我困在这瓶子里,到底又想干什么呢? 想到自己,又免不了想到跟我们一起入王陵墓室里的那些人,是不是他们每个人的灵魂都被石诚收了起来?还是那些人都已经死了? 鬼王呢?他是否还存在着呢? 我想不明白,也无人可问,一大堆的问题跟我一样都存在这个玻璃瓶里。 那个男声跟女人又出来说话了,奇怪的是这次他们说的内容却不同,男子说:“王妈,如果我母亲回来了,我们是一起住在紫安府吗?” 王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我还不清楚,到时候都听太太的吧。” 男子马上说:“父亲也要听母亲的吗?” 王妈轻声说:“石公子一直听太太的话。” 石公子?紫安府?王妈?这些人太特么熟悉了,不是上次生孩子去的那个地方吗?而这个说话的男子,难道就是我生出来的那个孩子? 可是我这不过才过了几个月,他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听声音少说也有二十岁,都赶上我这么大了,难道紫安府的时间过的比我们快?还是我自己在瓶子里已经呆了很多年。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人世间的父母呢?他们是否还健在?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紫安府是真实存在的,那他们是否知道我已经死了呢? 我此时特别想出去问问石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关于紫安府,还有那个孩子,可是这个破瓶子把我困的死死的,心里再着急也想不到一点办法出去。 而那个男子还在说话;“其实我也想跟母亲走啦,我想去看看她呆的地方。” 王妈说:“那你就好好颂经文,祈祷太太早一点回来,这样子偷懒,她就是回来了,看到也会不高兴的。” 男人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说:“好,都听你的。” 我本来以为这次的梦到这里又要结束了,却没想到那个男子却真的开始念经,而且竟然还是熟悉的静心咒。 “众心皆烦恼,烦恼皆苦。 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静有心生 ……” 每字每句都是自己曾经念过的,现在听到他念,不由自主地自己也跟着说出来。 一开始是跟着他,后来变成两个人一起,一个在梦里,一个在真实。 声音由虚变实,一点点从嘴里传到心里,又从心里扩散到四肢,之前轻飘飘的身体经过经文的洗礼,慢慢就有了真实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好像有无限的力量不断的在往里面注入,我感觉自己像长胖了一样,身体不断的变大,变重,变的不可思议,最后整个人都撑到了玻璃瓶的边缘,而且还在不断往外扩张。 那个男子还在念,我也停不下来,声声合着他的。 瓶子越来越小,觉得自己马上要憋不住了。 “呯”的一声响,碎片四分五裂,我从瓶子里一跃而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此时两个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出来了,跟我们走吧。”他们说。 “你们是谁?”我问。 他们身边裹着浓重的雾气,虽然距离不远,我却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人形,面目却一点不清,而且感觉他们好像是背对着我似的。 “语嫣,你看这个笨丫头,连我们都不认识了。”一个男人半撒娇地说。 玛德,这下我听出来了,竟然是蓝星,而那个叫语嫣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这两个人竟然到现在还在一起,而且很明显蓝星已经被掰弯了。 “不准这样说秋姑娘。”陆语嫣凶凶地怪了他一句。 蓝星立刻闭嘴。 而她也转身向我走了两步说:“秋姑娘,你已经死了很久,现在灵魂该去地府了。” 我站着犹豫了一下,本来还想回去跟石诚打声招呼呢,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就在瓶子外面等着我,去就去吧,反正人都死了。 跟着他们很快就到了幽冥桥边,要上去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了一句:“这里不是应该有一个孟婆吗?给汤喝的那个?” 陆语嫣笑着说:“您不用。" 我不用?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用忘记过去就可以重新投胎,那到时候不是可以一下子就找到石诚? 那是不是我还会像小时候一样,第一眼看到他就流点口水先记住?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跟着重新变回石头。 乱七八糟想着,我们就已经过了桥,只是一恍神的功夫,走在前面的蓝星和陆语嫣就不见了。 我急着追出去两步,除了浓的化不开的雾,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这两个人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明明是他们带我来的地府,这才到半路就把我扔下来跑路了,几个意思啊? 然而我自己却并没有停下来,总感觉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似的,既是没有人引路,还是不停的走着。 到看见那一望无际的彼岸花时,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这个地方是如此熟悉,不只是因为我之前来过,而是因为脑袋里好像一直都对它存有记忆。 很早很早以前,这些花好像是为我种下的,而原因是一个男人。 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个子很高,身材伟猛,浑身都充满着力量,他的面部线条很硬,无论从哪一面看都像是用刀削过的石头,棱角分明。 我为他迷恋,忘却世事,忘却自我,只想跟着他走,可是我们却注定不会在一起,每次我不顾一切扑向他的时候,也就是这些彼岸花开放的季节,那些花不是真的开了,而是用血在一遍遍的染红。 我后悔了,为了让他活着,按下心动和思念,可是下次看到他的时候,又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他一次次在我面前死掉,或许我也是,我们始终未能在一起。 455 我回来了 这原来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悲剧,犹如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 现在花开正盛,那是不是又会成为血染的风采? 既然那么多个轮回,都不能相拥一世,一起死了又怎样呢? 纵身往下跳的时候,仿佛看到石诚的脸,他跟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一样,眼睛很大,里面有微微的红花,嘴角微微挑起,在笑,柔和了他本来硬朗的脸。 身体一投进花里,顿感疼痛难忍,好像有无数的鬼手一齐往我身上抓过来,他们不顾一切,撕扯,啃咬着,血肉成了他们最美的食物,而我只求一死。 应该也是死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死人,虽然经过一世为人,但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或许这次之后,就消失不见,再不会存在,也再不会受这种苦。 “姐姐,你回来了。” 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睁眼,看到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正笑着看我。 她也是我熟悉的,没有多话,起来问道:“她可在?” “当然在,姐姐回来了,娘娘哪有不等着的?快走吧。”小女孩过来挽我的手,可是她太矮了,只能拉到我的手指。 两个人走在路上,脑子里盘旋着各种问题,之前不懂的事情也慢慢都顺了。 我原来就属于这里,之前只是没有了记忆而已。 绕过花丛,绕过溪流,绕过那个小圆型的石桌,跟小女孩儿往里面走的时候,我问她:“红儿,最近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紫安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回来了就先进来吧,有什么事问我,不比问红儿?”熟悉的女人声音。 一进去那个栽满花的院子,我就一阵气结,捂着鼻子快步往里面走,红儿吃力地跟在身后。 “不是说了,这些花香很难闻吗?怎么还不除掉?”我一看到那个女人就忍不住抱怨。 她只笑笑,整个头都包在花瓣中间,如一朵妖花。 “怎么?看我回来也没有什么话说吗?”我再问她。 此时红儿已经拉着我坐到一张方凳上,并且还颠颠地跑去倒了杯茶,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女孩儿是什么时候学会照顾别人的。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也没见脾气变好。”花包女人说。 “脾气是天性,如果出趟门就能变好的话,那就不是脾气了。”我喝着手里的水,味道也很熟,不只是觉得在这里喝过,而想起了之前王妈给我倒的水。 那水好像也是这种淡淡的,清清的,如绿竹叶泡的一样。 花包女人走过来说:“你说的也是,倒真是很难改,看来又是我失算了,你把这杯茶喝完就回去吧。” “啊?回哪儿去,你不是让红儿接我回来了吗?”我有点诧异地问她,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之前是生活在这里的,触目所及的很多东西都是那么熟悉,包括这个女人也是。 可她却说:“外面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而且到现在为止,很多东西都已经生了变数,已经不在我们控制的范围内。” “那你们想怎么样?”我不由的问了一句。 她却并没有回答,反而盯着我手里的茶水说:“快喝吧,一会儿凉了,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你认识王妈吗?”我问她。 女人点头说:“紫安府的老管家,怎么会不认识?” “跟她很熟吗?”我又问这个女人。 她摇头说:“不熟,你跟她应该更熟一些。”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重新把杯子凑到嘴边,清甜的茶水随着动作流入口中,很快就觉得周身舒服。 花包女人看我把杯子放下,立刻说:“红儿,带她出去。” 那个羊角辫小女孩儿不知道从哪儿就钻了出来,笑嘻嘻地拉着我说:“姐姐,跟我走吧。” 我们原路返回,到达最初她看到我的地方时,红儿说:“姐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我还想问她接下来我该往哪儿走时,一转头,那小家伙却早已经不见。 这下特喵的可傻了眼了,我很清楚自己一开始是从上面的彼岸花下下来的,而且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是小女孩儿把我弄的飞起来,才又回到地府,这次她把我仍到这里,自己又没有上去的能力,那怎么办? 想来想去,再回去也不合适,就一个人往前走。 一路上都是轻烟漫绕,也看不太清楚周围的境物,更没有一个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突然听到前面一阵“轰隆隆”的响,好像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 忍不住急步向前,竟然是一座山,而且这山特别熟悉,竟然是泉山。 只是此时这座山好像地震了似的,不停的抖动,而且还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站着想了很久,才突然醒悟,我和石诚,还有何平等一大堆人,不久前都在这山下的墓里。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想不明白,但脚已经顺着我们当时下去的路线开始往下走,很快就到了小黑和黄仙把我们放置的山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当时那么陡峭的山壁,我看一下就害怕,可是这次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然后顺着蛇爬过的那条路一直往下。 现在一切都看的很清楚,是一个环型的巨大山洞,上面看不到顶,下面也看不到底,除了不断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周围也没有人。 我的速度很快,感觉连跑带飞,几分钟就到了蛇洞前,只是此时整个蛇洞都是空的,留下来的地方发出一些难闻的臭腥味。 山里面的声音还在响,而我也听到石诚的说话声:“快点,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他们要去哪里,又有谁?” 我站着没动,盯着那个唯一的出口。 看到石诚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来他,他整个人都成了红色的,身上像剥过皮一样,没有衣服,连一块好肉也没有。 而跟他同行的几个人比他还惨,全身都是黑红色的血洞,那些洞里还不断的往外面流出一些东西,哩哩啦啦的淌了一地。 石诚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第一时间就是把手伸到怀里。 可是他的手伸进去很久都没有拿出来,紫红色的眼睛长时间地盯着我看。 跟着他的几个人意识好像都不太清楚,只是茫然站着,此时看石诚不动了,干脆“通通通”地倒了下去。 “盈盈,是你吗?”他往前面走了两步,试着叫我。 我点头,然后看到他眼里突然流出眼泪,那泪水一点点冲开脸上的血迹,在这样的地方看上去反而更加怪异。 他侧头看身上扛着的东西。 我也跟着他一起看,那里也是一个血人,跟这里的每个人一样惨,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脸上像被烧焦过的洼地,没有一块好肉。 知道了,这个就是我的身体,现在被石诚扛在身上。 他古怪地站了很久,直到听见新一轮的倒榻声才轻声问:“你是要走了吗?”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就跟着问了一句:“去哪儿?” 他没说话,把扛在身上的尸体放下说:“你要回去了吗?” 我猛然醒悟过来,他可能认为我要回到彼岸花下的那个世界吧。 “不,我是从那儿过来的,我回来找你。”说着话,人也往他身边走过去。 靠近那个身体的时候,心里突然一动,既是我已经没有了灵魂,既是我的脸已经毁了,既是腿也不能走路了,既是石诚他们都在逃命,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我。 那我为什么要走?或许我们都有前生,但是现在我应该跟他一起面对现在,不是吗? 这样想着,也努力把现在的人往那副惨缺的身体里挤去。 456 一群鬼 身上所有的痛一下子就全回到了脑子里,我特么差不多想直接晕过去算了,或者像刚才一样,灵魂跟肉体分开也行,至少那样感觉不到疼痛。 但一切都晚了,石诚已经扳着我的身体,重新扛在肩上,脸上竟然还挂上了笑,在满是血的纹路下,比鬼还难看。 他快速往前走,一只手还不忘牵着后面的几个人。 我这才看清,那些人根本就跟我一样,全部都是死的,他们现在只是行尸走肉而已,灵魂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石诚说:“盈盈,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只要有你在,什么苦我都不怕,什么环境都是可以克服。” “他们是怎么回事?都死了吗?”我弱声问石诚。 他努力往上走着,声音里已经带出了以往底气。 “他们只是身体受损而已,灵魂都被我收了起来,应该还可以修复,我们只要出了这里就好了。” 果然跟我最开始的情形一样,只是我从收集灵魂的容器里跑了出来,又去了一趟地府,而他们还都跟着石诚在这里挣命。 “鬼王呢?”我再问。 石诚咬咬牙说:“他毁了,我们要尽快从这里出去,泉山估计保不住了。” 说的很容易,但是出去真的很难,这条路我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而且到了出去的那个洞口,四面全是空的,根本无路可去。 石诚站在山洞边上往外看了看说:“盈盈,我先用灵力把你放下去,别怕,很快我们就会下来的。” 我怕有什么用,现在这座山要榻了,如果不想别的出路,留在这里还是个死。 石诚说着话的时候,也已经把那些人都放了下来,然后两手一合一开,一条长长的紫色虚线就从他手里生了出来。 他把两手往我身上推过来,下一刻我已经从山洞口往外坠落,而且速度超级快,“呼呼”的风声灌到耳朵里,身上的伤口里,全身都是一种被风干的痛触。 快接近底部的时候,竟然突然慢了下来,而我还没完全落到地上,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竟然是紫石山庙里的老和尚。 第一个跑过来看我的是马连辉,我看到他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他更是吓的直接往后退去,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第二个过来的人是黄仙,毕竟是有修为的一人,不但没被吓倒,还一眼认出我是谁,手快速往我身上一点,人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他什么话也没说,手突然伸出去,把跌倒在一边的马连辉衣服一把就揭了过来,二话不说裹到我身上,然后手掌分别按在我的头上和后心,快速念了几句什么之后,一股热气就慢慢从那两个地方往四肢扩散,我也比刚下来的时候精神多了。 黄仙问:“石公子他们呢?” “还在上面,救他。”我回。 黄仙把我转到老和尚手里,身形一闪已经往上飞去,到他们把洞里全部的人都带下来,泉山晃的更加厉害了,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 那一堆尸体换黄仙牵着,石诚就扛着我快速顺着山道往紫山爬去。 我们还没离开两山交界处,山体就突然开始下陷,下面搬空的部分像是极需东西填补似的,轰然倒下去的山头瞬间就不见了,接着是四周不断跟着下陷。 石诚说:“紫石山怕也留不得了,我们要尽快离开。” 此时每个人都想快,但走的速度却很慢,我也是看的着急,看着包括老和尚在内的几个人跌跌撞撞从一座山爬到另一座山,身后巨石翻滚,不断有新的翻起来,又落下去。 “坏了,阴五还在山洞里。”石诚突然叫了起来。 黄仙却打断他:“你连自个儿都快保不住了,还想着他呢,再说了这种情况他应该也会自己出来吧。” 石诚看了一眼远处的天边说:“这个时候天快亮了,他如果出来肯定要面对太阳,到时候又会很惨。” “那怎么办?要我说他反正也不会死,大不了就是身体再有点缺陷而已,能怎么样?” 他的话刚落地听到马连辉说:“我去找他。” 我愣愣地转头看他,不只是我,连石诚,老和尚都怪怪地看他一眼。 马连辉上次是在去找阴五的路上跑掉的,他这次要去,没人相信他是真的,这还是第一方面,第二个,他就是去了又怎么样?他又不会救阴五,而且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同体质的,最后又会出现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石诚说:“你不能去,我们还是快些跑到安全的地方,把人安置好,我再回来吧。” 马连辉往后看了一眼说:“到你回来。这里怕都夷为平地了,还往哪里去找那个山洞。” 这时候老和尚也开口了:“我去吧,我这里还有一粒还阳丹,先给他服下,等出来后再做打算。” 石诚看看他,又看看被黄仙拖着的何平他们说:“大师,你也不能去,这些人全靠你了。” 我去,这下麻烦了,谁也去不了,又不想让阴五死了,那怎么办?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马连辉一直没再吭声,眼睛从一个人的脸上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此时看商量不出对策,就走到老和尚身边说:“我一定会把他带出来的,相信我。” 其实没人相信他,但是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最后老和尚还是把还阳丹给了马连辉。 石诚问了一句:“还记得路吗?” 马连辉不带感情地笑了一下,语气像是在调侃:“我是学霸,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说完话人已经从另一条路上岔下去,重新往紫石山的后山跑。 等我们从山谷翻出来,跑到紫石山顶时,庙里所有的人早已经跑光,整座庙里都是空的。 而天空此时也突然暗沉下来,本来以为很快天亮的,此时却突然又阴沉下来,四周几乎是瞬间就变漆黑一片,连看个东西都难。 黄仙很快说:“必须要快些下山,这里可能要暴雨了,到时候山崩加上泥石流,别说是人了,连动物都不会幸存。” 我不知道石诚和老和尚还在犹豫什么,反正他们并没有急于离开,反而还回到庙里检查了一圈。 这个时候我是跟黄仙一起呆在庙门口的,何平那一行人都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唯一站着的人就是黄仙。 他不停的跺步,一会儿看向天边,一会儿又往庙里面看。 到石诚他们出来的时候,他急的冒火,一掌就把地上的人推了出来,急声说:“快走,雨马上下来了。” 像是响应他的话,天边突然快速闪过两道闪电,接着就是巨大的雷声。 雨点“哗”一下就泼了下来,只几秒,衣服已经全部打湿,身上的血迹也冲刷干净。 石诚把我抱在胸前,努力想用他的头帮我挡着雨水,但一点用也没有,而身后牵着一群尸走路的黄仙也显的有心无力,老和尚虽然没有负担,却早已经年迈。 几个人费了老大的劲,连半上腰都没走到,却赶上从山上快速下来的水流,还有石块和断掉的树木。 扫过来的时候,我们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很快已经倒成一片,但倒下去并不是最终的结果,水不断的往低处流,我们也顺着水流重新往山沟里滚去。 现在真是谁也顾不上了,石诚就一直抱着我,而老和尚和黄仙他们早已经走散。 我们顺流而下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那个男孩子说话的声音,这次他很急,似乎还带着争吵。 水声加着巨大的坍塌声,让我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很快感觉到好像有人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正当我高兴可能这个梦里的男子要出来救我时,下一刻又被狠狠地扔了下去。 本来就痛的全身,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成了木的,石诚也找不到了,大雨铺天盖地的卷下来,把我连同地上的石块泥土一起往下面冲。 457 生死边缘 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感觉浑身都像灌满水,声音也不太清晰,除了知道自己一直往下滚,别的感觉都不太明显。 这种滚动的速度停下来的时候,我应该是在一条巨大的洪水沟里,感觉不到地,人浮浮沉沉,周围全是暗黑一片,仍然有很多声音,杂七杂八的一点也分辩不清。 我随着水流往一个方向飘,完全不知道会去哪里。 雨渐渐小了以后,周围的一切才慢慢显露出来,而这时候的我早已经不在紫石山,两边隐约看到的好像是树林,我正在一条河里,河水很冷,缓缓往前流动。 周围没有一个人,天色好像在一点点变亮,那些随着水流不断变幻的景物消失了,又出现了新的。 雨全部停了,东边微微冒出一点红色,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来。 只是我还漂在水里,没有人救我出去。 整个身体,除了头还有知觉外,别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不会沉下去,如果这样沉下去,我特么不是一下子又淹死了? 太阳一点点在东方爬,我一点点往前漂,终于看到人的时候,是几个起早去上学的孩子,他们边走边玩,沿着河流上面的河堤。 然后我听到一个孩子叫着说:“你们看那河里漂的什么东西?” “好像一个烂皮球。”其中一个孩子说。 然后另外几个立刻附和道:“是哦,真像一个烂皮球,我们看谁能把它砸下去好不好?” “好。”这个提议立刻就得到了孩子们的赞同,他们开始努力捡石块,然后顺着河堤边往里面砸。 我去,这帮熊孩子简直特么没家教好不好?那么大的石块“当当”地砸到我的头上,我疼的几乎晕过去。 也忍无可忍地朝着岸边吼吼:“你们再砸一下,小心我出去剥你们的皮。” 几个孩子愣了一下,立刻叫嚷着散开说:“有鬼啊,河里有鬼啊。” 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有好多个成年人出现在河堤上,他们手里拿着一些工具,慢慢往河边靠近,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又漂出去老远。 到他们追到的时候,才听到他们嚷嚷着说:“真的是鬼啊,你看那脸,多吓人。” “就是就是,幸好几个孩子跑的快,不然又会被他拉到水里去。” 我真的是服了,他们难道没上过学,不知道要相信科学的吗?我是人啊,虽然现在丑了点。 在赌气和获救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他们喊:“我是人啊,是被山洪冲下来的人,求你们救救我。” 第n次喊过之后,这群人终于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变到半信半疑,终于有一个男人说:“先捞上来试试吧,万一是人的话怎么办?” 立刻有人说:“那要是鬼呢?你一下去就把你也拉下去了怎么办?” 那男的说:“再往前面就是河西村了,那儿有很多游乐船,我们去弄一个来,先划过去看看。” 这群人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时,两个小时又已经过去,我被他们送到了医院,几个人凑了半天,才交了一百多块钱,然后就在医院里一哄而散。 医生嫌弃地看看我的样子说:“你也就剩这一口气还在了,脸毁了,也差不多全身瘫痪。” 我脑子跟抽了似的,古怪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不是只腿坏了吗?怎么现在全身都不行了?” 医生用手朝着我腿上捏了捏说:“看样子腿是坏的比较早一些,但目前来说,全身的血脉都是不通的,你能动手吗?” 我很想动,试了半天,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抬起来。 医生摇头说:“家是哪里的,有电话吗?” 我当然知道石诚的号码,可是现在他又在哪里呢?是死是活? “我听送你来的人说,你们那儿发山洪,把你冲下来的,昨天新闻里也有说,西面一片山区全部塌陷了,而且连夜暴雨,你们家应该是那里的吧?” 我点头,然后又摇头。 那医生偏着头想了一下说:“如果真是这样,怕也联系不到家里人了。” 说完就要转身往外面走。 我一听就急了,嚷嚷着说:“我家不是那里的,我只是去那里旅游,不幸才被冲下来,我有家里的电话,请帮我联系好吗?” 我爸妈来到医院已经快晚上了,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我从紫石山冲下来已经几百里,他们得到消息就连夜赶来。 我妈一看到我的样子就哭了起来,我爸虽然极力忍着,但是眼睛也是红红的。 当然在他们来之前,我已经跟医生说好了,关于我的情况不要全部跟我父母说,因为我相信如果能找到怪医的话,他真的可能会医好我,而在此之前,我不想先吓到他们。 这个医院对于此时我的情况已经无能为力,我也不想在这里耗时间,输了两天液后就转回到大昌市,而此时还没有石诚他们的一点消息。 爸妈的担心是肯定的,但他们几乎不问我出了什么事,或许是怕问了我更伤心,也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我自己心里百味杂陈,最大的担心就是石诚他们的安危,如果石诚回不来,或者怪医回不来,那么我就算是活着,也就是一口气,后半生也只有一颗头而已,还带着一张烂脸。 在大昌市的医院里住了半个月,他们亦诊断不出什么情况,内脏的器官好像一点没有受损,正常的吃饭,睡觉,呼吸心跳,头也没有任何毛病,但就是除头以外,别的都不可以动。 我还在努力让爸妈打听石诚的消息,不过一无所获。 从医院里出来以后,我们就回了大昌市外环小区的家里。 父母在这里其实很不习惯,从他们的日常上一眼就看得出来,可是我现在真的是自身难保,而老家也回不去,心里对他们的内疚与日俱增,不能安慰他们,他们却还要时常来开导我。 第一场雪来到的时候,那天我爸出去买菜一回来,连身上的雪花都没来及打掉,就忙忙地过来问我:“盈盈,你认识一个叫何平的人吗?” 我心里的希望一下子就升了起来,忙着说:“认识,怎么了爸?” 他喘了口气说:“我就说之前好像听你提起过的。” “到底什么事?”如果不是实在起不来,我特么现在都想从床上窜起。 我爸看我急的,也不感叹了,麻溜地说:“小区门口贴了张通告,说是何平的房子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叫有知道他消失的人联系一下。” “物业联系不到吗?”问了这话后,我就后悔了,何平现在都不知去向,电话肯定也没有,连我都不知道他的下落,物业又上哪儿去找到他呢? “那通告里有没说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忙着又问我爸。 他摇头说:“没写,只说有事情,现在又联系不到屋主,让知道的人尽快通知一下。” 我想了想,还是给物业打了一下电话。 那边一听说我是何平的朋友,就忙着说:“您现在住在哪里,方便见一面谈吗?” 我一听就觉得事有蹊跷,如果是普通的住房问题,物业那边应该不会主动提出见面这样的要求,毕竟电话里其实很多事都能解决。 他们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一看到我的样子就先吓了一跳。 我也没多说,直问道:“他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男的先开口:“你们也住在这里,就没有听说吗?” “没有,你直说事吧。” 那男的看我一眼,然后又快速把眼光移开,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是他朋友?” “当然,如果不是我管这闲事干吗?” 我差不多有些冒火了。 终于他开口了:“好多邻居都反应他家里怪怪的,就是一到晚上就有各种声音出来,而且那声音很奇怪。” “什么声音?” “我说不清楚,听邻居的意思,好像是……是……闹鬼。” 458 闹鬼 他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所以我判断这个男人应该是去过何平家的。 “你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听到了什么声音?”我直问到。 那男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后,才轻声开口:“就是从里面传出来一些怪叫声,听着很凄惨,也很瘆人,有时候好像还有哭声。” “你们为什么不撬开门看看?”我看着那个男人问。 他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屋主所有的费用都按时到帐,按理说我们都没有找他的理由,又怎么能私自撬他们的门?” “你的意思是说,何平家的所有物业费用,到现在为止都是按月交的?” 男女一块点了点头。 然后那女的解释说:“他这房子买了好几年了,一直也很少见到人,但是基本每个月初,上个月的水电费用就转过来了。” 何平这人做事一向稳妥,而且像交费用这些事情,应该都可以通过绑定银行卡自动扣帐,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毛病,可是他家里的情况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男的又开口问:“那您既然是他的朋友,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能不能跟他打个电话,其实邻居也就是害怕,没有别的意思,加上很多人反应,很久没有看到他的人,怕是屋子里住了别的……什么人,所以看一下总是好的。” 我当然没办法联系到他,只能问道:“如果找不到他,你们打算怎么办?” 一男一女对看一眼,最后还是男的说:“如果实在联系不到,可能最后真得找警察来撬门了。” “嗯,行,我先试试联系他,如果不行就联系你们撬门。” 送走这两个人后,我就马上跟爸妈说:“晚上我们去他门口看一下。” 我妈立刻说:“我们去吧,你走路又不方便,外面天又冷的。” 他们去我就更不放心了,万一真的有什么鬼怪在何平的家里,那不是要出大事? 但我出去又真的不方便,哪怕是上面的身体会动,也可以找个轮椅,但现在整个脖子以下全不属于我管,这特么活着还真是没有意思,如果不是为了等石诚的消失,很多时候我都想自杀死了算了。 不过,在我的坚持下,我爸还是出去买了一张带轮的小软床。 为了不引起邻居的注意,我们晚上十点多才出去,他们把床上铺了足够的被子,把我推出屋门,然后又推进电梯,再由我们家电梯推到何平那一栋楼。 这个时候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厚厚一层,而且还在飘飘扬扬地下着。 我妈拿伞帮我遮着头,我爸就拉着滑轮床。 何平家我加这一次算是第三次来,滑轮床从电梯里出来以后,我爸站着迟疑了一下。 我说:“这一层都是他的房子,随便找个门停下吧。” 结果我爸刚拉着床到其中的一扇门边,门竟然从里面自动打开了,一股冷风跟着从里面冲出来。 白天我跟物业的谈话,两个老人都有听到,看到这种情况,我爸直觉就是往后退,带动着床也往后滑出去。 我极力想起来,但是只把头抬高一点点,连屋内的情况都没看到,就又到了电梯口。 “怎么回事?”我忙着问。 我爸抖着声音说:“不是说家里没人吗?怎么门会开呢?” 还没等我说话,何平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我在家,进来吧,哦,对了,叔叔阿姨还是在外面等会儿吧,我跟她有话要说。” 我爸妈同时抓住我,相互看了一眼,就想把我推到电梯里带走。 “没事,把我推进去,他是石诚的好兄弟,应该是有了他的消失,快推进去。”我急忙说。 我爸说:“那既然是这样,白天我们再陪你过来吧,这三更半夜的,他又不让我们进去,万一……。” 我其实听不出何平到底是死是活,但是从门口出来的冷气,还有他这做事方式,已经感觉到情况不太妙,所以我等不到明天,也不知道白天我们来他会不会在? “爸妈,听我的,没事的。”我急的要哭了。 他们还在犹豫,何平却已经走了出来,他的样子跟以前一样,站在门口说:“就说几句话,你们放心,我们都是朋友。” 他的脸背着光线,而且屋子里面也没有灯光,所以几乎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声音倒是比之前温和一些。 爸妈在我们两人的劝说下,终于把滑轮床推了进去。 屋门一关上,何平就说:“不错,我已经死了。”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地看着他。 他耸了一下肩,反而没有做人时那么冷酷,淡淡地说:“不过他们都还活着,如果事情办的顺利,应该也会很快回来。” “可是,为什么你死了呢?”我不太敢相信,虽然他们伤势都很重,但既然别人能活,为什么一向能力最强的他却死了? 何平却不以为然地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去复命了,所以就先死咯。” “回哪儿?紫安府?”我问。 他摇头说:“谁知道,我这不也在等吗?”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啊?一点也搞不清楚,可偏偏他也回答不清,真是急人。 “石诚知不知道你的情况?”我再问。 何平摇头说:“应该不知道,所有他收起来的灵魂往身体里重塑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的进不去,别的都还算顺利,所以他可能到现在还在研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起这个问题,我就忍不住问:“他没去找我吗?” 何平突然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上次见他笑是什么时候,虽然他的笑不一定是高兴,但是这笑真的太难得了,所以我看的差点都忘了自己的问题:“他知道你已经回家了呗。”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我快速回神,追问一句。 何平又恢复那种冷冷淡淡的状态:“当然是救人。” 好吧,没毛病,一切都很合理。 “那你天天在屋子里搞怪是几个意思?”我看着他问。 何平往窗口处走了走,眼睛看着外面说:“我被封在这里了,哪儿也去不了,所以想见你一面也是很难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应该何平是很早就想把石诚他们的情况告诉我,可是他出不了门,我也从没想过来这里看他,所以他只能闹鬼。 “你见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他回头看我,可惜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然呢?” 我与他之间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知道石诚他们没事,很快就回来了,心里已经安定不少,要回去的时候,却又想到何平已经死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我以后还能来看你的吧?”我问他。 他再次耸肩:“随便,反正我也无聊。” 一个这么冷酷的人,竟然会说自己无聊,可见这段时间他在这里面被关的并不好受,而做为朋友,我能做的也只是陪陪他。 所以自这天开始,我每晚过了十点都由爸妈推到何平的家里,但没有让他们再等在门口,而是到早上再来推回去。 其实跟何平并没有很多话说,大多数时候我躺着躺着都要睡着了,而他却长久地站在窗前,样子好像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 “到底是谁把你封到这里的?”我无数次问他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却永远是摇头。 直到有一天清晨,我从床上醒来,看到灰蒙蒙的屋子里,何平仍然站在窗前,身影好像定格成一幅灰色的画,落寞,寂寥,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你该回去了”他说。 我点头,意识到他并没有看我,又“嗯”了一声。 他说:“以后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你要走了吗?”我急声问。 459 人间几何天 不知不觉跟何平已经呆了一周多,竟然慢慢习惯了这种模式,至少跟他在一起,我还觉得那段过去的岁月是真实存在的,跟石诚的恩怨情仇也是真的,而不是我特么一梦起来就成了瘫子。 他在窗前站了很久,我也一直没说话,已经从最开始的急切慢慢平静下来。 “也许吧,但石公子要回来了。”他说。 “你说什么?石诚要回来了?你不是不能出去吗?是怎么知道的?”我又差点从床上折起来,可是就算是把脖子扭断,也挪不了一点身子。 何平突然回头,迎着我的眼神说:“大概是猜的,但愿我这次还能猜对。” 这种玩世不恭的样子跟他真的不配,倒是像东哥多一些,可是他现在说出来竟然让我觉得莫名的一阵心酸,我们所有的人都活过来了,都回到大昌了,可是他呢,却被困在这里,随时会消失。 “他回来,我们就一起来看你。”出去之前我又说。 何平摇头:“不,不要再来了。” 那天回去以后,石诚并没有回来,但晚上我照常去看何平的时候,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开。 我爸站在门口说:“他是不是没在家?” 我点头,让他们回去,心里的酸涩像一张无边的网。 中间隔了一天,下的那一点雪在太阳的烘烤下,已经化完,小区里恢复了干净,我从落地窗上往下看,有小孩子欢快的从路上跑过,也有晒太阳的老人,慢吞吞地挪动着步子。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入小区的时候,我重点看了几眼,感觉有点怪。 但是没过多久,我家的门就响了起来。 门开处,石诚站在那里,跟以往一样,连胖瘦都没有变,身上也找不到一点受伤的样子,他像出去跟朋友吃了顿饭,吹会儿牛,然后就回来了,可是我却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鬼样子。 “盈盈……”他奔过来,两手抓住我的手,可是我没有任何感觉。 看到他眼里的泪,才感觉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不,是泪流洼地。 他用指腹一点点沾着我的眼泪,上面的温热让我越哭越凶,而站在一旁的爸妈也都泣不成声。 石诚微微闭了一下眼,轻声说:“没事了,怪医也回来了,他会治好你的。” 然后起身,对我爸妈说:“爸妈,是我没照顾好盈盈,对不起你们了。” 我爸妈在此之前是对石诚迫多怨气的,虽然他们没有当着我的面说,但是从平时的语句里也不难听出,当然了,谁的女儿嫁了人,最的的结局这么悲惨,他们心里也不会好受。 但此时当这个人站在他们面前,向他们低头认错,这对可怜又心软的老人,竟然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爸哽了半天声音才问了一句:“你说盈盈的病还能治好?” 石诚忙着点头说:“是的,可以治好,我已经带医生回来了,明天就开始。” 我妈一听这话,也抹掉眼泪,忙忙地问他:“那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治这病要很多钱吧?我和你爸存折里还有一点,现在就去取出来给你。” 石诚摇头说:“爸妈,不缺钱,你们什么也不用准备,就等着听好消息吧,就是盈盈可能在治疗的过程中,不能住在家里。” 我爸妈是不知道怪医的情形,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么重要的病,必是要住在医院里的,所以忙着点头说:“知道知道,咱们肯定得住在医院里,你放心,我跟你妈轮流照顾着。” 直到石诚把情况说清楚,他们还不放心地问:“你们两个人怎么行?我们别的做不了,端茶倒水总还能帮上个手。” 石诚只说:“没事,我能照顾好她的。” 但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却忍不住问他:“怪医既然跟你一起回来了,为什么不就在家里治?” 他轻声说:“这里没有治疗的环境,我们得去云南。” “去云南?为什么?” “这里的气候,空气,还有很多因素,都不适合治疗,而且云南那里各种奇方草药也多,对你此时情况更有利有一些。” “你这意思是说,其实现在怪医没有把握治,还要去那里找方法?” 石诚转头看我,很快说:“当然有,只是他想更稳妥一些,其实我们去云南最重要的原因,是怪医在那里有一位朋友,医术跟他不相上下。” 他总是有一大堆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 当天晚上石诚就订了去云南的机票,而我却是第二天在机场才看到怪医,小红和东哥的。 “其他人呢?”忍不住问石诚。 他轻声说:“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就不陪咱们去了。” 其实我问的目的也不是让他们陪,只是确认一下他们是否真的都活着。 石诚低头看着我说:“老和尚去远行了,刘勇和小雪在大昌市,他们手上总是有一堆事,等我们从云南回来再跟他们聚吧,小黑跟黄仙都忙他们自己的。” “那何平呢?”我问他。 东哥刚好拿着东西走到我身边,就低头看我,我也看向他。 第一次在东哥的眼里看到悲伤的神色,虽然一闪而过,但却足以让我感受到关于何平死掉的真实。 可是他却说:“他当然也要忙自己的事。” 一句话,把石诚前面说的所有都打翻了,那些忙自己事的人是否真的都还活着呢? 这些问题我没有再问,事实上一上飞机,我就开启晕机模式,不停的吐,不但石诚忙的要死,连空姐也过来两三个,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让怪医在我头上扎了两针,人也随即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到了另一片土地上。 我们从机场出来,就有人接着,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年龄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打扮得体,样貌端庄。 如果把穿着换掉,乍一看上去,竟然跟紫安府的王妈有几分像,主要是那分淡然跟沉着。 她先跟怪医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向我们一一点了头,把车门打开说:“这车里可以坐三个人,咱们得再叫一辆。” 她的话刚落,东哥已经走开去叫车,而小红跟石诚一起,把我搬到车的后排座上。 女人对石诚说:“你也坐后面,让她的头往你的腿上,这样舒服一点。” 然后又让怪医坐到副驾的位置。 这边安排好,那边东哥叫的车也到了,一前一后离开机场。 路上怪医介绍说这女人叫纤尘,让我们直接叫她尘姨就好,我跟石诚都没有说话。 对于名字,纤尘也没有多说,开口跟怪医聊起我的病情,包括受伤的整个经过,我被强行重新回忆一遍当初入蛇洞陵墓的过程,头上几番出满了汗。 石诚一边帮我擦着,一边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身体,虽然没有知觉,却也了解他的安抚。 纤尘的家跟她的名字一样,出尘脱俗,一看就叫人喜欢,篱笆墙的里外都是各种野花,房子是两层复式的,里面收拾的简单雅致,连一只杯子都摆的像艺术品。 她声音轻快地说:“房间不是很多,可能要委屈各位了。” 东哥忙着说:“尘姐你客气了,能住在这里,睡地板都是好的。” 我自然跟石诚住一间,东哥跟怪医,小红就跟纤尘住在一起。 回到房间后,我忍不住问石诚:“你以前见过她吗?” 他摇头说:“没有,不过我们来之前听怪医说过。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 我也摇头,从窗口处看外面的别样世界,突然内心无比感慨:“如果有以后,我们也来这里定居吧?” 石诚俯身在躺椅上,脸贴着我的脸,语气轻柔:“当然有以后,等你好了,我们就在这里买房子,苍山洱海,朝阳晚霞的过一辈子。” 460 石诚病了 真正开始医治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 在这段时间里,石诚寸步不离的陪着我,而怪医他们四个人应该是一直在准备治疗的东西,我很少看到他们的影子,早出晚归的。 第三天一早,石诚就把我叫起来说:“今天不能吃饭了,要忍一忍。” “是开始治疗了吗?”我问他。 他点头,然后把我推到浴室里,那里早就放着一大缸药水,此时小红和纤尘分坐在浴缸的两边。 这种药汤我以前也泡过,应该是有些作用,所以什么话也没说,任由她们安排着躺进去。 石诚出去以后,纤尘才开口说:“你这个伤是有些严重的,我们尽力而为,你也尽力好吗?” 这其实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我听到的时候,眼泪都差点掉出来,抬眼去看她。 她的眉眼都不是那种特别出挑的美丽,但整个面部搭配到一起,却产生一种和谐的温柔祥和,让人忍不住相信她,想靠近她。 我点头,看着她和小红一点点把各色花瓣扔到水里,然后又慢慢往缸里续着热水。 氤氲之气很快就让我昏昏欲睡了,感觉也就是一眨眼的时候,再醒时就感觉整个面部都糊着一层厚厚的东西。 小红说:“太太,这些药汤是在慢慢恢复你身上的感觉,可能要泡的久一点,坚持一下。” 我并没有很明显的感觉,不过听她这么说,还是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中午了。”她说。 才只是刚闭一下眼就到中午了,看来在这种地方睡觉还是很好的。 “那脸上糊的东西是什么?”我再问她。 她轻声说:“听尘姐说是促进肌肉生长的,因为你原来的皮肤都坏了,所以要尽快长出新的才行。” “还能长出来吗?如果有西医的植皮可能还更快一些吧。”我客观的说,其实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我的身体没什么事,可能真的会直接让石诚带着我去植皮。 小红却说:“尘姐说了,脸没问题的,就是花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好吧,反正现在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随他们折腾吧。 从药汤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要下山了,纤尘跟小红用一块大大的毯子把我包起来,一路抬到卧室的床上,石诚也快步跟过来照顾。 又是端水又是端饭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问:“如果我一直不好,那你怎么办?” 他立刻说:“这样照顾你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你不是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去做?”我再问。 石诚的眼睛看着我,声音突然变的异常低沉:“盈盈,曾经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们两个以后的生活。” 我不太懂,其实我们以前矛盾也挺多的,但是人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没有讲条件的资本了,所以我心里其实已经妥协。 他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何必耿耿于怀那些过去呢? 时间在这样的日子里过的飞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虽然没感觉到病情有明显好转,但是精神倒真的比从前好多了。 石诚常常把我抱到院子里晒太阳,有时候也会直接背着我出去走走。 云南的冬天没有我们那里冷,温度还算适中,我跟着他出去两次后,就特别向往屋外的时光,只要不是治疗中,越来越多的缠着他带我出去。 这天中午,石诚又像往常一样,给我穿了一件稍厚的长衣,带着我出门。 阳光从路旁的树林里照下来,温暖的让人迷醉,我爬在他后背上,慢慢就想睡着了。 却突然整个人都向前倾去,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从石诚的身上脱开,整个人都滚到一边的石子路面上。 顾不得自己,快速转头去看石诚。 他两膝跪在地上,手努力撑着地,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流。 “石诚,你怎么了?”我想过去,但是手上使不出力,腰以下更是没有任何知觉,只在原处扒拉了两下就剩干着急了。 他抬眼看我,嘴唇干的像火烧过一样,张了几次,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既是在受很重的伤时,他好像身体里都还保留着原气,不至于倒下,现在又是怎么了? 心里很着急,但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动不了,他也动不了,我们两个只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此时却像天涯海角,谁也没办法移动半步。 到怪医和东哥找到我们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爬在地上哭的眼泪都干了,而石诚趴在离我不远的地上,眼睛已经闭上,身上没有一点生机。 我们被分别回抬到纤尘的家里,我急不行,抓着纤尘的手说:“不要管我,快去救石诚。” 她微微一笑说:“有怪医在呢,没事,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如果没事就过去看她。” 纤尘走了以后,留小红照顾我。 人真正静下来后,才觉得事有蹊跷,在我们没来云南之前,石诚一直是好好的,为所有人奔忙,一点也看不出疲态,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呢?难道我们来了之后,他又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可是我仔细回忆了这一个月的情形,除了治疗时必须回避,石诚基本都是守在我身边的,他每次出门都是陪着我一起,夜里也没离开半步,那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呢? “小红,最近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我看着她问。 小红摇头低声说:“没什么事啊。” “那你知道石诚为什么会成这样?”我再问她。 她淡淡地说:“或许是之前的病症吧,应该也不要紧,这不是怪医和尘姐都在这里吗,太太不用担心,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事实上,并没有很快好,整个晚上石诚都没有回来,我也一夜没睡。 天亮后,纤尘过来看我的情况,说起石诚只轻描淡写地说:“昨晚治疗有点晚了,就让他跟怪医休息在一处,也好方便照顾。” “那我现在能看看他吗?”我快速问。 纤尘点头,跟小红一起抬着我去看石诚。 一见到他的人,我就知道这群人都在说谎。 石诚的情况糟糕透了,脸色呈紫红色,上面乍一看上去还像罩着一层什么东西,而眼睛一直闭着,就连我进来叫他都没有睁开。 头发怪异地炸起,像是没有吸入过养份的乱草。 “他到底怎么了?”我看着怪医和纤尘问。 他们两人对看一眼,最后还是纤尘开口:“就是耗力过多,之前一直靠意志力坚持着,这段时间大概是在这里放松下来了,所以一下子精神有些崩不住,才会这样的。” 我宁愿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但看到石诚这个样子,心里又特别难受。 接下来的几天,我仍然定时的接受治疗,石诚也真的醒了过来。 只是他的状态一点也不好,总是跟我说几句话就好像累极的样子,要闭着眼睛休息。 他也一直没再回到我们住的房间,照顾我的责任就转给了小红,而东哥和怪医就一起照顾着石诚。 我突然觉得这事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似乎从我们来到这里后,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说怪医和小红是为了治病才跟着来云南的,那东哥完全没有必要,他哥哥何平死了,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很难过,他家里也有妹妹,他为什么不回去,而是要跟着我们呢? 他们应该老早就知道现在要发生的事了吧? 他们知道石诚会倒下去,知道我的病也没有那么容易好,所以才会安排足够的人留下照顾,而之前跟我说的一切都好的话,都不过是临时的安慰而已。 461 消耗 我急需知道石诚病倒的原因。 现在能问的人只有小红了,但她很明显在躲着我的问题,每次只要我一提及,她就只说是以前留下来的旧疾没治好,实在解释不下去,就会说让纤尘和怪医来说明。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看到石诚有好起来的迹象,反而一天比一点天了。 反而是我,上半身一点点的恢复知觉,手也基本可以拿东西,连吃饭都可以自己进行,脸上也常常出现痒的感觉。 纤尘说,那是新肉长出来的好兆头。 我问她:“那石诚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她只笑笑说:“你得先把自己养好,然后再去顾他,现在是正恢复阶段,不要乱想,好好配合我和怪医,我们一定能把你治的跟以前一样。” “那石诚也能好吗?”我再问。 纤尘点头出去,没答我一句话。 他们都在瞒我,他们都在骗我,目的很明确,就是让我不管石诚,专心把自己治好,但是我跟石诚本身就是夫妻,我病的时候,他细心照顾,他病了,我难道连知道原因也不能吗? 心里郁闷之极,知道在小红那里什么也问不到,就直接找了东哥。 他似乎早猜到我要问什么,所以一看到我就说:“你相信他们吧,人家都是用心良苦,如果到最后你好不起来,不是对不起我们每个人?” “我只想知道石诚病的原因,做为妻子,这不过份吧?” 东哥偏着头想了一阵,突然说:“算了,现在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用,都已经回天无力,还能怎么样?” 听到“回天无力”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心已经开始往下沉,只是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怕打断他的思路。 东哥说:“他在用自己的灵气给你治病,他希望你回到原来的样子,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对的,你的情况不错,回到原来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那他会怎么样?”我小心地问。 东哥拉了一下嘴角说:“最好的结果应该就是回到一块石头,最坏的可能就是从此消失不见吧。” 我的脑袋里好像装着一个炸弹,此时“轰”的一声炸开,毁了我所有的意识和理性,瞪大了眼睛看着东哥问:“怎么会是这样?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他无所谓地说:“当然是他自己,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怕你生气,我们的态度你一直是知道的,说真的,嫂子,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但论起交情我们还是跟石公子更好一些,谁都希望你们两个人都好好的,但如果只能一个活下去,就我们这群人而言,都会选择他。” 他说的没错,我心里也很清楚,所以东哥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往下说:“只是他选择了你。” 是,石诚选择让我活下去,然后他们就一起配合,事实上从来云南开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计划,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而已。 “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整个灵魂都像被抽掉一样,如果石诚真的消失了,那我一个人活着还有意思吗?身体回到原来,脸回到原来,生活就真的也可以回到原来吗? 东哥淡淡地说:“我不是说了吗?回天无力,他现在就是安静地等最后的结果而已。” 最后的结果?成为一块石头,或者什么也没有。 “他现在的灵力已经完全消耗光了,能保持现在你看到的样子,我都很奇怪是怎么回事,按照他们这些精怪修行的原则,一旦失去灵力,他们第一时间就是恢复原形。”东哥又加一句。 我却突然抓着他问:“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身上还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以前石诚也变回过石头,后来还不是被我们救了过来,对了,紫石山的老和尚有一幅画,那画里装着石诚的原神,你去把他找来,应该会有办法的。” 东哥怪怪地看我一眼,摇着头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像,连倔劲都一样。” “你别跟我说这个,帮我去找老和尚好不好?”我急吼吼的朝着东哥说。 他却并没有去找,而是先把纤尘和怪医找来了。 当然他们跟我解释的原因是,石诚以前变回原形是因为身上沾了太多邪气,但其实灵力并没有消失,所以只要把他身上的邪气去掉,自然就能成为人形,而现在他基本已经跟普通的石头无疑。 “普通的石头会有人的模样吗?”我看着怪医问。 他也瞪着眼看我,咬着牙没说话。 纤尘却轻声说:“秋姑娘,你放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毕竟我们也希望他能活过来。” 对,大家都有希望,却并没有人真正的行动,在确认了这一切之后,我只能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换了个话题问他们:“我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怪医没好气地说:“看你自己,我们用药,至于病人身体的恢复快慢,医生是管不了的。 大爷的,如果不是现在脚不能动,我真想踹这个怪医两脚,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他,既是他治好了我。 倒是纤尘把他支出去后,微笑着跟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了,但是治病呢,最怕心急,慢养才能痊癒嘛!。” “你跟我说最快什么时候能行走,我一定全力配合。”我急声说。 她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一年。” “一年?一年后石诚会成什么样子,他能等我一年吗?”我真的要急死了。 但并没有得到答案,纤尘出去以后,小红更是一句话也不说,除了照顾我吃饭睡觉,也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候看着她不动的样子倒有点像个木偶。 事实上根本没有等到一年,两个月后石诚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他的全身都在以我们看得见的速度在萎缩,刚开始很慢,但到后来就越来越快,只一周的时间整个身体就变成小孩子那么大。 我吓坏了,叫着怪医给他治,想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但没一个人理我。 从他开始恶化以后,我们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现在更是不可能,他没再睁过眼,没有呼吸心跳,失去一个活人的所有特征,收缩过后的身体像一个病态的孩童,躺在床上,空出大片的被子。 我使劲拉着他的手,想抓住他缩下去的速度,但是又过一周后,已经像个婴儿了。 开始哭着求怪医,求纤尘,甚至求东哥和小红,哪怕是他们把他送到医院去也好,但是这群人无动于衷,到最干脆也不看了,都躲起来连我也不见。 石诚变成巴掌大小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神智不清,长时间没有休息和吃饭,让本来快好的身体又快速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完全昏迷。 也许睡了很久,也许很快就醒过来了,再次看到小红他们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自己住的房间,而石诚不在。 “石诚呢?”我抓着小红的手问。 她轻声说:“您等下。” 几分钟以后,小红从外面进来,我却并没有看到石诚,直到她走到我身边,把一块小小的石头放在床上,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那石头很小,只有花生粒那么大,而且看上去真的很普通,丢在地上可能就找不到了。 颜色也跟之前不同,上次石诚成为石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上面的紫色,可是这块就是一块暗红色的,连紫色的特征都消失不见。 小红说:“太太,您别难过了,先把自己养好再说,东哥已经离开云南了,听怪医说是去找那老和尚。” 我一把抹掉眼泪,看着她问:“意思是他还有救?” 462 尘埃落 还没等小红回答,怪医的声音已经在外面说:“没救,只是他本来就来自紫石山,现在不但他没有了,紫石山也没有了,我让东哥去找老和尚问问,看这石头该扔到哪里合适。” 怪医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特么讨厌的一个人。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新的一年春。 我的腿上也有了知觉,面部很多肌肉都在慢慢长出来,再也不敢去晒太阳,那种新长出来的肉芽,只要晒到一点阳光就疼的不行。 基本每天都躲在屋子里,而支撑我一天天等下去的,就是手里握着的那块石头,我总是不相信石诚就这样死了。 在没等到东哥回来之前,另一个人却来了。 那天我跟往常一样,早饭吃过以后就去浴室里泡药汤,陪我的依然是小红。 只是这次才坐进去十几分钟,就听到外面院里有些声音传来。 我跟小红说:“好像是外人进来了,你出去看看是谁,会不会是东哥回来了?” 她没有多说,转身出了浴室,几分钟后回来跟我说,来人不是东哥,而是马连辉。 自从我们成了这样,我几乎都没想起过这个人,这个当时在泉山与紫石山崩塌时去救阴五的人,竟然还活着,而且找到了这里来。 真的太过意外,以至于我匆忙从浴缸里出来,穿好衣服,就由小红扶着往外走。 马连辉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来的还有阴五。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们,一时根本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又是怎么把阴五的阴质体给弄好的,他既然可以跟着马连辉跑到这里,应该是可以见到阳光了。 怪医没在,纤尘从来不知道这两个人,所以一看到我出来,就起身说:“他们说是你的朋友。” 我点头,眼睛一直没离开他们两个人的脸。 小红和纤尘都退了出去,马连辉看着我说:“我们见过东哥了,他大概说了你和石公子的情况。” 我从震惊里回神,问他:“那你来是要干什么?” 马连辉转头看阴五,面无表情地说:“紫石山的和尚已经把我们两个都折腾成了正常人,也许几十年以后,就会死掉,然后去地府,所以他想过来看看石公子。” 阴五自从进来后就没有说话,他是认识我的,此时听马连辉说起自己,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木讷的站着。 一个不生不死那么多年的人,突然知道自己可以死了,不用像怪物一样活着,不知道心里做何感想? 我把随身带着的石头拿出来说:“既然东哥已经跟你们说了,那应该也早知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阴五两步就跨到我面前,眼睛紧紧盯着那块小石头约莫一分钟,又突然后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忙着也往后退两步。 阴五跪下来磕头,就朝着我手里的那块小石头。 他的眼神很复杂,嘴却紧紧闭着,一句话都不肯说,我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免又想到了石诚。 他为了阴五也是费了好大劲,可是他存在的时候,始终都没给这个人正常的生活,现在他不在了,而阴五却完好的站在这里,石诚感受不到他的感激,而阴五也没办法说出他心里的话。 阴五站起来之后,马连辉问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现在好像没有之前我见到的时候阴郁了,倒是主动关心起我的生活,不过我该跟他说些什么呢? 想来想去,还是无奈的回道:“先养好自己再说吧,我现在一无是处,也什么都做不了。” 马连辉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石头说:“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尽管说。” “那你还回大昌市吗?”我问他。 他点头:“我已经在大昌市找了工作,来这里也不过是请了几天的假而已,所以很快就会回去的。” “那你有空帮我看看我爸妈吧?我很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我轻声说。 其实觉得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的,但我已经没人可托,却没想马连辉说:“我有去看他们,来之前也专门去了一趟,他们都很好,就是常常担心你,如果……你这边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吧。” 马连辉他们走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心里都特别难受,好几次想提前回大昌市去,但是都被纤尘拦住了。 她说话的语气一直都很温柔,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是重要恢复期,如果出门再遇到什么意外的话,那你怎么办?石公子又将怎么办?” 到后来怪医也走了,留下来照顾我的只剩下小红,而我基本已经与正常人无疑,除了体力弱一些,再没有别的毛病。 用小红的话说,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我熟悉的地方。 我问她:“你跟我回去吗?” 她点头说:“如果太太需要我就跟你回去。” 我再问:“那如果你不跟我走会去哪里?” 小红有些羞涩地把头低下去说:“东哥好像在我家乡那里做了什么项目,他想让我回去一起做。” “东哥不是去找老和尚了吗?”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问。 小红也瞪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似的,捂住嘴,好半天才说:“太太,对不起。” 我真的被他们骗的快晕死了,盯着她说:“不是对不起的事,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去找老和尚,而是回了你们老家?那石诚的事情是等着我去办了?” 小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太太,其实他们都说石公子回不来了,那样说不过是想完成他的遗愿,让您好好生活下去。”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让我活下去是石诚的遗愿,而这些人骗我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他,难道他们真的当我是傻子吗?就算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明白,但总有明白的一天,这样骗着有什么意思,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真的不相信石诚会死。 脑子里突然出现上次去地府彼岸花下的情形,花包女人说我的事情还没完成,所以才要重回人间,我回来以后也仔细想过这件事情,除了父母恩未报,就只有石诚了。 而我总觉得石诚的原因更多一些。 “小红,你不用跟着我,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决定从云南离开的那天,我对她说。 她什么话也没说,跟纤尘一起把我送到机场。 到我真正回到大昌市的时候,才觉得物换星移,世事已经变化的让我目不暇接,好像就一年多的时候,整个大昌市都跟着脱胎换骨了一样,过去的死气沉沉一扫而光,到处都是一番新的景象。 我父母还住在外环的小区里,但这里现在又新建了许多楼房,反而没有之前市郊的感觉,完全被包围到了城市的中心。 想起何平那套房子里,我打电话去找物业,好边回复说已经卖掉了。 “为什么卖掉,谁卖的?”我急着问。 那头一个男声说:“是屋主的弟弟,一个叫何东的人,听他说自己的哥哥好像不在了,所有的证件他都有,所以我们帮忙卖了出去。” “那你知道现在是谁住在那里吗?”我又问他。 物业应该是在翻资料,过了一会儿才说:“一户从南方来的老板,具体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但买房子的时候双方是付的全款,应该挺不错的吧。” 挂了电话以后,我就快速冲到楼下,然后往何平家里跑去。 在门口刚敲了两下门,里面有了响动。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看到她的时候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呼吸都特么断了,半天没上来气。 463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找谁?”那女人在房门里面问。 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忘了答话,也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她又问了一句:“小姐,你找谁?” “哦,找何平。”我快速说。 那女人马上说:“抱歉,这里没有这个人。” 说完“呯”的一声就把房门关上。 我勉强扶着墙走到电梯里,刚到楼下就给小雪打电话。 “我在何平的家里看到了五姨太。”我快速说。 小雪却在那头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问:“柴家五姨太吗?那个失踪的鬼?” “对,就是她,她现在就住在何平以前的房子里,听说还是什么南方的富商,我刚从那里出来,看她的样子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 小雪马上说:“好,你先回去,别在那里引起她的注意,我们马上到。” 我并没有回去,而是紧张地在小区门口等着小雪他们到来。 这五姨太是柴家留下来唯一的阴魂,也曾经跟着鬼童,鬼王他们做了不少坏事,可是当那些鬼都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本来以为她也会随之消失,却没想到她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看刚才的样子她应该是不认识我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雪的车刚一区就看到了我,她跳下来说:“你快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不,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她刚才都没认出我来,特别奇怪。”我急着说。 小雪却像一点也不意外:“她以前只所以认识你,是因为你是百鬼之身,本身与别人不同,而且还有石公子的关系,现在你基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她如果要借用别人的身份,就算是认出你,也会装作不认识的。” 后一句话才是重点,那个五姨太从看到我开始,都不是对待陌生人应有的礼貌态度,我当时只顾着自己慌张了,倒是忽略了她的表现。 “那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她应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坚持着。 小雪看劝不动我,也没再说什么,一起往何平的房子里去。 跟她一起来的并不是李勇,而是两个新警察,因为不确定里面的到底是人是鬼,所以小雪没让他们进去,只吩咐在楼下等,如果半个小时我们没有出来,他们就不要进去了,直接跟李勇联系。 电梯很快又回到了何平的楼层,这次我没跟过去,在离门不远的地方靠墙站着,这个位置除非屋里的人出来,否则是看不到我的。 小雪在门口敲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开,她又爬在门上听了听,然后向我摇头。 我差不多已经肯定里面的人是有问题的,如果真是正常的人,我一直在小区门口,并没有看到她出去,而小雪来的又快,现在敲门,没道理说家里会没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已经知道是我们,所以不想开。 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件事。 五姨太是知道我住在这里,包括以前的柴敏,可是她为什么也选择这里居住? 如果不是另有目的,那外面那么多房子,难道住的远一点不是更方便? 小雪在门口站了五分钟之久,再次敲门,里面仍然没有人。 她慢慢向我走过来说:“肯定是有问题,我们现在可以让物业过来开门,也可以直接闯进去。” 哪一种方法其实都不太好,因为此时摸不清对方的目的和实力,而且这房子以前还是何平住过的,里面会有些什么,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一进去就掉到对方的坑也很难说。 权衡了半天,小雪说:“我们两个都在这里也不合适,你先回去吧,我守着,顺便给李勇打个电话,让他一回来就来这里,到时候我们两个一同进去再看看。” 如果真的起争斗,我现在的状况的确只有麻烦的份,所以就听她的先回了家。 不过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小雪突然打来了电话:“盈盈,你身上是否还戴着那串碧玉珠?” 我忙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不但戴着碧玉珠,还有石诚给的平安扣。 小雪说:“我现在去你家里拿,有急用。” 我忙着说:“你们还在何平家门口吗?我送过去吧。” 她只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没敢停留,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就往外面跑,从我们家跑到何平家的时候,看到那扇门大开着,小雪和李勇都站在门口。 我把碧玉珠递过去小声说:“怎么回事,你们把门撬开了?” 小雪摇头,并且示意我别说话,接过碧玉珠后递给了李勇,接着又用手挡住我,让我只留在门外,他们两个就一起往里面走。 房子里并没有灯光,走廊里的志控灯在没有任何震动的情况下,也是黑的,所以整个楼层,都不能有效地看到东西。 我紧贴墙站着,没敢往门口去,但集中精力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们两人进去很久,里面都没有一丝声音出来,我正着急着要不要往门口靠着听一听,却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秋小姐,别来无恙啊?” 一回身就看到白菲菲站在我身边。 她穿着跟过去一样的衣服,只是脚没碰地,整个人都像挂在墙上,轻飘飘的荡来荡去。 这个缠马连辉那么久的女鬼,竟然也还在,真是哔了狗了,她竟然还跟五姨太在一起。 她离我很近,但却没有靠过来的意思,只跟我一样贴在墙上,眼神也飘忽着,一会儿看向门口,一会儿又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想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句话问她。 白菲菲惨然一笑,轻问道:“那秋小姐认为我该在哪里?” 我不能说她应该在马连辉的床上,那不是害他吗? “你不是应该去地府吗?”我尽量按着常理问。 白菲菲却摇头说:“我也想去,哪怕下地狱也成,但是我却走不了。” “为什么?”我问她。 白菲菲看了看我,眼睛里突然冒着一星星的绿光说:“因为我缺一样东西,秋小姐愿意帮我吗?” “你先说什么东西?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我直说。 白菲菲突然从墙上飘下来,整个匍匐在地,声音也从地上传过来:“秋小姐身上的有一块石头,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但却可以顺便送我去地府,所以我想请您借我用用。” “石头?什么石头?”我已经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也明白她要什么了,但不能给她,这样问只是想拖着时间,等李勇小雪出来。 白菲菲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紧紧盯着我说:“一块很小的石头,像花生粒大小,此时就放在秋小姐的身上,至于来历我不说您也应该明白吧?” “你们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我身上的石头吗?”我又往后退了一步。 白菲菲已经起身,跟着往前一步说;“不不不,我跟他们不同,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去到该去的地方。” “那他们想干什么?”我再往后退,她却又跟了上来。 “他们想干什么我不知道,秋小姐只说借我不借就行,我只是借用,事后你来地府找我,一定还会归还的。”她已经离我很近,并且也把我逼到何平的房门口。 用眼里的余光往室内扫了下,根本没有李勇小雪的影子,连五姨太也没有。 “你跟那个女人是一起的吗?”我再问。 然而白菲菲却已经生气了,眼睛突然瞪大,面部扭曲地说:“我只是借你的东西一用,你为什么那么多问题,我已经说过了跟他们不是一起的,我只想离开这里。”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手已经往我身上伸了过来,但是在碰到我身体的同时,却又猛然缩了回去,整张脸都扭成了树皮状,声音也凄丽的要命:“你身上还带着别的东西。” 464 巧遇 其实看到她手缩回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如果不是平安扣起到了作用,那一定是石诚还原的石头起到了作用,而这两个上面曾经都带着他赋予的仙气和灵力,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不在了,这些仙气却还在,就更印证了,石诚还可以活过来的想法。 几乎是顾不得回白菲菲的话,也懒得跟她再说下去,身子一拐就进了何平的家。 里面黑洞洞一片,我手往墙上摸索,很快就找到了灯闸,“啪”的一声室内顷刻间大亮。 但是里面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还是原来何平在时的样子,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换过,更特么邪乎的是,我刚往里面走了几步,身后的门却“呯”的关了起来。 我反身去拉,已经完全拉不开,而与此时,刚打开的灯也开始闪烁不定。 在这种情况下,忽明忽暗比真正的黑暗更让人恐怖,因为眼睛总是会在黑白切换时出现盲点,而这些盲点却正是阴灵利用的最好机会。 一着急,干脆把灯又关上。 就在我适应黑暗的同时,看到室内竟然吊着好几个人。 他们的头都低着,看不清脸孔,但从身上的穿着来看,应该都是学生,而且有男有女。 他们是那些在大昌大学里自杀的学生们。 刚在心里这么想,手臂就把一个人拉住,我吓的差点直接跳起来,却听到小雪急急地说:“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的吗?” “你们怎么回事?我刚过来的时候怎么看不到人?”我急声问。 小雪说:“她用的障眼法,我们一直都在,看到你过来了,但是你却看不到我们。” 看来这个五姨太还是很厉害的,竟然可以把我跟小雪他们隔开,那她如果有能力制我们于死地,是不是我们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你们发现什么没有?”我再问她。 小雪的眼睛也看着前面吊着的人,很快说:“除了这几个被封住的小鬼,没看到那个女人,但我想她应该就在附近,不然刚才的障眼法也不会生效。” “这些小鬼有办法解救出去吗?” 小雪摇头:“现在不行,他们被那女人下了死咒,如果我们强行带走,只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等我们三个从何平的屋里退出来,外面的白菲菲也早不见。 三个人并没有商量出有效的对策,只能暂时回去。 我并没有告诉小雪关于白菲菲,石头,还有平安扣的事,她把碧玉珠还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拿回来,而是说;“现在我也用不到这个,还是你们带着吧,万一对降服五姨太有帮助呢?” 大概他们真的没有什么有效的武器了,所以也就收下。 我回去以后,并没有睡觉,而是快速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并且给我父母说要出一趟门。 天不亮就坐车往紫石山上去。 出事以后我是每一次回来,还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而我来这里第一个是找老和尚,再者就是找石诚的旧房子。 紫石山从山角下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去坍塌过的痕迹,爬到半山腰才看到原有的山顶不见了,成了一大片的凹陷。 而路面也因为之前的震动和冲刷变的特别难走,过车肯定是不行,步行也只是能看到有路的样子。 我没有急着往山顶去,而从山腰的拐弯处直往石诚的家里走。 他的房子竟然还在,连大门都完好无损,我远远的看上一眼,眼泪就开始往下流,模糊了脚下所有的路,直哭的自己都站不起来。 这些曾经关着我与他美好事物的东西都还在,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知去向,怎能不让人伤悲? “同学,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 我慌忙擦泪,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一个瘦高的男生背着登山包站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眼神怪怪地看着我。 “我没事,就是刚崴了一下脚。”我忙着说。 那男生往我脚上看了一眼,侧身把包拿下来说:“我这里有药,你擦一些吗?” 本来就是假伤,自然没有擦药的必要,所以就拒绝说:“没事的,应该没伤到。” 为了转开话题,只好问他是干什么的。 那男生往远处的房子看了一眼说:“春游啊,听说以前这座山挺热闹的,后来发生小地震,又遇山洪,所以现在几乎没人来了,不过山上景色还不错。你也是来春游的吧?” 我朝他点头,慢慢往前走去。 那男生跟着我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吗?前面的房子是不是传说中的紫石山庙?” 我摇头说:“不是,紫石山的庙在山顶,现在应该不存在了,这房子是一处人家。” 那男人“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但是他也没有往别处走,而是一直跟在我身边。 我几次想让他换条路走,但想想又觉得这样会更可疑,只能任他跟着。 他一直跟到石诚房子的前面,看着那大门说:“看着好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门上的锁都锈了。” 是的,不但锁锈了,而且上面还落着一层的灰尘,而且木门上留有很多的划痕,应该是当时山洪的石头的,只是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你认识这里的人吗?”那男生又问。 我忙着转头看他。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我看你一直看着这房子发呆,所以才……,要不我上去敲敲看,万一有人呢?” “不,别敲了,你不是春游吗,去玩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儿就回去了。” 真的无心应付这些无关的人,如果这男生走了,我特么立刻就把锁砸了进去。 可是他却还站着不动,神情也怪怪的。 我转头看他,他又忙着把头转开,过了好半天才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总觉得你很面熟?” “这种搭讪方式好像过时了吧?”我狐疑地看他。 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是面熟,不只如此,我特么一下子就认出他是谁了,毕竟也算是初恋,虽然他后来都想不起来我是谁。 “李昊明。”我说。 他立刻睁大了眼:“我们真的认识啊,你还知道我的名字,那你叫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 “同一个高中而已,我们也只是见过而已。”我轻声说。 李昊明却喜形于色,站的离我很近,快速说;“不可能,如果只是见过,我不会觉得你眼熟的。”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眼熟就一定会发生什么吗? 他却还在说;“你快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肯定能想起来的。” “秋盈盈。” 他歪着头想了好一阵子,最后摇头说:“抱歉,没印象啊。” “嗯,我说了只是见过而已。好了,现在弄清楚了,你走去玩吧,我还有事。” 还没等我把说话,李昊明就忙着说:“难得老同学在这种地方见面,我真的太高兴了,你是不是想进这个院子啊,我去敲门。” 说着话,人早就走过去“呯呯”地敲了起来。 门上的灰尘在他敲的震动下,瑟瑟往下掉,在斜斜的阳光里纷飞。 李昊明敲了近一分钟,里面当然没有人来开,他走到我身边问:“没人哦,应该是早搬家了吧,你还有别的方式联系他们吗?” 我摇头,然后轻声说:“这是我家。” 他的嘴张的好大,半天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不是山洪暴发的时候才搬走?” “是啊。”我轻叹。 李昊明默默陪着我站了一会儿后才又问:“那你现在是要进去吗?” 我真心不想让他跟我一起进去,而且我与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际,这次见面不过是碰巧,我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说:“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你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好吗?” 465 珠丝马迹 大概是看我意志坚决,李昊明终于不再说话,又看了我两眼才拐进一条小路上。 直到看他走远,我才快步往门前靠去,先扒着门缝往里面看了看,一片狼籍萧索,昔日的景象一点也找不回来,更看不到有人住着的痕迹。 我试着拉了拉那把锁,竟然是松动的,而且只稍一用力就被拉开。 门一打开,院内的冷清气氛,就把人包裹住了,随处可见的都是乱七八糟的脏乱,连屋子的窗户都破烂不堪。 看来那场大水真的有冲到这里面来,只是不知道屋内的情况如何? 正屋的门竟然都没有锁,而是虚掩着的,或许是被当时的洪水冲开也不一定。 我推门进去,潮湿的感扑面而来,跟外面的阳光碰撞,仍然感觉到周身冰寒,再想起楼上存放的那些骨头,我差不想就此退回去了。 可是站在门口很久,看看里面,又看看院子里。 这里现在已经没有鬼了,就算是有鬼,普通的小鬼也不敢轻易拿我怎么样,而我来的目的是要找自己的老公,需要遇到一点危险就退缩吗? 屋门打开很久,阳光也只晒到门前的一块,不由得想起那个时候跟老和尚与何平一起救他的情形,可是如今,何平死了,老和尚不知去向,而石诚也没有了。 当时最应该死的人还活着,而那些要活的却一个个离开,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无常。 我从知道自己是百鬼之身那天起,虽然也渴望活着,但却也准备着随时会死,却不想竟一天天活到现在,而我一直认为的石诚会活到天荒地老,却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意识到自己又流泪时,自己已经在门口站的腿木,忙着擦了擦脸,再往里面看一眼,然后顺着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往每个房间看去。 奇迹地发现,屋内竟然没有进入一点水,房间里还维持着以前的样子,除了上面有一层灰尘外,甚至连最常见的蜘蛛网都没有。 我快速把每个房间都看一遍,里面也没有山上荒废宅院里住进来的小动物,事实上除了一些灰尘,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还有人在似的。 尤其是床,那张我与石诚睡过的大床上,仍然放着两床被子,铺的很平整,枕头也好好的放着。 我趴在上面仔细看,发现上面的灰尘竟然没有别的地方厚。 那是不是说这地方其实是有人住过的呢?至少在不久前是有人在这里的?那又会是谁?为什么他住在这里后什么也不动,只睡一张床,而且睡过以后,还收拾的跟没人一样呢? “秋盈盈,你在里面吗?” 听到李昊明在外面喊的时候,我特么又差点吓的跳起来,忙着抹了一把脸从里面出来,怪异地看着他问:“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他也怪怪地往里面看一眼说:“我看这里面好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你一个女孩子,万一碰到动物之类怎么办?” “我不怕。”我快速说,并且往门口看一眼,示意他赶紧走。 李昊明不但不走,还往里面走了两步,抬头看看屋里的陈设说:“你以前住在这里是不是很舒服啊?” 我真是服这位大爷,记得以前他并不爱说话的,尤其是我们没有关系以后,我特么为了感谢他救命之恩,还特意跑到高中去找他,结果这货到小红我们两个扔到图书馆,还好像很嫌弃我们泡帅哥的嫌疑,今天怎么像转性了一样,跟着我就是不撒手? “你能出去吗?这是我家,我来找一些过去的隐私东西,你在这里真的很不方便。”我几乎是咬着牙跟他说的。 李昊明这个时候已经停到了屋子的正中央,往四面看了看说:“好吧,那我在院子里等着,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啊。” 我恨不得把他推出去,一见他出门,立刻过去“啪”的一声把屋门从里面关了起来。 房门切断了阳光,也同时切断的光线,石诚家的房子建的又不像城市里那样,这种房屋的结构还是跟从前的老房子更像一些,所以正屋门关了以后,里面就黑了下来。 我其实也没心情再看什么,一个人回到卧室,又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实在是心烦意乱,就开门出来。 李昊明就站在屋门口,一看到我就问:“找到了吗?” 我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最后问他:“你还有别的行程吗?”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我本来就是来这里玩的,又没人规定要去哪里,怎么,你有安排吗?” 我在心里呐喊:我特么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然后去哪儿都成。 他见我不说话,又忙着说;“你刚不是说以前紫石山的庙在山顶上吗?我们去哪儿看看好不好,说不定还能发现好玩的东西呢。” 我确实要去那里,但我不想跟他一起,只是此时太阳已升到中空,再跟他耗下去,难不成要在这紫石山上过夜不成? 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他往山顶走去。 山顶什么也没有,过去庙还有山头,包括山头上的一切全都榻了下去,从庙的后面整个往后,现在全是山谷,而且已经与泉山连成一片,封住了过去山沟,也抹平了那些用以区分的山头。 李昊明说:“可惜我以前没来过,不然也可以做个对比。” 我没理他。 而他却转着头问我:“秋盈盈同学,你家以前就住在这里,肯定对这里很熟悉吧,那你跟我说说这山以前的样子吧?” 我真的无力吐槽了,白他一眼说:“我不想说话,你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他竟然还跟着我吐了一下舌头,我去,我直接把脸撇到一边,都不知道上高中的时候,是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男生的,看来别人说年轻的时候,谁没眼瞎过是真的,年少时心心念念的男神,很可能几年以后就成了猥琐大叔,而我的不是,特么是智障儿童。 实在是甩不开他,而我又真的有一堆的事情要办,也懒得再跟他说话,自己沿着以前走过的路慢慢看了一圈。 山顶上留下来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更没有老和尚的踪迹。 从那里下来以后,又绕回到石诚家的路上,只是这次我没在屋子前停留,而从门前经过一直往西面走。 那里有一处悬崖,我在那里跟石诚拜了他的祖宗,订了婚,也在那里看到了石神。 不知道现在过去还能不能遇到什么,而石神又是否知道这块她眼里的废石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你能不能不跟着我,我真的还有事,这样,你在这屋子前等我,半个小时后我就回来了好吗?”我转头对李昊明说。 他怔了一下神,又朝着看看说;“前面是深山啊,没有路也没有人,你一个人往那里去不怕吗?” 我摇头。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说:“我还是有些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前面有什么,你就在这里等我。”我截断他的话,快速说完,连一点机会也不给他,就往前走去。 还好他也没有跟来,我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知道自己半个小时回不来,也没打算再回去跟他见面,玛德,这里林深雾罩的,不信他还能摸着找过来。 顺着自己熟悉的路一直往前走,经过山洪冲刷过后的路跟以往已有些不同,只是悬崖的位置我记得很清楚,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还是能找到一些做为判断的珠丝马迹。 越往前走,步子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起来的。 466 月光下 果然还在,这里倒是跟我当初看到的一样,看来山洪与坍陷都没对她有任何影响。 我也学着石诚的样子跪下去,说一些想见石神的话。 几分钟过去了,对面没有一点反应,四周也是一样,除了偶尔有鸟儿从林间穿过,别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看来她上次说的是真的,果然不会再见我了。 从悬崖处返回,我另寻一条路往柴家埋尸地地方去。 柴家的尸体和灵魂已经被石诚他们毁干净了,唯一漏网的就是五姨太,还有被管家王妈捉走的柴敏,按理说再去看他们埋藏的地方没有意义,但是我就是想去那儿看看。 存尸的洞应该在山洪起的时候已经被封死,所以找了老久都没看到,只估摸着大概的位置,也没找到有用的消息。 返回时我两腿都是软的,这种在山林间跑动的行为最是消耗体力,同时也消磨时间。 回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现在下去还要一路步行到山外面的公路上,才有可能遇到车,这段路至少要走一两个小时。 而我把一切都办好后,又觉得有些对不住李昊明,万一这人是个傻子,还等在石诚家门前,我又一个人下了山,不是很不地道? 想来想去,只能从那里又绕回去。 看到大门前站着的人时,我都恨不得仰天长啸了,这货果然还在,而且看样子很着急,不断地往我离开的地方看,脖子都拉长了。 “嗨,你怎么不先下山去?”我在他身后问。 李昊明身体僵了一下,转身就往我身边跑过来,然后不由分说的把我抱住。 我特么几乎被他勒断气,拼命打着让他松开,并且跳开与他安全的距离,才找回声音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他又是笑又是怒地说:“没事啊,看到你回来就好了。” “哦,天都黑了,你为什么不下山?”我再次问他。 李昊明看着我说:“你不是说让我在这里等你吗?我要是走了,你不是找不到人了吗?” 我还能说什么,守信用是好习惯,就是这样。 春季天黑的还是很快的,到我们两个掰扯清楚,早已经连下山的路都看不到了。 李昊明从包里拿出手电说;“我们现在下山的话,可能要一直走到城里才能遇到车,从这里到最近的县城大概有五十公里吧,我们走快一点话,六个小时应该可以到。” 我脸都绿的,我现在两腿打颤,站都不站,还要走六个小时的路,这特么不是要老命吗? “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夜吧,明天一早再下山。” 推开房子的门往里面走,李昊明也跟了进来,还在身后把大门给反插上了。 他快速拿手电在屋子里照了一圈,找到桌子,自己也不嫌弃,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块布直接就摊到上面,然后先把自己的包缷下来,又忙着把我背上的东西拿下来说:“我看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是不是饿了。” 我没说话,站在一边看他忙活。 他很快就从包里拿出一些吃的和水,送到桌子的一侧说:“先吃点吧,这里到处都是灰尘,也没地方坐的。” 我确实饿了,事实上我自己包里也有吃的,但是既然他都拿出来了,我也懒得再动,就先拎着一瓶水喝下去。 等两个人吃饱喝足后,他就拿着手电往里面照。 我不想他在我跟石诚生活的地方走来走去,但也不能两个人就站着呆一夜,就把他领到客房里。 “这里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以前被子都是干净的,但现在怕也睡不了人,你凑合着坐一晚吧。” 他马上问:“你呢?” 我往外面看一眼说:“我有自己的房间。” 李昊明瞪大了眼睛看我,不过最后也没说什么,反而把手电给我说:“这里也没灯,这个你拿着。” “不用了,你拿着吧,这里毕竟是我家,我熟悉。” “我是男人,还能怕黑不成,你快拿着去休息吧,走了一天肯定也累了。” 拿着手电回到卧室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石诚在这里,不管有多脏乱,有多差,总是两个人可以依偎在一起,但是现在呢,跟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连心里的悲伤都要藏起来,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 也顾不得灰尘,歪在床边上看窗外。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月亮竟然升起这么早,而且还挺圆的,照的整个院子都很明亮,只是一样挡不住清冷。 我把水电的光灭了,怔怔坐在窗前很久,连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是我知道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也不知道客房里的李昊明是否会睡。 哎,就算是他想睡,怕也睡不着吧,一年多没人睡过的床了,除非意识不清,不然谁敢放心的躺下去。 正想着这个却听到屋门响了一下,待我侧耳想再听的时候,却看到院子里慢慢走着一个人。 竟然是李昊明。 他慢吞吞地沿着院子走了一圈,然后就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倒是看不出怪异,但我还是很快想到他曾经被鬼上身的经历,顿时身上就起了一层汗,忙着又把目光转到他身上。 他此时背对着我,一直微微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他个子很高,但却很瘦,站着的时候感觉摇摇欲坠似的。 他站了得有半个小时以上,才慢慢转身,轻轻往我窗前走过来。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也不敢再坐在床上了,而是直接蹲到窗下,并且快速往里面移动,这样既是他站在窗户边,应该也看不到我吧。 他应该是走的很轻很轻,所以我一点没听到声音,窗户上出现他的影子时,才知道他已经走近了。 李昊明侧身靠在窗户边上,因为怕他看到我,我也不怕直往他脸上看,所以并不知道他此时表情。 只紧张地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的往前挪动,他像定住了一样,不但没动,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我蹲的腿都麻了,才听到他轻声说:“盈盈,起来吧。” 脑袋立刻像炸开一样,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刚才那个声音并不是李昊明的,而石诚的,我太熟悉这个声音了,他每次跟我说话,叫盈盈的时候总是跟别人不同,既是他的声音变了,我也能从语句的停顿上听出是他。 但是我特么腿真的好麻,竟然一下子没从地上起来,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再爬起来的时候,窗口早就没有人了,明亮的月光从敞开的窗口照进来,大片地投到屋内的床上。 我无心欣赏,快速出门,直奔外面。 但是一院子月光,却没有李昊明的身影。 没做丝毫停顿,转身就往他住的房间奔去。 屋内的人听到门响就站了起来,几乎跟我撞了个正着。 “秋盈盈,你怎么了?”李昊明问。 我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睡不着啊?”他问。 “开玩笑,这地方你能睡着啊?”我找着话说,并试图退出来,看来我刚才真的是产生幻觉了,或许太想他了,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夜里,借着别人的身体听到他的声音吧。 “我也睡不着啊,所以我刚才去外面院子里转了一圈。”他说。 我立刻转身,在黑暗里盯着他问:“你刚才出去了?那你有没有去过我的窗前?” 他犹豫了一下说:“嗯,我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在那个房间里,但是并没看到,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你有没有说话?”我再问他。 李昊明摇头说:“没有,我以为你睡了,怕把你惊醒,连走路都很轻。” 他说完这个,又问我:“怎么了?你看上去怪怪的,是不是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 467 我结婚了 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那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李昊明抓抓自己的头发说:“没有吧,挺安静的。” 刚升起的那点希望早就打回了原形,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说:“没事了,你休息吧。” 李昊明却快步跟过来说:“反正这里也睡不了觉,不如我们聊会儿天吧,我看外面月色很好,倒比坐在屋子里舒服。” 我并不想跟他聊天,但是这样坐着又真的很难过,所以就跟他一起往外面走。 从屋子里搬了两把椅子出去,随便拿了一块布抹了,肯定是不干净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人讲究那么多,能坐下来已经算很好了。 我跟李昊明呈九十度角座着,两个人都侧身仰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其实是有些冷的,我坐一会儿就觉得微微发抖。 他倒是什么话也没说,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 “不用了,我站起来走走就好了。”我没接衣服,自己站起来。 他也跟着站起来,还是把衣服披到我身上说:“别讲究那么多了,冻感冒了不定明天还让我背你下山呢?” 有道理,到那个时候可能更没面子,还是穿着吧。 重新坐回去以后,李昊明开始天南海北的讲他的事情,我听的几乎睡着,对人不感兴趣,对事就更不感兴趣了。 “秋盈盈,你在学校的时候谈过恋爱吗?”李昊明问。 我从迷糊中醒神,直接说:“我结婚了。” 他瞪大眼睛看我:“你不是比我还小吗?怎么就……。” “当你遇到一个人就会想跟他生活在一起,无关年龄大小,不过我仍然感谢他等我到十八岁。” 李昊明怪怪地问了一句:“那意思就是说,你刚满十八岁就结婚了?” “是吧。” “那你老公呢?他怎么不陪你出来,让你一个人……,我还以为……。” 我听得明白他没说出来的话,也不想把石诚的情况告诉他,所以漫不经心地说:“他出差了,而我又急着来这里。” 李昊明没有再问,自己低头坐了一阵子才轻声说:“那时候我还在上学。” “现在你没上学了吗?”我问道。 他忙着点头说:“上啊,现在在大昌市上大学。” “是吗?哪个学校?我记得你是要考名校的人,怎么现在去大昌了?” 李昊明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没等到我回答,他就落寞地低头说:“其实我挺笨的,学习也一般,复读了好几年也没有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反而错过了很多机会,其实现在想想上什么大学根本就不那么重要,关键是自己的心态。” “大概是这样,不过好的学校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好的起点。” “是呀,清华跟三本还有很大差别的,我现在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他自嘲地说。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聊下去了,抛开我们过去的种种不说,就今天的聊天来看,他应该不是一个单纯比较好相处的人,对于学业的追求,对于生活的期待都是我可望不可及的。 我错过的已经不只是一个大学,但现在想起来却并没有怨言,毕竟遇到过石诚。 天亮之前,我们都困极了,就那么歪在椅子上睡着,到太阳重新升起照在身上的时候,我睁开眼,看到李昊明正坐着看我。 他的眼神很怪,跟我昨天看到的不同,眼神好像可以看到我心底的心事似的。 “怎么了?”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神,很快收回目光,立刻像换了一个似的说:“哦,你醒了,今天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下山吧。” 我起身把衣服还给他,去屋子里拎自己的包。 李昊明也跟了过来,把自己的包收拾了一下,还拿了一瓶奶给我说:“可惜这里不能热,你就凉着喝一点吧,可以支撑一会儿。” 我不想推让,接了过来。 坐上车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回到大昌市却已经中午。 我没给李昊明留联系的方式,下了大巴就坐出租快速往家里走,路上给小雪打了个电话,问她何平这的情况。 她在电话那头说:“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我连家都没回,直扑何平家。 白天屋里明亮多了,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荡着一些灰尘,地下也踩出许多脚印,李勇,小雪两个人正在仔细检查里面的东西。 “你们昨天晚上又来了吗?”我问他们。 小雪说:“来了,但是什么也没发现,而且你看到这屋子没,根本没有人住过。” 是的,这里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屋内的一切都跟何平在的时候是一样的,而且何平死后也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基本也是这个样子的。 也就是说,这房子东哥是卖给了鬼。 那他自己知道吗? 我快速在手里翻东哥的联系方式,可是手机早就换了很多次,没有他的电话。 小雪那里倒是有,只是打过去的时候提示号码过期。 我们现在再跑一趟新疆也不太理实,但以东哥的眼力,如果接手的真是鬼的话,没道理说他发现不了呀。 “你们还发现别的没有?”我再问。 李勇扫了一眼里面的陈设说:“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招阴的器物,以前他在这里还震得住,现在没人住了,就算是五姨太不来,也会有别的鬼来。” “招阴器物?”我不太懂地看他们一眼。 小雪指着屋内的镜子说:“你看这房间的布局,镜子是最招阴的,他每面墙上都有,而且面积很大,别说是晚上了,就是白天进来个人也害怕。” 这个我之前来的时候倒也奇怪,但是想着何平是什么样的人啊,那是充满正阳气和能量的人,就算是挂镜子,应该也是为了别的用途,根本就没往这上面想。 除了镜子,还有很多木偶,怪里怪气的画,包括古剑之类,虽然放的位置不太显眼,但经过小雪指点,我差不多都看到了。 让我想不通的还有一点,之前何平的家里不只是我来过,小雪,李勇,石诚,包括马连辉还在这里住过,可是他们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现在何平不在了,反而又把这些东西翻出来,难道说他们的想法都跟我一样,是坚信何平的?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问小雪:“他为什么把屋子布置成这个样子?” 这次没等小雪答话,李勇却先开口了:“他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有一些招阴的东西也很正常,他也震得住,不怕这些来的小鬼捣乱。” “可是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古怪啊?”我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心里还是没底。 “他自视功力深厚,修为无人能及,所以做事相对也会极端一些。”李勇对何平的印象一直不好,虽然现在他人不在了,但听他说起也没什么好话。 倒是小雪很客观地猜测了一下:“或许他有特别的用处吧,现在我们也搞不清楚,但是这样一间屋子的存在,确实很有问题。” 我想了想,还是跟他们说:“听物业的人说这房子是东哥卖出去,卖之前他应该会来这里看过吧,像这样的格局,他应该也一眼就看得出来,还有那个来收房子的人,估计他也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卖呢?” 李勇他们虽然跟东哥一起去过墓室,但关系却不是很熟,大概因为何平的原因,还对他有些疏远,所以我们同行的时候,我很少看到他们之间有交流,想来当时东哥回大昌市处理何平的房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所以现在才跟我一样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目前的状况,再去追悔以前也没有意义,而且连何平的房子我们也不能随意动,有它在,至少可以确定五姨太的位置,在没抓到她之前,如果我们把这里毁了,不知道她又回去什么地方,又会做什么事? 468 探访 从何平的房子里出来,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小雪看着自己的腕表说:“走吧,大家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中午我请客。” 我回了一趟家,把身上的包放下,又跟父母说了几句话,洗澡换衣服后,再出来时却没看到他们的车。 一时也没有多想,就打了个电话,结果那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如果不是有事,小雪肯定不会这样子的,我本能就是往何平家里跑,却在楼下就碰到了他们。小雪急急地说:“刚看到一个阴灵往那里去了,李勇现在已经跟过去,我们在楼下等一会儿。” “你电话没在身上吗?”我看着她问。 小雪摸了一下口袋说:“应该在车里了。” 李勇很快从上面下来,果然是有阴灵进去,但是他没看到有破坏性的举动,暂时也没有理他,到我们一起坐进车里时,小雪拿起电话看,随即“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她。 她抬头看着我问:“你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是几点?” 我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跟她对时间,中午十二零几分,可是小雪的手机上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打过去的消息。 “不是吧?我这里明明显示有拔通的,持续十几秒震铃。”我怪怪地看着手机说。 她的表情也很奇怪,手里一直拿着手机,突然把脸转到李勇那边问:“你现在跟马连辉还有联系吗?” 李勇摇头:“现在跟正常人无疑,也不会有阴灵再找上他,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小雪没再说话,但是我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马连辉对于我们来说是跟正常人一样了,但对于白菲菲却不是,他们做人的时候是情侣,做了鬼也相处那么长的时间,不管马连辉对她是恐惧无奈害怕,还是真的存有感情,但是在白菲菲的心里,他应该都是爱她的吧。 虽然那天关系白菲菲的事情我没有跟他们两人说,但是凭小雪的聪明会不会知道也很难说。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没说话,各想各的心事。 饭后我问小雪:“你们知道马连辉住在哪里吗?” 她什么话也没说,就把地址发给了我,这让我更加确信自己之前想的是对的,他们也会把目光重新聚到马连辉的身上。 却没想李勇却说:“就算是那些阴灵还去找他,也不过是一些旧情,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会是这个人,而是别有所谋。” 他说的很对,我去找马连辉也没想着从那里得出什么结论,只是从紫石山回来以后,就想去看看而已。 李勇小雪又回到我们住的那个小区,我却直接打了辆车往马连辉的住处去。 开门的竟然是阴五,倒是让我很意外。 他倒是坦然,看到我时轻声说了句:“石太太。” 我往里面看了一眼说:“马连辉在吗?” 他的声音一直不大,总感觉嗓子处好像堵着什么东西禁止他发声似的:“他不在,去上班了,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这种事情我没办法跟阴五说,只能从他那里要到马连辉单位的地址。 来来回回的走也很浪费时间,真正见到他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马连辉在一家洗车销售中心上班,我过时他正在给一对年轻的男女推荐一款红色的小跑。 看到时,微微点了一下头,嘴里快速说了几句话后就朝我这边走过来。 “你忙你的,我就是过来看看。”我看着他说。 马连辉看了一眼那对男女说:“客户永远不会缺人招待,但朋友就不同了。” 确实,早有新的业务员过去给他们讲解,而马连辉直接把我带到一间安静的贵宾室。 他开门见山:“你来找我有事吧?” “嗯,我前两天看到白菲菲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眼睛也看着他。 但是马连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好像这些东西他早已经想过一样,淡淡地说:“她现在没有来找过我,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怕她再缠着你。” 马连辉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嘲弄的笑:“用你们的话说,她现在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意识,之前缠着我也不过是因为阴质体的原因,现在既然不是了,那她应该不会再来吧。” 