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欣之妃卿不可》 第一章:梦中梦(NO.1) 前言:弦月如弓,月满西楼,一曲红,却是醉了谁的眼,惑了谁的心,曾有人说,你我之间的爱情,并不算美,因为其间多多少少的弯路、崎岖,或许,并不是缘分浅了些,恰是相反,阿皓,你之所爱,只是因为我只是我,而我想知道的,亦是无关乎任何的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个什么位置,自始至终,我想要的,一直便是你的心,而我的心,七岁那年,便已遗失给了你! 今日,a市,天气,阴。 不同于a市的繁华,这儿,是小三街,老a市区,如今,多半是些离岗的孤独老人和外向打工的留守农民,换句话说,小三街便是a市落后和贫穷的象征,小三街不长,前后也就十分钟的路程,然而,天,是灰蒙蒙的天,空气中夹杂着的,是经久不散的*和霉味儿,水泥路上的苔藓似乎比奢侈的人工草坪还要逼真上几分,齐平的小四层楼,灰白的墙面上毛刺嶙峋,胡乱张贴着的,是些低下又实惠的活动广告,前后有几座商铺,门面不大,货也便宜。 “老王啊~今天的豆浆可送出去了?”说话的人一把络腮胡子,光着膀子,赤着脚,嘴上还叼了跟烟。这男人是小三街有名的霸王,人称“白叔”,手底下也有几个不上道的兄弟,整天兜兜转转,小三街的小贩最为头疼的,便是这霸王。 那名唤老王的豆浆商人刚想回话,男人明摆着是找事儿来的,若他说送了,男人便会佯装说没有收到,倒是又是狠狠敲他一笔,若是说没送,便愣说他不守信用,为了对小三街的市民“负责”,便愣生生的会索要一笔“信誉损失费”,光膀子的白叔烟头一灭,上前两步。 “那个…白叔啊……”老王刚想央求着白叔宽限几日…… “白叔!您的豆浆在这儿!”小三街的早上,是忙碌的,妇女们唠嗑说事儿,买菜时讨价还价,男人们光膀子乘凉,家长里短,这会儿,“让一下~三姨,让我过去!” 小小的身子利索的穿过人潮,来人约莫六七岁的模样,小脸却白皙的很,是个标志的女孩儿,只是留着清爽利落的短发,乍眼瞧着,倒像是个清秀的假小子,踏着一双半旧的青灰色布鞋,小小的肩膀上背着的一看便是简易自制的布包,里头似乎放着什么,宽大的t恤,灰白变形的几乎将她整个身子都盖住,甩了甩利落的短发,一手随意擦去额上的汗水,“瞧!白叔,你的豆浆!”左柔特地大声一喊,刚刚本就有人注意到了左柔,经这么一喊,几乎是习惯性的都瞥向左柔的方向,这便是小三街传说中的民风淳朴,抑或说是,大家一起看热闹! 这么一来,谁人不知,他白叔今儿是收到了豆浆的,再者而言,这白叔,压根便没有花钱订过什么豆浆,如此一来,便连讹人的机会也没有,大伙儿都瞧着他,白叔脸上青灰一片,左柔现下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吹胡子瞪眼了”! 白叔坑蒙拐骗多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自在也只是一瞬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周遭只是感慨,却没人敢放在嘴上,白叔刚想大义凛然的问下去一句,是不是所有人,都收到了豆浆,以免自己的脸面上太难看,他白叔的原则,向来是,“不那么”明目张胆的骗人,却话到嘴边,话锋一转,“那个,二狗!你不是也订了豆浆么?”叫二狗的,便是白叔手下不务正业的小流氓,这个人左柔认得,而白叔言下之意,便是让二狗顺着自己的话下去喽。 四下三姑六婶立马拔剑了耳朵,那小喽啰十分狗腿的撩了下遮住半张脸的面条刘海,一副拽的跟二五八万的模样,却是冷不防被白叔狠狠的扣了一下脑门,“死小子,装什么逼,好好说话!” “是!大哥!” 老王刚想说,若不便算了吧,顾自伸手往腰间的口袋里掏去,今儿这白叔,是铁了心要找他岔子了! “等等!”说话之人,正是左柔,小丫头眸间闪过一丝戏谑,“咦!二狗叔叔,如果小柔记得没错的话,听您家婶婶说,叔叔您对豆类,过敏的很!二狗叔叔,刚刚我送豆浆来时,见到您家婶婶了,她正在闷着身子往外扔黄豆,她也不甚爱吃” “是啊~是啊~”一说之下,众人纷纷应和起来,小三街谁人不知,老王一家卖了三代的豆浆,在小三街,几乎人人都是喝着半辈子的豆浆长大的,渐渐地,都快成了小三街一景,但惟独是这个二狗,也是土生土长的小三街人,却对豆类,那叫是十分的过敏,这不说,还真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 “该死!谁让你家婆娘这般多嘴!”白叔附耳,咬牙道。 “大哥您放心,回去我一定好还抽她,我我…往死里抽她!”二狗狗腿的给白叔扇了扇风,一脸挤眉弄眼的样子,活脱脱像动物园跑出来的杂耍猴子,“那个,小柔,这话,你可说的不对了!那你二狗叔叔,自己喝不得,还不能给婆娘喝?” 白叔两眼放光,好小子,还不算特笨,白叔一时兴起,扬手就是猛力拍了一下二狗的小身板,二狗一下子没承住,愣是向下矮了三寸,“大哥…轻…轻点!” “哦~小柔知道了!”左柔也豪放的一拍大腿,挤眉弄眼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众人一致盯着左柔,“呵呵~十分不巧,刚刚小柔过来的时候,便巴巴的瞧着婶婶倒了半袋黄豆哩,嘴里还嚷嚷着烦人,说是什么…嗯…看到黄豆便想吐,看的小柔觉得怪可惜的呢!二狗叔叔,你是要给哪个婆婆或者娘娘喝,小柔替你送去,好不?”左柔眨巴着灵动无害的大眼睛。 这小丫头骗子,可怜的二狗发现大众的目光一下子移到他的身上,谁人不知,他家婆娘,活脱脱的就是个母夜叉啊,平日里,他便跟小老鼠在老佛爷跟前伺候着,这这这…小丫头骗子一下子给她整出个婆娘,再看看那帮虎姑婆一脸考究,一副“二狗,你完蛋了,你外头有女人了”的模样,天,她家婆娘讨不讨厌黄豆,他压根便不知道啊,在被众人凌厉的眼光秒杀之前,二狗妥协了,若是这些个疯言疯语传到自家婆娘耳朵里,哎哟…这会儿,耳朵还疼呢! “那个…小柔啊,何必这么较真呢,你二狗叔叔,还不就是一下子记差了,我…呵呵~就你叔叔这种人,哪里还订的起什么豆浆啊,那个啥,老王送我一袋倒是不介意,那个…我我我…没订!” “啐!没出息!”白叔冷呸了一口气,偏生的是着实被气到了。 “那…白叔,您的豆浆,还要不要?” 白叔眉峰一转,摸了一把络腮胡子,这大家伙都瞧着,着实也不能太丢人,“咳咳!那还不快拿过来,本大爷都等这么久了!”白叔腿脚一勾,撑着下颚,顾自坐下。 “哎!得嘞!” 很快…白叔脸色微变,“这他妈的什么东西!” 老王一脸质疑,看向左柔。 “白叔,怎么,您不是日日喝着王叔家的豆浆么,怎么这会儿一瞧,便像是第一次喝一样啊?”左柔大声说道。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白叔想来习惯霸王餐,这劳什子的豆浆他更是连根豆毛都没有碰过,不贵就是个讹钱的幌子,只是,他是谁,白叔啊,能被别人表面上瞧不起么?能下不了台么? “说什么呢?”白叔一口咽下,含糊不清的额说道,面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狰狞,“这…老王啊,这不是这味儿同别日里,有些不一样了么?这我平日喝的,可不是这个味儿啊!老王,你这是滥竽充数了吧?” 眼看着白叔就是一副要找事儿的模样,“那怎么会?今日早上,三婶,张伯,您们也都喝了吧?” “是啊,是啊,没有什么不一样啊,我倒是还觉得,豆味儿比原来更浓了呢!” “是么?我也觉得是啊!” “那…白叔觉得呢?” 这这这…这些个都是什么眼神,那一副明摆着,“哎!你白叔不懂便不要装懂,一副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下乡人模样”,笑话,他是谁?他白叔能被人看扁么?“咕噜”又是一大口,“好!好喝!” “二狗!快走!”含糊不清的拉着二狗便走…… “呕~呕~”那时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白叔?不,那明明只是扶着墙干呕到肠子都出来,外加因为吃坏了东西拉了三天肚子的——嗯~还是白叔。 “小柔!你怎的会还带回来了包豆浆,不是每日都是正好的么?还有,刚刚白叔的脸色……还有二狗家的婆娘?” 左柔戏谑一笑,凑近,“王叔,那时我过来时,沈家奶奶托我带出来扔掉的——过期豆浆!至于二狗家的婶婶么,嗯~是我乱编的,谁让她家婶婶老是抱怨二狗叔叔待她不好的?” “你——小丫头,你竟骗到白叔头上了!”老王作势有些严厉的说道,很快便笑了,“真有你的!小丫头!” “哎~那个,王叔,我来不及了,得先走了!”说罢迅疾拿过包中随身携带的校服,边走边套,老王笑着追上两步,“孩子,这是你今日的工钱!” 左柔报之一笑,挥了挥手,“王叔再见!” “嘶~什么声音…王叔,您老给的钱太多了…太太太…呵呵…吵…什么?” 啊——左柔甚至来不及擦掉唇边半拉下的口水,七点过五分!糟了!迟到了!末了还不忘将手上紧攥着的钱揣进小衣兜里。 ------题外话------ 美妞儿们,只静开新文啦啦啦啦~沾沾亲们的光呗,旧坑那边上卷快完结了,下卷也不会断更,这本枕上欢,只静准备了好酒九,存稿多多,坑品保证!新文暂定每天零点更新,瞟着顺眼的妞儿们,表忘了给只静么么和动动金手指收藏下哦! 第二章:梦中梦(NO.2) ?a市,省中心小学,溢满书香气息的校园,此时显得分外宁静,看着依旧空空如也的作为,班主任张老师的眼神里头多是烦躁与厌恶! “同学们,刚刚我们讲到……”教室之中安静的似乎只听得到戒尺与讲台之间的“嘶嘶”声… “老师~”怯怯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半大偏瘦的女孩低着头,便不再敢言语这本不是左柔,和小三街那会儿,只是,王奶奶说过,她上学了,便得改着野性子,得顺着老师的意思,莫不,母亲会生气,所有,她敛起性子,甘心规行矩步,不敢大声若顶撞白叔那样顶撞老师…甚至同学。 “左柔,你又迟到了知不知道?”台下一片喧闹,台上老师似乎有些不悦的说道。 胡乱套上的校服看着有些脏乱,让人瞧着便心中没来由的不喜。本该灵动的眼睛此时却是充满了躲闪,喏喏的说道:“老…老师,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这个月你已经迟到了不下七次,你的保证呢?老师不知道你一个小学生每天到底是在忙些什么?若是得空,麻烦叫你父母来一趟!哦不,是你母亲,老师差点忘记了,你没有父亲!另外,若是你母亲再不来,学校就要考虑劝退了!”凌厉的语言逐字逐句的连一些情面也没考虑过留下,说罢转身走回讲台,“好了,咱们开始上课,左柔,既然是迟到了,门口,罚站!” 讲台下众多半大的孩子脸上,有嘲讽,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习惯,这个叫左柔的女孩,迟到,罚站,总是这样! 左柔今年恰好上一年级,而这个月,便是开头一个月,她成绩差,家境也不好,连入学手续,都是隔壁家的王奶奶替她来办好的,这个班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妈妈因为有了她当了七年的单亲妈妈,母女二人在a市租了一间只容得下一人的带天台的小居室,天台漏水,当然房价较之别的屋子,要便宜的多。 左柔吸了吸鼻子,“老师,对不起!”下课铃响后,左柔便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班主任张老师,“老师,求求您,不要退我的学,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妈妈是肯定不会来的,而她,也是不能被退学的,“老师,求求您了!”左柔的瘦弱的小手下意识的攀上张老师素白的衬衣,却无意识对上了一双嫌恶鄙夷的眸子,“老…老师…”下意识的缩回手。 “老师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学校有学校的规矩,是任何人都不能幸免的,犯了错,便要罚,知错不改,当然少不了处罚,反正你母亲也不管你,你好自为之吧,若是你母亲这次不来学校给一个交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咱们班这个月没有拿到行规示范班级的荣誉,真是莫名其妙,倒霉!” “老师…我求求您了~”年纪小的左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害怕老师的眼神,不敢离得太近。 “哎~张老师啊~”一雍容华贵的女人身姿璀璨的摇曳而下,开着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左柔那个破弄堂的小轿车,体态丰盈,压根便没有注意到左柔的存在,愣生生的撞了个圈,险些跌倒,亏得她身子灵活,也不会显得很狼狈,倒是拍了怕自己身上在别人眼中似乎脏兮兮的小校服,她没有钱买第二件,只得好好爱护着这一件,倏地抬头,眼前一抹晶亮之色,璀璨耀眼!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啊!美妞们不给力哟,表逼只静给你们露露偶健壮的小胳膊和厚实的存稿哟~ 第三章:梦中梦(NO.3) “圆圆妈啊”张老师笑的一脸灿烂。 左柔眼馋的瞧着圆圆妈妈自一个包装的很精致高档的礼盒中单手取出来的一串圆润璀璨的主子,左柔的母亲生的漂亮,若是母亲也有这么一串,戴起来,肯定会很漂亮。 “张老师啊,还不是我家圆圆,这孩子啊,就是任性,今儿说什么也不肯来学校,老师你说,这我们做父母的,也管不了,倒是给张老师弄了不少麻烦事儿,昨儿我丈夫刚从加拿大出差回来,我呀,一见这珠串儿,就是同张老师的气质配的很,哟~啧啧…您瞧瞧多好看哪!” “呵呵~是么?真是的,圆圆妈妈,又让您破费了,圆圆这孩子聪明,本来就比人家长进,一点小事罢了,何必还赶来一趟,一个电话便好了嘛!”李圆圆条件好班上尽人皆知,只是学习成绩,却并不是怎么样,迟到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张老师面上挂着温善的笑,这是从来没有对她绽放过的笑,颈间的项链美得夺目,耀眼,自己的母亲,也该是这样美的…… 结果便是,张老师怎么也没有答应她不叫家长,放学后左柔依旧是习惯一个人走,在贫穷的小三街直走,自然是也没有人同她搭伙的,出校区直走几里路,左拐再右拐,便是小三街,然而今日,却没有早早的回家,而是径直去了a市一家较为著名的手工艺纺。 老板也是个实在人,常年戴着一副老花镜,很巧,和小三街的王叔,是老同学,左柔一来这儿,便是一年多,今日,她揣揣口袋里,会心的笑了。 “小丫头,怎么,今日,又是来瞧那块花绢子的?”老板人好,左柔知道,前年a市刚巧开始流行手工艺织纺的花绢子,母亲也想要那么一块,小学前,左柔没有上过什么学前班,便是跟着母亲四处打小工,帮趁着做些下手活,母女俩曾经帮隔壁的老王卖过一段时间的豆浆,那段日子,母亲的眼睛一直便没有离开这块帕子,她便知道。 “老板,谢谢您,这一年多来,您都帮我留着!今儿,我不是来瞧得了,老板,您看,我有钱!”目光驻足一处,是纯白的绢子上,精致灵巧的绣了两只双飞蝶,五色斑斓,很是生动逼真,双飞蝶,呵呵,母亲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大概是母亲心中念着父亲吧,双飞蝶,那日,母亲看了很久,些许母亲并不是很喜爱自己,但是,她一定是很喜欢父亲的吧,是希望父亲能有一天想这绢子上的蝴蝶一样,和母亲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也再也不离开小柔! 现在,花绢子,早已经不再流行,也越发无人问津,手工艺纺仅剩的,大抵便是这样一块花卷子了。 “呵呵~丫头,前年我说送你,你偏说不要,你这丫头懂事,老王跟前儿老是夸你,一块绢子罢了,换到现今,也不值钱了!”老板和善的说道。 “不!老板,我要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努力,给妈妈一个惊喜!”怀中的小袋子揣的满满的,左柔自豪的笑笑,一个月数次迟到,便是为了弄这些个零散的钱,一年多来,母亲换了工作,而她,却还是背着母亲在王伯那儿接活做,每日早上准时替他送豆浆,昨儿晚上,还约莫差了些零钱,是而,她晚上给人打了零工卖宵夜,今儿一早,还真不偏不倚的迟到了! 左柔挥去心中的一抹不惬意之色,扬起头,似乎,瞧到了那绣着双飞碟的手绢子自己的面前飘舞,母亲戴上了,极美,一时恍惚,母亲,会不会高兴的想亲亲她?眼前之景倏便,触而不及,手中的白绢,却散发着一抹温凉的触感。 ------题外话------ 表拍偶,看文滴妞们,是冲着穿越、古言来滴?前几章必须的,明日就完,哈哈,美妞们,给小柔儿多博点同情分呗,索,小柔儿懂事咩,那就动动小爪爪,给小柔儿收藏一个bia!只静么么献上,哎哟~人家都索了,表嫌弃啦! 第四章:梦中梦(NO.4) “王奶奶您好,我妈妈呢?今儿可有下班回来了?”怀中贴身揣着花绢子,似乎可以想象出来母亲见到它时的惊喜。 “文娟啊,今儿早便没见着出门啊!” “嗯~奶奶您先忙,过会儿小柔再来帮您摘菜!”说话间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死相~轻点~”是母亲的声音?而后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母亲微微轻吟的一声,左柔放慢脚步,黄铜钥匙缓慢旋转,缓声走近,床上两句交缠的躯体,母亲肤色泛红,嘴角微张,男人伏在女人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母亲!”男人转头那一瞬,“舅舅!” “该死!文娟!”男人快速抽离,忙不迭的穿好衣服。 “死丫头,怎么是你!不是说不让你进我房间吗?你耳朵没聋吧!”左文娟恨红了眼,狰狞的说道。 “母亲!”然而这一次,左柔却不再选择闭嘴不言,“母亲,您是将舅舅当成爸爸了么?可是,他是舅舅啊,是舅舅啊!”左柔泣不成声,她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母亲心中还念着父亲,父亲终归有一日会来找母亲和小柔,一辈子的希冀便是还有这么一天一家三口终会团圆,左柔一抹泪,转身,天台,污秽不堪,满是污泥,也是她经常来的地方,无论是被母亲罚站,还是挨了打,渐渐地,心情不好,便会来这儿…… “不行,我不同意!那丫头毕竟瞧见了,若是说出去,你嫂子知道了,怕是老爷子的手中的股份,拿到的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文风,左柔那丫头没那个胆量,再说,你我本就不是亲兄妹,怕人家说什么?那个女人罢了,她可是一向纵容你的很!况且,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让你找女人么?”说着左文娟暧昧的倚上左文风半裸的胸膛,一手下滑,欲将男人刚刚套好的裤子扯落。 “放屁!对不起文娟!”男人顿感自己的话重了,看着文娟不悦的表情,一手揽过李文娟半裸的身子,粗糙的大掌摩挲着女人伸过来的手,温柔道:“你也知道我们打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感情…只是…若是叫晓梅知道了,老爷子两眼一闭,到时候的股份,铁定不会便宜了我” “宝贝儿?”李文风试探性的叫道,“你也当知道,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直半遮半掩着,晓梅她,已经没有那么信任我了,若我得不到老爷子的财产,这么多年,我入赘林家,为的是什么?还如何让你过上好日子?别忘了,左柔那丫头,才是林氏的真正接班人,林晓中的女儿,左柔同晓中七分相似,你敢保证,之后她不会成为你我之间的绊脚石么?” “哼!你好好意思说,这么些年来,那句话我不是顺着你的意思做?嗯?你说左柔不能出现在林家人面前,我便带着她来了这个破巷子,你说你不方便经常来看我,怕被林老头盯上,这么些年,你给我送过几次钱?还不都是我自己拼死拼活的挣的?” “左柔对待咱们之间的事情,可是一无所知啊,况且,几年来,我将她藏的这般好,不会影响到你的!” “文娟,难道你对林晓中动了真感情?想留下他的孩子?我以为,你是能够明白我的难处的!” “该死!胡说什么呢你?”文娟一记冷眼,“当年若不是我勾引了林晓中,又怎么会让他死心塌地的放弃家产跟我走,你又怎会入赘多年,独揽大权?文风,做人,得凭良心!这么些年,我还没有怀疑你对林晓梅动了感情呢?若我的心思不在你身上,我又何须这么多年一个人守着活寡!” “好了,宝贝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么?当年林晓中抛下一切随你走,打林晓中病逝后,老儿子查到了林晓中,和当年的那个女子,也就是你,有过一个孩子,多年来一直在找林晓中和你的孩子。” 目光透过破败的玻璃窗,能清晰的看到天台上蜷缩着的孩子,左文风眸中一闪而过嗜血的光芒,连搂着怀中文娟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一下。 “哎哟~疼!” 左文风赶忙放开,“文娟,你听我说,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我得到林氏集团那日,便是你留不得左柔之时,本来,我只是想把她送去孤儿院,现今,文娟,若是她没了,宝贝儿,相信我,一个无人问津的孩子罢了,我有把握搞定,向我证明你对我的心意,只有这样,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做我的董事长夫人,宝贝儿,若是有朝一日,左柔知道了一切,我们,会是如何的下场?遭众人唾弃致死!” 看出了文娟眸中的不坚定和动摇,“宝贝儿,这么多年,眼看我们就要得到一切,我会帮你,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我们可以生许多许多只属于我们的孩子!”左文风状作感叹道:“林老爷子,终究是没有完全将我当成一家人,唉~老爷子快不行了,这段日子,老爷子派出去找左柔的人,也越发多了,我是怕…何况,她看到了…” “文风,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只是,将左柔送走不就好了么?林晓中他…至死都还爱着我,我…我们却亲手害了他,文风…我”看到男人眸中的冷冽,“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只是可怜他罢了!只是,文风,我好寂寞,陪陪我…陪陪我…”。 ------题外话------ 呜呜~只静错鸟,表拍我,说好的今天结束现代篇的,构思原因,估计得过了这几天了,渣男与恶女先献上,妞们心疼小柔儿不,只静也心疼,快快收藏下来给只静些安慰bia本章听有的妞说有重复是只静手抖多粘贴了一次不过不影响阅读哦 第五章:梦中梦(NO.5) ?天台上的左柔,两手紧紧得握着那方白绢子,紧捏的似乎已然褶皱,自打三岁时左文风出现在左柔家中之时,母亲便自称是自己的兄长,而她,自然是改叫舅舅的,尽管,舅舅待她,比母亲待她还不好,只知道舅舅每次出现,似乎都是径自去母亲屋中,舅舅瞧她的眼神很冷,那种眼神,是她在电视剧里才见过了,王奶奶的孙女说,那是坏人的眼神。 左柔不喜欢这个“舅舅”,可是母亲好像很喜欢,所以她也只能喜欢。 “爸爸!你真的不要小柔,不要妈妈了么?小柔要爸爸,不要舅舅!”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母亲,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呵呵,因为你母亲喜欢的是我,不是你那个短命的爹!”身后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小柔,怎么不叫舅舅了,嗯?” “坏人,你是坏人,我不许你骂我爸爸!”左柔将白绢子一卷,一手背在身后,倏地站起,些许是蹲久了,有些步子不稳,摔在地上,“母亲,小柔疼!”左柔试图唤出左文风身后的左文娟。 自小到大,不管是她摔了,抑或是受伤了,莫不是母亲的冷眼,便是干脆连冷眼都没有的无视,她从来没有撒娇的权利,她总是以为母亲似乎是不喜欢弱小的她,胆怯的她,这些年来,不管是大伤小伤,她都不曾吭一句声,母亲,若是小柔变得坚强一些,母亲可会稍稍喜欢小柔一些? 这次的感觉不同,其实左柔没有摔的很疼,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想撒个娇,一辈子都没有过的矫情一下,似乎之后,便不再有机会了。 “左柔!”文娟的脚步虚浮,却被左文风大手一扯,娟儿,似乎你这个女儿,还是挺喜欢你的,只是她大概不知道,她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左文风顾自悠闲惬意的说道,只要面前的这个女孩一死,林老头,呵呵,我倒要看看,你的财产,还能传给谁?何况,人是左文娟杀的,不是么? “闭嘴,文风!” 左柔后退两步,身后的帕子,攥的死紧,“母亲…母亲…他真的是小柔的舅舅么?”左柔并不陌生什么叫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才七岁,却听过看过远比同龄人多的多,此刻,她没有问,母亲,你为什么不要小柔,要…杀了小柔?因为,她瞧见了,母亲同样背过手后面,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他…不是,左柔,对不起!” “那母亲…是小柔的母亲么?”左柔泣不成声,母亲从未这般逐字逐句的回答过她,她该庆幸的。 “对不起,我不配当你的母亲,这么些年,若你怨我,我也认了!”看着面前半大孩子眸中绝望而无助的样子,左文娟拿着刀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被文风又强制性的塞回手中,这么些年,她一直便知道,这个孩子比起同龄的孩子成熟,但,瞧到她眸中的神情,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七岁的孩子,若不是她,该是幸福的活在父母的怀抱中吧! “母亲,小柔不怨了,只是…爸爸,会有一天回来找小柔么?要是找不到小柔,怎么办?” “呵呵!你那个短命的爹,早就已经化成一坯黄土,乖闺女,文文你母亲做的好事吧!”不顾左文娟的挣扎,文风一手拉过左文娟的身子,强迫她站在左柔面前,手中力道很重,左文娟,竟也不觉得痛。 “你父亲,早在你出生前,便过世了!是…是…” “是你亲自下的手,是么,宝贝?” “你胡说,母亲,我要听你说!”左柔眸中猩红一片,多年来所坚守的唯一一点愿望破碎成沙,曾经不止一次在梦中,梦见父亲张开双臂,将她和母亲揽入怀中,那刻的母亲,笑的温婉,动人,拿着那块白娟子细心的给父亲擦着汗水,不——她不要,不要对她这般残忍。 “够了”左文娟面上态度强硬,依旧和平时一般无二,“左柔,生下你是我一生最痛苦的事情,还有你的父亲,我厌恶他,讨厌他,恨不得他早些死了,便没有了你这个孽种,看到了吧!”左文娟轻手挽上左文风的手,“瞧!呵呵~什么舅舅,你真是个白痴,这个,才是我的男人,并且以后,我都会好好的疼爱我同他的孩子,你懂么?” ------题外话------ 收藏哟,你还能来的更猛烈些不?千万表怜惜只静柔弱的小身板哟~ 第六章:梦中梦(NO.6) ?白绢子,白绢子,瞧到左文娟眼神躲闪,不语,左柔捏着白绢子的手渗出汗水,“骗子,骗子…都是骗子,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父亲…”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原来母亲不是不是不爱她,是根本就不想要她,左柔,你从出生到现在,便都只是一个笑话,“所以,母亲便想结束结束你多年的痛苦,甚至…结束…我这个孽种的命?”左柔苦笑一声,泪已流干,为了不值得人和事,不值得,而母亲,不配拥有这方绢子,扬手,犹见的那四方绢子随风飘远,左柔却是笑了,爸爸,若你在天堂瞧得到,便代小柔收着。 “那时何物?文娟,快些动手,莫不是这丫头想让别人来救她?文娟,还不快些动手?你想被人瞧到么?记住,杀了她,你便脱离苦海了,你我之事,便不会害怕有人说出去!”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说话之间,尽是尽是急促。 文娟走近,左柔眸中满是敌意,文娟终究没有杀过人,殊不知面前瘦弱的孩子竟然将她猛力一撞,文娟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跌倒在地。 “死丫头!想跑?”文风大步上前,反手一抓,像鸡仔似得将左柔伶了起来,扔在地上,却恰巧装上文娟半起的身子,左柔机灵的一闪身,欲夺过文娟手中的刀子。 “死丫头,你干什么,放下,撒手!”文娟一时之间挣脱不开,“文风,文风,快来帮忙!” 见左文风走近,左柔心下一惊,狠狠地咬上了左文娟拿着刀子的手臂。 “啊——死丫头,好疼啊!”文娟反射性猛力一推,左柔身子本就瘦弱,踉跄后退,反撞上了年久失修的天台栏杆,栅栏松动、折断,刀子应声着地,“哐当”一声。 “啊——” “左柔~文风,怎么办…唔…你…”刚刚在地上的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左文风的手中,如今,刺入她的腹中。 “左文娟杀女后畏罪自杀,宝贝儿,你说,这个说辞,大多数人,都会信吧?嗯?”无情猛力的一推,恰巧到那破碎的栏杆处,“左文风,你不得好死!” 男人无情冷笑,“你凭什么认为等我当上了林氏的董事长,会八抬大轿娶你这只破鞋?”男人冷啐一声,天台门关,一波接连着一波痛意袭来,血色尽失,眼波流转,“小柔,母亲…对不住你!” “文娟,林氏继承人与你,孰重孰轻》我从未思考过,因为我内心,从没迷茫过,是你,一直便是你!” “文娟,若是…没有了我,你同孩子,也要好好的…活,即便…成全你,代我照顾好孩子!” “你知道…你竟然都知道?傻瓜,晓中,我从没有爱过你,没有!” …… “呵呵~你凭什么认为我你凭什么认为等我当上了林氏的董事长,会八抬大轿娶你这只破鞋?” “宝贝儿…等我,娶你做林氏的董事长夫人!” …… 血色同曼陀罗一般,染红了衣衫,却是钻心之毒,刻骨铭心,讽刺,真是极度的讽刺,晓中,现在说爱,来不及了罢! 身子坠落的那一瞬,她似乎瞧见了那方被母亲弃若敝屣的帕子,她,终究,什么,都不是! “该死!又是那个梦!”猛女倏地暴起,猛捶着那张可怜巴巴的席梦思软垫,该死的,她是被死下怕了!几年如一日,反复往替。 “*!” 她,林柔,现任林氏ceo,未来林氏接班人,被外界一度传唱“黄金单身老处女!”七岁那年,自阁楼顶摔落,凭着国内仅有三人的独特血型被林老爷子找到,她失去过,也得到过,她几乎拥有了他人难以企及的一切,左文娟死了,二人事情被捅破,左文风亦因左文娟一事而被终身无期,她姑姑林晓梅念着旧情,央求着老爷子通了关系,才留得左文风一命,而那人费劲心机想要的一切,终究一梦破碎,陪伴他的只是无尽牢狱的冰冷与绝望。 白绢子犹在,林柔回眸,床边一方白色,左文娟,她不配! “林总!马来西亚的会议……” “知道了!依旧是今天下午的飞机,不用改签!”林柔一袭正装,镜子中女子出落的极致,眉宇之间却尽是冰冷淡漠之色,想到她的爷爷林老,那张淡漠的脸上,似乎浮现一抹柔和之色,在属于老头的咖啡杯上,她附上一张便条,“记得咖啡无糖!每日睡眠不下于八小时,tony帮您安排了每周体检和日锻炼一小时!”另附:巴黎渡假返程之时开始执行! 今日,便是爷爷巴黎返程之日,而她,林氏签约马来西亚的案子,她必须得先去,班机下午,“嗯~老头儿,等你孙女回来,再好好监督你!”林柔自语道,拎起行李箱,大步而出! 这辈子,林柔想,或许,她可以一辈子做一个女强人,保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只是,她怕死,很怕死!只因她初尝那味道,是母亲亲手将她推到那个边缘,而今日,飞机失事,她再一次尝到了那种命运不再的感觉,老头,这会儿,你也会将我救下,然后,将我带回林家么? 她感受凤在耳边回响,身子在张力的作用下,似乎在像四面八方撕扯,已然呼吸不进去任何东西,“啪——” “哎哟!疼!” “小姐!你可醒了!”沐儿也是一脸无奈,却细致的揉捏着某女刚刚一下“啪嗒!”撞清的额角。 “是哦!”她来三天了,头昏涨的难受,是个梦罢了!她再也不可能见到她的老头,她的爷爷了!眼中倏地有些酸涩,三日,她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唯一还不甚习惯的,便是这副只有七岁的身子,林柔微微一耸肩,“什么事?” “您忘了?今儿是老爷四十岁寿辰啊!” ------题外话------ 呼啊~现代篇终于完结,妞们表拍我喽,下面看只静给你们呈现风华绝美的古代篇吧!哦呵呵呵~表说只静自恋,不信咩,你就往下看呗,不往下看,你好歹给偶收一个呗!么么献上! 第七章:第一商贾(上) 天朝,元宗二十七年,春,商贾方府,四方庭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所及之处,均为碧瓦金砌之所,珠帘玉栋,不计其数,庭院芳草,争妍斗艳,满园花开,好不惬目,其规格局势均不怯于皇家内院,而此宅院的主人,便是天朝第一商贾——方乾枫。 自主院枫雪楼之后,依次是一字排开,由南向北四座园子,而这四座园子,并非属四人所有,而是依次为梅、兰、竹、菊四大景园,乃方乾枫特僻为爱女居所,是而,而后四院,可照景而称,亦可以统称为忆园四大景楼,其着行独特精美之处,非言语所能描述分毫,华而不腻,雅而不淡,是为恰到好处。乃天朝京都一大奇景,而忆园的主人,便是其爱女,闺名念柔! 是而天朝京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明百姓,纷纷有闻方乾枫爱女如命,若能娶得此女,所囊之物堪比国库,然碍于天家有言,严禁官商通婚,矛头所到之处,直指这天朝第一商贾。 忆园往后,一门排开,乃是后院,依次为协景园,客留所涞源楼,而后便是一些不入流的下人房,协景园乃方家当家主母林姝梅及其女方若雪之所,较之于前院的似锦繁华,后院多是僻静之所,小桥流水,别有江南风韵,若说后院是一弯浅谭,那前院便是一片闪烁星点月光的汪洋,相依相生,相协相长。 枫雪楼,异常热闹,四处都经下人们打点的挂满了大红绸子,今日,是当家主人的四十大寿,一袭价值连城的江南水袖蜀锦缎子,所着之人书生之气,意气风发,满是温润之色。 “老爷!来道贺的客人都已经安排在前厅入座了!所带来的贺礼,妾身都已经安排库房清点清楚了,老爷可要过去看一下?”一紫衣娇艳的中年美妇恭谨谦和的说道,面上尽是温婉之色。 男人温柔勾唇一笑,单手安抚性的抚上妇人的手,略停留一会儿,“姝梅,你办事,我放心,你自是该知道怎么料理!”女子微微点头,眼神示意一旁站着的约莫十二、三岁的粉衣女子。 料见那粉衣女子上前几步,恭敬跪下,“女儿若雪愿爹爹年年如今日,岁岁平安康长!这是若雪前日里上普陀寺求的平安符,女儿不才,请爹爹笑纳!”方若雪恭敬的双手呈上,眉中带笑,同娇艳的妇人,有七分相像。 “雪儿,乖了!”方乾枫微微朝着门口张望,似乎有些失望,心下却还是有几丝期待,却还是细细端详起大女儿送上的平安符,这个女儿,也着实是有心了,普陀寺香客鼎盛,以灵气为名,普陀寺深居城外普陀山,有百丈之高,其寺屹于山顶,凡上香虔拜之人,都必须单单自己徒步而行,山路之陡峭,单这心意,便弥足珍贵。 只见那平安符单装在一个深棕色的荷包之中,约莫手掌大小,方若雪今年不过十二,在一方手掌之地,却能绣出一副福禄拜寿图,一针一线,没有任何瑕疵,饶是方乾枫大半辈子都在吃好用好,见到着实精美之物,还是不由得多了赞许之色。 “雪儿有心了,爹爹平日里不在府中,却不知雪儿的女工竟这般长进,姝梅啊,约莫胜于你当年了!”男子温润清冽之色,在堂上响起,厅外祝寿之人,都一路被安在厅外奉茶侍候,因为这枫雪楼,他不愿有别人进。 “老爷说的是,雪儿这丫头聪明随了老爷,自是比妾身要强些!”林姝梅婉约一笑,方乾枫目光漂浮不定,林姝梅心中一沉,却是不语。 ------题外话------ 吼吼!七岁小念柔要粗来涅,只静给小念柔找了个疼爱她的父亲,以弥补念柔现代的时候没有父亲的遗憾,故事,就从这里开始,林姝梅会为难她么?方乾枫心中的女子究竟是谁?收藏吧!只静就一一告诉你们~呼哈哈~ 第八章:第一商贾(下) 方乾枫爽朗的大笑两声,“雪儿丫头倒是真贤惠,容爹想想,雪儿丫头,再过两年,可要及笄了,谁若是娶得了雪儿丫头,可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方乾枫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爹爹说什么呢?”方若雪到底是大丫头了,听得这话,也不由得红透了半边脸。 “咦~姝梅,可有瞧见柔儿?”谈及自己最疼宠的大女儿,方乾枫的眉头,不由得皱成了一个“川”字,方念柔自小便被疼宠惯了,女工之类的,方乾枫叶不曾逼迫过她,便是想留着她爽朗单纯的性子,自是与方若雪自小规矩养大的性子不同,充其量就是什么都不会,只是,七岁之前,方念柔都不曾开口说话,天方高人所言,便是尚未到时候,缘于此,方乾枫更是愧疚加疼惜,林姝梅母女了然,并不言语,方若雪顾自退后,只是见到自家跌得打量过后一手将自己所送的福袋交由了管家阿福之手,便同着外头那些不熟络的客人一般,有何两样? “阿福啊,去瞧瞧二小姐!”方乾枫心下一紧,柔儿半月前陷入昏迷,三天前才幽幽转醒,却已然能够开口说话,天方高人所言不加,三天前,便是方念柔七岁生辰,想到此处,方乾枫还是不禁后怕,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又同前日那般,一睡不醒,若是这般,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雪柔? “爹爹是在找我?”娇俏灵动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口,鹅黄色束身小袄,缀着点点珠花,下边是到脚踝处的霓裳仙裙,一颦一笑,驻足灵动,额上小小簪花,如墨长发挽成两个小髻,细密的点缀了价值连城的袖珍明珠,一张小脸稚气犹存,不过七岁年龄,却艳若桃李,眉目带笑,弯弯柳叶,鼻若玉琼,唇似小樱,芳而朱红一点,煞是可人。 方念柔俏皮吐了吐舌头,猫着身子,从门口地上,没错,是地上,事实上,她早便呆了好一阵了,便是想瞧着姐姐送了何物?一碗寿面,是她忙碌了一个上午才弄好的,今日跌得大寿,府中上下忙哥不停,除了枫雪楼,因为,跌爹爹是不喜欢枫雪楼有吵闹之声的。 这会儿,厨房,早便忙翻天了,一上午,不止一个下人劝告加哄骗,想将她一个小丫头骗子哄出厨房,七岁的娃儿,能做的出什么东西来? 方乾枫眉目带笑,方念柔却愕地眼眶微红,眸间有热气涌动,这碗寿面,前世,她没有父亲,更不知道何时是父亲的生日,只知道七岁之前,自己生日之时,王奶奶总会端上一碗寿面,是爱,是最简单,最温馨的祝福,七岁之后,除了自家老头,便没有多少人真正待见她,虚的东西,她向来不稀罕,便索性不过生日,却总会拉着老头一块吃面,只是,现在这个身子,煮起面来,当真是不方便,连个灶架子够不到! 三天前,老天给了她一个爹爹,一个如此疼爱她的爹爹,端面的小手有些微颤,方乾枫似乎瞧出了些什么,大步上前,不等方念柔开口,一大口面顺滑而下,两人之间,不过咫尺,林柔方才知道,不论是她平日里有多么的坚强,心中渴望的,依旧是人与人之间最为亲近、美好的感情,那人眸中闪现着的,是一种叫父爱的东西。 “嗯!柔儿,你果真没有欺骗爹爹,今日这碗寿面,是爹爹一辈子收到最好的贺礼!”曾今多少年前,一个叫慕雪柔的女子,也这般为他煮过一碗面,柔儿,你当真,是越发像你娘了,方乾枫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似乎在品尝着时间最美好的东西,竟有…泪落下。 她,左柔,三天前死于新世纪湾二胡同,三天前,重生,抑或是宿归于方念柔身上,因为,无论是年龄还是外貌,两人几乎完全相同,甚至是左肩那抹月牙形的胎记,让林柔觉得,方念柔就是她,她,就是方念柔,那么,她来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也替自己好好的活下去,一切,并不是偶然,她并不知道方念柔是为何而死,多年不离身的白绢子,亦在三天前不偏不倚的躺在自己枕边。 我,方念柔,林柔,回来了! 几日后,天朝京都有言流传,天朝第一商贾方乾枫四十岁寿,大半流水宴席三天三夜,上至官商,下至黎明百姓,泛及街头乞丐,都巴巴的瞧着在这个好日子能上方府要口饭吃,霎时之间山珍海味,廉如街头白菜。 ------题外话------ 啦啦啦~妞们都晓得啦,慕雪柔就是念柔的母亲喽,方乾枫的最爱,那么,雪柔和方乾枫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而林姝梅,和雪柔之间,又会有些什么过往?欲知后事?好啦~表嫌我烦哟!还是收藏!只静抱头! 第九章:姐妹相争(上) 忆园,倚水楼。 丫鬟沐儿是自小便贴身伺候着她的,年长方念柔三岁,一句话说的便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沐儿也是当年家境贫寒之时,教家人卖入了方府,方念柔身边的大小事务,都有沐儿替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而这各种心酸,同为苦了七年的小柔,不说便也明了,因而,心中,更多的是把沐儿当做个小姐姐般看待。 “小姐!给,拭拭脸吧!”这会儿,方念柔,恰巧刚把面送去枫雪楼,几日来,方乾枫似乎是爱上了念柔所煮的面,即便商事繁忙,晚些时候回来,也总要沾沾嘴,而小柔,之前苦于没有材料,顶多萝卜咸菜就能完事儿,现今,每日都亲力亲为,不管做成什么样,似乎方乾枫都爱吃的很。 “咦~姨娘?”眼神所及之处,是林姝梅母女无疑,这几日,方念柔已经将自己家中关系理得很清楚,方念柔七岁之前,便没有开口说过话,见过的人也少,多半是养在忆园,甚少外出,这也为她行了个方便,不必花很多的时间去记住。 林姝梅,她的姨娘,抑或是,自己的母亲,才是姨娘,林姝梅,是方乾枫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因而,方若雪,方家大小姐,念柔不禁眉头有些微皱,充其量就是后妈,她敬爱的七年的亲娘,都…这般待她,爹爹,现在,她只有爹爹。 “姨娘!”方念柔稚气未脱的轻唤了一声,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正房是不得唤姨娘的,而是得按照辈分,唤一声大夫人,但她却没有。 林姝梅也是婉约一笑,忆园在方念柔七岁之前,是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包括林姝梅母女,是她的小天地,只是,方念柔深吸了一口气,忆园的风景实在太美好,人迹也实在鲜少了些,便央求着方乾枫解了禁,现今的忆园,不仅是她的一方天地,也是方府可以散步赏心的地方,林姝梅母女来此,自然是赏玩的。 “姐姐的院子,到底比不得柔儿妹妹的,我同母亲,也不过是被妹妹这儿的好景色吸引了,若是扰着妹妹了,妹妹也大概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方若雪黛眉飞扬,已有几分女子的娇媚之气,说话之间,却没有丝毫言语中的客气。 方念柔性子没那么细,只觉得一来一去,倒很是累人,大户人家的说话作风,她是怎么都学不来的,便也呵呵的咧嘴笑笑,早年的穷苦日子,林柔没有别的本事,便是善于察言观色,若雪姐姐,似乎,不是很喜欢她。 方念柔状作亲昵之态的挽上了方若雪的胳膊,还俏皮的蹭蹭,扬起一张天真烂漫的脸,面上还有几道刚刚在厨房弄面染上的炭黑,显得像小花猫似的,瞧瞧,年轻就是资本,不是?任谁也受不了一个小女娃如斯撒娇。 “哎呀~走开走开,脏兮兮的,这衣服可是娘前日刚刚给我做的!”方若雪瞧着不禁言语之中有些嫌恶之意。 “姐姐小气,柔儿要告诉爹爹去!”方念柔状作小孩子家开玩笑般说道,赌气似得一手便甩开方若雪的手,嘟着小嘴,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题外话------ 第一句话!求收藏!本文暖虐,首先先申明的不是宅斗,估摸亲们看的也累,若说恩怨,早年的林姝梅和慕雪柔之间确有不快,但方若雪的性格是不拘小节,大大咧咧,也算是个姐姐的好苗子!不会欺负小柔哟,而且,小柔也不是个省事儿的主,是不? 第十章:姐妹相争(下),往事成谶 “你!得得得…你便去告诉爹爹去吧,大不了,也就是将我骂一顿罢了,旁人不知道爹爹疼你,我还不知道?”方若雪脸上似乎有些不高兴,同样是爹爹的孩子,却为何这般偏心,当然,心中却也是没有嫡庶之分,估摸着大概是柔儿这坏丫头比较讨喜罢了。 “这样么…我可舍不得,我还指望着姐姐可以带柔儿玩呢,哎~人家家中的姐姐,待妹妹可好了,哎,我也真是的,还是隔壁家的王姐姐待我好些!”方念柔倒是瞧着一副仔细思索的模样,敲在方若雪眼里,便就是这坏丫头在思考隔壁王小姐的好,那王小姐给了你多少好处? “说什么呢?”说话之间方若雪便赏了一个毛栗子。 “哎哟!疼!”方念柔可怜兮兮的说道。 “雪儿!”林姝梅似乎有些许不喜,微微叱道,上前两步,拿起绢子,拨开方念柔头见的发,“柔儿,可有哪里疼?”方念柔心中微微一阵触动,柔白的手颇带温润的轻拨头间的发,唇上擒着婉约的笑,似乎…“娘~”无意识的一声叫唤,头间的手,微微一停,方念柔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如犯错的孩子般,原来,有娘的感觉,是那么好,待她尚且如此,待若雪姐姐,是不是更好? “说什么呢你,爹爹疼你便算了,还想同我争娘不成?”方若雪挥挥小拳头,一副颇不甘心的模样,“喂,坏丫头,怎么了?”看着方念柔低头不语,反倒是方若雪有些着急了,“那个,我是同你开玩笑了,那个,莫不是…反正娘也老是逼着我学这学那的…她…” “雪儿!”林姝梅怎么不知道女儿心中竟然是这般批评她的? 方念柔却是扬起小脸,笑的灿烂,“姐姐被骂了哦!”方念柔唇角微勾四十五度,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的模样。 “好啊你,坏丫头,竟然敢看你姐姐我的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话还未完,面前哪里还有比自己矮了一个半头的影子,“方念柔,你别跑,胆小鬼!” “咦!就跑,就跑,怎么样?来呀…来呀,有本事来抓我啊!”说着回头便是一个大大的鬼脸。 “坏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难看死了,给我站住!” “唔…姐姐你以大欺小…” …… “慢着些,雪儿,当心摔了,看好妹妹!”林姝梅温婉恬静的浅笑,顾自在石凳上坐下,沐儿很贴心的奉上一壶茶,大夫人性子温婉,府中众人皆知,饶是沐儿,也是对这位夫人心中敬佩。 追逐吵闹的一大一微小两个身影,浅朗的笑声回荡在倚水楼,若翩飞的蝶,将林姝梅的思绪顿而拉远,忆园多年,仍未就有一丝改变,曾几何时,这石凳的对面,总会有人奉上一盏新鲜的梅花茶…… 梅花开于冬季,若论新鲜,其余三季,自然是想都不敢想,似乎,浅显之间,还会依稀记得,有一素白柔咦,集冬日梅瓣上的融雪为露,藏于方府冰窖,持其梅香,将新鲜的干梅瓣顺片摘下,渍干封存,何时何地,都能手捧一杯梅香四溢的茶,“姐姐,莫要担心茶不够香,梅不够新鲜,姐姐爱梅,妹妹爱雪,以雪煮梅,姐姐,尝尝!” 因而经年之后,林姝梅的屋中,再也不曾出现过梅茶,“坏丫头,你又何尝不是个坏丫头?教我馋上了你的梅茶,如今,谁来煮给我喝?” “姐姐…姐姐…姐姐惜梅,唤作姝梅,妹妹爱雪,唤作雪柔…。姐姐,喝茶!”记忆之中,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 习惯性的伸手去接,却是沐儿又添了些茶水,俨然不是梅茶,她竟也没有喝出来,大概,她是早便忘记了梅茶的味道了。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姐姐,妹妹,当真是不如你了…。姐姐比妹妹多赚的时间,要好好的活!” “雪柔,到底是谁输给了谁?”林姝梅婉语自道,“念柔~慢些!”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题外话------ 么哒哒~其实这章有点小感伤,只静的心灵需要收藏来抚慰!哇哈哈~ 第十一章:狼狈为奸 “若雪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如跌得口中说的那般温柔,瞧你,对我可凶了!”方念柔单手撑着下巴,小粉拳挥挥,嘟着小嘴似乎在控告某人天大的罪行一般! “说什么呢!”说罢又是一个大大的毛栗子,“呱嗒”作响。 “瞧我等下告诉姨娘去!”说罢随即折下手边的柳枝,扬手一甩,便不留情的甩上方若雪耷拉着的脑袋上。 “哎别…坏丫头,姐带你出去玩儿去,千万别告诉娘!”方若雪尝试着利诱道,眼眸中闪现着晶亮,若是给她娘晓得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言语教训,的确,她方若雪精湛女工,谁人不晓,言行贤淑,整个一大家闺秀,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大家闺秀是她娘,方若雪倏地转头,“念柔,我还真是有些羡慕你,至少,没有人老是逼着你学这学那的,一点都不像自个儿!” “姐姐~”方念柔微微的暗了下眸子,左文娟,从来便没有管教过她,母亲的爱,抑或是管教,于她而言,都是奢求! 约莫一刻钟之后,方念柔小小的身子被棵半大的树掩盖着,似乎有些微喘,另外一个,撅着圆滚滚的屁股,向着方圆自己也说不清多少里的地方,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之后,“念柔,没人了!”说罢,挽起袖子,三两下扒开背杂草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地方——狗洞!方念柔暂且这般认为。 “等下!” “怎么?嫌弃?”方若雪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言语之中很是不满,双手叉腰,浅粉色的罗裳已经不足以用凌乱来形容,头上更是杂乱无章的斜插的几颗杂草,“若不愿意便算了,本小姐才不愿意带个拖油瓶呢,胆小鬼,帮我把风也好!”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姨娘那边你搞定了?”方念柔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瞧着一切举止不合时宜的她家大姐,娴静淑贞?大家闺秀?确定没有眼瞟? “放心,你真当以为谁都同你一样蠢笨?我的屋子里,有小桃在装睡,好了…好了,快些别废话,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等等!姐姐,你瞧!”方念柔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小步跑去,扒哒了半天,从一边的泥土里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里头两件半大的男装映入眼帘…… 现代的她,是干练的一头短发,她没有时间像别人一般每日照着镜子由母亲打扮的漂漂亮亮,她想着,即便是古代,男装一样是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吧,更加别说,是方若雪这身有些凌乱肮脏的衣衫了,本身这两件男装是为她和沐儿准备的,瞧着这儿偏僻,便埋在了这儿。 “好啊你,坏丫头,原来你早便想法不单纯!不过,还算挺聪明的了,呵呵~怪不得了,之前我每次出门,都会被母亲派去找我的人给抓回来,呵呵~原来…问题在这儿啊……” 拜托,她大小姐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了不成?光天化日,有几个小女孩家子会在大街上走?还穿着这身衣服,若是刚刚方念柔还在为她家亲亲姐姐的大胆豪放狠狠称赞了一把,现今所剩,只剩冷汗嗒嗒…… 第十二章:京中生事(一) 京都大街,两个偏偏如玉的小公子,新鲜出炉,“喂!坏丫头,这衣服穿的我可难受了!”方若雪时不时浑身扭两扭,瞧着自家小妹,却是一脸平静,似乎瞧着,比她看着还像个男子,伸手怀中一揣,脸色微变。 “喂,坏丫头,你带钱了不?”该死,她家爹爹富可敌国,偏生自己出来便分文不带,还有比这更没面子的事情么? “钱?这个成么?”方念柔边往怀中揣出几样随身携带的首饰,边一双眼睛舍不得离开热闹的京都大街,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好些个新鲜的小玩意儿看的她眼花缭乱,似乎之前在老北京的故园周边也有杂耍卖艺的小摊贩,不过没有如今面前的热闹,当时她也只是匆匆瞧了一眼便走了,“姐姐…哦不…大哥,你瞧这个,可以换那些好吃的么?”方念柔眼睛放大无数倍的盯着面前小摊贩周边摆法的红绿小吃,对于古代的货币兑换比例,她没有概念,这个,成么? “若雪!”刚一愣神,面前却无端伸出一只肥壮的手,方念柔抬头,比她足足高出有大半个身子的肥壮男人,嘴角间似乎还留着哈喇子,脸肥大的像平摊的大饼,偏生眼生的小又长,整个敲上去就像是一个饱满的馒头,上面硬生生的裂了几道缝,偏生的让人感觉很难受! 方念柔一手挥开男人的“爪子”!天哪,这男人身上的味道真难闻! “哎!慢着,别走!”似乎从喉咙口挤出来几个字,还带着沙哑的声音,方念柔顿感隔壁二胡同里李大伯的鸭子,莫不是同她有一样的遭遇了?只是,这变化的也太大了吧!这般模样,只见那胖子故作潇洒的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袍子,腰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狠狠的围了几圈,让他那本就很明显的赘肉越发明显,灌肠!是方念柔对他的形容! “灌肠大哥…拜托你让一下好不?”方念柔言语之中,似乎颇有不耐烦,遇到自己瞧着就讨厌的人,她实在没心思好好说话!何况,她不知道方若雪便这么片刻,去了哪儿—— “公子,你的眼光真是很好!若是拿去送给心仪的姑娘,这香包,是最好不过的了!”一小贩乐呵呵的对着把玩香袋的方若雪和善说道。 方若雪嘴角一抽,不过,这白绢香袋粗中有细,倒也别致的很,“坏小子~你!”人呢? “坏小子!坏小子!哎呀糟了!将人给弄丢了!”方若雪有些着急,小步沿着刚来时的路,“哎~公子,你还没给钱呢!公子!”方若雪怀中随手掏了块不起眼的玉玦,就扔了过去。 小贩眨巴眨巴着似乎有些老花的眼睛,“哎哟~真的!”险些咬坏一口银牙,“老伴儿,咱们发财了!”…… “是你!”方若雪三两步就跑前,瞧到那肥胖男子,上前两步,就挡在了方念柔的跟前,手更是狠狠的拍上了那肥壮男子的手,男子一下子没料到,一阵吃痛。 “少爷!您没事儿吧?”一青衣小厮忙上前呼前和后,几个同为小厮的青衣男子更是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题外话------ 收藏涅!美人儿们涅,只静只能抱大腿哭泣了…… 第十三章:京中生事(二) “该死的,你怎么会惹上这个败类?”方若雪言语之间有些责怪,却还是将方念柔保护的很好。 “他…”是谁? “京都李知府胖儿子,败类一个,吃喝嫖赌,尤为甚的是…容貌不佳,不…是极度不佳!”方若雪言语之中也是极为不屑,却极为淡定的说道,“柔儿,你那头有首饰银钱么?”这个男人,拿出来打发了就好。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本公子?”那肥胖男人似乎整张大脸都扭成一团,看上去颇为讨喜。 “我大哥打你还是轻的!哼!真恶心!大哥!咱们走!” “慢着!打了本爷,便想走?谁人不知,在这京都,本爷就是王法?” “等下!你是想要钱…不…保护费?这个成么,拿去,我们走!”林柔还不傻,知道什么叫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哟~”李大宝原没想到这两个小子这般爽快,尤其是瞧到了林柔伸过来的扭着首饰的手,甚至比美玉还晶莹白皙,刚欲伸手,林柔却倏地缩回了手,将身上的东西尽数扔给了他。 李大宝一脸色迷迷瞧着面前这个油捏粉砌的小少年,啧啧~这肤色,比女子还白、还嫩,这嘴唇,想着想着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巴,似乎已经品尝到了那唇儿*蚀骨的滋味儿。 “大山,你瞧,这个小货色,比起爷家中那几个,如何?”李大宝豢养男宠,人尽皆知,想到这小小少年郎,被自己压在身子底下狠狠蹂躏的,模样,那一定很有趣,似乎,大概还没有发育好吧?李大宝心中无限意淫,这个头,也着实是小了,不过嫩肉,他还着实没有品尝过呢! “少爷,您的眼光一样很好,这小身板,能供少爷玩乐,便是他的福气!” “嗯!大宝!本少爷也是这般想的!” “柔儿!我们走!”方若雪低语附耳道。 “小可爱!想走,本少爷不让,你能耐我何?另外,你这大哥打我一下,这笔账,本公子该同谁去记?说来也简单,本公子瞧着你这大哥,也一股子弱不禁风的模样,怕是也禁不起本公子惨烈的报复,长兄为父,既是这般,便有你大哥代你做了主,成就了我俩一段好事儿,岂不是成人之美?以后,便跟着本公子,定会好好疼惜你的!” “滚开!本少爷即便是跟猪跟狗,都不会遂了你这恶心人的肥癞蛤蟆!” “好!”周遭一阵欢呼之声,这李大宝向来横行霸道惯了,饶是谁家有些俊俏些的姑娘男子的,没有一个是入了他的眼,却逃出他的手的,一时之间,虽然心中为这位胆子大的小公子狠狠的鼓了一下掌,但也莫名的心中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柔儿!” 方若雪示意,让她少说两句,是人在屋檐下,怎可如此冲动!眉宇之间不禁有些责怪之色,看起方若雪的颜眼色,估摸着这个李大宝当真是很大的一个麻烦!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这她哪里知道嘛! ------题外话------ 收收收!求收藏! 第十四章:京中生事(三) 向西正斜三米,二楼雅间,一玄衣,一紫袍,一白衫男子三方而坐,玄衣男子容色微冷,似有睥睨天下之气,一双冷眸却又满含阴翳之色,诡变而又摄人心魂,墨发轻扬,并未绾起,食指在红木桌上轻敲,一线薄唇微勾,微微抬手,面上稚气未脱,却又傲视苍穹之姿,“澈,三天后的文武状元赛,可有把握?” 话锋偏指之处,正是那白衫男子,男子墨发微微挽起,想来已是过了弱冠,白衫男子眉宇之间多了些清冽之气,却满目刚毅,五官分明,却是一派悠闲之气,单手撑着下颚,“我么,你知道,虽身无二两肉,不过一个小小的武状元,还是不在话下的!”说罢很二五八万的挑了挑俊眉,即便是如此,但言语之间,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懈怠之气,面对这个亦友亦主的男人,年少老成,若论年龄,他方澈,还大他两岁,不过、方澈心底暗叹一句,身手气度,已远不如他喽~ 半晌,左手侧的紫衣男子,一袭纸扇轻摇,狭长的丹凤眼,很是撩人,唇红齿白,乍看像个娘们般惹人爱怜,一袭墨发同样披散着,面上挂着颠倒众生的笑,“三哥莫要忧虑,若是澈这小子拿不下文武状元,我便每日带着月儿去他屋中闹腾,那日你还记得不,月儿竟将外公预备炖汤补身子的老母鸡,给弄倒傲床上去了~哈哈哈~其实,澈啊,若不是月儿在,我还当真希望,在你床上的是我呢~”说罢暧昧的一个眼神过去,方澈顿时觉得什么东西在胃中翻涌,饶是他一身白衣清冽,面上也不禁出现龟裂的痕迹。 霍之郑笑的那叫一个尽兴啊,纸扇轻摇,做尽了一个风流调戏良家少年郎之姿。 “这~这文武状元之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成的啊,你们大都知道,若论拳脚,在阿皓面前也不算什么,不过一般般的官家子弟,还是很容易应付的,若论文学,我可是胸无半点墨啊!”说罢方澈眉眼一眯,似乎诉不尽千难万语。 “呵呵呵…也对,方公子,尚书方大人可是当届的文状元,你…可真是给你家老爹长脸!” “你小子!找揍!”说罢一个挥空拳,霍之郑一躲,年龄倒小,还算机智,什么跟什么嘛!他一个十五的半大男人,偏生要背着一个九岁孩童,倒还真算是有模有样的“教导”! “阿郑!若是澈的拳头再偏过半分,你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就废了!旁人,不会同澈一般!”一切仿佛还置身事外的男人,却蹙眉,似乎颇有些不高兴,言下之意,在你没有足够的本事,甚至不了解对方的实力时,往往,不要轻易将别人惹怒。 “是!三哥!”霍之郑一下子似乎半耷拉下脑袋,便不再多言,却并不只是对霍之皓的惧怕,是与生俱来的威严,对于他来说,亦是尊敬,是而并无半分为难之色,然一旁的方澈,斟酌再三,却犹的还是出声,却不像刚刚那般言语之间戏谑之色, ------题外话------ 还是求收一个bia 第十五章:京中生事(四) “阿皓!阿郑才九岁!你把他逼得太紧了!”方澈不由出声道,却是压低了声音。 “太祖皇帝十三岁清除阉党专政,铲除母系势力,父皇九岁登基,且莫说雄才伟略,光是政党局势,便足以要人命!阿郑,霍家的子孙,从来都不是顺着局势生长,而是在局势中占主导地位!你懂么?” 霍之郑猛然点点头,三哥不过较他长四岁,文治武功,在众皇子之中,便已佼佼,而他,更不能给三哥丢脸!四年的世间,三哥在他现在的年纪,在朝堂之中,仅凭四年世间,将原本母家盘根错节的势力一一掌握齐起,其母妃端妃一跃为四妃之首,而她,亦已成为众皇子之间的佼佼者,没有人,再敢小看他半分! 方澈微叹一口气,似乎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撩弄了一下前额的刘海,“也罢,想我这种纯真的孩子,不适合讨论你们的话题!”话还未完,一阵疾风掠过耳畔,他疾速闪身,耳边却还是掠过一阵凌厉的风,饶是他是冲着三天后额武状元而去的,这一下子,也当真是他受不住的!“阿皓!你下手…真…” “哐当~”是杯盏破墙而碎的声音,而方澈似乎有些耳朵发麻,微微捂着耳朵,也不做声,似乎好不可怜的样子! “刚刚劝阿郑的,也同样是劝你的!若无,方澈还是那个被尚书关在家中连笔都掌握不好劲道的人!”声线略带冰冷,似乎刚刚之事权同他无关,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任何时候,确保他身边之人不会出任何差错! “得了!我不说,我不说…还不行么?是我…我心底阴暗,缺乏阳光,身长志短,还不行么?欺负人…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说话之间,那堂堂七尺男儿,倒瞧着更像是娇滴滴受了委屈的大姑娘了,只是,话虽如此!面上却无半点不敬戏谑之意,若非阿皓,怕是到现在,方澈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会儿,霍之郑得瑟了,有个拽逼三哥就是好!“兄弟!”说罢,状作硬汉本色似的,踮起脚尖,勾上方澈的肩膀。 “起开!”方澈一脸嫌恶的撇开肩膀上的“咸猪手!”颇为犯刺儿的说道:“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一边去!”难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货说话一个比一个拽,他怕了,总成了吧! “哼!你心中也别恼,小哥儿给你支个招儿,等下尘风来了!你可以欺负他,狠狠的欺负他!他不是我三哥,没事儿!” 得!这小子的主意,就是让他心里舒爽!方澈脑念一转,整个身子似乎都同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不过,陆尘风那小子呢?” 陆尘风,天朝威远将军陆御威的独子,其实,这都不是重点,不同于方澈得到胸无点墨,陆尘风绝对是个从上到下的“大才子!”,反之,对于拳脚功夫,才是——一窍不通!真是——天要绝我陆家,家门不幸!陆御威都快将这话儿给念活了,陆御威不止一次的向祖宗祷告祈求,陆尘风那货,本该是孔武有力,意气风发,年少英武的,而此刻,却是这样的——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只静泪奔中…… 第十六章:京中生事(五) “让…让一下!”某头顶着一页还未曾合上的书本的年轻人~“君子有言,人有三急,望各位仁兄行行好,先给小弟挪个地方!大哥…大哥…俗话说的好,君子当重义、重仁、重承诺,大哥…” “哎!起开,烦个啥子劲?敢摸老子屁股,你给老子起开!” “啊——”陆尘风一看一眼自己无意之中搭在某粗犷男人尊臀上的大手,倏地缩了回去,“大哥,你且听小弟解释,夫子有言,为人,当戒骄、戒躁、像大哥这样,就叫怒火攻心!是——” “是什么?你倒是给老子说说,是什么?说不出来,老子要你好看!”那大汉“嚯嚯”的挥着拳头。 “是是…是——病!得治!”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哪来的书呆子!”那男人一拳未落。 “哎——快快…快去瞅瞅…那京都恶霸!今儿听说逮到好货色了,还一下成双呢!” “啥…你说真的?” “啧啧…又是两个被祸害的主儿啊!” …… 一波人流倏地向一个方向涌去,道路一下子变得开阔。陆尘风倏地叹了一口气,“顺哉…顺哉…人心难测也!”蹬腿向前跑了两步,又“蹭蹭蹭…”原路返回!突地心底一股热流涌动,“君子有言,莫以善小而不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哉!”陆尘风昂首,大步随后跟上! “混蛋——” “出什么事事儿?是是是…”只见前头众人辟开一条道儿,那凌空而来之物,没错,的确是一只鞋子,而大老远过来的陆尘风,很荣幸的成为了鞋下之物,顿时,那清儒的袍子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鞋印。 陆尘风呆愣了数秒,“小兄弟!俗话说的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夫子曾有言……” “你你你你…给给给…老子起开!瞎咋咋…咋呼些什么,挡着小爷的路了知道不!”那拽的像二五八万似的一边呲着牙齿,一边小指堆弹着自己脸上的的肥肉,整个身子,活像被裹在了叉烧包里头,节节有肉,陆尘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喂!你怎么不躲啊!替那死胖子还挡了一鞋子?吃撑了吧你!” 陆尘风听罢,两眼一番,这才知道,自己一时没刹住,愣是跑到了人家的包围圈里头,而他更是愣生生的替别人,挨了一下,陆尘风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夫子曾有言,君子当不愠不怒,洁身自好! “我说小兄弟!你年纪不大,怎么骂人哪!” “你你你…说说…说谁是死胖子呢?找。找揍呢吧!” “这位公子!你怎么骂人哪!” “骂人?”那蓝衣胖子脸一冲,“小爷我还打你呢!” “慢着!” “怎么?”蓝衣盘子一回头,面上挂着猥琐而又褶皱的笑,“你们俩的账,小爷还得慢慢和你们算!人和保护费!一样都少不了!” 说罢象征性的往方念柔刚刚将东西揣进去的腰间看了两眼,“这小东西长的的确挺撩人的!还有你!”说着眼神又反射性的望方若雪的方向看了两眼,这会儿咋越看越顺眼了呢,那眉眼挤的,差点儿没将眼珠子瞪出来! 只一瞬,在那肥壮的咸猪手毫无预料的伸过来的同时—— ------题外话------ 收藏君,你还可以来的更猛烈一些咩? 第十七章:解围 “左枫!” 顿感一阵疾风袭来的同时,一黑衣劲装男子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面前,刚刚牛的二五八万似的李大宝…… “嘶~啊……”一阵罡风扬起,男人肥壮的身子像个肉球一般飞出数十米,撞到墙上,捂着发痛的右手,狼狈的由下人搀扶着爬起。 有种叫武林高手的东西,林柔想,她今儿算是见到了,而刚刚那一派儒慕的似乎从书堆里爬出来的男人,似乎为了打消林柔的疑问,陆尘风一脸笑意,“自家人…呵呵…自家人!” 林柔笑着拍拍陆尘风的肩膀,“这位小哥!可比你酷拽多了!” 左枫转过身,面带冷意的说道:“主上吩咐,若是陆公子有闲情逸致到什么事儿都管的话,陆家家主不介意好生的栽培一公子!” 陆尘风眉眼一变,谁人不知,他陆尘风最怕的,便是他爹那套。 “不过!这位大哥,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 “没错!什么叫闲事儿啊!”方若雪也一边吱声道,一点都不如刚刚那个傻小子可爱! “主子之外的事儿,都是闲事,主子以外的人,都是不相干之人!”左枫冷言相道。 “呵呵~”林柔失笑道,“这位公子,本来呢…我也仅仅是以为你个人是有那么一点点…嗯~呆愣!可是呢!你交朋友的手段,似乎,更加值得深究!” 左枫一个转身,又是一记冷眼,看的李大宝和几个卷土重来的小厮一阵身子颤栗。 “公…公子!此人怕是及其不好对付啊!”一周遭小厮低声说道。 那李大宝一记冷眼,狠狠的敲了那厮脑袋一下,“废话!要不爷养着你们作甚?一个个的统统都是饭桶!” “是~爷!小的们是饭桶!”这一下子,险些没让林柔一个笑抽过去。 “哪来的小子!竟敢这么狂?不知道小爷我是谁么?”瞧着周遭那么多人若是吃了这个哑巴亏,他李大宝在京都,还怎么做人哪,便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就不信了,这京都,满长街的,还有人能在他李大宝眼皮子底下耍横? “哼!”左枫双手抱拳,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就凭他,还不配! “快滚!莫要脏了我的手!” “瞧见没有,我这兄弟,还是很讲义气的吧!”说罢很豪放的一直手便搭上了方若雪的肩膀,他陆尘风虽说有些书呆子气,但最大的特点,还就是不拘小节,这或许便是随了他那豪放的爹爹了! “滚你!别动手动脚的!成个什么样子!”方若雪郝然,一手拍开了陆尘风的大手,后退几步,跌撞到林柔身上。 林柔也没好气的说道:“登徒子!” “哎~怎么说话呢?大家可都是男的,有什么登徒子不登徒子的?夫子有言,四海之内皆…” “停!”林柔受不了,开口打断道。 “看到了没?人家未必领情!”左枫那话语之间满是蔑视,似乎在嗤笑着她二人自个儿没本事还在这装大爷! 林柔笑道:“这位大哥!出手相救,在下同家兄,分外感激,不过也有句话,叫做,凡是皆留些口德,很多事情,往往不是由你一人所控制,还有,回报你家主子,并非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未有人曾经言说,一人足以成事,亦并非所有的闲事,都是非管不可!但着实,却得量力而为!”林柔不诚想着,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这把似乎不讨喜的手下。 李大宝眼看做不下去戏,便呼呼喝喝的两句,便走了,后来也竟不知,京都街市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李大宝此人,而方若雪的建议,也确实是没有疏漏,她二人出门,并未被发现。 直至一晃,由深春至初秋,以至于约莫三月过后,冬近! ------题外话------ 只静求收藏咩~ 第十八章:临协景园(上) 这日,天色正好,初雪过后,天色还尚且较暖,只是房柩上、树枝上,松松垮垮的压着些半松的雪花儿,久久不融,却是滴滴答答,似高处短线落下的珍珠,连不起,却极美。 前头小厮小心放下油纸伞,方乾枫刚欲踏进枫雪楼,眼神一凛,转向后头跟着伺候的丫鬟,“小姐呢?” 丫鬟只是知道方乾枫问的小姐是指的哪位小姐,方家嫡出之女却往往不是很得老爷的心,那丫鬟眉眼一低,恭谨回答道:“禀老爷,小姐在协景园夫人那儿,夫人之前差人请了小姐去用了午膳,而后,便未回来过!” “阿福!”方乾枫刚欲转身,眼前似有雪花落下,眉眼之间似有不悦之意,微沉着声音问道。 “老爷!”方福既是方家总管,亦跟着方乾枫打拼多年。是府中的老人儿了,射身子却也硬朗的很,这么多年,方乾枫还是惯着有方福在跟前儿伺候,只一瞬,立马会意…… “快快快…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枫雪楼前前后后的落雪给清理干净了!怎么这般的不机灵!”眼眉低下的瞬间,瞧到了方乾枫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 有这么一个女人,天*雪,有这么几年光景,方乾枫爱煞了雪,和那个爱雪的女子,不过经年,早已人事全非,方福亦不由心中感慨,却也只得黯下了神色。 后院,协景楼。 “姐!你听过堆雪人么?”林柔瞧着外头一堆堆的落雪,不由得有些心痒,毕竟,这里的方念柔,才九岁,林柔,你都二十三了,还能有点童真不?倏一转头,却恰巧对上了林姝梅的眼神,似有些责备,好吧,林柔斜倚在窗户上,半伸着手,差点儿没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探出去。 回头在再看方若雪,手头的绣活儿似乎都要给做活了,一针一线。上下翻飞,还有桌案上半翻着的绣花小楷,好吧,她承认她看不懂,前世只同老头儿学了几年的经商,她这手若是用来绣花,估摸着也得勉强只能绣出个“钱”来。 “柔儿!” “大娘!读书同绣花,柔儿都学不来啊!”看着方若雪那丫的,这会儿那温柔娴静的样儿,同那时半大的傻闺女、假小子,可完全不是一档子人,“大娘,柔儿比起姐姐,可还差的远!大娘实在应该多将心思花在姐姐身上!”心之林姝梅也是真心待她好,女工、绣活儿、都手把手的教,若说是因为她爹宠爱她,林姝梅才这般待她,似乎也说不过去,按理方若雪才是方家嫡长女。 方若雪一记眼神,毫不吝啬,方念柔,你死定了! “你这叫说的什么话?女儿家家的,哪有人家不学女工,不做绣活儿的,将来还不得给夫家好生笑话了去?”林姝梅佯怒,却也没有动气。 “大娘~柔儿才九岁!” “九岁?你可知大娘的母亲,七岁便教大娘女工,遑论大娘,但说你母亲,当年也是个尤善女红书画儿的才女!如今,我又怎可不好生教导你!” “柔儿!你大娘说的有理,你大娘当年可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如何能不好生学着?”人随声至,方乾枫无疑。 “爹!”若雪、林柔齐声喊道。 “老爷!” ------题外话------ 只静的评论区好生惨淡,只静码字的动力呢?美人儿们的收藏呢?只静泪奔中…… 第十九章:临协景园(中) 方乾枫半带扫视了一下,微微皱眉,“我的柔儿,不开心?” 林柔半垮的小脸倏地一下子掰正,“没…没有!” 晌久,方乾枫才觉略有失态,看向方若雪,慈祥道:“雪儿的绣活儿,也真是长进呢!” 方若雪面上一抹浅笑,“谢谢爹夸奖!”又瞥眼望着桌案上斜放着的绣花小楷,墨迹似乎还没有完全干透,方乾枫素来只知道她常擅女工,却从未知道,她尤其写的好的,是一手字,方乾枫却不知道,多年来一直夸赞的,便是她的女工许是这般便不需要花心思记住吧! 便像是念柔那般,爱吃甜,不爱吃咸,不爱女红,亦讨厌书本,性子急,却也待人宽厚,生性怕冷......这般,都是要花心思记住的吧,还有忆园,她一直未尝严明,其实她,一直便觉得那儿很漂亮。 方若雪的一举一动,林柔看的自是明白,林姝梅母女二人性子恬淡,又是长房,却住在这般僻静的地方,林柔来这儿不过一月多,素来看的最清的,便是方乾枫,待林姝梅,敬而有礼,却未免生疏,她并未想过争宠,前世她缺少人情,这辈子方乾枫便是对她最大的救赎,还有林姝梅,似乎比那个并未谋面的娘要来的亲厚的多,没有长庶之分的嫡姐,性格霍然得也让她欢喜,这儿没有疼她的老头,却更有完整的一家人,之前老头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小柔,爷爷能给你所有的爱,却始终欠你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爷爷,你看到了么?小柔并没有死,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开始了新的人生。 不待她反应过来,方乾枫却径自开了口,“外头落了雪,可有带毡子?” 林柔俏皮一笑,“大娘给准备了汤婆子,暖融融的很!”说罢顾自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到方乾枫的掌心,触感微凉,“现下呢?爹爹可有暖和些了?” 方乾枫欣慰的笑笑,微带粗糙的手掌轻抚着林柔小小的手掌,眼中满是慈爱的笑。 “福伯终究是个大老爷们!很多事情,可终归是没有大娘上心的!”林柔意有所指,她这爹爹也一大把年纪了,身边总跟个半老的管家算个怎么回事?连个会照顾人的女人都没有?宁愿将当家主母养在后院? 突然被点到名的林姝梅一阵尴尬,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是低头,还是抬头,倏地无意识抬头,却凌然对上了一双颇带打量的目光,凌厉,却无温情,显然,方乾枫听到了,并不开心! “柔儿!”林姝梅刚想出声打断,知道这孩子是为了她好,只是,他们之间的事儿,哪是三言两语,便能说的清的? 方乾枫却倏地出声打断,对上林柔的,又是一贯慈祥的笑,“柔儿长大了莫不是,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又转眼看向林姝梅,桌上的茶已然半凉,“姝梅,约莫记得,你是爱喝梅花茶的!”方乾枫话锋一转,眉头一蹙。 ------题外话------ 方乾枫同林姝梅之间,究竟有什么陈年往事?阿皓与小柔匆匆交集,究竟何时可以见面?不收藏!就不告诉你们哟~ 第二十章:临协景园(下) “娘!”方若雪失声叫道,瓷白的杯口檐上,浅浅淡淡的猩红之色,林姝梅却浑然未知。 “方福!”方乾枫微微示意。 “是,老爷!”方福顾自下去,使唤了下人,给林姝梅止血。 林柔看着焦急,林姝梅却浑然未觉,任人处理伤口,并未做声。 “柔儿!”方乾枫微微招招手,林柔乖顺的上前,方乾枫本该是个知情懂性的人,同林姝梅之间,总是有什么难解的解,逝者已矣。 “爹!这便怪不得柔儿多言了!” 