我点头,已经生出走意了。 跟马连辉这样的人对话,其实压力很大,他太聪明,很多事情都一眼看透,我没办法当着他的面掩藏自己的私心和目的,说出来又总觉得不太合适。 “她应该是找你了吧?”马连辉问。 我再点头。 马连辉也跟着点了一下头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但在我心里,我们应该也算是朋友了,说真的我很感谢,你们那个时候的舍身相救,虽然还是有很多人死掉了,但至少我是活了下来,所以如果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请直说。”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真的直说了:“其实我是想来问问何平的事。” 马连辉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点,看着我的眼神也很怪:“你们不是跟他很熟吗?怎么还来问我?” “你住过他家里,而现在他也已经不在了,那个家里到处都是招阴的东西,现在被一群鬼占着,而且这些鬼还都是熟悉的,其中一个就是白菲菲。”我快速把何平房子里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马连辉听完却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也不着急,慢慢喝着手里他冲的咖啡。 “你觉得那些阴灵目的不纯?”他终于问。 我直说:“显而易见,不过是因为现在没有鬼王撑腰,他们到底还会做些什么事情,又会做到什么程度没人能知道,我其实就想问下,你在何平那里住的时候,对他家里布置,还有他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吗?” 马连辉摇头说:“我们两个几乎不说话,他分给我一个房间,除了那里面的东西,外面都是不能随意动的。” “这么说来,何平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刻意安排的?” 马连辉立刻说:“这是肯定,他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的人,自然知道什么东西可用,什么东西不可用,屋子里我怕是连窗帘挂的都有特别的意义吧。” 何平虽然跟我们接触很多,却没有人了解他,现在人都不在了,反而留下来这么一个摊子,一下子倒不知道怎么收拾了。 从马连辉那里出来,我再次给小雪打电话:“你说会不会是石诚知道这些阴灵还有残留,所以故意把房子留着,以让他们来时,一网打尽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他这个人一向心思深沉,很多东西都计划的特别长远。”小雪说。 所有的问题现在不过是猜测,没有找到依据之前,我仍然很小心地防着五姨太这个鬼。 我们两个有仇,而且我身上还有她们想要的东西。 想来想去,连爸妈住在这里也不安全了,万一他们真的来这里,老人必是要受的波及的。 在事情没恶化之前,我跟他们商量回到县城里住。 他们倒是很高兴,就是急着问我:“你也回去吗?” “我暂时还不回去,这里还有一些石诚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但是等弄清楚了一定找你们。县城离咱们老家也近,你们平时没事就坐车回去找老邻居们说说话,比在这里要好一些。”我说。 我妈点头,眼睛却有些红:“怎么看你们一年到头的忙,还总是受伤……。” “没事的,以后不会了。” 县城的房子还是之前石诚买下来的那套,老小区,很多东西倒是好适应一点,我们回去之前,我请了小时工打扫,里面一应的东西都在,用起来倒也顺手,反而比大昌市要方便一些。 把他们安顿好,回大昌市之前,突然想了到了顾世安。 脚也不由自主的往他曾经开过的那家咖啡店方向走去。 469 不必再见 让我惊讶的是,那家店到现在都没有租出来去,还挂着咖啡店的牌子。 上面的牌匾已经陈旧不堪,灯箱里的灯也不亮了,门口堆着一些杂物,卷闸门上贴着各类小广告,包括招租的。 我按着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有个女人的声音笑着说:“小姐,我们这是旺铺啊,如果不是我不舍得,早就租出去了。” “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那女人忙不跌地说:“当然,您在哪儿,我现在就能过去。” “我在店门口。” 那个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电着方便面卷的头发,走路一扭一扭,颤的身上的肉也跟着晃动。 她笑起来整个眼都眯成缝,嘴角边有一颗黑色的痣,说话的时候那颗痣跟着动,怪怪的。 “秋小姐,是吧,来来,先看房子吧,绝对好地,你看看这道街,就我们这个地方最好了,随便一装修,做什么生意都火爆。” 她说着话,就扭着肥肥的屁股去开了卷闸门,然后又是里面的玻璃门。 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以前咖啡店的,除了灰尘太厚,别的倒没什么。 “你这店两年没租出去了吧?”我问她。 女人愣了一下,没有急着说话,反而盯着我问:“秋小来租房子吧?” “合适就租,但如果你有意隐瞒,那我可能就不租了。” 她说话越来越小心,笑也越来越少,胖胖的手指偶尔还卷一下方便面头发,眼神里足显她的聪明。 “秋小姐是本城人吗?”她问。 是,但我前几年都在大昌市住,所以对这里还是不太了解。 她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指着屋里说:“也没有两年了,就是一年多的时间,既然秋小姐有诚意,我也不瞒您说。” 她并没有说下去,反而盯着我的脸看。 我只“嗯”了一声,不带感情的示意她接下去。 这个女人真是每个眼神都是心眼,幸好我也不是真的要租房子,不然肯定得被她坑了。 “这房子地段不坏,就是之前一个老师在这里开了一个咖啡店,您知道的,老师嘛,古板,做生意肯定不行,便他文采好啊,开店没发财,反而怪我的店面不行,这么一宣传,竟然就没人敢租了。” “这倒也是,但外地人应该不知道吧?”我问。 那女人立刻说:“哎呀,秋小姐,你不知道,咱们这是小县城,来租房的不是本城的,就是周边村庄的,谁还没有个亲戚朋友打听一下,偏偏他们一打听就会听到那个老师的说词,简直是害死我了。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有心租,我们算便宜点,一年一万块钱,上下两层,比你在外面租住的房子都便宜。” 确实很便宜,在我们县城,这样的房子一年大概要四五万,还得是在背街,而她想租给我的目的大概是想从我手里开市吧。 “那你说说老师都说什么了?”我再问。 她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用手扇着面前的灰尘说:“都是胡说八道,造谣的,我自己的房子,里面有什么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我没说话看着她。 那女人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描淡写地说:“说这里闹鬼呗,秋小姐,一看你就是有文化的人,这些话您肯定不信。” 我摇头说:“对,我不信,这样吧,租不租先不说了,你这房子放这么久,连里面的装修都没动,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到这里,我故意重重地看她一眼,那女人马上把头转到一边,嘴张了张没说出一句话。 “你把这里的钥匙给我,晚上我再过来看看。” 她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嗫嚅半天才问一句:“你要晚上过来?” “对。” “一个人?” “你觉得呢?” 女人愣了一下,突然说:“秋小姐,还是算了,这房子我也不租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晚上一个人到这里,别说这房子传的不好,就算是好地方,两年没人住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万一出个什么事,那这房子真的一辈子都砸我手里了。” 到这里,我几乎可以肯定顾世安还在里面做怪,所以坚持要来看看。 那女人把钥匙给我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再三说:“如果有事,你第一时间报警啊,人民警察是充满正能量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跟她谈妥这件事已经接近黄昏,小城里到处响着叫卖晚饭的声音。 我在附近的一个面馆里,随便吃了一碗拉面,再转回去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路两旁的店子,有的已经关门,有的还亮着灯,但是明显冷清很多。 咖啡店的门口更是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连路人走过的时候都故意绕开一点。 我站在斜对面的一家店往这边看了很久,确定没有注意我时,才走过去快速找开了门,进去以后,又把卷闸门拉上了,但没有锁。 里面黑乎乎一片,这种一间的小店面一楼连个窗户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光透过来。 我站着犹豫要不要去楼上看看,那里白天我没上去,也不知道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应该有光线。 “跟我来吧。”顾世安的声音说。 我虽然老早猜到他会在这里,但猛然在黑暗里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吓了一跳,站着没动,也没答他的话。 他的身影站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又瘦又高,头发俯贴在头皮上。 “你来不就是为了找我吗?”他又开口说,声音里竟然还夹着一些笑意,听上去怪怪的。 我确实是找他的,而且有事要问,所以他往里面走的时候,我也慢慢跟了过去。 顾世安倒是很细心:“放心好了,我不会伤你。” “我知道。”我轻声说。 他又笑,跟活着的时候很相似:“是啊,不然你也不会来。” 两个人转过窄窄的楼梯,很快就到了二楼,那里亮着跟以前一样的灯,每个单独的小房间上也写着优雅的名字。 顾世安背着脸问我:“你喜欢哪一间?” “我们坐过的那一间吧,里面的音乐很好。”我说。 他先推门进去,我跟过去时,里面的音乐立刻充满了整个耳朵,顾世安跟我们第一次来时一样,帮我拉开椅子,然后自己在对面坐下来。 “抱歉,没有咖啡可以喝。” 我摇头看着他问:“你还好吗?” 他点头,除了脸色有些白,真的跟活人没什么两样,我甚至恍惚觉得我们好像又回到两年前,那个时候一切都没有变,他没有死,石诚也还在,我们只是师生关系,然后坐在这里聊天,说说旧事。 “那批死的同学里,除了顾依然的魂被我带走外,其他的都还被鬼魂控制着。”顾世安开口。 他果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我来的目的,这让我忍不住又向他看过去。 他偏头看着小窗外面的冷清的街道说:“你的石先生会不会回来我不知道,但是那块石头却真的是他们摆脱鬼魂控制的一个媒介。” “你是说他们真的可以通过石诚去地府?” 顾世安点头,并没看我,脸一直转在外面。 “你不是阴差吗?直接把他们收走不行吗?”我看着他问。 他摇头说:“阴差跟人间的官员一样,有一些权利,但并不是拥有所有的权利,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不在职责范围内,就不能去管,既是知道内情,也一样要装聋作哑。” 这句话里我一下子就听到了重点,连忙问:“你知道内情?” 顾世安终于把头转了回来,看了我半秒时间,又低了下去,轻声叹道:“乐该见你的,上次都说是最后一次,那这次是真的吧。” “告诉我内情。”我有些急了,生怕他站起来走掉,我特么再想找他比登天还难。 “你可以去查查紫石形成的原因。”他说。 470 巧合? 紫石形成的原因? 这跟我来问他的事有关系吗? 还没等我再问,顾世安就说:“这里我占用了太久,确实有违规则,以后你就不要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慢慢起身,没有回头一路往外面走去。 我也跟上,可是明明看着他走在前面,到了一楼却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他跟来时一样,消失在黑暗里。 从咖啡店出来以后,我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宾馆住下,等第二天跟那个女人交接房子的事,同时这天晚上也没有睡觉,拼命在网上找寻关于紫石的传说。 正经的紫石并没有,网上只有一种红紫石的东西,说是形成于两亿年之前,色紫如猪肝,含铁丰富,质地缜密结实,晶莹温润,叩之铮似金声,抚之如幼儿柔肤。 其实看到这里,我差不多已经认定这石头跟石诚应该是差不多的,而且这种石头现在很少,基本是当成宝石头在流通。 可是这种形成真的跟他能不能带那些阴灵去地府有关? 把藏在身上的紫石拿出来又看了看,确实跟上面的资料描写差不多,但我又总觉得这颗石头上有跟上面不一样的东西,大概是他曾经拥有过生命,而对我意义又不同与别的吧。 第二天一早起来,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的时候,她结巴半天才问了一句:“秋小姐,您现在在哪里?” 我不想废话,直接说:“房子我看了,是不错,但我现在租不了,所以把钥匙还你,但是你可以重新装修了租给别人。” 她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其实也没指望着能租给您了,至于装修,我还是别动了。” “为什么?” 她可能觉得事情反正也成不了,我晚上又去看过地方,所以倒没有昨天的隐瞒:“那房子可能真的闹鬼,好多人晚上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而且我们每次只要说动那房子,一开门必定出事。” 这样的地方她竟然还想骗我租,也是服了。 但昨天晚上顾世安跟我说的那番话,我已经知道,他不会在来这里,我当然也不会再来,那这房子闹鬼的诅咒就算解开了。 “你来拿钥匙吧,顺便找几个收破烂的过来。” 我看着女人把店门打开,先过去把里面的椅子搬出来,然后才让那些收破烂的也进去,桌椅等东西全部都搬个净光,然后说:“这些东西你也别赚钱了,送给人家得了,反正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 那女人连忙点头:“那是那是,能搬出来就是好事。” 从县城再返回大昌市,小雪他们关于何平家的事情还是没有一点进展,最重要的是那些反虽然晚上逗留在何平的家里,但是并不生事,而五姨太也再没有出现过。 “你说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大势已去,为什么还囚着这些阴灵不放?”我问小雪。 她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东西说:“也并不一定是她囚着,很可能连她自己都被什么东西困住。” “你发现新问题了?”我连忙问。 她摇头说:“现在还没有,只是猜测而已这个五姨太以前是很有野心,但现在后台已经全部倒光,她自身空有野心,但实力并不强,成不了什么事,但她偏偏又不走,还跟这些阴灵在一起,尤其是现在竟然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确实很奇怪,按照五姨太性子,如果不是在酝酿什么事,就有可能是真的被困死了。 小雪说:“我正在跟李勇商量,我们再守两天,如果还是没有进展,我准备去找一趟何东。” “你要去西疆?”我连忙问她。 她点头:“他肯定知道何平布这些的用意,而且我现在怀疑说是他把房子卖出去,可能就是一个掩饰,这些鬼说不定就是他招过来的。” “你不要去了,还是我去吧,我刚好还有别的事情要找他们。”我快速对小雪说。 她看了我几秒钟,才轻声说:“你现在的情况也很敏感,说真的,我真怕你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那个地方也是我熟悉的,这边上飞机,那边落地,进入他们的边界,东哥和小红自然会照应的,你放心好了。” 她没再说话,这事基本也算定了下来。 不过我回到家里以后,却意外地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大概意思就是约我出去吃个午饭,地点还是相对比较热闹的街。 我想了一圈也没搞明白这个人是谁,但又不想放过任何解决问题的线索,现在每个主动跟我联系的人都有可能出问题。 从我家到他说的地方,大概二十分钟,我到的时候整个中餐厅里都满了人,吵吵嚷嚷的。 李昊明从人群里站起来向我招手:“秋盈盈,这里。”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说:“怎么这么多人,说句话都听不清楚。” 他笑笑说:“如果去人少的地方,又怕你误会。” 我不禁笑了起来:“我能误会什么,咱们两在山上都呆过的。” 李昊明也尴尬地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地说:“但你毕竟是结了婚的,我怕你认为我有别的想法。” 他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着他问:“是呢,我结婚了,咱们两个也算不上朋友,你请我吃饭应该有事吧?” 李昊明抓抓自己的头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我们也一起春游过了,算得上是朋友吧,所以就请你吃顿饭。” 理由太蹩脚了。 不过饭菜一上来,我就顾不得他的问题了,这个地方人多是有原因的,饭菜真的好吃到爆,而且有很多东西,我以前都没吃过。 两个人都没说话,专心对付盘子里的食物,直吃到肚子滚圆,从餐厅里出来,我才想起问他:‘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啊。” 李昊明怪怪地说:“我能经常跟你联系吗?” 我偏头看他一眼,带着点警告的地说:“想好了啊,我是有夫之妇,而且我老公是一个醋罐子,我倒是不担心,反正他爱我,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但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就不好说了。” 李昊明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结巴着说:“我跟你就是朋友,又不怎么着。” 我没答话,伸手拦车离开。 我还要买去西疆的东西,如果没有什么意思,越早出发越好。 不知道是李昊明跟踪我,还是我们真的很有缘份,竟然又在商场里碰到他,而且两个人还是同时看中一款高能手电。 他瞪着眼睛说:“你一个女孩子买这个干吗,不会是又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春游吧?” 我没理他,试了试光,又实在觉得外型也不错,就放到购物车里。 他忙着跟过来说:“秋盈盈,我跟说,我最近准备去一趟西疆,你能告诉我你去哪里好吗?” “我也去西疆。”我说。 其实已经对这个人产生了怀疑,如果我们在紫石山遇到是偶尔,那这次绝对不是,他要不就是我的朋友,想结伴去,要不就是我的敌人,想在路上做点什么。 但是我又真的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熟悉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我约了他晚上再一起吃饭,当然这次我带小雪一起去了。 小雪有阴阳眼,如果这个人身上有问题,她应该很快就看得出来,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但是晚上跟李昊明聚过之后,她却摇头说:“就是一个正常普通的人。” “这不可能,会不会是他像之前那些阴灵一样,把自己隐藏起来了?你忘了鬼王之前附到人的身上,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 小雪沉默半天才说:“这倒真有可能,但是鬼王现在已经不在,而像五姨太这样的如果真跟着他,应该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那如果再出来一个跟鬼王一样厉害的鬼呢?” 我一问出这话,小雪的脸色就变了,好半天才说:“如果真是那样,怕这个世界都要换天了。” 471 同行 找不到答案,但是西疆我是非去不可,如果李昊明真的有问题,既是我不让他跟我去,他一样会偷偷的跟去,倒不如接收他的建议同行,真刀明枪,总比背后黑手要好一些。 当两个都出现在机场的时候,他看上去比我高兴的多,但也可能是装的。 飞机也是我最讨厌的交通工具,基本每次坐都晕的要死,可是这次跟一个陌生人,如果我再吃药直接睡到,半路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不吃药,又真的太难受,一路都在吐,吐到连胃都要呕出来了,四肢无力地瘫着,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翻。 李昊明束手无策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同情。 下飞机后,在我熟悉的酒店住下来,我处了足足一天才又继续上路。 好在现在是春末夏初,往西疆境内做生意和游玩的人也多,我们很容易就坐到了车,倒是很顺利的就到了小红之前住的那个村庄。 只是却没有找到小红和东哥。 是何梅招待的我们,她说:“我哥去后山了,大概五六天才能回来。” 我因为急于想了解大昌市的情况,所以问她:“那我们能去找他吗?” 何梅点头说:“可以是可以,只是那里路不好走,山上又多猛兽,你们对这里不熟,去着怕有不合适。” 我犹豫之际,李昊明却已经开口说:“没事吧,我会跆拳道,一两只野兽应该可以应付,我们再带点工具。” 这样很冒险,但如果在这里等东哥五六天,时间又真的误不起,谁知道大昌那里又会发生什么事,想来想去,只能跟何梅说:“你这里有没有猎枪之类的东西。” 她摇头说:“那个没有,现在都禁这些的,不过军刀倒是有几把,你们可以带着。” 我跟李昊明各挑了一把三四厘米长的军刀,又选了两把匕首,才顺着何梅指的路往后山里走。 根据何梅说法,一直往北就可以找到东哥建的林场,为了准确起见,我还从手机里调出了指南针,这样就不会迷失方向了。 只是这种荒山老林里走着真的很郁闷,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树,远近看不到一个人影,还不比紫石山上,那里山跟这里比就是小巫见大巫,至少无论在哪里,就算是看不到人和动物,也能远远地看到别的山头。 可是这里呢,人陷进去,感觉就再无出头之日似的,除了树还是树。 李昊明一开始还跟我说几句话,后面就全神贯注的走路,站在我侧前面一点,眼睛不时往林子深处看。 “你以前常来这些地方吗?”他的样子太过专业,我忍不住问。 他愣了一下,马上说:“没有,就这两个才出来的,以前只知道在学校里学习,后来看考名牌大学无望,反而放松了,该玩就出来玩。”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丝毫放松,不时的放林深处看上几眼,手里的刀一直紧紧握着。 我们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方向是没错,但离东哥的所在地应该还很远。 李昊明说:“现在已经入林很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不如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再出发。” 我也确实又饿又累,就什么也没说。 到我们再出发时,他依然走在前面,只是这次没走多远,李昊明就轻声说:“前面可能有东西,你站在身后,小心一点,如果实在不行,就往回跑。” “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的吗?”我轻声问了一句。 他没说话,脚已经快速往前走去,我不敢大意,紧跟着他几乎是小跑的往前了几十米。 在前面并没看到什么,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叫,我跟李昊明同时转身,他却更快的已经从前面返回,两步跨到我身边,横刀挡在两个人的身前。 一只鬃毛乍起的猪站在离我们三四米的地方,两只眼睛凶狠地看过来,鼻子里时“哼哼”出声,宽大的嘴里还往外流着哈拉子。 我明显感觉到李昊明的腿有点抖,他竟然还在说:“你要不先找个树爬上去,我听说野猪不会上树的。” “你丫听谁说的?”我在后面问,也把刀往前面横了横,真心觉得跟这货一起太不靠谱。 野猪也是奇怪,站着瞪了我们一两分钟,硬是没冲过来。 “嗳,它这是在思考什么吗?”我小声问前面的李昊明。 他轻声说:“大概是想把我们两个烤着吃好,还是直接撕了吃好吧?” 如果不是野猪当前,我可能会一脚踹到这货的的屁股上,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这种笑话很好笑吗? 双方又僵持了一会儿,野猪试着往我们这边走了走,但很快就哼哼着退了回去。 “他是不是怕我们?”我问李昊明。 他顿了一下才说:“可能是,不过我看它的眼睛好像没看我们,好像看着别的地方。” 野猪的眼睛被头上的毛遮住一些,但从我们这个位置仍然可以看到他的眼珠是看着我们偏左的位置。 我慢慢转头也往那个位置看一眼,除了一棵树,并没有别的。 难道是这棵树有问题?仔细看了一遍,又觉得它跟别的树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真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应该就是离我们比较近吧。 “要不我们往前走走看,反正它现在也不敢过来。”我跟李昊明商量。 他点了一下头,没有转身,一边看着不远处的野猪,一边跟我一起往后退。 我们退了大概五六步,那野猪都没有动,但再往后退,他就开始往林子深处钻去。 “它这是跑了吗?”我问李昊明。 他摇头说:“看样子不像,他应该是想绕过这块地再来攻击,这地方应该有它特别怕的东西吧。” “我刚才看过了,没发现什么。”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小心地往四周看去,但是始终没有看到这里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野猪竟然也没有追过来。 “不是吧,西疆这里的野生动物这么胆小的,一看我们两人拿着刀就怂了?”李昊明简直有些得意忘形,一边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军刀,一边跟我说笑。 我没有他的乐观,总觉得好像有眼睛还盯着我们似的,走到哪里都不自在。 中午过后,山林里的光线开始往一边倒,很多树的影子都拉了很长,遮天避日的几乎看不到太阳,我实在走的太累,几次想坐下来休息,但是看着李昊明还一个劲的往前走,就只能闭嘴。 他还跟我说:“我有预感,天黑之前,我们肯定能找到东哥。” “你哪来的预感,你认识东哥吗?”我白他一眼问。 这货乐呵呵地说:“我不认识啊,但是听你说着好像神一样的存在,心里还是很仰慕的。” “你特么也快成神一样的存在了”我嘴里咕哝一声,没再理他,接着往前走。 天黑之前我们果然出了那片山林,但却并没有找到东哥,眼前出现的不过一大片荒山,上面几乎寸草不生,全是大块大块的石头。 李昊明走近看了看说:“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火山口啊?” 我觉得这货有一个非常大的特别,就是信口胡说,也不管自己懂不懂,反正看到什么东西只管扯。 我懒得理他,沿着石头山往侧边走了一些,看看有没有路是可以直通到对面的,如果真的没有,我们就得从这山上翻过去,可是我心里又总觉得奇怪,这东哥到底是弄的什么林场,连一条正路都不留? 这种地方别说是车开不进来,就是真的来人,能安全穿过去,找到他们也很难得,除非他弄的东西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但如果说真的不一点想让人知道,何梅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472 又见她 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这些问题,还没想明白,路也没找到,就听到李昊明在身后大叫:“秋盈盈,有狼,小心。” 我立刻转身,本来就抽出来的军刀也紧紧握着,两眼急速往他那个方向看去。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看我干吗,在你前面啊,傻子。” 等我再转回身的时候,我果然看到几双绿色的眼睛藏在石头的后面,正往我们这边盯着。 这些眼睛我太熟悉了,上次跟小红一起来,那雪地里的一幕还记忆犹新,狼性一向凶猛,而李昊明跟小红的实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况且我们这次也没有准备那些防狼设备,因为根本没想过会再次遇到它们。 我慢慢往退了两步,李昊明也已经跟到我面前,他抖着声音说:“这里竟然还有狼,真是太可怕了。” 看他的样子比我还慌,我也不敢指望他,手里拿着刀说:“我们两个要一直背靠背,最后是快点找到翻过这座石山的路,如果只有这几只还好说,我怕的是后面还有儿狼群。” 他一听我这么说,腿抖的更厉害了:“就这几只我们都搞不定好吗?你现在能不能打电话叫那个何梅来接应一下啊,要不然给她哥打个电话也行。” “如果能打,我们还用得着来这里吗?这山里没有信号,自求多福吧。”简直给他气死了。 一只狼快还跳出石头的隐藏,低俯着身子往我们这边靠近,而另外两只则慢慢绕下山坡,开始往后面走。 他们应该是想组成包围之势,那样我们就是想跑也很难跑掉。 我撞了李昊明一下小声说:“现在看来只有这三只,我们两个一起先把前面的杀掉,再回头弄后面的。” 他也轻声问:“你确定能杀死?” “不然怎么样?我们两个等着被它们吃了?” 李昊明没再说话,紧了紧手里的刀,从我背后走上来,两个人准备一起往前面冲那只狼。 说实话,没一点把握,两个人都很菜,而狼却很厉害,只是现在情况危及,我们不拼命就只有死。 两人“嗷嗷”举着刀往狼身上的砍的时候,那狼直接闪身而走,根本不恋站,可是我们一停下来,他就立刻也停住,并且做出要反击的打算。 两三个回合以后,我们没有动到他的一根毛,可是后面的狼却已经追了上来,而且我们已经偏离了自己原来要走的路线,此时就算是东哥从这里经过,估计也不会碰到我们。 “完蛋了,我们两个中计了。”我跟李昊明说。 他当然也看明白了我们此时的情形,一句话不说,也不敢放松,眼睛都不知道是盯着前面还是后面好了。 天色对我们也不利,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到山的后面,黑暗一点点罩住大地,连空气都跟着压抑下来。 三只狼把圈子越围越小,可是我们两个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快速说:“你抵住这边的一个,我去杀那两个去。” 李昊明“啊”了一声,又紧了紧手里的刀。 我也不管他,慢慢把身上的包缷下来,扔在脚下,两只手握紧军刀,大叫一声就往对面的两头狼劈过去。 它们似乎早知道我会这样,一分为二闪过以后,再从两个方向往我身上扑过来,与此同时,李昊明那边的狼也发起了进攻。 一眨眼间,两人三狼就打成了一团。 不过再眨一眼,我们两个人身上就血迹斑斑了,李昊明的刀都提在地上,而且被一只狼踩住,他没有捡回来的机会,就快速把身上的匕首拿出来。 “秋盈盈,我们往北面靠,那里有一个陡坡,对我们比较有利。”李昊明说。 那个坡我早就看到了,但是我们很难靠过去,狼也很聪明,它们知道哪些地势对我们有利,也知道那里的地势对他们有利,所以一直很好的控制着走向。 我提了提手里的刀说:“再来,只要我们干掉一头,就有希望了。” “为什么?”他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现在不举刀,就会被吃。 两人重新举刀分两方往狼砍去的时候,被剩下的第三头狼突然跳出来直扑我身上。 根本躲不开,狼嘴一下就撕住我的一条左臂,痛感跟着上来,手里的军刀“当”的一声就掉在地上。 我连弯腰的时间都没,另一只狼也已经往我右臂上咬过来。 我去,这下就等着葬尸狼腹吧。 千钧一发之际,却看到一道白光由远止近,瞬间就到了跟前,我还没看清那白光是什么,咬着我的狼却已经松了口,低叫一声四散逃窜。 从心悸里回神,也顾不上胳膊上的痛,忙着先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这才去看那个一身白色衣服的女孩儿。 她慢慢转身,眨着眼睛看我的时候,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但是却记不起名字。 女孩儿“嘻嘻”笑着说:“西门吹风啊,这么个性的名字,怎么也记不住。” 对,她就是那个小狐仙西门吹风,以前石诚还把她的内丹收走了,后来她救了我和小红,才又还给她。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不知道这地方狼多吗?”西门吹风看我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我费了老大劲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看着她说:“我是来找人的。” 她晃着脑袋说:“找人?找谁啊?” 我不知道她是否认识东哥,但是这一块像东哥这样的人,名声应该也是很大吧,所以就直说了。 西门吹风歪着头想了想说:“我知道他,你们翻过这个石头山就可以看到他的地方了。” 李昊明这个时候也捡起了自己的刀,走过来说:“这山看上去不好翻吧,连棵树都没有,还这么大,而且还有狼。” 西门吹风一听他说话就笑了起来,声音特别清脆好听:“这山一点也不大,你们爬到上面就知道了,不过狼倒是真的很多,走吧,我送你们。” 我真的很感激她,虽然只有数面之缘,她也不是人类,但是给人的印象特别好,最重要的是善良,又每次都是帮我。 还好伤势都不算太重,我们随身带的也有应急的药物,快速包扎以后,就跟着西门吹风往石头山上爬。 果然跟她说的一样,上去的时候确实不太容易,但是一到山顶,差不多就看到了山下,就是一个大的斜坡下去,没有什么遮拦。 西门吹风指着山下的树林说:“那些就是何平的林场了,你们顺着东边走,晚上他一般会在那一带。” 李昊明忙着问了一句:“你不送我们了?” 西门吹风看看山下说:“这里往下去就没有狼啦,何东的人都很厉害,遇到事你们就大喊,他就会派人来救你们的。” 说完这话人就顺着来下山,她的速度很快,一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连点影子都看不到。 李昊明问我:“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啊?怎么跑那么快?” “是妖。”我说,起步顺着坡往下面走。 他也快步跟过来问:“真的是妖吗?难怪长的那么好看?嗳,她是什么妖啊,我们还会不会再见到她?” 我一句话也不想答,心里烦的要命。 西门吹风的出现,让我更加想念石诚,可惜刚才没有来得及问她顾世安提出的那个问题,像这种狐妖之类的,应该会知道紫石的故事吧。 问不了她,就只能等着去东哥,但愿他能知道。 因为天黑,我们两人从山坡上下来就开了手电,按照西门吹风说的路线一路往东面走。 也看不清眼前的到底是什么树木,更没兴趣研究东哥的林场,只想快些见到人,所以把水电的光打出去老远,希望里面的人能看到,出来接应一下。 但是我和李昊明从入林开始,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四周的树密密麻麻,又是晚上,越往前走越瘆的慌。 李昊明几乎紧贴在我身上,走几步就问一次:“还有多远啊?” 473 血和泪 我特么也想知道还有多远。 心里已经烦燥之极,按照西北吹风的说法,就算是东哥不在这里,应该也会有别的人在,怎么我们两个人拿着手电在这里面转了这么久,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呢? 难道来的地方错了?还是刚好他们都同时出去了? 我搞不清楚,但是这种不安却在一点点漫延,甚至到最后,我的脚步都急了,总是觉得好像前面有事发生,越走越快。 李昊明小跑步跟着我说:“你怎么跑起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的问题我一个也不想答。 又往前面走出半个小时之久,已经入林很深,隐约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立刻命令他:“把灯关了。” 他应该也听到了说话声,把灯关了的同时,压着声音问我:“那些人是不是东哥啊?” “还不知道,安全起见,我们小心一点,你不认识他们,如果遇到事,听我的。”我快速说,脚也没有停下来。 李昊明“嗯”了一声,紧紧跟着我的脚步往前。 越往前走,说话的声音越清晰,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很重要的事,每个人的声音都很沉重,我没有听到东哥的,反而是小红的声音不时会传过来一两声,这足以让我安慰。 重新打起灯快步往前。 我们现在离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灯一亮,前面的人立刻就发现了,已经有几条人影往这边走过来。 为了不必要误会,我立刻开口说话:“小红,我是秋盈盈。” 一条人影快速穿过树林,穿过先走过来的几个人,第一时间跑到我身边。 “太太,你怎么来这里了?”小红说。 我看到她时,眼泪都快出来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四只手互相拉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往前面看了一眼问她。 小红点头说:“东哥这两天出去了,林子里突然开始丢失人,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说不见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那你们现在是要干什么?”我们已经一走到了他们原来站的地方。 原来这里是一所林场中间的院子,里面竟然还建着许多房,应该是这里的工人所居住的。 院子的正中现在还站着很多人,一个个看着我和李昊明。 小红说:“太太,你先在屋里坐会儿,我把他们安排好之后,就回来。” 我不懂他们的事,只能先进了屋,李昊明跟着进来问:“这里都是一些野树,有什么好看的,还用这么多人?”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这里的人不比外面万一惹恼他们,我就把你直接丢出去,任他们处置。”真后悔跟这样的一起出门。 到小红回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她看上去比从前成熟多了,头发虽然还是很乱,但人晒黑了不少。 她忙着给我倒水,又拿吃的,然后才说:“这林场是东哥弄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以此做掩护挡着想通过这里往里面进的人。” “啊?这里能挡什么人?”我完全不解。 小红却说:“从这里分开,往外就是其它族的人,有很多我们也不了解,而往里面就是我们家乡和土地,这几年西疆的很多东西都慢慢好起来了,所以引起了别处的人眼红,就会从这里偷偷往里面进,趁我们不注意,盗窃杀人都不少见。” 竟然还有这种事,我还真是没想到,正想问他们为什么不报警,毕竟护国土是大家的责任时,却听到小红说:“这个地方山高路远的,也没人管,东哥做这事也是吃力不讨好,现在又弄丢了人,更是麻烦。” “那他去哪里了?”我问道。 小红轻声说:“出去办点事,说是很快回来,但是走了两天了还没有消息。” 李昊明一听这话就急了,朝着小红说:“我们来就是找他呢,翻山越岭,还遇到了狼群野猪的,竟然他又不在,早知道这样,我们干脆在外面等着多好,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家了。” 我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并且快速横他一眼,转头对小红说:“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地方,找张床叫他去休息,我有话跟你说。” 李昊明走后,小红才问我:“太太来找东哥什么事?” “我想问问何平的事情,不知道东哥知道多少?”我看着小红问。 她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确认我是否知道何平的结局似的。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关于他活的事情,还有他那套房子,还有很多问题,现在那房子被阴灵占着,我们也不敢妄动,所以只能来找东哥想想办法。” 她点头说:“那您在这里等他两天吧,我也已经让人出去找他了。” “小红,我来的时候,看到就在林子外面一座山,其实也不能叫山了,应该是岭,上面全是石头的。”我试着问她,其实自己觉得那个石头岭是有些奇怪的,不像是天然形成,反而有点像人工弄出来的,尤其是那些石诚都泛着一层红色,更是古怪。 小红很快说:“这里以前都是山,但是后来被人们在下面挖玉矿石弄空了,所有地方都坍陷下去,就成了断壁,你们来时看到的那个石岭,就是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那些石头怎么都是红色的?”我再问。 她这才慎重地看我一眼,声音也柔了下去,轻声问:“太太,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这事我也没想瞒着小红,就把遇到顾世安的情况说了,然后说道:“我觉得那些网上的消息也只是一部分,应该有一些是我不知道的,尤其是这次来看到这里的红石山,就更笃定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那幅大古国的国画,还有石诚,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里有些什么联系。” 小红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些传说,我不知道真假,因为都是很古老的东西,也没有可考证的依据。” “你快说。”我盯着她。 小红顿了一下才开口:“相传在很早以前一对相爱的年轻人,因为犯了什么错,被分别关在两个地方,但两个地方之间却栽种许多红色的花朵,他们日夜看到的都是花,却看不到爱人的脸,心里越等越急,就趁着看守不注意,越过窗台,穿过花园赶去见对方,可就在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所有的花都谢了,只留下绿色的叶子。” “是不是这个地方特别流行这种唯美的爱情故事?”我听到这里,基本认定跟石诚没多大关系了,所以打断小红问。 她摇头说:“这故事并非发生在沙漠,而是地府。” “地府?我没搞错吧,地府的事情也能传到这里来?”我真的认定是扯淡了,我是去过地府的,那里的人都只是一些阴灵,他们麻木而且茫然,要说有爱情,还真的不敢相信,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玩意儿跟我有关系吗? 小红也没说下去的意思了,轻声说:“都是传说吧,一代代传下来,有加上去的东西,也有漏掉的东西,慢慢就失去的本真,或许一开始就是别人编出来的也不一定。” 说完又看了我一眼说:“我只是听说,后来这对年轻人为了在一起,就抱在一起痛哭,女人流的流,包住了男人流的血,然后那血和泪就慢慢变成了化石,坠落凡间,天长日久,形成紫石,而地府的人为了惩罚他们,生死不相见,就让那些花的枝叶永不相见,也就是后来说的彼岸花吧,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叶子长出来的时候,又不会开花,那枝叶就代表着男女。” 474 逆转悲剧的人 我完全被故事的结局震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盯着小红。 大概是不想打扰我,她起身转进里屋收拾床铺,我赶过去的时候,她说:“太太,您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累了,还是先休息吧,等东哥回来再说事儿,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跟您回去。” 我拉着她问:“那后来怎么样,那男女在一起了吗?” 小红摇头说:“没有,他们身上被下了永远分离的诅咒,跟彼岸花是一样的,听说解开诅咒的方法就是那块泪包血的紫石,但要怎么用,没有人知道。” 泪包血的紫石?那是石诚吗?那个女人又是谁?会是我吗?如果是我,我们就注定是悲剧,永远也不会在一起,哪怕再相爱,最后都是分开,可如果不是我,那我们更不可能在一起。 我心痛的要命,躺在床上一夜没睡,捏在掌心的石头硌疼了皮肤,硌伤了心。 想不明白那个传说是真是假,但是关于石诚是否能回来却撕扯的我异常难受,也许我与石诚不过都是壳体,而真正那对男女的灵气都在那块形成的化石里。 东哥回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他很快就找到人失踪的原因。 有人利用阴灵在惨害这里的人,试图推毁他们,然后由此进入西疆之地。 东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他们这次既然用上了阴灵,那我就要让他们看看,这方面谁才最厉害。” 等他们处理完这些事,我才把何平房子的情况说给他听。 东哥笑着说:“我以为你是想我跟小红了,谁知道是有事来求,亏我以前也对你那么好的。” 他不正经惯了,我也不在意,反而加重说:“我们都怕那里再出事,尤其是那些阴灵说要用石诚帮助他们去地府,我怕他们到时候急了,直接上来抢走,那石诚不是更没救了?” 东哥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小红,好一会儿才问:“嫂子,你是觉得石公子还可以救活?” “难道不是吗?这石头上还有他的灵力,既然都能帮助那些鬼去地府,说明还有石诚的威力在,也许他活过来不过是需要一点契机,或者一些泪或者血。” “你说什么?”东哥跟看怪物似的瞪着我,并且快速打断我的话。 我被他吼的醒了神,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才让自己清醒过来,轻声说:“先不说这个了,总之这些鬼在住宅区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你有没办法把他们弄走,最好是直接送到地府去。” 东哥摇头说:“何平当时弄这么一个地方,就是为了困住那些居心不良的阴灵,你说现在把他们放出去,又送不到地府,那他们不是还要在人间乱来,万一再死个人什么的,又是麻烦。” “意思就是说当初卖房子是假,实际上你就是把他们弄到那里关起来了?”我直接问。 东哥点头说:“是呀,鬼王已经没有了,唯一还存在的五姨太,带着一帮学生鬼,还不能都把他们打散,毕竟也是无辜的人,我真做了那事,怕自己死的时候都要下地狱。” “可是五姨太做了很多坏事,你把她打散就可以了呀。”我完全无解。 东哥怪怪地看着我说:“五姨太就是一个傀儡,他一直被鬼王利用,但现在鬼王死了,而她身上的禁令却没解开,连带着那些学生跟她一样。找散她一个当然没问题,但是万一把那些学生也一起害了呢?” 我到现在才弄明白东哥的意思,感情他也不能拿这群人怎么办,然后就把他们都关到何平的家里,自己跑到这里来,就万事大吉了。 “那以后怎么办?”我看着他问。 他耸耸肩说:“还能怎么办,等呗,万一有奇人异士什么的出现,说不定就把这群鬼给收了,反正现在他们也不害人,我把房子也卖给他们了,最起码短时间内没有人坐去住,你们也不敢他就行了。” “可是那个白菲菲找我的。”我郁闷之极。 东哥却说:“她找你,还不是你自己主动去了?她又没去你家里找,对不对?再说了,那房子何平加了防护了,进去的阴灵还真的很难出来,但是你们要是总开门进去,万一哪天把防护破坏了,鬼又跑了出来,那大昌市的人可就真的又该倒霉了。” 我真是服了这位大哥,千里迢迢过来,就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都不知道是该哭还该笑。 他却还很轻松地说:“好了,你们的事情解决了,是留在这看我们捉鬼呢,还是先走,自己决定。” 我没兴趣看他捉鬼,转身想招呼李昊明的时候,才发现这货一个缩在墙角发愣。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怪怪地说:“你们是一群什么人啊?怎么还会捉鬼?” 东哥一开始好像没怎么注意他,这个时候听到说话,笑着转到他面前看了两眼,然后又转头问我:“你从哪儿整这么一个小鲜肉上,看上去可比石公子好看多了,就是这个胆儿是不是有些小了,不怕,在这里跟我呆一段时间,保证你就天不怕地不怕。” 李昊明又往墙角缩了缩,古怪地看看东哥,又看看我。 真心觉得他丢人,嫌弃地说:“我还是回去了,不影响你捉鬼。” 小红马上说:“好,我送太太出去吧。” 有她送着当然好,就我们两个谁知道还会不会遇到狼呀什么的。 然而小红并不是只把我们送出这里,而是一直送到机场,还要跟我回去。 我没同意,坚持说:“那边还有李勇他们,我没事,现在也没什么人能动得了我,你放心吧,倒是东哥你们,一定要多保重,如果出了林子,就记着给我打电话。” 细算时间我跟小红也认识了那么久,而且两个人真的是同生共死,虽然她一直叫我太太,但我想在她心里,肯定也是把我当成姐姐一样看待吧。 其实看到她跟东哥这个样子,我是挺满意的,小红已经没有了家人,到哪里都是孤单,能找到东哥这样的男人,不离开家乡,又对她好,真的不易,我不想让她为了我再去冒任何风险。 上飞机后,李昊明一直挤在角落里,很防备地看着我,好像此时我都变成了鬼了一样。 我特么就奇怪了,紫石山石诚的房子里那么恐怖,我呆着都心累,却也没见着他怎么样,现在不过是口头说说捉鬼,他就吓成这个样子,这人也是奇怪。 但是我没空理他,飞机一起飞,我的病就又犯了,一路生不如死。 从机场到家的整个过程中,人都差不多是半迷糊状态,李昊明嫌弃地扶着我问:“你家在哪儿啊?我要不要送你回去啊?” 我用力把自己行李从他手里抢过来说:“不用,扔路边就行,你走吧。” 他站在那里犹豫着,没走,也没说送我。 我却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水泥路面上,心里不是难受的要命,忍不住又想起石诚,以往跟他出门,这个时候应该会直接送到医院去吧。 人总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会嫌弃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是一旦他不在了,去跟周围的人比,又会发现只有那个人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也只有他是最了解自己的。 “嗳嗳,我又没说不送你,你哭什么呀?别哭了,你看别人都看呢,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李昊明手足无措地说。 我真的被他烦死了,用脚朝着他的脚踢了一下:“滚,别让我看到你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女孩子,这么凶干吗?” 这可能是个唐僧,念经都能把人念死。 好在一辆车这个时候停到我们面前,车门打开,孟浪从里面下来。 475 经商 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瞟了一眼李昊明问:“嫂子,你这是去哪儿?” “送我回家。”我忍着难受说。 孟浪点头,轻声问:“那这个人……。” “不认识的。” 车子很快就滑了出去,从后视镜里我看到李昊明瘦瘦的身影站在路边,脸上好像还很不服。 走出去一段路,我才想起问孟浪:“你怎么会在大昌市?” 他一边看着车一边说:“过来办点事,刚还听李勇他们说你去西疆了,却没想这么快就碰到。” “我这也是刚回来,家都没回呢。” 他点头说:“看出来了,又是晕机吧?那小子我看着有点眼熟,看样子是跟你一起出门了?” 我点头说:“他叫李昊明,我高中同学,以前我被苏丽男朋友支持的时候,他还救过我。” 孟浪点头说:“哦,那是了,可能有见过面。” 说着话,车子已经拐到北环小区,孟浪打着方向盘,把车倒进停车位里,然后帮我拿着行李说:“走吧,我送你上去,如果实不舒服,就吃点药。” 进家以后,孟浪很快就了解了我的情况,所以也不多话,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一块地方,让我先躺着,然后自己又去烧水。 等我慢慢好了一些,他才说:“石总不在还真是苦了你。”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关于石诚的话题,我一提起来就想哭,只能问他:“你现在做什么呢?” 孟浪淡淡地说:“做点小买卖,我现在又干不了别的,就是混口饭吃。” “哪方面的呀,方便说吗?”完全是无话找话。 没想到孟浪却说:“说起这个,还要感谢石总,之前跟着他学了一些辩玉的东西,现在刚好用上。” “你做玉的生意?”倒是很意思,感觉做玉生意的老板都是老谋深算的,因为这个行业里真的水太深,做的好一夜之间暴富,做不好,直接跳楼的都有。石诚以前做,是他本身就有这方面的资本,根本不用担心别人坑他,可是孟浪呢,在我眼里一直是粗汗子,没想到最后竟也吃上了这碗饭。 “小打小闹,跟石总比不了。”他谦虚地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石诚,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孟浪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说;“最近遇到一块东西,看着还不错,所以就收了下来,但是卖出去又觉得不划算,不如送给嫂子玩吧。”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红色的玉石,像鸡血一样,看长度有点像古时候的印章。 我捏到手里看了看,底部并没有字体。 “这个应该叫鸡血石,这东西是不是很贵重,我看电视上,一块都要卖十几万呢。”我问孟浪。 他笑着说:“那是上等好鸡血石,这个虽然也是a货,但是品级要次很多,不值什么钱。” 我并看不出好次,既然他要送,我看着也挺好看,就收了下来。 孟浪走了以后,我什么事也不想做,倒在床上接着睡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手机里很多条短信,还有未接来电。 躺在床上一一翻了一遍,人还真不少。 有小雪的,马连辉的,还有李昊明的,时间段都集中在我早上起床以前,可是我竟然一点都没听到手机响。 先回了小雪,她在那边说:“盈盈,你回来了吗?” 我“嗯”了一声,问她有什么事,小雪顿了一下才开口说:“孟浪是不是已经见过你了?” 我再“嗯”。 小雪犹豫着没有开口,反而勾起了我的兴趣,问她:“怎么了?你们不是昨天也见过面吗?” “是见过,他现在跟人一起做生意,人好像变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你见他的时候,他没什么吧?”小雪问。 “没说什么,但是送了我一块鸡血石,说是自己无意收着的,让我带着玩。” 跟小雪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把昨天顺手放在桌子上的鸡血石又拿起来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就是那些红色部分像血一样,看的久了,还觉得像眼花似的,能看到那血在流动。 可是小雪却在那边说:“这石头你先别拿着玩,找个懂行的人看看再说。” 除了石诚,我并不认识什么懂行的人,只能再问小雪。 她又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手上现在也没人,不过,石头你先放着别动,这两天我抓紧时间打听一下再联系你。” 挂了她的电话,我拿着鸡血石出了好一阵子神,其实心里对孟浪会变是不太接受的,我总是更相信人的本性,一个人从心生活的环境,长大受的教育,都会形成他固定的性格,而这性格也会伴他一生,很多人到老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么想着,也不禁想起孟浪的出身。 之前孟浪眼睛不行的时候,是我送他回的老家。 那个地方是跟我们老家差不多的农村,民风也还算纯朴,只是他家里没有人,我送他回去的时候,四间很旧的平房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里面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经过邻居的帮忙整理,才勉强住得下人。 而孟浪自己也很少提及自己的父母,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曾经被柴家鬼女婿盯上的事。 这无疑是童年的阴影,甚至影响了他后来从业的选择,那会不会也成为他性格改变的原因?也或许他性格里潜在存有的性格就跟正常人不同呢? 如果石诚在就好了,我可以直接问他,可是现在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一手去弄,关键是我想不通孟浪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找上我? 要说是朋友之间的探视,还说得过去,毕竟过去我们关系也还算好,但说他想害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因为我现在表面跟正常人完全一样。 乱七八糟想这些的时候,也已经换好了衣服,直接出去吃了个早餐,然后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给马连辉回了电话。 他不知道从谁那里得到消息,我去了西疆,所以有些担心,只问问而已,知道我没事就挂了。 李昊明的电话我没打算回,他还发了几条信息,大概就是问我晚上吃饭了没,睡觉了没,起床了没之类。 太阳这个时候升起来,从小区最东侧的楼边一点点往外绕,阳光先开始染黄楼后的天空,后来就是把整个世界照亮,也带着温暖。 坐在椅子上很久都不想动,脑子难得的清静,什么也不想,只享受眼前的静谧。 两个上幼儿园的孩子由父母带着从小区后面走出来,他们一路奔跑,虽然后面的大人极力想让两个小家伙慢一点,但是他们根本不听,卯足了劲向前冲。 妈妈也慢跑几步,追上他们说:“这么跑容易摔倒的。” 两个小家伙只嘻嘻笑着,跟过我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个向我眨吧几下眼睛,样子可爱之极。 但是他们走了以后,我突然觉得那个孩子好像有点眼熟一样。 按理说一个小区住着,如果我常出来的话,肯定会见过他们,但此时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我甚至印象里没在这个小区见过什么孩子,因为我自己很少在家里,更少在小区内部走动,真有活动也是早出晚归,没有碰到他们的时间。 而那两个孩子看上去好像双胞胎,明明长的一样,我看另一个却没一点感觉,而这个向我眨眼的却由心底里升出熟悉感,就像我一早就跟他认识似的。 太奇怪了。 正想不明白,却看到小雪的车子驶入小区,我马上起来向她走去。 “房子里最近有动静吗?”我问小雪。 她摇头说:“没有,不过我们一直没找到那个五姨太,还是比较担心的,这个人太阴险。” 我把东哥的话跟她说了一遍,小雪低头说:“如果能确定阴魂都在里面也好,就听他的把房门锁起来不管了,但是现在五姨太一天没有下落,我们一天就不能放心。” 476 再生变故 “她会不会在房间里藏起来了,只是躲过了你们的眼睛,根本没有出去。”我试着问。 小雪没答话,过了很久才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何平房间里的布置真的很精密,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再说我们也不敢硬解。不过你有一点是对的,这门还真的不能总是打开,万一真破坏了里面的东西,没把阴灵弄死,反而跑了出来,才真是麻烦。” 两个人说着话,她也没有再往何平家里,反而是跟我回去了。 “让我看看昨天孟浪给你的石头。”一进门,小雪就说。、 我把鸡血石拿出来给她,小雪捏在手里看了好久,后来又打开灯照了照,最后还拿到窗口往外面照。 “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对,你还是别把它放在身边了。”她说。 我点头说:“那要不你收回去吧,反正我放着也没什么用。” 小雪却放回到桌子上说:“还是尽快找人看过再说,如果这里面没有别的事,可能真是一块好的玉石。” “孟浪说只是次玉,不值钱。” 小雪又看了一眼石头,眉头始终皱着,也不说话。 我想起早上见的两个小孩子,忍不住问她:“你们经常在这个小区里出入,有没有看到一对年龄大概在五六岁的小男孩子,是双胞胎的?” 小雪点头说:“有,他们好像就住在何平那栋楼里,好几次乘电梯都一起,怎么?他们有事吗?” 我摇头说:“没有,只是我觉得有些眼熟,或许也是去何平家里的时候看到了吧。” 话说过以后,我也没有在意,而鸡血石的事就交给小雪去处理,上午没事就请了个小时工来把家里打扫一遍,在这期间,李昊明又打来了电话。 “你不用上学吗?这个时候还打电话?” 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也不像掩饰,毕竟我们没有相处的必要。 李昊明在那边着急地说:“你昨天没事吧?我点后悔没送你回去了?” “你不用后悔,好好上自己的学吧,我老公要回来,你跟我联系不太方便,我要把你的电话拉黑。” 他一听就急了:“我又不怎么着你,你老公回来怎么了?” 真的一点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并且把他拉黑。 正在打扫的小时工偷偷扫了我一眼,就忙着干自己的活去了。 我一时无聊,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往下看,这个时间段该上学的,该上班的走完了,只有几个老人出来散步,整个小区里陷入一种平静里,除了远处传来汽车的叫声,再没有别的。 所以厨房传来声响时,显的特别刺耳。 我快步起身,过去就看到那个小时工把整个碗架都弄到了地上,所有的碗盘都散落在地,碎成了渣渣。 她脸色惨白地站着,连嘴唇的颜色都变了,连看我都不敢。 “扫一下吧,小心别扎了脚。”我说完就退了出来。 却没想到刚一回脚,一股头就从下面传了上来。 我顺势坐在厨房门边的椅子上,搬起脚看的时候,下面竟然就扎着一个碗洒子,拖鞋的泡沫底一扎即透,所以整个尖面已经刺到我的肉里,血也跟着出来了。 那小时工吓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一会儿看我,一会儿躲闪开。 我现在自己疼的要命,也不想管她,忙着跳到里屋找药,等包好以后,才看到手上也染了血,又不太放心,怕那些残渣留在肉里,就去桌子上拿钱包,准备去一趟医院。 那块早上小雪看过的鸡血石跟我的钱包都在柜子放着,我看到的时候,忍不住拿了起来,顺手也装到了包里。 等从医院回来,已经是下午,这下脚受伤了,就更不用出门,自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那个小时工早就走了,连厨房里的腕渣也没收拾,当然工钱也没有要,我怀疑她是怕我索赔。 电视上放的是一个冗长的电视剧,我越看越烦,起身关了以后,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于是用一只脚在屋子里跳来跳去,只是这种行为丝毫没有减弱烦躁,反而还有加剧的倾向,到最后我差不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特别想摔东西,或者大哭一场,心里憋的要命,感觉像是被谁关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连空气都是稀薄的。 也顾不得其实,顺手拿了一件衣服就往外面去。 电梯从上面下来的时候,里面还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工作服,戴一顶帽子,压的很低,挡住了半张脸。 我也无意看他,只想出去透口气,可是在出电梯的时候,那个人却开口说话了:“小姐,你舒服吗?” 我快速摇头,脚已经跨出电梯,那个人也跟着我一起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说:“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完先我一步离开。 那卡片上没有职业,连名字都没有,只光秃秃地留着一个手机号码。 “神经病哦。”我低声说,顺手把卡片往垃圾桶里塞。 在小区里走了一圈,一只脚伤了,这么走了也很累,虽然透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烦躁却并没有减少什么,无奈只能往家里走。 可是我回家脱外套的时候,一张卡片直接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我捡起来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还是那个工人给我的卡片,我分明已经扔到垃圾桶里,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那个人不对?他一定有问题? 毕竟见过太多诡异的事,最初的慌乱之后,反而很快冷静下来了,如果不是心里一直莫名的烦躁,或许我早就应该发现他的不对,还有那个小时工,她来把我家里的东西打烂,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我到现在都没找家政去问一句。 想到这里,就拿出手机先翻出家政公司的电话,结果一说明情况,那边的人就懵圈了:“秋小姐,我们的确是安排了一个人过去,但是那个人在去的路上就出了意外,现在人还在医院里,大家都在忙她,还没来得及跟您道歉呢。” “你意思是说,来我家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们安排的?” “应该是。” “那你能帮我查查这个人吗?” 我把小时工来的时候报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说给他,家政公司很快回复说,他们公司根本没这个人。 一刻也没停,立马给小雪打电话,又把名字和身份证报了一遍,几分钟后,她给的回复是,根本没这个人。 这下我真有点慌了。 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来我家里?她来之后,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除了家里打破了碗,可是难道说她来我家里就是会了摔碗? 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还有那个电梯里的男人,他给的卡片也很诡异,还说让我需要的时候联系他,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巧合,要不然这个男人就是配合那个小时工的,要不然这个男人就是来帮我的,而那个小时工很可能是问题的起始。 我仔细把她来后的一切都回想一遍。 扎到脚后,我急于去医院,就告诉她在家里等我,可是我只是去离小区不远的医院包了一下脚,来回也不过半个小时,她就不见了。 难道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受伤? 可是这点小伤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猜下去总也没有结果,那张电话卡还在桌子上,我拿起手机就照着号码拔过去。 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平川路26号,把石头一起带来。” 477 平川路 他竟然没问我是谁,也没问我找他什么事,好像早就猜到我会打电话给他,连时间点都没错似的。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平川路离我这里并不远,出去小区在第一个弯口左转,几十米后的下个路口就是平川路。 只是我不明白他让我带石头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身上最重要的两块石头,一个是石诚,一个就是孟浪送来的那块鸡血石。 现在这个男人不分敌我,也分不出好坏,我不敢把石诚轻易带过去,但是放在家里也不放心,想来想去,就仔细包好,贴身带着,而那块鸡血石,本来就被我塞到包里了,现在直接拿着包出门。 平川路26号在整条路的最东头,如果真实走过去,还是有些远的,加上我脚不舒服,就打了辆车。 司机一听我去那里,就说:“那个地方现在堵车堵的要命,来往车辆都绕着走,我看你脚也不方便,到时候停远一点,走过去行吗?不行的话,如果不是急事就改天再去。” “怎么这个点堵车,不合理啊。”我疑惑地说。 司机却解释:“也不是这个点堵,上午就堵那儿了,到现在也没有疏通开,周围都围了起来,听说是出了车祸,但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好,你就停在最近的距离,我走过去吧。” 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司机就停了,放我下来。 从人行道上老远就看到李勇在警界线里面检查什么,走近了才想起早上给小雪打电话的时候,她竟然都没提这里的事,也是奇怪。 李勇也看到了我,从里面出来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着里面问他。 李勇点头:“车祸,一个家政公司的小时工在这里被撞了。” 我去,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我几乎直接想到的就是本该来我家里的那个小时工。 “车祸不是很好处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整完,还把路也封掉了。”我再问李勇。 他郁闷地往里面看了两眼说:“撞她的是一辆黑色奔驰,车里根本没有人,附近的监控也没拍到有人逃逸,而这个车主我们查到的时候,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车祸了,而是灵异事件,也难怪李勇会在这里。 他又看看我问:“你不是听说这个才来的吧?” 我往两边街上的店铺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26号的门牌号,就问他:“我过来找一个人,平川街26号,你知道在那里吗?” 李勇指着车祸对面的一个很小的店铺说:“那里应该就是,你过去看看。” 这是一个家电维修的小店,只有一间门脸房,里面杂七杂八的放着很多东西,只留一条很窄的路往里面走。 我的脚刚踏进屋门,就听到一个男人说:“来了。” 转身找了半天,硬是没发现一个人,正疑惑间,却又听到他说:“往前走三步,右转。” 跟着他的指挥,转过中间隔起来的货架,终于看到了电梯里见过的那个男人,他此时已经把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张很大众的脸。 说是很大众,就是那种基本人看一眼就不会记得,所有面部的长相都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但是他身高不错,有一米八左右,身材也还算好,不显胖也不显瘦,当然同样也没有什么特征。 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破旧的电风扇,一边在货架上找东西,一边瞟了我一眼说:“夏天来了,人们也开始燥热了,这个时候就把风扇找出来修,倒是准备的挺早,看来今年夏天会很热哦。” 我听不太懂的他的意思,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弦外之音。 他很快就找到一段铜线,用粘满灰尘的手把原来电风扇里的线剪下来,又把找到的接上去,然后是拧螺丝。 整个过程大概十几分钟,我没有打扰他,安静地站着,其实也在慢慢感受心里的变化。 我从上午那个小时工打碎碗开始,心里就很慌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进入平川街,反而进了他这个门,明明里面乱的让人头疼,却又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也不急于干什么,就默默的等他把风扇完全修好。 他用眼神示意给我一张小板凳问:“脚不好,站久了吃得消吗?” 一条腿用力,站的久了确实有点难受,所以我在那个小板凳上坐下来,顿时在他面前又矮下去一大截。 那男人把风扇放下以后,看了一眼外面说:“上午的车祸,还真是惨,一个女人被撞倒了,当时还没死,但那辆车又倒回去两遍,从头到前胸整个全辗碎了。” 玛德,我听的一阵窒息,太特么丧心病狂了,这哪里车祸,分明就是谋杀。 “你看到了吗?”我问他。 他挑了一下眉毛说:“没有,那个时候我正在你们小区给人家修空调。”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修理工又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不置可否地说:“猜的,你没看那血迹,单纯的撞死怎么会那么大片。” 我没看那血迹,但也知道他不是猜的,因为就他刚才说的话,画面感真的太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这么变态的想出这样的场景? “你是做什么?”我再问他。 那男人闲淡地靠在墙边的一个货架上,手里捏着一根香烟,没有点上,就那么时不时的放在鼻子处闻闻。 “修理工呗,就这样,撑不坏,饿不死。”他说。 “除了修理工呢?”我再问。 他突然露出了笑,眼睛也有些眯,看着我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是你既然对我很了解,又让我带石头来,应该对我在大昌市的关系也会有所了解。” 我没把话说完,后面的让他自己体会,马丹,反正就是想欺负我没那么容易。 那男人神色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捻着香烟又在鼻子上闻了闻才说:“我既然知道你的关系,就不会怕你呀,这个都弄不清楚,你怎么救你老公。” 这下我真的不能淡定了,他竟然还知道石诚,还知道石诚出事了,还知道我要救他。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却在这个时候,侧身拿起玻璃柜台上的茶壶问我:“喝茶吗?” 我摇头,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 那男人拿起茶壶,直接嘴对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我去,幸好我刚才摇头了,不然难道从这个壶嘴里再给我倒一杯不成,简直是要命。 “你认识我老公?”我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看他放下茶壶就急切地问。 那男人却说:“你不要急着去弄清这些问题,你先理理自己,是不是来到这里以后,好像跟外面不太一样了?再想想是什么原因,我觉得这样会对你更好。” 这个我一早发现了,可是我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告诉我的打算,事实上我也不想纠结这种微妙的变化,我现在就是想知道石诚的事情。 他既然知道石诚,那是不是也知道救石诚活过来的方法呢? 时间在他慢悠悠的状态下,一点点流逝,外面的李勇和同事还在对那块地方检查什么,附近有一些店面的老板站在自家店的门口,一边看着,一边又低声说些什么。 这个地段我以前没注意过,甚至很少来,以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像眼前男人的脸,可是这件事之后,肯定很快就会传开,而这里也将会成为新的凶地,到时候会不会演变成像之前表哥住的小区那样都很难说。 “石头你带了吗?”那男人终于又开口了。 我立刻转头,问他:“哪块石头。” 478 鸡血石的血 修理工把香烟夹在耳朵后面说;“鸡血石呗,难道我要你老公啊?”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对他又怕又期待,如果这个人是来帮我的,那么石诚一定还有希望,但如果他是来害我的,那我特么可能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货知道的真的太多了,在警匪片里可以死上好几百回了。 我从包里把那块鸡血石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男人竟然没有直接伸手去接,而是转身拿了一块黄色的纸垫着。 他把石头放在眼前看了很久,然后又抽出一张白色的纸巾在上面轻轻擦了一下。 白色的纸上立刻就现出一些红来。 他凑到自己的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点头。 我不明所以,看着他奇怪的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且沾到纸巾上的红色看上去并不像是染料,倒有点像血。 那男人说;“你信吗?只要你拿着这块石头出了我的店,立刻就有想杀人的冲动。” 我不信,但我也不敢尝试,因为以前被鬼王控制的时候,我真的干过这样的事,但是这块鸡血石跟我没有关系,又是孟浪送来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这上面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他问。 修理工把石头放在玻璃柜台上,下面仍然垫着那层黄纸,自己转身擦了擦手说:“秋小姐,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我想都没想就说:“好。” 那男人往四周自己的店内扫了一圈说:“我姓周,他们都叫我周师傅,修理电器的技术你不用怀疑,小到收音机,大到中央空调,或者有机会飞机也能试试手,所有只要跟电有关的东西,我都能修,当然修不修得好又是另一回事。” 我懵逼地看着他,搞不清楚这么多铺垫后面,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但是,像你种事,我处理的并不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他很郁闷地说:“你能不能有点活力,说说话,不要除了点头就是摇头。” 我也很无奈,只能又说一句:“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能人异士现在很稀缺的,为什么会这里修电器?” 周师傅竟然幽长地叹了口气:“很简单啊,因为现在人都相信科学,没人搞这奇奇怪怪的事,你知道吗?如果我接了你的活儿,我可能一分钱也捞不着,还会得罪一些脏东西,那以后的日子可真的不好过了。” “那你为什么还主动跟我联系?”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他很奇怪,如果他当时在电梯里他什么也不说,或者后来不用特别的方法让那名片留在我身上,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跟他坐这里。 周师傅很深沉地看了我一会儿,咬咬牙说:“我当然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了。” “做交易?”我更懵逼了。 周师傅很嫌弃地看我一眼,又往自己的店里看了一眼才说:“坦白跟你说吧,我今年三十五岁了,经营这个店快二十年了,从一开始的租房,到买下这个店面,除这个连特么一点积蓄都没有,更别说房子啊,车啊,媳妇啊,这些想都不敢想。” 我奇怪地看着他,再次搞不清楚他的重点在哪里。 周师傅绝对不是那种傻里傻气的人,相反他很聪明,我相信他的目的一句话就能跟我说清楚,但是他却绕了这么大一圈,实在叫人疑惑。 他看我不说话,就接着说:“我跟你交易的事就一件,如果此事成了,你能不能把你们家的房子让我一套,这样我起码有个老婆本,也不至于到老了都还孤家寡人。”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房子,而是哪里的房子。 “你想要哪里?” “就在你们小区后排,最后一栋。” 他说的竟然是何平的房子,真是太奇怪了。 “那房子不是我的,虽然原来是我朋友的,但后来已经转买给别人了,我做不了主。”我如实说。 却没想到周师傅直接说:“你只要告诉我行不行,并且记着日后履行自己的诺言就可以了,至于那房子现在是谁的,暂且不用管它。” 好吧,这似乎也是很遥远的事情,我也没想现在就跟他掰扯清楚。 我现在要弄明白的是,这个人能为我做什么? “那你说的处理这件事情,是关于哪些?鸡血石,还是我老公?”我看着他问。 他似乎因为得到房子很开心,尽管是空头支票,还是难掩他脸上的笑意:“都有。” 我一下子就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你说我老公还有救?” 周师傅自己愣了一下,怪怪地问我:“难道你觉得他没救了?” 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到底是一个隐世高人,还是一个骗子,连老和尚,怪医他们都说石诚没救了,而他明明年纪轻轻,又是一个修电器的,怎么就知道他还有救?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救石诚呢? 周师傅看了我两眼,又说:“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讲清楚。” “您说。”我语带哽咽,事关石诚,根本就淡定不了。 “我与你的交易,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外面那些人。”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出去,车祸现场小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着跟李勇说些什么。 “好,我答应你,还有别的吗?” 他摇头说:“没有了,你走吧。” “就这样?”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点头,瞟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鸡血石说:“这块鸡血石上已经粘了你的血,所以它可以控制你的心神,现在你把它放在我这里,只管回去,如果有人找你,你就说弄丢了。” 从他店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因为我进来的时候李勇知道,所以现在如果刻意避开他,反而生疑,就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小雪往我身后看了看说:“你怎么在这儿?” “家里空调该清洗了,我今天刚好在小区捡了一张卡片,打电话就找到了这里。”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对两个警察说:“这里的警界先撤掉吧,路总是要通的,但是今晚得轮流值班守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动,跟我或者李勇打电话就行。” 从平川路出来,她又问我那个小时工的事,为了不把周师傅暴露出来,我就继续撒谎:“家政公司临时派来的人,因为是新手,自己心虚,怕打坏东西,就报了假名字。” 小雪说:“现在是敏感期,你们那个小区也不太平,我跟李勇又忙,你一定要自己多保重。” 我点头,问她车祸的事,她摇头说:“没有进展,而且那辆车也奇怪,当时车主也是车祸死的,车是被拖到修理厂的,已经废了很久,没想到今天竟然又上路了,而且一上来就撞了人。” “会是找替死鬼吗?”我问他。 小雪无奈地说:“不知道啊,石总以前倒是可以看清这些事。” 说完,又忙着看我一眼说:“对不起盈盈,我也是……,算了,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石诚以前对我们太重要了,所以现在没了他,大家都会不自觉地想如果有他在,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而忽略了,他现在不会在了。 跟小雪他们一起吃过饭回家,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又瘦又高。 我绕开一点,实在不想理这个人,却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他发现,快步跑过来说:“秋盈盈,你不会是生气吧?” “没有,这有什么值得气的,倒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看着他问。 李昊明自己笑了笑说:“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大昌市只是一个市,又不大。” “那你找我什么事?”我再问。 他顿了一下说:“我没什么事啊,那天你不是不舒服吗,我过来看看你。” “我现在好了,你走吧。” 说完,我就转身往小区里面走,可是就在快速转身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却扫到一个黑影。 他的速度很快,一闪就消失不见了,我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人是鬼。 479 他来了 快速往前跑了几步,什么也没有,那个地方全是小区栽种的绿植,现在又是晚上,路灯并不明亮,所以大块的黑暗很容易就掩饰住一个人。 李昊明跟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事,你回去吧,我现在好了,也没事了,你不要来找我了。” “秋盈盈,你怎么这样,好歹我们也同行过两次,算是友谊深厚,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交。” 真的没有一点心思应付这个人,而且更想不明白的是,他明明以前是个骄傲,很清高的人,跟女人说句话都讨厌,现在缠着一个有夫之妇干什么? 我相信李昊明根本就想不起来跟我那段天真的初恋,他那个时候完全是被鬼附体,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如果能记得,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又怎么会等到几年以后的现在? 他大概是被我的话气到了,一个人站着没动。 我也没理他,径直往家里走。 但一推开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家里有人来过,虽然所有东西都没动过,但是那种感觉太不对了。 厨房里的碗渣还在,甚至沾了我血的那块都还扔在门口。 我换了双厚底的鞋,拿着扫把一点点把渣渣扫到一处,弯身想往簸箕里弄时,又看到黑影一闪而过。 猛然起身,重新把家里每个角落检查一遍,仍然什么也没有。 我现在的眼睛跟正常人一样,是不可能看到鬼的,除非他们故意让我看到。 而我身上带的平安扣,应该还会保护我不被鬼伤害,只要进来的不是人,目前为止我还是安全的,可是到底是谁在跟着我呢? 这个家里的人跟小区门口的那个会是同一个吗? 晚上自然不能安然入睡,家里有一个不明目的的不明物体,既是再多防护,也还是害怕。 我甚至连衣服都没换,鞋也穿的好好的,就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困意终于上来了,连眼都睁不开,可是还没真正睡着,就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竟然是孟浪。 他一进来,就把手里的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问我:“嫂子,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我抬着沉重的眼皮看他,勉强说:“还好,你怎么样了,事情还没办完?” 孟浪笑着说:“事儿是早办完了,就是我也好久没来大昌了,在这儿玩两天,在那儿玩两天,本来打算今天回去呢,又想你不舒服,所以再过来看一眼。” “大昌又不远,你想来还不是随时的事,说的好像来不了似的。”我回他。 孟浪“嘿嘿”笑着说:“那是,不过如果没什么事,总是不太想去一个地方,毕竟也不是从前了。” 其实我们现在除了寒喧也没什么好聊了,生活环境不同,真的可以隔断人们很多的话题。 孟浪自己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说:“石总的事情我听他们说了,嫂子你也不要难过。” 我“嗯”了一声,没再多话,关于石诚的事,我已经从一开始的希望变成现在几乎绝对相信他还可以活过来,可是这事情我连小雪他们也没说,更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告诉已经是圈外人的孟浪。 他接着又说:“我这两天出去的时候,听到一个传闻,是关于红紫石的。” 我抬眼看他,已经感觉出今天孟浪来不只是看我病好了没,他是有事,而且可能跟那个鸡血石有关,难道周师傅说的来找我的人就是他? “什么事?你说说看。”我坐直身子,看着孟浪问。 他有点尴尬,咳了声说:“也不全是真的,只是听说,又觉得本来石总就是紫石,说出来可能对嫂子有用……。” “你说吧,我有分寸。”我打断他,直入正题。 “他们说红紫石的形成大概需要几亿年的时间,而且现在也很少见,就连同类的鸡血石,好的质地也很难找出一块来。” 这话拼凑的成份居多,我差不多已经断定孟浪有可能是受人指示的,但我不想打草惊蛇,就等着他往后面说。 “嫂子,那天我给你的鸡血石虽然质地不算最好,但我这两天碰到一个懂这方面的人,就想着不如拿给他看看,是否对石总有帮助?”孟浪看着我,很小心地说。 我装作不知,还故带忧伤地说:“连怪医都说石诚救不回来了,我还能有什么希望?” “这个事情太难说了,石总的存在本来就是奇迹,那救活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吧。” 我也坦白:“说的也是,哎呀,可惜了,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 论演戏,我应该比孟浪要好一点,所以现在装模作样的就把鸡血石丢的过程说了出来。 孟浪的脸色很不好,甚至头上都出了汗,怪怪地看着我问:“嫂子,是不是你放在什么地方忘记了,怎么会丢呢?” “你当时也没说很重要,我就当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就随便扔到包里了,那天家里来的小时工把碗打破,也扎到我的脚,可能去医院包扎伤口时,不小心掏掉了吧。” 他没有多坐,随便应付我几句话就起身走了。 他走以后,我立刻给周师傅打电话,那头竟然没人接。 我连觉也顾不上睡了,出门打车就向平川路去。 店门还是开着的,跟我头天来的时候一样,周师傅爬在柜台上修一个像录音笔一样的东西。 “今天孟浪来找我了,问起鸡血石的事,这石头本来就是他给我的,没想到过了两天又来问,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我快速说。 周师傅没理我,眼睛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一直等他把那玩意儿修好,才抬头问:“谁是孟浪?” 我根本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孟浪,他对我太熟悉了,连石诚还有我家里的事情都知道,感觉像是一直生活在我朋友圈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孟浪。 但还是跟他说:“送我鸡血石的人,他以前是跟李勇他们一样,做特别的警察事业,但后来伤了眼睛,就不干了,听说现在做玉的生意。” “哦,他多久没跟你联系了?”周师傅问。 我想了想,准确时间已经忘记了,但是从我们泉山回来,元气大伤那次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所以就直接回他:“一两年吧。” 周师傅撇了一下嘴说:“你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贪财,我都怀疑到时候我的房子会不会兑现了。” “这跟我贪财有什么关系?”我是不服的。 他却说:“一个两年没见的人,随便送你一样东西,你就赶紧拿着了,你缺这个吗?” 我摇头。 他又问:“那你要人家的东西干什么?没听说过天上不会掉陷饼的话?” “他当时说不贵重,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看着也挺好看的,就收了起来,再怎么说我们以前也算是朋友吧。”我争辩。 周师傅却很是鄙视:“就算是普通的石头,就算是你们以前有交情,可是现在呢?” 对,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他退隐后,不但没有见过面,连电话都没打过,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他出现的时候,我觉得理所当然,竟然什么都没怀疑。 周师傅也没再说话,顺手又拿起一件东西,开始修了起来。 我真是服了这个人,明明有着大智慧,偏偏要窝在这里,还跟我哭穷说没房子,就凭他现在的能力,想在大昌市住别墅应该也不是问题。 一想到这个,我又忍不住朝着周师傅看。 他当时要何平的房子时,我就知道他不是真的缺房子,那他为什么选择何平的那套?是因为里面有鬼吗?还是因为何平布置的东西? 那这个人是好是坏?我现在瞒着所有人跟他联络,会不会到最后再被他设计了? 480 错综复杂 身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看着认真爬在柜台上修电器的周师傅,心里乱七八糟,根本就不知道能做什么。 “没事就回去吧,别经常往我这里跑,你一个老公不在身边的人,总是往单身男的店里来,会让人家说闲话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怕人家说?”我问他。 “当然了,我以后还想找媳妇儿呢,名声不好,又怎么会找到一个好老婆?”周师傅说。 我从他店里出来后才发现,这货混淆视听的能力也很强,我竟然被他三两句话就打发了出来,连心里最关键的疑惑都一个也没解开。 不过出门看到小雪安排的两个警察还在路边站着守,就忍不住又打电话给她。 事情并没有新的进展,他们现在手上又有新的案子,正忙的不可开交。 我本来还想向他打听一下孟浪的事情,现在也只能放下,顺着平川路一直往前走。 到该拐弯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拐进去,侧着身子装作无意的往身后看一眼,然后接着走路。 身后一个人影从我离开周师傅的店起就跟上了,或许从我在家出来就跟着也不一定,只是之前我是坐车,也没有刻意向后看,所以根本没发现。 这个时段的路上,人并不是很多,闲散逛街的人毕竟是有限的,大多数人都还是要工作。 周师傅的店在最东边,我一路往西,差不多穿过半个大昌市,那个人影都跟着没放,而且也一直藏的很好,我几次回头,都没有真正看到人,以至于到最后,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产生的幻觉。 市中心人口密集,商场和各种购物场所也比较多,反正那个人也没下手,想来应该只是监视我,所以我也不多想,就近拐到一家小百货里。 通过商场各处的镜子,很准确地看到身后有一个人,而且从身高和体形上判断,很可能就是孟浪。 他曾经做过警察,当然知道怎么避开我的观察,所以我看到他的时候,只是一个背影。 在里面逛了一圈,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那个人了,正想打车回家,突然心里一动,忙着拦了一辆车往周师傅的店里走去。 离那里还几十米,就看到他店门口站着几个男人,样子还挺凶。 他的门面很小,里面东西又多,所以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屋内的情形,我也没让司机停车,只是很慢的开过去,装作无意的往里看了几眼。 路对面的两个警察此时也站了起来,往他店门口看着,但并没有行动。 应该没什么事,不然警察不可能站着不动。 为了确保事情跟我想的一样,天色渐晚以后,我再次打车往周师傅的店里去,却没想到他的店却已经关门。 我坐在车里给他打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说:“干什么呢?又往我门口溜达什么?”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往四周看,路边的店里都开着门,里面也有三三两两的人,但没有一个像周师傅的。 “你在哪儿?”我问他。 “你说什么事吧?不是跟你说了别老往我这里跑吗?”他声音里倒听不出不耐烦,就是词句也确实不好听。 “白天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而且我今天从你这里出去,也有人跟踪着,我怀疑那人就是孟浪。” 我说完半天,周师傅都没吭声,电话那头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以为电话断掉了,或者信号不好,“喂”了几声,他才说:“让司机快开车往前走,在最近的一个路口右转,建安路上有一个周记面馆,进去二楼等我。” 我知道出事了,不敢停留,马上让司机开车。 周记面馆在建安路的西侧,是两间门面,这个时候生意不错,里面坐满了人。 我一进去,一个身上扎着白色围裙的小伙子就忙着过来问:“几个人?” “两个,二楼有位置吗?” 那小伙子愣了一下说:“吃饭都是在一楼的。” 我也愣了,看着他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那小伙子指着墙角里的一个桌子说:“你在那儿拼个桌,先点餐,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跟周师傅到底有什么渊源,但是看在都姓周的份上,还是说了句:“周师傅说让我去二楼等他。” 那小伙子怪怪地看了我了有一分钟,如果不是吃饭的人叫他,估计他还会盯着我看。 而且他看过以后,就去忙自己的了,根本没让我去二楼的意思,但我这个时候却不能走,如果姓周的来了,在二楼找不到我,他肯定也会来一楼的吧。 几分钟以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看了我几眼问:“是周游让你来的?” 我点头,其实根本不知道周师傅到底叫什么。 她也没再多说话,叫我跟着她一起往厨房里走。 厨房的侧边就是去二楼的楼梯,这个时候被一扇门挡着,那女人推开门说:“你去吧,我还忙,就不招待你了。” 楼梯特别窄,只能走一个人,而且上面还放着很多东西,加上光线比较暗,我每一步都很小心,等到了二楼,竟然看见周师傅就在上面。 二楼的情况简直亮瞎我的眼。 面积倒是跟一楼一样大,但这里装修的却是客厅的样式,朝东开的大落地窗,此时窗帘是拉上的,室内放着一组舒适的大沙发,茶几上是精美的茶具,客厅两边的墙角都摆着一些植物,把房间装典的很高雅,与下面的面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周师傅指着他对面的沙发说:“坐吧。” 我坐下去后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指指上面。 客厅的一侧有向上去的楼梯,但是他又是怎么跑到上面去的呢?难道他从这里就可以看到我在另一条街他店门口的情形? 没等我再问,他却已经开口:“在大昌市你还有别的朋友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说话,直愣愣地看着他。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后又说:“现在盯着你的人至少有三个以上,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我也不知道,就算是不会把你弄死,但万一伤着,我以后房子也没指望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问他。 他摊摊手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不是警察,又不会打架,我只是一个修电器的。” “他们是不是也盯上了你?”我问。 周师傅耸了一下肩说:“托你的福,还真是。” “那你怎么办?”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突然问:“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我学着他的样子摊摊手说:“我害怕有用吗?他们肯定是为了那块鸡血石来的。” “对,好像是为那块石头,你这两天找的我都烦了,差一点就想扔给他们了事。” 他如果真想扔掉,现在也不会跟我坐在这里。 周师傅又喝了一杯水,表情好像是我来向他勒索了很多钱:“好吧好吧,我也服了你,我的意思呢就是大昌市你如果还有能保护你的朋友,最好是去投靠他们,如果没有,你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一段时间,最好是突然消失,让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没地方可去。”如果真是孟浪在参与这件事情,无论我去那里,他都能找到,而且他们的目的要真是对我不利,那我离开大昌市,可能会更惨。 周师傅很古怪地看着我:“那我就没办法了,要不你把那块石头还拿回去得了,我还修我的电器去,房子我也不要了。” “你没有房子,怎么找媳妇儿,难道你要孤寡一生?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母吗?”这句话我是从电视上学的,主要是现在没有一点头绪,如果周游真的放弃了,那后面的事可能更糟糕。 我当然也不认为这话就能震住他,只是他当初跟我交换的条件就是何平的房子,现在拿出来说,也算是应景吧。 却没想到他还很认真地考虑一番,愁眉苦脸地说:“也是啊,愁死我了。” 481 找他 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客厅里的灯更显的明亮。 周游已经把一壶茶喝完,起身又烧了一壶。 “茶叶不错。”看着从茶杯上面缓缓冒起来的热气,我说。 他点头:“对,新茶,也很贵,所以你看我都是一个人喝,就不招待你了。” 我没有喝茶的习惯,但是从周游的这些表现上看,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缺钱的人,那他又是为什么管我这闲事呢? “那块鸡血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好半天才听他说:“这块石头跟别的不同,是从墓里挖出来的,而且是一块印章石,也就是说它曾经是属于某个人的。” “是谁的?”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它的形状也不像普通的鸡血石。 周游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从玉的质地上来看,应该离现在比较远,而且绝对是一个有地位的家伙,普通老百姓用不上这玩意儿。” “那它对我有什么用?” 周游叹口气说:“你老公以前不是做这一行的吗?怎么他都没给你补补这方面的知识?” “没有。” “哎……,怀疑你们不是亲夫妻,好吧,既然他没说,我就大概跟你讲讲,但凡是古玉,人都不能随便带到自己身上的,因为玉是认主人的,这个你听过吧?” 我点头,等着他后面的话。 “这块鸡血石既是古玉,又有所属,再加上在墓里放了那么久,上面早就存着原来主人的东西,有可能是阴灵,还有阴气,所以哪怕是你只带在身上,时间久了也会受他所惑,何况你还把自己的血抹在这上面,这就等于告诉里面的阴灵,你不想活了,想用自己去祭奠他。” “可是这对孟浪有什么好处?” 他如果只是想让我死,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的,没有石诚的保护,以孟浪的实力,既是他没有以前厉害,想弄死我应该也很容易,又何必冒着风险,又是古玉,又是跟踪的折腾? 周游的想法跟我一样:“他后面有人,而且我怀疑这家伙可能还是被蒙在鼓里的。” “你的意思是说孟浪有可能也不知情?”这个我有点不太相信。 “他可能知道这古玉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会对你不利,但却不知道会把你害死。” 这下我更特么迷糊了,既然他无心害我,这么鬼鬼崇崇的事情又为什么会去做?他又不是单纯的小男生,别人说一句什么他都会相信,孟浪是什么人,经历过大风大浪和生死的人,我觉得没有什么是可以动摇他的思想的。 不知道周游对他了解多少,反正这天晚上我们两个没有分析出来个结果,反而越搞事情越复杂,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外面吃面的人都变少了。 他起身说:“有一个人倒是能帮你,至少可以挡住眼前的危机。” 我马上问他:“谁?” 他慢吞吞地说:“就是这两天在小区堵你的那个,他其实不差,至少普通人打一两个没有问题。” “你说李昊明?” 周游点头。 我差不多想仰天大笑了,如果说之前他说的所有事情我都坚信不移的话,那从他说出李昊明开始,我特么就开始正式怀疑他的目的了,但我不想跟他废那么多话。 “我回去了,如果你觉得鸡血石真的是一个麻烦,可以把他还给我,孟浪想来找我就来,我也不是没见过事,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吧。” “嘿,你这人,还真是忠言逆耳啊。” 我去你大爷的忠言。 从周记面馆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连着两天精神紧张的跑,连觉都没睡一个,已经把我的体力消耗光了,也管不了是不是危险,直接躺倒在床上。 竟然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梦,梦里那对双胞胎小男孩儿中的一个,不停围着我笑,还眨眼睛,好像是在逗我玩。 我也看着他笑,就那么笑着笑着就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爬起来老高,我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实在饿的不行,爬起来往厨房看看,根本没有能煮的东西吃,只能换衣服出门。 自从我爸妈走了以后,我几乎没在家里吃过饭,每次都是跑到外面凑合,人生活成这样也真没有意义,我都不敢想石诚如果真的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不过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刻意看了一下,竟然没有人跟踪。 所以饭后,我打车往大昌市科技大学去。 李昊明就在这里。 虽然我不相信周游的话,但是自他说了以后,李昊明在我脑子里就过了好几遍,从紫石山一直到我们两个从西疆回来。 这个人出现的也太巧,而且像早有预谋,如果是他之前对我就有好感,倒还说得过去,偏偏不是,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突然对我开始缠上了,那会是什么原因? 大昌科技大学在城南,从我家里出发,弯弯绕绕的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而且这所学校整个都在郊区,不是节假日和放学时间,路上的人真的很少。 出租车把我扔到学校门口就走了,我往里面看了看,还真是深不可测,我在这里也没有认识的人,想找李昊明倒不是件容易的事。 转来转去,就进了离学校不远的小卖部里。 一个胖胖的女人正拿手机看剧,看到我进去,只看了一眼,就继续看她的片。 我顺手拿了一条口香糖,去结帐的时候问她:“你这儿东西还挺齐的,开了很多年吗?” 那女人点头说:“是呀,有几年了。” “那不是所有学生都来这里买东西?” 女人笑笑说:“反正下课的时候是挺热闹的。” 我拿着口香糖出来以后,就顺着学校门前的路往另一条头走,但是很快又折了回来,重新看到小卖部的时候,见一个人也从里面出来。 快步跑过去,一下子就拦住了他。 孟浪有些尴尬,看着我没说话。 “你跟了我好几天了吧?好歹咱们以前也算是熟人,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的?”我也看着他,连一丝眼神都不放过。 他干咳了一声才回:“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不是说那个鸡血石丢了吗?我就想跟着看看你都去哪儿,好找找。” “那个石头很重要吗?” “之前是没发现重要,现在不是说跟石总有点关系吗?我觉得还是找找会比较好。” 我拉着他远离小卖部的门,才坦诚地说:“孟浪,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的,但是石诚不在,既然你还记得咱们之前的情谊,仍叫我一声嫂子,那我就跟你说,无论什么原因,只要你告诉我,我都会尽力帮你,而我也不相信,你的目的就是把我弄死。” 他愣了一下,很快说:“晚上我再去找你。” 孟浪走了以后,我又在大学门口等了会儿,直到他们中午下课,看到成群的学生往外涌动,那么一群人里,既是李昊明出来,应该也很难发现。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他打电话。 “秋盈盈,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他在那头说,还能听到别的学生吵嚷的声音。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找你有点事,方便出来吗?” 李昊明出来的时候简直是满面红光,老远就向我招手,还语带激动地说:“你来我们学校找我啊,你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我去找你。” “找个能坐的地方吧,我有事问你。” 这货竟然直接拖住我的胳膊往远处拉,嘴里还说着:“我们这儿有一家很好吃的小吃店,我下午没课,现在带你去。” 我努力把手退出来,警告他说:“我是有夫之妇,别拖拖拉拉的。” 他笑了一下说:“纯革命似的拖手,跟别的无关。” 482 果然不单纯 在小吃店坐定以后,我实在不想跟这家伙多呆,就开门见山地问:“上次去西疆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还装:“什么故意的。” “我查过,那个时候你学校没有放假,你也有课,没道理说你放着学不上,莫名其妙的去西疆,对不对?你是因为我才去的?”我看着他问。 大概看瞒不下去,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问他:“为什么跟着我去?” “不是看你一个人孤单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 我跟小雪说去西疆时,就是临时起意,根本连商量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一出门就看到他,他也就刚好去,当时就觉得可疑,现在想想,简直就是预谋。 李昊明低头偷眼看我。 这种惺惺女儿态更是让我恶心,直接说:“你要是都坦白说了,我们也还算是朋友,否则,以后再来找我,我肯定找人削你。” 他一着急就连忙说:“我师父说的。” “你师傅?谁?”我瞪着他问。 李昊明嗫嚅着说了两个字:“周游。” 我勒了个去,原来这个圈套是周游一手布下来的,他竟然还指着我来找李昊明,那他是不是也会直接想到,我会在这里问出他的事呢? 整个人都不好,觉得全世界都难以相信。 “那你师傅是怎么知道我会去西疆?” 李昊明看着我脸色说:“他会算啊。” “会算?我看不是吧?暗查我才是真的。” 可是就算是暗查,跟踪,又怎么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弄清楚我的动向,还能指挥别人下一步的动作呢? 看来这个周游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会不会孟浪也跟他有关都难说。 想到这里,我就站起来往外走。 李昊明忙着追出来说:“怎么走了,你还没吃东西呢?” “不吃了,气都被你们气死了。” 他追出来时,手里还提着东西:“我师傅没有恶意的,他就是说,你一个人看着也怪可怜的,让我帮帮你。” “是吗?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是那次在紫石山上,本来是我们两个去爬山的,后来遇到了你,他让我帮你,自己就先回去了。” 我去他爷的,简直是哔了狗。 心里窝着一肚子火,看李昊明就更不顺眼了:“你好好一个大学生,认什么师父,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是我跆拳道的教练啊。” 啊……,我真的想把他的头给直接扭下来。 “别跟着我了,我特么怕控制不住揍你。” 李昊明看着我笑说:“你打不过我的。” 然后还说:“你打算这样走回市区吗?那样你可能得走到天黑。” “没有那么夸张,我又不是没走过路。”我真的被他气死了。 他却还说:“可是我这里可以找到出租啊,你不考虑一下。” 好吧,我停下来看他。 李昊明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十几钟后,一辆出租车从我们后面追了过来,他帮我打开车门说:“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下午我没课。” 我“呯”的一声就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快走。 回到市区先去找周游。 他还慢条斯理的在修那个破电器,我忍了半天才没吼出来,看着他问:“你什么目的?” “还能什么目的,不是说了为房子吗?” “那你跟踪我多久了?” 周游终于抬起身子,看着我说:“什么跟踪啊,就我这样的用得着跟踪你嘛,哦,当然去西疆算是吧,别的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那你再掐指算算今天我会不会杀了你?”我咬牙切齿。 “不会,你还得指望我救你老公呢,当然杀人也是犯法的,你要真进去了,那你老公可能也永远就成那样的石头了。” 我被吃的死死的,气的要命,却没有一张牌可打。 周游还说:“你也不用生气,我们只是合作而已,你现在说不同意,我立刻就把那块破石头还你,从此你住你的大房子,我修我的小电器,但是你如果真的想救你老公,这事就要跟我合作,除了我现在还真没人能帮得了你。” 说完这些,他向我摆摆手说:“不用急着回答,回去想想吧。” 从他店里出来,天空都是灰暗的,我觉得自己整个头脑都不清楚了,胸腔里像憋着一个爆炸边缘有气球,随时可能发出“呯”的一声响。 晚上孟浪一进门,我就问他:“你后面是谁?” 他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很快明白我的意思,尴尬地说:“嫂子,我真的无意害你。” 我努力从一天的暴怒里恢复,强压着情绪说:“我知道,那你是为什么?” 孟浪说:“我自从离开队伍以后,就一直在家,前段时间才经一个同学引荐,认识了一个做古董生意的。” 他缓缓说:“我跟着他做了几笔,还不错,挣了一些钱,而我们做的大多数也都是跟玉有关,这个之前跟着石总也见过一些。” “说重点吧,鸡血石。”我耐性几近磨光。 孟浪看了一下我说:“那个人也是个老手,之前听说过石总,所以得到这块石头的时候,他就拿给我,说是让石总掌掌眼。” “鬼的掌眼,石诚不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敢接这个?” 孟浪说:“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但是嫂子,石总的情况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会不会对你不利,也很难说。” 他考虑的倒是周到,连这个都想进去了,可是为什么还拿着这个东西害我? “所以我就想,反正他也没要求自己见石总,我就假意拿来给你看看,到时候拿回去,随便跟他说点什么就算了。” 本来是信他了,一说这话,我特么立刻就又全部推翻了。 “孟浪,他既然是圈里的人,知道石诚,难道这么久不见了,就不问一句?再有,他既然是内行,你随便跟他说几句他就会信?说实话,我不相信你想不通这一点,到底为什么帮他,你实话说。” 孟浪有点坐不住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语词锋利的跟他说话,但是这一天天的实在是太糟心了,每个人都在兜圈子,把我套进里面,我真的是快累死了。 孟浪咬了咬,最后说:“他说那块鸡血石只要沾到嫂子血,就能价值倍增,到时候我们五五分帐。” 这是重点,我的血。 “那你知道为什么那块石头要沾我的血吗?”我看着他问。 孟浪摇头说:“我问了,但是他没说,我也想过这东西可能有什么邪气,大概是那个时候被钱蒙了心,所以就没多想。” “好,那现在石头不见了,他有没有找你?” 孟浪点头说:“当然会找,所以我最近都在跟着嫂子,我知道你很聪明,一定是发现了里面的玄机,很可能会把石头藏在什么地方?” 坦白说话,会好很多。 我舒了一口气,点头说:“对,我是发现了,你想不想知道那玉是怎么回事?” 孟浪没说话,看着我。 “那玉上面有阴灵,只要沾到我血,阴灵便会认定我是他的人,会要我的命。”这个结果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却是我们现在发现的最靠谱的。 孟浪还是没说话,这让我差不多认定,他应该后来也猜到了会是这样。 再问:“那你知不知道,你跟着我的时候,后面还有人跟着你?” 他竟然点头:“应该是胡老板的人,这东西对他们很重要,这么丢了肯定要查的,而又没有直接来找我,那肯定就会通过别的途径。” 他并不傻,只是长期颓废又缺钱,把一个人废了。 把这一切谈开后,我问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孟浪把头低了下去,好半天才说:“反正他们现在也不找我,我就装作还是跟着嫂子,让他们假意认为我还在查,这样也可以防止他们对你动手。” 483 该信谁 方法是很好,可是我现在还能信他吗?万一他跟我说一套,跟那胡老板又说一套,我怎么办? 还有那个李昊明,周游说让他保护我,可特么他还正在上学,又能怎么保护我? 包括周游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可信,我现在还犹豫着这事要不要跟小雪他们说。 孟浪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在楼上的窗户里看着他的身影从楼洞里出来,然后顺着小区的路往外面走,最后消失在转角处,突然心里特别酸涩,如果石诚还在,这一切就会由他扛着。 把那块石头握在掌心里,长久地握着,却不能带我一点温暖和曾经的依恋。 到底他是有救还是没救啊? 而那些人会不会只是利用我想救他的心,另有目的呢? 还有何平的那套房子,本来听了东哥的话,打算不理的,现在周游又牵挂上了,这房子里到底还有些什么秘密?又会不会跟石诚有关? 脑袋疼的要命,但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着,乱七八糟的事塞了一脑子,却没有一件可以理清。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又听到那个小孩子说笑的声音,他的话不太清楚,我费了好大的劲也就听清那么一句“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啊”。 醒来的时候,一身是汗,快速洗了个澡,才算完全清醒。 慢慢回忆梦里的情形。 小男孩子就是那对双胞胎里的一个,但是他们是现代人,应该叫“妈妈才对的”,反而很久之前,我梦里有一个稍大一些男子,总是问“母亲什么时候回来的话”。 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我梦做多了,互相搞串了? 正在迷糊,手机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李昊明的号码。 “秋盈盈,你起床了吗?” “干什么?” “我在你家楼下,请你吃早餐怎么样?” “你今天又不用上课吗?你丫上的什么学,整天都没课?” 李昊明“呵呵”地笑着说:“今天有课啊,但是我请假了,我师傅说你今天肯定有事,让我来帮你。” “我没事,你去上课吧,再说了,如果真有事,你能帮什么啊?”这个人现在是从心里排斥,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他越是表现的关心无害,我就越觉得可疑。 这边挂了电话没几分钟,门就被敲响了,我以为是李昊明直接跑上来了,心里骂了两句,也不想理他,就装作没听见。 可是那敲门的声音只响了几下就停了,接下来就是撬门。 我一下子从沙发弹起来,几步就冲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的时候,猫眼竟然被人从外面堵上了,我什么也看不到,外面一团黑,而撬门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自从一个人住了以后,门总是连保险锁都栓上,现在听着外面“卡吱卡吱”不断在试锁的声音,我心里揪的不行,因为不知道是谁也不敢说话。 突然想起楼下的李昊明,忙着拿出手机给他拔了过去。 他竟然没接。 这货不是被我说两句就生气走了吧?特么的这么玻璃心,还怎么保护我啊,现在人家要撬门进来的,肯定不是阴灵之类,而是实实在在的人,那我怎么办? 对,还有小雪他们。 这次号码还没拔出去,撬门的声音就嘎然而止,转成“呯呯呯”的打斗声。 我在屋里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打架,但是又不敢出去看,唯一跟外界联系的猫眼又被那群王八蛋堵住了,真是气死我了。 等打斗的声音停下来,门上又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我在屋里一动不敢动,听着单调的声音一直持续,最后换成手机响。 李昊明的声音:“秋盈盈,是我在敲门。” 我慌忙打开,然后看到这货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手里竟然还提留着早餐,而门外不但再没别人,连打斗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刚才这里还有别人吗?”我问他。 他点头,然后说:“都走了,被我打走了。” 怀疑地看了他好久,心里一直在想,是不是所有的声音都是他在做戏,根本没有撬门的人,是他想进来才这样做的? 他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说:“吃吧,他们应该没那么快回来的。” “你的意思说,那些走的人还会回来?为什么?”我没一点心情吃早餐,心里又乱又慌。 李昊明说:“他们来找你肯定是有事,现在被我破坏了,当然还会再来,怎么样?我师父是不是很厉害,他算到有人来,就会真的来?” “是不是你师傅安排的还不知道呢,厉害个鬼。”我嘟囔着往里面走。 李昊明也不多解释,自己在屋里转了一圈,语气里难掩羡慕地说:“你家里不错啊,在大昌市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都是有钱人,哎,也不知道我毕业了以后,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就算是找到,估计也得干上几十年才有钱买房子吧。” “你直接跟你师父学几招就可以了,找什么工作?”我心里是很别扭的,所以说话总是带刺。 他却总是像听不出来,还很认真地回答:“我师父也没有房子呀,他说在这里买房很难,现在一百平左右的就得大几十万,搞不好房子是买了,但是要一辈子还钱,这种感觉也很难受。” 谁说不是呢,这几年房价一直在涨,准确地说物价一直在涨,所有东西都不那么好买了,而我如果不是遇到石诚,现在应该也在学校里吧,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堂而皇之的享受着青青。 不过石诚留给我的钱又能花多久呢?如果他一直不回来,过不了多久,我就也要去工作,去为生活拼命,那到时候又有多少精力再去复活他? 越想越越远,越想越悲哀。 “你很喜欢一个人发呆吗?”李昊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边,很认真地看着我的脸问了一句。 我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回神,顺手拿起他送过来早餐往嘴里塞。 李昊明也不说话,很安静地等我吃完,才开口说:“我师父说让你今天去一趟他要的那栋房子里。” “去那干吗?”我狐疑地问他。 李昊明摇头。 我拿起手机给周游打电话:“去那房子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房子里现在有阴灵在,正常人不能随便进去的,你不说什么原因,我也不会去。” 周游在那边很有耐心地听我说完,问了一句:“你是正常人吗?” 这个问题我现在已经不纠结了,自从古墓里回来以后,我不就是正常人了吗?我身上再没有阴灵,再也不会有小鬼找我,我所有自己看到的人一样,怎么就不正常了呢? 不对,我不正常,孟浪还在找我,他背后的老板还在找我,而周游和李昊明也在找我,还有,我身上还带着石诚的原石,这些都说明我跟正常人又不一样。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一趟,反正他也没说要不要进去,我们或许到门口看一眼就折身而回呢? 李昊明跟在我身旁,不时会看着我笑一下,样子古怪。 “我记得去西疆的时候,你好像不会功夫,连狼都打不赢,怎么现在可以打人了?”我问他。 李昊明怪怪地说:“狼多厉害啊,又灵活,又凶猛,还很狡猾,但大多数人都是没有真本事的,只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所以你跟人打架的时候,只要找准一个,直接干爬下,别的就不敢动了,这也是古人就总结出来的经验‘擒贼先擒王’。” 我去,还给他卖弄的机会了,真是服了。 “那周游除了教你打架,还教你别的吗?”我再问。 李昊明顿了一下,还是说:“还有风水异术,降妖除鬼。” 484 消魂去念 原来周游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并不多,而且他常年都在大昌市,石诚以前也在这里做事,应该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我分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也猜不出周游的目的,反正现在对谁都要小心为上。 何平的房子撤去警察以后,这里应该再无人来,连物业的清洁工都不打扫这个楼层,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李昊明一出电梯就往四下看,样子很有些奇怪。 “怎么?发现了什么?”我忍不住问他。 他点头说:“这个地方有点奇怪啊,要是我师父在肯定能看出是不是有鬼。” “你看不出来吗?”我再问。 他带着羞愧地摇头说:“我还没学会这个。” 好吧,也是个半吊子水,看来我们也只能在外面看一眼,何平的门是进不去了,就算进去也不可能再发现有用的消息。 刚这样想完,就听到前面“吱呀”一声轻响,李昊明“嗖”一下就奔了过去,瞪大的眼睛站在门口。 我跟过去的时候,也瞪大了眼。 五姨太就站在里面,她身上还穿着那种古时候的旗袍装,头发也挽的很好,如果脸上打点腮红的话,应该像拍演的演员,而不是一只鬼。 “要进来吗?”她的声音阴寒,眼白很多地回看着我们两个。 李昊明什么话也没说就往里面进,我忙着拉他,但没拉住,他已经到了屋里,还把我带了进去。 我们两个前脚刚进门,身后就“呯”的一声响,门又自动关上了。 我转头去看李昊明,他也快速看我一眼,但更多的是盯着五姨太看,好像发现新大陆了一样,眼里没有害怕,反而是好奇居多。 这货是不知道对方是鬼呢?还是有自信可以降服? 我完全懵掉了,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鬼,尽量离他们远一点。 五姨太打量完李昊明,就把眼光挪到我身上说:“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还没说话,李昊明就接了过去:“你说。” 五姨太盯着我看,没理他。 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女鬼到底想干什么,况且以前我们两个还有仇,现在她说要跟我做交易,多半是对她有利多一些,而我有可能还会被她整死,毕竟现在我身边没人帮。 “不说话?那你们来干什么?”五姨太又问一句。 我抬头去看李昊明,我特么也不知道来干什么,都是这货要来的。 “你先说什么事?成交不交易再说。”我回了一句。 五姨太对我的答案似乎很不满意,鼻子里冷哼一声:“这间房子已经慢慢把我们怨气消磨光了,用不了多久,这里面困住的阴灵就会全部消失,如果你们还不把他们救出去的话。” 我往房子里看了一圈,很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因为关于房子消磨怨气的事,东哥并没有说,我记得他还说过,这些阴灵都是无辜的,不能随意就打散,那现在一点点在这里消磨光也不合常理,如果真是这样,他不会不知道,也不会把他们关到这里来吧? 五姨太却说:“这房子被原来主人下了消魂去念符,所有进来的阴灵,只要加以时日都会被驱散。”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她。 五姨太转身看着我,样子古怪,半天才说:“放我们出去。” 我不禁笑了起来:“如果能放你们出去,也不会等到现在,你既然都知道消魂去念符,应该也知道这房子里只要是阴灵进来,就很难出去吧?” 五姨太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这个时候扯了一下嘴角,露出里面黑黑的牙齿说:“别人不可以,但你可以。” 我立刻就想到了石诚的原石,脚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一下踩到李昊明的脚上,两个人差点同时绊倒,幸好他手快,先扶住了我。 五姨太往前进了一步说:“你不想知道自己换得什么吗?” “我不想,你想用他出去,门也没有,实话跟你说吧,谁也没打算要你们的命,就是现在还没找到方法放你们出去而已,你慢慢等着吧。” 说完这句话就快速往门口走去,没想到五姨太伸手就往我身上抓过来,但是在她手碰到我的同时,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身上的戴的东西起了作用,在这里她是动不了我的,所以更快的拉着李昊明往外面走。 没想到这货还一脸迷茫地说:“听她把话说完嘛!” 大爷的,你丫在这儿听吧,我先走了。他根本不是来帮我的,而是经周游授意,利用我来得到这房子的更多信息而已。 事实上李昊明也没机会出门,五姨太看抓不住我,手早就往他身上伸了过去,尖利的指甲一下子就钳进他的肉里。 我看的都疼,李昊明的脸上也冒出了汗,还“嗷嗷”叫着说:“有话好说,你动什么手,我们又没说不放你出去。” 他真是太不知死活了,这种智商大罗神仙在这儿都救不了他。 我站在门外,看着五姨太抓着李昊明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脸色变的更加白了,然而嘴唇却成了黑色的,每次开口,里面黑色的牙齿,还有像血一样的舌头都会露出来,看的人想吐。 “秋小姐,你说呢?” 我不能把这个人赔进去,虽然他很讨厌,但毕竟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人,只能放软声音问:“你说吧。” 五姨太把李昊明扔下来,但自己横身堵在门口,我们再想出去怕是很难。 “只要把我们放出去,我告诉你柴家的财产都埋在什么地方,你这一辈子,就算是没有男人,也可以衣食无忧。”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拿这个跟我交换,倒是有些意外。 “柴家当年是火灾,人都死完了,哪里来的财产?”我看着她问,而且还知道石诚一直帮他们查找纵火的凶手,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结果,现在听五姨太提起此时,反而觉得她这个人好有古怪。 五姨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问了一句:“你是换还是不换?” “我并不缺钱。”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柴家到底有多少钱。” “有多少?” “虽不是富可敌国,但买两座城也不是问题。” 这个东西还真是难以估算,而且以他们那个年代钱的价值,与现代又不相同,最重要的是,五姨太提供这个信息,足以证明柴家当时真的很富有。 “当年那些放火的人是不是想要柴家的钱?”我一想到这事,立刻就问了出来。 五姨太却阴狠地盯着我说:“柴老爷子表面仁心,背地里下黑手,得罪的人并不少,想要他命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为钱。” 这不对啊,按理说,石诚跟柴老爷子关系挺好,而且他本来也能看到过去未来,没道理说柴家这么多暗地里勾当,他会一点不知,而如果柴老爷子真的连石诚都瞒的过去,那五姨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越想事情越蹊跷,倒是忘了五姨太说的交易的事。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李昊明和五姨太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我。 “怎么了?”我问他们。 五姨太没说话,李昊明却把眼光上移,看着我的头顶说:“刚才你头上有金光。” “你说什么?”我往头上摸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而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这特么真的有点逗了。 我往窗口处看,何平家大大的落地窗此时窗帘严实,就算外面阳光再刺目,也别想透进来一点,那也就是说不存在什么阳光产生的幻觉。 “看错了吧?”我看着他们问。 李昊明看了一眼五姨太,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我感觉他们两个人才是同一战线的,而我只是又被套路了一次而已。 “秋小姐身上除了辟邪的东西,可还有别的?”五姨太终于开口问。 不过,我没回答,开玩笑,我把自己的家当告诉她,那不是等于说明我没什么危险性的,他们可以随时动手? 485 我认识你 跟她的交易并没有谈成,也许柴家的财产对五姨太来说是最后的赌注,但对我没什么作用,我也不需要。 不过弄了一堆的问题回来,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部消失在那所房子里,最重要的是,她所说的消魂去念符会不会对人有害处?将来如果周游住进去,那又会怎么样?而周游是不是也知道这个房子里的秘密,所以才一心想得到它,他又会拿这房子做什么? 还有就是柴家,我现在觉得那个曾经的纵火案,会不会直接跟着五姨太有关?可是石诚一直没查到结果,倒是让我很意外,以前总觉得是事情太难办,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还有李昊明,他今天带我来这房子里又是什么目的?他回去又会对周游说什么? 从何平房子里出来以后,差不多已经接近中午,我走在前面,李昊明跟在后面,两个人都没说话,却各怀心事。 “你师父叫你来看什么?”我问他。 他怪怪地回了一句:“看你。” 我猛然转身,觉得被一个小屁孩子挑衅了一脸,虽然我跟他年龄差不多,但是我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本能的觉得我们已经不在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可是他刚才这么说,真的让我好气哦。 李昊明还一脸认真,开口说:“我师父就是让我带你来这里,然后看看你有没什么变化。” “那现在看到了,有什么变化?”我盯着他问。 他自己走开几步,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跟我说实话似的,好半天才说:“你不觉得自己头上的金光很怪异吗?” “有吗?我没看到,是不是你闪产生的幻觉?”我问。 李昊明摇头说:“不可能,而且我还注意到那个女人看到金光的时候,吓的要命,她脸色都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我再问。 “很苍白,很丑。” 我真的是被他完全气笑了,玛德,五姨太是鬼,她的脸不用吓都是白的,这货看上去也不是傻子,怎么对待问题像个弱智一样,他跟我之前高中见过的那个男生真的太不一样了,而且第一次在紫石山,还有去西疆的他都比现在聪明……。 一想这个,我立刻把眼光转到他身上。 这个人不对,他如果不是人格分裂,就一定有别的问题,他肯定没有我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你是现在回去复命吗?”我再问他。 李昊明看了看我说:“陪你吃了午饭再去吧。” “那你不保护我了,还是下午那些人不会再出现了,他们还在选时间?”我有意问他,并且看着他的表情,如果那些人不是他们一起演的戏,那这个问题倒是很难回答了 而李昊明也没有回答,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喊我:“秋盈盈,走,吃午饭去。” 完全当没事发生。 不过我们两个路过小区中间花园的时候,却突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头给撞了。 那小孩子一下子从我们中间穿过,然后一直往后跑去,后面还跟着个一模一样的。 李昊明没有追前面那个,反而拦着后面的问:“小朋友,你们在玩什么呀?” 那小孩子看着我眨了眨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我。 已经认出是之前那两个双胞胎兄弟,而后面这个就是一直对我眨眼的那个。 “我认识你。”他说。 我愣怔地看着他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李昊明却还笑呵呵地问他:“真的吗?你也喜欢认识漂亮的姐姐?” 那小孩子马上说:“她不是姐姐,她是妈妈。” 我瞬间觉得像遭了雷劈,整个身体都僵直动不了,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子。 一个女人快速过来说:“阿武,你在干什么?” 李昊明已经松开他,可那小孩子站着不动,还跟那女人说:“妈妈,妈妈,你看这个妈妈。” 女人我也见过,确实是他妈妈,但是这一串的妈妈又是几个意思? “对不起啊,这小孩子只要见到与我年龄相仿的女人都叫妈妈的,抱歉,他没有冲撞到两位吧?” 李昊明忙着说:“没有,就是看他挺可爱的,嘴还这么甜。” 我一直说不出话来,眼睛看着那个小孩子,也觉得他眼熟,但除了在小区里见过,我们真的再没别的交际了。 他走的时候,还向我挥挥说:“妈妈再见。” 我特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如果我跟石诚的那个孩子没有意外,是不是也会说话了,他应该也会跟我说再见了吧? “秋盈盈,你怎么了?”李昊明问。 我快步往前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出了小区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说:“你师父是不是也没有吃午饭,我们找他一起吃去。” 周游的小店跟以往一样,还是很杂乱,他也跟以往一样,坐在玻璃柜台里面,修着小电器,不时嘴里还哼两句小曲。 我们进去以后,李昊明就弱弱叫了一声“师父”,样子懦弱之极。 周游头都没抬,问了一句:“都办好了?” 李昊明“嗯”了一声。 他又说:“怎么样?” 这下李昊明没说话了,站着看我。 我更是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打什么哑谜。 周游等不到回答,就把头抬了起来,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怔了神,然后才说:“哦,进来了吧,看起来是挺顺利的。” 李昊明先一步走到柜台前,把手里的一个东西放上去。 那东西用黄色的纸裹着,没展开前,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纸有些熟悉,好像周游用来裹那块鸡血石的。 他此时伸手把纸包拿过去,也没打开看,就收了起来,然后说:“事情已经捅开了,以后都要小心点。” 我已经被两个人说的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实在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们在搞什么鬼?” 周游把那纸包装到自己的兜里,挥手对李明昊说:“你先回去吧,下午还赶得上上学。” 李昊明立刻急了:“我们是来找你一起吃中午饭呢。” 这师徒二人跟有神经病似的,如果不是此时关系到我,直的就想转身走掉,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吃饭的地方竟然还是在周记面馆,人多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更别说谈事了,三个人跟别人拼了一张桌子,“吸里哈拉”的一人吃了碗面就各自散了。 李昊明真的回学校了,我跟着周游再次回到他的店里。 这次没等我问,他就自己开口说:“那群人想用这块鸡血石开墓。” “开墓?开什么墓?” 周游淡淡地说:“也可能并不什么墓,只是一个库,总之里面应该有许多值钱的东西,而这群人找不到打开的方法,于是就找上了你。” “等会儿,开墓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用我的血,还有这鸡血石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想找到什么?叫李昊明去那房子里做什么?” 周游总是很有耐心,哪怕我说再长的话,他也会听完,但回答很短。 “那房子里不是住着鬼吗?小明去就看看鸡血石跟他们有没关系?” “有吗?”我问。 周游点头,然后抬头问我:“女鬼难道没向你们透露?” 我努力回想五姨太的话,再结合周游的问点,终于搞明白,他们说的是怎么回。原来那群人想要的是柴家的财产,也就是五姨太拿来跟我做交换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到现在为止也不是我的,他们为什么先向我下手,而且还有这个鸡血石,它又跟柴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游说:“现在关系还很迷离啊,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你应该是明白的,就是这块鸡血石上已经有了你的血,也就是说差不多具备了打开墓室或宝藏的功能,但是那群人却在你身上弄丢了,他们肯定还会去找你要的。” 486 柴家与我 我看着他说:“他们一直跟踪我,肯定也知道我经常往你这里来,难道不会猜到石头在这儿,而对你动手?” 周游说:“这当然,但是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对我动手的,所以相对来说你的风险还是最大的,自求多福吧。” “你不是让李昊明保护我的吗?”我看着他问。 他却说:“你不是也找了人吗?” 这人真是太特么神出鬼没了,我跟他打交导没有一点安全感,总觉得事事被他看透,如果到最后周游才是幕后黑手,我一定会死的很惨。 从他店里出来,我刻意留意了一下周边,果然看到孟浪时隐时现的跟着我。 所有的事现在都搞不清楚,我甚至弄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救石诚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管,狠不得立刻把鸡血石扔还给他们,然后爱挖哪儿随意。 慢悠悠回到小区,下午的太阳很烈,这个时候也已经入夏,身上出了一层汗,特别不舒服。 我没急着回家,在小区里转游一圈,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上午的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也是奇怪,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也是在这里住了几年,为什么我之前从来也没有见过一次,最近却频繁碰到? 现在所有的巧合我都不敢当成无事,生怕错过一点打开谜团的机会。 从小区门口走到我们住的那栋楼前,大概用了五分钟时间,正午没什么人,所以楼道口站的两个男人就特别引人注意。 我刚一走进去,一个男人就挡住了我的路:“秋小姐。” 我没动,看着他。 那男人说:“跟我们走一趟。” “怎么着,想绑架啊,这里有监控你知道吗?”我指着头顶的天花板说。 那男人说:“我们并没动手,就是我老板想请秋小姐喝杯茶。” “哦,你老板?古董商人?姓胡?”我问。 却看到孟浪在我们说话之际已经进来,直接一侧身横到我与他们之间,并且快速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叫胡老板再等两天。” 那男人说:“胡老板说了,你只管忙你的,他只是请秋小姐喝杯茶,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从这件事情开始暴露起,我就想见见这位古董老板了,毕竟只有看过所以人之后,我才能真正判断出谁有恶意,也才能分清谁对我是有利的。 现在他不请自来,我也不想退缩,就跟着他们重新出来。 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小区的角落里,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四人拉开距离往前走,我在第二个位置,但是上车的时候,那男的把孟浪剩下的。 车子一出小区就顺路往北郊驶去,只十几分钟就到了大昌市外紧邻的一个小村里。 一个小四合院,外面院墙是用红砖砌的,跟所有人家都一样,可是一进大门,我就有点看傻眼,一排平房坐北朝南一溜排开,若大的院子里造着假山假湖还有屏风,简直就是古今合壁,硬生生弄出了一股很怪异的风格。 一个中年矮胖的男人正坐在水池的边上,还饶有兴趣的捏着鱼食往水里撒。 “老板,秋小姐来了。” 带我来的男人报告以后,那男人才缓缓回头,架子摆的足足地看我一眼说:“好,你们下去吧。” 这个男人应该没有见过,至少没有一点印象,但是他却说:“石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是吗?我们以前见过?”我问。 他笑着说:“当然,你忘林总了。” 林风?林轩?这个胡老板竟然跟他们有关系?但是我在跟他们接触的时候,确实不记得有见过这个人,或许时间太长,自己忘记了也不一定。 只是事情过去那么久,这个男人又处心积虑的等到现在才向我出手,一定另有所图。 他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张椅子说:“石太太要不坐下来说话吧,我说了请你来喝茶的,站着总是不太好。” 我没多说,安然坐进椅子里,等着他往下的话。 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老头,端着一个托盘从屋里走出来。 这个人我就比较熟悉了,是那个最早跟着鬼王兴风作浪,后来又被林轩他爸关到地下室里的老道士,竟然没想到那么多人都死了,他还能活着,而且直觉就是这次矮胖男人能找到我,一定是他的阴谋。 老道士把拖盘就放在水池的边上,一声不坑的往后退了两步。 胡老板还在捏着鱼食往水里撒。 我也并不是来喝水的,看他不动,我也不动,玛德,看谁沉得住气,现在他们是来找我,我对他们又没所求,磨时间嘛,慢慢磨。 “石总现在不在了,石太太一个人应该也不好过吧?”胡老板说。 我淡淡地回他:“托胡老板的福,在你们没找我之前过的还不错。”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很不屑:“我记得石总和石太太可是伉俪情深的,怎么现在他不在了,你还会过的不错,难道就没想过他。” 大爷的,越绕我越生气,真想站起来走人,如果能走掉的话。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绕那么远自己不累吗?我与石总的感觉怎么样,我现在想些什么胡老板真的很关心吗?” 这句话肯定呛的他比较难受,所以他转头瞪了我一眼,伸手拿茶壶的时候,把一只杯子碰到了水里,那脆白色的茶杯“咕噜”一声就沉了下去,再没有别的动静。 我心里也冷笑一声,看着面前示威的胡老板。 “听说石太太跟石总去过一个古墓。”他按着性子说。 我点头。 “那石太太可在里面发现了什么?”他问。 “一大堆的蛇,我们都差被蛇要了命,我算是幸存者。” 渐入正题了,我回答的很慢,但是每一个问题都会快速在脑子里过好几遍,以争取过滤出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胡老板又问。 “还有鬼吧,僵尸,或者阴灵,不过现在应该都不存在了。” 胡老板有些生气地说:“你们毁了一座古墓,那里面任何一样东西拿出来都可以发财。” 讲真,我除了在鬼王的墓里见到几把剑,真的什么宝物也没有发现,搞不懂这个根本没进去过的人到底哪来的自信,里面会有金银珠宝?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根本没进去才会这样想,谁会相信千古帝王陵里会没有钱? 也或许是我们当时只顾着找鬼王,没有着重去找这些也不一定。 “所以胡老板现在是来找我算旧帐的?”我问道。 他气哼哼地说;“找你算有用吗?你能再找回来吗?” “还真不能,整个墓都塌陷了,现在怕是神仙也进不去吧。” 他的脸突然转过来说:“所以,现在有另外一个机会,里面的宝物虽然没有帝王陵多,但对我们来说也足够了,石太太愿意去看看吗?” “我为什么要去呢?” 胡老板又不小心把一只杯子碰到了水里,玛德,一口水没喝,这败家玩意儿就快把杯子扔完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样根本吓不到我吗? “我既然找到了石太太,自然有让你去的办法,何况,我还真不相信石太太不想救石总。” 在没弄清楚他们的手段之前,我甚至不敢暴露救石诚的心,我怕他们抓住这个把柄,所以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说:“我现在又不缺钱,再找一个年轻帅气的老公很容易,或者直接养只小‘小狼狗’也很不错,反正现在人也不过都是那么回事,他回不回来并没有很重要。” “那石太太为什么还带着原石?”这句话是老道士问的。 他的眼光又恢复了犀利,与跟在林轩身边一样,看来那么多的经历一点也没让他长记性,还是一样的坏。 “或许是纪念。” “那如果我告诉石太太,这块石头,加上墓里的一个东西可以让石总活过来,石太太会去吗?” 487 窃听 我不相信救石诚会这么简单,一定是他们想用这个方法诱惑我。 可是听到这个消息我却真的不能淡定,太想石诚回来了,我坚持这么久就是为这个目的,至于鸡血石,至于这个胡老板,至于周游,他们跟我都没有关系,我要的不过是与相爱的人在一起。 “石太太,阴阳之术我也懂,石总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老道士又说。 “墓里到底有什么可以让石诚复活?”我看着他问。 老道士说:“这其实不算是一个正常的古墓,只是一户古人存放宝物的地方而已,但是这户人家是很早就住在紫石山的,他们曾经收过紫石山的一块石头,听说这块石头通体紫红色,在太阳下面会发光,如果不是常存于地下,早就集日月灵气而出。” 这听起来有点扯淡,因为他的描述跟我见到石诚的样子是一样的,但那块石头已经化成人,现在又成了小石头,就攥在我的手里,怎么可能还有一块? 这些话我还没说,老道士就又接上了:“石总以前也住在那座山上,听说还与一家姓柴的人家相好,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这姓柴的一家早在背地里暗算他吧?” 柴家暗算石诚? 这货在扯什么淡? 我真有点想敲他头的冲动,但想了想还是坐着没动,继续听他编。 “柴家有一个小女,虽死但魂在,据我了解,他们想与石总结亲,又怕中间生出变故,所以才会把那石头偷偷藏在自家,要有这种方法逼其就范。”老道士说。 我有点理不清关系了,问了一句:“把一块石头放在他家里,石诚就会娶他家的女鬼,这什么逻辑?” 老道士说:“并不是单纯放着,他们一直在做法,不然你以为柴家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石总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其实他们早就用自己的方式腐蚀着石头的心智,当然也是石总的心智。” 怪不得那时候柴敏那么作死,石诚都不对他动手,我一直觉得他是太过善良,还有就是对柴敏的私心,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如果老道士说的是真的,那石态的原石难道还有两块?一块现在在我手里,另一块却被柴家收了起来,那只要我们现在把另一块石头找出来,就能把他的原神恢复了,人也就活过来了? 我不知道真假的,但是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把握,我都想去试。 我这样的心理变化,没有逃过老道士的眼,他要比眼前的胡老板更精明,所以直接说:“石太太,石总能不能活下去,现在就看你的了,那块通体紫红的石头,只要出了地下,必定很快还原灵气,但如果一直被埋着,会不会到最后真的成了普通的石头也很难说,毕竟柴家人本来对他目的就不纯。” “这事我能回去想想吗?”我看着他们问。 胡老板冷笑了一声说:“想当然可以,回去就不用了,你看我这院子里,也不比你们那小区差,石太太住在这里,保管日夜有人伺候着。” 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他说:“我现在不值一分钱,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但如果不去墓里,你们会损失很多钱,轻重相信胡老板掂量得出来。” 他很气,瞪了我半天,最后还是老道士说:“好,就送石太太回去,反正石总的事情急不急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从那个四合院里出来,太阳已经偏西,但离天黑还早,他们也没有让我一个人走回去,而是又派两个开车把我送回了小区。 还特么攻心为上的,把那两个跟踪的人也撤掉了。 不错,老道士跟我们交手太多次了,他又一次在暗处,摸清了我们每个人的弱点。我已经算是很理性的克制,但牵扯到石诚,真的不能淡定。 他们走后,我立刻去找周游。 脚刚进店,他就说:“我知道你去哪儿了,他们说的对,确实有这么一块石头在,但能不能救活你老公还不一定呢?” “你为什么什么知道,你在我身上装的窃听器?”我盯着他问。 周游怪怪地说:“装窃听器?太low了吧,我这种身份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 “你什么身份?一个修破电器的?” 周游“咳咳”了两声说:“好吧,确实也没什么身份,所以真的装了窃听器。” 玛德,这群鸟人,真是气死我了。 他伸手在我后背上摸了一把,一个很小的东西就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捏着看了看说:“这东西吧,就跟以前的死士差不多,被发现的时候,就是命短的时候了。” 说完,两手指一用力,那个小小的黑色东西就被他捏烂,并且“啪”的一下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气的不行,瞪着他问:“什么时候装上的?我每天都换衣服,怎么都没发现?” 周游怪怪地说:“当然是见我的时候啊,你现在每天都往我这里跑好几回,我机会多。” 意思就是我来一次,他就装一个,用以窃听我的消息,而这种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不知道,或许在我没认识他之前,他已经在这样做了,不然又怎么那么巧就安排李昊明也跟着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我问他。 他自己装模作样的掰着手指算了算说:“有一段时间了吧,记不太清楚了,你知道我这个年龄,没有个女朋友,荷尔蒙分泌不均,记忆力自然就减退,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楚的。” 他胡扯不过是为了掩饰真实,而现在时间已经对我不那么重要,我想知道的是他的目的。 “你想干什么?”我问他。 周游摊摊手说:“我如果说最初是好奇你信吗?” “那现在呢?”我问。 “房子啊。” 我去他大爷的,扯了半天,还是什么也问不出来,这个人现在对我来说危险之极,我不敢用他了,也不敢相信他,虽然他没有像胡老板那样对我动手,但越是隐藏到最后的,往往最凶猛。 一句话也没说,快速从他店里退了出来,直接回家。 一晚上心里都是乱糟糟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后,我还是决定先给小雪他们打个电话,虽然现在他们不一定能帮得上我,但已经是我能找的最后人选。 第二天一早小雪就先来了我家,我知道她有很多问题,所以没等她问,就简明扼要的把最近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她瞪大了眼睛听我说完,才问了一句:“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最开始没弄清楚周游的目的,他也说不让我跟第二个人说,而且你们那时候也很忙,所以我想先自己处理。” 小雪马上说:“盈盈,我不是怪你,还记得那场车祸吗,肯定跟这群人有关系。” 对,不管是老道士还是周游可能都有这种能力,而且有动机。 她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说:“我让李勇去一趟四合院,我现在就去把周游逮起来。” “这样子会不会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只是猜测,又没有证据,万一到时候再把他们放回来,他们却已经有了防备,到那时候更难处理。”我提醒她。 小雪点头:“是有这个风险,但是那个车祸实在诡异,而且后面也没有后手,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不过从他们的行为上,我差不多已经猜到可能是胡老板那边干的。 小雪说:“对,他们当时应该是不想那个小时工来你这边,偷梁换柱的用了另一个人,目的就是取血,绝对有这个可能。” 说完自己又很恼怒地说:“但是他们启动的那个阴灵至今没有消息,也没有再出现,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还能再爆一回。” 488 时间差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难道还会出来害别人?”我问小雪。 她点头说:“这些亡命之徒,他们只是普通人,懂一些法术而已,启动控制一个阴灵并不容易,所以一旦完全控制了,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这个阴灵就是他们手里的一张牌,随时还会出招。” “那你就算是把他们抓起来,阴灵也逮不住啊?” “不同,把他们关起来后,他们就没办法施法,只要不施法,我们必定会发现,到时候很快就能摸到阴灵的所在。” 我一直在想起很久之前林轩的死,他死在牢里,明明看着是被人掐死的,但是监狱的监控什么也没有拍到,很显然那也是阴灵所为,而且必定是老道士施的法,但又有什么用,现在死的人已经死了,而老道士还在继续。 “还是先别动他们,看看这次要干什么吧?如果他们真的去盗墓,到时候再抓也不晚,还有证据。”我轻声说。 小雪看着我问:“你相信那里面真有救石总出来的石头。”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只有这一丝希望,不想放弃。 她点头说:“好吧,其实我也很想石总回来,至少到时候很多事情有他帮忙,我们都会轻松很多,只是你跟他们去,我真的很不放心,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连一个接手的人都没有。” “我不会一个人去的,至少孟浪得带着。” “孟浪现在都不确定是站在那一边,你带着他有什么用?”小雪一听就急了:“我跟你去。” 我摇头说:“那老道士认识你,就算是他现在猜到我会跟你们联系,但这跟你跟去又不同,他们不会同意,到时候还可能会把事情弄的更麻烦。” 要找一个这群人里不熟悉的,又对我有帮助,现在真的没有。 “也许他们不会害我,毕竟他们要的是钱。”我说。 小雪看着我说:“你太天真的,在得到钱之前,不会,但得到之后,你绝对活不了,你以为他们会把你放出来,然后还把石总救活,再回头去把他们都给弄死?” 事情确实很难办,却又非办不可。 “就赌一把吧,如果孟浪到时候倒戈,那就算我运气差,如果他帮我,那我们两个人还有机会。” 小雪摇头说:“就算是他帮你,你们机会也不大,先不说周游这边,只老道士和胡老板带人就不会少,孟浪虽然功夫不错,但他现在没有阴阳眼,不但对付不了人多,万一到时候老道士再用个邪术什么的,你们更别想出来。” 越说越麻烦,连试的机会也没有。 过了好久,小雪才又说:“我得去见见这个周游,这个人太难测了。” “需要我带你去吗?我估计他应该认识你,毕竟他跟我那么长时间,对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摸的很清楚,如果你单独去,可能还更难打听到什么?”我说道。 小雪说:“好,我们现在就走。” 我们去周游的店里,店门却是关着的,他也不在。 我站在店门口给他打电话,他那边吵的要命,好像在商场里,只说了句“等会儿回你”就挂了。 等他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周游说:“去面馆等我吧,正好中午,我请你吃面条。” 去面馆的途中,我问小雪:“你们可以查查这个周游跟这个周记面馆是什么联系,我总觉得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在大昌市肯定不简单。” 小雪开着车点头说:“这是肯定,不然怎么会把心思动到何平的房子上,那个地方连老道士他们都可能还不知道,不然五姨太早就被挖了出来。” 她这句话提醒了我,老道士说的宝藏正是之前五姨太拿来跟我做交易的东西,而她的条件是我把石诚的原石给她,放他出去。 老道士这边则是给我另一块原石,让石诚活过来。 他们两个之间是真的没有联系吗? 从周游的店铺到周记面馆,开车很快,这个店里以如既往的人多,只是这次我们刚进去,那个少年就过来说:“两位去二楼吧。” 旁边有吃客一听就忙着问:“二楼也有座位吗?那我们也去吧。” 少年马上说:“抱歉,二楼没有座位,这两位是我家的客人。” 我们跟着他顺厨房的楼梯上去,周游再一次坐在长长的沙发上等着我们。 “坐吧,面一会儿就上来。”他说。 我跟小雪分开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周游拎着茶壶给自己倒水,一样没有招待我们。 我介绍小雪说:“这是我朋友,想来认识一下周师傅。” 周游看了看她,点头说:“你好。” 小雪说:“一看周师傅就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圈子了,这次来是为盈盈跟那些人去取宝藏的事。” 周游点头说:“我跟去。” 我吃惊地看着他,倒是没想到他会去,本来还以为就算是他另有目的,也会让李昊明跟去的。 周游说:“他们最少会去十个人,你带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就带着我跟我徒弟,所有东西都由我们来准备。”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转头再看小雪的时候,她也一脸匪夷所思。 那天我去见胡老板,他确实偷听了,但是在短时间内就做出这样的安排,而且整个事件都了解这么清楚,真的很让人惊慌,就算是他知道我的一切,可是胡老板那边的情况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游说:“我既然要帮你谋事,肯定会尽可能多的掌握信息,如果失败了,那我的房子不是泡汤了,那我媳妇儿也不用找了,这辈子就会成为悲剧。” 每次在我最震惊的时候,他都以玩笑结束,可是这种事情根本不是用玩笑就可以说过去的。 面真的很快上来了,但是我没有一点心情吃,虽然这个时候饿的不行。 周游说:“先吃饭吧,等会儿小明过来,会把大致的情况再说一遍,总之呢,这次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扑空,我们就把那块石头带出来?” 我忙着问他:“真的有这样的石头吗?” 周游摇头说:“我不知道啊,去看看再说吧,或许没有,只是他们用来诱惑你的东西而已。” 李昊明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他铺在桌子上说:“这里就是大昌市郊柴山的情况。” 柴山?我转头去看小雪,她解释说:“就是大昌市出去向西的那座山,你以前应该去过。” 原来是那里,我不但去过,石诚第一次带我见鬼的也是在那个地方,同样的,柴家被烧毁的老宅,还有坟地也是在那里。 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山的名字,也是够了。 李昊明说:“柴家以前是大户人家,不但在城里有房子,山上也有,但是柴老爷子最喜欢的还是山里,因为清静,还可以做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我们都没说话,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他手指的路线。 “这里就是柴家的旧宅,从被烧毁的时间到现在应该有四百年左右。” 说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也是问过五姨太的问题:“他们家是意外被烧,怎么能提前把东西都藏起来?” 周游接过话说:“不是提前藏,他们家只所以选在这里住,本身就另有目的,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埋好的,你不是在胡胖子那儿听他们说了吗?紫红石也早就埋在那里,这就说明,在你老公没接手他们家案子之前,有可能他们就知道了这块石头的用处,至于从哪儿知道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一开始我真的没想这么多,现在一听周游说,才突然想起来。 之前石诚跟我说是,柴家成了鬼之后,有人想抢柴敏结阴亲,刚好被他碰到才救下来了,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才跟这家人结识,可是老道士却说,柴家老早就把紫红石埋在了地下,磨掉他的灵气,收为已用。 489 坐我腿上 这时间差根本就解释不过去。 难道有很多事情是石诚也不知道,而且查不出来的吗? 这样说来,周游的问题就更重要了,是谁告诉柴家那块石头跟石诚有关,这个人又存在着什么目的,而石诚这次的还原,是不是也跟那块放在柴家的石头有关呢?如果那块石头没在柴家手里,是不是石诚就会有更多的灵力,也就不会死了? 太多的问题了,我想到头疼,却毫无结果。 周游说:“胡胖子肯定知道柴家的东西都埋在什么地方,我估计他在没找你之前,也去过,但是他进不去,或者拿不出来,所以才再打你的注意。” 确实有可能,如果他很顺利就拿到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来找我交换。 但这么说来,关于柴家也把我牵扯了进去,为什么只有沾了我血的鸡血石才能打开他们的宝库呢,这个柴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把石诚我们两个人同时牵进去? 李昊明讲完地图后,就站在一边,不时拿眼看一下我。 周游说:“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你跟胡胖子直接联系,问他们什么时候走就行了。” 说完又声音一沉说:“不过,我估计他们会等到农历四月十五。” “为什么?”我小雪同时问。 他淡淡地说:“一般挖墓盗坟寻宝藏,都会在月圆之夜,而现在已经是四月初了,他们如果再等到五月,第一,时间太长,第二个过了端午节,所以冬眠的动物都会开始出洞,而地下更有可能发生很多难以控制的事,老道士又不是吃素的,他肯定知道这些,所以四月十五应该是他们首选的时间。” “既然这样,那老道士应该也会看出来你不同于别人,万一他们不让你去呢?”我看着周游问。 他很自信:“他会让我去的。” 当天我就在周记面馆的二楼给胡胖子打了电话,那边并没有回复准确的时间,只说让我等通知。 小雪没有多留,从周记出来以后就回去了,她要跟李勇安排到时候怎么在外面接应我们。 我回到家以后,给孟浪打了一个电话。 他似乎一直在附近,接到我电话没多久就来家里敲门了。 我直话直说:“胡老板让我跟他一起去挖宝,我想带你一起去。” 他点头说:“好,什么时候走,我准备一下。” “他还没有说时间,不过你可以提前准备,万一临时通知,也不会措手不及。” 孟浪点头,然后又不太放心地问我:“嫂子,只有我们两个人跟他们去?” 我看着他说:“不是,还有我两个朋友一起,我想胡胖子应该也会带很多人,所以我们四个,应该只有你会点功夫,到时候就全靠你了。” 孟浪的担心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手里的人个个都不弱,如果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我肯定会拼全力护着嫂子,但能不能全身而退真的很难说。” 我也不想强求他,所以淡淡回他:“尽力就行,现在的事我们都是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到时候真的死在那里,也是注定的,可能还是我拖累了你。” 孟浪没说什么,自己站了一会儿,后来就出去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差不多每天都在小区,听周游的话,也没有去找他,我们的联系基本都靠电话。 农历四月十二,胡胖子来电话了:“两天后,四月十五一早出发。” 我说:“好。” 那边又说:“石太太早上五点在小区门口等就行,我们会派人去接的。” 我说:“好。” 电话一挂,我就马上给周游打了过去,他也说:“好。” 就没第二个字了。 我问他:“你什么打算。” 他轻描淡写地说:“五点跟你一起在小区门口就行了,还要什么打算?” “你们不需要提前准备吗?” “都准备好了。” 中间这两天我依然没有见到周游,连李昊明也没有来,倒是孟浪,我跟他说了时间以后,他显的有些紧张,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报备一遍,无非是一些便于攀爬,还有临时用药之类。 孟浪野外经验很足,我当然没话说,倒是他的情绪很有些古怪,所以我就问他:“孟浪,我一直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除了别人说的两肋插刀,还有就是实话实说,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虽然没有石诚那么厉害,但是关于自己的事还是做得主。” 他忙着摇头说:“不是那个意思,嫂子,说真的我在家里闲了这么长时间,人几乎废了,重新跟你们走到一起,心里真的挺高兴的,但是这次行程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我也说不好,就是不安。” 他们做这一行习惯了,很多时候第六感是可以救命的,所以孟浪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就在考虑是不是不让他去。 结果没等我开口,他却问:“你那两个朋友靠谱吗?别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因为他们也是我刚认识的,到现在也摸不清他们的目的,你之前跟我那么长时间,应该也有见过他们,就是那个修理电器的周师傅,还有他的徒弟,也是我高中的同学李昊明。” 孟浪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时间过的很快,四月十五日凌晨,我四点就起来了,快速洗漱换易于出行奔跑的鞋和衣服,虽然很多装备我不用准备,但是有些东西却还要带上,大大小小收拾过已经不小的一个包。 孟浪的包更大,我在楼下见到他的时候,那个特大号的旅行包已经有他半人高。 我们两个一起往小区门口走,这个时候还没到五点整,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但是外面的路上却还很少的车辆经过,行人几乎没有,倒是城市的清洁工已经戴着口罩开始工作,从街的一头往另一头扫。 孟浪站在一棵树下,树的阴影几处把他全部遮起来。 我不时的往两边看,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没看到周游师徒的出现,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这两个人不会是临时放我鸽子吧,要真是这样,到时候我跟孟浪要怎么办? 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街的一头快速驶了过来,停在我们面前。 车窗摇下来,一个人在里面说:“石太太请上车。” 我再次往两边看,还是没人,却听到身后说:“走啊,看什么?” 一转身就看到周游跟李昊明两个人像是出去玩似的,一人提留个小包已经在拉车门了。 副驾驶的门这个时候也已经打开,一个男人拽住他问:“你干什么的?” 我正要开口说是跟我一起的,却听到周游说:“鸡血石在我手里,你现在打电话问胡胖子让不让我去,如果他说不行,那你们就走吧。” 那个男人站着没动,眼睛盯着周游看了好久,大概是事件太重大,还是打了电话。 很快那边就给了回复,我们一行人上车。 只是他们开来的车根本就没预留周游两个人的位置,现在突然多了两个人,肯定坐不下。 周游跟闹着玩似地说:“女同志做副驾吧,那个你,过来,跟我们一帮老爷们挤后边,四个人也能挤得下,实在不行你坐我腿上。” 那男人先是愣了一下,接下去狠狠瞪了他一眼,跟开车的司机说:“你下来,自己打车回去。” 好了,现在整辆车上除了那个男人外,算都是我的人了。 路途又短,除了周游基本大家都不怎么说话。 他突然像是找到了一件特别好玩的事,不断的调戏开车的那个人,一会儿叫人家跟他搞基,一会儿又说带去大保健。 那男人气的要命,脸都憋红了,却一句话也不回他。 车子很快就到了胡胖子的四合院,下车前,周游从后座爬过来,几乎俯在他耳边说:“兄弟啊,你长的可真俊。” 那男人猛然回头,我也跟着扭脸过去看,发现一个跟他衣服接近的小东西已经在他衣领的下面。 490 套话 孟浪先一步打开车门下去,另一侧的李昊明也下去了。 我跟着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周游,他的眼睛还看着开车的男人,笑嘻嘻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胡胖子的人都在院子里等,我们进去后,他重点看了看周游和李昊明,然后什么话也没说。 两辆大型的越野加一辆商务车,从四合院一路往西开去,到达柴山脚下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万道光芒照着我们,也照着山里的草木。 周游我们装作一无所知,跟着胡胖子的人走,而胡胖子则信老道士的指挥沿着山脚倾斜往上。 他们一共刚好十个人,加上我们四个,十四个人的队伍算是不小,但胡胖子的队却从中间截开,把我们四个围在里面走。 从这一点上看,我觉得这个胡胖子应该不难对付,到是那个老道士才是最棘手的。 周游跟游山玩水似的,一路走还一路感叹风光好,不时拽一把野花或者草之类的,弄个花环草帽的,用来调戏那些跟着的男人们。 没过多久,大概就都认为他是一个不正经的破修理工,反正我都快这么认为了。 不过那个被他装了窃听器的人却一直跟在胡胖子和老道士的身后,他应该也是一个小头目吧,所以几个人常常抵着头商量 我们都没有刻意去听。 柴山的大小其实跟紫石山差不多,所不同的就是紫石山那时候有庙,也有路,所以上去相对要容易一些,但这里就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荒草杂树,也兴好我们并没有直奔山顶,所以还不算太累。 李昊明刚爬山不久,就把我手里的包接了过去,还小声问:“你装的什么?这么重?” 我直接横他一眼,没说话,反而周游接过去说:“估计一大半都是吃的。” 这个人还真是肚子里的蛔虫,或者有透视眼,连这个都知道。 不过相对于胡胖子的慎重,我们四个反而显的轻松多了,连跟在后面的三个人都看不过去,不时白我们一眼。 一队人到达半山腰的时候,前面胡胖子下令休息,所有人原地坐下,喝水,或者简单交谈几句。 老道士走过来问我:“石太太,你应该来过这座山吧?” 我点头说:“来过,还从这座山里去过地府。” 李昊明嘴张着往我这边看,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除了他,其它人都像听故事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除了那次还来过吗?”他又问。 我看着他说:“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别跟我兜来转去的。” 老道士脸上的肉抖了一下,往山头看一眼说:“再往前面就是柴家以前的旧宅,那里现在应该除了草也没什么了,不过柴家的祖坟也在这座山上,石太太还记得吧?” 可不是,我光想着柴老爷子死后,尸体都给弄到紫石山的洞里,却忘了石诚还在这里毁过他们家的祖坟。 “你是来挖他们家祖坟的?可真够缺德的。” 我的话刚一说完,周游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反而老道士面不改色:“石公子连人家的棺材尸骨都毁了,我们挖个坟又算得了什么?” “那既然石诚都毁了坟,也没发现什么,你们来挖,那不是徒劳吗?” “那是我们的事。” “那你是来问我坟在哪里的?” 老道士摇头说:“不是,我来问石太太当时毁的尸体里有没有那个失踪不见的五姨太?” 我去,那些尸体都腐烂了几百年,除了骨头什么也分辩不出,我又怎么会知道哪个是五姨太,再说了五姨太不是后来跟柴老爷子一起烧死了吗?又怎么会葬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泉山? 但我不明白的是,老道士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想起问她的事? “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五姨太,都是骨头渣子。”我如实说。 但我话已出口,就已经明白老道士的意思,他根本不是来问我那里面有没有五姨太,而来试探我知不知道这个人。 周游应该也看出来他意图,过来说:“怎么着,你这么老了,还对人家小媳妇儿感兴趣?” 老道士瞪他一眼说:“她是个死人。” “对呀,你为什么对她个死人感兴趣?”周游很明显在往偏里带,我都听得出来,老道士又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 横他一眼,又转头问我:“石太太见过她吧?” “没有,我又不像你们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鬼。” 老道士没说话,看了我很久,然后转身往前面找胡胖子了 他刚一走,孟浪就问了一句:“这道士是不是有病,他问这个干什么?” 周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套话呗,他们顶不准东西到底藏在那儿,现在估计是柴家的旧宅和坟地都确定了,但是却没找到东西,所以就有点慌,所以想找五姨太出来问。” “五姨太会知道?”孟浪问。 周游看着前面说:“柴家所有的阴灵现在散的散,投胎的投胎,留下来的只有这个五姨太,她知不知道是小事,关键是她是唯一的线索。” 五姨太知道,不但知道地方,还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只是现在我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胡胖子立刻就能再把我弄回大昌去何平的房子里。 不过老道士既然能谋划这样的事,肯定也不是胡乱来的,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我嘴里套到了有用的信息,反正回去以后几个人一嘀咕,我们就重新上路了。 再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柴家祖坟。 上次打斗已经是一两年前,所以痕迹经过风吹雨淋,基本不剩什么,现在那些本来就不大的坟头多数已经平的找不到,只有少数还有留着墓碑,才能确定是一座墓。 老道士围着看了一圈,手里还拿着一个圆盘样的东西,不断的在确定方向,最后指挥着两个人说:“照这里挖。” 他们很快就挖出一口棺材,站在边上的一个男人一铁锹下去就把棺材劈开,里面的白骨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下。 连周游都愣了一下,瞪着那个男人说:“这个人惨了,活不长了。”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男人眉毛都竖起来了,冲着周游吼道:“鬼叫什么,看老子先一铁锹拍死你。” 如果是以前,我也相信这个人活不长,那时候柴家的人阴灵大多数都在,他这样毁坟,不用等到明天就能死无全尸,但现在不同了,这里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坟包而已,他们已经没有后人,也不会再有人或者鬼去理这里的事,所以我只是看周游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其它人也没说话,快速把坟坑里已经不堪一击的碎木头和骨头都弄出来,就接着往下挖。 那些散落的骨头在阳光下发出森白的光,还带着一点臭味,这样看着是有些诡异的。 周游快速给我们几个递了个眼色,在胡胖子的人都忙着挖坟的时候,我们全部退到外圈,而且离那个骨头尽可能的远一些。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正午,阳光很烈,从草丛里冒出来的热气熏的人非常难受,身上也跟着出了一层汗。 周游像女孩子一样,用手轻轻打着扇,眼睛却看着坟坑里的众人。 但我地看着那些散落的白骨,只几分钟上时间,一股黑烟就从骨头里冒了起来,而且几乎是同时,火星也开始闪了,骨头“哗”一下就着了起来。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忽”的一下卷着土屑和骨头一起落入坟坑里。 那里面的人立刻狂叫起来,一边快速从坟坑里爬出来,一边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火苗。 491 折了一个 老道士也有点慌,嚷着说:“在地上滚,地上滚。” 几个人快速躺倒在地,滚了几圈回来,火苗总是扑灭了,众人惊魂未定,虽然嘴里大声骂着,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心里有些发虚。 胡胖子早就躲的远远的,现在看众人身上的火都熄灭了,也没有再出别的异常,才走出来问老道士:“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着起火……。” 一句话没说话,就“嗷”一声叫了起来,脸色也跟着成了煞白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往刚才的坟坑里看,那里此时倒着一个男人,准确地说应该说是一个男人头。 脖子以下已经全部被火烧光,黑灰色的灰烬上一颗惊恐万状的人头,嘴巴张的老大,眼睛也瞪的溜圆,无声地瞪着在场的每个人。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把骨头挖出来的那个。 一种不祥的气氛罩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老道士一刻都没犹豫吩咐着那些人说:“快把这坑给封起来,快。” 惊魂未定的众人,立刻拿起家伙,“突突”地扬着土把挖好的坑再次填上,也包括那颗瞪眼的人头。 胡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长,你再仔细算算,是不是我们来的日子不对,怎么之前都没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这次会这么诡异。” 老道士的神色也不好,但是给胡胖子的语气却是镇定的:“胡老板,之前你来不过是捡几样东西就回去了,可有想过要的更多?上天给每个人财富的时候都会对其做出考验的,小财小难,大财大难,经过了才说明你有驾驭财富的能力。” 这么富有哲理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当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玛德,这老道士还真不是寻常人,如果真有一天不做这种谋财害命挖坟的事了,估计去开个课堂劝导热血冲动少年都没问题。 周游在后面不咸不淡地跟了一句:“说的好像你们有驾驭财富的能力一样。” 他的声音很小,除了近处的我们,胡胖子他们应该没有听见,已经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道士从身上拿出一个罗盘,又开始站在那里来回测试。 胡胖子的人都远远的离开坟圈,看上去有点垂头丧气,三两个一组的站着,倒是没有人再注意我们了。 “不对劲,明明就是在这里的,怎么又会没有呢?”他自己边看边喃喃自语。 胡胖子紧紧跟在他身边,一会儿看看罗盘,一会儿又看看地上了坟头。 李昊明这个时候问了一句:“他们用这个东西就能找到宝库吗?” 周游也看着老道士,听到他问,回了一句:“当然,水平高的人不光可以找到宝库,还可以找到鬼,包括很多未知的东西,不要小看这东西了。” 他们两人还在小声说着话,那边老道士已经把胡胖子的人又叫到坟地里,指着坟圈里靠东南的地方说:“挖这里。” 那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如果再出棺材怎么办?” 胡胖子立刻瞪他一眼说:“这里又没有坟,出什么棺材,快挖。” 却不想老道士却在后面说了一句:“看到棺材就停手,我自有办法。” 我转头去看周游,他眼睛看着老道士指的地方,向我点了点头。 看来那个位置不光有坟,还可能真的是进入柴家地库的入口。 不过这次几个人挖起来小心多了,铁锹每下去一下,都会很小心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坑越挖越大越深,黑色已经腐朽的棺材终于露出了一点,那些人立刻停了手里的工具,叫老道士过去看。 他很麻利的从身上拿出几张符纸,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符纸上点了几下后,又指向土里的棺材,嘴里不停的念叨些什么。 我们离的远一句也没听见,周游却轻声说了一句:“封骨咒”。 “什么东西?”我问他。 他眼睛看着老道士,好一会儿才说:“这老头也是个不怕死的,连这个也敢用,他就不怕柴家还有没走的灵魂回来,直接把他大缷大块?” “他如果害怕这些,早就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了。”我回他一句。 周游点头说:“那倒也是,大凡这种人都是不信恶有恶报的。”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封骨咒是什么鬼了吧?”我之前觉得周游一点也不爱说话,却没想这次跟着他一起出门,完全颠覆三观,他不仅爱说,还特喵的是个话唠,什么话都说。 “封骨咒是很多年前一些偏远部落里用的邪咒,就是人死时,把灵魂封到骨头里,这种东西已经失传很久了,我也只是在书里看到提那么几句,却没想到这个老道士竟然会用。” “可是这些人早几百年前就是死人,他现在把用封骨咒还有用吗?”我问道。 周游马上说:“所以我说他不怕死啊。” 我不懂他的意思,还要再问,却看到老道士手里的符纸突然燃了起来,经历过之前火灾的众人,立刻“哄”一下散开,往树林里钻去。 只有老道士站着没动,那团在他手里火很快被他操纵着就接近棺材,他的两只手快速变幻着手势,而那燃烧的火苗跟着他的手势一会儿高一会低的围着棺材转了大概一分钟,只听道士“疾”的一声后,火团竟然一下子落到了裸露出来的棺材上,紧接着棺材就燃了起来。 周游郁闷地说:“这次出门前没算一卦太亏了,玛德,早晚得被这老东西给害死。” 我正要问他怎么回事,就听到棺材里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在这个烈日当空的中午,又是野外荒山,哭声显的特别瘆人,不只是我,连周游都搓搓手臂说:“走,我们也往里面躲躲。” 我们三人刚离开坟圈,就看到挖开的坟地里,缓缓冒出一股黑烟,而哭声也跟着黑烟一起出来,开始往四周散去,只几秒钟时间,整个山里都是这样的哭声。 无形的东西,总是比有形的更让人惧怕,这种哭声特别惨烈,而我们又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远处的老道士,还有站在我们身边的周游,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一脸冷汗,面面相觑。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李昊明的胳膊,却感觉到他也有些发抖,竟然比我还吓的厉害。 “你师父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你这么菜?”我忍不住说他。 李昊明结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这不是还没出师吗?” 周游竟然也在前面接了一句:“我也没有很厉害,跟你们一样害怕,这个死老头真是把人害死了,我们现在最好是都点一把香烧烧,祈祷明天早上还能看到新出的太阳。” 然而,哭声过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人们从惊恐里回神,就看到老道士已经招呼就近的两个男人说:“过来,继续挖。” 那两人对看一眼,被胡胖子在后面一脚踹到屁股上:“愣什么,快去挖,没看道长都没事,你们怕什么?” 两个人过去后,胡胖子又招呼散在远处的人都归队,慢慢靠近坟圈。 不过接下去的事情异常顺利,被老道士施过法的棺材很快就从土里挖了出来,这次挖坟的人没等胡胖子他们开口,自觉的找了一块空地,把散落出来的骨头另埋一个地方。 敞开的坟洞里很快就挖出一块大石,所有钻到下面的人都退了出来,老道士跳下去研究。 周游从包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不动声色地也去看那块石头。 从我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石头的颜色有点发青,面积跟一个正常的棺材差不多,上面密密麻麻的好像刻着一些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就看不清楚了。 老道士弯着腰,一点点从头看到最后,然后朝着上面的人喊:“把这个撬开。” 周游快速把我和李昊明往后扯了一点,低声说:“这石头上刻着冥文,看来柴家的人真的大有问题。” 492 冥文 我忙着问:“那冥文的内容你能看到吗?写了什么?” 周游没有说话,把眼镜摘下来收好,眼睛盯着胡胖子的人,又把我们向后拉了一点,已经退出他们的圈子后,才轻声说:“刻着柴家世代比较重要的事,但是这只是一个幌子,里面不但暗指着柴家的财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那老道士能看出来吗?”我也小心地看着前面问周游。 “他看到的不会比我更多,但是关于宝库的信息他应该可以发现,这些都是柴家有意露出来的,这是一个套。” 李昊明瞪着眼睛问:“是套他们还要进去?” 周游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紧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这整个事件都像一个套,也许是柴家,也许是别人早已经布好的,就等着有人来。” “会是胡胖子他们吗?”我从一开始接触他们就一直被设计,所以直接想到就是这伙人在捣鬼。 周游却摇头说:“不是他们,另有其人,但是这个人到现在都没露出一点行迹,也是奇怪。” 说到这里,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地问:“跟着你来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他说的是孟浪,经他一提,我心里也是一惊,忙着往四周看去。 孟浪此时一个人坐在一棵树下,他身上半人高的行李还背在身上,但他的神情淡然,没有看胡胖子他们,也没有看我们,眼光穿过树林,看着远处不知名的山脉。 我没有走过去,轻声问周游:“他会不会有问题,怎么感觉怪怪的。” 周游摇头说:“你应该跟他更熟一些,怎么反而来问我。” “我只知道他之前是跟李勇他们一样的警察,那个时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但是后来他的阴阳眼没有了后,就不做这一行了,再见他已经是他拿鸡血石给我的时候了。” 简单把孟浪的情况说了后,周游问我:“那个宋氏的女婿真的姓孟,跟这个人是本家?”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当时石诚说是,而且那个宋氏女婿本来就是鬼王的人,也是利用他而已,应该没什么直接联系吧?” 他没再说话,把看着孟浪的眼光收了回来,重新盯着老道士他们。 我却看着孟浪很久,完全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从上到山上开始,他就把自己的存在感给隐藏了起来,先前我们都吓的要死,拼命往后躲,却没有人注意到他在什么位置,如果不是周游提起来,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用手肘捣捣周游说:“我要不要把他叫过来,跟我们一起?” “不用,随他的吧,我看他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或许在想着别的事情也不一定,你一叫他,反而会断了线索。” 说的很有道理,暗暗的观察,总好过他有防备。 那块埋在棺材下面的青石并没有很容易就撬起来,他们又把坟坑尽量的扩大,铲子都撬坏了两把,可是青石却纹丝不动。 老道士一直不说话,看着人们忙活,不时把眼光向我们这边投过来,当最后确定打不开的时候,他走过来看着我说:“石太太,你来帮个忙好不好?” 我吃惊地看着他问:“你不会是想让我来打开吧?你们那么多男人都不行,我怎么打的开?” 李昊明也斜出身子挡在我前面,眼神不善地看着老道士。 他的脸其实很有些苍老了,一道道的纹路像干了的树皮,两撇稀疏的胡子挂在嘴的两边,随着说话一动一动。 “你当然没力气打开,但是你身边的两个朋友却可以。” 我回身去看周游和李昊明,完全不知所云,他们看上去像大力士吗? 还没开口再问,却听到周游竟然笑了起来:“老头儿,我说你这个也太有意思了,你叫她来不是说只为了找紫红石吗?怎么现在连一块青石都打不开,还要找她帮忙,看来你之前的话不可信啊。” 老道士不屑的抖动了一下嘴唇说:“我叫她来,当然是为了取紫红石,但没叫你们跟着,既然来了,就要出一份力,没道理我们担着被你们分蛋糕的风险,你们却只是袖手旁观。” 胡胖子一听这话,立刻就不干了:“想分这块蛋糕,怕他们没这本事。” 李昊明也不干了,回他:“我们才不要呢,你们自个儿吃吧。”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谁也没有让步,而在下面撬青石板的人也都爬了上来,个个不善地看着周游,有的还把手伸到腰间。 这群人身上肯定带着武器,如果在没有进入宝库前就动起手来,虽然周游不一定怕他们,但这次的行动就差不多没戏了。 想到这里,我就把眼光移到他的脸上,想看看他是怎么想了,却没想到一个声音却在人群外面说:“我来试试吧。” 孟浪的话,把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却只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快速从包里拿出一盘绳子,三两下抖开后,对那几个拿铁揪的人说:“下去重新撬。” 等几个人同时把青石的一端撬起来后,孟浪把绳子快速压到石板的下面,然后吩咐人们分两组分别抓住绳子的一端,他抬头问老道士:“这是条道家的法器,道长应该能用吧。”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才都移到绳子上。 那绳子看上去并不粗,有小拇指那样,如果用来抬这么重的青石板,的确有点不胜力。 整条绳的长度大概四五米,通体黑色,根本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如果靠的近,还能闻到上面淡淡的腥味。 老道士的眼里顿时就闪出了精光,深深看了孟浪一眼,才又蹲下去看那绳子。 很快他就从身上又摸出两张符纸,上面用黑色笔画着一些纹路,“啪啪”两声就贴到青石板上,然后对众人说:“起。” 几个人拉起绳子就往后扯,根本就没怎么用力,青石板就被他们拉了起来,而板子下面的一个大洞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孟浪把绳子收起来的时候,老道士的眼神变了几次,那种贪婪的光虽然很快闪过,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所以趁他不注意,我过去对孟浪说:“小心你的绳子,我怕那老道士惦记上了。” 孟浪低声说:“谢谢嫂子,他拿不走,不用担心。” “我不是只担心他拿这绳子,这个老道士心狠手辣,我怕他会对你不利。”关于老道士,其实孟浪跟我一样了解,所以话说到这里,我已经说多了。 他也没再说什么,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胡胖子围着黑乎乎的洞口看了好一阵子才问:“道长,这就是宝库的入口?” 老道士“嗯”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叫人进去,而是抬头去看天上太阳。 我也快速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太阳开始偏西,时间应该还很早。 胡胖子却忍不住了,脸上带着难掩的高兴说:“那我们下去吧,还等什么。” 说着话,已经招手让那些跟他来的人准备,却被老道士拦住说:“不急,申时再进。” 我怪怪地看了一眼周游,小声问:“申时是什么时候,故弄玄虚。” 他却还不屑地看我一眼问:“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还真是白跟你老公混了这么久。” “这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他快速摆摆手,一副不想跟我扯下去的样子,说道:“四点。” “为什么要等到四点?”我再问。 周游已经从包里开始往外拿吃的,嘴里还很嫌弃地说:“你去找老道士问,他管保给你说的很仔细,我现在得赶紧吃点东西,一会儿真下去了,就没时间吃了。” 事实上不是他,所有的人都已经各自找地方坐下,开始拿出包里带的水和食物吃起来。 孟浪也走过来说:“嫂子,我这里装的有你的,一起吃吧。” 李昊明却一把扯住我说:“我这里也带了你的饭,还是跟我们一起吃吧。” 我抬眼去看孟浪,他已经快速收起自己的包,一句话不说的转身就要离开。 493 策反 周游古怪地看我一眼,又去看李昊明,也是一言不发。 我有点莫名其妙,弄不懂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们四个是一组的,在没跟胡胖子那边掰之前,肯定不能先搞内部分裂,所以出声叫住孟浪说:“咱们一块吃,又不是什么大餐,抓紧时间吃了以后,还要休息,谁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事呢。” 故意把后面的事情说的非常严重,也把话题岔开,不去纠结他们前面的微妙情绪。 带的食物都差不多,这种野外生活,他们经验都比我丰富,只有我一个人包里装着一些零食,占地方,吃着又不怎么管事,所以基本靠着他们的东西补充能量。 周游在吃饭的过程中,一句话也没说,好像有人跟他抢似的,很快就圈出了自己要吃的那部分,而且非常快的往嘴里塞。 真的很怀疑这货以前是难民出身,对待这种东西上,真的太小家子气,基本我们每次见面,吃的最多的就是周记的面条,而且他还跟我aa制,还有就是那些茶水,因为茶叶太贵,他也从来没有请我喝过一口,现在连吃个干粮都是这个样子,不但我看的不舒服,连孟浪也有点傻眼,但是他很快扫了我一眼后,就开始观注自己眼前的东西。 结果是周游吃饱喝足以后,我们几个还在细嚼慢咽。 他看着远处也还在吃东西的胡胖子说:“之前不是问我封骨咒是怎么回事吗?我只给你说了前半部分,后面的还没说,现在趁有空,先解释一下,一会儿真的下去遇到什么,你们也提前有个准备。” 我一听这话,连嘴里嚼食物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睛看着他。 周游忙示意我说:“继续吃,别整的跟听课似的,要自然的当成我们在闲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头是低着的,眼睛也没看我们,而是不经意的瞟着远处胡胖子等人。 “封骨咒可以提前把要死之人的灵魂封到自身的骨头里,也可以把已死之人骨头里的精髓调出来,吸引此人的灵魂回来。” “刚才老道士用的就是后一种,他想用这些死人把我们引到宝库里去,但是这座坟场本身就是柴家的,我们现在是用柴家先人的灵魂在引导着我们去盗柴家的钱,所以你们明白了?” 孟浪嘴里嚼着食物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找到棺材下面的青石,又能走到这里,其实是柴家人引导过来的?” 周游从地上拔了一棵带梗的草,装做在剔牙,斜着看了孟浪一眼说:“对,而且这有可能是柴家做的一个圈套,不然我们没有这么容易就进来的。” 孟浪“咕咕”地喝了几口水,眼睛透过瓶子,看着对面的周游说:“毁柴家那些阴魂的时候,是我跟石总一块去的,当时除了五姨太逃跑,所有的阴魂都被打散了,而这里的坟地都是柴家的祖辈,过了这么多年,他们难道不去投胎?” “我也想他们去投胎了,可是你有没想过,如果他们都不在了,之前烧死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之前那个人死的确实过于诡异,而且他刚一挖出骨头,周游就断定他要死,应该是他提前就看到了什么,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却没想到李昊明却接过去问了一句:“师父,那不是你使的招吗?” 这下我们所有人的眼光又都聚到了周游的身上,气的他把手里的草往李昊明身上一掷,声音都提了起来:“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我有那么缺德吗,会把人活活烧死,那是个大活人,就算是他干坏事再多,我这么杀他也是不应该的,再说了,他除了来挖个坟,之前犯的错还真不至于到死的地步。” 老道士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低声跟胡胖子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起身走过来。 我以为他又是来找我麻烦的,所以眼都不看他,只盯着眼前的食物,却没想到他直接走到周游身边说;“借一步说话?” 周游:“不借。” 我忍不住抬眼看他那一脸傲娇的表情,然后是老道士脸上的阴晴不定。 “那我就在这里说了。”老道士继续。 周游瞪他一眼说:“你吃你的饭去,我们也在吃饭,我跟你说不着,你有什么事,跟我们领导说,呢,就是这位秋小姐,她现在是拿钱请的我们,所以我们都听她的,不越级受理你的话。”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周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根本搞不清楚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最重要的是老道士被他气的要死,瞪了半天眼才把脸转到我这边问:“石太太,你请来的这四个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我点头回应:“一般的能跟着你们到这种地方来吗?” 他又瞅了周游一眼,问道:“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这特喵的是向我借人来了哦,可是刚才周游自己都拒绝他了,现在把问题推到我身上,那是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好呢? 忍不住拿眼去看坐在对面的人,而他却已经闭上的眼睛,像是根本没听到我们说话似的在养神。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我回老道士。 “这种专业的事儿,跟你说了没一点用。”他的声音都变的尖利起来,特别难听。 我也不想跟他客气:“那就不说吧,他们来只是跟我做伴,并不是帮你们做事。” 老道士瞪大了眼睛,粗重的喘了几口气才说:“看来石太太并不想救石总出来了。” 这句话把我呛住了,如果我说不想,那我跟他们来干什么,况且我特么真的很想拿到他们嘴里的紫石,然后救石诚复活的,但如果把真实的想法说了,势必要让周游跟他们合作。 玛德,问题的关键是周游并不是我花钱请来了,他也不受我支配,我说让他去,他就会去吗? 正不知道怎么办时,李昊明却站了起来,直视着老道士说:“你有什么跟我说吧。” 老道士很显然瞧不上他,狠瞪了我一眼就想转身走掉。 李昊明却在背后说:“你已经用了封骨咒,进到地下以后就要处处小心,这个东西你能用出来,就说明柴家还有阴魂在,他们是真的想帮你,还是别有目的现在可不好说。” 老道在他说到“封骨咒”的时候就已经快速回头,昏黄的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直到李昊明把整句话说完,他才问了一句:“你知道封骨咒?” 李昊明轻描淡写的地回他:“听说过而已。” 他马上说:“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我生怕这货再来个“不借”忙着跟他使眼色,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反而是真的跟老道士往一侧的树林里走去。 周游等他们走了以后,才问我:“你猜他们会说些什么?” 我摇头说:“谁知道,不过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一脸傲娇:“那死老头是什么身份,敢跑过来跟我借一步,我的一步是那么好借的吗?再说了他借了以后,能还得起吗?” 大爷的,就是两个字的事,他能纠结出这么多东西,我也是服了。 他却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老道士一定想策反小明。” “为什么?”我几乎立刻就问了出来,并且快速往李昊明跟老道士站着的树林里看了一眼。 周游却慢条斯理地回道:“因为他对下去没有信心了,而且很清楚我们这边实力,他想通过某一个人来活动我们这边的关系,最好是不像开始那样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行动,而身先士卒的代替他们,最好是最后还都死了,这样他们就可以既能拿到钱,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把我们干掉,当然在此之前,他一定会以一大堆的金钱诱之。” “这就是你不跟他去的原因?”他说到最后,我差不多已经否定他话里的真实性了。事实上周游说话一直都是这样,总是给人的感觉是在说谎,如果不是事事逼在眼前,我肯定不愿意跟他合作。 十几分钟后,李昊明回来了,一边帮着我们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把老和尚的意思透露过来,竟然跟周游说的别无二致,我特么都怀疑这师徒二人是商量好的。 李昊明说完还问周游:“师傅,我们要跟他们合作吗?” 周游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缺钱吗?” 李昊明想了想说:“好像也不怎么缺,那算了,我们还是不操这个心,好好保护盈盈吧。” 没想到周游却一拍大腿说:“你傻啊,你不缺我缺啊,他答应给你多少钱?” 494 食血虫 我又一次被这货的脑回路给整傻了,再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三分之一”李昊明回道。 周游马上说:“太少,你过去跟他再谈,至少一半。” 李昊明听话的转身就走,很快那边老和尚就向我们这边看过来,周游却并没有看他们,而把头偏向一边,若无其事的看着周围的风景。 “你信不信,现在跟他要三分之二,他都会给。”他问我。 我不明所以地问他:“这有什么意思,他不过是虚以答应而已,到时候能不能拿到东西还不一定呢。” 周游马上看我一眼,脸上带着笑说:“对呀,他们假以答应,我们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以答应,反正都是口头上说说,谁也不会当真。” “但你之前也说了老道士会拿这人支配你们。” “错了,谁的钱多,谁的实力强,谁就有能力支配全局。”周游说。 他在跟老道士用以退为进的计策。 不过,胡胖子那边的情况还真跟他料的一样,老道士虽然狠狠地朝我们瞪了一眼,李昊明回来的时候也带回了好消息。 “他说可以,只是钱大家五五分帐,那风险也得共同承担。” 周游看我一眼,略显得意。 “东家,你可得站稳了,现在你是出钱雇我们的人,凡事就要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争取,不用怕他们,也不要让他们。”周游说。 我白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四点一到,老道士就走过来找李昊明了。 这货没等他走近,就扬着声音说:“道长,您的话我已经带给秋小姐了。” 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把我推到一线,跟老道士对着干,玛德,这两个人是真小人。 老道士的脸上明显很不屑,快速扫了一眼周游后,走过来说:“石太太,既然是合作,那一会儿你的人跟我的人就一起下去吧。” “当然,不合作,我们不也得下去。”我回他。 老道士马上说;“那我们要整合资源,拿出最有力的方案才行。” 我也不示弱:“好,来这里之前,胡老板和道长应该早就对此处研究透彻了,自然带的人也都是方便行动的,就请吧。” 老道士过来不过是为了试探,应该也没想到了一开始就让我们走在前面,所以我把他堵回去以后,他除了脸上显出一丝怒气,倒没再说什么,吩咐道:“那好,我跟这位小哥就走在前面,也好互相照应。” 他指的是李昊明。 他如果挑孟浪我还放心一点,毕竟孟浪以前也经常往地下钻,还跟死人打交导,经验上会足一些,但是李昊明一个在校的学生,看着就是弱鸡,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万一出什么事了,只周游这边就不好交待。 没想到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一脸淡定。 我也只好点头说:“好。” 所有人都围在洞口旁,用手电筒往下打的光显示,这个洞根本不深,大概三四米就见了底,所以胡胖子的人把绳子先放了下去。 老道士先绑好自己,然后示意李昊明跟上之后,就跳了下去。 到他们两个脚沾了地后,看没什么危险,上面的人才慢慢都往下走。 周游留在了最后面。 洞里的情形比我们想像的顺利,落到底后有一个向里拐的洞口,通道狭窄,地面潮湿,总是感觉像哪里在往下滴水似的,有“嘀嘀嗒嗒”的声音传来。 所有的人只能单行通过,前面的老道士和李昊明已经只能看到手电筒的光,而走在最后面的周游和我,也很小心地往前摸索。 他声音很轻地说:“小心脚下。” 我以为他是对我说的,却发现他的眼睛看着前面,突然想起这货会用窃听器之类,说不定早在李昊明身上装了什么,这个时候,虽然他人在前面,但是还是受着周游的指挥。 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但这种功夫就是一把好手。 我们往前走了几米的距离,就听到前面老道士说:“这条路不对,往后退。” 周游第一个转身,并且拉着我快速往洞口跑去,后面是一阵杂沓跟出来的脚步声,我们才只跑到一半,水滴的声音突然加大,“嗒嗒”的好像直接打在身上,有一些粘粘的东西劈头盖脸的滴的到处都是,而且还带着浓重的腥味。 只几秒钟,地下湿粘的土里就像钻出什么东西似的,发出怪怪的声响,与此同时,头顶也不断传来尖叫声,听上去像小孩子的哭叫。 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紧紧抓着周游,慌慌地问:“怎么回事啊?” 他冷静地说:“你慌什么,比这个更厉害的都见过了。” 正因为见过,深知里面的恐惧,所以一遇到相同的事,就特么摸不着北了,不但我如此,那些跟着往外面跑的人也开始乱叫起来,也不知道是被人拌倒了,还是遭到了伏击,中间的队伍“哗啦啦”倒了好几个。 胡胖子更是像杀猪似的,大声嚎叫,还骂着堵在他前面的人。 周游已经停住了脚,紧跟他身后的我,也不得不停下来,但是后面的人很快就跟了过来,推推攘攘的往前使着力。 我们来时的路被成千上万的飞鸟堵住了,它们“喳喳”叫着,乌丫丫一片横冲直撞的飞,但是却并没有冲进人群,只在洞口下有光线的地方来回俯冲。 后面的人已经忍不住,奋力从我身边挤过去,然后又越过周游。 到他想拉回那人时,他已经跑到洞口的光亮处。 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那些鸟就“哄”一下全部扎到他身上,几乎是瞬间,我们面前就只剩一架白骨。 那人的意识好像还没完全走散,骨架慢慢转身,看着身后的我们,很快“哗”一声就碎在地上,群飞的鸟连他脑壳里的东西都吃的一干二净,空气里浓重的血味让人做呕。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身上全是冷汗,手里握着匕首,但却抖的没有一丝力气。 后面的人还在不停的推挤,周游堵着我们呆的地方,快速说:“这里出不去了,叫他往前走。” 他应该是在命令李昊明,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就算是老道士和李昊明现在往前走,可是中间的人也不一定跟着过去,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还在大力的往这边推。 我又急又气地朝着后面吼:“别特么推了,没看那些鸟会吃人吗?我们出不去了。” 人群里短暂的停顿以后,接着又发出一声声惨叫。 手电筒的光快速闪了几下,竟然一下子全灭了,整个湿沾狭窄的通道里顿时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所以当有东西开始顺着脚面往我腿上爬的时候,我本能的用手去抓,却没想到手立刻就被什么东西咬住,很快就感觉血开始从伤口处被往外吸。 周游“咦”了一声,“啪啪”在我手臂上端拍了几掌,只听“嘶”的一声,下一秒伤口已经被布条缠了起来。 他的声音还是很淡定:“幸好没毒。” 然后又朝着里面喊:“都小心脚下,如果有东西爬到身上,不要用手去抓,使劲往上跳。”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他。 “一种专门在地下吸食动物和人血的多腿虫,长相有点像螃蟹,很多不火葬埋到地下的人都会被他们先食用了。” 我心里一阵恶心,还有难以压住的恐惧。 前面是吸血吃肉的鸟,地下是这些食血虫,所有人都被堵这处通道里,出不去,进不了。 根本不敢往下想,手上的疼痛,还有脑子里那个被吃的只剩骨头的人好像就站在我面前,提醒我们来这里只是找死而已。 正在胡乱想着,就听到身后又响起了一声惨叫,接着“呯”的一声,好像重物倒地的声音。 老道士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不要慌,都跳起来。” 495 惨状 通道里开始有人跳了,接着是更多人。 我也不敢站着不动,如果食血虫再咬我一口,别说是吸了多少血,光是他们的嘴曾经也吸食过死尸就够人恶心的了。 没有光线,我看不到周游的情况,但是离我最近的地方并没有人在跳,所以我紧张地问了一句;“周游,你在干吗?” “还能干吗,找出口呗,难道都在这里跳着等死啊。”他的声音还是很平淡,跟我第一次去他店里看他修电器的时候一样。 心理素质也太特喵的高了,这种情况都没有一点惧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多了? 不过听到他这么冷静的声音,我倒是有些放心下来,虽然还在跳着,却也及时往后面喊:“都不要慌,别让那些虫子爬到身上,跳起来就没事了,这边正在找出口。” 大概我的作用就是这个吧。 可是周游却很久都没有消息,我看不到他的人,也听不到声音,过一会儿心里就又开始紧张,忙着问他:“怎么样?” “着什么急,那么容易找着,老道士早就发现,还等我在这里瞎表功。” 我去他大爷,这货还真是不同一般人,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他。 在这样的地方,时间过的异常缓慢,每一分钟都特别难熬,有的人已经先扛不住了,跳着跳着就停下来,但很快就又大声叫着重新跳起来。 “这胡胖子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帮废物,还以为他带的都是高手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周游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抱怨。 我直接翻他白眼,意识到他看不到的时候,才没好气地说:“哦,原来你来这里是为了胡胖子,而不是自个儿的房子。” 周游又是半天没吭声,但是李昊明那头却起了一阵燥乱,还连着尖叫声,几束杂乱的手电筒光晃了几下就又灭了下去。 “你不能速度快点,前面怕是又出事了。”我催他。 周游没说话,孟浪却在我身边说:“嫂子,你往右手边靠靠,我过去看看。” 我边跳边侧着身子往右手边靠,还不忘问孟浪:“这么黑,你眼睛能看见吗?” “不是有手电吗?” 周游马上接话说:“别过来了,手电不能用,告诉后面的人全部往右靠,这里我已经全部看完,没有什么缺口,得往前面找。” 传话筒加喇叭的我,只能往后面传下去。 周游快速从我身边挤过去,人已经往李昊明他们的方向走。 没有他在前面堵着,那些飞着的鸟好像随时都能扑到我身上,吓的我一步也不敢向前,还一个劲的往后挤。 孟浪在身后说:“嫂子,你跟他后面走,我来断后。” “这样行吗?” 他马上说:“行,快走,别跟丢了,这里又没事,我挡着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就行。”、 我听他话,也挤着那些人往里面走去,可是刚才的喊话好像对这里面的人并没起到作用,他们不但没有往右边靠拢,好多人还靠墙站着。 因为黑,我看不到他们的情况,但是一想到立刻就有吸血虫爬上身,就忙着抓他们说:“跳起来,这样会死的,快点。” 并没有人理我,慌乱和恐惧让他们失去应变能力。 有个人一把扯住我的手,嘴里一边大声叫着“救命”,一边把我往地上拖。 我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打去,但却一点也摆脱不掉,慌的往前面喊周游。 “谁让你跟过来的?”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同时也很快把我从另一个人的手里抢了过来,整个身子都挡着我说:“快步往前走。” 我哪敢停,几乎想跑起来。 虽然这里面距离不远,但往前走着却异常费力,路道太窄,所有能走过的地方都有人挡着,我们必须把他们挤开,而这种情况下,人们像疯了似的,不管手里抓到什么都揪着不放,想从他们身边去真的太难。 周游的手脚也施展不开,只是用蛮力尽量让我先往前面走。 “小明,看着她。”周游说。 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走到了最里面,但一直没听到老道士说话,让我心里很不安。 这个人诡计多端,做事又心狠手辣,这种时候他要想办法脱身,把我们都弄死这里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没等李昊明说话,我就先问道:“老道士呢?” 李昊明说:“也在找出口。” 我往声音处挪了挪,李昊明抓住我胳膊说:“先别往前走,给他们留点地方。” “这里会有出口吗?” 我知道问这话跟废话没什么区别,李昊明也可能知道,但是恐惧攻陷了心里的每块地方,如果不说话,我就觉得好像死亡已经来临了。 “现在还不知道,找找看吧,实在不行,只能冲出去。”李昊明说。 我一听就急了:“出不去啊,洞口那里很多吃肉喝血的鸟,人一过去就被吃的只剩骨架了,太特么吓人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周游在前面说了一句:“如果找不到出口,被鸟吃光也得从那儿出去。” 没等我们答话,他就又跟着说道:“不过恭喜你们,我找到出口了,我们马上可以离开这里。” 说着话就听到“轰”的一声响,我们脚下跟着颤了一下,周游就又开口:“小明,带她先下去。” 李昊明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前面走,却跟另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那人出声的时候,我才听出是老道士,他跟我们一起往前面挤。 我什么也看不到,但能感觉到我们好像进了一扇门,然后是更多的人进来,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响,手电的光亮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胡胖子带的人只剩下一半,而且大多身上带着血,连老道士的两条腿上此时都还在流着,而我们这边,孟浪和李昊明身上也有血,当然我自己的手也被食血虫咬了一口,此时肿了好大,整个肉皮底下像吹起了气一样。 仔细看过去只有周游一个人还干干净净,所以显的特别扎眼。 他此时拿着手电围我们呆着的地方转了一圈,回来后对老道士说:“看看吧,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们此时呆的地方像一个超大号的坟包,呈半圆型罩在头顶,而坟包的中心还有一汪水。 此时水的颜色是墨绿色的,往外散着寒气,上面漂着一些絮状物,李昊明拿灯在那些东西上照了照,我也没看清是什么,却听他说:“是头发。” “这里怎么会有头发?”我连忙问道。 他解释说:“这里以前肯定就有人来过,大概是死在这里面了,尸体时间长了会腐烂,骨头也会沉下去,就只有头发还飘着。” 这话说的我又是一阵恶寒:“你再仔细看看,万一不是呢?” 没有人说话,但是气氛却在这个时候变的异常诡异,胡胖子的几个人已经不自觉的往一起靠,而孟浪和李昊明呈夹角状态把我挡在身后,周游和老道士在最前面,两个人都面向着中间的水。 水面很平静,看了很久都没什么东西出来,但是紧张却像一张网,兜住我们每个人。 李昊明说:“这水里不断有阴气往上冒,看上去并不像一个。” 孟浪没说话,老道士在那边接了一句:“小哥怕了?” 周游横横地回他一句:“你不怕,抖什么?” 在一侧的胡胖子一听这话,也跟着抖了起来,挪着胖胖的身体往我们这边挤过来,但是被孟浪挡回去,而他身边剩的三个人更是惊恐万状。 水面突然开始冒起了泡泡,一开始很小,只几秒钟就像烧开的水一样,水波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 “水鬼。” 这种情况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最开始我们去泉山的时候,遇到那个西疆死在这里的水鬼和他的孩子们,那个时候整个温泉水都是像这样冒着泡,只是那个是红色的血水,而这个却是黑色的。 496 发热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水里的泡。 老道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张符纸,而周游的手一直放在腰间,那里鼓囊囊的被外衣遮住。 水泡从中心往边缘扩散,离我们越来越近。 除了周游和老道士,其它人都不自觉的向后移动,只是这里面地势有限,我们本来已经靠着坟包壁,就算是再移,也只是挤紧一些而已。 李昊明也从身上拔出了一把匕首,孟浪则把那根最开始打开青石板的绳子握在手里。 我两手空空,身子紧贴着后面冰冷的墙面,余光看到胡胖子和他的同伴们腿抖的站都站不住,正想提醒他们镇定一些,却看到一个人突然就倒了下去,还往前滚了一点,差点就掉到水里去。 冷汗一下子就出了全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道士没有转头,声音从前面传过来:“都站好了,真掉下水,就别想出来了。” 他的话没起到安抚做用,反而让人们更慌,又是一阵推挤。 周游往我这边瞥了一眼,然后示意老道士说:“还不动手,你等他出来跟你搞基吗?” 老道士开口就是一句:“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又不怕搞基,所以等着他们出来,你要不也等等。”周游回他。 我特喵的真是佩服死这两个人了,后面的都吓的要死,他们却还有心情在那儿讨论这个事情,这都是些什么奇葩? 不过经他一激,老道士果然先出手。 两只手快速在空中比划几下,食指与中指并拢,挑起黄符就掷到了水里,然后嘴里念了几句什么,再用手一指,那些黄符就沉了下去,而水面上的泡泡也瞬间停住。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正赞叹这老道士厉害,却听到“哗”的一声响,水面突然升起一阵水柱,直接冲到坟包的顶部,又“哗啦”一下落了下来,像下雨似的打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一些星星点点的黄色掺在水里也落到我们身上。 周游说:“看来你的符不管用啊,碎成这样了。” 老道士恶狠狠地说:“不要笑的太早,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把你拉下去配龙阳之好。” “哈哈哈哈”周游发出一串大笑,再次把我冷汗都吓出来了。 抖了半天声音才组成句子,问李昊明:“你师傅是不是有病?” 他“嗯”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 我愣了半天,竟然无言以对,这周游行事本来就怪异的很,偏偏也只有我这样的人还信他,竟然就真的带着他们几个来了,如果到时候一个个都折在这里面,我特喵的得多大罪过? 那边周游手里早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有馒头大小,他在嘴边吹了口气,手一扬就扔到了水中央,半秒钟后,水底“咕噜噜”冒出更大的黑泡,很快“呯”的一声闷响,水面翻起水花,重新冲到坟包的顶部,再由四面八方落下来。 我只觉得前面一闪,周游就不见了,接着是老道士也向水里跳去。 胡胖子两步跑到水边,但及时收住,转头一脸苦相地看着李昊明问:“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李昊明没理他,眼睛也紧紧盯着重新归于平静的水面。 我们在上面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到周游从水里钻出来,招手示意李昊明我们几个下去。 胡胖子的人一看没了危险,“扑扑通通”的先跳了下去。 他们一下水,下面立刻“扑唧唧”的往上又冒出来好多泡,人也一下子都淹了下去。 我吓的赶紧去看周游。 他扯了一下嘴角,瞟我们一眼说:“还等什么呀,这水下有往里进的口,你们不下来看看?” 李昊明一反手拉住后面的我说:“走。” 水真的太凉了,刚一下去,身上就打了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直线往下沉去。 眼睛看不到东西,话也说不了,除了感觉到李昊明拽住我,别人去了哪里根本不知道,我此时最担心的就是孟浪,他身上背了那么大一个包,我们下来的时候只剩他一个人留在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下来了?他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奇怪,我每次看到他都会有不好的感觉。 水比我们想像的要深很多,我在里面差不多快憋死了,正要张嘴却被谁的手一把捂住,然后就快速拖到了另一个地方。 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水了,所有人都在一排台阶上面,而往下走就是原来那些墨绿色的水。 男的都把上衣脱下来在拧上面的水,李昊明站在我旁边问:“你还好吧?没事吧?” 我问他:“在水里面是你捂我的嘴吗?” 他把头低下去说:“你一张嘴肯定要喝到水,只要喝了第一口,就会一直接着喝下去,到时候会更难受,还有可能溺水,所以我就……。” 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这么认真解释一通,反而弄我有点郁闷了,瞟了一眼光着膀子的男人们,岔开话题问:“孟浪呢?” 李昊明还没说话,孟浪就在一个角落里应了声:“嫂子,我在这儿,怎么了?” 我点头说:“没事,在就好。” 全场唯一站着的人就是周游,他慢悠悠的在台阶上走了一圈后说:“都还能走吗?能走的就站起来,不能走的就在这里等死吧。” “忽”的一声,所有人都爬起来了,带着着湿嗒嗒的衣服。 他回到我们这边,竟然还嘻皮笑脸的出来:“要是估计的没错,再往前走可能就是柴家的宝库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遇到致命的危险,所以这段路要非常小心。” 他的话听上去像是特意说给我们听的,但因为声音够大,所以在场的人都有听到,尤其是老道士,在听到宝库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抬腿就往里面走去。 我也是想不通啊,一个快入土的人,还这么贪财到底是为什么? 台阶的最顶端铺着跟外面堵着洞口一样的青石板,而且上面也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字,我拿手电照了一下,都是古体,能认出一些,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游在我们一组里跟我并排走着,李昊明在前,孟浪在后,而胡胖子的人则以老道士为首,其他人一堆跟在后面。 青石路只四五米长的样子,到尽头就是一个特别大的铁门,上面已经有些生锈,尤其是那把锁和铁链。 老道士伸手进包里拿出一只捶子,“当当”地就开始砸锁,可是折腾半天,那把锁都纹丝不动。他又开始转砸铁链,仍不见效果,反而是这种砸铁的声音,在这样的地方听上去特别瘆人,每一个拖长的尾音,都像是有人在随着笑一样。 老道士说:“如果这锁砸不开,我们就撬门。” 周游远远站着,不动声色地看他们忙活,不时还会看我一眼。 我因为身上好多水,又是在地下,到处生寒,这个时候已经冻的有些发抖,其实也很想把衣服脱下来拧拧,但这里是一群男人,也没有地方遮掩,只能凑合着拧了衣角,就用手不时拎着湿衣服,以不让粘在身上。 石诚化成的石头被我用一块很小的布包着,因为夏天都是单衣,所以只能藏在内衣里,不过此时微微有些发热。 我不敢明目张胆的拉着衣服往里看,但这种热又带给我兴奋和希望,所以此时慢慢退出人群,想转身趁人不注意时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周游好像早就知道我的意图似的,看我往后退,还帮我挡着点人,并且给李昊明递了个眼色。 本来走在身后的孟浪,此时看到我们三人这样,大概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也跟着往后退。 周游一把扯住他,拉到前面,顶到最初我站的位置,又让李昊明也留在那里,再拉着我又往后走了几步。 “有问题?”他眼睛看着前面的人问。 我也不想瞒他,直说:“石头开始发热了,这是一种好现象,以前他也变成过石头,会发光发热,说明还有灵气在,就好救活了。” 497 被控制的所有人 周游往那扇门上扫了一眼说:“看来这里面真的有紫红石。” 我也问他:“鸡血石没什么变化吗?” 他没回答,反而说:“自己知道就好了,现在我们被盯的很紧,不要轻举妄动,到最后谁能拿到东西,谁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我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周游说的对,这扇门里面一定有东西,而这个东西一定有助于救石诚,就刚才我们走的几步,离开那扇门越远,胸口的热量就变少,而走回来,又会变的跟最开始一样。 胡胖子和老道士费了好大的劲,也只把那铁链砸有一点点变型,但是想打开怕还没那么容易。 他终于把捶子停了下来,拔开人群看着周游问:“我听说鸡血石在你这里?” 周游摇头说:“不在,在秋小姐那儿。” 我愣愣地看着这货,以为他魔怔了,却没想到他的眼睛往下一垂,看着我的上衣口袋。 因为衣服湿了,里面硬硬的一块石头被包的很明显,形状就是鸡血石。 我刚伸手拿出来,就被老道士一把抢了过去,他在铁门上比划了半天,最后又把我叫过去说:“石太太,你过来。” 他把鸡血石还给我说:“这里有一个印记,你往上面盖一下。” 我转头去看周游,他没有任何表示。 在铁门的锁头边上确实有一个印记,样子刚好跟鸡血石的印章面差不多,我拿着盖上去的时候竟然完全合适。 只是盖上半天,也没见铁门动一下,他又把石头拿在手里研究。 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心思理他们,此时靠门太近,胸口放石诚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烫,虽然隔着两层布,我还是担心他能自己烧起来,所以很不自在的想走远一点,最好能拿出来换个位置放,太坑爹了。 老道士又把目光转到了身上,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突然手一划,一阵疼过后,我的手臂就被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刀划出了血。 站在胡胖子等人后面的周游,孟浪,李昊明全都瞪圆了眼,尤其是孟浪一巴掌就往老道士的身上劈了过去,却被他身边的另两个男人隔开。 “我只是取一点血而已,快给石太太包起来。”老道士说。 李昊明早就从包里拿出沙布,几下子就缠到我的手臂上,但看老道士的眼神已经不善。 周游看上去倒是像早已经知道会这样,没有任何表示,只侧身子站在外圈,但离铁门很近。 重新沾了我血的印章石,刚一盖到那个位置,就听到那把大铁锁“卡卡”地响了几声,接着竟然从里面被一股巨大的力拉开,而本来栓在门上的锁和铁链全部崩坏。 老道士看了一眼,第一个跳入大门,接着就是胡胖子的人。 我们进去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空间不大,但全是用青石铺成,里面到处散落着金光闪闪的东西,金银珠宝,应有尽有,那些码成排摆放的金砖,很容易让人认为是假的。 胡胖子的人已经全部把自个儿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开始往里面使劲塞。他们先前的恐惧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贪婪支配下的生龙活虎,笑逐颜开和着金银相碰发出的阵阵脆响。 这中间除了我们来的人没有去动那些东西,老道士也没动。 他手里还拿着鸡血石,眼睛一边四下瞄一边小心地往前走。 周游跟在他身后,我跟在周游身后,李昊明和孟浪两个人都在最后面,但是很明显的感觉到,没有去抢金银珠宝的人更紧张。 把包完全塞满后的胡胖子的人开始往门口走,但回身才发现那扇我们进来的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的关上了,加上包里装的都是有份量的东西,他们背着没站多久就撑不住,一个个倒在地上。 胡胖子喊着说:“道长,你快先把门打开啊,这么多东西,我要回去再找一些人来拿。” 老道士理都没理他,脚还在往里面走。 宝库的最里面,靠墙位置有一张长方型小桌,桌子上此时放着一尊娃娃像。 那娃娃通体透红,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但无论是眉眼还是颜色都特别吓人。 老道士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只娃娃,突然把手里的鸡血石举起来放在桌子上,后退拜了三拜后,伸手就去拿那个红娃娃。 他的手刚一碰到上面,“滋”的一股烟就冒了起来,整只手立刻变黑。 老道士发出一声惨叫,而那个红娃娃的嘴竟然咧开了,“咯咯”的发出冷笑声。 我根本不知道这特喵的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周游快速扯住往另一边走去。 “那个娃娃太可怕了,像火一样。”我小声跟周游说。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什么像火,那明明是血娃娃,他身上的红都用人血浸泡出来的。” 我听的毛骨悚然,忍不住又向那红娃娃看过去。 他的笑已经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还站在那张桌子上,而老道士好像下定决心要拿走他似的,再一次把手伸了出去。 “这老道士是不是有病啊?把手都烧了,还去拿?”我真的有点急。 周游不冷不热地开口说:“他来就是为了那个,不去拿还来干什么?我说你能不能别管别人,你自个儿来是干什么的,能不能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经他一提醒,我特喵的也顾不上老道士了,我要去找红紫石。 却没想到周游突然一笑说:“反正拿不拿都出不去,倒不如先找到开开眼。” “你什么意思?” 周游头一抬,眼睛看着上方。 整个青石天花板上,用红色写着横七竖八的各种“死”字,有的看上去好像还用墨水比较多,像是要滴下来似的形成很大的一小堆。 “哪儿的红漆啊?”我问了一句。 这次他们三人全部都怪怪地看我一眼,最后还是李昊明问:“你确定那是红漆,而不是血?” 我咬咬牙没说话。 周游此时已经转身走开,孟浪虽然跟在我身后,但一言不发,而那些装满东西的人还在门口鬼叫鬼叫的。 远处靠墙的老道士仍然在试图拿血娃娃。 整个画面,都好像我们已经是个死人了,目前只有灵魂在漫无目的的徘徊,并且做着无意义的事而已。 这种感觉很不好,一生出来就紧紧扼住我的心,我开始不停的注意头顶的死字,有时候看着像一张张带血的人脸,有时候又像是人尸。 “啪嗒”好像是水声落地。 我低头,看到一滴血砸在脚下,又四溅开来。 再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倒贴在头顶的青石上,头已经没有了,从脖颈处流出来的血正一点点往地板上滴。 顷刻出了一身冷汗,紧张让我口干舌燥,转头去看周游他们的时候,好像根本没有人发现头顶的死人一样,还在继续着他们手里的事情。 在门口叫着等出去的几个人,此时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眼神也开始涣散,嘴无意识的蠕动,干干的嘴唇,好像用力动一下就会崩出血来。 而孟浪跟李昊明则像被魔法控制住了,眼睛看着前面,两只脚却在地上打转。 这里不对劲,一定有什么邪力,而且是非常强大的,这股邪力现在已经控制了在场的每个人,如果继续下去,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心里着急,想走过去先把周游弄醒。 但是用了好大力都不能把脚抬起,低头一看,我整个人都站在一片血中,鞋子已经被血浸透,而且那血上面好像有胶似的,紧紧粘着,根本一步也挪不开。 头顶的无头尸体还在往下不断的滴,那具死尸跟装了水龙头似的,有源源不断的血往外面流,很可能把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淹没。 498 拿自己要的 嘴唇越来越干,嗓子也开始发干,下面明明是血,却像火一样在慢慢吸掉我身体里的水份。 心里急的要命,不但走不了,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声地看着那些跟我一样的人。 使劲晃了几下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只是没多大作用。 当面前的东西开始变的模糊时,我只能把眼睛闭上,里面却很快跳出来许多的人,都是我过去见到过的,有紫安府的王妈,有彼岸花下的女人,还有那个不停说话的少年,后来就是石诚,老和尚,包括后来我们见到的小黑。 