方乾枫不语,看着却是仔细着在听,这般说的当真让林柔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便循着下去,“爹爹,协景园冬天太凉,大娘身子不好,不宜常住,倒是爹爹的枫雪楼,女儿瞧着是极好的!这会儿,柔儿倒是觉得爹爹真该多关心些大娘了!” “嗯?那雪儿呢?”方乾枫并不着急,顾自端着凳子,便坐了下,等着这丫头自个儿往下说。 “嗯~跌得不是说了么?姐姐尤善女红,而柔儿…呵呵…什么都学不来,再者,忆园也着实大得很,姐妹不应该都是住在一块的么?” “所以!你大娘理应同爹爹在一块?”方乾枫挑眉,看不出喜怒。 林柔重重点点头,却忽略的林姝梅越加难看的脸色,方若雪终究还是年纪小,故而也伸长了脑袋在等待下文。 沉静了许久,林姝梅的眸子,也黯下了几分,紧攥着的手,也渐渐放下。 “柔儿!时间不早了!爹爹带你回去!”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祥,却是带着一股子不言而喻的威严,再看林姝梅,而方乾枫,则直接越过了这个问题,依方乾枫对其的宠爱态度,不会不依,若非,就是根本不想答应! “爹~”林柔刚想说些什么,这半舌头不打结的事儿,最近儿,她可做的越来越多了,话卡在喉咙口的感觉,真心不好受,而对方,显然并没有打算听她往下说。 这会儿,方乾枫却早已起身,顾自踱步至庭院外头。 “小姐!请吧!” 林姝梅只是浅笑,却生涩的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冲她点点头,亦挥挥手,“雪儿,送送妹妹!”半晌,“罢了!”方乾枫会好生将她送回去的,“糖煮栗子,大娘等会儿叫恋香给你送去!” “大娘~”林柔刚想说些什么,水一般柔弱的女子,却似乎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半晌,林柔并未向下言语,顾自让下头的人为其系上了毡子,阔步而去! “嗯!娘亲偏心!妹妹有糖煮栗子,雪儿却没有!”方若雪半嘟哝着嘴,似乎半带着撒娇的语气。 林姝梅慈爱的笑笑,“傻孩子,这般做是为了寻娘亲开心么?” 方若需挤挤眼,点点头,偎近林姝梅怀中,她不想让娘亲不快,不论是什么时候,林姝梅身边,都会有一个方若雪! 第二十一章:金銮之争(上) 金銮宝殿上,旭日之巅,尖细的公鸭嗓音此起彼伏,时起时落,那最高贵的“吾皇万岁”,明黄绣线金龙翻滚,三尺台阶之上,看不出喜怒,亦无人敢猜测。 “皇上~”长侍德全第三次轻声喊道。 “嗯!”帝皇轻应一声,不过四十出头,并不显老,倒是保养得宜,说是面若冠玉,也未尝不可,略显清瘦,书生意气,却无人曾敢小看,王座,从来便不是等闲之人所能坐的起。 “皇上!西雅小国蠢蠢欲动,实乃我朝之隐患,臣请奏加强边部防守,攻打西雅之国!以保我朝边境安定!”说话之人正是右相郭佑之,年过半百的容色里却是透露着刚毅的神色。 朝堂安静的半响,霎时交谈之声四起,恰在此时,威严之声自金銮宝殿上传来,“左相,你有何看法?” 被点名的列队左侧为首的洛枫,较之郭佑之,可是年轻的多了,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皇后洛氏一母同胞的弟弟,年轻位列宰相之位,并列郭佑之,堪称年轻有为。 “回陛下!臣认为!不妥!”说话之间,却是矛头直指郭佑之。 “父皇!儿臣也认为不妥!” “但儿臣!却认为郭大人之言!有理!”一方略显稚嫩,却英气十足的声音,十三岁上殿,未到弱冠,皇四子霍之皓,第一人。 左半边手两道凌厉的眼光,霍之皓却置若罔闻。 天元帝霍昭几月前新得一名宠妃,乃为西雅朝贡的女子,该女媚而不浮,腰纤之软,乃为天香国色,西雅比公主还娇贵的天女冯采梅,进宫不过半月,便直接晋封妃位,号梅妃,亦是西雅国王安晋连培亲认的义女,号长清公主!进宫月余,受霍昭多日恩宠,殿上无一人敢弹劾,然这郭佑之,此等举动,实为虎嘴拔毛,而正宫洛氏,似乎也与梅妃交好,冯采梅,便是洛枫出使西雅所带回的。 “西雅!该攻!” “皇上!” 霍昭一言,洛枫颔首,果然,他太过于看得起女人在霍昭心目中的地位,即便是帝王,都不愿什么东西,来影响到他的王权,包括女人,他可以宠爱梅妃,却不能容忍西雅!即便如此! “皇上!西雅连年朝贡,其朝奉之心可鉴,实乃西雅与我朝还有联姻之谊,这般做法,微臣恐怕会为人所诟病!落人口实,晋时,我天朝天威何存?” “呵呵!左相之言,老夫倒是觉得,左相同西雅的关系,着实不一般哪!左相一去西雅,老夫听说,倒是极受西雅国王的赞许!莫不是……” “郭大人此话何意?”洛枫一时之间险些失了分寸! “舅舅!”霍之泰出口提醒道,皇后洛氏之子,洛枫的嫡亲外甥。 “呵呵~连年朝贡!便得随意抢掠我天朝周边百姓?联姻之谊,便能以牛羊贿我天朝周边之将?那么,试问,经年之后,这戍边之人,是我天朝之士?抑或是它西雅之臣?前任兵部节度使赵方圆昏聩无能,贪财重欲,却愣生生在天朝之境做了多年的首将,而洛大人,连年出使边境,以渡西雅,却从未发现?不知是洛大人无意?抑或是无能?” “你!黄口小儿!陛下,四皇子年幼,所言之话,岂能当真!” “父皇昭我上殿,要的,便是分帝优,为帝谋!左相大人认我黄口小儿,岂非是在言论父皇不公,处事不明?” “皇上!这这这…” “罢了!洛枫!皓儿!洛枫之言,不无道理,西雅连年上贡,如要攻打,实在有些…只是…皓儿与右相之言,我天朝泱泱大国,岂能容其此等恶行犯我天朝周边之民?” ------题外话------ 美妞儿们~只静捂脸求收藏啦~ 第二十二章:金銮之争(中) “陛下!”那袭风姿款款,广袖翩翻,银边滚滚,珠罗玉翠的妙曼女子,一颦一笑之间,不乏南方人的温柔妩媚,却也带着北方女子的张扬妖冶——梅妃! “皇上!朝堂之上!即便是皇后,亦不得干政!梅妃此举,老夫认为,颇有喧宾夺主之意!” “臣亦认为不妥!”说话的正是侍郎宗昊,端妃母家出自宗氏一族,天元帝尚未登基之时,宗氏曾帮助先帝平定三王之乱,乃有功之臣,宗家老祖曾与先帝有约,其宗氏女子,必嫁与皇室为妃,端妃之母为宗家老祖妾所出的庶女,长房所出,乃为宗昊的父亲宗元,宗家老祖去世之后,宗日渐没落,宗元多年来未在朝堂之上混上像样的一官半职,端妃虽未庶出,却也是宗家的女儿,只因宗家没落,进宫并未多受圣宠,乃至生下霍之皓,也不过是个嫔位,总价老祖一命呜呼,长子宗元混了个五品知县,妾倒是纳了好几房,唯一算得上台面的,便是便是宗昊。 北漠之乱,霍之皓三岁习武,九岁便与当届武状元打成平手,十岁自清出关协助戍边将士平定北漠之乱,以一人诱敌,一击成功,潜入敌围,三军之中将利刃架上主帅的头颅,该时,他身上的刀口,血早已干涸,他若倒下,赔上的,将是整个宗氏一族和端妃,便是北漠一役,宗家政权逐渐收拢,宗元自请罢官,趁此,扶植宗昊一举掌握宗家势力,宗家内乱,亦在几日内平定。 宗昊一记眼神,霍之皓了然,并未多言,很快,朝堂之中,已有人议论纷纷,天元帝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梅妃此举,无非是显得他自己沉迷女色?看向梅妃的眼神,不免有些不悦。 包括一边的洛枫,和大皇子霍之泰,相较于其二人,梅妃倒是,尚且自在安心的很。 “皇上~臣妾先自请有罪!”梅妃款款跪下,那模样,倒是让人瞧了也不忍责罚。 “陛…”宗昊刚想说些什么,霍之皓示意噤声,宗昊摸了一把小撇胡子,这做舅舅的,也得开始听外甥的了! “梅妃!这金銮殿上,岂是你一届妇人可来?”天元帝面露不悦之色,似是责备。 “父皇!儿臣请言,容梅妃娘娘将话说完!”霍之皓上前两步道。 左侧的洛枫等人,越加摸不清霍之皓的想法,洛枫只是看看冯采梅,眸中警告之色! 梅妃微微颔首,恭谨谦卑的说道:“臣妾母家之国,臣妾有罪,若是顾念着臣妾,陛下大可不必,两国联姻,向来是你情我愿,陛下大恩,我西雅之民没齿难忘,只奈现今,采梅既是嫁予我天朝陛下,便当为陛下分忧,天朝泱泱大国,实乃不需一再忍让!” 这这这… 梅妃此言,无异于劝道天元帝去攻打自己的国,所想实为人难以看透,这梅妃,莫不是疯了?自己的国家灭了,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啊 ------题外话------ 美妞们不收藏咩,素不想看到小柔阿皓见面了咩?不收藏,只静木动力哟~ 第二十三章:金銮之争(下) “德全!差人将梅妃送回梅馨殿!”沉默许久,天元帝侧目斜视,对德全吩咐道。 “陛下,朝堂之事,后妃不得干政,因而梅妃娘娘所言,亦不容考量,否则,传言出去,倒是要觉得我大天朝因女子之言左右了!”洛枫跨前两步,说道。 “此言差矣…” “够了!两位爱卿,皆是为朕之国事,为天朝之江山,切莫伤了和气,右相郭卿之言,有理,左相所思量,也不无道理,不过,赵方圆一事,洛卿,实在是不甚仔细,如梅妃所言,朕深感欣慰,梅妃能将自己完全放在天朝子民的基础上,对西雅之事,朕自有考量,但梅妃是朕的女人,不论西雅今后如何,朕,都不愿意听到任何人妄议她!” “报——启禀陛下,臣安镇节度使聂平麾下,有要是启禀陛下!”一风尘仆仆的身着天朝将士服的小兵,手持三关都无法拦下的急报文件,大声吼道。 “讲~”德全一挥拂尘,尖着嗓子喊道。 “启禀陛下,前任节度使赵方圆昏庸无能,军中治军不明,聂平将军三月前抵达安镇,军中便有旧部不服!” 天元帝微愣半晌,“德全,赵方圆如何处置了?” “会陛下,聂指挥使上任之时,便上报就地处决了!” “军中动乱!为何不上报?”安镇乃国防边界,若是军中不宁,周边几国虎视眈眈,后果堪虞。 “回陛下!”说话之间,只见那士兵双手将自己的袖管撩起,手臂上布满深可见骨的伤痕,有的早已结疤,有的甚至已经溃烂出脓,却一层一层的包着厚厚的布,“陛下,属下自安镇至此,身上的伤,从不敢暴露,若是教赵大人手下的旧部发现了我等手上的伤痕,怕是,不免死罪一条,我等并不怕死,只怕,安镇动乱,聂大人孤掌难鸣,天朝边境岌岌可危啊!” “大胆!”天元帝一拍龙椅,浑厚的声音响彻在金銮大殿上,久久回荡。 “这普天之下,除朕之外,还有谁胆敢随意判人死罪!简直是反了天!来人!立马派驻精兵三千,助聂平平乱!” “父皇!慢着!” “皓儿,别的事情容后再议!” “儿臣所言,便是有关乎此事!” “讲!” “赵方圆之事,宗大人当时是人证物证俱在,甚至有关乎其旧部一党,几乎是无任何漏网之鱼,即便是有,亦翻不起什么大浪,以聂平的能力,不会处理不来!” “启禀陛下!四皇子说的是!前指挥使赵方圆的旧部,的确不足为患,只是,其背后,有西雅王族撑腰,之前赵方圆敢如此横行霸道,亦是因为此!陛下,现安镇处处受西雅屠戮,百姓疾苦,聂大人亦受限制!陛下,属下请求陛下思量!” “好个西雅!明面上顺着我天朝,年年纳贡朝赋,却这般苛待我边境百姓!” “父皇!儿愿请命,助聂大人平定西雅作乱!”说话之人正是洛氏之子霍之泰。 “父皇!儿亦愿意请命,若儿臣未记错,赵方圆等人,当时举荐之人,便是左相洛大人,不知大哥这般,会不会惹得同舅父之间失和?” 好小子,这叫说的什么话,洛枫心中敢怒不敢言,洛氏一族,本同期连枝,这般一说,不倒便得他霍之泰也该避嫌才是?更是遑论陛下会不会怀疑他洛家的不臣之心了。 “如此说来,倒是臣妾的不是了!”梅妃款款说道,“之前赵指挥使还在安镇之时,机缘巧合之下,救过采梅一命,只是那时赵指挥使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头目,只是,这个情,臣妾便承下了,而后,因得陛下圣爱,臣妾得以伴驾身侧,便擅作助主张,为了还了个情,央求着在西雅有过几面之缘的左相大人,给赵指挥使谋个好生的差事!” “梅妃!后宫!不得干政!洛卿~你也知道!” “微臣治罪!” “泰儿,你母妃进来身子不甚爽,有空,便多去去椒兰殿,安镇之乱,皓儿,由你去吧!”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求评价! 第二十四章:千禧之诉 是夜,千禧殿,烛火微晕。 “哟~六爷来了?” 细柔女音款款响起…… “那可不止是我,还有四哥!得,你约莫别叫我爷,姐姐你还长我几岁,这般,可将人家叫老了!”霍之郑大步流星而入,一甩袍子端的一副二五八万的模样,熟捻的像在自家的院子一般,抬腿随意一勾凳子,顾自坐下,“绿苒,你这茶,可是沏的越发好了呢!” “茶好么?咦~倒是真真难得是对了我们六爷的口味!”一妙龄女子半开玩笑道,一袭素纱,青丝半婉成月牙髻,是宫中常挽的发髻,宗绿苒,不过年方十一,便已在宫中六年之久,端妃身侧贴身伺候着的,既是半个小主子,料理事情的能力可差不了正儿八经的管事丫头。 千禧殿之人,都尊称绿苒一声“姑娘”,绿苒五岁之时,便被端妃带入宫中,那时,端妃还是嫔位,宗家家室虽不算颇厚,但人底子,却是足的很,绿苒的父亲,是族中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娶得母亲,也是同辈之中一个芝麻小官的庶女,却奈何父母早夭,在宗氏一族之中,若非父母双全,年幼的孩子,过的生活,便连一半下人仆婢都不如,端妃宗婧予瞧着绿苒可怜,便随行带在了身边,好在绿苒倒是由着长大,越发灵巧起来,更加得了端妃的心,比起端妃的亲女霍梓月,端妃可半点儿没有少疼绿苒。 相较之霍之郑放荡不羁惯了,霍之皓相较而言,却是沉默了稍许,自后缓步而入,有礼的向母妃做了个揖,道了声“母后”,然绿苒的眼睛,却并没有离开过那袭玄衣,端妃自然也不是傻子,眉眼儿笑了一下。 “郑儿,莫要拿苒儿寻开心!这般待见我们苒儿,可是要本宫将苒儿指给你?” “得!别介,端娘娘!绿苒姐姐非找我拼命不可。再说,有我什么事儿啊,四哥,是不?”霍之郑暧昧的挤了挤眼睛,倒是叫的绿苒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 端妃晦暗的一句,“苒儿也该是长大了!” “母妃!儿今日前来,向母妃辞行!” “我听说了!今日金銮之上,你向父皇请命,儿子!母妃想要告诉你的是,梅妃并无表面上那般识大体,梅妃今日闯金銮殿,绝非是为了说那般通情达理的话,况且,梅妃如今正当圣宠,皓儿,母妃只怕,那枕边风...你率军支援平定西雅之乱,这西雅...终究是梅妃的故乡!”端妃眉眼一蹙,“皓儿,你还小,不论是宗家,还是母妃,都不愿你冒这般大的风险!” “皓哥哥!你...” “苒儿,好生照顾母妃,梅妃同洛家,关系匪浅,今日金銮之上,梅妃字字识礼,却字字不忘替洛家脱罪,赵方圆的势力,便是洛家在安镇的势力,聂平是一代良将,需得为我们所用,何况,西雅之地,极寒之地,儿听说万年灵芝,便由之生长,母妃身子不好,儿想取来!” “皓儿!母妃...却什么都帮不了你!我的皓儿...” “母妃勿念,珍重!此去,而会归,安全归,京中之事,孩儿已经交代舅舅,另外,母亲若可,称病暂且不要见任何人,尤其是梅妃及洛氏!阿郑!四哥不管你平时如何浪荡,但若今儿这差事办不好,四哥便帮你请了安王府家的芊郡主,进宫陪你玩够了!” “别别…四哥!你放心,我定当…好好帮着娘娘!我发誓!” ------题外话------ 求收藏,求追文,求评论! 第二十五章:西雅前奏 忆园。 “柔儿,你当真要去西雅?”看着收拾打包的林柔,“柔儿,东西叫下人收拾,可不就好了?咦~沐儿呢?” “忆园太大,沐儿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身边想着不想有太多的人,不知根知底,瞧着心里难受,你同大娘,若是,搬过来住,可就好了,也热闹些,梅园的梅花,大娘定会喜欢!”林柔笑道。 “得了!你别搪塞我了!娘这几日身子都不太好,说实话,咱爹瞧着平日里温和待人,有时,还当真捉摸不透!” “咦!你这香袋打哪儿来的,之前怎的没有见过?” “嘻嘻~漂亮吧?” 林柔点点头,“嗯!还不错!” “让你猜你都猜不到!记得那日咱俩偷着上街不?就是那天买的!结果…咱们出门不顺,遇到了知府家的胖儿子,也就丢了!你知道不?那个傻傻的男人…嗯?” “他啊?” “没错!前天便是他托人还给我的!”方若雪倏地站起来,拍着林柔的肩膀,林柔半大不高兴了,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这么拍着肩膀,若是现代,不过也就四、五年级的样子,这么被拍着肩膀约莫有些丢人! “哦!就拿傻懵的模样,还能找得到咱家?看来,他也不是一无所长嘛!” “说什么呢?”方若雪微微蹙眉,“如若不是人家,咱们指不定在那胖子身上吃了多少亏了呢!” “得得!若雪姐看样子你对那呆子还颇有心思来着?”林柔状作打趣道,谁知,便这么随便一说,方若雪竟也倏地脸红了! “说什么呢?不正经,若说是有心思,哪…哪可能是我啊,明明是他嘛!人小鬼大!也不怕叫人听去了笑话!” “谁会笑话?谁会笑话?莫不是真像爹爹说的那般,我家若雪姐姐大了?愁嫁了?怎么样,若不妹妹替你好生物色一下?” “调皮!该打!”方若雪佯怒道,“不过,那呆子心性却是不坏!” “嗯!的确…”半响,“好啊你!有套我话!” “哪跟哪儿啊?”林柔随意放下手中半打的小包袱,瞥开面前的流苏帘子,“姐,说真的呢!我天生不是爱景惜景之人,我在这忆园,多半也是浪费,劝劝大娘,你们来此,于我为伴,可好?”林柔目成焦距,又似乎在看着什么。 “柔儿,打你清醒过来之后,我怎么觉得,你的心思,有时竟比我还通透了!不过,西雅之地,我听说不怎么安生,时常有乱事!你……” “嗯!”林柔轻应一声,“爹说娘便是西雅女子,我想去西雅看看,同爹一样,想去看看,西雅一乱,听说前几天有军队出了关,此去,爹爹也想趁此,看看能不能帮助些流离失所的西雅百姓!” 方若雪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我会无聊的紧,何时出发?” “三天后!” “只是!我不能同你们一道去么?” 林柔一笑,“姐,你若去了,大娘怎么办?府中琐事,已经够她操劳,你不才说,大娘身子不好么?” 方若雪一耸肩,耷拉下脑袋,可怜兮兮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却是逗笑了林柔。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只静捂脸求收藏! 第二十六章:初到安镇 “老爷!”只见那人恭谨喊道,较之于刚刚踏足安镇之地,两国交界之处,似乎因为即将开启的一场战争,能走的,几乎都走了,荒僻之所随处可见。 方乾枫微微点点头,“柔儿,这位是尘风居的管家,高叔叔!” “高叔叔好!” “是小小姐吧!都长这么大了,老爷当真是福泽绵厚啊!” “泰生,这也确是我心中一大快事啊,柔儿能这般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在我看来,比什么都珍贵啊!”方乾枫颇为欣慰的看了两眼林柔,会心的笑笑。 “哎~爹爹!”门口躲躲闪闪的,像是一位妇人,林柔指着门口道。 被发现的妇人,一身褴褛衣衫,却乍是瞧着不像天朝之人,这儿是天朝与西雅的交界之地,西雅的人,这般说来,倒更像是天朝之人的敌人了! “爹!”林柔刚想说,似乎那位妇人大概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若能帮衬,那是最好,尘风居也是方乾枫名下的产业,却不料不待林柔开口。 “泰生!将那妇人唤来,问问她,可是有什么难处?”又转头看向方福,“方福啊!将这些个东西都拾掇妥当了!” “是老爷!安生,还不快些!”方安生是方福的儿子,此行安镇也一块来了! 林柔差点儿忘了,慕雪柔,便是西雅之人,方乾枫这般心系着慕雪柔,又怎么会对西雅之人心存敌意! 正是这时,一下子外头却嘈杂纷纷,林柔探头一瞧,是官差模样的一群士兵,吵吵嚷嚷,尖着嗓子,似乎在上演着一贯街头恶霸般的场面,仔细一瞧,却明明也是西雅士兵,而受欺负的,却亦是西雅的百姓。 “爹!为什么他们自己人欺负自己人呢?”再者,进了安镇地界这般之久,几乎子安镇安家立所、生活之人,皆是西雅的百姓。 在那批官兵到来之前,高泰生已经顾自派人进去,将那名门口的妇人带了进来,似乎言语之间,还有些许不通,还是依靠着尘风居外出经商的天朝人翻译过来,才听懂的。 安镇本是西雅百姓居住之地,然安镇作为天朝边关,却是一直有天朝派人把守,而西雅之人,似乎对自己家门口的这块肥肉,也是想要的牙痒痒的,不惜欺压自己内部西雅的百姓来达到反对安镇天朝兵将的目的,百姓们自然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并不愿意得罪哪一方,是而,能走的都走了,剩下不能走的老弱鳏寡,抑或是像那位妇人一般刚生完孩子的人,那位妇人,便是因为实在贫穷的没有奶水喂养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原来尘风居不仅是方乾枫的产业,在暗中,尘风居也接济了不少西雅受苦的百姓,或而这才是方乾枫来的目的,和尘风居存在的目的,因为林柔发现,尘风居似乎从来就不是以营利而存在。 “小姐!想什么呢?这么晚了,刚刚晚膳也没有吃多少,若不沐儿去给您弄点宵夜来填填肚子?” “不用!”林柔挥挥手,许是水土不服,“我先出去走走,房中闷气!” “沐儿陪您?这安镇,乱的很!” “不用!” 刚走几步,却是出了尘风居,林柔发现了,似乎外头的空气,也不是很好,转身便想走,却无意中瞧见了高泰风,未带任何人,“这么晚了,他去哪里?” 第二十七章:疑心 “小…小姐。救救孩子吧!”倏地,林柔的脚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差点一个踉跄,大晚上的,林柔颇得有些后悔,自己一人出来瞎晃悠,“吓死了算谁的?”等等… “大婶~是你?”林柔看清了脸,那满脸草垛的夫人,可不就是刚刚那个在尘风居门口的那个妇人? “小姐!” 林柔颇为有些不善,“大婶,刚刚,高掌柜可是已经派人给了您银两和一些充饥的烧饼,我们虽有意行善,大婶却还是应该自强自富才是事实!” “小小姐!”只见那大婶倏地一下毫无预兆的跪下,婆娑着两眼,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瞧着愣生生的老了许多,“小小姐!愚妇感谢小小姐大恩,只是愚妇也不是那般不懂得礼仪之人,小小姐,刚刚那位掌柜安排给的银两和烧饼,愚妇一出门,便全都被收回去了!” “什么?” 那妇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小姐,愚妇实在是没有办法,孩子没有奶喝,你瞧,我的手都割破了,现在,真的是连血都喂不出来了!愚妇只是当初约莫不知道听谁所说,尘风居的掌柜乐善好施,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愚妇家从未受过别人恩惠,之前也总都是想着帮衬着别人多一点,只是,今年,便连我们家那口子顶梁柱,也被拉去充军,前段时间,却…却传来了死讯…留下了我孤儿寡母” “等等!尘风居一直便以乐善好施为名,怎的到你这儿,就……” “小小姐莫要不相信愚妇,尘风居向来财大气粗,又乐善好施,可那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之前,愚妇也不相信,今儿,才是真的相信了!” 林柔心中一想,约莫今天下午,方乾枫粗略看了一下尘风居的账目,林柔现代跟着林爷爷也学了几年的金融,现代的账目,远比古代复杂的多,这么点账目,并不能难道她,只是出于习惯,也粗略的瞧了两眼,尽管安镇这地方不怎么安定,但是天朝、西雅以及其他周边小国的交界之处,所经过以及经商的,大多都要早尘风居留宿抑或了解情况,是而尘风居几年来生意不减反增,该是较之以前,更为盈利的才对。 且在刚刚,那么晚了,高泰生还要出去作甚?而且还一个人都没有带。 “你且随我来!不要出声,我瞧瞧给你准备些能果腹的东西!对了,你孩子呢?” 那妇人好大一阵感谢,“小小姐不知,这儿算是安镇较为太平的一块地方了,多是有些身家的人居住的,像我们这种贫民,是安生在西区的,那儿荒芜的很,多是年老和妇孺,我的儿子才不足半岁,根本没法随我奔波,即便我大老远来到这里,都得逼着交界处的守卫,偷偷的来!” 难怪,安镇虽乱,这儿却好似安生,却似乎都是表象,将穷人都避忌一处,却根本不是治根之法! “婶子…婶子…” 才没走几步,后头跟上一头发明显蓬乱的男子。 “柱子!怎么?” “婶子…二娃子…二娃子他…没气儿了!” “你说什么?!”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简介无能,精彩且看正文! 第二十八章:听说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柱子半天不敢抬眼本就黝黑的脸憋得通红,长那么大,他从没踏进过如此布置精美的房间,甚至,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女孩子。 “小姐!现今可怎么办?”其实她想说的是,这是女子的闺房,来了那么些来路不明的人,还有一个男人,并不是她沐儿没有人情味儿,实在是,眼神无奈的瞟向床榻上已然昏迷的妇人,大夫刚刚被她从后门悄悄的送出去。 相较于沐儿的急躁担心,林柔却反倒显得淡定多了,自己从小便在小三街长大,见得最多的,便就是贫民,她知道,那不是一种叫做同情的东西,贫穷的人并不是天生就应该接受别人同情,在柱子口中,她知道了那位妇人叫玉娘,救玉娘的原因,只是对自己早年生活的共鸣,可惜了的,只是那个孩子,玉娘受了打击,才半岁的儿子,便这么没了,母亲对孩子的割舍不下和心疼,也让她羡慕,羡慕又悲哀。 “柱子!” “小…小姐!”柱子傻愣的模样反倒让林柔有些尴尬了,柱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色却憋得通红。 “玉娘的儿子现在安置在何处?” “哎呀!遭了!”柱子猛的一拍脑袋,神色凝重又急切。 “怎么了!你先别慌!” “完了!婶子家的婆婆,一个人,肯定照看不了二娃子,其他的人见二娃子没气儿了,保不准得吃了他啊!”柱子满头冷汗,什么都不说,就要往外冲。 一旁的沐儿早便吓得双腿瘫软,直接栽倒地上,林柔心中一叹,这丫头,真该好生锻炼一下胆子,否则一直这般胆小可怎么好? “柱子!站住!”林柔之前便听说过人吃人的说法,人穷、饥饿到一定地步,便再没有道义可言,只是,尽管是这样,林柔还是不由的心中犯恶。 “这样冒冒失失的回去,你能做什么?” “可若是不回去,玉娘婶子醒了之后,就连二娃子都见不到了!这样对婶子来说,她怎么受的了,叔子才走了没多久!婶子和叔子都待我很好!现在婶子将二娃子交给我,谁知…二娃子却…小姐!替我照看好婶子!”柱子眼中,似有热泪滚动。 “等一下!我随你一道去!” 柱子似乎愣了一下子,根本想不到面前这个看似娇生惯养,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娃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啊什么啊?等你啊完,去哪儿找二娃子去?”林柔反手一拍柱子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小姐!那些人会吃人!您怎么能去!”沐儿颤颤巍巍的说道,手都不自觉的发抖。 “好啦!乖乖给我看着玉娘!” “不行!我得去禀告老爷,即便要去,也得让老爷……” 林柔挑眉,颇为不悦的道:“傻了你?若是给我爹知道了?还会让我去?再者现在什么时辰了?多耽搁一秒,二娃子便是多一分危险,沐儿,交代你件事,过来……”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求包养! 第二十九章:蛮荒之地(一) 此时,越深浓重,越发接近西郊,甚至越发觉得有一股子属于死人尸骨的味道,伴着些许恶臭,还有时起时落的狼嚎,柱子毕竟才十四、五岁,刚刚恰是凭借着一股子猛劲儿,这会儿再走这条小径,竟也不自觉的手脚跟不上节拍,尽管如此,还是粗着嗓子说道:“小姐莫怕…跟在我后头!” “扑哧~怎么瞧着,倒像是你比我要害怕呢?只是…柱子,你好像踩到我的裙子了!”林柔笑着说道。 柱子被说的一下子羞赧,那清甜爽朗的笑声却拨弄着他的神经,不清不楚的说道:“小姐…的声音。真…真好听!”说罢又摇摇头,一下子蹦的三尺高,挠头笑呵呵道:“对不起…小姐!” “没事儿!对了…柱子,你本来的名字就叫柱子么?还有,别小姐小姐的叫,我若真是大家的小姐,便不会随你来这儿,我姓方,你叫我念柔吧!” “小…念柔…可是,你好小啊才,比关姨家的阿花妹妹都小!”柱子傻懵的说道。 林柔瞧着自己不过七岁丁点儿大的身子,笑了笑,“嗯!我才七岁啊,等我到了柱子哥这么大的年纪,就也会和柱子哥一样高了!”柱子并不是很高,按照现代的标准,十四、五岁的年纪,绝对该比她这七岁的身子高上一倍不止啊,而如今的自己,却已经到了柱子的胸口,可想安镇的生活着实不甚好,柱子该是小时便做活多了,又不够果腹,人倒是实诚。 柱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发现林柔的裙子已经有好几处被沿路的树枝刮破了,整个人瞧着似乎有些狼狈,便二话不说,将自己本也已经褴褛外衣脱下,根本没想多少。 林柔微微一愣,柱子也一下子反应过来,十分不好意思的尴尬道:“我的衣服脏!不好意思啊!你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 “呵欠!”林柔一个喷嚏,从帝都出发那日,便入秋了,走了长长短短一月有余,却不知安镇早已经大雪飘飞,屋中有暖炉她感觉不到冷,刚刚也还算好,披了件半厚的裘子,倒是现在,被柱子一说,下摆的裙装都被刮的破烂不堪,时而风起,倒真是有些冷了,看柱子的模样,便知道他误会了! “柱子!我没有嫌弃你!可是,你看,你穿的比我都少,是不是?”林柔眼中,柱子本还是个孩子。 “嘘!”林柔耳边听到的,是类似于一种族中祭祀,人们欢呼雀跃的一种声音,老远处便看到灯光闪烁,映衬着这头的雪地上也莹莹发光,但此刻只感觉有些渗人。 “不好!” “怎么?”林柔也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禁伸手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柱子二话不说,便将自己手上半脱的外袍披在林柔身上。 后来才知道,西郊不知是贫民部,还是野人窟,西雅之人本就野心难训,如今为了吃食,破腹裹尸,骨肉相残已然不足为奇,在这儿,最忌讳的便是血腥味儿和死人气,一旦闻到这样的气味,恶疯了的西雅人便会如同恶狗蚕食一般,毫无人性可言。 那是种欢呼的…雀跃的…类似乎厮杀之前的…死祭之前的洗礼…… ------题外话------ 新文求收,精彩未完待续……想要男女猪脚见面的举爪收藏!抢沙发喽! 第三十章:蛮荒之地(二) “什么人?”不知道是谁先率自喊了一声,那群闻到生人味儿的“人”便如同发昏的野狼一般,正中央火堆砌成的柴垛上,似乎捆绑着什么东西。 “他们是饿疯了才会这样?”林柔迅疾问道。 柱子点点头,在另一堆围着的人群中,柱子的说法,那个满目苍白的婆子是玉娘的婆婆,那她手中紧紧护着的,便是玉娘的儿子,显然,那婆子还是活生生的,那帮人并没有打算将那婆子怎么样,只是紧紧围着她,只是,若是那婆子执意不肯将怀中的婴儿交出来,那便不得而知了。 “打开它!”林柔手中一直拎着的一个包袱,里头倒腾的都是临行前吩咐沐儿倒腾的馒头和烧饼。 “这是什么?”显然那群人是冲着柱子他们来的,柱子是他们之中的人,但林柔,是生人,而且不是西雅人,柱子心中有些发慎,快步走了两步,自地上拾起一根半粗的木棍,“念柔,你先走!若不能将二娃子和婆婆带回去,便是柱子没用,对不起玉娘婶子!”柱子压根儿便没有打算理会那只包袱。 “站住!我说,将它打开,你力道大,然后,抛洒出去,越远越好!” 柱子一愣!散落在地的,是大大小小热腾腾的烧饼和包子,连他瞧了,都不由得咽了口水,顿时明白了林柔的想法,猛力的点点头,卯足了劲儿,凌空就一扔,那群人明显的愣了一下,行为驱使,即便连围着二娃子的人,也被那味道吸引过去,一个个不要命的跑着,毕竟,还是现成的食物更有吸引力的。 “念柔!你真聪明!” “好了!别多说!快!” “婆婆~婆婆~” “走开...走开...别碰我的孙子!” “婆婆!是我啊...柱子” “走开...什么?柱...柱子!真的是你!”那婆子满目苍凉,泪眼婆娑,怀中紧紧护着的婴孩,尸体早已冰凉,霎时看了不由触目惊心,林柔没来由的心里一沉。 “念柔!想什么?快走!” 林柔起身的一瞬,柴垛上明晃晃的火光灼的她有些刺眼,那木架上绑着的,此时看着,分明就是个人! “等等!”不待柱子回头,林柔已三步并作两步,好在火还没有点燃,那是一个男人,身高颀长,面上尽是血污,却也不难看出依旧稚嫩的脸庞,身上大小口子早已经数不清,只是手不小心触及到,是血液干涸的的刺痛感,是个很俊的男人,然触碰到他伤口的时候,还是清晰的瞧见他剑眉微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还活着! “柱子!快来帮忙!”那 男人一身血腥,生死不明,若是落在这群饿疯了的西雅之人手上,绝对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走走...咱们快走!找玉娘!”那婆子显然是被惊吓坏了,现在好不容易逃脱了那群人的手,死命的拉着柱子的手往外走! “等等!婆婆,念柔还在...” “不不不...柱子!婆婆求你,再回去我们都会死的,不...”那婆子不愿松开柱子的手,再回头,小小包袱之中的食物已然被瓜分的干干净净,林柔的做法,亦成功的惹恼了自远处源源而来的西雅人。 ------题外话------ 新书《枕上欣》求收藏! 第三十一章:蛮荒之地(三) “柱…”林柔侧目,抬头,除却黑压压直线逼近的人潮,哪里还看得到柱子,昏迷的男人被紧紧的捆绑在柱子上,四周搭起的是木桩,还有沿边燃着的火把,这男人死活不知,若她此刻逃了,同柱子一干会和,些许还有机会,但倘若…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他好。 渐进的火把灼的她眼睛痛,他身上又四处都是捆绑的死结,她一人就两只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解开,即便是解开了,她才到他腰,要如何在那么多人面前将他带走? 林柔却倏地两脚一滩,笑了,“想不到今日有你陪我一块了,我也不嫌孤单,至少本姑娘上辈子一命呜呼的时候连半个陪着的人都没有…说不定这还真是咱俩的缘分,想我上辈子,活了二十几个年头,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临死了,上天还给我个帅哥,也算对我不薄了!本姑娘勉强收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若说心口还堵着一口气顺不上来,这个女人,聒噪!低俗!简直俗不可耐!根本不像女人,当然,这是他还没有看到她的时候所下的评论,其实,林柔现在,还只称得上是女孩,还是标准的小女孩。 “喂!你没死!”那是一双比豹子还深邃黑漆的瞳孔,折射出的除了夜空的冷冽寂静,还有漠然和疏离,她的心不由的漏了一拍,男人半眯的眸子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打量面前的女子,但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冽和杀意,却是能让人狠狠的颤上一把。 “再多说两句,你的下场不会比现在好!” “你!”牛什么牛啊,不就一半死不活儿的主儿么?她林柔一现实代的新新人类,连死都经历过了,害怕你么?未待她在心中反反复复将男人骂上千遍,倏地觉得,这娃儿稚气未脱,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顶多就是一个臭屁小子,林柔啊林柔,你简直就是疯了! 便打心底里没好气的说道:“早知你这么牛,本姑娘便不管……” “将我身后的绳子解开!”是命令,却是不容置疑,直至缓慢的解开了,林柔方才觉得,你干丫的让老娘解开老娘就得解开? 本诚想着用内力挣脱绳索奈何现在的身体,实在不怎么允许,喉头又是一阵腥甜,伤口的腐痛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中了毒。 “咳咳…” “你没事吧?” “死不了!”男人并未看她,甚至不怎么喜欢林柔的触碰。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远处嘴角还未擦干的济公模样的西雅男子,眼中闪现在林柔看来猥琐而又贪婪的光,“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的食物?”天朝之北,便是西雅,话语之中,并无些许差异,音色有些差别,虽然听上去没有玉娘和柱子来的标准,林柔却也听得懂。 之间周遭一些人,已经开始“嚯嚯”的摇着火把,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在叫唤着什么,似乎是在演绎死亡之前的交响曲。 ------题外话------ 新书首发,求收藏! 第三十二章:蛮荒之地(四) “看来,他们要的是你!你说,要是我将你交出去,或许我还能活命来着!”林柔戏谑说道。 这是霍之皓头一次正眼看她,转头,不免眸色之中有些诧异,却很快掠过,面前脏兮兮的小人,似乎才不到他腰上,甚至没有想到去问,即便是小孩子贪玩,大人也断断不该放任其到这里,身上的伤痕隐隐作痛,时刻在提醒着他得速战速决。 宗裕,宗元的庶弟所生之子,算起来算是宗昊的堂弟,也算是霍之皓的娘舅,本以为只是为人懒散,好逸恶劳,近几年宗氏一族为避朝中风头正盛,便安排了这无能的宗裕随便在这荒废的边关安镇做了个空有职能的副将,霍之皓却怎的也不知这无能的东西会给他捅出那么大的幺蛾子,洛氏一家紧紧盯着他在安镇的动向,这一点,霍之皓并不傻。 赵方圆之前所残余的旧部自打他进驻安镇的第二日便已经协助聂平压制住,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收归政权,笼络人心,西郊的西雅人虽然蛮横无理,却也是土生土长的西雅人,有了这群人的帮忙,稳定安镇局势会容易的多,而要安抚这帮人,首先做的,便是要充足的粮草,而从京都运来的粮草,由聂平率人去接应,此时军中依然安定。 奈何那吃里扒外的宗裕,在安镇的日子勾搭上了赵方圆的小妾,那小妾心有不甘,加上洛氏暗中的挑拨陪衬,便要了那劳什子的窝囊废当靶子,他霍之皓生平第一次吃瘪,却竟是在那货手上只要他活着出去,左枫很快就会想法找到他,只是…… “你要走便快走!走!我不需要亏欠任何人的人情!何况只是个丫头!” “瞧不起人吧?在我眼中,你才只是个小豆丁!瞧好了!本姑娘是怎么将你弄出去的!能走么?”半晌… “不能走也行,半走呢?”算了,还是不理她,看着男人,似乎是个练家子,只是,在多费唇舌下去,怕是她真的要同她死在一起了!林柔却倏地趴在,呈四脚跪拜之地,忍着心口的恶心,对着刚刚那个猥琐而又贪婪的男人,绽放着尊敬而又谄媚的笑。 “只有你,才是西雅嘴勇敢机智的勇士!我的勇士,只有你,才有资格第一个享受食物的喜悦!”林柔心里狠狠的捏了一把汗,“只有你,只有你能第一个品尝食物的滋味,因为,你,是最棒的勇士!我的勇士,你不是说,只有你才可以享用我的滋味儿,如何,不将我藏起来呢?” 藏?不小多久,“二狗!你的胆子不小,什么时候,你竟成了勇士?还想一个人享用美味?” “是啊!二狗!” 没错…… 在人受到嫉妒吹捧的时候,往往,是受不得打击的,“虎豹,怎么?不服?不服干一架!” “老子怕你?” 一柄拐杖拄着过来…… “老王!你凑什么热闹?” “啊——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勇士?独享完整食物的滋味儿,是多么的美好?”林柔此时庆幸没有和西雅的人有很大的语言交流障碍。 西雅慌民之中,男子居多,而男人,往往是最经不起挑衅的,拿着最远古的武器,一场半决斗,由此拉开序幕,看热闹,一向也是人之常性。 “还不走?真像留下做食物?”看着远处殴打在一遭的人,林柔“嚯嚯”的送了他们一个大礼,四角堆放的木桩,和火把,怎么来的,便怎么去。 “快走!” ------题外话------ 欢宠无虐,新文首发,打鼓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雪山之境(一) 若是林柔知道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什么叫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正在她喜滋滋的认为这个高傲自大的男人,是搭着她大爷的手,才得以逃离虎口的,西雅人的体力和耐力在她预料之外的多,没有想到她那哄人的玩意儿当真只能用来哄哄人,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这男人将她丢下了,怕是她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然而,如今,带着她,躲着他们,依然耗尽了他的体力,山崖之巅,西郊尽头,尽是无路可走,上天厚待,她一直认为,是老天爷给她留了一条后路,山崖上半粗的绳子,却刚好能够荡到对面。 男人身体底子不差,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是坚持了一路都没有倒下,不管怎么的,林柔就是要让这个自大的男人,承她一个情,知道,莫要老是将人小看了! 她用粗藤条将男人的身子首先绑住,自己则用力的拽着绳子的剩余部分,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成功的看到了男人眼中除了轻蔑以外的其他东西,是不可思议,也无怪乎! “所以!你现在,是要还了欠我的情么?” 绳子并不够吊打对岸,本来是绰绰有余,但赶来的西雅之人却同样也是蛮力十足,林柔的做法已经充分的惹恼了他们,先是凌空而扔的木叉和毛箭,未到对岸,变现将藤绳射断了,剩余的藤绳,甚至连谷底都到不了,莫名其妙的到了谷山腰的一个摇动,后来又借着地势,一路滚到了这里,极冷、极寒,满目冰雪。 他甚至没有交代之后她应该怎么做,毕竟,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不是么?本以为是他欠了她的情,殊不知,落崖一瞬,是他帮她挡住了身后的木箭,为此,还有半截,在他后背,林柔本不是个软弱的人,却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这儿四境无人,甚至出不出的出去都是未知,也不知道柱子他们有没有平安的出去。 只是,一个人独自面对过死亡,她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现在,甚至临死了,有个人陪在身边,甚至,替她挨了一剑,她说不清道不明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是感恩,还是,对于能有一个人,与她分担一分死亡的恐惧,甚至,觉得在那一瞬间找到了一种叫做“依靠”的东西。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借着融雪的水,林柔小心的擦干净他脸上的污垢,“这样睡着,可比你醒着气我来的顺眼多了!” 林柔不是一个注重皮相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的着实很好看,本来以为,作为女子,方念柔的样貌长的本身就不落俗,却不料想,这个男人,竟长的比女的还好看的多。 “糟糕!”男人的体温,明显灼热不正常,伤口化脓,因为这儿气温的关系,没有再往外流血,却是结住,甚至发着淡淡的紫色,。 “阿嚏~”冷不防的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妈呀,眼见着天还没亮,别到时候弄个什么野兽的,这死小子又这个模样,“可我要怎么找个安生的地方?然后将你也一并带走?” ------题外话------ 新书首发,欢宠无虐,捂脸求收藏! 第三十四章:雪山之境(二) “呼~好冷!”林柔自小便是个不耐寒的体质,这个儿这个方念柔的身子,甚至还没她那会儿耐寒,富家小姐,就是一点儿都吃不得苦,好在除了她那件勾的把半破的裘子,还有一件柱子当时硬塞给她的长褂子,若不,这会儿,估摸着她就得冻死了! 西雅的天气虽冷,但也着实没到滴水成冰的时候,原来西雅之下,便是雪山,雪上?一般在这等隐蔽的地方,都会藏着不少宝贝,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勉强一个半矮的山洞,还是能够足以遮风挡雨,若不到时候来个大暴雪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好在低温还是有低温的好处,这货的血不会再往外流。 “喂~有人吗?”林柔扯着嗓子很戏剧性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惯用的模式。 “*…” “啊啊啊…”回应她的是几声乌鸦蹄,林柔顿时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才能说的上是比头上掉了鸟屎还无语可怜,她没力气了,一下子瘫软在地,却习惯性的,似乎在寻求安全感,还不忘了往霍之皓那头挪一点,“诺!我知道呢,你这个嘴那么坏,一定不会那么容易翘辫子的是不是!该死!林柔,你在说什么啊,瞧他这模样,不翘辫子才叫奇迹!” “什么声音!”窑洞外头,似乎是什么窸窣作响,“告诉你们啊,本姑奶奶,可不是胆儿小的人,之前小三街的老鼠都见姑奶奶怕呢!”说罢还狠狠地在雪地上跺了两脚,“瞧见没有,都吓跑了吧!” 又是一阵窸窣的响动,林柔停顿数秒,“喂!在这坐着,你我都难逃一死,但我不会将你撇下,你别多想!嗯…就冲着你替我平白挨了一箭的份上,林柔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听着,你好生在这儿待着!好生的将自己保护好!”说罢又俯下身去,待听到男人虽然羸弱却还是存在的呼吸声,便会心一笑,“嗨~同你说了也是白说,记着,若是本姑娘回来你小子不在了,或者…那本姑娘铁定不再管你的闲事!” 说罢解下自个儿身上靠身子的一件裘子,她想着这样些许比较暖和一些,将男人盖的个严实,却也摸到了男人腰间似乎是做防身用的匕首,这儿光线不是很好,却也不难看出,论质地,抑或是做工,她上辈子是经商的,自然是对货品的价值估计的不高不低,摩挲着现下似乎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上头的宝石,即便在那么暗黑的地方,也照样熠熠生辉。 很快,便将匕首塞进自己的腰间,以作防身用,又探头探脑的将四周打量了个遍,用能用的东西将洞口堵了个严实,既然有乌鸦,便肯定还有什么活的东西,当下之急,填饱肚子,搬救兵! 然而此时,尘风居别院,玉娘却幽幽转醒…… “二娃子——”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玉娘一跃下地,甚至脑子还有些许昏沉,快步走向一旁正在守夜的沐儿身侧。 ------题外话------ 美妞们…看文的亲们不要再养文啦,果断收藏!文文估计在首推排队了,美妞儿们多收藏一个对只静来说真的很重要! 第三十五章:雷霆之怒 “姑娘!你是……”面上却尽是警惕之色,沐儿却没好气的一甩手,似乎丶玉娘很是不待见。 “姑娘!莫不是妇人哪里惹到姑娘了?”面前的女子,若说是姑娘,还不若说是女孩,耐着性子,玉娘问道,她急需要知道这儿是哪,怎么出去。 只见沐儿并不答话,“姑娘!不是是妇人哪里得罪姑娘了,只是,妇人的孩子现下危在旦夕,望姑娘给妇人指条出路,这儿是哪?” “孩子!你还好意思说!我家小姐,便是为了你那孩子,到现今都还没回来,你说,我家小姐,究竟去哪里了?” “你说什么?你家小姐?可是…那位姑娘?”玉娘性子急,又想到二娃子的下场,只是,见这姑娘的说法,似乎也不像是开玩笑。 两人拉扯之间,沐儿不情不愿的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柱子!糊涂!” “那你说,现今,可怎么办?我家老爷最生宝贝的就是我家小姐,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也难辞其咎!我真是笨,怎的就让着小姐的性子!” “我…” “玉娘婶子!” “你!” “柱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沐儿自身后张望,柱子除了先搀扶进来一个年迈的太太,便再没有在身后找着自家小姐的身影。 “我家小姐呢?我家小姐呢?”沐儿急的大喊,抓着柱子的手不肯松,“你是怎么进来的!” “出去那会儿,小姐带我走了侧门,我…我是打那儿进来的,姑娘!对不起!”柱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你这是作甚?我家小姐呢?”沐儿已经急的快哭了! “我们救下婆子和二娃子,本来便可以脱身,我扶着婆子在前面走,小姐刚刚还跟在身后,后来小姐唤我,待我回头一看,那群西雅人,便冲了过来!向小姐的那个方向!可...婆子!婆子却死命的拽着我!” “婆子?”沐儿回头,只见那苍老的太太双目无神,看着玉娘,只是在不断重复着一句,“娃儿好好...” “她...” “婆婆!对不起...我的婆婆,自打我丈夫去世后,便神智开始不是特别的清楚...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这群人的说法!” “凶...好凶!怕!柱子!玉娘!怕!” “好了好了...婆婆...这姑娘是好人!不怕!” “小姐!小姐!你赔我小姐!我家小姐长那么大,都没有自己一个人独自出去过,你看着她被那群人包围,却不救她,你安的什么心!你......” “姑娘!你别急!是妇人的错,姑娘莫急,若是小姐还在西郊,妇人定当会把小姐好生的给带回来!柱子!我们走!快些!小姐涉险相救,妇人即便舍了这条命,柱子!我们走!” “什么人?!竟敢大胆从后院翻墙而入!” “老爷!” “沐儿!小姐的房中怎么会有男人?还有这些不相干的,都是些什么人?让你好生照料着小姐,便是这么照料的么?泰生,你好生看着,翻墙入院的,可是这些人!若是,立即送官查办!柔儿!”听来方乾枫的语气,着实是生气了,古代男女之防自然是不容忽视的,而沐儿,大抵最是清楚这个的。 “老…老爷…”沐儿不禁后退了几步,方乾枫索性一把推开她,径自走向内室,“我问你,小姐呢!”这句话代表的自是雷霆之怒。 “沐儿!你快说,莫要惹了老爷老爷不开心!”方福低声提醒道。 沐儿却倏地一身“噗通!”跪下,哭着说道:“老爷,小姐…小姐丢了!” ------题外话------ 只静新坑!跪求收藏!美妞儿们给力一点啊! 第三十六章:雪山之境(三) “你…”脚边“嗷呜…嗷呜…”的一阵,似乎有什么松软的东西在蹭着她,林柔俯身,竟然是一只只有小水盆大小的白熊,若是她脚步再快一些,便就要将它踩死了,不过,林柔是出来找食的没错,只是,还不会变态到想要对这么可爱又看着珍惜的物种下手,即便是现代,除却棕熊,似乎,只有在北极,才有白熊,而且也不会是毛色特别纯白的那种,自然,她也不会笨到以为这个时代,白熊会多到有如市场白菜一样廉洁。 “喂!怎么怎么?你在叫我么?” 只见那白白诺诺的小熊,眨巴着精明的眼睛,一脸警惕,似乎怀有敌意,嘴里也发出“呼呼”地,似乎在保卫自己的声音,甚至于拒绝林柔的触碰,肥肥的身子,甚至还向后滑动了几寸,远看着,就像是一颗白乎乎的球。 “真的不要我?那我走喽?真的走喽?”话到这儿,那白色的小团团,却又倏地一下,蹦跶着上半身,磨蹭…磨蹭…噗通!上半身着地,而后再起来,缓慢的移动着看起来略微肥硕的身子,这会儿,林柔才发现,白熊的后蹄—— “嘶拉~”这会儿才注意到,雪白的皮毛挪动过的地方,在皑皑的白雪上,是艳红的血渍。 “嗷…嗷…”头顶盘旋的,是一只雪鹰,正瞪着锐利的眸,闪烁着贪婪的光,扑腾着翅膀,时高时低,时远时进,时而拱起脊背,时而,又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嘶拉!” 白熊前蹄微曲,挥霍着肥壮的小爪子,对着天空的雪鹰似乎在比划着什么,雪鹰“嗷嗷…”的狠叫了两声,白熊又“诺诺”的将脑袋埋在雪堆里。 “是它伤了你?”白熊稀少,雪鹰又何尝不是?只是,鹰本来便凶猛,雪域中的鹰,自然更加不必说,论体质,技能,自然是胜出寻常鹰不知道多少倍,何况这只白熊,怎么看都像是未成年熊群。 “嗷呜…呜呜呜…”那白熊眨巴着棕褐色的眼睛,似乎在表示默认,还不忘将自己的委屈样表现的更加生动,前蹄很不客气的往林柔鞋上一摆,后蹄一伸,晃了三晃看见没,爷受伤了! “德行!现在倒是不怕我了?”好在雪鹰还是忌讳人的,只是盘旋在头顶,却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所以!现在,我要走了!我可没兴趣呆在这儿,若是它…”林柔指指在天空盘旋的雪鹰,“瞧见没有!他可凶得很!要是等会它饥不择食了,我可没兴趣陪你做它的腹中餐!知道没有?所以,现在,你是打算呆在这儿装死呢?还是打算……” 白熊兴奋的比爪画蹄,怎么样?打算带小爷走是不是?哎哟~不要这样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人家只是想给你个机会啦!表那么主动么? 林柔想说,为什么看着这货会感觉胃里好一阵翻腾! “够了!这得瑟样跟那个死小子倒是有的一比,你是打算继续在这儿装死呢?还是...继续装死?喂!”林柔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周侧一股子劲风,整个人瞬间被扑倒在地, 第三十七章:雪山之境(四) 立定三秒… 饶是她林柔自认为本人修养甚好,但…谁能该死她,这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他丫的什么跟什么?吃了个满口雪不说,还闪了她的老腰,而始作俑者,此时,正恶狠狠的的看着她,看着比小白熊大了不知道多少个头的放大版小白熊,那一脸慈爱的模样分明是“妈”! “*!”抬头,哪里还有那只雪鹰的踪影,这天杀的倒是跑得快,可谁能来跟她说说,这算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只见母熊爱怜的舔舐着小白熊的后蹄,又狠狠向着她瞪了几眼,特别是在瞧到小白熊后蹄上的伤口时,竟还伴着几声恶狠狠的叫吼声,说话间似乎就要上来将她给撕扯的骨头都不剩。 “呜呜…呜呜…”那倒霉催的小白熊似乎在说着什么,才让母熊看着林柔的眼光不是那么让她脚底发凉。 “吼~”只见母熊仰天嘶叫了几声,又原地大转了几个圈,一蹄拾起小白熊放在背后,却快步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嗷呜~”小白熊回头,对着林柔叫了一声,似乎在叫唤,也不知怎么的,母熊要带小白熊去哪里?林柔快步跟上,而母熊,似乎也觉得她没有什么恶意,是而并未理会,在雪地中跟着熊的步伐甚至让她觉得有些狼狈,她觉得似乎小白熊是有什么东西要给她看,于是,也不管不顾,方念柔额身子太小,林柔却比她能吃苦的多。 很快,她已然见不带母熊的身影,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失落,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嗷呜~”声,是小白熊的声音。 循声走去,这片雪地的雪,似乎格外松软,不向之前那片的坚硬的像冰,脚下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咯到了,林柔俯身,之只便在扒开两层雪后,满身泛着绿色的果子,是那种新鲜的甚至感觉娇艳的绿色,不带一点红色,却是艳红还让人看着养眼,莫非这冰天雪地,倒成了个现成冰箱? 一连挖出几个,都是一样的,似乎,埋了满地的果子,挖也挖不完,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几声,终于还是一个没忍住,下了嘴,也顾不得洗什么的,也没条件,却是入口香甜,林柔不认识这种果子,却很能解饿,顿时松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会饿死在这里,冰天雪地的地方,自然是寸草不生的,没想到先遇到了白熊,后又见着雪鹰,明显这雪山是有生物存在的,这样,他们便没有那么容易死,是不是? 本想着尽快赶回去,在嶙峋峰峦之后,处处可见大小不一的雪山,处处被雪覆盖,刚想提步,之后,又是一阵“嗷呜”声,近看,在视线范围之内,以她的知识来看,却是一株灵芝,自然没有书中写的那么光彩熠熠,跟一株半大的蘑菇没什么区别,只见母熊只是小心谨慎的舔舐着灵芝的边缘而后,再返过身去,小心的舔舐着小白熊手上的后蹄,只是现在,同刚刚看到流出艳红的雪已然不同,是微微泛着紫色的血,看着小白熊的眼神,似乎痛苦的很,母熊慈祥恋爱的轻轻舔舐着小白熊的后蹄,而后往复,却见着那血慢慢的恢复成原来的鲜红色,几次往返下来,竟也不再往外流血,没过多久,小白熊的后蹄竟然能自己站起来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好的征兆! 小子,这下,你有救了! ------题外话------ 新文《枕上欢》捂脸求收藏!妹纸们,收藏只是顺带一下的啦!不会浪费美妞儿们很多时间的哦,只是对只静来说真的很重要!谢谢亲们的支持哈!还有一直追文的亲,谢谢! 第三十八章:雪山之境(四) “咚咚咚…咚咚咚…” “该死!什么玩意儿!”林柔不知道第几次叫嚣道,本来白嫩的手,肿冻的活像两根红萝卜,别你没先死了,老子先给这破天杀的气死了!真是还不如她两颗牙齿嚼的快一些。 “就冲姑奶奶对你这样!你就得甘心给姑奶奶做牛做马!知道不?哎~说了也是白说,只是,你对姑奶奶还没有过好脸色!”说罢林柔似乎品评道:“若不是年龄小了些,姑奶奶真把你抢回去,做个现成的压寨夫人也不是不可以啊!” 得!林柔,你是想让你老爹拿着粗棍子追着你打是不是? 灵芝的确吊住了霍之皓的命,低温情况下,也一定程度上组织了毒素的扩散,窑洞内的温度较之外面,还是相较而言较为温暖,不过雪,却还是积得很厚,时不时有风自石壁缝内钻入,她在山底下拾了枯木,却因为长久埋在冰雪之下,内里潮湿的很,好不容易燃了,火却小的可怜,不仅要经常添柴,还很难感受的到温度,甚至放在霍之皓身侧,林柔根本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温暖,是而也只得厚着面皮,使着劲儿的往霍之皓那头仰,手上的活儿,可不敢停下。 方才她回来的时候,性子急,有生怕着这男人会当真死了,那到时候,估摸着她林柔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他她才有了爱她怜她的爹爹,才不要那么快的将幸福拱手相让,是而也不管不顾,扯了一口,嚼吧嚼吧就往霍之皓嘴里送,即便有些不卫生,现今听着他的呼吸,却是均匀了好些。 便松下手,顾自盘坐在一旁,顺手抠挖了几个碎石子,弄得她手,却是老疼,却是半点也瞧不见那人参有碎沫沫的痕迹,好不容易溢出些汁水来,却又很快在她还没盛住之前便顺着雪水一块没了。 “该死!”她也冷好么?这天寒地冻的,没来由的却能将自己折腾出一身汗,“阿嚏!”伴着两根面条泪和三滴冷汗,手头却是被什么咯了一下,一转头,“嚯”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霍之皓已然坐了起来,面上却青一阵白一阵的浮现着不健康的颜色,唇色暗紫,搭上林柔肩膀的手倏地收紧,似乎能将人的骨头捏成粉碎,饶是林柔再笨,也只是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强大的痛楚,莫黑重瞳此时正怔怔的看着她,却是满眼的戾气,而后嘶吼一声,整个人翻滚在地,身子不停地抽搐,如同千万只蚀心之虫在不断啃咬着血肉。 “啊——” 林柔哪里还有空去理会那铢破灵芝,不对,明明已经好了啊,这破药不是神药么?刚刚明明已经稳定下去了! “喂!你怎么样?”指尖刚刚触及到他的皮肤,却犹如灼烧一般,好烫! 林柔整个身子被一阵劲风拍落在地,似乎现在的,不仅仅是刚刚那个狂冷桀骜的,身体遭受极大地痛楚,让他整个人都遭受这分裂成碎片的剧痛,双目猩红,撕裂之声响彻整个窑洞,犹如置身地狱的罗刹。 ------题外话------ 新文开坑!求收藏!欢宠无虐,男强霸道,女主也不是好拿捏的菜哟~还等什么,快些收藏吧! 第三十九章:雪山之境(六) 千年灵芝生长于极寒之地,乃至阴至寒之药,白熊常年生活在雪山,自是常年低温,却是疗伤圣药,但对于不同的人,效果却千差万别,人的体温较之于雪山白熊,高的多,除却伤口发热发炎,还有中毒之处,灼如火烧。 “你不要命了?” “走开!”霍之皓一把将她推开,便就要向着窑洞外走去。 “你不能出去!”林柔快步上前,已经做好了被他甩出去的准备,手腕上被尖锐的碎石划伤,此时正在滴血,“不准!”拦在他身前,小手却倔强的抓住他紧握成拳的手,手腕上的血顺着低落,满满点点的沾染上男人的手上,倏地,男人的手,竟没有那么热了,不似刚刚那般灼热的吓人,也没有刚刚那般躁怒。 “嘀嗒...嘀嗒...”是血低落下地的声音,男人沉楞数秒。 “你怎么样?”林柔踮起脚尖,发现还是不够高,便就着旁边半高的石头,踮着脚,总以为是发烧了那般,抚上他的额头,手却被一把抓住,然而,在手抚上他额头的那一刹那,瞬间高温退却,她自然是不会认为她拥有一双有魔力的手,是手上沾了她的血渍,然而,强有力的手腕没能捉住她很久,数秒之后,整个人重重跌落在地,死生不知。 指腹上前一试探,这个小子,早晚先被他给吓得一命呜呼了,林柔也顿时瘫软在地,他身上的衣衫尽数被汗湿透,不诚想,这大晚上,大雪天,本姑娘要如何给你去找换洗衣服?再看看自己的,比了比,明显小的多了,她不是个矫情的人,也大多男女之防不是很深,许是认为这样大的,不过也是半大的孩子,男人?算不上吧? 托呀托呀托,这男人真心不轻,生怕他着凉了,便半托着将他拖到小火堆旁,还好,她的裘子被他落下了,没有破损,也没有湿透,一手拿过那恨得让她牙痒痒的灵芝,嚼了两口,狠狠的还嚼的特别大声,险些将自己的银牙咬碎,比用碎石磨快多了。 而后摊开在手上,男人背后的伤口早便已经惨不忍睹,连带着满身衣服湿透,“嘶拉~” “小子!这可是你的福气,老娘生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给人服务!”说话间还“痞痞”的甩着男人的衣服,“也是你小子命不该绝,我没本事医你,却有本事找到治病人参,好像,我的血也是宝贝,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用,若你死了,可别怪我!” 林柔抖抖手,将嚼碎的灵芝放在手腕上,和着手上未干的血,所敷到之处均快速退热,只是身上还泛着些许不明显的灼热分布,男人的衣衫被尽数除去,而林柔身上的衣衫,也早已凌乱不堪,像被丢弃的小崽子一般,突地,竟有些想念起现成爹爹来,顾不得男女之防,却是俯身,以口将嘴中的灵芝液渡入男人口中,还愣生生的拉大了手腕上的口子,将血混着灵芝液一块渡进去,后又觉得身上的破布条碍事,遂一道除去,只剩贴身小衣,胡乱将手腕间溢出的血涂抹在自己身上裸露之处,暗叹一声,将男人抱的死紧,借着点点柴火的光,拉上了些裘子,打了个寒颤,不自觉什么时候竟沉沉睡去。 ------题外话------ 再不收藏?!只静就要虐死男女主喽?咯哒哒…纯属玩笑,只静是亲妈!不过还是捂脸求收藏! 第四十章:雪山之境(七) 霍之皓是被一阵湿热之气惊醒的,习武之人,即便是睡着,也在调息,腔中的气息归于平静,鼻腔中钻入些许凉意与腥气,受了多重的伤,他并非不知,洛氏一旦要对他下手,便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何况现在神医师傅并不在他身边,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深知毒已然解。 身上趴着的小小身体,霍之皓抬头,双手撑着上身,顿感头疼欲裂,是那个聒噪的女孩,他顿时有一股子面上龟裂的感觉,身旁火堆即将熄灭,“嘀嗒嘀嗒”的是融雪落水的声音,在窑洞之中显得空荡而孤寂,霍之皓微微发力,火堆愈亮,却扯动了伤口,牵动了身上的人。 莹白玉臂在昏火的照耀下却显着斑斑驳驳的血渍,而搭载他肩头的手腕尽是血污,也已干涸,他活了,那她呢?贴身的是一股子温热的触感,她的身子很小,却很软。 伸手一探,还有呼吸,他记得她并未受伤,何处来的血污,定睛一瞧,莹白肩头,似血一点,本以为是血,呈月牙形,近看,却是一点朱砂,比血还艳红几分,竟一时像被摄住了心魂一般。 若非有心之人,根本救不了他,而这女子也就七八岁的年纪…… “你醒了?”女子幽幽转醒,听闻上方声音却是冷冽如冰,墨黑重瞳中皆是打量和警示。 “哎!腿麻了!” “你究竟是谁?存了什么居心?”瞥开自己心头那抹思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聒噪丫头,霍之皓你这辈子没见过女人?然霍之皓并未打算等她回答,便顾自自自己身上把她拉开,力道之大,甩的林柔那叫一个头昏,她也才刚刚失血过多好么? 这一刻,她方才明白,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特么的又发什么疯?真当老娘是豆腐碎渣,任人拿捏啊!”说罢“嚯”的一拳就挥了上去,冲着那张天杀的俊脸,此刻看来,果真碍眼! 轻而易举闪身即过,却还是对她的举动感到讶异,甚至有些,大跌眼镜,“你!”万没料想到她会有此招,若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怕是怎么也不会这般粗鲁的说挥拳便挥拳,再看这丫头,愚笨有余,聪明不足! 想罢霍之皓顾自暗叹了一声,两手一摊,“说吧!你是如何救得我?现下,我信了!” “救你!姑奶奶才没救你,把我当猴儿耍呢?你死了干我何事?”林柔大声反驳道,就差没冲上前再挥他一拳了。 “没有?”霍之皓却强撑着身子起身,身上短了半截的,是那丫头的裘子,看料子,倒像是富贵人家的,伸手一摸,自己的衣衫半干,便随手取了套中衣,径自穿上,还好,这丫头,没将他的亵裤也一并脱了,而后撑着身子上前,却不禁失笑出声。 林柔那一股子模样,明明是怕死的要死,心底大抵认为是自己真救了个白眼儿狼,却偏的死撑着,一副“我是大爷我怕谁的模样!” 第四十一章:雪山之境(八) 盯了她许久,语气却较之刚才,没有那般冷硬,伸手为她披上褂子,却似乎自言自语道:“富家千金,却似乎生存技能比我都好,你没救我,那这伤,是怎么回事?你是打算将自己的血放干么?还有那半截灵芝,你懂的拿它来给我治毒,却不懂得用它来给自己治伤么?” “狗咬吕洞宾,要你多管闲事啊!” 男人却失笑,“别说自己是…嗯…狗,我欠了你的情,头一次,适才,对不起!” 林柔锐眸一闪,却似捕捉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嗯?”霍之皓不解,反问道。 “你居然会说对不起?!”林柔咧着嘴笑,似乎比她当年谈成了一比生意还要开心, 霍之皓的脸色青红一片,这丫头小倒是小,却似乎勾人的很,有些事情是本能,霍之皓并不理会,只是问:“你是中原女子?” “如何?” 说罢言语之间竟有些怪责之意,莹白玉臂外露,肩头朱砂一点,很是魅惑,“那你岂知,中原女子的身子,是不能给除却丈夫意外的男子所看!” 男子十四弱冠,皇家男儿,本不比平民,他今年十三,虽未弱冠,但教养嬷嬷早便已经将该教的,都教给他了,是而前几年,嬷嬷便已经不让小妹与他同住,如今这虽是个丫头,却也…… 林柔瞧着他面色有些微红,却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这样一面,说话虽冷情,人还不算太差。 霍之皓迅疾的给她拢好裘子,不待她同意,便将她的手拉过来查看,“伤口很大,却不深,是碎石所刮伤”说罢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也依旧是斑驳的血迹,“你究竟是如何救得我?” “不是救!别说救,我知道你不愿用这个字眼,西郊时我救了你,你便迫不及待在崖边代为受了一箭,诺!在后背!我便知道,你大抵是不愿意欠人情的!” 霍之皓眸色微异,林柔却抢先一步…… “说不定,我会好好的敲诈你一比,敲诈的你倾家荡产,沿街乞讨!”林柔状似认真的说道。 “而你不缺银子,不是么?天朝的女子,不该是这样!” “嗯?那时如何?”灵动的眸子里闪现着狡黠的光,儒着声音说道:“是不是应该这样?哥哥~人家的手好疼啊!” 以至于多年之后,霍之皓想到这样一幕,若论是何时失了心魂,他自己打底也不愿意承认,若说这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将自己表现的如此通透,怕是非她莫属,心中沉淀许久,让林柔觉得,这个男人,大抵就是天生只有这么些个表情的。 “无亲无故,为何这般救我?你的血,究竟用来做了什么?” “你都说了无亲无故,我也不愿欠人情可以么?你为我挨了一箭,我虽年龄小,但知道还,而且一定得还,你不都说了么,我救你,存着别的心思,那你便这般认为吧!还有这个…”林柔顺手拿过剩下的半截灵芝,径自塞进霍之皓怀里,“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误打误撞,你也该知道,我没那个能力救你,之前给你喂人参,明明都有所好转,结果后来还不是,你先拿着,说不定现下好了,等会那个…也说不一定!” 第四十二章:雪山之境(九) “你在做什么?”这男人,当真身子恢复的极快,这几日的吃食,都是他寻得了,比起自己前日只是捡了两个果子回来,这几日,几乎天天有肉,没有弓箭,似乎对他也不是个事儿。 “咱们得出去!这个地方,出路难找,所以,只有等我的人来找我!而后,将你带出去,找到你的家人,或者,你的家人,现今或许也在寻你!” “是又如何?有你,我总能出去不是?”几日来,若说之前,他还没醒之时,林柔总是怕一个不当心,便被什么东西给吞的连骨头都不剩,说不害怕是假的,不过他醒了之后,却也真是心安多了,只是觉得,这男人话确实不多,甚至还有些冷清,但心眼儿不坏。 “喂!你想如何报答我?”林柔嗔笑,却是偏要同他做个玩笑,顿了半晌,林柔一脚一踹身旁不远处的柴垛,“切!真没劲!” 微凛的眸子一转,却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家妹子,也从未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过,“你不怕我?”问出这句,竟自己也被逗笑了,我身上沾着血,不觉得脏么?心想她怎么会觉得他脏,因为他自己,便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遑论这丫头似乎家境不错,即便是一般平民,怕是见到他之前那人不像人的鬼模样,吓得都要连魂都没了。 林柔却好似一本正经的皱着脸,一脸嫌弃的表情道:“哎!大概是我当时瞎了眼了,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可以跟着柱子哥,可却自己给自己揽上了个烂摊子?烂摊子!” 霍之皓微微蹙眉,“烂摊子?”那脸上分明就是不悦之色,却又走近,“柱子是谁?是你许的人家么?”不论是天朝女子,还是西雅女子,在林柔这个年纪,许了人家也不为过,这丫头即便聒噪、粗鲁,甚至,也不甚懂得会装扮自己,却尤其不害怕吃苦,甚至于他不得不承认她是聪慧的,是冷静的,是个…妙人儿,因而,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不希望这个特别的她,已然是别人板上钉钉的妻子了。 霍之皓尤怕欠人家情,尤其是人命关天的情,若不还清,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只是,该如何还?不若,便用一辈子来还吧!定亲又如何?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却见林柔摇摇头,“没有,柱子是我的朋友!” “呵呵~我想也是!若你这般粗鲁聒噪的女子,怕是少有世间男儿会看上!” “你!你叫什么名字,姑奶奶我必须得将你名字倒过来倒过去念上上千遍,诅咒上千遍方才解气!本姑娘的温柔你看不到么?公子有礼!” “呕~”林柔扶墙干呕,却使得一旁男子险些笑岔了气儿。 “丫头!你家住何处?待你到了及笄的年龄,我娶你可好?” “刷!”的一下,林柔的脸红透了半边天,“是哪个说本姑娘聒噪、粗鲁?” 霍之皓面上表情似乎颇为勉强,“我诚想着,这一来二去,我看了你的身子,你呢!剥了我的衣服,未免你这丫头将来因为这等坏名节的事儿而嫁不出去,你知道,我这人向来光明磊落,到时候怨上了,是我的不对?” “你!”这男人还敢把自己说的更加无耻一点么?“我……” “柔儿…柔儿…” “小姐!” …… 窑洞外头传来声声响动…… “是我爹!你等着,我出去看看!” ------题外话------ 新文求收! 第四十三章:怀疑(一) “小姐!刚刚听安生说了,那雪山下头,确实没有寻到人!” “怎么会?!”该死!那男人上哪里去了!昨日她才出洞,方乾枫天朝人氏,却对西雅的地形甚是清楚,这才循着崖上的足迹寻到了她们,莫不知她才刚一进去,便没有发现那厮的任何足迹,甚至连衣物等半点儿踪迹都不曾留下,她不是没想找,毕竟他身上还有伤,甚至就算要走,但凭他现下的体力如何能够? 因此暗中派了安生带着几个好手,沿原路返回,却仍是空无所获,甚至让她有种错觉,那边是,是不是这几天以来的,都是错觉?他那么孤傲高冷,甚至都不曾正儿八经的对她笑过,年纪轻轻却满身伤痕,话虽毒了些,却满载满打的记着她的好,只是却从未向她明说,呵~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我连姓名都不曾知道,甚至怀疑这么些天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她做的一场梦罢了! “小姐!有什么不妥么?” 林柔摇摇头,“没有!对了,那日我爹是如何知道的,柱子他们后来的事情是怎么绝决的?” “老爷曾想将他们皆送往官府,但方管家说暂且先将他们安置在尘风居的后院,具体,还要等小姐回来问清楚发生了何事。” 方乾枫昨夜考虑到她累了,但那态度分明是不悦,这几日,她在雪山底遭了不少的罪,而方乾枫,半老的人,却胡渣满脸,也丝毫不拾掇一下,想到这儿,不免心下又是一阵心酸,方乾枫,即便心中多有不快,都不舍得将她骂。 “等等!高叔叔!” “小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老奴么?”高泰生恭敬的道。 “嗯?怎么?高叔叔,现在几更?高叔叔的房间,不是应该在尘风居北边么?可柔儿怎么看见,高叔叔,是从南侧门回来的?” “呃…”高泰生明显一愣,却又从容答道:“还不是外头铺子的伙计,昨儿个晚上,还有些事情处理不当非要我出面,这不,晚了些,便在铺子里头至了张小塌,知道现在才回来!多谢小小姐关心!” “是么?”想来这高泰生,定是有什么幺蛾子,便真当她是孩子一般耍?言语表面上虽然恭谨的很,但瞥开明面儿上的,却是搪塞,“可我怎么觉得,高叔叔有些着急呢?” 这一问,高泰生却明显的不高兴了,大概是觉得这般小的丫头,他凭什么都要一一向她汇报? “小小姐若是闲着无聊,奴才可以派人带小姐去寻些乐子,这安镇,虽然北郊乃贫瘠之地,但咱们这一块,有意思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哦?原来高叔叔也知道,北郊是贫瘠之地?那么,柔儿好似知道,这尘风居的钱,大多都是用来接济北郊的民众的,只是不知,之前那位妇人,为何会说根本便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救济粮?以至于她未到半岁的孩子枉死,只是这些,爹爹知道么?” 第四十四章:怀疑(二) 高泰生一甩袖子,许是年久老练,由着一个孩子指手画脚,也未免太失面子了些,只是,这还是之前那个形同痴傻的二小姐么? “小小姐还有何事?”言语之中,却是已经开始不那么客气。 林柔微愣片刻,“没了,柔儿年轻不懂事,高叔叔…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沐儿,还不给高叔叔沏杯茶~” “不必了!奴才不比小姐来的悠闲自在,小姐难得随老爷来一趟安镇,若是有兴致游玩,奴才可以派人领着小姐!奴才还有事情忙!便不加打搅了!”眼下之意,便是你只顾吃好玩好,别的事情,与你无关! 林柔微微颔首,这一点,对于高泰生倒是很受用。 “小姐!”沐儿低声问道,实在不知道自家小姐是为什么会对高管事上了心,便对着高泰生的背影说道:“其实高管事,也是挺可怜的,年纪一把,却到现今,都没有家室,一个孤家寡人守在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塌的安镇,你…” “你说什么?” “嗯?安镇会崩塌?” “不是!前一句!” “高管事孤家寡人啊!” “孤家寡人?” 沐儿点头,“是啊!” “沐儿,刚刚高管事身上的味道,你可问闻到了?”林柔捏了捏鼻子,一手在空中挥动着,似乎还在寻找刚刚的味道。 而沐儿,显然没有考虑到那个层面,摇摇头。 “是脂粉的味道!”林柔本的刚刚还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味道,如今经过沐儿一提点,到反倒渐渐意识到了。 “脂粉味儿?不对啊,高管事一直是一个人过啊!之前听福伯说,老爷想过帮他安排一门亲事,这我也是听安生说的,后来,还是高管事自己推脱掉的呢!小姐!或许是,高管事身上的熏香味儿呢?像高管事那样的人,衣服上有些熏香,也属正常!” “不对!沐儿,虽然我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味道,但我一定能确定,那是女人用的香粉儿味!,高管事,一定有问题!对了,你说,柱子与玉娘现今在哪里?” “后院!尘风居的后院,这般想来,高管事系的确有问题,福伯那时候说要等小姐回来,再行处置玉娘他们,只是高管事,似乎按捺不住了,要劝着老爷将他们送官查办呢!” “没错!问题就在这里!” “哎!安生,这儿呢!”安生愣头愣脑的,年纪倒是较为长林柔同沐儿很多。 “安生!” “二小姐!沐儿!” “安生!你小子,给我站住!”身后跟着的,不是方福,还有谁,只听见方福略带责怪的狠狠瞪了一眼方福,“在小姐面前这般放肆,成何体统?!还有沐儿丫头,都是姑娘家的,你小子,给我离她们远些!” 沐儿调皮的冲方安生眨眨眼,又转头对着福伯吐了吐舌头。 “别介!福伯,安生同你,和我们方家,本来就是一家人,福伯这般说,反而是有些客套了。安生性子耿直,福伯待人宽厚,快别说些见外的话!”