我这是不是要回光返照了?因为快死了,所以这些人就都往我的头脑里钻,让我最后一遍想起他们? 那些人不停在脑子里转,我想中止都不行,到后来他们竟然开始跟我说话,说的什么我听不清楚,明明他们就在眼前,却感觉距离很远,只能看到嘴唇不停的动,像跟我们一起来柴家宝库里的人一样。 对,柴家宝库,我们现在被困在这个地方。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猛的抬头,发现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死尸,虽然那些血红的“死”字还在,却在灰暗的光线下变成了紫黑色。 地下也没有血迹,跟着来的那些人还在远处徘徊,他们的意识还没恢复,但是我却可以走了。 两步跨到最近的李昊明身边,伸手就朝他脸上打了一耳光。 他愣了愣,然后拼命摇了一下头,看着我问:“刚才你打我?” 我一看他清醒过来,也来不及解释就往周游身边走去,手刚扬起来就被周游抓住说:“行了,我醒着呢。” “啊?你醒着为什么刚才不救我们?”我吃惊地看着这货。 他没多解释,瞟了一眼远处的人说:“别的什么也别管,先找你需要的东西,这个很关键。” 目标感还真是强,我特喵的都差点忘记了。 跑过去把孟浪也打醒,再看老道士和胡胖子的人时,周游说:“不用管他们,这只是一个迷幻术,很快就过去了,找东西吧。” 这个空间并不大,我们四个人走了一遍后,基本把所有露在表面的东西都看了一遍,但并没有他们嘴里说的紫红石,事实上除了那具血娃娃,连红色的东西都少。 “会不会根本不在这里?”我问周游。 他瞪我一眼说:“这个你不能问我,你得问自己。” 玛德,我要是问自己有用,还会去问他吗,明明没进来之前,身上的石诚在发热,可是现在竟然又变的没有任何感觉了,我甚至把他拿出来,除了花生米那么大的一块小石头,基本再没什么特色,扔到地方都很难找到。 “这不对啊,为什么在外面的时候他发热,有反应,进来后却又成了这样呢?” 真的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昊明也走过来看了两眼我手里的石诚,然后很怪异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老公啊?” 我把他师父瞪我的那一眼还给他说:“是啊,不过他是男人的时候可比你好多了。” 周游在那边接了一句:“好汗不提当年勇,他现在还不如我这个徒弟呢。” 玛德,还挺护短。 我懒得跟他们两个人说,拿着石诚往铁门处靠近。 胡胖子的人现在已经全部爬在地上,他们的眼睛睁的很大,嘴也张着,好像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没来得及叫一声似的。 “周游,这些人是不是死了?”表面看上去真的不太乐观,我也不太敢靠近这群人,只能扯着嗓子问还在里面的人。 周游闷闷地回了一句:“没有,还会醒的。” 从他们身边跨过去,人到铁门边,但手里的石头却没有任何变化,而此时铁门也是关着的,我根本就打不开,也没办法拿到外面再试。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周游已经把目光聚到了血娃娃身上。 老道士此时两只手都成了焦碳色,但他眼睛还盯着那具娃娃,胳膊也长长的伸出去,看样子是很执着地想再摸一次。 而周游过去看的时候,眼睛却没有盯着血娃娃的眼,他的身体在靠近,眼皮却低垂着,好像看着自己的脚尖似的。 我们三人都在他后面,跟着一步步往前走,但是莫名的心里特别慌,越靠近越感觉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咚咚”的声音自己都听得见。 “这里的邪气都是鬼娃娃弄出来的吧?”我问道。 李昊明在旁边“嗯啊”一声,没多话。 孟浪身上还背着那个被水湿过的大大的包,无声地跟在我的一侧,眼睛看着前面,余光却无死角地盯着我们周围的所有方向。 就在周游离血娃娃还有一米距离时,那个娃娃突然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咯咯”的声音像按动了什么开关似的,老道士,包括胡胖子的那些人一下子全部醒了,又开始重复之前的事情。 胡胖子还站起来往这边走,叫着老道士说:“道长,你在这里干什么,快开门啊,等我们出去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拿出去的,到时候你随便挑自己想要的。” 老道士却不客气地回他一句:“滚。” 话音还没落,血娃娃的笑就停了下来,接着整个库地开始抖动,像是地震那样,越抖越快,抖的人根本站不住脚,东倒西歪的从一侧斜到另一侧。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两道红色的影子突然往我身上打过来。 因为晃动,此时离我最近的就只有胡胖子和孟浪,胡胖子当然不会帮我,所以我看到那两个红色人影的时候,除了本能的叫一声外,就是拿手往前推。 却看到孟浪身上的包“啪”的掉在地上,他的手握着绳子的两端快速往那两个红影子甩去。 就这片刻之间,整个空间里到处都是红色的影子,横七竖八的见人就往脖子上掐。 血娃娃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咯咯”地伴奏着那些红色影子的攻击。 周游和李昊明离我较远,他们两人避开红影子的同时,也想往我这边移动,只是并没成功,而胡胖子的人,只来得及站起来叫两声,就被红影子活活掐死。 最让我惊恐的是他们死后,倒在地上,只是一会儿时间就慢慢就成了干尸,身上的血和水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瞬间抽干,衣服下面的身体像是那种做好的酱板鸭,皮肉都紧紧裹在骨头上,干的。 胡胖子“嗷嗷”叫着往老道士身边跑,还没等靠近,就被红影子拉了回来,他瞪大了眼,嘴里不停的喊着要人救他,可是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根本就没人顾得上他。 没到一分钟,他就倒了下去,然后身体开始快速缩水,只是一会儿功夫,立刻减肥成功,变成了皮包骨。 我倒抽一口冷气,转脸去看孟浪。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一边快速甩着绳子挡住那些围上来的红影子,一边对我说:“嫂子,往他们那边靠,我一个人可能挡不住。” 话还说完,手臂就被红影子抓住。 我急的要命,伸手往那影子身上打,但是我的手只穿透他的身体,却对他毫发无伤。 那红色的影子,大致看上去跟大一号的血娃娃一样,但是出手奇快,还特别狠,我没有击中他,他却两手一伸,直接往我脖子上掐过来。 孟浪劈手拦住,却不小心把自己送到了他的手里。 我再想把他救出来已经晚了,那红影子一得手,就像是用尽全力要人命似的,只几秒钟,他的脸就成了紫色的,眼睛瞪的好大,但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急的不行,直往那红影子身上扑去,背后却被人一把抓住,周游说:“去拿血娃娃。” 我特喵的声音都变了:“救孟浪啊。” 499 孟浪死了 周游先一手把我推了出去,然后才往掐着孟浪脖子的红影子身上打。 他的手法很快,也很奇特,给了我不少信心,脑子也立刻想到他说的话,快速转身去血娃娃那边。 老道士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血娃娃身边除了那些红影子,没有一个人。 我根本没时间多想,也不管红影子是否会把我掐死,直接伸手往血娃娃拿去。 就在红影子掐着我的同时,我的手也碰到了他,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像老道士那样把手给烧焦了。 这血娃娃也是奇怪,我的手刚一拿到他,笑声就嘎然而止,红色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盯着我,而同时那些奇怪的红影子也与之消失。 我正在奇怪,却听到周游在那边喊:“快过来。” 转身往他跑去,却看到孟浪躺在地上,眼睛看着我,嘴大张着。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我急急地问。 周游说:“听听他想跟你说什么?” 我把耳朵凑到孟浪的面前,但确实连一个字也听不到,周游看上去也急了,嘴里骂着脏话说:“玛德,这个地方死的人,连魂都没有,我们得把他带出去。” “你说什么?孟浪要死了吗?” 他的声音很大,也很凶:“你丫看不出来吗?” 说着话已经把孟浪拉了起来,直接扛到身上往铁门处走,而那个拿在我手里的血娃娃就像有灵魂的活人一样,此时又“咯咯”的发出一阵笑声。 随着他的笑声,整个空间又开始摇了,而且比前一次摇的更烈,我一头就撞到李昊明的身上,他却脚步不稳栽倒在地上。 连带着把我也带了下去,那具本来拿在手里的血娃娃一下没抓稳,“咣”的一声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周游还在努力往前走,他身上扛的孟浪已经滑了下来,但是他并没有松手,而是努力拖着。 因为晃动太厉害,我已经看不清孟浪的表情,周游的身影也七歪八扭的,有时候会往前走几步,但随着空间的晃动,很快又会退回来。 我跟李昊明两个趴在地上,试着往前爬了一点,但头晕的厉害,目光所及的东西都像移位了似的,看的特别心烦和恶心。 “这特么的是怎么回事啊?会不会真的地震了?”我大声问。 李昊明已经被摔到离我有两米远的地方,声音传过来说:“不是,肯定是那个血娃娃在捣鬼,你现在还能看到他吗?” 我往那个掉下去的角落里看,哪里还有? “他去哪儿了?”我再次大声问,却并没人再回答我。 这种晃动持续了几分钟时间,或许更久,只是我们已经没有辨别时间的东西,身上所有带的手表手机,从进到这里后就停止了。 周游歪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躺倒在地的孟浪发愣。 我刚从混乱中醒神,看到孟浪的样子,心就开始往下沉,快步跑过去,发现他的身体也已经缩成了半干的形状,还在继续缩下去,速度快的惊人。 “周游,这怎么回事?你想办法救救他啊?”我急吼。 周游的嘴张了张,最终一句话没说,但是孟浪却已经跟之前胡胖子他们一样,很快就成了干尸。 我把目光转到后面,看到曾经被我拿走的血娃娃又回去了,还站在那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颜色更加鲜红,跟上了新的油彩似的。 好,既然别人不能碰你,只有我能,我特么今天就毁了你,也省得你再在这里喝人血。 想到这里,几步跑过去,伸手就把血娃娃抓起,而且第一时间往地上摔去。 周游虽然也快步奔过来,但因他距离远一些,并没有拦住我。 他的整张脸都变形了,颜色惨白,瞪圆了眼睛看着被扔到地上的血娃娃,像一滩血似的一下子化开,然后开始往外漫延。 “走,快走。”他一手拉着我就往外跑。 身子走了一半,好像才想起什么,快速转身,发现李昊明站在原处没动,脚已经沾到了快速漫开的血水。 “玛德,这下死定了。”他嘴里骂着,又快速朝我吼:“往门口跑,快。” 我不敢停留,急步往门口跑了几步,却看到周游已经快速返回。 他的手一下子拉住李昊明,应该是想把他拽出去的,但是李昊明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特别诡异的笑,嘴一张还发出“咯咯”的声音。 周游根本没扯动他,反而被他一把扣住,只轻轻一拽,就把他也拉到血里。 鲜红的血好像河水一样,只是一眨眼时间就已经到了我脚边,到周游想起回头让我快跑时,我已经一步也走不了了,跟他们一样两脚陷到血里。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我几乎立刻想到接下来我们就会被迷魂。 前面一次的经历如提前体验的经验似的,支配着我很快把眼睛闭上,跟预料的不同,这次出现在脑子里的竟然全是鬼魂,从鬼王开始,连顾依然,林轩,还有一些我根本就不认识的都出来了。 最后连柴家的人都有,柴老爷子,还有他那些姨太太们。 还好此时我心里还算清楚,当看到柴家的鬼魂时,我立刻想到了这里本来就是柴家的坟地,也是他们用来放宝物的地方,那这种潜意识的行为肯定是有助于我们的。 我仔细辨别那些人里面,柴敏也在,却没有五姨太。 想不通原因,但五姨太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大谜团,似乎他不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柴老爷子的声音跟我第一次见他时听到的一样,阴阳怪气地说:“敢来拿这里的东西,嘿嘿嘿。”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宝物,而是你们做的一个局,就是要人命,修邪术的地方。” 我自己都不知道话是怎么出来的,根本没经大脑,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 柴老爷子也愣了一下,既而更加阴狠地瞪着我说:“不错,挺聪明的,如果不是你们捣乱,柴家现在已经重生了,你们真的太该死了。” 他身边的姨太太们,包括柴敏已经开始往我身边围过来。 我想往后退,但脚根本就动不了,完全被地上的血水吸着,眼看着那些女人已经到了面前,身上的石诚却突然又起了热。 我快速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根本没有柴家的人,真正站在我面前的是李昊明和周游。 他们两人此时都一脸凶相,样子竟然跟柴老爷子有点像,就那么阴狠地瞪着我。 站着没动,脑子却很快把刚才的事情全部组织起来,他们应该是动不了我,不然就我刚才的状态,现在应该早死了。 很显然这两个人现在是意识不清,很可能跟这地上的血水有关,但动不了我的原因就跟我身上带着石诚有关了。 现在那块石头还在不断的起热,贴身子放着有种特别明显灼热感,我眼睛一边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边小心地把石头拿出来。 在我拿出来的同时,他们两人也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果然是怕石诚的,换句话说,就是这里在用邪的东西也是怕石诚的。 最特么不解的是,明明石诚在外面已经成了废石,为什么到这里后,还有东西会怕他?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这里一定有一块跟他一样的紫石在接应,或许老道士说的对,只要我把这块石头拿出去,石诚就能重新活过来,只是石头又到底在哪儿呢?为什么石诚在这里面也是一会儿有用,一会儿没用呢? 所有的问题都想不清楚,看着周李二人往后退,我就往前跟了一步。 脚竟然能动了,低头一看,地上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干,失去粘性。 快速在地上看了一圈,立刻发现之间我摔血娃娃的地方,有一个没有干掉的血块,此时特别扎眼的突起着。 几步走过去,蹲下仔细看那血块时,才发现形状竟然是条形的,跟我之前给老道士的鸡血石类似,只是此时他上面包着一层血,看不到里面详细的情况。 没有多想,伸手就把那东西拿了起来,也顾不上脏,直接在衣服上擦了。 露出本来面目的果然是鸡血石,只是比我见到时更红,整个石块都呈一种鲜红色,还闪着血光。 转头看的时候,发现底部的字也露了出来,竟然写着一个“秋”字。 500 白忙一场 玛德,这个鸡血石难道是我的? 难怪之前老道士千方百计要用我的血,还要我跟他们来这里,原来这里的一切本来就跟我有关,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在认识石诚之前,跟柴家有什么关系,更搞不清楚柴家又是怎么搞到一块这样的石头,可以同时控制着石诚我们两个? “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紫红石。”周游的声音。 我快速回头,发现他已经恢复正常,可是李昊明却还是刚才迷糊的样子。 “你没事了吗?他呢?怎么还没恢复正常?”我快速问道。 周游的眼睛看着我手里的鸡血石,压根没注意到李昊明似的地问我:“你身上戴着的石头现在什么情况。” “热的。” 他快速说:“拿出来。” 我才刚把身上的石诚拿出来,就看到李昊明的头顶,包括眼睛同时往外射出一束淡紫色的光,那光很快就聚到了石诚的身边,而另一块鸡血石,此时也开始发红起热,甚至发出光。 站着动也不敢动,李昊明身上的光很快就进了石诚的身上,而鸡血石的光则一直围在外缘。 一直到光线结束,石诚身上的热度才慢慢散掉,而鸡血石也回到最开始我见到的状态,连底部的字都看不清楚了。 李昊明瘫倒在地,周游过去在他身上一顿揉捏,他才慢慢醒转。 快速看了一眼四周问:“师父,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周游扯了一下嘴角说:“带你挖别人家的坟了,下来看看。” 他再次环顾周围的时候看到了我,然后又转向周游问:“这位是谁?” 我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也是一阵懵逼,怎么这货突然失忆了,还是选择性失忆,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这是什么情况啊。 周游却挥挥手说:“走吧。” “啊?往哪儿去?”我问他。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去啊,难道你想住在这里?” “可是,他们呢?还有这里的东西,还有……。” 我话没说完,他已经带着李昊明往铁门处走,我特么的还听到李昊明说:“周老师,这人是哪来的,你怎么带着她?看样子她好像很贪财,想拿这里的东西,他不知道这些东西都属于国家吗,拿了会犯法。” 我去你大爷的犯法,心里暗骂一句,跟着他们两个到了门口。 “印章呢,开门。”周游说。 鸡血石本来就在手里,只往铁门上一盖,门应声而开,像装了机关一样。 只是一出这扇门,我就立刻想到出口处的食血虫,还有那些飞鸟。 正要开口问周游,却看到一个黑影一下子从门里窜了出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跟前,接着我的手里就是一空,几乎连人都没看清,鸡血石就不见了。 周游一个箭步冲出去,就朝黑影追,我只追出去几步,就看不到他们的人了,而李昊明还傻傻地留在原地。 身后的铁门“呯”的一声又关上了,我转身去看,大锁和铁链都还在,跟从来没人打开过一样,而站在门口,我真的有种错觉,好像我们从来没进去过,只是身边的人莫名少了而已。 周游很快就回来了,看脸色我已经知道没有结果。 “卧槽,这老道士太特么狡猾了,也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呢?”。 我连忙问他:“你是说,刚才那个黑影是老道士?他来不是为了里面的钱吗?为什么要抢鸡血石,这石头本来就是他的?他拿着进来,又从我们手里抢走,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的问题周游一个也没回答,反而说:“我们快出去,也许还能在山上追上他。” 出去的路也不是原路,用周游的话说,他看到老道士往这边跑了,估计这里应该还有别的出路。 在青石板台阶的中间,有一块是开着的,往下去就是一个洞口。 周游第一个进去,李昊明正要挤进去,却被他挡了一下,伸手把我拉到身后。 这一条路很显然是有人刻意留的,虽然路面不平整,但是却没有危险,我们三个一路往前走,除了弯弯绕绕,时高时低外,再没发生什么意外。 从洞里面出来时,月亮还挂在高空,把山里的树木照的很清楚,面前的草地有被践踏的痕迹,显然老道士也是从这里出来,现在已经离开。 周游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山的西面,回到大昌估计天都亮了。” “为什么要回去,不是说去追老道士吗?他手里现在拿着鸡血石,那石头是可以救石诚的。”我急吼吼地说。 周游怪怪地看我一眼:“往哪儿追去,山这么大,他随便躲个地方,都能跑断你的腿。” “你不是会算吗?”我看着他问。 他愣了一下,立刻把眼睛翻到天上,好半天才说:“那啥,会算不假,但现在他手里拿着一块灵石,本身又会一些道法,我们一出洞口,我就算过了,根本找不到。” “可是你知道那老道士为什么抢鸡血石吗?”我急声问,实在是里面有太多东西想不通,而且我最怕的就是他把这石头给毁了,那到时候石诚可就真的没法救了。 周游自己低着头想了想说:“我想他应该是想利用这块石头做什么事,这鸡血石虽然也是块灵石,但常期被埋在地下,又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包括你的,一定会有别的用途。” “可是这跟之前老道士拿给我们那块一样吗?” 周游摇头说:“应该是一块,但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之前他们是怎么把这石头拿出去的,或者说这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灵石,而是老道士用这个套,把我们都骗进来,目的就是利用血娃娃去激活灵石?” “可是你不是说石头是常期埋在地下的吗?” 周游在自己的头上抓了抓说:“从石头的成色上看,确实如此,但是如果埋在地下,那就说明之前老道士来过这里,很顺利的把石头取走了,然后又把我们都骗进来,可是这样也说不通,那里面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根本不是谁能顺利进来,也能顺利出去的,光是门他们就打不开啊。” “也许这鸡血石埋在别的地方,被他们发现时,也同时发现了柴家的宝藏呢?”李昊明在后面嘟囔着说。 周游却快速看向他,怔了好一会儿神才说:“对,一定是这样子,而且这老道士绝对拿着石头进来过,发现门也打不开,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出去找你。” 看来现在也只有这个思路是走得通的,只是老道士又是怎么知道这事情一定跟我有关,又是怎么捏出一条能救石诚的话呢? 这些东西现在都想不通,而追老道士也没有指望,几个人只能绕过大半个山,往最开始我们停车的地方走。 开车下山时,天色已经慢慢转亮,李昊明坐在驾驶位上,一言不发,周游在副驾上打盹。 我一个人坐在后座,看看李昊明,再想想这整件事情,越想越觉得蹊跷。 尤其是李昊明,他明明之前跟我很熟的样子,现在却又装作不认识,而周游好像丝毫也不觉得奇怪,难道是他老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那这整件事情是不是也是他刻意安排的呢? 还有他身上出来的那些紫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跟石诚没有任何关系,说真的除了石诚我到现在也没见过谁身上会出紫光的,为什么他会有? 他应该跟石诚是没有渊源的,那为什么他身上的紫光又会跑到石诚身上,而且那些紫光还能很快把石诚的温度降下来? 周游到底是谁,他虽然总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但是遇到任何事,他都比任何人镇静,而且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总给人一种他才是安排全局人的感觉。 501 诡异树林 车子到大昌以后,他们先把我送回了北环的小区,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而我也是到了家以后,才猛然想起来,我们去的时候是十四个人,而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三个人了,除了老道士,胡胖子带去的一个没剩,还有孟浪也无辜牺牲。 老道士这个人现在都不能估算出是人是鬼,真是太特么诡异了。 一夜没睡,又精神紧张,所有的念头也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是被敲门声吵起来的,一打开就看到小雪站在门口。 我茫然看着她问:“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她没有回我的话,直说:“昨晚我们在山上抓到了那个老道士,现在就关在警察局,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一听,连头发都没梳,鞋也没换,跟着她就往警察局里跑。 路上小雪说:“在柴山等了你们一夜,竟然没看到一个人出来,担心的不行,天快亮时,李勇才在山沟里找到老道士,也得知你们安全出来了。” “他手里是不是有块鸡血石?”我忙着问。 小雪摇头说:“并没看到,但是他应该是失足从上面摔下去的,身上都是伤。” 看到老道士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他来,不但身上有伤,还躺在监狱里临时架的床上,胳膊上打着石膏,头和脸上也缠着纱布。 “摔这么严重?”我问小雪。 她说:“发现的早,如果晚现在估计都死了。” “看来坏人自有天收,这货从我们手里抢了鸡血石后,就跑了,我们追一路硬是没找到你,却没想到他已经成这个样子。” 从牢房里出来,我给周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老道士的事。 他在那头说:“如果在他身上找不到石头,那就还得回柴山找。” 这个是必须的,我已经跟小雪说了,到时候找到老道士摔下去的地方,然后我们一路沿着往上,只要东西还在,我就不信找不到。 隔天我就重新整理装备,再次往柴山去,本来还想让周游跟我一起,他却说天气热了,他的生意特别好,他要挣钱,不跟我一起。 既是我愿意把这段时间的损失给他补出来,这货仍然不为所动。 小雪问我:“这个人太诡异了,不去也好,我叫两个警察跟你一起,自己要小心,我手里还有事情,忙完后第一时间去跟你接应。” 跟去两个普通的警察并没什么用,还可能因各种意外丢了命,这差不多是我自己的家事,我不想再牵扯到无辜的人丧命,所以干脆也拒绝了。 带我来的警察,只找到当时老道士落下的位置后,就折头回去。 这个位置在柴山的北面,地下全是石块和带刺的植物,如果不穿足够厚的防护服,一进来就会把肉划破了。 老道士掉下来的地方血还没有干,而且植物也有被砸倒的,并不难找,可是我有点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走这个位置? 那个我们出来的洞是有点偏西南的,如果要找我们最初停放车的地点,无疑从南面要更近一些,但是老道士却舍近求远,选了往北面走,难道他只是怕我们追上他? 其实他就算是走南面,我们也没办法追到,那里林深树密,岔路又多,又是晚上,就算月光好,到底也不比白天,他反而可以借早走一步的时间拿到车。 难道是这柴山的北面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顺着掉下来的痕迹往上找,其实除了那块落下来的位置,越往上走,能看到的痕迹越少,还没到半山腰,所有能看到的目标物就都没有了。 这里杂草更多,而且长的非常高,如果真的有人滚过去,肯定能砸到很大的一片,最关键的是根本不可能滚到山底的石头处,就可能会被杂草拦下来。 那老道士是怎么下去的呢? 从山上直接落下去,像掉悬崖那样,没有经过滚动的程序? 如果这么说,下面一段滚过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根本就没办法解释,我也越往上走,心里越懵,照这情形来看,就算是他一路滚下去的,想在草丛里发现那么小的一块鸡血石也很难。 我从早上来就开始往上走,到现在已经是午后,身上的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人又饿又累,只能找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从包里拿出水和食物,趁休息的时候,也补充一点能量。 照眼前的情况来看,从这里单单走到我们出来的洞口,就要到天黑,沿途再找鸡血石,速度更会慢下来很多,估计三五天都不会有结果,而我的包里只带了两天的食物。 看着太阳一点点往西移动,我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天黑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收拾东西又往上面走了一段,那些带刺的杂草越来越少,反而是树慢慢在增多,叶子宽大的把阳光完全遮住,一进入树林深处,立刻感觉天要马上黑下来。 并且进入这个树林以后,再往四周看,连很近的东西都看不太清楚,一股浅浅的雾在不远处升腾,乍一看上去不影响视力,但仔细看又觉得突然就与外界隔绝了。 这里不对劲。 本能感觉,遇到太多事了,就算是现在感觉不到阴气什么的,但是这树林的格局还是很快就让人觉得特别不对劲,甚至不舒服。 再往上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估计着高度差不多的时候,我开始往西面走,想看看能否到达我们从柴家宝库出来的那个洞。 但是走了很久,都没有出树林。 天色这个时候真的暗了下来,怪异的感觉很快就罩住了我所有的神经。 从进到这里开始,我一直在想别的事情,现在在黑了,夜静了下来,才突然感觉到这树林真不是普通的怪异。 这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静的我能听到自己的喘息。 夏季的山林,早应该有的飞鸟虫都没有,甚至我的脚步声都没有。 想到这里,还故意用脚在地上跺了两下,没有声音。 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增加,可是天色几乎完全黑下来,而且今天是农历的十七,没有月光,黑下来的夜让我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快速从包里拿出手电,打开也只能照到处近一两米的距离,再往前就是浓重的雾了。 我犹豫着是坐下来等天亮,还是继续往前走,其实心里已经很明白,也许我一直往前走也不会出去,但是真的坐下来怕是会更不安,也可能会遇到不可知的东西。 想这些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是两个人在商量什么。 “这个交给我吧,上一个就是你做的。” “那不行,咱们早就说好了,谁先看到就是谁的。” “可是我跟你一起看到的啊。” “怎么能证明是一起?”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避人的意思,而且两个人很明显是年轻的男子,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个人还带着点撒娇,而另一个很明显是想欺负他的。 我慢慢往他们身边走,从声音上判断,这两个人有点像正常人,但是三更半夜能在这里的,就算是正常也会显的不正常,而且我弄不清楚他们两个嘴里说的到底是什么。 “好吧,那你答应我,不能伤到他。” 一个男声又开口了。 另一个立刻说:“这是我的事情了,你不用管,不过你为什么不想让我伤他呢?” 中间停顿了半秒,那个男声才又接下去:“不知道,反正你答应我就是了。” 问话的男声没有说话,反而发出一串笑声。 我这个时候离他们很近很近,如果能听到脚步声的话,他们应该早就发现我了。 正想着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折身返回,毕竟现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鬼,我来也不是为了惹事。 头顶突然一响,我都没来得及抬头,一张巨大的网已经从天而降,还特么闪着金光,一下子把我从头罩了起来。 下一刻,我身边立刻响起两个男孩子的笑声,异常开心。 502 他们是谁 “我说什么来着,她看起来就很傻的,一定会跟着声音往这边来。”一个男孩子愉快地说。 另一个点头赞同,同时看了我一眼。 “走,我们把她拉到山顶上往下滚,这次要弄的好一点,不能再滚偏了。” 我去,这是哪里来的两个野孩子?难道那老道士根本不是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他们两个活活捉住从山上滚下去的?这兴趣爱好还真特喵的特别。 看他们的样子,不过十岁左右,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儿,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男孩子难掩高兴地回我;“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们都说把你从山上扔下去的,你怎么不担心自己会死,还来问我们是谁?” 还能聊天就有救,我想都没想就接下去问他们:“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大半夜的来这里吗?” 两个小孩子对看一眼,其中一个说:“你们不是前两天在这里挖东西吗?怎么他们都跑了就剩下你了?” 看来他们对这里很熟,对我们来这里也不陌生,大概等在这儿也是早就计划好的,可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还有跟周游他们出来时,都没看到,反而是现在遇到呢? 难道是只有走这条路才会遇到他们?还是另有别的玄机? 脑子里虽然很快速地想着这些问题,但是嘴上却要跟他们周旋:“我也回去过了呀,但是我又来了,你们猜为什么?” 两个男孩子又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个子高的那个说:“我才不管你为什么呢,反正我要把你当球踢下山去,好玩。” 我使劲闭了下眼,镇定下来说:“可万一我是你得罪不了的人呢?” 那男孩子愣了一下,我特么也开始在心里找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些似仙非仙的人,希望有一个能震住这两个孩子,他们肯定不是凡人,来这里也可能是胡闹。 “你们认识石公子吗?”玛德,能想起的名字却只有石诚,只能把他搬出来,希望还有余威在。 高个子男孩儿看向矮个子,没有说话。 矮个子向我走近一步问:“你怎么认识石公子的?” 我立刻大着声音说:“我不但认识他,还跟他很熟……。”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没等我话说完,矮个子就截断问。 这是一个坑,我不能把石诚变成的石头拿出来给他看,不然我肯定死的会更难看,但前面已经说了跟他很熟,现在不说个什么道道来,不是自己打脸吗? “他现在病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东西救他。” 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小个子男孩儿,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看样子他也跟石诚认识,而且想找到他,但是我的印象里,石诚好像并不认识这么大的孩子。 “他什么病?”男孩儿又问,脸色平静,反而是高个子用手扯扯他。 两人会意,慢慢走到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 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只把手一扬,我身上的网就没有了,矮个男孩儿说:“那你来这里是采药的吗?” “啊?采药?为什么?”我迷惑地问。 他瞪圆了眼:“你说石公子病了,你是找东西救他的,那你不是采药是干什么的。” “哦哦哦,石公子他不是凡人,草药也救不了他,我来是找一块红色的鸡血石,那个东西才能救他。”我快速整理头绪回他。 矮个男孩儿转头去看高个儿,两个人用眼神交流完后,很快他就把手摊看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在他小小的掌心,竟然真的握着那块鸡血石,此时还带着一点红光,在这样的夜里特别显眼。 “是这个,你是不是从那个老道士的身上拿到的?”我急声问,伸手想拿回来,却没想他的手更快,一握一缩就收了回去,反而让我扑了个空。 小男孩儿问:“这确实是前两天在我们抓到的一个人身上找到的,但这本来也不是他的东西,而是我们紫安府的。” “你说什么?你们是紫安府的?”我差点把眼珠都瞪出来了。 这里竟然会有紫安府的人,这到底是什么鬼? 那男孩儿却反问我:“你知道紫安府?” 我好想跟他说,不光知道,还特喵的在那儿生过孩子,但想了想还是打住说:“石公子不就是那儿的吗?我之前跟他去过。” “你去过紫安府?”他又问。 我点头。 两个男孩儿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小的问:“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只在那儿呆很短的时间,或许你刚好不在吧?那个,你能把这块石头还给我吗?我真的需要他来救石公子的。” 越缠越多,我只能找主题。 那男孩儿把手摊开看了看,真的递给了我,还问:“那你能告诉我怎么救他吗?” 我根本不知道,我找到这个块石头后,还要去找周游,还要去找紫石山的老和尚,找那些懂的人。 男孩儿看我不回答,反而跟我过来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啊?你跟我一起?你不回紫安府吗?”我连忙问他。 而另一个大点的孩子也拉着他说:“别去啊,万一王妈找不到咱们就惨了。” 在这件事情上,显然小男孩子更有注意一点:“你先回去吧,反正现在父亲母亲都不在,王妈也不会急着找我,再说了,就算是她真的找,你回去也能帮我顶上一阵。” 我听的七下八下,原来这些人是真的存在的,而且现在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那眼前这个男孩儿到底又是谁? 大点的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好吧,你要快点回来哦,王妈那么凶,我也怕她。” 小男孩儿笑了笑,向他挥手。 随着他手的摇动,大点的男孩子在眼前竟然不见了,不但是他,我们面前的那些雾啊,树啊,也不见了,一弯残月挂在枝头,清冷地看着柴山的一切。 男孩儿问我:“你要怎么救石公子?”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该说实话了:“拿这块鸡血石,去找能救他的人。” “谁能救他?” “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有很多人选,一个个找下去吧。” 说完这些,我低头问他:“我叫秋盈盈,怎么称呼你?” 小男孩儿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看着我半天都没说话。 我被他看的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就是觉得我们得下山去找很多人,有个称呼会方便一些。” “我小名叫果儿。”他说,很快又问:“你真的叫秋盈盈吗?” 我点头,跟着他往山下走,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天一亮就去找周游。 但是我们下山以后才发现问题,送我来的是警察,他们开车,而我不但不会开,也没有车,现在我们两个要步行回到大昌市,只走路就得大半天,还特么的可能会累死。 我苦着脸对那小男孩儿说:“你确定要跟我走吗?接下来要走很长的路,我可不会背你哦。” 他眨巴着眼睛看我,没说话。 无奈,只能带着他上路。 太阳出来以后,走路变的越发难受了,用来防刺草的厚裤子搅在腿上,像被绳子捆起来那样,两条腿本来就像灌了铅,现在更是挪不动。 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我自己都能闻到臭味。 小男孩儿看上去倒很轻松,虽然跟我并齐往前走,但他的脚步轻松多了,还能留神看周围的风景。 “你不累吗?”我实在是忍不住。 他摇头看我,并且问:“你身上怎么闻起来怪怪的,有一股酸味?” 我青春美少女的脸都丢尽了,要怎么跟他解释姐大热天的,两天没洗澡,臭了? 503 还差一样 看到车时,我差不多想冲过去拥抱那个司机,但是对方却捂着鼻子说:“把包里的咸鱼扔了再上来。” “我……包里没有咸鱼。”我低头。 那司机狐疑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才勉强说:“上来吧。” 一路上都一脸嫌弃,把车窗全部打开,风从四面灌进来,才把我身上的臭味吹散一点。 我也没敢直接去找周游,先带果儿回自己的家。 “我得先洗个澡才能出门。”把包一扔下来,就冲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儿拿很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他。 他指了指挂在我们客厅里,我与石诚的照片。 我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解释说:“虽然你还是小孩子,但你既然住在紫安府里,应该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我也就不瞒你说,石公子就是我的老公石诚,他以前是一块紫石,后来成精了,然后我们两个就结婚了,现在他因为受了重伤,又变回了石头。” 果儿一边听我说,一边点头,样子认真,但眼睛却瞪的好大,一直等我说完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我点头。 他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样子可爱之极,看的我也是一阵晃神,如果不是因为太小,我都以为自己会爱上他。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把鸡血石还有石诚都拿好,带着果儿出门。 我们刚到楼下,就看到一群人从小区门口往里面走,他们边走还边哭,声音很大,哭的也很惨。 到走近了,才看清楚哭的人竟然是那对双胞胎的父母,还有两对老人,他们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而那盒子上镶着一个张照片。 我脑子一阵懵,这双胞胎出事了吗?不过才几天没见,怎么就……。 他们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人嘴里念叨着:“果儿,我的好孩子,你怎么就走了?你等等妈妈呀。” 她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距离太近,我根本就听不到,但是这声果儿却让我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小孩儿。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那群人从我们身边过去后说:“我们走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跟他说说这件事情。 “这是我们小区的一对双胞胎,我之前见过他们,那个小男孩儿还叫我妈妈呢,不知道现在发生这么不幸的事儿,也不知道是只走了一个,还是……。” 果儿马上说:“一个吧?” 我低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往身后看一眼说:“他们只抱一个盒子,而且那盒子上的画只有一张,那肯定是一个了。” “你刚才听到那小孩儿的妈妈叫什么了吗?”我问他。 他点头,笑着说:“你是不是想说跟我同名?” 我拼命点头,盯着他的脸看。 果儿淡定的像已经八十岁:“同名而已,而且我的只是小名而已。” “那你大名叫什么?”我马上问道。 他扁扁嘴,突然笑着问:“你猜。” 我哪儿猜的着,我又不认识他,只能结束这个话题,但一想到那对可爱的孩子,心里又特别难受,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儿却拍拍我的手,像个大人似地说:“你听说过人有寿限这个说法吗?” 我不明所以,转头看他。 他小小的样子,却顶着一张异常成熟的表情,真的让我太适应:“就是普通的人生命都有一定的长度,他们来到人间后,过完自己的时间就会回去了。” 好吧,好像是这个理,要不人家怎么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也不能留你到五更。 但是毕竟死的是一个孩子,而且跟我讲道理的也是一个同名的小孩子,怎么想着都觉得怪异。 “你好像对这事很淡定。”我问他。 他点头说:“当然呀,见多了嘛,世间万物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不过是轮回而已。” “这种理论是谁教你的?”我问。 果儿回:“我父亲啊,他没事就会跟我讲天地万物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轮回中应受的劫难,所以普通人看到的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是早就安排好的,着急痛苦都改变不了什么,只是自己的心情所致而已。” 我去,这口气,这说话的神态,怎么那么像石诚。 “你父亲叫什么?”我真的一刻也忍不住问他。 果儿抬头看了几秒钟才说:“大家都叫他石公子。” 我差不多要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这竟然是石诚的儿子,那我不是他妈吗? 这难道是我几年前在紫安府里生过的那个小孩儿?可是他怎么会长的这么快,已经十岁左右了?一定不是的,说不定石诚在紫安府里的媳妇儿根本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不过是跟他在人间过一回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敢再往下问,稳了稳心神,出小区拦车往周游处去。 心里却乱七八糟,如果果儿真的是石诚的儿子,而他在紫安府也有自己的家和父母,那我这样拼命拦着石诚不让他回去,会不会对不起他? 而那个我生在紫安府的孩子又去了哪里?他现在还好吗? 我不敢问他,甚至觉得看他一眼都心虚,开始有意与他保持距离。 周游的店门开着,但里面却热的要命,他竟然连一个空调都没装,这天天跟人家修电器的人,对自己这么苛刻,也是极品中的战斗机。 我一到门口,觉得热气从里面散出来,烘的我脸都是难受的。 他在里面说:“看你这么顺利回来应该是找到了,但是你先别来找我,去把那副画也一起带来。” 我站在门口问他:“你说的是老和尚那里的石头画?” 周游藏在货架后面的声音回道:“是吧,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在他手里,但是你不能带这小孩儿去。” “为什么?”我跟果儿一起问道。 他在里面顿了半秒钟才又说:“老和尚眼睛毒,看到他会不会生出别的事我也不知道,你自己考虑吧。” “可是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儿,紫石山的庙又没有了。” “庙没有了又不是不能建。”他不痛不痒的回了这句后就不再理我。 转身出来后,我连家都没回,对果儿说:“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还得去紫石山,刚才他的话你也听到了。” 小男孩儿倒是爽快,我不上山就行了,在山脚下等你。 坐车到紫石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突然想到这里还有石诚的一处房子,就对他说:“你一个小孩儿在山下等着也不安全,跟我上去吧,半上腰还有我们的房子,你在那里等我。” 他没说话,安排好他,我就直奔山顶 跟周游说的一样,庙真的重新建了起来,虽然比以前小了很多,但是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多了一份亲切。 但是老和尚却并不在,里面的小和尚说:“今天一早师傅就下山了,大概明天才能回吧。” 太不巧了,我来他走,都特喵的什么事。 不过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再下山也不现实,况且果儿还在房子里,我也只能回到那里休息一晚,明天再来。 还没走近,就看到整栋房子都灯火通明的,景况竟然有点最初我跟石诚订婚时的样子。 脚都不敢停一下,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 大门是开着的,门口挂着照明的灯笼,里面也到处挂着灯,但是门口和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这里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看我们长时间不在,鸠占雀巢了? 那果儿呢?我让他在这里等,他会不会直接被人赶出去哦? 这样一想,心里更急了,忙着往里面跑。 冲到门口才看到正屋里此时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果儿,而另一个就是老和尚。 两个人应该是在说什么事,我看到果儿的脸上带着笑,而老和尚也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他们同时转头看我,老和尚双手合十字放在胸前说:“阿弥陀佛,秋施主来了。” 我向他回礼,慢慢走进屋里,然后问道:“这房子是怎么回事?到处都亮着灯,是大师在这里住了吗?” 没等老和尚说话,果儿就先应道:“我来的时候看黑乎乎的,怕你回来害怕,所以就先点了灯。” 我的脸一阵抽,怪怪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504 你母亲去哪儿了 石诚这里的情况我最清楚,这房子也就只剩一个空壳,里面别说是灯了,连火都找不到,他又是怎么把灯点着的? 而且看老和尚的样子还很淡定,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果儿的来历? 周游说不让他们见面,但有些事真是人想拦都拦不住,谁会想到我去庙里,他们竟然就在此处碰上了,到底会不会出事,现在才是我最担心的。 为了不夜长梦多,我直接跟老和尚说;“大师,我来是想向你求那幅石头画的。” 老和尚从坐着的蒲团上站起来,往里走了两步就从桌子上拿起一支卷轴说:“我已经带来了。” “你知道我今天要来拿?” 他淡淡地说:“或许不是今天,但总有一天您会来,这幅画也并不属于我,现在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太多意外和怪异总是会让人不安,我看着老和尚手里的画,再抬头看他,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清楚。 果儿也站了起来,过去接了过来,然后又转手递给我后,才跟老和尚说:“我代父亲谢谢大师。” 老和尚还礼说:“小石公子客气了。” 小石公子? 真的好懵有木有啊?只是没等我再问,老和尚就出门去了,到我想起来追到大门口,早就没了他的踪迹,反而是果儿很淡定地跟过来说:“天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赶路?” “那和尚都跟你说什么了?”我转身看着他问。 他小小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声音也变的轻快和爽朗:“说了一些父亲以前的事,我还从来不知道人间这么好玩,不然早就下来找他们了。” “你父亲以前的事儿?”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问起。 回屋以后,也不太想跟他说话,直接安排他到另一间卧室,自己就回到之前跟石诚的卧室里。 这里也亮着灯,屋内像刚刚被人打扫过一样,被子和床都很干净,但是我不敢躺上去睡觉。 见识过之前的样子,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这里,他就算是会用什么法术把灯点亮,但打扫卫生这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会做的,这床说不定就是一个障眼法。 但是站着也很无聊,而且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心里忐忑不安。 从窗户里往外看,不由的想到上次跟李昊明住在这里的情形,那天晚上他真的太怪异了,后来再见到他时,总觉得跟那天晚上好像不一个人似的,而这里的事情除了周游,再无第二个人知道,我特喵的到现在都没找到机会问周游这个事儿,李昊明就更不用问了,他现在根本就不认识我。 不过这些东西对我也不重要,爱咋滴咋滴去吧,反正现在我手里三样东西都有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大昌市,让周游想办法救石诚,等他活过来后,所有的不解都会有答案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我走过去打开。 果儿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才轻声说:“我能进来吗?” 我闪身站在一边,看着他走进屋里,然后好奇地看着里面的一切,更加确定这间房子是没有打扫过的,不然他进来的时候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表情。 “这里以前是不是很好玩?”他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里给我的记忆并不好,至少不能算是好玩,但是他一个小孩子,扯那么多也是白搭,只能应付似地回了一句:“还行吧。”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转头看着我问:“那你能跟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那床不能坐,脸上的肉都抽了,估计看他的眼神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他跟着问一句:“您怎么了?” “那个,那床很久没睡人了。”我说,并走过去想把他拉下来。 他却笑着说:“没事啊,现在不是很干净吗?你不累吗?为什么不坐?” 我不知道是小孩子的世界比较单纯,还是他在我面前装的比较单纯,明明有时候很成熟的样子,但是又偏偏能装成这副无害的小模样。 我从遇到他开始,脑里就不停的出现各种矛盾,搅的自己都乱乱的。 到底是没坐下去,也没跟他讲关于石诚的事,只说我对这里不熟,还是等他父亲活过来自己讲吧。 他看上去也很无趣,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只是我一看到他就觉得脑子里乱乱的,生出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而且他看上去也并不像一个小孩子,至少没有一般小孩子的害怕,所以也就狠狠心,一个人安静呆到屋里。 站了一夜,天亮的时候腿都快断了。 打开房门却并没有看到果儿,立刻就急了,连带着内疚也涌了上来。 玛德,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难道周游真的是一个神算子,他说不让老和尚跟果儿见面,不然可能会出事,还真特喵的出了? 虽然现在我还想不通跟这孩儿是什么关系,但他毕竟来自紫安府,也是石诚的儿子,怎么着也不能不管吧。 心里一急,也顾不上腿疼腿麻,打开门就往外冲。 院门一开,却看到他正在外面的一棵树下,小脸仰起看着头顶的大树在发呆。 “干吗呢你?”刚才的着急,一下子成了气,朝着他不善的吼了一句。 他缓缓转头,眨着灵活的大眼睛看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心里想,卖萌没用,大早上出门也不说一声,害的我着急,这个样子,我以后还怎么带着他。 但到真正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又发不出火来,连语气都变了,又问一遍:“起这么早啊?在这儿干吗呢?” 他笑嘻嘻地说:“以前王妈跟我说起过这个地方,我也一直想跟她来看看,但是她从来都不带我。” “哦,王妈对你好吗?”我问。 他歪着头想了想说:“一般吧,反正我父母不在身边,能照顾我的也只有她和红儿,没有比较嘛。” “你之前不是说你父亲总是教导你吗?怎么又会不在身边?”我越听越觉得这小孩儿不老实,前面一套,后面一套的。 他马上眨着眼睛说:“他教导我完就走了,又不会对我好。” 好吧,原来是留守儿童,也怪可怜的。 “那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好玩?”我问他。 他点头说:“是啊,我都还没好好看看呢?” “那要不这样,我们先回去救人,回头有空了我再带你来这里,好好住一段时间,玩个够。” 他一听这话,就跳着拉住我的手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但前提是先救人。”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然后小声问:“那如果你把人救醒了,他不让你来怎么办?” “放心好了,他是我老公,很宠我的,我想去哪儿,他都会带我去。”说起石诚这点,我还真是得夸夸他。 却没想到小孩子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半天都没说话。 “走吧,赶紧下山,早救活他一天,你就早一天来这里玩。”我返身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果儿跟在我身后,一直到出门下山的时候才说:“我真应该早点偷跑出来。” “哦,你是偷跑出来的哦,那你家里人不是会着急?回去会不会打你屁股,或者面壁思过什么的?”我随口问道,脑子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顿了顿脚说:“你看嘛,人间的小孩子都出来玩,但是我们紫安府的从来都不让出府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惨吗?”我问。 他使劲点头,还一脸委屈地说:“王妈说了,我母亲回来之前,我都得在府里呆着,不然别人会把我抓走。” “为什么?”我问。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真的好想母亲早点回来。” “那你母亲去哪里了?”我再问。 505 丢了 他怪怪地看一眼,没有说话。 我其实没一点心思打听他的事,只是跟着他话里的内容顺杆子问而已,看他不回答,我也乐得清静,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石诚的事情上。 也不知道周游会用什么方法救他,现在画,石诚的原石,还有紫安府的鸡血石都在了,那是不是很快石诚就能活过来了? 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兴奋,脚步也走的更快。 果儿小跑跟着我走了一段路后,突然问:“你是什么时候去的紫安府?” 我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说:“有个两三年了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发生的事情太多,乱七八糟的,我都没详细想过这事。” 他却说:“那你真的只是去玩吗?当时是不是石公子也陪着你?” “他,没有吧,不记得了。”这事说起来真的话长,我不想跟他唠叨。 我们回到大昌市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我昨晚没吃饭,早上也没吃,这个时候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路边任何写有跟吃有关的地方,都会忍不住咽口水。 果儿一会儿看看外面,一会儿又看看我,最后还是问道:“你是不是很饿?” “对呀,不过先不吃了,救人要紧。” 他不置可否地说:“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吧,我也饿了,不如你先带我去吃饭,我想尝尝那个。”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着车窗外面的一家甜口店。 天知道,我也很想吃,只犹豫了两秒,就让司机停车,然后带着他下去。 玻璃橱窗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甜品,此时店里也没什么人,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戴着白色帽子和口罩在柜台后面站着,看到我们进来时,眼睛一亮。 我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所以从门口处往里,边看边点。 等那女人把我们要的东西全部端出来,我又给果儿要了一杯奶茶,自己则喝一杯冰镇的酸梅汤。 两个人谁也顾不上说话,像难民一样,大口大口的把甜口捂进嘴里。 实在吃不下时,才扛着溜圆的肚子去结帐。 果儿跟在我身边,神情有点小迷糊。 我拉着他说:“你是不是吃饱了就想睡?” 他点头。 我笑着说:“怎么跟我一样,我也是一吃饱就想就地躺下,哎呀,不过夏天的中午真的很适合睡觉啊。” 他迷迷糊糊的应了我一声,嘴里嘟囔着说:“我想在这里趴一会儿。” “那不行啊,坚持一下,我们几分钟就到了。” 结果刚走到店门口,他身子一软就往地上滑。 我忙着抱起他,看别的地方都还正常,只是睡着了而已,就苦笑着抱他出去,在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 坐上车后,我自己也困的要死,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到司机叫我起来时,已经到了周游的店门口,我转头想叫果儿起来,但一看身边,整个人都懵了。 空的。 什么也没有。 “司机,刚才跟我一起上车的小孩儿呢?”我急声问。 司机跟看神经病似的瞅我一眼说:“哪有什么小孩儿,我就看到你一个人上来。” “不可能,我们两个在甜品店吃了东西,是我抱着他一起坐的车,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你是不是趁他睡着,把他弄哪儿去了?” 司机一听这话,立刻一脸怒气:“你是不是有病啊,真有孩子我会看不见,你一个人上来的,还想在在我这儿赖个小孩儿不成?” 现在是什么理也说不出,我慌也没用,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坐在车里没动,先给小雪打了个电话,然后才对司机说:“有没有,一会儿就知道了。” 司机也气的要死,不停的骂我神经病。 小雪并没有来,派了两个警察。 司机一看把警察都惊动了,眼神跟刀子似的剜着我说:“玛德,老子今天怎么拉这么一个神经病,钱没挣到,还惹了一身事儿,真特么倒霉。” 两个年轻的小警察一听他嘴里骂骂咧咧,也火了,揪着他衣服说:“最好是没事,不然你丫就完蛋了。” 很快就说到了果儿的事情。 当然司机坚持说他从我上车就没看到身边有小孩子,而我也坚持说我是抱着一个小孩子上车的。 从甜品店到这里,一路上都有监控,查起来并不难,警察先把我们两人带到最近的派出所,然后就去调看录像。 结果很快出来,没有果儿。 不但从甜品店里出来没有,连我也没有进过那家店,监控上显示,我从先前的一辆出租上下来,只在那个店的门口站了一下,然后就上了这辆车,没有进去吃东西,也没有带着小朋友。 “不是吧?你有没弄错,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饿的要死,现在都饱,怎么可能没吃东西就饱了呢?是不是你们看错了,能再看一遍吗?” 那个小警察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一言不发把我装到车上。 当我再次看到那家甜品店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店倒是还在,但门是关着的,而且门口破败不堪,脏兮兮的卷帘门上贴着各类广告,一看就是很久没开门了。 没有糕店,里面也没有女人。 这怎么可能?难道我肚子里的东西也是假的? 可是这个要怎么跟警察说? 小警察说:“秋小姐是吧?我听雪姐说你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劝你一句,像这种事情算是扰乱治安,报假警了,严格说来还是很严重的。” “我没有,我真的在这里吃过东西,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跟着一起上车就不见了。” “我知道,你已经说了十几遍了,可是除了你自己说,所以的监控都看不到,而且我刚也查了您的资料,在大昌市,您好像就一个人吧?那小孩子是哪里来的?” 我说不清楚了,我要怎么告诉他,那是我在柴山上带回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是应该早一点报警,让孩子找他父母去? 像紫安府,还有那些灵异的事,小雪是知道,但是这个警察一看就是不懂这方面的,估计我把嘴皮磨破都说不出理来。 “小雪在哪儿?”我没有办法,只能问小雪。 小警察说:“雪姐临时有任务,不在局里。” 我心里郁闷的要死,却连一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从警察局出来,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快下雨了,也快黑了。 那司机跟我前后脚出的警察局,看到我就吐口水,骂我是神经病,我特么一火就想上去打他,却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 周游怪怪地看着我说:“在这儿打人,你是还想进去住着喝免费稀饭了吧?” 我喘着粗气瞪他。 他示意那司机快走,然后才把拖进车里说:“你怎么连轻重都分不出来,跑这儿来闹什么?” “我特么明明带着一个小孩子坐的车,可是闭一下眼就剩我一个人了,连监控里都看不到,太特么奇怪了。” 我声音很大,也很气愤,一想到果儿可能被拐或者丢到什么地方,卖到一个自己不熟习的家庭,或者被砍去四肢上放在街上乞讨,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 周游却轻描淡写的地说:“这事很奇怪吗?监控里虽然偶尔也能拍到鬼,但一般那种情况都是在晚上。” “你是说果儿是鬼?” 他摇头:“不一定,他可能连鬼都不是,谁知道是什么怪物。” “他说自己是石诚的儿子,住在紫安府里。”我快速说。 周游奇怪地看着我问:“那紫安府在哪里?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如果他一开始就是骗你的呢?” “他不会,你见过他的,你肯定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对不对?” 突然想起周游之前说的,不让果儿跟老和尚见面,怕出什么意外的事儿,果然他们两个才只见一面,他现在就是失踪了,那这事是不是跟紫石山的老和尚也有关系呢? 506 怎么会这样 周游没有再跟我说话,把车直接开到周记。 我们两个刚下车,远处天边突然就是一阵响雷,闪电从远处“滋留”一下就到了头顶,如果我们不是进屋够快,感觉会直接被劈死一样。 外面的雨点“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 在周记吃饭的人一阵惊呼,大部分人跑到门口看,嘴里说着:“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了?” “哎呀,一会儿怎么回去呢?” “我的天啊,我电车还在外面呢,一会儿淋湿了,会不会有电?” …… 一片吵嚷,一片噪杂。 周游一声不吭,穿过他们往厨房里走,我跟在他身后也上了二楼的客厅。 很快那个男生就端了一碗面上来,就放在周游的面前。 他拿起筷子把里面放的醋搅开,然后说:“我先吃饭,反正你不饿,就坐那儿等我一会儿。” “你怎么知道我不饿?” 他扯了一下嘴角说:“下午不是吃了很多吗?” 我一下子从沙发跳出来,看着他问:“你知道我吃过东西?那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个甜品店里有人?果儿是不是在那儿就出现了问题?我记得我们两个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巨困,他刚走到门口就睡着了。” 周游没说话,吸吸留留的已经开始吃他的面了。 我急的要死,但是却拿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时外面的雨像瓢泼一样,大颗的雨点就打在客厅的落地窗上,然后“哗”一下子就流了下去,比人工喷水的都厉害。 远处的闪电和雷鸣还在,偶尔一下雷响,感觉连房都跟着震动,特别吓人。 “这雨下的太怪异了,怎么这么大?”我自语道。 却没想周游转头往外面看一眼,然后又瞟我一眼说:“夏天有这样的雨不是很正常吗?明天一早肯定天晴。” “你是不是真的会算卦?”我问他。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口嚼过面以后才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要真的会算,就帮我看看果儿去哪儿了,找不到他我心里特别不安。” 周游横我一眼说:“说句不好听的哦,他这都是自己找的。”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他问。 他没有回答我,却把话头一转说:“东西都找齐了吧?” 我这才想起自己带回来的救石诚的那三样东西,同时也奇怪周游是怎么知道我已经回来,又是怎么知道我去了派出所的? 难道他又跟踪我?或许监听? 还没等我问出来,他就先开口说:“别急着问别的事,把东西拿出来,画挂到西面墙上,把窗户打开,两块石头都放在窗户边去。” 我先把画展开,按他的吩咐往西面墙走去,这里左右两边各有上下的楼梯,中间很窄的一面墙上此时挂着一副很小的山水画。 周游:“那个拿下来,先扔一边去。” 我听他的,把山水画拿下来,靠墙放在地上,然后把石头画挂上去。 可是去开窗户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大雨就犹豫了:“这样一打开,那雨水不都灌进来了吗?” 周游说:“很对,所以你得准备一笔钱做为我们房屋淋雨的赔偿。” 我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伸手就去开窗,刚把开关打开,外面的风雨“哗”一下就把整块窗户吹开,凉凉的雨瞬间泼的满脸满身都是,地上也很快出了一大片水渍。 我去看周游,他也转身看着我。 见我站着不动,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等什么呢?” 我等你大爷,玛德,这货才是真的神经病。 “石头放这里行吗?”嘴里说的话跟心里想的总是不同。 他点头,看着我把花生粒大的石诚,还有那块鸡血石一块放在地上的雨里之后,才说:“吸收日月雨露精华,才能有重生的机会。” 我“嗯”了一声,往后退去。 现在既是站在房间的最里面,雨水还是能打了进来,周游坐的沙发背面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站起来问我:“你是在这里看着呢,还是找地方睡一觉?” 我马上说;“我在这里守着。” 他点头,往向上的楼梯上看一眼说:“那我先走了啊,吃饱了躺一躺比较舒服,而且今晚还有漂亮妹妹直播,我得去捧场。” 话一说完,就“噔噔”的顺着楼梯往上走。 风雨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闪电雷鸣一声接着一声,外面公路上堵成了车河,不同颜色的灯在雨幕里闪烁。 周记面馆的客人,好多都被困在里面,只有少数开车来的,冒雨冲出去往家里赶。 我站在没有打开的那面窗户边,尽量避着雨水往远处看。 每一道闪电劈下来的时候,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感觉随时能破窗而入似的,雷声也大的惊人,震的窗户都在响。 地上的水越来越多,喷洒到屋里的已经漫延开,湿了大部分的面积。 空气骤降,夏季的炎热一扫而光,我冷的发抖,用两只手臂拼命抱出自己。 进到屋里的雨水已经完全淹到了那两块石头,每次闪电起来的时候,黄白的光都会照到鸡血石和石诚的身上,看上去像大小不同的两块血在地上凝固。 夜里十一点左右,周游又出现在楼梯口,看着我问:“真的不去休息吗?” 我冻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看了他一眼。 他撇了一下嘴说:“我帮你看会儿,你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接着来吧,长夜漫漫,可不好熬啊。” 我昨晚就一夜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现在真的好想洗个热水澡,然后捂在被窝里睡一觉,可是眼睛一看到地上水里面的两块石头,什么睡意也没有了。 如果以后石诚活过来了,那所有曾经的努力都有所归附,但如果他不能,我就是白忙活一场,我不能在这最后关头,为了贪恋一时的舒服而放弃他。 想到这里就回周游说:“不了,我在这里看着。” 他靠最里面的墙站着,为了不引起闪电往屋里走,我们都灯关了,所以黑乎乎的一片,我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停了差不多几分钟的时间,才又开口说:“那行,你在这儿守着吧,有什么事儿就去上面叫我。” 我点头,看着他的身影又顺着楼梯往上走。 再转眼去看那两块石头的时候,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雨水的原因,本来分开放着的一圆一方两块石头,现在竟然碰到了一起。 我不敢大意,又因为没有光线,所以蹲下来,更近距离地盯着它们。 时间特别难耗,外面的车灯终于慢慢少了,直至没有。 路灯有几个好像坏了,正对周记面馆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而远处的也昏暗不定。 此时的闪电更显的耀眼夺目,每一次劈下来的时候,就会照亮我周围的一切。 地下水漫过了脚面,有的已经开始顺着楼梯往下流,我一想到下面就是厨房,很可能从这里直接流到店里去,到时候不是整间房子都要淹掉? 忙着跑到楼梯上去叫周游。 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根本没有听见,我叫了几声,上面都没人应,而且从楼梯的转角往上看,也是黑的,只有每次闪电来的时候,才会模糊看到些什么,但很快过去,根本捕捉不到有用的东西。 转身看一眼地下的两块石头,在这个角度已经看不清楚,眼光所及都是水汪汪一片。 快速往上跑了几步,一边叫着周游,一边敲着楼梯侧边的一间房门。 他终于在里面应了一声,听上去像睡着了时的呓语。 我忙忙地说:“雨水已经流到一楼去了,你快想想办法,不然会把这间店给淹了的。” 连着喊了几声,又很用力的拍门,可是里面再无人回答。 玛德,这货是睡死过去了吗? 还有面馆里的人,那里还滞留了许多客人,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难道就没人发现雨已经进到屋里了? 搞不明白,又叫不醒人,我只能重回二楼客厅。 当看到地上的石头时,我一下子懵了。 在窗口的雨水里,只有那块鸡血石还在,而石诚变会的那块原石没有了。 507 相融 我慌的要命,快速在地上看了一圈,却连一个类似的东西也没有找到。 也顾不上别的,跪在地上开始用两只手摸,或许是太小了,被雨水冲走也说不一定? 整间屋子都摸遍了,什么也没有,再转回来的时候,发现鸡血石上微微发着一些紫红色的光。 看来这种方法是对的,可是现在石诚不见了,鸡血石就算有用,也不能再成人形啊,怎么整? 几步又冲到楼上,照着周游的门又拍又踹。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周游头发跟鸡窝似的地站在门口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吵什么?” “石诚不见了,你快去看看。”我心里已经把他家祖宗都问候了,但是嘴上没这么说,拉着他往楼下跑。 此时不只是鸡血石上有光,连挂在最里面墙上的画也泛着一层淡紫色的光,与石头和外面的闪电对接着。 周游揉了揉眼睛问:“有什么问题?” “石诚不见了,就是那块很小的成诚的化成的原石,不见了。” 我特么都快急死了,恨不得按着他的头往地上看。 周游弯腰往地上看了一眼,喃喃说着:“这么快,看来他自己也很想活过来。” 没等我问,他就指着石头说:“你再仔细看看,爬近点。” 鸡血石的光并不明亮,是很淡很淡的一点紫,只有在闪电来的时候,我才能看的更清一点,所以蹲在地上等了几分钟才慢慢看清,原来紫光并不是鸡血石发出来的,而他里面的一个小圆心。 那个圆心的形状正是先前石诚的原石,花生粒大小,在闪电下,他的光更强一些,紫色从里到外,渗透了整个鸡血石,所以不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我抬头问周游。 他挠着自个儿的头发说:“相融了呗,我去睡觉了。” “啊?相融是怎么回事?石诚没事吧?他还能活过来吧?”我拉着转身要走的周游问。 他的起床气好像现在才回归,瞪着眼睛看了我半秒钟才大声说:“能能能,你能不能让我睡个觉去啊?再这么拉着我,我就不管他了,爱活不活,反正也不是我老公。” 我也气的要命,看着他往上爬的背影说:“他确实不是你老公,但要是他活不了了,你丫就别想要房子,也别想娶老婆。” 楼上发出一串怪异的笑声,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我守着鸡血石一直等到黎明,雨水停了以后,空气更凉了,阵阵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不敢关窗户,怕影响到石诚,所以混身湿透的蹲在地上,眼睛涩的要命,也不敢轻易眨一下,怕再一眼没看到出了别的事。 到周游下楼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金黄色的阳光像是经过昨夜雨水洗过,特别新和亮,从窗户处照进屋里,也照到鸡血石上。 他走到石头边上看了看说:“拿着回家睡觉去吧,中午十二点再来找我。” 我“哦”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险些爬下去,腿像抽筋了似的又酸又疼,扶着墙试了很久才敢挪步。 而这个时候周游早就不见了。 我拿着石头到一楼时,发现昨晚的雨水好像对这家店没有任何影响似的,虽然楼梯上还有水渍,但是厨房并没有,那雨水到底排到了哪里一点也看不出来。 而此时的店里,坐着几个吃早餐的人,还在讨论着昨晚的大雨。 从店里出来,阳光照的我眼睛差点瞎了,忙着用手遮住,在门口叫了一辆出租,回到家后就快速放了一缸热水泡进去。 差点在浴缸里睡着,勉强爬出来,一倒在床上就人事不醒了。 被电话吵起来的时候,我气的不停的骂,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打电话,玛德,好不容易睡个好觉,我真特么要困死了。 “十一点五十了,误了时间你自己负责。”周游在那边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我只愣了一秒,就从床上跳起来,随便拉了件衣服套上,拿着那块石头一路跑着出门。 在楼下意外的又碰到那个双胞胎妈妈,她手里只牵着一个小男孩儿,神情悲伤的往外走。 我此时忙着石诚的事,也没时间问她,但是总觉得他们家的事情不太正常,大概是因为我遇到跟她儿子同名的果儿的原因。 只能以后再问。 到周游店里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破电扇在修,我先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九分。 “我来了,怎么整?”急急地问他。 他慢条思理地说:“等我把这个电扇修好。” 我愣了一下,随即问他:“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是说十二点吗?现在就十二点了,还等你电扇修好,你特么什么时候能修好?”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说:“你才有病,我要不提前跟你说,就你现在赶来的速度,什么事都特么做不成,你现在是求着我帮忙,再横我就不帮了。” “我们是交易,不是谁求谁的,你也想好了。” 我其实知道自己的事情更重要,但是心里有气,也差不多断定,周游一定不会放弃何平的那套房子,所以才会这样跟他说话。 他只白了我一眼,就低头修他的电扇。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他店里狭小的空间转了一百二十八圈,才看到他起身说:“走吧。” 我们去的地方是楼上天台。 周游店里的房子,是一栋三十多层的大楼,除了最下面一层是店面,上面全是住户。 我们乘电梯上到三十层,又爬钢筋梯上到顶楼,这个时候太阳已经特别猛烈了。 楼顶上有昨晚雨水的湿气,再加上现在太阳直晒,上面烤,下面水气蒸,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我们两个瞬间成为大馒头的景象。 周游说:“把石头放这儿。” 他指着一块凸起的相对干一些的地方说。 我把鸡血石拿出来,刚往那地方一放,里面的紫石立刻就放出光来,特别刺眼。 周游看了两下说:“行了,你在这儿看着吧,下午四点就可以收起来走人了。” “你呢?”我问他。 他轻飘飘地看我一眼说:“我当然是回去吃饭,睡午觉,下午接着挣钱了。” 然后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已经顺着梯子往下爬。 呆在楼顶真的太不好受,热,困,饿,后来就是头晕眼花目眩,再后来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不由自主的想坐下去,可是屁股刚一碰到下面的水泥地板,就立刻又站了起来。 从早上晒到现在的地板,跟烤热的铁板没什么两样,瞬间屁股就要冒烟似的。 气温至少有三十多度,头顶大太阳烤着,地下真的如热锅,我连一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感觉分分钟会晒死。 玛德,这个周游,如果早点告诉是在这里,我至少会带瓶水,带把伞。 勉强支撑到下午四点,身上的筋骨都像被抽掉,也没心情看鸡血石到底什么样子了,拿起来就往楼下爬。 回到家里,脸皮和后背热辣辣的痛,好像有无数的针在上面不停的扎。 就着水龙头“咕咕”的喝了一通冷水,内冷外热的更让人受不了,只能把家里的空调也调到最低。 等温度真正冷却下来,才觉得肚子空空,可是我连脚都不想抬一下,只能在网上随便订了个餐。 我一打开门,送餐来的小帅哥就打了个冷颤,怪怪地问:“你这里怎么像冬天。” 我懒得跟他解释,接过饭盒,就把门关上了,结果他又外面“呯呯”地敲起来。 “干吗?”真的很气,我现在极需吃饭睡觉。 他把手里的纸条递给我说:“刚在楼下,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古怪地看他一眼,才接过那张折起的纸头。 上面是周游写的字:“自己观察,月亮升起的时候,把石头拿到采光好,没阴气的地方放着,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二点,以后天天如是,从今天算起三十六天。” 508 不见了 我拿起手机就给他拔了过去,那边关机了。 吃了午饭,又去他店里一趟,也没见到人,跑到周记去问,店主说从来不知道周游每天忙什么,也不会管他的去向。 这特么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啊?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按照周游的说法去做,然而每天去找他,均不见人。 这货好像人间蒸发了,一直到三十六天满的时候,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然而三十六天满的时候,石诚也没有真正活过来,反而是鸡血石里面的紫石,好像化掉了一下,完全跟外面的整块石头融到一起,而鸡血石上面的红色也变成了紫色,太阳照到的时候会发光,特别强烈的紫,看一眼就会觉得眼睛受不了。 我手里拿着石头,看着手机里仍然提醒周游已经关机,而他的那家店也一个多月没开了,门口早就被发小广告的贴满,往日的忙碌好像没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一样。 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活的人没活过来,不该消失的人却不见了。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大昌科技大学。 李昊明一看到我,就一脸厌烦:“我已经说过了,他也没跟我联系,我们家给他交的钱都没退回来,现在也不教我了,谁知道去哪儿了?” “那他以前是在哪儿教的你?”我忙着问。 李昊明指着学校对面的街说:“这里直走到头,就那一家跆拳道馆。” 从这里离开,我就快步往街尽头走,那里果然开着一家武术馆,不只是教跆拳道,还有散打,柔道之类,写的满满一屏的广告,就竖在店门口。 武馆在二楼,楼梯很窄,我顺着楼梯爬上去时,门口坐着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柔道服,正在玩手机。 看到我立马站起来说:“姐,请进,您是自己要学武,还是让家里的孩子学?” “我看上去像有孩子的人吗?”我转头看着他。 那姑娘愣了一下,立刻笑道:“当然不像,我问的是弟弟妹妹之类,姐一看就是还在上大学,那您是不是自己想学呢,这里有简章和价钱,还有相对应课目的老师,您先看看。” 她把一份资料给我后,就忙着去倒了一杯水。 从外面就可以看到武馆里面的情况,学员并不多,散散落落只有几个人跟跳舞似的在扭来扭去。 那姑娘一看我眼神就立刻说:“现在都是上课的时间,来的人少,到晚上就都会来了。” 我没答话,指着简章上周游的名字说:“这位老师在吗?” 姑娘立刻笑开了:“周老师啊,他请假了,大概这两天就会回来,您可以先报名,到时候他一回来,我就打电话通知您。” 我站起来说:“那等他回来我再来吧。” 姑娘立刻说:“现在也有人教跆拳道呢,教的也不比周老师差,您可以先跟着学学基础知识,周老师要求很高,一般没有天赋或者悟性的,他也看不上。” 我看着她问:“你什么意思?” 她大概是误会我的问题了,马上解释说:“姐,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周老师这个人有点怪,一个月在我们这里只有两节课,而且他收的学员都很少,普通课也都是别的老师带,他过来就只是指导两下,不过说真的,他带出来的人倒个个很强。” “那你认识他带出来的学员吗?”我问那女孩。 大概是太想我在他们这里报名了,姑娘马上说:“我给您查一下。” 周游在这里一共教三年,带的学员连十个都没有,而小姑娘现在能找到的,除了李昊明,还一个早毕业离开大昌市的男生,名字叫常一一。 我拿二百块钱给她说:“我先交个押金吧,周老师回来的时候,你通知我过来报名。” 姑娘忙不跌地说:“好的好的。” “那你能先把这位师兄的电话给我一下吗?他既然是周老师的高徒,我想认识一下。”我指着常一一的名字说。 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写到一个烟盒的背面,然后递给我。 一进家门,我就给常一一去了电话。 他的声音特别好听,有点低音炮的感觉,而且人很有礼貌,先问清我是谁,然后才说:“秋小姐,我毕业以后,就没回过大昌市,也没见过周老师。” “你都没主动给他联系过吗?”像这样的高徒,人又这么随性,不可能说不联系恩师的吧。 常一一在那边笑着说:“真没有,我们毕业的时候,周老师就说了,离开这里就不要跟他再联络,我之前也打过电话,但他没有接,去找他,他也不见,所以后来就没再去了。” 还真不是一般的怪人。 但是关系到周游,常一一这里也算是个突破口,我倒是想见见他。 常一一说:“我现在不在大昌,短时间内也没想回去,秋小姐想见我怕有点难哦。”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直说道:“我也想拜他为师,学点防身的东西,所以先认识一下师兄,万一我资质差,周老师不收我了,师兄也好帮忙说说好话。” “好话是说不上,他又不见我们,不过,从他那儿毕业的师兄妹,倒是好几个都在这里也有联系,关系还算不错,您要是真不怕麻烦就来吧。” 常一一在上海,从大昌市过也不远,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他在站口接我,那么多人,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像波折号名字的男生。 年龄大概二十多岁,穿一套短袖迷彩服,眼睛很大,微黑,特别阳光,身体属于健壮形,站在那里就有很多女孩儿的眼光往他身上瞟。 我拖着简单的行李走到他身边问:“是常先生吗?” 他的嘴角往后拉,立刻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说了一声:“师妹。” 我也笑着说:“希望是事实,周老师要收了我才好。” 常一一马上说:“没见你这前,我还不敢肯定,但是现在见了你,我觉得他肯定会收的,这么有灵气的女生,他应该不会错过。” 两个人说着话出了站口,常一一的车是一辆越野,看一眼就知道要不少钱,不免也对他的职业好奇起来,但是刚跟人见第一面就问东问西,显然不妥,只能看着窗外的大都市说:“师兄来上海多久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回我:“我家就是这里的,除了去大昌市两年,一直都没怎么离开过。” “啊?那你是怎么找到周老师的?”我问。 他笑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周老师那年刚好这里办事,而我那个时候是个街头小混混,正跟人家打架,还打输了,被他救了回来,然后就要收我为徒,我那个时候,眼睛长在这里。” 说话的时候,他的头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笑着说:“哪里会看得上他这样的人,只当他是骗子,但是我爸妈却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就跟着他去了大昌,学了两年,就又被放了回来。” “还挺传奇。” “可不是嘛,周老师一直都是个很传奇的人,跟过他的学生没有一个不这样说”常一一说。 我试着问了一句:“他除了教你们跆拳道,还会教别的东西吗?” 常一一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反而换个话题说:“师妹,你也不用住酒店了,我有一个师姐在这里有空的房子,不如去她那里。” “这样打扰师姐不好吧?我已经订好了酒店的。”我忙回到。 常一一却说:“这位师姐跟周老师时间最长,也是关系最好的,你住在她那里会方便一些。” 我已经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位武馆的姑娘说的很对,周游选的学生何止是有天赋,还特么聪明绝顶。 509 死人 被常一一带到一个小区,师姐住的地方在十六层,我们乘电梯上去。 周游说:“我听说这位师姐以前也是大昌市人,前几年才来的上海,但是能力超强,现在已经有好几套房子了,车就更别提了,百万好车都有几辆,我们都觉得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挣钱买房子,跟买玩具似的。” 一听说是大昌市来的,我就多了一份亲切,对这位师姐也多了期待,至于买房子什么的,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吧,不能理解土壕们的世界,只能这么想。 门开的时候,一位个子不高,身形也有点瘦的,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生站在门口。 她先朝常一一笑了笑,然后才对我点头,把我们两个让了进去。 当着常一一的面什么也没说,只安排我把行李放在她的次卧,然后就是礼貌的寒喧,把这位她的师弟送出去。 刚一关上门,就转脸对我说:“我认识你。” 我愣了一下,没说话,等着她后面的话。 师姐把一杯水放到我面前,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就靠在桌子的一角问我:“零度宾馆记得吗?” 我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但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继续提醒:“大昌市高中,苏丽,零度宾馆跳楼的女孩儿,还有那个藏在里面的女鬼……。” 我一下子从沙发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她。 这个女孩儿,就是当时苏丽男朋友病好后趁苏丽自杀,在校内找的小女友,可是她身上的灵魂却并非本人,而是那个藏在零度宾馆里的女鬼,也是我当时跟石一石诚去捉过的。 她跳楼的地方一片血迹,就在我们车子的旁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声音都变了,感觉下巴要掉下来。 师姐轻笑着说:“说起来还要感谢石公子,如果不是他,我现在怕早就不存在了。” 我说不出话,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好像说跳楼后,腿摔断了,可是现在怎么还好好的? “你的腿……。” 她把脚抬起来一点说:“早就好了啊,不然怎么习武。” “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在这里的?” 她笑笑说:“当时石公子叫我去大昌找的周老师,我的腿也是他给治好的。” “谁?周游还是石诚?”我急声问。 师姐说:“石公子。”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玛德,石诚到底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像这个女孩儿,我们当时在一个学校,整个事件我都全程参与的,还是我硬插手进去的,他这样安排,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不对,这样说来,石诚是早就认识周游了? 那他为什么也不跟我说呢? 我真是恨死这货了,立刻就想把那块鸡血石扔掉,这么瞒着我,你丫也别想活了。 师姐脸色平淡,语调也是一样:“两年多前吧,那个时候你应该发生了什么事,石公子大概不想让你多操心,不过,他也只是介绍了周老师给我认识,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他。” “你当然见不到他了,他死了。”我说。 师姐怪怪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问:“真的吗?” 我点头,缓了口气才说:“不过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救他,可是能救他的人只有周老师,我现在却找不到他的人。” 师姐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来上海就是为了找他。” “是的,师姐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眼睛转到窗外,看了好一阵子才说:“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们是朋友,又都通阴阳,应该会知道石公子的事,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再耐心等等。”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找不到周游我再着急都是白搭。 不过在师姐这里住下去,心里也很不安,尤其是想到她曾经是一个死人,现在不过是借尸还魂地活着,心里就更觉得怪。 所以第二天跟常一一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就借机还有事就先回了大昌。 结果我人刚下高铁,手机就响了。 武馆的女孩儿声音清亮地说:“秋小姐吗?周老师已经回来了。” 我二话不说,打车就往周游的店里冲去。 果然修理铺的店门已经开了,周游跟往常一样坐在里面修电器,就跟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看到我进去也没什么意外地问了句:“多少天了?” “四十天,你跑儿哪儿去了,我特么找你都快找死了。”真想打他一顿。 周游慢条斯理地说:“就在这儿啊,没开门而已。”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心里的感受,如果不是为了救石诚,我真想打死他,真想打死他,真想打死他啊……。 “那你为什么不开门?不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吗?不知道我在找你吗?你丫是不是有病啊?”打不死他,只能骂着过过嘴瘾。 周游横我一眼说:“知道。” “知道你还……。” 没等我话说完,他就打断说:“你到底是来骂我的,还是来救你老公的?” 一句话把我所有的气都放干净了,胸口堵的要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乖乖把鸡血石拿出来说:“就这个样子,你看看。” 周游把石头拿到手里看过以后说:“还不错,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趟紫石山,哦对了,你给你师姐打个电话,叫她也回来。” “啊?你怎么知道……。” “打电话去吧,哪儿那么多问题?叫她最好今天晚上赶过来。” 给师姐打了电话,周游就把我赶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按约定的时间在小区门口等,上车后车子却没有直接去紫石山,而是往车站那边开去。 “师姐昨晚到了?” “嗯。” “那她怎么不跟我联系?” “你怎么不问她?” 玛德,跟周游真是越来越说不下去了,我闭嘴生气地看着清晨冷清的街。 在车站不远的宾馆前,站着的不光有师姐,还有常一一。 一个阳光的大小伙子,一看到周游跟歇气了似的,连大气也不敢喘,偷眼看他,然后站在师姐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师姐忙着走上前说:“一一很长时间没见过老师了,所以想过来……。” “走吧。”周游没等对方说完,就打断他,自个儿先跳上车。 我怪怪地看着他们三人,却看到常一一松了一口气似的吐了吐舌头。 上车前我问他:“你很怕他吗?” 他小声说:“可不是吗?凶着呢,我又打不过他,以前隔三差五就修理我一顿。”| “不是吧?他这么凶,我怎么不知道?” 常一一说:“你这不是刚认识他吧?大概女弟子会好一点,师姐听说也没怎么挨训。” “你们还上不上来,不上来我们走了。”师姐也已经上了车,周游朝着我们喊,语气里都是做给常一一看的不耐烦。 我反正从认识他开始,就神经病神经病的骂习惯了,现在看到他的样子,不过是觉得牙痒痒的,还说不上怕。 周游的车是一辆超级破旧的奥拓,走起来跟得了哮喘的老人似的,一摇三晃还发出巨大的响声,我总是担心它会半路坏掉,所以每次车子开始喘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去看周游。 如果没有另外两个人在,我可能得建议他再买一辆车,但是那两个人好像早就习惯似了,一点不在意,我也只能闭嘴,气氛反而比周游我们两个人时还压抑,没人说话,一直到进入紫石山。 周游先开口说:“一一,你既然来了,就去帮我办件事儿。” 常一一听到这话,立刻坐直身子说:“老师您说。” “一会儿到拐角处时,你先下车,去山顶庙里把紫石山的老和尚找过来,我们从半山腰拐进去,在那里等你。” “知道了师傅。” 其实我心里有点意外的是,之前的行动是李昊明参与的,这次就算是常一一跟师姐莫名卷了进来,但是按理说,李昊明会更清楚这里的事情,周游为什么不事先通知他,而宁愿选两个新手。 最让人纳闷的是,这两个新人,好像对他安排的事一点也不意外,还很努力的在配合。 反正师姐我知道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那常一一是呢? 510 我的时间到了 车子在拐到石家的路口处停了下来,常一一跳下车后,我们就顺着路往里面走。 这条路也是奇怪,之前紫石山塌过,所有山的路都毁了,就算是后来重新建庙,修路什么毕竟不是小事,要人还要钱,而这条拐到石诚家的路,石诚都不在了,到底是谁又修起来的? 尽管没有铺水泥,但是平坦的山里土路也很难得,何况这么宽,难道是老和尚? 可是我记得老和尚的庙都是后来很久才建好的,而这条路似乎更早以前就有了,它像是没有被毁损过一样,一直就存在着。 一些问题平时根本没有注意,现在想起来,反而越想越怪。 周游在常一一下车后,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车子直往石诚家里冲去。 师姐也开口说话了:“这里好像没有多大变化。” 周游“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接下去说:“一座老山,就算是有人想动,也没有那么容易啊。” “这里以前出现过山洪,山还塌过。”我看着周游的脸色说。 他既然跟石诚一早认识,那应该对这里的事情也很熟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会病,而石诚也是为了救我,才会把自己恢复成原形。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应声,我特喵的成了冷场王,自然就闭嘴了。 好在路不是很长,一转眼就到了。 车子停在离房子十几米的地方,我们全部下车步行过去。 周游走在最前面,师姐和我跟在他身后。 “师姐,他以前教你们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我轻声问。 师姐点头,眼睛看着前面没说话。 可是我心里别扭的要命,想想上次去柴山调戏司机的那个人,怎么都觉得这个周游是在故意装郑重,但再怎么说整件事情都是为了帮我,拆穿他好像不太好。 大门口落着一些落叶,门锁也都上着,周游一到那里就停了下来,示意我过去开门。 这个门锁是坏的,看上去好像落锁了,其实拽一下就开,我上次跟果儿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进去的。 也没给他们解释,过去直接打开,周游也不客气,抬脚就往里面进,一直到石诚房子的正屋才停下来,然后很认真的在屋里看了一圈后说:“你们两个去外面门口接下一一。” 我愣了一下,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已经被师姐拽着出来了。 “他这是要干吗?”一出屋门,我就忍不住问师姐。 师姐却转开话题说:“你之前见过我,应该也知道我有一个男朋友吧。” 对呀,那时候一人一鬼,只所以在零度宾馆会合,就是因为两个人是恋人,可是我去上海没看到那个男人,这次她回来也是一个人,倒真是有点奇怪。 师姐说:“他死了。” “啊?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师姐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两个拼命努力,想一辈子在一起,但是终也是难抗天命,虽然我活了过来,也只不过共同走了一年而已,他就因意外去世了。”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姐把头低下去,手轻轻在眼角抹了一下说:“寿命到了而已,谁也没办法,不过我知道他虽然死了,却并没有投胎,还在那边等我。” 我更加吃惊地看着她,并且觉得她今天来这里,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包括我从武馆查到他们的信息,此时看上去都像一场阴谋。 “我的时间到了。”师姐低声说。 “什么意思?什么时间到了?”我真的除了问她,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她却没再解释,往四周看了看说:“等会儿一一来后,你带他进去,我守在门口就行了。” “不是啊,这不得听周游的安排吗?他也没说让你守门口啊。”我急忙说。 但是很快,事情就证实了,师姐说的是对的,常一一带着老和尚一来,那老和尚的眼睛就很不寻常的看了一眼师姐,然后低声念了声佛号后,往里面走去。 我拉着师姐想一起进去,可是她掰开我手说:“快进去吧,别误了事儿。” 我脚刚跨过大门,师姐就从外面把门给关了起来,进去的只有常一一,老和尚还有我。 周游看了一眼我们,点头给老和尚行礼,然后吩咐常一一说:“你在外面院子里等,无论里面还有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出去的看,只守着院子即可。” “那个,师姐在院子外面。”我忙着说了一句。 周游只点了下头,就再不说别的。 老和尚进来以后,在屋子的正中央摆上蒲团坐好,开始拿着佛珠念经。 周游让我面朝南坐在老和尚的前面,那块融了石诚的鸡血石就托在手里,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个类似于古代令牌的东西,先在堂屋的案子上点起香烛,然后把令牌放上去,嘴里开始稀里唔啦地说些什么。 不像是人类语言,我一句也听不懂。 再加上老和尚念经的声音,更是吵的一句也听不清。 我本来也是背对着他们,此时除了能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常一一,眼角余光能看到一点周游的衣角,而老和尚是坐在我正后方的,一点也瞅不到。 周游似乎是边念边走动,从堂屋的东面走到西面,然后再走回来。 屋里很快就充满了线香的味道,而且有点迷眼睛。 我们几个人来到紫石山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钟,真正开始坐下来施法差不多就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外面阳光正盛,屋里更是热的要死。 汗水从头上流下来,跟着身上的一起往下滴,我手心里的汗已经把手里的鸡血石给弄湿了。 而外面站着常一一,还穿着他那套迷彩服,眼睛没有看我们,反而是不时看着四周,那个神情竟然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何平。 上次为了救石诚,守在外面的人就是他,如果现在他还在,怕还会是他吧?只可惜他比石诚走的还早,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将来有一天石诚活了,我跟他一起再去紫安府,也不知道有没机会再看到这个人。 正胡乱的想着,就听到院墙外面有一点点细烟冒了起来。 接着就是师姐的声音,她似乎在跟什么人打了起来,“呯呯”作响。 常一一往门口走了几步,没有出去,反而更认真地看着院内的一切。 一直在堂屋后墙的周游突然转到我跟前,“扑通”一声跟我并排坐在一起,他手里的令牌此时在阳光下发出一种幽黑的光,慢慢往外面散去。 而在我手里的鸡血石则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我心里其实是有些着急的,之前显示石诚还有灵气在的依据,都是石头上的光和热度,可是现在我们做了这么多事,他却没一点反应,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院子外面的声音还在响,而飘在院墙外面的黑气却越升越高,最先飘到里面的两束,很快被常一一截住,他的手一点没犹豫,“啪”一声就往那黑烟拍去。 两声尖利的叫声过后,地下留着两具惨骨。 而惨骨很快又成了烟,只是变成白的,直接就和周游手里的令牌混到一起,很快又不见了。 令牌上的光还在往外面冒,等渐渐弱下来后,院外打斗的声音也终于停了下来。 院子里阳光顷刻间成了淡紫色的,好像加了颜色的彩灯一样,照了满满一院子。 我差不多看傻了眼,也顾不上手上的鸡血石了,两只眼睛一直看着外面的紫光,还有在紫光里的常一一。 他像一个天神似的,乘着紫光而来,落在这个院子里。 玛德,这个人说不定也是周游一早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此刻。 正这么想着,院外突然听到师姐的尖叫声,很短很尖,一下子就过去了,接着院门突然被打开,一缕黑气直冲进来。 511 说话了 常一一没有犹豫,劈手又是一掌。 那股黑烟却比先前的都要灵活,竟然躲过了他,往屋里面而来。 周游的声音跟附了某种魔力一样,嘴唇只轻轻一动,但是声儿却特别大的传到院子里:“让他进来。” 常一一立刻收手,而黑烟进来以后,竟然没有往令牌里钻,而是直接扑到我这边,只一眨眼就进入了鸡血石。 已经呈紫红色的石头在他进入的瞬间,立刻发出强烈紫色的光,跟外面的阳光接到一起,特别炫目。 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鸡血石上的光才慢慢暗下去,而外面的阳光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常一一还站在院门口。 周游已经起身,把我手里的石头拿过去,和令牌一起放在堂屋正前方的供桌上。 “今晚你一个人守在这里,无论谁来都不要出这个屋门。”他对我说完这句话就往外面走去。 身后的老和尚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 周游在院子里好像跟常一一说了些什么,所以他们走了以后,常一一还留着。 我看看摆在香案上的石头和令牌,搞不懂晚上还有什么事发生,但是就周游的举动来看,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反正我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到时候只要听他的话,不出屋门就可以了。 前半夜都还好,大门关着,常一一在院子里,我虽然守在屋内,也没有灯光,但是鸡血石此时却一直发着紫光,把屋内照的很亮。 午夜快近的时候,外面就开始不平静了,开始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好像还有人敲大门。 常一一没开,我不能出屋门,自然也不会去开。 但到了正十二点的时候,门竟然自己开了,从我这里可以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从马车上缓慢地下来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我见过,我们在石诚家的订婚宴上,他来过,那时候还来了很多鬼,但好像都挺怕他的,石诚叫他老爷子。 常一一没有拦他,老爷子也没理他,从大门口进来,往正屋里来。 跟在他后面的很多人也要一起进来,却都被常一一拦住,并且快速关了大门,手掌往上面一按,还闪着一丝金光。 这常一一,也不是正常人。 老爷子直接进了屋,看到我时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微微点了一下头。 介于他以前跟石诚很熟,也帮过我们,所以我也向他点头,并且学着石诚叫他一声“老爷子”。 他没说话,脚步都没减慢,直接走到香案前,看着上面的石头和令牌,好一会我才说:“倒是机灵。”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也不敢随便接话,只紧张地看着他。 说真的,我有点怕他把这些东西给拿走了,我怎么看这老头都不像能跟鬼扯上关系的,倒有点什么像神仙之类,而石诚本身就是精怪,现在化成原石,他要真的收走,好像也是应情应理,但那是我老公啊。 老爷子看了一阵后,两只手分别放在令牌和鸡血石上,一股白气从他手里出来,很快就把令牌和石头一块罩住。 几分钟后,他转身说:“可以了,他很快就能活过来,你现在跟我去取样东西。” 我已经被他强大的气场征服,看着香案上的鸡血石重新又亮起光,想都没想就要跟着他出去。 两个人刚到门口,我就听到石诚的声音在后面说;“老爷子,我跟您去。” “你去不了,她现在也不是纯的凡人身,出去一趟不会有事的。”老爷子头都没回的回了石诚。 而我却早就石化在当地,快速返身去看石头,周游的话也回到了脑子里。 对,我今晚都不能出这扇门,虽然不知道出去会怎么样,但是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把石诚救回来,千万不能再出别的意外。 “对不起,老爷子,我今天不能去,要不明晚吧。” 他转头看我,眼神犀利,没有刚进来时老人该有的神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想好了,你不去,他可能活不了。” 这话一出,我就又开始纠结了,这老头手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直接可以控制我们生死的,到时候他如果真的生气,硬不让石诚活,那我们的努力也是白费啊。 怎么办? “我不在乎,就这个样子也挺好的,能看到她,我就知足了,成不成人形都没事,谢谢老爷子出手相救。” 石诚比我先开口,也断了我的念想。 老爷子没说话,抬脚往院子里走。 他的身形只走到院中就消失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马上跑到香案前拿起鸡血石,眼泪跟着就出来了:“你已经好了吗?能活过来的是吗?” “是的盈盈,你别拿起来,还放在原处,快去休息吧,累了一晚上。” “我不累,我要陪着你。” 心情根本没办法用言语去形容,从一开始没人觉得他会活过来,到后来有一点起色,我从绝望里一点点找到重生,这个过程真的太过漫长,太过磨心,此时虽然他还没有人身,但已经可以跟我说话,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结果。 石诚说的对,就算是他真的就这样了,我也心甘情愿陪他一辈子。 放回原处的石头还在发光,石诚说话的声音跟之前一样,很温柔,像过去很多的时候,抱着说说喁喁私语。 “盈盈,辛苦你了。” “我们是夫妻,况且你是为了救我才成这样的,我不辛苦,只要你能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我看着你心疼。” “你能看得到我吗?”我忙着问。 石诚“嗯”了一声,声音更轻了:“我只是不能安慰你,但你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又出来了,声音哽在喉咙处好久才问:“那你知道我很想你吗?” 石诚说:“知道。” “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回应,我……差点就放弃了,他们都说你没有救了,他们都说你会死掉,会永远离开我的。” 石诚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说的没错,只是柴家在很早以前就把我身上一缕灵气截走,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反而救了我。" 一说起这个,我立刻想到我们去柴山的事,也想到了柴家放宝物的地方,忍不住问石诚:“你是不是跟他们早就认识?” 石诚说:“是,那个时候我还没修成人形,柴家把我的灵气截走,也不是为了后来的亲事,而是想通过我让他们发家致富。” “竟然有这种事,可是你以前都没提过。” “以前我也不记得,因为他们把那缕灵气收走后,我的很多记忆都是短缺的,直到你把我找回来后,才又想了起来。” 看来真是这样,不然石诚早应该知道柴家的目的,根本不会留他们继续祸害的。 “世间因果轮回,都有其定数,柴家虽然囤积了那么多钱财,却并没有后辈去享用,而本来利用我的事儿,也成了救我的契机。” “可不是吗?我去过柴家的宝库,那里面真的好多金银珠宝啊,他们家的五姨太还想拿这个跟我换,说是把你的原石给她,他们就可以顺利进地府轮回,然后就把那些钱都给我,这样我就不愁吃穿,还可以养小狼狗。” “啊?你养小狼狗干什么,你不是最怕动物的吗?”石诚问我。 我没敢告诉他这个小狼狗,就是小白脸的意思,只能含糊过去说:“怕也不行啊,没有男人在身边,总要找个能护我安全的才行。” 说到这里,又再次跟他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到从前,有人形,有实体?” 石诚笑着说:“是啊,你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看着我,跟我聊天也是会耗掉体力呢,反而影响我。” 听到这话,我立马直了直身子,并且快速离开香案说:“我不跟你说话了,你也别找我说,我就安静地站在这里看着你。” 石诚自己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你认真呆萌的样子怎么一点没变。” 512 圆寂 我认真看着他,却硬是憋着一句话不说。 为了让自己心神俱定,还转身看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常一一。 他的状态没有一丝放松,跟周游他们在的时候一样,很认真地看着院子里的每个角落,直到天边慢慢出现灰白色。 他往门口走了走,神情有些愣怔。 我以为他累了,忙着问了一句:“你没事吧,现在天也亮了,先进屋来休息吧。” 他真的进来了,却对着我身后说:“你好,我叫常一一。” 一回身,就看到石诚站在那里,声音饱满地回他:“你好,我是石诚,谢谢你一直守在这里。” 常一一点头,然后说:“我是真困了,这里有地方坐一下吗?” 我特么都忘了说话,呆呆地看着石诚,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梁,还有说话时无比性感的嘴唇,连胡渣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大活人,正站在我面前,跟从前一样。 “盈盈,别站着了,去给常先生收拾个地方坐一会儿。” 我这才回神,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却看到常一一早自己拉了一块蒲团,直接往墙角一放,自己一屁股坐上去,就靠在墙角很快睡着了。 我再去看石诚,眼泪止不住的又流出来。 他忙着把我抱在怀里,一边擦泪一边轻声说:“这不都回来了吗?怎么还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我也使劲抱着他的腰,一切不真实的像在梦里。 大门口处周游走了进来,连看都没看石诚一眼,直接从我们身边绕过去,拿起他的令牌就走。 石诚能活过来,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他了,所以我忙着过去,想跟他道谢,结果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却先开口:“什么话也别说了,想办法把房子弄到手是正事。” 没等我答话,人已经快速出了大门。 “这人真怪。”我回头对石诚说。 他笑着回应:“可不是吗?” “你是不是早认识他了,是不是跟他很熟,你们关系很好吧,不然他也不会帮我们对不对?”想起遇见周游的所有事,忍不住就把所有问题都拿出来问石诚。 他摇头说:“认识是真的,但我们关系不好,他说的对,他就是为了房子。” “啊?为什么啊?何平的那房子他想要不是很容易吗?” “不容易,谁想要那里都不容易,所以他才想通过我们要到。” “为什么?”我再次不解,何平不在了,房子的所有权现在在何东手里,凭石诚的关系,别说是给他钱了,就是一分没有,他应该也会把房子给我们吧?怎么会这么难呢? 石诚却并没有跟我解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走吧,我们先去一趟庙里,然后回家,有什么事都回家再说。” 我忙着抓住他,再次问:“你真的没事了吗?我现在可以出门了吗?” 石诚笑着刮了一下我鼻子说:“当然。” 阳光都无比美好,我们从石诚家里走到庙里,一点也没觉得累,反而觉得路好像一下子变短了似的,还没跟他好好相处,就要见别人。 现在的紫石山庙只剩下一个很小的院落,里面除了正殿里摆着神相,就是靠西边建着几间厢房,应该除了老和尚这里面也没剩几个人了。 这个时候庙里也没什么人,到处都冷冷清清,石诚带着我没去正殿,直接往西边厢房里,在最南边的一间处敲了敲门。 但是里面并没有人应。 推门进去,就看到老和尚坐在屋内的土榻上,手里拿着佛珠,眼睛微闭。 石诚没说话,静静地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退后几步深深鞠了一躬,就带着我出来。 “怎么了?你怎么不跟他说话就出来了。”我忙着问他。 石诚轻轻说:“他不需要我说什么了。” “到底怎么了回事?” 石诚伸手招呼两个走过院中的小和尚说:“大师已经圆寂,你们尽快把他入殓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反身想去屋里再看一眼,却被石诚拉住说:“他的寿限已至,安静的走了也好,不要再去吵他了。” “不是,他昨晚还好好的,一点也不像病的样子,怎么会说圆寂就圆寂?我不相信,石诚,你有没有弄错,我刚才进去看他眼睛都没闭严,怎么可能?” “寿终正寝,功德够了,所以圆寂,对他应该是更好的去处,我们走吧,在紫石山给他看处墓地。” 出了庙门,外面已经不是当年的景象,虽然还是在山顶,但山又矮下去不少,而且山顶的地方也小,盖了庙之后,更是所剩无几,新栽去的树还没有长大,这种情况,如果再降大雨,一定会把土继续往下冲的。 石诚看了很久,最后说:“还是跟我做邻居吧。” 在石诚家的西边,选了一个位置,到小和尚们把老和尚的尸体装殓完就直接抬了过来,连正常三天都没等,直接下了葬。 也没有墓碑,只有一个简单的土堆,上面翻出来的新土,指示着这里埋着一位大师,但我知道过不了多久,风吹雨淋的,很快土堆就会矮下去,然后一点点在时间中磨平,最后什么了不会剩下。 “石诚,我们每年都要来给大师扫墓添土好不好?” 他却笑着说:“扫什么啊,大师说的,人死如灯灭,他现在灵魂都去了该去的地方,这里只不过是一副肉身而已,什么也感知不到。”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救了我们那么多次,现在没有了,就算是他感知不到,来纪念他也是我们的心意。” 石诚等我话说完了,才顺了顺我鬓边的头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盈盈,他并不希望我们这样,尊重别人的意愿也是对他最好的一种思念,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他们总是仗着自己可能通灵,不同寻常,讲出这一串歪理,我有什么办法? 石诚看我不在说话,笑着说:“不过眼下倒是有几件事情是急着去办的。” “还有什么事啊,你现在回来了,我只想跟你好好在一起,我们过平淡的生活,别的什么事也不去管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欠周游的东西得去还呀?还有咱们的儿子,被别人带走了,也得找回来,再有就是,你半路认的那个师姐的,虽然现在也剩一副骨头,但暴尸荒野可不行。” “你什么意思?什么暴尸荒野?”我停下脚,怪异地盯着石诚问。 他低头,声音也变的特别哀痛:“昨晚她的魂也被收走了。” 我看石诚,他也看着我,但是脸上没有一丝骗我的样子,可是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说死了呢? 是,她昨晚一个人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游不说,我们谁也不知道,可是早上周游回来的时候,明明跟个没事人似的,怎么他这么个徒弟死了,他还会这样?难道是他不知道? “周游知道吗?”我问。 石诚说:“应该知道吧,他把她带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儿。” “他怎么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就不顾别人的性命?”对他的认知重新颠覆我的三观,本来一直觉得他救了石诚,我很感激他,但是如果一定要用别人的性命才能做这些事,我还是难以接受。 石诚轻声说:“她本来就是借尸还魂,为了陪那个男人,现在那个男人走了,她留下来也就是报当年咱们救她的恩,倒不一定是周游一定让她来的,或许是她自己也不一定。” “那谁知道?这个周游行事本来就很古怪。”我还是缓不过来劲。 石诚环着我肩头的手轻轻拍了几下说:“大凡有真本事的人,都会有些怪癖,这个你应该早就习惯了。” 习惯跟接受完全是两码事,再说现在问题也不明确,到底是周游让师姐去死的,还是她自己这样选择都不知道。 还有那个常一一,他来是不是也另有目的? 周游早上来拿走令牌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看到在角落里睡觉的他?而且他竟然连问都没问一句,这特么还是他徒弟吗? 513 活着的意义 想到这个,就拉着石诚快速往家里走。 院子里的大门还敞开着,屋门也是,但我们进去以后却没看到常一一。 “人呢?去哪儿了?”我问石诚。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说:“走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大概是回去了。” “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怪?那个常一一明明不是周游让他来的,他来也刚好有用,真是一群怪人。”我现在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迷糊了,感觉到处都是不对劲,但是却找不到头绪。 石诚却还说:“别的事情先不管,我们先把手边的事情做了再说。” “可是师姐的尸体在哪儿呢,我们在外面来回走了好几回,什么也没看到啊?”我跟着石诚重新来到大门外面。 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才发现就在院门口的大树上,师姐就挂在树杈上,身上的衣服稀烂,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血道子,脸上也是,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石诚身形一闪就到了树上,把师姐抱下来的时候,我特么眼泪又出来了,就算是死,能不能像老和尚那样死的安稳一些,明明一个美少女,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这特么都是被谁弄出来的? “石诚,他们是不是都是为你死的?”我问他。 石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周游用令牌把我的元神重聚,招回,这一路上同时也会招到许多阴灵,五姨太说的没错,我变成原形的这块石头是可以助他们顺利去地府,还会因此弄个不错的投胎,所以谁都想要。她在外面就是为了挡住那些过来抢原石的阴灵。” “这太特么惨忍了吧?” 我心里难受之极,但又突然觉得事情无可挽回,如果重来一遍,我提前知道他们的结果,那还会救石诚吗? 我甚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为了救石诚去牺牲别人,拿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就算是他们各有各的原因,但直接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最能窥见自己的私心。 如果不救,那石诚就不存在,如果救就是现在的结局,我换不了他们,就算是换了也不一定有用,而且石诚也不会愿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已经成了这样的人。 “别为他们伤心了,那个男人还在地府等她,对她来说,活着的意义并没有比死好。”石诚安慰我,并且已经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到她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在树上的?”我转头问他。 石诚看我,顿了一下才说:“一早出门就看到了,但那个时候她身上的阴气还没散尽,如果拿下来会更不好,所以只能等到现在。” 我咬咬牙,没说话。 他接着说:“现在我们把她放到屋里,我马上去山下订口棺材,你也去给她买套入殓的衣服,无论如何好好安葬吧。” 等把师姐葬了以后,我跟石诚坐车回大昌。 最开始他活过来的好心情因为老和尚和师姐的死,已经荡然无存。 给常一一打了个电话,知道他已经平安回到上海,心情才算好一点,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对于生命存在的意义再次怀疑。 如果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搞不赢一个命中注定,那拼博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无论是哪儿的神仙,一个反手,人生就得重新开始,或许根本没有开始,而是彻底结束,那些为自己付出过的,自己也为之付出的统统都变的没有意义了。 太特么扫兴了,怎么可以这样? 那我跟石诚是不是到最后也是死掉的结局,我记得那个关于紫红石的传说,我们是彼岸花下一对不被允许的恋人,生生世世相爱,却永远不会在一起,注定了最后要用血泪去灌溉那些妖艳的花。 这么多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盈盈,你困了吧?早点休息吧。”石诚走过来,就蹲在我面前。 我伸手去抚他的脸,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自己,他回来了,可是最终我们还是要去死。 石诚把大手抚在我的手上,摩擦着他的面颊,好久才说:“快去休息吧,等我们把这里的一切都办好,我就带去回紫安府去。” “你现在能想起紫安府了吗?”我问。 他点头,然后说:“我想起了过去所有的事。”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们最后的结局,是不是我们真的不能再一起?”我的手抓住他,用力太大,觉得手指骨抽筋似的疼。 石诚轻轻抚着我的手臂,脸上还带着笑容:“那些东西没有意义,能跟你走完这一生,我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你说的生生世世,根本没有,也不会存在,我们只会永远不会相见?”我再问。 这次石诚没有说话,起身把我抱到卧室的床上,自己坐上来,手依然搂着我的肩。 卧室时的灯光很亮,照在他的脸上,泛着一层紫红色的光,离我很近,可是我却觉得越来越遥远。 第二天一早起来,石诚已经不在,我慌的要命,以为他的复活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就又剩一个人在家里了。 快速出了卧室,看到餐厅的桌子上他留的纸条,说自己去一趟周游那里,早餐在厨房盖着,让我醒了去吃。 我忙着找手机给周游打电话。 他的声音疏离淡然,只回我一个字:“在。” 然后电话就转到了石诚手里。 “你出门怎么不叫醒我,我还以为你又消失不见了,你怎么这个样子?”我连珠炮的朝他吼。 石诚在那头一直道歉,最后解释:“我也想快点把这事办成,然后带你走,你昨晚睡的太晚,又累,所以就想让你多睡会儿?” “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们?”我无心其它,忙着问他。 石诚说:“在他店里呢。” 挂了电话,我就快速洗漱,然后换了衣服出门。 却在楼下又遇到那个带胞胎之一的女人,她的神情一点也没好,整个人都像失去的生机似的,茫然地牵着剩下那个孩子的手,看上去像是送去幼儿园的。 “你好。”我跟她打招呼。 她只转头看我一眼,然后就漠然继续走路,反而是那个小男孩子眨着眼睛跟我说:“阿姨好。” 我连忙朝他笑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们差不多一起走到小区外的路口,我站着等出租,他们也站在那里。 小男孩儿拉着他妈妈的手说:“妈妈,我还要在这儿等车子吗?” 那妈妈没说话,继续站着没动。 我有点奇怪地问他:“你们没有校车接吗?” 小男孩儿摇头,眼睛看着那个女人。 如果没有校车,我猜他们可能跟我一样在等出租,这个时段是上班上学的高峰,车非常难等,所以站了足够长的时间,都没有一辆车经过,不免同情地看向那个小男孩儿。 女人的神情却一直像在梦游,头微微低着,眼神也不怎么聚焦,偶尔看一下远处,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进到她的眼里。 跟我们一起等车的还有小区里另外的几个人,他们不时拿怪异的眼神去看那个妈妈,并且小声讨论着:“魔怔啦。” “可不是吗?不过那么可爱的小孩儿说没就没了,谁心里也不受。” “不是还有一个吗?不能为了死了的,把活的也拖死啊?” “她家人也都不管,昨天带着小孩子出去,听说是在外面的野地里找到的,今天也不知道又去哪儿?” “你有没他家里的电话,打过去问问吧。” “没有,平时没什么事,谁会刻意记着他们的电话哦?” 正在这时,一辆车驶到我们站的地方,女人带着孩子就坐了上去。 我愣了一下神,也忙着打开副驾的位置坐进去。 514 殡仪馆 司机看了看后面两个人,又看看我问:“去哪儿?” 我还没说话,那个女人就先开了口:“市南殡仪馆” 司机没再说话,启动车子往市南走。 市南殡仪馆在大昌市最南边的郊区,周围除了一些树木,再无其它,然而遮天避日的树林把这个地方趁的更显阴气森森。 我之前听小雪他们提起过,但从来没来过,所以很好奇的往外面看。 司机把停车到殡仪馆门口说:“到了,三十五块。” 从城北开往城南,这距离也是够远的,我把钱付给他,手都搭到车门把手上了,却听到后面的女人说:“把车开进去,我要接果儿出来。” 司机立刻说:“这里不让进外面的出租车,除非拉的有死人。” 我已经听出这个女人不正常,忙着跟着司机说:“没事,我们自己走进去就行了,谢谢啊。” 打开车门时,小朋友先跳了下来,但那个女人却坐着没动,还一脸愤怒地跟司机嚷嚷:“你说谁死了,你说谁死了?” “谁也没死,我们到地方了,下来吧,说不定果儿还在这儿等着呢。” 我这样说纯粹是权宜之计,不然这么嚷下去,搞不好还得被司机骂一顿,这师傅已经算是脾气好的了,大概也没想到女人不正常,所以什么话也没说,等到我把她拽下车后,一溜烟走了。 市南殡仪馆的大门是铁栅栏的,此时开了一半,可以过一辆车那么宽。 我们往里走的时候,靠左边门口小屋里走出来一老头,个子不高,穿着一套深色衣裤,弯着腰,双眼很有神地看着我们问:“干什么的?” 还没等我们说话,他就眼尖地看到了小孩儿的妈妈,叹口气说:“你来这里也没用,孩子都走了,回家去吧。” 我一听这话就蹊跷,忙着问那老头儿说:“叔,我是第一次陪她来,听您刚才的话有点奇怪,到底怎么了?” 那老头看小孩儿妈妈的眼神有些担忧,叹了口气才指着站在她旁边的孩子说:“跟这个一样的那个小朋友,一个多月前车祸走了,人是在我们这儿火化的,从那天开始,她每天都来一趟。” 我怪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已经搞不太清楚她脑子是否还正常。 那老头却说:“谁的亲人走了心里都不好受,但这有什么办法,老天要收他,咱们哭不是也没用吗?” 我们说话之际,小孩儿妈妈已经牵着孩子往里面走。 我怕他们出事,跟老头打了声招呼,快走几步跟上她。 在大昌市应该有两个火葬场,一个在城西市郊,一个就是在城南的这个,在是城南这个相对来说要小一些,进了院门首先看到的是一栋两层一排八间的楼,一楼中间部分是空的,直通后院。 中间通道的两侧是向上的楼梯,分左右都可以直通上面的二楼。 我跟过去的时候,那女人已经顺着右边的楼梯爬到二楼转角处。 跟着她的小男孩儿每次迈腿上台阶的时候,都特别的很吃力,但那个女人没有一点要迁就他的意思,反而越往上走步子越快,甚至一脚两阶的往上跑。 我从后面拉着那小孩儿,尽量跟女人保持平衡,一起到二楼。 二楼的大部分房间都奇怪的拉着深色的窗帘,门也全部是锁上的。 从门底的缝隙里,不断有一丝丝冷气往外面漏着,可以吹到脚踝处。 我们在右边数过去第二间处停了下来,那个女人开始敲门,此时她的脸上显出一种特别温柔的神色,跟很早以前我看到她的时候一样,声音也很柔。 “果儿,妈妈来看你了,快看门啊!” 低头去看跟来的那个小男孩,他没说话,头低着,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手还攥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我悄悄拉了他一下,蹲下身子低声问他:“你妈妈每次来都这样子吗?” 他的眼神有一刹那的恍神,然后才向我点点头,不过一个字也没说,反而是抬眼看向自己的妈妈。 那女人叫了几遍后,神色慢慢黯然,怔怔地看着门口好一会儿,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接着就一使力,拉着小男孩儿往楼梯口冲去。 她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几乎把那小孩子拉的摔倒下去,我忙着上去像拦住她,但却被她一把推开,眼里起着一阵凶光,声音也顷刻尖利起来:“起开,我要接我果儿去。” “他在哪儿,我跟你一起去接?”我麻溜问了一句。 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的脸像玩变脸游戏似的,一下子又恢复了柔和,松开了身边的小孩子,却一下子抓住我问:“你也知道他没死对吗?他只是去紫安府了而已,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只要想他都可以去那里看他的。” 我身上跟遭了雷劈似的,目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却还在摇着手问:“可是我一直找不到紫安府在哪里?你知道吗?你带我去好不好?我想果儿了,我真的很想他,再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他,他没告诉你紫安府怎么走吗?”我警惕地看着她问。 那女人摇头,脸上又换成了痛苦之色。 “那这样吧,你先回家,等我找到去紫安府的路,立刻过来接你一起去看他好不好?” 女人怔神看我,好一会儿又好像不相信地问:“你真的知道紫安府吗?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告诉我说根本没有这个地方的,他们还说我疯了。” “你没有疯,真的有这个地方,但是并不在这里,你来这里根本就找不到,先回家等着,把你家的地址和电话都给我,等我联系好那边,立刻喊你一起去。” 女人忙着点头,慌张着在身上到处摸索,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纸笔之类。 而跟着她来的小男孩儿却很古怪地看着我,一句也不说。 等我把这两个人安然送到家里,石诚也已经回来,他是在家里给我打的电话。 我火速跑回自己的家,没打听周游的事情之前,先把那个女人的事说给他听。 石诚坐着愣了一下神,然后把眼神转到外面,好一阵才说:“这小子,又到处生事了,等我把他找回来,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什么?”我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石诚却正色说:“紫安府里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人,而且这小子为了能来人间游玩,还借用你说的这个女人的肚子,硬生生给自己造了一个假身份出来,但他只是玩乐而已,根本没有呆下去的长性,所以后来就酝酿了一场车祸,让自己弄出来的假身体消失了。” 我觉得自己长了一个假脑袋,迷茫地看着石诚,一时很难搞清楚这里面的重点是什么。 “照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真的可以去紫安府见到她儿子?” “不能”。 “为什么?” 石诚看了我一眼说:“紫安府属于仙地,而她不过是凡人而已,活着上不去,死了也只能入地府,那个地方她永远也不可能去的。” “可她儿子为什么要让她去那里找?” “这只不过是那小子临走前的推辞而已,或许他也是看到这个女人太过伤心才这么说的。” 一听这话,我就忍不住为这个女人难过,也对那个孩子没了什么好感:“这孩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人家好歹也养了他那么几年,他说走就走,还给人家留个这样的念想,那岂不是要让自己妈妈找他一辈子,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石诚没有答我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想不出解决这个事情的办法,只能再问他:“那你不是说自己知道紫安府吗?我们能带这个女人去看看吗?她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而已。” 石诚说:“带她去那里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找到那小子后,倒是可以领到这里给她见见。” “那现在那小孩儿在哪儿?”我急着问。 石态却摇头说:“不知道。” 515 自己的孩子失踪 我一听就恼了,看着他问:“你不是说他就是紫安府里的人,你现在又知道那地方在那儿,直接去把他弄过来不就行了,怎么又不知道了?” 石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盈盈,你当真不知道他是谁了?”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我跟你们紫安府又不熟。” 石诚却神情一正,声音也变的异常低沉:“他是我们的儿子啊,就是你上次躲开我们去紫安府生的孩子。” “你没病吧,石诚?是不是这次复活哪里没弄好,把你脑子给弄坏了?我生那孩子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两三年而已,而我见到的紫安府里的果儿少说也有十岁,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石诚却说:“这些时间差在紫安府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而且你也说了,你在咱们小区里认识的那个小孩子也不过三四岁的样子,他还第一次见你就叫妈妈,你不觉得这事很巧合吗?” “可是她亲妈说,他见谁都是这样。” 石诚却反问:“但他叫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我想了想才回他:“有,我就觉得这小孩儿奇怪。” “哪里奇怪了?” “谁知道啊,再说了现在的小孩子个个都猴精猴精的,叫年轻的女人为妈妈应该很正常吧,我那也只是因为他叫的时候,想起自己曾经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而已,没别的了。” 石诚没再说话,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这个事情现在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我只能换个话题:“周游那边怎么样?” 石诚快速说:“我得先跟东哥联系一下,最好是他能来一趟。” 东哥并没有立刻答应要来大昌,大概是那边也有什么事要处理,所以石诚挂了电话以后说:“看来事情比我们想像的还难办一点,先等等他那边的消失吧,也趁这段时间找找果儿。” “你不说他在紫安府吗?你现在又全部记起来了,直接去把他弄出来不就得了,怎么还要找?”越说我越迷糊,而且重新扯回这件事情上,我还特喵的有些烦燥,却没想到石诚却说:“你忘了,你把他弄丢了?” “什么意思?什么我把他弄丢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 他看了我几秒钟,这才又开口:“那家糕点店有问题,你和果儿是真的进去了,还被人下了药。” 这下我更惊呆了,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这个你也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她把果儿弄走的?她是谁?她要干什么?” 石诚用手轻轻拍拍我的手背说:“现在还不知道,等晚上我们一起去一趟店里,先看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我现在才算是转过弯来,不管这个名叫果儿的人到底是多大,总之他是我和石诚的儿子,来投胎到别人家里,只是好玩而已,至于会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压根没去想,而在整个事件中,却另有不安好心的人,趁他出紫安府,把他偷走了,至于那个人怀有什么目的,我们到现在也一无所知。 “石诚,这个事情很奇怪的,你说周游会不会知道?”我看着他问。 他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声音跟每次宠溺我的时候一样:“他应该不知道吧。” 我从他怀里直起身子说:“我带着那块鸡血石去紫石山找老和尚的时候,周游应该就知道了果儿的身份,还叮嘱我不要让老和尚看到,可能会出事,但我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咱们的屋子里不期而遇,接下来果儿一下山就丢了,你说会不会老和尚哪里有什么问题?” 石诚想了想说:“现在还真的很难说,如果老和尚尚在,还能去问问他,但现在已经无人可问,我们必须得自己去查。” “不对啊,我们可以去问周游,他既然都知道果儿见了老和尚会出事,说不定会知道出什么事的。” 说着话,我已经从沙发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再去一趟周游的店里。 却被石诚拉住说:“他应该不会再见你,在接到房子之前。” “为什么?”我完全不解,虽然周游有些怪僻,但认识这几个月来,我们相处也还算好,没理由他现在明明就在,而不会见我吧。 石诚倒是没多说话,还跟我一起准备了一下,两人同时出门,又往周游店里去。 但他的店却已经关门了,连周记也找不到人。 反而是在那条街上意外地看到李勇。 石诚过去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李勇吓了一跳,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突然跳起来,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说:“石总,你真的,真的活过来了,这嫂子的恒心是感动天地日月了。” 石诚笑而不答。 他的激动反而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说:“你们不是忙别的事情吗?什么时候回的大昌?” 李勇一听这话,就一阵牢骚:“别提了,这大昌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乱七八糟的事都没处理完过,这几个月小雪我们两个都快忙飞起来了,那边事情还没处理好,这边就又开始了。” 石诚看了看周围说:“嗯,这地方是有点阴气,但不重,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勇转头问我:“嫂子,你还记得这里出的一起车祸吗?撞到一个小时工的那起。” 我点头。 然后李勇接着往下说:“当时的一辆车本来已经是废车了,但重新上路,也无人驾驶,撞到人后就失踪不见了,最近竟然又出来,而且又撞到了人。” “啊?又撞到人了,什么人?还是在这个地段吗?” “倒不是这个地段,但离这里不远,但有人看到那辆车往这边开过来,就在这附近消失不见了。” 我转头去看石诚,又忍不住去看周游的店面。、 当时出这事的时候,我就怀疑这事跟周游,或者那个胡胖子有关,现在胡胖子一伙都死了,老道士也在监狱里,唯有周游还跟从前一样,而这辆车也再次出来,问题是不是很能说清楚了? 但我把这种想法跟石诚说的时候,他却一口否认:“不可能,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老道士吧。” 三人跟着李勇去监狱,老道士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应该是一条腿废了,身边放着一副拐杖,坐在我们对面。 看到石诚时,也瞪大的眼睛,接着就一脸懊恼地低下了头。 李勇先开口问他:“抬起头,有事要问你,老老实实回答,还有可能减刑,不然依你的罪,把牢底坐穿也别想出去。” 老道士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李勇接着问:“去柴山之前,平川路曾经出了一起诡异的车祸,一辆无人驾驶的车撞死一个小时工,据我们了解,后来的小时工是你们的人替换的,那这起车祸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老道士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仍然一句话不说。 李勇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手一下子揪住他的衣领,眼睛凶狠地看着他。 老道士脸上没有一点惧意,也迎着他的目光。 石诚起身拉开李勇说:“算了,我们走吧。” 三人转身出去时,老道士却在身后说:“石总,你不该回来,你回来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我一下子转身,看到那老道士已经柱着拐杖往里面入牢房的口走去,而李勇则快速对门口的警察说:“别让他走。” 石诚站着没动,连身子都没转,此时声音轻的像从什么地方飘出来似地说:“走吧,没事。” 李勇愣了一下,没说话,大步从另一条路出去,应该是去找老道士。 我抓着石诚的胳膊问:“他什么意思?什么你回来就会害更多的人?” 石诚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眼光转到别处,好一会儿才说:“走吧,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们还要去糕点店。” 516 没有痕迹 我们去糕点店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因为从我们家出来到那里并不是很远,我们两人没有坐车,步行过去的。 速度很慢,到地点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街边很多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一些夜间服务的餐厅还有娱乐中心还灯红酒绿,不时从里面透出来一些流行的音乐,还有嘈杂的人声。 离糕点店还有三四米的地方,我们就看到了那块门头上的招牌,此时招牌上的灯大部分都是灭的,只有一两盏在灯厢后面一闪一闪。 石诚先看了看路旁的灯,然后手抓住我的手开始往店铺门口走近。 奇怪的是,我们刚一到门口,那扇早就不开的卷帘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门口站着两个穿白色衣服,戴白色帽子和口罩的男生,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石诚没说话,拉着我往里面走。 里面本来不算宽敞的地方,此时坐着不少的人,不过那些人看上去有些奇怪,虽然穿着都比较新,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麻木地吃着桌子上的东西,像不知道饥饱一样。 很快一个人就走了过来,默不作声的把一个点餐单放在我们面前。 石诚没抬头,眼睛看着点餐单,嘴里却问着:“你们老板呢?” “不在。” “那你给我来这个两份。”他说。 那侍应声收起餐单转身走开,不多时就有人拿着托盘过来,上面是石诚点的东西,但我哪里敢吃,有了上次的经历,看到这些甜食连毫毛都竖了起来。 石诚也没吃,拿着一个小叉子把糕点一点点分成小块,然后再分。 我完全搞不清楚他在干什么,在这个地方又不敢多话,只能奇怪地看着他,而我面前的食物连动都没动一下。 当然我眼睛还不时地看着店里的服务员,还有那些食客们。 他们基本上进来后,不用点餐,就有侍者给他们上一些甜点,还有饮料,然后吃完喝完就自个儿站起来走人,接着就是下一批,没有说话,也没有人付钱,侍者里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送吃的,并且这些都是免费的。 石诚已经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合部捣烂,再次招手让那个服务生过来。 “你们老板还没回来?” “没有。” 石诚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要走,却被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拦住。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紧张地看着那两个人。 石诚看上去倒是很淡定,轻松问了一句:“怎么?” “请客人把食物吃完再走。” 石诚嘴边带着一丝笑意,跟平时去餐厅吃饭,对待正常的服务员一样,但话却不是那样说的:“这东西我咽不下,你让你们老板出来,我要一个说法。” 两个服务生站着没动,而石诚拉着我又往门口走去。 他们还要拦,石诚身上此时却紫光大起,那两个人刚把手伸出去,就快速宿了回去。 “两位请留步。”没等我们的脚跨出去,就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石诚缓慢转身,我也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女人。 并不是那天接待我们的,但是这个女人的脸上却闪着异样的光彩,看到石诚的样子还像是看到了老熟人,寒喧着说:“石公子,别来无恙?” 石诚很不客气:“你不出来,我就很好。” 那女子立刻笑开了花,声音也像糕点一样甜:“我老板刚好有事出去,石公子如果不介意可以在这里等她回来,我们这里的东西种类多,这种不合适,总有合适的,我立刻给您换一种。” 石诚站着没动,嘴上却问:“她在不在都没关系?我问你,你们把一个小孩子抓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一听这话,就“呵呵”笑了起来。 她笑了好久,我特喵的都觉得是不是会直接笑疯了她。 但抬头去看石诚的时候,他却并没有看那个女人,而是半眯着眼睛在看店里的其它食客。 “石公子,请原谅我愚钝,并不知道您话里的意思?” 她的话还没落,石诚就接了过去:“你知道,而且我也不会在跟你浪费时间,你们困不住他,但如果不快点把他放出来,后果自负。” 说完再也不看那个女的,拉着我急走几步就出了店门。 当我们到达街边,再回头看那个地方的时候,哪里有开门? 糕点店的门上面还是一块破旧的牌子,上面两盏忽明忽暗的灯,而卷帘门上贴的各类小广告在路灯的照射下模糊成一片。 “这怎么回事了啊?怎么又没有了?”我急声问石诚。 他一边拉着我继续往前走,一边说:“这个地方空了太久,里面早就被这群妖孽占去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过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他们的道行应该不怎么样,果儿就是一时大意被困,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你确定吗?” 石诚点头,顺着路往前走的时候突然问我:“去周记看一下如何?”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周记应该是周游的根据地,去那里无外乎是查周游,也就什么也没说,跟着他往前走。 一共也没多少路,加上夜深人静,我们两个走的都很快,所以没过多久就看到周记的牌子竖在路边。 店门早已经关上,里面也没什么灯光,反而是二楼此时透着一点亮。 “二楼是周游的客厅,这个时候有亮光,他会不会在那里?”我问石诚。 他摇头说:“应该不会,他应该在上面。” 说着话,手就指着上面给我看。 这虽然是两层的小楼,但是上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小间,很奇怪的是这个小间根本没有按规则去建,好像很随意地扔到顶楼似的,不过此时那唯一的小窗户里却也亮着灯。 “那周游如果在上面,二楼会是谁?”我再问。 石诚却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子才说:“我们回去吧。” 我跟着他跑了一个晚上,却什么也没搞明白,现在又要跟着回去,心里难免有些郁闷,边往回走边嘟囔:“你想到什么就告诉我,这件事情也是我自己的失误,果儿丢了我也很着急。” 石诚用手轻轻环着我的腰说:“我就是什么也没想到,才不想浪费时间,明天看看李勇那里有没有新的消息吧。” “那周游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能去二楼看看那底是谁在里面吗?我记得你会飞呢,也会变,你变到窗口看一眼就跑,他又不知道。” 石诚笑着说:“周游要是这么简单,你觉得他还能把我救过来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他很厉害,所以关于他的事,我们就不管了?”我拉开与他的距离,心里不免有些生气,本来想着他活过来以后,可以帮着我分担这些问题,却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不是他跟别人一起瞒着,就是他也没办法。 “我们一来这里他就知道了,这个很二楼的灯很可能就为我们准备的,所以在房子的事没处理好之前,我们都是欠着他的,还是少招惹的为好。”石诚说。 我却很郁闷地回他:“既然他是为我们准备的,我就上去呗,看看他要干什么?” 石诚用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还把自己的脸也贴上来,话语就在我耳边响起:“他留了灯却没有留路,自然是不希望我们上去,所以我们还是早些回家吧,这么久没有跟你在一起了,我真想了。” 我一把推开他,虽然被他挑逗的心里也痒痒的,但还是说:“你是不是很怕他?” 石诚低头沉吟了一下才回我:“我们现在欠他的。” “什么欠他的,我也没找他救你,是他自己主动的,而且当时我也没说房子是我们的,可以随时给他,这个时候拖一点时间不是很正常吗?” 石诚却很快说:“不管怎么样,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我们却没有如约兑现承诺。” 517 何平的房子 话是这个理,可是何平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算是东哥不来,他跟石诚已经通过电话了,暂时住着应该没有问题吧,让周游直接搬过去,等以后东哥来了再补相关手续不是一样吗? 再说了,那里面现在还住着鬼呢?而且房子也在鬼的名下,周游真的会进去住吗? 这个问题当晚石诚并没有回答我,甚至我还没问出来他就突然把腰一弯,直接把我抱起来,飞奔往家里跑去。 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是几点,也许凌晨也不一定,反正街上几乎没有几个人,偶尔几辆出租快速过去,估计也看不到我们。 两人刚一到家,我就被他带到浴室,洗着澡他就忍不住了,手开始在我身上摸索。 到天亮起来时,我腰酸背疼,比跑了一晚上的路还累,而石诚则满脸带笑,用手抚着我额前的头发说:“起来了,小懒虫,早餐都给你做好了。” “哎呀,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没在家里做过饭吃,天天都是在外面随便凑合一点的。”我嘴里嘟囔着。 石诚趁机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声音带笑地说:“现在知道有老公好了吧,白天能享受,晚上也能享受。” “去你的。”我拔开他的手,开始起床。 而他也跟以前一样,自己很有兴趣地看着我,还一脸欣赏的样子。 “我们结婚几年了?”我问他。 石诚想了想说:“谁知道呢,也许好几千万年了。” “胡说,我不到十八岁的时候我们才认识,你是不是烦我了,所以才说这么久。” 他笑着说:“你的记性太差了,忘了我说过永远都不会烦你的吗?” 说起这个,我又想起那个彼岸花的事,难免说给石诚听,他一直不说话,直到我说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两只眼睛里像蒙着一层雾气似的,盯着桌子上的某个点,脸上的泛着紫光,连嘴唇都是。 “石诚,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好像一下子从什么地方回神似的,忙着抬头看我,然后那种紫光也一下子收尽,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你吃饱了吗?” 我没回他,而是问先前的问题:“彼岸花的事情你知道吗?那会不会是我们两个人的写照,我跟你说,我后来又去地府了,见到了那个跟花朵一样的女人,我觉得自己好像以前就生活在那里,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又跟我什么关系?” 石诚却安慰我说:“那只是你去了两次的原因,至于彼岸花,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跟我们没有关系。” “真的吗?那你刚才发什么愣?” 他又是一怔神,但很快说:“我是想到了何平那栋房子,还有里面关着的鬼,这又几个月过去了,如果不想办法把他们快点放出来,怕真的就会散掉。” 说起这个,我也郁闷,当然,像五姨太那样的人,最好是生生世世都不要再存在的好,但毕竟里面还有被她牵连到的无辜的人,他们没有错,反而是受害者,再毁在房子里真有点让人于心不忍。 “那你有办法救他们出来吗?我之前问过东哥,他好像说没办法哦!” 石诚看了一眼桌子说:“你先吃饭,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何平的那套房子,一整个楼层都是他的,现在没人住,也没人打扫,地下早已经积下了厚厚的灰尘,我们的脚走过去,身后就留着一长串脚印。 石诚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对我说:“把平安扣拿来。” 这个东西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我自己戴习惯也没什么感觉,现在石诚要,我忙着把手伸进衣服里拉出来。 他拿着平安扣看了看,然后又看了一眼何平的门。 手掌平伸出去,只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室内的浓重的灰尘还有长期不流通的空气,几乎让人背过气去,我连忙捂住鼻子,却看到石诚已经走了进去。 五姨太并没有出来,那些小鬼也没有,不知道是快消磨光了,弱的不能再显形,还是已经消磨光了。 厚重的窗帘把里面遮的一丝光线也没有,到处都黑乎乎的,尘土遍布。 我实在难受的要命,手捂着都不管用,可惜夏天穿的衣服又是短袖,想找块布捂着都难。 石诚回头看到我的样子,连忙说:“你去外面等着我吧,这里呆久了真的不行,我还怕你晕过去。” 我的声音在手后面问他:“会这样吗?不过真的够呛的了。” 他快速把我往门外推,并且把平安扣还回来说:“戴上,我也就是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出来。” 看来这里面还有可能会出现阴魂,不然石诚也不会把平安扣再还回来,他拿着进去也一定有别的用途。 到他返身再进屋里时,我虽然站在门口,但是里面地方大,又被何平设置了很多东西,再加上光线和灰尘遮挡,竟然只能隐约看到一点他的样子。 “周游真是一个怪胎,就这样的地方,别说是买了,就是白送给别人,现在怕也没人敢要吧?”我在心里嘀咕。 却听到身后说:“那你白送我啊。” 我一转身就看到周游正站在身后,背光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个身高和声音错不了。 “我也想白送你,你真敢住这里吗?”我问。 他没说话,往我这边走了两步。 他头上还戴着我最初见到他时的鸭舌帽,身上也穿着工作服,手里还提着工具箱。 “你又是来修空调的?”我问。 他没说话,也没往房间里走,反而跟我一样站在门口,往里面看着。 我很好奇,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进去?” 没想到这货却说:“里面那么多灰,傻子才会进去呢?” “我去,我老公是为了帮你看房子才进去的,你现在却在这儿说他傻,你有毛病吧。”我真的好想踢他。 周游却一转身说:“那慢慢看,我走了。” “你站住,我还有事问你呢?” 他头都没回地说了一句:“你想问我就得想说吗?幼稚。” 我正想过去拦住他,却发现这货早已经进了电梯,还抬起帽沿对我笑了笑,笑的我浑身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屋子里怎么样,快步跑进去,拉着石诚就出来。 “刚才周游来过了。”我说。 他点头,看着我没说话。 “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他过来这里干什么?”我问石诚。 他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跟我们一起看房子的。” “不可能,他根本没打算进去,反而是在门口说了两句风凉话就走了。”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石诚说。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那你怎么不出来,像这样的房子,他到底要拿来干吗?还有啊,你不是早就跟周游认识了吗?他到底是什么底啊,这个人太诡异了,我怕到最后他再把我们害了。” 石诚没再说话,反而伸手把门重新关上,跟我说:“走吧,这里也看的差不多了,回头还得等东哥来,我一会儿再给他打个电话。” 我们从楼上下来,早就没了周游的影子,但是这个人就像一个颗毒瘤似的,已经长到我的心上,也给我心理千百万了阴影,我只要一想到他当时进电梯时那诡异的笑,就忍不住打一个冷颤。 石诚还安慰我说:“他不会怎么样我们的,他只是想拿到自己要的东西而已,这很公平。” “那你跟我说说他的底,不然我不放心。” 石诚犹豫了一下,轻声说:“现在跟你说这些,对你并没好处,还有可能害了你,盈盈,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将来很多事情你都会知道,像现在的我一样,但是我们得顺其自然。”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也经历过那么多事,什么没好处有坏处的呀,我从一个单纯的学生,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你说你的。”我话说的很急,还夹着这么多年来自己心里的烦闷,所以说出来后,反而一阵放松。 石诚怪怪地看我好一阵子才说:“他是上面的人,为什么下来我不知道,但我认识的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那条路上开修理铺,无欲无求,至于后来为什么要何平这套房子,我不知道他与何平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上面的人?”我看着石诚问。 他点头,然后说:“跟紫安府类似的存在。” 518 灵车 “那意思就是说,你们是同类了?难怪他会帮你,那照这样看的话,周游不是比你还厉害?” 石诚没说话,看着我的眼神却深不可测。 “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问他。 他轻声说:“我以前的一丝元神被柴家困住,不但很多东西记不住,连很多法力也用不出来,所以就是你之前看到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比他要厉害了?” “你想什么呢盈盈?分什么我一定要与他分个高下?”石诚看着我问。 “我就是奇怪,按理说你现在什么都想的起来,又比周游厉害,那应该什么也不怕他的,很多事情也能一眼看透,可是为什么我看你反而比以前更迷糊了,不但连果儿去哪儿都弄不清楚,也还没跟我说柴家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之前就能把你的元神给困住?” 石诚看我一眼说:“这些事情当初既然存在,背后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我现在也在查,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果儿的事情,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问了半天等于白说,我也真不想再与他费口舌。 结果两个人还没回到家里,李勇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说是那辆车有了新发现。 石诚什么话也没说,拉着我就往小区门口跑。 我们赶到平川路时,却看到那里又被警察围了起来。 心里顿时一“咯噔”,玛德,不会是又出车祸了吧? 石诚已经扒开人群进去,我跟着挤进去的时候,看到李勇小雪都在,正围着一辆黑色的车在检查什么。 那车看上去像新的一样,没有任何损伤,但在平时挂车牌的地方此时却贴着一张黄纸,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一个大大的灵字。 “灵车”石诚说。 我马上问他:“灵车是什么鬼?” 他还没解释,李勇已经看到他,快步往这边走过来。 他头上都是汗,嘴唇好像很久没喝水了,干的发白,一看到石诚就说:“玛德,灵车。” 石诚点头:“车现在已经被你们控制了吗?” 李勇说:“对,也只是临时,到现在也没查到这车开到什么地方去,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那不难,你们把这里处理好后,就直接坐进车里,既然是灵车,它一定还会走,到时候就可以跟着过去看看。”石诚说。 李勇马上点头:“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我跟小雪进去肯定很快就会被发现,普通的人又可能会丧命,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石诚低头没说话。 “我行不行?”我开口问。 他们两个人同时说:“不行。” 尤其是石诚手一下子就拉住我说:“你干什么呢盈盈,这事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走。” 拉着我很快就退出人圈,却没想到在外面意外地看到李昊明站在那里。 石诚看到他也是一愣,接着就把眼光转到另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周游就站在自己店的门口,还穿着那套热死人的工作服,长着很平常的脸现在没表情地什么看着现场。 李昊明来是他安排的。 我快步往他走去,却被石诚拉回来:“这个人你认识吧?”他指着李昊明问我。 我点头,如果石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在我身上一直都有感觉,那应该也对现在的李昊明不陌生才对,所以我没有过多的解释。 他却说:“当时我元神被找回来的时候,没地方寄存,就被周游放在他身上了。” 我突然转身,不相信地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石诚却点点头说:“只是偶尔对你有感觉,但做不出什么,在柴家地库里,所有元气都回到你手里的那块原石上后,他是不是就变了样子。” 好吧,现在李昊明之前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难怪他会那么好心的遇到我?难怪他会跟我一起去西疆,难怪他会缠着帮我,除了周游授意,还有他身上竟然会带着石诚的魂,这下那些从他身上的跑出来的紫光也可以解释了,那些本来就是石诚的。 我之前竟然一点也没想到,简直了。 石诚却还在夸周游:“他很聪明,做任何事都计划千步,万无一失,所以从我消失那天开始,后面很多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也多亏有他安排,我才会再有今天。” “他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石诚却说:“为了房子。” “照你这么说,何平这房子简直比天还大,像他这么有本事的人,竟然为了得到这样一套房子,做出这么多事出来,还真是奇怪。”我难以相信。 石诚说:“何平是什么人?聚贤居的头,他手里的东西别说是房子了,就是一根针别人也别想拿走。” “聚贤居是什么地方,而且照你说的,那他不是一个超级小气的人,这么小气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聚得了贤?” 越来越多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越来越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糟糕,我原来希望的他一活过来,我们就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现在不但没有实现,反而重新被搅到一大片的谜局里,越来越看不透。 “先不管那些吧,有时间慢慢讲给你听,不过这小子能出现在这里,李勇应该有人选了。”石诚说。 果然就在我们说话的时间,周游已经消失在他的店门口,而李昊明也走进了警察围起来的圈子。 “李勇不会用他吧?他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跟那些不懂法术的警察一样,万一出了事,一个平民死了,不是要比他们的人死了责任更大?”我看着里面问。 石诚说:“所以他挤在我们来的时候出现。” 说着话,也已经拉起我往里面走。 李昊明已经在跟李勇说话了,但是李勇的脸上一阵不耐烦,他也认识这个人,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背景复杂,但是这种事情关乎到性命,他不敢随意做决定。 石诚说:“没事,让他去吧,这一趟应该会有结果。” “我也去。”我再次说:“我跟他一起去,我们认识的,也一起合作过,我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这次没等石诚说话,我就快速往车里走去。 石诚一把就把我捉了回来:“盈盈,你别闹了。” 我往外面看了看,问他:“那你说是李昊明厉害,还是我厉害一点?” 他马上说:“当然他厉害,他跟周游是学了术法的,你却什么也不会。” “但是我不会死啊,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活着回来,而且脖子上不是还有你的平安扣吗?我就是好奇,想看看那灵车到底是怎么回事,况且李昊明曾经帮助我们,我也好路上跟他说一声感谢。” 石诚气的不行,还想拦我,却被我捏了一下,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声说:“我会没事的,你等我回来,接着再战。” 他脸上出现一片红潮,大概是从来没被我这样挑戏过,反而一时没说话。 李昊明已经站在车前,眼光看着车子的里面,好像没有听到我们说话一样。 小雪快步走过来说:“盈盈,我觉得石总说的对,你不能再冒这样的险了,万一有个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况且你们不是也会在后面跟着,真出事了,应该也会及时施救的,不会就把我们两个丢进车里不管吧。”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到最后倒是没人再劝了。 石诚说:“好,把平安扣戴好了,我也会一直跟着,如果有事,你记住,保护自己要紧,不要管别的。” 我点头。 天黑前,李勇他们把人群遣尽,我跟李昊明也钻进车里。 519 要被烧死 夜里十一点,车子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开始自行启动。 我们能看到仪表盘上的灯亮起来,然后档杆好像被人调整似的动了动,接着无声的往前行驶。 我跟李昊明并排坐在后面,两个人都没说话,不时看着车前和两边,确认着行车路线和我们的位置。 他的神情看上去比我要紧张,脸皮崩的很紧,拳头分开放在两条腿上,攥的紧紧的。 其实我心里也很害怕,但看到他这个样子反而很快冷静下来,再怎么说石诚他们也在后面跟着,而我们此时乘的车虽然看上去无人,但我知道一定有阴灵或者什么东西在驾驶,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本来想问问李昊明是否能看到,几次转头看他,他都是嘴唇紧闭,我也就暂时放弃了。 车子从平川路调头,开始往城南开去。 这个时候的大昌市,路上还有很多车,有出去吃夜宵回来的,也有出去玩而晚归的,加上那些夜班的出租司机,我们隔着车窗能看到外面灯火通明的世界。 在红绿灯口,有人好像看到了我们这辆车子的情况,于是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 有人开始给坐在后面的李昊明我们两个打手势,大概是想告诉我们这辆车有问题,快想办法出来。 车子几十秒后重新启动,我们在车里没做任何行动,反而看到有同行的车辆开始打电话。 这个时候我有些担心了,这辆车虽然只是灵车却出了好几起车祸,此时车上如果有阴灵在,一定会像我们一样可以看到外面那些想干预的好人,那么会不会做出过激反应就很难说了。 我心里着急,就想跟小雪他们联系,想让他们去阻止那些人,但是浑身一摸才发现根本就没带手机,而现在想下去也不太可能。 外面跟着我们的车辆越来越多,连李昊明也有些着急了,低声问我:“这些人想干什么?” “大概是想让我们下去。”我一边回他,一边快速在车里示意那些人不要跟着,并且小心翼翼地看向驾驶的位置。 此时那里隐约出现一抹身影,穿一身深蓝色的衣服,非常模糊。 我悄悄拉了拉李昊明,让他往前面看。 他点头,也不再管车两旁的众人,专心地盯着那里。 他应该是早就发现了开车的人,只是什么也没告诉我而已,玛德,没有石诚元神的这个人,真的太不好合作了,估计他也当我是一个麻烦,如果不是周游硬要他来,他会不会不来,或者一开始就把我赶下去呢? 外面的人跟着跑了几个路口后,有人大概要转弯,车子就慢慢少了,但我从后视镜里往后面,左侧和右侧分别有两辆跟着,后面好像也有,只是后面的车更像是小雪他们。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出了繁华的城中心,开始往南环走。 又往前行了十几分钟,左右两边的车同时停了下来,而我们的车子却一个箭头冲了出去。 等我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才突然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市南的火葬场。 奇怪的是,此时这里的门是大开的,车子连停顿都没打,直接往里面开去。 透过车窗,我往门旁边的保安室里面看了一眼,那个白天拦着我们的老人还在,他木然地坐着,脸上表情僵硬,两眼没有聚焦。 车子从楼中间的通道一路往后开,火葬场的后院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这个时候驾驶坐上的蓝色衣服完全显露出来,从背影上看是一个男人,他戴着一顶同色的毛线帽子,边缘拉的很低,我们又是在后面,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他把车子停到后院后,先抬腕看了看表,然后声音生硬地说:“出来接车了。” 我快速把眼光移到外面,已经看到有七八个穿着跟他同样衣服的人,分两队从左右边同时往车边过来,他们的行动很慢,脸上惨白没有表情,眼睛虽然看着车里,但是里面几乎看不到黑色的眼珠,都是白色的,被同样惨白的灯光一照,像放大的鱼的眼睛。 李昊明快速说:“这特么是把咱俩往火葬场里送啊。” “那怎么办?跑吧,要不会被他们烧死吧?” 我也开始紧张了,如果在空白地上干起来,他们首先伤不了我,而李昊明也有法术,也许我们还能占点便宜也很难说,但如果被他们往火葬场的炉子里一投,就真的别想出来了。 李昊明只来得及说一句:“见机行事。”车门就已经打开,他被硬生生拉了出去。 这些人像受过某种特殊训练似的,四个人同时起身,各自抬着李昊明的四肢,无声地往火炉房里走。 我没等他们拉就自己跳了出来,因为怕他们把李昊明扔到火里,我跟着就往里面跑,而后面跟着的人也没有拦我,他们脸上同时显出很诡异的神色,轻飘飘地跟在我身后。 当我的手抓住李昊明时,那些人同时转头看我,有人把手伸出来,应该是想阻止的,但是他的手只碰到我身上就又缩了回去,本来就干枯的手此时冒着一缕淡淡的黑烟。 炼尸房里的火“忽”一下跳动了起来,火苗像舌头一样舔着我的脸,特别烫。 李昊明没动,但两手一直握成拳,他应该还在等待时机。 第一个在我身上吃了亏的阴灵把手缩回去后,长时间地横到自己的眼前,看样子像是在研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同时那些跟着的人已经形成圈状,把我们围到中间。 天气本来就热,此时我们又在大火熊熊的火房里,整个空间都是一种阴热之气,身上的衣服,包括皮肤感觉都要被烤焦似的。 双方僵持了有几秒钟的时间,终于有两个人把火炉的门打开,而拉着李昊明的四个人也同时往前迈步。 我只看到他身体突然一缩,手脚同时从那些阴灵的手里挣脱出来,脚往上面一点,一个翻身就弹回到我身边 我的手立刻被拉住,李昊明说:“走。” 我们只往后跑了几步,就被重新堵了回来。 火炉房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很多人,这些人全部穿着崭新的衣服,有的还化了很浓的妆,阴气森森地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而后面的人也再次往前走,很快又把李昊明捉到手里。 竟然没有人再向我伸手。 李昊明很怪异地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反身往抓住他的阴灵身上打,他们没有躲开,也没有放开李昊明,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想把他拖到火炉里去。 堵在门口的阴灵开始往里面进,有一部分挡住了我的路。 “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动手?”我瞪着李昊明大声说。 结果我的话音还落,突然就一群阴灵同时往我身上捉过来。 我知道他们现在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被无数鬼手抓在身上也是难受,所以不由的身子一矮想躲过他们,但就在蹲下去同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果儿。 他还是我在小区里见到的模样,瞪着溜圆的眼睛看我,小嘴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是在说什么,但没有声音出来。 我差不多明白了,出现在这里的阴灵应该都是在这里火葬的,他们的灵魂并没有走,而是全部集结在一起,把新的人也拉过来。 可是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阴灵为什么可以支配那辆车?他们是拉自己认定好的人,还是无论是谁,只要拉到这里火葬了就行? 我正在这么胡乱的想着,就听到圈外李昊明一声大吼,接着我身边的阴灵就全部震开,他再次抓住我的手往外拖,这次却连一步也没拖走。 因为另一边被果儿拉住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红色的,里面像装着火焰似的:“妈妈,不要丢下我。” 520 阴火 我愣住了,倒不是他嘴里话有什么问题,而是别的阴灵明明都不可以碰我,他却可以,而且从他的样子上来看,他应该是一点也没伤着。 他跟别人不同,还是我们之间真的有某种联系? 李昊明这个时候快速折身,劈手就往果儿的头上砍去。 他虽然看上去很小,但是身形灵巧,一手还拉着我的手腕,身子往里一偏就躲到我腋下,幸好李昊明及时收手,不然我估计手都得被这货砍断了。 他的话也不好听,比我之前瞪着他时还凶狠:“你干什么,找死啊?” 我此时没有跟他对骂的兴趣,但又没办法甩开果儿的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心里很着急,忍不住再次往门口看去,却见不远处一道黑影快速往这边窜过来。 “外面还有人,不知道是来接应我们的,还是来害我们的。”快速说出这句话后,左边的手突然一松,我整人已经被果儿全部拖住,而李昊明瞪大的眼看着我们两个,好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似的。 果儿拖住我后,没做任何停留,几步就重新跑到火炉旁。 他的声音清脆好听:“妈妈,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啊,跳进去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特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手快速往后抓,想捞住点什么,因为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没有他大,被他这样拖着走的时候,几乎做不出一点反应。 可是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抓住的阴灵会发一声尖叫外,李昊明也已经被阴灵们困住,我能听到后面打斗的声音。 本来就很小的空间,现在被无数的阴灵填满,空气和热气压抑的人几乎窒息。 果儿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并且手也没停下来,火炉里的火突然往外面扑来,点燃了我的衣服。 他立刻就发出“咯咯”的笑声,更用力的把我往里面推。 我手往铁门上抓去,烫的一下子又缩了回来,而身子却已经被他往里又推进一步,可以闻到自己被点着的气味。 果儿的笑声更大了,而且已经没有最开始的软萌,变的尖利且难听。 火苗离我越来越近,满眼都是火红色,已经看不到其它,外面的打斗声好像离我十万八千里似的,永远也到不了我的身边。 玛德,我这是提前被火葬的节奏啊,真应该听石诚的,现在好了,等他赶到,估计我已经成了一把灰。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人在快死的时候,脑子的反射弧是不受正常思维控制的,此时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应该会装到一个什么样的盒子里,又被埋在什么地方,或者石诚直接带着骨灰去紫安府也不一定,毕竟他说了那里才是我们的家,而我们的儿子也会在那里。 不对,果儿不是我们的儿子吗?可他现在为什么要烧死我? “你不是果儿,你是谁?”我在火炉里问还抓着我的那个小孩子。 他的笑声更大了,整个火炉房都跟着他的笑声震动,火苗一突一突更近的烧到我的脸。 “是你儿子害死了我,所以我才成现在的样子,不过,你死了就好了,只要你死了,他们就都会往这里来,到时候可以一个个都烧死在这个炉子里。” 他的声音此时真的超级难听,如果可以我都想捂住耳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 “你什么也不用知道,先死就对了。”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截断,并且更用力的把我往火炉里面推。 但就在这时,突然那些火苗如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似的,上面起了一层的紫烟,接着“扑哧”一声好像用大水泼了似的,一下子全部熄灭。 小孩子的眼睛瞪的很圆,但很快他的小手就一翻,往炉子里面推去。 本来已经灭了的火苗闪了两下,就要重新再燃,但我却在这时,一下子被人拉了出去。 转身的时候才看到石诚,小雪,李勇他们已经全部到了火炉房里。 而里面的阴灵有一大半此时都冒着黑烟,剩下的也茫然不知所措。 那个小孩子鼓着脸站在火炉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石诚,他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眼神里却都是怨毒。 石诚紧紧把我护在怀里,往前走了一步说:“这件事情确实是他错了,他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你带着这么深的怨念,害死这么多人,只会让自己变的更惨,倒不如放下,安然去投胎,我保证,还会让你投胎到这个家里,跟自己的父母相处。” 那小孩子的脸上从白色转成一阵青一阵红,最后竟然成了黑色的,笑声也再次响起来。 特别刺耳,好像钝器在刮什么东西似的,“吃吃啦啦”的浑身毫毛都竖了起来:“除非他死,不然所有惩罚都不够。” 石诚没说话,看了他一阵子就带着我退出火炉房。 而里面的小雪,李勇,还有李昊明又开始跟剩下的阴灵动手。 “石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果儿害死了这个小孩儿吗?”我抓着他问。 他点头说:“对,是他,他从紫安府里出来,又不能以那样的形态出现,就附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但最后在脱身的时候,却发生了车祸,这孩子的灵魂一直被他压到身体里,直到火葬的那一刻才出来,但已经晚了。”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我也郁闷之极,但就算是不知道果儿是自己的孩子,现在也不忍心看着他再去死。 石诚停下脚步,先看了看我,然后才说:“这其实也不能全怪他,这个火葬场背后还有别的阴灵在控制着,不然那个小孩子也不会死,而那台灵车,本来在小孩子没死的时候,就已经出来害人了,他也只是刚好碰上而已。” 再怎么说,都是人命,这样三言两语推掉责任,还是有点过份,可是我又要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虽然我没有一天做为母亲的经验和经历,然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我还是会像所有当妈的一样,更愿意相信他的无辜,也更想原谅他。 “你说那个小孩子可以再次投胎到那个家里?”我问石诚。 他点头说:“对,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我亲自去一趟地府,只要他能放下怨念,重新转世没什么难的。” 小雪第一个从火炉房里出来,奔到我们身边时快速说:“石总,跟你预料的一样,那火炉有问题。” “发现问题就行,叫他们快点出来,我们白天再来。” 小雪答应一声,返身回去把李勇和李昊明都叫了出来,我们几人往外面走的时候,门口保安室里的老头还坐着发愣。 石诚往里面看了一眼,两手指一伸,一道紫红色的光就点到了他身上。 “你干什么?他怎么了?”我忙着问。 他却说:“只是怕那些阴灵急了把他也害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先回去。” 他们开来的车子就停在火葬场大门外,刚一坐上去,李勇就启动车子往回去。 我从后视镜里往后开,在朦胧的月色里,火葬场的大门还是开着的,前院一排八间的两层楼房里,有几扇窗户都亮着灯,灯光从厚重的窗帘里渗出来,微弱的像是月光的反射。 而那辆带我们来的灵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们来的时候,有看到那辆载我们来的车吗?”我问他们。 小雪说:“那车把你们放下以后,就自行退了出去,我已经让另一队人跟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轻声说:“我总觉得那楼上的停尸房里好像有人在,怪怪的。” 石诚帮我擦了擦脸说:“明天来会全部查过的,你放心吧。” “不对啊,我当时明明被塞到火炉里了,身上也都烧着了,为什么现在却没一点伤?” “那只是阴火,不会烧伤你的身体,是直接烧掉灵魂。” 521 李勇失踪 凌晨四点,小雪派出去的人给了回复。 那辆出了火葬场的灵车,最后停回到市东南角的汽车检修场里,跟所有的废车一起。 她放下电话说:“现在应该没事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上午十点我们再去检修场和火葬场。” 李昊明什么话也没说,大步出了派出所很快就消失在街的尽头。 李勇小雪把我们送出来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石诚回他们:“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天亮还有很多事情忙,不用送了,这也不远,我们走回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我们两个出来后却并没有回家,而是打了一辆车往周游的店里去。 他的店里意外的亮着灯,卷帘门也没拉上,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玻璃门里面李昊明面朝里站着。 没有看到周游,他可能仍然坐在最里面的柜台里,在我们这个位置不容易看到。 “我们要下去吗?”我问石诚。 他摇头说:“不下去了,我们也回家睡觉去。” “这周游真是太奇怪了,做什么事都让人猜不透。”我朝他说了一句。 石诚笑着用手拍拍我的肩说:“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怪人,习惯就好了。” “我才不要习惯他,我又不会跟他生活一辈子。” 说着话,司机已经拐到了北环小区门口,石诚把车钱从后面递过去。 那司机没回头,伸出两根手指把钱夹了过去,然后一声不吭的坐着。 我正要开门下去,却听到石诚说:“天亮了,这车还是不跑的好,别最后再把自己毁了。” 那司机的身子动了动,并没有做出更多反应,不过我们两人刚一下去,车子就一个箭头往前冲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这车也太奇怪了吧?说没有就没有了?”我看着远处问石诚。 他拉着我往小区里走,脸上带着一丝笑,却并没有跟我解释那辆车的原由。 第二天起来,我没有一点精神,在沙发上懒着坐了很久,既不想出门,也什么事都不想做,连饭都懒得吃。 石诚看了看我说:“要不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我出去一下就回来陪你。” 现在这么多事,那个火葬场的小孩子还是这个小区的,我还真怕一个人在家里,万一他来找我,那我要怎么办? 勉强爬起来跟着石诚出门,路上问他:“为什么别的阴灵怕我,那个小孩子却不怕,他拉我的时候手一点也没受伤?” “因为果儿一开始就是接的他的身,跟我们是有联系的,这种关系已经自动屏蔽掉他阴灵的身份,而只把我们做为亲人,你想想啊,没理由亲人之间是不能相碰的。” “这也太诡异了吧?照这么说,他随时可以出现取我们两人的性命了?” 石诚说:“不会,他离不开火葬场,只要人不去那里,他就无计可施,当然他也不只是取咱们的性命,他会害很多人,所有活着的人对他都是一种刺激。” 我听的一阵心惊肉跳,他不过是个孩子,因为有此怨念,就要杀无数的人,虽然之前也见过类似的,但每次听说仍然会重新刷新三观。 李勇他们已经在火葬门口等着了。 看门的老头一看我们这么多人来,还跟着警察,就有些慌神,忙着小跑出来问:“警官,出啥事了?” 李勇先把身上的警察证件出示给他,然后才说:“例行检查而已。” 那老头马上说:“这事我得通知领导啊,我做不了主。” 李勇点头,示意他快去。 老头还是小跑往那两层的楼房去,在最西边的一间处停下来,我们看着他在门口敲门,然后进去几分钟后,又跑出来,脸上明显带着笑说:“领导说了,可以的,请进吧。” 他把大门全部打开,我们开来的三辆车进去停在楼前的空地上。 我示意石诚往西边停,然后重点看了看老头儿进去的那个房间。 那扇一直关着,窗帘也是拉着的,从外面看像是没有人似的,门口没有任何标示,很难判断出这个屋里就是领导。 石诚把车停好下来的时候说:“这屋里没人。” “没人?那老头儿过来是几个意思,做样子给我们看的?”我忍不住转头想去看还站在门口的老头儿。 却被石诚挡住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先去里边。” 我们刚一走过那栋楼房,石诚就让李勇重新潜回前院:“去盯着那个老人,他一定有问题,记着,有事别急着行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李勇点头,没有走正路出去,而是先上了后院的房子,再由这些房子上到前院的小楼。 这边小雪已经安排人进入火炉房里。 他们先围着房子后面的火炉检查一遍,然后又在边上专门停放尸体,还有化妆房里全部看过。 并没有急着动手,让三个人在这边守着,她又带人往前院小楼的停尸房里去。 石诚带着我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前后院的交接处,一边盯着这边的火炉房,一边等小雪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小雪回来,脸色惨白,额着上还冒着汗。 “是不是那些尸体有问题?”我忙着问了一句。 她快速摇头说:“不是尸体,是李勇,他不见了,还有那个看门的老头儿也不见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石诚说完这句话,身子一闪就往前院跑去。 小雪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这个地方应该有很长时间了,我们之前竟然从来没有注意过。” “你在停尸房里发现什么了吗?”我也急着问她。 她往二楼看了一眼,语调低沉:“上面的尸体都停放了很长时间,大多已经被冰冻起来,没有名字。”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不解。 小雪看了我一眼,很快说:“这里是火葬场,尸体在这里停放只做周转,没有特别原因,不出七天一定会被火化的,但是这里却存这么多,又这么长时间不被烧的尸体,难道还不奇怪吗?” “是不是那些尸体没有家人?” “不可能,没有家人是谁把他们送过来的?就算是意外死亡,暂时没有找到家人,也会有相关单位去负责此事,决不可能让尸体长期存放。” 照这么说来,这里何止有问题,简直是太有问题了,从我们来到这里,除了看门的那个老头儿,再没看到一个活人。 按照常理,就算是火葬场里不会天天有事情做,也应该有人上班才对,在正常的上班时间,这里却一个人也找不到,本身就够怪异的,而且李勇本来是去盯着那个老人的,现在两人竟然同时不见了,他们会去哪里? 石诚走了以后,这里除了小雪和我,其他人全都是普通的警察,如果真的都是灵异事件,他们不但起不到作用,还需要我们去保护,而我除了自保,并没有救别人的能力,所以事情就都会压给小雪。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去看她。 小雪此时站在中间通道的边上,她微侧着身子,用眼里的余光看着前后院两个地方,从她的状态上看,精神应该是很紧张的。 我也不敢总是找她说话,会不会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再生出别的事都很难说。 我把身子往里面移了移,与那栋小楼拉开距离,往火炉房的方向走。 小雪站着没动,但是眼神很警惕地看着我的四周。 我也往四周看,当眼睛无意间瞟到二楼的窗户时,没由得叫出声音。 小雪第一时间冲到我身边,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也往窗户口看去。 在二楼一排的玻璃窗内,此时正趴着一张张带冰的人脸,从我们的角度除了他们脸上的冰块,看不到更多的表情,但是这些明明已经死了的,冻住的人,突然趴在窗口已经够把人吓死的了。 522 被冻住的人 小雪没在我的位置停留,身子往上一窜就抓住就近的房檐,然后几个攀爬已经到了二楼,她的脸几乎跟那些冻住的死尸碰到一起。 我站着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小雪要干什么,更不知道那些死尸会做出什么事。 正在这时,火炉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叫。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安排守在里面的人面色惨白的冲了出来,一边大叫着一边往前院里跑。 “怎么回事?”我拉住就近的一个人问。 那人惊慌地往后面看了一眼,声音抖着说:“里面的火着了,着了。” 火着了?像昨晚我们来时的那样,莫名其妙的自己就点燃了,可是现在是大白天的,我没在里面看一个阴灵,也没看到那个小孩子。 “扑通”。 我还正在火炉房门口看那些快速燃烧着的火苗,就听到外面一声大响,折回身就看到窗口处的小雪不见了,而此时地上却掉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都是冰块的人,他的身体蜷缩着,死劲的爬在地上。 来不及多想,快步冲过去才看到小雪竟然被那冰人压在地上,此时她的手虽然也掐着冰人的脖子,但是因为外面是冰的缘故,好像对那个人并没有一点作用,反而是冰人压着他的力气看上去无穷大。 小雪的脸已经憋成了紫色,眼珠不时往上翻一下。 我抬脚往那冰上的身上的踢去,位置就是他的腰窝。 那冰人动了一下,缓缓把头转了过来,两只发白的眼珠看着我,手也从小雪身上松开。 他开始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了。 我往后退一步,他就跟着往前进一步,被层层冰块冻住的脸上竟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被放开的小雪在他身后大力的咳嗽,弯着腰让重新进入肺部的空气变顺,同时也给我使眼色,应该是不让我跟他硬来。 我还没错开步跑,那冰人早把一只手伸了出来,就按在我的头上。 下一秒,“嘀嘀嗒嗒”的水就从头顶上掉下来,冰人的脸快速变型,面部因为极速抽搐,腐肉被一点点抖了下来,和着冰渣子往下掉,还没落地就又化成了水,空气里开始出现臭味。 小雪一下子冲过来,拉着我就往前院里跑,而那冰人还站在原处,看着自己快速化掉的身体不知所措。 “玛德,我去二楼把那些人都化了,看他们还厉害不。”我们两个出了火葬场大门,看到先一步跑出来的警察早就无影无踪了。 小雪反身把大门从外面锁上,听到我的话时,她愣了一下说:“先别动他们,一个还好对付,真的全部复活,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问她:“那楼上有多少尸体?” 她往上面扫了一眼说:“每一间房里四个,上面有八间房,而且我觉得这个地方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地下也会有,这个两层的楼房,本身就透着诡异。” 现在石诚和李勇都没消息,我们也确实不能轻举妄动,只是这样等着心里也烦燥的很。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太阳已到中天,应该午时到了。 这个时间是一天里的至阳点,同时也是至阴点,很早之前石诚就跟我说过,中午十二点是白天阴灵出来的最好时机。 小雪也抬头看了看太阳,眼睛不由自主地又转回到院内的小楼里。 “光等着不是办法,盈盈,你在这里守着,我再进去一趟。”她说。 我拉住她问:“这里有什么好守的,我跟你一起进去,两个人总有个照应,再说了那些阴灵还是有点怕我的。” 她怔了一下神,但没多说,把大门开了一条缝,我们两个进去后,又重新锁上。 “为什么把门锁上,等会儿我们万一跑的话,不就出不来了吗?” 小雪一边在前走,一边回我:“我们出不来,那些阴灵就更不出来,不然要让他们都跑出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害死的。” 只是我们两个才刚进去,还没到那栋小楼前,身后的大门就“哗啦啦”的重新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没有车牌,快速从外面开了进来。 正是昨晚拉我们来的那辆。 此时车里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但是车子很快就开到后院,就在火炉房门口停了下来。 两边车门一起打开,所有情型都跟我们昨晚遇到的一样。 小雪已经快速往前冲去,嘴里还说着:“他们这是要炼魂。” 我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小雪的眼睛是可以看到鬼的,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快冲过去。 到我跟到火炉房跟前时,就看到她在空气里打来打去。 我能听到一些叫声,也看到小雪不时的往后歪出一步,她的胳膊上出现了抓痕,血一下子渗出来,在阳光下特别鲜红。 那辆送魂来的车,已经关好车门,调头,然后向着前院开去。 我跟着车也往外面跑,却在小楼的中间一下子被人拦住。 抬头看时才发现是石诚,他拖住我的手往后一拽,我已经倒在他的怀里,并且同时跟他一起离开车辆往后移去。 那辆本来应该出去的车此时停在楼洞的中间,纹丝不动。 而小雪却遍身是血,看上去异常恐怖。 石诚的手里往前一撒,一大把的紫光像箭一样射出去,接二连三的尖叫过后,小雪踉跄着向我们走近,看样子应该已经没什么阻拦她了。 “那车是怎么回事?”她问。 石诚回:“被我定住了,暂时出不去。” “李勇呢?”她又问。 石诚摇头。 小雪没说话,但是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下去。 我心里也开始发慌,石诚追出去那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找到李勇,那个看门的老头那么厉害吗?他会把李勇弄到什么地方去,会不会把他弄死? 不敢往下想,过去扶住小雪。 她靠墙坐下来,喘了几口气,自己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些药和纱布往身上涂。 到我们简单包扎以后,石诚说:“有人在利用这个地方练魂,除了正常死亡的人,还有他们害死的人。” 小雪没说话,怔怔地坐着。 我有点不耐烦地说:“这个小雪刚才已经发现,楼上还有好多冰冻的人,你现在还是快想想办法救李勇吧。” 石诚看了看我,然后又看着小雪说:“我们守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把李勇送回来的。” 我吃惊地看着石诚,觉得这货有点像疯了,这里是火葬场,等他们把李勇送回来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了,他竟然还要我们守着,如果到时候肉身已经毁了,只剩一个灵魂,就算是能把他救出来,还有什么鬼用? 果然小雪听到这话也站了起来,语气坚定地说:“我再去找找。” 石诚拉住她问:“你去哪儿找?” 她没说话,眼睛看着前方,样子像一个不容侵犯的女神。 “石诚,你放开她,你在这里守着吧,我跟他一块去找。”说着话,已经拉着小雪往外走。 我们从那辆黑色奔驰侧边走过,车里收拾的异常干净,里面没有多余的一点东西,整辆车都是新的。 可是这样一辆车,为什么要做为废车扔在检修场呢? “小雪,我们去检修场看看。”我对她说。 她马上把头转向我,眼光闪烁,快速问了一句:“你发现了什么?” “目前还没有,但是这辆车很奇怪,走路线乱七八糟,基本是全城都去,但是起点是检修场,终点就是这里,你们先前不是也觉得那个地方奇怪吗?我们现在就过去。” 小雪开车,我们很快就离开市南火葬场,往大昌市最大的检修厂里去。 523 诡异的检修厂 这个检修厂特大,里面不光堆积着破旧的汽车,还有各种堆件和轮胎。 大门是非常破旧的铁栅栏,很宽,开一半就可以过车。 此时栅栏门大开着,里面看不到一个人。 我们没在外面停留,小雪直接开着车往里面走,顺着路一直走到检修厂的深处,才看到几间简陋的铁皮房。 她跳下车说:“我们进去看看。” 铁皮房从外面看不出分间,只有一扇扇很小的窗户,这么大热天的,看一眼就觉得很热,这样的房子给人的感觉像蒸笼一样。 在唯一能找到的门口敲了敲,却半天都没人应。 小雪转头看我,我也看着她,两个人一时都没了注意。 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废车回收在这里登记。” 一回头,我们看一张特别熟悉的脸,正是那个在火葬场的老头儿,他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身上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因为宽大,掩盖了他原本的身形。 小雪一下子就窜过去,出手就往他的肩膀砍。 那老头儿站着没动,被她砍中后,身子一摇就倒了下去,眼睛也很快闭上。 小雪愣愣地看我一眼说:“这怎么回事?不会是死了吧?” 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一堆话想问呢,现在可好直接把人给弄死了,还问什么? 不过,这老头给人的感觉又好像跟那个火葬场的不太一样,他身上带着一股阴寒之气,就是那种人们看一眼就会觉得不正常,会往歪处想的。 这老头儿可能是死人,而火葬场的那个却不是这样,我记得第一次见他,包括后来跟石诚他们再见的时候,都没想到他会有问题,因为他看上去很有点阳光,还很开朗,明明就是一个正常人。 “这不是同一个人吧?” 小雪扯了我一下问:“你说什么?” 我立刻正了正神色回她:“我觉得这两个老头儿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小雪低头看了那老头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用手在他脖子上试了试,然后用大拇指在人中的地方掐了一会儿,就看到那老头儿慢慢醒了过来。 他抬眼看到我们两个,没有任何意外,而且躺着也没动。 小雪刚开始的失魂落魄已经消失,现在理性大部分回来了,盯着那个老头儿说:“大爷,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那老头儿嘴角扯了一下,缓慢说:“废车回收在这里登记。” 小雪抬头看,我也一脸懵逼,脑子里在想,这老头儿不会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吧。 没想到小雪却接上说:“好,我们去登记。” 老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往铁皮屋里走去。 那扇铁门一打开,一股热气就从里面扑了出来,直接把我们又逼退回来,但他却不受任何影响,径直往里面走去。 到我们等热气散了一些后,重新走到屋里,才仔细把里面看了一遍。 是一个大通间,除了我们进来的这个最靠东边的门外,再没有别的出入口,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的全是汽车部件,靠南边的窗户旁放着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有几个本子,此时老头儿正哆嗦着拿起一本,沾着口水往后翻。 桌子的一头,同样方向放着一张铁丝软床,上面没有席子,只放着床分不清颜色的毛巾被。 老头把本子往我们这边推了推说:“在这里写上车的资料,然后签字。” 小雪边把本子拿过来边问了一句:“你们不是收废车的吗?也不去看一下我的车是不是真的废了?” 那老头抽了一下嘴角说:“车子废不废并不是说它是不是还能正常跑,而是在主人心里他是否有用,既是一辆新车,主人觉得它没有了,那它就是废的。” 玛德,又碰到一个隐市的哲学家,我忍不住往老头儿那边看一眼,却意外地发现他的头上竟然冒着汗。 悄悄在身上扯了扯小雪,她马上跟老头儿说:“好,车子的资料都没拿下来,我去拿一下回来再给您填上。” 说完转身出了铁门。 我也快步跟着出来。 她先开口:“这老头儿应该没有问题,虽然阴沉沉的,但是身上带着阳气。” “是呀是呀,我发现他还会出汗呢,鬼应该不会吧?” 小雪没说话,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真的向车我们的车子走去。 “你不会是真的想把车扔这儿吧?”我忙着问她。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不管这老头儿是不是正常人,他一定跟火葬场的那个有某种联系,你没发现这两个人长的几乎一样吗?车子事小,我得尽快把李勇找回来。” 等我们拿了车资料再回到小屋时,那老头儿还站在桌子旁,我这才发现这里竟然连一张凳子都没有。 而小雪在填资料的时候,身子一直是前倾爬着的。 老头儿的眼睑微垂,斜斜地看着她手里的笔。 我把小雪拉起来说:“我来写吧,你看你热的,身上还有伤,先歇会儿。” 我们合作久了,她在回身接触到我目光的时候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什么话也没说,把笔递给我。 那只笔只是很普通的碳素笔而已,在外面买也就是一块钱,我在写的时候很留意看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那老头儿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可是他为什么不看别的东西呢? 为了争取更多时间,我写的非常慢,而老头儿看上去也一点不着急,虽然汗水顺着他的脸一直流到下巴处,他都不动手擦一下。 为了探明真相,我只能尽可能的吸引老头儿的注意力,不时的会问他那些单子上的东西到底怎么填。 但凡是这种问题,他基本都是不回答,嘴里只说一句话:“看懂的填,看不懂的空。” 就算这个老头儿是人,也是一个怪人,绝对不是正常人。 慢慢把上面的资料填完以后,递还给他。 老头儿拿过去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说:“车留下来就行了。” 我和小雪对看一眼,完全搞不懂这走的是什么路数,一辆八成新的车扔到他这里,从此就算废弃了,讲真如果立刻拿出去买,十万八万块钱连有人吭都不会就会买下来,而这老头却一个子儿也没提出给我们,甚至没有任何说法,就让我们把东西留下,然后就完事了。 “大爷,这车放在你这里,我们还能拿走吗?”小雪试着问了一句。 老头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不走,到这里的都是废的。” 我去他大爷,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不成,只要东西放在这里就别想再拿出去?这里是传说中的黑洞吗? 可是看看又不太像,毕竟是在我大天朝的太阳下,还是在文明的城市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虽然心里有许多疑问,为了弄明真相,我们两个都没再说什么,从那个铁皮屋里出来后,又绕到车的旁边。 钥匙还在小雪的手里,她什么话也没说,很快打开车门上去,并且示意我站在一边等。 车子启动,调头,然后向着我们来时的大门开去,还没到门口,那两扇老旧的大门就自动关上了。 小雪明显愣了一下,却很快一咬牙,猛的一踩油门就往前冲去。 车子在没到大门的时候,呈现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可是刚一到门口,就一下子脱离掌握,“嗖”的一下子倒了回来。 我跟着往回跑的时候,已经看到小雪的眼睛睁的好大,脸色已经全白,头上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流着。 “行不行啊,不行就快下来?别闹出事了。”我在车外面朝她大喊,但是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两只眼睛瞪着车前,而车还在不断的往后退着。 一直退到我们最初停车的位置才停下来。 小雪坐在车里没动,我追过来后,忙着去开车门,然后快速把她拉下来。 “怎么回事?这车失控了?”我问。 她仍然没回答我的话,反而往铁皮房子处看去,那老头儿此时就站在门口,眼睛看着我们这边,面无表情,那身蓝色的工作服给一种特别沉重闷热的感觉。 “他说的对,车子到了这里还真的很难出去,这地方邪着呢。”小雪说。 这个我们都看得出来,可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过来是找李勇的,现在人没找到,把车也弄进去了,就这样狼狈的空手回去,谁也不甘心,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524 再晚人就死了 想来想去,还是得从那老头儿入手。 我对小雪点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往那老头儿走去。 他一直站着没动,眼睛虽然看着我们,但是眼珠却浑浊的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大爷,向您打一个人。”我先开口。 他没说话,身体好像僵住似的一动不动。 此时太阳微微有些往西偏,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虽然离天黑还早,但如果不快点找到李勇,谁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您认识一个跟您长的一样,在火葬场里上班大爷吗?”我又问。 我一直在观察他的脸,根本没想着他会回答,只是想从他面部的表情看出一些破绽而已,却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头儿竟然点了点头,并且声音缓慢地说:“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再晚人就死了。” 小雪一个向前,手差点又抓住他,幸好我及时拉住,连忙转向那老头问:“您知道他在哪儿?” “城南火葬场。” “不可能啊,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而且现在那里还有人,根本没有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话还没问完,那老头转身就回了铁皮屋,并且“咣”的一声关上了铁门。 小雪转头看我,然后突然快速往外面奔去。 我跟在她身后也往外面跑,可是我们两个热成狗,从检修厂里出来,跑了好几公里路才遇到一辆车,爬上去气都没喘匀就让司机赶紧往火葬场里赶。 司机怪异地看了我们一眼,突然问:“你们是家属啊?” “什么家属?”我懵懵地问了一句。 那司机却小心地往后看了一眼说:“刚看到一个车祸的人往那边拉过去。” 小雪一听,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急声说:“师傅,您开快点。” 我们到达火葬场门口时,看到一辆车也开了进去,竟然是一辆白色的医护车,同行的还有几个医生和护士。 只是他们只到了院中就停了下来,因为那辆黑色的奔驰还堵在路中间,这车根本就过不去。 一个医生从后面的车厢里跳出来,一边往前面走,一边看着四周,应该是想找人挪车。 我和小雪同时跳下出租往里跑,她几步就窜到救护车上,然后把那个用白布盖着的人掀开,而我则往里面跑,想看看石诚的情况。 此时火葬场里找不到一个人,石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小雪从救护车上下来时,脸色更不好看了。 “怎么?” “那里面不是李勇。”她快速说完,又问我:“石总呢?” 我摇头说:“不知道啊。” 小雪毕竟是老手,一看这种情况,就折回身让救护车出去:“这里今天出了状况,暂时不收尸体,你们先出去吧,送到别的地方。”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后院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谁说的不收,抬进来。” 竟然是那个看门的老头儿?玛德,我们到处找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而那些医生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跳下车,准把尸体往里面抬。 小雪立刻拦住他们,并且伸手把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说:“快出去,这里出了人命,不能久留。” 那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跳上车正要调头出去,却看到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在车后面了。 这下不只是那些医生护士们傻眼了,就连我跟小雪都愣怔了半天。 刚才所有的人都听到他在后院说话,一眨眼就跑到这里,就是再木的人也发现其中的诡异了。 几个医生齐刷刷把目光看向小雪,他们的车现在出不去了,就算不确定那个是人是鬼,他们也不敢硬撞上去。 正在所有人都僵住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时,我看到一道紫光在老头儿后面一闪,接着那辆停止不动的车就自己向后退了。 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退出了大门,然后火葬场的铁门也“当”地一声门上。 那群人只看了一下,立马调转车头就跑。 而我们这边,小雪跟我同时往后院跑去。 石诚一手抓着那老头,一手正在往他身上贴着什么东西。 小雪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火炉房地上的人,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一把把那人捞了起来。 “先带他出去”石诚说。 小雪什么话也没说,扛起李勇就往外面走。 我站着没动,看石诚手里的那老头儿也慢慢停下挣扎,本来就苍老的脸,这个时候像一条条裂开的树皮,很深的沟纹里一点点往外渗着血丝。 “这是人是鬼啊?”我问。 石诚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又往那老头儿的头顶拍了一掌,顿时一股黑烟就跟着他手的位置处往外冒。 老头儿跟用烟做的一样,随着烟越来越多的冒出来,他的身型也越来越虚,到最后什么也看不到。 石诚转身往火炉房里走。 我刚跟过去,就看到他一掌就把那庞大的火炉给劈开,一块块烧的黑乎乎的炉砖还带着热气掉了下来,跟着还升腾起来的烟气和灰尘,特别呛人。 石诚拉着我从门口出去,直到那些灰尘散的差不多了,才又进去。 这次他没急着行动,反而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直接罩在我的头上,接着手掌一翻,就把那些倒在地上的灰尘砖块全部又掀了起来。 就在火炉的下面,砖块盖着的地方,此时显出一堆的白骨。 很多已经残了,看不到完整的人型,但是从数量上看,最少也有十人以上。 我们两个从火炉房里出来,石诚从我身上要走电话,打给外面的小雪。 他们并没走远,还在火葬场的外面,接到石诚的电话后,又转去安排另一头的工作。 下午三点左右,几辆法医和警车开了进来,有的去抢救李勇,有的进来检验火炉里的骨头。 小雪已经没心思做别的事情,跟着医生和李勇回去市里,我紧跟着石诚,一直等到那些人把这里该收集的东西全部都收走后,才对他说了检修厂的事。 石诚开了一辆之前警察留下来的车,载着我再次往检修厂去。 大老远的,就看到那铁门关着,里面也毫无动静。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石诚的手往我腰上一揽,身子一提两个人就从外面飘到了里面。 他的脚步很快,也没跟我多解释,直奔我说的铁皮房。 那里的房门也是紧闭着,小雪的车还停在门口。 我们四下看了一圈,并没看到那个老头儿,石诚手往门锁上一放,本来就单薄的铁门“吱”的一声就被打开。 里面炽烈的热气再次扑面而出,还夹着浓重的臭味和苍蝇同时跟着门开,往外面飞出。 石诚挡着我说:“盈盈,你在外面等我。” 我其实很想跟了一起进去看看,但是这屋子真的进不去了,只能站在铁皮门的一侧,尽量往里面看。 石诚几步就走到了桌子旁,然后身子也定在那里。 “怎么了?发现什么没有?”我在外面问。 他“嗯”了一声,又往里面走了两步,接着很快就转身出来,再次给小雪他们打电话。 放下电话以后才跟我说:“那老头儿已经死了,而且应该死了一段时间。” “啊?我们明明中午来的时候还看到他,而且那时候这里面也没有臭味的。”我有点不太相信。 可是接下来法医来后的结果才让我恶心之极。 那老头不只是死了,还死了好久,因为在热气蒸腾的铁皮屋停留的时间过长,身体早就腐烂,上面长满的蛆虫和幼小的苍蝇,随着工作人员的移动,掉的满地都是。 525 老人的来历 我躲的远远,但还是能闻到那股臭味,而且脑子里关于老者的样子挥之不去,干呕了好长时间都没过劲。 石诚把我扶到车上说:“天气太热,你一天又没吃东西,这身体吃不消了吧?” “别说了,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他用手帮我顺顺背,然后把车里的空调尽量调到合适的温度,到那些人把这里处理好了以后,我们才跟着法医车离开。 石诚把一瓶水递到我手里说:“不吃东西也行,先喝口水吧,缓缓劲。” “你从哪儿来的水哦,我们来的时候我又没见你带。”我狐疑地看着他。 他扭头看我,突然笑着说:“想什么呢?这警车里装的水,都是没开的,就是车子也在外面晒久了,我等到冷了才拿给你。” 我想着那些纯净水被太阳晒温再冷却后的样子,摇头说:“还是不喝了吧,回去再说。” 石诚也轻轻摇着头说:“你啊,就是逞强,还心急,要是你跟小雪不来这么一趟,说不定比这个时间还早一点就把事情处理完了。” “那谁知道啊?事情这么诡异,到现在想想还心惊肉跳的,还有那个死了老头儿,你说我们在这里见到的那个跟火葬场里的是一个人吗?” 石诚看我一眼说:“当然不是了,火葬场里的那个是早就死了的,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堆骨头里面应该就有他的,而这个检修厂里的是近段时间的事,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从他们长的相似的程度来看,两个人应该有联系,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事情跟石诚说的一样,我们回去第二天,小雪那边就传来了消息,那堆骨头里面果然有火葬场里老头的骨头。 但是他的骨头为什么会在里面,却没有人解释的清楚。 石诚挂了她电话后,过来看我。 我连忙说:“我没事了,你要做什么尽管去,但一定要带上我。” 他摇头说:“当然要带你,不带着我也不放心啊,我现在就恨不得弄跟长腰带,直接把你往腰里一绑,做什么事都方便。” 他把“什么事”加重拖长,还用火辣辣的眼看我,顿时屋里的空调就失去了效果,我浑身燥热。 石诚还笑着说:“你现在也是厉害了,我随便说一句话你就会起反应,整的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似的。” 说着话,人就往我身上扑过来。 “嗳嗳,你不是还要去……那个……啥,唔……” 什么话也没说明白,就被他带到床上,身体一压下来,我连喘气都费力,而且嘴也被他及时堵上。 到两个人再爬起来的时候,已近中午。 他起身去了浴室,几分钟后已经穿好衣服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却招呼我说:“快去洗澡了,我们一会儿出去吃饭,然后再去一趟……。” 他没说下去,我却好奇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石诚朝我眨了眨眼,虽然什么也没说,我却已经想到了那个检修厂,同时也想到了那个死了老者,跟着又是一阵干呕,忙着往浴室里冲去。 到达检修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外面热的要死,太阳好像能直接把地上的东西晒到自燃似的,随便眼睛往什么地方一看,就能被闪瞎。 我们两人没有下车,也没往检修厂里走,只把车靠一侧的路停着,里面空调开的足足的。 石诚不断的往车子的前后左右看,从他的眼神我知道应该是有东西出现,但是我什么也看不到,难免有些着急,就拉着他说问:“是不是有鬼,你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眼。” 他低声说:“怕你吓着。” “我什么没见过啊,还能被这些吓到?” 石诚把眼光收回,看着我说:“好,就让你看看吧,不然吵的我耳朵得起茧子。” 虽然话是埋怨,但语气里却多是宠溺,我也笑着在他屁股一侧拧了一把,石诚的脸立刻崩了崩,声音都喑哑下来:“小心我在这里把你按倒。” “讨厌,我要看外面,又不是要看你。” 石诚的大手在我眼前虚晃一下,只觉得一道淡紫色的光闪过以后,再转头往外面看时,我的嘴长时间的都闭不上。 就在我们车子的外面,成群衣衫烂褛,手里拿着长长的枪,戴着破旧军帽的人从外面往检修车里边涌。 他们面色惨白,走路东倒西歪,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伤。 这些人超多,足足半个小时才慢慢进去完,而他们全是穿铁门而过,好像那里原本就什么都没有似的。 “这些都是什么人?”我小声问石诚,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而且很快想到如果这些人昨天就在,小雪应该也能看到的。 “阴兵,看样子应该是战时的日本兵阴魂。”石诚说。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这么多人?” “这个我们回去再查,看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就有办法了。” 石诚已经开始调转车头往回走,但我心里像有鬼似的不断的往后看,总害怕那些阴魂会跟着我们回来。 “放心好了,他们不会跟过来的,他们全部在这里呆着还可以存在,如果离开了,应该很快就会散掉。” “为什么?” “跟这里的地势有关,可能还有别的东西。” 他说完这句,转个话题说:“我们先去看看李勇的情况,然后再去一趟周游那里。” “他会管这里事吗?”我连忙问,周游的能力很强,如果他跟我们一起,我觉得肯定事半功倍,石诚也少操点心。 没想到石诚却说:“凭他的心性,应该不会管,不过同在一个城,总得跟他说声。” “你倒是仁至义尽的。” 石诚腾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虽然一句话没再说,但大手上传过来的温暖却让我心里为之一动。是呀,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我认识他那天开始,还能怎么样呢? 李勇的情况还算好,只是一些外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没事,小雪的精神也恢复不少,这对并肩作战的夫妻,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是很羡慕的,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行动,相互搀扶,又相互协助,虽然工作存在着危险,但却同时也让他们更加惺惺相惜。 从医院出来,我们去找周游,才只到门口,那家伙的话就在里面传出来:“别进来了,在房子没到手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 我去,这什么态度啊,如果不是跟着石诚,我管保冲进去。 装的跟大神似的,可是我以前天天骂他神经病,到处乱闯,也没见他怎么样不是? 石诚笑着把我拖出来说:“算了,他不想听,咱还不说了,你想不想看,能知道那两个老头儿是什么来历吗?”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了,忙着问:“你已经查清楚了?” “还没有,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去查了。” 我以为又要去火葬场或者检修厂里查,却没想到直接被这货带回了家里。 两个人就躺在床上,室内空调十足,而他查找的方法是……手机。 我只看到他输入大昌市南火葬场的资料,眼皮就抬不起来了。 一觉醒来,石诚还抱着手机再看,但是人却已经坐了起来,就靠在床头处。 “怎么着,有结果了吗?” “嗯,有了,这两个人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他们跟那些咱们看到了日本阴魂是一伙的。” “啊?” 我一下子从床弹起来,怪异地看着石诚问:“你没搞错吧,这么多年了,他们不得早死了。” “是应该早死了,事实上火葬场里的那个也是在二十多年前就被人弄死了,而检修厂的那个,是全靠他撑着才活到现在的他的双胞胎兄弟。” “一个死人还把撑得住活人?” 石诚没有说话,眼睛还盯在手机上。 上面一片非常混乱的画面,到处横七竖八地躺着死人,血流满地,根本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长相,但是他们的帽子却很有标志性,跟我们在检修厂外看到的一样。 526 老旧的坟场 “是不是那些人都是死在那个地方的呀?”我小心地问。 石诚点头,把手机屏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那个地方就是一个万人坑,里面死了太多人,而这些人的灵魂又全部没有散去,越聚越多,阴气也就越重。” “不是说了人死后灵魂都会被黑白无常收走吗?为什么他们不?再说了他们都是战死的,在那样的场合应该没有什么怨气之分吧,每个人都知道去到战场,生死早就不由自己了。” 石诚偏头看我一眼,很快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这里面可能有别的事儿,或许有人不想让他们把灵魂都散掉,想从中做别的事情也说不一定,我们晚点再去看看。” “啊,晚点再去?”我不由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街灯和闪烁的霓虹分外刺眼。 “为什么不白天去啊?那地方白天去都瘆人,晚上那些鬼再一出来,不用动手就能吓死的。” 石诚却用手摸了摸我说:“跟着我呢,你怕什么,而且下午东哥那里来电话了,应该今晚就到大昌。” “真的吗?”这可真是一个喜讯,一想到东哥和小红,我特喵的什么害怕也没有,快速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又问石诚:“他们什么时候到,我们去接一接好不好?” 他好笑地说:“只东哥一个人来了,小红还留在西疆。” “为什么?难得来一次,他为什么不把小红也带来,那么久不见,我都想她了。” 石诚只是笑,也没多话。 东哥晚上九点的飞机,加上晚点半个小时,再取取行李,在机场出口看到他时,差不多已经是夜里十点。 他跟以前一样骚包,穿着一件中长的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粉红的衬衣,脚上穿着橙色的皮鞋,除了行李,还被着一个橙色的挎包。 一看到我们就笑着说:“快看我看我,是不是又帅了?” 我瞪他一眼说:“一点也不帅,你要是把小红带来,肯定就不一样了。” 东哥把脸拉了拉,提着声音说:“不是我不想带她出来,她现在已经不是自由之身了,出个门拖家带口的不方便。” “你什么意思?小红她……有宝宝了?”这个我真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她还小,这东哥看上去是个正人君人,可是做人怎么这么禽兽,想起当年石诚还是等着我满十八岁才那啥的,他竟然这么早就下手,真是……。 东哥一看我的脸色,就连忙往后躲了躲,摆着手解释:“别误会啊,是她自个收养的小萝卜头,我都快烦死了,整天吵的人头疼,也幸好你们打电话叫我出来,不然我都快被整没命了。” 三人说着话,一起跳上车。 话题也转到正事上。 石诚说:“你来的刚好,我们在大昌市外面发现了一处老旧的坟场,那里全是阴兵,这么多年都聚集不去,正好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东哥立刻白他一眼,什么话没说,先把手伸了出去。 我已经猜到这货要干什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秉性还没改,出手帮忙必要报酬。 石诚把手伸到口袋里,我都没看到拿出的什么,“啪”一声就拍到从后面伸过来的东哥的手里。 他就着外面街灯,看过以后,笑的嘴都歪了:“可以啊,这么大方,连这玩意都出手,可见这个事儿不小啊。” 只是一颗黄色的珠子,我也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名贵来,只能转脸去看石诚。 他却跟东哥说:“听到你贫,我就想踹你,这东西换两件事,还有何平的房子,不处理好,你就别想回西疆了。” “嫂子,小红要守活寡了。”东哥立刻就向我哀诉。 玛德,这货反应还真快。 我只能不理他,省得被他越带越偏,连正事也忘了。 我们到达检修厂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三人一跳下车,石诚就在车上摸了一把,紫光跟着他的手印到车上,然后才带着我们翻铁门往里面走去。 里面堆积的旧车在这样诡异的夜里,看上去像一头头怪兽,每个黑色的部分都像一张巨大的嘴,随时要把我们吞下去似。 石诚走在面前,手紧紧拉着我,东哥则跟在我们身后。 三人走在路的中间,看上去大摇大摆,但我心里却古怪的要命,白天看到的那些阴灵好像就在我们身边,会不会随时拿枪打我们都不好说。 石诚在铁皮房附近停了下来,用手在我眼前闪了一下。 果然,成堆的伤兵东歪西扭的到处都是,就在我们脚下不远就停着两个,他们茫然地擦着手里的枪,脸上没有表情,惨白的脸在月光下像贴上的纸一样。 石诚跟东哥互看一眼,然后东哥往铁门处靠了靠。 那里也站着两个人,看到东哥过去,立刻把枪端了起来。 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却没想到这货立刻冒出一串流利的日文,还比手划脚的往里面指了指。 那两个士兵木然地看着他,不过等他把话说完,竟然把枪放了下来。 东哥没回头看我们,直接推开铁门往里面走。 铁门里面很久都没有动静,我吓的一动也不敢动,警惕地看着不时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阴兵们。 大概十几分钟,东哥才从里面出来,对我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转身往铁皮房的后面走去。 石诚拉着我,快速跟上他的脚步,等我们全部转过铁皮房以后,眼前的竟然出现大片大片白色的帐篷,而且上面还划着“十”号。 我们白天来过,最多也就是铁皮房前,却没想到后面竟然是这样的世界。 东哥站着没动,给石诚做了一个手势。 石诚点头,然后看到他弯腰掀开帐篷的一角往里面钻。 我们没有进去,但是从帐篷里透出来的气氛却让人特别不安,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帐篷口,时间变的异常缓慢,直到东哥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出来后,快速给石诚递了个眼色,然后三人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外面走。 一直到出了检修厂,坐进车里,离开这块地方,东哥才开口:“跟你说的情况一样,里面是战时的一个临时医疗队,但死的人就不是一个队可以说完的。” “他们一定在里面还做了别的事情。”石诚快速说。 东哥点头:“生化试验,后面那些帐篷里除了关着鬼魂,还有他们的医疗队,而控制他们的是铁皮房里住的那些。” “这么说来,这两个老头,也是被他们控制的了。” 中间有一段时间沉默,两个没有再说话。 我一直听他们说,到现在才有机会插了一句:“可是那个检修厂的人看上去并不像坏人,他还告诉我们要去救李勇呢。” 石诚点头说:“对,他跟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只是被控制的一个而已。 “那这些人会不会对他怎么样?”我再问。 石诚没说话,东哥却接过去说:“我们这次并没看到那老头的阴魂,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一死,对这里的阴灵来说,就没有了意义,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善待他,如果我们不查到这里,很快就会有另一个人接手,继续之前的事情。” “可是他们囤积这么多废车做什么?”我完全不能理解。 东哥却很快说:“什么废车啊,这些都是灵车,你没看到大多数都是好的吗?到了夜里,他们就出去到处拉死掉的灵魂,然后拿回来练,我特么就奇怪了,之前鬼王在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伙人,不然等不到我们出手,鬼王应该就会收拾他们吧。” 石诚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还好那个时候没发现,不然万一他们两边合起伙来,那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东哥却摇头说:“也不一定,或许鬼王早就知道,谈都谈过了,只是双方谈不到一起而已,最后只能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并不是谁都会多种语言的。” 527 骗鬼 我现在只想对东哥翻白眼,一直翻到天上去的那种。 太不要脸了这货,本来想夸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把头转到外面去。 三人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东哥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从包里抽出来两件衣服,第一个冲进浴室。 我们晚上出门接他的时候已经提前把次卧收拾出来,所以也没等他,两人就着厨房里的水龙头洗了手脸就先回了屋。 再见东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没想到他还比我们早起,这让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客。 