。 方福欣慰的动了动嘴,却半天没有说话,如此年龄,便如此识大体,说出来的话跟是一丝不苟,却令人听着欢心,再看模样,同慕夫人当年,一般无二,却是暗自感叹了许久,没有说话。 “福伯!柔儿有件事情,暂且不能惊动爹爹,若是没有收获,那福伯便权当柔儿胡闹!好不?” ------题外话------ 想知道高泰生的秘密么?想知道雪洞之下,霍之皓究竟为什么消失,又去了哪里?收藏就告诉你们呗! 第四十五章:西雅一脉,圣女之谜 “尊者!王爷如何了?” “哼,那小子福大命大,胡闹,简直胡闹,以后若是这般想死,便不要费心让我这把老骨头千里而来”说话之人正是一白衣老者,一身襦慕之气,斑白的鬓发之间,却零零散散的编着几道粗细不一的辫子,一副老顽童模样十足,不免给人诙谐之感,仰叉的二五八万的酷似大爷,就连一贯冷清左枫,也不免得受着五官龟裂之苦。 自然,即便是左枫,也是不能不敬的,此人,江湖人称尊者神医,传闻年轻之时,容貌甚是俊美,虏获了不少江湖儿女及大家闺秀的芳心,只是此人向来以一叶浮萍自居,无堪停留于那个深闺梦中,医术之精,令人瞠目。 只是干笑几声,“尊者这般跋山涉水,相信素灵娘知道之后一定会欢喜的!” “素灵?”那老者不禁连拉长了几分,眼睛瞪得老大,“别老是拿素灵来压我!小子,我警告你!我庸无双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尤其是你家主子这等!哼!真是浪费了我的好药!” “既是浪费了师傅的好药,那之皓过几日尽数偿还可好?”一股子羸弱却不失霸气的声线自敞篷后方传来,来人骨骼精瘦,却面露刚毅之色,浮面上还透着一股子病气儿,面色亦不惊惨白了几分,素长的手指捂着唇角轻声咳着。 只见庸无双瞪大了老眼,“呼哧呼哧”的吹了好久的胡子。 良久,霍之皓却颔首,“徒儿谢师傅救命之恩!” “还好你小子有良心!只不过呢!你身重西雅巨蛊,还背后深受一箭,又没有即使治疗,即便是我,时至今日,亦是回天乏术,只是呢!你小子命大!我听说,左枫发现你的地点,是雪山灵谷之下?” “雪山灵谷?” “没错!那儿灵气甚重,有不少的奇花异草,只是现今,基本都已经不剩下些什么了!” “师傅所说,可是那千年灵芝?” 庸无双点头却也摇头,“非也!在你体内,我虽察觉到了灵芝的气息,只是,灵芝药效巨大,若是只以灵芝服用,非但起不到治病的作用,相反,会起到反效果!灵芝本身温补,该是极燥极热之物,只是,雪山灵芝,天性生寒,而你所中之蛊,有又是极热极燥,再加上你本就身受一箭,为师所传之内力,又都是至刚至阳的内力,是而,徒儿,除了灵芝,你可有服用什么极为平和温性的东西作为药引?因为,在我诊治你的时候,你的心脉,确已平和许多!蛊毒已解!” 那丫头的血…… “师父,若是…人血呢?” “嗯?人血?可是人血?” 霍之皓点头,眸中思绪分明。 “徒儿,一般的人血,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多年前,为师也认识一个女子,你如此一说,便有可能了!” “师父何意?” “你莫不知道,你素灵娘,本也是西雅之人,西雅有一脉,至柔至纯,一脉所出的女子,个个貌若天仙,清灵脱俗,男子生性妩媚,无半点阳刚之气,被视为妖人,而女子,则是被奉若神明,尊为圣女,只是,据为师所知,千百年来,这一脉,所出女子,前后也只有不过五人,上一代圣女消失之后,便再没有所出,不知之皓你所说,可是女子?!” 霍之皓点头。 “若是,当今世上,仅西雅圣女之血能为万物药引,解百毒,莫不是,快…修书一封…给你素灵娘送去!” ------题外话------ 不想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是咩?收藏就告诉你喽! 第四十六章:端倪初露 是夜,暗黑无星,尤其是无尘居后院,高筑,遮住大半月光,沉静了好一会,越发有些窸窣响动的声音。 “婶子!咱们何时才能离开这儿?” 柱子性子急,又少不更事,免不了急躁一些,反倒玉娘,“嘘!轻点儿!婆婆刚睡!”说罢眼神示意周测,老婆子紧闭的眸,似乎仍旧有些起伏不定,总而言之不是很安生。 柱子顿觉失态,略微压低了声音,转头向一旁,略微显得简陋的屋子弥漫则一股子药香味,药盅子底下还星星点点的闪着没有完全熄灭的炭火,“不是都给开药了么?婆子的身子,怎的还是不见好?” “柱子!婆子这般,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也知道,你根叔走了之后...莫要再失了态,这儿有吃有住,小小姐并没有派人怠慢我们呀!还请人给婆子看病熬药,那晚,这家的老爷,是多么的生气,柱子,咱们是碰着好心人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同这家小姐当面说声谢谢!” “得了吧!婶子,柔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用得着咱们去道谢?!再说,若不是我们,她也不会遭受那么大的苦难,人家娇身惯养,倒是咱们,讲人家害苦了!” “柱子!婶子倒是觉得,这家的小小姐,是个灵巧的姑娘!说到底,是咱们对不住人家!柱子...咳咳...” “婶子!”柱子忙关切问道,自打二娃子草草下葬后,玉娘的身子,便一直都不是很好,时好时坏的,是不时不时还偷偷流泪,这家的管家方福还算是个善心的人,即便是方乾枫处于极度震怒之下,还是偷偷的允许先以死者为大,将二娃子先入土,玉娘唯一遗憾的事情便是,没有让二娃子叶落归根,葬在他们老根家的祖坟,说着祖坟,也不过是一坯荒地,但总有叶落归根之意。 “婶子!柱子知道您心中苦,您放心,若是这家主人将咱们放出去,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您的,您和根叔自小便收留我,要不是你们,我怕是早便饿死在荒野了,您放心,没有了二娃子,还有我柱子,柱子跟您保证,一定将您和婆子照顾的好好的,有我柱子一顿吃的,便不会饿着你跟婆子!” “柱子!”玉娘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老根啊!你可当真没有救错人哪! 玉娘一个踉跄,不知是光线不好的缘故,还是身子的缘故,险些遭到地上,柱子忙上前搀扶,却恰巧瞧见了外头一阵光亮灼眼,随后而来的,是一阵冷冽的杀气,和冷兵器味道,外头时不时的几声鸟啼,幽怨而呜咽。 “婶子~”柱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玉娘,恍恍惚惚,从柱子的眼神中,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明了的气味,浑身打了个颤,却险些叫出声来,被柱子一把捂住,“嘘!” 似乎并不给两人适应时间,甚至还未来得及将半熟睡的婆子挪走,“砰呀”一声,门被撞开! ------题外话------ 来人究竟是谁?答案明日揭晓!哈哈!收藏不啦!收藏就告诉你们呗! 第四十七章:浮出水面 明亮的光晕折射出的是刀刃的气息,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不留神,便能立马当真一辈子见了阎王去!来人四个,看身形,都是男子,黑衣蒙面,绝非善类! “柱子!是什么人!”玉娘只来得及惊叫,听不到柱子的回音,自己却险些一头栽在刀刃上,玉娘虽不是练家子,但好在少时便苦活计做惯了的,身子灵巧,手上也带劲,却只是顺手自床边抄起个木凳子,劈头就是迎了上去,却也不敢离得床边太远,婆子依旧没醒,不知是意识模糊还是怎生的,然而,局势已然容不得再去叫醒一人。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穷苦一辈子,从来没有与任何人结怨!”玉娘眼神一晃,却已经见着柱子不知是推翻了什么破落屏风,举着药盅便砸了上去,愣是砸的那人头破血流! “哎哟~”那人惨叫一声,捂着右半边头。 “是谁!”玉娘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却又一时回忆不起来,而那人听到她一声交换,却明显一下子神情又冷冽了几分,“快!主子命令!斩草除根!先杀了那娘们!”劈空而来的是一到凌厉的刀风,玉娘似乎都感觉到了耳边有发丝凌空而段的声音,是刀刃划空的“滋滋”响,那男人,想来,是用了极大的气力,玉娘劈头想挡,凳子却被凌空劈裂,还有木碎渣溅到脸上,划破当空。 “玉娘婶子!”柱子一下子被缠住,却是发出肺腑般的嘶吼声,拼开命挣脱了面前之人的牵制,没走两步,却又被愣生生的绊在地上! “啊——”玉娘捂脸,却是一声惨叫。 “住手!府尹大人在此,岂容尔等放肆!”寒光骤起,似乎是一柄利刃,瞬间就能要了人命,今由一人来此。 “快撤!”那人惊觉不妙,吼道。 几人一众退出,以迅雷之势,然那闯入男子却一动不动,置若罔闻,也仅仅只是几步之遥。 “糟糕!有埋伏!啊~!”只见闯入那人环手抱胸,一副好姿态的模样,而后顺自门口走进两人,女子高高束发在后,一脸英气,男子眉间戏谑,眉目含笑。 “一点都不好玩,你可知道?早知便不同你们来这凑热闹了!” “啧啧…玄妹,我可是提醒过他们的,府尹大人在此,他们却愣是要往外闯,还是他们认为,阿地,你瞧着我是不是长进了?就这么站着有没有官腔?” “得了罢你便,就冲这腔调,也顶多就是一二流痞子的腔调,还官腔呢!” “谁说二流子,我可正派着呢!你瞧!”说罢摆出一脸严肃凛冽的模样,一行三人,有说有笑,婆子悠悠专醒,对着面前之况很是害怕,柱子一股脑儿爬起,搀起玉娘,挡在二人身前,似乎对周遭三人,还颇有防范之意。 周遭一片光亮闪烁,一时之间外院似乎涌入了多数人,亦是嘈杂一片,三人先后出去,并未多看柱子一行人。 “瞧吧!还是咱们天哥的四旋天网来的利索!” 话指大哥之人一脸肃穆之情,眸中却闪现着凌厉而迅疾的光。 只见四人如瓮中之鳖一般被困在网中,四周不知何时涌出的身穿官服的侍卫,“安镇顺天府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哎!瞧吧!我都提醒过他们了,或许,是我这个人长的便是一副心善的模样吧!” “这这…到底是怎生的一回事!” “玉娘!柱子大哥!” “方姑娘!”玉娘一瞬间是惊喜的。 方乾枫跟在后头,随后是方福,而后高泰生等人,方乾枫则是一旁忙着同府尹热络,却是一脸责备的看向方念柔,许是认为她任性闹着玩儿吧! “柔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小年纪,便这般胡闹!成何体统!方福!连你也陪着她胡闹!” “爹爹莫急,女儿自是有事情要向爹爹说明,至于福伯,都是女儿的主意,同福伯无关,小女只知,这顺天府尹,管的是民家事!不知今日之事!小女可有胡说!” 那三个黑衣刺客,摆明儿有问题,顺天府尹上前两步,却不使唤着刚刚那四人,而是颇为恭敬的绕身而过,而那四人,却是一脸探究的瞧着林柔,似乎颇带意味。 “你等究竟是何人?!” “大人摘下面纱一看便知!”林柔说道,高泰生的脸色明显不好,却是要上前,似乎阻拦着什么,“哎!高管事!俗话说,安镇地面上的事儿,府尹大人,您说是吧!” “泰生!府尹大人办事,莫要多言!”此刻,方乾枫也是发现高泰生的不妥之处。 说话之间,林柔却快步上前,似乎也并不惧怕,只是瞧好戏一般,一把扯下,“高管事!此事,你如何看?” 面纱落下,那人,竟是高泰生手底下牛力无疑! ------题外话------ 新坑求收藏中!文文现下更新时间有改动,定为每天中午十二点,和只静的《邪妃》同一时间更新,妹纸们期待哈! 第四十八掌:争辩 牛力的脸已然半花,便是刚刚被柱子砸伤,诚然,是牛力无疑! “高叔叔,似乎,连柔儿都晓得,这位牛力,是您的人啊!” “老爷!属下实在不知道啊!” “放屁!什么不知道!”柱子气急,上前吼道:“他们分明便是说,奉了主子的命令,要杀了我同玉娘!” “好你个牛力!”还未等柱子把话说完,高泰生上前便是一脚,将牛力踹翻在地,“说!竟是背着我,做了什么糊涂事?” 名作阿天的那位男子收网,四人一下子松散开来,显得格外狼狈。 “周府尹!若是只是为了这等小事,便要出动我四人,小题大做了吧!”阿地说道面上尽是不屑。 “天地玄黄”四大护卫,师承二十年前凤天门掌家凤素灵之手,江湖人称“素灵娘”,是素灵娘跟前的四小护卫,素灵娘同皇四子霍霍之皓之母端妃有不解之缘,是闺中好友,曾有言,皇四子霍之皓亦师承素灵娘,而今,这四大护卫,便为素灵娘暗自拨给霍之皓手下的。 “这这这…”周府尹自然是面上有光的,便装着一股子青天大老爷的模样,“这不,下官恰巧便知道四位爷经过这儿么?四位爷瞧瞧我这手下的人,便是您们的一根小手指,都抵不过!” “阿地!主子交代,莫要节外生枝!”阿玄说道,目光却瞥向林柔。 对那个满是英气的女子,林柔很是有好感,便回之一笑。 “泰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不是林柔说这位府尹大人,即便只是叫着方福去官府好几个好手,这儿是高泰生的地盘,怎生说都不是很安全,孰知也不知这安镇是不是从年头到年尾,都没个像样的案子,这一整,倒是整出那么多个武林高手来,这四人,怎生也不是盖的,大材小用,那也属于人才浪费! 自然,牛力也不是傻得,若是高泰山在,兴许还有所救,若是连高泰山都一并被牵连进去了,那便真的退无可退了,而那周府尹,显然是更卖高泰生的面子。 “小的知错!都是小的一下子猪油蒙了心,同我家管事无关!”牛力迅疾解释道。 “本官看来,也是如此,这高管事识人不清,也无伤乎大雅,依照本官所看,这几人,暂时收押!” 牛力虽话说的硬朗,但心中哪里受得了那十八般刑法,心一横,周遭三人更是相继咬舌自尽牛力不比他们,主子手下的人,自当都是全心全意卖命的,何况,若是自己为主子进了忠,兴许主子还会好生安置他的家人。 林柔刚转眼,便瞧着牛力有此意思,阿玄似乎同她心意相通,先前一步,便先将人拦下,好过她那三个不长进的兄弟,尽管如此,林柔却还是上前一步,想也没想,却被阿玄一阵掌风凌厉带倒,阿玄俯首,拉车之间,自袖中,却掉落了把匕首,是当日山洞之中,林柔自霍之皓身上取下防身的,后来匆忙,便一直忘了还,而今,想着什么时候有了机会,可以还给人家,便一直揣在身上。 “你怎会有这把匕首!”主子的周岁生辰之礼,从未离身,霎时之间,阿玄的口气不甚很好! 第四十九章:末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一女子跌跌撞撞,发髻半绾,却风韵犹存,却也能看得出已为人妇,只是,此时,面目凌乱,身上还轻而易举的闻到一股子不正当的脂粉味儿。 “泰生!” “你!”高泰生一件来人,动作僵硬了半分,却仍旧是快步上前,扶住来人,“月儿!你来做什么!”  “柔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如问高叔叔,高叔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爹爹当年成立尘风居,莫不就是为了安镇西郊的那些苦难人们,相信这些,府尹大人也是知道的,只是爹爹,家中出了内贼!西郊,已然是人吃人的世界了!玉娘索性跑了出来,而后,便有了今日之事,高叔叔毕竟是爹爹手底下的人,女儿不敢妄议,是而便叫爹爹亲眼瞧见,玉娘之子惨遭饿死,她便是要来讨个公道,岂知,便有了今夜之事,爹爹现今所知,今日之事,单纯只是牛力一人所为?!尘风居之人,多不可靠!女儿斗胆,求府尹大人来主持公道!” “不不不…我不认识什么高管事!我只是一介妇人!各位官爷,打扰了!”说罢那女子拔腿就想往外走,倒也是个聪慧的女子,只是,好不容易将她引来,怎么可能这般容易便将人放走! 方乾枫心中大多也有些明了了,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不好意思言说罢了! “慢着!这位婶子,既是说不认识,那为何便知,这位是高管事?那高管事,为何便知,这位婶子,名唤月儿?”  “这这…我…” “罢了!月儿,不必再瞒下去了!牛力,你也起来吧!” 饶是周府尹榆木脑袋,此刻,便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方老板啊,本官瞧着,你这女儿,倒很是灵巧!”周府尹一派色迷迷的眼光盯得林柔很不舒服,饶是林柔年纪还小,但周府尹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这般灵巧多姿的小女子,想必滋味儿甚是不错,充其量在天朝,他方乾枫即便是一方商贾,也不过是个财大气粗的经商之人,在天朝,甚至是还不如一个九品芝麻官来的大一点,因而,他周府尹,想想这个小丫头,也是理所当然的。 “呵呵!小女愚笨,大人谬赞!今日之事,真是劳烦大人了,不过,只是一些死人恩怨罢了!柔儿!之后,可不许这般不懂事了!” 林柔也知道事情闹大了,莫不知这位周府尹竟会弄得这般大的阵势,不过是借两个能武的人罢了,“爹爹说的对,是柔儿的错!” “方福!没见着大人劳累了?”此话一出,饶是见过些世面的,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了。 原本因为一个半大女孩的智慧咂舌的天地玄黄四人,更加狠狠的对周府尹的猥琐捏了一把冷汗。 若说当晚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方乾枫自然是不指望家丑外扬的,吩咐福伯打发了周府尹之后,高泰生一干人等,以及唯一存货的牛力以及玉娘,都一并待到了前厅。 “姑娘!等等!若是你认识那人,便替我将匕首还给他吧!” 阿玄笑笑,“主子的东西,从不轻易给人,不过,既然是给你的,即便是要还,也该是你自己去还!” “哎!”林柔刚想说根本就不是人家给她的,只是刚一转身,哪里还有四人踪影。 第五十章:高泰生的秘密(一) 大厅之上的气氛凝重而有压抑,方乾枫的面色不甚很好,林柔晓得,对于高泰生一事,方乾枫大抵是真的生气了,任谁手底下自己的人,明面儿上一套,背地里一套,都会受不了生气吧。 但此时,方乾枫心中,却往往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念柔出生之时,远方高人曾有言,此女必天降异数,不同于常人,七岁之后,必天降异数,以至于念柔七岁之前,都未开口说话,七岁之后,必天降异数,看着自己女儿眸中精明狡黠之色,那分明不是一个七岁孩童所有,还有,雪山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念柔并未对他提及,但刚刚那把匕首,分明就是一个男人之物,而看那刚刚四人,口口声声“主子”叫唤,似乎也是有来头的人,约莫是官宦人家,也说不定,便瞧着刚刚四人,就连周府尹的面子都不卖,莫说是他们身后的主子了。 似乎多年前的事情还浮现在跟前,那位老者传说的预言,“西雅圣女,需得一辈子断情绝爱,方能受到神的眷顾,否则,必将因爱而死,遭到神的谴责!”他此生挚爱雪柔,多年前是如何含恨而终的,想到这里,他的心,便愈加疼痛如绞,他为何会对雪山这般熟悉,当年他又是如何在雪山初遇的雪柔,一切,皆是命!不!他的柔儿不可以! 察觉到方乾枫探究的目光,林柔微微仰起头。灵眸中的精光微现,那模样如同当年的幕雪柔,方乾枫眸色微黯,却很快收敛心神,厅中那名女子蓬头垢面,眸色微黯,似乎很是害怕的模样,方泰生倒也不管不顾,便径自将那女子揽入怀中,似在安抚,多年来,甚至从未听说尘风局的管事有什么红颜知己,如今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 “牛力!你先起来吧!老爷!一切皆是由泰生而起,牛力既已经活命,泰生便斗胆央求老爷不要再将他送交官府!” “泰生!你该知道,西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半分半厘都是属于他与雪柔的回忆,况且,雪柔心地善良,也不会希望她的百姓受苦,这几年方家产业在天朝独大,不知什么时候,那上位者若是容不下他,到时,便带着柔儿来到安镇,来到有他与雪柔美好回忆的地方。 那女子瞧着时而疯癫时而正常,但看向高泰生的眼光却是迷恋而又不舍,若说两人之间没有情意,怕是任谁都不相信的了,“玉娘,可以麻烦你,代这位婶子下去梳洗一下么?” 玉娘对高泰生本就没什么好感,现今,更加是憎恨了的,只是看那女子,畏畏缩缩的也很是可怜,又听着林柔的话,便也着手去办了,那女子一开始还不愿同玉娘走,大抵是陌生,倒是很依赖着高泰生,没法了,也只得使了下人却置办些清水来,便直接在旁厅收拾了下,却是位如玉的美人儿,想这高泰生,也甚是风流。 第五十一章:高泰生的秘密(二) 那女子顾盼一笑,却是对高泰生,似乎还像平日里那股子随意的样子,却不料高泰生只是匆匆回了个眼神,便倏地半跪在地。 “老爷!尘风居的钱财,都是被泰生一人所挪用,与旁人无关!老爷要责怪,便责怪我吧!是泰生生怕事迹败露,这才央求了牛力,去帮我办这件事,未免这婆子一家人胡说八道!” “只是!爹爹!据女儿所知,这位月儿,可同高叔叔有关?又或者?是高叔叔的心上人?情人?玉娘,是来自安镇最大的青楼,醉春风?福伯,我说的可对!” 方乾枫财大气粗,单单凭借着他手底下的小小尘风居,便是承包下京都所有的青楼,也够了,若说是为了个青楼女子,便销金若骨,诚不可欺。 “柔儿并非锱铢必较,只是,若只是豢养个女子,爹爹的尘风居,便这么受不住么?莫说是西雅西郊的民众,依附着我们尘风居生活了十余年,爹爹,您说呢?” “好了!泰生!我知你人平日里也老实,因此便也放手将尘风居交给你打理,你该知道,西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老爷!是泰生对不住你!求你!便让泰生一个人来承担吧!放过月儿,她只是个女子!是泰生对不住您!辜负了您的期许!” “不…不要!泰生!这位老爷!泰生是好人!求求你,不要抓他起来!”那女子柔柔弱弱的说道,眼神却躲闪不及。 “月儿!不要胡说!方福,念我与你共事多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将月儿带来的,但求你,帮我将月儿带回去!照顾好她!” “不要!泰生!有你,只有你,才可以照顾我!罢了!都是我们母子害苦了你!” “月儿你!” “不疯了是么?泰生!装疯卖傻救不了你,不是么?也救不了虹儿,不是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高泰生似有微薄怒意,只是强忍之中。 只是听那模样,那女人同高泰生还有一个孩子,好歹也是堂堂一个管事,即便瞧上了烟花之地的女子,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吧,高泰生的年纪,甚至比方乾枫还年长几岁,即便要个当家的女人,也在情理之中啊,越是这样,便越是在欲盖弥彰,似乎想要掩盖些什么。 “够了!老爷,请听愚妇人一言!” “泰生,有什么你便自己说!柔儿此事做的的确有欠缺,只是,你该知道,若是我想把你送官查办,牛力这小子,和你,早便不知道去牢狱里头蹲了多时了!尘风居钱财亏空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凡你说的出原因,我都可以不追究,但你该知道,我容不下的,便是欺骗!尤其是你我之间的期盼,你同方福,当属跟我时间最长,即便方福常跟在我身边,你也当知道,于我而言,你们,都是一样的!” “够了!一届妇人,插什么嘴!老爷,是我辜负了你的希望!如何处置,听凭老爷吩咐,钱财亏空之事,便都是由我一人所做!无从根据,也无从考察!老爷您爱信不信!” “虹儿自娘胎带出的毒,便是五石散!方老爷,您也有孩子,若不为了虹儿,泰生他,不会这么做!” “月儿!” ------题外话------ 旧坑完毕!新坑《枕上欣》求收藏! 第五十二章:关于楚月 十年前,安镇,十里巷,人山人海,门庭若市。 这厢,尘风居百忙之中,却是有一位小厮,风尘仆仆,“管事!老爷那头传消息过来了,同慕夫人那厢已然到了京都!” “是么?那便好!”高泰生简单应了一声。 “好什么啊!管事,我瞧着,这老爷未免偏心,谁人都晓得这安镇,是远赴戍边之地,都不知道能太平多久,若谁不让福管事留在这儿,非得要咱们高管事!”彼时牛力年少气盛,说话自然不着边际。 “牛力!说什么呢?尘风居诺大的产业,于你们在这儿,有什么什么对不住你们的!” “那我不也是替管事您不值么?您说!…哎…客人们都走什么呀!” 众人一回头,却犹见得刚刚还人声鼎沸之处,熙熙攘攘,嘈杂一片,却是都不由自主的向着一个方向而去,高泰生初来乍到,自是不知发生所为何事。 “哎!别走啊!还没给钱呢!你们!…” “等等!打扰一下!敢问兄台,这般神色匆匆没事要赶往何处?” 只见那人袖子一甩,似乎不愿意耽误太长时间,脸上的表情更是嫌恶到极致,“快快快…撒手!别耽误了小爷的正事儿!” “是啊!王明!再不走!可连楚月姑娘的衣角儿,都看不到了!”周遭一人挂着满脸猥琐的笑,提醒道。 “楚月!什么楚月!” “哎哟!放开!李三等我!想知道楚月姑娘是谁啊,上醉春风去啊!保准你见着楚月姑娘,便再也不想在回来守着这破楼!”那男子只匆匆交代,便很快撒腿而去,还愣是绊了自己一跤,却还傻呵呵的笑着爬起,果真是一秒都舍不得耽误。 “醉春风!”好奇宝宝高泰生一头雾水,转头看向牛力,及一众小厮,“醉春风!那是什么东西!” “管事!是是...”牛力颇有些尴尬,却又是一副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表情,附耳说道:“是...是安镇最大的花楼!” 一时之间,高泰生的面色,不是很好看,青白交错,“那...楚月!”似乎答案已然不言而喻了。 “是花楼的...头牌!”瞧着牛力那付子模样,却好似是在说,“是天上的仙子”一般的憧憬和神往! “牛力!你小子,怎么说的好像见过楚月姑娘一般?” “嗨!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啊!你们知道,楚月姑娘,除了今日花灯节,是从不出闺阁的,即便是今日花灯节,也是纱挽面,只不过!那身段!啧啧啧...管事!若不...咱们也去瞧瞧吧!” “牛力!你懂什么!若不那楚月姑娘,只是迁就了那副好身段,面纱之下,指不定长成什么模样呢!”众人调笑道。 “非也!据说,张大人家的公子,有幸瞧到了楚月姑娘一面,连魂儿…都掉了呢!” “哎!是啊是啊,管事,若不咱们也去瞧瞧吧!”一旁人积极的起哄道。 高泰生瞧着人去楼空的尘风居,“随你们吧!反正今儿也空闲!” “管事!那您不跟我们一块去么?” “牛力!你小子再说一句,便别去了!” 第五十三章:初遇楚月 未名湖。 安镇当地民风淳朴,却不想也有一个如此吸引人的地方,饶是他自知不似烟雨江南那般心有韵调,也不是什么惜景之人,即便独自一身孑然与恍惚天地之间,受着月色浸满辉华,感受清风吹起衣角,高泰生不由勾起唇角。 尘风居的一概厮仆均上赶着去凑那热闹,即便有的,也只是些碎嘴的婆子,或是谁家哭哭啼啼的娘们儿,扯着嗓子大骂那醉春风的楚月。 “楚月!一轮楚月!楚地之月,寂寥之意!”高泰生竟也不知,何故对对着未名湖,竟“怏怏”地念叨出这一句来,自嘲笑笑。 身后却传来调笑之声,“公子说的哪里话,若是楚月都孤独寂寥,怕是整个安镇,都要被寂寞孤独给腌渍成泥渣了!” 似恍若未闻,素音缭绕,却似轻风浮动耳边,清泉萦绕心间,这厢,那女子,却小的似乎更为惬意了,笑的魅惑,却并不浮夸,即便见过了慕雪柔那般清丽脱俗的女子,面前的女子,还是不免给人讶异之感,魅惑张扬,瞳孔之中,却又是冰山一般的孤傲,粉黛朱唇,眉眼如画。 “原来也是个好色之人,呸!装什么绅士斯文!”那眉眼,分明就是在嘲笑他竟将她看的痴了。 高泰生回神,却笑不语,那女子,反倒觉得有些讶异。 “姑娘惊世之貌,即便是长得美,还竟不允得人家瞧了么?若是不允,那在下,便不瞧,今儿未名湖风景甚美,远比高月,星火相辉,姑娘莫不觉得好看?”说罢,高泰生果真不再瞧她,径自拔地而坐,倒是一副悠闲肆意之姿。 那女子反倒不悦,秀眉微蹙,却似朗月之声,“哎!楚月姑娘为何孤独!我道是众星捧月之”月“!” “怎么?姑娘也识得楚月?只是可惜,在下,并不识得!” “哼!不识得你便说楚月姑娘孤独寂寥?你这厮,到好生笑话,你可这这诺大安镇,有多少人伸长着脖子,但求看楚月姑娘一眼?又有多少人,只求楚月姑娘一句话,便念念昭昭,长宿醉春风又何妨?” “那么…姑娘当说是人们想如何如何,却不曾说是楚月姑娘想如何如何?” 高泰生只是失笑,“姑娘似乎对楚月姑娘很是了解,即便,今日花灯节,姑娘为何不赶去醉春风,许是能一睹美人姿容,众星捧月之月?我却道是袅袅楚地月之月,寂寥之意!” “你!” “我如何?在下之言,姑娘大可不必当真,楚月,依旧是大家的楚月!” “够了!”言道心中之事被一眼看穿,楚月自是被急的跳脚! “得了吧!本姑娘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等道貌岸然之人,话说得这般轻巧,殊不知见着了女色,男人嘛!哪有骨子里不孟浪的!”说罢不知何时,起身在高泰生耳边轻吹了口气,暧昧而芬芳! “姑娘!自重!” 那女子反而笑了,笑的嫣然,张扬,“你…自重?我…”那女子却倏地干呕出一口血,染得白衣绯红,整个未央湖,都莫名染上了一阵悲恸之色。 “姑娘!”高泰生心下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流逝,一弯浅月,此刻却探出了头,给女子苍白脸上撒下一层荧荧光辉,似仙境陨落的仙子,似乎只是一瞬,高泰生未曾多言,一个璇身,“你怎么了!” 那女子哽咽一阵,却还是有血渍自唇齿之间溢出,“你说得对,楚月,一辈子孤独落寞,而你,如果可以,愿意陪在楚月身边么?!” ------题外话------ 美妞儿们收藏不给力哟!给只静点动力bia 第五十四章:关于五石散 月十五,花灯节,月满则亏。 “大夫!真的是五石散么?” 夜半,唯一的老大夫,初见那个女子,眼眸中也是说不出的惊艳,号脉之后,却又长叹了几口气,“公子!不知公子可为安镇本土之人?” “大夫!为何这般问?” 只见那老大夫挥退了一旁侍候的药童,眸色紧张道:“老朽在安镇行医数十年,安镇是西雅同天朝两国交界之处,原本,本土的安镇人理应为天朝之人,公子理当知道,若是安镇本土之人,即为天朝之人,这五石散,乃为禁药,乃为邪药!不知公子可知,这位姑娘所中之五石散,是从何而来?” 高泰生摇摇头,“实不相瞒,大夫,今日,是我头一回结实这位姑娘!对于五石散一事,我并不知道,在下并非安镇本土人士,却是天朝京都之人!” “嘶~啊~”犹见得刚刚还处于昏睡状态的楚月,此时却全身都抽搐起来,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面上难忍之色,似有青筋浮动,似乎,意识也悠悠转醒…… “大夫!她怎会这般?” “这这…公子!这位姑娘!老朽还是奉劝这位公子一句,这姑娘,你若是不熟,便趁早料理了吧,否则,若是被他人瞧见了,公子你和五石散,便脱不了干系了。日后若是官府追查起来,你隐瞒不报,恐怕这下场,未必会比这位姑娘好多少!老朽奉劝公子一句,五石散会让人丧失心智、理智、意识,最终沦为五石散的奴隶,一辈子,知道老死!公子还是快走吧,老朽这儿治不了、治不了、老朽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实在担不起这个罪名!” “滚!胆小如鼠的老大夫,我即便是死,都不要你救!”楚月不是何时一人醒来,面上难忍之色,却并不稍减,豆大的汗珠如被雨淋,面色浮白,宛若一腔白纸,似乎咽喉处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姑娘!你…怎的这般…公子!老朽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五石散发病的时候,便生是向这位姑娘这般,若非忍着若非再食用五石散,只是这越食用,便越严重,眼下这位姑娘的情况,便是稍加忍不住,便会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断,老朽这一路庐,一直便身家清白,还尚未有过人命官司,公子,你还是快将这位姑娘带走吧!” “你说什么!她会这样,你怎么不早说!”高泰生一时气急,沉声说道,再看楚月,浮白的唇角有丝丝血迹渗出,排齿咬着嘴唇,似乎有天大的隐忍。 高泰生快步上前,“有药么?”他口中所说的药,定当是五石散,刚那老大夫有言,若不吃五石散,那便只有强忍,若忍不过,便是咬舌自尽而亡。 楚月摇摇头,尽管她自诩坚强,受着这噬心之痛,仍就是两行清泪,“你…你会离开我么?” “你会离开我么?” 多年之前…… “娘!求求你,别离开泰生!别离开泰生!” “滚开!我这一辈子都为了你们高家受了一辈子的苦,现今,你还想让我守一辈子的寡!” “娘!不要!” “咳咳…泰生!孩子!” “爹…爹…”高泰生半爬半跪,却始终没有抓住自己亲爹那残留的半缕气息。 “爹!别走…别离开泰生!为什么!” 在大雨滂沱的夜,五岁的高泰生,独自安葬了重病去世的爹,除了破碗锅瓢,未曾留下什么,时光倏变…。 “不…不会!不会离开你!”几乎是未曾多做考虑,那种感觉是不是叫同情,他自己也不知道。 “来!咬我!”生怕她真忍不住一时咬破了舌头,高泰生胡乱掰开她的嘴,将手腕塞进她的嘴里,只一瞬,痛楚似乎自手腕,蔓延至全身,楚月双目猩红,却再不愿闭眼。 “哎~”老大夫长叹一声,独自阖门走开…… ------题外话------ 新坑首发!求收藏!求评论! 第五十五章:情定(一) 女子神情淡漠,却依旧浮白未退,只淡淡说道:“我不会说感谢的话!”口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人鲜血的味道。 高泰生单手半胡乱缠了几圈纱布,“无妨!”眸间容色淡淡。 “是不是无论是谁,你都会选择这般?” 高泰生似乎并未多想,“不是啊!” 似有那么一瞬间,楚月唇角微微扬起了些弧度,但只一瞬…… “若是大奸大恶之人,便不会!” 楚月唇角微微僵硬,眉宇之间似有薄薄怒意,扬着脸道:“若我是大奸大恶之人呢?你并不认识我,如此说,未免太果断了!” “那边就是高某救错了人!那么,高某,一定会亲手将你送官查办!” “你姓高?呵呵…高公子,可真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哪!想来尊夫人,呆在高公子身边,一定颇为无趣!”楚月黛眉微挑,容色淡淡道。 “在下尚未婚配!” “哦?是么?”楚月纤手拂过唇角,却做疼痛状:“唔~好痛!”整张脸似乎都皱在一块,颇为难受道。 高泰生几步来至榻前,面上浮出担忧之色,似乎便想转身,去寻了那大夫来,却被一双纤手毫无预料的揽住腰身,高泰生半弓着身子,一回头,一双柔糯的唇又耳畔划过,最终,在他的唇上停留,那唇,似有些虚弱的粗糙,楚月微微探出舌头,在高泰生半楞的状态之下,轻轻描绘着他的唇形。 女子的眸咫尺之间,狡黠灵动,似有星光无限。 高泰生眼眸瞪得老大,若说他这一辈子,什么时候心跳的最快,怕是不过那一瞬,在半楞瞬间,他并不知应该如何去做,只是半僵着手一时之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有种叫未名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并非是个好色的男子,然这女子,却轻而易举的挑起了他心底最原始的渴望,那女子的吻柔媚而张扬,辗转而余韵。 径自反握住女子在他腰间的纤手,大掌单手圈住女子的腰,很快,反被动为主动,一吻深沉,却不知凌乱了谁的心,惑住了谁的眼。 考虑到怀中的女子的伤势,高泰生一瞬间意识清明,但却在回笼前一瞬间,便率先被怀中女子推开。 高泰生眼底笑意未散,看向那女子的是莫名,饶是谁,都不会欢喜,那女子自嘲笑笑,“现今,你大抵觉得我矫情!” 也罢,风尘女子,便是这般,这次,便让她任性一次,“我中了五石散,你可知道?” 高泰生轻应一声,“知道!” “那么,在世人眼中,我便是不伦不类的妖女,你可知道?”五石散彼时在世人眼中能操控人心智,征服人的意识,被视为魔门妖物。 高泰生不语,只是微微皱眉。 “呵呵呵…呵呵…你怕了?怕遭受世人唾弃?怕见到我人不人鬼不鬼你怕了是不是!”楚月眉目含笑,却是笑的凄凉,及腰长发肆意散下,却面目狰狞,如堕地狱,似乎绝望了一般,慢慢闭上眼睛…… “我怕…怕你受苦!不怕遭世人唾弃!”高泰生堂堂七尺男儿,却一瞬间红了半张脸,说话更是细弱蚊语,但楚月,却是清楚听到的。 楚月几乎是哽咽着嗓子说道:“那么…我便是楚月,醉春风的花魁,风尘女子,你…可嫌弃?” 楚月之月,是一轮孤月之月…… 你都说是人家如何如何,可曾说是楚月如何如何? 楚月?!竟是楚月! ------题外话------ 还是老话,觉得不错的,就收藏吧! 第五十六章:情定(二) “你嫌弃?也罢!” “我道是楚月不染俗流,是大家争相恐后所争之人,楚月,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楚月之月,一轮孤月之月,现下,我累了,即便是错的,若你嫌弃我堕入青楼,那么,得空前来看看我可好?若是寂寞了,也来看看我,可好?是楚月先失了心,你懂楚月,只是,楚月不敢强求,也怕强求,我只是个微卑的女子,甚至甘于给人当外室,只是,我不后悔,有些东西,看上了,便是一辈子的事,你现下,是不是觉得,醉春风楚月,不过是个下贱矫情的胚子?”楚月抬眸,微微看去,若一腔流水,坎坎入心田。 有些东西,看对了,即便一生,甚至,人都道,楚月高高在上,甚是难求,然此刻,她却是极其卑微的,极其卑微的、甚至,不给他一丝压力的,这样的女子,美好如斯,坚强如斯,高泰生,究竟,是谁先失了心? 未名湖,人道未名,却是有名。 “对不起!你家事清白,我断不会连累了你!”楚月淡淡悠悠的说道。 她心中是如何的孤傲,他又岂会不知? “楚月!” “嗯?”楚月抬眸,面若芳华,似乎只一瞬,便摄住了高泰生的心魂。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么?”或是知道自个儿的面色不甚很好,竟又快速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吓着你了!现在的我,是不是很丑?”话虽说是询问,却自个儿便带着一股子肯定的语气,“我…” “楚月!听我说,我这辈子都没有说过任何情动的话,本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说,楚月,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这会儿,反倒是高泰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了。 “哎哟~公子!姑娘,你醒了?”尽管是老大夫,行医治病多年,甚至是未曾想到敲门,便进来了,好一阵弄的两人颇为尴尬,但老大夫看向楚月的眼神依然有股子惧意。 “大夫,要不,你给她再诊治诊治?” 老大夫摇摇头,“公子,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这姑娘,月半便犯病,只是平日里,恐怕这日子也不好过!老朽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劳请公子……”言下之意,便是再明了不过了,便是央着他们二人走的意思了。 “大夫莫急,请稍后,我们随即便会离开!只是…”说话之间,高泰生自袖中摸出一些碎银子,“还请大夫卖鄙人一个面子,这五石散之事…”大夫自是明了,又见着亮澄澄的银子,忙直连点头,便顺自阖门出去了。 “你对他说了什么?还给了银子?” “你的事,我不想让不相干的知道!” 楚月顿时面色不甚很好,不客气的说道:“是么?是怕我连累了你么?放心,不会,我随后便走,自此你我便不再相干!” 半响,却并未听那人说话。 “楚月!”这是他第三次,叫她的名字,人们眼中的,是花魁楚月,淡漠而孤傲,只是,他却能将她的名字叫道心坎里。 “你可知我刚刚在想什么?” 并不等楚月回答,“我在想,若论孤傲,怕是谁人再难及楚月分毫,你说失了心,我不知真假,不辨真假,那若是我说, 我的楚月,只配明媒正娶,此生一人呢?楚月,将我的心,还我,可好?” 楚月心中微漾,却答道:“是我的,便当是我的,楚月,以后,只是你一个人的楚月!” 第五十七章:弘儿(一) 那而后呢?而后,楚月出淤泥而不染,高泰生有情有义,怎么说都应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场面啊,然事实,并不这般! “五石散?” “恩!没错,是五石散!”楚月微微点头,看向林柔,“青楼三教九流之地,小姐应当不觉得奇怪!” “不!五石散生来狠毒,为何狠毒,能控制人心神,瓦解人的意识,其实,五石散,并没有它传说中那么恐怖!”的确,五石散虽然也是毒品的很重要一类,但在现代,鸦片、罂粟花的面前,早已经不值得一提,兴许,在这个时候,才能比较容易的引起人们的恐慌。 “我一直以为,只有完全对生活绝望的人,才会受五石散的控制,沉醉于它所带来的迷幻的情境之中,只是,楚月,你应当不是这样的人!”说罢,又转头看向方乾枫,“爹爹,今儿在厅上之人,该应都是爹爹信赖之人,是而,柔儿斗胆,恳求众位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众人纷纷相应,便连高泰生也在不知名的角度报之一笑。 “小姐!那孩子到了!”安生跑来,附耳道。 高泰生愿意透露那孩子行踪,安生便带了几人,将那孩子接来,见着那孩子,约莫五六岁样子,比方念柔小不了多少,只是双目无神,甚至于见着楚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形容憔悴,佝偻甚至比年老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弘儿!”楚月嘶吼出声,似乎见着厅中众人对弘儿的打量目光,一时之间悲愤欲起,“泰生!不要,我的虹儿不要见他们!让他们走!让他们走!是你!是你害我的弘儿,还要害泰生!我…”说着情绪波动的楚月疯狂的向着林柔的放下,张牙舞爪的嘴里熙熙嚷嚷的说着什么。 “月儿!你!小姐!月儿情绪波动太大,唯恐她会伤人!还请老爷小姐先回避!”高泰生一把抱住楚月,那婉婉多姿的女子,却成了这样一般模样,她时而哭是而笑,是而暴戾,时而嘶吼,唯一不肯松手的便是怀中紧紧抱着的弘儿,只是楚月的纤长蔻丹,似乎将那孩子的胳膊给挠伤了,然那孩子不哭不闹,如恍而未觉,眉眼低垂,像是楚月,是个清秀的孩子,但眼下却一片乌青,若说是个人,莫不如说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来的贴切一些! 林柔被方乾枫拉着正要退出大厅,却尤见得那孩子眉眼恍惚一转,似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恶狠狠的咬了紧紧“束缚”自己的楚月的手,楚月吃痛,将他放开,却很快又想上前捉住什么。 “弘儿!” “涅…涅涅…”那孩子口中含糊不清的不知说些什么,摇头摆脑的似乎在寻找什么。 好半天,林柔反应过来,他是在找吃的,只是现今,明明一个瘦弱柴谷的无望少年,却愣生生的让她联想出一副狼觅食的模样,即便连话都说不完备,那眸间透射出的分明就是见啥撕啥的表情,似乎看着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几下连着推翻了好几张桌子!那分明就是毒瘾发作的模样! “弘儿!”楚月大喊。 “快!将那孩子绑起来,高泰生你有种!竟让自己的孩子吃五石散过活!” ------题外话------ 新坑首发,求收藏!嚯嚯~ 第五十八章:弘儿(二) “现今怎么样呢?” “小姐!还算是稳住了!只是小姐的伤,若不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 说话之间,林柔臂腕上一道伤口显眼,是楚月极度慌乱之间抓伤的。“楚月呢?”林柔淡淡问道。 “柴房!小姐,那是个疯女人,小姐切莫再靠近于她!老爷有令,对于高泰生一家之事,小姐不容许再插手,老爷会按照律令送官查办!” 能容许她给弘儿请大夫已是极致,方乾枫不允许任何人伤她,是而她从雪山底回来之后,身上的大小伤疤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显露,以至于手腕上割伤取血的伤口也一直没有大好,如今又多了右腕上一道伤,好在冬日衣服宽厚,平日里,也倒都瞧不出什么破绽。 “不用了!一些小伤罢了!回房去我让沐儿给我上些药就好了!另外,爹那头,你得说找大夫给我瞧过了!” 方福淡淡点头,“小姐!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福伯!我既是尊称你一声福伯,便当知道,在我眼中,在爹眼中,甚至在方家眼中,对于福伯同安生,都是当做自个儿家人的,那些个奴啊不奴的,日后遑要再说!” “小姐!”二小姐真的长大了,二夫人,你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吧,二小姐幼时受了这般多的苦,现今,也改过些好生的日子了吧! “对了!高泰生现在何处?” “还跪在老爷门前,可老爷却还是闭门不纳!” 也是,绕是谁,被自己手底下相信之人欺骗,心中都会不快,林柔大抵知道,她母亲慕雪柔是西雅人,若不方乾枫即便是天朝一代首富,也用不着拿钱这儿来烧得慌,安镇本就不太平,又是西雅天朝交界之处,常年兵乱民荒,大抵是瞧在这样一翻情意之上,尘风居便也是由此而设。 “依我看!这泰生!想来,也当是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啊!” “呵呵~苦衷!福伯!不能对人言说的苦衷,便是见不得人的,爹待他情深义重,甚至你们几人兄弟多年的情谊,他便当料到,爹爹不会帮他,你不会帮他?单是这一点,他便对不起爹对他的信任!人都道爹爹生意做得好,做得大,但我知道,他是个实诚人,实诚到任何时候随随便便身边的人都能伤害,爹不说,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感觉,福伯,你知道么?” “哎!那小姐,为何还要救下那孩子?” “福伯,楚月无错,孩子无错,甚至于说,高泰生也没有错!福伯,人们总是有自己的权力去选择自己要做什么,会做什么,将要做什么,我们无权干涉!” “小姐…您…” “福伯!”看着方福讶异的神色,该是将她当成什么妖怪了吧!“福伯,你很奇怪?” “不不不…;老奴不是奇怪,小姐天赋异禀,在襁褓之时便有高人预言!” “高人?!”林柔笑笑,莫不又是江湖术士?“福伯!经历的事情多了,便要懂得成长了,是么?弘儿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暂且是平静下来了!只是小姐,那只是个孩子,本是受不得这样的苦!只是现今,弘儿那边倒是稳住了,只是那楚月,还是很闹腾!不知,是不是要大夫去看看!” “福伯!楚月的,是心病!走!咱们看看弘儿去!” “那老爷那边…泰生他…” “既然要跪着,便跪着,有错,定当是该罚!等等…算了!福伯,我让沐儿随我去瞧瞧弘儿,你便先上爹爹那头!” “不行!小姐!我不放心!” “那便让安生跟着!”说罢便顾自离开。 这孩子,比起老爷,可真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轻触到腰间的匕首,林柔暗叹一声,谜一样的男人,什么时候,我可以将这东西还你…… 第五十九章:舌战楚月 自高泰生口中得知,楚月原本是醉春风的当家花旦,却殊不知由于早年身世坎坷,愣是被毒药贩子相中给欺负了去,而后又卖入青楼烟花之地,安镇原本便不太平,两国交界之处更是成了毒贩分子下手的地方,然说起人烟聚集之地,那便非青楼莫属。 该时的五石散,极为罕见,是而价钱之高,令人瞠目,然药效却比不得之后,若是发病,疼痛难忍,如万蚁钻心,但也只是每月中旬,月圆之时。 骄傲如初月,平日里对任何人都闭门不纳,十五月圆的花灯会,整个安镇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数是为楚月而来,却殊不知话灯会上以面纱蒙面的女子,并不是楚月本人,只是其贴身丫鬟,原本受着众人捧络的,并非是楚月,而楚月,则是在发病之时,外出一夜,而后在明早回去,第一次发病之时,她疼痛难忍,觉得自己就要就此死去,甚至感觉到灵魂离开身体的感觉,那一瞬间,她像自己了解,却心中留着执念,没想到,竟挨过,她不愿意成为毒贩手下的傀儡,也不愿意别人看向自己的眼光充满同情和鄙夷,她挨过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发现,只要她一次次挨过,之后,每一次,她对五石散的渴望就没有那么强烈。 只是,楚月啊楚月,你待自己心狠,待自己的孩子,却没有办法心狠! 自大夫口中得知,这孩子自小便是依附着五石散而活,以至于五石散已经严重的侵蚀他体内的五脏,甚至于破坏他的神经,原本一个清秀可人的孩子,却愣生生的变成了一个苟延残喘的怪物。 “楚月!”林柔轻唤,那躲在柴房角落里顾自哀怨的女人,只是,她究竟在悲哀什么,是悲哀自己,还是悲哀旁人。 “我的孩子呢?我的弘儿呢?” “死了!”林柔轻声说道,似乎无关乎自己的模样! “你说什么!你……” “我什么?怪我恶毒吗?你是想说,只要给她吃一口五石散,他便能活,是不是!楚月!你根本就没疯!装疯卖傻的,唯一想逃避的便是你对你儿子无止境的荼毒,他悲惨绝望的模样你看到了没?他神智不清以至于胡乱发疯的情况你看没看到!楚月,这些年来,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或者,你想说,醉春风的五石散,能救他的命!楚月,你看看你现今的模样,你是在害他,不是在救他!” “你懂什么!呵呵…呵呵…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尽管,我承认,你确实很聪明,知道利用泰生诱我前来,只是,大抵你同我的弘儿差不多大,可是你…却过着这般无忧快活的生活,而我的弘儿,便要遭受每日的噬心之痛,你说,若换做你,方老爷会见死不救么!只是现今,都不重要了,我的弘儿不在了,他死了,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害死我的弘儿,你不得好死!” “你醒醒吧!楚月!看看你的这副模样,如何还有当年的风姿,若是弘儿当真死了,害死他的人,是你!大夫说,五石散在续命的同时,也在中毒,若是继续下去,弘儿不会活过七岁!” “你说什么!” “小姐!不好了!醉春风被抄了,里头的五石散,都被搜出来了!” “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题外话------ 新坑首发,求收藏! 第六十章:风雨欲来(一) 弘儿还在楚月腹中之时,便已经身染五石散,因而多年来一直以五石散续命,得以维存,因而,楚月同高泰生看着这个唯一的孩子,不得不再次沦为毒贩手中的工具,高泰生便用经营尘风居所谋取的利益将整个醉春风承包下来,楚月是明面儿上的老板娘,幕后老板却是高泰生,实则真正经营的却是倒卖五石散的勾当。 安镇为两国交接,不管是输入或是运出,在这儿都显得没有那么大的步骤要走,相对容易很多,是而,自打弘儿出生之后,尘风居便没有再接济过安镇西郊的难民,以至于这些年西雅人越发嚣张凌厉起来。 然,此事,安镇城外十里,营帐。 “你说什么?西雅人选在这时作乱?”男人一双媚眸轻佻,看不出端倪。 “回四殿下,是的!现今安镇城中一片混乱,周大人那头人手不足!” “殿下!让属下前去!”左枫上前说道。 “不行!显然西雅人已然从洛氏口中得知我受伤的消息!”前几日他被林柔所救,伤势已然不致命,后又经尊者师傅相救,助他调理,身子已然恢复的差不多,却对外封锁了消息,甚至都甚少出营帐,只是暗中派人回京中连番的请御医,混淆洛氏试听,外头一轮纷纷,他岂会不知? 然霍之皓便要借着这个机会,试探出洛氏同西雅有无勾结,如此一来,倒真的显而易见了。 “殿下!聂平将军在处理五石散一案,如今,更是无暇分身顾及!殿下您,有伤在身,万万不可冒险!”城门守城将是聂平麾下之人,前日却搜出了几个打算将五石散倒卖出去的贩子,五石散乃是天朝禁药,是杀头的大罪,后来逼问之下,据点原来是安镇城内最大的花楼醉春风!经一扫空,里头竟然都是还未曾倒卖的五石散。矛头自然直指醉春风的老板楚月,稍微有些来头的人,大抵都知道,花魁楚月,是被尘风居高掌柜包下的女子,因而,尘风居,也势必会被牵连! “小姐!现今出去,来不及了!” “柔儿!” “爹!” “老爷!安镇大乱,西雅人不知为何,此时袭击,制造动乱,官兵也聚集一伙,醉春风被查,下一步,便是咱们尘风居!” “老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高泰生,定不会连累老爷!” “老爷!老奴还是建议老爷同小姐先暂避一下,泰生啊,凡事儿,别那么莽撞,还是先随老爷避一会,待风头过去!啊?” “是周府尹的人还是……”林柔觉得那周府尹手下只便那个天地玄黄有些能耐,显然,那四人更像是那男人的人,若是周府尹,倒是好比较好糊弄。 来报的下人摇摇头,“周府尹是咱们安镇的县官,任何搜查都得拿到他的官令,现在拿着官令的,是军营里头的人,个个都穿着军装呢?!” “这可怎么办?另外,玉娘和柱子,你们是安镇西郊西雅之人,最好暂且先暂避一下,福伯,麻烦你先安排一下!好了,不为自己,你也为这位老婶子考虑,另外,在这儿,不仅帮不到我们,还会拖累我们的!” 玉娘连连点头,似乎看出她的意思,林柔话先出口。 “好!老奴明白!” ------题外话------ 新书首发!美妞儿们~索好的给力涅? 第六十一章:风雨欲来(二) “高叔叔,你带着楚月,也先跟着福伯,稍后人来了,我们便说,你们失踪不见了就好,我和我爹毕竟是生面孔,说是刚刚接手了尘风居也可以,便先这么办吧!” “柔儿!周府尹一年到头,没少拿尘风居的好处,爹爹出马,相信她会卖个面子!你先随福伯等人,一块暂避!” “现下不是周府尹,是官兵,好了!若是不想连累我跟爹爹,楚月在后院柴房!你去将她带走!好生跟着福伯暂避,若论处罚,也得我爹爹来!”高泰生似乎刚想说什么,便教林柔一口堵住。 高泰生重重一点头,却倏地在这时……楚月不知什么时候逃窜出来…… “弘儿…我的弘儿…” “月儿!”眼见着楚月已经出了大门,那方向,正是向着醉春风的方向,想拦,已然不行。 “月儿!”高泰生不顾一切冲上前,追随而去。 “泰生!”方乾枫低喊。 “该死!福伯!先将他们好生安置在安全地方!爹爹别急,我去!” “等等!尊者师傅呢?” 左枫颔首,“前日关于那名女子的书信,本来属下差人送去给素灵娘,熟知,尊者师傅嫌太慢,便自己动身去了!” “呵~师傅约莫不是嫌信太慢,而是为了素灵娘吧!” 这事…咳咳…大家都知道! “四殿下!西雅大军来犯!” “什么!这个时候?” “四殿下!宗政跑了!”又一小兵来告。 “四殿下,现下聂平将军及其手下部将均不在营中,尊者师傅又刚走!定是宗政那王八蛋!居然勾结西雅!还是不是天朝的子民!殿下,您身子有伤!万万不可冒险!你…你先护殿下!” “等等!”那人却眸色不变,即便瞧上去仍旧有些煞白之色,“传我口谕,快马传召聂平火速归营!” “现下,已然来不及了啊!殿下,即便现下聂将军回来,也来不及!” “左枫!莫忘了!西雅要的是安镇!洛氏,才是要我的命!” “殿下的意思是……” “不论洛氏、宗政,即便是勾结西雅,均只是双方互利,你说,西雅会挥军来近,瞥开安镇这块肥肉,反倒是将矛头指向我们?左枫!我不想多言,但若是你,是会选择先入为主,攻占安镇呢?还是将大批火力对准我们?” “那我们…”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洛氏此举,不过是想试探我究竟有事无事,既然如此,便传令下去,说本殿下身体欠安,即便连盔甲,都穿不动了!”话虽说的柔弱,但眉宇之间,透露出的,却是汩汩狠辣之色。 “殿下!如此,怕会动乱军心啊!”主帅身子欠安,手下的人,又如何能振奋士气,安心打仗? “若是军心不动,本殿下要你去传召聂平火速回来作甚?” “殿下!或许我们有更快的办法!” “嗯?” “天哥他们,现今应该在安镇了,信号弹,是不是比人马快去,要来的快得多?”左枫一转念一想,灵机一动,果然,跟着强主子,脑子都转得快了! 霍之皓轻应声,却不由恍惚之间想到了雪山那个灵秀聪慧的女子,竟也不自觉勾唇笑了,当日,方乾枫寻去,顾虑到她终究是女儿身,自己一个男人,恐有不便,也怕她源于他遭人诟病,便想着先回避一侧,本想着循着他们的踪迹寻到那女子住处,却约莫不知,左枫也在此时寻来,一来二去之间,他再回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便就这般擦身而过,他虽非为主帅,却担负了天家使命,马虎不得,当以大局为重,丫头,若有一日,我定会将你寻到。 “主子!在想什么?”话一出口,顿感自己越矩,尤其是感觉头顶上方投来凌烈的眸光,随即闭嘴,“属下之罪!” “退下吧!” 第六十二章:血染红楼(一) “月儿!”高泰生究竟还是去晚了一步,楚月径自便向着人流那处直赶而去,尤为是见到了聂平派人看押的落网的毒贩贼子,那刻,她咬牙便冲了上去,不管不顾的推开拿兵刃的士兵,士兵们只当是百姓,一时之间,竟也不敢伤之,恶狠狠的睁大眼睛,看着那被五花大绑的贼头子。 “就…就是她!将军!就是她!她就是醉春风的老板娘!” “来人!抓住!”不待聂平开头,手下的军官便率自将人捉住。 “放开我!周二虎!你还我弘儿命来!你还我弘儿命来!那根本不能保我弘儿一生无虞,我的弘儿,甚至连七岁都不能活到!你该死!该死!”楚月蓬头垢面,大声嘶吼,更是两手不断地拍打撕拉着拦在她跟前的铁枪。 “放手!你们给我放手!周二虎,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来给我的弘儿报仇!” “住口!愚妇人这般叫嚣成何体统?惊着了前面的大人,该如何是好?来人,给我将她的嘴巴堵上,一并压走!”说话的正是周府尹手底下的差使儿。 “什么事儿?!”聂平手底下指挥官上前查看情况,只见那差使儿一脸笑呵呵的,只是不停的说楚月那婆娘不愿意合作。 那指挥官只简单的吩咐了句将差事儿办好,莫要惹得大人烦心,熟知那楚月一听大人,便恶狠狠的咬上了拦着她那名士兵的手,那士兵一个吃痛,楚月趁此空档,拔步上前,嘴中尽喊冤枉,更是不由分说的连滚带爬,那贼头子周二虎愣眼儿一使神,之间那差使儿是率自上前,扬声“保护大人!” 便率自带了几个手底下的人,楚月本已被人用铁枪栽倒,整个人匍匐不起,又见着那士兵端的一副官腔十足的模样,心中更加是悲愤。 “算什么兵!算什么官!你们这些人,统统应该下地狱!下地狱!”楚月扬言,身后周府尹手底下的差使儿却趁机自后捅了一刀,正中后背,贯入直前。 “月儿!”高泰生见到的尤为是这样一幕,更是嘶吼的连肠子几乎都可以出来。 “等等!”林柔想拉住冲出去的高泰生,却连半分衣角都没有抓住! “你做什么!不知道这是重要人证么!” “我我...大...大人,我只是看着妇人妖言惑众,甚至...甚至,还想袭击这位士兵大哥...我...” “罢了!退下!” 楚月狠狠的咳了两口血,“该死!你们都...” “月儿!”却径自落入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禀大人!这位便是尘风居的当家的!” 不久,矛头、铁枪正对高泰生的背后,然他浑然未觉。 “你…” “嘘!月儿!不要说话!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带你去看大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还有救,快去请大夫!这是重要人证!快去请大夫!” “泰…泰生!”楚月却是伸手捂上了高泰生的唇,“泰生!你真傻!傻…” 这一幕,饶是暗处的林柔,都不自觉的眼中有泪水滚动。 第六十三章:血染红楼(二) “泰生!弘儿!是我害了弘儿!也…连累了你!我走后!你…便说,一切…皆是我强迫你做…做的,楚月是…是个花楼之人…不论做什么,都有人信…可你…不一样!”楚月附耳道,却几近哽咽。 “泰生!楚月连累了你这么多年,终于…终于可以…不再连累你!” “月儿!月儿!你醒醒!弘儿还活着…还活着!”只是,怀中却再也没有他熟悉的气息,怀抱着触感微凉的女子,高泰生只是抬头,对向林柔的方向,以几乎无人看见的唇形,浅浅的说了句“弘儿” 弘儿,他将弘儿交托给她,高泰生!他要做什么傻事,林柔几乎是一个没忍住,起身…… “福伯!” “小姐!不能去!” 再回头,却只尤见得快如高泰生,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快准狠的刺进身后刚刚下手袭击楚月的那名差使儿,那人似乎尚未料到,与此同时,高泰生亦自腔中喷出一口鲜血。 “住手!这是重要人证!不可下杀手!” “大…大人…”那名差使儿求救的眼神无果,而眼看高泰生,却又是不管不顾,狠狠地将那差使儿捅成肉泥浆方才罢手。  此事的地上,早便血染一地,“月儿!月儿…我帮你报仇了!我说…说过,任何人不得伤你…不得伤你,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这便,我来赔罪!” “住手!”那指挥官大吼一声,却仍未来得及,速度甚至比刚刚刺进那差使儿身子里头还要快上几分,同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只是吐了几大口鲜血,便不再动弹,手却仍死抓着楚月,不肯松开。 那名指挥官上前一探,却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将军!”聂平不知何时已来至前。 “方德!你这是在做什么!”严肃凛冽的气焰压下,却是不容置喙的盘问! “属下知罪!带兵不严,请将军治罪!”方德自年少从军,一直以来,便在聂平麾下,西雅动乱之时,还曾舍命相救,于聂平而言,既是下属,又是兄弟,然,此时却仍硬生生的踢了方德一脚,力道之大,惊起阵阵黄沙。 “你们皆随本将多年,今日,在这儿,本将说一次,亦只说一次,守城者,民为本,为兵者,民当先,只要没有按照天朝法律定他们的罪!便是安安分分的百姓!我们戍边是为了什么!而你们,这样,又是为了什么!这叫徇私枉法!” “属下们知罪!”众人齐齐下跪。 “福伯!你放开!” “小姐!老奴不会让您出去冒险的,泰此去,也是他的命!尘风居后院有条密道,直通安镇之外,其余人等均已经在后院之内等候,老奴此来,便是将小姐同泰生夫妻带回去,怎知道!” “我爹!终究还是舍不得办了高泰生?” “毕竟多年情谊!泰生他……” “福伯,咱们走吧!那领头的将军倒是个好人,只可惜,都是命罢了!” “将军!嫌疑人已死!现下,应当如何?” 去尘风居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给本将好生的看守这些个人,莫要再出了差错! “不成!福伯,他们是马,我们是两条腿,这样,咱们铁定赶不及他们之前!还有没有别的道子?” “老奴不知啊,老奴并不熟识安镇,这条道,是老奴唯一知道的啊!” “不行!咱们得快些!一旦他们先去了,咱们便难进了!” 便在这时,天空中“噼啪”几声巨响,是信号弹,只见那带头的将军并不稍作停留,也不犹豫,掉头就走,身后之人自当跟上。 “小姐!走了!他们走了!小姐!咱们快走,快走!哎哟~!我的小姐啊,你愣什么神啊!” “嗯?哦!”那信号弹,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题外话------ 求收藏啦!妹纸们表养文啦!只静每天都在坚持更新哦! 第六十四章:权谋 事情的发展方向,往往是顺着聪明人的方向发展的,在收到左枫信号弹之前,天地玄黄四人刚刚打算离开周府尹府,向城外军营驻扎地赶去,却尤见得那厮摇摇晃晃,贼眉鼠眼的携家带口打算开溜。 一时闹心起的阿玄本以为着战事将起,这厮是贪生怕死之辈,本也没希望是什么胆子肥的玩意儿,熟不知,这一玩儿,便在那厮包袱之中沉甸甸的塞着满袋满袋的黄金,以府尹一年的俸禄,安镇又是戍边之地,即便一辈子作死在那张官位上,也断不能积攒出一万分之一。 本以为单单巨贪,在霍之皓跟前那么些时间,这等事情自然是见怪不怪,熟不知一查在查,这贪官贪得甚多,却不聪明!一查之下,竟和聂平手底下办理的五石散一案有重大牵连。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被传闻“连路都走不动”的四殿下,整装出现在众士兵面前时,谁人不知在赵方圆一乱之中,正如传闻中所听说的那般,四殿下受了重伤,如今,经这般振奋气势的站在大伙儿的面前,怎能让士气不振奋? 果然,霍之皓所料没有错,在城郊预备进攻的均只是打探虚实之辈,聂平等人出城之后,曾遭另一批西雅士兵袭击,人数绝不亚于城郊,想来,一方面,西雅是为了帮洛氏打探虚实,连带监视霍之皓一方,甚至逐个击破,却按兵不动,自然是不会让聂平同霍之皓两方会和。 一边是左枫率先发出的信号弹,一方面暗中派了好手前去接应,一切的一切,均在意料之中。 “报——殿下!将军!地方已在据咱们三十里外扎营!是不是要考虑防范夜袭!” “殿下!若有夜袭,今夜,本将前去!”对于这个少年主子,他是万般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并非年少英勇,只是那气焰,却是万人不敢有其一的,只可惜其母是个庶妃,短短几年,宗家在朝政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是身份,若不决定地位,在这条路上,怕是要多加坎坷的。 “聂将军!今日混战,我方损伤多少人?敌方损伤多少人?” 说起今日,若不是四殿下之谋,怕是自己便要先被困死在安镇,若说今日,聂平面上不禁浮现出些许欣慰之色,“殿下,我军损伤不过百人,依本将的推断,敌军损伤,至少这个数!”聂平伸出三根手指,已然是不错的战绩了! “这样?只是聂将军,一百人,足以做个先锋队!” “殿下的意思是……” “敌军守将是谁?” “左朱木,此人乃西雅皇室的长孙,只是其父亲是一个庶出的皇子,母亲又是一个平民,一直并未正式列入皇家玉牒之内,但对战事,却与自己独到的看法!” “左朱木,同西雅大将军王澹台旭日颇有不和,此战,便是西雅王选了左朱木为主将,澹台旭日,则为副将,而澹台旭日,则少了一个领功的机会!” “话是如此!只是…” “只是!只是左朱木好大喜功,为人残暴,却甚少动脑筋,是谓勇气有余,智谋不足!不过,恰巧的,正是,手下所练之兵,皆是一等一忠心之人!聂将军,今夜,本殿下便要你擒贼先擒王,取了左朱木的项上人头,而澹台旭日的营帐,则在北边,左朱木的营帐,在南边,我们的营帐,在中间,正是因其两方不肯联合齐下手,才给了我等这个机会!” “明日,我便要听到,左朱木的人头,被挂在澹台旭日的营帐外头!乱…便是要越乱越好!” “殿下英明!” 第六十五章:心计 翌日,整个西雅边境之地,以及安镇附近十余里,均在流传着,西雅大将左朱木桶将军王澹台旭日之间,不和已为众人知晓的事情,却不知大敌当前,为将者却不仅不顾全大局,甚至还相互厮杀,左朱木便是这场“厮杀”的牺牲者,一时轰动,左朱木的首级在澹台旭日营帐之前被发现,显然,左朱木的的手下,同其本人,一样的英勇有余,智谋不足,左朱木是应澹台旭日之邀,前赴其营帐商讨出兵佳策,却不知遭遇不测,而澹台旭日的信件,自然是霍之皓一方借机伪造的,显然,其本身并不聪明,还坚持不让手下跟随。 “现今!如何?”只见那人寡薄的唇畔微张,起合间似乎洞察世间百态。 “四殿下!左朱木的手下一向是死忠部队,而今,更加认为是同其一向不合的澹台旭日,将其杀害,更有左朱木手下将领为证,左朱木昨夜,的确是去赴了澹台旭日的约,西雅人一向对死者很是尊重,尤其是将头颅割下,更加视为一种极其侮辱的死法,西雅王庭,现今已经派人前来镇压,奈何无果,这一暴乱,弄得西雅军营士兵之间人心惶惶!只是殿下,这等做法,恐怕骗不过西雅王庭!大战在即,没了左朱木,澹台旭日比之左朱木,有过之儿无不及啊!” “本殿下自当知道,况且,澹台旭日手下的部将,比起左朱木,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莫说是左朱木手下之人现今群龙无首了!只是…聂将军,你可知,大敌当前,最忌讳的,即是什么?” 并不待聂平开口,“是乱!大敌当前,最忌讳的,便是乱,一乱再乱,亦是当局者所忌讳的。记得之前尊者师傅授我武功之时,曾以耳边众多周遭事物之声,来分散我的注意力,知道,不管周遭发生什么情况,什么声音,我都不会再被之所影响,那时,师傅试我功夫,即便胜不了,却也足以自保,不至于自乱阵脚,确实,瞒不过当局政者的眼睛,却能糊弄过百姓,甚至是不愿意受战争之苦的百姓,以此来推动左朱木军营之人的暴乱!” “而作为当局者,此时,最简单,也最快捷的方式,不是急于去压制暴乱,甚至以血腥去镇压,而是应该要整理出个交代,而这个交代,自然是损失最小的,也是最快的,那么,澹台旭日,无疑会是这个交代的对象!” “四殿下的意思是…西雅王庭会杀了澹台旭日,来个交代?” “非也!西雅已失一员大将,王庭绝对不会允许此事再行发生,会有惩罚!但不是死罪,会暂缓,之后暗中行事,左朱木的部下不会肯屈服,结果便是,一一伏诛,那么,不管是对西雅,还是王庭,都会是久久而无法磨灭的损失!” “四殿下之见,本将佩服!本将戍边多年,戎马半生,自认为对待战事,也当有独到的看法,却不知,不过是在卖弄罢了!” 霍之皓唇角微勾,“聂将军是国之栋梁,之皓的前辈,天朝有聂将军,是天朝的福!” “所以!四殿下昨夜特意安排放行西雅特使,也是故意的?” “梅妃是个聪明人!父皇,也并未下旨,要屠略西雅之地,若得了父皇的保证,咱们,便能班师!” “殿下!绝佳机会,西雅不臣之心已久,为何不……” “西雅之患,本不足为患,洛氏,西雅,一个…都跑不掉!” 第六十六章:尘埃落定 这几日的路上,众人的心绪,都不是很高,出了安镇,便是安全之地,尤为是方乾枫,正如失去了左右手一般,几近都没有怎么笑过,还好有方福,在跟前儿陪着,尘风居之人,能走的,全部都不曾留下,不能走的,也随即遣散,一路上终究考虑到弘儿是个孩子,而一行几人中,唯一的女的,也便只有林柔同玉娘,林柔自当是不会照顾孩子,玉娘倒是热忱,将弘儿也是照顾的井井有条,即便弘儿犯病之时,玉娘也能耐心的哄着、陪着。 这孩子,终究是楚月的孩子,楚月能堪忍受五石散的痛苦,弘儿年龄虽小,索性,对于感官的敏感度,还没有那么高,一些小玩意儿,便能派上些用处,如今一瞧,却是乐观开朗了些许,即便小小的身子,略微有些变形,佝偻的背,也越发回不到之前。 原本虽然和楚月之间也谈不上亲厚,只是,现今,小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似乎总在寻找着些什么,让人瞧了,不免心中一阵发酸。 “爹!尘风居的事情,不派人前去料理善后一下么?” 方乾枫只是摇摇头,似乎几天之内,苍老了许多,“泰生此次这般不大不小的事情,尘风居即便再次开张,也绝对是顶着矛头,不会再这般简单喽!” “爹!爹这般珍视尘风居,若有朝一日,女儿一定会将尘风居万万好好的置办下去!” “罢了!女儿,爹只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过着每一天,我的女儿,你该得到更好的!” “吉…吉吉” “弘儿!来!”六岁的弘儿,之前甚至步子都不是很稳,现今,停了五石散,已经三天,即便弘儿六岁,营养实在是太跟不上了,是而这几日,一直便是吃点米糊之类,好在饿极了,这孩子,也愿意吃,只是小脸皱巴巴的,不怎么开心,即便犯病的时候,会胡乱抓伤周遭的人,玉娘总是紧紧的将弘儿护在怀中,也从未用异样的眼光瞧过弘儿。 只当是玉娘母性泛滥,手臂腕间也被抓出一道道划痕,新伤添旧伤,玉娘和柱子一行,毕竟是西雅人,林柔却顾自将他们留下,而后,也知会了方乾枫,身边多了西雅人,对方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皇上心中还眼巴巴的盯着方乾枫手中的财力,随便冠上一个罪名,便能够置方家于万劫不复,但方乾枫却单单看了弘儿两眼,说了个“好”! 弘儿需要人照顾,现今又跟玉娘很是亲厚,才刚刚有些好转之相,这是方乾枫对高泰生之间的承诺,前提是,玉娘等人自此之后,不可再着装西雅服饰。 一行几人,或游山玩水,或巧笑伊伊人,时不时,路上、市口还会传来安镇边境胜利的消息,不多久,便班师,西雅甚至不战而降,神化了一般的四殿下,成为街头巷尾人人传唱的对象,一时之间,锋芒毕显。 第六十七章:启 七年后,天朝,初春。 “小姐!小姐!不好了!少爷又犯病了!” “你说什么!”清灵妙音自某处响起,一面容绝丽秀美,身材纤细姣好的女子,好看的眉微皱,“随我去看!” 临水轩,一抹清池,风景很是羡人,处处透着一股子静谧清幽之气。 “砰!”的一声,只见帷帐之后,一少年微微蜷缩着身子,面色浮白。 “小姐!” “方平!怎么照看少爷的!都出去!梓恒!抬头!看看姐姐!” “姐…姐姐!我难受!好难受!” “梓恒!”女子略微侧头,偏向一方,狡黠灵动的眼眸便微的一扫,便了然于心,却并不揭穿。 “那么!梓恒是病了对不对!” “恩恩!姐姐!梓恒好难受!” 那女子微微点头,步摇轻垂,发出“叮当”之响,“所以!病了便得好生养着身子,这房中的零嘴儿,等下,姐姐便都给你没收!也不准再出去斗蛐蛐儿!给我好生待在临水轩养病!” “什…什么?姐…姐姐!大姐说,不是生病的时候,都可以有好多好吃的么?姐…姐姐”那男子一闪眼,瞥见床侧女子唇畔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未待他反应过来。 “好啊你!方梓恒,胆儿肥了是不是!敢跟你姐我玩花样!大姐?!嗯?好你个方若雪,都嫁人了,还那么不安生!方平!” “二小姐!小的在!” “看好你家倒霉催的少爷!若是少爷这几日胆敢离开临水轩一步,小姐来日便给你配个满脸麻子的黄脸婆!” “小姐!这事儿…不关方平的事儿啊!” “方平!你这倒霉催的,敢出卖本少爷!” “吵什么吵什么!嗯?”不多久,一小腹微拢的,发髻半绾的妇人,踏步而入,似乎无关乎自己,始作俑者便两腿一勾,晃了晃肚子。 “你今儿回来,娘知道么?爹知道么!你瞧瞧你的个肚子,大姐!成亲三年你怀一个娃容易么你!不在家好生待着,偏跑这儿来带坏我们梓恒!” “哟~你懂什么!懂什么!那是我和我们家那谁不想要!你知道不!该要好生的担心你自己吧!方二小姐!” 两人却听得处处矛头锋对,却眼中笑意不减,对于两位姐姐的相处模式,方梓恒早便见怪不怪了! “那行!陪我去瞧瞧娘!今日我难得回府!得吃些好的!”那女子巧笑倩兮,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为人妇,为人母的神态,看着方若雪,却是丰腴了不少。 “呵…那我定当会让娘都给你些剩菜剩饭!饿不死你!”方念柔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德行!他日我这孩子出生,可不认你这个姨娘!” “哎!二位姐姐!你们…这你们都去吃娘亲的好吃的去了,我可怎么办!方平!快给少爷更衣!”床榻上少年急切唤道。 “方平!我刚刚嘱咐你什么了!看好少爷!离了临水轩!便等着挨罚吧!” “不成!大姐!你说装病便能骗来好吃的!” “哎…梓恒!姐姐先走了啊!” “哎!大姐!” 再一眼,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四哥!这便是你的新妃子?倒还算有趣!” 房檐顶上,两人就地而坐,玄衣男子更是面露淡漠之色,“不过,是个商贾之女罢了!” 第六十八章:发现 是夜,闲暇时分,本该是最为安静惬意的时辰。 方念柔双腿半勾,凭阑斜倚,“怎么样!将军府的少夫人,感觉还不错吧?!” 方若雪,此刻小腹微微隆起,和陆将军的嫡子,陆尘风,到也算是一出儿奇缘! 七年前那个文邹邹的弱书生,竟是威慑天朝的陆大将军的嫡子,自打七年前放念柔随方乾枫前去西雅,方若雪也曾出府一遭,恰巧遇到在街上“之乎者也”的陆尘风,却原来是在等着寻找当日锦囊的主人,而那锦囊,便是那日,方若雪的锦囊,便叫这呆子给拾去了,尤今这几日,便都傻呵呵在大街上每日便瞎转悠,好在陆尘风那呆子是啥了些,人也倒是实诚,学问也高的很,这便是方若雪一直开口嚷嚷着肚里这娃儿,若是像了那个书呆子爹,便了不得了! “哎!你还说!这我公爹啊,是个老封建,大小规矩多的不得了,反倒是我婆婆,倒是还好,念柔!你瞧我!瞧瞧我!怀孕了,发福了没有,身材有没有变形?脸上是不是蜡黄蜡黄的?!” 以放念柔的角度瞧来,怀孕的方若雪,却是较之原来,又更添几分风韵了,“怎么说?我倒觉得,你之前倒是偏瘦了些!比起现在,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今的模样!” 方若雪眉头微皱,“可是!为什么陆尘风那个呆子,自打我怀孕后,便…鲜少碰我!” “我!”方念柔发誓,在这一刻,她真的有很大的冲动,她这个姐姐,这脑子,亏得方乾枫还将她夸得“秀外慧中,举世独立!” “方若雪!好不容易怀个孩子你还这么不消停,也就你们家陆呆子受得了你!官商不得通婚,他却还是顶着压力,将你这尊大佛给娶进了门,现今,你大爷的好不容易,三年啊,三年!你这肚子好不容易才争了一回气!现今,倒反倒怪起你家书呆子来了!哎!我可真是为陆呆子不值!” “谁说的!”方若雪老大不高兴了!什么叫千难万险的盯着压力,分明就是他老爹外出打仗,需要咱们爹爹的钱财,谁让皇帝老儿国库空了呢!偏生着你吧!又是爹爹的心头肉,爹爹哪里舍得将你嫁出去,再者,你那时还未及笄,然后我…变就成了刀板上的鱼肉! “得了吧!你大爷!别老说的自己是受害者,是谁过了及笄的年纪,还赖在家中不出去?愣生生的便要嫁给陆呆子!是你么,是你么?恩?真逗!若不是国库吃紧,皇上要用我们方家的钱财,又恰巧战事吃紧,要陆将军打仗!你以为!人家堂堂陆府,便要为了娶你这尊佛,沦为好生一大家子平民!” 便在这时,“小姐…小姐!” “怎么怎么!绿芙,你倒是说话啊,说话啊!可是看到些什么了?” “姑爷!姑爷他去!去青楼了!” “你说什么!该死的陆尘风!念柔你看!我……” “你居然!派人盯他!” “走!” 第六十九章:烟雨楼(一) 是夜,深夜,两道十分不协调的身影,一身姿矫健,另一个,猥琐不减,却似乎有些不灵活甚许。 街市,灯火通明,一处,灯光却尤为湛良,红灯高挂,烟雨楼三个大字,朱漆玉雕,华贵非常。 然,此时,一身男装的方若雪,却华丽丽的叉腰,对着那大门,便是一口大大的唾沫芯子,“明明是暗着做俗事的花楼妓院罢了!还偏得弄得这般不自在,远瞧着倒像是什么上了档次的酒楼,陆尘风!你给老娘等着!你!这花楼女子,哪个比得上老娘!柔儿!只是…为什么那货不要我了?” 方若雪一副委屈的滴血的表情。 时不时,悠悠扬扬的琴声自烟雨楼阵阵传来,那律调,不输于任何乐工歌坊,放念柔知道,有一种,叫做艺妓的东西,烟雨楼门口也并非像其他一些花楼妓院一般,姑娘们穿着暴露的站在外头迎客,进门的,基本都是穿着金贵的公子哥儿,“姐!我觉得这儿!不怎么一样!” “什么不一样!不过也是个寻花问柳的地方!还能跟宫门王府相提并论?你说!我这肚里,还揣着孩子呢,这陆尘风!” “等等!我去,若是陆呆子真的在里头,我便一定将他拎出来向你赔罪!好不!你这身子,进门不方便,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有你哭的!绿芙,照看你家小姐!早生送她回去!” 对于烟雨楼,方念柔有所耳闻,若说青楼花坊是纸醉金迷,那么这儿,便当是个实打实的销金窟,里头的姑娘个个色艺双绝,却鲜少听说有卖身的,满足不了男人基本的需求,照理儿说,这地儿,该是不会有什么人会来,但这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甚至比街市上,还热闹。 按耐不住某人极度请求,方若雪,小心点额护着自己的肚子,好在二人以男装扮相,男子衣袍本就宽大,倒是遮住了不少! “你说!叫你别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该如何向爹娘交代,你家陆呆子,还不被你气死!” “我不管!嘘~别吵!” 迎面而来的,是一以小婢打扮,面容姿丽清秀的女子,“二位客观,是前来品茶,还是赏乐?” 什么品茶赏乐,这儿不尽是嫖娼之地么?还品茶! “嘘!别说话了!” “呵呵~姑娘!我等兄弟二人,本就是来图个热闹,不知,这烟雨楼,何处,最是人多热闹?” 那丫鬟莞尔一笑,眉宇之间,似乎颇有得意之感,“小婢看二位客观,想必是初来乍到,若论咱们这烟雨楼,最为热闹的地方,那便是茗桥!只是…小婢诚想着一句话,这茗桥,想必二位,去了也是白去,倒是不如去这喝茶的香坊楼,或而,是那赏乐的灵月阁,那儿的姑娘,个个姿色上乘,又多才多艺,相信二位小相公,一定,会满意!” “呵呵…这我倒是不知,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这茗桥,是人最多,可你却又为何说,我俩去了无用呢?” 第七十章:烟雨楼(二) 烟雨楼之内,装饰府里,甚至连方乾枫精心装饰的四大景园,也甚至只能与之平分秋色,却殊不知,这烟雨楼后,一道小玉门隔开,乃是一道颀长的鹅卵石小道,周遭,似乎还有前头香坊楼与玲乐阁传来的阵阵打闹与乐器的声音,相互交杂,相辅相成,时不时,有月光照落,惊起澈水波光的画面。 “二位客观,那小婢,便送你们到这儿了,一直往前头走,过了绕角亭,便是茗桥,今儿,茗桥上的人很多!” 方念柔微微点头示意,原来这烟雨楼,之所以盛名京都,着实别有洞天,茗桥,远远望去,确如小桥流水一般,这烟雨楼的设计,果真新颖,甚至,没有一点儿烟花之地的恶俗气儿,那些个姑娘们,明媚却不艳俗,甚至那些个嘴角挂着哈喇子的王公子弟,现在看来都显得这么正派,茗桥为之最甚,便是在茗桥之上,隔窗相望,有座三角亭,名为凤岚居,是烟雨楼老板凤娘的居所,这个女子,若论相貌,不知羡煞了多少人,传闻此女的相貌,若比起宫中的娘娘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却甚少露面,个性张扬洒脱,才艺双馨,乃为空谷妙人儿,即便天家,也难换凤娘一笑,莫说是路面了,然,这位凤娘姑娘,之所以这般带着身份的混着吊下去,按照方念柔的说法,便是这样的,后台不够硬,莫说这烟雨楼,即便是凤娘,也不知道被哪个才大气粗的主儿,给掳回去当几房姨太太了! “念柔!怎的!你还想去见那凤娘?没见着跟前儿那么多人都是排着队的么!” “得!莫说我会做这等傻叉之事!没见着刚刚那个小姑娘所说,即便上了茗桥,也见不到凤娘!” “傻叉!什么是傻叉?” “嗯?”方念柔状作思考半响,“我这是跟前儿夸你呢!” “是这样么?”方若雪半信半疑。 “哎…”却倏地跌跌撞撞过来一个脸上有些微微脏乱的小伙子,撞到了方若雪,念柔一个转身,忙将其扶住,“你!怎么回事?” 那小子抬头一看,衣服上虽然有些脏乱,但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耳边还有……分明是个女子,却女扮男装,也是同她们一样?又是作甚? “你是小贼?” “放屁!你才是!大爷我行得正坐得直!告你诽谤你知道不!” 诽谤?呵~还挺现代化。 “满身焦土,面目凌乱,一身布衣,翻墙进来的吧!小子!”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那“男子”一脸急切的神色,甚至还往方念柔身后左右看看,分明就是一股子有鬼的模样。 “撞了我哥!道歉!” “敢叫我道歉,你们知道我是谁么?若是我告诉父…” “父什么!你撞了我大哥!我大哥他身子不舒服!道歉,莫不然,我便要叫人来,看你这贼子往哪里走!”方念柔作势便要叫唤,这小姑娘眼睛长在头顶上,是有必要好生给个教训。 “等等!你们…别…别叫人…你们是想看…想看凤娘的是不是,我可以带你们去,带你们去!” 第七十一章:烟雨楼(三) “哎!若不咱们就不要听这小子瞎扯!找陆尘风那小子要紧!”方若雪略微有些不耐的说道。 “陆尘风?你们找陆尘风!呵呵~那便一定得跟着我走了!”只见那小子颇有成就感的拍拍胸脯,莫不总是不让她出宫,她霍梓月,还是很有用处的。 “怎么?不信本公…子的话?你们要找的陆尘风啊,一定同我两个哥哥在一块,而且啊,一定在凤娘那儿!” “阿嚏…嚏…阿嚏…”几道门中被点名的某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淡漠如初,即便连对头的玄衣男子,一向淡漠如斯,也不禁眉头微蹙,似乎在颇为嫌恶着什么。 “尘风!你感冒了?!”周遭某人不合时宜的问道,眨巴着晶亮的桃花眼,嘴角带着调笑之色。 而门外,不知道自己始作俑者的破坏了人家两夫妻和谐的霍梓月美滋滋的笑道,嘴角两个甜甜的梨涡,饶是方若雪未曾细看,现今,也瞧出了这是个女子无疑,心中暗骂,该死的陆尘风,老娘竟不知你外头还认识那么多红颜知己!“你瞧!还敢说是我冤枉了他?!” “得!过了这条小径,看到没有,那儿,若我将你们带了过去,找到陆尘风,可千万不要…说是我带你们找的,知道不!”呵~四哥六哥,让你们不带着我玩儿,霍梓月眸间狡黠一笑,方念柔也唇角微勾。 而后,倒的确是条小径,寂静的很,却弯路甚多,甚至没有人声,这丫头,想来该是对这儿,极为熟悉的,只是,方念柔永远不会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那丫头,明明一副像在自家院子里头行走的感觉,却偏得一副做贼样,瞧着灰头土脸,却面目清秀,甚至是极美,家世必然不浅。 “若是论我说…”熟悉的声音,自里头传来,方念柔刚想拉住,身侧某人已然气势汹汹,以迅雷之速绕过古桐树,向着那灯火明目的地方走去。 “姐!” “谁!” 刚一说话,那人速度之快,自天而降,黑衣劲装,是左枫无疑,方念柔也认出是七年前那日,在街市上协助陆尘风伤了李大宝的人,然,话说,李大宝之后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陆尘风是将军之子,这男人一身清冷之气,却似乎万人触碰不得,却又甘于在这儿为他人办事,这般清冷的模样,甚至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七年前的那个雪夜,那个男孩,也是这般模样! “我…”方念柔刚想说话,却不料那男人面露不善的丝毫没有给她们机会,只几步,她知道这古代习武之人会一种点穴之法,未可知,今日,她自己,便先尝到了,再转头,那古桐树下,哪里还有那小子的身影,*!被耍了! 里头的人似乎有觉察到了什么,因为,里面的谈话之声,自那男人出手前,便已经停下。 “公子!”那男人开口,似乎在等待指示。 “若是无相关,杀了便是!”那声音似随便,却又透着沁骨的寒,即便隔着门,也能渗入心底。 第七十二章:烟雨楼(四) “你刚刚…说什么?”那男人容色淡漠,神情稍冷,却似乎与日月同辉,今夜的月色,原本是极美的,而今,在他面前,却似乎一瞬间失去了颜色,耀眼如星辰琥珀一般的眸子,似乎,在一瞬间,似乎,即便有万千人潮,依旧可以一瞬间,便摄住人的心魄,是谁?一瞬间涌上心间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似乎,曾经见过。 而男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正眼瞧她,在他眼里,似乎,她不过是万物中最为渺小的存在,渺小到,似乎,他都不愿意抬眸去看。 “我说!你不能杀我们!且不论这烟雨楼,是开门迎客之地,你来得,我们便来不得?”方念柔只是抬头,迎向那男人的眼光,男人抬眸,那神色,分明就看到了她的心底,她看他,是被那男人周身之气所吸引,同样,也是在寻找自己的熟悉感。 霍之皓嘴角只是轻蔑一笑,七年,她将将及笄,而他,却已经在七年的时间中,看惯了朝廷风云诡变与尔虞我诈,局势已然使他变得更为冷漠,冷漠到那个在七年前便住进他心底的女子,他甚至不愿意去亵渎自己身上仅有的温情,而深深的放在心底。 “只是这烟雨楼!你…有理由来?”男人唇角蔑笑,似有嘲意。 糟糕!难道被识破了女儿身?! 正在这时,一向慢半拍的陆尘风,此时,依然慢半拍,显然,男人顾自出门,并不是因为外头的事情,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而是正要离去,显然,他并没有想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在她们身上。 “凤娘!你的地盘!你的人!”言语似有松动,却冷气不减,男人刚打算离去。 “雪儿!” 这声不是陆呆子的,还会是谁的? “雪儿?!”说话的正是方澈!这货,莫不是有断袖之癖!方澈啊方澈,绕是你书读得不多,可这眼神儿,可不甚好使儿! “混蛋!”方若雪毫不客气的先一脚伺候了上去,“好啊你!陆尘风!长胆子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烟花之地!你给老娘说清楚!” 凤娘阅人无数,这两人男扮女装,若是她竟也认不出来,那便是白混了,“姑娘说话尊重!烟花之地之人,自由烟花之地之人的生存之道,却也不是任人白白欺侮的!” “姑姑…你说姑娘?”方澈一时木讷。 而那凤娘,闻声不见其人,待其出来,可谓风姿款款,摄人心魄,那美,是张扬的美,却并不浮夸,全身上下,发髻只是散散的绑着,看年岁,也不过二十四五,同方念柔心中花楼老鸨的模样完全不一样,那模样的脸上,却尽是不屑与讥讽!同那男人如出一辙,而那男人,方念柔显然不会认为他是为了凤娘的美色而来,那人的眼高于顶,若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那男人的眼,怕是恕她词穷! “梓月!莫要让我说第二遍!”将要走的男人一声低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剑眉微蹙。 “哥…”一股脑儿从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竟是刚刚那个混小子,诱她们上钩的小子!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价!啦啦啦! 第七十三章:烟雨楼(五) “哥!是他们,就是他们,是他们非逼着我带他们来的,不关我的事!”那“小子”急着一个劲儿的推脱责任,那神色之间,分明便是怕那男子。 “母亲捎人传话,说你离了家!”霍之皓淡漠说道,称端妃为母亲。 “雪儿!你!各位,这位…是我娘子!阿皓!”陆尘风苍忙解释道。 “哟~”霍之郑在旁调侃道:“尘风!你这娘子,这可约莫不是拐了个小白脸儿来青楼?” “啐!呆子!什么青楼!本姑娘这烟雨楼,开的是大大方方的门,做的,是正正经经的生意!”凤娘一边不满道。 方念柔微微蹙眉,这男人年龄瞧着并不大,发也没有绾起,那模样,却似乎并未弱冠,只这话,却很是难听!“大老爷们背着娘子在外,便叫风流?若我真正是个小白脸儿,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拐了你家娘子,陆呆子,你说…是不是?!” “好了!柔儿,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娘子,咱们回头再说!回头再说!夫子有言:”家和万事兴!“娘子你又身怀六甲,切莫伤了!” “哟~瞧这小子,平日里装的跟个圣贤的读书人一般,现今,哄起女人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咱哥几个儿,哪一个比得过他啊!哈哈…哈哈哈”方澈好死不死的出言打断道。 “原来你也是女的?!”霍梓月近看两步,似乎忽略了自家哥哥如同黑云压城一般的目光,似乎还未曾想到,自己屁股上的某物,还没有擦干净,竟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闲事。 “说我是…你…便不是么?姑娘,我并不想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句话一出,几道目光“嗖嗖”的如同剑羽一般袭来,似乎个个尽是一副死亡前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唯一不变的,是那冷如冰山板淡漠。定如泰生般静谧的男子,嘴角似有似无的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阿皓!柔儿不是故意的!你…你别怪她!我马上,就把她们带走!” “滚犊子!给老娘,一个解释!”方若雪凑耳说道,脸上却是狠辣之色。 “尘风!若是我说,现今,我并不想让她走了呢?你的女人,你带走!这个女人…” “阿皓!虽说这女子长的却也水灵,但这干瘪瘪的身材,你不会?” “说什么呢!三哥才不会!”霍之郑“嚯嚯”的说道。 “你!”她有干瘪么?有干瘪么?这群男人,是不是见惯了花楼里头破涛汹涌之辈,人家这才叫发育正常! “丫头!你对我…似乎很有意见?”霍之皓挑眉问道,似乎没有人心中料想到,霍之皓竟会关心别人对他有意见。 “呵呵…公子莫怪,小女子不敢,只是,妹妹引我们跳坑,也就算了,哥哥,更是动不动,便喊打喊杀!试问,我该对你,有什么好的意见么?” 霍之皓不怒反笑,那笑声似朗月清风,却又感觉远若天边,“丫头!但愿,你不会对今天说的话后悔!左枫、梓月!我们走!” 第七十四章:敲定 临水轩。 “梓恒!跟姐姐念”人之初,性本善!“”方念柔不厌其烦的教导着,方家是大户人家,只是方乾枫父女,却都不愿意为梓恒请个教书先生回来,方梓恒,便是当日的高弘,梓恒性子单纯,因自小身子上的缺憾并未补足,现今年方十三,心智却尚且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即便是说话,也是自安镇回来两年后才陆陆续续的学会。 梓恒的模样,随了楚月,那个谜一般的女子,生的漂亮曼妙,却也有着坚韧的性子,“梓恒!吃药了!” 一遍,再一遍,若不,现今,方梓恒也该是一个偏偏少年郎,青年才俊,不输于任何人。 “姐姐为什么我一直要吃药?这药黑乎乎,我瞧着难受!不想喝!苦!”说着,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自打安镇回来之后,方乾枫曾暗中传过大夫大夫扬言这孩子活不过两年光景,却殊不知这孩子的这股子韧劲儿,却像极了楚月,只是这药,便是一辈子脱不开身了。 “梓恒!姐姐不是跟你说过么?吃了药,就不会生病了!” “可是为什么?梓恒每天还是难受,这里…会痛!”说着单手指着自己微微佝偻的背,才十三岁的年纪,后背却拱出一块,会痛么?会么?不会!痛的只是周遭的皮肉,这是一种类似于现代“小儿麻痹症”的一种病症,亦是当日五石散的后遗症,只是,这药能帮助他调理身子,却终究治标不治本。 后来方乾枫曾经派遣当日尘风居的旧部,前去料理高泰生夫妻的尸首,才知道,原本的周府尹,竟也是五石散一党人之间的头目,一直便借着醉春风的关系,暗中操控贩卖五石散,作为一州府尹,暗中操控,假公济私,本就是死罪,听说,后来,不知道是被谁查出来的,在周府尹家搜出的黄金首饰,足足有三分之一个国库那么多,当然,皇帝老儿的国库,还没有她的院子值钱,这便就另当别论了。 高泰生夫妻,平白做了几年的替死鬼,梓恒也……临水轩风景极好,却也是方府宅院最深之处。 “听所!恒儿又便不肯吃药?是不是厨房没有排弄糖丸?” “爹!” “爹爹!”梓恒未曾记事起,便教方乾枫带回了家,这几年,也是同着念柔等人唤爹。 “爹爹!姐姐吩咐说,不准给我吃糖丸!” “你懂什么?糖丸降低药性!梓恒大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方念柔佯嗔道。 “好了!方平!给少爷准备糖丸!柔儿,你过来,爹有话对你说!” 是夜,扬子河畔,一袭清水悠悠,在月光照耀之下,淡淡悠悠的显现粼粼波光,然,此番美景,却有人,比景更美,湖心亭,一曲未央之歌,淡漠之中吹起万千心绪。 “打明日起,湖心亭,你便不要再来了!”男人淡漠说道,浅酌一杯,似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但骨子里头,却是说不出的孤傲,与寂寥。 “这些年,我竟终究走近不了,你的心?让你宁愿要了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 “绿苒!以前的你!不会这样!”男人神色如冰,眸色微敛。 “我…” “湖心亭偏院,若我要你,自不会让你委身做妾!” “你!这话何意?” “左枫!送绿苒姑娘回去!” 那女子未曾多做停留,在他面前,她永远显得这般卑微,卑微到,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若不是你…要谁,都无谓!” 第七十五章:允 “小姐!这把匕首,沐儿瞧着即便精致,以照咱家的底子,也该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沐儿却见着小姐瞧了多年?” “柔儿!你怎会有这把匕首?!” “哎哟~我去!吓死谁啊?这大半夜的?”瞅着门口那两夫妻,陆尘风倒是也懂非礼勿视,只是瞅着那把在黑夜之中散发光芒的匕首,一时之间,竟也忘了礼数。 “说的什么话?你给我闭嘴!前几天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清楚!让你别跟来,你非得跟来!跟来便闭嘴,方家虽不比官场,但最多的,便是钱,这玩意儿,方家多如牛毛,这准儿又是爹爹哪儿外出办事儿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不过你别说啊,还挺漂亮的!” “哎!你…别说话!陆呆子,你说,这匕首?你认识?” “我…柔儿,这匕首当是天下一把,独一无二,这刀锋,前年玄铁,还算好寻,只是,这匕首上镶嵌的,是七色曜石,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据我所知,这曜石黑色易找,彩色难寻,更加莫说是寻集这七种颜色,柔儿,你认识…阿皓?” “老爷~小姐求见?”方福战战兢兢说道,方乾枫的面色不甚很好。 未待方福前去传话,方乾枫就顾自而出,将方念柔搀了进来,面色却很是紧张,方福识相退下。 “柔儿!爹知道你不愿意,皇上欺人太甚,存心辱我女儿,辱我方家!” 三媒六聘,却无名无份,这等同于将天大的屎盆子,天大的屈辱,扣在了她的头上,三日前,皇上下旨,恩赐天大,方家庶出之女,却破天荒的许给了皇家四子,那个如同神一般的人物,方念柔也是有所耳闻,而今,方家乃天朝第一商贾,官商不得通婚,想来是铁铮铮的条例,却不知,方家的两个女儿,竟都接连打破了这个成规,当然,原因一直便只有一个,国库空虚,论有钱,没有人比方家更有钱,皇上碍于面子,陆尘风只是陆将军之子,还算好说,只是这皇四子,流的是皇家的血,皇上这般做,无疑是删自己的耳光,因此,明面儿上,瞧着是天大的恩赐,却只是如同一个无名无份的歌姬一般,甚至,连个侍妾都不如,而三日前,她的回答是,不可,不允,她的婚姻,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没用的被建立在利益基础上。 而今…… “柔儿,你放心,所有的一切,跌得都已经安排妥当!你只管放心的先出去安生一阵子!” “爹!皇上下旨当日,四皇子,可是一口应允?”什么事儿都没有,便愣生生的每日拿着方家当眼中钉,一旦有事儿,便巴巴的来求着方家,恒河干旱,寸草不生,霍之皓,你便这么些能耐?还有,七年之前,即便是救命之恩,你该当欠我一个解释,不告而别的解释。 方乾枫点头,“据说,是这样的!” 是啊,这般将她晾在一旁,他却还能肆无忌惮的娶妃? “爹爹!女儿允了!” 第七十六章:成婚 月十八,天,甚好,人,甚多。 莫要问今日为何街市上的人比同往日年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天朝皇四子,同第一首富喜结连理,未免在皇室尊贵之色上面附上了一层俗气,然,皇上进口一开,任何人,都只能应声说好,皇四子霍之皓被加封为睿王,皇上钦赐睿王府。 今日,是热闹的,同样,也是特殊的,十里红妆,百里相迎,甚至,该有的,上面也未曾少,只是,街头巷尾皆在传言的有,这睿王娶亲,头一个娶得,却并非是睿王妃,这皇皇帝老儿这一出,却也是大大的折了方乾枫的颜面,奈何,一辈子经商便一辈子免不了商人的俗气,一旦上了官衔,那便就不一样了,子子孙孙辈,都跟着沾光。 方府门口,门庭若市,所来之人不仅有丰盛的饭菜吃,还人人都有均等的赏钱拿,然那睿王爷的脸色,却是人人都瞧见了,即便是见着了自个儿的老丈,也未曾屈膝半分,这方家姑娘听说貌美如花,却可怜是个庶女也难怪以睿王千金之尊,瞧不上这等身份的女子了。 这事儿,不是发生在自个儿的身上,多数人还是极为开心的,但也仅仅是多数人,一些个狠角色,往往,是不那么开心的! 帝宫。九凤朝天之处,那一尊金碧辉煌之所,“绝佳的机会,便这么白白的丧失了!” “母后!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若是孩儿,孩儿还不愿娶她呢!我皇族血统纯正,怎么可以染上半点儿俗气儿!” “你给我闭嘴!你父皇先自爱有事儿拜托人家,什么商贾不商贾,这方家的女儿,便比公主还要金贵!你懂什么!” “呵呵~即便比公主还要金贵,也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人,孩儿才不稀罕!” 皇后洛氏一个白眼,“稀罕?!你稀罕什么!别以为一个正统之子便能保你万事平安!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而今,又将四皇子扶立到风口浪尖之上,甚至隐隐有盖过你的趋势,前段日子我身子不好,皇上甚至吩咐内务府,将后宫诸事交给端妃处理,这其中后果!你可知道?!” “娘娘!梅妃娘娘求见!” “快传!” “泰儿!收起你的眼珠子,皇宫中多少人在盯着我们!嗯?” 那一袭款款而来的身影,即便已过朱红之年,仍旧能股轻而易举的吸引人的眼光。 “莫要多礼!” “姐姐万福!” “好了采梅,并没有外人,你我,都是一家人,洛枫那头,我自会好好相劝,只是…皇上那头,可有什么口风?对于四皇子?皇上是打算委以重任?” 听到洛枫二字,冯采梅精致的脸上微僵,而后便是摇头,也忙着瞥头躲开霍之泰的眼光。 洛氏轻咳两声,眉宇之间,却竟是精光。 是夜,睿王府,宾客刚散,准新郎官被灌了不少酒,却愣生生的没有些许醉意。 “绿苒!” “你真要与她同房?”那女子教好的面容略显急切。 “我同她,不过是相互取利罢了!绿苒,睿王妃,只会是你!” 绿苒眉色一喜,“那…阿皓,你…爱我么?”绿苒微微羞涩,又略带期待,面上桃红,洋溢着唇色,霍之皓并不言语,微微低头,吻上了那张芳唇。 铭方院,红烛为漾,那人走近,她感觉到甚为逼人的气息,随即,并无喜娘,甚至连沐儿,也被吱了出去,显然,看到她,他并不讶异,与她,见到他,唇角森冷,并无半死笑意,却殊不知,他竟是他。 “你不过是一届商贾之女,若要我碰你,休想!你并非我心中之人!”瞥开心头那抹不自然,甚至,今日,她极美,较之那日身着男装,美的足以让人瞬间失了魂,还有一股,眉眼之间,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果然,一别多年,依旧是这般的眼高于顶,“自便!那么,现在,我要睡了恰巧,你也并非我心中之人!” 她似乎听到了他夺门而出的声音,“既然嫁进了睿王府,那便给我好生的待着,否则,本王要你好看!” 心中之人?霍之皓,你心中之人,竟是谁? 是夜,月白肩头,朱砂一点,“阿玄!当然安镇那个拿着我匕首的女子,还是没有线索?” 第七十七章:新丫鬟巧巧 “沐儿~等下…若是我说…” “奴婢巧巧,拜见…”一袭王府丫鬟打扮姑娘出现在门口,瞧着甚乖巧懂事,却一时之间话堵在了口中。 “唤我姑娘好了!”方念柔笑道,好生给她安排了个灵巧的丫头,该是这姑娘也叫不出口,若是王妃,岂不让人笑话,若是侧妃,怕是她还没有那个身份吧,若是侍妾,也没正儿八经给她按个名分,若不,便叫姑娘吧,那个人欠她的,总归是要还的。 “姑…娘…王爷昨儿个,没有休息在姑娘这儿?”那巧巧的面上明显一抹不自然的脸色。 言下之意,大婚的日子,霍之皓,你好,好得很,不知传出去,人家会如何笑话她,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道理,没人不懂,即便是这个丫鬟。 “巧巧…你是叫巧巧是吧?你也瞧得出来,姑娘我不得宠,更不得势,今儿你愿意来这儿侍奉,我很高兴,只是,人各有志的道理,我懂,寻思着,这睿王府大多的差事儿,大抵都比我这儿省心,若你原因,我可以帮你引荐!也不会为难与你!”方念柔云淡风轻的说道。 “姑娘!奴婢。奴婢…”那丫鬟说话之间竟“噗通”一下双膝跪在了地上。 “在我面前,莫要说什么敢不敢的!沐儿!” “对啊!巧巧姑娘,我们家小姐说了不会难为你,那便不会难为你,若你择了好的去处,我同我家小姐,也会一样为你开心!”沐儿笑道,搀扶着巧巧起来。 “我…我”那丫鬟似乎是心下一横,咬牙道:“不!我不走!在巧巧心里,姑娘便是主子!即便巧巧身份低微,但只要有巧巧在,便不会由着人家气欺负咱们姑娘!沐儿姐姐,你说是吧!” 这一下,主仆二人,反倒都被逗笑了。 “那么…巧巧…按照惯例,你说我今儿个,该做些什么?才不会招人诟病!” 巧巧神色一闪,其实吧,她想说,新婚当夜,王爷没有宿在姑娘房中,那便足够遭人诟病的了,“姑娘,若是巧巧来说,那姑娘同王爷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同王爷认个错就是了,姑娘长的这般漂亮,便如同画中走出的一般,比绿苒姑娘还漂亮呢!王爷又怎会舍得伤了姑娘的心呢?” “绿苒…是谁?”霍之皓,你心中之人,便是绿苒么?七年前的雪夜,你不告而别,于你,究竟是算什么? “姑娘……我”巧巧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该如何补救,脸却是皱成了一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好了!我知道了!巧巧,你在王爷身边,待了多久了?” “回姑娘!睿王府还没建的时候,王爷还是四皇子,那会儿住在宫中的谦和殿,那个时候起,便一直在王爷跟前儿伺候着,现在想来,约莫也有六七年了!” “啊?六七年了?巧巧,瞧着你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那么小,你便进宫伺候人了?” 我巧巧点点头,“嗯!那会儿宫中有老姑姑带着,现今,老姑姑们出宫的出宫,遣散的遣散!” “呵呵…这么说来,巧巧,你小小年纪,也算是睿王府的老人儿了!” “好了!沐儿姐姐,你便别打趣我了!”巧巧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巧巧!巧巧!王爷吩咐,若是拾掇妥当,便叫着这位新夫人去前厅,王爷在前厅!” 第七十八章:初次交锋 “谢谢你给我安排的丫鬟,我很喜欢!”方念柔眼波微敛,七年了,唯一一成不变的,便是这个男人,无论出现在哪里,以什么方式出现,总能给人一种至人心魄的撼动,那种外物以之主宰的动容。 现今,她知道,为什么巧巧,会给她穿了身这样的衣服,霍之皓爱穿玄色的衣服,除了安镇那次的军装,几乎所有的见他,都是穿着玄色的衣服。 而自己今日,特别相称的穿了同色系的,也是玄米色的衣裙,而后今儿是她新婚头日,在巧巧的口中,她知道,自己今日是要去宫中给二老敬茶的,一扇门身份去,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沐儿觉得玄色的衣裙显得太过清淡,即显得同今日的喜气不符,便坚持在臂间给她挽了一层粉釉色的的烟罗,她本身肤色就白,更是衬的越发灵巧。 “王爷!可以用膳了?夫人也请前厅用膳!” “姑娘,这位是咱府里的管事,张伯!”巧巧解释道。 “张伯!烦请你引路!”经过自己身旁的高达身影明显一窒,他就走在前面,这个女人难道不会跟着他走么? 然,想,即便是这么想的,张伯喜滋滋的跟前儿引路,这位老者很是和善,至少比起霍之皓来,是的,方念柔也不客气,便大步跟上。 “姑娘!该当是王爷走在前头!”巧巧低声说道,还偷偷地瞥向后头面色不好的睿王千岁。 “什么什么?嗯?哎呀!我好饿!沐儿,巧巧,咱们快走吧!”顾自忽略某王臭的像什么一般的脸色。 罢了,这个女人,只要不要给他惹什么麻烦,本身就不是个安生的主儿,自打烟雨楼一面,他便知道了,方乾枫的女儿,不过是打小便浸在名利的池水中的俗物,这般,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么?霍之皓嘴角一抹蔑视的笑。 某王爷二五八万的坐在了早有丫鬟拉开的主位上,这个女人还算有点识礼,只是一屁股坐上了一边儿的侧位。 霍之皓身边的丫鬟恭谨的抬手,在方念柔的身侧,呈上一只玉碟。 方念柔只是笑笑,“呵呵~不用,我自己来就成!”说罢回头瞥了霍之皓一眼,顾自正了正身子,自己伺候着自己,率自先吃起来,吃相到很是优雅,一时之间,那丫鬟的面色,竟也不是很好看,当然,脸更黑的,还有坐在主位上的霍某。 “方念柔!连着等规矩,都没人教你么?还是说,这就是你们方家的规矩?!” “姑娘,惠儿手上的玉碟,是要您,给王爷布菜用的!”巧巧的声音细弱蚊语,只奈方念柔还是清楚的听到了,现今,只怕巧巧,都后悔跟着自己这么一个主子了吧! “启禀王爷,娘家的规矩,娘都好生教我了,只是,不是王爷您说的吗?商贾之家不免俗气,王爷您多高贵洁白啊,您说呢?何况,您今年贵庚?连早饭都不会吃么?” “小姐!” “你!”霍之皓面上青白交错,面色不甚好看。 眼瞅着这两位主子形势如火…… “阿皓~姨母让我来瞧瞧,可还有什么东西,未曾打点拾掇妥当?” 第七十九章:矛头 “姑娘!这位…是绿苒姑姑!” 绿苒?方念柔眉峰一挑,便是那个众人口中的绿苒,不用通报?不用人领?来这儿,便好似自己家一样,眼波横生,很是清秀灵俏,眉目含笑,双眼含情,分明是对某人情意绵长,还压根儿便没有看到她,怎的说即便是睿王母妃身边的红人,见着她也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啊,这皇帝老儿,究竟是把她的身份,贬的有多低?忙见着自个儿周边,包括巧巧在内的丫鬟,都跟着一同行礼。 “坐!可有用过早膳了?”霍之皓淡淡说道,那女子眉间一喜,便顾自落座,“呀~都是我喜欢吃的!阿皓!给我夹一块梅酥香糕好不好?” 那女子巧笑倩兮,眉眼一直未阖。 但见霍之皓剑眉微蹙,“福伯,吩咐再置一双筷箸!” “我…哎…阿皓!”显然有着严重洁癖人的某人没有顺着台阶下去,从霍之皓的眼神来看,对这个绿苒,分明就没有半分情谊,却奈何言语之中,却似乎是较之别人,的确有所不同。 “呵呵~”方念柔浅笑,“沐儿,还傻愣着作甚?还不快去给绿苒姑娘拾掇妥当,这等小事,竟也要惊着咱爷?真真是不懂规矩!” 是啊,不懂规矩,可是,绿苒眼中的方念柔,此刻,却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而方念柔的初衷,便是这样。 “你!”可笑,饶是绿苒,心中自然不快,想来自打她进入千禧殿侍候端妃,她同睿王,一向是旁人眼中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莫是要论当日的谦和殿,她曾经进去过无数遍,即便连现今的睿王府,里头的东西,都是阿皓交由她全权置办的,如今这女人,哼!真当是可笑! 却是碍于霍之皓在,心中不快却是没有别处发,面上微微显得有些青白,模样煞是有趣,此刻,方念柔却是仔细将绿苒瞧了个遍,确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奈何,碰上霍之皓这木讷子。 良久,局中人却是将自己伺候的好好的,似乎并未打算理会面前的两个女人,即便是周遭的人,都瞧的出这位新夫人同王爷心尖儿上的红颜知己那潜藏的硝烟,一个,似乎是来大刺刺的宣告自己的主权,一个,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还似乎,能将话语说的滴水不漏,甚至是,识规矩的很。 “呵呵~哎呀!瞧我,竟都忘了瞧见这位姐姐,都怪苒儿不好,姐姐莫怪!”那知书识礼的模样,果真是让人我见犹怜,不知道霍之皓那个色胚是如何想的!方念柔心下恨恨说道。 “是我同阿皓之前常闹着的玩笑话罢了,旁人自然不懂,何况...呵呵...姐姐是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记得告诉苒儿,苒儿好吩咐下去,招人打点!” “呵呵~是么?”方念柔瞬间觉得面部肌肉有抽搐的前兆,果然是个好手,竟拍皮球似的又拍回自己身边了。 “是啊!说来,倒是有诸多不习惯,只是啊,有咱爷贴身陪在身边,那些不习惯啊,也都不是事儿了呢!”说罢,含羞带怯的充分利用了不知道胜绿苒几倍的脸,那话中,尽是别有深意。 “你!” “好了!”听到某女这么说,男人的脸不是黑一点半点,“这话竟也是女人家随便说的?” 教训她?!该死的男人,绿苒嘴角一抹笑意,意味分明就是调笑。 “奴家出生商家,个中俗气爷不是不知,这绿苒姑娘这般识礼,倒真是奴家比不上的喽!”某人云淡风轻的说道,还不忘赏两人一人一大白眼儿。 姑娘我!甚解气! 第八十章:相争 “哎!”马车摇摇晃晃,即便对于常人来说,已经甚是豪华,只是相对方念柔而言,方家的马车,一点儿都不比这差劲。 “哎!绿苒姑娘,似乎对你很是上心!” 男人剑眉微蹙,似乎是对她的称呼很是不满意,哎?在绿苒面前却一口一个爷唤的热乎。 “嗯!”霍之皓轻应一声,便闭目,向后倚去,端的是一副悠闲之姿。 “霍之皓!这辈子,你可有欠过别人,亏过别人?”也不知为什么。便径自问出口,才方觉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 而霍之皓,虽未睁眼,潜意识却将思绪拉到老远,似乎在那个飘雪的冬夜,一个身影毫无预兆的,曾经闯进过他的心里,一瞬,蔓延至今,火场的相救,雪山底的相救,他不愿欠别人的,从来都不愿,看了她的身子,便就对她负责,他诚想着,不过是随意许个名分罢了,无论正妃之位,抑或侧妃、甚至是妾室,连同绿苒,在她眼中,都并未有什么不同,无论是政局,抑或是感情,宫中多年,他早已不再相信感情。 “莫不是方乾枫没有告诉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霍之皓魅眸半眯,似带危险气息,这男人决不是个省油的灯,任何强者,都不会喜欢被人窥探到心里的感觉。 “呵呵~少用那种眼神看我,记着,我方念柔,并没有求你娶我!你无需我来干涉你的事,让我做好份内之事,那么,睿王爷,请你,也做好份内之事,我爹,也就是你的岳丈,今日,本姑娘光光采采的陪你回门,三日之后的省亲,我一样希望你,陪我去!” “呵呵~呵呵~”瞥开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她发誓,这样的声音,配上这样的相貌,这男人的骄傲,真的不是白来的,然,外头之人,听到的,自然是,自家王爷同新夫人关系是何等何等的好。 自然,外头,自然是有人,先不乐意了。 “好了!霍之皓,你我之间,既无夫妻名义,更无夫妻之实,还有,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嗯?” 明明暖和的天儿,方念柔愣是感觉到整个人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罢说来,你的意思是,让我全了这夫妻之实么?”男人唇角带笑,却满是轻蔑,似乎较之于七年前,更加的寒若冰塔。 现下,这男人大概又是要笑她多么的不知廉耻,“待你全夫妻之实的女人甚多,我不愿做这其中之一,天朝需要钱,你便娶了我,无关风月,官商不得通婚,只是霍之皓,我并不欠你,相反,是你欠我!想我一个韶华若斯的妙龄女子,过当真稀罕你这万年冰山?!” “如此说来,似乎想要给自己再觅一段美好姻缘,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一样的话,那么妾身,也在这儿送给爷!说我是妒妇,也罢,在你眼中,我本就是俗气之人,只是,我的眼里,也揉不得沙子!” 似乎那一瞬间,多年前的熟悉之感上涌,那双明媚的眼还不惧怕的盯着他,似乎什么时候,也曾有过这样一双眼睛。 “你……” “爷!绿苒姑娘说身子特别不舒服,央求着您去瞧瞧!” 第八十一章:千禧风波 千禧殿。 端妃安静的斜倚在小塌上,妆容却整理的华贵端庄至极,眉头却微蹙。 “怎么?苒儿不在,你便就浑身觉得不痛快了?”一女子调笑道,说是女子,却已过了风华之年,却仍旧风韵犹存,貌美如花,此时,手上正拿着一盏茶,愣生生的被塌上之人给回绝了。 端妃挥挥手,似乎,也没有品尝的心思。 “婧予,不若我说,这进宫多年,你可变了!一点儿都没有原来爱笑,只是这皓儿大婚,你这做母妃的,不该当是开心的么?” “得了!别人不知我心,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么?” “那又便如何?即便你中意苒儿,苒儿这丫头我也甚是喜欢,再许给皓儿便是了!反正她二人青梅竹马,也总能能成好事儿!你说呢?!” 端妃轻浅浅一笑,“你这该因这话说的,大小我疼苒儿,一点儿也不比梓月少半分,这两女同侍候一夫,我怎愿意让我的苒儿受这样的气儿!” “呵…好家伙,婧予,皇上后宫三千佳丽,男人,又有哪一个会真心实意待一个女人?看开了!也便就那么回事儿,什么山盟海誓,都是放屁!” “好啦!无双待你一心一意,你出来多久,他便等你多久,那会儿,不过是年少无知的,犯下的过错罢了!素灵,有的时候,我倒是真的很羡慕你!” “他?他若心中有我,便不会一直不上进寻我,婧予,我寻思着,同庸无双,大抵,是真的不合适!” 端妃轻叹一声,“原本,皓儿的心思,我觉得作为娘亲,一直是很了解他的,觉得在他心中,苒儿,该因是个特殊的,素灵,你知道么,现今,我竟也越发琢磨不透了,对苒儿,皓儿究竟是什么心思!” “娘娘!娘娘!绿苒姑娘身子不适,被睿王抱着,现下已入宫门,正向千禧殿走来!”一侍女苍茫禀报道。 “苒儿怎么了?碧云,快去安排请御医!” 说话之间,人已至宫门院口,按照规矩,霍之皓儿人理当先去皇后洛氏居住的凤兰殿,新人先向皇上同皇后敬茶,而端妃,作为皇上侧妃,是该熟悉之后,前往凤兰殿,以侧妃之礼接受跪拜,作为睿王生母之礼仪。 “皓儿!方家姑娘呢?”素灵率先开口,却瞥见绿苒的面上一抹不自然,但显然没有病色,皓儿不该不知。 然端妃却很是着急的上前一手揽过绿苒,“快,传御医,给苒儿好生瞧瞧!皓儿你也是,明晓得苒儿身子不好,昨日又适逢你大婚,怎的也不好生照顾着!” “碧云,你先去请御医,婧予,绿苒我来照看,今儿的正事儿,莫要忘了!皓儿,方家姑娘今日头次入宫,将人家撇下算什么事儿,平日里,你可没那么不懂事!可切莫要弄出什么麻烦来!给有心之人乱造口舌!” 端妃一下子也冷静下来,“苒儿!” “姨母……苒儿…” “苒儿!” “那…苒儿…有素灵娘陪着…便好!阿皓,你先陪姨母去吧!莫要让外人,再说咱们的不是!” 第八十二章:见礼风波(一) “夫人,还是尽快跟上,免得让万岁爷同皇后娘娘久等!”说话的正是传说中皇后跟前儿的红人芳华姑姑,是巧巧口中宁可得罪大半主子,也绝不可得罪芳华,大抵,她是唯一一个名不副实也能进宫敬茶,甚至被自己夫君扔在宫门口的人,那芳华姑姑,唇角分明就是讥笑。 “姑娘!你千万莫怪王爷!绿苒姑姑她……” “好了巧巧,记着,你家姑娘我想来不适合做怨妇,若是他俩在一块了我铁定拍手叫好!指不定会儿,我还会拿张小板凳,坐在门口数着人家姑娘给的彩礼钱,然后啊,我就带着你们出去逍遥!” “是么?拍手叫好?你想去哪里逍遥,若不本王送你一程?” “对啊……”森冷的声音自身后传出,伴随着的是全身起鸡皮疙瘩的节奏! “你……”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对象,那一袭挺拔身姿,若芝兰玉树,即便远瞧着,她竟很没种的有股如沐春风的感觉!呸!什么如沐春风,那是乐见阎王! 自己三媒六聘娶回的姑娘,竟似乎根本不讲他当作一回事,好家伙,还彩礼钱,这是要将他许人的节奏啊!现下,脸色最黑的,怕是莫过于咱们的睿王千岁了! “奴婢巧巧,叩见端妃娘娘,娘娘万福!姑娘!这是端妃娘娘!”后头几句,几乎是巧巧自牙缝中挤出来的。 端妃?额滴娘啊!她名义上的婆婆,该死!霍之皓,你同本姑娘一定是天生八字不合,看着端妃面上那股子嫌弃到甚的表情,竟将他的宝贝儿子当做什么一般叫卖,还彩礼钱!俗气!当真是俗气! “娘…娘娘!”她发誓她只是很贤良淑德的想行个礼罢了。 “不必了!我可担当不起!皓儿,咱们先去凤兰殿!” “我……” 约莫半盏茶。 皇宫甚大,皇后的宫殿,也很是繁华,皇后洛氏,整个天朝最为华贵的女人,此刻,正高高在上的坐在凤座上,广袖翩飞的都是精绣的凤凰,左边尊位上,则是一袭明黄龙袍当今天子,面红唇丹,即便过了而立之年,依旧可以用“俊美”二字来形容,现今她方才充分感觉到皇家基因究竟是如何强大,皇后洛氏身侧的,约莫就是皇家的嫡出之子霍之泰,模样自然不俗,却至今仍未封王,皇上这一招,无疑是将霍之皓逼到了封口浪尖之上,传嫡不传庶的道理,她懂,霍之泰左侧,打扮华贵,妆容艳丽的女子,约莫就是他的皇子妃,只是,人虽漂亮,却太过妖艳。 端妃自打进堂之后,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她便知道了端妃的不喜,另外,之前烟雨楼的那个假小子,女扮男装,而此刻,正一袭宫装,规规矩矩的站在女眷一侧,却不停的对她眨眼,应该也是个公主,听闻这宫中还有个与世无争的老太后,长公主,便是陪着她老人家出宫礼佛去的,还好不在,方念柔心下一松,瞧着龙座上的两人,双手呈跪拜之姿。 “民女方念柔,见过圣上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千岁,愿皇后万福金安!” 第八十三章:见礼风波(二) 玄色的衣衫看起来不免清瘦很多,昨夜霍之皓并未宿在她的房中,今日宫中已有传言四起,更加莫谈是自打今儿入宫便被别人甩下,这一巴掌,打得可真不浅,再看这台上不论站着的、坐着的,各各都是名家出生。 头日入宫敬茶时,按规矩,理当穿红衣,但却并未给她安排红色的衣物,现下看来,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皇上!我看这丫头,倒很是端庄,臣妾内心甚喜!”说话的是皇后洛氏,一袭斜眉入鬓,眉头钿花,此刻正端着一袭浅笑望着她。 宫中最高高在上的女子,闻言这洛氏,进宫多年,皇上却并不甚宠爱,但即便后宫再纳诸多妃子,这凤座上的洛氏,地位,似乎也没有动摇半分,可想而言,亦绝非善类,皇后洛氏若有若无的瞧向端妃的眼神,显然略加不善,这端妃的眸色,也不甚欢喜,她自认求仁得仁,但也绝对不会愚蠢到去给人家当靶子使! “皇后姐姐这话说的有理,只可惜…这方家丫头,终究是商家出来的,皇后姐姐这端庄,说的未免有些欠缺!”也不知是哪头一个妃子模样打扮的女子淡淡说道,眉宇之间似有淡淡调笑意味。 在这个局势之下,多说多错,而霍之皓,一旁端坐,似让所有人知道,他将她置于心中各种位置!皇上有求于方乾枫,却任凭她在这儿这般任人羞辱,这天家的心思,果然难测! 方念柔却是一福身,“娘娘说的是,念柔实在难登大雅!念柔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方念柔索性顺着那位娘娘的话下去,在这宫中,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方家。 “呵呵…睿贵人啊!如今儿,可有些缺少眼力见了了呢!皇上,柔儿这孩子,臣妾甚是喜欢,只是,没有端妃妹妹这般好的福气!只待着皇上首肯,让臣妾啊,做主儿,给这孩子一份见面礼!” 该应重头戏在这儿,即便是皇家,这见面礼儿,只得自个儿的亲婆婆能给,刚刚言语之上,已然将端妃得罪了!她顺水推舟了那位睿贵人的话,但却实打实的被认为在赞皇后端庄,如今这大堂收礼,谁人不知,这端妃同洛氏,是面和心不合,这礼若不收,那便是驳了皇后的面子,会认为她不识抬举,若是日后,皇后想找她麻烦,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若是收了,怕是这以后在睿王府的日子,只会比现今更难过! 而皇后,无疑是在宣告后宫主权,正室之名。 “皇后!朕!允你!”王座上最高最威严的男子,徐徐开口,在这场后宫之宴中,亦不知扮演了何种角色。 她似乎在端妃的面上看到了一丝难堪之色,为了一个让她不喜的女人,却赔上了自己的面子,方念柔却只是勾唇一笑,似乎顾到了旁翘首以看,怀抱之姿的男子,那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似乎,在讥笑,嘲讽,甚至是,不以为然! 方念柔,本王倒要看看,这个台阶,你要如何下! 第八十四章:见礼风波(三) 而后随即呈上的,是一个丝绒锦盒包装的红木匣子,里头平躺着一串儿环形玉如意,精致小巧,通体晶莹透白,却隐隐透着幽幽的紫光,看这成色,大抵是极好的。 那差使儿嬷嬷,双眼上挑,却并不瞧她,唇角却是一抹讥笑,奈何概是觉得她见识短浅,赏不了好货的模样,这宫中之物,本就都是好货,东西是极好的,方家的金如粪土,这些年来,她什么都学的不多,唯独是好货,她一眼便看透! 只是…可惜…可惜了一块好玉! “噼啪……”堂上约莫数人皆是一惊! 在距离方念柔一米开外,洛氏身边的另一嬷嬷,却好似手打滑一般,那端的牢牢的木匣儿,便那么硬生生的给打翻了出去,好家伙,不是想瞧着她问难么?不是想坐等好戏么?这宫中的姑姑们,却大多都是一个模样。 “我…奴婢…娘娘…奴婢…” “芳月!你这是在……” 洛氏身旁的方华开口提醒道,即便是看不惯那市井出生的小蹄子,却也当真不改明面儿上,这…… 遭!洛氏的面色尚且不好看,芳月是洛氏身边的教养嬷嬷,跟随洛氏多年,一直是洛氏跟前儿的得力好受 手,向来谨慎,既是认了洛氏为主,那这奴才,若说是不小心,也实在太过牵强,毕竟,在这芳月手底下,出了多少个婢子丫鬟,明眼儿人一看,便不难猜出这芳月,大抵是受了洛氏什么差使儿,明面儿上要赏方念柔,而背地里,却是叫她当面出丑!毕竟,一个商家之女,论谁,也是难打心眼儿里瞧上的,可这皇后明面儿上那么做,却也未免太过失仪! 这大婚第一日,被当着面儿摔东西的,可是极大的侮辱,龙座上的帝王,面色显然也不甚好看。 “皇后!你手底下的人,便是这么办事的?”任谁都听得出来,这皇上话中深意。 “皇上!臣妾…” “皇上!请听民女一言!” “嗯?你想说什么?”帝王微微皱眉,深怕她说些什么讨公道的话,或而,是生怕她占着理儿,不饶人,皇上,并未诚心想罚皇后,而皇后,更不可能诚心想罚自己身边得力的人,然此事,不论是有意义,抑或是无意,这皇后跟前儿的奴才,敢这般瞧她,可知皇后心里,自然也存着盘算。 民女之前听闻民间有言,叫做“碎碎”平安!不知皇上同众位娘娘可曾听过?“ ”切!民间凡俗之物,竟拿到皇宫中来议论!莫不知开口的,又是哪位娘娘! “住口!” “皇上恕罪!臣妾失仪!”那女子微一福身,不善的眼神瞧向她。 “说!” “皇后娘娘心善,心疼自个儿手下奴才,自然,也是心疼民女的,只是,民女觉得,这大喜的日子,这芳月姑姑,倒还是给民女要了个好彩头呢!娘娘心意,民女自当知道,即便可惜了这上好的玉环,民女诚想着,都没有什么好生的,来回报娘娘,若是娘娘不嫌弃,那民女,即便是在娘娘得空时,陪陪娘娘说话儿解闷可好?” 这姑娘的一席话,可当真是说进有些人心坎儿里头了。 “皇后!此事!你来处理吧!” 皇帝自然而然是顺着台阶下的,皇后心中甚喜,想着这丫头还算知个好歹,“芳月!瞧着这方家丫头这般通透温婉,这回不怪罪!以后,可得给本宫仔细了些!可听清楚了?” “奴婢…奴婢…谢方姑娘不怪罪之恩!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第八十五章:见礼风波(四) “看来…臣妾,是错过什么精彩的了!皇上今儿早,竟也不知叫醒臣妾!”娇柔软糯的声音传来,方念柔回头,是一袭红衣艳装的绝色美人儿,头戴珠花面带笑,斜眉入鬓,妖冶万分,那款款摇曳的身姿,一步轻摇三步晃,风姿风韵尽显,宫中若有此人,梅馨殿梅妃无疑。 虽对宫中之事不甚了解,但巧巧在宫中多年,什么人该要注意,什么人不该得罪,巧巧早便已经都同她普及了个遍。 梅妃品阶同端妃在一等上,除了皇后洛氏,除了二妃之外,便都是嫔类、贵人一类,方才这梅妃进来,众妃面上的笑,明显一滞,个个眉眼儿上尽是不屑与讥讽,甚至更甚于方才的方念柔,充其量,这梅妃是西雅人,西雅同天朝,一共二战,都败! 强者为王,早已是不变的真理,对于天朝而言,连年上贡的西雅便是奴隶之国,让这些个名门出来的女子,点头哈腰的对着这个别国女子,自然是不甚情愿的。 可话,虽然是那么说的,各宫女子们依旧规矩的福身,奈何人家的品阶就是高,就算是不福,也都不是明面儿上的事情。 “妹妹给皇后姐姐请安,给端妃姐姐请安!”梅妃状作一福身,皇后只是微微愣神片刻,不知是有意,抑或是无意,没有及时叫梅妃端起平身,皇上倒是心疼了许是。 “梅妃啊!平身!来,到朕身边坐下!早晨起风大,怎的也不知多加件外衫?”尤见得皇上嘘寒问暖道,周遭的各宫娘娘,也更加的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儿,连带着洛氏的面上也不好看,却只是笑呵呵的称道:“呵呵…皇上心疼梅妃妹妹,来人,快赐座!妹妹可得好生的保养好身子,这来年啊,给皇上绵延子嗣!” “皇后说的有理!梅儿啊!你还年轻!可得早些给朕多添一个皇子!”只见四十好几的皇上牙不见眼的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可见这梅妃的恩宠,可真不是盖的。 “哎哟…姐姐说您…竟打趣起妹妹来了!今儿是什么日子,都说了要恭喜睿王,和这新晋的夫人,倒是应该还生的努力一把,给皇上啊,快些添个皇孙!” “嗯!梅儿说话,倒当真是中肯,皓儿,你可曾听到?” 梅妃狭长的丹凤眼略带审视的扫过方念柔,似乎想看出些什么,却在一瞬间,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她竟看出来狰狞怨毒之感。 “娘娘!您怎么了?” “梅儿!怎么?”皇上关切问道。 只见梅妃微微敛了敛心神,“皇上…臣妾忽然身子不爽!不知可否……” “怎么?可是着了凉?来人!快宣太医!” “等等…皇上!臣妾只是觉得有些头晕!不…不用了!概是臣妾没有福气,沾不上喜气!”说着,竟下意识的往方念柔方向瞥了一眼。 “哼!而今!朕也觉得,气血颇有不顺!皇后!凤兰殿殿事宜!你来处理罢!”说罢挥袖,揽着梅妃,便再没有多看厅中之人一眼,而那梅妃,临走,还赏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呃…那个…皇后娘娘,臣妾突然想起宫中有些琐事,臣妾先跪安了!” “臣妾也是…” “臣妾告退” …… 刚刚还站着瞧好戏的一般人,此刻,却更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跑的堪比兔子之快! 第八十六章:见礼风波(五) “好了!快别忙着干站着了,皓儿,宫中你比较熟悉,晚上还有宫宴,可仔细别怠慢了人家!” “是啊!四弟!你这新婚燕尔的,父皇有放你半月假,母后啊!儿臣倒觉得,仔细别累坏了腰!” “呵呵…泰儿这话说的!” “那儿臣,便多谢母妃同皇兄费心了!” “方华!”洛氏轻唤一声,只见芳华指派着手底下的差使儿端正的递上了茶盏,即便皇上刚刚离去,还是恭敬的递上两杯茶,人不在,礼,尚且不可废! 方念柔端正的用大婚前日林姝梅交代的宫中礼仪,皇后笑意朦胧,倒是很大体的样子,直到端妃,那眼神自然是很不善,霍籽月那丫头更是笑呵呵的不知道在端妃耳畔说了什么,让端妃瞧她的眼神更为不善,简直就是嫌弃,又莫名想到那位绿苒,闻言她是端妃跟前儿的红人,疼的如珠如宝的,不知对她,又是如何一种态度,在她心中,而今,奉上这杯茶的,该应是绿苒吧! 端妃并不瞧她,只顾端起,轻抿了一口,身后立马便有嬷嬷奉上民间闻言的红包,以及婆婆飞媳妇的见面礼,是一只蜀锦所绣的赐福香袋,上头镶着剔透的玉石流苏,手掌般大小,看着很是可人,即便比不上洛氏的环形玉如意,也绝对称得上是上品。 方念柔一福身,仔细的将福袋揣进怀中,却并未交由身旁丫鬟保管,显然是尊重的多,这也让端妃心下微微一松,而这会儿,霍之皓却破天荒的将她扶起,大概,是不想让他母妃担心吧! “端妃妹妹,景茗园的花儿开得正好,若不,咱们去赏赏,皇上前日里赐了本宫一壶上好的龙井,恰巧今日芳儿也在,也可以一同尝尝味道。 “谢母后!” “呵呵...今日姐姐兴致颇高,闲来赏乐,又适逢泰儿同芳儿在此,恰巧一家人围膝而闹,妹妹又岂敢坏了姐姐的兴致?” “妹妹这又是说的哪里话?恰巧皓儿也不离宫,又带着方家丫头,这可不是可遇而不可求么?” “是啊,端妃娘娘!芳儿会好生陪着睿王夫人!” “呵呵...大皇子妃说的哪里话?柔儿的性子粗野惯了!况且今儿我宫中有事儿,苒儿那丫头还病着,恰巧我还有些体己话要交代柔儿,倒真是驳了皇后姐姐的兴致!是妹妹的不是!” 皇后只是笑笑,打趣道:“若是我啊,在妹妹宫中当差,倒真真是好福气,这绿苒丫头,也是怪可怜的,只是啊,有妹妹这么如珠如宝的疼着,这福气,谁说不是呢?方家丫头,你说是吧?” 这一会,这橄榄枝,便左抛右抛,一下又抛到她跟前儿来了! “娘娘说的有理,绿苒受母后这般疼惜,母后见了,心中也自是喜乐的。” “呵呵...方家丫头怪会说话,可本宫觉着,这绿苒丫头,倒是也很得睿王欢心,若是来日,呵呵...方家丫头也当欣然接受吧?” 方念柔唇角浅笑,“相公斯文有礼,貌似潘安,姑娘作想,理所应当!” “呵呵...方家丫头这般大度,到可当真是少见......” 眼见着洛氏似乎没完没了,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第八十七章:见礼风波(六) “呃…母后!儿臣随嫁过来之时,父亲曾嘱咐让儿臣捎些绿松子给母后,而今儿一早入宫之时,儿臣便吩咐手下人先给母后拿了协些上千禧殿,此刻,估摸着该应好用上了,您也当知,绿松子,若是凉了,口味便不甚很好了!” 皇后一听,可了不得,奈何这方家虽然是商贾之家,这赔嫁之物,倒真是有面子的很,比平日里拿官粮的王公大臣而言,可当真是体面多了,据说这方念柔单单一个赔嫁,便抵得上整个后宫两年的开销,而今,这绿松子,更是连她想都不敢想,如今,竟让端妃先占着先机了,刚刚还笑的牙不见眼的皇后神色一黯下来,即便是荣王府嫡出之女的宋黎芳,此刻也感慨自个儿当日嫁妆的微薄。 闻言,绿松子是驻颜养身的上品,一亩田一年也就只能产仅仅二两,近年来更加是少之又少,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此瞧来,刚刚还沾沾自喜御贡品茗,与之相较,着实不怎么样! “呵呵…柔儿!竟也不是母妃说你,这等好物,怎的也不知给皇后娘娘先捎些过来,只是啊……姐姐莫怪,片刻,我准给姐姐捎些来!” “母妃说的是,是柔儿考虑不周!” “呵呵…那本宫,可真是承了妹妹好大一份子礼了,既是特意给妹妹捎带,妹妹便好生自个儿留着!本宫闻言,这绿松子,多吃不宜!” “那便谢谢皇后姐姐关心了!那我们便莫要坏了皇后姐姐的雅兴!” “芳月!替本宫送客!” “是!娘娘!奴婢遵命!”只见芳月狠狠的咬牙道,似乎,那人不但不知好,方念柔,还当真把她给得罪了! “母后,既是这般,那便让芳儿扶您到园子里头赏会花吧!” 只见洛氏一个白眼,“赏什么花!还赏什么赏!” “好了!你这婆娘,当真是啰嗦,母后既是心烦,你何苦再去给她添堵!还不快下去!”霍之泰狠狠的训斥道。 “小姐!那皇后娘娘…分明就是刁难您!” “住口!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该死!不就是那破绿松子么!竟然觉得本皇子妃一个荣王府嫡出之女,还抵不过一个下贱的商户之家!方念柔!我宋黎芳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呸!” 梅馨殿。 “娘娘!那模样!分明就是同当日的大小姐如出一辙!” “住口……住口!休要再给我提那个贱人!该死!” “娘娘千万稍安勿躁,莫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冯采梅神色幽幽,却恍惚道:“若是教族中长老知道了,那我便再无任何利用价值!我不甘心…不甘心!冯雪柔!你曾经抢了我那么多东西!你早便该死了!可是…那个孽种!孽种…” “娘娘…如若不然,奴婢去…” “不可…”冯采梅此时却面上闪过狰狞的笑,“冯雪柔,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女儿,受尽我的折磨,然后慢慢死去……” “只是相爷那边……” “洛枫……玉玛,今夜宫宴,本宫不去,你代为向皇上禀明本宫身体欠安,另外,便说本宫身体欠安,一定得暗中阻止洛枫前去宫宴!” 第八十八章:见礼风波(七) 千禧殿。 “娘娘…” “嗯!”端妃轻应一声,“可有传召太医?” “回娘娘,太医开了些安神补身的方子,奴婢已经差人上小厨房煎药去了,素灵夫人说临时有要事,便容不得当面同娘娘道明,托奴婢向娘娘禀报!” “母妃!儿听说,师傅也在京都!” 端妃点点头,“罢了!由她去吧!同庸无双之间,总得有个交待!” “好了!丫头!你来!” 被点名的方念柔愣了会,不知这端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生是怕我吃了你么?” 方念柔微微点头,在千禧殿,总要比洛氏那儿自在许多! “皓儿!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同方丫头说说!” 孰知霍之皓并不看她,却只是淡淡道:“凡事警言慎行!莫要惹的母妃生气!” “不放心你留下便是!” “娘娘莫怪,柔儿市井出生,礼仪方面自比不得大家闺秀!” “丫头!我并无要怪罪你的意思!”端妃遣退了周遭之人,却是说道。 “即便要怪罪,柔儿也绝无二话!” “呵呵…丫头!我并不知外界是如何谣传我的,但你得知道,除了这个皇妃的头衔,我不过是一个母亲,为的所有,都是我的皓儿!我知道你有些小聪明,即便在皇后跟前儿,只是…这皇宫,并不是你来耍小聪明的地方!这儿的水,比你想象之中还要深!” “念柔愚笨,实在不知娘娘所说为何,甚至,娘娘可是觉得念柔给娘娘惹麻烦了?” “洛氏并非心善之人,日后你切要谨记!” “呵呵…娘娘的教导,我记下了!” “丫头,并非我小瞧了你商贾之家,只是,若是给了你名份,会对我的皓儿今后有很大的影响!” 方念柔心下不喜,想着宫中之人说话,竟都是这么拐弯抹角,明明就是一个意思,偏生就要冠冕堂皇一番,听着果真是累! “只是…即便如此!本宫依旧希望你本本分分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少听,更是少做!你的一举一动,关乎于我皓儿的一举一动!你…” “娘娘多虑,念柔虽然不甚懂规矩,但也知好歹!自然不愿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 “还有一事!苒儿……” 合适么?这样果真合适么?先是出言警告,而后又提到绿苒,这是劝着他代夫纳妻的节奏啊! “娘娘说的话很有道理,念柔佩服,实在佩服,只是接下去的话,娘娘好似不该同我来说!” “大胆!”端妃面上不喜,这丫头便想这般糊弄过去么?若不是辽州旱灾,国库亏虚,怎也不会想到官商联姻的方式,若不是这出官商联姻,皓儿的妻子,本本分分,该是苒儿的! “莫不是你还想独占着皓儿?三从四德,夫为妻纲!这…不用我教!甚至于在宫中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莫不就是说着不要浪费了霍之皓这副好模样,还能帮着数钱之类的话? 霍之皓自恋到无与匹敌,即便连着他的母亲也是这样?! “姨母……” 第八十九章:见礼风波(八) “四哥!你这般让你的新夫人在里头,就不怕端娘娘欺负了她?”霍之郑嬉皮笑脸道。 “方念柔是你我都能随便拿捏的女子么?在烟雨楼,你没瞧到即便是梓月,都没在她手下占着便宜么?”霍之皓淡淡道,现在算什么?背后议论?一个女子?即便是绿苒,似乎除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别的时候,似乎从没有想起过,更别说是议论。 “这可说不准!你也知道,那端娘娘,一直中意的,便是绿苒,而如今,自个儿中意的女子却落了空!咦…我是想都不敢想!” “我会娶绿苒!” “就是…什么什么…你说什么?”霍之郑一下没反应过来,呆楞道。 “我会娶绿苒!”睿王爷似乎心情很好,不厌其烦的很给面子又回了一次。 “四哥?你像享受齐人之福?噢…不对!四哥你和绿苒姐姐本就该是天生一对,四哥你爱的其实是绿苒姐是不是?” “不…我不爱绿苒!爱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四哥!你犯浑啦?!” “阿郑!我不介意赏你两拳!” “四哥!真不是弟弟说你,其实我觉得你这新夫人,也挺有意思的,人也长的标志的很,就冲这点,四哥你也该怜香惜玉不是?何况,尘风那小子的媳妇,还是方家大小姐,你也不怕那小子记你的仇!这般亏待人家小姨!” 陆尘风?陆尘风...... 而此刻,千禧殿。 “苒儿!怎的跑出来了!也不加件衣裳?若是再伤寒了,可怎么好?” 绿苒俨然一派女主人的模样,绕膝跟前,而端妃,显然还是很受用的。 “姨母!苒儿盼您同表哥来瞧瞧人家呢,熟知,等来等去竟也瞧不见,恰好素灵娘还走了!苒儿无聊的甚,这不,出来一瞧,竟就瞧见了姨母拉着新媳妇儿,在热络着,苒儿啊!都觉得自己多余了呢!” 看着绿苒煞有其事的说到,似乎面上还带着病态,若她是男的,这也舍不得狠下心,莫说是端妃了! “罢了罢了!我的苒儿长大了!会吃醋了!只是这不知,是吃姨母的醋呢,还是吃皓儿的醋?嗯?” “绿苒姑娘我见犹怜,也难怪睿王爷心上惦记着!” “呵呵...方家丫头啊,既是知道皓儿心上惦念着,便当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干预的了的!倒不如心宽一些,有了成人之美,岂不更好?” “娘娘放心!念柔一向心宽!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哎呀...姨母,惯会笑话苒儿的!”绿苒含羞带怯的说道,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很会拿捏人的心思,单看端妃,便知道了! “丫头?!害羞了不是?自家闺女,有什么说不得的?姨母知道,你性子单纯,皓儿这孩子木楞!可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本姑娘免费给你补一句,不是你的,即便是强求,也求不来!没见着霍之皓瞧着你不来电么?! “苒儿知道!姨母您费心了!” “方家丫头啊,新婚三日,本宫也知道不当说你些什么,只是,皓儿这孩子散漫惯了,也习惯了苒儿伺候,许是还未习惯你的伺候,出了头婚三日,你便搬去别的院子居住,皓儿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打扰!” “若是王爷的意思,我定当没意见!” “姨母...你看!” “若是皓儿开口,你只会更难堪!” “念柔谢娘娘关心!” 第九十章:雾里看花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何不在千禧殿等着王爷,这皇宫重地,咱们这没头没脑的撞着,可也不好啊!” “忘了?咱这儿有巧巧,巧巧在宫中数年,对这皇宫,还不是了解的透彻?何况,人家睿王爷说不定还八着咱们走的远远的呢!莫要打扰了人家的小两口快活日子!” “姑娘!王爷其实也并非像您说的那般,像对待下人们,王爷一向都是很好的,虽然不苟言笑,哎…说到不苟言笑,我反倒觉得,姑娘同王爷之间,较之于王爷同苒姑姑时间,更像夫妻呢!”巧巧颇为认真的说道。 不苟言笑?冷心冷情,霍之皓,你不喜欢绿苒吧,从你的眼神,我知道你不喜欢绿苒! “哎…” “小姐!那头可不能再往前走了!”巧巧急忙拉住方念柔道。 “嗯?” 前头的房 院子同别的院子略微有些不同,墙顶是偏灰色的,不像前头那般是用朱漆的,装扮的似乎也不甚华贵。 “姑娘…那儿是皇宫最忌讳的地方,姑娘还是切莫去沾染,平日里头各宫娘娘都是能避就避的。 方念柔往里头瞧了两眼,门并未关,里头似乎荒野,杂草窜的老高。 方念柔大抵知道这是类似于冷宫的地方,可微一瞥眼,却清楚的看到倏地闪过一个人影。 ”巧巧!里头有人!“ ”哎…姑娘…“ ”你是谁!是谁允许你进来的!“是个男子,一身白袍,满身儒雅之气,却偏生给人一种清冷寡情的感觉。 ”三…“ ”住口!都给我滚出去!“ ”你这人说话好生不好听,这一门没关,二我也不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呵呵……皇宫之人最是金贵,对这儿还不是避闪不及,你又是哪个宫中新晋的贵人!我是该说你单纯呢,还是无知呢!“男人语气之中显然有些不耐烦。 周遭野菜及人半腰之高,那男人却一袭白袍,屹立于那一处。 ”小姐!咱们走吧!“ 方念柔点点头,刚要迈步,却尤见的一处君子兰开的甚好。 ”君子兰?“ ”你认识?“ 君子兰现今还属于异国引进的品种,不常见,即便连方府都还没有。 ”嗯!“方念柔点点头,”很漂亮!“ ”呵呵…你竟会觉得漂亮,这等无花无果的东西,你竟觉得漂亮!“男人语气似有调笑之色。 ”你不知道,其实君子兰是会开花的!“这话不开,大抵不是雌的,后来才知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会开花时君子兰。 ”只是…我觉得花开时候的君子兰,还不如这样来的漂亮,君子兰很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让人瞧着舒服闻着舒心! “嗯…你闻闻……很香!”却是开了花,却反倒像是没有这种感觉了,况且,这种闭而不开的花香。才最美妙,你说呢! 曾几何时,他似乎也曾听到,有人说过…… 桓儿,娘亲不希望你崭露于人前,就像这无花而香的君子兰一样,即便缄默,却甚美,甚香…… 而今,他却顾自言语道:“甚美,甚香!” “哎……” 他方才回神…… “谢谢你的款待,我很开心…只是,日后莫要这般严肃,这花不衬你,要常笑!” 看着辗转离开的身影,那一瞬间笑靥如花,却似一瞬间在心间淌过一丝暖意,直至经年之后,他拥有了所有,却惟独…失去了她! 第九十一章:小宴(一) “姑娘!你怎么竟是跑到这儿来了!这儿岂是你能来的地方?”方念柔知道,那是端妃宫中丫鬟。 “何事?” “我家娘娘在千禧殿设了小宴,王爷已经到了,姑娘竟让王爷久等!容奴婢说一句,姑娘这法儿,可着实不是拴住王爷心的良策呀!”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那丫鬟微微沉愣片刻,心想着这姑娘不是约莫该要紧赶慢赶的前去千禧殿么?怎的还这般的斯斯文文,难怪这王爷…… “那姑娘尽快!奴婢先走了!还有一事,姑娘正是大好的日子,如今这不吉利的地儿,可切莫再来了!” “沐儿!你出宫去,差人只会我爹爹一声,便说我一切都好,让他切莫担心,若是今日离宫早,我会趁此回家一趟!” “小姐!那…” “别怕,我还有巧巧!好了快去吧,而后不动声色的回来就是了!” 待几人走后,自荒院口出现的两道颀长身影…… “二爷!这女子实在不知好歹!凭她!竟也敢随意议论主母钟爱的东西!” “晏离!”男人寡薄的唇畔微动,“给我去查那女子同端妃是什么关系,去千禧殿又是为何?” “二爷!”他想说区区一个女子,实在没必要二爷这般费心,况且今日端妃设了小宴,昨儿个睿王纳进府中一个女子,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那女子,对半便是那名女子,今日进宫,该是论着礼数进宫请安来的。 “二爷!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再过几日,琳儿姑娘便进京都了!” “晏离!什么时候,连你都可以干涉我的决定了?!”睿王纳进了一个姑娘,全城皆知,他又岂会不知,只是,他竟也些许希望,她不是睿王的女人!所以,他选择让晏离去查明! “二爷!属下不是这个i意思!属下…明白!即刻去查!”而后隐没,似乎从未来过。 千禧殿。 “你去哪了!” 刚进宫门口,便尤见的绿苒似乎在为霍之皓添置茶水,那双目含情,欲迷醉人眼,倒是很有一副鹣鲽情深的韵味。 方念柔聊赖的轻应一声,便抬腿,欲往里头走去,眼瞅着即便是端妃设的小宴,却不见端妃人影,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宫女,也站的老远,即便是端茶送水的宫人,都跑的甚快,似乎生怕人打扰了什么。 “闷的慌,出去透透气!” “站住!你想去哪里?!” “就是!方姑娘,你怎生这般对皓哥哥不敬!” “退下!” “惹了皓哥哥生气,还不快走你!” 方念柔乖乖转身,作势要走,一点儿也看不惯这对“狗男女”如此一唱一和的模样! “苒儿!我是说你!” “皓哥哥你说什么?苒儿…” “先退下!回头我去看你!” 绿苒心有不甘的微微福了身便走了…… “站住!不是说了让你别走了么?” “你让我走我就走,不让我走我便不走?我没心思像绿苒一样被你寻开心!同样也不想因着不相干的事儿开罪了别人,王爷大人,小女子给你挪地方,这遭便将你的苒儿姑娘给换回来!” “站住!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第九十二章:小宴(二) “方念柔!究竟什么是夫为妻纲,你知不知道?!” “霍之皓,你若是缺一个端茶送水的丫头,相信你只要挥挥手,宫娥们绝对前赴后继的一个接一个的上,”王爷!请喝茶!王爷!您腰酸么?腿疼么?若不,奴家给你捶捶?“方念柔像模像样的弓着身子,俨然一副小奴婢的模样山十足。 而男人,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真是矫作!“ ”你的绿苒姑娘这般便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循规蹈矩?既是这般让你瞧着不顺眼,以后便不要再对我要求什么礼数规矩,免得侮了您老的眼!“ ”呵呵…不侮…不侮…现在,为夫想吃那池塘里头的莲蓬!“ ”我命人给你去摘!“千禧殿莲池里头的莲花,是可以直接入药甚至滋补的,莲蓬更为一大特色,每日清晨,都有人专门采摘下来,洗净以供主子们无聊时吃食用,生食,甚是香甜! ”不…为夫想吃你亲自摘的!“ ”你?!“我去,这做主子的,是不是都有”公主病“,说风就是雨,她特么这般窈窕纤瘦的身子,像是给人摘莲蓬的么? ”我不会!“没商量,方念柔一口回绝! ”不!本王说你会,你便会!“来人,将摘莲蓬的东西和盘盏,呈上来!” “王爷…” “交给方姑娘!” “我…” “哈哈哈哈…哈哈…四哥!看来…我没有错过什么好戏啊!来人,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五爷看坐!” 是那个在烟雨楼同霍之皓在一起的男子,当今五皇子,母妃却去世的甚早,一直在端妃跟前儿,同霍之皓,关系自然热络,只是,在方念柔看来,却是一样可恶! “四哥!恰巧,我也怪想端娘娘这儿的莲子,你若是要摘了,便代本皇子一块儿多摘上一些,四哥,我竟不知,这方家还教这等手艺!”那话半笑半讽,然那说话之人眉宇之间却不改半分! “五爷爱吃莲子,竟也不是这般讨要的,念柔听闻,皇家二郎自幼习武,这等拳术好手,却摆明儿欺负我一介弱女子!” “哎…这嘴巴利的,怕是十个真男子,都抵不过你!” “真男子自然不用赢在牙尖嘴利上头,这等小女子的作风,实在不上台面!”眼下便是暗讽这两男人不是真男子,反倒连个小女子都比不上! “那正好了!爷平日里真男子做惯了,还真就是想做一回小人,如何?” “小人不小人我不在乎,只是…三日后的回门,你可还想让我陪你回去?” 作践吧你就!我呸! “霍之皓!你狠!姑奶奶亲手采的莲子,只怕你没那个福气吃!” 那人呈翘首之姿,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似乎在等着什么,似乎天生便是一种属于王者的傲娇,她并非第一次见他,却还是不自觉间被他吸引。 霎一回首,却尤见得他的目光恰好至此,四目相对,似乎是说不出的挫败感,方念忙回头,瞥开视线,自丫鬟手中接过东西…… 第九十三章:小宴(三) “娘娘…娘娘…” “阿诺!何事那么惊慌?没瞅着姨妈在午睡么?” “苒儿…什么事啊?” “哦…哎…姨母,您怎么起来了!阿诺!瞧你做的好事儿!这都跟前儿伺候多少年了?还这般毛躁!” “娘娘恕罪!” “好啦…快说!到底怎么了!” “是睿王爷千岁,同五皇子殿下那厢,索着要吃莲子呢!” “这这…主子们要吃什么…去安排拾掇就好了!如此慌张做什么?” “不是啊娘娘…主子不要咱们摘,指明儿要方姑娘摘呢!” “什么?她…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会摘什么莲子,怕是连莲子在哪儿都认不得!胡闹!简直是胡闹!若是毁坏了本宫的莲花,到时候我可跟她急眼!” “姨母!既然皓哥哥瞧得起她,便让她摘去喽!”绿苒不以为意的笑笑,原来皓哥哥心中还是及其讨厌那个方念柔的,简直便是拿她当作下人使唤,想着皓哥哥,还从没差使儿过她做过什么呢!姨妈最爱的便是莲花,若是那贱人一个没采好,将莲花给毁了,或是甚是一个不小心,将自个儿掉水里了,那岂不快哉! “苒儿!皓儿这般做,就是要让那丫头出个丑罢了!莲子?!凭她,怎么可能会摘莲子?苒儿,咱们瞧瞧去,毕竟在咱们千禧殿,若是动静大了,难免会让人瞧了笑话,走!我们看看去!哎哟…我的宝贝儿莲花哟……” 千禧殿后园。 摘莲子有惯用的长形竹竿,还在,还给她备上了,没有难看到要让她直接下水去采摘,只需要轻轻拿竹竿轻敲几下莲蓬,现今的莲子都已经熟透,主要轻敲几下,便就能够掉落,这会儿,便用长形之前成斗笠状的杆子而下接着便好。 千叶池的莲花很多,错综繁复,一簇接连着一簇,似有长盛之势,若不仔细瞧,根本难以分清这这莲蓬在哪儿,可若是仔细瞧了,又越发觉得眼前竟有迷晕之态,相传,端妃甚爱莲花,只是为了绿苒这么费尽心思着实难得,曾有下人在摘莲蓬之时,毁坏了端妃的莲花,便遭了顿板子,此事也不是说这端妃是何等的暴戾,只是这端妃爱莲一说,宫中人尽皆知。 “喂!看你那娇生惯养的样子,怕是连莲子是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吧?”霍之郑一旁调笑道,“若是不会!求求本爷!本爷倒是可以看在四哥的面子上帮你一把!” “得了!五爷那点儿大仁义还是放在该用的地方,念柔命贱,浪费了可不好,只是呢,恰巧,念柔的确见识短浅,却也偏偏识得这莲子模样,若是念柔摘上来了,还希望王爷同五爷多多赏脸了!” “方念柔,若是求本王,本王可免了你摘莲子的活儿,另外,三日后的回门,本王也可以考虑!”男人剑眉微挑道。 方念柔却并不看他,现金想到给她台阶下了?然这台阶一给,日后便都要过着看别人脸色的日子,这样的台阶她不屑要! “呵呵…姑娘,若是可以,帮我盛着莲盆!” “啊?姑娘…王爷…” “妙儿!你替她盛着!本王倒是要看看,连采莲师傅都做的小心谨慎的活,你!要怎么做!” 第九十四张章:小宴(四) “慢着!皓儿郑儿!胡闹什么!” “端妃娘娘来得正好,若是等会摘了些莲子,还望娘娘切莫要嫌弃啊!” “哎哟~你这个丫头!心眼儿怎么就那么横呢?!皓儿这孩子就是在拿你寻开心!皓儿!你也当真是…” “娘娘…你错了!相公说想吃柔儿亲自采摘的莲子,还说若是柔儿能办到,便许了柔儿一个要求!相公你说是吧!” “四哥!我怎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答应了这妮子什么条件?!” “若是没有答应?像端妃娘娘说的这般。便是当真在拿我寻开心?娘娘!方家即便不是大户,却也是京都有头有脸的大人家,夫君在大婚隔日便这般欺侮,念柔实在是伤心的很!” “皓儿…这…” “知道的,便是会说我同夫君性情不和,若是这不知道的,倒真是驳了端妃娘娘的面子了!”方念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尽量让自个儿看起来端庄些,因为面前这副情况,她真的很想爆粗口! “母妃您放心!仅仅只是儿臣同念柔之间的玩笑,儿臣嘴馋的很,念柔调皮,便借了莲子一事像我索了个条件!” “噢!如此说来是这样啊!” “只是儿臣有言在先,这莲花是母后钟爱的莲花,若有什么毁坏,儿臣也自当不会包庇半分,柔儿,为夫当时可是那么说的?” 方念柔点点头,周遭众人隐隐感觉在二人双笑之间,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硝烟,自然,仅仅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夫君说得有理,妙儿,你叫妙儿是吧!若是可以…” “等等!方姑娘!妙儿是生手,平日里采莲,都是由我来置办的,方姑娘要采,绿苒没有意见,这莲盆,我来帮你端着!” “呵呵…如此,有劳绿苒姑娘来了!” “端娘娘!您先同四哥在这头休息便好!容我去瞅瞅!” “郑儿!” “端娘娘放心!”霍之郑瞥眼一瞅,“四哥放心!” “娘娘的莲花可有定期修剪?” “你问这做什么?姨妈对莲花甚是钟爱,即便是一株残了败了,姨妈都能伤心许久,这叶儿开的碧绿,任谁会想去修剪?” “得剪!莲叶太多,并非好事,莲叶太多,莲蓬却太少,营养分支不平衡!即便是莲蓬,口感和益处都会受影响!” “呵呵…你懂什么?莲蓬都是要仔仔细细的挑,你若做不来,便由我来,以往姨母同皓哥哥吃食的,也都是我来置办拾掇的!没本事便不要呈英雄!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方念柔半惦着脚,霍之郑身后畏畏缩缩探头探脑的样子,便知道他心眼儿里头打了什么主意,又是几个大大小小的莲子成功落在了莲盆里头,绿苒心下一急,又瞥见霍之郑不停的使眼色,便顾自向后退了几步…… “哎呀四嫂…你这莲子可真多……” 霍之郑冒冒失失突的冲上前来,状似无意,名眼儿人都知道,在绿苒手拿的那个莲盆偏移半寸那会儿…… “莲蓬来喽……”方念柔“嚯”的挥手,一转身,脚步偏移三寸,而后顺脚一带,霍之郑一个重心不稳,又接连着挨了某人一脚,作死的霍之郑有顺带拉了半愣的绿苒一把! “啊——” 第九十五章:小宴(五) “姨…噗噗…姨母…噗…” “来人!