石诚跟他打招呼时,这货不怀好意的往他身下瞄了一眼,眼里闪着不可描述的光,弄的我更站不住,干脆先去洗漱,换了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竟然都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你们这么快啊?”我不好意思地说。 东哥接口就来:“那是了,从到你们家到现在,我连一口水都没喝过,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东哥我已经快饿死了。” 石诚朝着他背上就是一拳:“哪儿那么多废话,一会儿带你吃点特别的。” 的确够特别的,我们去的地方竟然是早已经关门的,果儿在那儿失踪的糕点店。 东哥竟然也没说什么,还饶兴趣地在门口看了一圈,然后对石诚说:“这里晚上贼拉热闹吧?” “可不是,现在我们来早了,你有兴趣今晚再来。” 三人另找一家西餐厅坐下来。 用东哥的话说就是,好不容易宰我们一顿,一定要吃好的,不过后来石诚告诉我,因为西疆那块吃惯了牛羊肉,东哥对我们这里的食物就不太敏感,所以才带他来吃西餐的。 他要的牛肉只五分熟,上面还带着血丝,我看看都想吐,石诚难得也要了一份,只有我一个人几乎是逼着厨师给做成八分的,人家还反复强调,做成这样不好吃,也没营养。 我特喵的真无福消受外过人的喜好,只想吃熟的东西。 等从餐厅出来,也才不过是上午十点多,突然就特别想吃周记的面条。 石诚想了想说:“好,反正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就去尝尝。” 店铺里早已经聚积了许多人,吵吵攘攘的到处都是,连一张空的桌子都没有,来回招待客人的少年,跑过来跟我们说:“三位稍等一下,一会儿就有空位了。” 我看着他问:“得多久。” “十来分钟。”那少年说,跟从来也不认识我似的。 东哥转身就走,石诚也把我拉出来说:“算了,还是改天来吃吧,这人太多,我们一会儿还有事,我知道你刚才没吃饱,一会儿再给你买些零食去。” 东哥把白眼翻上了天。 我们三人把借来的李勇的车开出面馆空地,上到公路上时,我透过车窗往上面看了一眼,竟然意外地看到周游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 他穿着随意,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眼睛看着远处的一个点,好像并也没注意到我们似的。 东哥也朝他看了一眼,问道:“就是他要房子的吧?” 我立刻转头去看石诚,还以为他已经跟东哥说了,却没想到东哥却说:“一看就跟这里格格不入,这货一定有别的特别目的。” “他会干什么?”我问了一句。 他摇头:“谁知道,这事儿你应该问你家这位,估计他心里最清楚,是不是啊石总?” 石诚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很严肃地看着车子前面,好一会儿才说:“不管他要干什么,房子一定要先给到他,这是我们欠他的,至于后面的事,再想办法处理吧。” “看来,你是知道他的目的了。”东哥问。 “不知道,他行事一向诡谲,没几个人能猜透,不过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这谁知道,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儿一眼就看出周游不是普通人,我特么要不是跟这货相处那么长时间,见识过他的手段,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极其普通,扔到大街上都找不到的人。 车子很快离开大昌市的主道,拐进狭窄老旧的街后,我才觉得奇怪,忙着问石诚去哪里? 他说:“在这里买些东西,一会儿我们先去火葬场,然后再去一趟检修厂里。” 他们买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纸钱,线香,还有黑乎乎的木头,包括一些纸符。 “这些东西有用吗?不都是拿来骗人的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讲真,这些街头卖艺的,有真本事的还真少,而多数像周游那样,有大本事的都会选择隐匿。 东哥把东西全部装进一个大袋子里说:“说对了,就是骗的,不过不是骗人,而是骗鬼。” 我转头去看石诚,他竟然还向我点点头。 我觉得自己应该老实回家呆着睡觉,跟这俩货在一起,太特喵的烧脑了,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话说回来了,东哥跟石诚的默契程度也是很高的,连我这个正宗的老婆都有点羡慕,我很少听到他们两个商量什么,但是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两个大男人也是挺神奇的。 “想什么呢,脸都成苦瓜了。”石诚把我拉上车,一边探身过来帮我系安全带,一边说。 惹的东哥又在一边翻白眼:“别趁我媳妇儿不在的时候,在我面前秀恩爱行吗?惹恼了我,我就罢工,跑路,找女人去。” 石诚却说:“那就把东西还给我吧。” 东哥立刻闭嘴,老实坐在后坐,装作看外面的风景。 火葬场的大门开着,我们到的时候,从门口警卫室里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男孩子。 一看他就是刚参加工作,看到我们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对不起哦,这里正在装修,现在不营业。” 东哥马上跳下车说:“没事,我们不是来烧人的,就是来烧点纸。” 那男孩子“啊”了一声,再没反应。 这时候却看到从里面走出一位大腹便便,头发稀少的胖子,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去城西吧,这里半个月后才重新工作。” 石诚几步就走近他,语调清闲地说:“陆局长,没想到连火葬场这么小的事也惊动你了。” 胖子抬头看石诚,脸上的横肉跳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伸出手说:“石总哦,好久不见,您怎么来这儿了?” 石诚只轻轻跟他握一下,就把手抽回来说:“当然是有事了,不知道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当然,请进请进。” 放在楼道里的那辆黑色的车已经移走,现在前院除了我们车,还停着另外几辆。 而后院则有一堆的人。 竟然还有记者,拿着摄像机“啪啪”地拍着照片。 石诚站着说:“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是先去检修厂吧,这里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整。” 东哥一言不发跟着出来,陆局长此时正在火葬场门口的一棵树下,也不知道跟那个看门的男孩子说什么,我们只看到那个男生不停的点头,脸憋的通红。 “或许晚上可以来一趟。”东哥说。 石诚“嗯”了一声,没接话,调转车头出去。 那个陆局长看到我们的车往门口走,就连忙跑过来,但是他身体太肥,腿又短,最重要是石诚不想跟他说话,所以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死胖子朝着我们车吐了口口水。 检修厂离这里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赶到那里的时候又差不多十二点了。 石诚看着我说:“你还要看吗?” 我心里犹豫的要命,看到那些人是真的害怕,但是看不到又明知道危险就更害怕。 他也没等到我回答,轻叹一声,把手捂到我的眼睛上,再拿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原来我们看到的了。 到处都是死气沉沉。 528 枪战 东哥拎着东西已经大步往里面走去。 我跟在石诚身后,看着身边跟以前一样东倒西歪的鬼魂,手里个个拿着枪,身体忍不住往石诚身上靠,抓住他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轻轻拍拍我手,用眼神示意我别害怕。 这个地方从我们上次进来,所有的交流都是手势和眼神,他们都不说话,我自然也吓的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不小心动了嘴再惹出祸事来。 东哥很快就到了铁皮屋的门口。 他把包里的纸钱和线香拿出来,就摆在门口处,然后像一个虔诚的教徒那样,一脸严肃地拿着火,先把线香点燃,分别插在门口三个地方。 随着线香的燃烧,烟一点点在空气里散开,那些本来安静呆着的阴兵开始躁动起来。 他们最开始是把僵硬的头往这边转,然后缓慢的站起来,离的近的已经开始往这边移动。 东哥只低头做自己的事,装做什么也没看到,而石诚这个时候已经拉起我贴铁皮房站的笔直。 此时太阳光正烈,那薄薄的一层铁皮早就被晒透,我们穿的衣服本来就薄,还没贴上去已经感觉到热气。 石诚把一只手平放在我后背上,在我与铁皮之间挡了一下,以免不小心碰上去,而他自己则完全不管这些,整个身体都平贴在上面,我看着都肉疼。 东哥已经开始烧那些纸钱,但几乎没有一个阴兵去碰那个,他们全部的眼睛都观注着线香,并且人越积越多。 很快,铁皮后面的人也往前面涌动过来,成堆的阴灵已经把我们围在中间,太阳直烤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此时这块地方如同冰窖。 东哥仍然像没事人似的,一点点往火堆上添着纸钱,线香也没有断,一根还没烧完,他就又点燃一根,直到铁皮门从里面打开。 他突然就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身体一跃而起朝着里面走出来的第一个人打过去。 石诚我们两个本来就在门口,东哥进去的同时,他的手一拉就也把我扯了进去 铁皮房里哪里还有旧车的部件,里面摆着几张超大的桌子,在最顶头的一面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地图,占了整个墙面。 几个穿着古怪军装的小胡子男人手里都拿着枪,指着冲进来的东哥和我们。 “玛德,他们不用咱大天朝的钱。”东哥咬着牙说。 “那倒未必,主要那些钱是假货。”石诚回道。 “不是吧,冥钞也有假币?”我忍不住接了一句。 东哥却立刻回复:“你还不了解咱们大天朝的造假能力,别说是冥钞,就是鬼都能造出假的。” 我们三个人在这儿闲扯淡,那些拿着枪指我们的人却个个面如死灰。 是真的死灰,就像外面东哥烧过的纸钱灰烬一样,灰不灰,白不白的颜色,特别恐怖,又特别难看。 “他们的枪能把我们打死吗?”我问身边的两个人。 “不能,死人的子弹怎么能把活人打死……。” 东哥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石诚一脚踹到屁股上,然后促不及防,身子一个前扑就把最近的一个人按倒在地,手脚麻利的立刻从他手里把枪下了,然后一个打滚已经到了另一个阴灵脚边。 石诚已经拉着我快速躲到桌子后面。 此时他手里也多了一把枪,只是那把枪看上去更像是玩具,彩色的,里面打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子弹,而是塑料珠子。 “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我看着他手里的枪,真的有种欲哭无泪之感。 石诚却一句不吭,继续用那块颜料珠子枪往阴灵身上射。 但凡是被他打中的阴灵,不管是打中头,还是身体的任何部位,立刻就会倒地,接着从伤口处冒出黑色的烟,很快就消失不见。 而东哥用那把从阴灵手里抢过来的枪也干掉了两个,整个铁皮房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只剩三个人还在最顶头处。 一个是坐着的,他的后面就是那块超大号的地图,而前面则是一张桌子,桌子上甚至还有沙盘。 桌子的两侧各站着一个阴兵,手里此时也拿着枪,但是眼睛并没有看我们。 东哥往前面靠了靠,手里紧抓着枪,脸上神色紧崩。 石诚站着没动,身体的大半遮住我。 铁皮房外面此时却突然乱了起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像是踏在心上似的响个不停,还有无数的人在拼命拍着铁皮墙,骚乱让人的神经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 我倒是想他们能像刚才一样打起来,大家都动着的时候,谁胜谁负很难定,可是这样静下来,我们的气势立刻就弱了下来,里外都是阴灵,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对方更强一些。 东哥离那张桌子只有两米的距离了,他没有再靠近,事实这个距离已经相当危险,离的越远,躲子弹的时候时间越多,这个大家都明白。 那个坐着男人终于开口了,“呜哩哇啦”的不知道说了一串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却看到东哥突然“卡卡”地笑了起来。 我完全惊呆了,搞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到石诚把手里的玩具枪调整方向,不着痕迹地对着桌子后面的男人。 东哥的笑很快收住,但脸上表情特别耐人寻味,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也很奇怪。 他们对峙了半分钟之久,突然站在桌子两边的士兵先转身,“劈哩啪拉”一排子弹就打了出来,目标是桌子前面的我们三人。 东哥一下子扑到在地,我也被石诚快速拉住蹲到最近的一张桌子下。 我们还没躲稳,前面的东哥身子一趴,整个人“嗖”一下从地板上往前滚,瞬间就从那个男人面前的桌子下穿过,手也一下子抓住对方的脚腕。 石诚按了一下我说:“别动。” 话音没落人也已经窜出桌子,几步就跑到了东哥那边,他手里的玩具枪同时也打出一排子弹,一颗颗的落到敌人身上,然后又“哗啦啦”滚到地上。 “玛德,这家伙不吃这套。”东哥在桌子下骂了一声,手一用力,应该是想把那个人也拖到地上去,可是却没拉动,反而是站在桌子两边的人早已经把枪指着他和石诚,同时“啪啪”的又打出子弹。 虽然我们双方人数对等,但是我们这边,我基本是帮不上忙,还有点累赘,而那边却是一个比一个强悍,几乎是转眼时间,石诚和东哥就处了下风,好多颗子弹穿着他们的身体而过,地上也开始出现血迹。 我看不到是否打中他们的要害,也不知道这种鬼用的枪会不会要他们的命,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今天肯定别想从这里出去。 铁皮房的外面,拍打门的声音还是一声接着一声,还有人在用脚踢,而且有重物不断的往铁皮上砸,如果再等那些人也冲进来,更特喵的是凶多吉少。 我从桌子底下慢慢往石诚他们那个方向爬去,幸好那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没人看到我,所以很顺利沿着铁皮房的一侧爬到了最顶头处。 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个一直坐着的阴灵的状态。 他应该是这里的将领,从服装和帽子上可以很明显的分辨出来,再有就是这个人一直坐着不动,也是奇怪,先前我们见到的所有人都会根据情况的变化而变化,他虽然也跟东哥说过话了,身子却一直没离开椅子,并且连姿势都没变过。 对面的士兵在拿枪打石诚的时候,有几个从我耳朵边扫过去,很响亮地打在身后的铁皮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往我这边扫了一眼,突然就放弃攻击石诚,把枪对准我。 529 那幅画是我的 我去,我的能力想躲过去枪,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特喵的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但总也不能站着当活靶子任他打吧,管他躲不躲得过,反正我只管跑。 眼角一下子扫到离我最近的,也在拿枪攻击桌子下东哥的那个兵,他是背对着我的,虽然他们是阴灵,但是好像灵性并没有很好似的,有点木,不然我站在他身后这么大半天,连对面的人都发现,而这个还在那“啪啪”东哥。 脑子飞快转到这里,在对面那人开枪的同时,我快速冲到这个人身边,什么也不顾的一把就抱住了他。 我的妈妈呀,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阴灵,不,也许是冰块,我的身体刚碰到他就觉得浑身一阵发冷,像要立刻冻僵似的,连反应都变的迟钝了。 那个士兵也没啥过大反应,还在打桌子下的人,反而是对面的那个兵住了手,重新把目标转到石诚身上。 事实上这个过程短的只有几十秒,我们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想制住对方,但是却谁都没成功。 然而对面那人把枪口转向我的时候,却给了石诚时间,他一个起身脚狠狠往坐着的将领脸上踢过去。 跟踢到石头上没什么分别,对方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连脸色都没变,连一点渣都没掉,还是安稳地坐着,而一直在桌子下的东哥也趁机往那货的裤裆里掏去。 手刚接触到,他自己就先叫了起来。 我们还没看到是怎么回事,东哥的手一下子就甩了出来,也顾不上身边还有两个拿枪的人,又蹦又跳的叫的好惨。 石诚和我离他都不远,但是我抱着那个士兵,已经快跟他一样成僵尸了,虽然什么都看得见,却做不出反应,石诚几步跨到东哥身边,手劈快速往他手上打去。 一个血红色的东西从东哥手上跳下来,溜溜转着跳到桌子上,然后又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将领的身上。 “玛德,这是哪里来的血老鼠,太特么的狠了。” 东哥叫着说。 我并没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就是馒头大小的一团红,从他的手上下后,一下子就消失在将领的身上。 石诚什么话也没说,两个手指并拢使劲往东哥手臂上一戳,然后两个人同时滚地,躲过士兵的子弹后又来拉我。 “快走。”石诚说。 东哥却问道:“这里不管了?” “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再不走怕就晚了。” 石诚的手已经拉到我,但是却并没有拉动,我跟那个士兵粘到一起,他的枪也早已经停止了扫射,整个人都冻成冰,我跟他一样。 “盈盈,你怎么回事?” “我好冷,我特么跟这货一起成冰了,快救我啊。” 几乎哭出声音,根本搞不清楚怎么会成这样,但是现在动不了真的好着急。 他们一边躲着另一个士兵的枪,一边还在拖我,但是用了很大力气都没把我们两个人分开,反而是把那个士兵一起也拖动了。 “不管了,一起拖走。”石诚说。 东哥什么话也没说,拽起我们两个就往铁皮房的门口跑,石诚在后面做掩护。 可是铁门一打开,三个人同时傻了,外面成堆的阴灵早把门口堵的死死的,别说是跑出去,就是插上翅膀飞都不一定飞出去。 我一着急就朝着东哥喊:“把我们两个推到前面。” 他愣了一下神,并没有马上这样做,反而是回头去看石诚。 这个时候将领旁边的士兵已经停了手里的枪,他们好像是被距离控制着,我们到达什么地方,他们开始出手,而出了什么地方他们就会停止。 石诚从我们身边挤过去,用身体挡着门外的众多阴灵,反而把东哥我们留在后面。 东哥用手指点了点我身上问:“你怎么跟他弄到了一起,还冻成了冰块,这大热天的,抱着还挺舒服的。” 我怀疑这货有毛病,真的,如果不现在不能动,我都想踢他两脚。 他还一脸兴趣的又在我们两个人身上点了点,最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我想起来了,一定跟你身上的平安扣有关,你把那东西取下来,哦哦,忘了你现在不能动,那我帮你取下来吧。” “你有毛病吧?”我瞪他一眼,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东哥却很快摇头说:“没有,我是说真的,算了,还是让你们家石总照顾你吧,太不好相处了。” 说着话就把我们往地上一顿,站稳了,自己快速挤过去,不知道跟石诚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两个人就换了位置。 其实换与不换也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们还没出这个门,所以外面的阴灵根本就没动手,而里面的又因为我们到了门口,出了他们的区域,已经停止战斗,现在这个铁皮房的门口处,对我们来说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带,东哥堵在那里不过是以防万一。 石诚转过来后,什么话也没说,伸手就往我脖子里把平安扣取出来。 说也奇怪,平安扣刚一拿出,我的身上立刻开始回暖,并且很快就能动了,而那个士兵也快速抖动了一下身体。 石诚想都没想,直接把扣子又按回到他身上,然后朝着前面的东哥说:“冲出去。” “要冲你冲,没看外面那么多鬼吗?我们这不是找死吗?”东哥在门口回应他。 石诚也急了:“一直站在这里等到天黑,你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哥嘴里嘟囔了两句什么,最后还是试着往前走。 正在这个时候,我们同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接着整个检修厂的四周都像着火似的被黑烟笼罩住。 东哥的脸上立刻显出一片红晕,声音也响了:“得了,猴子派的救命到了,我们走。” 门口的阴灵已经被那些浓烟吸引,离开不少,东哥从他们中间一下子冲出去,顺便又放到一堆,后面的我已经离开那个冻僵的士兵,可以自由行走,而石诚还拖着那个冰人。 谁也没想到来接应我们的人竟然会是周游,他跟个神经病似的,还不嫌热地穿着自己那套工作服,连帽子都带的好好的,很无聊地站在检修厂铁门外,他的那辆破旧的奥拓停的比较远。 “英雄们,出来了。”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东哥立刻笑着拱手说:“多谢大侠相助。” 倒是忘了,这两个人的性格上有很多相似之处,至少都不太正常,这下东哥算是找到对手了,不过周游一看他这样,直接翻了一个眼没理他,反而是看着石诚问:“里面有一幅画看到了吧?那个东西我先记下了,再进去不准损坏。” “什么画啊?没看到啊?”没等石诚开口,东哥就接过去话说。 周游再次没理他,向着自己的车里走去。 “这些阴灵没事吧?他们会不会出去?”石诚在他身后问。 “出去就出去吧,反正离开这个地方也没什么杀伤力。”说着话,人早就钻到车里,车子“轰隆隆”抖动几下,然后屁股后面喷出一股烟,接着地面尘土飞扬。 我们也麻溜跳上车。 “你拖着这样一个东西干吗?”东哥看了一眼被石诚拖上车的还拿着枪的士兵问。 “我怀疑这跟火葬场里那些冻尸有关,这个时候那里的杂人应该都走了,我们再回去。”石诚很快说。 这个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没什么事谁也不会再呆在火葬场里,毕竟那里出的是灵异事件,而正常的人都是怕死的。 火葬场的大门已经关上,我们到的时候,东哥先下车,他快步跑到保安室看了一眼,回来说:“那小保安也不见了,怎么整?还要进去吗?” “这门也能拦得住你?”石诚在车里回他。 东哥什么话也没再说,纵身就从铁门上翻了进去,没多会儿,铁门就从里面开了,可是还没等我们的车进去,那个年轻的保安就从前院的楼里跑出来,边跑还边喊:“你们干什么?这里已经下班了。” 东哥直接过去拦住他,石诚趁机把车开进去。 我们下车就听到东哥跟那人说:“我知道下班了啊,我们现在过来是找你的,你不是还没下班吗?” 那小保安愣了愣问:“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只是看门的。” 530 新来的保安 东哥一点也不嫌弃地摆摆手说:“我们找的就是看门的呀,那不正是你,来吧,兄弟,我跟你好好聊聊。” 石诚示意我也去东哥那边,而他自己则从另一边拖着那个士兵的身体往二楼走。 小保安已经完全被东哥缠住,现在又加着我站在一边,他窘的不行,脸都憋红了,半天问一句:“那你们找我干什么?” “跟你聊聊呗,你说说你啊,这是刚毕业吧,找什么工作不好,怎么来这里上班了?”东哥说着话,还伸手帮他整整衣领,吓的那男生赶紧往后躲了躲。 说话也不利落了:“工作哪里好找啊,现在毕业的大学生大把大把都失业,再说了,我爷爷以前就是在这里看门的,陆叔说我接他的班也可以。” “你说什么?”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生问。 他看我一眼,脸又红了,低着头说:“现在真的不好找工作,再说了在这里上班也没什么不好,清静。” “你说你爷爷以前也是在这里看大门的?”我再问他。 那男生点点头,然后说:“不过他早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好像才刚出生,也是后来听我爸爸说的,现在找不到工作,我爸爸才来找的陆叔。” 听到这里,我转头去看东哥,他还是嘻皮笑脸的,但是看那个男生的眼神已经变了。 “那你爷爷有没有兄弟之类的呢?”东哥笑嘻嘻地问了一句。 那男孩子立刻抬起头,很怪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二爷爷啊,不过他半个月前也过世了。” 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包括那个姓陆的都可能有问题。 我们没再跟他聊什么,等石诚从二楼下来,几个人就开车离开。 “那尸体你也放那儿了?”东哥问他。 石诚点头。 “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这里是就被他们做了手脚,冻的人也都是跟他们一样的,再说了,检修厂里的阴灵,只要离开他们固定的范围就跟死人差不多。” 他们两个说到这里我才插进去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这火葬场二楼的死人跟检修厂里的是一类?那怎么可以存在这么多年?难道没人发现吗?” 石诚已经把车开上大路,一边看着前面一边说:“肯定有人发现,但那些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被同类化了,你们刚才不是去问那个保安了吗?他那里有什么消息?” 东哥把小保安的事情快速跟石诚说了,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点头说:“姓陆的不但知道这里面的事,还可能有参与,我们回去让李勇查查他的资料。” 回到市区,天已经黑了下来,街上的路灯烦闷地照着匆忙走过的人们。 石诚给李勇打电话叫他们一起出来吃饭。 我们先找餐厅订好位置,刚把菜点齐,李勇小雪就来了。 李勇的身上虽然缠着纱布,但精神看上去很好,小雪的状态也不错,所以石诚开门见山把我们今天去的地方,还有所遇到的事全部给他们讲了一遍,然后才说:“你们在这方面便利一些,不但要查姓陆的,还要查那两个老人,包括曾经在这个火葬场里上过班的人,都过一遍,当然,最好是先不要让别人知道。” 李勇点头说:“这个当然,我们回去就查。” 除了这些,还有周游的问题。 讲真,今天他不去,我们能不能出来还是个事儿,可是这家伙应该从来没进过检修厂,又是怎么知道里面的情形的?还有他说里面有一幅画是他的,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到时候又往哪里给他找这样的画去? 而且当时他走的急,我们都没来得及问那画长什么样子,就不见他的人了。 东哥一直不说话,低头跟抢饭似的干掉两碗米饭后,才抬头说:“晚上我们去一趟何平家里,给你们看样东西,你们就知道了。” 几个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何平的家里本来就存在着很大玄机,这个时候去看看,会不会对我们有帮助也很难说。 晚饭后,小雪和李勇回警局。 石诚我们三人就回了北环小区,却没在自家楼下停,直接开到最后一排何平的房子处。 三人乘电梯上去,在楼下的时候还觉得到处热乎乎的,属于夏季专有的气息到处都是,小区里还有一些出来乘凉的老人和孩子。 可是一到他的那个楼层,立刻就觉得周身一阵发冷,跟外面根本不是一个季节。 “我以前来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重的阴寒气啊。”我小声说了一句。 石诚也点头说:“对,这里应该也出了什么事,一会儿进去的时候要小心。” 东哥把门打开后,我们也没忙着往里去,三人侧身靠墙站着,过了几分钟,石诚和东哥才先往里面走。 这套房子很大,里面摆着各种怪异的东西,又很久没人居住,此时厚重的窗帘遮住外面的光线,而里面也没有一丝光亮,我们又不易开灯,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石诚用一只手护着我,侧着身子往前探。 东哥一开始跟我们走在一起,可是进去以后没多久,他就自己向着房子的另一头走去。 三人无声地屋子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发现,虚掩的房门不时会抖动一下,看上去特别吓人。 “你们往这边来。”东哥的声音。 石诚环着我小心走过地上摆放的一切,慢慢靠近他。 东哥从身上摸出一个很小的,像笔那么细的手电筒,打着光后往墙上照了照。 那里贴着一张地图,有半面墙那么大,贴的位置也是最靠西边的墙。 他快速把灯光在地图上打了一圈后,然后关掉才说:“这地图跟我们在检修厂看到的一样,里面连做的特别标记都相同,而且大小,还有挂的方向都是一样的,除了一张在那里,一张在这里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石诚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意思?” 东哥没有马上回答,又在屋里看了一圈,带着我们出来后才说:“这两张地图肯定有什么联系。” “如果它们真的一样,一定是有联系的,问题是现在我们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两张地图,还是只有一张,检修厂里的那个我到现在都顶不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锁好门进了电梯,东哥的脸对着电梯键,好半天才回石诚:“如果连你都顶不准,别人就更别提了。” 三人重新陷入沉默。 我突然想到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是失踪的果儿,这个人住在紫安府,那如果何平的灵魂本来就跟紫安府有联系,而石诚现在又能想起那里的一切,是不是让他回去找找何平,就能问明白这里的事情? 另一个人就是曾经跟何平一块住在这里的马连辉。 他住在这栋房子里那么久,而且这人本来就心思细密,应该会对里面的东西有所了解才是,至少以他的能力能看出哪个东西对何平来说比较重要,而这样一幅地图堂而皇之地贴了那么久,不可能说他没有注意到。 我现在甚至怀疑周游要这里的房子都跟这块地图有关,可是刚才我们也差不多看了全图,根本就不知道地图上标记的是什么地方,里面没有地名,全是曲曲弯弯的线,就算是有些地方被刻意勾出来,也看不出有什么意义。 从何平的房子里回来后,大家都没说话,各自洗洗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亮我就听到客厅里有响动。 一睁眼看到石诚已经不在身边,慌忙从床上爬起来。 他跟东哥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出门了,看到我出来,石诚马上回身,先用嘴唇在我额头上碰了碰,然后才轻声说:“把你吵起来了?” “你们要去哪里?” “检修厂,这个时间去安全系数最高,我们要重新看看那张地图。” “我也去。” 石诚马上摇头:“你再睡会儿,晚点起床吃了饭,如果到十点的时候,我们还没回来,就去一趟周游那里。” 531 相互依附 东哥已经在外面等不耐烦了,不停的往上面翻眼,我担心他眼都会抽筋,所以推着石诚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吧,我现在就起来。” 他们走了以后,我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如果不是夏天天亮的早,这个时候应该是最黑的那段。 在家里坐卧不安,尽管放慢了洗漱的速度,但是做完这一切,时间也不过五点多一点。 这个时候出去吃早餐肯定有人把我当成神经病,但是在家里呆着又真的特别心烦,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实在是坐不住,就出门直接往周游的店里去。 他的店门是关着的,我连车也没下,就去了周记。 周记的店门这个时候却已经开了,里面还没有客人,店老板一家正在忙着蒸包子。 我过去找了一张子坐下,要了两块钱的包子。 那个少年过来说:“还得十五分钟才熟,您等一下,先喝点茶水。” 说着话就已经拎过来一个白色的茶壶,往里面倒了一杯水后就去忙自己的。 这个茶水还真不怎么样,估计茶叶是人家用剩下茶叶沫,里面的茶水有点灰褐色,还漂着几根茶叶梗,虽然闻起来有点茶味,但我没一点味口喝,倒是想起来周游的茶。 我特喵的跟他处了这么久,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但是连一口他的私茶都没喝上,也是够奇葩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在上面睡觉呢,还是又秘密的做别的事情去了。 十五分钟后,热气腾腾的包子果然端了上来。 我还一个都没吃,就看到对面也坐下来一个人,拿起筷子就夹走一个。 抬头就看到周游正在往嘴里塞。 我想都没想,伸筷子就想给他夺过来,但未能成功,他的手比我快,又离嘴更近一些,所以我筷子戳过去的时候,包子早就被他咬破了。 “烫死你,这么没礼貌,抢人家的东西吃。”我恶狠狠地说。 他竟然又夹了一个,嘴里“哈哈”地一边吃,一边还含糊不清地说:“你找我来不是为了烫死我吧。” 我特喵的一下子就想到来是找这货有事儿的,如果不行,说不定还得请他帮忙,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板,再来两块钱的包子。” 周游看包子又上来了,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净光,然后才看着我问:“你不吃啊?” 看着面前空空的盘子,我在心里又把他全家问候了一遍,然后才轻声细语地说:“不饿,你能赏我一口你的私茶喝吗?” 大概这货也没料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反而是一愣,好一会儿才点头说:“上来吧。” 他带着我进了厨房,又从那里的楼梯爬到二楼。 这里早就清理干净,地面和窗户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有淹过水的痕迹,连墙上那幅风景画都重新挂了回去。 不过沙发好像换了新的,现在的更特么奢侈,真皮的,上面还铺着一层长长的羊毛垫。 “你不热啊?”我问他。 周往屋里看一眼问:“你热?” 还真不热,这里面空调开的很足,从楼梯上还没上来,汗就落了下去,这会还有点冷呢,坐在这样的沙发上刚好合适。 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上去,然后看到周游起身去沏茶。 他沏茶的动作很熟练,也很专业,先把一壶热水插电烧着,然后这边去洗茶壶,等洗好后,那边水也开了,就从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用三根手指下去捏一撮茶叶,放到壶里,把水倒上去后,摇一摇,然后再把水倒掉,再添新水。 这才拿着茶壶和两个杯子过来。 “喝过功夫茶吗?”他问。 “没有,我没那功夫。”说真的,如果不是有事求他,就这一套动作我都没耐心看完,真特么磨迹,那边生死攸关,这边在还喝茶闲聊,什么病啊这是? 周游也不生气,当然也没有喜色,面无表情地给我倒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拿起来慢慢喝下去。 我自己要的茶,现在如果不喝也说不过去,况且我还真想尝尝这茶的味道,所以也端起杯子。 茶水刚入口,我就愣住了。 这茶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我曾经喝过很多次,除了王妈来救我时喝的那几次外,剩下的就是在紫安府里生孩子的时候喝的。 那个时候我还跟红儿说过,听说坐月子的人不能饮茶,可是她却说这是王妈特制的,什么时候都可以喝。 我抬头去看周游,他已经把一杯喝完,又倒了第二杯,眼睛并没看我。 “你跟紫安府有关系?”我问。 他没答。 “你这茶是哪里来的?”我再问。 “买的。” “从哪儿?” “网上。” “给我地址,我去看看。” 周游把手机拿出来,一分钟后说:“链接给你了,以后想喝就自己去买。” 果然是一个买茶叶的链接,可是这特么也太坑了吧,里面的茶最便宜的也要几百块钱一两,贵的还有上万。 “你喝的是哪一种?” “我喝的是店主特制的,你想要的话单独跟他联系,不过,我告诉你,贵着呢。” “姐不缺钱。” 周游没再说话,但是我那杯茶喝完以后,他也没再给我倒第二杯,反而说:“好了,你请我吃了包子,我请你喝杯茶,咱们也算两清了,我现在要去睡个回笼觉,你请回吧。” “我来找你有事。”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房子事情不解决就不要再来找我。” “你如果不去帮忙,房子你就别想拿得到。” 周游怪怪地看我一眼说:“还威胁我啊?真是长胆了你,哦对了,你不是已经想到了那个叫什么辉的吗?找他去问问吧,跟我这儿耗时间没用。” 话一说完,转身就往楼上去,再不理我。 我差不多整个人都傻了,昨天晚上跟石诚他们说起马连逃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一路上也没见有人跟着,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周游近距离接触,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好多遍,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的。 这个人真特喵的诡异。 我一点也想不通,却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从周记出来就赶紧打车去马连辉那里。 他跟一个正常人一样,正在上班,阴五也还住在他那里。 我一去他家,阴五就立马给他打电话,十几分钟后,马连辉就回来了。 进屋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这天可真够热的,大早上的外面就三十多度了,到中午还不得热死人。” 我看了一下表说:“这会儿才七点多,你怎么就去上班了?” 他一边去水龙头处洗脸一边回我:“两班倒,我现在是夜班,这个时候回来,白天就不用去了。” 马连辉在我的印象里算是一个很有才的人了,可是他现在过的却并不好,住在租来的两室一厅里,客厅只放着一个摇头扇,吹出来的风全是热的,整个房子都像一个蒸笼,站在里面就能出一身汗,而他的工作一天至少十二个小时。 最关键是,他现在还养着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阴五虽然现在已经是正常人,但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如果不跟马连辉一起出去,别人一看他的眼神,就会觉得他是个傻子,所以他很少出去,更做不了任何事。 马连辉进屋快速换了一件衣服说:“你有事吧,我们出去说。” 然后对坐在客厅的阴五说了声:“叔,你先喝点水,我一会儿回来给你带早饭。” “你们现在相处的还挺好。”我由衷的对他这种行为赞叹。 马连辉却苦笑着说:“都是无家可归的人,算是相互依附吧。” 我们在他们家楼下找了一处有空调的冷饮店,大早上的店里没一个客人,老板给我们一人一杯奶茶后,就去忙自己的,也不过来多招呼。 “有什么事,你直说”,他先开口。 532 很重要 他现在已经被生活同化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过去的灵气和阴鸷都一扫而光,反而容易相处。 我也不想绕弯子,直接问起何平家里的事情。 他说:“我知道,那里面确实有一张地图,我自己也看了很久,因为想从上面找到准确的位置。”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 “那何平呢,他对这地图的态度怎么样?” 马连辉想了想才说:“应该很重要,你也了解他那个人,平时话不多,出去办事也是单独行动,但几乎每次出去回来后都会站在地图面前停一会儿,短则一两分钟,长则十几分钟。” “你没问过他?” 马连辉立刻笑了:“他那样的人,问了也不会说吧,况且那个时候我最会看人脸色,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这句话里竟然带着一些心酸,让我不禁又看马连辉一眼。 原来不是只有女人进入繁杂的生活后,会从仙女成为大妈,就连男人,如果他真的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也没有那么多风度翩翩和魅力四射。 “你现在真的变了很多。”我对他说。 马连辉点头:“总要去适应生活嘛,不过如果阴五不在了,我可能就会离开大昌市。” “要去哪儿?” “去南方看看吧,总要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和心情,找过去的自己谈谈心。” 我抬眼看他,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说,反而是马连辉自己又开口问:“我听说最近城南的火葬场出事了,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头说:“我现在问你何平的事情就跟那儿有关。” 马连辉说:“记得以前大学时,班里有个同学,说他家里谁在那里上班,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那个人还不是咱们这儿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火葬场里新去的保安,抓着他话头问:“他还说什么?” 马连辉说:“那个人不太爱说话,我那个时候也孤独惯了,所以关于他都是听说,并不准确。” 我没说话,等着他后面的话。 “他们家是战时来到大昌的,至于什么原因,也没人知道,解放后,他们也没回去,但在这边过的不好,连基本的生活都是难题,在大昌上学的时候,还是靠他一个二爷爷收废品才给交的学费。” 我已经等不及他后面的话了,拉着马连辉出来,直接打了一辆车往火葬场里去。 大门虽然开了,但里面和外面都没一个人。 马连辉下车后往四边看看问:“大早上的来这里干什么?” 他一句话刚说完,那个小保安就跑了出来,一看到我,脸就又红了一块,嘴里嘟囔着说:“你怎么又来了,说了这里现在不工作。” “是不是他?”我问马连辉。 他也是一愣,但很快点头说:“对,就是他。” 那个男生却并没有认出马连辉,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也懒得管了,重新回到保安室里看书。 我走过去问他:“田涛,你在这里工作就不害怕吗?” 他立刻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没理他,接着问:“你没听说过这里之前闹鬼吗?一个看门的老头死了二十年了,骨头却被埋在烧死人的火炉下。” 田涛的脸色一下子成了灰白色,看着我半天才结巴出来一句话:“你胡说什么?不过就是火炉房坏了,现在正在修而已。” “那修火炉是多简单的事,一天就能完工,你们这里为什么一直没有人上班,还只留你一个人在,你真的不害怕。” 他很配合的打了个哆嗦,最后又抬起头说:“以前我爷爷也在这里上班,他会保佑我的。” “哈哈哈,亏你还是一个读过书的大学生,这种事情都相信,说不定你爷爷就是那个鬼呢,他不但不会保护你,还会把你害了。” 田涛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眼睛都瞪圆了,咬了好几次牙才又开口:“那个,我并不认识你,你说我就算了,但是你说我爷爷干什么,你认识他吗?” “我见过他。” 这下田涛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把随身带的检修厂老头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田涛这次不光脸色变了,连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朝我嚷嚷着说:“这不是我爷爷,他是我二爷,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你哪儿来的?” 这些东西都是小雪他们提供的,当时没想到还有这个作用,我也就是收了一张,却没想到明明已经不在的人,田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反而弄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马连辉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你紧张什么?不就是一张照片吗?” 田涛一听这话就猛地抬头看他,嘴已经张开了,可是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眼睛瞪的很大,长时间地看着马连辉。 我也忍不住地去看他,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们走吧,我不认识你们。” 重新反应过来的田涛,力气大的惊人,几下子就把我们两人上推出保安室,然后“呯”的一声关上门。 隔着那面大门的窗户,可以看到他爬在桌子上,脸都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这小子也太奇怪了吧?就算是他二爷爷的照片,他至于这样吗?”我郁闷地说。 马连辉却站着没动,眼睛还看着里面,表情古怪。 他以前也是出过意外的,虽然现在成了一个正常人,但就如同我一样,我们都认为自己是正常的,但是否真的如此,谁也不知道。 而且从田涛的反应上来看,他好像有点怕马连辉,一开始还梗着脖子跟我吼,一看到他就软了下去,他要不是已经认出他,并且以前在他手里吃过亏,要不就是马连辉也有问题了。 “你还有事吗?”我正在发愣,听到马连辉问了一句。 回神过来连忙摇头,他接着说:“没事就先走吧,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你不如从别的方面再查,他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且在大昌市又生活了几十年,应该不难找到相关的资料。” 我点头,跟他一起顺着火葬场的路往外走。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是坐出租,现在回去,这条路偏的要命平时外面的车都不愿进来,此时更难找车出去了,两个人步行了好远连一辆顺路车都没看到,反而是一人走出一身的汗。 马路两边连根树苗都没有,太阳现在已经升起来老高,直烤着大地,还有大地上的我们。 马连辉抬头看了看天上说;“这要走市内得中午去了,弄不好还得中暑,可真够呛的,我们想办法叫辆车来吧。” 我愣了一下神,抬手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再过几十分钟就到了我跟石诚他们约定的时间,可是现在他们怎么样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找车可以,但是我得先去一趟检修厂。”我急着说。 马连辉看我一眼,没有多话,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并没跟他说石诚和东哥的行动,以他之前的心眼,我突然去那样的地方肯定要起疑,想来想去,还是简单地说:“田涛的二爷爷之前就是在那里工作,而且他死的时候我还看到了。” 马连辉点头说:“你说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石总应该也在那个地方吧?” 我忍不住转头看他。 他却把头转向一边,过了几分钟才说:“我叫了两辆车,一会儿你自己过去吧,阴五还在家里等我,他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这样的说的时候,我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车子二十几分钟后才到,果然是两辆,我们分开坐进两辆车里,马连辉一下都没犹豫就向市区去。 而我也只能往检修车的方向。 533 他怎么来了? 车子到达检修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司机古怪地看我一眼说:“这里都已经废了,小姐,你是下去,还是看一眼就走?” 我忙着从包里拿钱给他,然后说:“你能在远处等我一会儿吗?如果我半个小时不出来,你就帮我打个电话。” 我快速把周游的电话写给他。 那司机的脸色更古怪了,大概以为我是来这里寻仇的,或者里面有什么犯罪组织,所以劝着说:“小姐,你不如先打个电话报警,像这样的地方,警察只要一到,什么事情都好处理,别人都不好使。” “我知道,这个就是便衣警察的电话,你到时候给他打就行,只要一说位置他就会过来。”我快速说,脚已经往检修厂里走。 此时检修厂的门开了一条缝,进去一个人是没问题,但我在外面没有看到石诚他们的车。 我们来过几次,石诚都没把车开到里面,没道理说这次他会开进去,所以我在外面就已经判断,要么是他们已经出去,要么就是在里面出了别的事儿。 而从大门开的程度来看,他们没出去的可能性又大一些,如果是车进来了,那大门一定是大开的才对,如果大门一开始就是关着的,石诚他们两个也不会多此一举的打开,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翻门进来。 小心地往里走了几步,跟第一次来时看到的情景差不多,到处都是废旧的车,而里面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 脚步越来越接近铁皮房,一想到此时有无数个我看不到的阴灵就在身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不时的四下张望,想尽管找到一点石诚他们的线索。 铁皮房的门口,还有东哥烧线香和纸钱留下的痕迹,此时被太阳晒的好像要重新燃起来似的。 我不敢往铁皮房里进,绕过门口刚想看看后面的情形,却被一只手猛然拉住,还来不及大叫,就听到石诚低声说:“是我。” 我特么的魂都快吓飞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把手松开。 东哥蹲在他脚边,两只眼睛看着前面,好像那里有什么古怪的事情一样,可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石诚向我摇头,然后拉着我一点点往后退。 东哥跟着我的脚也往后退,但是只走了几步,整个人突然向前扑去,快速在地上一滚,一个扫荡腿又爬了起来。 石诚这个时候却已经拽着我避到转角处的铁门边,他手一伸就把铁门推开,然后拉着我进去。 这个房子里此时也跟我第一次来时看到一样,到处都堆着汽车部件,跟开了阴阳眼看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那张死过人的床还放在桌子的一头,而房子的最西面堆放着很多东西,连墙面都很难看到。 石诚说:“我们把这些东西挪掉。” 他说着话已经开始动手,而外面东哥好像也在跟人动手,不时地听到“呯呯”的声音传来。 我实在是不放心,紧跟着石诚问:“之前的那些阴灵都那里去了,他们不是在这里吗?” “还在,不过暂时被我们封了,速度要快,最好是能把地图带出去。” “我去,你们两上来那么久都没拿到地图,还在这儿等我呢。” 我真的很怀疑他们两个凌晨四点就来了,到现在七八个小时都过去了,难道只是封住这些阴灵而已吗?而且看样子也并不是完全封住了,不然东哥也不会又打起来。 我来只是接应他们的,怎么突然又要跟我一起去拿地图。 石诚没跟我解释,已经开始去搬靠墙地方的东西。 几分钟后,我已经看到那副地图,虽然纸张老旧,之前又被挡着,但竟然一点没有损坏,上面所有的笔画,还有标出来的东西都跟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样。、 这地图也太诡异了。 我怔神看着,石诚却伸手去取。 他的手刚一触到画,整个铁皮屋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没等把画拿下来连地都跟着摇晃起来。 那一头的门“当”地一声被推开,东哥大声叫着说:“先别动地图,这里不对劲。” 石诚早已经收回了手,此时跟着说了一句:“他们的封印解了。” “是,这地图肯定是用来震这里的阴魂,如果我们强行拿走,这些阴灵大概会全部出去,到时候会更麻烦。” 我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这地图里到底有什么,可以震得住这么多的阴灵,而何平房子里的那块一模一样的,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效果? 石诚拉住我,跟着东哥快速退出铁皮房,在阴灵没有进行攻击之前,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检修厂。 “你们的车呢?”我一出来才想这个问题。 石诚看了一眼外面,也愣住了。 东哥跟着骂了一句:“我去他大爷的,不会是有人跑这里把我们的车给偷走吧?不能啊,那车又不贵,也不好,最多卖个几万块钱,偷车贼是瞎了吗?” “不是人偷走的。”石诚马上说。 不是人那是什么?为什么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就没发生这样的事儿? 我还没问,就看到远处路的尽头一辆车荡着尘土往这边开了过来。 检修车周围是大片的荒地,我们躲都没处躲,眼看着那车子越来越近,石诚想都没想拉起我们两个就又进了铁大门。 在铁门的后面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车子停下来的声音,然后是有人下车,接着那个人向这里面走来。 石诚说:“是人。” 东哥立刻接到:“什么人啊,也不怕死,都这个时候了还往这里面来。” 可是当我们看到来人的时候,三个人都是一愣,那个推开铁门进来的人竟然是阴五。 他似乎早知道我们在这里,所以一进来就很恭敬地给石诚行了个礼,这才开口说:“我知道石公子要来这里,所以过来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石诚什么话也没说,往里面看了一眼后,重新出去。 已近中午,哪里都热的要死,眼前的废旧检修车更像笼罩在一团妖气里的恐怖之地。 石诚看着阴五问:“你知道这里?” 阴五点头说:“几十年前这里大规模屠杀了很多人,当时怨气冲天,阴灵四散,后来是被一个游方的道士封住了。” 石诚偏着头想了想说:“这事按理说我应该看得出来,怎么我们来了那么多次,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阴五的脸上显出一丝笑,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听说当时那道长是用他们道门最严厉的咒封住的,也因此这么多年,这里的阴灵没一个能走出去的。这个咒除了震住阴灵,还有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除了他们本门道士,没有人能解,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石诚深深地看他一眼后说:“我知道了,那你现在有解的办法吗?最关键是解开以后那些阴灵要怎么办?” 我和东哥却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连你都不知道的事儿,他怎么会知道?他以前一直生活在山洞里连人都没见过几个。” “他就是那道门里的人。”石诚很快说,眼睛还看着阴五。 好吧,谁又会想到阴五这样一个人以前竟然是一个道士。 “震住他们的是那块地图,而要换它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道门中的人。”阴五。 石诚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听到这话咬了咬牙说:“你先说说那地图是怎么回事?” 阴五往里面看了一眼,好一会儿才说:“这地图不是我们这里的,是很多年前东瀛的。” “我就猜会是这样,这地图里面一定藏着邪气,所以道门才以邪震邪的放在这里吧?”东哥快速接着他的话说。 阴五点头:“对,地图是用千人的人皮血制成,他们的灵魂早已经辗碎揉到了图里面,所以本来就是一件邪物。” 534 千人皮血 “等等,等等,你能告诉我,是谁这么变态,要做这样一个地图出来吗?它又有什么用?”我真是越听越迷糊。 阴五说:“几百年前,中原道门与东瀛道门发生矛盾,最后呈对决之势,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对于我们来说,势必要赢才能维护国土,而他们也不甘示弱,想尽各种办法。” “这幅千人皮血图是当时一个武僧制做的,他绘成当时东瀛国地图的样子呈现过来,假意说是想和解,为了诚意,特贡献自国地图,以后如果双方再起战事,也可以对他们了如指掌。” “可是此地图一拿回来,祖师爷就发现了不对,并且第一时间把它封印起来,不准许任何人再动,直到这里屠杀过后,道门里才有人想起这事,然后把这地图重新拿出来,算是以毒攻毒的,没想到竟然制住了。” 东哥摇头说:“照这么说,这地图还真是动不得啊,万一拿走,不但这里的阴灵会四处乱窜,这图里的碎魂也会再生事,到那个时候再想震住都难。” 阴王看着石诚说:“这里的阴灵我能震住,但是地图的事情石公子就得另想办法了。” 石诚的眼睛看向别处,过了很久才又问:“当时这地图只此一块吧?” 阴五点头说:“是,就这一块已经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了,谁还会去弄第二个。” 他的话没说完,石诚已经看向东哥,东哥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几乎是同时想起何平家里那块。 那地图跟这个表面看上去完全一样,如果阴五说的是真的,那他家里的那块是怎么回事? “这样,我们先不动这里,你跟我们回一趟市里,去看看另一块地图。”石诚很快决定。 几个人说起回去的事,也就又想起车早已经丢了,东哥忍不住又一顿骂,却听到石诚说:“自从我们把火葬场毁了,这里的人也死了以后,好像阴车的事儿就结束了,这个时候有阴灵出来把我们的车开走,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正常的,你没事吧?” “你想啊,这里这么多阴灵,每天都有出入,我们把他们的阴车全都毁了,而他们的本性就是烧杀抢夺,也幸好是偷我们的车,要是普通人,说不定还会闹出别的乱子来。” 也幸好阴五来的时候有车,而我让那个在远处等的司机也在,此时倒把我们一起拉了回去。 我跟石诚一辆,阴五和东哥一辆。 何平家里的画,阴五很快就给出判断:“这是假的。” “假的?何平是不是有病啊,弄一幅假画挂在家里干什么?”东哥还真是铁嘴不饶人,谁都敢骂。 我也想不明白啊,这幅画是假的,就说明它没什么威力,那何平为什么挂在家里?不会是他真的拿不到,为了过把瘾才弄一幅这样的假画吧? 可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是不是他也早知道有这样的一幅存在,而且威力不小? 那么同时周游就更牛逼了,不但知道有这样一幅画,还知道真的在检修车,假的在这里,所以他只要何平的房子,却指定那地图是他的。 是不是这地图挂在这里会有特别的意义? 阴五围着画看了好几圈,赞叹道:“不过这幅造的也挺用心,如果不是太过熟悉,还真的难辩真伪,连里面的血腥气都弄的差不多。” “啊,里面还有血腥气,怎么我一点也没闻到?”真的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阴五却说:“这画过了那么多年,很多东西都慢慢变淡了,血腥气也只剩那么一点点,但邪气却没有散去,还越来越浓了。” 石诚也趴在地图上仔细看了个遍,这才说:“这画也是用皮和血造成的,只是不是用人皮而已。” 我觉得我脸都变形了,吃惊地看着他们几个。 “你们说,周游会知道这里面的事吗?”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东哥拉着嘴角说:“他不但知道,估计还知道这东西怎么用,这个人鬼的很,肚子里全是坏水,不定都憋着什么呢。” 石诚也说:“对,他应该会知道这地图,包括假的。” 我去他大爷的,这周游什么都知道,偏偏一个字也不说,而石诚他们一开始就像没头苍蝇似的,查来查去,找来找去,又陷到这个事件里出不去,这特喵的都弄的什么事。 越想越气,干脆连早上的事也跟石诚说了,并且问他:“你说这个是不是跟紫安府有什么联系啊?我越看他越古怪,总觉得他应该是很熟悉我们的。” 我们从何平家的房子里出来以后,阴五就先回去了。 石诚说:“下午先去他说的茶店里买点茶叶回来看看。” 东哥问:“那检修厂里的地图怎么整?” 石诚马上说:“先不动,不然就要把阴五赔进去。” “会要他命吗?”东哥问。 石诚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本来就是他们道家做的一个局,现在要把震住阴灵的东西拿开,除了用他自己的血肉和命去换,没有第二个办法,而且这个地图就算是我们现在拿到手里也是个麻烦,上面邪气太重,想不到办法降住之前,还是不动的好。” 东哥也点着头说:“也是,不过你们现在毁了火葬场里的火炉骨,那二楼冻的尸体应该也维持不了多久,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出事哦。” 这就像一个巨大的马蜂窝,我们已经捅开了,想跑都跑不掉,只能一捅到底。 “我下午去见见周游,你去李勇那里再借辆车,就守在检修厂门口,不用进去,盯着不要再出别的事就行。” 东哥一听这话就眼光不善地问他:“你还有别的事吧?” 石诚点头说:“晚上要去趟地府,看看这批阴灵有没办法收回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对付的就只有那地图上的邪气了。” 三人一起吃了午饭,东哥去找李勇小雪,而我跟石诚一起去找周游。 难得他这次比较好说话,也放我们进去他的店里,只是里面能热死人,只站了一会儿头上的汗就不停的往下流。 他手里还在修着一个小电器,石诚没说话,一直站着等。 我也知道,按惯例他不修好,说话他也不会理,但天热不等人啊,实在是熬不住,就说了一句:“周游,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热的天,你天天修电器呢,就不能弄台自己享受一下?” 他果然没说话,反而是石诚轻声说:“盈盈,你去隔壁店里等会儿。” 隔壁是一家烟酒店,空调开的十足,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玻璃门里面的老板横在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呢。 “还是算了,我陪你。” 半个小时,汗水能流一碗了,周游才抬头问了一句:“问地图的事吧?” 石诚“嗯”了一声,直说:“你要那个做什么?” 周游一点也不买帐:“这是我的事儿,你们拿到送过来就行,不用管那么多吧。” 我一听就火了:“当初跟你换的是何平的房子,可没说加这画,凭什么你想要就给你,你要是不说明白干什么,我们还不给了呢?” 周游眼睛瞪的老大,看了我半天,估计也快气死了,竟然没说出一句话。 反而是石诚很和气地说:“盈盈说的对,这不在我们的条件之内,可以给你,也可以不给,不过,既是不给你,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那地图上邪气太重,拿到手里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周游张口就来:“要不是邪气重我还不要呢?” 石诚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我也奇怪地看着这货。 “哦,邪气重你才要,你要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杀人放火,烧杀抢劫吧?” 周游估计是连热带被我气,脑子有些迷糊,瞪着我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还直接翻了一下,语气不屑地说:“我说了自有用处,你们再问也是白搭,再说了像我这样的人,要杀几个人还用得着邪画,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一点也没有夸张,以他的身手,不但杀人跟玩似的,杀了别人还不一定能查得到,确实没必要利用一幅邪画,可是这样他的目的就更让费解了。 535 田涛 石诚也没有多问,拉着我出来。 一直到我们两个回到家里,他才说:“他大概想用这幅画救命。” “啊?救谁的命?这不是邪画吗?不是害人的吗?怎么还能救命?”我不解地看着石诚问。 他想了想说:“很可能是他自己。” 这下我更吃惊了,周游看上去活蹦乱跳的,还一肚子心眼,要说他有病,还真是很难想像的一件事儿。 “你看啊,他那屋里很热吧,我们进去受不了,但你看他好像一点也没感觉的样子,虽然也有出汗,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很热的样子。” “不对啊,你身上也是看不出来的,我说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难道高温就承包给我一个人了?” 石诚立马说:“我自然没事,我本来就不是人的身体,但是周游他现在是肉身。” “可是你也说了,他可能也不是人。” “他就算不是人,跟何平的身份一样,想回到仙体也要经过死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之前,他仍然带着正常人的身体,也就会有正常人的一切感官知觉。” “你说他是仙?” 我完全不能接受了,连周游都是仙的话,那我不是十足的小仙女儿?我当初就不应该下凡,玛德,这都遇到些什么人?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不出结果,我按照周游给网址,开始给上面卖茶叶的老板聊。 对方告诉我,特制的茶叶贵的要命,还特么限量,一个月只给半两。 我心里说:“你丫给我多,我也喝不起,几个月就特么喝掉一套房子,难怪周游到现在还住在那样的地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石诚在一边说:“先买一点回来试试。” “你卡里还有钱吗?这么久都不工作了,坐吃山空知不知道,你看那周游,多大岁数了,连个媳妇儿都娶不起,我怀疑这茶里不定有什么毒,一喝就上瘾,然后就会把自己的钱都耗到这上面来……。” 话都没说完,嘴就被石诚堵住了,还是用他的唇舌。 客厅已经不能呆了,两个人火速回到卧室,幸好下午把东哥支出去了,要不这样的画面让他看到,估计眼珠子都能翻掉出来。 “你现在也是坏死了,只要不想听我说话,就用这一招。”我推着石诚的胸膛说。 他笑着用手在我背上顺顺:“我哪里是不想听你说话,我就是看你说话的样子特别性。感,听着听着就会忍不住。” “胡说,说话的样子还能叫性,感,你没事吧?” “有事……。”说着话已经又把我往身下压。 我使劲推他,才给自己留了一口说话的机会:“我总觉得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们两个这样沉迷那啥真的好吗?” “这用的都什么词啊,明明是太平盛世,怎么就兵荒马乱了,再说了,我们这叫沉迷那啥吗?这叫正常夫妻生活。” 他一副义正言词,可是脸上的笑早就出卖了自己,唇舌已经开始在身体上游走,氤氲之气也充塞进了每个角落。 我根本没想到茶叶店会在本城,我们下午下的单,到傍晚就有快递上门了。 “石诚,我怀疑这家店是骗子,大概怕我们退货,所以赶紧送一点过来。”我边拆着快递,边跟他唠叨。 石诚现在正在准备去地府的事情,只应了我一声说:“先看看东西不就知道了。” “这怎么看啊,茶叶的样子基本相似,不喝谁也不知道真假,可是我们要喝了,你没看他店铺里写的吗?一经食用概不退货。” “茶叶的样子不一样的,宝宝,我看看。” 打开的茶叶一根根又细又绿,外观很讨人喜欢,而且看上去跟周游当时泡的也没什么两样。 石诚仔细看了看茶叶,又凑到鼻子处闻了闻才说:“这是新茶,应该产自南边,不过在市面上卖也就几十块钱一两。” “看吧,我就说他是骗子,说不定这周游就是一个托儿。” 石诚却安慰我说:“先泡一壶喝,味道最重要。” 我们家几乎没人喝茶,又没想到来的速度这么快,所以连茶具都没有,石诚我们两个一人拿个牛奶杯子,也不知道泡出来的感觉会不会一样,反玤先喝喝看吧。 按照周游的方法,先过滤一遍,第二次的水才往嘴里送。 石诚问:“怎么样?” 我细细品过嘴里的味道后,没回答他的问题,先把那家网店再找开,搜遍整个网页也没找到卖家的地址,连电话都没有,只有一个联络的客服。 “石诚,这家店肯定有问题,我们去找找好不好?” “现在来不及了,我马上要去地府,等回来一定跟你一起去找。”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着急地说。 他摇头:“不行,你在家里等我,天亮前我就回来了,那地方你去多了不好,况且家里还有一堆的事,你还要留在这里接应东哥,还有周游那里,如果有什么事估计也会联系咱们。” 他有一大堆理由不让我跟着,而我也因为茶叶的事搅得心里很乱,并没有强求。 晚上九点,石诚就出门了,我本意是把他送到楼下就回来,但是他走以后,突然就想出去走走。 晚上依然很热,而且整个天空都要压下来似的,空气沉闷的要命,人们都躲在空调房里不出来,街上反而冷清了不少,只有车辆不时的飞驰而过。 我顺着小区门前的路一直往西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原来大昌大学的旧址。 这里现在已经荒废,门口被砖封死了,里面的楼房大多已经拆掉,不久后应该就会建成新的什么地方,城市总是这样,拆了建,建了又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很快就会被新的钢筋水泥埋掉,我们连痕迹都找不到。 我从校门口经过,接着又往西走了一段,竟然到了以前小雪带我们来吃过饭小吃街。 那个时候我没在学校上几天,又总是这事那事的,竟然不知道这条街离我们学校竟然这么近,忍不住就往里面走。 街道的两边依然很多地摊,各种烧烤麻辣荡一个接一个地摆着,而我们曾经去的那家店依然排满了人。 我没过去等,在路边要了几串烧烤。 还没等我的菜上来,就看到一个坐在另一家烧烤摊的角落里,正大口大口地咬着肉串。 竟然是我白天见过的田涛。 我去,这小子不是在火葬场里上班吗?怎么大半夜的跑回这里吃烧烤来了?他不用上夜班吗?不用住在那里吗? 也顾不上吃我的东西了,悄悄盯着他,等他把盘子里十几根肉串全部吃光,用手背抹抹嘴,然后手插到裤袋里好一会儿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钱。 老板拿着钱在灯光下照了半天,然后找了他一堆零的。 田涛这才抬起头来,快步离开烧烤摊,顺着街道的边往另一头快步走。 我站起来就跟出去。 幸好这是一条背街,道路不宽,两边又都栽种着树木,连路灯的光都被遮去大半,所以我在后面跟着他才不显的突兀。 田涛在第一个路口就向南转过去,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他连车辆和红绿灯都没看,好像急着要去做什么事似的,一下子就穿了过去。 到我也跟过马路,就只看到他坐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的影子。 我立马给东哥打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而且声音像刚睡醒一样。 “东哥,你在干吗?”我狐疑地问他。 “咋了,你咋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影响我睡觉。”他在那边还蛮带火气的。 我也是一头雾水:“不是,石诚不是让你守着检修厂吗?你怎么睡着了,这要出什么事儿,你怎么会知道?” 东哥顿了几秒钟才“哦”了一声:“我守着呢,没事,石总不是去地府了吗?你不会是替他来监工的吧?我告诉你嫂子,反正金珠他已经提前给我的了,你们要是逼的急了,我会跑路的。” 我哭笑不得的等这家伙说完,才跟他说田涛的事情。 他的声音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你看清楚是他了?” “当然,我们白天还见过,而且他在这里吃肉串的样子,跟我们在火葬场见到的跟两个人似的,很古怪。” 东哥说:“他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已经很古怪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在街上转了,赶紧回家,等石总回来再说。” 536 提前行动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再在外面确实不太合适,所以挂了他的电话后,我也随手招了一辆出租回去。 到家已经午夜,人很累,心里也有些乱,就洗洗准备睡觉。 却没想到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竟然是周游。 我麻溜接起来,这货竟然不要脸地说:“我听说你已经买了茶叶,我的刚好喝完了,这会儿瘾又上来,你能送点给我吗?” “你有病吧。” “对呀。” 我:“……” 心里对这个人一千个不满意,又总觉得他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又帮过我那么多,所以想了想,还是说:“这么晚了我出门不太方便,你过来拿吧,我给你送到小区门口。” 他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开玩笑,半两茶叶只有一点好不好,而且死贵死贵,我特喵的喝一口都觉得心里的肉都掉一块,他却让我送他,那送多少呢? 两根?拿不出手,也不够他沏一壶茶的,多了我又舍不得。 犹豫再三,才用手指头给他捏了两小撮,省着点应该能喝两回吧。 我拿着茶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周游还没到,就站在路边等他。 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偶尔过去一两辆车速度超快,昏黄的路灯照着街上一切事物,带着浮动的燥热。 一辆q7停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车子。 周游从里面推开车门,先看了看我手里的纸包,然后才说:“跟我喝一杯怎么样?” 我张大了嘴看他,直觉这货今晚肯定有事,但是这个点跟着他到处跑,石诚又不在,我心里也没底,所以就没说话。 他伸手把纸包拿过去,还掂了掂,我顿时就有点脸红。 好像有点少啊。 周游又说:“我带了茶壶,我们去找你那个朋友一起喝。” “谁?”我忙着问了一句。 他却扫我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检修厂的那个,我看他今晚也是睡不着。” 这下我真的拒绝不了了,心里本来就担心东哥,之前又看到怪异的田涛,总是有种感觉,今晚要出事,看来周游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还来约我出去。 我看了看他开来的车问:“你的?” 他随口说:“借的。” 这车的性能要比奥拓好多了,快速穿越城市的街道,很快看到钢筋水泥外宁静的田野和土地。 周游一直没说话,熟悉地驾驶着车,虽然外表依然很普通,但冷漠的神情却给他带去了不一样的风度,有几分像运筹帷幄,坐拥天下的王者。 “你不是说房子的事没解决,不让我们去找你吗?”我找死地问了一句。 他“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又没说自己不能找你们。” 大爷的,又忍不住问候他家人了。 “地府肯定不会管这些阴灵的,你老公去了也没用,最多是等我们处理完了,那边答应过来收一收而已,所以很多事情还得自己动手。”周游说。 我吃惊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他去地府了?对了,你怎么知道地府不会管这事?你是不是又监听我们了?” 我的问题他一个也没回答,反而说:“有时候为了大多人的安宁,会牺牲少数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天爷也特么要公平,要交换条件的,只赔本的生意谁愿意做。” 这句话我听不太懂,看着他木然的表情,刚想问,却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我们了。 周游也瞥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后面有车跟着我们,是干什么的?”我有点着急,石诚他们丢的那辆车已经成为新的灵车,这三更半夜的,有车跟我们一起往检修厂里去,加上这条路平时荒芜的很,不但路面不好,连路灯都没有,那两束车灯的光打在我们车屁股后面,总是让心里特别不安宁。 “忘了告诉你,我还带了麻将。” “啊?带那干什么?” “闲着没事,玩玩呗。” “我去,周游,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来这里,又是喝茶又是打麻将的,你脑子坏了。” 天知道我真的忍了,但是没忍住,这货的脑子从来也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未知的东西总是更生恐怖。 他仍然不解释,连我骂他都不回。 车子已经拐进了去检修厂的路口。 后面的车子也跟着我们一起拐了进去。 检修厂的铁门此时是关着的,门口也没看到东哥的车,我们在离它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后面的车跟着也停住。 很快里面就下来一个人,快步向我们这边走。 我不由的往周游那边靠了靠,直到那个人走近了才看清,竟然是阴五。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 因为石诚的关系,他对我总是很有礼貌,此时听到我问,先拱拱手行礼,然后才说:“过来帮你们取地图。” “不是,你们为什么不等石诚回来?他去地府了,如果可以把这些阴灵都收走,我们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也消除了危险吗?”我急的不行,这特么根本没办法合作,石诚跟他们想的不在一个点上,照这样下去,没等他回来,这边就会捅出一个大窟窿。 周游根本就不理我,往检修厂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转身打开后备厢,从里面搬出一张折叠的桌子还有几把套在一起的塑料椅子,接着就是茶壶茶杯。 我瞬间觉得自己跟他们也不是一国的。 等他把一切都摆好后,先对阴五说:“你往前面走走,找找那小子藏哪儿,时间还早,我们得等一会儿。” 阴五答应一声就往检修厂的方向走,几分钟以后东哥果然被他们带了过来。 他一看到摆好的桌子还有上面的茶水,立刻喜笑颜开,看周游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货如果生活在战争时期,绝对是当汉奸的好料。 为了不让他那么快就倒向周游,我看着他说:“东哥,石诚不是让你守着检修厂吗?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他伸手从桌子上捞了一支茶杯,喝之前先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说:“好茶。” 周游用眼神瞟了我一下说:“你嫂子请的。” 演的一手好戏啊,个个都应该去拿小金人,在这里捉鬼真的有点可惜。 阴五代东哥回答:“他的车停在西边围墙,从那里可以看到院的事物,又不容易被发现。” 周游的茶已经斟好,分开四杯放着,除了东哥手里的,剩下的我们三个都没动。 他听到阴五的话后,又瞟了一眼东哥,不轻不重地说:“刚挪的吧,我们来的时候还看到你车停在门口侧边。” 东哥立刻瞪圆了眼:“这个你也发现了,真不是人。” 周游没理他,示意我们喝茶。 这荒郊野地的其实真的不适合喝这样的茶,既是人想安静地坐着,但除了心里的恐惧,还有不时会过来的蚊虫,夏天本来就到处是蚊子,这个地方杂草废物又多,更成了它们的聚集地。 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所以此时腿上穿着一条短裤,上衣也只是一件短袖,不时就会有蚊子盯上去,光顾着打它们了,哪还有心情喝茶。 反而那几个人,个个都像有备而来,身上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连脖子都用东西围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早就做好打算了?为什么不提前跟石诚说?”我问周游。 他转头看我,那个眼神很容易让人想到“关爱智障”四个字。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哦,你老公也可能不知道,事实上他知不知道都会去地府,他那个死心眼都是跟你学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总是相信正常途径可以解决非正常的问题,但这个世界上多的极端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道理可讲。” 鲜少听他长篇大论的讲道理,反而让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因为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537 见死不救 四个人刚好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但是这样的夜里确实也没谁有心情打得起来,每个人都围着桌子慢慢喝那一点茶,直到凌晨三点,周游才起身。 他像突然接到命令的士兵一样,上一刻还懒散地斜依着桌子,下一刻已经手脚麻利的把所有东西都收到车里,并且快速从里面拿出一块两个手掌大的镜子。 东哥和阴五已经快步往检修厂走去。 我懵逼的看着他们,还没从刚才的闲适里恢复过来,直到周游叫我,才想起问一句:“怎么了?” 他瞪我一眼说:“你说怎么了?还想在这儿喝到天亮啊?” “那我倒没想,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周游这次的眼神真的像看智障了,一句话没说,拉着我也往检修厂里走。 门早已经被东哥他们打开,我们顺着门缝溜进去的时候,立刻就看到里面到处走着阴兵,他们的状态也如备战,虽然看上去身体还是残缺不全,但列着队,一排排的在若大的检修厂里走来走去。 东哥和阴五背后贴着一块纸,跟在往里面走的一排阴兵后面。 我跟周游一进来,刚好一队人也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那些兵的脸色在夜里看上去特别白,跟蜡像似的,他们的脸上大多都带着黑紫色的血,看不清眼神,但是向我们走近的时候,手里的枪是向上端着的,感觉随时会打出一梭子弹。 我正想往后退,却被周游一把抓住手,并且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别说话。” 那队人已经到了我们面前,他们只站了片刻就又转身走开,眼睛跟瞎了一样,根本看不到我们的存在。 其实我大概也了解这些阴兵,他们的眼睛根本不管什么用,识别我们的方法就是阳气,而东哥和阴五身上贴的肯定是阴符,气息跟他们相同,自然不会被发现。 我跟周游的身上肯定也有,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但是让我别说话这事已经提醒了我,只要一开口,阳气就会从嘴里出去,阴符根本拦不住,而那些阴兵也会发现我们。 四个贴着阴符的大活人,装的跟那阴兵一样,从大门口很快就走到了铁皮屋。 前面的阴兵已经调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而东哥和阴五却靠铁皮门站着。 周游跟我刚一过去,他们就直接推门而入。 铁皮屋里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白天和晚上的情形根本不同,晚上看到的就是一个战时大将的军营,里面沙盘,地图,还有几张简单的桌椅,而白天明明全特么是废汽车零件。 那个不会动的将军还坐在地图前的椅子里,他身边站岗的士兵也只剩一个,此时正拿枪指着我们。 周游和我走在士兵的那一边,东哥和阴五则走在另一边。 四个人同时往最顶头的地图处靠近。 士兵的枪又开始扫射了,几乎是同时,铁皮门也从外面“呯”的打开,成群扛着枪的士兵蜂蛹而入,朝着我们几个打了起来。 我还正在迷糊着他们不是看不到我们吗?就被周游一把推到身后,他手里的镜子一下子举起来老高,而站在对面的东哥手里竟然拿着一个手电筒。 光束从他们那边直射到周游手上的镜子里,又从镜子里反射出去,特别强烈,特别刺眼,最重要的是杀伤力巨大,那光刚一打到最前面的士兵身上,那个人就倒在地上,很快就成了黑烟散掉。 然而这群没有肉体的灵魂,根本不知道害怕,他们跟敢死队一样,一个倒下去了,又更多的围上来,尽管镜子很管用,我们还是很快被控制住。 东哥本来是掩护阴五的,但他很快被成堆的阴灵钳住,身上的衣服已经抓烂,血跟着皮肉的绽开也流了出来,血腥味更刺激这群疯鬼的行动,他们无声地嘶吼着,更用力地往东哥身上抓。 而阴五,没有东哥保护,根本一步也走不了,反而比他受伤还重,只一瞬间,脸上的皮肉就被抓了下来,样子看上去比这些鬼更可怕。 周游的情况相对好一些,他手里的镜子可以挡着那些鬼不能靠近,但因为没有东哥的手电光,镜子就反射不出光线,也只能护住他自己,根本就保护不了别人。 场面太过混乱,整个铁皮屋里又黑又热,我尽力想看住他们,但涌动着的阴灵一下子就隔断了所有。 视力短暂的空白以后,首先听到的是周游的喊声:“站那儿等死呢,去拿画。” 我顺着声音看他。 他早已经跳到桌子的前面,手里拿着镜子正在跟对面的将军较劲,而东哥和阴五已经跟那些鬼完全混到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反而是我,一直都没有阴灵靠近,大概跟我身上的平安扣有关,只是我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玛德,我一直看着发愣,根本没反应过来,我应该去拿地图。 可是这地图一拿掉,场面不是更乱了吗?现在阴五都找不到人,那谁来堵住地图的空缺,万一这群阴灵把我们弄死以后,一哄而散入了城,那特么不是又来一次屠城了? 我还没想明白,身体却被人猛力往前一推,直接往周游那边撞去。 满身是血的东哥吼着说:“嫂子,去拿画。” 我一句话没答,就被周游一把扯了过去,接着就摔到了桌子里面的墙上,也跟那个坐着的将军碰到一起。 他伸手往我身上抓过来,却被周游隔开,一人一鬼重新怼到一起,表面看势均力敌。 情况已经这样了,再等下去,我们都死了,问题也弄不明白,我只能听他们的,转身就掀墙上地图。 近距离的接触,才发现这画材质竟然出奇的好,摸上去还带柔滑,而且真的有血腥的味道。 我拽着一边,快速把地图往下拉,与此同时,一个人也像流弹一样,直接从空中飞了过来,越过那个坐着的东瀛将军,越过我,扑到墙上。 东瀛将军突然转身,不顾后面的周游,两只手同时往我身上打来。 我吓的不轻,手里拽着的地图正要松开,却看到已经扑倒在墙上的人身体直弹出去,硬生生的撞到他的怀里,而后面的周游也“啪”的一声,把镜子扣到东瀛将军的身上。 闪身从他们身上出去,两只手用力一扯,那张挂着的地图已经全部撕了下来,而掉到东瀛将军身上的那个人再次被推开,身体如撕裂般,血浆崩的到处都是,还有的迷住了我的眼睛。 周游一把从我手里扯过地图,喊了一声:“走”。 第一个往外冲去。 我特么跟着他跑了两步才想起这里面还有东哥和阴五,他们去了哪里? “东哥,阴五,你们在哪儿,快走了。” 东哥跟着“嗷”了一嗓子,离我并不远,然而阴五却一直没有回应。 我又在里面喊了几声,却听到已经到门口的周游说:“喊什么喊,再不出来,都死里面了。” 听到东哥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拉着我就往门口跑,他手上全是血,沾的我满手也是。 那些阴灵像翻滚的浪潮,还在一波波的向我们身边滚。 他们虽然没碰我,却可以挡着我的去路,而且只要他们过来,我身边的东哥就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他已经分不清是人是鬼了。 “特么的,都是贪财惹的祸啊,我就不该接那颗金珠。”他一边拔拉着那些鬼魂往前走,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我特么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竟然还想到钱,也是一个奇人。 两个人费了好大力,也只走到屋子的中间,离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身边的阴灵好像一点也没减少,可是东哥却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嫂子,你先走,他们动不了你。”他说。 我现在心里乱的要命,一边是想拉着东哥一起出去,一边又恨死了周游,他明明有能力回来拉我们一把的,可是他得到自己想拿的东西,转身就走,硬是把我们扔下了。 现在连东哥都这个样子,阴五肯定已经不行了,我都不敢想他现在的情况。 “我们一起走。”我往他身上扑着,尽力想帮他挡着那些阴灵,却并没什么用,除了拖住我们脚步,两个人跟陷到无边的大海里一样,根本连一根稻草的出路都没有。 538 重伤 外面意外的响起鸡叫声。 东哥一听就笑了。 “石公子回来了”。 这下我的眼泪真的忍不住了,拼命往下掉,刚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就被最近的阴灵一把又抓到手里,只一用力,东哥手上的肉就被生生撕下一块,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 东哥反身就劈出一掌,我们周围跟着响起一阵尖叫声,同时更多的鬼手乱七八糟的抓过来。 室内突然闪出两道光,一紫一蓝一下子就把整个铁皮屋照亮。 在紫蓝光里,我看到陆语嫣穿着一身白衣,如仙女一样飘在半空中,在她身后,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阴差。 铁皮屋里的鬼像被人恶意按了关机键,瞬间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紫蓝光这个时候也恢复成人形,蓝星已经站到陆语嫣那边,而石诚就在我们身旁。 他身子一弯就把我抱了起来,直接从那些鬼的身上踏过去就往外面走。 “石诚,你看看东哥。”我急忙说。 地上一个声音也弱弱地说道:“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把又帅又有才的东哥扔下来,良心就不会痛的吗?” 石诚根本没理他,一直把我抱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并且快速检查并没有受伤,才轻声说:“在这里等我。” 他返身再回铁皮屋的时候,我看到跟我一起站在路旁边的还有周游,只是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已经折叠好拿在自个儿手里的地图。 我两步过去从他手里把画抢过来,搭手就要撕下去。 周游的手更快,半秒钟都没有就又被他夺了回去,而且眼神凌厉地看着我说:“你疯了。” “你才是疯子,为了这么一副破画,连人命都不顾了,是不是如果石诚他们不到,你丫就会拿着这画直接跑路,让我们都死在里面。” 周游根本没回我,把画拿回手里后,就快步往远处自己的车里走去,到石诚他们出来,那辆借来的q7早就不见了。 东哥惨不忍睹,血已经把他全身染遍,曾经的优雅帅气一扫而光,狼狈地挎在石诚身上,眼睛半闭着。 铁皮屋里的鬼被陆语嫣带来的阴差往外赶。 不知道是代替地图震住他们的阴五起了作用?还是蓝星石诚起了作用,此时他们已经失去斗性,正被陆语嫣带来的阴差赶出铁皮屋。 铁皮屋的门口放着一个大木桶,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阴灵出来时,都在木桶里前喝一碗水。 “那桶里是什么东西?”我问石诚。 他正在把东哥往路边的一棵树下靠,听到我问抬头往那个位置看了一眼说:“忘川水。” “就是喝了就会把前尘往事都忘掉的东西吗?” “是。” “那东西不是在奈何桥上,由孟婆管着吗?怎么还能搬到这里来?” 石诚说:“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吧,这么多的阴灵如果不提前喝掉忘川水,去地府的路上都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喝过水的阴灵果然看上去更像傻子,就是被阴差抽皮鞭都一声不吭,前面的阴差已经把他们成队的赶着出了检修厂的门。 这个时候远处路边突然看到几束车灯的光。 石诚说:“李勇他们到了。” “你告诉他们来接我们的吗?”我问。 他点头说:“一会儿,你跟东哥先走,他得马上送去医院,我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他们不是把阴灵都赶走了吗?这里还有什么事?”我急问。 石诚往里面看了一眼说:“那个东瀛将军还没出来,而且这里跟火葬场那边也没弄清楚。” 对,火葬场的二楼还放着好多冰冻的人,他们说跟这里阴灵是一起的,那么这里已经出事了,那边又会怎么样呢? “能不能让阴差把那里的阴灵也带走?”我再问石诚。 他摇头说:“今天已经来不及了,这里能走完就是好事。” 李勇他们的车很快就到,跟来的医生麻利地把东哥抬上车,一边施救一边往市里开。 我跟他们坐在一起,从车窗里看见外面的石诚已经大步往铁皮屋走去。 东哥的伤特别严重,一推进急诊室,就有护士拿着一份单要我们签。 单子上写着各种意外,似乎现在的东哥随便动哪里一下,都会死一样。 小雪看着我问:“这个要不要跟他的家里人说一下?” 他家里人现在除了走不开的小红,还有妹妹何梅,但是她们都远在西疆,既是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也得到晚上去了,东哥根本就等不了。 我拿起笔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还自做主张的把石诚的也加了上去,那护士怪怪地看着我问:“您是他什么人?” “嫂子,这男的是他哥。” 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大亮,李勇小雪和我,一直在急诊室的外面等着,时间变的异常敏感,我既想让它快点过去,东哥能顺利出来,又想让它永远这样,至少还在抢救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李勇说:“他这样的情况,石总在最好。” 我无力地说:“还不知道石诚回来什么样子呢?” “你不用担心,那里大部分的阴灵都被收走,剩下的闹不起来什么事?石总应该能应付。”小雪安慰我。 我并不乐观,带走的阴灵不过是一些小兵小卒,而真正的大boss正如石诚所说,他都没看到出来,事实上从我们拿到这个地图开始,确实也没再看到他出手。 那个地方太乱了,石诚他们没出现的时候,我们只顾着逃命,可是他们出现了,似乎也没人注意东瀛将军的阴魂去了哪里?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太阳从东方慢慢升起,属于人间的声音重新回到感官,昨夜的一切就像梦一样,随着夜的结束,也一起结束了。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我们三个一齐走过去问医生东哥的情况。 “已经过了危险期,但现在还没有醒来,会尽快转到重症监护病房去,家属暂时不能探望。” “我们只看一眼行吗?医生。”我急急地说。 医生摇头说:“他现在的情况特别危险,任何一点外界的感染或者声音都可能让他永远醒不过来,所以为了病人,请你们凉解。” 我们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而且石诚到现在也没从检修厂里回来,更让人忐忑不安。 我转头对小雪说:“你们在这里守着吧,我要再回去一趟。” 她马上问:“回哪里?家还是……。” “检修厂,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石诚那里还没有消息,而且阴五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现在天已经大亮,阳气正盛,而且那里的小鬼不是都送走了吗?应该没有问题,我就是去看看。” 我的话没说完,小雪已经给李勇打了个手势,拉着我出了医院。 他们的车就在楼下,倒是比我再去打车方便。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话,但心情却并不好。 检修厂的铁门仍然是关着的,门口和我们停车的地方,都有昨晚以及凌晨时人来车往的痕迹。 两人快步向铁门走去,手只轻轻一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安静异常,小心地走了一圈,也没看到石诚的影子,最后只能把目光聚到铁皮房上。 小雪走在我前面,伸手正要推门时,我拉住她小声说:“我来。” 她看了我一眼,脚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出来。 打开的门里什么也没有,东瀛将军的桌椅,士兵不见了,而那些我们正常能看到的破旧的汽车零件也没看到。 整个铁皮房此时只剩一张小床,就是先前检修厂里死的那个老头儿睡过的那张铁丝床。 此时床上仍然留着分不出颜色的毛巾被,位置也没有移动。 “没有搬动的痕迹,这里面的东西都哪里去了?”小雪小声问了一句。 我没回她,快不往铁皮房最西边的墙走去。 那面墙上从我们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很浅,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539 使命 不知道这栋铁皮房建于什么年代,存在了多少年,无论是房里房外,铁皮上早就起了一层斑驳的红铁锈,一片片看上去像红色的鱼鳞。 西边墙跟其它地方一样,过去我们看到的一切杂物都不在了,但后墙上的铁锈却形成一个古怪的人形,也就是我没走近时看到的那个影子。 “这上面有血。”小雪说。 对,上面有血。 每一个铁锈的小片颜色都要比别的地方重一些,明显被什么东西染过了,混着铁锈的浓重腥味跟热气一起往鼻子里钻。 我一下子就想到昨晚那个像飞弹一样撞到墙上的人,虽然他一声不吭,但除了阴五不会再有别人,而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肯定已经死了。 只是就算是死了,毕竟他还是有人形的,尸体又去了哪里?还有石诚,他留下来收尾,现在却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他又去了哪里?会不会再出别的事情? “我们去火葬场看看”我叫着小雪说。 她却站着没动,眼睛还盯着墙上的人形,目不转睛。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我也转回身,眼光刚锁定在那块染血的人形上,突然身后一冷,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风,“忽”一下就把我们两个往铁皮墙上吹去。 小雪的武功不弱,经验又丰富,别说是一般的人了,既是阴灵想动她也不太容易,可是这阵风来的时候,她竟然跟我一样,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直接就把被拍到墙上了。 最可怕是,我们的身体刚一碰到铁皮,上面就立刻产生一种强大的吸力,像无数针同时从铁皮里探出,扎到我们身上,正以极快的速度把我们身上的血和水份吸干。 小雪的脸色已经变了,手和脚同时往铁皮墙上按,应该是想借力起来,但是她的手和身体一样,刚一接触到墙面,立刻就被吸住,一分也动不了。 “盈盈,这墙有问题,你快想办法离开。”她快速说,额头和脸上全是汗。 我已经试了好几次,别说是离开,就是动一下都难,此时我跟小雪跟大饼似的被拍在上面,用不了多久,两个人身上的水分就会被吸干,然后成为一块人形饼干。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飘过很多,也试着念了几句静心咒,可是根本没用,而且小雪的情况比我更糟,她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极度缺水后产生的皱纹,一条条从眼角嘴角向外延伸,顷刻间就老了十岁以上,还在以眼睛看得见的速度继续老下去。 她还想说话,但是嘴张了张,两片嘴唇顿时烈开,爆出血来,顺着嘴角流下去的血又以极快的速度被吸进铁皮墙上。 我心里慌的要命,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雪,她也看着我,眼神里出现我从未看到过的恐惧,那是一种对生命的绝望。 正在我们认定必死无疑时,一阵“卡卡”的声音却从地下传到耳朵里。 这个时候我的头已经不能随意转动,但是眼里的余光还是很快捕捉到铁皮屋的变化。 整个用水泥浇制而成的地板上,不知道什么已经出现无数条裂纹,裂纹不断扩大扩宽,像地震来时的情景。 紧接着空气里出现一声爆响,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就被飞起的尘土和石块挡住,整个铁皮屋里飞沙走砾,沙尘暴一样堵的我们睁不开眼。 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穿过那些沙石。 再睁眼时,人已经在铁皮房的外面,站在我身边的是石诚,小雪也靠在地上。 而整个铁皮屋此时就像一个爆炸源,整个上空都升腾着莫名其妙的烟,铁皮发出巨大的“卡吱卡吱”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裂开,然后碎成片。 一个灰黑色的人影在碎片里穿梭,来回跑动的速度一点不压于这些飞石。 “里面是谁?”我抓着石诚问。 他的眼睛里闪着紫红色的光,已经把小雪我们两个拖到检修厂的外面,一句话没回我就折身返回到铁屋,人没到,身体已经成了紫色。 那团紫像吹起的气球,随着离倾倒铁皮屋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大,从外面完全把尘烟罩住,跟里面那个灰黑色的影子里应外合。 十几分钟后,杂乱的声音停止了,铁皮屋倒榻成了一片,尘土也慢慢落定。 石诚站在那里很久没动,背对我们,出神地看着那块地方。 直到三天以后,我的身体从损伤里恢复,他才又带我来检修厂,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李勇带的人。 他们快速把铁皮屋的四角挖掉,四个黑漆的箱子露出来。 打开箱子,里面发出一股异臭,箱底有一些接近化掉的毛发,还有一副白骨。 看样子并不想人类,体形很小,只是死状很惨,箱子的几面木板上全部都是爪子挠出来的痕迹。 他们把四副骨头全部收起来,换了一口更大的箱子,准确地说应该是棺材。 骨头放在棺材的四角,中间放着一套老旧的衣服。 那衣服是马连辉带来的,他表情陌然,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似的,一句话也不说,把折叠好的衣服放到棺材里就转身走了,背影跟我在大昌大学里初见他时一样,冷漠,孤独。 石诚说:“这块地方的风水异局已经被阴五用血肉之躯震住,以后至少百年不会再有事发生。” 我看着渐行渐远马连辉的背影茫然问:“他死了吗?” 石诚没说话,那边埋棺材的人已经开始填土。 检修厂里很多旧车都被拉出去重新处理,这块地现在彻底荒了下来,就算是没有阴灵鬼怪,怕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来。 回到家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缓过来劲,总觉得那段经历像做梦一样,当时石诚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来救的我们,一点也不搞不清楚。 石诚每天都很忙,我也常常跟着他一起出门,但大多时候感觉自己都想梦游,再不像从前那样处处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也不在对这些阴灵的事情感兴趣。 直到那天在手机看网购页面,发现里面有一条留言。 是茶叶店给的,日期已经几天前的。从字面意思看,有点像客户回访,问我茶叶的效果怎么样? 我想了想,回他:“很贵。” 这明显驴唇不对马嘴,而且态度不好,更没有再买的意思,但对方却很快回道:“如果有缘可以打折。” 我网购了那么多次,各种打折的理由都有,就是没听过有缘打折的话,而且就这样的茶叶,就算是打折,也不会便宜到哪儿去。 正想把手机扔到一边,却突然想到了周游。 不知道他是否也跟这位店主有缘,是不是也会给他打折。 想到这里立刻回了一句:“什么叫有缘?” 这次对方停顿了很久,我都等的不耐烦了,把手机扔下去做别的事情,回来时,却看到上面回着一条消息:“紫气冉冉东来处,碧水盈盈西去天。” 看上去像两句不搭边的,描述景物的诗句,但仔细看,里面好像又跟石诚我们两个有关系。 石诚本来就是紫石,而我的名字里又带着盈盈两字,只是这东来处和西去天又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了,我见你一直盯着手机看,有什么问题?”石诚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门口桌子上,走过来问我。 直接把手机拿给他看。 他盯着那两句话看了好久,直到手机屏黑了才回过神来。 “盈盈,你问他店铺在哪儿,我要见见这个人。”石诚说。 看他的神色,我已经知道事情有异,所以手上问着店铺老板,嘴里也问石诚:“这个人真的有问题是吧?” 石诚没说话,但是眼神很怪,掠过我看着客厅的窗户外面,里面紫光闪烁,如暗夜里的星星。 540 人皮画 发出去的消息很快就回复了,但对方并没有告诉我们地址,也没有打算要见面。 我有点恼火,快速回他:“既然见不着,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否有缘?” “清心茶就是见证。” “照你的意思说,只要喝你这茶的都是有缘了?那我知道了,你不是跟我有缘,是跟钱有缘,先别说茶好坏,就这价钱就没几个人能付得起吧?” 因为心里带着气,所以说话一点也不好听。 对方却很淡定的回了一句:“日后自然明白。” 在“日”字被玩坏的今天,我一看到这句话就笑了,同时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卖茶叶的跟周游一样神经病。 没再理他,转头问石诚:“东哥还没醒吗?” 他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过,小雪的情况,我听李勇说好了很多,我们今天去看看她吧?” 到我们两个收拾东西出门时,却在楼下意外地看到那个双胞胎的母亲。 她的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跟在小孩儿爸爸身后,双眼茫然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嘴唇干裂,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你之前说的果儿会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扯着石诚低声问。 他们两人的步子很快,像是赶着出去,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擦肩而过。 石诚看着他们的背影并没有说话,拉着我也加快了脚步。 出了小区大门,他们很快就招停了一辆出租,石诚跟我却等了好久都没看到下一辆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 “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问。 “他们今天出门没带孩子,两个人又匆匆忙忙,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也许小朋友去上学了呢?”我不经意回他一句,却没想到了石诚却拉着我往前走。 “我们去幼儿园看看”他说。 “现在去幼儿园?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孩子在哪个幼儿园,大昌市那么多家的,难道我们还挨个儿找下去?”我完全摸不清石诚要干什么,但我们说好的去看小雪,半路却改道找幼儿园,这算怎么回事呢? 他也站着想了想,才说:“算了,还是先去一趟周游那里吧。” 周游并不在他的店里,我们找到周记的时候,他好像老早算到我们会来一样,刚到门口,店里的青年就出来说:“两位请上二楼。” 那张半面墙大的人皮画被周游挂在了自己的墙上,我们上去时,他正背对着楼梯口,站在地图前研究。 我们两个也没说话,慢慢走过去跟他一起看这幅诡异十足的地图。 表面什么也看不出来,上面所有的曲直线都跟普通的地图一样,除了没有标注地名,看不出来是哪里外,再无其它。 周游好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秘密会藏在哪里?” 石诚接过他的话说:“藏起来的就是秘密。” 周游猛然回头,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看来你们来对了,藏起来的秘密?那他们藏起来的是什么?” 这两个人像打哑谜似的,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懂一句,只能转头再去看那地图。 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异口同声说:“地名。” 我转头去看他,发现周游已经走开,快步往楼上走去,而石诚则把目光移到了人皮画上。 “怎么着?找到秘密了?” “这幅地图既然当时是东瀛向我们这边示好用的,没道理说只印一张图,上面却没有地名,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收到以后,故意把上面的地名全部隐去了。” “所以你们怀疑那些秘密应该藏在地名里?” 石诚点头。 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真是那样,当时他们直接把地图一起毁了不是更好,永绝后患,何必只把名字藏起来了,再说了,现在的东瀛跟之前不同,很多地方都已经变了,就算是我们知道秘密在名字里,找回来也很难吧?” 周游已经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厚厚的几本书,还有一些地图。 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很快从地图里抽出一份,开始跟面前的人皮地图对照。 我跟石诚都显的多余,站着看他忙碌。 突然想起我们是因为小区那对夫妻而来,就扯了扯石诚问:“你不是来找他有事吗?” 本来以为周游不会理我们,没想到石诚还没开口,他倒是转身看着我问:“什么事?” “关于果儿的事,你应该知道他去哪儿了吧?”我问了一句。 周游扯了一下嘴角,语气浮跨:“你们应该不会只是急着找他吧?” 他的眼神扫过石诚时,别有深意,所以我没急着开口,也把目光转到石诚身上。 “那对夫妇出现了些问题,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无辜的。”石诚的语调也很平淡。 周游:“他们的问题跟那小孩儿有一定关系,但却不是主因,我劝你还是尽快把火葬场那里的事情解决一下,分清主次。” 石诚却说:“地图没有答案之前,那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收拾。”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我跟着石诚出来后,才听到他解释:“火葬场跟原来的旧检修厂是一个整体,都是那些阴灵布置的一个局,而答案就在那幅人皮画里,所以我们还要等一等,周游这边解开人皮地图的秘密后,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可是他一开始不是说拿这地图是为了自己吗?”跟周游接触的越多,就越不相信他会为了别人的事不顾一切,他真的是从骨子里开始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 石诚却笑着说:“他为自己也得把那图解开,只要解开对我们就会有用。” 我心里没有半分喜气,尽管周游做事是个效率很高的人,但如果我们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到最后肯定得成失望。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太死心,最重要的是,心里边不想把周游看得太重,人们总有趋吉避恶的本能,一些不好把控的东西,自然就不敢把自己全部赌上去,当初如果不是我真的没人可选,关于石诚复活,肯定也不会用他。 这个问题石诚没有回答,直到我们去医院看过小雪以后,他才又说:“小雪的伤实际上比东哥要重,而且她的能力也没有东哥强,可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能醒过来,而东哥却一直昏迷。”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从我们把检修厂毁了到现在已经十天左右,东哥还维持着植物人的状态,石诚甚至把怪医还有他的搭档都请来了,都没有结果,没人能说清楚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反而是他们来了以后,帮小雪调理了一下,恢复神速。 “连怪医都来了,小红应该也知道了吧?”我问他。 石诚点头说:“已经知道她了,东哥这情况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恶化,不能一直瞒着她。” “那她有没说要来大昌?” “没有,她手里太多事儿,听说自从东哥来了这里以后,何家的事情有一多半都落在她的身上,那个地方没有我们这边平静,她也没有那么多空闲。” 我有点意外:“何梅呢?我记得以前他们家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何梅在打理,连东哥都很少插手,一年到头跑出去玩呢。” “她出去了。” “去哪儿?” “这我不知道,东哥来的时候也只是提一句,当时我没有多问。” 何梅在何家虽然跟何东何平是兄妹,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个管家,何平自不用说,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说是何家的一员,根本都不会想到他的老家在西疆,而东哥也是出了名的浪子,反而是何梅,看上去很文静,却一个人担负起整个家庭的重任,并且默默无闻,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如果不是刻意提起,很少想到何家还会有她。 “咱们能找到何梅吗?也许她来一趟会更好。”我问石诚。 541 何梅 石诚想了想说:“咱们再跟小红联系一下,希望她已经回来了。” 回到家后,两个人忙着给小红打电话,何梅果然早已经回来。 电话也很快转到她的手里,她声音平稳淡定,弄明白石诚的意思后,轻声说:“我现在就订机票。” 第二天中午,我们在机场接到何梅。 她跟之前一样,穿衣朴素,头发随意拢在脑后,手里只拿一个很小的皮箱,看到我和石诚,也只是点头示意,看不出明显的喜悲。 石诚说:“这个点儿到,我们先吃过饭再去医院吧。” 何梅却说:“还是先去看我哥吧。” 东哥的病房在大昌市人民医院六楼,整层都是vip单间,我们不在的时候,石诚请了两个特护在这里。 何梅进到病房后,只是远远地站在床尾,眼睛注视着东哥的脸,一点也没有走近的意思,过了好久才问:“我能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吗?” 石诚带着几分歉疚说:“那里现在已经成了平地,阴灵也都散尽,不过你如果真想去,下午我们一起过去。” 自从看到何梅开始,我的眼睛就忍不住围着她转。 如果说东哥在大昌市的消息她早就知道,按理说,不管是她还是小红应该都会腾出一个人过来,就算是她之前不在,那回来以后应该也会有所行动,但是她却一直等到我们去电话才真正动身。 她在等什么?还是真的在西疆脱不开身? 再有就是她看到东哥的表情,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女孩子看到自己哥哥成了这样,怎么着心里也会难受,可是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丝表情,也没有任何亲切的感觉,整个过程都像面对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如果不是她掩饰太好,那一定是根本不关心东哥,可如果她真的不关心,又为什么一下飞机就先来这里呢? 我以前虽然也觉得何梅有些奇怪,但是却很少用心去想她的行为举止,只是自认为是的想着可能是因为何家的关系,毕竟两个哥哥都不靠谱,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女性,自然承担的东西就多一些。 可是现在真成把她当成主角,才突然发现我们从来不了解这个姑娘。 中午吃饭时,我单独把石诚叫出来问他:“你以前跟何梅熟吗?” 他摇头:“不熟,不过她应该不弱于何东何平。” “为什么?”我很惊讶地问。 石诚却理所当然地回:“何家在西疆的事情特别多,而且还杂,他们家的情况你知道,何平很少回去,东哥既是回去也不处理家里的事情,说白了,所有何家的事都是她一手操办,而且做的很好。” 何梅这么厉害,又表现的这么淡然低调,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我想了好久才又问石诚:“那她会武功吗?或者像何平那像,通一些阴阳或者别的。” 石诚再次摇头说:“看不懂她,我之前去何家的时候也试着看她背后的东西,发现连她的过去都很难看明白,雾蒙蒙一片,好像有意隐瞒,不让别人摸着底细似的。” “这么奇怪的一个人,你们以前都没留意吗?”依石诚的性格,我觉得有点不太可能。 他点头说:“如果不留意,我也就不看她的过去了,只是之前她除了打理何家,别的事情都没有参与,而我们身边事情又多,所以后来我也就没再去理。” 之前真的没有想过何梅会这么复杂,而且何东何平也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不知道她们是习以为常,还是跟何梅一起在瞒着我们,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又是为什么? 石诚说:“不管那么多了,我们下午先去一趟检修厂,而且我也打算再带她去火葬场看看。” 一顿饭吃到七七八八,何梅一句话没说,站起来跟我们一起往外走。 检修厂里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清走,现在大片的地下都是一些铁锈留下来的印子,还有一些没有任何用途,扔在里面的废品。 何梅一下车,两眼就盯着曾经建铁皮屋的地方,她一步步往前,目光灼灼有神。 石诚拉着我跟在她身后,中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铁皮屋上原来的铁皮全都拆掉了,回收到废口站去,这里埋着阴五的衣冠冢,还有用来震住此处的一些动物尸骨。 何梅的脚顺着铁皮屋原来的路线走了一遍,最后停到了埋棺材的地方。 她一句话没说,我们也都没问什么,跟着她把整个检修厂走了一遍后,并没从何梅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不过车子往回走的时候,石诚提议再去一趟火葬场,她却拒绝了,声音平稳地说:“我听说何平以前有一套房子在大昌,后来我哥给买了出去,但是阴差阳错的又转到了你们的手里。” 石诚一听这话,就解释说:“那房子东哥只是假意卖给了个不存在的人,实际上主动权还在他的手里,并不属于我们。” 何梅点头,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句:“我能去那儿看看吗?” 车子进入北环小区以后,何梅才把头转到外面,看周围的风景和房子,在此之前她一直在后座闭目养神,所有的举动都跟我之前看到的不同,而且跟她的年龄也不符,她周身真的像罩在一片雾里,让人看不清楚。 何平的房子还跟以前一样,只是我们刚推门进去,何梅只瞟了一眼,就快步走到了那张假地图面前。 