还傻愣着自己做什么!还不快找人将苒儿同五皇子救起来!都傻愣着的做什么!” 丫鬟们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论谁都没有这个下水救人的本事,后来不知是谁,沉愣半晌之后,便匆匆忙忙的撒腿去找能救人的侍卫去了,只是后宫禁院,本就不允许禁军男子逗留,这一时半会儿,可要去哪里找人。 “苒儿!”只见端妃匆匆过来,还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似乎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她,霍之郑想害她,她便小作惩罚,一报还一报,绿苒即便嘴皮子不饶人,却也没想过会将她拖下水,看着二人在水中扑腾,霍之郑是活该,绿苒似乎还真是间接被她给害了! 霍之皓的剑眉微皱,他虽不习水性,轻功却是极好,然…在他出手救人之前,有人已经先一步下水…… “姑娘…”随着巧巧一声惊呼。 绿苒毕竟是个女子,几下拍打之下依然没了力气,一个人浮浮沉沉,更是不知是被惊吓到了还是精疲力竭了,整张脸煞白,再看一旁的霍只郑,拿货扑腾的一点儿也不比绿苒少! “霍之皓!你再傻愣着!你个宝贝弟弟就歇菜了!”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她心里极度希望这个讨人厌又毒舌的五皇子趁早歇菜! 绿苒像救命稻草一般拽着方念柔,还在在林家那会儿,老爷子生怕她吃亏,派人教她熟悉了水性,若不…只是,该死的,爷爷那般疼她如珠如宝,就连现今的方乾枫,也是没边没际的疼着她,今日,却在这儿给人这般侮辱,还要反过来救人,她并非圣人,不是没有脾性,半拉半拽的将绿苒拉上岸,端妃一旁的宫娥早便已经将披风准备好,搭在绿苒湿透的身上,端妃也是关怀备至的问东问西,而反过来她,却仅仅只有巧巧护在身侧,却是紧紧将她抱住,这天虽不冷,却是极易受寒的。 再看霍之皓早便已经将落水小鸡一般的霍之郑拎出,浑身却不沾一点儿水痕,依旧是那副清闲悠淡,但眸色之中,却是越发看不透的神情。 是她自作多情了,他有武功,可以救人而身不染水,而她却只有蛮力,还将自己弄的浑身湿透,若是他来就,他青梅竹马的绿苒姑娘肯定能少受一点儿罪!而她瞧她的同时,他也在瞧她。 而便在晃神当际…… “啪……” 绿苒不知在什么时候挣脱了几名宫娥的搀扶,几步上前便给了她一巴掌! “你做什么!我家姑娘好心救你!你怎的做这等事情!” 巧巧也是真的憋火,自家姑娘所受的委屈她都尽看在眼里,说到底巧巧同绿苒相识更久,可是巧巧越发觉得,这位绿苒姑娘一点儿也没有自家姑娘好相处,真是搞不清楚自家王爷,什么眼光! “哼!枉做君子!小人得志!我…” 绿苒扬起手,又想打下去第二巴掌…… “住手!”而此同时,方念柔也扬起手,抓住了绿苒要往下打的手,而说话之人,正是霍之皓! 而端妃早已愣在一侧! “皓哥哥!便是她,就是她害苒儿的!你竟帮她说话!” “绿苒姑娘,方念柔一直自认个瑕疵必报之人,我不打你,并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方念柔微微拂上自己有些微肿的脸,“若是以后有这等力气,多多伺候娘娘才是!绿苒姑娘看着柔弱,没想到,却是外弱内强啊!”说罢狠狠的甩手,将绿苒的手甩落,似乎像是在甩什么脏东西一般! 第九十六章:小宴(六) “苒儿!” “姨母!” “好了!皓儿说的有理,切莫失了仪态!妙儿,还不快给方姑娘拿身干净的衣裳!”这会儿,端妃倒是真切的想着了! “不用了!写娘娘好意!妙儿姑娘,告诉我衣衫在哪,我自己随后去换就是了!”随后看了一眼多数散落在地的莲子,“如今,可口可乐莲子,便没有办法吃了!只是王爷,并非念柔摘不到,不会摘,此赌,你输了!至于许了我什么条件,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没有想好!五皇子大恩!念柔记下了!巧巧!妙儿姑娘!麻烦你引路!” “皓儿!” “四哥!她张狂什么?张狂什么?” “母妃,你先陪绿苒进去换身干净的衣衫吧!” “四哥!你想说什么?今日试探...是阿郑不谨慎!” “不...阿郑!我让你借机推她入水,借机试探她究竟会不会武功,今日在凤兰殿,芳月那头,分明就是那丫头做的手脚,连我竟也看不明白,她让芳月摔碎环形如意,分明便是故意的,一是芳月不敬,二为她不想收!母妃的福囊,她却是笑笑便收下了,她诚心想芳月受罚,却又开口为芳月求情,瑕疵必报,她却是! “四哥如此来说,是咱们小看她了?那你...便又为何阻止了绿苒,难道,你便不怕,绿苒心中有气么?” “若是绿苒再打一巴掌,怕是吃亏的便是绿苒了!” “嗯!还是二哥想得周到!如今,那女子,我们便当真吃罪不起了?” “不...反倒,是有趣了!她并非会武,却也有本事三步之外让芳月摔倒,你没绊倒她,却反倒被她推入湖中,绿苒口口声声言辞有错,句句争锋,她却又反救她,阿郑,这个女子,越发让我看不透,也...越来越有兴趣,似乎...阿郑,我们儿时便在一块,可有见过方家小姐?” 霍之郑摇摇头,“没有!四哥,我一个堂堂大男人,竟被个小女子给戏耍了!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咽不下!便去讨要!这般唯唯诺诺的做什么!真是丢人!” “二哥!你对我说什么!自己还不是着了她的道儿?一个条件?若是让你?咦......我都不敢想!” “阿郑!你会摘莲子么?” “啊?呃...四哥你说什么?那种活我怎么可能会!不过...” “不过什么?” “我知道怎么吃!生吃炖汤味道都不错!” 某人脑门上顿时三道黑线,留着一旁美呵呵的霍之郑一个人似乎还很得瑟! “阿郑!方家的待遇绝对不会比宫中差!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论你我!即便是宫中伺候人的宫娥太监,也甚少有人会!” “四哥!嗯?有意思!四哥,翘起来,这个方家小姐!还真的是有趣的很!” “二位爷!皇后娘娘那头听说端娘娘这头有些不愉快,特派奴婢前来瞧瞧!”说话的正是洛氏跟前儿的芳华! “娘娘消息果真灵通!只是嬉笑打闹的玩笑罢了!劳嬷嬷回了皇后!” “呵呵...王爷!这不好吧!奴婢可听说,端娘娘跟前儿的绿苒姑娘...” “绿苒很好!今日宫宴,父皇身边大概是有许多事情要皇后娘娘打理协助,不知怎的嬷嬷竟这般有闲心!若是果真有闲心,刚刚还未摘完的莲子,嬷嬷不若将它继续摘了?让我等也有个口福!” “哎...这个...老奴突然想起娘娘那头让紧赶回去,这不...奴婢便不打扰二位爷的兴致了!”说罢扭着肥臀腰,一摇一摆的走的不是一般匆忙! “四哥!皇后那头的消息,越发灵通了!” “消息灵通!是好事......” 第九十七章:小宴(七) 千禧殿偏殿。 看来方念柔的这个身子还是不甚很好,偏生冻的她一路走来满身的鸡皮疙瘩外加一连串的喷嚏,没诚想着皇宫尽是路多,单单这一个千禧殿主殿到偏殿的路就不是一点半点。 “姑娘!五爷也也太过分了!还有绿苒姑姑,平日里甚是柔弱,今天却……姑娘!真的是太心软了!” “巧巧!这并非叫心软,只是宫中这趟浑水,远远比你我想像的复杂得多!”况且,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霍之皓心中无她,那年的事他再也不曾记得,她所争所求都没有任何意思,是而,她选择,若非一定必要,她宁可选择不要!不要与任何人为敌,不要作为任何人拿捏在手上的武器。 待你及笈,我会娶你…… 当初不过便是一瞬,他外冷内热,在她尚且七岁的身体中,二十出头的林柔却已经思想成熟,她懂什么叫爱,什么叫萌动,她并不知父亲为什么要离开她,后来母亲被她名义上是舅舅兼情人所杀,那么,她并不痛恨男人,但她更讨厌利用,没爱的感情她甚至不屑要,她从未见过这个身体的母亲,但她知道她很幸福,即便只是妾,梅姨是正房,她显然并不开心,甚至,是羡慕的,多年之前的感情,也许只是一瞬间的懵懂,她从不怀疑一见钟情,但永远不会顾自言爱,若是得不到一心一意的,她宁可选择不要,争抢无意! “巧巧!你呆在王爷身边那么久,王爷待绿苒姑娘,可是很好?” “姑娘…这个,容巧巧多言,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即便是平常百姓家的,一夫二妻都算正常,更加别说是咱们爷了!” ,若是换了别的黄秀,便像大皇子那般,前几位皇子,除却三皇子以外,在成婚之前哪个不是通房妾室众多!咱家爷这般大,已经算是很好了!只要咱们姑娘待爷温柔些,想必,以咱们姑娘的姿色,爷定不会比疼苒姑姑少的疼姑娘!“ ”巧巧!我不愿博君卿一笑,而委屈了自己!“ ”姑娘!你说什么?“ ”巧巧!你还不懂!记着,若是你家爷有朝一日爱我宠我,便不会舍得我受半点委屈!“ ”姑娘!巧巧还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等说法呢!哎!对了,姑娘你竟会摘莲子,还摘得有模有样的!“ ”呵呵…闲来无事罢了!“ ”端妃娘娘是个明眼儿人,又怎的会看不出来五爷那一下是故意撞着姑娘的!” “我便权当陪着他闹着玩儿便是了,,若是知道他是个旱鸭子,我便不这般同他玩笑了!” “五爷也真是!若是芊郡主在,可容不得五爷这般!” “芊郡主?芊郡主是谁?” “姑娘!芊郡主就是安王府家的小姐安芊芊啊!” “为啥?五爷怕安郡主?” “呵呵...那便不是怕了!简直就是...怕的恐怖——” “真的?”方念柔那叫笑的一个邪恶啊,死小子,总算找到你的软肋了,你那么横!你妈知道么?芊郡主知道么? “今儿晚上宫宴!安王爷会携安王妃同芊郡主一起来!” 明白! 第九十八章:小宴(八) “小姐…小姐…奴婢听说…哎呀!巧巧!你说过什么?要好生照顾小姐!你怎生把小姐给弄湖里去了!” “好了!沐儿!这事儿诚怪个谁?!我都这般大了,不需要人照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好了!走吧!别让端妃娘娘等久了!我爹那头!” “小姐放心!老爷那头的人,沐儿已经差人传话去了!” “那就好!” 端妃依旧热络,明面儿上的规矩任谁都会说,绿苒依旧是热络的站在端妃跟前儿,只是那眼神颇为不善。 “方家丫头,身子可有什么不爽!可别着了凉!若不本宫给你叫个大夫瞧瞧?!” 给绿苒瞧病的御医一早便走了,端妃此话何意? “我身子好!娘娘不必担心!倒是五爷!倒是应该好生的瞧上一瞧了!” “呵呵…都是误会!方家丫头啊,你也切莫别放在心上!今儿午膳,我瞧着你们在皇后那宫里也没心思吃些什么,本这个时候,本宫就要同着几个交好的姐妹一块吃些点心,赏些花,恰好我这千禧殿的风景也不错,赶着你们几人都在,御膳房半月前新来了个江南大厨,他做的点心啊,连皇上都赞不绝口!方家丫头啊,今日,你可有口福了!”端妃眉笑眼不笑的说道。 “母妃的心意,儿臣们自当不会浪费!” “等等…还有我!” “梓月?” “母妃!哥哥,五哥哥,苒姐姐好!” “你这丫头…呵呵…今儿竟有心思上母妃这儿来溜达!真是罕见!” “哎哟…母后说的哪里话,月儿可是一直都想着母妃的,母妃不疼人家,只疼苒姐姐,月儿不依!” “月儿,怎的连苒姐姐的醋儿都吃?既是那么说,明儿啊,我便回宗家去,将姨母让给苒儿好了!”绿苒柔声说道。 “哎…那我可舍不得!” “别别别…这样一来,母妃倒反之要怪罪月儿了!母妃疼苒姐姐,那便是疼哥哥,疼哥哥,那便是疼月儿!” 端妃哭笑不得道:“傻丫头,胡说什么呢!呵呵~” “才没有,人家才没有胡说!” “母妃,月儿的性子,你可得好好管管她!女孩子家净想着往外头跑!” “哥哥你说什么呢!自己也不是都没管好!竟然到现在都不讲苒姐姐娶进门!倒是先随便台了个什么进府!苒姐姐你可切莫见怪!我哥就这性子!” “月儿!”端妃面上颇有些不悦,方念柔这个女子,她虽然不满意,却也撕破不了脸皮,这丫头,实在是不懂分寸! “公主的话自然是对,我同夫君之间的缘分,旁人自然无法说清”,言下之意便是你一个局外之人,瞎掺和什么? “只是公主的女装,还真是漂亮!” “女装?方家丫头,什么女装?” 这会儿的女子甚是保守,尤其是端妃这个年纪,尽管心里如珠如宝的疼着霍梓月,若是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那惩罚可少不了! “母妃!没…没说什么!这新嫂子跟我闹着玩儿呢!” 敢在言语上占她便宜,当她软柿子呢? “没什么!月儿天真活泼可爱,我很喜欢她!” “方念柔!算你狠!” 方念柔凑近,“彼此”! 第九十九章:小宴(九) 端妃似乎兴致颇高,也许是儿女绕膝的缘故,像端妃这个年纪。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然是算得偿所愿了,宫中妃嫔无数,但除却端妃,梅妃,便是皇后洛氏,各方势力相互牵住,梅妃膝下无子,却诚然能够并立至今,也属不易,其中各种,当只有有心之人自知! “方家丫头!本宫似乎听说,你母家并非天朝京都人氏?” “娘娘费心!念柔的娘早夭,对于先母之事,念柔并不甚清楚!” “呵呵…这样啊!但本宫却听说,你父方乾枫,对你母是极其爱宠,因而才有了方家二小姐被方老爷疼的如珠如宝一事儿,这也便当是爱屋及乌了!”端妃淡淡说道,却看不出端倪。 “嗯!却是念柔的好福气!” “本宫还听说,你的姐姐,方家嫡出的女儿,是许给陆将军的儿子,一脉单传,是不是?” 方念柔微微点头。 “嗯!尘风那孩子,自小便乖的很,同我们皓儿和郑儿,也都是交好的很,若没有这么一出,本宫都要做主儿,给这孩子好生找个姑娘了!呵呵……莫不知,天朝千百年来官商不得通婚的规矩,竟双双被你们姐妹两给打破了!真真是有趣!” “娘娘!官商不得通婚,念柔觉得,也不过是这般,官商之间,本就该相互影响,相互联系,甚至,相互合作!却不是相互抑制!” “哦?此话何解?”端妃饶有意味的问道。 “为官者,当以民为本,念柔儿时,便听父亲教导,能为百姓考虑的,方才是百姓心中的好官,而现今,除却辽州饥民暴乱一事,还有许多的百姓,便连最基本的饱饭都吃不上,试问,他们如何能安心的耕作、从军、科考、甚至报效家国?” “民商早年太祖爷的时候,便发生过暴乱,丝毫不逊于饥民暴乱,人一旦手中有了钱,对权利的渴望,便也便大了!天朝一直以来设立的,便是商官!” “商官范围狭隘,所联系接触的,也只不过是限定的几个区域的商官,直供国库,若是这样便能够充实国库,那么,娘娘,早前辽州一事儿,又算是什么?” 早前辽州干旱,国库正是因为空虚,时而才不得有求于方乾枫,说是有求,却又怕方乾枫有二心,是而便下了一道联姻的圣旨,方念柔做了皇家的人,方乾枫又疼她如珠如宝,自然甘愿拿出钱财来帮名以上的夫家。 “娘娘!况且真的能够做到,民商于官商相抵触么?官商同民商之间,真的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抑或是朝廷,当真抵制官商往来么?” “那自是当然!皇家颁布的令法,何时有过假?” “那是太祖爷,并不是皇上!” “方家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宫内院,怎的竟说出这等不规矩的话?” “娘娘…这套茶具,是釉花精瓷吧,德窑所产,甚是名贵华丽!念柔早几年也曾想搁置一套,却不知怎的竟也没买到,娘娘这套,可是花了不少钱吧!” 这丫头话中有话,德窑的釉瓷确实是她一直以来所钟爱的,以皇宫内院的供需,她根本难以拾掇到一套,这丫头,果真倒精明的很,若有此壶,那遍不得是受贿,便是私自经商谋利,这丫头,果真是狡猾,而霍之皓暗中,确实涉及商铺,只是从未曾亲自出面。 “好了!这话儿,日后不必再说便是!其实在本宫心中,这官商本就是一家,尤其是你,本宫早便当自家人看待!这会儿说的,当真见外!” 端妃话锋突变,任谁都知道有个中蹊跷,霍之皓自然心中有底,当事二人便是顾自傻愣,却心中清明! 第一百章:小宴(十) “皓哥哥...” “嗯?” “你嘴上沾东西了!”绿苒轻声说道,自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小心的擦去,“这么大个人,竟还是这般粗心!”亲昵的似乎是平常爱人之间的言语,却愣是教旁人羞红了脸。 “谢谢!” “苒儿!姨母嘴角也沾上了东西,怎生不见苒儿过来给姨母擦上一擦啊?嗯?”端妃状作打趣儿道,却“咯咯”的笑的直出声儿! “姨母笑话苒儿!” “绿苒姑娘细心惯了!自然是将眼光放在别人身上!” “方姑娘!你此话何意?” “字面之意,只是绿苒姑娘这般一来,到反倒显得我这个做娘子的不通人情了,况且我同夫君恩爱绵长,若是给外人瞧到了,恐怕会误解我俩感情不和,绿苒姑娘自是也不愿意做锋尖之人,绿苒姑娘尚未婚配,可切莫别坏了自己的名声!端妃娘娘向来以端庄大度为名,若是这般,岂不落人口实?是而,以后这事儿,便不劳烦绿苒姑娘了!方才娘娘有言相同姐夫牵线,只可惜,姐姐同我姐夫陆尘风琴瑟交好,倒是让娘娘落了空,倒不如将心思花到绿苒姑娘的身上!绿苒姑娘也大约过了及笈之年了吧!” 什么?!绿苒心中又是没来由的一紧,世人都知道她是要嫁给皓哥哥的!而这女人,竟然有脸,说自己同皓哥哥的感情是如何如何好?甚至将她贬的一文不值,还暗讽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到此,她不禁想起自己无权无势的娘家,爹娘都是庶出,又都过了世,在宗家,她便一点儿身份和势力都没有,也正是因此,姨母纵然有心将她许给皓哥哥,但她必定做不来皓哥哥的正妃,姨母又不愿她受委屈,是而此事便一拖再拖,事到如今,她依然年过及笈,在天朝的女子瞧来,那便是老姑娘!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却是在看,在赌,在赌这个男人,对绿苒到底有几分情意,只见对坐男人一袭淡然之色,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在他眼中惊起什么波澜! “姨母若是嫌弃苒儿年岁大了,将苒儿遣送回宗家就是,即便没有姨母照拂着,苒儿顶多是做些苦力活,便是了,反正皓哥哥现今也有了方姑娘!”说话之间却斜视霍之皓一处,希望他说些什么话,显然,她高估了自己在霍之皓心中的地位! 端妃见势尴尬,心中又颇为舍不得绿苒,便率先给出一个台阶,“苒儿说的哪里话,姨母这些儿年来,当真都是白疼你了不成?方丫头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儿大家都在,本宫便先将事情挑明了,方家也是大户,相信方家丫头,也自然是懂这规矩!” “对于规矩之事,自当规矩!” “苒儿打小儿,便在我跟前儿长大,人也长得水灵!这么些年不许人家,是我心疼她,想多留两年,皓儿呢,又是我的儿子,长得也俊朗非凡......” “念柔听说,天朝是以狼为图腾,象征雄霸苍莽的天朝,只是,有关狼的故事,不知道娘娘有没有听过?” “狼?” “娘娘~娘娘~”万岁爷传召,说是帘胜园依然备好了宫宴,请娘娘这儿一行等人过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 端妃看了两眼方念柔,却没有言语,“走吧!” ------题外话------ 很久没写题外了,只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文,会看到这儿,宫宴正式拉开帷幕,念柔自此与后宫、权力之间的纠葛也正式拉开帷幕,《非卿欢》卷到此就要结束,下卷中,念柔会有怎样的蜕变,冷宫中的男子究竟是谁?慕雪柔究竟是怎么死的,同冯采梅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霍之皓的心终究会为谁而停留?会不会改变?七年雪山真相?何时会能揭晓?且听只静为美妞儿们,一一道来! 第一章:冯采梅的心思 此刻,一宫芳华闪烁之处,一抹琉璃之色,煞是繁华! 梅馨殿。 “梅儿!若是身子实在不爽!宫宴之后,我再伺机来来瞧你!今儿皇上大宴群臣,哪有丞相不去的道理! 男人声线微冷,眉头微皱,却依旧耐着性子,梅馨殿中熏的过分浓郁的香让他心中颇为沉闷,尽管事隔多年,他依旧可以想起那个干净的像雪一般的女子,不染凡尘,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看着冯采梅那同她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却不由的心中一个抽紧,似乎想寻找一丝半点更多的相同之感,却奈何只是枉然。 ”枫哥,你爱我么?“那女子倏地迎上男人灼热的眼光,而洛枫却又被抓住了什么似的,倏地低下头,冯采梅心中已空,便开口问道。 此刻诺大的梅馨殿已然没有随身侍候的宫娥婢女,只剩二人,也似乎站的老远。冯采梅一句话问到,洛枫却半天也不开口,回音似乎响了很久很久…… ”不管如何!我会照顾你!“ ”不——“ ”好了!梅儿,若是你让玉玛寻我来便是为了这个问题,那我无法回答!如今四皇子和宗家的势力已隐隐争抢去了我主家洛氏的风头,姐姐身为正宫皇后,洛家却在我手上一日日败退!若是有朝一日,他宗家独当一面,那我洛家!更何况!郭佑之那老狐狸,一直便在意我因姐姐的关系,年少拜相,又时常看不惯我洛氏一门的作风!梅儿,今日宫宴,我若缺席,不知又要遭多少人诟病!” “诟病…诟病!又是洛氏!枫哥,自打我进宫,强争着博取皇上的宠爱,为的。还不便是你洛氏一族的兴衰!可是你知道,伴君如伴虎,我每日每日的睡不好觉,你知道么?!”冯采梅绝美景致的妆容上闪过一丝狰狞凄楚之态,还有从心底散发的愤恨之情! “梅儿!有朝一日,我定会接你出宫!” “出宫?呵呵......枫哥,梅儿问你一句话,若是姐姐,你会舍得将她送进宫么?会舍得让她每夜每夜的在一个年岁足以当爹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么?他每次抱我亲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心中是有多么恶心么!” “够了梅儿!” “不够!枫哥!你说!究竟...会不会?” “你姐姐已经死了!” “那你对她的感情呢?也死了么?呵呵...枫哥,你当知道,是姐姐辜负了你,而我,冯采梅,才是这个日日为了爱你而受罪的人!” “够了!梅儿!过去的事情,我已不愿再提起!玉玛说你身子不好,央着我来看看,殊不知,竟是这样一般光景。洛氏上地位在我心中不可动摇,而今,若我缺席,有心之人务必会借机说我恃宠而骄,梅儿,以后这等事情!我希望不再发生!”洛枫背过身去,抬步便要走! “枫哥!不要走...不要...噗...”说罢口中吐出猩红一片,将华丽的宫殿晕染一片,血腥味儿顿时蔓延开来。 “梅儿!你怎么了!”洛枫大步上前,将自塌上摔下的冯采梅打横抱起。 “呵呵...我托玉玛说我身子不好,你便不信,罢了,你若不信,便走吧!” “可是禁蝠之毒?” “当日我为你服下禁蝠之毒,长老们方才肯同意让我入宫为你办事,要的便是你我之间不生情愫,我的心中只能装着西雅,罢了!枫哥!你走吧!是我自作多情!这禁蝠之毒的苦楚,便让我一人来承受吧!洛氏一族的事情方才首要!” “对不起!梅儿!解药,我一定会尽快替你要来!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陪着你!陪着你!” 冯采梅闭上眼,笑着点点头,贪婪的嗅着独属于男人的气息,眼角却有一滴热泪滑下,痛楚,似乎席卷了她的整个身子,一波又一波..... 第二章:宫宴决逐(一) “方妹妹的性子,果真也是挺好!姐姐好生佩服!”说话之人正是按照辈分坐在方念柔上手的大皇子妃,宋黎芳,听说是荣王府嫡女,其母还是一品诰命,倒是配得上霍之泰嫡长子的身份,男女分开而坐两排,论身份,大皇子妃是坐在她上手边的,闻言二皇子在年前涉猎之时摔伤了腿,而今更是不问朝政,自打伤退之后,许久未曾入宫,皇上也甚是体贴,在宫外给她安置了一处宅子,供他休养。 二皇子妃瞧着没那么尖酸刻薄,反倒是安静的很,举手投足之间也很是大气贵气,却是冲方念柔微微点头示意微笑,听闻一直以来二皇子霍之烨本就无心朝政,自打南山狩猎一事,便越发聊赖闲散了,闻言这二皇子妃也不过是书香门第之女,倒也是没什么来头,人瞧着也好相处。 除了她之外,三皇子并未娶妃,对于这个黄子韬,外头倒是没什么言论,传言皇上对他也不甚很喜欢,是而这等场合他自是不会出现! 五皇子霍之郑尚未娶亲,六皇子今年只有六岁。是皇上中年得子,自然很是欢喜,后来只听说这六皇子的母妃似乎出生不怎么高贵,是而这六皇子出生之后,便一直交由太后教导,而她母妃,始终不得圣宠,终究碌碌无为,久居宫中,太后常年久居寺庙礼佛,她便常年不得见自己的儿子,也算是可怜,说起来这皇上也算是子息单薄,接下来便是长公主霍梓婧,其母去世的早,也一直在太后跟前儿呆着,此去祈福,自然也随着去了,二公主霍梓月,便是那个蛮横的丫头。 “方妹妹如此好的心态,姐姐是以妹妹的身份处在这儿,姐姐可没那么好的心态!” 言下之意,便是暗讽她无名无份,坐在这儿不过是徒惹人家笑话,宫中之人都这般刻薄么?仗着自己的好出生便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冷嘲热讽! “那么,瞧起来,便只有你真正同我一般了,方才知道,自个儿该应是什么心态!” “你个小贱人!说什么呢!” “原来皇宫中高贵出生的主子们,骂起人来,同街市上的买菜的婶子,那姿态,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 “哎…姐姐莫怒!这公众场合去,这般来说,可就是姐姐沉不住气了呢!妹妹听说荣王妃是一品诰命夫人,想来必然是德行端庄,姐姐这般,不就是徒让人们笑话么?说来也怪!瞧我!听说!黎芳姐姐今年也才同我一样大,甚至,还比我小了两个月,真是…愣生生的将你叫老了!这也着实怪不得妹妹!妹妹听说大皇子同姐姐感情不和,可逐见姐姐面色,方才相信了!若是得空,妹妹可以免费传授姐姐几套养颜秘方!” “你!”宋黎芳见嘴皮子上讨不着什么便宜,便愣生生的赏了一个大白眼儿,“哼!论谁不知,你不过就是皇上硬塞给睿王的女人,王爷同绿苒那是两情相悦?而你!哼!他日,睿王娶了绿苒,你这蹄子便再无容身之地!年老色衰这个词,我倒是要来瞧瞧你,是如何演绎的!” 第三章:宫宴角逐(二) “好了!方妹妹心直口快!黎芳,你也别放在心上!” “少来了!萧琴,自个儿屁股上的屎儿,都没有擦干净!装什么圣人!”宋黎芳装模作样的理了理鬓间的珠钗,手指上艳红的蔻丹曳曳生辉。 而在另一头,方念柔的一举一动,却都被端坐在对面的玄衣男子尽收入眼帘。 “四哥!你将她放在众多女眷那儿,便不怕她给你搅出一些事儿来?若是得罪了人,四哥你还不得好生给她收拾烂摊子?” “阿郑!那确实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只是,若是得罪了人,恐怕,吃亏的,也不会是她自个儿!” “四弟!对面的那个,便是你新纳的方家姑娘?容貌到甚是出众!” “出众也何用?二哥!你不知,那便是个蛇蝎美人儿!”霍之郑“嚯嚯”吐槽道。 “哦?怎么?阿郑,何时,你竟对美人儿有这般微词了?这可不想你啊!”二皇子霍之烨一袭白衣襦衫,清冽之中拂手略过酒杯,一饮而尽,却肆意风流! “二哥!喝酒对你的腿伤有害无益!”霍之皓出口提醒道,这个哥哥,自打出生之后,便一直是这等凉薄性子,似乎对什么都不甚上心,若得空,宁可闲来垂钓,也不过问朝中之事,皇上心疼,便许了他一方安逸,在他儿时的时候,便曾有过传言说,皇上心中对过世的瑜妃娘娘心存歉疚,早年遍立下一道诏书说是要传位二皇子,二皇子仁厚,却无心朝政,这些年来,洛氏仗着嫡长子之位,更是对霍之烨多加迫害,即便是年后的京郊狩猎,便都是洛氏的局,一个脚上有残疾的人是万万不可能继承大统的!而后又听说,皇上为了保住二皇子,便又曾有言,不论谁继承大统,二皇子霍之烨都有亲王一角,肥硕封地一块,等于是给霍之烨铺好了一条后路! 自个儿兄弟之间,除却一直野心勃勃的霍之泰,沉默寡言的霍之刑,六弟尚不了解人情之外,除却霍之郑同他最亲密,剩下的便是霍之烨了,“二哥!你当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你我兄弟许久未见,说这样的话,未免影响兴致!来,陪二哥干一杯!” “二哥这般贪杯,回去可不得二嫂交代!” “呵呵…四弟!看得出来!琴儿很喜欢方家小姐!” “二嫂同二哥一般的性子,竟也不得知那丫头烧了什么好香了,竟得了三嫂垂爱!” “哦?是么?四弟,二哥倒觉得,你很少这般评价一个女子!” “二哥!你不知道,那女子讨人厌的很!她……” “阿郑!这是二哥头一回从你嘴里听到除了芊芊之外的女子,还是讨厌的…呵呵…” “烨哥哥在叫芊芊?”倏地一个粉色宫装的灵俏女子,鬓间两个圆形蝴蝶簪。却是在霍之郑身后笑的咧开了嘴。 “天哪——”霍之郑忍住抱头鼠窜的*。 “郑哥哥你怎么了,还有人比得上我么?郑哥哥你说啊!说啊!”安芊芊娇嗔道,只留霍之皓、霍之烨两人顾坐一旁,各自干杯。 “天哪!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第四章:宫宴决逐(三) 另一头,宋黎芳同方念柔争执不下,又碍着皇上皇后坐在上头,不好发作,相反而言,倒像是宋黎芳沉不住气儿了。 “小姐!喝水!”宋黎芳跟前儿侍候丫鬟翠凝恭敬说道。 宋黎芳心中有气,便一甩手,熟知那半热的茶水却滚滚尽数泼落在一旁萧琴的手腕上,直接接触皮肤,那水还是有些烫手的,又因着古时女儿家的皮肤细嫩,这一来,便很快,泛起了大红一片! “萧琴姐姐,快,沐儿,去拿冷毛巾来!宋黎芳!看你干的好事!” 萧琴想忍着痛,“别…哎…方妹妹!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我…我怎么了,是她自己不着心!没本事这么多碎嘴做什么!” “黎芳姐姐不厚道!芊芊瞧见了!”不知何时,一个似乎年纪稍小的女子,鬓间似乎还要碎发落下,狡黠的大眼睛灵动的闪着精光! “芊芊郡主!”周遭一众侍婢略微俯身施礼,芊芊,这个便是安王府的芊芊郡主! “好姐姐,你若是伤了手,烨哥哥会心疼的!”安芊芊柔声说道,言语之间似乎颇为心疼,又转眼恶眼瞪着宋黎芳,你说,若是我将事情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怪罪于你?“ 宋黎芳一听,面色一变,却是马上堆满笑意,”呵呵…好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妹妹,你能原谅姐姐么?“ ”我…“萧琴本就没有要怪罪宋黎芳的意思,又见着她语气软下来,便微微点头,”算了!黎芳也是不小心的,还有,芊芊,这事儿,别告诉你烨哥哥!“ ”何事别告诉我!“话音刚落,尤见一白袍男子,翩翩而立,朗如星月,若不是她之前便见惯了霍之皓那样的人,必得感叹一句美男一枚,男人星曜般的眼微动,好似一潭幽水,让人望不到边际,芝兰般的身形微动,却很显然看得出他右脚微跛,白袍修长,却显然遮不住这一点残缺。 ”相公…我…“萧琴只是心疼的起身,扶住霍之烨,似乎不想他多走一步,而全然忘记了自个儿手上的伤,而男人却面上不喜,琴儿,你有何事让我不可知不得知?” “我…不想你担心!” “对不起…烨哥哥!”安芊芊也努努嘴道。 “二皇子!错皆在我,我一定会将琴姐姐的手治好,保准儿不会留一点儿疤痕的!”不知为什么,霍之烨同萧琴之间的情分,让她瞧着很舒心,很羡慕。 “哪儿还需要你操心啊!烨哥哥自个儿便懂医术!能将琴姐姐治的漂漂亮亮的!” “丫头,便属你嘴贫!难怪五皇子不过来了,原来是你这丫头在这儿!” 五皇子,便是霍之郑,瞧着安芊芊眉目含笑的模样,对霍之郑,分明便是有意!却也难怪霍之郑这般怕她。 “宋黎芳!平日里或而我同大哥的关系不甚很好!但兄弟,终归是兄弟,外人,也终归是外人,皇兄妾侍众多,我这个做兄弟的,直到他好这一口,也理应为他多寻些美人儿,未免他床第孤寂!” “相公你……”萧琴更是一个人自脸红到了耳根之后,细若蚊语道。 “我…呵呵…二皇弟!嫂嫂的不是,嫂嫂给你赔礼了!琴儿,还怪我么?” “算了!相公!黎芳不是故意的!” “咦…我差沐儿去拿块冷帕子,为何沐儿现今还不回来?” 第五章:宫宴决逐(四) 很快,一阵喧闹之感便打破了歌舞乐声,方念柔心中涌现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天朝阻隔官商通婚多年,世人心中早便存着想法,天子脚下,凡是达官贵人,若都眼巴巴的靠着皇粮过活,那不得个个都勒紧裤腰带,只是帝王不知,抑或是默认,皇上现今有求于方家,便同方家联了姻,洛氏现今显然不是一家独大,宗家与其平分秋色,洛氏身后是皇后一族,皇后之后是皇家嫡长子霍之泰,而宗家之后,则是端妃和霍之皓,有方向感的朝臣,此刻恐诸见风使舵,霍之泰身后还有宋黎芳的荣王府,霍之皓虽未立妃,但却在财力上显然占了优势,若是以后再纳个宗族的女子为妃,那可谓是锦上添花,是而,现今的达官贵人,想将女眷送进睿王府的人数不胜数,而后宫中的手,想将她自睿王府拉出的人也数不胜数,若是有朝一日,涉及皇权纠纷,财力,便是最重要的因素! 是而属于皇宫的恶意的传言甚至是习惯便如同恶意的曼珠沙华一般渐渐缠上了她,然,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跪下!”身后恶眼的嬷嬷毫不客气的背后就是一脚,正是洛氏跟前儿的方月!此时此刻,她更是恨极了眼般,瞧向方念柔。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真后悔那时只是给了她一个教训! “怎么回事?芳月,竟是这般扰着皇上跟本宫的兴致?” 帝王烦躁的微微挥手,今日梅妃称病,皇帝的心思本就不在这儿,即便是刚刚宴席之中,宋黎芳同方念柔时间的口角一事,他也尽数收入眼底,只是隐而不发,而今又被这不知名的下人扰了兴致,“都给朕下去!”在帝王心中,方家本就是他心中的刺,今早请安之时梅妃便称病,直到现在,又称身子不爽,帝王自然将所有的过错均归咎到方念柔的身上! “小姐...我...” “谁准许你们滥用私刑?!”沐儿大小同她一块长大,连她自己都没有舍得打过这丫头,如今那脸上分明就是被人掌嘴的痕迹! “呵呵...这我倒要问问方姑娘了,后宫本是清幽之所。这丫鬟竟公然在御园之中与人行苟且之事,试问,按理,奴婢有义务直接将这奴婢处以极刑!只是念在姑娘初来乍到的份儿上,便领来让姑娘瞧上一瞧! 什么瞧在她的面子上,这老太婆,赫然便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愣生生一副要踩在她头上的模样,分明就是记恨早上之事,而此事,若没有洛氏示意,她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没成想,一切不平静,居然来的这般快! “对不起小姐!是沐儿太笨!给小姐...” “好了!不过无关紧要的事,秽乱后宫!皇后,你说,该当如何?”帝王无情的声音如同一到催命符,似乎撕扯着方念柔的每条神经! “回皇上!三品以下杖毙,三品以上除去名衔,凌迟处死!” “那便杖毙吧!拖下去!” 第六章:宫宴决逐(五) “住手!” “嗯?”上坐的帝王眉眼一挑,“你是什么身份?竟也敢在朕面前包庇一个丫鬟!” “这并非包庇!而是事实!我们主仆却无什么身份,却也并不是如同蝼蚁一般任人践踏!沐儿,我问你,是否做错了事情?便像芳月姑姑说的那样?”说到芳月的时候,方念柔加重了字眼,横眉扫过芳月,芳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却仍然装的气定神闲。 “没有!小姐…我没有!” “好!没有!沐儿说没有!那便是没有!”方念柔目光凛凛,看向首座的帝王,皇宫这趟水是有多深,龙座上的帝王心中自知,实情如何?不做他想! “方丫头!皇上在此!岂容你放肆!”皇上右手边的端妃面色凌烈,似乎不愿意她在往下说下去,“一个不听话点丫鬟罢了!若你不缺,自是可以去千禧殿挑选个好生的!” 端妃那么说,自是怕她得罪了皇上,连带着霍之皓也一并得罪了皇上,到时候得意的,便肯定就是洛氏和大皇子,由此看来,芳月又是洛氏的人,事情便很显然了!想来,今早请安,她不只得罪了芳月,还得罪了洛氏,方念柔心中深吸一口气,“母后此话便不对!若同样是您跟前儿的绿苒姑姑遭人误解,您还会这般沉得住气么?!” “父皇!儿臣觉得,不过是个小小侍婢,劳得皇上母妃烦心,实属儿臣不对,而今这侍婢是也算是睿王府的人了,此事,便交由儿臣处理,父皇、母后请放心!” “我...”方念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拉着沐儿的手,却得到了男人的冷眼示意。 “皓儿这话说的实在!也是,怎么说也是你府上的人,皇后,你看,这样可好?” 洛氏端庄一笑,“听凭皇上做主!莫为了一个小小侍婢,坏了咱们的兴致!” 睿王府,霍之皓又会怎样处置她,她于他来说,本就不算什么,更遑论说沐儿了! 方念柔,若是不想你的人现在就被乱棍杖毙,就给我闭嘴! 是谁,谁在跟她说话?一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这会儿,她可算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千里传音,看着周遭钟鼓乐声响起,似乎那些个达官贵人,贵妇女眷,都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高傲的瞧着她,似乎在无形的宣示着,她是如何融入不了他们的世界,陆老将军及夫人也来了,方若雪胎息尚且不稳,又经着上次烟雨楼那件事情,便一直在家安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这种场合,自然是来不来了! 方念柔顾自扶起沐儿,吩咐了她直接去外头等候,未免矛头所指,而自己便随后人宴,权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臣妾认为,这舞姬的舞,看久了,反倒有些烦腻了,黎芳!不若你给父皇献舞一段!” “嗯?”那当真是好啊,黎芳的舞技,即便是天朝,都没有敌手!朕,也许久不曾见过了,皇后说的对,黎芳在这儿,还看什么舞姬表演!”皇上顿时兴致颇高! “是啊黎芳姐姐!”说话的几人正是同黎芳较好的几个官家女子。 “呵呵...黎芳谢父皇母后夸奖,只是今日,是方妹妹同睿王爷的大好日子去,黎芳可不得抢了方妹妹的头彩!大家说,是不是?” “念柔!你会些什么?”萧琴低声问道…… 第七章:宫宴决逐(六) 会些什么,她会些什么?她可以说她什么都不会么?这宋黎芳,究竟是有多记恨她,分分钟想让她出丑! “琴姐姐…我…理应会些什么?” 她几乎已经瞧到萧琴一头雾水的模样,而龙座上的帝王,却是似乎刚刚来了兴致。 “好!那么今日,便由朕做主,方丫头啊,今日你惹了朕不开心,现今,可得想法子补救!今日,便由着朕同皇后在这儿,官家儿女,琴棋书画,自然是比平民不得,若是谁胜,朕便赐她一件东西!” 言语之中,她方念柔一届平民,定比不了官家小姐这等教育好,这不明摆着将她推出去,看着那些个官家小姐面上得意的笑,而端妃,似乎也怕她平民出生,给皇家献了丑,便顾自先开口道:“皇上,念柔这会儿初来乍到,恰恰进宫头一日,难免有些拘束,即便是有好的才艺,也定是不能尽数展现,臣妾瞧着皇上兴致高,又不好昧着心扰了皇上的兴致,不若,便让苒儿代为弹奏一曲古琴,也好代方丫头给皇上赔罪!” 端妃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规规矩矩,但皇帝往往是不怎么爱听这话的,忠言逆耳,即便说的再有理,也依旧抵不过顺风顺水,端妃在宫中多年,自然也是见惯了世面的,只是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受皇上宠爱,想来这里头也是有些关联,反倒是皇后,却是还知道顺着帝王之心,是而霍之泰即便草包,却仍还是深受皇帝疼宠。 而这话,在帝王心中,便倒成了她方念柔不肯卖他面子了,还是让绿苒代为表演,绿苒善古琴,曾得皇上亲口夸赞,宋黎芳则是一曲倾城舞冠绝天朝,没诚想像宋黎芳这般的,竟还有这等才艺,而萧琴出生书香世家,更是下的一首好棋艺,而同荣王府并肩的安王府,芊芊小郡主即便年龄小,却三岁就能成诗,可想着皇家儿女儿时遍就用了多少的心血。 若是伦画画,皇上后宫那位梅妃,敢认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 闻言别国彼时别国使臣朝见之时,也曾当面夸过梅妃的画作,其画功却是极佳!这琴棋书画都被囊括在其中,着皇家,不想出才女也难! 但诚想着,这围若是由绿苒来解,却又不由心中不快! “念柔…念柔!” “嗯?琴姐姐!” “别犯愣!大家在看你呢!” 若是你给本王惹事的时候,能有现在一般乖顺便好了…… 是那人,寡薄的唇畔微动和,又是千里传音!方念柔没底的心思似乎被男人尽数收入眼底,在他面前她永远像个透明人一般,他不说一语便能通透她心中想法,这样的男人。当真可怕! 霍之皓!还让我给你个机会看你那小姘头闻鸡起舞。做梦!我会让你瞧瞧,本小姐的才艺,一点儿都不比我惹事儿的本领差!想她一个现代的娇娇女,什么舞蹈功底没有?文学素养样样倍儿棒!斜眼儿的小妖精,十八路妖魔鬼怪都给本姑奶奶瞧好了! 第八章:宫宴决逐(七) 只见方念柔缓缓起身,上扬的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目光灼灼却是扫向了对席不远的霍之皓,那人虽并不在瞧她,但那眸光却似乎从未离开过,即便连着一同与她作对的霍之郑,也似乎被她嘴角所擒着的自信所感染,心间不由漏了一拍! 而在不远处,约莫一到黑影,深不见底,丫头,似乎,你比我想像的,有趣的多! “民女不才,却恰好有些上不了台面的雕虫小技,只是同能歌善舞的皇子妃比不了,同精通古琴的绿苒姑娘比不了,同精通古词的萧琴姐姐更比不了,连芊芊郡主的棋艺,小女子只望郡主不吝赐教!” “好好…好!今日,我天朝的俊男才女均聚集在这儿,皇后,朕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了!也罢!念柔丫头终究是新来的,只要朕瞧着满意,定当不会将心偏着谁!端妃,你且放心!” “呵呵…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只要皇上尽兴便好!”话虽说的云淡风轻,但心底,还是着实为方念柔捏了一把汗,百姓寻常人家的教育她不懂,但真真实实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的,如今这丫头这般自信满满,那些难登大雅的东西,若是驳了皇上的面子吧,又不好,若是任凭她这般胡闹,到时候丢脸的可是她的皓儿,由此,端妃不由一个冷眼,方念柔心中一哧,若不是她选择给个台阶,熟知人家非但不领情,还生怕她给他丢了面子。 “四哥…这女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熟知,换来男人一道凌厉的目光。不知为何,若是别的男子这般考量甚至意欲窥探她的想法,即便是他一直以来视为亲人的五弟…也…他这是怎么了?这个女子,教他越发看不透,他甚至,对她越发好奇,在她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四哥…四哥…绿苒在看你!” 霍之皓不经意间抬头,却恰巧对上绿苒灼热的目光! 皓哥哥,在你心中,苒儿才是最棒的,是不是? 然…此时,却倏的发现,男人正在回避他的目光,怎么会?皓哥哥看待什么都是那么的淡然,而今,竟显得这般…似乎有些慌乱…不会的!不会的! “念柔!你不是…” 迎眸而见是萧琴担忧的神色,方念柔报之一笑,琴棋书画她虽样样不精通,可现代教育往往是最全面的,恰好,多年未曾接触,也不知手生了没?国际古典舞蹈以及芭蕾,都是她大学的专业课,刚瞅着表演的歌姬,也不过如此,很多动作,以她的眼光来瞧,都有欠缺,古典诗词,随便引用古人的两句便是了!她琴艺不通,却唱的还不赖,想着当年大学毕业,若不是为了接手爷爷的林氏,怕是早便同唱片公司签约了,想到那个疼她的老人,林柔不由心间一黯。却不着痕迹,很快归于平静! “萧姐姐!献丑罢了!又不是献美,我只是小角色,姐姐才能一举夺魁!” “净瞎说!” “小姐...”巧巧轻声问道,沐儿已然被遣了出去,巧巧在宫中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些不善的目标皆是自家主子。 “嗯?” “主子!若不你称病!咱们还是尽早回府!” 她也曾想这样,然,她默不作声的结果便是沐儿险些遭人杖毙,此时,显然,已经没有退路留给她,若不,只会遭人诟病,在这宫中更加如履薄冰!在她看来,似乎,皇上并没有那般讨厌她,只是爹爹始终是皇上心口的一块通病! “既然如此!方妹妹初来乍到!不若,这一曲开场舞,便由黎芳来跳,妹妹随后,如何?”宋黎芳这话,明着却是在和她时间准备,实则却是想在开场上面便压她一头,洛氏面上似乎对黎芳的表现很满意,如此,她又何不顺势推舟! “启禀皇上!民女正有此意!民女家乡的舞蹈颇多准备!还请皇上容民女下去准备,在此期间,黎芳姐姐的舞,一定一样惊艳! 皇上的兴致顿时被挑起,“好!朕准!” 第九章:宫宴决逐(八) 一曲倾城舞,倾人城,夺人魂,听着曼妙的乐声,方念柔心中,却是似乎天生舞者的天分,每一个音都哼的、踩的很准! “姑娘!你在做什么?” 巧巧不懂音律,只觉得这倾城很是好听,曲好听,那舞… 天朝的姑娘性子都较柔,身段也较软,倾城这种舞蹈,是阴柔之美,却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听着曲调还甚是不错,只是她对这古代古音色的谱子,研究的尚不透彻,根本没法完成舞蹈的配乐,而又要与倾城完全大相径庭,她大学曾修过古典美声,由此,她只好边唱边跳! 只是微微一转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巧巧…快点,给我去找件衣服来,要…嗯…知道么?” “啊?…姑娘…” “快去快去!” 而另一侧,倾城舞本是绝代,然在霍之皓瞧来,却不免有几分想要尽早结束的感觉,他想看那丫头,究竟有何本事! 一曲毕,宋黎芳无疑是发挥的最好的一次,荣王府夫妇自是瞧着自家女儿,面上一脸自豪之色,而洛氏,瞧向端妃的目光,把明摆着,就是显摆。 方丫头也真是,若是空无一技之长,竟还敢教大家等她这么久,这这…相反,霍之皓,却很是淡定! 倏地,似乎毫无预兆,四周宫灯熄了,各路侍卫刚想大声职业病一般呼喊“保护皇上”一类之言!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一轻纱妙曼的女子,手上却独轻挽一盏宫灯,艳红轻烟罗纱,面上似乎还特意化了魅而不俗的妆容,天朝的服饰,还算是极为保守的,高领长广袖的方为端庄,反之,那女子本就长得不俗,甚至说是极美,圆润的肩头半露,修长的玉白脖颈如珠如玉,莹白的玉臂间轻挽着如丝如梦的轻纱,似骨若风拂柳,似乎无尽风情…… 按耐不住的贵妇人们似乎觉得这般颇为有伤大雅,而他,似乎瞧见那些不分老少的男子嘴角露出垂涎的笑,那柔弱无骨的腰身,还有那如同仙乐一般醉人的唱曲儿,那丫头竟还有这般魅惑人心的一面,而他,竟现在才知,想罢,似乎是孩子的到了一件宝贝般嘴角噙笑,然半晌,俊眉却又微皱,他不喜欢,很不喜欢,看她这般被暴露在人前,他似乎心中颇为不快,而今,似乎有一点点后悔,本以为这般激将法之后,这丫头会学着今后乖顺一点儿,至于沐儿,他本就没希望办了她,殊不知,竟还有这般是意外惊喜…… 即便是嫉妒,抑或是垂涎,在场的人眼中,唯一不变的便是惊讶呢,甚于倾城,而那丫头,本身便就是倾城!这样倾城绝代的感觉,似乎,他几时也曾经见过,那份独一无二的美,世间竟还有这般美的女子! 便只是一瞬,天色便如帷幕一般,此刻,她便像是魅惑人心的妖,美的惑人,一同,在他眼中,她亦看到了经验,别人的眼光,她并不在乎,唇角,一抹挑衅张扬的笑,似乎只是对某人,看轻我,你…休想! 第十章:宫宴决逐(九) 倾城舞注重柔性之美,而惊鸿舞则注重写意之美,她爱惊鸿舞,爱它的魅而不俗,大气磅礴,她并没有伴奏,现今写乐谱也着实来不及了,边唱边跳,惊鸿舞源于唐玄宗宠妃梅妃,曾写意一时,闻言,唐玄宗也曾肆意称道:“做白玉笛,跳惊鸿舞,一世光辉” 此事并无适合的美铝灯,而惊鸿舞注重写意,她只得找人一左一右隔着老远的拉着幕布,幕布上头高举着宫灯,洒下满天暖色融融的光,似乎与她的身形融为一体! 挂不得唐朝曾有诗人称:“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此时,她便像是入了水的鱼,轻纱曼妙的烟罗纱肆意自霍之皓面前似有似无的一带而过,却让人捉摸不透,这个女人,从莱便不是在他的手掌范围! 皇上眼前的一抹惊艳之色,自然是没有逃过洛氏和端妃的颜色,不免,端妃对方念柔,心中又不免多了不喜,然较之端妃,绿苒心中更是不爽,看着皓哥哥的眼神,似乎也为她停留,妖女,根本就是个妖女!如此衣着暴露,同花楼里头的艺妓有何区别!简直就是低俗! 他不由承认,这女人舞姿极美,长的极美,身段极美,连歌声,都是极美,什么宛若惊鸿,翩若游龙,这等磅礴之词竟是她一届女流所做? “念柔未经皇上同意便私自采景不经意,还望皇上恕罪!”方念柔规矩得体的在帝王面前跪下,其左侧便是正对霍之皓,其声幽幽然,却好似一泓清泉,缓缓淌过人的心底,让人舍不得责罚!然在霍之皓身侧,一向淡漠如斯的霍之约,再听到那声“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之时,心间却不由的一咯噔,是她!肯定是她! “方丫头!跟朕说说,这是什么新鲜舞蹈?朕怎么从来没见过啊?”皇帝心中显然颇为欣喜,又带着好奇! “回皇上,这是柔儿家乡之舞,皇上自然没见过,只是雕虫小技,实在入不得皇上的眼!” “快!让朕瞅瞅,咱们皇家,可是得了个宝贝?!” 帝王之心虽然难测,但显然,是帝王,便有征服天下之心,这惊鸿舞的大气磅礴,定然能得皇上的喜爱。 方念柔微微一俯身,“柔儿遵旨!” “等等!皇上!” “苒丫头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绿苒心中着实不想这彩头被方念柔那个贱人一人独占,便故意开口,故作大度的说道:“念柔姐姐原本是家乡的舞蹈啊,难怪无人伴奏,若不,小妹对古琴还算有些研究,若是姐姐不嫌弃,便让小妹给姐姐伴奏,可好?” 伴奏?说得好听?大抵是这宗绿苒认知自个儿琴艺高超,想借此机会同她一较高下,宗绿苒,你未免也太自信了!这惊鸿舞是本小姐拿手,凭你?有什么资格?你自认为琴数高超,却不过只是闹人笑话!若我不应,其不要说我不懂规矩?在场之人,有多少人不希望看她二人,惊鸿舞并非适合古琴伴奏,古琴显得太过凄怨,玉笛空谷传音,清冽悠长,而在场之人,伦玉笛,谁人不知睿王吹的一手好笛?一个是新欢,一个是青梅旧爱,霍之皓,就是不知,你怎么看? 第十一章:宫宴决逐(十) “姐姐过久不言,莫不是竟嫌弃了妹妹的琴艺?”说罢那一副可怜样中竟有泪光闪烁,宗绿苒本身并不是极美,但却极为容易抓住人的弱点,本该将惊艳的目光投向她的众人,已经有些许开始窃窃私语,毕竟,绿苒同睿王那点儿事儿,谁人不知,莫不是又要落一个心胸狭隘的名声,罢了,她也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宗绿苒,既是你选择帮我扶摇直上,那我便给你个机会。 “如此!甚好!” 绿苒结果侍女递上的古琴,面上一抹了然之色,一道清丽的身影便顾步而下,向上座的几位微微福身,霎时,一道清丽,一道妖冶狂肆,底下众人纷纷感叹,睿王多福,只是,似乎无声的硝烟,渐渐开始! 绿苒面上一道自信温婉的笑,眸光所及之处,竟是霍之皓,除却霍之皓之外,方念柔竟意外发现,二皇子霍之烨,她并不熟识,而此刻,却是目光灼灼,他对萧琴这般有情有义,绝非可能因为她少穿了两件以上人,便就这般瞧她吧,四目相对,她心中…怎奈却是无尽的熟悉感。 玄色衣袍下的大手微紧,却不着痕迹,女子面露异色,他自当了然! “绿苒姑娘!讨教了!”方念柔云淡风轻的说道,无论是舞步凑节奏,抑或是节奏凑舞步,皆需要二人之间的默契程度,而宗绿苒,分明就是想在琴艺之上压她一头,谈何默契。 幕布虽没有铝镁灯的效果,担意境也是极棒的,此时的她翩翩便若一只展翅的蝴蝶,让人抓不住,每一个肢体,每一个动作,浑然天成,方念柔点这副身段,似乎本就是用来跳舞的,也不知是贵人家的小姐本身体质较为纤柔,让多年未曾接触舞蹈的林柔,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大学那会儿的感觉,她轻哼轻唱,身姿妙舞,似乎将身子可以拉到无限大,每一个璇身,每一个抬手,似乎都是迷醉…… 世间竟有这般美韵悠长的舞蹈?狂肆而大雅,邪魅而不俗,配上艳红的厚烟罗纱,层层叠叠之中,似乎,她便是一朵永开不败的牡丹,国色倾城,区区倾城之舞又如何相比? 妙妙…实在是妙! 王座上手的皇帝大叹三句,奈何一边坐看的宋黎芳如何能让她轻轻松松便压过了她,不动神色的讲不知何时拿捏在手中的石子郑出,荣王爷之前跟着先帝爷南征北讨,自然是身上有些功夫的,而宋黎芳又是荣王府的嫡女,自然有接触些拳脚功夫,在女辈之中,身手也算不错! 这石子来得突然,亏的方念柔知晓宋黎芳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糊弄过去,只是一个无形的闪身,便轻松避过,然,有心之人自然会看的出来,她脚步一瞬间的凌乱,绿苒是看出来了! 前段她还不容易才勉强跟上了这什么舞的节奏,人人都夸那女子舞的好,却无人理会她伴的好,方念柔,我不会一直做你的陪衬的!而今,见方念柔脚步一乱,更是纤纤玉指疯魔一般的加快了弹琴的节奏,只是她殊不知,惊鸿舞的谱子,她早便熟悉于心,即便随意哼唱,都能讲音唱的一个不差,寻常人若是遇着了这伴奏的砍樵,莫不会自己乱了节奏先,如此一来,某人反倒轻轻然,而因为一瞬间加快伴奏的绿苒,却霎时竟不知该从哪个音开始跟起…… ------题外话------ 哈哈!绿苒这个小砸表自取其辱,有木有很开森?!文文到这儿,有多少美妞儿们还在追文的!速度举爪!作者玻璃心!不喜勿喷!欢迎勾搭调戏!么么哒!在此申明!文文不会断更!不会断更!不会断更!重要的话说三遍!每天至少一更!等你来催更!催更!催更! 第十二章:宫宴决逐(十一) 方念柔心中冷笑,又是一个大幅的柔媚动作,质疑你会快,而我便不会么?很快,她将惊鸿舞舞的轻车熟路一般,改为了轻哼,而不唱,舞步凌乱之中,却又带着极致帝规律和美感,如疯狂翩飞的蝶,快的几乎人眼都拉不住! 怎么会这样!绿苒十指纤纤径自却染出了血,却还是跟不上本已经在心中凌乱了的谱子,这对擅长琴韵之人而言,无疑是一剂摧心剂! 在这般下去,绿苒岂不是会得魔怔之状? 而她要做的,远非那么简单,同她拿樵,可并不是那么好过的,一个巴掌嘛,本姑娘可以打个折再还给你! 比起绿苒的凌乱,方念柔点舞步更显轻盈,似乎只是几个轻巧的璇身,便已来到那玄色跟前,以只二人听得到的声音,“素闻睿王略通音律,念柔不知可否有幸?若是不想你的女人当众出丑?本姑娘倒是可以卖你几分薄面!” 那人不急不火的说道,而那人却不愠不怒,睿王通玉笛之法,舞是好舞,歌是好歌,曲,自然是好曲! “曲谱!”男人淡淡说道,女子并未离开,只是盘旋在他身侧,时不时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似乎在哪里闻过。 “呵呵…没有!睿王便只有这么些能耐?” 知道她不好应付,只当她方才是故意不给绿苒曲谱,这才导致绿苒那么不得章法!却仍旧是唇角带笑。 方念柔心下一怵,不知这般做对或不对,抬步离去当口,却被玄衣男子钻了空子,扬手一扯软烟罗纱,几个踱步,唇畔却笑的森冷,大掌有意无意的拂过她的腰身,魅眸似乎要将她眼底所有的心事看穿,旁人看来暧昧无比,自然也包括绿苒! “兹啦~”一声巨响,“啊——”随着古琴紧绷的弦断,如裂帛般的响声响彻整个大厅,绿苒的指尖也因用力过度而有些瑟瑟发抖,“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绿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在皓哥哥面前,一直便是温静识礼的,在姨母面前也一直都是小心谨慎,但那一瞬间,她竟看到皓哥哥状似回应她的样子,二人之间,似乎满满是情意,而她,在世人面前,却是一个因为技不如人而不满将情绪发泄在毫无生死的古琴上面。 也正是这一声,将霍之皓的思绪拉回,腰间的大掌倏地松开,进而是无情的推开,未反应过来的方念柔险些重心不稳而栽在地上,他心中,终究还是有她的! 转而一双温暖的大手扶助,“小心!”暖入心底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心,竟是霍之烨! 忙不迭的推开他的大手,尴尬僵硬的说道:“谢谢!” 男人微微一僵,随即坐下,萧琴是个聪慧的女子,闻言二皇子心性淡泊,在宫中,萧琴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友善之人,她并不想…… 她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霍之皓的眼睛,似乎对她推开霍之烨的举动颇为满意,想起方才大掌在腰间柔软的触感,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安慰性的瞧了一眼绿苒,而后目光转向方念柔,那女子顽固,却不愿意服输,若是这样,本王会让你知道,挑衅本王的下场! ------题外话------ 哈哈!绿苒这个小砸表自取其辱,有木有很开森?!文文到这儿,有多少美妞儿们还在追文的!速度举爪!作者玻璃心!不喜勿喷!欢迎勾搭调戏!么么哒!在此申明!文文不会断更!不会断更!不会断更!重要的话说三遍!每天至少一更!等你来催更!催更!催更! 第十三章:宫宴决逐(十二) “民女有罪!”绿苒惶惶恐恐的颤着身子,她不知道皓哥哥会用什么眼光来看她!不知道姨母会不会觉得她不懂规矩,会不会觉得她配不上皓哥哥,即便她宗绿苒是家族庶女,若没有姨母将她带入宫中,她根本…早年前,宗家主母早便示意过,若是她在宫中无用,得不到睿王垂青,那下场…绝对不会比当初差!不不不…她绝不允许!皓哥哥心中是有她的,方念柔!为什么会有你!为什么会有你出现! 帝王眉心一皱,似乎颇好的兴致被打扰,虽说方念柔当众同睿王施以暧昧,确有些碍着颜面,可这舞,着实没话说!但古琴已毁,又碍着端妃和众大臣在场,宗家现今的势力也早已不容小觑,端妃早已经先一步开口,也算给足了帝王台阶。 “陛下!苒儿一定是太过紧张了!何况方丫头这舞这般独特,又缺少谱子,只是坏了皇上的兴致了!”端妃仔细谨慎的回答,绿苒显然太过自信!这般性子总也会吃上些亏,受个教训倒也好,端妃并不偏颇,但此举便是要向方念柔证明,宗家的女儿,即便技不如人,那也是她宗家的女儿!她必要保之,显然二人名为合奏,实为暗斗的较量并没有逃过端妃的眼睛。 方念柔倒也不意外,“绿苒姑娘技艺高超,民女好生佩服,坏了陛下的兴致,念柔给皇上告罪!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陛下可不能生气!” “嗯?朕生气了?!方丫头,你当如何?”说罢皇帝状作生气的模样,眉眼微皱,却是好不逗笑,看着皇帝这般孩子气的模样,方念柔也不禁失笑! 洛氏心中一怵,心想着这方家的丫头也着实有些本事,若是自家郑儿娶了个这般的妻子…不!她绝不允许!帝王心头对方念柔点喜爱她瞧的出来,会不会将这份喜爱转移到睿王身上,她也不知道,睿王年少封王,起初是因为战功,如今到了而立之年,自家郑儿却还是这般的不争气! 想到这儿,洛氏金色凤袍手底下的手紧紧攥着!心里头却无时不刻不在思考着些什么! “如此!将功补过可好?就是不知道绿苒姑娘可愿意再次合作?” 舞未看完,饶是谁,心情都不会好!看惯了莺莺燕燕的柔美之物,这略带男子刚强却不乏女性绝美的舞蹈,自然是更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我…”如今古琴已断,她已对姨母不好交代,罢了!许是她果真技不如人吧!方念柔点一席话,无疑是将她闭上了绝路,认输么?不!皓哥哥面前,她绝不能丢脸!可是没有谱子,现今连琴都没有了! 绿苒的反应,在场之人的反应,她皆无所无谓,霍之皓,便看你如何抉择?在你心底,绿苒,究竟是什么地位! “本王来为你和一曲,可好?”说是疑问,却是肯定!言语之中,看着她的眼色,清冽之气却未减半分。 “好!”悠悠然轻应一声,心却渐一沉…… 第十四章:是我闭门不纳 马车颠颠儿的感觉,让恶俗装睡的某人乐此不疲,今儿一天,却是够累,也够衰!她想好好休息,尤其是现在! 某人装睡的恶行显然并没有轻易骗过睿智著称的某人,只是,这大王爷抱着不愿意撒手是个什么情况? 睿王的白玉笛天下无双,果然不愧他的美誉,即便没有谱子,也能和的天衣无缝,再加上惊鸿舞本身就适合玉笛配曲,这般而言,在场之人自然解释视觉与听觉上的双重享受。 方念柔不笨,霍之皓不傻,她既然肯提,那便料定了他和的来,他既敢应,便也料的自个儿能和的上来,没谱子,只是希望他用心罢了! 绿苒自己技不如人,而她心中所爱之人却同她和的完美无缺,即便,在方念柔心中,霍之皓是为了替自己的女人出头而又在她面前不失面子才这般卖力的,想到这儿,佯装紧闭睫毛微动,却清醒了一直看着她在打量的男人的神思。 “哎哟…我去!”方念柔还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张口便骂,看着端坐一旁,闲云野鹤般漠不关己的男人,她真的很想…狠狠的踩上两脚!方才解气! “什么叫怜香惜玉你不知道啊!” “前提是需不需要怜香惜玉!你!需要么?!” “我…本姑娘前凸后翘,妙龄少女一个,少女香,玉石貌!怎样?!” “呵呵…”这妖孽的男人低笑道,明明是这般如谪如仙的笑,怎的她总觉得充满了嘲讽呢? “若我怜香惜玉,你打算装到何时才醒?既是装晕,那又为何不干脆晕的早一些?!” “你…知道?!”惊鸿舞*未完处,她便先装晕,也难怪他这般淡定了,只笑说她累了,身子不适之类的,听着浓情蜜意,但想想,那时的语气也森冷一场,小九九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哼!既是知道我装晕,又为何还要应和我?!” “不应和!方念柔!不应和我还要看你胡闹到什么时候!”那人眸光冷冽,似乎月半的光辉也不及他半分! “端妃娘娘没说,连名带姓的叫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情嘛!” “别给本王打马虎眼!方念柔!你不是有本事的很么?” “我是有本事,可我为人比较低调,知道吗?!哎…算了!你不就瞧我欺负了你的绿苒姑娘么?她给我一巴掌,我驳了她面子,我个人一向喜欢恩怨分明!一来一去,她赚了!”方念柔不怕死的回道,凭什么,一说到绿苒就一副总是她错的模样!凭什么! “你!” “我什么!”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心头是忐忑的,皇帝一时兴起,洛氏那头又阴晴不定,端妃那头更是顾不上自己,她想要的并不是技压群芳,宫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她谁都得罪不起,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若是皇帝兴起让她同余下二位比试,对萧琴,她并不想分出胜负,对芊郡主她并无交集,人家甚至还在话语上帮过她,她甘愿认输便是驳了皇帝面子,她日子一样不好过,装晕,便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是未跳完的惊鸿舞,也已胜了宋黎芳!留有遗憾,往往最能让人上心! “宋黎芳言语上处处欺我辱我!你怎么不说!要我咽下这口气,我做不到!嫁进皇家便是卖进皇家了么?我受的辱同谁说去?!大婚之夜便被瞥在婚房!” 她似乎亲眼看到了男人唇角那抹讥讽的笑,似乎是在嘲笑她同那般女人一样恶俗,月牙般的浅笑似乎满目风华,如不食烟火的谪仙一般醉人。 “你该知道!本王并不想进你的房,别妄想通过做这些,来得到些什么!” “王爷高看了!念柔心子浅,比不得人家会打马虎眼,只是,在我看来,并不是王爷你不屑来我的房,而是…我闭门不纳!”下一秒,便意识到,她说错话了!只是… 第十五章:枉做苦心 “姑娘…姑娘…王爷传话,今儿歇息在铭方院!”巧巧眉眼儿漾着笑,呵呵的说道。 “你说什么!”某人急得跳脚!闭门不纳,既是闭门不纳,很好!那便让本网看看是如何个不纳法! 她发誓,若是知道这男人这般好激怒,绝对不会选择说这样的话,在霍之皓心中,定是怀疑她欲擒故纵,即便这样钱,却还是愿意陪她玩,不过,她可不会觉得他是有多么的宠爱她,而是,厌恶她!更为厌恶她了,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啊!霍之皓!咱们散伙儿好不好,七年之约你不必守了好不好?自此你莺莺燕燕,听绿苒姑娘举案齐眉我拍手叫好成不成? “姑娘!你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王爷待会儿就来了!你还不赶紧的,将自个儿打扮的好看些!这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以后在咱们王府,便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我们了!”说罢她眼睁睁的瞧着巧巧像收拾家当一般,将所有的胭脂水粉一并拿了出来! “这个很伤皮肤的知不知道!”方念柔努努嘴抱怨道。 “巧巧,你嫌弃你家主子在这府里不受宠么?” 小丫鬟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不不…不嫌弃!不嫌弃!主子怎么样,都是巧巧的主子,只是,巧巧看不惯姑娘这么被别人欺负!对不起姑娘,巧巧是不是很没用?” 方念柔笑着摇头,“没有!即便我无位无份,依旧还是会保你们安虞!巧巧,你信我么?!” 巧巧重重的点点头,见惯了叵测云涌的后宫,丫鬟们的性命便如同草芥一半,即便是再受宠的主子,也不会说出保奴才安虞这等话,这般,真的是她巧巧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了!沐儿呢?” “王爷今儿难得来,沐儿说生怕王爷见到她,又想起今儿宫宴上的事情,怪罪到咱姑娘身上来,便不好了!便顾自先回房去了!” 这丫头!方念柔笑笑,却是心中一暖,对了!“巧巧!王爷到哪儿了?” “刚派人来传话档口,刚从翰林轩过来!” “翰林轩离这儿?” 巧巧不明白个中意思,便点点头,“小姐这是急了?放心!不远,这当口许是快到了!” “什么?!” 未待小丫鬟反应过来…… “出去出去!快!我要休息了!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还有还有,说我身子不便,已经睡了!就说…嗯…就说我葵水来了!” “姑娘…姑娘…” “砰砰砰…砰砰砰…姑娘!开门啊姑娘!” 不远处刚到门口的眸子顿时冷下去了半分,即便连跟前儿的左枫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王…王爷!”她说她怎么感觉背后汗毛直立呢!天哪!姑娘,你就往死里作吧!“我我…王爷!奴婢不知!”说罢身形一窜,以光速运行!左枫额间似乎有冷汗渗出,这心夫人身边的人,果然…都不能以正常语言来形容! 而屋内的女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要的话半句没给,还被一人瞥下独自面对大灰狼,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搞定! 方念柔拍拍手上沾上的少许尘土,看着唯一的大门被各种堵的连气儿似乎都透不进来,脸上满满笑意!却感觉房间气氛霎时不对头! 不对! “这便就是你说的闭门不纳!”森冷的声音自后背响起…… 第十六章:他说,宁可娶她幼弟! 呼啦...呼啦...”是被风吹,窗柩碰上墙壁的声音,和她现在的境遇,真的颇为相同! 他是否可以问问他这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高高堆起的桌椅板凳,当他是贼么?还有那个赤着双脚,将自己弄的灰尘拉搭的,究竟是哪个该死的女人! 这男人的脸色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看,“阿嚏!” 这大热的天儿,她还真能够被他狠狠的给瞪出喷嚏来! 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她懂! “夜深了!不知王爷前来,有何贵干?!妾身已经安歇了!”方念柔眼睛咕噜咕噜转的压根就不在一根弦上,自打她窝囊的被花轿抬进来那刻,在他面前,她便再也出息不起来! 男人皱眉,见着屋内能坐的、能搬的,统统都被移到了大门后面,不禁面色又冷下去了几分,唯一能坐的,便是床榻,“本王来看看,你是如何闭门不纳!这词新鲜!本王尚未听过,抑或,是你的欲擒故纵?安歇?未沐浴,也未脱衣,我倒是不知道你是有这等癖好的!便连巧巧也跟着你扯谎,方念柔,你似乎比我想象的,更不安分!更会惹麻烦!” “如此!我的确便是欲擒故纵,既然知道,你并不空闲!没必要陪我耍玩!若是哪一日你爱上我了,可怎么好?还有,你堂堂王爷,走窗户,可不怎么好!本姑娘矜持识礼,贤良淑德!王爷夸我,我便受了!” 矜持识礼?贤良淑德!即便连外头守着的左枫都眉峰一皱! “王爷!你还是快走吧!若是你的绿苒姑娘知道了,又得迁怒于我,到时候本小姐咽不下这口气,欺负了人家,怪不得我!哎...你怎么躺下了啊!”听着她一口一句走走走!他竟这般让她不喜么?不知为何!心里有口气突的堵得慌,也竟不知怎么了,脱靴,顾自宽衣解带…… “聒噪!麻烦!粗鲁!方念柔!本王真后悔娶了你!闻言你家还有幼弟,早知如此,本王即便娶了你那幼弟!也不......”男人背过身去,沉沉说道! 好闻的龙涎香气霎时令人迷醉,方念柔唇角带笑,“原不知王爷竟有这等癖好,若是王爷爱慕我家有幼弟,也未尝不可!”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接话!他似乎听到了外头左枫的轻咳声,断袖之癖!要让他的下属如何看他! “本姑娘要睡觉!王爷这等急着暖塌,不知是不是我的荣幸!” 此时,那男人却好似晃晃悠悠的转过身来,一袭白缎里衣,好整以暇的瞧着她,这男人魅惑的很,这般她一个忍耐不住...... “本王何时说过要与你同塌?!” “我...”屋里就那么大!一张塌,你睡床,那我...... 男人眸光烁烁,看着无害而又纯洁,殊不知内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灰狼!那张尽是木头,瞧着就肾疼的躺椅,或者是冷硬的地板。 “不可能!我是女人!” “抵得过十个男人!身强体健!毒舌聒噪!” 第十七章:冷战升温(一) 此刻,月儿早便找了个舒适的地儿,月白光辉此刻透过氤氲的空气撒在屋内…… “哗啦啦……”又是一瓢水由上而下的声音,女人优美遐目的曲线似乎隔着三尺屏风也一样能轻易勾动人身上的每个细胞! 扬言要娶她幼弟之人,此刻是难免的,四仰八叉的占着一张她口中“属于”她的床,而这女人,便要用这般的做法来报复他!简直可恶!想他天朝睿王!何时这般难堪过,时不时水珠掉落。与浴桶碰撞的声音。似乎能让他想象到圆润的水珠自她肩头滑落的美好场景!今夜一舞,莹白外露的肩头似乎仍旧在他脑海显得清晰,不知为何,这个女子,竟敢不经过他的同意,便这般将自己暴露在人前,她的美好。甚至,他竟有一瞬间自私的不容任何人去看!竟真的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连这般小家子气的占床,都让他觉得颇有意思! 只是这女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公然挑衅!害得他即便在自己府中睡觉,自己的女人房中安歇,自己女人的床上安歇,都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等等!什么他的女人! “方念柔!你简直放荡!”某男心中一口气堵着不痛快,即便是背过身去,依旧能清清楚楚的听到某女“屁啦啪啦”洗澡的声音!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整个人伏在浴桶里头的方念柔听到一阵叫嚣,满目通红的脸上狡黠一笑,进了她的房,睡了她的床!居然还想让她睡地板!她便不信!睿王再冷血,好歹也是个男的,她便便要在他面前——的屏风后!宽衣解带,衣料发出些浮想联翩的声音,水渍哗啦啦…他便不信他是个圣人! 而以他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愿意碰她的!那么,结果便是… “王爷~”女子娇弱灵动的声音隔着三尺屏风缓缓传来,“妾身只是在自己房中沐浴,不知何来放荡之说!若是王爷瞧不惯,那恕妾身不远送!”快走快走!今日很累!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再来应付他,何况,她也是有羞耻之心的好吧,本以为他早便走了,熟知,真是,害她在浴桶中蹲的腿都酸了! 良久,本以为他会回话,却不想一直没了动静,是走了?便同刚来时那样,抑或是,睡了? 她小心谨慎的起身,伸手欲购不远处挂在木架上的里衣…… “你在做什么!” “啊——”某女大惊失色,看着身后的男人,一脸黑脸表情,而自己跨出一半的脚却险些没有站稳,在浴桶边一滑。 “王爷!何事?”外头的左枫听到里头响声,开口问道,自家王爷,不会真的对这一类的方姑娘…好好好…这口吧! “闭嘴!”很明显主子心情不是很好,他乖乖闭嘴! “哎哟…疼!”毫不怜惜的连人被扔到了软塌上,浑身湿漉漉,夜半还是有些许凉意,让她刚离开水里的身子不由一颤! “本王竟不知方家竟有穿着里衣洗澡的规矩!”只见霍之皓一脸不屑,在她以为他扶她当口却像烫手山芋一般横甩了过去,这冷情的男人! 该死!穿着里衣洗浴!将他当什么了!色中饿鬼么?! 霍之皓并不多看一眼被扔在软塌上的女人,顾自熄了烛火,倒头便睡! 该死!他是嫌她身上的湿衣服将床榻染湿!混蛋! “你若再不安分!别怪本王将你丢出去!”那一瞬间软语柔香在怀的温润触感,竟让他一瞬间心绪紊乱,淡淡幽幽的女性馨香,却似乎在梦中牵引着他一般,这才失了控,将她丢了出去!可笑!枉做小人!他便不该扶她! 第十八章:冷战升温(二) 是夜,烨王府,倒是一个适宜养病地方,清雅幽静,许是性子原因,官家没少赏赐貌美女子给他,却都是怎么来怎么去,一无例外,外头传言烨王一女烨王妃萧琴鹣鲽情深,因而,才容不得其他女子入主。 皇帝自然对这个身子不大好的皇子诸多联系,再加上不干预朝廷内斗,便也就任之由之,然,本平静不染的心,此刻,便再也无法平静,依旧是一身襦衫,即便在众人之中,都是这般吸引人的眼球,而萧琴,便是属于那个第一眼瞧上,便再也离不开目光的人。 烨王待她很好,温厚识礼,也体贴的很,她一直以为,夫妻便该是这样的,殊不知,原来,在他一瞬间眼睛倏地发亮的时候,才是最为吸引人的,而今夜,念柔跳起惊鸿舞的当口,世人皆知睿王的白玉笛天下无双,而烨王,那个温柔的男人,却吹的一首玉箫,萧琴善琴,却从不爱外露表达,因而只是她善棋,却甚少有人知道她也谈得一手好琴! 而烨王,或者,便是那个能与她琴瑟和鸣之人,也正是因此,烨王才会这般怜惜她。 绝尘居,绝尘绝尘,隔绝尘世。 “王爷!” 霍之烨蓦然回头,“天冷!怎的还不回屋歇息?”说罢自单木架上拿了件外衫,将人儿娇小的身子尽数裹入,萧琴心间一暖。 “王爷!可是喜欢今日方妹妹的舞?若是喜欢,琴儿去向她学来可好?” 方念柔走后,宫宴上的气氛明摆着少了那么些味道,即便连皇上都看的不是那么尽兴,只当是烨王惜才,那么精光是看到这般舞蹈时惊艳的表情! “不!”你不是她!他其实想说,却仍旧笑着摇头,“我的琴儿已经很棒了!惊鸿舞不适合你!” 不适合她,是只适合她么? “早些歇息吧!”她,竟是她!柔儿,我当用什么样的身份再来面对你? “阿嚏......”该死的混蛋!天杀的!即便摸黑立马换上了干的衣服,却还是不免受了些凉,换做绿苒,你一定是舍得那么做!方念柔微微吸了吸鼻子,心中不免有些委屈!一个心血来潮便要那么寻她开心!王府那么大!哪里不好睡,她已经很累了好吗?甚至连条被子都不愿意给她! 方念柔“嚯”的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那男人一腿压着被子,她粗壮的腿哪是她的小胳膊可以媲美的,猛力一拉,却倏地被男人腿脚一勾,方念柔整个人往前一扑,不偏不倚的整个人压到了霍之皓的腿上,她也所幸不恼,两眼一闭,便在他腿上“睡了过去!” 男人腿脚微动,显然不怎么喜欢腿上这个不怎么重的重物,微微动了动腿,装睡,再动动,依旧装睡! 霍之皓刚想起身,抓着这个当口,小巧的身子往里头一滚,缠着被子,便倒了下去。 “我很累!算是借你的地方睡一下!”隔着被子,有些许声音传来,竟让他心中有些不忍,半伸的手垂下,微微蹙了蹙眉,似乎颇为无奈,他这是怎么了?并非很闲,却同她较这般真!”这个感觉,他很不喜欢! 倏地,狭长的身子拔传而起,如来时一般,披上外衫,便听到开门阖上的声音。 混混沌沌之中......似乎有些心里堵得慌,便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十九章:冷战升温(三) 清晨黎明第一道曙光,总是显得格外醉人,今日,她醒的极早,却也睡的极饱,屋子里头似乎还留着属于他独特的男子气息,只是,他早已离去多时,昨日那般,便全是同她耍着开心罢了!至此,外头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进来!” 沐儿端着水盆的样子,像是进来伺候她洗漱的,“小姐!王爷呢?” “走了!别瞧了!他那般高大自负之人,我同他怎么会有半点关系!七年前一样,七年后还是一样!” “小姐!你说什么七年?” “没什么!”即便他不这般慌忙逃离,她也知道她对他不会存着什么心思!心中有其他女子的男人,她不屑要!霍之皓!三妻四妾古之常有,为了绿苒,你又宁可守身如玉么? 收拾妥当一切,竟也倒发现铭方院还算是安静,除了贴身伺候她的巧巧和沐儿,竟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人,他昨夜说,铭方院原本是他的地方! 这才发现,自打住进来之后,便也没有认真瞧过它的摆设陈列,想到大婚那日喜庆的布置,反倒觉得,这样不加陈设装饰的,才是最好的,泼墨屏风之后,不过三步,是一个诺大的古木书架,这是寝房,并非书房,可想而知那男人是有多么爱工作,伸手,抚过雕花吊架上的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狼毫,触感微凉,却是雕刻细致,风走龙蛇,她似乎能想到他办公时的模样,那人瞧着清冷冷的,办起事儿来,定是仔细的很吧! “咦!账本?”倏地发现右手边的古架上,厚厚的放着一沓账本,当这男人是铁打的么?朝堂风云诡变,昨日,她便清楚的见识到了,想他平日所忙,定然不会少,再加上府中的账本,都要亲自过目,早知昨夜,便让他好生歇息了,即便是软塌,她睡也就睡了!翻开一页页,大气磅礴的笔渍,似乎还留着书香卷气,随意翻了几页,他果真无所不能,将账本做的井井有条,但在她看来,古代的做账方式不免有些繁琐,尤其是今月花销较大的,做起来很是困难。 “沐儿!替我研墨!” “小姐!”她是想说看着王爷现今的态度,不知会不会迁怒王爷,即便家族中娶了夫人,也没有说夫人亲自看账本的事儿啊,现年头的管家,一般是不做这等事儿的。 “别怕!若是他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小姐!沐儿不是这个意思!是…小姐!” 在现代的时候,诺大的林氏那般混乱的帐都能被她做的井井有条。更别说这古代还甚少有人浑水摸鱼的了,做起来自当轻松不少,娟娟小楷落下,看着手边已经干涸的苍劲笔渍,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协调,她不由唇角微勾,浅笑苒苒…… “小姐!早膳?” “咱们院儿可有小厨房?” “有是有,只是……”一般富贵人家都是一同在前厅用膳,显得规矩端庄些! “有便好了!给我弄两个下水鸡蛋便好了!”说话当口,却是没有抬头! 前厅。 “王爷今日不需要早朝啊!”老管家提醒道。 看着一桌子几乎未定动的饭菜,他以前怎么不觉得一个人吃饭的感觉那么不好,随意甩下一句话“本王还有事!”便走了! 第二十章:他的开脱(一) 千禧殿。 端妃垂眸半掩,然周遭之人的失神,却未逃开她的眼睛,第三次唤道:“苒儿!” “嗯?啊...姨母!”绿苒忙抬头,看着自个儿搭在端妃肩膀上的手。 “苒儿!你捏疼姨母了!” “对不起!姨母!想是昨夜睡的晚了些!”想到皓哥哥离宴,却是带着那个女子走的,怎么可以?! “苒儿!”端妃暗叹一口气,她的儿子她自个儿心里清楚,即便心中偏颇绿苒,以旁观者的角度,方家那丫头确实有些本事,本以为她空有一副容貌身段,皇帝想来痛恨商贾,本想借着昨日好好给个下马威,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对于这个女子,她一直不知道,皓儿娶了她,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洛氏那头虎视眈眈,尽管那丫头所代表的财富无人不想要,只是,皇上心中,对待官商通婚,还是心存芥蒂,此番赐婚,竟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可奈何之举!会不会因此对着皓儿心中存了芥蒂,这边不得而知了!而今皇上对那丫头却是百般赞赏,那丫头不想出风头的心意,她又何尝不知,也很欣慰,只是绿苒,那丫头怕是再难同她好生相处! 单看着昨日她那般为难于绿苒,便知道了,绿苒受了欺负,她这个当姨母的,也不长脸,因而,心中也不免觉得方念柔有些不知分寸! “娘娘!睿王殿下同五殿下造访!” “快...快请!”说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绿苒,“苒儿!在皓儿面前,可千万要沉的住气!只有这样,才能捉住男人的心!” 绿苒点点头,“知道了姨母!” 话音刚落,那进来的两位翩翩美少年又是谁?霍之皓研究不愧是天朝第一美男,依旧的风华卓绝,她的儿子,她很欣慰,而霍之郑那一副天生祸国殃民的桃花眼更是进来后就没少对着小宫女儿们放电,闹的姑娘们好一阵儿怀春羞涩。 端妃不由轻咳两声,“郑儿!” “哎!端娘娘好!” “儿臣见过母妃!” “苒儿见过皓哥哥!见过五殿下!” “啧啧啧...苒儿唤四哥为皓哥哥,唤我却做五殿下!人家心里好伤心啊!” 霍之皓一记冷眼甩过去,霍之郑实相的立马闭嘴! “皓儿!今日怎么得空?父皇不是许了你假期么?” 皓哥哥并没有在府中陪着那个女人,这般来讲,皓哥哥还是心中有她的不是?想到这儿,顿时心中又轻快明朗起来! “母后!昨日那个丫鬟的事情,儿臣已然找好脱罪之人,人是洛氏身边的那个嬷嬷揪出来的,所以皇后那边,还需要母妃去自圆其说! “皓哥哥!那不过是个丫鬟,而且,商家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指不定瞧见男人便往上扑了!” “苒儿!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这等苟且之事,挂在嘴边成什么体统?!”端妃不自觉训斥道。 “姨母!” 复而又转向霍之皓,“皓哥哥!苒儿的意思是,不过一个婢女罢了!皓哥哥这般,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么?” “并非!” “皓儿!此话何讲?”即便绿苒说话有失仪态,她却仍旧不希望她的儿子对一个婢女如此关心,不禁问道。 第二十一章:他的开脱(二) 自己的儿子,他真的越发看不透,越发强大,也越发难以捉摸,若不是霍之皓,宗家也没有办法以如此快的速度在朝堂立足。 “母妃没有听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么?” 端妃这才如梦初醒,自己不管不顾的完全按着自己和绿苒的意愿,在自个儿面前也就算了,在人家面前,奚落方念柔,与奚落她自己,有什么差别?” 即便在自个儿跟前,她在不喜欢方念柔,尤其是在洛氏面前,也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只是!皓儿!仅仅一个丫鬟罢了!” “针对的却是儿臣!是母妃!杀鸡儆猴!母妃,若是还有下次!母妃便一定保准是个丫鬟?好在只是一个丫鬟,落得洛氏口实,寻到台阶下,也便好了!” “皓哥哥!可是那女子冲着你闹了!”若不是这样,皓哥哥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丫鬟! 闹?霍之皓心间不由浮想,若是她肯同他闹,若是她愿意向他低头,那该是怎样一副姿态,昨夜他去她房中,并不单单为了一句“闭门不纳”,还有等,他在给她一个机会,她重视那个丫头,必定会开口求他,殊不知,她竟知字未提! “苒儿!杀鸡儆猴!这只鸡,不管是谁家的鸡,儆的,都是宗家的人,都是睿王府的人!母妃!您说呢?!” “端娘娘,儿臣也觉得,瞧着那丫头手底下的人,都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洛氏,着实也有些过分了!这明摆着破绽的事儿,如何拿得出台面!” 霍之郑看似随意的说道,却是一点儿都不敢忤逆自家四哥的决定! 竟连着五殿下也帮着那该死的女人说话么? 绿苒面色一怔,很显然的面色不是很好,却没有逃过端妃的眼睛,刚想说什么,便被端妃一手拉住。 “呵呵...这事儿!不用你们来说,苒儿便已经同我说过了!皓儿!你能同苒儿想到一块儿,母妃很欣慰,母妃倒是怕你,若是因为对方家丫头的不喜,而不闻不问,怕是来日,那洛氏对付的,不仅仅是个丫鬟!”端妃不疾不徐的说道,眉眼儿中的精光却是未少。 “我...”绿苒一懵,她何时曾说过希望放过那个丫头,她最好那个丫头同她主子一般都被杖毙!可是姨母...... 霍之皓只是微微颔首,似乎端妃的话并没有在他心底惊起什么波澜,而端妃也似乎已然习惯,依旧唱着一个人的双簧! “难得你有这等觉悟,反倒是苒儿,本宫觉得委屈了她,方丫头的丫鬟,也着实不懂事儿,还有方丫头,竟也不看看场合,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可不是人人都有苒儿这般善良的心眼儿的!” 那丫头是有些小聪明没错,只是,唯一的一点,端妃喜欢听话的女子,便同绿苒这般,而方念柔,她太不好控制!她生怕将来会给霍之皓闹麻烦,不过现在皇上喜欢她,若是留着笼络皇上的心,倒也是极好,不若趁着沐儿一事,送她个人情! “此事!母妃记下了!” 绿苒这会儿知道端妃打的什么主意,即然皓哥哥心意已决,那便只得顺着,姨母不想皓哥哥对她反感,念此,绿苒神色一黯,不语。 “走罢!苒儿!陪本宫,去找皇后娘娘喝杯茶!赏会花!” 第二十二章:各怀心思 禁宫之外。 “四哥!这般急匆匆的回去?如若不是我知道你的心思,还当真会以为你是急着回去陪那臭丫头!” 熟知男子并未停下脚步,只是大步而走,而今边境不太平,很多事情等他去处理。 “四哥!若不叫上澈同尘风那小子,咱哥几个上外头溜溜去?!” 感觉到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只道霍之郑傻呵呵的还在笑说着些什么,昨儿个芊芊碍于场面大,没同这小子闹腾,说来,倒是也不愿意这般罢休呢! “阿郑!若你的空,自然有人等你去应付!” “四哥!你说什么?!”说话之间,腰间倏地缠上一双小手,不规矩的做着传说中“揩油”的事情。 “郑哥哥!”娇滴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霍之皓顿时额间冷汗,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你你…你怎么会来?!” 安芊芊浅笑说道:“躲在阿玛上早朝的马车里头来的!怎么样,郑哥哥,我聪明吧!” “呵呵…可是…芊芊啊,我还有事!乖…早些回去!若不你阿玛知道了……” “阿玛上完朝要陪皇上下棋!所以不到晚上是不会回去的!郑哥哥你有什么事儿啊?”芊芊凑近小脸,笑着问道。 “我我…”看着压根没打算来理会自己的玄衣身影渐行渐远,“四哥!哎!丫头,我同四哥有事儿商量!”本以为她会打退堂鼓,因为在几个兄弟之中,她最怕也是最敬的,便是四哥! “好呀!那我也去!皓哥哥家有一位很有趣的娘子对不对?郑哥哥,千千喜欢她,芊芊可以和她一块儿玩!走啦走啦!”说着便拉着自己,这丫头,似乎比他还着急,罢了,想来在四哥那儿,她也不会胡来! 待几人走远,皇宫无声处,一颀长身影,淡然到似乎与这个皇宫格格不入,但眼眉间,却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少主!”昨夜之事,少主竟耗费心思去对付一个丫鬟,昨夜之事,并非洛氏所为,而他身边的芳月,仅仅也是入了主子的套,主子的心思,他竟越发看不透了! “晏离,我比之霍之皓,如何?”未等晏离从惊讶中开口,“罢了!”他同霍之皓那一战,早晚都是要的! 那花不衬你,你要多笑…… 这么莫名的便闯入她的视线,带给他的惊艳,怕是,深深烙上了,尤其,她是霍之皓的女人,他势必要得到!那个丫鬟,才只是一个开始,斗吧,越斗越好,越演越烈,母妃,孩儿终有一日,会为你报仇!拿回属于我们乌雅家的荣耀!是他的,一个,都跑不掉!包括她! 睿王府。 “小姐!你说什么?!不…沐儿不愿意回去!是不是沐儿昨夜给小姐惹事儿了!小姐!你相信沐儿…昨夜…” “好啦!沐儿,你随我身边多年,你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沐儿,这件事情,我可以护短,可以不管不顾,反正我也是商家之女,不用受那么多规矩的束缚,但我不能查下去!所以,我得尽快送你离开!” “不…小姐…沐儿不走!若是要沐儿离开小姐!沐儿宁可被杖毙!” “哎!你这丫头!” “姑娘!前厅传膳了,管家询问小姐要不要过去?王爷也在!还来了几位客人!” 都到午时了?摸一摸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看着左手边高高堆起的账本,欣慰一笑,“算了!不去了!”那个男人神秘莫测,若是一个不小心惹了他,她还不想过昨夜的日子! “小姐!可是咱们小厨房,能做的东西不多了!若不沐儿去…” “算了!领我去看看!” 第二十三章:她还有这手(一) 前厅。主座上的男子依旧不疾不徐的用着膳,似乎每一个动作都极为优雅,较之于霍之皓的慢条斯理,往往,人都道睿王府的厨子手艺一绝,乃是当初睿王出征之时从食都安谷带回来的,这不…… “皇兄!你这鳗丝醉鸡口味真不错!还有还有这个…哎…死丫头!别动!这一块是我先看上的!”霍之郑此时没有一点半点皇家贵族的气息,口中嚼着的食物还没有尽数咽下,手中的筷子却又不自觉的像盘盏中伸去。 安芊芊一个不高兴,努着小嘴老大不乐意了,“皓哥哥!郑哥哥欺负人!” “瞎说!我没......” “王爷!夫人那头传来话说今儿不上前厅用膳了!在铭方院的小厨房!”管家上报道。 “铭方院?”霍之皓挑眉道,铭方院还有个小厨房,不说他都忘了,想着当年,若是没有去安谷,他对待吃的向来一切从简,而铭方院的小厨房,便是那个时候设下的,若时他处理公务晚了,便吩咐着在铭方院那头随意用一点,只是,自打带回个手艺好的,他便再也吃不惯铭方院那头的东西,而且,那儿时常无人打点,怕是能食用的东西也着实不多,而一个娇贵的方家小姐,如何能够吃得惯那些! “等等!好香~郑哥哥!你闻闻...好香!” 王府的厨房,现今本不可能还在开灶,而铭方院同前厅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这香味,是铭方院那头传来的,即便是三代在食都安谷号称“食神一招鲜”的马龙,他也未尝有过鼻尖这般的享受。 “王爷!这......” 铭方院的小厨房,果然比她想象的,东西更少,翻腾了半天,也不过才一袋面粉,一些碎肉,还有一些剩下不怎么新鲜的蔬菜! 好在坏境还是不错,铭方院是那人的地盘,自然就算是那人不用的厨房,还是被打扫的干净的很,一来,方念柔对这个许久不用的厨房,并不讨厌,只是蔬菜没法用了,不是很新鲜,好在,后院还种着些蔬菜,在这个情况下,做馄饨来吃是最好,擀出来的馄饨皮即便没有现代现成的来的口感好,不过算来这方面她还算有经验,擀馄饨皮还难不倒她。 “小姐!这是什么?”沐儿伺候在一旁,似乎没有见过这样一只只在方念柔手中渐渐成型的带着小翅膀的“小胖子”,看着似乎很是新奇! 自然,在方府的时候,她也没有机会做这个吃,方念柔微抬沾上些面粉的小脸,“呵呵~无意间学会的!民间小吃!” 碎肉周边的一下略肥一些的,都被她小心的砌下来,放在大锅里头,熬成香味儿扑鼻的肉渣油,此刻闻起来,火候刚好,拌在早已经拌好的馅儿里头,最是美味。 沐儿即便出生贫寒,但在方府多年,还算对吃食有些讲究,在大户人家,这些砌下来的肥肉渣,多半是扔掉的,可是小姐,不仅没有扔掉,反而,还熬出那么香的味道,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沐儿!巧巧!你们也还没用膳吧!” 两人面上一囧,主子没吃她们怎么敢先吃。 方念柔笑笑,殊不知身后,引来的二只加一只——馋猫! 第二十四章:她还有这手(二) “好香~” “香吧!呵呵…呃…谁?”未等她回头,一个人影倏的一下从她身边窜过,快的她难以捕捉,待她看清人影,那人已显然迫不及待将手伸了进去,没错,是锅子,热锅子!里头还有她还未放完的肉渣! “哎…烫!” “呼呼…好烫!郑哥哥!好烫!” 那丫头一看便是一副平日里没下过厨房的娇小姐模样,方念柔顺手拉过安芊芊的手,放在水盆冷水里头,若不待会,怕是要肿了。 “芊郡主!下次,可莫要贪吃!” 霍之郑显然还是一副和她水火不容的模样,看着那发出香味儿的东西,显然喉间咽了一口口水,大眼瞪着方念柔,那一双桃花眼儿似乎能滴出水来,而后那一位,显然是一副捉摸不透,又带着有些嫌弃的模样,不是那货又会是谁? 铭方院这小厨房,竟也能被她折腾成这样! “管家之前传话,你没听见?”口气不甚很好! “现在过了午膳的点,你不知道?!”整张俊脸瞬间又冷下去几分,不知为何,看着她似乎要同他分灶的行为,颇为不满! 蔬菜!还有没有人会吃的肉渣! “如若不是本王知道你是方家小姐,还以为是哪户哪家出来的贫民呢!”霍之皓不冷不热的说道,那一脸瞧不很起的模样却是十足! “就是就是!芊芊,你怎么竟对这个有兴趣?真是浪费本殿下的时间!”霍之郑忍着半咽下的口水,帮衬着说道,不管如何,他都是站在自己家皇兄跟前儿的,这个坏女人,昨日竟害他落水!这个仇!他记下了! 安芊芊刚想说她可没强没迫,是这货自个儿跟着一块蹦跶来的,自然,还有皓哥哥,只是,皓哥哥的面色,怎么这么冷呢? “不知芊郡主用膳了没?若是没有,不若……” “没用没用!好好好!”看着那长着翅膀的“小胖子”有以下没一下从沸水中浮腾起来,说不出的有趣好玩,随着香味儿的飘散,整个小厨房处处都是“腾腾”的热气和香味儿! 霍之郑冷冷一汗,这个没有出息儿的主! “这是我家乡的小吃!名为馄饨!”对于这个昨日在宴会上帮她说话的芊郡主,方念柔还是很友好的,瑕疵必报,她知道,知恩图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尤其是,这个小郡主,似乎对她的馄饨很有兴趣,某女顿时信心大增,小心的将一只只浮起来熟透的馄饨捞出,丝毫不顾及后头两个黑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小气男人。 “尝尝!”几个可爱饱满的“小胖子”妥妥的被盛放在碗里。 “只是…”芊芊有些皱眉头,这个,那么多蔬菜,看着,好素,真的…能吃么?其实,她只对那个锅里头的被炸的黄澄澄的东西有兴趣。 这娇小姐许是吃不惯这接地气的青菜肉馅儿馄饨,“芊郡主,怎么?不吃的话,那我可就吃喽?而今,我可是连早膳都没吃!”说罢可怜兮兮的眨眨眼,说实话,她也真饿饿了! 早膳?午膳的点儿?这个女人,真是…… 第二十四章:她还有这手(三) “好吃!郑哥哥我!真的好吃!”安芊芊那富足的模样,一盘接地气的青菜肉馅儿,似乎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满足! “哎!恕不招待!”方念柔很不客气的一手拍掉霍之郑伸来的咸猪手,可恶,那个“小胖子”真有那么好吃? “郑哥哥…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果真儿一点没错,只见安芊芊一手捻着个馄饨,三两下就送到霍之郑嘴里头,而那货,来者不拒,似乎嚼巴着不是一点半点的开心。 青菜,配上最普通的肉,原来,一点儿也没有羊吃草的感觉,反而还有一种山珍海味也比不上的鲜美。面粉不多,肉更是少得可怜,这两货……霍之郑,你饭量很大知不知道!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打了个愣眼儿,碗见了底,两个丫鬟更是连声音都不敢坑,主子要吃,哪里还轮的到她们?可是小姐…还没吃! 一双堪比女子的大手,在她伸手之前,碗底最后一只…… “你!” 霍之皓依旧不失优雅的嚼着,带着一股子理所应当的模样,她忙了半个多时辰的劳动成果! “勉强!”那货吐出一句,压抑住心底对她厨艺的惊讶和美味! “混蛋!你!” “早膳不用?午膳,便也别用了!” “你…” “皮筏撑上船,莫要哭鼻子!”那人不冷不热的说道,慢条斯理的一点儿不像那两人那般粗鲁,反倒可以用优雅来形容。 “好!不吃!便不吃!恶人家的膳食,不吃也罢!”她有手有脚!难不成还饿得死!大不了,大不了…辗转厨房,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剩下了! 方念柔很狠的对着霍之皓转身离开的方向很狠做了个大鬼脸,却不料那男人好似背后长眼睛一般倏地回头,吓得她如同被抓包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 “即然方家小姐这般喜欢做厨娘,那日后本王的膳食,便都由你来负责!” “哎!你不会是爱上本小姐的厨艺了吧?我可听说,睿王府的厨师,深藏不露啊!”食都安古,她又怎会不知?不过若论独特,她对自个儿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若不,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便不会开那么一句口! “若是这样,日后,我每日都来四皇兄这儿蹭饭!”霍之郑似乎余味未尽的模样! “我…” “若是这样,郑哥哥带着我可好?方姐姐,我可以带些给云姨尝尝么?我…呃…那个,我是说下次…等你下次做了!”说着不禁有些惭愧,她是大户小姐,吃食从来没有人限制过,也忘了考虑做饭的人还没有吃饭,不禁有些尴尬! “云姨?” “嗯!云姨是我的乳娘!” 安王妃也早多年前便去世了,说来,倒有些同病相怜,“好!你若爱吃,下次便多捎带些回去!” “那我…” “不可能!”想也不想,这混蛋,和他那混账皇兄,没少挤兑她! “皇嫂!” “闭嘴!世人皆知,我不是!”这狗腿样,真的让她有挥拳相揍的冲动。 不过……除非…。嗯… “阿嚏~” “王爷…你怎么了?” 霍之皓冷眼一瞪,“昨日的账本…” “王爷,管家送去铭方院了!” “本王…”刚想说而今他已然不在铭方院办公,有女人的地方,如何办公?更加别说是那等聒噪一点都不安分的女人,不过,那女人,竟还有这等手艺,还有那平日里兜废掉的肉沫,竟也能熬出那么香的滋味儿! “吩咐下去,铭方院的小厨房,派人置办些吃食!” 第二十六章:齐人之福? 方念柔同安芊芊倒是相处了有小半日,霍之皓同霍之郑而后去了烟雨楼,约是去找凤娘了吧,那个绝色倾城的女子,不论站在尊贵之地,抑或是烟花之地,却是一点都不损其本身的气质,这样的人,该是眼高于顶,霍之皓又何尝不是?都是那般难以企及之人。 终究还是没让她饿着肚子,两个坏蛋吃了她辛苦做出来的馄饨,她也有幸吃到了安谷食神的手艺,倒也不算亏! 酒足饭饱之后,小丫头便跟在她身后,不愿意走,也是那两混蛋不愿带她。抑或是她可以给她做好多新鲜儿玩意儿吃,反正那丫就是死活不走了,其实也不过就是等着她的郑哥哥,想来霍之郑也已到了弱冠之年,这小丫头的心思,倒是都写在脸上了,传言霍之郑的死穴,也就是这丫头。 霍之皓的“后院”,倒还算干净,皇家之人早熟,也不比寻常人家,弱冠之后纳几个通房,有几个侍妾,也属在正常不过,然这货的后院,却是只有她一个人,铭方院是他的地方,是碍于规矩,才将她安置在铭方院?不知什么时候会让她迁出去。 “芊芊!你们皇室儿女,像你皓哥哥这个岁数的,是不都后院空空啊?” 安芊芊自然之道她是什么意思,忙摇摇头,“大殿下在娶宋黎芳之前,通房丫头就有好多许,婚后更是不加节制,也怪宋黎芳她自个儿,一副吆五喝六的模样,难怪讨不到男人喜欢,方姐姐你不知,宋黎芳老借着荣王府嫡女这个头衔,可没少欺负人,荣王爷怎么了,即便是皇上的亲表兄,也不过就是王爷罢了!只是留着皇家血脉,便蹬鼻子上脸!”说道宋黎芳,安芊芊便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看来,这宋黎芳平日里,没少得罪人。 她也曾听说,天朝有四位亲王四位亲王,只有荣王才是和皇上有些血缘关系,墨亲王是太后的弟弟,也算是皇家亲戚,太后出宫祈福,一直随侍在侧,这次也未曾见到,除此之外,安亲王安兆顺同暮亲王暮磊都是先帝上位伊始那会儿的开国功臣,以此才被封为王,也就是这样,宋黎芳那日,才会说安芊芊名不正言不顺,是个名不副实的郡主,也难怪二人关系不好。 “只是…方姐姐!皓哥哥可不是那样的人,皓哥哥一直洁身自好!真的!” 怎么,这丫头,竟怕她会介意这个,那男人,生来便该遭人仰视,若是那些个女的能不明不白跟他扯上关系,那她才意外,更何况,有个“温婉可人”的宗绿苒,有个貌美如花的“凤娘”,那男人,简直享尽了齐人之福!还有什么女子能入他的眼?! “芊芊!你皓哥哥心中有人,又岂是我能企及的?”绿苒同他的感情,大概,也是很深刻的吧! “这我不懂,只是…认识皓哥哥那么久,他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更别说…是…是偷吃方姐姐的”小胖子“了!皓哥哥那模样,分明就是很好吃嘛!”想起“小胖子”,芊芊不禁又有些口水流下来的冲动。 只是,真的是这样么?! 第二十七章:争锋相对(上) 凤兰殿。 似乎早知道有人会来,洛氏一头经过仔细装饰的繁复髻子高高挽起,说不出的高贵,凤袍加身,是整个天朝女子最为华贵荣耀的象征,此刻,正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茗,安静的拂袖而坐,此刻,不论阴谋,不耍诡计,这会儿,端妃为妃,还是得敬着皇后,洛氏不叫着起身,她也不敢随意起身,毕竟,样子,还是要做像的,否则这深宫之中,只怕会更加难以生存! 良久…… “妹妹多礼!快些平身吧!都怪这茶太好喝了,本宫品着品着,竟忘了时间,芳华芳月,竟也不提醒本宫!让端妃妹妹跪着,好生心疼!”洛氏像模像样的说着,眉宇之间却无半点心疼之感,只是扬扬手,便不打算理会。 端妃谢礼之后,便由着绿苒扶起,端坐在一旁的副座之上,却也很快便有人送上香茗! 若不是皓儿所托,即便是这个装模作样,她也不想来装,孰人不知洛皇后与宗端妃之间,明争暗斗不断,连带着两个家族,在朝堂之上,也虎视眈眈。 “哎哟~”只见那奉茶的侍女在绿苒接过茶水那会儿,竟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撒了些茶水出来,却是不偏不倚的撒上了绿苒白嫩的手,而自个儿,却不动声色的将茶水递了出去,这功力,竟也不知是如何练成了习惯! 绿苒一吃痛,却也不敢直接将杯子扔出去,生怕驳了洛氏的面子,到时候又弄出些什么事儿来,也只好强忍着,倒是端妃一个眼神儿,便拿了手中的帕子,接过放下,眼中却是明明有了怒意! “姨母!”绿苒低声唤道,顾自回到端妃身后,便不再言语。 “姐姐这儿的茶,倒当真是少见,妹妹,怕是没有福分尝了!” “呵呵…妹妹这话…啧啧…姐姐这儿地方大,不比妹妹那儿,仔细都能教出像绿苒这般灵巧的丫头,有什么法子,不若也教教芳华她们,妹妹,你说,是不是?” “嗨~不过,说的也是,如同苒儿这般让我顺心的,着实不多,若是姐姐这儿的丫鬟向来如此,倒是昨夜,出了那样的事儿,也就见怪不怪了!”刚那丫鬟分明便是受了人的差使儿,言下之意,昨夜,便也是受人差使儿,故意为之! 如此一来,芳月,可是不高兴了,虽然自家主子同端妃一向面和心不和,但昨日,确确实实是亲眼见着那女子同一个侍卫拉拉扯扯,如此而为,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罢了!谁让方念柔那丫头这般让她下不了台面,她可是宫中的老嬷嬷了,伺候的,是宫中最金贵的人,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端妃娘娘此话何意?我家皇后娘娘岂会这般无聊?分明就是有人自己做了不要脸之事!” “芳月!退下!”洛氏浅浅一笑,“妹妹今日来,不仅仅是为了同姐姐喝茶品茗这般简单吧?” “呵呵…既然姐姐这儿茶水喝不得,那妹妹,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四目相对,眼神交汇,却是磨灭不了擦出的火光…… 第二十八掌:争锋相对(下) 不知是谁率先先打破宁静的,主子争锋相对,坐下人的,自然,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有的。 “砰!”的一下,洛氏将本来好生捏在手头的杯子,重重的扣在了案几上! “宗婧予,这儿没有外人,你便少给本宫打马虎眼儿!皇上下旨,要本宫好好处理此案,本宫只会秉公办理,即便是睿王家事,睿王处理的结果,那也得上报本宫!何况,不过一个丫鬟罢了!莫要和我说你竟这般上心了起来,宗婧予,这可不像你!” “呵呵…皇后娘娘倒也知道这儿没别人,那不知刚刚那出儿,是自导自演给谁看呢?!” “呵呵…本宫也不想跟你打马虎眼儿!只是昨日之事,不论如何,毫无商量!”昨日之事,不论真假,她都不打算放过,即便场面上被霍之皓圆了过去又如何,她这个皇后的关,他必须得过! “只是,四皇子为了一个刚娶进门的女人,便当众驳了皇上的面子,不知道绿苒姑娘作何感想?有没有一片真心,付诸东流的感觉?呵呵……如今,竟还能撑着来本宫这儿闹腾!绿苒姑娘,可真是大度!” “呵呵…姐姐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绿苒的脸色下沉,自然是没能逃过端妃的眼睛。 “妹妹此来,自然是不会教姐姐为难!至于那惹事儿的侍卫男子,妹妹已经代为处理了!”端妃随手一扬,似乎颇为不屑,“如此*后宫之人,自然,是留不得的!这是罪状和画押!还望姐姐过目!至于那丫头,也是受害者,方丫头昨日放肆,妹妹已然说过她了!” “哼!”洛氏轻哼一声,看着缓缓飘落地面的所谓“罪状”,“本宫办事向来公正严明,妹妹这样不明不白的便将证人给弄没了,岂不是言过其实!众口不服?” “服与不服,还不就是姐姐的一句话?只是昨日,皇上似乎很喜欢方丫头的表演,姐姐觉得呢?功过相抵,却也不为过!” “徇私舞弊!那本宫更是不屑于做了!妹妹这般,不是陷姐姐于不忠不义么?!”洛氏理所当然的说道,似乎言语之间并未不妥,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纰漏,即便公报私仇,那个丫头,她是绝不能放过她的,若是那丫头一死,方念柔定当会以为是端妃和睿王没有倾力相救,至而关系……洛氏唇角轻扬,似乎颇为惬意,杀鸡儆猴嘛!宗婧予,你我之间,注定只能一生相搏! “那若是…御史崔禄,妹妹听说同洛家交往甚密,这官不大不小,可若是犯了点事儿,也足够掉脑袋了!前日里一纸公文弹劾书,说他克扣官饷,一个御史罢了,顶多,也只算个跑腿儿的,不凑巧,皇上近来让皓儿帮忙整理些公文,这弹劾崔御史的公文,不偏不倚的被送到了睿王府,这呈还是不呈!妹妹还有些许矛盾!相信皓儿也是!毕竟,这崔御史,是令兄举荐上去的,这可不是自个儿给自己打脸么?” “呵呵呵…妹妹有心了!倒不如卖姐姐个面子,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妹妹还真这般较真儿,这罪状书不要也罢!这事儿,姐姐一定会给你办妥!”哼!老狐狸!现今谁都知道,朝堂上两分天下,现今的宗家。处处都是后起之秀,而洛家,却是实在经不起折腾! “如此!有劳!”端妃起身便要走,却闻得后头传来…… “妹妹!闻言,皇上下月,便要晋封梅儿为梅贵妃!端妹妹熬了那么久,哎…姐姐实在为妹妹不值!” “姨母!” 端妃心下一沉,“走!” 洛氏笑意半掩,“芳华!让大皇子,来见本宫!” 第二十九章:烟雨小聚 烟雨楼,一直以来便是几个男人聚会的不二地点,楼前杂乱,楼后清净。 “几位爷倒是让许久不见!若是再多几日不来,凤娘都快以为,几位爷,都要将凤娘忘了!”凤娘状似生气道,手中却还是习惯性的添茶置水,似乎也不愿假手于人,嘴角依旧淡淡擒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不符合于烟花之地的清净灵雅,眸光硕硕。清幽的眸子似乎都能滴出水来,更是让人越发怜爱! “我…我自己来!”陆尘风“诺诺”的说道,将茶盏拿过,顾自倒水,凤娘也不多话,知道这厮向来谨守礼法,而今,更别说家里多了个妻子! “呆子!”凤娘调笑道,长指柔柔的划过陆尘风的脸,那厮却再也坐不住,立身而起,凤娘的个头儿,才到他胸口,陆尘风哪是气恼,一张“老脸”却憋的通红…… “凤娘…你…” “我如何?”凤娘却是侧身,水眸半掩,便倚在了方澈肩膀上,回头努努嘴道:“澈!他欺负人!” 方澈的男儿心,顿时融化了大半,“凤娘,你也是,尘风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容的你这般玩笑?”方澈难得温言道,言语之间,却无半点训斥之意。 凤娘轻哼一声,状似生气的往旁边一移,方澈顿感肩上一空,柔软的身子已然离开! “这话对!凤娘!来小爷这儿,小也给你打尘风那厮!”霍之郑挑了挑眉眼说道。 “得了吧!小奶娃!老娘对你没兴趣!”凤娘状似潇洒的说道,凤娘算起来,还年长霍之郑几岁,在她及笈的年龄,这小子,确实还是个孩子,只是现在,她这么说,霍之郑可不依了! “是不是奶娃儿,一试便知!怎样?凤娘,包你满意!”见着霍之郑轻挑的话语,凤娘不怒反笑,似乎习以为常。 “得了得了!若同你们计较,显得我心胸狭隘,尘风,真不知,就你这书呆性子,是如何将美人儿骗回家的!”上次闹烟雨楼,她有幸见过了方家姐妹,方若雪听说还怀着孕,姿色也是不差,“尘风,你小子有福气!不知对着娘子之时,是否也是这般?” “咦!阿皓!你怎么不说话?”方澈低声叫道。 “爷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咱们了!也对,这几日,爷是挺忙!怕是有了美娇妻,忙不过来了?” “阿皓!念柔好歹是我家若雪的妹妹,你可千万别对她太过分啊!”阿皓孔武有力,心中有装着绿苒,还有凤娘这个红颜知己,这桩婚姻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自然以为,这个冰块大冷脸,一定没有什么好脸色对自家小姨子! “四哥倒是愿意苛待她,你可不知,你家这位小姨子,将自个儿伺候的好着呢!就连四哥,都讨要不着什么便宜!” 这话不说不打紧儿,一说,周遭气氛顿时冷冽了几分,而他家四哥,脸上黑的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倒是旁人,很少在他面上瞧见这种表情,自然要好生打趣儿一番! “阿郑,此言当真?!” “比黄金还真!” 四哥,你的御妻术,实在不咋的! 然此时,强悍到直达内心的睿王爷,如何还能再听的下去,心中暗暗发誓,那女人的毛病,得治!他可绝不能在兄弟面前再失了面子! 而在府中的某女,不自觉的狠狠打了个寒战! 第三十章:杖责之刑 睿王府。 一下午的言传身教,大厨房果真是大厨房,该有的应有尽有,一点儿不差,传说中的安古食神,也完全被方念柔新颖的点子,和独特的口味所折服,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做妥一切之后,某女倏的发现,自个儿嫁过来虽不能说享福吧,那也不是这像厨娘一样啊,这也太憋屈了吧!再看自个儿身上,到处都是油垢的味儿,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手粗! 本来以为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姐,难免头重脚轻,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如此看来,这位新夫人,倒是很接地气呢!只一会儿的功夫,大厨房外头儿都围着不少人,有许多本来想都不敢想的丫鬟小厮,都不免对这位新夫人好奇起来。 好些个生的俊的小伙子,压根儿便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这一看,耳根子竟红了起来…… “王爷…真的好有福气!新夫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对啊对啊…” “换了我也好生羡慕!” …… 某人顶着满头的黑线,一进府,便见着冷清的堪比阎王殿的睿王府,一下子——门庭若市,交杂声不断,简直像…菜市场! “方念柔呢?!”某男不善的问道,这个死女人,果然是个麻烦! “王…王爷吉祥!”周遭一众被主子怒气波及的可怜下人们,顿时腿脚一软,都趴跪了下来,大气儿都不敢喘,正是因为这大气儿都不敢喘,厨房里头时不时的一阵儿小曲儿传来,竟还有…口哨声! 口哨声?一个姑娘家! 他的女人,他霍之皓的女人,竟然像山野村妇一般,吹着口哨,像表演杂耍的一般任人看,那一个个下流胚子的眼睛,敢盯着她的女人看的,他都气的想把那些人的眼珠统统挖掉! “王爷息怒!”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众人等统统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都不敢说话! “张伯!凡是今日聚众在此之人,男者一律杖责一百!伐奉三月!女子一律杖责三十!” 这这这…… 咋听咋觉得男子的惩罚不是比女子高了一点半点呢?王爷可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他便是要看看,还有哪个男子敢靠近她! “王爷…这这这…”几个胆儿小的顿时两腿一软,昏了过去! 这王府过半的用人都在这儿,这般一折腾,还不得弄的几个月都没有好生伺候的人,张伯欲言又止,其实他想说的是这个,若是一大半下人遭罚,这王府,还不得乱套!一连看过去,几个守门房的奴才都在这儿,挨了板子,难不成让他一把老骨头去替他们看门儿去? 只是,王爷的决定,向来快、准、狠!更是没人能干涉,哎…指不定夫人能…哎!想什么呢!他是谁,她可是王爷啊!张伯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执行下去…… “不准!” 不准?天哪!对爷说不准!几乎已经连一向不正经的霍之郑都伸手捂住了脸,他的四哥一定会气的将这女人一掌拍飞! 只是…那样就没有可口的“小胖子”了! 第三十一章:王爷,您上套啦! 男人唇角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然,却是蔑视的笑,他看不起她,从来就是! “伤风败俗!”男人冷眼狠狠扫过,因为出了些汗,半高挽起的袖子之下是一双洁白的藕臂,美好的似乎想让人一探究竟,霍之皓心中一窒息,他从来便不是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方念柔下意识的看着自己高高半卷的衣袖,若不是外头有人求饶的声音,她还不知道外头竟什么时候聚集了那么多人,而看霍之皓的模样,分明就是生气了,是而,这些人,都只得可怜的承受主子的怒气。 “皓哥哥!方姐姐她不是有意冲撞你的!”依旧陪在方念柔身边的安芊芊开口说道,祈求的目光看向霍之郑,郑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皓哥哥的脾气他自然是知道,若是一个不痛快,挥刀砍人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安芊芊也知道,郑哥哥,似乎,同方姐姐之间,是有那么些不愉快的,只是现在,也没有旁人可以求助,若是尘风哥哥也来了,肯定会开口求情,听说,尘风哥哥的娘子,就是方姐姐的姐姐,尘风哥哥有 “怎么?本王的话都听不到么?一个个都杵着做什么?”森冷若冰窖的声音,似乎能让听者由上到下狠狠的打个寒战! 看着男人无动于衷,方念柔放下了自己半挽的袖子,不只是袖子,随着男人的目光,因为方便做事儿,长长的裙摆被简易的挽起塞在了腰带里头,她本人觉得没什么,不该露的地方一点儿没露,至于手臂嘛,古代人保守,这一点儿,她竟忘了,现在哪里还有人正儿八经的愿意瞧她?都被这个冷面王爷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我认错!别怪他们了!” “你认错?哼…方念柔,你凭什么会认为本王要处罚他们是因为你?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对啊,凭什么认为四哥要处罚他们是因为这个丫头,未免,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霍之郑心中想道。 方念柔被驳了面子,倒也不恼,“哎!终究我也不是圣人,王爷这般要责罚下人,岂是我一人之力便能够轻易改变的!”方念柔状似遗憾的说道,拍了拍身上无意之间沾上的污垢,精致的脸上也微染了些污垢,没那么华贵,却莫名让人感觉很舒服,似乎是看惯了莺莺燕燕之后,捕捉到的一抹清灵如玉的感觉,他面上虽不愿意承认,但心中的感觉他无法避免。 “哼!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这厮嘴上不承认,方念柔却是知道,即便他再冷情,也绝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便下达那么重的惩罚,是因为同她扯上了,而他,厌恶她,是而,才有了这些可怜的下人。 “若是求情!大可不必!因为,你的帐!我还会慢慢跟你算!” “谁说我要求情,王爷,我胆子小的很,独善其身,便不错了!” 霍之皓冷哼一声,似乎早便预料到,她是这样的人,心中越发不屑起来。 “只是,若是王爷想要看着…杖责一百,容我算算…没有十天半个月估摸着下不来床,王爷,只是没人伺候你了!” “没人伺候,便你来!端茶送水,洗衣做饭!饶是王府这几个月开支大了,由你来接手,再合适不过!” “王爷!饶是你想要人家伺候,直说便好!”方念柔暧昧一笑,不顾及已然有人黑了脸。 “方念柔,你还要不要脸?” “我脸那么美,如何能不要?是不是要不要我伺候?” “不要!”被她这么一说,哪个人还敢回答说要? “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其实没事!” “不是!” “你不会暗恋我吧?!” “不是!”这个女人究竟是如何的能人所不能,这样的话,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说么? “是不是要罚?” “不是!”等等…… “王爷!哎…君子一诺,王爷可是君子?” 霍之皓颔首,面上青黑一片,自牙缝中挤出—— “是!” 第三十二章:他也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王爷吃了鳖,下人们,当然日子更难过…… 个个都将脑袋牢牢的拴在裤腰带上,生怕主子那个不如意,便将自己办了!他们的小命,可都是因为新夫人给王爷下套儿换来的,啧啧啧,想想都后怕! “哎!” “夫…夫夫人…奴婢见过夫人!” “夫夫夫…夫什么夫?我是鬼么?”一个个见着她都跟见者鬼一样,即便她向来不自恋,可这张脸,应该也没有让人看了害怕的成份在啊! “不不不…不是!夫人恕罪!” 霍之皓的确难为了人家,害的这些个人都一步步离得她远远的,生怕在因为她而牵连,皇家秘史,各路八卦,今儿一日听得她是够了! “等等!我问你!你怕我么?” “奴婢…奴婢怎么敢…” “等等!敢不敢是一回事儿,心里想的,又是一回事儿!” “夫人!王爷在铭方院,让夫人前去呢!” 倏地自己的话被打断,方念柔心中很不痛快,想到又是那个丫鬟,明显的刚刚面前的丫鬟,若是瞧着她时是惧怕的话,那么,听到“王爷”二字的时候,就真的是见鬼了,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怕是她真的会两脚一软,直接栽下去! “你是哪个院子的?”方念柔问起。 “回…回夫人,奴婢翠儿,是…是前院负责打扫的!” “好!明儿起,就到铭方院来伺候!” 说罢并不等她答应,自己顾步而去。 差点儿忘了。铭方院还是他的地盘,想到昨晚的那一幕,不免小脸一红,轻拍了几下,心下狠骂了几句妖孽男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进屋的时候便看见他在对着自己早上做的账本发呆。 “呃!那个,我早上那会儿,闲着没事儿干,便随意翻了两张,之前我在方府的时候,也帮爹爹做过,所以你放心!不会给你弄乱的!” 看着某女着急解释的说道,霍之皓俊眉微皱,心下却不得不承认,她,做的还算井井有条,瞥开那么乱的数据不说,竟都被她给分好了类! “方乾枫让你做这个?”并不是他一人权大,他从没想过,作为女子,也能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他难得想偷个懒,这事儿,旁人也代替不了。 “怎么?很奇怪么?王爷不会以为,你真的只是娶了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吧?” “嗯?”霍之皓颇带考究意味的瞄过某处,却似是一副失望的神色。 “你…怎么?”感受到他的目光,方念柔更是羞愤难当。 “无脑似乎有那么一些!别的!有待考究!” “你!”歧视!*裸的歧视! “本姑娘有料的很,考不考究不待你说明!” “女人!没有人跟你说过!说话!得注意分寸么?”只一瞬间,男人高大的身形已然来到她的面前,三寸之地,速度之快,让她咋舌! 然,现在,他却没有心思同她较劲儿,记录在账本上的方法,他颇有兴趣,即便之前从未研究,也知道,似乎比他原来的,好用的多,是否,这就是方家一家经商独大的窍门儿? 第三十三章:仇人见面 夜幕将至,林中劲风却一下下的涌动,似乎带着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七月的天,然此时,却生生的让人感觉到一种透骨的寒意。 周遭四处是“窸窸窣窣”的响动,林木茂盛之处,似乎都都能听得到动物的哀鸣声。 树林深处有一抹光亮,似乎衬得四周更为寂静黑暗,一行几人,似乎并不是特别惹眼,但却气势十足,其间几个女子,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随意,一点儿无伤大雅,是一股子属于江湖儿女的豪气,为首那名女子,黑衣劲装,虽不是二八年华,但是岁月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黑衣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完美身材,面上并未施粉黛,却是将头发高高挽起,眉目清亮,此事,却就着火把,一脸不打紧的瞧着被捆绑住手脚的男人。 “说罢!若你好生合作,无双,你该应知道,我是不舍得那么对你的!”说话之间,女子纤长的指尖欲拂过男人的脸庞,即便是被捆绑着手脚,男人却还是倨傲的很,不着痕迹的瞥开了头,似乎仰头,看着漫天边际,亦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女子恶劣的一扬手,让男人的脸强迫自己,一别数年,这张脸,是她一直魂牵梦萦的,即便已经到了而立之年,看着还是一样的令人迷醉,这个男人,她爱慕了几十年,却,未曾得到过,她恨! “庸无双!看着我!看着我!你看看我!那么些年,你我都老了!你看着我!就不觉得愧疚么?你我,早在二十年前,便应该在一起了!”话音刚落,一阵劲风传来,没有防备的女子后退几步,稳住身形之后,看到来人,便扬手,借助内力,一把将庸无双吸附了过来! “燕九茗!有胆子的,老娘滚出来!躲在男人身后,算是怎么个情况?” 被叫燕九名的女子微微一怔,心下一恼,庸无双就被像皮球一样甩了出去,亏得自己稳住了身形,若不,岂不是坏了他的身份。 “你们两个这样!我会有压力的嘛!” “闭嘴!” “闭嘴!” 两声不合时宜,却听着相当默契的声音一道传来…… “凤素灵!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彼此彼此!燕家堡九小姐,难得你家老太爷一命呜呼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竟还想得到出来抢男人!真是佩服!佩服!” “你胡说什么!”燕九茗被她说的好一阵气恼,想当年,若不是爷爷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她给掳了回去,还勒令不许她下山去见无双!二十年,她在燕家堡整整待了二十年,若不,她同无双,早便应该在一起了! 他依旧俊美如当初,而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名满天下的火凤凰了! “凤素灵!若不是你当初传信给我爷爷!我根本不会被他带回去!我同无双!早就在一起了!今日,你竟还想来破坏!凤素灵!你我之间,便新帐旧账!一起算!” 第三十四章:相斗 “九小姐…九小姐!” “滚开!都退后!”燕九茗一扬手,几乎对自个儿的手下,也是一点儿不留情面,眸中闪过一丝暴戾之气,却倏地差点没接住一道过来的凌厉掌风,即便勉强受了,还是不由后退几步。 凤素灵一扬手,颇为不屑的笑道:“怎么?火凤凰!你是多年未曾动过手,便这般生疏了么?当心!可别闪了老腰!若不,还是让你那帮不知所谓的手下来帮你吧!” “你!”混蛋!竟然敢说她老!“都给我退后!”说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庸无双,即便被锁了琵琶骨,她还是不甚放心,此番下山,若是被大哥知道了,定绕不了她,无论如何,她牺牲那么大,都不可能再空着手回去!庸无双,她势在必得! 手下之人立马会意,遣身到一旁,看着庸无双,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庸无双手上渐渐发力,却还是掩盖的很好,只是对着不远处凤素灵痞痞的笑,“素灵!你心中既然舍不下我,何不早说?” “闭嘴!”凤素灵冷眸一闪,没好气的说道,“只是我向来便有个习惯,自己碰过的东西,不愿意再被别人触碰!况且,我自个儿看这娘儿们不顺眼,自个儿想收拾她,与你何干?” “你!”燕九茗被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庸无双眼中好一阵笑意,她竟说他是他的,这句话,已然让他很是受用,只是,不知道,若是被她知道了他故意欺骗她,会不会...又得同他闹? “废话少说!看招!”看着两人状似打情骂俏的模样,她心下一阵恼火,不由分说的提掌而上,用了十成功力。 凤素灵提掌而上,两人打得难分高低,高手过招,飞沙走石之间,似乎还有几声呜咽与悲鸣,使得夜里紧张而冷谧的气氛更为渗人。 风素灵是凤家的掌家,武功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在她之上,即便那么多年来,她在燕家堡勤学苦练,可她竟忘了,凤素灵,也在进步,两人打斗之间,竟一点也不逊于年轻一辈。 “姑娘!你若是再这般盯着我,我会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原本面无表情在燕九茗手底下做事的黑衣女子,被庸无双这么一说,脸竟不争气的红了,她们是刀剑舔血没错,但并不代表,二八年华的女子,对男人,没有憧憬,只是...这个男人,长的果真俊俏,即便知道他年岁不小,可是,瞧着,真的俊的很,难怪九小姐...要她,她也愿意哪~ “混蛋庸无双!老娘在这儿打得半死!你还有闲工夫调戏那个丑女人!” “我...素灵!”人家没有嘛!闪神之际,只见燕九茗出手极快,燕家堡以毒闻名,燕九茗趁着凤素灵分心之际,一掌凝聚了全身的内力,顿时白色烟雾缭绕,一股子刺鼻的酸涩气味儿逐渐蔓延开来! “素灵当心……” 第三十六章:只是为了见你 庸无双大喊,抓着面前那个燕九茗的手下,便一掌拍飞过去!触碰到毒掌的那一刻,只见那黑衣女子,霎时被伤的体无完肤,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 即便是这般,还是没有完全挡下燕九茗的掌力,不下五成掌力自那黑衣女子身上穿透而过,风素灵想出掌相迎,却已然来不及了!她不成想,这火凤凰这么多年来,依旧是那么卑鄙无耻!打不过,便要用毒,庸无双,老娘这辈子,便要死在你手上了!只可惜,小姐...素灵还没有找到小小姐... 一阵疾风而起,庸无双不知何时,已来到风素灵面前,出掌相迎,速度极快,面上却无半点轻佻之色,尽是满满的狠唳,提步而起,将凤素灵紧紧的护在怀中,一个侧身,飞身一掌,毫不留情的将燕九茗击退数步,口中一口浊血喷出。 “无双...你!” “你没受伤?”凤素灵眨眨眼睛,却是阴着脸问道。 “素灵!你听我解释!”女人转身就走,庸无双提步跟上。 “无双!你不能走!”燕九茗几乎站都站不稳,那一掌,庸无双并无留情! “闭嘴!游戏结束了!我从不伤女人!但若有下次,你敢伤我女人,那个黑衣丑女!便是你的下场!” “你...骗子,都是骗子,庸无双,你根本就没有中招,锁琵琶骨,简直笑话,你想要的,就是看这个女人,会不会来救你,是不是?” 燕九茗身心俱伤,她是对自己自我感觉太好了,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也太过自信了,庸无双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样就栽在她的手上! “知道就好!”庸无双头也没回,施展轻功,不消片刻,便再无踪迹...... “九小姐!” “滚!都给我滚!庸无双!我燕九茗的爱,便这么一文不值么?”只是,已然没有回答她的人了,只有林中回声“沙沙”作响,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火凤凰,她的自尊、自信,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是如此卑微!而他,竟还是当初的庸无双,岁月不减,心中所爱,依旧是凤素灵! 胸口一股抑郁之气传来,两腿一软,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九小姐……” “素灵…素灵!等等我!你等等我啊!我费劲儿冲开了那婆娘给我下的锁咒,现下!实在是追不上你啊!”素灵的轻功,他是知道的,而今,即便他没有受什么损伤,可内力,着实消耗了不少,这样下去,他实在,没有办法追上她啊! 凤素灵并不说话,但显然,脚步已然开始放慢,庸无双趁机追上前,拉住凤素灵,一改刚刚的肃杀之气,“素灵!我错了!” “哼!”女子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搭理! “素灵!自打我进了京都,你就在千禧殿一直未出门,我是想见你,想见你嘛!若是进宫,难免会给你带来麻烦!素灵…” “放手!” “不放!这辈子我都不放!” “庸无双!你老不羞!” “你不就喜欢我不羞的样子嘛!”庸无双痞痞笑道。 “你……” 第三十七章:玉斗 “我累了!不走了!”走在稍前头的女子脚步一窒,回头就是盘腿坐下! 感觉到身后男子气息不稳,二话不说,便张口嗤笑道:“怎么?人称尊者神医,怎么竟连自个儿都治不了!” 庸无双只是淡笑道,“若不这般,怎么得来你的心疼?”他说话之间,吐纳出来的真气却不是很稳,即便没有真正的被锁住琵琶骨,同燕九茗周旋之间,皮外伤是难免的,再加上刚刚动了真气,又施展了轻功,这才会如此! “疯子!庸无双!你简直就是疯子!”大家都不再年轻,那些个浓情蜜意的话她也不再说的出来,只是很狠的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却还是如同当初那般,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一点儿都不脸红! “至少我做到了!不是么?素灵!你心中有我!是不?”眼眸中却是说不出的认真,只有对她,才会认真,人说他游历花丛,嬉戏人间,逍遥傲视,洒脱不羁,殊不知,他也有这般认真的一面! “哼!自作多情!” “哎!不知道刚刚谁说,燕九茗那娘们也是自作多情,若不,我再回去,同她好生聊聊?”庸无双挑眉道,眉宇之间,尽是慵懒之意。 “你…敢!”不多久,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又撇过头去,掩饰住自己眉宇间的一份不自然,“去吧去吧!刚巧我得赶回去!日后这等双方受益的事情,便别再拖累我,即便燕九茗长得没我漂亮,没我身段好,不过勉强,陪你!绰绰有余!”凤素灵没好气的道。 庸无双倒也不恼,二人才刚刚见面,他不想,又被这等不愉快给打扰! “素灵!”一直以来便是他二人都是争强好胜之辈,又由不得世俗礼教,因而一次次错过,上一次,一错就是三年,三年,他未曾再见过她,她知道他不敢去宫中,她便躲去宫中同端妃为伴! “素灵!” 对方依旧不答! “素灵!皓儿的武功已然在我之上,又有你给他的天地玄黄,宗家的势力也渐渐在回笼,素灵,日后,你我都可放下心中担子,日后,我再不惹你生气了,可好?我知晓拘谨生活你不喜欢,那我们便去游历四海,看遍天下百川,可好?这次,你出了京都,便不要回去了,可好?” 凤素灵心中一软,两人纠缠多年,却从未好好安生过过一天日子,庸无双,若说无情,那是假的! “再等等!无双!我还没找到小主子!”说罢自怀中掏出一方四壁透着异彩的玉斗,最深支持,再丝丝裂痕之间,散发着莹莹淡淡的光! “你看!我觉得,小主子,一定还好好的,看这光,越发强烈,她一定就离我不远!” “我…你还记得七年前,我同你说过,皓儿在雪山,似乎遇到了个小姑娘,那个姑娘的血,能解蛊毒!我怀疑…” “不是怀疑!是肯定!当今世间,除了小主子的血,便再无第二人选,即便连冯采梅都不行!无双,可是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有消息,现下,玉斗却越发亮了!你说,她会不会,就在京都?” 第三十七章:本王明日无事 睿王府,烛火悠悠…… 难得他这日心平气和的在铭方院待到现在,晚膳也是她着手置办的,说着呆在铭方院,也不过是在看账本,这男人,似乎,一直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上午帮他瞧过一些账册,没成想,下午又送来一批,加上昨日的,真不知这样下去,这男人,得有怎么样铁打的身子。 不过霍之皓嘴上不说,心中,却已然将她的法子牢牢的记在心上,睿王府的账本乱的很,莫说做了,即便看起来,都很难,她曾耐心的给张伯以及手底下几个负责记账送账的人解释过分类的方法,到底是霍之皓手底下的人,办事能力也很是牢靠,只消一遍,便全部点透,而后送来的账本,着实要好做一些! 看他放下最后一册账本,却并没有立马离开,她缓缓开口道:“明日……”明日,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即便整个皇室都晓得她并不受宠,只是爹爹那里,她却还是悄无声息的都派人遮掩过去,为的,只是不想让他担心。 “论身份!你当知道,本王不必!”明记得千禧殿那日,摘莲子那次,他曾认定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懂那似乎不那么简单的事情,但却是平常的事情,平常到以她的身份,是绝不会去做,那日,只是想让她出丑罢了,殊不知,自己,竟失算了!若是她搬出那日的事情,还有他许下答应她的一个条件,让他陪她回门,倒也未尝不可,睿王一向说话算数,男人修长的食指在桌案上轻叩,良久,却显然听不见面前女子的动静。 良久…… “我以为,你并不在乎身份!堂堂睿王,没想到见识竟也是这般短浅!”她笑,睿王何曾在乎过身份,七年前,睿王为帅,那时,他才十三岁,却让自己深陷西雅人的包围圈,还险些被烧死,她虽然不懂带兵打仗,但她知道,主帅只需在帷帐之内运筹帷幄,根本不必出来,若是出来的,那便是愿意同自己的士兵、兄弟同甘共苦,若是在意身份,他便不会,也不会让血污了他尊贵的身体,年少时不会,那么,现在,便更不会! 霍之皓眉心微皱,显然对她的话不甚满意,激将法,若是这样,也着实太小看他了,只是,似乎,消磨了他的耐心,长腿一迈,作势便要走,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同她说那么多,已然已经要超过他的底线了,霍之皓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莫要忘了,自己不甚喜欢这个女子!更不能花费太多心思! “等等!两日之前,睿王曾诺我,可有一事相求,你定会答应!” 霍之皓唇角蔑笑,刚想开口说应,他霍之皓,不是什么反悔之人,只是,不待他开口,浅浅的女声自身后传出…… “只是…我又不想这般,勉强这般回去的,你心里一定老大不愿意,若是不愿意,自然就是走过场,不自然,不开心,不痛快,我爹得担心!罢了!若你着实不愿,便让张伯随我走一趟”若是她说,七年前,那个在雪山之下,救他的,是她,他曾诺过会娶她,会待她好,那他,是不是,会改变心意?他和她,又仅仅,只有一个承诺? “本王明日无事!”不知为何,本来已经好生掌握了事情发展的放下,只因为那丫头的一句话,似乎,她的想法,他从未看透过! 第三十八章:于她而言,他一直是不同的 三天…三天了,盯着床幔,她在这里,已经三日,除却见礼那日,他在她房中休息,那也仅仅一下,不知会不会认为她不识好歹,若是寻常,夫婿难得来,她是不是得该尽力将他伺候好?而不是喋喋不休的将他惹怒? 只是,也不过只是罢了!她本来便不是那么的讨喜,她喜欢他,或许是烟雨楼那次,或许是雪山救他那刻,或许是他开口说要娶她,若他开口要她,她也并非不愿,只是,她可以接受他和别的女子有婚约,毕竟这个时代,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可唯独,不能接受他心中已然装了别的女子,绿苒,会是么?霍之皓,对绿苒,你是否有情?怕是连你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你我的缘分究竟有多深,不若,让时间来证明! “明日……”方念柔浅浅一笑,他说明日无事,是不是就是得空陪她去方家,霍之皓不一样,不是么?这个时代的人,莫说王公贵族,即便是平民百姓,妻妾众多的比比皆是,而他,竟已过了弱冠之年这么久,府中尚且没有除她之外的女子,而她,即便对自己没信心,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她的相公不是一个只会被美色迷住的男人! 想到这儿,方念柔宽心一笑…… “小姐!在笑什么?”一旁收拾东西的沐儿见着了,淡淡问道,王爷竟也不知怎么了,竟一日都没有在小姐这处留宿,连她都干看着着急。小姐竟还笑的出来,刚刚王爷不又走了? 被抓包的女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沐儿,我开心啊!开心就笑了!” 这几日巧巧白日里都忙得很,是而晚上便留着沐儿伺候,好让她早些歇息,某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竟将后院大小事宜的事情都交给她打点,美其名曰是不让她太闲,以至于到处惹事,她自然欣然接受,这家伙的后院,确实少个能帮他打点的女人,巧巧一直以来便是睿王府的人,对睿王府的大小事宜自然比她清楚,办事能力又在沐儿之上,知道那家伙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没成想即便是巧巧一个小丫头,办事都是那么的牢靠! “遭了!沐儿!这几日忙的,我竟连你的事儿都忘了!”那日宫中“捉奸”一事,霍之皓自个儿揽上身,却从未盘问过沐儿,也没问过她,那么,他又如何对宫中交代?还是说,这件事情,在他那儿,本不就是什么事? 她披衣下床,想前去问个究竟,看天色已然不早,他现下办公居住的覃景阁离她的铭方院不算远,这样看过去,灯还未熄,不知道他睡了没有?还是睿王爷习惯开灯睡觉?想想又不可能,他又如何会做这般娘炮的事情? 想而相之,还是打算去瞧瞧,似乎,也只是想瞧瞧,他现在,在做什么罢了! “小姐!” “不用陪我!下去歇息吧!你也累了一天!” 不等沐儿回话,便随手拿了盏灯照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三十九章:她,简直堪比十头饿狼 临近覃景阁,似乎这儿入夜的气氛比别的地方要冷得多,他的地方,和他的人一样,到处冷冰冰的,入夜了,却是一个掌灯在外的下人都没有,她的出现,反倒似乎破坏了这一方宁静,渐渐地,她似乎不怎么愿意往前走了,有点胆怯,说不出的胆怯,他一直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怕她这般,反倒扰的他心烦! 方念柔脚步微顿,边想着明日有机会再问问就好了,刚转身欲走,却听见一阵阵男子浅浅的低吟声,似乎被刻意压低一般,隐而不发,却似乎在承受着些什么!不仔细听,是根本听不到的,好幸她耳力比较好,这一听见,又如何能走得了?或许她并非圣人,可那一阵一阵低低浅浅的声音却似乎揪的她心疼! “站住!”殊不知自何处出现的左枫,已然不偏不倚的挡门前,周身散发出的冷洌之气连她都能感受的淋漓尽致,她不知道古代所谓暗卫,是不是真的贴身保护,二十四小时不离,现在一看左枫,顿时明了! 以往见到左枫之时,皆是刚硬冷洌之气,而今,冰冷的眼眸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担忧之意! 越临近,那股子压抑之气便愈加浓烈…… “王爷怎么了?”说是询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现代的她是林氏接班人,属于她的威严和尊严浑然天成,只是压抑久了,在方家,她情愿做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今这一问,左枫沉愣半晌,差点将主子的情况如实汇报! 然而她并没有给左枫愣神的机会,只是一手拍开,顾自而入! “等等!主子吩咐!不可打扰!若你要硬闯,莫要怪我不客气!” “哼!在不客气之前,你最好想想你是否有这个能耐,看着你主子在里头要死要活的痛苦呻吟?而自己却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的装大爷?!” 对这个女人,他一向没什么好感,竟敢如此瞧轻他?他自认自己办事的能力比素灵娘手下的四大护法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这个小女人,他知道他掐死她就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么? 奈何左枫当真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像一堵肉墙一般挡在门口! 得空得和那家伙说说,这身边一个两个,都这般不知道变通,简直就是木头,怪不得主子,也这般木楞!什么战神王爷,风华绝代,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木头! “混蛋!”方念柔忍不住爆了粗口,听见里头呼吸声越发粗重,甚至还有物盏落地而碎的声音……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皇家的儿郎是多么娇贵?有点病痛如何能不传太医?而他宁可这般忍着,让左枫守着,也不愿传太医,可能性只有一个,他的病症太医根本瞧不好!而且根本就不能为外人得知!究竟是什么病症?他又如何会这般?! “容我瞧瞧!说不定…” “哼!”左枫冷哼道,她何德何能?若是尊者在,说不定还好控制,只是现在,尊者却不知去了何处? 对呀,她何德何能,只是,这人,她看定了! “让不让我看!”方念柔不敢用手,便挺着胸脯,这会儿,反倒变成左枫躲闪不及了,一张还算俊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 “哎!你别碰!别碰哦!你还知道,我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还是你家主子的女人!若是你一不小心,怕是你家主子会把你犯事儿的那只手一寸寸削下来腌着盐巴吃!”方念柔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你…无耻!”这般有伤大雅,怎会是个女子所做,这个女子,简直堪比十头饿狼! 方念柔一咬牙,也不敢碰不碰得到,往前一滋身,左枫果然倏地一下让开,她一踹门,大步而入!回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左枫,你若不守着,怕是还会有人闯进来! 左枫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不敢往里走半步,依旧定定的守在门口,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若是主子一个不高兴,将她拍死了… “哼!”左枫冷哼一声,方念柔也不客气的“砰”一下关上了门! 第四十章:疯狂的睿王 她是循着汗水味儿和淡淡的血腥味儿找到他的,屋内简直不能用杂乱来形容,能拉能扯能摔得,都被他折腾了个体无完肤,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却是微暗的很,房间很宽敞,摆设不多,却都是极其必要的,即便是夹杂着汗水味儿,也不会让人感觉有半分不适,只有独特的男子气息,充斥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呼吸弱却深沉,霍之皓,究竟怎么了? 似乎感觉到了来人,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气息,屋内的气氛却是霎时降下了几个点,如豹搬漆黑的眸子,却并未虚弱半分,她甚至不敢开口叫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精神点紧绷于防备,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让他卸下防备,这个男人,竟是活得有多累! 辗转闪身片刻,刚刚还依旧虚弱的斜倚在墙内侧的男人已然来到她面前,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冷洌的眸子中带着嗜血的光,喉头一紧,呼吸被窒了一半! 看着他并未继续往下,却还是让她呼吸渐渐困难起来,他迈着虚浮却又稳重的步子,一步步向门口走去,似乎认出了她,是而,他并未想杀她,而是…将她扔出去! “不…不!”她好不容易才进来的,那个见鬼的左枫,吃了一次亏,便不会再上第二次当,哪怕是将她扛回铭方院,都不会再让她进来! 小手吃力却坚定的试图攀附上他的肩头,“放手…我…不走!”然他的手却狠狠的扼在她的喉间,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纤细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似乎划下了一些伤痕,可这男人好似很吃痛一般,不知是真的吃痛,还是自己现在忍受的痛已经足够超越一切痛楚! “求你!” 身上似乎又一波噬心的痛意传来,抓上她脖颈的手似乎松了几分,方念柔大喘了几口气,想要趁机掰开她脖间的大手,却似乎惹恼了男人,只扬手一甩! “滚——”沉洌入雄狮怒吼,却是压抑到了极点,顿时两腿一软,向后跌去,而他身后,明晃晃的散了一地的杯盏碎片,她似乎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具身子刚刚收到了如何的重创,“当心!” 他重硕的身躯如何是她能抵得住的?死男人,没事长那么壮实做什么,扬手一拉,不仅没有拉住他倒下的身子,反而自己被他一道拉下,慌乱间却是一使劲,将他推开两步……。 “嘶…啊…”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她娇嫩的背不偏不倚的压在了散落的碎片上,而被推开的他,只是手臂被尖锐的碎片划上,却恢复了几分意识,却很快又被绝望的痛楚所淹没,而此时,却是真真实实的,看到了她,和她一身染血的衣裳,他…伤了她?眸中凝聚力狂躁而冷洌的光,一挥手,扬手便要往自己天灵盖上打去…… “住手!住手!”方念柔不知道又撑上了多少细小的尖锐,她只知道,他不能死!差一扬手又将她推开,她不管不顾,那只狠心的右手,竟是生生的咬上了他的右手!又一波剧痛袭来,他喷出一口郁血,便再无气息! 第四十一章:血能相救? 这一刻,她发誓她真的不是圣女,唯一的初衷只是看着那渗人的碎片,不想让她受伤,可她,也并非像自己受伤啊,背后处处是尖锐物刺入体的痛,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左…左枫!”这样疯狂暴戾的他,七年前,她也曾见过。 “你!”左枫风一样的进来,扬手就是将方念柔一推,清楚的瞧到了霍之皓手臂上的,却没有看到方念柔背后的伤,“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对主子做了些什么!” “我!”一个两个,都那么不识好歹! “我做了什么?呵…若不是我,他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主子,便自残而死了!”她颤颤巍巍的起身,却是想一探他的气息!殊不知,给左枫冷洌的眼神警告,似乎再上前一步,便要取她性命! “愚忠!”方念柔嗤笑道。 左枫并不理会,伸手探了下气息,却是微弱的很,“尊者不在,主子这次,竟也不知熬不熬的过去,你竟还让他受伤!”左枫满满皆是愤恨,似乎想将她蹬穿! 听到此言,她眉眼一皱,心下一沉,他…竟有可能会熬不过? 不过多久,属于习武之人特有的嗅觉,刺鼻的血腥味,分明不是主子手臂上发出来的,注意到面前的女人面色有些浮白,“你受伤了?” “死不了!”方念柔没好气的道,只是此刻,确实没有什么精力来与他争辩,与他承受的相比,似乎自己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低下头,却是不由得,眼睛红了! “我替你传大夫!”即便这女子说话不甚好听,但该做的,他似乎也该做好! “他的病,大夫能治么?”左枫将他扶上床,而屋中,已然没有什么地方能好生做的了,方念柔直接在床边蹲下,淡淡问道,这样惨白的面容,绝美而凄哀,当真见到一次,便此生不忘。 “除了神医师父,无人能控制!你受伤不轻!”随着她的靠近,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他刀口舔血多年,依旧闻着有些刺鼻,这个看着柔弱的女子,她凭什么承受的了这个?她看起来又比他好多少? “我无事!”她不愿意自己被用一副行将就木的可怜眼光看着,现下,伤口依然干涸,确实不像原来那般疼!她淡淡道。 “那神医师父?” “不见了!神医师父不见了!”看得出来,左枫是真的着急。 昏睡的男子,却依旧皱着眉头,似乎还在梦中与梦魇作斗争!她伸手,想抚平他的眉皱,左枫并未拒绝,除了守着主子,他甚至,一点事情都做不了,此刻,他似乎觉得,这个女子,比宫中的绿苒姑娘,更适合主子! 从他微皱的眉头,到他紧闭的眼,高挺的鼻梁,甚至到他泛着白色的唇,从没这般仔细的瞧过他,七年前他就这般美了,莫说至今了,若是她七年前并未见过他,只一眼,她一定也能相中他!这个妖孽的男人! 却不知,在她的小手,移到他唇畔之时,他的眉,却倏地散开,甚至潜意识之间,在寻找着些什么能让他安心地东西! “啪嗒…啪嗒…”她的手上,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尖锐的碎片,划上了一道口子,而他被她轻手拂过的眉、眼、唇,竟都染上了丝丝血迹,而此刻,血滴子,浅浅渐渐落入的,是他的口,他似乎还饕鹈未足,舌头轻舔着她的伤口,有些疼,她却未吭一声,血,又是她的血,七年之前,她误打误撞,一直不敢确定,兴许是他自己清醒过来也不一定,今日,她的血,似乎真的有效,那他,可是七年前,一直未愈? “我…”下意识感觉到背后的伤口已然干涸,一转身,是撕裂的疼痛! 第四十二章:一如过往 不着痕迹的掩手,“左枫!那个!我背后的伤有些疼,你可以替我去拿些伤药来么?我…我不想离开他!你该不会觉得,我伤着,你该不会以为,我还会为难他!” 左枫有些不好意思,若说她伤了主子,她自己却伤的比主子还严重!“等等!你等着!替我…看好主子!” 看着左枫风一般的身影,她浅叹了一口气,故意将左枫支开,便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血,能救她,如此之来,便不难猜到七年前的事,不想因为人情,而迫使他在意她! “霍之皓!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 唇边没了她的血,他又开始皱起眉,像个食髓知味的孩子,似乎,真的能让他好受一些,“早知我的血这般金贵,刚刚便不白流了!直接用来救你,岂不更好?”只是,他又如何听得见? 不敢做耽搁,怕他真会像左枫说的那般,熬不下去,便捡了个稍稍锋利些,手起刀落的那种,这样,她会不会少受些苦? 腥热的液体同甘泉一般,似乎一路下去能抚平处处不痛快,他越发贪婪,甚至贪恋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吸疼我了!”不知是不是他听到了,却真的松开了手腕,而只是用舌头轻轻舔舐着,弄得她好一阵麻痒…… 梦魇之中,是谁劈开他满脑混沌,似乎,一阵自心底萦绕起来的馨香,是数不尽的熟悉与温存,让他贪恋着,生怕一睁眼,便没有了!梦中,那抹清灵而纯净的身影,一直一直……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馨与满足,体内汩汩勇气的通畅与温暖,和七年前如出一辙,丫头,他的小丫头,待你及笈,我娶你可好? 四肢百骸的痛渐渐逝去,额上挤压的汗水也早已风干,紧皱的眉舒展开来,有一股子病弱的好看,不由得,她竟忘了收手,也没注意到他已然渐渐沉睡过去,多落的血,染红了他素白的枕寝! “丫头……”唇畔呓语,似乎有气无力,说来似乎比谁都紧张,在她抽手那刻,他伸手,她的手却已落下,怔怔的看了他许久,那一声丫头,一如七年前那般! 方念柔两腿一软,跌落在地,“霍之皓!你一直没有忘记,对不对?你还记得七年前的丫头,那又为何,不好好看看你身边之人?”霎时心中不知是苦涩还是欣喜,“若只是为了一个承诺,那大可不必!”小心的拂去他脸上未干的血污,他似乎睡得很沉很沉…… 睡吧!睡醒了之后,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面王爷,而我,依旧还是那个被你认为一点都不讨喜的方念柔!伸手为他掖好被角,指尖轻抚上他薄寡的唇瓣,低头,落下一吻,美好的触感让他似乎在沉睡中都能感觉的到,柔软而娇嫩,他向来不喜别人触碰,而今,竟想要更多,却还是抵不过深沉的睡意,动了动睫毛,又沉沉睡去……她便起身,怔怔地看了许久…… “我…药拿来了!”左枫站在门口,打破了这时的宁静! 她缓身走过,并无言语,他却觉得这屋中,血腥味似乎又重了不少,刚想开口说若不请个大夫…… “谢谢!照看他!我先回去!”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伤药,即便是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似乎显得这般吃力,不待他回答,她已跨出门去,在夜里,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似乎格外单薄,他是杀手,是暗卫,自认一生无情,却不想也没能忽略该时心间的一抹动容!再看霍之皓,没有了刚刚眉色紧皱的不安与惶恐,而是安静的睡下了,主子,熬过了…… 第四十三章:她,究竟是不是她? 