她快速看了一遍,然后说:“这是假的,你们应该知道真的在哪儿吧?” 我一阵愕然有,完全没想到她会认识这个。 当初东哥看到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鬼,可是何梅很少出门,阅历和经验都不如东哥,她又是怎么一下子就注意到这幅地图的?最重要的是一眼就分辨出是假的,从这一点上看,她显然是见过真的。 石诚看她的眼神也变了,里面带着一点研判,但嘴上还是说:“有真的,在另一个人手里。” 说完后,又问了一句:“这地图跟东哥有关吗?” 何梅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我能去看看真的吗?” 她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成了大谜团,不管能不能救东哥,真地图都得给她看,况且我们似乎也没有防她的理由。关于她的事情,如果她自己不说,我们只能等东哥醒了才能再问,连石诚都看不出她的前世,还真是特别。 但是我们从小区出去后,却并没有找到周游,既没有在他的店里,也没在周记,我本来还想着不管他在不在,只要让何梅看到画就可以,石诚却摇头说:“那画他一定随身带着,不会放在这里的。” 我转头去看何梅,她正看着不远处的红绿灯,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看不出任何特殊的表情。 石诚没有瞒她的意思,在回来的路上,就把周游要这幅地图的事情一并跟何梅说了,没想到她声音冷冷地说:“他倒是会贪便宜。” 我不由得问了一句:“你认识他吗?” 何梅冷声说:“不认识,但是能一眼看中这幅地图,又据为己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辈吧。” 这话里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都不知道从何处问起,反而是对何梅一眼看透周游,有点奇怪。 我们之前在何家的时候,她很少说话,一般情况下都是听何东安排,对我们也都是客客气气,这种冷声冷语的调,我从来都没听过,现在没了东哥,她反而像变了一个人,很强势,而且身上带着一大团疑云。 按石诚的意思,何梅晚上就住在我们家的次卧,那里之前东哥也住过,大家在一起方便照顾,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时通知,但是她在离我们小区不远的地方就下了车。 很随意地说:“还是住在酒店里吧,有事我们互通电话。” 542 藏的好深 看着她转身往酒店里走,石诚也忍不住说:“这变化太大了,让人捉摸不透。” 我轻声说:“或许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咱们不了解而已。” 不管我们两个说什么,关于东哥,关于何梅,周游,还有那幅古怪地图里的秘密,目前为止都搞不清楚,而且以何梅现在的表现来看,如果她不想说,就算是到时候东哥醒了,我们也未必知道。 “石诚,你说何梅会不会来就是为了那地图,并不想救东哥?”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尽管有点说不通,但是对于一个完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人,不确定的因素必须要考虑在内。 “应该不会。”借来的小雪的车子已经拐进了小区,石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太肯定。 让我们最不安的是,何梅来了以后,事情反而更复杂了。 这一夜,我和石诚都没睡好,两个人针对何梅聊到很晚,但是我们掌握的关于她的信息太少,最后并没有聊出结果。 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石诚说:“我们分头行动,你再去一趟何平的房子,我去找找周游。” “怎么,你现在不担心那些鬼怪伤我了?”我随口问了一句,其实最近几次去都没再发生什么事,那种以前的担心好像也淡了很多。 没想到石诚却说:“我们两个现在是一体的,你如果有事,我第一个知道,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如果里面真有什么,不要理他们,直接走掉,等我回来处理。” “你什么意思?”我转头看着他问。 他却没有过多解释,只说:“回来再说吧,现在先去做事。” 两人一起下楼,在路口分开,他往车库走,我去何平那里,但一路上却都在想着石诚的话。 我跟小雪当时去检修厂时,是一起被贴到铁皮房上的,小雪的能力要比我好,虽然我身上戴着平安扣,但那样的情况,如果平安扣有用,我可能根本就不会被吸上去,换句话就是说,在那场惨局中,她要比我有优势。 但是到我们出来时,她却伤的比我重,我当时还以为是她一直在反抗的原因,因为我差不多被吸上去后,就失去了一切能动力,听天由命,但小雪还在试图下来,并且救我。 回来以后,事情就更让人想不透,我们同时被送到医院,我只是轻伤,并且很快好了,而小雪却到现在还在医院里。 那段时间我除了精神有些恍惚,几乎没感觉到身上有任何来自铁皮房伤害留下的后遗症,现在细细想来还真是有问题。 石诚说我们两个已经是一体了,我受伤他会第一个知道,那会不会是我的伤也可以转嫁到他的身上? 我仔细回想他那段时间的变化,但是一片模糊,什么也想不起来。 而且关于事情为什么成了这样,我也想不通。 从我们家楼下走到何平家楼下时,时间还很早,整个小区都看不到几个人。 何平那栋更是冷清,连电梯里的灯都像裹着一层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走出电梯就看到几扇灰尘遍布的门。 我们常开的是中间一扇,所以我这次来也直接走过去,就在伸手推门时,却发现上面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昨天来时,是石诚开的门,如果有问题,他肯定比我还要敏感,没道理说不会发现,或者瞒着不说让我今天又来。 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这之间有人来过了。 手上的东西带着一丝丝红,但不粘,也没有腥味,应该不是血,也不会是墨水,感觉像是衣服脱色,可是谁又会这么无聊,把脱色的衣服在这上面磨呢? 为了安全起见,我站在楼道里先给石诚打了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电梯的门就又打开了。 何梅意外站在里面,她身上已经换掉昨天的衣服,穿着一套贴身有弹性的运动服,头发全部盘在一起,干净利落。 看到我,她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走出电梯。 她伸手去抓门把手时,我连忙叫住她:“小心,有人进去过,门上有东西。” 何梅点头,平淡地说:“是我留下来的。” 她推门进去,我在外面怔了会儿神,跟过去的时候,何梅已经走到了那副假地图边,完全当我不存在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半个小时后,她才转身,面色平静地看着我问:“夫人,你知道我哥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吗?” 我定定看着她,没说话。 她似乎也知道我答不出这样的问题,所以从地图边走开,一件件看着何平屋里别的东西,声音轻缓平淡地传过来。 “他的魄被一件厉害的东西困住了,也幸好是我二哥,如果换别人怕是早已经死了。” 我跟着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是已经看出是什么东西困住了东哥?” 何梅点头,却没有回答我,反而问:“我今天应该可以看到那幅真品吧?” 我刚才的电话并没有打出去,因为看到何梅,所以临时挂断了,现在听到她问,也不知道石诚那边的情况如何,只能如实说:“石诚一早就过去找周游了,地图在他的手里,只要能找到他,看到应该不是问题。” 何梅没再说话,落了一层灰尘的地上留下她走过的脚印。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不知道何姑娘方便解答吗?”我看着她的脸色问。 何梅却淡然一笑:“石夫人客气了,有话请讲。” “何东与何平都是你哥哥,为什么你称何东为哥,却直呼何平的名字?” 何梅轻飘飘地看我一眼,突然反问道:“我哥不也是叫他何平吗?” 这样一说,反而把我问懵了,以前倒是没注意何东何平之间的称呼,但是我们一起合作过,感觉两兄弟之间确实好像没什么感情,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的关系,根本就看不出来。 倒是何东与何梅之间,明显要好很多。 何梅看我不说话,从一个简单的书柜后面转出来,就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声音平稳地说:“何平从小就离开家门,跟人学道,我们是后来才知道这事,从东瀛追过来找他的。” “啊?你们原本不是西疆的人?”这太意外了,我之前根本没往上面想。 何梅轻轻一笑说:“我们来自东瀛,当时因为何平在西疆,所以我们也去了那里,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又走了,而我们为了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只能留下来。” 我把眼光转到地图上,心里乱糟糟的,根本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何家兄妹三人都不是坏人,至少我没看到他们做出任何坏事,可是现在这幅古里古怪的画却跟他们有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石公子跟我哥是旧识,我们也还算有缘份,有些事情我也就直说了。” “这幅画原本属于东瀛,你应该知道吧?何平只所以绘了一幅假的放在这里,大概也是为了提醒自己要去找真的,可惜他直到死都没能找到。” “现在我哥的魄既然已经被画收去,那我就一定得找到这它。” 她的眼里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毅,看的我一阵心凉,小心地问了一句:“你想把它带走?” 何梅说:“它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关于这幅地图,我知道的很少,而且都是听说,所以属于哪里我也不知道,东哥是一定要救的,但是后面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回她。 何梅看着我,嘴唇紧闭,好久没有说话。 往日的温良和善在这一刻好似被一种看不到的线抽光,我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543 两虎争 我从何平屋里出来时,何梅还在里面。 看她的样子,似乎对那幅地图势在必得,而且我回忆她刚来时看到这东西的表情,还有话语,似乎很早就知道这幅地图的来龙去脉,而且真假一眼分出。 可是东哥不但老早就在何平这里见过假的,还亲眼看到那幅真的,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连这地图的来历都不知道。 从这上面来看,何平与何梅好像又近一些,至少他们两个有共同的东西能联系到一起,可是东哥与他们之间似乎成了外人。 以前只是觉得这三兄妹奇怪,现在竟然觉得诡异,他们之间似乎藏着很多事。 我一下楼就赶紧给石诚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问我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把遇见何梅的事,还有自己的猜测都告诉他后,石诚沉默了四五秒钟才又开口:“你坐车来周游的店里吧。” “他今天在了?”我急着问。 石诚“嗯”了一声,交待我路上注意安全后,就挂了。 从北环小区到周游店里并不远,坐车只要几分钟,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站在门口等了好久的车,都没有来的。 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也怕石诚等急了,干脆就步行往那个方向走。 就在路口转角处,意外的又看到了田涛。 他依然穿着在火葬场上班的衣服,上身深绿色的短袖,下面是一条有点旧的保安裤子,头发乱七八糟,看上去好像一夜没睡似的。 脚步匆忙,过马路的时候,头突然往我这边扭来。 躲闪不及,跟他目光相遇。 田涛的目光出奇的镇定,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跟之前我们看到样子一点不同。 他看了我一两秒的时间,果断转头横穿的马路,一阵风起,把他凌乱的稍长的头发扑到脸上,也遮住了他的眼神。 就在我怔神的时间,田涛已经不知所踪。 “石诚,我刚才看到田涛了,就是那个在火葬场上班的人。” “在哪儿?” “就在咱们家出来向西的第一个路口,不过现在已经不见,他好像跟之前我们看到的不同。” 我心里很着急,总觉得田涛的出现太过意外,也太诡异,尤其是他的眼神和行为,如果不是前面都是装给我们看的,那他现在一定是被什么附体了。 石诚在那头说:“先不管他,你过来再说,注意安全。” 十字路口的车相对多一些,我很快就拦了一辆,几分钟后到达周游店里。 很奇怪的是,今天店里却关着门,卷帘门从里面锁住了,正要再给石诚打电话,听到门“哗啦啦”一阵响。 石诚从里面探出身子,用手挡在门的下方,让我弯腰进去。 里面开着灯,几个货架把本来就窄小的屋子填的很满,在里面的人感觉像进了笼子,还是蒸笼。 我身上的汗同时往外冒,胸腔里的空气都像要被挤光一样,头晕目眩,还有窒息的感觉。 石诚扶着我往里面走,并且从角落里的小冰柜里拿了一瓶水拧开。 喝了几口冰水,才慢慢安定下来,也有时间去看那个怪胎周游。 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柜台上摊着的人皮地图,手里还有一份随意勾勒出来的,上面已经被他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上了地名。 “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事,周记的地方不是更宽敞一些?”我不解地问。 他却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连你都知道那地方好,那别人不是很容易就找到了?” 除了何梅,好像也没人再要这地图,看来周游是在躲她,可是我们第一次带何梅来的地方就是这里,难道关上卷帘门,对方就会放弃吗? 我问他:“找到突破口了吗?” 他摇头,虽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地名,但都是日语标注,我什么也看不懂,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周游竟然会日文。 “既然你找不到突破口,为什么不给何梅看看,或许她能帮助解开也不一定。”我试着跟周游商量。 他却发出一声冷笑,瞥了一眼我说:“那天你们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女人不简单,他会不会救那个真假难辩的哥哥我不知道,但是对这幅地图,绝对另有想法。” 我转头去看石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头到尾都好像没听到我们两人说话一样,眼睛看着那张人皮地图。 “是不是你想多了,那是她亲哥,她说魄被锁到这地图里了,如果她能解开,没道理说不救。” 周游却嗤之以鼻:“也只有你这么单纯的想。” 或许何梅还有别的目的,但是这幅地图原本也不是周游的好吗?他只是早一步握到自己手里而已,我们现在是为了救人,他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一个可能会知道这里面秘密的人呢? 这个时候石诚也把眼光调了过来,看着周游说:“东哥的情况不能再等了,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还是没有结果,地图还是给何梅看看吧,救人要紧。” 周游虽然没说话,但是一脸不服。 石诚缓了一下语气说:“以前是我们低估了何梅,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她真想动这地图,怕我们硬拦着也没什么用。” 我惊讶地看着石诚问:“她这么厉害吗?” 石诚点头说:“何家三兄妹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这个何梅一直藏在东哥与何平身后,从来没有冒出头来,今天突然站出来,就这么强势,还是在两个哥哥都不在的情况下,如果说她没有一点本事,根本就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东哥的情况已经十几天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之前出门应该就是去东瀛,这次来大昌也是早有准备。” 周游立刻抬起头来,梗着脖子说:“那这地图就更不能给她了,谁知道后面憋着什么坏呢?” 我白他一眼说:“我们也不知道你后面憋着什么坏了,当时为了这地图,连东哥和我的命都差点搭进去。”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争吵也永远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大概周游也觉得何梅比较厉害,所以暂时同意了石诚的说法。 我们从他店里出来以后,没有回家,直接去火葬场。 大门还是关着,田涛竟然也在保安室里坐着,只是没有像以往那样跑出来招呼,他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极不情愿,只看我们一眼,就把头低了下去。 保安室的桌子上这个时候放着一本书,很厚,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石诚走过去只瞟了一眼,就笑着说:“在这里看圣经是不是特别有感觉?” 田涛嘟囔着说:“反正没事做,胡乱翻翻解闷而已。” 我插话问了一句:“那你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工作吗?” 田涛摇头,语气听上去像一个受虐待的小媳妇:“我只是一个看大门的,等领导通知就行了,别的事情都不管。” 我们没有明着为难他,因为有之前警察身份的掩饰,硬是让田涛把我们放了进去。 不过我们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他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石诚拉着我的手从前院的楼道里穿过,直往后面的炼尸房里走。 那里之前拆过的东西都已经修好,新的炉砖铺过以后,也刷上了新的水泥,看上去与其它地方格格不入。 并没有重点看这些东西,一躲开田涛的目光,石诚就轻声说:“我们去二楼看看。” 从我们这里上二楼,走的一定是窗户,可是我一想到那里冰冻着的尸体,就一阵发毛。 “那个,你去看吧,我去前院帮你盯着田涛得了。” 石诚低头看我,用手轻轻在我脸上摸了一下说:“好,你小心一点,跟他说话不要离的太近,如果这个人有问题,很可能随时出手。” 544 震不住的阴灵 石诚跳上二楼以后,我从楼中间的通道里重新走出来,恰好看到田涛的眼睛也正看着这个方向。 他很敏感,一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就转开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低头看桌子上的书。 我走过去,与他隔着保安室的窗户问:“这么热的天,你坐在里面不闷吗?” 他说话好像永远都是带着紧张,在街上意外撞到他的镇定不复存在,但语句还算清晰:“里面跟外面还不一片天吗?” “外面至少透点风,而且如果是在树阴下,也没有那么热的,你这个小屋里正对着太阳,这一砖的墙很容易晒透,外面晒着,里面蒸着,肯定热的很。” 田涛这次没回我,舔了下干干的嘴唇,连眼都没抬起来。 我想从他嘴里套话,只能再次找话题。 “田涛,你在这儿上班有没有假期?” 他摇头,不说话。 “不会是一个月三十天都上班吧?那你一天上几个小时?”装着很好奇的再问。 这次他倒是说话了:“我吃住都在这里,反正什么事都不做,上几个小时都是一样。” “吃住都在这里?那你晚上住哪儿?这里可是火葬场哦,你不害怕吗?”我再问。 田涛抬头看我一眼,用手往里面指了指说:“我住那里,现在这里又不上班,没有尸体要化,有什么好怕的?” 他话说的很轻松,我却盯着他的手指头再难挪开目光。 那根手指头特别细长,而且很白,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像一具女尸的手。 而且他给我指的方向正是前院的两层八间小楼,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指梢是往上指的,也就是说,他住的地方是二楼。 可是石诚他们早就在这里看过,二楼八间里全部放着冷冻过的尸体。 那他住在哪里? 这里的一楼没人告诉我里面是什么,现在我竟然特别想看看。 田涛已经缩回了手,继续低头看他的书,但是我注意到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看一页,翻开的页面一直是那个地方。 他明显在装。 他不看书,却拿本书放在面前,他说二十四小时呆在这里,一个月都没有休息,而我却在大昌市内看到过他。 他在说谎。 从保安室里再次折回前院,一边小心地看着二楼的动静,一边往一楼的房间里门口走。 其实心里很害怕,总觉得一楼好像比二楼更恐怖一些。 一楼也是八间,每间上订着一个红色的木门,门的一侧有一扇比普通窗户还的小的窗子,窗户上贴着带纹路的玻璃纸,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站住,你干什么?” 我还没走到门边,就听到田涛从保安室里出来,他的声音很大地叫住我。 没有回头,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往前走。 身后很快就响起了快步跑的声音,田涛几乎是瞬间就到了眼前,他瞪大的眼睛里,眼白特别多,脸色也很白,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凉意。 “你干什么?” 我已经被他逼的往后退了一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啊,就是随便看看。” 田涛脸上的肉崩了崩说:“别在这里看了,哦对了,那个跟你一起来的人呢?他去哪儿?”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也随便看看吧。” 田涛的嘴唇动了动,犹豫着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最后却一句也没说出来,人却挡在我面前没动,好像那些房间里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能走近似的。 “这些房间都是做什么的?我能看看吗?”我斜着往他身后看一眼说。 田涛马上回应:“这些都是领导们的办公室还有宿舍,我没有钥匙的。” “那我能进你住的房间看看吗?” 田涛的眼睛又瞪了起来,身子丝毫没动。 这个时候,我看到二楼隐约有一抹紫色人形划了过去,知道大概石诚已经看过了,也就往后又退几步。 田涛看我往后退,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睛往两边瞄了一眼。 石诚并没有很快出来,所以我退到院中时,就没再移动。 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二楼的情况,也能看到保安室里的情况,连火葬场大门外都能一览无余。 而田涛大概是怕我再往那栋楼处走,所以身子仍然站着。 其实我根本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回事? 我与石诚最初从这里往后院走时,他并没有拦着,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突然折过身子闯进一楼的屋子里,他就算是立刻就保安室里奔出来也拦不住。 难道他是有意放石诚进去的?那拦着我又是怎么回事? 从刚才的紫色影子上看,石诚应该是没出什么事,可是他也不止一次说过,这里与旧检修厂之间的联系,还有那些冻着的冰人,这里并非一块太平之地,就算是我们把炼尸炉下的骨头挖了出来,但这里也还有别的秘密。 田涛此时离我有两三米远,他本来就白的脸在阳光下显的昜像一张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头发上竟然有一丝丝的气不断往上冒。 他自己好像也发现了异常,眼神不自在地看我一眼,也顾不上堵着去路,别开腿一路小跑着往保安室里去。 我的眼光跟着他转过去,意外地看到他背上有一团黑黑的东西,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一道紫光就从旁边闪过,直击田涛。 此时田涛已经到了保安卫门口,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石诚的手还没碰到他,他已经转过身来。 头上往外冒的热气更重了,而他的脸也由白色慢慢变成青色,上面还有一块块慢慢散开的黑色斑纹。 紫光在他面前刚闪起,田涛的脚下好像生了风,“嗖”一下就退到了保安室里。 到石诚追过去时,里面竟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了团团黑烟。 他的脚已经迈到了门口,才想起我还院中,回身一手抱着我,飞奔出了火葬场,一路没停的往市区里赶。 “怎么回事?那屋子是不是着火了?”我急着问石诚。 他脸上的咬肌崩了崩,走出去老远才说:“不是失火,是那个保安室都被阴气包围了。” “那是不是田涛有问题?我看他脸白的很不正常?而且上面还有黑色斑,跟我们之间见的鬼一样。” 石诚点头,脚下不停的一直回到市区才轻声说:“盈盈,我现在是把你带在身边不放心,把你放在家里也不放心。” 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害怕,但我毕竟也算是有经历的人,并不能完全吓倒,所以安慰他说:“我没事,你只管带着我去就行了,他们未必能动得了我。” 石诚愣了一下神,什么也没说却返回到周游的店里。 “你还是先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天黑之前我来接你,在这期间不要出去走动,尤其是不要单独去见何梅。” 我不知道火葬场怎么突然又跟何梅扯上关系了,没来得及问,石诚已经敲开了周游的门。 这家伙还在店里研究那幅人皮画,看到我们来根本懒得搭理。 石诚也没跟他多说,只郑重向我点点头,出门就走。 周游在身后说:“火葬场那边出事了吧?我就知道那里阴魂压不了多久的。” 我转身看他,没好气地说:“你知道那还不赶紧想办法?非要等到火烧眉毛了才被动地去处理,你是不是有毛病?” 单独面对周游时,我总是没办法把他与莫测高深往一起拉,会不自觉得认为他是一个有些本事的神经病。 当然他并不示弱:“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那张单独绘出来的地图上又多出了很多地名,但是并没什么意义,看周游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地名标注到人皮地图上?”我问他。 周游横我一眼说:“根本不知道之前这些名字是怎么弄下来的,现在冒然写上去,万一再出现意外,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你这么怕死吗?” “废话,谁不怕死啊?再说了,明明可以避免牺牲,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命往上送?” 我们两个还正在吵,却听卷帘门外,别一个声音接过话说:“我知道字是怎么洗下来的。” 545 剥皮 卷帘门并没有打开,而门外何梅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听她话里的意思连我们前面说的话都听到了,现在怕是想躲都躲不掉。 我拿眼去看周游,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怔神看着声音来源处,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何梅也没再开口,但我们都知道,她不会就这样走了。 过了几分钟,周游才调整面部表情,声色平静地示意我:“去开门。” 我往卷帘门处走,越靠近心里越发凉,有一种错觉,门外站着的未必是何梅,而是另一个我们不懂的人。 她还穿着我早上见到时的衣服,整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如一个女君王,又像一团看不透的雾团,两腿微分地站在离卷帘门一米左右的地方。 何梅走进店里,目不斜视,目标明确,穿过两边的货架,直往尽头处周游走去。 人皮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周游收了起来,此时他也站着没动,眼神平静地看着何梅一步步靠近。 因为路道太窄,我跟在何梅身后,没敢靠的太近,只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表情。 如武侠剧里的高手在拼内力,两个人差不多几分钟都没说话,双眼四目相对,暗地里较劲。 空气压抑的连气都喘不上来,我实在是憋不住,只能开口说:“那个,要不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坐下来说?” 何梅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还看着周游,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我能看看地图吗?” 我跟她一样也看向周游。 结果这货嘴角一拉,脸上立刻显出一种蜜汁微笑:“什么地图,难道何小姐来大昌市,他们夫妻两个没带你到处走走看看,还需要在我这里找一份地图浏览全城不成?” 何梅没说话,眼光犀利。 周游自己抓了抓头发说:“石公子说了,我还有两天时间,你回去慢慢等,放心好了,两天后,我亲自送到门上。” 何梅终于点了点头,话不多说,转身向外走去。 她刚一离开,周游就转头像一个说闲话的妇女似地叨叨:“你看到没?这才叫真正的腹黑。” “那你这种叫什么?”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却直接瞪回一眼,声音冷静地说:“关门去,锁好。” 我是真心不想跟他在这个地方呆着,太特么热了,感觉人分分钟就要晕过去。 周游从柜台里面重新把地图拿出来,很小心地装进一个袋子里,嘴里还不太情愿地说:“算了,反正这里也被她找到了,再呆着没什么意义,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老公吧。” “啊?你要去火葬场?” 他没说话,从货架另一侧往门口走。 我麻溜的跟出来,竟然看到店门口的路边停着那辆q7。 此时车里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常一一,他的脸上还带着阳光般的笑,看到我就热情地打招呼,叫“师妹”。 但对周游却只偷偷看了一眼,就一声不吭的把后座的车门打开。 我真是一点也忍不住,忙着问他:“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边把车子往前开,一边说:“师父让我过来的。” 我转头去看周游,他的脸扭到车窗外面,不知道是懒得理我们,还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想,反正一副便秘的样子。 并没有直接开去火葬场,而是又绕到城西,把李昊明也接上。 四个人兜了一大圈,到火葬场的时候已近中午。 车子停在离大门很远的地方,我们下车以后,常一一自动把车子调头停好,感觉随时可以离开的样子。 周游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李昊明和常一一他们两个并排跟在最后面。 田涛没在保安室,火葬场的大门也没开,从外面一点看不出里面的动静。 常一一过去抓着门锁晃了两下,就把那扇大铁门打开,四个人鱼贯而入。 整个火葬场都没一个人,安静的怪异。 周游站在院中观察了几分钟,往东边一指,李昊明和常一一就快步往前院小楼最东侧的房子走去,而他却带着我往西边走。 最西边的一间给我印象最深,田涛的爷爷,也是那个死了很久的老鬼说,领导住在那里。 可是石诚却说那里面没有人。 我们没在门口多做停留,刚一过去,周游就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只轻轻一推就已经打开。 紧接着一股冷气从门里面飘出来,跟外面的热形成特别强烈的对比,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周游却已经闪身入内。 靠西边的墙边铺着一张类型手术台的可升降的床,上面还吊着无影灯。 南边窗户下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火葬场的单据,我看了一眼,记载的是什么日期,送来的什么人,还有一些事后处理的结果。 北面的墙下则放着一个货架,上面摆放齐全地放着许多医疗器械,包括手术刀。 “这火葬场太奇怪了吧?难道还要给死尸做手术?”我小声嘀咕着。 周游已经已经走到手术台前,弯着腰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我的话,不屑地回了一句:“你不会到现在还认为这里只是单纯火化尸体的吧?” 确实不单纯,还有些鬼怪出没,但是这个类似于小型手术室的地方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我还没想明白,周游已经把手术台上的垫子掀开。 在最上面一层皮质的垫布下,是另一层东西,此时从割开的口子处往外渗着腥味,还有一些褐色的小虫子惧怕光明似的争先恐后的往里面钻去。 “这地方没少杀人。”周游说。 其实我已经想到了,这里既然跟检修厂是一体的,牵扯到人命是毫无疑问的事。 检修石在最初我们观察的时候,东哥就说了,东瀛兵曾做生化试验,尽管他们现在已经成了鬼魂,原来做试验的地方也没有杀人的迹像,但是这里,从灵车开始,到后来很多怪异的事情,都在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只是换了一个手段,依然在惨害生命。 灵车出去,全是祸事,把灵魂带到这里重炼,而这个手术室怕是直接对付那些来这里的活人。 他们到底把这些活人怎么样了? 还有果果,我现在甚至在想,他的那个替身,到底是真的车祸死了,还是被带到这里杀了都很难说。 我们这边还没弄明白,突然听到外面李昊明的叫声。 周游第一个从门口冲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刚到门口,一阵风起,门“啪”一声已经合上。 外面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全部切断,我用力拍着门叫周游,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却听到身后有一些异常的响动。 刚一回身,就看到几条黑色的人影穿着白色的医生服,还带着帽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们手里拿着医疗工具,白色的手套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被剥的精光躺在手术台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好像死了很久,两只手垂在手术台的两侧,血此时正顺着手腕往下流。 从下巴到小腹处有一条很明显的血线,上面凝结的血是黑紫色的,没有流动。 此时两边的医生正用手术刀往他的腿上割,我听的声音正是刀片划过皮肤时传来的。 这群人行为太过诡异,肯定不是人,但是他们既然是鬼魂,又为何在此处杀死活人呢? 我搞不明白,而且此时心里异常害怕,他们会不会把这个人杀完以后,也把我逮起来杀掉?不然为什么房门会自动关上,把我一个人剩到这里? 还有周游,他出去后,难道不会发现后面跟着人不见了吗?他会不会回来救我? 医生把那个少年的皮划开以后,顺着缝隙用力撕开,一边用手术刀割下还连着的肌肉组织,一边剥皮。 546 破坏者的后果 我特么连呼吸都是痛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一张人皮从少年的身上剥下来,除了刀划过的伤口,别处没一丝损坏。 一个人拿着人皮往我这边走,眼神冰冷,脸白如纸。 “这就是破坏者的后果。”他的声音好像来自十八层地狱,从骨子里透着寒意,钻到我耳朵里时,我跟着打了一个冷颤。 他把那张人皮在我面前晃了晃,做着整理收纳的动作,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让我看到人皮的全部面目。 当那副灰白无感的脸进入视线时,我差点直接晕过去。 竟然是田涛。 还在手术台前的另外几个人也往我身边走过来,他们躲在口罩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眼里的冷光已经足够把人杀死。 我不停的往后退,整个人都贴在背后的木门上,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些鬼魂真的可以剥活人的皮吗? “呯”的一声巨响,手术室的窗户被人砸开,一个人像鱼一样从外面跃了进来。 石诚两步就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从地上捞起来,一把抱进怀里。 此时外面杂乱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那扇红漆单扇房门被他们再次从外面打开,周游,常一一,还有李昊明都站在外面。 我回眼往屋里面看,什么也没有,那些医生一个也找不到了,手术台上的尸体,田涛也不知去向。 “这里杀人了,田涛死了。”我急声说。 石诚点头,把我带出屋子。 强裂的阳光晒到身上,我虚脱的直往下倒。 见过死人,见过鬼魂,见过很多东西,但是这样从一个人身上生生把皮剥下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一切都像放电影般在进行,血腥和冰冷让我难以分辨真实。 “那块地图是由千人皮做的,上面会不会也有田涛?”我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个,人一下子从石诚的怀里弹出来,过去抓着周游说:“你快把地图拿给何梅看看,她一定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们所有人都看着我,没人说话,好像也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 石诚安慰我说:“盈盈,你先冷静一下,是不是刚才吓坏了。” 一听这话,我就有点莫名其妙,刚才那些如果全是鬼魂在对我演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那这里面除了我,石诚他们应该都是可以看到的,为什么此时他们看我的眼神却不是这样,反而像遇到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我重新抓着石诚问:“田涛是不是死了?” 他点头说:“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 “我刚才就在里面看到那些人把他的皮从身上剥了下来,特别恐怖。” 周游看了一眼石诚,自己又往屋里走了一圈出来说:“里面虽然有些怪异,却并没有阴气,你刚刚只是不小心被关到里面了,而且半分钟都没有就被我们拉了出来。” 半分钟?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是他们有问题,还是我不正常,那段时间在我的记忆里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时间好像被故意拉长,他们的动作缓慢,每一步都像故意折磨一个死人的灵魂似的,一点点把皮从肉体上揭下来。 而且周游还说里面没有阴灵,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门会自动关上? “你们觉得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小心吗?”我谨慎地问他们。 石诚马上说:“肯定是有问题,现在是正午,就算是阴灵不出来活动,难保不会再出别的事情,这样的地方,不小心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出事的起点。” 听到这话我多少有些安慰,但是在他们几个人轮番去屋里又查看一遍仍没新的发现后,只能把这头放下,开始去别的屋里。 经过刚才的惊吓,我已经连站着都腿软,手一直抓着石诚不放,脑子里却不断重复着那群医生说的话:“破坏者的后果。” 谁是破坏者?田涛?还是他们用田涛来警告我们。 实则我们才是这里真正的破坏者,我们把检修厂平了,把这里炼尸炉的骨头挖了出来,那些隐藏着的阴灵一定恨极了。 “石诚,那张千人皮地图上会不会有田涛的皮?”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聚到我身上。 石诚的眼里紫光深的已经分不清眼白,他低声说:“看来这地图得尽快给何梅看看,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周游紧了紧手里的东西,没说话。 后面的房间全部都被打开,里面陈杂了许多东西,大多跟医疗有关,像第一间手术室那样的有两间,其它都是附属的医用产品,像医院里的仓库。 “看来这里真的会杀活人。”周游说。 石诚温柔地看我一眼,才向他点头说:“我觉得盈盈之前推理的很对,从这些东西的陈旧度上来看,至少也有几十年以上,如果不是这个地方早就存在,那就是有人刻意搬过来放置在此处。” “根据检修厂里探查出来的结果,这两处都是东瀛人所有,而这些东西他们也绝对不会用来给人治病的。” “这张地图很可能真是用这里剥下来的人皮制作而成。” 石诚刚一说完,周游就打断他:“不可能,这里的东西最多用来做做生化实验,你别忘了地图的形成时间是几百年前,阴五在的时候已经有了,这个时间点对不上。” 如果从阴五的角度来看,周游分析的一点没错,可是这些阴灵在我面前演示剥下田涛皮的一幕又是为什么? 这个地方越看越诡异,每次来都觉得有更多的秘密埋在里面,还有二楼的那些冰尸,也不知道属于什么年代,如果真的震不住了,又会出现什么事情? 石诚因为不放心我,所以一直陪在身边,周游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又把整个火葬场里全部看了一遍。 回来时,脸色一点也不好,看着石诚说:“那个何梅说不定也跟这里面有关系。” 这个我们早就知道,却不知道他此时又重提是几个意思。 周游也没解释,反而问石诚:“你比我们先来,有没发现什么,我就不相信这里能做成铜墙铁壁,没有一点突破口。” “当然不会,这栋楼不只上面两层,下面还有两层,只是入口隐秘。” 石诚这话一出,周游师徒全盯着他问:“你找到了?” 他点头,然后看着我说:“今天我不准备进去,盈盈有点被吓倒,地下会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他的话没说完,周游就打断说:“你行了啊,她连柴家那墓室都进去过,什么事没见过,不也好好的,这里比起你们之前的经历,根本不值一提。” 石诚的嘴动了动,最后还是对周游说:“这样,我们两个进去,他们三个在外面等着。” 我确实没有他说的那么娇气,而且以前石诚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他好像把我当成一个玻璃做的。 “走吧,大家一起进去,有事还可以照应一下,或许下面什么也没有,跟上面一样只是废弃的楼房而已。” 石诚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周游却已经带着他的徒弟往前走。 地下的入口设在一间暗室里,从表面看好像是杂物间,里面堆着一些东西,入口也正是被这些东西挡着。 地上有搬动过的痕迹,应该是石诚之前来查看时留下来的。 常一一跟李昊明两人过去,快速把那些杂物都搬开,眼前露出一扇铁门,上面用一把超大号的锁挂铁链锁着,门上贴着一块牌子“禁入”。 周游问:“这门你打开过吗?” 石诚点头:“不打开又怎么会知道下面也是两层呢?” “那你既然进去过,都看到了什么?” 常一一已经把铁链锁打开,也不知道周游到底都教这些徒弟些什么,似乎他们每个人开锁都是一把好手。 “什么也没发现,正是因为此,才觉得奇怪,有人费尽心机建这么大的地下室,里面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不是太奇怪了吗?” 547 刑具 从铁门进去才发现这里根本算不上隐蔽,只所以之前没有发现,很可能是石诚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一个火葬场里会有地下室这样的存在,所以才没有找到。 杂物间跟前院的楼房紧挨着,我们一进去就顺着向下的楼梯往楼房的下面走。 中间没有一点波折和阻拦,很快就到了两层楼的地下,这里的建筑果真跟楼上一样,也是一排八间,楼梯分别在两侧。 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一个在地面上,一个却在地下,见不得阳光。 “这里不对,绝对有问题。”周游在前面说。 其实我们刚一走下来,我就感觉到石诚抓着我的手变紧,他应该早已经发现了什么,有些紧张才会这样。 常一一和李昊明跟在最后面,此时也跟着说了一句:“按理说这里很久没人来了,怎么还会有灯亮着。” 对,这里是地下,见不着光,但是走廊上隔两米左右就点着一盏炽白的灯泡,还无风自摇。 在墙壁的一侧,也有绿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绿幽幽的光从灯箱里发出来,在这么阴暗的地下更是阴森。 石诚说:“这里阴气一下子就加重了,甚是奇怪。” 周游在前面问了一句:“你之前过来的时候没有?” “没有,只是很普通的地下室而已。”他回道。 所有人都很紧张,尽量放轻的脚步在楼道里击出轻微的回音。 我们从房门前经过,所有的房门也都是锁着的,窗户里面拉着窗帘,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 从地下一层顺着楼梯向下,很快就到了二层。 二层的布置跟一层差不多,只是我们刚想试着打开一扇门,就看到前面走廊里几个黑色的影子飘了过去。 石诚速度很快,从我身边一闪就不见,远处立刻传来阴灵的尖叫声。 李昊明和常一一也向前跑去,反而是周游站着没动,眼睛还盯着面前的门口。 “这里莫名其妙多了阴魂,到底是跟地方有关,还是跟地图有关呢?”他嘴里说着话,手已经伸到门把手上。 石诚这个时候却已经回来,手往上面搭了一把说:“先别动。” 他的话音还没落,我就看到整个走廊上飘的全是黑影,这些人很明显都是阴魂,面目全非的在走廊里飘荡,并没有主动攻击我们的意思,反而是无意间被我们碰到,就发出尖叫声,如惊弓之鸟。 “这些人肯定都是死在这里的,从嘴里的发音上来说,应该也是咱们大天朝的,只是怎么会这么多阴魂在这儿,没有阴差来收,他们也不出去呢?”周游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地说。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既是那些阴魂不主动攻击人,但是成群结队地飘在身边也很瘆人的,我就一直往石诚身上钻。 他紧紧抱着我,眼睛却盯着周游手里的地图。 震住火葬场阴灵的东西已经被他们破坏了,却没想到地下却又出现这么多,而且几小时以前石诚来的时候,并没有,到周游我们下来时才出现,这么明显的问题,谁都会往那幅地图上想。 “这些阴灵看上去也很无辜,我们如果把他们全都打散,第一数量太多,不易做到,第二个,对他们也不是太公平。我的意思还是先出去,找何梅看看地图再说。”石诚说。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了,所有人原路退回到地面上。 一看到阳光,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回到大昌市后,石诚想从周游手里拿过地图,他却死活不同意,非说让我们联系到何梅,直接去见他就行。 打给何梅的电话并没人接,我们又去了一趟何平的家里,除了看到门口灰尘里留下来的一些脚印,里面也没有人,酒店里更是连何梅的入住记录都没有。 “太奇怪了,明明看到她住到这里的,为什么又搬走?”我郁闷地跟石诚说。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某一处地方,过了一会儿才回我:“先不管她去了哪里,为了地图她一定会再次出现的,我们等着她。” 没想到我们两人刚回到家,就从门缝里看到一封信。 上次收门缝信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前了,而且还是蓝星的恶作剧,没想到在通讯发达的今天,还有人再用这个方法,我倒是有些奇怪,伸手正要捡起来,却被石诚拦住。 他蹲着仔细看过那信以后,才小心地拿到手里,结果刚一打开就从里面跳出一只黑色的虫子,直接往他脸上扑去。 幸好石诚手快,“啪”一巴掌就把那虫子拍死在地,但是他的手掌心也黑了一片,看上去像血从那个地方坏掉一样。 “这特么的是谁搞的鬼?”我一看石诚这样,就急了,忙着拿出药水给他消毒,却他用另一只手拉住,快速说:“我们走。” 从楼上下来,没有走电梯,顺安全梯跑到一楼,我膝盖都是软的,却还是被石诚一路拉着往前走。 就在小区门口,我看到一个人穿着奇怪的宽衣宽袖衣服,快步往前走去。 石诚早已经看到他,身子一闪就追了过去,并且一把把他按倒在墙角没人处。 到我追过去的时候,那个人的脸色都发紫了。 “谁让你来的,说不说?不说我直接掐死你。”石诚的脸色一点不好,声音里也透着狠劲。 那人的眼珠外凸,舌头伸出来,上面有一层青不青,黑不黑的斑点,像青蛙的背部,异常吓人。 他一个字也不肯说,石诚却真的快把他掐死了。 这样闹出人命,只会让我们把线索断了,所以我忙着拉住石诚,在他松手的时候,顺手把一个东西随意捡起来的小石子塞到那人的嘴里。 他本来已经被石诚掐的快断气了,突然一松手,自然的就去呼吸新鲜空气,顺带也把我塞下去的石子咽了。 “还想用毒,说起这个,你得叫我祖奶奶,刚才你吃下去的药丸很快就会发作,你如果不说,我就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学着他们也阴狠地说。 石诚怪异地看着我。 等那个人喘匀了气,我才给他使了眼神,直接把他拖到何平的房子处。 这里鲜少有人来,最适合捉弄一个人。 电梯刚一上去,我就让石诚动手,那人立刻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额头上冒出许多汗珠,好久没拖过的地上的灰尘沾了他一身。 一阵过去,我走到他面前问:“怎么样,还行吧。” 他歪头躺在地上,狠狠看着我,仍然一句话不说。 正要再动手,却看到电梯门又开了,何梅从里面走出来,很淡定地瞟那人一眼说:“对付这种人,我有办法,走吧。” 我跟石诚都有点懵,我们到处找她,却没想到她却就在我们身后。 而且我们手里的这个人,来路不明,目的更是说不清楚,所以下手的轻重都很难说,何梅又想对他下怎样的手呢? 楼下竟然有车在等着,钥匙在何梅手里,她等我们都上车后,就往大昌市外开去。 路上我跟石诚都没说话,对她的疑惑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全部落山,空气里虽然还飘着热气,但过不了多久夜就会来了,看车子的方向,明显是去火葬场,我心里不免更是不安。 何梅却轻描淡写地说:“那里有很多有趣的刑具,都可以在这个人身上慢慢试过,他一定很快就会开口。” 我问了一句:“哪里?” “当然是火葬场,如果把他弄死了,直接往炼尸炉里一扔,什么也不会留下。” 那个被我拽下车的人已经冷汗直流,古怪地看着何梅,眼神里的恐惧已经难以掩饰。 看来这世界上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别说是这个人,就是我看到这样的何梅心里都发寒。 548 她为地图 何梅所说的刑具就在火葬场的地下。 那些我们先前看过的房子,没来得及进去就离开了,现在推开门后里面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几乎每一种古怪刑具的上面都粘着血迹和灰尘。 带刀片的鞭子,烫人皮的熨斗,还有各种针具。 墙上贴着画,说明这些东西都是怎么用,又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我们都还没动手,那人就普通一下跪到地上,嘴里“吾里哈啦”说着一串东西。 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去看何梅。 她的脸色出奇的镇定,看着那个人几分钟才开口:“这么说,我与你还是同宗了。” 我忙着把眼光转到石诚身上,现在对于何梅的身份真的不用怀疑,她也没对我们做任何隐瞒。 只是她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来意和目的呢? 她跟那个人用东瀛话说了几分钟,然后才转头对石诚说:“石公子,只是误会而已,你手上的毒他会解掉。” 石诚把手抬起来说:“这个不算什么,已经没事了,只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何梅马上说:“这个人是我哥的旧部,知道我哥是来这里找你了,因为长时间没有回去,他就找了过来,结果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医院里,所以认为是你害了他。” 这些话漏洞百出,连我都听得出来,没道理说石诚不明白,而且何梅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肯定也知道这话骗不了我们,可是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石诚也没有点破,随意附合道:“误会解除就好了,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何梅说:“那地图本来属于东瀛,我肯定要带走的。” “那东哥呢?”石诚看着她问。 何梅淡然回复:“只要地图到我手里,我哥就一定能救得过来,这个你们放心。” 这天晚上在火葬场里大家都在演戏,所以真正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说出来,离开的时候,我才问石诚:“你有没注意到我们这次虽然是晚上过来,但是那些阴灵却一个也没出现?” 他点头说:“对,这些阴灵一定跟地图有关,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地图也不一定就属于东瀛,那些人皮可能大多数属于这里。”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何梅不是很有问题?” “是呀,只是我们没办法把东哥先救过来,不然也能多了解一下她,现在如果真的把东哥交到她手里,我反而不放心。”石诚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忧虑。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这个何梅是假的,她与之前差别太大,如果不是从前掩饰太好,那一定是这个来的人并非本人,可是如果不是她,又有谁会替换掉原来的人,来跟我们汇合呢,而且明显对我们很熟悉? 这些问题根本来不及解决,新的事情就又发生了。 李勇他们在大昌市郊发现了一伙可疑的人,这些人全部来自外地,就住在一家很简陋的旅馆里,深夜出门,白天蛰伏。 去报案的是旅馆老板。 李勇说:“据那老板说是三天前住进去的,个个面露凶相,身上还有的古怪的纹身,他心里害怕才报的案。” 石诚在电话这头说:“三天前住进去的,他现在才报案?” “那倒不是,他当天晚上就向当地片区警察反应了情况,片区出动一组警员去调查,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这才转到我们这边。” 这事情还真有点大,大昌市片区警员一组差不多十人,竟然全部不见了,听听都吓人。 石诚问他:“那你们去看过了吗?” 李勇说:“我白天去了,但是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连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他并没有看到那些人出去。” “那有没什么线索?” “也没有发现。” 挂完电话,我跟石诚一起出门,在小区门口,等到李勇的车过来,三人再次往大昌市郊区去。 车子竟然一直驶往市南,那个旅馆也在去火葬场的路上。 “石诚,这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巧?”我一边看着外面的景物,一边跟他们说。 不但是石诚,连李勇也发现了异常,接过话说:“我也奇怪最近市南怎么这么多事,检修厂也是在东南方向,这么看,跟着火葬场还在一条线上。” 石诚坐在车里没动,眼睛看着前方,但是眼底的紫色却闪着光,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或者正在想什么。 我们在离那座旅馆十几米的地方就把车停了下来,车子拐进一条小路上,尽量不引人注意,然后三人步行往旅馆里走。 这是一栋四层的小楼,单门别院,门口停着几辆电动车,玻璃门上用红色字体在两扇门上分别写着,旅馆和出租房屋。 石诚问李勇:“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基本都是附近工厂上班的工人,租出去的占多数,只有第二层才是旅馆,房间不多,大小六个。” 前台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粉底,特别白,头发染成焦黄色的,蓬松在头顶。 她白天见过李勇,所以一看到他来立刻站起来说:“还是没看到人出来啊,也没有进去的。” 李勇问了一句:“你们不打扫房间的吗?” 那女人说:“我们这只是小旅馆,只有客人退房的时候才去打扫,平时为了客人方便,都是不进客房的。” 女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带着我们一起往二楼走。 这里的走道特别窄,两个人并排都挤的慌,李勇走在前面,石诚把我搂在怀里,从第一间开始打开看。 里面的一切像根本没人住过一样,床上用品整齐,厕所浴室也很干净。 李勇问她:“他们有没说住几天?” 女人摇头,比我们还好奇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怎么什么也没动,明明走廊的监控都看到他们进屋里,没见一个人出来,怎么屋里什么都没动?” 石诚只粗略看了一下就走出来给周游打电话,让他尽管带着人皮地图往火葬场去。 这边我们也很快从旅馆出来,继续顺着这条路往南边走。 “这里的事儿怎么也跟火葬场搅一块去了?”李勇路上问。 石诚却说:“最近除了这些阴灵,唯一让我们不懂的人就是何梅了,她也是三天前到的,来时住在宾馆,可是后来我跟盈盈去时,那边却说根本没这个人。再看这里,行事跟她几乎一样,这个地点又离火葬场近,一定跟她有关系。” “可是她要干什么?”我问了一句。 石诚想了想说:“为地图,她大概不能确定自己打得过周游,不然怕是早就下手了,也不用在这里跟我们虚与委蛇。” 他顿了一下又说:“那天下毒的人也是她安排的,只是想看看我们这边的实力,或者还有别的。” 这么说的话,何梅真的太过妖异了,本来以为她来了可以救东哥,却没想到却横空又弄出这许多事来,不但东哥的病没指望,还跟我们对着干。 对于何梅的底细,没有人知道,我本来还想打电话给小红问问。 石诚却说:“小红虽然也在西疆,但是跟她相处的并不多,而且她本性纯良,你现在去问她这些事情,不但对我们没有帮助,还有可能让她担心。” 几个人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火葬场附近,远远的就看到树林间的房子里亮着灯光。 “竟然有人,也是怪了。”李勇说了一句。 石诚却接过去说:“没人才叫怪,我估计他们应该都在这里,一会儿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探探底,顺便等周游过来,今天那幅人皮地图一定会有结论。” 离火葬场大门还有几米远,就感觉到阴风阵阵,里面的灯光像摇曳在另一个世界,本身距离并不远,却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透过大门,看不到院子里一个人,保安室里也是空的。 石诚成了一道紫光,直接从门缝里穿过,直上二楼。 我们现在看的所有光亮都来自二楼的房间,那些光从厚重的窗帘里透过,映在外面白色的墙上,像一张张死人的脸。 549 复活 石诚进去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回音。 我跟李勇在外面等的着急,又不敢冒然进去,只能盼着周游早点过来。 十几分钟后,远处出现两束亮光,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从树后面转出来,正要迎出去,却看到一辆官车从身边经过。 李勇拦着我低声说:“不对劲,这不是周游。” 幸好我们来的时候,提前把车子藏了起来,要不然就这一下就暴露了。 来的人果然不是周游,而是一个肥头大耳朵的中年男人——陆局长。 他把车一直开到火葬场大门口,自己笨拙的从车里下来,先左右看看,然后才扛着肚子到门口开门。 在他返身往车里进的时候,李勇拉着我躲在他车子后的死角处,跟着他一起进入大门。 陆局长把车子一直开到火葬场最里面的角落才熄火停下来,刘勇我们两个则躲在大门口的阴影里。 等看到陆局长也往二楼爬去时,一个人影才慢悠悠地顺着路边走过来。 从身形上来看,这个人才是周游本人。 他也站在门口停了一下,但是门已经被陆局长又锁了回去,所以这货身子一轻就从上面跃了进来,然后看着黑暗里的角落轻声说:“你们两个怎么不进去?” 我不相信他一进来就发现我们,以为是在诈糊,李勇却已经走出来说:“你是跟着陆局长一起来的吧?” 周游点头说:“要不怎么着?看来今晚这里热闹了,人都到齐了。” 我心里担心石诚,又老是觉得周游不靠谱,此时听着他们两个云淡风轻的说话,已经忍不住了:“那个陆局长去二楼了,石诚刚才也上去了,我们现在要去吗?” 周游把一支烟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然后塞回口袋里说:“走,看大戏去。” 他身上并没有背包,空着的两只手里什么也没有,看来人皮地图他根本就没有带来。 我们三人轻步跟到二楼后,全部都蹲着身子,低头缩腰一边躲着窗户里面,还要防着这时候楼下有人。 二楼的阳台外围全是用铁栏杆做成,如果有人从远处往这边看,我们无所遁行。 李勇我们两个跟在周游身后,看着他轻手轻脚的去推最近的一扇房门。 里面应该是锁了,他试了两下都没推开,转头问我:“你老公在哪个里面,也不出来接应一下?” 我们只看到石诚上来,至于去哪儿了完全不知道,再说了,就算是看到他进去,他也能不着痕迹的再换一间,根本就没办法找。 “不如去陆局长进的屋,我看到他去了第三间。”我轻声说。 周游点头,轻步又往前面走过一扇门,刚到第三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鼾声。 打鼾的人口鼻处好像堵着一团超大的东西,随着他的呼吸还会上下滚动,所以鼾声两头尖细,中间沉重,听的人特不舒服,总想把睡觉的人叫醒。 周游的眉头皱着,抬起一只手印在窗玻璃上,几秒钟后,窗户上就出现了一个手掌样的空洞,一块玻璃已经被他拿了下来。 他又用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靠角落里的窗帘,上面立刻出现一个小孔,刚好够眼睛去看。 我和李勇侧身蹲在他身后,看着这一系列动作,最后是看到他往里面看时越皱越紧的眉头,根本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扯着他问:“怎么了?” 周游的声音压的很低,而且刻意离开小洞说:“他们在复活尸体。” 我懵逼地看着他,一下子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也往小洞口趴过去。 刚才进来的陆局长躺在最靠窗边的床上,肥大的肚子鼓起来很高,沉重的鼾声就是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接着一声。 他两眼紧闭,两只手不自觉地抓着床沿,看脸上的神情,根本就没睡着,但鼾声却很奇怪的不断从嘴里发出来,如果但从声音来分,应该在深度睡眠里。 另外几张床上全部放着那些冰冻过的尸体,此时尸体身上微微往上冒着烟,跟之前我们看到太阳下面的田涛一样。 何梅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头顶的灯泡从上而下把她的影子缩到脚边。 她两眼睁的很大,目光紧紧盯着那些冰人,整个脸色都呈现一种青白色。 她身边还站着两个男人,穿着打扮都是西疆的,应该就是那些旅馆里的客人,他们与何梅呈“品”字型站立,目光也盯着冰人,神情严肃。 “怎么样,看够了吧?”一个生硬的男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转头就看到我们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许多西疆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在灯光下分外晃眼。 这些人能跟着何梅来这里,功力一定不弱,而且他们人数此时是我们两倍之多,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就算周游和李勇厉害,我们的胜算也不算太大,而且屋子里还有几个,看上去也特别危险,所以我就想先拖延时间,等石诚回来再说。 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周游却率先出手,直击最近那个人的头部。 李勇也毫不客气,抬脚往另一个人的小腹踢去。 他们都没得手,那些人的身形跟鬼影似的,眼看着拳脚到了身边,但他们的身子只轻微一侧就顺利躲了过去,反而是李勇一个收势不稳,差点把脚踢到栏杆上。 我不会武功,其它方面也都是最弱,所以被他们保护在墙角处,但是精神特别紧张,一直看着他们两人跟那几个人周旋,一轮下来,似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周游有些心急了,从怀里快速抓了一把,谁也没看清他拿的是什么,就看到他轻呼一声:“捂脸”,然后一堆的粉末从空气中爆开,扑的到处都是。 我把头抬起来好半天都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只感觉到他们两个人还在身边已经安慰不少。 周游的手很快,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脚往身后的背上踹去。 顺势拉着我一起进去,没等李勇进来,他已经快速把门关上,身后打斗的声音猛然撞击着木门。 “你丫有病啊,李勇还没进来呢。”我急着朝周游吼。 他的眼睛并没有看我,声音却不甚在意地说:“都放进来,谁在外面守门?” 我去,这货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永远把目的放在第一位,至于别人的命跟他并没关系。 只是还没等我再说话,就感觉到这时的屋里有一股极强的冷气快速把周身包围。 那些本来躺着的冰尸全部都坐了起来,被冰块封住的眼睛也已经睁开,头顶处有一丝一缕的气体往上冒着。 陆局长还躺在床上,他那块肥大的肚子此时像做过抽脂手术,已经全部榻了下去,快速瘦下来的他脸色惨白,怪异地“哼唧”着,眼睛并没有睁开。 何梅还有另外两个人并没看我们,依然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些冰人。 “他们真的复活了。”我轻声跟周游说。 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看到了。” “那你还不想办法阻止,还等他们真的活起来,我们才逃命吗?”我也很生气啊。 周游的脚只往前走了一步,那些本来坐起来的人就全部把头转到他这边,与此同时,外面走廊里也发出异响,李勇声音怪异的大叫着:“卧槽,都活了,这些冰人……。” “呯”的一声,周游的手掌已经击出,目标是何梅,但是掌风未到就先被她后面的两个人截住,紧接着冰人已经全部下床,向着我们走过来。 他们行动很快,虽然全身还挂着冰块,但两腿却异常灵活,加上屋内空间本来就小,一眨眼已经到了跟前。 长期被冰封的脸上此时露出一种极致病态的笑,嘴巴咧开,里面森白的牙齿又尖又长,头上冒的烟也越来越大,手已经向我们伸了过来。 550 局势倒转 周游手掌往前拍,直接往那些冰人的头部打去。 我亲眼看到他一掌下去,就把那人头上的冰打碎,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不脑震荡,短时间内怕也难以再行动,但是这些冰人只是摇晃一下,立刻双目圆睁,再次向他出手。 我站在他身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小心地看着那些冰人,见他们出手的目标并不是我,就把目光转到了何梅身上。 何梅从我们进来开始都没有动过,她斜侧着身,脸上的表情也没变,似乎这里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也已经向周游出手。 加之外面李勇不断传来叫声,情况已经越来越糟。 我顺着墙边往前走了几步,趁着他们都不注意往陆局长方向靠过去。 这些冰人以前并没有异动,虽然也很诡异,但若想复活怕也没那么容易,现在何梅来了,陆局长又变成这个样子,不用想此事一定跟他们两人有关,或许何梅在用陆局长的阳气和肉体复活冰人也不一定。 我这样想着,身体已经离陆局长一步遥,刚弯下腰想仔细看看他的情况,却突然对上他猛然睁开的眼。 那两只眼睛里好像充血一样,红的看不清眼珠的位置,鼻孔无限的张大,脸部刚才空下来的肌肉也重新张开,里面如被充了气一般,瞬间就回到了先前肥胖的样子,只是明显跟之前不同闪着暗沉的光。 他瞪着我很久,一句话没说,自己却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两声混浊的声音后,“扑通”一声又倒回到床上,只有两只血眼还瞪着我。 死了吗? 我伸手想去试试他的鼻息,却突然听到身侧有风,余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何梅的身影,她已经到了我面前,伸手往我的后背上抓来。 正在这时,外面却有一道紫光跟着进来,一下子就撞倒在何梅身上。 我身子都没扭转过来,人已经到了石诚的怀里,他快出两掌,把身边的冰人拍开,带着我就要出门,却一把被周游揪住。 “没看到大头在这里吗?你还往哪儿去?”他怪叫着。 石诚低头看我一眼,手掌一动,“刷”的一声成片的紫光已经成了一种类似于结界的东西,直接把我罩到里面。 “静心咒还记得吗?”石诚问。 静心咒我已经很久没有念过了,连那本书去了哪里都不知道,现在就是情急之下,一时间还真的难以想起。 石诚一边转身,自己一边开口带我。 被他锁在结界里,冰人和何梅是碰不到我,而我也出不去,再用静心咒护着,一时之间,我这里倒成了最安全的小天地。 反观周游跟石诚,两个人已经完全跟何梅他们缠打在一起。 何梅出手奇狠,每一下都是要命的招数,不是攻头,就是前胸和后背。 外面的声音也不断传来,李勇虽然不时也会叫一两声,但是明显比先前好一些,大概是所有的冰人都出来了,但我们的援军到了,我有听到另外两个男人的声音。 李昊明和常一一,这两个的武功虽然没有李勇强,但毕竟也是周游的徒弟,辟邪倒是很厉害。 双方现在不分上下,我却看的异常心急。 最主要的原因是到现在都没弄清楚何梅的目的,如果她只是来这里复活冰人的,那么在我们没找到火葬场之前,她有很多机会,何必一定要等到现在? 她等这个时间点,是不是还会因为别的原因? 我没在周游身上看到那张人皮地图,不知道这货是没带来,还是藏在身上的某处?那这里的冰人复活会不会跟地图有关呢? 假设说地图里的所有阴灵都与这些冰人有关系,那何梅最终想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石诚一个劈手过去,其中的一个西疆人已经倒在地上,他没来得及起来,就被周游一脚踩到胸口,这货也是下狠手了,根本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就看到那人一口血喷出去,脸色很快发紫,头往边上一歪就再也没动。 而石诚也已经把何梅逼到屋内的墙角。 只是这何梅越来越诡异,她的眼睛完全成了绿色的,盯着石诚看的时候,脸上还着笑,像一只幽冥之猫。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真实表现出来的,而是在试探,她在找石诚他们的弱点,想一击而中。 一想到这里,立刻提醒石诚:“你们小心。” 话还没喊完,就看到何梅一个虚晃,已经把石诚牵制到墙角,而她真的像只野猫似的,身子一缩已经从一侧斜出去,手顺势就拽住了还在跟冰人打着的周游。 “嘶”的一声响,周游身上的衣服硬生生被她撕了下来,半边背部都露在外面,同时我也看到被他绑在腰产是的包裹,从形状上看那里面应该就是人皮地图。 何梅一看到地图,两眼里的绿光更甚,手法快的出奇,接连两下又往周游身上抓去。 他虽然也堪堪地躲了过去,但是背部已经被抓出十几条血痕,此时鲜红的血正一点点顺着皮肤往下流,而那些冰人似乎受到血味的招唤,一起向他涌去,同时外面也不断传来嘶吼,有人已经开始撞门。 石诚早返身回来从何梅背后攻去,可是我们的形势从人皮地图露出来的那刻就急转直下,几乎是眨眼间房间里竟然莫名地多出许多黑色的影子,他们成群的往周游和石诚身上扑。 他已经失去主动力,只有被打的份,身上的地图也从布包里一点点露出来,何梅几次都差点得手,周游虽然全力护着,但却把自己的置身到更危险的境地,全身都被抓的血淋淋的,连脸上也是伤,看上去异常狰狞。 黑色影子的攻击力并不强,他们只是团团把人围住,而那些冰人就不同了,不但打不死,下手也特别重,只要抓着人身上的某一处,就直接撕掉,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 何梅已经完全占据主动,用冰人和黑影困住石诚,她则全力去抢周游手里的地图。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的更清楚,那块包着人皮地图的布早被周游做了手脚,从撕下来的碎片看,那布上写满了咒语和法令,应该有震住阴魂的效果,所以这次虽然我们也带着地图来了,但一开始阴魂并没有出现,直到何梅把他衣服撕烂,布包撕烂,里面的阴魂才又出来。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地图肯定有把这些阴魂变强的东西,这也是何梅争抢的原因。 可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之前她在西疆的时候,连问都没问过这些事情,第一次来大昌,不但对这里如此熟悉,还早做下准备。 把目光转到何梅身上,看到她眼里的绿光更盛,已经把周游的半条手臂都抓的不能动了,包地图的东西也全部被撕下来。 周游几乎是拿命在拼,硬把半掉下去的地图重新捞到手里,并且快速转身,用背部顶住何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何梅当然不会手软,两只手像尖利的靶子,“吃拉”下去就把周游背上的皮又揭到一层。 我看的都起了一层冷汗,连心脏都跟着颤抖起来,周游却连动都没动一下,一直手不能动,一只手还护着地图。 何梅的脸上跟蒙了一层绿色的油布似的,在灯光下闪着莹绿的光,她眼神阴冷,没有任何情感,每次往周游身上打去,都是要他的命。 石诚每次从冰人里冲过去,只是临时拦住何梅,根本顶不了多久,就又会被冰人拖住,他急的不行,但却被层层困住。 我在结界里也急的跳脚,尤其是看到周游的样子,想到何梅的目的。 这幅地图如果真的落到她的手里,我们今天怕是一个也别想出去。 551 被附体 情况恶化到难以附加的地步,外面也频频传来李勇他们的喊叫声,想指望有人来救已经不可能了。 我想从结界里出去,可是试了几次都不能突破,反而引起了石诚的注意,他一往这边分身,立刻被两个冰人抓住机会,直接往腰部踢去。 正在危极之时,周游却突然大吼出声:“打何梅头部,她是被附体的。” 我和石诚都把眼光转到何梅身上,她的眼里绿光好像鬼火,根本就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直直盯着周游手里的地图,疯狂的抢夺。 石诚再次从冰人手里突围,两步冲到何梅身边,正要出手,却听到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紫宫”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石诚的手里突然紫光大显,直击何梅上胸口。 已经颠狂的何梅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也从周游身上转到了石诚的身上,整个绿色的眼珠都要跳出来似的,瞪着他的同时,也已经快速出手。 小孩子的声音又跟着说了一句:“膻中”。 石诚躲过何梅攻击,手还没打到她身上却被两边的冰人及时架住,再想近一步都难。 血淋淋的周游这时候突然转身,一脚尖着地,一脚凌起,“啪”的一声就踹到刚才石诚打过的胸口下方一点。 何梅脚没站稳,急速往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到墙上才稳定下来。 随着她的力弱,那些冰人似乎也没有先前厉害,尽管还在缠着他们两个,但是情况已有所好转。 “中脘”小孩子的声音跟着又来。 这次两个人同时出手,石诚走前面往何梅身上打,周游走侧边,在石诚的手击中她腹部时,周游也一个手刀砍往她的头部。 何梅大吼一声,声音惨烈古怪,震的房子都跟着抖起来,她的两只手更是高高举起,黑长的手指甲如十把尖利带毒的刀,直接往周游和石诚的身上插去。 没等那个声音再念,石诚跟着又是一掌,还是腹部,但又往下去了一点。 从小孩子的声音出现开始,他们就分别在何梅身上点击,从前胸到腹部,全是在一条直线上,这里似乎藏着秘密,一击即中,现在的何梅已经难以站立,整个背部都靠在墙上。 她眼里喷着绿色的火苗,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由绿变黑,跟魔鬼没有什么差别。 “阴交。” 小孩子的声音。 石诚的脚早就等在那里,跟着声音“咚”的一声就踹到已经坐在地上的何梅小腹下方。 她的身体猛然前倾,一大口黑色的血“忽”一下就喷了出去,溅到附近的冰人身上。 原本还在动的冰人跟着她的倒下,好像被定住了一下,全部失去了动力,头上的烟越冒越多,由原来的水蒸汽色慢慢成了黑色。 周游眼睛看着地上,胡乱抓了几把,已经捞到几片被撕拦的布包的碎片,他直接往地图上一按,这下连黑色的阴影也变少了。 石诚转头先确认了一下我的情况,看无大碍,才往周游身边走,两手呈十字分开,团了一个紫色的球形气体,直接往地图上按去。 随着紫光的压近,一声声惨叫也跟着响起来。 周游还想拦他,但可能是刚才受伤太重,刚一说话,嘴里就也跟着出了一口血,脸色一白,人直接滑到在地。 紫光已经全部罩到了地图上,屋里的黑影一下子消失不见,而那些冰人随着身体里黑气不断消失,脸上和身上的肉开始一块块往下掉,并且发出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 外面的人冲了过来,常一一和李昊明急步扑到周游身边,难掩眼里的担心。 李勇也跟到石诚这边问他怎么样了。 “叫救护车吧,这里结束了。” 到我们全部离开火葬场,天边已经出现了灰白色,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周游的伤特别重,没到医院就昏了过去,人皮地图被李昊明收了起来,他认定了那是他师傅的东西,说等到周游醒来再做处理。 何梅也被送到了医院,由最轻伤的常一一守着,病房的所有出口还被石诚做了封印,就算是她醒过来,也跑不出去,并且保证到不能害人。 安顿好一切后,我们又去看了看东哥,他还处在昏迷的状态,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这次行动,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挂了彩,不过石诚的伤一向是最好修复,所以我们也没在医院里多呆,回到家以后却意外地在屋里看到一个小孩子。 这个人我认识,是上次在柴山上遇到的跟果儿一起的男孩儿。 他一看到石诚就过去叫:“石公子。” 石诚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不是让你们不能出紫安府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少年岔岔地低下头,好半晌才又说:“是何先生让我来的,他说你们可能制不住那个东瀛的将军,所以……。” “现在好了,你回去吧。”石诚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下了逐客令。 我却听着有些蹊跷,这个男孩儿嘴里提到了何先生,不知道是不是何平?如果真是他,那何梅的事情我们也可以问个清楚了。 “石诚,我有话要问他。” 那男孩儿一听我这话,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反而是石诚极不情愿地说道:“盈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这个孩子不能在人间停留太久,对他不利,还是让他快走吧。” “来的时候何先生给了我还阳符,我没事的。”那男孩子抢先说。 石诚瞪了他一眼,似乎也不愿听我们说话,转身往里屋走去。 我把那男孩儿让到椅子里后才问他:“你嘴里说的何先生,可是叫何平?” 他点头,同样好奇地看着我。 “那他现在是在紫安府了?”我再问。 男孩儿摇头说:“何先生不在紫安府啊,他只是偶尔去串门而已。” 好吧,跟之前我看到的情况一样,他果然没死,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而已,倒是留给我们一堆烂摊子。 想了想,还是问他:“那他叫你来时,还有没说别的事情?” 男孩儿很郑重地点头,然后说:“他说让石公子和夫人快点把果儿找回去,他在人间太久会折损仙气的。” 一提起果儿,我特么的头疼了,直觉石诚当时说的话都是安慰我,这孩子根本就没那么容易找回来。 把目光聚到少年身上问:“我知道你也很想留下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出现一点红,低声说:“我跟果儿本来在紫安府是最好的玩伴,可是现在他回不去了,我一个人太无聊,所以也想留下来,跟你们一起把他找回去。” “你在紫安府是做什么的?”我问。 少年抬头看了我一眼才说:“伴读吧,陪着果儿一块读书修行的。” 我没再说什么,让他在客厅等我。 进到里屋,看到石诚正坐着运功疗伤,周身被紫色的光源护体,像一个巨大的球形不断围着他转,而我站在离他不远处,也感觉到身上好像有热流走过,从四肢到心脑,再有心脑到四肢很快就热乎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也在给我疗伤一样。 直到石诚睁开眼,我才开口问他:“果儿的事情你还打算瞒下去吗?现在紫安府已经出来找他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头上冒着一些细密的汗珠。 我踮着脚尖给他擦时,石诚眼里的紫光非常温柔,连声音也软下去几分:“盈盈,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这件事情我只能一个人出面,现在火葬场那边还有一些残留的事情没处理干净,东哥没醒,周游又重伤,如果我走开了,这里万一再有什么事情,没人能撑得住。” “那如果果儿真出事了怎么办?”我看着他问。 果儿跟我没相处多久,我们也说不上有多深感情,就算是他是我生在紫安府里的孩子,对我而言,怕是还没有那位双胞胎的母亲有感触吧。 只所以想让石诚快点把他找回来,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是在我手里丢失的,这让我非常难受。 552 静好岁月? 石诚一直等我说完,才轻声说:“我知道,我会尽快的。”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那这个男孩子怎么办?他说他也想找到果儿。” “他不能在这儿,必须尽快回去,这个事情我来做,你不用管了盈盈,你接下来就是好好把自己调理好。”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往外面走去。 那个男孩子好像很怕石诚,一见他出来就忙从椅子上站起,两手垂力,头也低下去,双腿并拢站着。 “走吧。”石诚只简短地对他说这两个字,就又转身进了厨房。 那男孩儿偷偷看了我一眼,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自己在门口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我跟着石诚去厨房,看到他已经洗好手,并且从冰霜里拿出一些菜。 “好长时间没给你做饭了,最近都是在外面吃快餐,不干净,营养也不够,都把你养瘦了。”他轻声说。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后面轻轻环着他的腰,感受着他做菜时轻微的动作。 我们一开始就期待这种岁月静好,可是折腾到现在,历尽沧桑也没达到自己最初想要的生活,眼前似乎总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解决,一直行走在路上的紧迫和压抑感,甚至让我失去对生活期许,现在看到石诚从一夜的阴灵混乱里脱身出来,洗手给我做羹汤,真的百感交集。 “你这次好了以后,好像变了很多。”我轻声说。 石诚轻笑出声,大手抚在我的手上捂了捂说:“我以前不也是这么深情款款吗?就是有时候太忙,忽略了你,盈盈,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我们是夫妻……” “所以我的第一任务应该是让你幸福无忧,可是我并没有做到,反而总是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在这样的傍晚,两个人站在厨房昏暗的光线里,相依相偎说着古板的情话,觉得时光一下子拉了好长,过去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石诚轻轻侧过身子,眼睛看了我几秒钟,里面的深情融化了所有。 他低头用嘴唇在我额头上碰碰,嘴角上拉,微笑铺满整张脸。 “你去外面等我,看看电视或者玩玩手机,我简单做几样菜,我们吃过以后,计划一下回老家看看,很久没回去了吧?” 我放开他,刚才的愉快被心酸取代,从石诚这次复活开始,我们就没回过老家,只打过几个电话,我爸妈自然说他们过的很好,可是县城跟大昌市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们失去了原来的家,却又没跟我在一起,担忧和孤独又怎么会过的很好呢? 最郁闷的是,我一直被身边的事情缠住,到现在都没想过回去看他们,反而是石诚在所有事明朗之前提及此事。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悄然转身出去,先给爸妈打了个电话。 我爸也正在做晚饭,我妈在看电视,接到我电话后,忙着把音量调小,一直问我现在怎么样?石诚好不好?然后又喊着我爸说:“老秋,盈盈打电话回来了,快点。” 我的眼泪已经出来,听着电话那头更加苍老的声音,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我妈一听我发音,就忙着在那头问:“盈盈,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事,你跟爸妈说,不管什么事有咱们一家人扛着,都是会过去的。” 以前对我抱怨在经历过时间的磨砺后,已经没有了,所有的关心都毫不掩饰,反而让我更内疚。 “没事,就是想着这几年你们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 我妈立刻说:“吃什么苦啊,我跟你说我跟你爸以前老想着来城里来住,可是咱们家那情况连个首付都给不出来,现在好了,我们不但住在了城里,闺女还去市里,你都不知道,前几天我们回村里去,好多人羡慕的不行呢,直说我们养了一个好女儿。” 唠唠叨叨说了很多,挂断时,石诚已经做好了饭。 他把碗筷摆好,又先把一碗汤放在面前说:“先喝两口,是不是饿坏了?” 我摇头,慢慢吃饭。 石诚坐在桌子边,跟从前一样,看着我吃,脸上一直带着笑,眼里也盛满深情,可是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也许是我们最近太过忙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平心静气的在家里呆过,也许是因为昨夜刚经历过的事情太过阴森可怕,心理上还不能适应。 一直到饭后,石诚才轻声说:“何梅是被东瀛将军附体的,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常的举动,昨晚那个将军已经被我们打散,他筹划多年的两个地方也已经毁了,大昌市以后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 我直接跳过他的话题问:“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石诚笑看着我说:“你有时候聪明的让我措手不及,本来是怕你对此事有疑问,所以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解释一下,你的思绪却已经跳到了别处。” 我也说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夜越深,心里越是不安,不过石诚此时这么说,对我也是一种安慰,只能轻声说:“我肯定有疑问,比如何梅到底是不是东瀛人?何平何东跟她是亲兄妹吗?” 石诚说:“何梅来之前确实去过一趟东瀛,所以我猜想她肯定是,而且应该是东瀛将军安排过来的卧底,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大概也不想再次卷入过去的战争里,所以才会被直接附体。” “那照这么说,何东何平也是了?” 石诚摇头说:“他们两个不是。” 越说越迷糊了,他们三个是兄妹,怎么可能一个是东瀛人,两个又不是呢?而且我看石诚的样子也好奇怪,他现在说起这事好像很淡定,似乎早就知道里面的内情,可是我记得在昨晚之前,我问起的时候,他还说看不出来,难道是一夜之间,灵魂开窍,什么都看得清楚了? 没等我再问,石诚已经先开口了:“这是东瀛将军布给我们的一个局,要想顺利进行下去,他必须隐瞒起何梅的真实身份,所以之前我真的看不出来,不过昨晚他消失以后,随之整个局都被破了,也就不难看出,他们三人同母异父。” 好吧,战乱的时候好像最容易出的就是这种复杂的关系,还好他们三兄妹的感情还不错,只是现在东哥和何梅都在医院里,而我们也没找到治好他们的方法,真是郁闷。 石诚把我搂在怀里,头抵在我的颈窝处,声音温柔地说:“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我今天有问必答。” 我摇头,把自己往被子里缩缩说:“改天再问吧,现在困了。”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说:“好,快睡吧。” 几乎是一闭眼人就睡着了,梦里听到很多声音,感觉很近,但是一直醒不了,那些声音就在耳边,有石诚的,好像还有周游与何平,他们的话有时高,有时低,有时候好像还在争吵着什么。 我使劲想醒过来,身上都挣出一层汗,但就是没办法睁开眼,嘴巴张的特别干,却喊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声音安静下来,有人推了推我的身体,意识一下子涌进脑子,睁眼就看到室内温和的壁灯光线,还有石诚温柔的脸。 他把一杯水递到我手里说:“睡前没把空调调好,你都出了一身汗,快喝口水。” 我忙着问他:“我一直在睡吗?” 他点头。 我看着他问:“那你在干什么?” 553 心灵相通 石诚把眼光移到别处说:“我看了会儿手机,怎么了?” 他的表情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是我们明明说好的,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以后都要坦诚相待的,到底是什么让他非要这样呢? 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然后跟石诚讲了我刚才的梦。 他越听眼睛越大,最后嘴也张开了,直问我:“你真的梦到了?那你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我看着他的脸问:“这梦跟你有关系?” 石诚点头,很快说:“他们两个刚才是来过咱们家,倒不是有心瞒你,就是你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所以我想让你多睡会儿,不要想那么多,没想到你竟然还是知道了。” “何平也来了吗?”我从床上爬起来就想往外面走。 却被石诚一把拉住:“已经走了,他现在也不是凡人,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所以说完事后就回去了。” “你不觉得这何平很奇怪吗?白天还让那个小孩子来给我们传话,可他自己晚上又过来,难道不可以一次性把事情做完?说是紫安府不好进去出来,我看对他也没什么用处吧?” 石诚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你倒是对他意见很大。” “我就是觉得他瞒了我们太多东西,明明可以提前说清楚的,偏偏不说,害的我们白白走了很多弯路。” 石诚马上说:“对,所以这次是我和周游强行把他招来的。” “啊?你们把他叫来的?那你们叫他,他就来?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早一点叫来呢?” 石诚揉着我的头发说:“你的问题越来越多了,到天亮也说不完啊,你还是先睡吧,等醒过来再说。” 我拉着他不放,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明白了才肯睡。 石诚也无奈,就抬腿挪进被子里,把我抱在怀里,开始说何平和周游这两个怪胎的事。 原来周游的身份与石诚相似,所不同的是他不是石头,而且来人间是为了历劫,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好日子过,虽然身怀绝技,但是也吃了很多苦,最重要的是周游的性子很怪,他知道自己不会得到什么好生活,反而破罐子破摔,干脆也不管人间那么多闲事,所以石诚他们之前在大昌市的所有行动他都知道,但他一样也没有参与,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就当是一个普通人。 直到石诚成了一块石头,而大昌市藏了那么多年的阴灵也要破土而出,他觉得天可能很快要变了,才来找我。 “原来不是你去找的他,而是他自己主动的?”我问石诚。 他点头说:“在此事之前我是去找过他,但是他一直不同意,后来我也就放弃了,倒是没想到他后来会再找你,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灵气,什么也感受不到,所以他所做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直到他把困在柴家的灵气引度到李昊明的身上,我才慢慢又恢复过来。” “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那灵气在柴家藏宝库的吗?怎么又会先引到李昊明身上,我在紫石山看到李昊明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有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石诚轻声说:“周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对事情的洞察力也很强,那块鸡血石实际上是他放给胡老板的,不然就凭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得到这样一块东西。” “不对不对,那鸡血石上还有我的名字,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们两个人都会跟柴家扯上关系?” 问题真的是多且复杂,之前弄不清楚,我也懒得去理,反正只要事情解决了就行,至于前因后果,管他呢,可是现在随着石诚的解释,越来越多无头绪的帐算不清楚,最重要的是,对于我跟柴家的关系真是耿耿于怀。 那一家人太过阴暗,可我好歹也是一个明媚阳光的大好女青年,刻着我名字的印章石又是怎么落到柴家的手里,最后又成为柴家宝库的开门钥匙真的太令人费解。 石诚又给我倒了一杯水,宠溺轻笑地把我按到被子里说:“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只要把这中间的关系弄清楚就行了。”我麻溜的接口。 他点点头说:“我当时被一分为二,一半留在紫安府,一半扔到紫石山,留在紫安府的拥有全部记忆,但没有修行和仙力,扔在紫石山的却只有仙力和修行,没有对前世的记忆,所以你知道了,我最初什么也不记得。” 好吧,原来石头精是可以一分为二的,到底是跟人不同。 “可是这跟柴家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订婚时来的那个老爷子吗?”石诚问我。 点头:“记得,把你复活的那天,他不是也出现了吗?好像还在恶意搞破坏。” 石诚看着我说:“他才是真正的柴家祖先,后世的柴家全由他照拂,说真的,如果不是柴老爷子太贪得无厌,柴家真的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那是了,有一个成了仙的祖宗照顾着,谁家都可以顺风顺水的过下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话不只是用在人间,任何地方都实用。 石诚点头说:“是啊,你所见过的那个秋盈将军是一颗将星,但她命运多桀,注定不会善终,而鸡血石其实并非真的就是你的印章,而是她的。” “那我跟她有关系吗?为什么用我的血也能启动柴家的宝库?” 石诚说:“你跟她最大的关系,就是她的魂因为死有不甘,也随着那些阴灵附在你这个百胎鬼童子身上,以至于冥冥中默认她的东西也是你的。” “还能这样理解?那不是我也是一个将军?”完全懵逼中。 石诚摇头:“你的身份比她好太多,所以她的一切都可以默认成是你的,但是你的却不会属于她,这也是她到最后也不能从你身上得到这副身体,最后只能死掉的原因。” “我比她好?那我是什么?”我忙着问。 石诚却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轻声问:“你不是又去过彼岸花下了吗?难道还不知道?”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那个差不多快被忘记的地方,从我去那里的情况来看,似乎我跟那里关系很不一般,但当时他们并没有明说,我也只是隐隐觉得好像一切都将浮出水面,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又回到了人间,接下来一通忙的,完全把这事给丢脑后。 “这么说,我也是一个神仙了?跟你一样?”我看着石诚问。 他点头,眼光却暗淡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被流放在此时,被恶意的人摆了一道,本来以为此事再难成,却没想到最后还能走在一起,盈盈,你知道吗?现在这个结果就是我最想要的,也是我一直追求的。” 突出其来的表白,弄的我有点懵,怪怪地看着石诚说:“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他却抓着我的手说:“你有没觉得现在跟我有心灵相通的感觉,就是我想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摇头,别说是他想什么了,现在他说什么我都不明白。 “今晚周游他们来的时候,我是怕吵醒你,所以在卧室里布了结界,以不打扰你休息,却没想到你竟然会梦到这些事情,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石诚还是很激动,握着我的手说。 “不是,这跟我们之前说的事情有关联吗?我怎么觉得你脑反射弧越来越大了,我根本跟不上。” 石诚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好看的脸帅的一塌糊涂,岁月在他身上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再反观我的状态,明显老了。 “那块印着你名字的鸡血石把我的原石吞下去了,这事你记得吧?”石诚又问。 “记得啊,是融合。”我说。 554 对东哥下手 石诚马上说:“对,是融合,严格意义上说,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是一体的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没办法再把我们分开,就算是有那么一天……。” 他没有再说下去,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及时收口,脸上洋溢的光彩还没退,眼睛也炽热地看着我。 “有一天怎么了?”我问。 石诚一把搂我入怀,头放在我的脖子处,声音温柔和缓:“有一天我们一起回紫安府,到时候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我没再说话,两个人紧紧抱着的安全感胜过无数言语,也压过心中小小的不安。 外面天色还未大亮,石诚便起床,轻声跟我说:“你再睡会儿,我跟周游去把人皮地图里圈禁的阴灵都放出来,这件事情也算完结了。” 其实我有点想跟他一起去,可是石诚说那些阴灵多不胜数,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一个正常人在阴气里呆的久了,也会受不了的。 他走以后,我从床上爬起来,再难入睡,昨晚我们谈过的话,如倒带一般全部回到脑子里。 东瀛将军的事是已经解决了,但是对于石诚我们两个来说,关键性的人物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绑走果儿的人,还有那个在背后支撑着柴家的人。 他能把属于我的鸡血印章不声不响的放到柴家,还能以钥匙的形式帮他们看守财库,真的算是只手通天了,要知道没有凡人身体的我,不但是将星,还是一个神仙,他竟然还能在石诚我们两人面前装作老大,耀武扬威的一次次出现?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并不容易对付。 绑走果儿的那些人,到现在也还没有任何消息,根据之前何平派来找我们的小孩子说,果儿应该还在人间,那他们又会把他藏在什么地方呢? 依石诚现在的功力,一般的地方他应该一眼就看得出来,况且果儿还不是凡胎,可见这个抓他走的人也不一般。 我在屋里走来走去时,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茶叶桶。 这是那个网上开茶叶店的人跟茶叶一起送来的,上面很普通的印着一只杯子,里面缓缓冒着热气,倒是跟普通的茶叶包装有所不同,但也说不上个性。 里面的茶叶本来就不多,现在剩的更少,一打开,浓郁的茶香就透了出来,让人忍不住又想泡茶喝。 去厨房烧水,然后只拿出几片茶叶,浅浅的泡了一杯。 茶香让我禁不住又想到了紫安府里的王妈,这个女人每次来人间都是为了救我,而给我喝的最多的就是这种茶,之前不知道周游的底,还能骗自己说,他只是凑巧也有这种茶叶而已,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既然跟石诚有差不多的身世,那是不是也跟这个王妈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这茶叶到底来自何处?又为什么以这种形式流到我们的手里? 茶水热乎乎的顺着喉管往下,身体跟着热度的浸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精神也为之一震。 我端着茶杯看了许久,这茶既然可以救我,那是不是也有救别人的功效呢? 直接把小小的茶叶桶装进包里,换了衣服就往医院里去。 东哥的情况比我们之前看的时候差多了,长时间只靠输液维持,已经让他的脸部失去色彩,此时上面有些苍白,而且没有任何生机,看着让人心酸。 两个护工看我进去,自觉的退出房间。 我在病房里找到茶壶,快速烧了水,然后慢慢把茶叶泡开。 还没给他喝下去,医院里的护士竟然推门进来,她一看我手里的茶水就愣了一下,接着声色俱厉地说:“你怎么给病人喝这种东西?” “这个有问题吗?”我不解地问她。 那护士一副义正言词:“他现在昏迷不醒,所有的器官都处在植物人的状态,除了药物,根本不能消化别的东西,你把这水从口里灌进去,万一呛到气管怎么办?还有,茶水本来就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对健康的人当然是好,可是他现在是一个很严重的病人,不能再有刺激,只适合最保守的缓行治疗。” 不知道这护士是不是早上一上班就被领导骂了,这个时候终于逮到一个替罪的,几乎把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我一直等她自己说完了,然后才轻声问了一句:“那你在病房里这么大声说话,有考虑过病人的感受吗?做为病人的家属,我有权投诉你的哦。” 那护士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凶狠地瞪我一眼说:“你去投诉啊,你根本没有证据。” 我也是奇怪了,这医院明明是大昌市很不错的,怎么里面会有这种工作人员,忍不住往她身上看去,结果发现这个护士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身上根本没带工作牌,而且在说所有狠话的时候,都是侧脸对着监控的。 这个人很危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呆在东哥身边的,石诚他们竟然也没有发现,说不定东哥这么久没醒过来的原因就跟她有关。 我懒得再理她,拿出电话打给石诚,结果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接,也许正在处理火葬场的事情。 东哥绝对不能在这里了,之前没有撞破她还好,现在既然无意间撕破了脸,难保这人再做其它报复的行为,我得尽快把他转走。 找不到石诚,只能给李勇打电话。 他很快说;“如果这医院里真有问题,不但东哥要转出去,连何梅也得转走。”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个被阴灵附体过的何梅,也在这家医院,而且还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忙着说:“好,你尽快安排一个地方,马上过来接他们。” 挂了电话,我出来对两个护工说,让她们好好守着病房,不管是医生和护士都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东哥,然后乘电梯快速往楼上去。 东哥病房往上两层,就是何梅的。 还没走到病房里,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对,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何梅送来的时候,我也跟来了,她的很多日用品还是我置办的,所以记得的很清楚,可是打开病房的门,里面根本没有人,常一一也不知去向。 难道是她醒过来后,自己出去了?看病房里的东西,还有被褥什么的,好像人刚刚才离开。 不敢停留,马上往病房中间的护士站跑去。 让人不解的是,护士站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我这才发现这层楼真的古怪的要命,每一间病房几乎都是空的,里面虽然也放着病号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 楼层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声音,感觉像突然闯进了异世界。 这里在我来之前一定出事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事,也许有人早就盯上何家兄妹,可是为什么石诚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呢,他还在病房里做了封印,竟然一点用也没有? 不敢停留,快速往楼下冲。 东哥的那层倒还好,人来人往的,看上去很正常,可是一推开病房的门,我就傻眼了。 不但两个护工不知去向,连病床上的东哥也不见了。 我再次给石诚打电话,那边依然没有人接。 打给李勇的时候,他说已经在路上了。 我急的要命,只能先去护士站问情况。 护士很平静地听完我的话,只轻轻点头说:“也许是护工带他出去晒太阳了吧,何先生虽然现在不能动,但是常时间闷到屋里对他的恢复并不好,所以每天晒一会儿太阳会更好。” 也许她说的对,我快速往楼下奔去,但是整个医院都跑遍了,却没找到东哥的一点影子,反而是看到李勇出现在医院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跑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快速把东哥和何梅的情况说给他听,李勇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瞪大眼睛说:“遭了,他们这是调虎离山,把你引开后,很可能就对他们动手,或者干脆转移出去。” 555 埋伏 果然,到我们两个人再回到医院时,连护士也摇头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而且医院里的监控也没拍到任何关于东哥和何梅的情况。 “这家医院有问题,要快点查一下。”我急声说。 李勇安慰我:“现在想一下子调查清楚也不可能了,我安排人在周围搜索一遍,你赶快通知石总。” 我又急又气:“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李勇问:“那能联系到周游的那两个徒弟吗?” 我试着给常一一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正在附近很快就会过来,还不知道何梅已经出事了。 事实上等我们在医院里聚齐了,对找东哥他们仍然毫无头绪,而且医院也怪的要命,先前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各种搪塞,现在竟然一反常态,积极与我们配合,差点把整个医院都翻个底掉,可是并没查出任何异样。 李勇说:“他们一定是把事情处理干净了,所以才会放心的让我们找。” 我气的要命,却毫无办法,现在石诚和周游都不在,能指望的就是眼前的两个人,可是看到他们跟我一样没办法的样子,真的连希望都特么没有了。 “李勇,如果人还在医院里,我们守在这里就行,等石诚他们一到,再来翻一遍,但如果他们是把人运出去,你想想办法还能不能查,就算是医院里的监控被处理过,但是外面不可能,他们不能把一条街上的监控都做手脚吧?”我急着说。 李勇点头说:“我安排人查一下这附近的情况,但是希望不大,这个时间段医院进出的车子非常多,如果他们真是运出去了,一定也会想到这个,肯定会做的很严密。” “我今天在来之前,这里都还一切正常,估计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想着把这两个人弄走,坏就坏在我跟那个护士怼上了,进一步发现她的不正常,所以他们埋伏在后面的人才早一步行动,但是他们既然是临时行动的,一定还有漏洞,我们再找找看。” 李勇很快调来了警局的同事,全部换成便衣穿插在医院里查看,而外面查监控的人回来说,也没看到可疑的车子出去。 这下真的要等石诚他们回来了,就是在这段期间我们得好好守住这里。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事,东哥一定还有救,而且对某些人有利,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时候转移走。 这个人一定对医院很熟悉,或许还有一定的掌控能力也很难说,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安排到人严密配合的。 快速把我们知道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真正跟医院相关的几乎没有。 石诚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给我回了电话,火葬场里的阴灵已经全部疏散,让地府的人带走,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得知东哥和何梅在医院里丢了,我听到旁边一个声音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是周游在说话,只是石诚很快把电话挂了。 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们没告诉我的,也许这两个人还对谁有用?或者对那幅人皮画有用?可是现在东瀛将军已经没有,除了周游,还会有人要这古怪的人皮画吗? 石诚他们回来的很快,半个小时不到,人已经在医院里了,而且比我们更敏感地发现了医院的不同之处。 “他们还没有离开,就在这里,我们大家分头去找,不要错过任何地方。”石诚说。 李勇马上接过去:“我们已经全部找过一遍,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 “不可能,再找吧,这里有问题。”周游很快打断他,并且第一个冲进了住院楼里。 我跟石诚也一起往里面找,可是一圈下来,仍然毫无发现。 周游自己站着想了想说:“医院本来就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有点特别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今天这里却阴气很少,好像被人刻意压制住似的,真是奇怪。” 他的话刚一说完,石诚就马上说:“我们去太平间里看看。” 太平间在住院部的负二楼,中间还隔着地下停车场,电梯刚一到负层,浓浓的寒气就冒了出来。 周游面对电梯按键站着,头微微低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诚一直护着我,眼睛不时也会看一眼数字键,但是眼神有一些捉摸不定的东西在飘忽。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问他。 他轻“嗯”了一声才开口:“这医院的位置很有意思。” 周游快速转头看他一眼,并没有接话,石诚却接着说:“大昌市人民医院在整个大昌的市中心,按理说这里应该非常热闹繁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周边很多的商铺都经营不下去,几乎是一年一换。” “为什么一年一换?”我问。 “因为所有商家都只租一年,在这段时间里只有赚到了钱他们才会续租,不然就会走人,房子也就会换到下一家的手里。” 这听上去好像跟东哥失踪无关,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想大昌市最热闹的街好像真的都避开了人民医院,这里无形中成了一个相对比较冷的地方,明明在城市中心,却成了死角。 周游不冷不热的接过话说:“医院附近本来就不适合这些,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东西卖给了死人。” 我对他这种说法一点也不赞同:“现在又不是像以前,人口稀少,城市里到处都是人,阳气早就盖过阴气了,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还卖给死人?照你这么说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就都不用上夜班了,那不是随时可能见鬼?” 周游转头横我一眼,却被石诚接着顶了回去:“盈盈说的对,现在阳气已经盖过阴气,如果没人故意作怪,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邪乎了。” 周游气的朝上翻白眼,没再搭理我们,刚好电梯也到了负一层,三人一起下去,常一一和李勇他们都守在上面了。 尽管刚才话说的很硬气,可是真到了这里还是忍不住打寒颤,阴森和冷意从各处一涌而出,像魔鬼的嘴巴,瞬间就吞噬了我们。 周游走在前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声音也很轻:“怪不得医院内那么安静,原来阴气全部被他们压到这里,你们两口子小心,还能不能再秀恩爱,就看今天了。” 我在后面作势想踢他屁股,被石诚笑着拉住。 负二层不只有太平间,还有很多杂物仓库。 没有窗户,唯一的门都是锁着的,所以我们并不知道里面具体都放着什么,只能从门头上的牌子大致分辨可能是什么东西。 中间走廊,两边门对门的房间一排过去,走通里的灯惨白如纸,把我们的影子照到地上。 我不自觉的向石诚身边靠了靠,他也及时揽住我。 周游说:“进去翻尸体吧?如果有人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做手脚,直接藏在尸体里,我们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在医院翻尸体这种事,我以前跟石诚干过,那时候鬼王还在,经历一次终身难忘,现在一听这个,身上的毫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石诚却说:“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在外面等我。” 周游没说话,闪给一点身子把太平间的门口让出来给他,但是眼神却一直很警惕的看着别处。 石诚连门都没进,人刚一站到门口,两只眼睛里的紫光就射了出来,直接穿透门板,往里面看去。 一间看完,他摇头,接着往另一间去。 电梯在楼层的中间,我们一上来就顺势往右拐,等这一侧所有的房间都看完了,重新折回来看左边。 这时候周游的眼神更奇怪了,几乎有如临大敌之感,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也紧张起来,眼神扫过太平间的门,却并没有发现异样,反而是对面的杂物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石诚看了剩余的两间后,也开始慢慢把眼光往这边转。 556 见面礼 这一排的最后两间,紧靠着墙壁,也是对门而立,上面却没有任何标识。 石诚站在太平间那一排往里面看,转头跟我们说:“空的。” 没等我们回话,他已经快速转到对面那一间,而且也没有像先前一样只站在门口,而是直接把手放在门上。 “啪”的一声,门应声而开,一股腐朽的气味直冲出来,我不由的往后挪了两步,周游却一个闪身已经跟着石诚一起进去。 里面放着一些陈旧的医疗器械,上面带着灰尘,看上去应该是医院不用的废品。 房间地方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平米左右,也没有什么东西遮拦,站在门口就一览无余。 但是石诚他们两个人却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查看。 我也不敢动,屏住呼吸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肩膀上突然重重被人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正要回头,却看到面前紫光一闪,石诚已经到了我身边,他出手非常快,手掌划过我的侧脸,直接就跟后面的人碰上。 与此同时,我也被他一把拉到身后,周游也已经过来,及时扶住我,眼睛也看着外面。 还没等我转身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门响,接着是一个古怪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外面说:“这见面礼不错吧。” 