本该是月十五发病,此刻,却早了四天,昨夜,是十一,没想到,师父多年来都在为他尽力压制,殊不知,那似毒似蛊的东西,竟也一点好转的迹象,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显得比往常都要有些耀眼,他便是这时候醒的! “丫头!别走!”霍之皓失了深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焦急之色,似乎伸手欲抓住什么,却空空如也,对于屋内的凌乱,他并不陌生,那种痛苦到撕扯尽内脏的折磨,多少次,他不想再受!即便配合师父治疗,痛苦仍旧不会少半分! 七年前,师父便说过,若不是那个丫头,他根本没把握能保住他的性命,至于那丫头多年前是如何误打误撞救了他,连他,也说不清楚!他欠那丫头一条命,他便不会那么轻易死!丫头,昨夜,他贪恋的轻抚着自己的唇瓣,似乎那儿还有温热熟悉的感觉,是梦境么?昨夜,他竟梦见那个丫头了!呵呵……丫头,还是,昨夜,你真的来过,这么些年,你究竟在哪里?! 霍之皓屈腿而坐,外衫依然褪尽,只着干净的贴身襦衫,脑子依然昏沉,身体却多了一分以往没有的畅快,他大掌紧握,毫不怜惜的重重的垂上床桅,他痛恨这般弱的自己!手臂上原本作业被碎石划伤的手臂再度裂开,丝丝蔓延出的血腥味儿似乎与现在的气氛格外契合,甚至,这屋内的血腥味儿,一夜未散,盖过了隐隐发出的一股子幽香,是那个女人的!那个笨女人,他既然应了她今日会陪她回门,那便一定会说到做到!他的信誉度真的有那么差么?!他昨日那般失控,连将她杀了都会毫无知觉,这女人莫不是嫌命太长!一股子烦躁之气涌生,害他差点又涌起一股子郁血,但作业,他实在是辨不清他究竟是否伤了她?手上一排明显是女子的牙印,昨夜他曾试图亲手了结自己,而她,竟咬了他,若不是这一下,他真的不敢去想,那代表什么! 抬眼之际,却瞥见枕寝之间散落的血迹斑斑,已然干涸发暗,许久了,他并未受伤,单单手臂上的血,绝不至于这般!唯一的可能…… “左枫!”瞥开心头的一丝慌乱,左枫在瞬间便出现在他面前! “主子…你…” “我问你!昨夜可有人来过!”显然他想听到的是有任何关于那个丫头的事情,而不是方念柔,他不止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任何女人而慌了神,而今身轻气爽的感觉,和七年前如出一辙,这是即便连师父也做不到的! “回主子!铭方院那头的夫人来过!”此刻,左枫也看清了枕寝之间的散落的滴滴血迹,他昨日,为何没有请个大夫? “是她?” “回主子!夫人受伤…似乎不轻!” 不知为何,心中竟也一些自己都拿捏不住的悸动,只是,七年前,她一个柔弱小姐,又如何可能跑去安镇那种戍边之地? “她如何?”话语之中,竟有些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的担忧! 她,到底会不会是她?只是,若不是她,那丫头的血可以救命,而她,竟又是如何为他稳住的心神? 第四十四章:回门进行时(一) 这次的身子,似乎比往日恢复的更为迅猛,以往即便是师父好生的开药调理,也抵不过这几日会是他最为虚浮的时候! 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显然眉眼一愣,却依旧是没有压抑住面上的浮白之色,纤细的身子此刻特意着了件胭脂红的衣衫,似乎为了衬的气色好些,面上还特意施了些妆,却一点也不妖冶,是一种张扬热烈后透着浮百的样子,越发惹人爱怜,她这般做,是为了不让方乾枫担忧么? 这个倔强的女子,她气息微乱,却明显伤的不轻,甚至那张不那么健康的小脸,即便身旁的左枫,眉宇间都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但随即又恢复平静! “今日…” “你别去了!” 二人同时开口说道,方念柔不禁一摸郝然,他昨日并未言明一定会陪她回门,这样一来,到似乎显得自己有些一厢情愿,霍之皓只是眉眼一沉,却似乎眉眼间有些期待之色,踏着稳重的步子,只一夜,他便好的那么快,莫非,她的血,当真是良药,她心中暗自思衬着,若有机会,一定得将他完全治好,他昨夜发狂到绝望的样子,让她现在想来,都不免有些心痛! “七年前…你…”看着他眸中熟悉到讶异却又想一探究竟的眼神,她便知晓,他想问什么! “我在京都,因少时身子不好,一直在调养,从未离开过方府!”他…是找到七年前同样熟悉的感觉了么?对于七年前的丫头,你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眉眼中一闪而过的,似乎…有那么一些些失望,却又掩藏的极好,让人几乎捕捉不到! 如此……“每月十五,莫要再踏入覃景阁!”他竟毫不避讳,他昨夜,甚至是每月,那般遮掩,甚至只靠那个传说中的神医为他调养,想来,他也不愿意有人多知道些什么! “月十五不去,那是不是,其余的日子,我都能去?” 他…是这个意思么?只是…他何曾这么说过,看她因他而面色不好,一时竟找不到话语反驳,她却反而大刺刺的说道:“今日回门,我才不要你病怏怏的在我身旁,这样会让人以为我男人不行!简直丢我的脸!今日,我一个人回!” 不行?!霍之皓连带着一边的左枫瞬间脸黑了一片,当时人更因为一个气息不稳而轻咳两声,不行?丫头,你是在说谁?可即便是这般,也还是没让他能生起气来! “姑娘家,莫要这般口无遮拦!”霍之皓沉声道。 她…此不行非彼不行啊!一时之间,她真的也没有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了! “谁不行!你最好搞清楚!今日本王代你回了方府,待你身子好了!我…陪你一同回去!本王向来不喜背黑锅,若是方乾枫认为是我薄待了你!”本以为她会借着他伤了她,以此来要挟陪他回门,而他,本来就是为了还一个顺水人情,殊不知这女人,不让他出门,自个儿却扛着身子出门,不知为何,心中竟被这流里流气的模样弄的有些暖意! 本来就是,方念柔不满意的努努嘴,你何时待我好过? 第四十五章:回门进行时(二) “我没事!好的很!”沐儿大半夜的被她拉起来上药,看到满身血污的她,甚至,一瞬间吓得没有昏死过去,周遭不知道的人,都一个个瞧着两人不知道再打什么哑谜! “东西张伯和巧巧都替我打点好了!想来王爷不会那么小气!”这几日他竟发现,这货的家底。似乎一点儿也不逊于自个儿老爹! “随你!” 方念柔浅浅一笑,让沐儿扶着,撩起裙摆就要上马车,殊不知动作一大,竟扯痛了后背的伤,根据昨日沐儿在完全吓傻的情况之下的不完全口述,她的后背,确实惨不忍睹,她威逼加利诱,才能防着这厮回去告状!好在她有先见之明,穿了件红衫,使得自个儿气色很好,昨夜痛了一夜,今晨才不得不上些妆! 殊不知在她吃痛分神之际,身后的男人已经大步上前,先她一步,策袍上车,宽厚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腕,这才稍稍稳住了她几欲摔倒的身子,身旁的沐儿也吓了一跳,然霍之皓眉目之间的模样分明就是在责怪她,“如此不中用的丫鬟,不要也罢!” 抓着她的左手,却丝丝渗着血迹,还有…一个牙印!方才想起他昨夜左手曾被划伤,却一点未曾爆炸,她较之她,受伤伤痕只是细碎,并不严重,而他好长几条,却一直延伸至手腕!慌忙挣开他的手! “不要命了么?”不管她的挣扎,他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理会,只单手一勾,便将她揽上车,动作即便粗鲁,放下她的时候却也算的上轻柔!自己也随即坐下。 “王爷!”左枫上前两步。 “不必跟着!”说罢微一挥手,车帘挥下! “容沐儿跟着吧!”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便不让沐儿跟随,沐儿在她身边多年,性子一直敛的很,即便是刚刚,指不定又得在心中责怪自己多久,即便沐儿办事不如巧巧牢靠聪慧,但于她来说,仍是心腹,甚至姐妹!她毕竟不是他! 他并未应答,只是随着车轮碾动,她也似乎有些乏了,奈何身侧有个他,却是怎么也打不了瞌睡的,僵直的挺着身子,生怕后背碰撞上车厢,然后很没面子的在他面前呼痛! 看到她明显的不自然,苍白的小脸却是僵直着身子,马车很大,即便同他离得很远,那股子浓烈的男儿气息,依旧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了个遍! 这男人似乎独爱玄色,也正因为是玄色,独显得手臂间渗出的血渍,似乎更为鲜明了些! “擦擦吧!若是待会叫爹瞧见了,总有些不好!”她自怀中拿出一方帕子,又似乎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宽了,刚想拿回,他却也不言语的接过,快她一步! “无碍!” 鼻尖轻嗅到的女子馨香有些醉人,但似乎昨夜,就是这样的味道,从发狂到安静下来,是她,一直陪着他! “本王不喜欠人人情!你的伤!回头叫大夫……” “不必!”人情,又是人情!你欠我的,又何止一个人情?何况,女儿家伤在后背,而今又没有女大夫,男子如何能看? 第四十六章:回门进行时(三) “那便由着你跟前儿不懂事的丫头胡闹?”男人冷洌的言语之中,明显有着不高兴的意味! “她并非不懂事!” “如若你不愿叫大夫看,本王不介意亲自为你看!”他沉着声道,伸手欲将她拉过,却思衬着她身上有伤,便自己坐过去了几分! “伤在哪儿?”他沉着脸问道,顺道收回来拿在手中的帕子,她欲接过,却被他顺自抄入怀中,似乎不经意,又是很随意! “后…背…等等!不要!”她慌忙阻止他真要伸过来的手,动作一大,却难免有些扯痛,似乎,这回,她伤得真的不轻!可即便如此,还是侧身,避过了他的触碰! “等等!你若再这般,才会真的疼死我!”额上浅浅疼出了一层细汗,气息不稳的说道。 原来是后背,难怪这丫头不愿意让大夫瞧,可她身边那个毛手毛脚的丫头,他着实不放心! “丫头!你似乎忘了!你是谁的女人?”见她躲她如毒蛇猛兽,一股子对付浪荡子的模样,他是她光明正大的男人,这丫头即便是不愿,对他,也绝不能够如此! “还不是不是么?” “言下之意,嗯?”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你想要,我…”他唇畔微勾,似乎心情不赖,却不知这一笑勾的有人愣是大咽了好几口唾沫!妖孽啊! 什么她想要啊!这男人…以前怎的不知是这般不正经! “别一口一个丫头的叫,对每个女子,都这么叫,不知是不是王爷已经习惯了,这般暧昧的称呼,还是不要叫好,免得民女以为,王爷看上民女了!”方念柔没好气的道。 “谁同你说本王惯叫丫头?”丫头,那是个遥远的称呼,竟不知为何,对着她,他会想称起!后一想,似乎,同她解释的有些多了! “过来!本王给你瞧!”他是尊者神医的徒弟,自认医术不比那些个宫中的庸医差! “男女授受不亲!” “本王是你夫君!” “只是夫君,不是男人!” “由不得你!” “你死活要瞧!该不会爱上我了吧?王爷?若是如此,民女可以勉强收了你!可你那个似乎不怎么聪明的表妹,便不许再肖想了!” “这是什么歪理?”事实上,他并没有坐拥右抱的意思,绿苒是他的责任,而那丫头,是他的承诺,至于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甚至这股子蛮横不讲理的模样,似乎,他什么时候也是曾见过的,毕竟,美的天下无双之人并不多! “我家乡!一男一女!一夫一妻!一生一世!”她眸间发出的晶亮几欲叫他迷醉!或许,连他也不知道,对这个小女子,究竟是如何一种心思! 他从不轻易许诺别人,若有,那便一定会做到,“丫头!你真贪心!只是这性子!得敛!”话刚一落,他修长的指,便不偏不倚的指在了她的左肩,她一吃痛,却不好动弹,他,该死的居然点了她的穴道! “睿王府的门,并不好进,别的男人,若要同你授受可亲,本王不介意废了他!”这男人的占有欲真的有那么强! 某女嘟哝一句,“小气!” “本王就是小气!” 第四十七章:回门进行时(四) 她却笑了,这个男人,真是小气,“阿皓!” 他身子一颤,伸到半空的手顿住,若是此刻,她同他说,七年前是她,七年后,也是她,没有那个要他承担起承诺的丫头,她便是他的丫头,那么,阿皓,结果又会是什么样呢?他分明对自己并不完全无情,只是,阿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纠结,对不对? “嗯!”他却轻应一声,亦不知为何,那一声,却听得他,很舒坦! “我们回去再瞧!好不好!这儿!好羞人!”现今是白日,又在马车上,虽然知道他在,并不会有人进来,只是,白日里在大街上撩衣服露后背,她是着实不愿意的!今日刻意伪装了衣服身康体健的模样,她不想前功尽弃,况且,再没有理清他对自己,究竟是感激还是感情之前,她并不打算让他知道他的身份,她肩头有朱砂胎记,他曾知道,那日他将她从浴汤中揪起来那会,很明显没有仔细看,谁让他七年前音讯全无,瞥下她,便走了!这个帐,要如何算? “忍着?”声音确实轻柔了不少! “嗯!”她回! 良久,昨夜,你的病…… 她见他眉目之间闪过一丝冷洌与阴翳之气,“若不愿…”她开口。 “回去再说!”他沉声一句,瞧着她脸色分明不好,他甚至有现下便打道回府的冲动,但知道她事后一定又会责怪自己,便自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良久,浮白之色,才稍稍减弱了些,面上多了几分红润之色,她身子,竟也不那么疼了! “这是…” “毒药!”他淡淡一句!是让人吃了气色变好的药,否则,以她现在的情况,瞒的下去才怪!他何时,曾这般考虑过女子的感受?他并非脆弱,只是昨夜,她暖了他,他伤了她,他…竟是不愿意将手放开,若是之后犯病的每夜,都有她陪着,他竟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他问! 知道他话中之意,昨日去寻你,为了沐儿之事! “我问你后来为何留下,昨夜,即便杀了你!我也毫无感觉!” “我以为你早见惯了多年来为你要死要活之人!” “你不是!” “你怎知?” 原来,这么些年来,除了每那几日,同冰冷的药丸为伴,他几时,也曾渴望过,有人,真正陪他! “下次!不准!” “你担心我?” “怕你再浪费了我的好药!”他沉着声说道,却对上她笑的狡黠的目光! 他贴身放着的,定是好药吧!这个男人,嘴硬心软!而他,也是孤单的吧!否则,也不会仅仅一个晚上,便对她改观至此! “阿皓!” “嗯!” “阿皓阿皓!” “嗯?”某男俊美微皱,似乎不愿意去搭理她,却还是不自觉的回了,一声一声,却是很受用! “你若习惯待我好了!我可是会习惯的!”她认真的说道。 “自作多情!”他没好气道。 “那可不?谁让你这般出色呢?我若习惯了!不愿意撒手,那可不好!所以阿皓!感激,并不是感情!”这一句话,同样也是在提醒着他,七年前,对他的丫头,他很有可能只是感激,为了一个感激,便将自己卖了!真是不知道该笑他纯真还是傻! 而现在,她辨不清那是感激,还是情,睿王,对感情,竟也是这般生疏!不自觉地,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似乎,心中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舞动着! “不会!”他淡淡道,这丫头条条框框都同他分的清清楚楚,可她又如何知道,若是感激,并不代表他会待她好,感激的方式有很多种! 第四十八章:回门进行时(五) 早早便知京都有个方府,外简内华,且不说地段极好,但看外头,便知道主家底气颇厚,却不喜张扬,三日前,也只是匆匆一眼,并未细看,如今瞧来,竟是一些都不逊于皇家内院!静谧而不张扬,却是看得出来主人家颇为用心,情致也是极为高雅,这倒是颠覆了多年来霍之皓对商贾之人的偏颇之见,自己暗地里也经营着些买卖,却极为讨厌为商之人金钱奉上的俗套之气! 收回了微搀扶着方念柔风手,冷眼一看刚刚半伸着手还未落下的沐儿,似乎生怕她的笨手笨脚终而又弄的旁边的女人不舒服,沐儿本身就胆小,现下,更是连半伸的手,都忘了放下! “他是我的人!你欺负我可以,但不许凶我的人!” 霍之皓郝然,他何曾欺负过她?想起自己同她几次相处,却都是这个女人,每次都几乎将她气得跳脚! “丫头!你爹该是个安静的性子!可却不知,这般雅致的院子,是如何养出你这般聒噪的雀儿?”男人俊眉微挑,似有淡淡笑意,却顿感手间一痛!这丫头,真狠! 看他眉宇间皱起一片,她方才松手,知道他左臂受了伤,竟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处理,却嘴上不讨乖,她便掐了他一把,殊不知,心疼的还是她! “疼么?我…” “无碍!”他淡淡说道,似乎那点痛,本就算不得什么! “那是我爹!也是你爹!” 爹这个字,未免对他来说,有些牵强,或许可以面上称呼一声“岳丈大人”,只是似乎,这丫头乐的自在,想来,方乾枫,是极为看中这个女儿的,而且,据知,似乎,这丫头还是方家二小姐,却又是为何这般得方乾枫疼宠?他并非介意门第之见,这丫头,似乎...连他都拿她没办法,即便让她占些嘴上便宜,却也舍不得正经责备于她! “娘!福伯!我爹呢?”见到率自出来的是经过些装扮的林姝梅,身后跟着方福,早已经有人进门通报,他也不等,便率先进门,而她,竟怕他心里有些许不高兴的,而今,却没有见着方乾枫! “嗯!这是我大娘!多年来,大娘待我好,我已经习惯将她唤做娘了!方念柔解释道。 这是林姝梅第一次打量这个传说中的冷面王爷,闻言这位王爷战功显赫,却是一点比不得京中那几个王爷花里胡哨儿的传闻多,由此看来,对这个小子,她还是颇为满意的,面上也没有一般贵公子的娇弱浮白,五官却是俊逸非凡,甚至更甚女子!麦色皮肤显得更为刚毅,本以为自己的女婿尘风,已然是长的俊俏,却不知比起睿王,总少了那么些男儿气息,玄色衣袍将他衬的越发仙姿,原本是一介武夫,这般静的模样,却一点都不好让人瞧着不舒服!即便是这么瞧着,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尊贵之气,便是让人难以企及,这男人,绝非凡品!念柔生得漂亮,两人站在一块,竟也是相生相成,明月生辉,若是再多看两眼,恐怕会失了仪态! 第四十九章:回门进行时(六) 周遭伺候的宫女早已面目含春,娇羞一片,被这浓烈的男儿气息包围着,真是…即便是即刻死了都甘愿!二小姐,可真是好福气! “咳咳…”见着男人眼中已有阴翳之气,林姝梅轻咳了几声! 而霍之皓面上不喜,便是这一群婢女盯着他的贪婪眼神!什么时候,他竟对女子厌恶至此!尤其是,这等贪得无厌的女人! “妾身见过王爷!”林姝梅一贯温婉的笑,却是向霍之皓行了礼,他只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 “老爷今日身子不爽!希望王爷切莫怪责!”今日霍之皓会陪方念柔回门,便已是在意料之外,念柔平日里灵慧聪明,但实则心高气傲的很,莫非,同睿王…若是这样…睿王现今除却念柔之外…似乎…并没有女人! “姐姐…二姐!”方念柔着实不喜欢现在的气氛,但随即见着了不远处飞而来的少年,嘴角也随着少年的笑,张开了好看的弧度,霍之皓本就对一众女子的目光避之不及,此刻正盯着她看,却也不想被唇角的笑迷醉了眼,这丫头,真的很美!如沐春风的美,一看,便叫人舍不得离开目光的美! “恒儿!” “恒儿!王爷在此!不可无理!”多年来方乾枫虽未提及有关梓恒的身世,但只知一点儿都不比自己的孩子少疼半分,尤其这孩子竟是生来…自己膝下无儿,便也当作上天所赐的儿子一般,虽有责怪之意,却并没有真的生起气儿来! 又是个毛躁的小子,这丫头弱不经风的,如何能受得起他巨大的冲击?何况她后背有伤,而这丫头竟还一脸兴奋!若不是他抓着她,她定会飞奔过去!那小子即便小,也还是个男子,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在他扑过来之前,已单手将她揽过,却小心着她后背的伤,方梓桓归来之时,不偏不倚,却撞上抓上了霍之皓!甚至还伸手推推他!面上分明是不开心! 这个男子是谁?二姐一走就是三日,三日了,今儿才回来,这个男人!他不喜欢! 方梓桓使力推了推,他却不动半分,似乎还在思考着,这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还要用什么方式拿开! “我…”瞧他多看了两眼梓桓,她并不认为睿智如他,会有几分待见桓儿,甚至,会不会嫌恶他,她的桓儿,受不得周遭的冷眼!忙推推他,眼神示意,他的意思她明白! 便开口道:“阿皓!” 瞧这崽子分明就是一副想要往她身上拱的模样,霍之皓是怎么都不会放手的!后来还是林姝梅将桓儿拉开,做样子训斥了几句,方才罢休! 这便是她的幼弟、可怎么瞧着,似乎,有哪些地方,不怎么对劲! 林姝梅看起来,这二人,却是似乎感情好得很!如此,雪柔在天之灵,也该安心了! “桓儿不懂礼数!还望睿王爷莫怪!是妾身教导不周!” “今日若是论礼数!那我便同着桓儿前去临水轩玩耍了,顺道儿去瞧瞧爹爹!这儿便有劳娘代为照料!”说罢没好气儿的白了一眼霍之皓,早知这尊大佛如此难伺候,便不带他回来了! “若论礼数,本王,还会在这儿么?方家的礼数,便是连杯像样的茶都没有么?”霍之皓淡淡道,却又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第五十章:前厅遇袭? 霍之皓入座的是枫雪楼的前厅,方家家大户大,却无半点世俗之气,唯一有的,便当是身处于其中的淡漠与安谧,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方念柔身上丝毫没有他所厌恶的市侩之气,这等环境之下,所出的大抵只有妙人儿了!如今,他怎的竟想出这等词,来形容那冒失的丫头! 方家家主称病,霍之皓却莫名感到有些不喜,与无奈,林姝梅是个地地道道的温良女子,待方念柔,也似乎是不错,对他也很是恭敬,但因其并非念柔亲母,是而于他而言,好坏无异!倒是方乾枫,当真不顾他身份的施下马威,这样,真的好么? 如今的他,竟有些,坐立难安,便如...如同一个得不到岳父首肯的女婿一般,只是,他尚未意识到罢了! 只是这方家,管家未免太娇气了些,诺大的方家,早便知道方乾枫爱女如命,却不想,竟连这生意上的东西,都愿意放权下去,而此刻,刚刚还一脸病怏怏的女人,在服了他一颗药之后,便得瑟的自我感觉良好,跟着那“窝囊”的管家去经受大小账目去了!这会儿,似乎没有意识到,自个儿家的管家,更为娇气!只是,他是男人,她能比么?!答案显然是,不能! “左枫!” 来的是除左枫之外,还有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似乎有些胆颤心惊的,生怕自己无形之中得罪了某尊大佛! “回姑爷!夫人此刻暂且有些事物在处理,那头事情一了,夫人定会紧赶着来,还望姑爷少安毋躁! 霍之皓本无心理会这等事情,那贼小子还巴巴的跟在那女人身边,笨手笨脚的小子,和不知死活的某女人! 便当这时,霍之皓抬步欲走,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恰巧奉茶而入,一股子若有若无的不寻常之气,在霍之皓一旁的左枫手中的剑一紧,却尚未得到男子的示意! “依照夫人的吩咐,姑爷请用茶!”那人端的是一派谨慎小心,却踏着稳重的步伐,同刚刚那个差点吓破胆的小厮完全不一样,这个男人,是个练家子!只是单凭这点功夫,即便连左枫都抵不过!当他是死的么?! 结果茶水,并不理会左枫投射过来担忧的目光,正欲一饮而尽,那小厮眸中精光一闪,却感受着一股子内力破杯而出,隔着杯子击上了那小厮的胸膛,隔着杯子,竟还能这般猛烈,那小厮退过一步,步行闪的极快,却仍旧是生生的被掌风所伤,抬腿一步,左枫欲提剑而上,那小厮却并不恋战,提步而起,早已不知所踪!这般厉害的轻功! “主子!”那男子内力不强,轻功却是极好! “穷寇莫追!他的轻功在你之上!很快!便有人,想要做些什么了!”霍之皓食指轻敲,看着碎杯滴落的茶水喷溅在地上散发出丝丝雾气,却仍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爷!老爷有请!请姑爷移步天水居!”厅中微乱,似乎还有打斗过的气息,那厮却不疾不徐,不缓不慢的说道。 第五十一章:乍见异景 若说单个枫雪楼前后十里,却是一点儿都不为过,若不是有着下人小厮引路,有心之人只怕是从早到晚,也做不上一件有心的事儿了! 枫雪楼的布局,应该算是极其简单的,但简单之中,似乎又透着一股子不知明的玄机, “主子!”左枫沉声唤道,自打进来之后,一直便是警惕的神色,方家即便家大院大,屋内清净,却似乎无半点死角,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有人把守,只是却隐藏的极好,这个方乾枫,似乎不简单! “来之!即随意!”霍之皓淡淡说道! 穿过古道,已然见惯了方府应接不暇的景观之后,依旧,被当前的景象所震撼,看着高挂的牌匾之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惜水居”,霍之皓不禁剑眉微蹙,春日的天,却不惊讶异于冰火两重天的景象,汩汩清泉不知由哪儿始,抑不知于哪儿终,即便是现在,还能在空气中闻到清水甘洌的清香,却在一瞬间又被落在鼻尖的触雪却感染,看着那汩汩清泉自那处引入,出来时却已凝结成冰,在巨大齿轮的推动下下,散落成片片雪花,此刻,尽数沾上了他的衣衫…… “主子!”这儿所见的一切都太为怪异! 然,并不等他往下说,前头之人,便在下人的引导之下,迈步而入…… 临水轩。 伤口已不大痛,虽然不知道他给自己的是什么药,但也知道是极好的,他不愿欠别人,是而,才愿意将这么好的药给她吧! “柔儿!”林姝梅轻声唤道,微微拍了拍她的背,不远处的方梓桓自个儿不知同一个什么物什儿玩的火热,却又是不是往这儿看几眼,似乎看见了方念柔,才稍加安心了些,便有顾自蹲下,玩去了! “娘!” “柔儿!娘看得出来,王爷,似乎很在意你!” “娘!只是面上凑合罢了!”方念柔勾唇一笑,那个黑心的男人,才不会在意谁呢!即便如此,对于他面上表现出来的温存,她还是在意的很!至少,没有起初那般讨厌了不是?陪她回门,也不过是看在她为她受伤的份上! “娘看到未必!你若是能同雪儿那般,娘倒是也放心了!”尘风即便为人木讷,但对雪儿的真心,她并非看不出来,只是,柔儿的路,怕是没有那么好走!王爷和臣子之间,身份本就相差甚远,再牵扯上朝廷纷争! “娘…我很好!”知道她言语上的关心,也不免心中一暖,想着某人似乎还被孤零零的扔在前厅,一会儿,也保不准会发发王爷脾气!加快速度理了理上手的账簿,仔细吩咐了若是方乾枫不看,那么每日应当如何处理,似乎自打多年前她开始接受看账簿的时候,方乾枫便没有这个习惯,现在,一连三日,也未尝看过! “娘!我爹究竟怎么了?”女儿回来,做爹的不是应该很高兴么?更何况,爹爹这般疼惜她!如今,却反倒让方福传话,不让她瞧去了! “二小姐!老爷只是身子乏了,生怕小姐见了会担心!老爷交代小姐,仔细陪着夫人便是!”方福开口解释道! 方念柔眉眼一转,随即点点头,爹爹这么做,便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第五十二章:别有目的?他的怀疑! “姑爷稍候!小的去禀报老爷一声!”即便那小厮在方家从事多年,在什么地方情况之下都能做到不紧不慢,而这会儿,即便是敛下自己慌乱的气息,还是不免被男人身上外溢的寒气所震慑到,几乎有些脚步不稳,而在男人身后的护卫,却是始终拿着那把寒气更甚的剑。 直至这会儿,霍之皓心下,才颇有几分愠怒,是不是,他一直以来,都对方家太客气了?不管如何,那丫头现在是他的人,而他,自认为没有必要! “你家家主邀本王前来,本王是应你家家主之邀,自问没有理由稍候,方家家主心思细腻,本王自愧不如!若是无意,不见也罢!如此煞费苦心!委实难得!” 说话当时,刚刚还半楞在院中,打算前去禀报的小厮,顿时只感觉到面前一道寒气闪过,反应过来档口,人已被甩出了门,一众小厮两两相觑,却没有人呢再敢上前! 那小厮气息不稳,却仍旧是很快自地上爬起来,刚刚那招,用了一成功力,若武功全无,定当横尸人前,而今,那小厮,似乎有些内力!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伤我的人!王爷好涵养!如此说来,王爷武功高强,便不怕得罪了人,便再难出去么?” “呵呵…”男子颇不以为意的笑道:“区区一个方府,本王,还尚未放在眼里!” 自帘屏之后,微传来几声轻咳,声音却平稳的很,中气十足,四十来岁的年纪,却无半点商贾之人的富态庸俗之气,即便是迎娶当日,这个名义上的“岳父”,他并没有正眼瞧过,只是一袭淡色的锦衣,即便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仍旧面貌俊朗,也难怪那丫头长的那般灵秀! 而此刻,方乾枫,似乎也在打量这个近年来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睿王,女儿嫁的是这样的男子,竟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阿四!还不快谢过王爷不杀之恩?”方乾枫淡淡说道,那名唤阿四的,便是刚刚生生受了霍之皓一成功力的那名下人。 “老爷!”那厮犹豫片刻,“是!”随即躬身,“小的谢过王爷不杀之恩!” 霍之皓眉眼一蹙,自己也曾暗中经商多年,却也不知道这天朝第一商贾,在经商方面确实从不与人结怨,他并非记得他何时曾的罪过他!莫不因为那丫头,醋成这样,当真少见,只是,方乾枫的实力,也待重新考量!为了一个女人,便甘愿这般暴露自己,这个理由,又似乎不成立!区区一个女人罢了!莫不知道他的财力,已经足以让去当朝天子欲夺之而后快,殊不知这实力,若是暴露,对其百害而无一利! “杀不杀,全凭本王心情!”方乾枫实力如此捉摸不透,那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若是知道,方乾枫这般委屈自己宝贝女儿的目的究竟在哪?在他身边,是不是真的别有目的?昨夜之事,是否是刻意为之?那个轻功了得的刺客,分明就是方乾枫手下之人!想要在眼皮子底下动他,究竟是胆子肥了,抑或是别有目的? 第五十三章:阴谋再现(一) “庸无双!在这里,我能感觉到玉斗之力最为强悍!我要找的人,一定就在这里!”凤素灵眉眼之间皆是喜悦。 “只是诺大的京都,你该如何去找?”庸无双蹙眉道。 “或许,我们可以让皓儿帮忙,皓儿的府邸在宫外,寻找起来,该是极为方便!” “不若你再近一趟宫,冯采梅亦是西雅冯族之人,这玉斗会有异动,也说不一定!”若是不让素灵找着传说中的圣女后人,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的闲下来,凤氏一门的命运,便是守护历代圣女! “不可能!那时我跟着主子的时候,便已结实冯采梅,那时候,玉斗已然认了主子为主,那冯采梅便不是,即然那时候不是,那么现在,也绝对不是!你难道忘了?皓儿曾经在雪山灵谷有过奇遇,那个误打误撞救他的女子,很可能就是小主子,而那时,便根本排除了冯采梅是圣女的可能,本以为主子一失踪,西雅便注定不太平,未曾想…无双…那个孩子,是主子的孩子,一定是!现今西雅巫王掌权,甚至还欲将冯采梅混淆视听,冒充圣女!我…做不到!”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那个传说中的女子,不知是否存在,却让自己的女人为之劳神,只是,若没有冯雪柔,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认识素灵,或许,早便死透了! “或许!我们当真可以通过皓儿!或许,那个女子,和皓儿之间,有着某些联系!这么些年,皓儿也一直在找,却从未找到!这两日当为皓儿发病的日子,你我还是尽快赶回睿王府!” 凤素灵颔首,二人绝尘而去…… 帝宫,梅馨殿。 凤眸低垂的华贵女子,一派安详的斜倚在贵妃榻上,羽扇轻摇,身后小婢轻柔谨慎的捏着颈子,眉目低垂,一副恭顺的模样,然这状似平静的一幕,看似平静的人,冯采梅,眼眉低垂之间,涂着艳红蔻丹的手却攥的死紧,除却温柔婉媚,却是一股子浮躁之气! 随着来人,眸中精光更甚,“嘶~轻点儿~贱蹄子,不想活了?”随着冯采梅的起身,身后按肩的小婢没有拿捏好力道,仅一下,便叫她一个吃痛!随着她一声低哼,方才那战战兢兢的小婢,似乎还未来得及说一句“娘娘饶命”,便已不知被拖去哪个角落…… 冯采梅挥挥手,随即起身,理了理衣衫,端坐着道:“说!” 玉玛倾身向前,“娘娘,千禧殿那头,确实没有发现凤素灵在,奴婢买通了一个千禧殿的内侍,似乎在睿王与方家小姐进宫件礼当天,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甚至没有来得及当面给端妃道别,便匆匆离去!” “哦?这么说来,凤素灵并没有见过那个丫头!”现下想起那张同她如出一辙的脸,她还有些后怕,那个女人,那张脸,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即便除去了,也永远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多少年了,现在,你的女儿又想要来抢走我所拥有的一切了么?呵呵…笑话…我不允许!不允许! “人呢?”冯采梅目光微漾,径自扫了一圈,缓声问道…… 第五十四章:阴谋再现(二) “奴婢…见过娘娘!”一袭粉丝宫装的的俏丽女子低声道,未敢抬头,却感觉腿间一痛…… “大胆奴婢!见过娘娘,为何不跪!”玉玛训斥道。 “奴婢…” “抬起头来!”女子软糯的声音响起,“你怕本宫?”精明的凤眸眼波婉转,随着她抬头的瞬间,晦暗的眼神,却似乎在一瞬间明亮起来,看着这张同冯雪柔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脸,在憎恶的同时,却又有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张脸,足以迷惑凤素灵,即便没有那个丫头这般相像,但只要将玉决拿到手,她便就是西雅一脉的圣女!再也不是给巫王顶包的! 早便知道凤素灵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过下一任圣女,尤其是知道那个贱人的孽种还留在世上,她得不到的,别人便休想得到! “你…叫阿雯?”冯采梅轻声道。 “是…回娘娘…奴婢是…” “好了!本宫不喜欢矫揉造作!”这个丫头一脸无知与茫然,似乎如同受惊的兔儿一般,但眼底,却并未有过真正害怕的神色,“在本宫面前耍花样儿,你还嫩了点!”冯采梅不屑道,这样一张相似的脸,着实让她喜欢不起来,“皇上的宫中有这般美貌的女子,本宫却尚不自知!”即便是六七分相似,于她而言,也美艳太多,冯雪柔着实比她美,但…那又如何?一个死人,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 名叫阿雯的女子心下一敛,“奴婢愿意为娘娘效力!衷心于娘娘!”虽然不知道梅妃为何这般看重她这张脸,但却知道,她一定是要利用她来做些什么事,因为美艳的容貌,她入宫两年,一直没有主子愿意将她留在跟前儿伺候,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容貌不若各宫娘娘,甚至于…包括面前这个宠冠后宫的梅妃,一辈子沦为浣衣局之奴,她不甘心!现下如此好的机会,梅妃这条藤蔓,她如何能放过?是而,才会有方才胆战心惊的模样,殊不知却被梅妃一眼看破。 一瞬间,在这个花季少女的眼眸之中,她看到了贪婪的神色,有弱点的人,掌控起来总是极其完美! “玉玛!”冯采梅轻声唤道。 “是…娘娘!” 随即阿雯喉头一紧,圆滚的药丸自上而下,最后,沉入腹中……殊不知梅妃跟前儿的嬷嬷,竟有这般好的身手! “咳咳…娘娘…您这是…” “难怪一辈子只能做个低贱的奴才,愚蠢!”梅妃鄙夷道。 “奴婢…”敛下心下的不甘,试问宫中有哪个主子敢用没把握的人? “若你乖乖听话,本宫自会派人按时前去给你送解药,否则!肠穿肚烂而死,尸身,会慢慢腐化消失,你猜,会不会有人怀疑到本宫头上?”梅妃凑近道。 “玉玛,想办法将她不动生色的送进睿王府,剩下的,会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是!娘娘!” “奴婢…遵命!”在转身那瞬,阿雯眸间透过一丝阴狠之色,今日她所受的,来日,一定都会一一讨还! 而冯采梅,并非未看到,却仍旧唇角带着笑。 “娘娘…” 似乎知道玉玛要说什么,“玉玛,有些野心,总是好的,自己想去争抢些什么,我们会省事很多!那丫头便连自己的性子都藏不住,并非可造之材!” 第五十五章:故意支开? “福伯!我所交代的,你可都听清楚了?爹爹年岁大了!方家财大势大,这辈子,我们都不会饿着,许多事情,大小店铺,若是稍稍转让掉些,或许,爹爹会轻松很多!” “二小姐!老奴知道了!”自几年前小姐开始管事儿起,小姐的话,便是老爷的话,他只需听从便是! 看着方福一直以来改不掉的礼数,“都说了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这般拘谨,这么些年,和方大哥,我们都是亲人,娘,您说是不是?” 林姝梅浅笑道:“方福谨慎惯了,柔儿何苦难为他,还年轻时,便是这个主儿!” “是是…夫人说的是!” 林姝梅摆摆手,不语。 “娘!若是无事,女儿先去前厅!”不若某尊大神,若是生气了,她还懒得哄,若是可以,她倒还想在家中小住几日,睿王府虽是样样不缺,但这股子家的感觉,似乎更能让她眷恋! “等等!”林姝梅眼神微变,却是拉住了方念柔的手,柔声道:“柔儿,娘也没用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几日忙里偷闲,绣了块帕子,就在娘房中,随娘去看看?” “娘…我…”其实她想说先去一趟前听歌,知道他与这个家的格格不入,自然,他要先走,她不会拦着,这样,反倒才是最好,但瞧着林姝梅期待的模样,却又不忍反驳,心中却是暖暖的!瞥眼瞅了一下梓桓,却见他玩得正起劲,便也不做打扰,吩咐了方平好生照看着,便跟着林姝梅离开! 一字排开,方府的景致,她在熟悉不过,只是这些年来,她也曾央着方乾枫将林姝梅母女移出协景园,那儿总是显得太过荒僻偏远,枫雪楼却空的很,而且她不认为,夫妻之间理应像现在这般分开来,方乾枫期间也曾多次松口,却都是林姝梅不愿意,这么些年,她也知道,林姝梅,也并非是愿意凑合的人! “娘!搬回枫雪楼吧!爹爹老了!您也老了!不论我娘以前同台爹的感情如何,但现在,爹更需要的是一份关怀,诺大的仿福,人缺少的可怜!女儿实在不愿……” “过些日子吧!”林姝梅目光闪闪,幽幽说道,两个女儿都相继嫁了出去,不论是哪一处,都着实冷清了些,乾枫,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柔儿!你面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跟在林姝梅身后,前后两院之间相距甚远,刚开始不觉得,现下背后的伤口有些隐隐做痛,“没事!”并非是她强装,若是教林姝梅知道了,便是等同于方乾枫知道了,她不难想象方乾枫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娘!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若是娘搬去枫雪楼,想来,会近的多!” “你这贫嘴的丫头!”林姝梅又如何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反之而言,自己的女儿,倒反倒是大大咧咧惯了!没有方念柔这般细心了! 而另一头,惜水居,却是剑拔弩张,方乾枫不愿意掩藏的不耐与厌恶,以及一袭淡然之色的男子…… 第五十六章:反被他算计 “主子!” 霍之皓微微摆手,“这般费尽心机引本王来此,怎么?连杯茶水都舍不得伺候?” 方乾枫嗤笑道:“想必这方府的茶水自然也入不了王爷的眼,何必自讨没趣,官场上那些个阿谀奉承,我自认学不来!” “方老爷,或许是本王见过最不聪明的聪明人!”本来有一瞬间,他想要去重新考量方家的价值,而后,虽然他不甚清楚,聪明人为何会甘愿这般暴露自己的实力,若不是太聪明,便是太愚笨,然,皇家之人,总是揣测心重,这一点,方乾枫看的很清楚,然,霍之皓,即便揣测心重,但对于没必要揣测的事情,并不会浪费一些脑子! “方老爷难道不觉得,这样,只会让本王对令嫒包括整个方府更加感兴趣!这个结果,不知道方老爷满不满意!” “你!”混小子!他这般而言所想达到的效果便是让睿王对柔儿存着防备之心,既是存着防备之心,便不会轻易说服自己真心实意的对待她,猜忌,往往是影响两个人之间感情的最大因素,他并非希望柔儿动情,也一点都不希望有男子对自己的女儿动情,雪柔的结局到现在仍旧是他新中国无法磨灭的痛苦,同样的痛苦,他不想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再一次上演,所有,他不允许! “女儿是我的!”见着方乾枫这般护短的模样,有一瞬间,竟有一股子连他也无法言说的…不痛快! 难怪那丫头这般在意她的爹爹,女儿是他的没错…但女人,却是他的! “那又如何?既然是我霍之皓明媒正娶回来的女人,那么,这一点或许不用你来提醒!”似乎一想到那丫头承欢膝下的模样,便对面前这个“糟老头”不喜欢的很,是他的女人,便只能对着他笑,似乎,看这老家吃瘪,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站在一边的左枫,完全莫不清楚状况,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模样,怎的一转身,竟然,瞧着自家主子面上迷死人不偿命的浅笑,看这对面方乾枫面上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模样,这场面…竟有些…说不出的诙谐!诙谐?用来形容他家主子,他左枫今日,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这两个男人,是在,争一个女人么?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话也不知是听谁说的,想着想着,手间的刀差点一抖,慌忙稳住身形。 混小子!简直就是个混小子!不知他老霍家怎么生出这般无赖的小子,“嚯”的一下,竟掷出了手中的杯子,滚烫的茶水毫不留情的铺天盖面过去,刚刚稳住身形的左枫微一愣神,刚想上前,却又想着自家主子似乎会用一个什么样的招式给掷回给那老家伙,方乾枫可没忘记,不过半盏茶之前,他才出手伤了他手底下轻功最好,武功不差之人,一杯茶水而已,他不信他接不住,正在回顾自个儿孩子气一般的行为…… “砰~”的一下,那杯茶水一滴不漏的伺候上了他的衣服,玄色的锦衣前胸湿了一大片,“哐当”着地,碎成一片。 饶是他自认身子底子不差,滚烫的茶水还是让他微微蹙眉! 这小子!方乾枫一愣,左枫傻眼,唯有“遭罪”之人,在左眼瞥到一抹桃粉色的身影那会儿,勾唇一笑…… “爹!怎么回事!”昨夜刚刚发了病,他身子尚未全好,爹,怎么可以用茶水泼他! 老爷!我拦不住啊!林姝梅投过一道无奈的眼神,该死的小子!竟敢这般算计他! 第五十七章:可以不抢女儿,但女人,是我的 “柔儿!爹~” “你怎么样,没事吧!”方念柔几个大步上前,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让她碰,看着前胸被茶水润湿了一片,也不顾有外人在场,便要拉开他的衣襟,霍之皓眉头一蹙,并非对她的触碰感到讨厌,只是这丫头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叫他这般…暴露,他还是介意的很的,尽管,柔若无骨的小手的触碰,确实让他讨厌不起来,也似乎,受用的很! “柔儿!”方乾枫眉宇之间有些愠怒之色,又似乎被抓包的小孩一般,声音也不大,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看着这只腹黑狼!他心里总有一股子,女儿上了贼船的感觉! “对不起!”对上他的眼光,她眼底的不安与怜惜被他深深的看入眼底,看着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掌,紧紧箍着,并不想让她继续下去,看着自己的小手,正撕扯着她的衣襟,不禁脸一红,放开了,小声说道:“左枫!麻烦你传大夫!” “不用!”霍之皓沉声道,不过是一些热水,当他是绣花儿做的么? “可你不要我看!我怕…”看着那丫头眼神一黯,原来是觉得他不喜欢她的触碰。 “回去看!”这话,暧昧之中却不不失威严,饶是方乾枫,也不由老脸一红。险些一口老气没有喘上来,回去看?混小子!敢占他闺女的便宜! 方念柔愣神片刻,才明白他话中之意,方才自己竟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宽衣解带?本来还以为他不喜欢她的触碰,还有那么些难过,为了不延误治疗,才唤了左枫传了大夫,这一会,头垂的更低了! “柔儿!到爹爹跟前来!”方乾枫沉声道。 若是方乾枫不开口,或许霍之皓还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低下头的方念柔,这丫头,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般的养眼,虽然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尊老爱幼的人,但面前这个煞风景的老头,他当真无法尊敬起来,否则,看在丫头这般心疼方乾枫的面上,他还是可以卖几分面子! “爹!还没回答我为何要将我支开!”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身体抱恙,就连林姝梅,似乎也一开始也知道这事! “柔儿!一杯茶水罢了!爹不相信他躲不过去!他…他他他就是故意的!要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方乾枫恶狠狠的盯着霍之皓道,若是眼神也能杀人,怕是霍之皓早就死了千百遍!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她还会相信,若说这睿王爷也会这般无聊,在她家上演这等戏码,她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何况,若是过去的他,一杯茶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昨日,她亲眼瞧到了他的痛苦与虚弱,即便是现在,面上还是没有掩饰的有些浮白之色,何况,方乾枫却是故意将她支开! 在她大婚当日,方乾枫还曾说过,只要她不愿意,便绝对有法子带她脱身,丝毫不用她介怀连累了他们,而她所想,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她不想方家因为她而受到牵连,方家和朝廷素无来往,却财大气粗,未免上位者死活眼巴巴的盯着她方家的财产,倒不如顺理成章寻个名义帮帮朝廷,同时也让皇上对方家稍稍放心些,更加别说她同霍之皓之间还有些私事有待解决,却不想似乎糊里糊涂的赔上了她的一辈子! “爹!稍后我会亲自听你解释!” 在转头一瞬,淡然若斯的男子在正对他的角度,以唇语道:“可以不同你抢女儿,但女人,是我的!” 第五十八章:说他小气! 怡园,这个传说中方府景色之最,足以媲美皇宫内院,自打进来那刻,他便一直在打量,知道这个院子里只要这丫头一个人住,说起景色之最,倒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复华丽,却是处处透着清幽而精致,不论目光所及哪处,都不会让人觉得看久了生厌,就如同面前的女子一般,却看,越教人离不开眼睛,高贵到松绿石铺满的小道,处处镶嵌的彩色碧玺,即便是石柱旁承载的一个托儿,似乎都是极为名贵珍惜的猫眼玉石。 平凡到一块石头,一抹芳草,一朵鲜花,似乎,都完完全全、淋漓尽致的呈现着它原原本本的美,每个角度,每种姿态,似乎都是全天下最为精巧的工匠所精心摆放精设,似乎无形之中,能让人萌生出,走在路上,也不忍将路踩坏的感觉。 霍之皓倒也并不拘谨,想着自己女人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地方,一直未停的在打量怡园的格局,不得不承认,方家却是处处精致华贵,却不带一点庸俗之气。 “怎么?怡园是不是很漂亮?比起你的睿王府,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怡园!”方念柔一脸骄傲的说道,眉宇之间尽是淡淡喜色。 他也不恼,对于事实,他向来不愿过多浪费时间! “你那么聪明!怎生不知道躲?”方家的人传了大夫,其实她知道,方乾枫身边本身就有一个专门为其调理身体的康大夫,只是现在,方乾枫自然不愿意松口,霍之皓也不愿意给大夫瞧,是而,方念柔只得先把他留在方家,而后派人去请了外头的大夫。 “你怎知我是不知道躲,还是躲不了?” 这丫的熟门熟路在她的小塌上坐下,竟似乎随意的以为是他的睿王府么?但看着那张连老天都要妒忌的脸,却也实在生不起气来! “我身上有伤,你不知道?”他淡淡问道,她拖着他来怡园,一路上不自知的并未放开他的手,他竟也愿意这般被她拉着,并不介意在她面前表现出他的脆弱,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脆弱的! “对不起!”她低头道。 “若是为了你爹…那大可~” “不是!” “爹爹如果言语上多有冒犯,我自是要赔罪的,尤其是你们这些所谓皇家之人,心眼儿里头,都是很小气的,若是哪日你不高兴,没准儿又得帮着别人欺负我!” 霍之皓剑眉微蹙,小气?欺负她?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何时欺负过她?即便是有,也是作壁上观罢了!独善其身罢了!何况,他并非认为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会轻易让自己吃亏。 “若是欺负了,你又待如何?” “那是自当讨回来!王爷!爹爹为人淳朴老实!,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恕小女子也只能护短偏颇!何况这便是市井粗俗女子的行为,王爷之前说过的!” 霍之皓却是着实被这话愉悦到了,面上却不免也有些囧色,原来从始至终,她并没有轻易怪过方乾枫,能被这丫头这般信任,甚至…偏心,感觉也是不错,只是这对象…若是能给那不讨喜的老头一个教训,倒也是极好! 第五十九章:新晋丫鬟(一) 睿王府。 “嬷嬷!今日怎的添进那么多个新人?”看着为数不多,却也相比之多年来为数也算不少的丫鬟往来络绎,不论是外头的王府还是宫中的庭院,几年来确实添人不多,一直是由端妃娘娘跟前儿的老嬷嬷若慈姑姑置办的。 若慈面上挂着祥和的笑意,每当来睿王府的时候,面上总是掩不住的欣喜,在巧巧看来,若慈姑姑是宫中最好相处的姑姑了,照顾的王爷很是周到,丝毫不比端娘娘逊色,据说,是王爷儿时的乳娘,端妃娘娘还是少女时就跟着端娘娘进了宫,而今年岁上去了,千禧殿的大多事情都是交给了绿苒打理,但王爷的事情却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不会马虎! 若慈拉着巧巧,笑盈盈的道:“端妃娘娘瞧着睿王府中实在冷清,便挑选了些标致的丫头,手脚都伶俐的很,长的也灵巧!”若慈饱含深意的说道。 巧巧一看,这批丫鬟,着实都一个个长的眼是眼,鼻是鼻的,个个都长的很是灵秀精巧,再看若慈姑姑饱含深意的笑,“姑姑是打算?王爷…” “嘘~”若慈做噤声状,“瞧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都在王爷跟前儿伺候多少年了?有些话,心里头明白,便也好了!若是都说出来,王爷会不高兴,倒时候还不得同娘娘置气儿?莫不是跟着个不成样的主子,连心眼儿,都变得毛躁起来了?” 巧巧心下会意,不论若慈姑姑是多么的为人和善,至少一点,同宫中之人一样,都放不下门第之间,对姑娘,都不存着什么好感! “那姑姑…这么多人…” “放心!都是同各宫没有任何牵扯的,家世清白的很!何况,并非所有,都是能送去伺候王爷的!巧巧,姑姑问你,王爷近日,去新夫人房中的次数可多?” “不…不算少!”巧巧不止这么说对不对,尽管王爷似乎从不来来铭方园就寝,但来铭方院的次数,却着实很多,尽管,都是缘着事情去的,那…应该也算吧! “是么?”看来,如娘娘所料,着实是个狐媚的主儿,王爷素来洁身自好,可不能让那些个低贱的市井之人,污了他的身子! “来…你…你…还有你!出列!”随着若慈话落,几个出落的尤为标致清纯的丫鬟,缓步走了出来,谨慎而小心,想来,着实是经过仔细训练过的。 “嬷嬷!”那几个丫鬟齐声唤道,声音犹如出谷黄莺一般动人。 “你们几个,跟这位巧巧姑娘,去铭方院伺候!” 铭方院,那是姑娘的院子,若慈姑姑这么做的意思,不言而喻,“姑姑!”其实她想说的是,现在铭方院的主子是姑娘,没有姑娘的同意,她做不了主,更何况她瞅着这些个越看越狐媚的丫鬟,一个个都想着往王爷床上爬的人,这才是真正污了王爷的身子,怎么想都还是自家姑娘清纯可人耐看一些,但这话,却是不敢说给若慈姑姑听的!生怕驳了她的面子! “巧巧!不是姑姑要教训你!这么些年,姑姑敢说一句,没有那个人会心甘情愿当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巧巧,也长的很灵秀不是么?若是有一日…姑姑也会为你高兴!”若慈低声说道。 “姑姑!巧巧不敢!” 若慈很明显面上笑意一窒。但面对这个实诚的孩子,还是舍不得过多责备,只是在她刚刚回头挑选丫鬟的同时,却忽略在她身后的阿雯,较之于刚刚那些人,她才是最为出众的,不是么?娘娘有言在先,进了睿王府,便看她自己的能耐了,前提是,一定得进铭方院,因为,她还有事情要做…… 第六十章:新晋丫鬟(二) “若慈姑姑!现在多半事情都是由姑娘考量,王爷决定!这般做来,不若先将这些个新来的丫头安置在后院下人房同一分派,我再看看府中还有没有将要遣派出去抑或是年岁到了要辞去的丫头,若是有,再将她们从下人房提上来就是了!” “这…这…”刚刚还故作端庄的一众婢女,现下便顾自私议起来了,不少是在心里谴责这丫头不懂人情世故,难怪一辈子只得做个低贱的丫头,想来她们这些个长相伶俐的,若不是因为家中不甚很好,怎的会落个在宫中做苦差事的下场?而今被端妃娘娘相中,习得都是宫中的礼仪,端的都是一副夫人的姿态,这个丫头,好生不识抬举,以为穿上了婢女服就是一辈子的婢女了么?也难怪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做个丫鬟! 几个仗着自己容貌较为艳丽的女子面上已经露出的鄙夷之色,似乎一派主子的模样,若慈心下暗衬,沉不住气儿的人,注定不会有一番什么作为,奈何端妃主子瞧上的是这些个人的容貌,至于能否按步而上,便要看这些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好了!规行矩步,在宫中我并没有少教过你们!不想一辈子做丫鬟的,就给我都收敛些!挺清楚了没有?” “是!姑姑!” “巧巧!你是个实诚的丫头,我向来喜欢你的紧,而今,娘娘将这些个丫头托付给我,现如今,我将她们托付给你可好?莫要忘了!你也是从千禧殿出来的!娘娘的主意!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来干涉!” 巧巧低头,并不再说话! “王爷的覃景阁,也着实太冷清了些!除了我刚刚叫到的,余下的,都安排遣去覃景阁!” “姑姑!” “好了!巧巧!这睿王府,在建成几日,便连端妃娘娘的旨意,你也要违抗了?!” “哎哟~”话音未落,只见原本还好生站成一队打算去铭方院伺候的丫鬟,其中一人,竟不知怎么,狼狈了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姑姑…我…腿!好疼啊!”只见青白相间的地砖之上,微微印上了丝丝血迹,看来,竟是摔得不轻! “姑姑!是有人绊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眼见着我飞黄腾达,姿色比你上乘,是想害我毁容残废,是不是?!”只见那摔倒的女子劈头便指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子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你…姑姑明鉴!奴婢…” “住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退下!” “只是姑姑…奴婢还要…”她如何能退下,眼下,她是要被选去铭方院的,她如何能退下!“姑姑!我不走!我保证,他日,等我当上了王爷的女人,一定会好好孝敬姑姑!姑姑…” “拉下去!”若慈已然没有什么心思愿意放在这个女人身上,空有一副外貌,简直就是迂腐!只是…这如今,少了一个…若慈有些嫌恶的捂上自己的耳朵,似乎还能听到刚刚那个女子吵闹的声音。 “霞儿姐姐!你可千万别恼!月儿姐姐许是着急的!”清甜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人,扶着被刚刚那个女子拿乔的丫头,状作安慰道,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若慈,人选只有一个,她,只有一个机会,或许,覃景阁才是离王爷最近的地方,只是,她没有那么肤浅! “你叫什么名字?”这女子轻柔婉约的神态让她瞧着很是喜欢,看样子也有些大家风范,更难能可贵的是,还长着一副绝色倾城的相貌! “回姑姑!奴婢阿雯!” “阿雯?”好像…姑娘! “那个空缺,便由你补上!” 第六十一章:王府的天,要变了!(一) 目送走了若慈姑姑,巧巧便着手安排两派丫鬟的分派之处,她年岁虽然不大,却已然是府里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丫鬟了,睿王府新建成一年,然她跟在王爷跟前儿伺候,却已经六年了,所以王府大大小小,包括管家伯在内,都还算有几分薄面,看着一个个都人比花娇,巧巧心下顿时犯了难,好在若慈姑姑临着走前,交待了句“可以好生伺候王爷,决不容许存着什么野心和动机!” 想着自家王爷弱冠至今多年,仍旧膝下无子,难免端娘娘会着急了,莫说是小妾,即便是通房,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也不知为什么,跟了姑娘之后,竟有一种这辈子不想在王府见着其他女主子的感觉,那分明不可能! “走吧!铭方院的跟着我走!张伯,覃景阁的…” “巧巧姑娘放心,来,你们…跟我走!王爷喜欢安静,若是你们不懂得什么叫做安静,净做些有的没的污了王爷的眼睛,到时候可莫要怪睿王府,将你们遣回去!”张伯素来为人忠厚,但对于端妃的这一做法,也着实表示不认同,这不,已经开口先防患于未然了! “奴婢们遵命!” 在覃景阁按插那么些个花哨的女子,张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怕是就算这些个女人不做什么,王爷也未必肯留! 一个是王府的半个男主人,一个是王府中唯一女主人跟前儿的得力助手,为了这事儿,犯了难,却殊不知,随着下人们一句“王爷回府!”来的更渗人,渗人的王府中的每个人都想知道,却是没有人敢问,就像现在…… “姑娘…那个…” “不见!凡是那厮叫来的大夫!我都不见!嘶~疼!沐儿,你轻点!”某个除下衣衫,背后狼藉一片的女人,咬着牙道。混蛋!真特么混蛋! “那厮?好吧!”辗转几秒钟之后,才豁然明白,是指…他们家王爷! 当然,覃景阁。 “王爷!”张伯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自打王爷同夫人进门…分道扬镳之后,好吧,是“分道扬镳”,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向他禀报若慈来过的事情,就已经被主子一身外溢的寒气给吓散了老骨头,只是“王爷…这已经是第十三个被赶出来的大夫了!” 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据说铭方院那位的脸色也不甚很好! “不看?张伯!你去告诉那个臭丫头!不看,便疼死她算了!本王不介意去帮她收尸!” “这这...”张伯一下子难移寸步。 “还站着做什么!第十三个走了!那不会去找第十四个么?睿王府就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了么?同她说,若是再不愿意看,本王就撕了她的衣服,将她打的屁股开花!” 好吧!原来,王爷是这个意思...这这这...张伯挤了挤眼神,原来,是他真的老了!只是,王爷,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人家可是姑娘呢!沉楞三秒——王爷?居然说要打女儿家的屁股?张伯狠狠的掏了掏耳朵,一副家有娃儿终长成的欣慰模样,看着某暴怒男一阵恶寒! “还不快去!” “是是...” 第六十二章:王府的天,要变了!(二) “姑娘...姑娘!别动!”沐儿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死活按捺不住自家小姐。 “姑娘!你就让老朽给您好好脉吧!”老大夫一脸为难相,若是他再被赶出去了,听闻前头几个,都是直接被睿王府的人…给给给…扔出去的!他这一把老骨头!如何吃得消! “混蛋!我不!”这声混蛋,想来想去,似乎除了在骂某人无疑!巧巧也一脸为难,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家姑娘竟是这般好动活泼的,那些个俗气的只靠脸蛋的人,简直就同姑娘没有办法比! “走走走!该死的混蛋!”人家是伤在后背,要除去了衣衫,这么随便找个男人来看,是想她如何?她就是不要欠他,说用了他的好药,她就是不要承他这份情,若是这份情要靠自己同整个方家的尊严来换,她宁可不要,方家,那里才是她的家,为何现在,是这般想家了!明明…她才刚回来!不…该死的男人,她还有许多话没有同爹爹和梅姨说完,听说今日晚些若雪也会回家!该死的! 她如何能忘记他狠狠丢给她的一个背影,还有从他那好看的令人发指的唇瓣中吐出的“方念柔,这辈子,你都别在我面前谈尊严!”现在,又故作怜惜的让这些人再来给她一次羞辱么?不!她不要!也不允许!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不争气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他并非不在意她,她能感觉的出来,可又为何,要这般奚落她!霍之皓,你永远都是我无法追逐的存在,嫁给你,错的人,一直就是我…一直就是我…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看着扶着桌子翩然倒地的那抹身影,在场之人的心中都狠狠的揪了一把,消息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速度传到覃景园的,老大夫还没有缓冲过来,就冷不防的被夺门而入的一道身影给狠狠撞了一下,刚想开口,见到来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连人带东西的直接被扔了出去。 看着毫无血色的那张小脸,安静的似乎如同一张白纸,连站起来同他顶嘴的力气都没有!他向着门外狠狠瞪了一眼,“庸医!今晚开始!本王不想在京都再见到他!” 老太医啊老太医,谁让你就撞在枪口上呢?众人皆知,却无人胆敢申诉! “怎么回事?!”霍之皓大步上前,语气不甚很好,沐儿早已被那人周身的寒气逼得浑身发抖,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却仍旧是牵挂着自家小姐。 而巧巧,真的很想说一句,姑娘这个样子,或许王爷更加清楚!但碍于总也是她正儿八经的主子,便还是恭敬了回了一句,“姑娘不愿意给大夫瞧!” 霍之皓却偏的听出巧巧话中似有不可气的成份,是对他么? “王爷!姑娘好歹是个女子!” 言下之意,便是责怪于他不心疼这个女子,被人误会欺负了她的感觉,真的不甚很好,他…并非愿意欺负她啊! “走开!我不要看!去告诉那个混蛋…我…我…”刚触碰到她似乎过于热的身子,被她嘴中喃呓出的话给弄得皱了眉头,混蛋?说的,是他? 她,竟烧了,而他,竟也生不起气来,只是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尽管他不在意,不生气,但并不是希望,被别人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在,他的手下面前! 竟是柔声说道:“好!不看,再也不看大夫!”温柔的似乎三月里的阳光,让人不忍直视,一看迷醉,这哪里像原本的王爷? 这王府的天,怕是要变了!变得似乎,轻松多了! 第六十三章:夏琳儿(下) 郑叔是当日跟着夏绮月陪嫁过来的,后又娶了夏绮月身边的贴身丫头,现今的宁姑姑,这座府邸是早前两年买下的,名为夏府,便是延用了霍之恒母家的姓,和在外头一样,霍之恒似乎更愿意称自己为夏恒。 里头的陈设几乎跟当日的胧月阁一摸一样,处处种着夏绮月生前最爱的君子兰,君子兰从不开花,只是有着淡淡雅雅的清香,看着却着实不赏心悦目,但只因其是姑母夏绮月生平最爱,夏琳儿倒也是极为珍视的,知道恒哥哥也爱惜若宝,一年到头,这儿的君子兰都是有专人负责照料的,就是这片土地,原本恒哥哥也是看着土地肥沃,适合君子兰的繁衍生长而买下的地,如今一看,便连夏琳儿也不由的红了眼眶,现如今霍之恒不在外头居住的时候,便是由着郑叔同宁姑姑打点置办的,只由着几间主人家的屋子空着,其间一来便是霍之恒居住的长留园,给夏琳儿留下的琳园,基本没人居住,却每日都有人会打扫的一尘不染。 墨台、莲池、君子兰、五叶湖、都同当日的胧月阁如出一辙,胧月阁不大,却很是温馨,她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守丧完之后,又需要平定当时族中的内乱,压根没有多少关心她的机会。 “郑叔!我很想姑母!” 看着自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娃,如今依然亭亭玉立,郑叔膝下没有子女,便权当霍之恒与夏琳儿为自己的孩子,如今这样,是欣慰,也是感慨,郡主若是能见这这一幕,那该有多好?只可惜,红颜命薄,君心难测,近几年,查克部落在夏远道的手中一日强过一日,当年夏远道守丧期间,宗室嫡子趁乱而起,一段时间,朝纲不振,作为嫡长子的夏远道,借助邻边安可部落的势力,以助朝纲复辟。 据知,当年的夏远道,是先向天朝借兵的,天朝未借,这其中原因,便不得而知了,而后又逢绮月郡主几年后香消玉殒,查克部落同天朝之间的关系,便一直不甚很好,安可部落帮助夏远道复辟,其部落领主君昊天的的亲妹君雅芝,便是现在查克部落的王后,后来为远道王添了个嫡世子夏侯木和小郡主夏幽儿,但夏琳儿却得远道王多年疼宠,从未改变! “琳儿小姐!远道王身子可安好?” 夏琳儿点点头,“父王身子一直康健,就算有些小毛小病,也都有王后照料的很好,只是近段时间,自从雅芝王后的长兄安可王病逝后,父王接连帮助王后整顿安可部落,现如今,查克部落同安可部落已然同气连枝,父王琐物必然会繁忙一些!” 安可同查克合并,查克本就在远道王的治理之下蒸蒸日上,前段时间,天朝似乎还被迫撤回了在查克边境驻扎的亲兵,对此一事,皇上已然甚家不满,远道王以整顿部落内部为由,皇上却也不好过多言论,但这根刺,是自此扎下了! “琳儿小姐!主子曾有交代,若是无事,小姐尽量呆在琳园,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同我讲!” “我知道,郑叔!琳儿会好好听恒哥哥的话,不会给恒哥哥惹麻烦的!”如今她还是查克部落的郡主身份,贸然来到京都,着实不好! 冲郑叔浅浅一笑,摸了摸怀中揣着的帕子,“刘叔,我去长留园等恒哥哥!” 看着若蝶一般翩然的身影,若是琳儿小姐同主子,主子一向对琳儿小姐过分怜惜,想来,远道王,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吧! 第六十四章:这般迁就?她待如何? 方念柔一睡便是一日,梦中昏昏沉沉的似乎梦见了一些现代的事情,梦到了她接手的林氏,似乎见到了最疼爱她的爷爷对着她的卧室发呆,喃喃的问道她要何时回去,梦到了七年前那个雪夜,雪山之下,见到了她这辈子都似乎难以割舍的男子,只是,他又似乎,知不知道? “唔…”昏睡的人儿唇角溢出些破碎的声音。 “王爷,是不是小姐,小姐是不是要醒了?”昨儿傍晚,到今儿傍晚,整整一日,霍之皓着人置了张小塌在屋内,却尤为听见她口中迷迷糊糊溢出的“要回去”之类的话,即便是在梦中吗,也还是这么不踏实,他的睿王府,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进来,于她而言,真的有那么难受么? 后背上所受的伤早已经上了药,是宫中熟悉医道的女医所上的药,女医说即便再好的药,那后背,总是可惜了,再也无缘回复到往日的瓷白无瑕,怕是,得留下伤疤了!若是再晚些伤药,伤口又该溃脓了。霍之皓被隔断在三尺屏风之后,并没有见到,却也深知,伤的不轻,多少年了,他一再告诫自己,他的兴衰,关乎到宗氏一族的兴衰,母后的兴衰,这丫头本不在他布局之内,却能轻易乱了他的心神,他只是欠了她,和这丫头无亲无故,他向来不愿意欠别人的,一定是这样,这丫头为他受了重伤,是他欠她的,若不看着她安好,他心里如何安生? “小姐!” “姑娘!” 林氏、爷爷…为什么又是古色纱缦,没有,她仍旧是没有回去,心下不由一黯,沐儿和巧巧,还有…他怎么会在这里?那抹素白玄衣的身影,明明穿着全天下最为淡色的衣衫,却总能让人难以忽视,老天爷,当真不公平! “我…”有些惊讶,惊讶之中,又似乎有那么些惊喜,似乎全然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 “没死就好!”那人寡薄的唇畔微动,那张比玫瑰花还好看的唇瓣,却吐出了想让她挥拳的话! “混蛋!” “能骂人!代表恢复的不错!”他食指微探,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却是降了不少,想她昨日的高烧,若是烧糊涂了,这张伶俐的嘴儿,不免可惜! “借王爷吉言,若是没有您在,相信妾身会恢复的更好!咳咳…咳咳咳…” 不争气的轻咳两声,她的羸弱,让他不由眉间一蹙,他这算说的什么话?便不再言语,生怕又触动她的伤势,她若好得快些,他方才能好好省省心! “若是不愿见我,我便让下人将覃景阁与铭方院之间划下禁线,自此不再踏入铭方院!若是还不满意,我便搬去宫中的谦和殿,自此睿王府中的事物,有你决定!”这丫头着实是个不省心的主儿,且不说朝堂局势动荡,他这边的动静恐怕皇上那头也妥妥的盯着,不论是否同方家交好,于他而言,都绝非好事! 父皇这棋子,走的高啊!一方面安排他娶了首富千金,一方面在朝堂之上却有着一股子不明的势力在打压宗家的势力,一步踏错,怕是满盘皆输! “怎么不说话?”他问,他已经做了如斯让步,她,究竟还想如何? “我…饿了!”她暗哑的声音说道,若是搬去了谦和殿,那绿苒,还不得巴巴的敲锣打鼓着去儿?那丫头处处针对于她,不管如何,就是不想让她这般愉悦!凭什么? 第六十五章:兄妹初见 当晚。 “琳儿小姐若是要用膳,先用了便是,主子有交代,若是晚归,便不用等他!” 看着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婢子如儿提醒道,刚刚郑叔也派人前来传话了,主子可能会晚归,交代小姐可以先用膳。 “不用了!恒哥哥这般晚不回来,想必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缠着,自然也是没有时间用膳的,回来若是我不陪着他用膳,怕是又会早早了事,如儿,你帮我拿去…”夏琳儿看了一眼依然经不起再热的饭菜,笑着摇摇头,“算了!随我去膳房,姑母去世后,恒哥哥,一定许久没有吃过查克的马奶酥了!” 小姐的马奶酥?如儿瞪大的眼睛,不禁也溢出些许馋意,小姐没有用膳,做下人的,自然也不敢先用膳,此时此刻,早已经饥肠辘辘,一听到查克各家各户的小吃马奶酥,便不由的衍生了馋意,绮月郡主生前听说做的马奶酥也是一绝,琳儿小姐没有赶上那时候向绮月郡主学习手艺,倒是呆在胧月阁里头吃馋了嘴,回去央着查克手艺最好的厨娘求教,这会儿,小姐的手艺,可是连大王都赞不绝口的呢! “就知道你这丫头!等会儿,一定有你一份!” 如儿喜笑颜开,“谢谢小姐!” “馋猫!呵呵呵…呵呵” “奴婢才不是…” 就是就是…… “爷!当心!”晏离拱手道。 “主子!” “郑叔!琳儿呢?”霍之恒似乎一身的疲惫之气,却也仍旧不忘先问一句,是他食言了,没有陪那丫头用膳,不知以那丫头的性子,会待如何? “只要不扰了君子兰的生长,她要做什么发泄!随意!” 霍之恒淡淡一句,仍旧当她是四年前那个刁钻跋扈的夏琳儿,夏琳儿自小在月贵人跟前长大,于他而言,就如同亲生妹妹一般,他愿意疼她,宠她,可以无边无际,但他也知道,他的琳丫头性子纯良,不会做出什么真正让他为难的事情! “主子!”看着霍之恒唇角鲜少有的的笑意,郑叔也不由心里畅快起来,只是现在的琳儿小姐,可没有主子说的这般刁钻任性!他似乎还在斟酌着是不是应该告诉主子琳儿小姐现今尚未用膳,岂料主子已然大步踏入,那方向,便是琳园的方向! “琳儿小姐…”不在琳园,话音未落,霍之恒倏地停下步子。 “什么味道?”几近熟悉到陌生,他熟悉到心坎的味道,却又,似乎比什么都陌生! “主子!膳房那头…” 霍之皓转了方向,大步而走,却闻见那味道,越发真实浓烈,女子笑着打趣儿的声音也越发清晰,看着身后,霍之恒示意噤声。 “哎!对不起…对不起!”冒冒失失的如儿一脚踩空,差点撞上了门口了霍之恒,还是郑叔颤颤巍巍的扶住,霍之恒的面色显然也不甚好看,因不喜人家触碰,再看如儿,一股子查克女子装扮,还尚未来得及换上天朝女子服饰,便不难想象里头的是何人了,唇角扬起一抹笑,迷醉了多少人? 尚未回过神的如儿双眸紧盯着刚刚差点被他撞上的男子,也不知竟是什么人,这般俊俏,真的是,让人光看着,都能慌了神思。 “咳咳…如儿!这是主子!” “主…主子?”就是小姐的堂兄,这般…真的好俊美,难怪小姐看不上部落里头那些个世子们了!不禁面上红了一片,想想自己刚刚的举动,头低的一塌糊涂! “如儿…如儿,还没有拿到么?”清灵的女声自里头传来,夏琳儿望眼欲穿,却见不得自己的侍女进来,“如儿!”朝门口张望了一眼,回神之际,那抹挺拔颀长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哐当~” “嘶~哎哟~” 第六十六章:悸动 “三皇子殿下!小姐!”如儿轻声唤道,手中的托盘差点又因为某人得天独厚的容貌而不小心洒了,早便听说天朝的人,便跟天朝的水土一般娇贵,比不得常年风吹日晒的查克部落,殊不知三皇子殿下一点儿也没有传闻中天朝的人那般娇贵的羸弱之态,反之看着,独有的俊逸面庞之下,给人感觉无比强悍康健的体魄,身姿魁梧,却不笨重,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属于皇族的贵气,这样的人,若是生在查克,一定也是人中龙凤!怕是不知道有多少的部落姑娘们会为之神伤呢?但看一向眼高于顶的小姐那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那分明就是属于女儿家的羞涩与温婉。 “放下吧!日后,在外,称呼我为夏公子即可!” “夏…夏公子”天哪,夏公子的声音都好好听! “恒哥哥!我没事!” “自然没事!若是瓮中的水是滚烫的,只怕,你这脚,那才叫真的没事!”霍之恒没好气的说道,夏琳儿却不由心间一暖,面色一红,恒哥哥说的是,瓮中的水并不滚烫,只是自她手中滑落,磕在地上所溅起的碎瓷片有少许伤了她的脚,是有些疼,但她并不不希望恒哥哥费心。 霍之恒自然觉得姑娘家害羞点不是什么坏事,便也没有顾虑太多,“琳儿!可有想恒哥哥?”霍之恒淡淡道,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开口便问,于他来看,现今的琳儿和多年前那个丫头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他极为重视的小妹妹,这几年若不是舅舅觉得他尚且没有能力保护琳儿,才不愿意让琳儿来这个是非之地,他并非舍得让琳儿离开自己! “恒哥哥…我…”夏琳儿咬紧了唇瓣,瞪了一眼一边的如儿同郑叔,人家可是姑娘家,恒哥哥这般问做个什么劲儿,教人家怎么做人嘛! 郑叔竟也不知自家主子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欣慰的同时愣是红了一张老脸,“如儿!随郑叔下去!郑叔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如儿慌忙点头,被男子强悍灼热的气息漾的她也没好过多少,更是连行礼都忘了,直接点头,逃也似的出了去! “恒哥哥…” “嗯!”在他应话之时,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哎~恒哥哥!琳儿疼!” “臭丫头!你还知道疼!”霍之恒扬手就是在夏琳儿脑瓜子上一记毛栗子,“知道疼你还这般笨手笨脚!亏你还是查克人人称颂的瑰宝明珠!这般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 “哎哎~别打我了!恒哥哥!我知错了!”查克部落着实人人称她为瑰宝明珠,父王说她是查克部落的福星,又有着父王独一无二的宠爱,得天独厚的容貌更是连她的妹妹幽儿都比不过,自然,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只是,最长在他人身上,并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只是,恒哥哥既然连这等事都知道,是不是代表,即便这些年他没有将她带在身边,而她的情况,他都掌握的很好,这样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被他重视! “丫头!想什么呢?几年不见,你的手艺,越发长进!”说罢起身,放下他手中已然上过药的小脚,净了净手,顾自拿出笼屉里头刚刚最好的马奶酥,称赞道,夏琳儿不由心下一黯,他此时表现的这般波澜不惊,心中的苦闷却是比谁都甚,现今,她有些后悔了,为何要学着姑母做什么马奶酥,姑母的手艺岂是她能够及得上一点半点的?简直就是东施效颦,反倒引的恒哥哥心伤! “恒哥哥~”对不起! “琳儿!” “恩!” “听舅舅说你舞蹈跳的极好?”不知为何,在想到跳舞这一头,便想到宫宴那日,在御园里头展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那支舞,查克部落的女子多半不拘小节,潇洒不羁,一点不输于男儿,跳起的舞却也没有那日的一点韵味,那般独特的女子,却为何偏偏是他的! “恒哥哥!”