石诚往后退了一步,挡在我跟周游的面前,脸色严肃。 不过看周游的样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还怪怪地说:“不用想,这又是你招惹来的。”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就肯定是我们招惹来的,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人皮地图,这东西也是很多人想要的。” 周游被我呛了一口,瞪着眼没说话。 石诚却快速往门里面闪了闪说:“这地方应该还有问题,我们再找找。” 我们被关到这里,他们没有想第一时间出去,而是就地去找新问题,也是让我纳闷,但是那个怪人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见面礼什么的,刚开始没觉得什么,现在越想越觉得古怪。 他说的见面礼肯定不只是把我们关起来,而是有别的东西。 果然在周游和石诚再次去检查那些医疗器械时,看到几乎是每一台上面,都在不显眼的位置刻着一种不知名的符箓,只是寥寥数笔,但手法怪异。 “他们竟然在这里布阵?”石诚说。 周游立刻点头:“这特么是什么人啊,不但敢在这里布阵,还是这么阴险的。” “你看出来是什么了?”石诚问。 周游装腔作势地说:“囚龙嘛,你不会是看不出来吧,这种阵用来对付我们两个还真大才小用。” 他们把大部分器械都看过了,三个人分三个方向站定,脸朝外,背对背。 石诚说:“这个阵法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们看不到队友,很可能会互相攻击,所以要格外小心,另外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人,我怀疑东哥和何梅也被藏在这里了,很可能会在阵法蒙住我们双眼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他们。” 周游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到底是什么人会布这种阵,我听说这种人神共奋的东西很多年前就消失了,现在别说是人间,就是你紫安府好像也没有这种资料了吧。” “确实失传已久,所以这个幕后的人更诡异,我现在有种不好的感觉,怕是果儿也在他们手里。” 石诚的话刚说完,我们就同时听到屋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叫声。 还真的是果儿,他好像在受什么折磨,声音凄惨,好像就在耳边。 我忙着往四周看,正前方的墙上突然出现一张人脸,竟然是五姨太,她还穿着绿色的旗袍装,头上珠翠环绕,行头极漂亮,只是脸色惨白,嘴唇虽然很鲜红,但是上面却不像妆容,倒有点像刚吸过血的样子。 她朝我笑,嘴里黑红色的牙齿露出来,如一只十足的吸血鬼。 本来跟他们家的仇怨已经快解开了,她被困在何平的房子里不能出来,我对她不会像从前一样,但是看到她此时出现在这里,所有过去的恨意又全部上来,一个箭步就往他奔去。 她是鬼魂,以前就很怕我戴的平安扣,所以我一靠近她就直接抱住不放。 五姨太发出奇怪的笑声,身上也并没有冒出烟来,反而是手慢慢举起来往我的脖子里掐。 我来不及多想,快速抬手,比她早一步掐上她的脖子,并且直接用头去撞她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五姨太竟然很快被我打倒,她的身子慢慢下滑,嘴使劲张着,眼睛也往外凸,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把我也带的一个踉跄。 不对,她不是五姨太,五姨太是鬼,根本没有重量,又怎么会带得动我? 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她脸上看去,却一下子接触到何梅的目光,她的脸色真的很白,嘴唇也是,身体蜷缩地歪倒在地上,眼神里更多的是不解,弱弱看着我。 “怎么会是你?何梅,你又被附体了吗?”我想过去拉她起来,身子却从后面被别人拉住。 周游嘻皮笑脸的声音在后面说:“她已经死了,你把她拉起来也救不活。” 还没等我说话,这货竟然把手环到我的腰里,还从后面把头放在我肩膀上,嘴里呼出的热气离我越来越近。 一脚下去往他的脚上踩,虽然我用了十成力,可是他却并没松手,还阴阳怪气地说:“你老公那个傻石头不在,我们就在这里玩一回怎么样。” “玛德,你有病。”我继续打他,只是我的身体被他紧紧从后面控制住,手脚根本用不上力,急的只能用头去撞他的头。 周游本来就很厉害,我这么撞了几下后,除了感觉到自己头疼要晕过去,好像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手已经从前面伸过来开始解我衣服的扣子了。 这个房间并不大,我们一共也才三人在里面,怎么现在周游对我做这种事情,石诚都不出来呢,他连一句话都没有,他去了哪里? 我急的要死,拼命转着头,想找到石诚,可是空空的房间里,哪里有石诚的影子,连倒在地上的何梅竟然也不声不响的不见了。 不对,这里一定有别的问题。 为了让自己清醒,我直接咬破舌头,转头就往周游的脸上喷去,那张嘻皮笑脸的脸一下子成了石诚的样子,他瞪大了眼看着我说:“盈盈,你怎么样,看出来是我了吗?” 我一下子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完全不敢相信他从周游变过来的样子,既是石诚也不会对我说那么轻佻的话,这人有问题。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乱套了?你到底是谁?”我往后退着,想躲开石诚。 却又听到果儿的叫声,这次他嘴里还喊着“母亲”,声音已经弱了很多,却让人心里一紧。 石诚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快速说:“这里面出现的所有人都是不能相信的,盈盈你得保持清醒,你攻击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队友。” “那我怎么相信你?刚才你还是周游呢?”我也回他,真心觉得惊恐不安。 石诚的神色暗了暗,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经蓄满了紫色的光,他轻声说:“你盘腿坐下,不要睁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最好是能念念静心咒,其它的交给我们处理。” 坐下来可以,念静心咒也行,但是要什么都不想,根本就做不到,我脑子里此时乱七八糟,好像很多事情都是自动钻进去的,像滚一个雪球,越来越大,压的自己喘不过去。 身边不停有声音传过来,谁的都有,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到最后已经完全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谁,只觉得很多人同时在脑子里讲话,越来越乱。 我的面前没有石诚,也没有周游,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屋子里都空空荡荡,只有陈旧的医疗器械发出淡淡的光,古怪的在眼前闪烁。 557 互相残杀 我坐不住了,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最近的器械走去,那些闪光的符字好像具有很强的吸引,让我的意识出现短暂的空白。 越靠近,脑子里的怪声音越小,到最后什么也听不到,眼前只有那些字符,好像明灯一样,指给我一条往前行的路。 我不知道路能通到什么地方,但是脚却停不下来,一直往前走。 路的两边像城市的路灯,隔不多远就竖着一个杆子,上面吊着一个大红色的灯笼,无风自摇的晃在上面。 往前面看,没有尽头,而身后也早不是原来的小屋,我一个人走在路的中间,孤独和死亡的气息慢慢向我包围过来。 “盈盈,等等我。”身后有人喊。 转头却看到石诚追了过来,他身上竟然穿一套黑色的礼服,还古怪地缠着红色的丝绸,像是中式婚服那样,特别扎眼。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穿这样?”我问他。 石诚笑着说:“我说过欠你一场婚礼的,我们现在就去吧。” “去哪儿?”我问。 他说:“去参加属于我们的婚礼啊。” 说着话,手已经挽住我的胳膊,人也大步的往前走。 那条路好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而且我也感觉不到累,跟着石诚觉得像走了几个小时那么久,还是没有看到他所说的婚礼,反而听到他说:“我们的婚礼不比寻常人,所以你得先熟悉一下。” “怎么熟悉?” “到时候可能会出现很多人,他们来自各界,不同类型,不同种族,所以连最起码的语言都沟通不了。” “婚礼是我们的,需要跟他们沟通什么?” 石诚转头朝我轻轻一笑,手自然地落在我的肩头,语调轻快:“说的也是,不过他们大多都是有修行的,也不会像寻常婚礼那样有吃有喝,你念念静心咒就行了。” 我怪怪地看着石诚问:“你想让我念这个,直说就行,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圈子。”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头,然后才轻声问:“你会念吗?” “当然,现在就念给你听。” 随着静心咒一句句的从我嘴里出来,面前的红灯笼却一盏盏灭了,到后来连前后的路也跟着断掉。 我古怪地看着石诚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看着四周,声音却镇定地说:“继续念,别停下来。” 这里古怪的要命,刚才他说婚礼的时候,我就觉得异常,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什么婚礼,因为石诚的衣服早就变了,而我原来走的路也完全消失,人还在那间小屋子里,周围的医疗器械却还在不断的闪光。 “终于出来了。”石诚喘了一口气说。 “刚才我们是不是进入幻境了?”我问他,再次往四周看,确认这个房间与先前的不同。 石诚很快点头说:“困龙阵里什么变化都有,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盈盈,你什么也不要做,不要想,只念静心咒就行,这个东西现在还能抵住阵法的功力,也对你没有伤害,我跟周游都在努力找阵眼。” “既然静心咒这么有用,你们也可以念啊。”我直说。 石诚却快速看我一眼,摇头说:“这个咒语本属于玄冥宫里,只有你念着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邪崇阴灵也不敢轻易靠近,别人都不好说。” “那我跟你一起,会一直不停的念,反正那些东西伤不到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找阵眼。” 石诚看了看我,最后还是大手一伸,牵起我的手就往前走。 我也不敢怠慢,嘴里立刻就开始念静心咒,只是我们才只走了几步,面前一台像是做b超用的旧机器突然自行运转起来,电脑屏幕上出现莹绿色的光,上面一团一团的不知道拍的是什么东西。 我还没有看清,却发现石诚的脸色突然一变,一只手还拉着我,另一只手却劈手就往我的头上打来。 他的速度太快,我根本就躲闪不开,一下就被他劈倒在地,头晕的厉害,而且根本爬不起来,而石诚自己也怔了神,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我。 突然开口问:“盈盈是你吗?” 我没敢说话,用力往后挪了挪,眼睛很小心地看着他。 没想到身后却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腿一抬,脚一下子踹到我的后腰,人也跟着飞了起来,直接撞到对面的墙上,又“扑通”一下落到地上。 周游开心地说:“这样一个小鬼,也想跟我对着干。” 我嘴里一口老血喷出去,洒的胳膊和手上都是,瞪着周游说:“你丫是不是有病?” 他也是一愣神,却很快把眼光转向石诚,然后再一次大打出手。 他们两人实力差不多,所以一动手就缠上了,不停不歇,各放狠招。 我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就是布阵人想看到的,我们分不清敌友,慢慢在这里自相残杀,最后他只要出来拿走他想要的东西就行了。 脑子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为了自己保持清醒,静心咒一点也不敢落下。 劝周游和石诚分开根本就不可能,我只能把目光转到那些会闪光的字符上。 这些东西很有问题,从我们进来那一刻开始就控制住全部的心神,后面就都听他摆布,我虽然看不懂上面是什么,但是把它毁掉不知道行不行。 手刚刚伸出去,就听到石诚喊:“盈盈,别碰,会伤到你的。” 我忙着把手缩回来,这时候石诚已经摆脱周游来到我身边,他快速把我拉起来,古怪地说:“这里越来越邪了,我们如果破不了阵,就要想办法快点出去。” “你现在能认出我了吗?你为什么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不行呢?”我真的不敢靠他太近,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给我一个手刀? 石诚使劲摇摇头,看样子是努力让自己醒过来,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变了。 有了前次经验,这次没等他出手,我就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并且努力把静心咒念好。 石诚的样子好像迷到了那块地方,他不停的围着自己的影子转圈,如一个失心疯的病人。 影子? 这屋里太过奇怪了,所有的东西在我们失去自己的时候都在变化,唯有灯光一直在,我记得阴魂之类的最喜欢的就是黑暗,因为正常的人是怕黑的,看不到就意味着不可捉摸,为什么这里的却反其道而行呢? 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是抬头去看头顶照亮的大灯时,却意外的在里面看到如一面镜子样的东西,此时镜子里不但收着石诚和我的影子,还有另外几个黑点,他们也在这屋里晃荡,但是我却并没有看到他们的人。 这镜子一定有问题。 可是吊的那么高,我根本动不到它,而这里面的所有医疗器械我都不能搬动,怎么才能把这灯给毁了呢? 不由自主的又把目光转到石诚身上。 他已经停下脚步,两眼无神地看着一块地方,根本不能确定是清醒了还是仍然在迷糊。 我只有等到他清醒的时候,才能借助他的力先把灯毁了,但是这样等他清醒,真的太过冒险,因为时间不定,里面又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他也可能随时会过来把我杀了。 但是现在我有什么办法? 完全没有,只能一步步往石诚身边走去。 刚到他眼前,这货就两眼冒紫光,手掌平伸,大团的紫光跟着他的动作直接扑到我身上。 顿时周身都像被火烧过,能闻到一股肉焦味,疼痛让我缩到墙角,惊恐地看着不断逼近的石诚。 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抓挠了两下,眼皮一垂好像才看到了我,急步过来问:“盈盈,你怎么回事?受伤了?” 我抓住机会开口:“那灯有问题,快去灭了。” 558 玄晶灯 石诚猛然抬头,接触到灯光时眼里的紫光又升腾起来。 我吓的直接往后退去,如果他再这么来一下,我也别想活着出去了,不但会死,还会像那些阴灵一样,冒着黑烟而死。 刚才就是冒险,因为石诚说过我们两个是一体的,我也注意到了只要我遇到危险,或者身体受到伤害,他一定会有感觉,所以才会硬往他身上撞,却没想到他竟然一击要命。 现在我就盼着他能趁清醒的时间,把这灯毁了。 只是现在我看到石诚的样子就害怕,他两眼发紫,手握成拳,整个身体都拱成一种很奇怪的形状,虽然仰头看着头顶的灯,但是却没做出丝毫要破坏的举动。 这家伙如果现在又晕了头,我要逃到哪儿去? 正在我犹豫不决时,不知道哪儿冒出一个人,“咚”的一声就往上窜去,灯光把他的影子无限的拉大,也遮住了我们的视线。 石诚愣了一下神,竟然身子一直,也往上窜去。 屋顶本来就不高,大概两米多的样子,他们身高已经占了优势,两手一伸几乎碰到头顶,这样往上面窜,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灯罩里的灯和镜子,包括天花板上的墙皮全部被撞的“卡卡”直响,而且摇的厉害。 两个人的黑影已经把屋子里大部分的光遮住,于是我看到在一个角落里躺着何梅,何梅不远处就是东哥。 看来灯光真的是这里的症结,只是等那些晃动的光安静下来,抬头一看,两个大男人竟然没把灯摘下来。 “拿下来啊,你们两个笨蛋,那里就是你说的阵眼,只要把灯打下来,这里就会破的。”我朝着他们大力吼。 石诚转头缓慢地看我一眼,慢慢退回来,往我身边走。 另一边的周游也像魔怔了似的,眼睛看着头顶的灯,身子却开始往后退。 他一脚踩在身后的东哥身上,却没有任何感觉,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一直退到墙边才站定,茫然失措的不像他自己。 这里真的太过怪异,连这么厉害的两个人都迷糊了,我如果不是静心咒,怕早就扛不住了,但是有又怎么样,我现在既救不了他们,也没办法摘掉头顶的做阵眼灯,人生头一次觉得身高是痛处,恨死自己没有长出一米八的大长腿。 所有人重新安静下来,石诚虽然走到我身边,但他好像根本分不清我是谁,两只眼睛一只盯着我看,也做着随时动手的准备。 我一边要小心地躲他,一边还不断的往头顶看去。 “盈盈,是你吗?”他开口问。 我忙着点头,再次试着说:“你能去把那灯摘下来吗?那里是阵眼,摘掉灯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石诚摇头说:“那灯摘不下来,上面的灯罩是玄晶制作,打不破,固定他的东西是九天龙筋,更没办法折断。” 我去,谁这么变态,一盏灯下这么大血本,分命就是想要我们命啊,这人一定大有来头。 “想想办法啊?打不烂没关系,能不能先遮一下,只要把他遮住,这里的阵法就会大减的。”趁石诚还清醒,我忙着把自己的话都说了。 他愣了一下,突然两手臂一伸。 我以为他又要打我,吓的尖声叫着往一边跑,应该是绊到什么东西了,但是根本不敢低头去看,只注意着石诚的动向。 周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整个屋里除了那些不断发出寒光的医疗器械,就是我与石诚。 为什么他可以一直跟着我,也是一个困扰的问题,不过现在不敢多分心去想别的。 石诚两手伸开却是扯到自己的衣服,然后身子一起就又跳了起来,那件衣服也一下子包到了灯上。 室内再次被罩成灰黑色,周游,东哥,还有何梅都隐隐约约出现在角落里。 我看到周游石诚边上走,他嘴里还说:“阵眼原来在这里。” 看来他也清醒了,只是还没过一分钟,我们就又傻了眼,石诚罩在灯上的衣服竟然越变越薄,像化掉一样,很快就成透明的一层,而我很明显感觉意识又开始受不明物体牵引,忙着把静心咒念起来才好一些。 周游这个时候也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学着石诚的样子罩到灯上。 他手脚利落,罩上去后,立刻去角落里拉住东哥往外面拖。 石诚看我一眼快速说:“往门口跑,然后他自己则转身去拖何梅。” 我们几人都跑到了门口,却怎么也打不开门,明明从里面看着是一扇木制的,很普通的门,但是不但周游打不开,石诚也没办法,大家都很着急,想了很多办法,门却纹丝不动,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折腾,周游罩上去的衣服也快化完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东哥的病号服也拿下来,再次往灯上罩去。 现在三个男人全都光着膀子,如果再不能把门打开出去,等这层衣服透了之后,我们就没东西再用了。 “这本也在阵法当中,只要这阵还在运行,我们将很难出去。”石诚说。 周游为了拧开门,手都划出血来了,脸色也很不好,听到这话,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不说我也知道,但是你想办法把阵法破了,现在阵眼也找到了,就差一点力。” “就差一点力。”石诚重复了一句他的话,然后一把拉起周游说:“我们一起,用掌力往灯上推,玄晶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他们两个一起转身,把我们三个挡着门边,面向灯同时把手掌伸出去。 周游的手里是一股白气,石诚手里是一道紫光,同时往灯上打去。 上面的光慢慢被压了下去,室内也重新变的黑暗,连何梅都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我心里不停的给他们加油,只要把这灯破坏了,阵法肯定就皮了,先不管幕后的人是谁,我们逃出去再说。 我的热切希望在听到“呯”的一声响后,瞬间破灭,石诚和周游同时后退,沉重的身体一下子就倒在我们三人身上,差点没把人压死,可是再去看那灯,不但没灭,还特么又亮了,上面像点起的火焰,耀眼的光早已经烧到了灯的外面,像太阳一样照的整个房间都亮的晃眼。 倒下去两个人很久没有起来,而我好不容易从他们身上扒出一条缝,竟然在那灯光里看到了果儿的脸。 他也在灯罩里面,整个小脸都成了青色,眼睛瞪的很大,正无神的在房间里搜索着。 情况已经坏到了极点,如果不能出去,我们肯定得在这个阵里面把自己耗到尽疲力尽,就算是不互相惨杀,最后也难逃一死。 布阵的人对我们太了解了,知道我们所有的弱点,现在就算是里面又出现一个不认识的人,也不敢轻易动手,因为很可能还是自己人。 摸遍全身也没找到可用的东西,脖子上的平安扣在这里没有任何效果,而石诚身上也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武器。 我把目光移到周游身上。 他的上衣已经脱了,现在光着上身躺在地上,那块人皮地图仍然用符纸包着就缠在他的肚子上。 这货护这块地图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也许这东西能有用呢。 反正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我往他身边移了一点,伸手去抽地图。 还没拿出来,手就被周游抓住,他连眼睛都没睁,嘴唇干裂,但是抓着我的手异常用力,我能听到自己手指骨“卡吱”响的声音。 尽管他现在不清醒,但是硬来我不是对手,所以只能软下声音说:“周游,这地图也许能遮住灯光,借我用一下吧,出去一定还你。” 希望这货能听得懂才好,我真是要急死了。 周游抓着我的没有放开,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想说什么,但是我却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心里急,又忙着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要是不把灯光遮住,谁也出不去的,到这时候都要死在这里,地图再好也跟你没关了。” 559 交换 “你怎么那么烦人,喘口气不行啊。”周游说。 我第一次觉得他不耐烦的语调这么好听,眼泪都特么快掉下来了,忙着点头说:“行行,你快点喘。” 却在这时,周游的手上又搭上另一条手臂,也是一只男人的手,直接把他的手抓开,声音不善地说:“装什么,抓着我媳妇儿的手不放,快特喵的起来。” 周游终于把眼睁开了,狠狠瞪了一眼已经把我护到怀里的石诚,应该是想纵身一跃跳起来的,但是却没控制好,一头又向对面栽去。 幸好被石诚一把抓住,伸手就把他腰里的地图抽了出来。 “我们的功力在不断消散,再不出去,就算不死也会成了废人,快点。” 两个人四只手同时抓着布包,“吃”的一声就全部扯开,大大的地图一下子铺了开去,又快速被石诚他们两人举过头顶。 地图里粗细不等的曲线被灯光照下来,印在地上,变成昏暗的丘壑。 何梅再次张开眼睛,这次连东哥也动了一下,嘴里哼唧着说:“这是干啥呢,干吗把灯挡起来,我大帅逼东哥都看不到东西了。” 没人理他,石诚和周游正合力把地图往玄晶灯上罩,而我却盯着地上的东西看。 那些照出来的线条,随着他们的动作也在移动,但是上面却稳约出现一团团的黑块,我一开始没分辨清楚,低着头仔细看过以后,才发现竟然是字体。 原来这块人皮地图并不是没有字的,而是被隐藏了。 返身把东哥抓起来:“你不是会说日语吗?快看看这是什么?” 东哥被我晃的呲牙咧嘴,脸都扯变形了,声音也抖的厉害:“别摇了,姑奶奶,我骨头已经散架。” 我急的不行,又拿他没办法,倒是何梅在旁边说:“这是地名,可是地上的根本看不清,都是一块块黑,你扶我起来,我去看上面的。” “扑通”一下就把东哥扔了下去,直接把何梅扶了起来,向着周游他们走去。 “你们怎么这样,我是病人,能不能温柔一点,我也是懂这个文字,来人啊,扶朕起来。” 东哥躺在地上怪叫,可是我们却早已经到了地图的下面。 地图并不能像最初我们预计的那样,直接把灯包住,石诚和周游两人举手试了半天,只要他们把一角往前折,上面立刻就会传来巨大的力量,直接再拉回原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与头顶的灯光保持平衡,却没办法用地图完全把灯包住。 “这地图不会这么有灵性吧,难道也怕死,不敢靠近玄晶灯?”周游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把自己的体力又耗掉大半,现在连脸色都有些白了,所以脾气也更差。 石诚一直没说话,两只眼睛透过地图看着上面的灯。 其实这块地图很大,他们两个又都很高,这样子把地图举到灯前,已经遮住了屋里大部分的光源,基本我们已经是在半黑暗的状态下了,如果现在能顺利把门打开,也可以跑出去,但是连石诚他们都开不了的门,谁又有办法呢? 何梅也抬头往上看,嘴里开始说一个个我听不懂的名字。 她每说一个地名,脚步就跟着往前后左右挪动,而那些地图上出现的名字,也是闪烁不定的,有时候在这里,有时候又在那里。 我看着何梅形似鬼魅的步伐,再次把头转到头顶透过地图的灯上。 此时灯光更暗了,能穿过地图透下来的更少,室内黑乎乎一片,连石诚他们的脸都看不太清楚,只有几缕光从地图名字的位置照下来,在地上形成很古怪的形状。 何梅还在边走边看,她的嘴里越念越快,脚步也跟着变幻,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室内所有的光亮都被遮住,已经只剩那些字透下来的光了。 不对,是玄晶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而地上的光是人皮地图发出来的。 周游和石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一下子把整块地图往灯上包去。 这次很顺利,地图刚一围上去,一股浓烟加着火光从灯的位置爆开,像无声的炸弹一样,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但接下去就是无边的黑暗。 石诚喊着我的名字冲过来,什么也没顾的先护着我,然后才对余下的人说:“玄晶灯已经破了,搬动符咒。” 屋子里响起旧器械搬动的声音,来回挪动时铁管刮着地板,特别刺耳。 石诚把我整个头部都按到在他胸口,另一只手护着我的耳朵,声音却冷静淡定:“西南,东北,中,正西,正东。” 我听不懂这一个个方位代表着什么,但是他每喊一个出来,屋里立刻就传来新一轮的挪动。 直到“呯”的一响巨响,我们身边的门从外面突然爆开,走廊里的光亮倾斜而入,周游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第一个飞速穿了出去。 嘴里还喊着:“玛德,累死求了。” 石诚也忙着把我护出去,然后才折身回去救东哥和何梅。 把两个人拖出来的时候,东哥还好,除了瘫到地上站不起来,精神和说话看上去都无大碍,但是何梅却双眼紧闭,嘴唇呈现紫色,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有点像火葬场里被附体的感觉。 石诚把何梅塞到周游手里,快速说:“带她出去。” “你呢?困龙阵不是破了,人也救出来了,不走啊?”周游问。 石诚的眼睛看着里面,声音冷静:“里面还有人,你们先走,盈盈,你跟他们出去等我。” “是不是果儿在里面?”我直问。 石诚没说话,但是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 “我跟你一起吧,反正连困龙阵都拿我没办法。”我往他身边走了两步。 周游却不耐烦地说:“好,你们愿意一起死,谁也没办法,我们走。” 他一条手臂夹着何梅,另一只手则把东哥拖起来,顺着走廊往电梯口中走去。 听到电梯门关上的声音,石诚才转脸看我:“你不害怕吗?” “跟着你我怕什么,快走吧,找人要紧。”率先一步又返回屋里。 这里的东西已经被移的乱七八糟,地上全是器械划过的痕迹,那块人皮地图还在上面包着玄晶灯,破了的木门,灯光惨白的照出门口一块距离。 里面的东西虽然昏暗,但也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人。 “你确定这里面还有人吗?”我小心地问石诚。 他的双眼里紫光一直在闪,像灯光一样在室内扫来扫去,听到我问,只是把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并没有说话。 “确实很聪明,死了真有点可惜。”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里面自带温度的一下子就充满冷气。 我的脚步刚一往后退,就被石诚拉回来。 他站在门口没动,嘴里说的话却很不屑:“拿一个小孩子说事,算什么本事?” 那人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听上去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强行令他笑一样。 “这个小孩子可跟别人不同,我还真得拿他来制你,石公子,做个交换怎么样?” 石诚冷哼一声,没说话。 那人却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两个留下来,我放他走,如何?” 石诚脸上的咬肌崩了崩,声音冷淡地说:“我留下来,你放他们两个走。” “卡卡卡,石公子,这有什么意义吗?反正你们最后都要死的,我这换你们两个都嫌亏。”那人边笑边说。 随着他们说话,我一直往屋里面看,想确定说话的人到底在哪儿,可是根本就看不到人,而且那声音怪异灵活,每次出声都会换一个新的位置,又看不到身形,真是古怪。 “嫌亏就不要换了。”石诚说。 那人听到后,又发出一串笑声:“好啊,那我就把这小子留下来,修炼成下一个傀儡。” 他还在得意,石诚却一把将我推离门口,他身上紫光一闪,人已经到了屋内。 560 被捕 屋里立刻就传出打斗声,中间还有小孩子的哭叫。 我重新跑到门口,却连石诚也看不到了,更不知道那声音到底出自哪里。 难道他们都用的隐身术吗?彼此可以看到,我却不能? 快速想着这些问题,也顾不上舌尖上的疼痛,狠狠心又咬了下,然后“扑”的一下把血喷到了屋内。 里面像掀开的迷雾般,石诚正跟一个白眉白须的老者打的不可开交,在墙角处还缩着一个小孩儿,真的就是果儿。 他也看到了我,快速用眼神扫了一眼正打斗的两个人,然后小小的身体曲起慢慢往门口移动。 我紧张的不行,狠不得进去接他一把,但是一看到那个白眉老头眼里的精光,就忍不住停了下来,任由果儿慢慢蹲着往这边走。 我的目标太大,如果硬闯进去,很可能救不出他,反而引起那个老者的注意。 看现在的情形,石诚好像也抵挡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在他败迹出现之前,把果儿弄出来,才有逃生的可能。 眼看就到门口,只差一点点,我的脚也不由的往里面移了移,紧张地看着屋内打斗的两个人,只敢用余光看着果儿的行动。 “很好。”那老头说着话,手里早多了一个大网,朝着我们两个就撒过来。 只觉得眼前一晃,那网快的像电,一下子就把我们两人全部扣住。 老头儿没跟石诚缠斗,手一紧,拉着网就退到了一面墙上。 “石公子,我当初能帮你,今天就也能毁你,这两个人对你很重要对吗?我现在就把他们全部杀了,以后你无牵无挂就会全心为我做事了。” 石诚的眼睛盯着我们两个人,过了好久才说:“放了他们,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老者又发出一串“卡吱卡吱”的笑声,跟我最初见到的道风仙骨相去甚远。 看一个人的变化真的不全在外表,神与魔之间也不过一线之隔。 他还在说话:“你现在已经有了全部的记忆,我自知再难控制你,也不指望着你对我俯首听令,但是有这两个人在手,该做的事情你还是会去做的,再会吧,有事我会另行通知。” 话没说完,我就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那老者拎了起来,跟果儿一起拖拽在鱼网里,一路不知道往哪儿跑去。 周围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不到路,也看不到周围的风景,等终于停了下来,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一处荒草地里。 “这是哪里?”我轻声问。 果儿却好奇地看着我说:“柴山啊,你不是来过吗?” 多少有点尴尬,柴山来过好几次了,但是现在我们是被装在网里的,视力有限,我所能看到只是身边几米左右的事物,也不知道这小孩子是怎么确定的? 他的眼睛还看着我,突然问:“你害怕吗?” 我摇头,也问他:“你怕吗?” 他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并且摇头说:“他不会杀我们的,他还要拿我们来要胁父亲呢。” 一说起这个,我本来不怕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老头既然能把果儿我们两个逮起来威胁石诚,一定也不会干什么好事,到时候如果他再有个什么闪失,那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问果儿:“你知道这老头要让石诚做什么吗?” 他一副老成的样子:“还能做什么,他利用我父亲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让柴家兴旺起来,自己得道修仙。” “可是现在柴家的人已经死光了,再说了,你看他的样子像要成仙的人吗?” 我话还没说完,果儿就笑出了声音,并且很认真地往拖着我们的老头身上看几眼说:“确实不像,但是母亲,你说话这么直,不怕他打我们吗?” 我再一次被他整尴尬了,轻声说:“反正打不打都看他高兴,那个,你能不叫我母亲吗?我不适应,毕竟我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果儿的眼睛瞪的好大,而且小脸鼓鼓的,看上去像是在生气。 为了不让我们先窝里反,我忙着安抚他:“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心理没一点准备,事情总有个适应的过程,你给我一点时间啊。” 他立刻露出笑脸,很大度地说:“那是自然,你是我母亲,我可以无条件听你的话,我已经跟王妈说了,只要你回紫安府,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他们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罩住我们的网说:“现在怕是哪儿也去不了吧?” 他也往上面看了一眼,很不在乎地说:“放心,我父亲肯定会来救我们的,他可不想自己的老婆孩子落到别人手里。” 我之前看这孩子挺靠谱的,没想到真正贫起来,完全是得了石诚的真传。 老头儿并没有把我们放在柴山,而是在上面转了一圈,然后又往另一个山头拖去。 身边的事物看上去渐渐眼熟,到我意识到是什么地方时,果儿几乎与我同时叫出来:“紫石山。” 事实上,我们不但去了紫石山,还住进了石诚先前的家里。 老头儿把我们拎到院子里后,先用手掌在院子的上空印了几掌,罩在我们身上的网突然撒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已经变的巨大,然后顺着他手掌在虚空中按的位置挂了上去,又很快隐形不见了。 “没想到吧?”老头儿看着我们,皮笑肉不笑地说:“谁也不会想到,我会舍弃柴山,把你们带到这里,你们猜猜石公子多长时间能找过来。” 果儿不屑地回他:“你最好是现在烧香祈祷他不会那么快找来,不然不但你的大计完不成,可能还会把自己赔进去哦。” 那老头笑了起来,我真的特别讨厌他笑的样子和声音,难听又特别难看,没有一点仙人该有慈祥,反而是满身都带着奸诈。 他也没跟我们多呆,布置好这里以后,就往大门口走去。 我看他出去,也往门口走,结果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一张无形的网挡了回来,再难往前一步。 果儿站在院子里没动,小小的成熟声音却说:“母亲,你出不去的,这个东西叫天网,只要撒开,所有被罩住的东西都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啊?那你刚才怎么那么淡定?”我智商出现很严重的缺陷,连一个小孩子都理解不了。 “不淡定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是别人网里的鱼了,还要跟他拼命不成,再说了,就是拼了也没有用啊。”他老神在在。 我使劲往自己脑子处掐了掐,试图清楚一些。 “怎么会这样?这老头儿为什么那么恨石诚,我看他们以前关系还挺好的,我们在泉山对付水鬼的时候,他还出来帮我们呢。”我一连串说了很多,回想当时在订婚宴的情形,还有泉山,他那个时候真的如仙人一般的存在,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是不是中间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果儿过来拉着我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他之前帮咱们,那是因为想在咱们身上得到更多,现在翻脸了,说明他想得到的东西并没有拿到,所以在赌最后一局。” “赌什么?”我懵懵地问。 果儿看着我摇摇头,应该是对这样一个傻妈也很无奈吧。 “他想用父亲的手帮助柴家继续荣耀下去,这个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等等,等等,柴家的人早就死光了,还怎么荣耀,石诚还能把死人变活不成,再说了他们都死了好几十年,还是被人活活烧死的,连尸体都不全,怎么复活?” 果儿淡淡地扫我一眼说:“母亲,你听说过鬼婴吗?” 561 鬼婴 不知道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小鬼叫不叫鬼婴,我自己本来也是鬼童子出身,反而对这东西不是特别排斥,只是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一下子倒被他问住了。 果儿说:“按这老头的意思,母亲以前是百胎鬼童子,父亲的仙气又被控制在柴家,只要再引入柴家的阴灵,在您体内种一颗柴家的种子,到时候等这个鬼婴长大,就会继承柴家现在的家业,重新开始。”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手策划的事情最后会毁到柴敏的手里。”果儿说话的神气一点也不像小孩子,而且整件事情他明明不在,现在却像亲眼看到一样,说的滴水不漏。 “怎么又跟柴敏扯上关系了?”我纳闷地问。 果儿用一种“你怎么是这样的傻娘”的眼神看我,好半天才说:“柴敏不是也喜欢我父亲吗,她不顾柴家老爷子的安排,一心想嫁给她,结果一来二去,她自己没嫁过来,反而把老头的计划破坏了。” 柴敏确实想嫁给石诚,但她当时并没有成功,那按理说老头的计划也不会改变的,怎么说到现在黑锅都让她背了呢? “她多次犯咱们,是不是让你和父亲很生气,决定去抄柴家的祖坟?”果儿很耐心地问。 我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还记得石诚带着我和孟浪,不但把柴家的坟挖了,还把尸体都毁了,但是这事也不能全怪在柴敏的头上,那个时候他们家被鬼王支配,杀了那么多人,包括柴老爷子和他的姨太太们,这才引起石诚的杀心的。 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着果儿问:“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把小嘴一嘟,脆生生地说:“何先生讲的啊。” “何平?” 他点头,突然换上一副特别天真的眼神看着我问:“母亲,等父亲把我们救出去,就回紫安府好不好?这人间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坏人。” “哪里就有很多坏人了,大部分还不都是鬼怪作崇,再说了你不也说这是天网,只有人进来,没有人出去吗?” 他歪着头想了想说:“我父亲不一样啊,他很厉害的。” 石诚是否很厉害现在已经不是我要关心的话题,我只想从果儿嘴里问出何平还说了什么,这整件事情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而且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就算是石诚把我们救出去,就算是这个支持柴家的老头消失了,整个局也没有结束,我们还在别人的棋盘上走动,不死不休。 这不是一个好的感觉,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思想被一种无形但强烈的意念驱使,原本模糊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何平还说了什么?”我问他。 果儿歪着头思考的样子也跟石诚有几分神似:“没有了啊,主要是我很少见他。” “他不是跟你们都在一个地方,怎么会见不到?”。 “我在紫安府里,平时又不能出门,他又到处跑,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去串一次门呢。”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北环小区他房子的事?”我再问。 果儿又想了一阵子才说:“好像就说过那房子住不得人,别的就没有了。” “那有没说为什么住不得人?” “他说那房子把整栋楼里的恶风水全部占尽,谁住进去都会短命的。” 好吧,现在我知道周游为什么想要那房子了,可能他也想像何平那样,早早死了,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事情都已经弄明白了,现在周游,东哥应该还是安全的,他们可以各回各地,但是这个前后支持柴家的老头儿为什么还把我们抓来? 他的计划已经在很早以前被柴敏破坏了,再抓住我们还有意义吗? 我问果儿,他摇头说:“我不知道啊,他把我抓住以后就困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直到你们到了我才第二次看到他。” “那是不是他还有可能再利用我们造鬼婴出来?” 果儿再摇头。 我把目光定在果儿身上,他出现的也颇为蹊跷,那时候莫名其妙就有了他,后来又去紫安府生产,在这个过程中,除了石诚外的所有人,都以为是这一个鬼孩子,一心想把他弄死,可是现在一晃就长了这么大,还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这中间有太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就算是他们向我解释和说明,但变化太快,结果太奇怪总是不能让人信服。 果儿也往自己身上看看,然后瞪大眼睛看着我问:“你不会怀疑我是鬼婴吧?” 我把眼睛闭上,感觉心力俱惫。 再见到白眉老头时,已经一天以后。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些食物,打开大门扔给我们就走了,没说一句话。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跟石诚还没有进一步的接触。 东西很难吃,但是我们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早饿的要死,为了能活着等到石诚来救,我只能勉强往下咽。 果儿跟我不同,不吃东西也不会死,所以他就怪怪地看着我咽那些早已经干透的馒头。 时间又往后退了一天,老头没来送吃的,我差不多把镘头渣都吞了下去,还是觉得随时会饿死,于是站在院子里,两眼一直盯着门口。 果儿也走来走去,脸上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 一直到第三天,天还没亮,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叫我,而且还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所以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刚一打开屋门,就看到那个我在地府彼岸花下见到的女孩儿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进来的?这地方不是被天网罩住了吗?谁也进不来?”我奇怪的问。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把一个串凤眼菩提放在我手里说:“姐姐,这是你的东西,别再弄丢了哦。” 我捏着珠子问她:“你从哪儿找回来的?” 她甜甜的笑了一下,眼睛却突然转到了门口。 是果儿,他应该也是听到声音跑出来的,两只大眼睛也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脚步走的很慢,一点点挪到我身边后问:“母亲,这是谁啊?” 没想到小女孩儿把脸一抬,很傲娇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还要去问姐姐。” “啊?你叫我母亲姐姐,那我不是要叫你姑姑?”果儿瞪大了眼睛说。 这两个人的身世我都没摸清楚,当然也搞不清楚他们的辈份,现在看两个人几乎要因为称呼的事吵起来,忙着劝住说:“好了好了,你们的年龄相仿,只当朋友认识吧,他叫果儿,你呢?” 小女孩儿也不在意,快速说:“我叫灵月,姐姐总是不记得我名字。” 好吧,见了三次面,到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也是没谁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被罩着天网,连果儿都不能出去的。 结果她没等我再问,就转身说:“我走了,再见。” “你等会儿?”我往前走,想截住她,但是我刚走到她的位置,那地方就已经没人了,再一抬头,看到她已经出了大门,而且门正缓缓合上。 什么情况啊?可以自由出入的吗? 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呯”的一声就被撞了回来,因为我用力太大,反弹的力也很大,直接摔出几米远,屁股都差点碎掉。 果儿嘴张的老大,吃惊地看着我,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我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痛想往屋里走时,发现两手空空,刚才灵月送我的那个手串不知道掉哪儿? 正要转身去找,却看到果儿一个箭步往外面冲去。 我拦都拦不住,这小子竟然直接从大门口冲出去,连门都撞烂了。 562 修行不够 这下换我吃惊了,呆呆地看着那扇烂门,看着已经在外面的果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出去以后像重获自由的鸟儿,都不知道怎么抖着翅膀去飞了,过了好几分钟才想起还在里面的我,于是招手说:“母亲,你出来啊。” 我往门口靠去,走到结界点就又被弹了回来,根本不能像他们一样冲出去。 这特么难道就是仙凡的区别? 我一肚子咒骂,最后却只能苦着脸看着外面的人,如果他不是一个小孩子,我真的都想哭给他看了。 果儿还在那儿安慰我:“母亲,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父亲来救你,既然我能出来,他肯定也能进去把你带出来,你安心等着吧。” 还没等我回应,他转身就走,出去十多步又突然转回来说:“这个是你刚才掉的,还给你。” 说着话,手一扬,一个东西就破空而入,等落到我的手里,才发现竟然是那串我掉的凤眼菩提。 我的心里顿时又进入一束光,并不是他们有多厉害可以出来进去,而这个凤眼菩提在做怪,也许灵月送这个就是想让我借此出去吧。 一想到这个,立刻就把凤眼带好,重新往外面冲去。 好吧,又被怼了回来,还是原来的冲劲,还是原来坐的那个坑,我特么连尾骨都快折了,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果儿在外面看的下巴都快脱臼了,连口水流出来都没发现。 我无力的向他摆摆手说:“你走吧,去找石诚。” 他瞪着眼睛,用力点点头,然后很轻快的转身,欢脱的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反正太阳都出来晒了我一身汗,才勉强爬起来,做任何事都没有心思,不但饿,心里还特别不平衡。 一开始还有两个人存在,现在好了,灵月送来一串珠子,却只把果儿送出去,可是她分明是点明了是还给我的,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呢? 我想不通,也弄不明白她来这一趟有什么意义。 就连白眉老头现在也不来看我了,被天网罩住,无吃无喝,每天都孤独一人在这深山老林里。最开始还害怕,怕那些妖魔鬼怪,或者山里野兽会进来,慢慢就释然了,玛德,如果他们也能进来,那我不是就能出去了,还用得着这样吗? 在等人无果,又被饥饿折磨的情况下,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像石诚那样打坐念经。 我知道这样并不会延长的我生命时间,但是经文总是能让人很快安定下来,加上现在有凤眼菩提,几乎是我每次开始念静心咒,它上面都会发光,那些光亮由最开始的一点点,到后面的越来越强,渐渐的感觉肚子好像也没那么饿了。 大概是成功转移注意力吧,感官上能舒服一些,已经是我现在最大的追求。 所以就日夜不停的念,我甚至在心里想,也许我会像紫石山那个老和尚一样,最后念着念着就坐化了也不一定。 随着坐的时间越来越长,灵魂好像出窍了一样,常常去一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世界,那里也会有人,有物,有房子,有时候感觉像是大昌市,有时候又像是我们的老家,那些地方给我的感觉都很强烈,我在这种状态里有时候会哭笑出声,有时候也会愤怒难当。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我要死了,所以就开始回看过去人生的种种,只是那些事情都离我远去了,再也回不去,永远也不能重来。 有时候也会想起石诚和果儿,也不知道是果儿一直没找到石诚,还是找到他后,两个人又不能进来。他走了那么些天,到现在都没一点消息,我也慢慢放弃了希望。 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做了个梦,一天都没过完,也或许时光如流水,斗转星移,期待的人早已经忘了这个地方还有个我。 反正我一天天的盘坐着念经,除了看着凤眼菩提上的光环明了灭,灭了又明,再无别的变化。 没有饿死,也慢慢没有饿的感觉,有时候微微动一下子,感觉自己要飞起来,特别奇怪。 当然我也试着再去闯天网,还是被退了回来了,只是随着时间的加长,我被反弹回来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也许是我修行不够,所以才不能从这里出去,等我真的静下心来,把静心咒念好,凤眼菩提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就能出去吧。 有这种想法,就放弃了去试,而是更安心地打坐念经。 大概真的过去了很久,外面院子里开始起风,有片片飞叶落地,有时候偶尔一阵风过后,还会升起凉凉的感觉。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坐着把静心咒念了一遍,因为都已经很熟了,每次念的时候字迹都好像在脑子里刻着,所以我闭着眼睛什么,什么也没看。 到睁开的时候,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不是很大,但是细细的雨一直下个不停。 更奇怪的是,没有雷声和闪电,那雨就像谁用筛子漏下来的,均匀无声,细细密密的一直下个不停。 从天亮下到天黑,到再次天亮还在下,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的树叶,秋意渐浓。 “这样的雨应该不会造成山洪,可是这样一直下去,又什么时候会停呢?” 我这么想的时候,也意外地在屋里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因为好多天来这里都是静静的,所以当这个声音响起时,我特别惊讶,忙着寻声找去。 就在最里间的屋子里,房子竟然慢慢在裂缝,雨水顺着裂开的地方正一点点往里面渗透。 “不是吧?石诚这房子是两层楼的,虽然上面一层我从来也没上去过,但估计他也不建的太差,怎么可能下这么一点雨就把房子冲透了,还从二楼一直渗到一楼?” 那渗进来的雨水速度很快,不大功夫半面墙都湿了,而且上面开始发现震裂的声音,刚开始很小,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就越来越大。 再后来就是发出巨响,整个房子的后半部分全部坍塌下去,细密的雨直接流进屋里。 水快速满过地面,从缺口处扑到每一块地方。 我头上落了一层泥土,看着剩下一半摇摇欲坠的地方,心如死灰。 想安静的等死都不能了,现在是老天要把我活活砸死啊,这到底是下的雨还是硫酸,明明很好的房子,过去那么大的山洪都没事,现在却只下了两天小雨就塌了,百思不得其解。 里面是呆不住了,我只能往外面走 雨虽然还是很小,但很快就把我的衣服全部湿透,我无地可去,只能往大门口走去。 大门处有一个小小的门廊,应该还能挡一挡吧。 当我的手真正触及到大门时,才突然醒悟过来。 我能出去了。 我破开了天网,从这个院子里走了出去。 看着外面跟里面一样的雨,也顾不得路上泥泞,快速往山下奔去。 这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最后停的时候,农田里很多庄稼都死了,我从紫石山下的一家农户里出来,看着外面水汪汪的一片,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 因为这一场雨,我这算是重生了吗? 紫石山下的路并不好,自从庙里的老和尚去世以后,这里的香火也越来越冷静,路自然也没人再修,现在连石诚也不回来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荒山。 在路走了一整天,才看到有车,但我身上没有一分钱,穿的衣服还是从农户家里借的。 好在也没觉得很累,只是花的时间多一点。 第二天凌晨,我已经看到我们县城的房子了,却在路边也碰到了一个女人。 563 忐忑 她手里依然拿着竹编的篮子,穿着一成不变的衣服,看到我时,脸上也还带着笑。 “太太,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王妈说。 我停下脚,看着她从壶里倒一杯茶水给我,没立刻喝下去,而是问她:“你这茶叶是哪里来的?” 王妈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当然是玄女峰特有的。” “玄女峰是什么地方?专生产茶叶的吗?”我再问。 她没说话,眼睛看着茶杯。 我只好换一个话题:“果儿回去了吗?” “回了。” “石诚呢?”我看着王妈问。 她看着我手里的茶杯说:“太太喝茶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那茶杯跟我过去见到的一样,茶水的味道也一样,喝下去后通体舒服,像吃了仙丹。 王妈从我手里接过杯子,不紧不慢的放回篮子里说:“该走了。” 不知道她是说自己该走了,还是我,或许我们两个人都该走了吧? 反正多余的话她也不会说,能在这里见她一面也算是意外,所以我转身上路,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 县城里的情况百年不变,街道和街道上的一切都跟过去一样。 高中里有一些学生进进出出,他们脸上带着年轻特有的朝气,眼里闪烁着光彩,往自己的目标努力。 我站在那里看了半个小时,已经没有熟悉的脸了。 转身进到对面的小区,我爸妈还住在这里。 举起手刚要敲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我爸站在门口一愣,已经长上皱纹的脸立刻笑成了花:“盈盈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的?怎么也不提前给我们打电话?” 被拉进屋里,嘘寒问暖,各种好吃的全部拿出来,两个老人围着我坐在沙发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少一眼我就要消失一样。 “爸,妈,你们现在好不好?”我轻声问。 他们立刻点头:“好,现在我跟你爸啊,就是每天吃吃转转,没别的事,倒是认识一帮小区的老头老太太,没事大家一起出去走走,跳跳广场舞,好着呢。” 他们很小心地避开石诚,不提也不问。 “本来前段时间就说要回来的,结果有事又耽搁了,石诚到现在还没忙完,等他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回来。”我说。 我爸看了一眼我妈,然后起身往里面的屋里走去。 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上面是石诚的笔迹。 我爸说:“他前段时间回来过了,还在咱们村里又给我们建了房子,本来是让你妈我们两个搬过去的,但是你妈怕你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们,所以就不让走。” 信里有很多内容,从石诚变成石头一直写到他走,最关键却只有后面几句。 “盈盈,尽管命运从来不让我们在一起,但是我这一趟人间之行就是为了逆天改命,我们一起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给自己集功德,用这些东西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也是,等我。” 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滴到纸上,印湿了字迹。 我妈过来问:“盈盈,怎么了?是不是石诚出什么事了?他一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又没跟着你,但是你们两个的事情太多了,我跟你爸也不懂得,所以也不敢多问。” 我安抚住两个老人,又帮他们把家搬回村子里,县城的房子直接卖了出去。 落叶归根,每个人到最后都要找回来处的,父母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重新回到大昌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中秋,天气冷的很快,街上行人早已经换成了毛衣长衫。 我家一如既往的没人,抽屉里有石诚走时留下来的卡和现金。 把贵重东西收一收,就打电话叫小时工来打扫。 我在这段时间去了一趟何平的家里。 周游果然已经住进去了,开门看到是我还有点小惊讶,瞪着眼睛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好歹咱们也算朋友,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无利不起早,让你去接,我自己都怕。” 周游白眼快翻到天上了,自己往最近的椅子里一靠:“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很认真地看他两眼,然后又慢慢把这间屋子看了一遍,里面除了那幅假的千人皮地图被取了下来,别的地方都没变,还维持着何平在的样子,只是打扫的干净了一点。 “你住在这里没事?”我问周游。 他咧着嘴角反问了一句:“能有什么事?” “这里原来不是还住着一些鬼魂吗?他们都去了哪里?” “该超度超度,该消失消失呗。” “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这些鬼魂出不了这间屋子吗?怎么现在又能超度了?”事情太过蹊跷,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紫石山呆的这段时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周游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我:“你回来见过你老公吗?” 我怪怪地看着他,一时间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石诚的事,我估计这家伙比我知道的还清楚,他去了哪里,现在在什么地方,本来是我想问他的,却反而先被他问了。 周游慢吞吞的从椅子里站起来,泡了一壶茶,仍然没有要给我喝的意思,自己拿了一只小巧的杯子,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轻轻用嘴抿一口,还陶醉地把眼闭上。 我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就想上去踢他屁股。 “装够了没有?装够了我有话问你。” 周游眨巴着眼睛看我:“你去山上修行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都没长进,脾气还是这么差,一点耐性都没有。” “我就是被困在那里出不来了,修什么行,我是人,又不是你们这样的妖精。”我快速说,没给他还嘴的机会,问道:“石诚去了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凶。”周游的样子真的超级讨厌。 “你不说可以啊,我就让东哥回来,还把这房子收回去,你以后还滚回自己的小店里,也别指望着娶媳妇儿了。” 周游的眼瞪的像牛一样,脸上一块块的红:“东哥的命都是我救的,你说让他收回去,他就收回去啊?” “是吗?那我现在就打电话试试看。” “好”,周游大声说:“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心情顿时超级好,笑着看他。 他恶狠狠地又瞪我一眼,转身给我也拿了一个杯子:“喝了我的水,要还茶叶的。” “我不喝了,从紫石山下来的时候,王妈已经给我喝过了。哦对了,我还要问你,这茶叶到底哪儿来的,为什么紫安府里也有?” 周游抿了一口茶说:“跟紫安府有什么关系,这茶来自彼岸花下的玄女峰。” 玄女峰倒是跟王妈说的一样,怎么还加个彼岸花下?那不是我去过几次的地方吗?怎么现在又跟茶叶扯上关系了? 我还没问周游,他倒是自己开口了:“你也别怪我,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了,就像现在,以前不说,那是因为人家也是卖茶叶的,总得赚点钱不是?” 这货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你虽然来自玄女峰,但是没修成正果之前,过去记忆都是残缺的,所以我也不指望着你喝的茶会还,还是要自己拿钱去买。” 我真的越听越想打他了。 “你能不能说重点,别说那些烂茶叶?怎么我就是来自玄女峰了,怎么我要修成正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游像看怪物似的盯着我几秒钟才说:“不是吧?你悟性这么差到底是怎么修行过来的?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懂?” “玄女峰到底是几个意思?” 周游把他的目光从我脸上落到手腕上。 “这东西是玄女峰送来的吧?助你修行的,凤眼菩提可不是谁都戴得了,比如我,拿着这个东西不但不能修行,还可能把自己毁了,这世间万物,向来相生相克,只有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才会让你如鱼得水,达到想要的目标,但有些东西看上去很好,却并不一定对自己有用。” 564 圣女 “周游,请说重点。”我再次提醒他。 他也很自然地把白眼翻到天上。 “你就是玄女峰的圣女,所以他们才会把这个东西拿给你修行用,还有那个静心咒,也是玄女峰的藏书,没有他们的允许,别人连一眼也别想看。”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那书石诚就看过,还有紫石山的老和尚,包括一些鬼怪。” 周游反问:“那他们都怎么样了呢?” 我毫不客气:“还能怎么样?经书本来就是度恶化邪的,当然是有正义感的人看了没事,邪恶的人看了就会反噬了。” “想像力真好,竟然都没想过是玄女峰做的手脚,大姐啊,书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这道理你懂吗?”周游今天真的很像神经病,总是把话题故意扯出去老远,把我的问题越搅越杂,看不出最初的意思。 “说说圣女吧。”我一种很深的无力感。 周游自己往桌子边一靠,好整以暇地说:“说可以,但是你得保证回去后,给我带两斤茶叶出来。” “好,只要我能做得了主。” 他的脸上一下子就堆满了笑:“你当然能做得主了,你是那里的圣女,是玄女的继承人,过不了多久,那里的一草一木就都是你的了,别说是两斤茶叶,就是五斤你也带得出来。” 越听这货的话越离谱,我都懒得再接,等着他往后说。 “很早很早以前,做为玄女峰唯一的接班继承人圣女,喜欢上了一块紫安府的石头。” “这本来没什么,喜欢就喜欢了,谁还没有个喜欢的人,但是你们偏偏想在一起,我的天啊,你知道那个紫安府是什么来历吗?知道那块紫石是什么来历吗?” 周游的表情异常浮夸,跟骗小孩子讲童话故事一样,只是这个故事,我似曾相识。 “他是什么来历?” “他是当年女祸娘娘修炼补天石时,用过的炉砖,要说起来,石公子是比那传说中的贾宝石还可怜,至少姓贾的是做为一块补天石出现的,本身又是如来座下的神鹰,所以用不上了,还是可以回到天界。” “但这个炉砖石却真正成了废物,一点用也没有,最不巧的是,补天石炼好以后,女祸娘娘把炉子也拆了,废砖就随意扔了下去。” “这时候命运回转,人生出现新的机遇,他竟然被一个没事瞎晃悠的仙姑捡去了,拿回家加把火修炼一番,就当成自己座下的小童子使了。” “偏偏有一天,这仙姑带着他去你们玄女峰,然后就撞见你了,谁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王八看绿豆,一下子就对上眼了,拉都拉不回来。” 我一脚踢到周游的腿上说:“你说话能不能积点口德,我们两个一位是圣女,一位是仙童,什么王八对绿豆。” 周游没防着我会出脚,自己也跟我一样是肉身凡胎,所以我这一脚下去,他立刻瞪圆了眼:“你要不要听,不要听赶紧走,怎么还打人,以为谁不会打架似的。” “接着说吧。”我坐到他慌张跳起来让出的位置里,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货气的吹胡子瞪眼,没等我把茶杯端起来,他就抢了过去,并且一饮而尽。 “你是圣女,你妈肯定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而你们两个又非在一起,还不顾玄女峰禁令,偷偷跑出去见他,结果你妈生气了,直接在圣女峰的周边种上彼岸花,这种花由阴魂厉鬼幻化而成,看上去表面美好,实则内含杀气。” 周游语速加快,倒豆子似的。 “最重要的是,我怀疑玄女峰的那个你妈肯定不是亲妈,她竟然向自己的亲闺女下诅咒,只要你还跟石诚来往,就要用自己的血去祭奠彼岸花,你血流尽,花开更红。” 我去,这女人还真是够狠的,我也觉得不像是亲妈所为。 周游说:“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仙姑原本也不很看好这门亲事,对石公子有一种隐晦的情感,得知你们的事后,一气之下也点了石公子的灵力穴,不但控制了修行,还加了跟你差不多的诅咒。”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他们不都是神仙,还会发生这么狗血的事,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到现在我才觉得周游有编故事的嫌疑。 他却还是淡定从容的样子:“别管是神仙还是凡人,包括鬼怪动物在内,一向都是自私的,大多数都希望这世界和平,但自己却不会主动去做一个维护和平的人,希望天地万物都对自己好,而自己却不会主动对天地万物好,除非有交换条件。感情的事儿就更别提了,自古都是有你无我。” 这些话听上去很拗口,但意思却不难理解,人之初并非性本善,很可能是性本恶,为了最基本的生存,只要有人威胁到自己,都会本能的压制对方。所谓的善,不过是在特定条件,特定约束下才会完成的事。 想通这点,好像一切的事都看开了,问周游:“后面是不是我们两个都要死了?” 他发出一串怪怪的笑声,音都破了,特别难听。 笑过之后才说:“你们两个都死了三次了,这是第四次投胎,如果还死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五次?” “什么意思?” 周游摇着手里的茶壶说:“一个圣女,一个仙石,都是不灭之身,那些诅咒对你们没多大用,所以只能用在凡人身上,你们投胎一次,最后就双双殉情身亡,再来一次,还是,人生完全开启死亡重复模式,只要你们两个还带着最初执念,这个结局就不算完,会一直循环。” 这跟我在小红那里听到传说基本对得上,原来世间的传说并不都是空穴来风,是有一定根据的。 “这么说就是我们两个,生生世世相爱,却生生世世不会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会死路一条?” 周游点头:“对,很聪明,所以你明白现在你们的路了吧?要不两个人从此分开,老死不相往来,要不一起去死,等下一世接着重来。” “石诚现在在哪儿?”我跳开话题问他。 周游愣了一下才说:“回紫安府了吧,你被关到天网里那段时间,他把大昌的事全都处理掉了,那个搞破坏的老头也弄成了灰飞烟灭。哦对了,你不是问这里的阴魂都哪里去了吗?当然是被你老公的命石带出去了,这个房间特殊,除了他的命石,想弄这些阴魂出去还真不容易。” 我跟着问了句:“命石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见过的那块原石啊。” 好吧,看来所有事情都完满结束了,可是石诚现在连命石都拿了出来,他的情况又怎么样呢? 周游没有告诉我,只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看他的情形,应该不会有多好。 我记得救石诚复活时,代表我的印章鸡血石跟他的原石曾经融合到一起,他也说过从此我们两个就是一体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可是现在他拿命石去救那些阴魂,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是因为关到天网里的原因?还是石诚其实并没有大碍? 我不知道,我很想去紫安府里看看,但是周游说,他现在也是一个凡人,去不了,就算是他能去,也不一定能把我带去。 其实一起死又怎么样呢,我跟石诚既然相亲相爱好几世,现在又有了孩子,死过之后,不外乎再来一次重生,再经历一次喜悲,我倒是不在乎,看看这人间多少本来相爱的情侣,大多数都难以走到最后,岁月漫长,他们会因为任何一条小事分开,倒不如像我们一样,心心相印之日,就是死亡之时。 565 又见苏丽 从周游家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外面上班的人陆续回到小区。 楼房里的灯接二连三的亮了,小区的路灯也开了起来,到处都是祥和温暖的画面,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悲惨,已经被时间淹没,也许人们还会提起,但是更多的却是奔赴未来的生活。 双胞胎的妈妈穿着职业套装从外面回来,她手里还牵着那个剩下的小男孩。 男儿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抬头说:“阿姨好。” 妈妈也站住脚步,目光温和的由自己的儿子身上转到我身上。 “你也下班了?”她轻声打着招呼。 我点头,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发。 他很顺从,微微仰起的小脸,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就在他妈妈带他离开时,他说:“谢谢你,阿姨。” 我向他摇手再见,看到他妈妈弯腰好像跟他说些什么,那男孩儿只摇摇头两个人就向小区深处走去。 看来她的病是好了,不管怎么好的,能像现在一样照顾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就行,失去的不会再回来,留下的才应该更被珍惜。 小时工打扫过的房间一尘不染,进去就感觉到舒服。 我洗了个热水澡,平静地睡下,第二天起来先去看了李勇和小雪,然后一个人打出租车往柴上走去。 孟浪是帮助我最多的人,最后却死在了柴家的地上,这让我心里特别不安,既然石诚都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处理完再走,那我也不能留下遗憾。 山上的树叶已经落了很多,剩下的也已经变黄,在风吹的枝头摇曳,随时人掉下来。 那些夏季里旺盛的青藤,也枯萎下去了,上山倒是方便很多。 柴家的老坟还在那里,只是经过上次胡胖子他们挖过,又被前阵子的雨冲,现在基本已经看不到明显的坟包。 那个曾经挖出来的口也已经填平,看来我想进去找孟浪尸体是不可能了,再说了,就算是进去,也未必找得到,他的尸体在地下宝库的时候就已经化掉,但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他的魂给引出来呢。 柴家的宝库到现在还存在诡异,没有人从里面拿出一点东西,反而把活人的魂吸了很多进去,会不会多年以后再生事变都不好说。 顺着路线又找到我们当初出来的地方,这里的出口也已经被泥土挡住,根本就没法再进。 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想回去找周游再作商量。 人还没到山下,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穿一套鲜红色衣服,正顺着山道一点点往上爬。 她老远就向我招手,跟认识似的直叫姐姐。 走近了我也看着她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往这荒山上跑啊?”我问。 那女孩儿小嘴一嘟:“跟爸妈吵架了,我离家出走。” 我差点没喷了,这才多大的孩子就离家出走,再说了,出走不能去城里吗?干吗要往山上跑?这山上根本就没有人家,我们上来过几次,我很清楚,所以她应该不是这里的人。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蹲下来与她平视,尽量表现出友好。 她看着我眨眨眼说:“我叫苏丽,我们家住的可远了,你也不要问,反正我是不回去的,除非我爸妈向我认错。” 我听到“苏丽”两个字的时候就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瞪圆了眼仔细看她,还真的跟苏丽长的很相,就是小一号的她。 这难道是苏丽转世投胎的女孩儿?还是她的魂又附了别人的体? “你认识我吗?”小心翼翼地看着苏丽问。 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说:“认识啊。” 这下真的不淡定了,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看,如果她真的是苏丽的阴魂附体,那么她原本的名字应该叫金红,她这个时候在这里找到我,一定有事情,不会单纯的吓吓我吧? 小女孩发出“咯咯”的笑声,加上她一身鲜红的衣服,在这山林里真的越看越诡异。 “姐姐,我刚才已经介绍过自己了,所以我们认识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 我没回她,提心吊胆地问她:“那你以前见过我吗?” 她摇头说:“没有啊,我一直被我爸妈关着,从来都不让出来的,我这次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跑出来,我决定了,他们就是向我道谦,我也不回去,我也要周游天下。” 不管她怎么说,我心里的不安却在一点点增加,而且强烈的想见见她的父母。 可是小苏丽根本不这样想,到我们互相认识了以后,她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就自来熟的拉着我的手往山上拖。 “小妹妹,这山都是杂草树林,也没有人家,你往上面跑干什么?” 她笑呵呵地说:“我看过了,这山是附近最高的山,我们要登上山顶感受一下。” “啊?你费这么大劲上去,就是为了感受一下?” 她使劲点点头,还在拖着我走。 小手很有温度,也很活泼,也许真的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是碰巧跟苏丽叫了一个名字,又长的有点像吧。 我虽然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对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女孩儿也不能纵容。 好说歹说的想把她劝下去。 然而这丫头超级有主意,不但她自己不听,也拖着我不放,硬生生又把我拖到半山腰。 我看劝说无效,加上时间还早,也只好放弃,用周游的话说,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有修为的人,并不是谁都能动得了,就算这个小女孩儿真有问题,我也未必怕她。 她很聪明,看我不再劝了,就放慢速度跟我聊起来。 “姐姐,你不是说这是荒山吗?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一个朋友葬在了这里,所以我来看看他。”跟一个小女孩儿说这些好像不太合适,但是我又总觉得她好像不比普通的孩子。 小苏丽眨了眨眼睛说:“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这个朋友以前对你很好?” “是呀,其实我没什么朋友,不过他算一个,最后也是为我们而死,我心里很感谢他,却再没有回报的机会。” “他都死了,也未必就想要你的回报吧?”她说。 我低头看她,一身红衣在阳光下特别好看,如开在山间的花,如果苏丽还在,也算是我的朋友,可是一转眼她就消失了那么多年,这些年里,我虽然因为蓝星的关系,也去过那个山谷几次,但却从没有祭奠过她。 或许是因为知道她一开始就不是本人,也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但是现在想来,不管她是鬼附了体,还是原本就是那个苏丽,终究在高中那段时间,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正常的人死了以后,会去地府投胎,可是像孟浪和苏丽这样的,也会去吗?如果他们不能,是不是还会留在原本死过的地方? 心里暗暗决定,从这里回去以后,我还要去看看苏丽。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苏丽扯着我的手问。 我向她笑笑说:“想到了一个故人,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前玩的特别好,可是现在她不在了。” “也死了吗?” “是吧。” 她没有再说话,两人一步步往山顶走去。 柴山并不算是此处最高的山,它只是离大昌市最近的山而已,所以从小苏丽的嘴里,我也判断处,大概她家里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或许就在市内也不一定。 从山顶往下看,可以看到大昌市里高耸的楼房,还有像带子一样的公路,再往北去,就是一些小县城,我所居住过的县城也在,只是太小了,分不出到底哪一片是。 三月桃花的桃园就在大昌市去县城的路上往西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是早就荒废了吧?那位埋在地下跟我同名的女将军,不管有多少不甘,最后也只能走向轮回之路,其实想想也挺好的,人生重来一回,过去的全部忘记,不是比永远记着仇恨要好一些吗? 566 妈妈手里的小鬼 “姐姐,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发呆?” 小苏丽又摇着我的手问道。 我摇头说:“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她使劲点点小脑袋说:“我懂,你们大人啊,总是有很多心事,每天都想想想,要是我们问起来,你们就会说,小孩子懂什么?”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说后面两句话,样子娇憨可人,我忍不住笑了。 “也不完全说是你们不懂,就是有时候不想让你们跟着难过,伤心的事说给两个人听就变成两个人伤心了,开心的事说给两个人听就变成两个人开心。”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我说:“不是那样的,比如我平时不开心了,找个人说完以后,很快就会开心,我的小伙伴也会开心。” “你有小伙伴?他跟你是一家幼儿园的吗?”我忙着问她,想找地她家里的线索。 小苏丽撇了一下嘴说:“他没有上幼儿园,他就是每天长在花盆里,过段时间就开出一朵花,但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枯萎。” 好吧,她的小伙伴原来是一棵花,难怪不会伤心。 随着太阳慢慢往西偏,山顶的风也跟着大了起来,吹的特别冷。 “咱们还是下山去吧,再晚点天就黑了,山上也不安全。”我拉着小苏丽说。 她执拗地站在山顶,看着太阳落下去的地方问我:“这里晚上为什么不安全?” 我很想跟她说这里以前闹鬼的,但一看到她天真可爱的脸就不想吓她,轻声说:“有野兽啊,还有小虫子,到了晚上他们都要睡觉了,我们闯入他们的世界会打扰到他们,所以也许有的就会生气。” 没想到她却说:“我才不怕呢,我连鬼都不怕。” 我真的有点头疼了,问她:“你见过鬼吗?” “见过啊,我很小就见过的。”她的样子还是很认真,我却已经听的心惊肉跳,拉着她的手也已经松开。 “你在哪里见到的鬼?”我问。 她怪怪地看我一眼说:“不是说三岁以下的小朋友有天眼吗,那个时候都可以看到鬼的。” “可是你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会记得三岁之前的事呢?” 小苏丽一听就笑了起来:“姐姐,你真笨,当然是我爸妈讲给我听的了。” 我想像不出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给孩子讲这样的事情,但总是心里不安,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眼看着太阳越来越西沉,她却一点也不着急着下山,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小孩子该有的。 为了弄明白她的真实意图,我必须要有点行动。 “小朋友,你看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如果你真的不想下山,我就要先走了哦。”脱开她的手,故意做出要下山的样子。 却不想她一把从身后抱住我的腿,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也翘的老高:“姐姐,我有名字的,我叫苏丽,不要叫我小朋友好不好,那么没有个性是会被人忘记的。” “你已经很有个性了,不在乎一个名字吧?”我看着她说。 她抱着我的手一点没松,随意笑了一下就说:“姐姐,那我这么有个性,你不多陪我一会儿?” “我看你胆大的很,不需要有人陪的,再说了你如果真的想让我陪,就跟我一起下山吧。” 说完话,就用力把她的手掰开,继续往山下走。 “好好,我都告诉你行不行,你别把我一个扔在这里啊,我也是会害怕的。”她在我身后大叫。 我站着没动,只把身体转过去看着她。 “我爸妈是蓝星和陆语嫣,是他们让我来找你的。”小苏丽说。 我觉得全身的神经都不听自己使唤了,古怪地看着眼前小女孩儿,完全弄不懂她要干什么? 第一,蓝星和陆语嫣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第二,蓝星是知道苏丽的,陆语嫣作为地府的阴司也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女儿取一个这样的名字,难道他们不认为带着苏丽之身活着的金红其实很可怕吗? 第三,他们两个一个姓蓝,一个姓陆,为什么女儿要姓苏? 还有啊,就算是上面的每一条都忽略不计,那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来找我,找我又要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自己不来?”想来想去,还是问了一句最不沾边的。 小苏丽立刻跑过来把我往山顶上拖:“姐姐,他们当然是还有事了,不然肯定跟我一起来看你,我爸爸天天说有一个笨姐姐特别好玩,就是分开久了,他有点想念。” 我脸上的肌肉无故抽了两下,一头黑线,义正言词地说:“你得叫我阿姨或者姑姑,我们两个不平辈,再者说就是这个笨阿姨,当年你爸还写过情书呢,要不是怕你妈生气,我现在就把这事抖出去。” “真的吗?真的吗?情书在哪儿,我妈才不会生气,她大方着呢?”小苏丽睁着明亮的眼睛看我,巴不得我快点把这事抖出去一样。 “哎我说你到底占那边的?不怕你爸揍你吗?” “他不敢,我妈瞪一下眼,他身边上的蓝光都得收起来。” 我去,蓝星竟然混成了这样,也是没谁了。 不过被她一搅和,天真的黑了下来,而我还没问出她的目的。 “他们到底让你来找我什么事?” 小苏丽两只手一直抓着我,小脸紧张,声音却甜的腻人。 “呀呀,晚一点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我保证,要不然你到时候就把我爸的情书拿出来揭发,让我出丑。” 我古怪地看她一眼,心已经开始往下沉了,把蓝星的情书交出去是她最喜欢看到的事情,这么一推理,就算真的是蓝星的女儿,一会儿也不会给我好戏看吧? 可是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而且我来此处本来就是为了找孟浪,既然她连蓝星和陆语嫣都能说出来,应该也是有些来头的,就再等等看吧。 夜越来越深,山顶的风越来越大,我已经感觉有些冷了,不自觉的抱紧双手,小苏丽看上去则一点事都没有,很安静地坐在草地上,还跟我讲星星的故事。 “小苏丽,你真的是蓝星的女儿吗?”我忍不住再求证。 她点头说:“当然啦,亲爹还有乱说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她摇头说:“不知道啊,不过这名字挺好听的,我也喜欢。” “那蓝星有没告诉你,他没聚你妈妈之前是在哪里?” 她又摇头,然后很好奇地问我:“姑姑,你是不是知道我爸以前在哪儿啊,你们应该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很熟吧?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特别贪财,看到别人家的什么都想要,包括媳妇儿。”这个时候不黑蓝星还等什么? 不过严格说来,他也真是这样,当初因为石诚要娶我,他还来抢亲,后来看到陆语嫣喜欢石诚,他也去抢,还好当时石诚对这位地府阴司没兴趣,不然很可能现在我得跟这恶心的家伙在一起了。 小苏丽的脸都黑了下来,张着嘴半天才问出一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姑姑从来不骗人。” 她的小脸更黑了,头也低了下去,半天都没说话。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听到别处传来了声音,感觉像有人走近了,但是听到的却并非是脚步声,像是什么东西穿过杂草树林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把小苏丽也护在身后,并且轻声说:“一会儿要是看到什么,千万别怕,也别乱跑,姑姑很厉害的,一定能把他打败。” 她瞪着圆圆的眼睛问我:“真的吗?你真的要打他吗?” “如果他想伤害咱们,我就打他。” “他怎么会伤害咱们,他只不过是我妈妈手里的一个小鬼,回到这地方看看而已。” 567 他暗恋你 我们两个说话的时间,“沙啦啦”的声音已经更近了,月光下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从草丛中飘过,往我们这边走来。 在离我们还有两三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然而我早已经看清他的面目。 是孟浪。 他的魂竟然没有困在柴家的宝库里,而是去了地府,这真的太意外。 孟浪的样子在月光下很清晰,除了脸有些白外,别的地方都跟生前没什么两样,身上还穿着我们去柴家地库的衣服,连那个半人高的包都还在背上扛着,只是他愁眉紧锁,嘴也紧紧抿着,两只眼睛一只盯着我。 “嫂子……。” 只说这两个字,好像已经耗废了他所有的体力,头也颓然低下去。 我还没从先前的震惊里回神,却听到小苏丽欢开喜地地说:“姑姑,这个礼物你喜不喜欢?” “啊?礼物?什么礼物?”我转头看她。 “他呀。” “你说孟浪是礼物?” 她无辜地睁大眼睛:“对呀,是我爸妈送给你的礼物,他们说你已经够惨了,就想让你少一些难,所以才把这个阴魂带来见你的。” 剧情翻转太快,我脑子有点暂时性短路。 小苏丽却像注入了兴奋剂,嘴巴还在不停说:“我妈说了,你有爱的人却永生不能在一起,这比那些从来没有爱过的人还可怜,拥有过的失去,会更空虚……。” “等等,陆语嫣真的教你这些?”我怀疑地看着她。 她使劲点点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小脸上挂着蜜汁笑容:“我妈只讲一点,是我自己举一反三的。” 卧草,这哪里是一个孩子,就是一个人精好不好?也许是鬼精,或者妖精。 “那你是不是也是他们给我带来的惊喜?”我再问她。 这次小苏丽没说话了,反而往我身后指指。 哎呀我的天啊,只顾着跟她掰扯,差点把孟浪都忘了,他此时还站在原地,虽然已经把头抬了起来,但是眼里的悲伤却没去掉一分,整个形体看上去都无比落寞寂寥。 “孟浪,你不是留在柴山上了吗?怎么现在又去地府了?” 没见他之前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真正见到了人,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而且我不能理解他身上的伤感,这才是比较痛心的地方,我们是朋友,我现在安然站在这里,跟孟浪的付出有巨大的关系,但是他却失去了生命,看上去还带着不甘,我却一点也帮不上。 “是陆司和蓝公子救我出去的?” “那是不是这地下的阴灵都被他们救了起来,弄去地府了?”我紧忙问。 “没有,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 孟浪没有再说话,还是那么忧伤地看着我。 其实我是想不明白,明明有机会把人救出来,陆语嫣为什么会选择只救一个,他们地府不是有收集阴魂的使命吗?难道这事还看人,关系好的就收走,关系不行的就随意被困在哪里? “嫂子,我这里等了很久,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孟浪的声音跟以前有所不同,听上去很飘,从前他都是掷地有声的。 “你要去哪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声音有些不对。” 没等孟浪开口,小苏丽却又在旁边插话:“姑姑,难怪我爸说你是个笨丫头,我看着就为你们着急。” “你急什么?急了回去找你爸妈去。”我没好气地回她。 她却把小嘴一嘟,表现的完全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这个人现在已经是阴魂了,而且为了等你,在这里守了好多个月,他不喝孟婆婆的汤,说是怕把最重要的事忘了,现在来见你一面后,回去就要喝了,喝过以后,以前以前以前的事就都没有啦,他要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这对孟浪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拿眼去看他。 他也看着我,一句话没说。 小苏丽说:“姑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 “他暗恋你哦!” 我吃惊地转头去看她,再去看孟浪,然而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看来这事有点玄乎啊,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孟浪会这样,我们真的如哥们儿一般,而且他跟石诚也是哥们儿,怎么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了,暗恋一个人有错吗?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看着孟浪说。 他突然一笑,抬眼看着我问:“早点告诉你又怎么样呢?” “你要是早点说,我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跟你说话,也不会让你白白为我们牺牲性命,孟浪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值得拥有配得上你的生活,可是现在却被石诚我们两个害死了。”我无比懊悔,想到在最后的日子里,还在怀疑孟浪,内心无比不安。 现在也终于明白,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跟胡胖子搅到一起。 如果不是这件事,孟浪就会一直生活在乡下,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看他,我们的友谊虽然还留在心里,但却再也不会显露出来,他拿着鸡血石来找我,由其说是周游一开始的计划,不如说是孟浪别有用心。 事情总是明白的太晚,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我求过陆司了,她说阴魂不喝忘情汤不行,所以今晚以后……。”孟浪说着话,又把头低了下去,他好像极度虚弱,又像是心里有无数想说的话难以启齿,所以总是这么吞吞吐吐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个,喝了也好,这一世太苦了,希望来世你能好好的,遇到真正自己喜欢的姑娘,她也刚好喜欢你。”除了安慰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哎呀,我看到你们两个说话都着急啊,难道这个时候不该给他一个拥抱吗?姑姑。”小苏丽在扯我衣服,还要往孟浪身边拖。 我真想打屎她啊,能不能不添乱,我是一个有家世的人,在孟浪活着的时候都没给过他希望,又何必现在再去招惹他?无牵无挂的去投个胎,来世再见不是更好吗? 他的身子也随即往后飘,衣衫被风吹皱,面容在月光下变的模糊,声音轻轻慢慢地飘过来:“嫂子,他们说有缘人,终是会再相见,但缘来世还能遇到你。” 我的脸抽了抽,说不出一句话,我也许是一个没有来世的人。 “姑姑,人家已经走了,你醒醒神。”小苏丽摇着我说。 “好,现在人家走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我低头看着她问。 她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才不要呢,我爸妈说了,姑姑现在很寂寞,让我来陪你。” 我去,这对夫妻真的太奇葩了,这每天都教给孩子什么东西啊。 不过看她的样子,还真的很难摆脱掉,只能领着她往山下走。 “姑姑,你说这世界上有缘份这回事吗?” “我不知道,我以前只相信努力可改变一切的。” “对呀,所以并不是什么都是注定的,我们努力一下说不定就改变了。” 在很早以前没有遇到石诚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身份不同,经历的事情不同了,才突然觉得个人的力量真的是很有限,比如我跟石诚,努力了几世,最后结局还是这样。 除了摇头苦笑,我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如果我就这样回到玄女峰,将永世不与他相见,那些过去,几世的相爱回忆,日夜煎熬着内心;如果我们一起赴死,就会重复新一轮的爱恨离别,如现在一般,最后也不过是凄凉。 想想人生还真是没意思。 “姑姑,你又开始一个人发愣,不跟我说话了。” 568 石头家族 苏丽一进我家门,就欢脱的像只兔子,来回把几个房间都跑遍了,喳喳叫着无比兴奋。 “怎么这么兴奋?”我纳闷地看着她问。 “因为我家没有这样的房子啊。”她一边回我的话,一边又去跑了一遍,还把每间房子的窗户打开,让刚升起的阳光照进来。 我一想到地府里那些永远在雾蒙蒙中,见不着真正光亮的房子,也慢慢理解了她的感受。 “那你就在我这里一直住下去吧,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把房子转到你的名下,到时候,你想来人间就住在这里,也有个落脚处,好不好?”我认真对她说。 小苏丽高兴的一把搂过我的脖子,小嘴还使劲往脸上亲了亲说:“好呀好呀,姑姑最好啦,姑姑不是笨姑姑了。” 我直接往天上翻了个白眼,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提我这岔。 不过有小苏丽住在这里,确实欢乐多一些,但也减慢了我的进度,我本来是把眼下的事情都处理完后,就想去找石诚的,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他,但这些事情周游肯定有办法,最重要的是关于我是圣女的记忆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完全打开。 我现在所知道的仅仅是自己真的曾经生活在玄女峰上,那里花香遍地,草长莺飞,好像一年四季都是春天,我身边也常常跟着一个小丫头,就是我见过几面的灵月,她的年龄比小苏丽小,但是却无比机灵,会帮我做很多事情。 对于玄女峰上的玄女,还是我做为凡人的记忆,她给了我凤眼菩提,给了我静心咒,救过我,也对我温柔以待,在记忆没有大开之前,我很怀疑真的有这么狠毒的诅咒,并且是出自她的手。 白天差不多都是被小苏丽缠着出去逛街,她见什么买什么,家里很快就被各种玩具堆满,客厅里,卧室里,连厕所和厨房里都是。 而且她还有一个超级奇怪的毛病,不在外面吃饭,硬是逼着我做给她吃,哪怕做的超级难吃,她也满脸带笑地说好。 晚上更恐怖,要跟我一起睡觉,不但睡一张床上,还要让我搂着她。 “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跟我别人睡一张床。”我试着教育。 她却一脸正经:“我爸妈比我还大,他们都睡一张床。” “你跟他们不同,你将来也可以跟自己的老公睡一起,但我只是你姑姑,咱俩睡在一起不合适。” “你又没男人,跟你睡怎么了。” 扎心了,姑娘。 卧草,心真的好痛。 然而我怔神之际,她早已经抱着我的手臂睡着了。 蓝星和陆语嫣肯定是为了报复,故意派这姑娘来整我的。 北方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冬至来的那天,一早起来就看到天空飘飘扬扬下起了雪,窗台上已经蒙起了一层白。 小苏丽连外衣都没穿,跳过去直接把窗户打开,就用小手去接雪花。 “我的姑奶奶,冷啊,快穿上衣服。”我忙着把棉衣搭她身上,她却嫌麻烦,拿起来又扔一边。 看她玩的高兴,我穿上衣服说:“我出去买点东西,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小苏丽朝我挥挥手,什么也没说。 出门下楼,才想起很久没看到周游了,按理说就算是他住在何平的房子里,没死之前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他的维修铺子总还是要开的吧,但是我最近频繁出入小区,竟然一次也没碰到他,也是奇怪。 往后面的楼里看了几眼,终是抵不过好奇。 因为下雪,整个楼道里更冷了,电梯里偶尔下来几个人,个个穿着许多衣服,还缩着脖子,面色木然的像是赶去上班。 他们下来以后,我乘梯上去。 这个楼层更是冷的出奇,并且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其实何平走后,这房子除了阴魂就一直空着,就算是周游来住,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他为什么偏偏要我们同意? 问过周游几次,他只是说那房子并非谁都可以随意住进去,但更细的却并不解释,连石诚以前也没有说明白,随着时间的加长,大概是生活里再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我反而对这里更加好奇了,如果周游在这里可以不声不响的回到他该去的地方,是不是我到时候也住在这里就可以选择无声的死亡? 那是会跟石诚一起,还是回到玄女峰呢? 我跟石诚没有见最后一面,在被白眉老头抓走的时候,我们没来得及说什么话,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曾经说过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又会怎么样? 房门口的走道里仍然很多灰尘,荒凉凄冷。 灰尘上没有脚步,不知道是周游不在里面,还是从来就没有出去过? 我在门口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 手放在门把手上,只轻轻一推,就自动开了。 屋里比外面还冷,我禁住打了一个寒颤,眼睛渐渐适应的黑暗后,往里面走去。 “这么闲,还能往我这儿跑。”周游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我定眼往那里看了许久,才看清脚落靠墙放着一张躺椅,边上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茶壶,周游就躺在上面。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干吗非要装鬼,吓人。”向他走了两步,闻着屋子里灰尘的味道。 “这还能吓着你?”周游说。 其实听到他说话,我就放心多了,至少还能听出是正常人,没死,也没有我看过的伤。 “你现在不用去工作了?”看了一圈也没地方坐,只能站着跟他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要工作干什么?” “那你的东风是什么?” “等死。”他说的异常平静,跟说吃饭睡觉这样的词没什么两样。 我看着他问:“那你死之前不用吃饭的吗?饿死也可以的吗?” 他摇头说:“当然不行了,我徒弟会给我送饭的。” “啊?你是说现在李昊明养着你的?”真的难以想象。 周游白我一眼说:“什么李昊明啊,他现在自身难保,是一一养着我的,对了,也不能这样说,只是他拿点钱,请个人天天给我送饭而已。”、 “你可真会享受啊,你这么年轻,不出去做事,靠自己徒弟养着,你良心不会痛吗?周游。” “不会啊,我又没良心,当初教他们的时候就想好要在什么时候用,不然我闲着没事找那麻烦干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他这副德行,听到他再次说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他从椅子上直起身子,看着我问:“你没事跑这里干什么,不是地府那个小丫头片子来找你了吗?不用照顾她,专程来看我了?” “你连她都知道?你是人是鬼啊?足不出户却什么都知道,太可怕了你。”我往后退了一步,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慢悠悠地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水,应该是放了好久,没有一点热度,而且茶里并没有什么颜色。 周游自己也看着茶水,还是闭闭眼睛喝了下去,然后瞪着我说:“你说说你这人,叫你回玄女峰带点茶叶,你到现在都不去,我都不知道死前还能不能喝上?” “你算一算不就知道了。”我说。 果不其然,他又白了我一眼。 我又不是专门来气他的,于是说:“我也想回去给你拿点,可是你也知道,那地方并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而且到现在,你们所说的过去的记忆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有石诚,他走了以后,就没再给我任何消息,也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其实如果能回到玄女峰,我更想去紫安府看看。” 周游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们就是孽缘,过了这一世,大概还会纠缠不清,不过你这事也确实奇怪,我都看不懂,按理说到这个时候一切都很明了了,过去未来应该早有定数,可是你刚一进来,我就给你看过了,前路好像被人故意布了迷障,什么也看不到。” 他说完自己又摇摇头:“玄女峰的茶叶我是等不了了,你手里如果有宽裕的钱,就去网上再帮我买点吧,天天喝白茶很惨的。” 我是又生气又想笑:“这茶里是不是有毒啊,一喝就戒不掉?” “你都喝过了,还用我说吗?” 周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看着几乎是白开水的茶,皱着眉头,勉强喝了下去后说:“这样吧,你给我买半两茶叶,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过看着他过的这么苦,我心里也不忍,说到底,那些钱都是石诚的,说不定哪天我也会毫无声息的死掉,那么要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 想到这里,就拿起手机,找到之前他给的那个网站,直接下单买了半两。 只一分钟,手机里就提醒已经发货。 我把手机递给周游看。 他很满意,笑着说:“知道你们家那个女孩儿是谁吗?” 我摇头,等着他往后说。 周游对我这个答案很满意,故做神秘地说:“还记得自己以前有一个玩的好的小朋友吧。” 我玩的好的只有苏丽,而且他们名字也一样,加上刚一看到这女孩儿的时候,我也怀疑过她,所以直接说:“你说她真是苏丽?” “那要不怎么着?你以为事情会那么巧,别忘了蓝星以前呆着的山谷正是葬着金红的地方,如果说你跟苏丽做了几年的朋友,那蓝星跟他就是几百年的邻居啊,你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坏了,会去养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还取这样一个名字。” 我最近可能智商有点欠费,像这样的问题都想不明白,真的已经不能原谅自己的。 “那照你这么说,金红本身的身份就不单纯了?她原本跟蓝星就有关系?” “去给我烧壶热水,我就告诉你。”周游说。 我一脚踹到他垂下来的腿上,看见他麻溜跳起来的样子,自己都忍不住笑。 “你能不能不装死?这明明就是一个好好的人,偏偏躺着装,还是不是男人啊你?” 周游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自己跑去烧了壶茶水,很嫌弃的喝了两杯才说:“这样跟你说吧,一般的人想成厉鬼也是要条件的,除了那些大是大非,大恨大怨,还真是很难,而且金红那个时候的修行,可不是一般的鬼啊,也就是因为跟你的关系才甘愿消失,实际上她一点也不输于当时的鬼王。” 原来这货真的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冷眼旁观,从来不插手我们的事。 “她是蓝星身边的一块散石,虽然是红色的,但是在炉砖之中却是离火较远的一块,所以修行没有紫石他们高,被扔下去的时候又跟蓝星一起,本来投抬以后,是想体验一把人类的美好生活,没想到最后却被人活活害死。” 原来他们的前世都这么复杂,只是我算怎么回事啊,跟石头扛上了,嫁个老公是石头,认个哥哥也是石头,连唯一的好朋友都是石头,我……。 569 同生还是共死?(大结局) 从周游处出来,我连东西也不买了,直接回家,发现家里根本没人。 苏丽的东西都还在,她人却不见了。 这下可慌神了,她平时不跟着我,是死活都不出门的,怎么今天只出去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呢? 她不但是蓝星和陆语嫣的女儿,还是我的好朋友,最重要还是石诚他们的同类,在那两个人都见不到的时候,我能看看她都觉得是心里的一种安慰。 找遍了所有的屋,还去楼下小区找了一趟,却没有任何收获。 再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卧室的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跟苏丽以前一模一样。 “盈盈,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如何选择。” 她走了。 所有的人都要走了,最后只剩我一个人还留在这里,不知生死,看不到前路。 周游死的消息是常一一传给我的,就在我见过他后的第七天,家门被敲响,常一一身上带着雪花站在门外。 “师妹,师傅去世了,他没有亲人,我想了想朋友里面现在也只有你还能联系的上,所以来通知你一声.” 我僵直地站在门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跟着常一一去何平的家时,问他:“那个周记里的人不是他的亲人吗?你有没有通知他们?” “并不是他的亲人,只是他的房客而已。” 我去,这也太巧了吧,都姓周,而且那少年明明叫他二叔的,怎么到他死的时候,却又成了房客,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栋房子就是周游的了,他原本也并不是穷人啊! 何平的屋里没有太多变化,所有摆设跟从前一样,周游此时也还躺在墙角的躺椅上,小桌子上放着茶壶和茶杯,看他的样子只像是睡着了,没有一点死人的迹象。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走的?”我问常一一。 他轻声说:“我昨晚来看他,他就留我在这里说话,我们两个人一直说到天快亮,然后他就说自己要走了,让我通知你来收一下尸……。” “你们说着话他就死了?”我瞪大眼看常一一。 他的眼睛看着周游,眼底竟然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滑动。 “他只说死后,这房子里的东西要全部搬出去,一点不留的拿到城南的火葬场烧掉,然后门和窗敞开四十九天,才可再住人。” “还有别的吗?”我问。 常一一看看说:“他希望自己不火葬,尸体埋在紫石山,而且是由你送去。”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只是我不知道周游到底想葬在什么地方,紫石山那么大,也有风水好的和不好的,万一到时候我随便找的地方不合他意,那怎么办? 常一一说:“师妹只要送过去就行,别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勇和小雪是周游死后的第二天来找我的,他们一进门就怪怪地说:“盈盈,你说奇不奇怪,我昨天查人员档案的时候,发现我们曾经查过的周游的资料全部都消失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们问。 “就是属于他的资料,还有在大昌市的所有活动,包括照片,一个字也找不到了,莫名其妙的全部失踪,好像这个从来也没存在过一样,会不会再出什么事啊?哦对了,你最近见过他了吗?” “他已经死了,就在昨天。” 这下换小雪和李勇惊讶了,两个人瞪着眼互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周游本来就不是普通人,死后把自己的一切都消毁也是正常的,大概他是不想在这世间留下任何东西吧。 “明天就是三天出殡的时间,我送他的棺材去紫石山。” 李勇和小雪连忙说:“我们也去吧。” “不用了,他这个人很古怪,只让点了名的人去,你们去了反而不好,不过,你们两个怎么想起这个时候查档案?” 李勇一听就说:“那个老道士你还记得吧,他前天晚上死了,从监控里看是接近凌晨的时候。” 老道士也死了,真是奇怪,这个人作恶了那么久,几次坐牢都能跑出来,现在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走了,他大概也是寂寞了,竟然也死了。 不过他死的时间跟周游相近,让我忍不住又往这方面想,只是现在再无人解答。 李勇和小雪走后,我就去了何平家里,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出殡前一天晚上,是要守陵的,我也算是周游的徒弟,理应跟着常一一共同为他守最后一夜,而且我相信他会知道。 室内多了一口黑色的棺材,就放在门口的位置。 周游的尸体还躺在那张椅子上,三天过去了,他连肤色都没变,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是死了。 常一一也没有跪着,而是搬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过会就倒一杯茶水给他,里面泡的茶叶还是我在网上新买给他的。 那茶水肯定不会有人喝,凉了以后,常一一就把他倒到旁边的小桶里,现在里面已经有小半桶。 “师妹,我知道你会颂经,能给师父念一段吗?” 我点头,也搬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一夜,我们两个一人倒茶一人颂经,直到天亮。 外面常一一找的灵车一到,他就跟我一起把周游直接抬到棺材里,然后盖棺,再由雇来的人一起把棺材抬进车里,一路往紫石山去。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已是寒冬,但是太阳早早就升了起来,连山上都没有一丝风。 雇来的人一路都在说周游是不是生平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才会在死的时候遇到这么好的天,要知道前两天还是大雪纷飞的。 我跟常一一坐在灵车上,没有回答他们任何问题。 只是车子一到紫石山脚下就上不去了,上面的山道现在已经很烂,加上之前的雪今天被晒化了,到处都是泥水。 那些人倒是没说什么,大概常一一早就跟他们讲明白了,当然钱给的也很到位,所以把车往路边一停,一伙人都下来抬棺上山。 给周游葬的地方也是在石诚原来房子的旁边,只是现在那房子已经榻成了平地,只能看到一些破砖瓦砾,早找不回过去的时光。 墓坑在房子的东侧,与老和尚的墓隔着房子的废墟而立。 下葬,封土,没有安碑,到工人们都散去以后,常一一说:“师妹,师父让你在这儿守到晚上,我先走了。” 我倒是没想到周游还会有这么一说,如果常一一早点告诉我,可能得问问为什么,但他没给我机会,直接转身下山。 这个时候才只到中午,太阳光很强,山上没有一个人,林子里也静悄悄的。 我在周游坟前站了一会儿,又跑去跟老和尚说了几句话,最后停留的还是石诚的房子前。 这里并不是我们订婚的那处,中间塌过,又重建了,只是好像前面的事情都被忽略了,我看到这里,一样会想起那些我们的过去。 石诚门前宾来客往,他让石一开车去我们家接人,我们一起在这里订婚,又在此处发生过很多次不可描述的事。 历历在目,却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周游让我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在临死之前做这样的安排,一定有特别之意,而且地点又是在紫石山。 正午过午,太阳就一点点开始往西偏,温度也在慢慢往下降。 感觉到身后有人时,我连忙转身,竟然看到石诚站在那里。 他身上穿着紫色的长衫,头上还戴着一个类似黄冠的东西,我本来看到他心里异常激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这个装扮又太二了,一下子没憋住,竟然笑了出来。 石诚也微微扯动一下嘴角,走到我身边时才发现他手里多了一件衣服,被他一下子披到我身上。 “这么冷的天,出门也不多穿点。”他宠溺地说。 我很想他,没见到他之前日思夜想,可是过去我们见面太多次都是泪目,所以我不想这次还是,所以笑着说:“知道你会来呀。” 他把我揽在怀里,下巴就放在我头顶。 “你怎么穿成这样,在紫安府还好吗?”我问。 他摇头说:“不好,很想你。” 他把头低下来,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你好吗?” “我挺好的,本来想去看看你们,但是没办法找到,只能等你来找我。”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如果一切结局都不能改变,也许我们现在是最后一次见面,我想与他多说点话,而不想一直哭。 “你跟我说说紫安府的情况吧?果儿在那儿好吗?”拉着他的大手说。 石诚说:“他很好,那里跟你曾经见到过的一样,千年不变,不过自从你去过以后,门前的花全部都除去了,栽种了许多绿植。” “可惜我看不到了。” “你可以,我现在就是回来接你的。”石诚坚定地说。 我抬头看他,他眼里的紫光大盛,连带着整个面部好像都被紫光笼罩了。 “你选择了我们共死,然后再来一次?” 石诚摇头说:“你忘了我说过,我们已经是一体了,再也不会分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处境,只所以这样说只是抱着执念不放,但是我们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既然结果是早已经安排好的,此时说什么还重要吗? “走吧。”石诚说。 我们刚一转身,就看到以前埋葬老和尚的坟地里此时开着一大片的花,那些花妖艳惊人,红的像血,且没有一片叶子,在夕阳下随风摇动,像舞动着的妖灵,而且还在不断的漫延。 石诚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轻轻把我护在身后。 转眼间,花开遍野,整个紫石山上已经看不到别的生物,我们的四周全被这种花包围,比地府那里还恐怖和妖冶。 可能今天就是我们两个的末日吧,死在彼岸花下,用血泪浇灌这些花,也了却我们这匆匆一生。 我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之前认为自己会孤单死掉后,才能见到石诚,却没想到我们两个会一起死,倒是多了一份惊喜,所以看到这些妖花,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了。 花还在涨,无边无际,一些悲鸣和嚎叫从花下传来,无数的怨灵都等着我们两人倒下。 石诚为了不让那些花碰到我,已经把我抱了起来,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难看,好像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放我下来吧,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就要两个人一起面对。” 他一下子好蛮横:“爱你是我的事,你爱我,也是我的事,我是男人,一个有硬度的男人,必须保护自己爱的人。” 身体紧贴着他的身贴,感觉着从他身上传过来的丝丝温度。 太阳越沉越低,晚风起了,吹动花海,鬼哭狼嚎的异常瘆人。 闭上眼,等待最后时刻到来。 可是等了好久,我依然在石诚怀里,他好像也依然站着没动,倒是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难道这些花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把我们一起吞没吗? “盈盈,你看。” 石诚叫我。 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不可置信,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眼神也看过去,那个地方是埋葬周游的地方,此时坟的周围不知道为什么花枯一地,不大的坟头已经露了出来。 石诚身子一起,带着我就往坟头飞过去。 直到我们两个落下来,我才看到他的腿上,从大腿往下全部都是血,衣服烂了,肉也掉的差不多,血乎乎的残肉裹着白骨。 “石诚,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跑?” 他却一把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没事了盈盈,有了这块地方,我们就能等到天亮,那将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