他眉眼之中集聚的点点阴翳之气让她有些害怕。 良久……。他才道:“若是这次伤了脚,可该如何是好?” “爷!”门外颇有响动,来人是晏离无疑。 “琳儿小姐!” “如何?”他挑眉道。 “有王爷要的消息!” “知道了!琳儿!既然来了,便多住段时日!恒哥哥这段日子有些忙,有什么事情郑叔会照看着!” “哎~恒哥哥~”竟是什么事情,这般匆忙? 第六十七章:对她的兴趣 是夜。 “二爷!”晏离做拱手状,“依属下所言,二爷着实不该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二爷这番让他去打探一个女子的消息,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你懂什么!晏离!眼下需要成事!单靠未免手底下的人是根本行不通的,我不得不事先未雨绸缪!方念柔,是方家老爷的掌上明珠,你说,若是我将她弄到手,还生怕方家的财产不为我所用?何况,你以为我不知?方乾枫能纵横商场那么些年,父皇就算平日里明着暗着打压着,关键时候,还是不得不依仗那老匹夫,其间的厉害关系,只怕,方乾枫都不似你我想象的那般简单!到时候于我来说,只会是是如虎添翼!” “只是二爷…属下听说!此次圣上下旨求婚,方家本有机会脱身,那方家二小姐也没有一定必要嫁给睿王做个无名无份的女人,听说…是方二小姐自己点头答应的,依着方乾枫对其女的宠爱,这才不得不点头,依属下看来,这女子,对睿王,怕是有几分情意!” “呵呵…那又当如何?我能许她正室之位,一生荣华,而不是一辈子都无名无份的呆在睿王身边,何况,天朝从不禁止女子二嫁!何况,只要是对我有用的东西,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何况,晏离,你难道不觉得那女子心中没有美丑之分,心性纯然,也可称得上是个善良之人,又貌美如花,难道,你觉得你主子的人品,竟配不得她了?” “属下…二爷!属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二爷人品贵重,多年来一直无用武之地,是圣上的损失!那方二小姐,只是个庶女不说,还是个已嫁之人,二爷实在没必要…琳儿姑娘玉洁冰清,又贵为查克部落郡主,查克王又是您的亲娘舅,难道二爷不觉得…” “好了!琳儿一直视我为兄长,而我的义务,定当是要好生照顾于她,于我而言,她便是我最为亲近的妹妹,你可知有兄妹成婚的道理?至于舅舅那边,近年来,自从查克部落同安可部落兼并之后,查克部落顺势而长,父皇对其早已虎视眈眈,切莫说我要依仗舅舅,只怕我与舅舅,都自身难保,现今是我们培植势力的时候,父皇的眼睛现在紧紧盯着睿王,对我们这边却也没有半点放松,此刻的任何动静,说不懂都会对我们有着难以难说的影响,若是我娶了琳儿,便是害了舅舅,害了查克部落,只有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才能真正的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二爷!属下无能!竟一点也无法为二爷分忧!” “你在我身边多年,也定知母后的死,是我心中永远无法言说的痛!那些同母后之死有关的一切人,我都不会放过!当日母后所承受的痛苦,我都会千百倍的让他们偿还回来!在为母后报仇之前,我不会对任何女子动真情!女子,永远是穿肠的毒药!” “二爷…”晏离竟觉得,何时,主母的死,已然在二爷心上留下永远无法挣脱的梦魇,若是主母在天有灵,不知是希望如此,还是不希望如此? 第六十八章:诉说 铭方院,同覃景阁,确实相差不远,但如今看来,却是各处天涯,自那日之后,霍之皓果然没有再踏足过铭方院,只是留下了宫中的女医,时时照料着她的身子,其实她的身子早已经大好,女医即便看她无名无份,却也不敢稍有懈怠,在丫头们的言语之中,还是些些许许的听到,自己的背上恐怕难免会留下些疤痕,倒是沐儿那丫头看的心慌,她自己倒着实觉得没什么,有些缺憾,总也好过什么都不曾留下。 “小姐!该喝药了!”一碗黑得掉渣的要,一股子闻着作呕的药味儿,这几日,她着实受够了,并非她生病不愿吃药,只是这古时的药,着实不怎么入得了口,只是碍于自己的身子快些好起来,这几日才愣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沐儿!我身子已经大好!这个药,我不要喝了!”说罢她干脆撇过头,明知沐儿定是不会答应,便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王爷交代过,若是小姐不肯服药,他必然会用他的方法让您服药!” 方念柔不由面色一红,他堂堂睿王,朝廷上有那么多的事情要他考虑,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何时竟有些往管家婆发展的趋势了? “他…怕是巴不得我早些消失掉,好不在他面前碍了眼,或是生怕我借着此事来拿乔他,那你回了他,我定是不会!” “王爷那头!奴婢可不敢去,莫说是奴婢了!就算是巧巧,在王爷跟前儿伺候了多年,也着实是不敢这般说话的!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小姐!” “我?我又如何?”她除了每日平白无故的受他些气,还有什么? “巧巧说…王爷同小计吵嘴的日子,当真是她这么些年看过最为难忘的!王爷…好像还似乎拿小姐没办法呢!” “说什么呢!就喜欢胡乱猜测!他比你我想的皆深,若是能让他感觉到头疼的,只怕一定不是我!沐儿,今日,我有些乏了!”两人之间的情况,似乎连丫鬟都看的通透,为什么,她自己,却一点也看不透呢?那个男人,似乎还是能轻易的乱了她的神思。 她披衣下床,走到梳妆台边,在小匣子的最里头,安静的躺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在夜中泛着幽兰色的光,说是安静,但它周身的寒气,却似那人一般,半点不减,饶是沐儿看了,也不敢轻易去触碰那把匕首,瞧着,真是渗人呢! “小姐!大姑爷所说,这可是王爷之物?” 方念柔不语,只是良久……。 “沐儿!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个,宁愿从未认识过他!” “小姐!王爷与小姐…”为何,她听不明白! “七年前的那日,你们寻我遍寻不到,却最终在雪山之下,找到我!就是那日,我结识了已然重伤的霍之皓!” “难怪小姐…当初的婚事,答应的这般干脆!那小姐是…多年前,便对王爷…” “不要说!我不知道!” “小姐!奴婢若是当日好生照顾着小姐!便不会让小姐…陷入现在的难状!” 第六十九章:恐吓丫鬟,他! “小姐…小姐!今日是皇家一年一度的围场狩猎,皇族众人的家眷每年也都在围场名单之内!”沐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又与我何干?”只当这所谓的皇族家眷都是各王公子弟的嫡夫人之类的,即便霍之皓现在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似乎够不上格参加!虽然,这些日子,着实有些憋闷!这睿王府好山好水的,但她除了铭方院,便是哪儿也未曾踏足过,也似乎好多日子,没有见到过霍之皓,从下人口中得知,似乎他最近也甚忙,似乎一日三餐都是在覃景阁中吃的,而她也乐的自在,央病的原因,倒是有没有人逼着她去前厅用膳,膳房之人倒是只能逼着两头跑,其实依她来看,自己的身子,早已经好了!至于原本方念柔的身子,也大抵只有这样了,再好的药膳,怕是也补不回来她以往健壮的身体! 只是,霍之皓这几日忙归忙,却从未出过门,若是她想出门,还得得到他的首肯,若是今日,作为皇族子弟,他一定是不会缺席,这样,她是不就能趁这个机会,回家一趟,她这个丈夫,同自己的父亲,总是上辈子似乎结了什么仇怨,爹不愿说,而要他打王爷开口更是难上加难!这几日,除了王府之人,便没有再见过其他人,着实憋闷的慌! “那沐儿!收拾一下,乘这个空档,我们可以回去一趟!对不对?” “错!小姐!大错特错!此次皇家围场狩猎,小姐也在参加名单之中!” “你说…” “没错!听说,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呢!小姐!那日宫中赴宴,皇上可对你,多加赞赏呢!想来这次,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恩赐了!何况!小姐难道不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挽回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么?王爷冷落了咱铭方院那么久!小姐…” “等等!”原来这丫头都以为是她不知如何得罪了某只,是而有些人闭门不进她的院子,不过想来,确实得罪了他!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吵闹罢了!她也只是心中放不下这口气罢了!想她回门当日,明知他同她爹之间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却仍旧是被他负气的一句“既是进了我睿王府的门,便要知道,何为妇道、妻道!”言下之意便是不该为了她爹而说她的不是。 “那若是你娘亲给我难堪,你可会说她半点不是?”她曾接下去问道。 “那不一样!”他答,他娘还能将他当小情人一般供着?以方乾枫那死性子,分明就是把这丫头宠上天了。一副小情人的做派,他如何能忍?自然,这话,他是不会同这丫头说的! “有何不一样?” “尊卑贵贱?皇家之人都是如此么?简直肤浅!” “是又如何?”他冷哼道,他这辈子还没必要啰嗦的解释那么多,这女人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那便不要用你那高贵的手碰我!”她一巴掌拍开他正欲上前给她查看背后伤势的手,睿王被驳了面子,面色自然是难看得很! 而后…结果…后来,她曾扬言就便是后背溃烂而死也绝不要“尊贵的他”来管,他曾横着一口气说道就算溃烂而死也别脏了他的地方! 于是乎~ “小姐~那日您同王爷回门,究竟怎么回事?”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 方念柔思绪一理,没什么! “夫人!王爷传话,要夫人一同前去围场狩猎!”张伯似乎一口气还未喘妥当,若是从覃景阁而来,也没必要跑成这样啊,她曾一度怀疑,某只是不是也跟在后面,张伯愣是被吓成这样的,后又转念一想,张伯的小短腿如何能跑得过某人的大长腿?当然,是她想多了! “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张伯身后一道声线传来,她顿感两腿将将一软! “不是你矫情的时候!”他冷眸扫过她,“什么鬼样子!”只见她仅着雪白缎衣,简单的单披着一件袍子,发髻也是有些松散的垂着,并未加装饰! 他一记冷眼一扫,这女人,在男子面前便不能注重一下妆容么?张伯闻到一股子越加浓烈的火药儿味,为了主子不将年过半百的他归类为“其他男人”,自觉先退了出去!“还愣生生的差点儿腿一打颤,磕在门梁上。 “一盏茶,本王若是见不到她好生梳洗装扮,自今日起,你便搬去后院下人房!” 她她她…还未等胆小的沐儿反应过来,那人高大的身形一闪,一一一…一盏茶? 第七十章:心怀叵测 方念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浑浑噩噩之中被沐儿好生装扮了一番推出去的,她身边一向最为实诚的丫头什么时候也可以手脚这般快,还一点都没有马虎,看来,这丫头,平日里还要多施加些压力才方能成器,只是,她并非希望这样的压力,是有别的某些人施加给她的,毕竟,这是她的丫鬟! “小姐!可有满一盏茶的时间?”沐儿有些心悸的问道,似乎刚刚睿王爷的话还回响在耳畔,让她极度不想听到,却又无可奈何?想到去后院那个下人房,虽然她沐儿做了一辈子的丫头命,只是都是贴身照顾小姐,小姐也待她很好,也着实没有做过什么重活呀! “没有!不过半盏茶的光景而已,只是,你这般听睿王的话,我可就要怀疑,你是否,更喜欢做他的贴身丫鬟了!”方念柔打趣儿道。 “小姐!奴婢不敢的!”想那睿王,却是她不敢肖想的,即便睿王容貌俊朗非凡、器宇轩昂,但那份瞧着便会让人从头寒彻脚底的气魄,却是很容易让人望而生畏的,莫说是听巧巧之前说过,宫中前段日子指派过来的新丫鬟,似乎大有扶摇直上的目的,容他想来,这睿王,哪有这么好伺候的?现在想来,若是她,铁定不敢存着这样的心思! “好啦!我同你打趣儿呢!还当真了!”方念柔笑道,微风拂过,浅紫色罗裙下摆微动,鬓间散落的几缕长发为其更添了一份妩媚与俏皮,不盈而握的纤腰,上头松松散散的缠着七彩丝线编制的玉带,点点的缀着素色璎珞,整个人看起来宛若不慎跌入凡尘的仙子,一颦一笑,似乎都能牵动人的心,红唇微动,溢出的皆是比灵鸟还悦耳动听的声音,然这一切,尽数落入一双无声的眼眸,却满眼透出的皆是怨毒之色,她自认出落得国色天香,也正是因为这副容貌才被宫中的梅妃娘娘瞧上,后又在梅妃的帮助下进入了端妃送入睿王府的队伍,她曾以为,一切的一切,均是靠她自己的天赋异禀,却不想,终究只是沦为别人的替身! 阿雯扬手抚上自己的连脸,那本来她引以为豪的精致五官,同院落中的那抹浅紫身影,尽是如此的相像,檀口樱唇,美眉眼如画,肤若白玉,鼻若琼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美得那般浑然天成,有那么一瞬间,她恨透了自己的这幅容貌,在那女子面前,她的所有都恍如赝品一般,该死!她怎会有这般想法!怪不得梅妃会这般倚重她,梅妃想要对付的,不过是那个女子罢了! 进来铭方院多日,今日才得见方念柔,莫说是方念柔了,就连睿王殿下,她都没有如愿见过一次,温言睿王是天朝第一美男子,又战功显赫,即便是皇上,都要忌惮他几分,这般绝色优秀的男子,只有她才配得上,别人,想都别想! 那个叫巧巧的贱丫头,借着还未分配妥当为由,竟将她们都安排在了铭方院那个不知所谓的偏院!又借着方念柔养病的借口,不许任何人去前院打搅,今日若不是她暗中央了梅妃,趁着围场狩猎为由,诱哄着皇上将她列为陪同名单,怕是这件事情,她一辈子都办不成! 她眸色一闪,唇角一勾,看着那抹浅紫渐渐走远,又见四下无人,一闪身,进了方念柔的房间…… 第七十一章:她又吃瘪! 方念柔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虽然,一直以来,睿王府,她似乎比她更熟悉,今日的绿苒,一袭桃粉色的简便宫装的绿苒此时正仔细的为他系上腰间的玉佩,一个颀长高大,气势逼人,依旧是一袭玄色的便装,一个小巧细致,小家碧玉,桃粉色这个颜色,确实很适合绿苒,远远望去,确像一对璧人。 待她走近,只见绿苒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皓哥哥…这块墨玉珏,可莫要再忘在苒儿那儿了!上次你走的匆忙!苒儿竟也忘了还你!”说罢向方念柔投来一个以为不明的眼神。 言下之意,便是他二人多日来相处融洽,甚至落下了东西在人家女子闺房而不自知…… “闻言王爷今日公务繁忙,妾身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本以为自己前日里头的确有些过分,夫为妻纲,何况他出生皇家,何时受过这样的待见,何况在她高烧期间,局沐儿所说,他还是,有那么些关心她的吧!其实她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自己同他的关系,能有些微妙的转变的!未曾想,这几日,人家可不得乐呵呵的每日,美人在怀,怎么有空来烦心她,方念柔,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对他来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今日有一个宗绿苒,明日后日呢? 霍之皓薄唇紧抿,墨玉珏的事情他并非不自知,宫中他已然多日未去,最近的一次,还是因为那丫头身边那个不怎么聪明的丫鬟而去的,事后他在母后处用膳,不慎落下,后来并没有进宫,这几日他着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又只因这丫头驳了他的脾气,母后曾多日派人前来传他,他也均一推而过,在母后处,同和绿苒处,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对于这等小事上,似乎他也不愿意过多解释。 她发丝轻扬,眸彩熠熠,再看绿苒,似乎有那么一日,方念柔也曾穿过桃粉色的衣衫,不如今日缥缈如仙的浅紫,桃粉似乎更为显得娇俏可人,这丫头,似乎不论穿什么,都会让人耳目一新,呼吸一窒,似乎,这袭粉衫,更适合这丫头! “走吧!”霍之皓沉声道。 绿苒虽然心中不喜,竟也不知怎么的,皇上竟会让着没有名分的女子陪着皓哥哥同去,想着以往围场狩猎,基本都是她陪在皓哥哥身边,什么时候容许别的女人插足?但碍于霍之皓在,她也不好发作,只是乖巧低顺的轻应一声,便顾自挽起了霍之皓的胳膊,霍之皓却并未抬步。 “不走?”他挑眉道,只一个小动作,单配在他祸国殃民的脸上,就不知要教多少女子失了魂。 绿苒微微一愣,霍之皓虽没有开口驳她的面子,但周身的寒气,即便是她,也不免有些心悸,皓哥哥于她而言一直都是足以仰望的存在,正是这份对她的容忍,她才可以凭借着这份感动一直有着荣誉感至今,若是别的女子,皓哥哥分明一直手指头,就足以将人甩出去,更别提是这般挽着她的手了,这是方念柔也没有办法做到的,皓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她自然而言的便以为,这身寒气是针对某个女子,而不是她。 “方姐姐!皓哥哥可没时间等你!若你还是这般姗姗来迟,莫要怪苒儿同皓哥哥先行一步了!” “方念柔!本王问你,走是不走?” 霍之皓竟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倒是把绿苒气的够呛,轻微的晃动了霍之皓的左臂,“皓哥哥,我们还是同往年一般,先一同入宫接姨母,而后在一同前去,可千万别为不相干的人,而耽误了时间!” 方念柔嗤笑道:“那二位敢情走好!沐儿,咱们上车!”方念柔顾自绕开二人,在沐儿的搀扶下,上了下人专程为睿王准备的马车,她并非认为自己坐不得!既然是皇室邀请的她,便没有坐不得的道理! “皓哥哥,苒儿…”眼见着霍之皓大步就要迈上马车,绿苒一把扯住,努嘴道。 “苒儿!本王并非不识得入宫的路,若是有下次,好生陪着母妃便是,宫中局势动荡!你该知道!本王…对你很是信任!张伯!送表小姐回宫!” “皓哥哥!可是…”怎么可以,那个死女人…怎么可以同皓哥哥这般亲近的坐在马车里! “我不想说第二遍!绿苒!” 第七十二章:临行 一年一度的皇家围场狩猎,多年来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方念柔,可总算是感知了个透彻,场面丝毫不逊色于大军出征!饶是平日里一袭明黄尊贵龙袍象征的帝王,此时此刻,也换上了一件轻便的轻骑装扮,宫中膝下有子嗣的贵人妃嫔,朝堂之上提的上位的文武百官,均有参与围场狩猎的机会,梅妃无子,这是第二次方念柔见着这个传闻多年圣宠不衰的女子,却总感觉心下有什么地方堵着一口气,梅妃确实长得极美,岁月甚至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难怪能宠冠后宫这么多年,在凤兰殿梅妃初见她的场景她还记得透彻,梅妃的面上总是时不时的挂着笑,笑的温婉,似乎对任何人都是,可那笑意辗转到了方念柔的身上,总是似乎让她有些错觉,甚至,梅妃,是极不喜欢她的,至于这种喜欢缘于何处,她不自知! 宫中有专门的司马处养着主子们的马匹,自打进宫后,男子们便不再做马车,而是上了马,除却万金之躯的皇上,和腿脚颇有不便的霍之烨,坐在马车上,而霍之烨,连同身边的萧琴,似乎只是颔首示意,一如宫宴那日的温婉大方,似乎这对夫妻,本性便是这样的,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的与世无争。 闻言近日里嫡长子霍之泰府中不知是哪个王孙贵胄进献的美人儿,似乎很得霍之泰的心,一连几日,都宿在该女房中,闻言,即便是宋黎芳明媒正娶嫁与霍之泰的时候,面对着洛氏的压力,以及荣王府的压力,霍之泰都没做的像这般样子过。 方念柔本就不喜宋黎芳,那女子本也就姿色平平,现在,竟愈发看的老气了,闻言,霍之泰此次围场狩猎,也将那名女子一同带来,皇帝估摸着也是年岁上去了,膝下本就子嗣不多,儿子们有一个个似乎都不那么给力,霍之泰是众皇子之中最为沉迷于女色的,皇帝不予以重任,却也没有过分去批评他,这也是一个重至于其他几个儿子莫说是自己找女人了,即便是安排了女子到府中,却也甚少见有人欢喜的!莫不知这么些年。霍之泰府中女子如云,竟没有哪一个女子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皇帝弄孙为乐的希望又落空,是而近日霍之泰专宠那名女子的传闻一出,洛氏那头倒是记得跳脚,生怕儿子最终落了个昏聩无能的名声,皇帝对霍之泰的表现,似乎也是不愿过问太多!那女子,要带便带了,感情好些,让他快些抱孙子才是真的! 那名女子充其量也只是个府中的夫人,同她一样,可能位分还比较高些,但算不上正夫人的,都没有资格下马车去向皇上见礼,方念柔也是只好隔着车帘张望,却没有一睹这个传说中将霍之泰迷得晕头转向的女子的风采,想必也是极为吗,美艳的,却不免也有些感慨,皇室忌讳的,便是专宠二字! 外头的一切她不甚清楚,只知道熙闹的很,想来,皇家也是极为重视这一场盛会,男子们随驾在侧,女眷们则做进车中,方念柔一掀帘子,不愿意自己径自沉迷在马上一袭潇洒俊朗的身影之上,却不想上车的,除却绿苒扶着的端妃,还有霍之皓的妹妹,霍梓月! 第七十三章:端妃的顾忌 皇家的马车足够的宽敞,也足够的场面、气派,一路上走的都是肃清的官道,几乎连行人都没有些许,围场狩猎的所在之地是京都北郊之地,一路上街避开市口,官道一开始平坦,后来接近城郊,道也有些颠簸起来,方念柔倒是没什么,以往跟着方乾枫也不是没有出去过,即便有的时候,简单在外留宿也是时常有的事情,何况,若不是她这身子才好,即便是要她出去骑马,也不是不可以,打小方乾枫为了让她强身健体,曾派人教她习过一段时间的马术,因此,虽不熟悉,却也不陌生,与其这般坐在马车里头压抑,倒还不如出去天高海阔! 尤其是这诺大的马车之中,霍梓月同端妃母女倒是笑呵呵的乐得自在,还有绿苒,仍旧是一派温婉与懂事的神情,好似同刚刚的一派尖酸刻薄完全不一样,难怪这般得端妃的喜爱了,同端妃母女倒是俨然瞧着就是一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画面,倒是她在这里,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围场狩猎,若是此次四哥仍能夺得头魁,苒姐姐,咱们可一定得缠着四哥好生要些好东西!若是四哥不给,我可不依!”霍梓月努努嘴道,能看的出来,这个小公主对霍之皓,即便有着畏惧之情,心下的兄妹之情,也是极为亲热的,正如霍之皓一般,对这个亲妹,即便比较严厉,但心里,对她也着实很是疼爱,但似乎同端妃一般,这个小公主,似乎更是喜欢绿苒,这可如何说?毕竟人家打小儿一块长大,若是论感情,自己自然是比不得绿苒的,尤其绿苒又是端妃母家的孩子,在宫廷之中,很多人都为了维系自己母家的地位,将母家的女子嫁与皇孙贵胄,抑或直接是皇上,端妃有此想法,也着实应该! “月儿任性!待会儿可不得这么跟你四哥说!你可知!这西郊围场之中,毒蛇猛兽之多,你要什么礼物回头直接去母妃宫中挑选便是,何必要你四哥冒这个风险?若是因为你一句玩笑话,便落得你四哥去冒险,母后可不依!”端妃正色道。 “母妃偏心,月儿不依!以往我四哥皆是魁首!怎么今日,母后竟这般没了信心?”霍梓月挑眉道。 “月儿!”端妃眉宇之间虽有不悦,却也有碍于自己女儿的颜面,没有发作,若是这丫头日后做了娘亲,便能了解自己的心情,年初那会儿,霍之烨的腿是如何伤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背后有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作为母亲,她宁可不要那些荣誉,也不想儿子有可能受到任何伤害!只是,月儿这孩子还太年轻,她也不愿多说过多。 洛氏之子霍之泰生性风流,沉溺女色,俨然难成大事之风,然皇上诸多容忍,只是因为他是洛氏之子,皇家嫡长子,而他的皓儿,即便战功显赫,在皇上眼中,也并未有何不同!嫡庶有别,一贯如此,正如多年前,皇上对瑜妃宠爱有加,更是连带着霍之烨也多加庇护,正是那时招致了洛氏的加害之心,而后瑜妃殁了,前因后果也不免牵强,即便皇上心中猜忌,也终究未彻查下去,所幸当年,她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妃妾,遥想当年,不禁有些许后怕……3 第七十四章:争执 “姨母!在想些什么?”绿苒柔声问道,轻轻顺了顺端妃的背,“姨母,可是这马车中憋闷的慌?姨母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难看出,绿苒对这个姨母,还是存着真心的! “母后!您怎么了?苒姐姐!这马车中坐着让人不开心的人,莫说是母妃了!就连我,都不顺气儿的很!”说罢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方念柔!她一直是坐在最边角的,马车很宽敞,端妃等一众人进来后,她也很是识趣儿的闪到一边的小凳上,甚至连软座都没有坐,没成想这个小公主,这般记仇? 若是她同霍梓月之间,愣是有什么仇的话,那也未免就是烟雨楼那次,她先骗她再先,而她,只是顺带着“连累”了一下她罢了!怎的这般小心眼儿呢? 见方念柔不发作,倒是把霍梓月气的鼓鼓的!双手插着腰,不顾马车的颠簸,站了起来,若不是有跟前儿的丫鬟扶着,怕是早就一头栽到地上去了!如今正瞪大着眼睛凶神恶煞一般的瞪着她! 不得不说,这小公主的模样,不愧是霍之皓的亲妹妹,长的果真水灵的很!若是稍加乖巧些就更可爱了! “本公主问你!本公主在同你说话!你为何不回答!还差点害本公主摔倒!”说罢又是前头差点儿一个踉跄! 端妃面色不悦,一把将霍梓月拉到软座上,“月儿!坐好!若是摔倒了,莫要在母妃面前哭鼻子!” “母后!” “敢问公主!何时同民女说过话?何时指名道姓唤过民女闺名?民女不才,但爹娘所赐的姓名,却是万万不可当做忽视的!”若是一句“让人不开心的人”便要让她同她说话?指桑骂槐?她才不想自己对号入座! “哼!本公主说的就是你!若不是你在这儿,扰了我母妃的清净!母妃岂会这般烦心?真是走到哪儿害到哪儿!扫把星!” “公主!我家小姐…” “住嘴!本公主同你家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尊卑部分!珍珠!给本公主狠狠的掌嘴,这样的人若是带出去了,岂不是丢了我皇家的颜面?珍珠!” “是!公主!” “等等!敢问公主!我这婢子犯了何错?言语之中,又是如何冒犯了尊贵的公主?” “我…她目无尊卑!本公主在说话的时候,岂容得一个低贱的婢子插嘴?你管教不严!更是该罚!方念柔!若不是本公主给你面子!现在被掌嘴的,可是你了!” “那不知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纵容手下之人同我家公主顶嘴!坏了我家公主心情!”那名叫珍珠的丫鬟振振有词地说道。 “没错!” “啪!”一个响亮而透彻干脆的巴掌声,连端妃都久久未回神过来! “方念柔你!凭什么打我的丫鬟?” “是适才公主才刚刚教我的,尊卑不分嘛!适才我在同公主说话,这丫鬟却不知尊卑的开口,不知,你是不是以为,你的意思,便代表公主的意思?”她转眼看向珍珠道。 “你!” “公主莫不是想徇私枉法?方才我的丫鬟仅仅只是一时言语紧张,公主便说她顶撞了公主,但公主这丫鬟,摆明就是对我等百般羞辱,不知公主认为?皇上圣旨所下,睿王亲自相迎的女子,还不如一个丫鬟?若是,那民女,便真是要向皇上讨要个说法了!” “好了!” “母妃!你要替月儿做主!”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这事是月儿理亏,皇上最嫉恨后宫琐事烦心,若是这样,还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在背后看笑话!怕也是让皇上最为反感厌恶的! “月儿!让你手底下的人日后嘴巴伶俐些!莫要在自讨苦吃!方丫头!往往皇宫这个地方,不是图一时之快感!只怕你强要如此!日后为皓儿惹来什么麻烦!本宫,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民女谨遵娘娘教诲!”方念柔颔首。 “母后!” “好了!” “何事这般热闹?” “芊芊?你怎会来?” 第七十五章:出手相助 “皓哥哥曾同我说你并非省事儿的主!现今来看,果然不差!”安芊芊附耳小声说道。 方念柔面色不禁一沉,不带这么诋毁她的吧! 安芊芊虽然年龄小,但这宫中之事,她也并不陌生,早便知那日宫宴之上,端娘娘对其就并非很是礼遇,再加之之前皓哥哥同绿苒之间的婚约又早被传的人尽皆知,端娘娘心中不喜,也着实是人之常情! “那你如何会来?”安芊芊是安王爷之女,闻言安王爷也是武将,携女出现在这种场合也并不奇怪,只是,来的有些奇怪! “皓哥哥生怕你这头又闹出些什么事儿来,今日皇家围场狩猎啊,皓哥哥希望你好自为之,这等场合,不说话比说话管用!知道么?” 她面上虽然不喜,但话没错,这等场合,她一步错,总是步步错,本就不想来,没想到还是这般不安生!方念柔微微点点头。 “呵呵~今日竟忘了,芊芊也一道来了!只是姊妹之间的一些小别扭罢了!到让芊芊看笑话了!”端妃笑着说道,俨然并不希望过多关注刚刚的不愉快! “端娘娘说笑了!说来还是芊芊打扰了!月儿一贯性子直,这也便正是她的爽朗之处,若我说,和念柔姐姐,倒也很是相像呢!” “芊芊!谁同她相像!我堂堂公主,有些人不懂得规矩便也罢了!何时你也变的这般?” “月儿这是哪里话?” “好了!月儿!你就不能让母妃的耳朵清净些?!芊芊怎么也是堂堂郡主,同你位份相差不多,怎的这般没分寸!”看样子是她平日里将这个丫头宠坏了!莫说安王爷还是皇上较为倚重的臣子,安芊芊也得皇上珍爱,就是普通郡主,也不该这般没有分寸! “端娘娘,若是芊芊打扰,还请端娘娘莫要怪罪!月儿性子直爽,芊芊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还望端娘娘宽心!莫要气坏了身子!” 看着安芊芊字字斟酌,却又半点不失礼数,若不是之前便识得她,还以为已然在宫中摸爬打滚了多年,这时候,却是一点半点儿小孩子心性也没有,与同霍之郑相处时截然不同,不过说来,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比她甚至还小两岁,却也能学的这般通透! “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月公主海涵,沐儿!同月公主陪个不是!” 方念柔浅浅唤道,沐儿即便不愿,也仍旧是行了个礼,还算恭敬,霍梓月即便面色不好,也不好发作,冷哼了声,便坐下了! “苒儿~轻点儿!”端妃被绿苒捏的有些吃痛,不禁说道。 “苒儿知罪!姑母莫怪!” “心上可是装着什么事情?这般魂不守舍?” 绿苒停下手,浅笑道:“只是昨儿个没睡好!姨母说笑了!”话虽平淡无奇,但眉眼之间仍旧闪过点点幽暗,谁人不知安王府的郡主除了同五皇子最为交好,同后宫诸多女眷们更是无一点儿交集,宫中多少贵人们想要同安王府攀上关系,毕竟安王爷是皇上倚重的朝廷重臣,又有兵权在握,闻言皇后之子霍之泰在成亲纳妃之后便想同安芊芊立下婚约,借机拉拢安王爷,也都被避重就轻的躲闪过去,闻言太后也是对安家的小郡主颇为喜爱,想从自个儿的皇孙之中挑选一个合适的,即便连端妃姨母也卖她几分面子,却不知这小郡主偏生喜欢这毫无背景的五皇子,五皇子母早逝,连嫔出生低微,母家在朝堂上根本无人能说得上话,是而相较之下着实不占任何优势! 莫不知人人都眼巴巴的希望女儿往高处爬,这安亲王却如珠如宝的疼宠着,似乎生怕自己的女儿受一些伤害,因此宫中大小事务,能避及的皆避及,因而不论宫中何事,安家的小郡主都不会发表任何看法,宫中谁人不知,这安家的郡主,瞧着率真纯真,却一点儿都不好相处,却不知同这方念柔。 今儿管这闲事,是有意?还是受人之托?皓哥哥…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等场合,即便是皇上下旨,而皓哥哥想来不按常理出牌,若是真心不想让她跟随,必定随意便遮掩过去,可是为何…… 第七十六章:帝心难测 “为何不走了?”端妃扶额问道,车子上的感觉着实不是很好,若不是知道行走途中不可稍作停留,她一定更愿意下车休息一会,也好稍加舒坦一些。 “娘娘~” 端妃微微颔首,“德全!不知为何?” “回端妃娘娘~这儿至北郊围场行程不下小半日,梅妃娘娘身子不适,略有呕吐之状,随行太医说许是颠簸憋闷的原因,下来走走…透透气,许就好了!” “噢~是这样啊!那梅妃妹妹,可无事了?想来,本宫身子也乏得很,这会儿,倒是沾了梅妃妹妹的光了!苒儿,也随我下去走走!” “是!姑母!” “方姐姐!那咱们也下去走走!” 方念柔点点头,城郊的风景极好,空气也新鲜,今儿天气还甚好,若不出去见见阳光,倒是亏大了! 她们的马车便跟在二皇子皇子霍之烨同萧琴乘坐的马车之后,为首的便是皇上同梅妃所做马车,此刻正悻悻的停在一边,下人在外头置了张小塌,梅妃此刻正一副病弱的模样,斜倚在皇帝的怀中,贴身的侍女正仔细的扇着羽扇,还有一旁贴身的呈上水果! 难怪今日没有见着皇后洛氏,若是那洛氏在,免不得要跟皇上以及梅妃同坐一撵,谁人都知皇上对皇后洛氏除了按照祖制规定的初一十五,也并没有过多恩宠,这么一来,不仅是皇后面子上过不去,皇上心中,也会颇为芥蒂,以其对梅妃的爱宠,难免会这般。 但若是不同皇上同撵,便得按照一贯围场狩猎的祖制,同霍之泰乘坐一撵,但这般,显然是居于梅妃之后,再加上闻言晌午那会,皇后洛氏对大皇子出行携带新宠一事过于不满,甚至还出言训斥,而后便称病,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梅妃看她的眼光已经不容初时那边惊讶,倒是还算平静!” “芊芊!皇上果真是很宠爱梅妃娘娘!”不得不说!那梅妃的容貌着实是世间罕见的清秀绝美,还透着一股子属于女子的韵味,莫说是皇上,就是换做她是男子,也为免不由多看两眼,只是似乎,梅妃并没有面上同皇上那般恩爱! “没错!方姐姐,即便父王不喜欢我牵扯宫中之事,但对于梅妃娘娘,我还是知道的,闻言,当年梅妃娘娘进宫那年,才是可谓的宠冠一时呢,闻言那时候皇上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以博美人儿一笑,听闻那时候东吴进贡了一颗罕世明珠,在暗夜之中亮如白昼,还有驱蚊熏香之功效,那时候就在皇上的承宣殿摆放有一颗,据说前朝后宫,都想见见此珠的光辉,但皇上一贯视若珍宝,竟也无从得见,那日,梅妃娘娘受召去了承宣殿,只恍一句,那明珠的光过于耀眼,竟也些,看着刺眼!” “真的这般说?”看的出来,那明珠定是宝贝,皇上也定视之若瑰宝,梅妃倒也实诚,不说些恭维的话倒也罢了,还说这等话! “可不是!那时候我尚且年幼!但宫中之人知道此事的可不少,闻言,皇上就为了梅妃娘娘一句话,便下令那明珠灼眼,生怕伤了娘娘的眼睛,便存入库房,再不启用!” “这般严重?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着实!这宫中的美人儿们一年多过一年,可也没见皇上对谁再这般用心过,若不是梅妃娘娘进宫多年,一直未曾有孕,皇上很有可能就把她扶为皇贵妃了呢!” “怎么?若是有了人家那手段,你也可以得我四哥的独房专宠,怎么,要不要试试?”霍之郑衣袍一摆,便大刺刺做了下来!松了松筋骨,调笑道。 方念柔没好气了白了他一眼,知道这货向来爱逞嘴上功夫,却独独怕了安芊芊那股子缠着的劲儿! “看样子!五皇子倒是很乐意受用!芊芊!可有听到,日后若是得空,记得多向梅妃娘娘讨教,以便于日后在五皇子身上诸多实践!” “郑哥哥!原来你喜欢梅妃娘娘那般性子的?”安芊芊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方念柔调笑道,只是可怜了芊芊,在周旋宫中诸事之上,着实心细如尘,但一对着这五皇子,却单纯率真的可爱! “驾…驾驾”不远处掀起一阵埃尘,随之而来的马蹄声,让一众人瞧清楚了来人! 第七十七章:他如何会来? “三哥!他如何会来?”霍之郑看着刚从马上下来的霍之皓道。 “皇家围场狩猎!作为皇室子孙,如何不能来!” 本在听到马声处于戒备状态的皇家禁军退至一旁,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看到来人,又听霍之郑唤之“三哥!”除却六皇子与大公主之外,剩余的这个她自认尚未见过的,就是这个闻言一直在宫中,却很甚不得皇上疼爱重视,大小宴会一律不出席的三皇子霍之恒!没成想竟是那日她在宫中误打误撞碰见的男子。 早便知那男子身份不凡,竟也没想到那处去,此时的她一身浅紫衣裙,较之那日的素雅淡然,较为多了些颜色,若出谷的幽兰一般,煞是好看! “方姐姐!这位…是三皇子!” “三皇子有礼!”安芊芊躬身道。 “民女方念柔,见过三皇子!”方念柔跟着说道,这个男子同霍之皓一般琢磨不透,显然她并不希望和这样的人有过多交集,但显然,让她失望了! “呵呵…方姑娘免礼!你我本是旧识,何必这般客套?”霍之恒嘴角噙着一抹笑,俨然亦是难以言说的俊朗,好看的连女子都要自愧不如,若要论祸国殃民,眼前这几个皇家的蓝颜祸水首屈一指。 “四皇弟!想来,你不介意吧!” “三皇兄说笑!”霍之皓薄唇勾笑道。 “何事喧闹?”结果梅妃手中递来的葡萄,霍昭微微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 “启禀皇上,是…是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他…来做什么?” “呵呵~皇上!臣妾闻言三皇子久宫中,对宫中大小事务尚且不上心,行事为人桀骜,怎的今日…” “罢了!既然来了!便好生给朕长点儿心,朕倒要看看,朕的这几个孩子,都长进的怎么样了!” “皇上所言有理!”德全迎合道。 “二哥!”看到前不远下车走近的男子,霍之恒抱拳道 “三弟!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二哥身子可好?” “呵呵~二哥身子不景气,倒是见着弟兄们都这般精神抖擞,让二哥,也好生想与弟兄们一较高下!” “方妹妹!安妹妹!” “琴姐姐!”二人齐声唤道。 “见过二皇…” “莫要多礼!”霍之烨眸光流转,却是敛的极好,大掌微动,伸手并未触碰到方念柔的衣衫,便一抬手,说道。 “闻言二皇子是在京郊狩猎当时伤了脚,听琴姐姐说赶上刮风天变总是有些许不适,适逢念柔家中有个老嬷嬷,有套独特的推拿活血的手法,能减少不少痛楚,恰好我爹也经常为这疼痛所累,而我不才,虽不得要领,但帮助些许还是有些的,他日我可以将这手法教给琴姐姐,相信会对二皇子的腿伤有所助益!” “方妹妹,此言当真?若得空,姐姐去你那里讨教可好?”萧琴莞尔道。 方念柔也并非吹嘘夸赞自己的本事,只是看着如此温润如玉的男子身上,存在着这么些许瑕疵,竟会觉得有些不忍,连她也说不上为何,事后又觉唐突,自己着实有些冒失了! 霍之烨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熠熠,微颤的薄唇几欲控制不住即将要脱口的声音—— 第七十八章:反被侮辱 “淑儿~本皇子妃可当是有什么人有那治疗顽疾的秘方,恰巧我父王也有同二皇子那般阴雨天不适的毛病,想来那御医都束手无策,我当是什么好法子,方妹妹,平民百姓粗生粗长的,妹妹可能尚不自知,在这儿,姐姐便要先提醒你一句,二皇子身份尊贵,那等粗野之法,还是不要拿出来卖弄了!”宋黎芳不知何时在丫鬟的搀扶下已来到跟前,更是不冷不热的说着。 想来那二皇子看似温文儒雅,却难相处的很,这宫中的,不论是官衔大小,只要他二皇子不愿意搭理,便必不会将此人放在心上,这方念柔,是自讨无趣了!宋黎芳心中如是想着。,她本不愿下来插上一脚,奈何那霍之泰新纳的美人儿素若着实太过做作精贵,那软趴趴的身子直倚在霍之泰身上,着实瞧得她有些眼疼,莫不想这一下马车便瞧见这般好戏,这贱蹄子这般在二皇子面前买弄。她倒是要看看,二皇子是如何对这贱女人不屑一顾的!想那如仙人姿那般高贵硕华,也是这等女人妄图肖想的? “琴儿,若是得空,你代我学来可好?” “是!夫君!”萧琴心中欢喜的紧,刚开始也是生怕霍之烨会在意这是民间的古法之术,对于这个夫君的秉性,她了解甚多,无奈这阴雨天疼痛的毛病不仅是霍之烨身上的痛,也是她心里的痛,若是能有一点半点的帮助,她都愿意尝试! “如此便要多加麻烦方妹妹了!”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可是净拿我当外人?” “琴妹妹可得慎重!这要紧的…是二皇子的身子哪!”宋黎芳见霍之恒竟没有拒绝,上赶着说道。 “黎芳姐姐这是哪里话?方妹妹这般有心,总好过有些人光说不做?” “你…” “看来大哥的女人很闲?想必是一个新美人太少,明日,本王会思呈母后,让她思衬着多帮大哥物色些美人,也好让皇子妃不那么空闲!” “呵呵…睿王爷此话说笑,妾身只是瞧着这方妹妹心思缜密,人又单纯灵巧的很,这才忍不住多调笑了几句,孰知,王爷,竟放在心上了!这真的是让妾身…好生为难!”睿王爷这般偏帮着方念柔出头,想来这方念柔不得宠的传言是假,睿王这般俊美无俦,由气概无双,做她的女人,一定会幸福的飞到天上去,竟也不知这贱丫头是烧了几辈子的香! 都怪父王当年目光短浅,只识得这大皇子是正宫所出,皇室嫡子,殊不知简直就是个草包饭桶!这才几年光景,朝堂势力两分,再看面前,哪个皇子较之霍之泰都高出太多!只是这世上,是绝对没有后悔药的,当日论她荣王府嫡女的身份,怎么说也比方念柔这个贱女人高贵,嫡妃之位毫无意外!那要在这儿任人欺负?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比方念柔差! “调笑?既然这般喜欢调笑,本王麾下多数将领常年见不得女子,相信他们会更喜欢同皇子妃调笑!甚至...别的!”霍之皓笑的邪肆,却无人会感觉他现在是存着善意的,似乎是在言论一件在他看来非常有趣的事情! “王爷切莫因小失大!妾身可是皇子妃,又是荣王府嫡女!”宋黎芳在强忍着打颤的冲动下,似乎想要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的犹豫与…害怕!显然,是她想多了!让睿王爷害怕的人,显然,还没有出生! “那又如何?”那张好看寡薄的唇畔中,总是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是啊,他太可笑了!在她嫁给霍之泰那日起,荣王爷便已摆明了是皇后之人,睿王与皇后本就两立,现在想来,睿王怎么可能不趁此机会扳回一城? “左枫!本王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女人,给本王将她扔到城郊本王士兵的营帐之中!另外!堵上她的嘴!另外,吩咐方澈那小子若是还想担任骁骑营都尉,便好生伺候着!” “等等…放手…夫君…夫君救命!”殊不知就连左枫也不屑于触碰她,只是嫌恶般的拿了绳子三两下就将她的手捆在身后! “住手!芳儿不知犯了何错?竟使得四皇弟如此动怒!”霍之泰大步而来,面上明显闪着不悦之色! 而他身后,一袭素手,缓缓掀开了流苏车帘…… 第七十九章:情况所定 “夫人!夫人为何?不拦下大皇子殿下!若是皇子妃被废,那咱们在皇子府中,便不会再受人欺负了,以皇子殿下对夫人的宠爱,说不定会将夫人扶正也保不准儿!” “月琼!今日你话多!日后可不该!本夫人向来无意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子妃位置,你这般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可是会招来祸端!来吧!下头热闹得很!扶本夫人下去瞧瞧!” “皇上!那头好不热闹!若不…咱们也过去看看!”梅妃软生软气的说道。 这几个小子倒是好久没有这般集聚在一块了!且不说与世无争的老二,以及向来一贯淡漠的老四,与之向来不合群的老大,以及完全拿自己当外人的老三! “也罢!瞧瞧去!” “夫人!怎么了?” “月琼!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素若如是说道。 “夫人生来便生了一对巧鼻,该是这郊外的花香!” “可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罢了!兴许,是我闻岔了吧!咦…月琼!你看到没有,那个女子!生的好漂亮!” “小姐!那姑娘虽然生的标志!但奴婢觉得,和夫人不相上下呢!” “巧嘴的丫头!竟拿你家夫人打趣儿!不过,说实在的呢!那丫头眉眼清澈!人长的俊美,但像这样生的及美又干净的女子,真的不多见!” “皇上!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荣亲王?何事沮丧?” “皇上!求皇上为臣媳做主,臣媳不过是同方妹妹之间有几句玩笑话,岂料…岂料睿王竟要把臣媳拉去…拉去充军营!” “皓儿!此言当真?” “求皇上为老臣做主!老臣多年来为皇上尽忠,死而后已!而今,老臣的女儿,竟受此等侮辱!还望皇上、睿王!给老臣一个交代!”荣亲王宋旭义正言辞的说道。 “四皇弟!今日之事…” “本王…无从交代!” “这这…这这这…” “皇上!臣媳可以作证!并非睿王无理在先,实乃事出有因!”萧琴礼道。 “父皇!想来!皆是儿臣惹的祸!也罢!儿臣这半寡的身子,被人嘲笑也是理所应当!”霍之烨温吞道,将一股子羸弱的气息演绎的淋漓尽致! “混账!谁敢嘲笑朕的皇儿!”谁人不知,霍之烨是霍昭的心头肉,平日里对着等纷争是避讳不及,而今,竟会主动出面! 霍昭的凌厉的眼神瞥向宋黎芳,若不是看在皇后以及荣亲王的面子上,这个女人在宫中一贯嘴上不积德,而今,竟欺负到皇儿的身上! “妾身…妾身。夫君…妾身没有…没有侮辱过二皇子!”天哪!侮辱,这话从何说起,凡是涉及到二皇子,即便是驳了爹爹的颜面,皇上也会不惜一切。 “爹~” “原来有个有权有势的爹便可以目中无人,皇上,我倒是想要瞧瞧,你的这江山,是姓宋,还是霍!”霍之恒一把拉住了方念柔欲往前的身子,事情因她而起,而这丫头,摆明就是不想继续下去!反正他也不差再多得罪霍昭一回。 “给朕闭嘴…你!” 霍之皓看霍之恒的眼神多了几抹探究与不自然,这个臭丫头!什么时候,和二皇兄、三皇兄都这般关系匪浅了!若是霍之烨不在意的事情,即便是天塌了,都不会过问一句,霍之恒亦然。 “出言侮辱皇子,奚落皇妃,欺侮皇子家眷,不知皇上,该如何判?” 分明是没有的事!众口一词,这是想害死她么!那个贱丫头!凭什么! 宋黎芳疯狂的挣扎着身子,“方念柔!你这个贱人!你平日里士了狐媚手段!二皇子同三皇子也是你的入幕之宾么?你好不要脸!你那搔首弄姿的模样,在床第之上,定是同青楼楚馆的妓女没有什么两样!你…你!” “给朕住嘴!宋旭!你养的好女儿!就是这般的教养!侮辱皇子!辱骂后宫女眷!如此妇人!有何可惜!” “皇上!臣媳…臣媳…” “住口!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还觉得给本皇子惹得事情不够么?” “宋旭!你该如何辩解!朕亲眼所见!” 方念柔松下一口气,都怪这宋黎芳着实太沉不住气,刚刚自己差点同她一般沉不住气,亏得…霍之恒,只是…事情总是因她而起!再看霍之皓!很明显脸色不太好! “老臣…老臣…”宋黎芳是他荣王府的嫡女没错,一举一动都关乎荣王府的荣辱,但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若不是她故意滋事,也不会再在别人手底下落下把柄,而今…又是在圣上面前,本想借此为皇后扳回一城,没成想…他还有个儿子,切莫不可为了一介女子,让皇上对荣王府心存芥蒂! “老臣…教女无方,还望睿王稍稍给老臣些薄面,将芳儿…” “左枫!本王的话还要说几次!对了,这次,不用你亲自去!随便找个押解士兵即可!皇子妃似乎及其喜欢与人调笑,不知是否大哥平日里…太过沉默无趣!” 自然…这个无趣,是话外有话,也只有有心之人去斟酌了!只是这次!宋旭索性瞥过了头,不再看,也无人再敢拒绝!显然,睿王是没有打算给荣亲王面子! 第八十章:各怀心思 “娘娘~公主!” “珍珠!何事喧闹,那头?”端妃挑眉问道。 “回娘娘!咱们走的有些远了!没有知道刚刚那事儿,奴婢打探过了,是大皇子妃,许是同谁有了些口角,听说…好像是因方二小姐而起!” “这个女人!果真是不省事!母后!儿臣方才说她,你竟还护着她!” “住口!你懂什么,母后哪是护着她,是护着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且不说她名义上是你的半个嫂嫂,再者,当日皇上下旨赐婚,着实是有求于方家,方家家大财大,于我们,于皓儿,于皇上,甚至于整个天朝,都是极有益处!你可知这天下众多大小商贾,陛下为何独选中了方家?苒儿,你也说说!” “苒儿愚笨!不知!” “定是因为那方乾枫是天朝第一商贾!”霍梓月悻悻道。 “你这丫头!”端妃没好气的敲上了一个毛栗子,“毛手毛脚的丫头!何时可以不这般冒冒失失的?若是知道他财大气粗,问他取些钱财来不就好了?何必还要娶了他的小女儿?你可知,在天朝,不论是多财大气粗,配王公子弟,都是痴心妄想的!即便只是个没有名分的丫头,你可知你父皇在前朝那是顶了多大的压力?” “那父皇为何要如此?月儿想,那方念柔,再不济总也能在财力上帮助皓哥哥一把!”霍梓月如是说着,却没有注意到端妃身后的绿苒一直紧咬着下唇,正是因为这般,她一直不能名正言顺的嫁给皓哥哥为妻! 她在宗家无势,若不是姨母怜惜,怕是只能命如草芥的在宗家任人践踏,只是,尽管如此,她也自知,是一辈子配不上皓哥哥,做不了他的正妃!姨母着实想让她成为皓哥哥的女人,只是,宗家现在掌家的乃是宗皓,她的长房舅父,宗家盛则皓哥哥盛,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女,比不得宗皓一妻二妾所生的女孩儿们! 宗家大夫人白兰近日言语之中闪烁其词,在进宫朝见当口,便想要着将绿苒以宗家氏女的身份接回去,以照料为名,便是生怕她抢了大夫人所出嫡长女宗晴的位份,多年来,她一直不曾痴心妄想过要做他的妻甚至妾,若是妾,宗家二夫人聂芳华所出的庶女宗琰怕是也不知道长她多少,若不是姨母护着,怕是不知道她…… “苒儿!你是我宗家的女儿,即便你少时我同你母亲交好,与你父亲却甚少有话言说,是而你便习惯了叫我姨母,儿甚少唤我姑母,但你得知,姑母心中,装的是皓儿,是宗家!宗家的儿女,姨母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你可知道?” “姨母…谢姨母!”绿苒嘴角浅浅一笑,若不言说,她竟忘了,一下子唤了这么些年,自己竟也有些糊涂,母亲同姨母之间有着姐妹情谊,刚还是入宫当口,只知道大小照顾她的姑姑便说,端妃念着她年少丧了双亲,又是宗家的儿女,便揽在了身边照顾,每次她只要娇滴滴的唤她姨母,姨母总能想起年少当口同她母亲的情谊,也好多照顾她些许,这一唤,便是十三年,她五岁入宫,而今,已然十八。 “苒儿!”端妃温和的拉着绿苒的手道:“这么些年,将你留在姨母身边,误了你的年纪,有好几次,姨母都在想,是不是应该照着白兰的意思,将你放出宫去,以你的身份,加上姨母为你做的安排,可以好生的找户官宦人家,即便是掌家的正室也不为过!只是…” “姨母!苒儿明白!只是…姨母也知道苒儿的心思,只要能一辈子侍候姨母,陪着皓哥哥,我便已经满足了!” “好了!姨母懂你的意思!放心!容姨母安排妥善,朝堂之上,宗家同皓儿多年来也倚重右相郭佑之,这其中权衡,姨母还得考量,眼下皓儿正妃之名未定,我们多做诸多,都是徒劳!如月儿所言,天朝商贾大小众多,但唯一一个看不透彻的,便是方乾枫!皇上的心思,便就动在这儿!” “母妃此话何意?” “皇上英明多年,天朝法治而下,官商不同气,但在天朝,这哪个当官儿的手底下,不掌握着些私产私财?就是哪家哪户,手底下有几亩良田,几间店铺,只要皇上想知道,便没有不知道的!你们可知,方乾枫的势力、财力,究竟如何?便连皇上也辩驳不清!” “那父皇是想借此将方乾枫拉在身边?以此来窥探他的势力?” 端妃笑道:“是!也不是!监视加窥探以及试探!” “试探何人?” “你…我…以及宗家和你皓哥哥!” 第八十一章:思衬,竟这般看不透 “你说什么?皓儿竟下令将那宋黎芳拉去军营充军了?” 充军,若说军营之中的男子许久未曾与女人“调笑”过,那么这会儿,说的好听些是充军,说的难听些就是充作“军妓”! “什么?皓哥哥居然!”一个女子,还是皇家的女子,这般来做,连她这个局外人都不免有些害怕,莫说是一贯站惯了高枝儿的宋黎芳了! “荣王爷也有随行,他没说什么?大皇子呢?”宋旭向来自认忠心耿耿,又是个恃才傲物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的女儿—— “娘娘说笑…听说,着实是大皇子妃的错,她不仅当众辱骂方二小姐,甚至还…” “还如何?” “还侮辱二皇子殿下!” “烨儿?此事又同烨儿何干?” “说那宋黎芳会侮辱烨哥哥,母妃,月儿怎么都不信,即便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回公主!是二皇子亲口承认的,闻言皇上直到现在心情都不甚畅快,正是因为那大皇子妃侮辱二皇子殿下!就连二皇子妃也说并非是咱们四殿下滥用死刑,是那大皇子妃先出言得罪人的!” “萧琴?这便奇怪了!他夫妻二人想来在宫中与世无争,怎么会!” “就是!”平日里即便连她同二皇兄说话,二皇兄不愿搭理,那即便是她喊破了天也是没用的,“母后!月儿不信!珍珠!你究竟都打听了什么没用的东西!母后,不若我们别再这头休息了!自己过去看看!” “回公主!珍珠没有胡说!不仅二皇子!连…连三皇子都说上话了!” “霍之恒?!” “三…三皇兄?”连她说起他的名字都要打颤的人,三皇兄,于她而言甚至任何一个皇家人而言,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冷漠的男人! “没错!闻言大皇子妃就是说了些什么让皇上听了很是生气!还说…还说方二小姐…同两位皇子之间…有…有苟且之事!” “放肆!珍珠!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回娘娘!不是奴婢说的…是大皇子妃…说的!”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皓儿!怎么能如此莽撞!现下…还不是和洛氏撕破脸的时候!真是…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居然牵扯上了诸多皇子!现下人呢?” “回娘娘!半盏茶前,睿王手下已然派人将大皇子妃押入城郊守城的军营中去了!现下娘娘去,也来不及了!” “胡闹!这一下子不仅得罪了洛氏,还得罪了荣王府!太后一贯不喜欢本宫,对皓儿也不冷不热的,荣王妃可是太后的亲侄女,在宫中莫说皇后要与我们为难,只怕是太后也会存心刁难!” “母后,要月儿说!若不是那个惹事的臭丫头,皇兄如何会这般被她牵连?” “姨母!皓哥哥这是在替…二小姐出头么?”绿苒颤巍道,心中竟说不出的委屈。 “不会!皓儿不是这等糊涂人!走!我们快些回到那边,再寻个机会,问问清楚!” “报——端妃娘娘!皇上有旨!请端妃娘娘即刻回去!林中发现有银蛇出没!素若姑娘一个不慎,现下性命危机!” “你说什么?” 第八十二章:对谁下手? “皇上…启禀皇上!据属下所知,那银蛇,向来是群居生活习性,且此地虽树木茂盛,却不似银蛇喜欢的湿热之地,甚至没有银蛇喜爱的夏枯草,属下带人一路察看过去,分明没有再见到银蛇的足迹!银蛇凶猛!那袭击素若姑娘的银蛇,在喂及人血之后便立马没了气息,据说…银蛇蛇胆能解银蛇之毒。” “王校尉此言差矣!”张福清遗憾的摇摇头,叹气道。 “张太医!如何?” “启禀皇上!老朽无能,至今,下官尚未能决断出那已毙命的银蛇在袭击素若姑娘之前是被服以了何种东西,以至于见血封喉,银蛇一死,蛇胆便再无用处,形同废物,是而…现下,素若姑娘之毒,下官无能为力!” 银蛇本不常见,但却是天朝毒蛇之首类,银蛇通体发银,身形细小,且极易隐藏自己,游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是而即便知道了银蛇之胆能解蛇毒,那银蛇向来以群为居,是而能抓到银蛇取得蛇胆之人几乎没有,在西北苦寒之地,闻言有一片绿洲,土质极为丰沃,地质湿热,是银蛇喜居之地,然这儿,距西北之地,岂只千里? “素若?如此说来,此人只怕心机不浅!爱妃…你怎么了?” “皇上!臣妾!有些头疼!”说着不偏不倚的靠在霍昭怀中,“臣妾,许是被那…银…银蛇吓得…” 这会儿霍昭方才注意到,张太医身边的侍童手上,隔着方绢,还举着一条半寸粗的银蛇,本来通体银色的鳞甲已然有些呈暗黑色,属于那类腥臭的气息,这会儿闻着着实不好闻。 “张福清!还不快将这污秽的东西扔了!下吓着了朕的爱妃,朕就罚你去西北苦寒之地给这恶心的畜生作伴!” “皇上!老臣…老…老臣只是怀疑这东西,是被喂了什么不知名的毒药,只怕这来路,不仅是为了害一个无关紧要的素若啊!” “不知名?老东西!你还知道不知名?朕看你这太医是做到头了!” “皇上恕罪!恕罪…恕…” “皇上!微臣觉得张太医此言有理!” “王校尉!你此话何意?你此言便是说我巍巍天朝,皇家之人出行,皇家护卫相随,这区区一条蛇,还能钻了空子!” “呵呵…呵呵呵…” “爱妃为何要笑?” “皇上!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失态,臣妾一介深宫妇人,着实不懂得…想来这皇上的臣子,也是在为皇上的安全着想!依臣妾来看,这儿荒郊野外,半些人烟都没有,王校尉似乎刚刚巡查过来,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回皇上、贵妃娘娘,并没有发现可疑踪迹!除了…这条来路不明的银蛇!” “笑话!一条蛇罢了!还能让朕怕了?这腥滑的畜生,是自找死路,甚至还伤了人?张福清,素若那边,你尽力救治就是,依朕看,并无不妥!至于这畜生!既是蛇胆无用,那便烧成灰烬,不必理会!省的坏了朕的兴致!不必再等!启程!” 第八十三章:这女人,这么愿意给他添堵 “啊——殿下!妾身…好难受!妾身…是不是要死了!”素若苍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原本殷红的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霍之泰满脸的心疼之色,只是紧紧的将素若搂在怀中,看得出来对素若也是极其宠爱的,只是可怜了被霍之泰一脚踹到在地的月琼,此时正低着头,大气儿不敢喘,生怕若是夫人出点儿什么,她怕是也只得跟去! 方念柔探了探脑袋,发现周遭一众人将素若处围的水泄不通!看着伤口,原本渗出黑血的牙印处已然淤青的化脓,黑血渐渐凝固,只是周遭乌青了一大片,被霍之皓紧紧的抱在怀中,显然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现在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传说中那个背上“蛊惑”罪名的素若姑娘,甚至眼角之下还有些乌青。 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便挣脱了由于生怕她“再惹事”而禁锢住她的手。 “住手!你放开她!这样她血液循环不畅通,很快就会窒息而亡的!太医!你说是不是?” “这…这这…下官不清楚,这银蛇制之毒剧毒无比,只怕是素若姑娘难逃此劫难!” “你这庸医!胡说什么!”霍之泰一脚将太医踹退了老远。 “这个蛇毒!得吸出来!” “哎…等等…方念柔…你你…疯啦!会死人的,你不想活啦!”霍之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也不管什么男女之防,霍之皓面色则不太好,霍之烨则是脚步尚未迈出,而霍之恒则是神色之中充满打量。 而坐观此时,诸多所谓的“大家闺秀”,莫不就是紧捂着口鼻,做观一旁,若不便是娇滴滴的倚在自家男人怀中,而霍之泰,此刻,却也着实有那么几分真情出来。 “我来!” “大皇子殿下不可!殿下…此蛇剧毒无比!若是大皇子殿下出了什么事,微臣无法向皇上同皇后娘娘交代!望殿下三思!” “笑话!放手!若不!我会以为你对本姑娘有意思呢!见着没有?本姑娘今日教你一句,何为处变不惊!” 在霍之郑闪神之际,方念柔执起素若的手,吸蛇毒这等事情她并非没做过,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人做过罢了! 如何是一条人命,要她作壁上观,也着实做不到! 霍之皓袖中的掌中微微蓄力,只是不知道这个笨女人要胡闹到几时?吸蛇毒?连他长到这么大都闻所未闻,这个女人,看似娇弱,却为什么总给他一种,无力掌控的感觉,几日不见,知道她每日安安静静的呆在铭方院,他心中竟然有不快。 “四弟!三哥竟也不知方姑娘这把心地善良!方姑娘,我瞧着我这四弟对你毫无意思,四弟,这般有趣的女人,若是你不要,送给三哥可好?”霍之恒淡淡道。 “三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霍之烨道,面露不喜! “这样吧!你我兄弟几人打一个赌,若是这女人侥幸在蛇毒之后不死,那么这女人,归我可好?反正,四哥也无意于她的生死!” “三皇子殿下,我想你错了!似乎你们何人,都决定不了我的归属!若我生,我的命运,自然是我自己主宰,若我死,即便是我的尸体,也并不屑于作为赌注给你!”说罢低头拉上素若的手就是狠狠的按捺着心间的作呕之感,吸了一口黑血,“现今,我同素若姑娘的性命连在一块,大皇子殿下,我若救了素若姑娘,那么,可能保我安逸”她挑眉道,显然对这个无聊的赌注很无奈,此时求告无门,到不若让人家记住她一份恩情! “若是不幸,那我便陪着素若姑娘!素若姑娘也不算亏!”方念柔脑袋晕乎乎的,这天杀的银蛇毒果然不是一点的狠,似乎在晕乎乎同时,却知道,霍之泰心里装着素若,但却也自知,自己的生死,那男人,毫不在意! “女人,你情愿向别人告救,也不愿相信本王能救你?” 第八十四章:冲动行事? 第八十四章:冲动行事? “小姐~”刚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沐儿同安芊芊见到面前一幕,皆差点儿腿软。 “四哥…你做啥?” 如一阵风一般凌厉而矫健的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另一手蓄满力气,一边泥地上刚刚爬起来的张太医,立马被连人带风的吸了过去! “救她!本王命令你!”漫天的凶煞之气随着男人冰凉冷冽的眸子压制而来,足以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王爷!老臣…”素若姑娘都凶多吉少,这再加一个,如何能…他行医多年,实在是没有见过这等情况啊! “说!若不本王即可便要了你的命!”尊者师父不在的这一个月,曾先前给他留下一颗压制蛊毒的良药,本可以用来保住这女人的命,可之前,因为她背后所伤,他却已经先给了她,现今,还去哪里再寻找一颗? “王…王爷!老…老臣不才,只是北郊行宫,那儿的御医人数较多,药材也具备充足,或许…或许可以…” “左枫!飞鸽传书给师父,让他速回京都,北郊行宫,这是令牌!任何人不得阻挠!” “若她有事!我定要你偿命!”霍之皓转身当侧,淡漠的道。 霍之恒冷冽的眸子精光骤现,却压抑不住想要将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是他的多嘴,害了她!既然四皇弟不知道珍惜,那这女人,为何如此倔强! “大皇子殿下…这般,可如何是好?”看着单手抱着女子一跃上马的男人绝尘而去,没有丝毫迟疑! “说什么废话!仲业,还想不想要你的脑袋了!还不快跟上!”说着抱起已然失去知觉的素若,即便一路上都随着素若的性子陪着她坐马车,但霍之泰的爱驹还是随性在侧,一声响亮的口哨…… “大皇子殿下!那西郊行宫,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入!”况且北郊行宫守卫森严,一般人也着实进不去,谁都知道北郊行宫只认皇上口谕,那时论任何人,想进去,也都不是这般容易的!仲业上前两步说道,大皇子殿下近日已然因为素若的事情让皇上不甚开心,若是这样再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只怕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大哥!若是还想要这姑娘的性命!便随四皇弟去吧!我想,他一定有办法!”霍之烨淡淡说道,却无法压抑心中的波澜,若是他腿脚方便,怕是也一定会这般携她而去,只是,他唇角含着一丝苦笑,他的身手,可不若四皇弟呢!而今,这般身份,于她而言,不过是麻烦罢了!柔儿,你身边已然诸多麻烦不断,我要如何才能护你? “夫君?何事?”她的夫君一向波澜不惊,而今又是为何? 霍之泰一手脱开仲业的手,扬长而去,“告之父皇,之泰会亲自向他告罪!” “如何?什么情况?”闻之而来的端妃扬言问道,心中却不乏一些不安生的感觉,绿苒亦然。 “回端妃娘娘!皇上同梅妃娘娘刚刚上了御撵,大皇子同三皇子前后赶去了北郊行宫?” “北郊行宫?去北郊行宫做什么?” “端妃娘娘!”萧琴躬身道:“素若姑娘与方妹妹情势危急,是而...” “胡闹!” 第八十五章:悸动 “皇上~皇上~” “德全,何事如此慌张?” “哟~端妃姐姐怎么这般急急忙忙的就过来了,这行头,也着实颇为狼狈!” “皇上!大皇子殿下同睿王殿下!率先策马去了北郊行宫!” “德全!皇上!皇上…皓儿也是救人心切!” “德全,将话说清楚!” “方二小姐替素若夫人吸了银蛇之毒,目前生死难测!素若夫人也昏迷不醒!张太医告知北郊行宫太医人数众多,药材准备充足妥当!是而便…二位殿下也是救人心切!皇上您看…” “不必再说了!北郊行宫乃是我霍氏先祖当日被蛮夷所迫,暂迁之地,即便连朕进入,都要先祈福告祭,他们怎么敢!端妃!看看你教养的好儿子!” “端妃姐姐可是说,那…方二小姐,也中了…银蛇之毒?那…可是无法根治的剧毒!”冯采梅眸色一闪,一瞬间的狠唳闪过,银蛇之毒,那小贱人,还是没有躲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她开心?她作为西雅冯氏圣女一脉,虽为庶出,但却因缘际会,知道她一贯喜爱新鲜玩意儿,族中长老之子葛查曾一度想想方设法的讨她欢心,便在出使西北之时,为她带回一条极为稀罕的银蛇。 自小,她的血液里头,便也有圣女一脉的血液,她想着,这极毒的宝贝,能为她所用定然是好,于是便以自身血液喂食之,并喂以她特制的蛊毒,如今,即便那小野种圣上有冯雪柔那贱人留下的圣女血脉,也是自找死路!小野种,你命该绝,怨不得我!只是她不得而知的是,那银蛇若是闻到松石粉,那必定会兴奋异常,必会向那味道的根源袭击,它速度之快,身形之小,更是无人能够发现,难道,阿雯并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将松石散熏到她的衣服上? 那东西无色无味,根本无人可以发现,只是,若是没有松石粉,很难将那畜生一路引来这儿,受袭击的首先却是素若?量阿雯也没有胆子去违逆她的命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寅!” “属下在!” “传朕口谕,全队加速前进,率先派一队禁军人马,尽力拦截那两个不孝子!” “是!属下遵旨!” “皇上!” “来人!送端妃娘娘上车!好生看管!” “臣妾!” “不必再说!启程!” 在马上颠的厉害,更加别说是方念柔这等身子骨的,在配上他睿王的良驹,霍之泰一行人只是慢下几步,便再也追踪不上! “方念柔!本王没准你死之前!就给我醒过来!”他如同疯了一般策着马,又怕因为过度的颠簸而伤了怀中的人呢,便以单手护着她的身子!真是个笨女人!看着她本就羸弱苍白的面色此刻呈现出淡淡浮青,心却在瞬间抽紧! “唔...你对谁,都那么...霸道么?”她呢喃道。 “你这个笨女人!本王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混蛋!天知道!我最笨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这个混蛋!”看着她恶狠狠的骂着他混蛋,有一瞬间,他竟觉得此刻的她,一切都还在他的怀中,竟有一瞬间的悸动,和…说不出的满足!“丫头!你和我说说话!不要睡!” “说真的!你真的觉得遇见我是你最笨的事情么?” 第八十六章:本王,并非要进去! “臭丫头!给本王记着,若是今日本王救你一条小命,日后,你的命就是本王的,若是再敢随便交代出去,本王一定会打到你讨饶为止!”霍之皓冷哼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四殿下留步!可有皇上谕诏?” 听闻山脚之下有马蹄声,北郊行宫的守将虞庆闻讯而来,拱手道。 “虞庆!本王念你是条汉子!并不想与你动手!本王来此匆匆!并无携带圣上圣旨!但这门,本王是一定要进的!” “四殿下!属下也是奉皇命行事!还希望四殿下不要为难…四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即便点了臣下的穴道!这北郊行宫,没有圣上的口谕,你一样进不去!” “虞庆!本王何时说过本王要进去?” “王…王爷!切莫同属下开玩笑了!”虞庆原本只是聂平手下的一名小小先锋官,后来跟在霍之皓麾下,因霍之皓看中他天资聪颖,颇有行军布阵的才能,而后被举荐放才有资格参加当时朝廷公开征集的武选,在天朝,若是无权无势之人,在武选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言下之意便是,即便是平民百姓,若是当真有能力从军戍边者,那么必然是国家在征集远征战士之时取用,说白了便是从一名小小的戍边小卒做起,即便如后得了,也不过就是落个戍边终生的下场,参加武考的,多半是京中轮的上身份地位的皇孙贵胄,若是能一举夺魁,那才是真的能够举步青云,虞庆便就是借了这个机会。 北郊行宫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处难有人烟的荒芜之地,但对于虞庆这样毫无身份地位的男子来讲,已然是一份不错的殊荣,现今他在北郊行宫担任总指挥一职,若不是必要,他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同睿王爷起冲突,他尚未报答王爷知遇之恩,但现在,却又不由不遵守皇命。 “四殿下!你杀了臣下吧!臣下不会对你动手,但你也不要让臣下看着您和臣下的手下动手!”四殿下此刻点了他的穴道,不正就是此意么? “虞庆,你是本王一手栽培出来的人!何况,你行军布阵的能力,本王向来欣赏,更何况,本王坚信!这北郊行宫,若是由你坚守,排列布局,本王想要进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而!本王并非要进去!现今!我这丫头病了!本王就坐在这里!让里头的太医!都给本王出来,若有抗命的!本王敢保证,不待父皇来此,本王先取了他们的狗命!”霍之皓一手扶着方念柔的后背,揽着她的身子,一手缓缓将内力推进她的体内,说话之间有些气息紊乱,却半点不失威严,越是这般下达的命令,却越是让人不敢轻视。 “王爷…王爷英明!臣下这就前去!” “给本王另取一副营帐!这对你,应该不是难事!” “是…是臣下明白!” “丫头!相信我!这一次,一定不会有事!” 第八十七章:这女娃我不救! “丫头!醒醒!”霍之皓轻拍她的脸颊,却不见怀中人儿半点反应。那张毫无半点血色的唇畔看的渗人,他一直知道她长的极美,却在此刻发现,有种美,比任何的惊华绝艳和天生丽质更能震撼人心,是一种凋零的美,翩然易逝的美,一种,似乎他乍看便能入心底,却似乎手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的,凄哀的美!甚至司空见惯了满目韶华,却并不曾在他眼底留下什么波澜,而此刻,却看得他痛彻心扉! “王爷!您先将夫人放平,若不!不利于属下们为夫人诊治!”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说着话,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得罪了,若是是连国手神医张太医都无法说出根治之法的病症,让他们这些常年驻守在北郊行宫,一年半载几乎都没有半个病人的“太医!”即便能治,也不敢治呀,即便北郊行宫草药充足,但…一个个看着大包小包的背着大小药材的太医们,生怕一个不慎,便性命难保! “王爷!臣下听说,王爷同江湖圣手,人称尊者神医的医仙交情匪浅,不若…”一位胆子稍大的太医唯唯诺诺道,身后胆子小些的,差点儿手一抖撒了手上的药材。 “回王爷,夫人尚有气息!只是极为羸弱!” 该死的,也不知道是谁说出的一句话,形同废话,周遭几位太医都不由得生生的捏了一把汗,谁都能感觉的到从哪头投射过来的的凌厉的目光,睿王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紧,看着那根无能的红线捆系在她的手腕上,却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掌中蓄力…红绳无声而断,周遭众人都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红线另一头的太医被狠狠的震了出去,毫不留情!“无用之人!留有何用?” “臭小子!何时我竟也不知道你有这般毛躁的时候了?是什么样的女娃?” “师父!” “臭小子!”庸无双冷哼一声,都还杵在这里作甚?一个个都是饭桶!你呀…还有你呀…还不如今早回去种养家,真是浪费金钱、浪费时间! “你你你…敢问这位先生…是谁?”一名胆大的太医心有不甘,便出言问道。 “闭嘴吧你!殿下称呼先生为师父!那铁定是江湖人称尊者神医的庸先生!”一边的人小心提醒道,便再也不敢吱声儿。 “是是是”那名太医脑袋直点,满身的鸡皮疙瘩都在打着不一样的节拍,两眼直盯盯的瞧着营帐之外,想着自己最终会以什么方式出去! “师父…这丫头…” “银蛇之毒嘛!是不是!来的路上左枫已经同我细说了!还有一事,为师要同你商量!只是…先让我瞧瞧那丫头!叫他们都先下去!莫要影响我老头儿办事!” “银蛇之毒?”庸无双挑眉问道。 “张福清所言,应该无假!” 庸无双探了探她脖间的筋脉,“若真是银蛇之毒,这丫头,真是命大!这银蛇之毒要是由人转接,毒素只增不减!这女娃!为师救不了!”庸无双甩袖,便打算离去! “师父何出此言?” 第八十八章:本王的女人,何时需要他人操心 “何出此言!这女娃是祸害,我自然不救!”庸无双冷哼道。 “师父!” “不必多言!此女身中剧毒,如若侥幸一息尚存,那若不是身怀异数,就便是大富大贵之人!先师当年便就是救了一个垂死央央之人,以至于险些给本门酿成大祸!为师不是不救,是先师有命!将死之人必不救!生死有命!这个忙!为师!帮不了!” “四弟!大哥听说…这位…可是尊者医仙?” “等等!我不是什么江湖术士,你们的人,我都救不了!银蛇虽然生活极北苦寒之地,却轻易不会袭击人!皓儿,这般说,你明白么?” “殿…殿下!” “素若!你醒了!”霍之泰一下子喜从心起,微弱的声音自怀中传出,素若的面色仍旧煞白,却没有刚刚那股僵硬的气息! “殿下!素若全身…都好疼!素若,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素若!尊者先生!求你一看!本殿下愿予重金,只要尊者…” “闭嘴!霍昭的儿子,怎么竟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师父!”霍之皓道。 “尊者…如何?” “这丫头!真是命大!也够胆色!皓儿!你那女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至于这个小丫头,性命无大碍!原来先师所言并没有错!毒素果然是可以通过人向人传递的!” “那师父的意思是否是说,若是现在能找一个人替这丫头将银蛇毒吸出来,就…” “打住!没可能!她自己都是个过渡体!如何能?若非换血…若不”庸无双自言自语道。 “师父你说换血?” “为师…为师何时说过?你这个臭小子!是要逼我违反师门规定么?”任何医者,都不会放弃尝试的机会,更不愿意错过尝试新方法的机会,同样,庸无双,也是个极具野心和抱负之人。 “师父若是实在不愿相救,那徒儿便只好找别的御医冒险一试换血之法,若是徒儿侥幸无事,那便亲自向师父、师祖谢罪!若是徒儿福薄,望师父自此保重!” “你这臭小子!是要气死我么?” “尊者!尊者先生你便是?”速溶低语道,“小女子乃为百灵先生的女儿,机缘巧合听家父说起过尊者先生!今日一见,还望尊者先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救恩人一命,素若的性命是恩人相救,若是可以,便用素若的血去换吧!” “你是萧百灵的女儿?” “小女子正是萧素若!” “在我早年下山当口,你爹曾救我一命,予我有恩!我曾扬言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报答!只是令尊…” “没错!家父仙逝!望尊者先生救我恩人一命!若是救人也算罪过,那小女子有何颜面让恩人因我而死?求先生相助!小女子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萧丫头!你快起来吧!是我欠你爹的,这女娃也真是命大!还有我这臭小子为她出头,只是…若是换血,你这丫头自己尚且体内余毒未清,不可用做来换血!” “那便用我的!四弟,方二小姐救了素若,本皇子,也不是知恩不报之人!我来!” “本王的女人!何时需要容他人操心?” 第八十九章:相识,缘来是你(小高潮必看! “皓儿!你得需要知道,即便你师父这一辈子行医无数,但换血之法,也仅仅是听过师祖在书中所记,其法风险之大,成功可能性之低,若是失败,为师没法向你保准后果!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只是换血之时,为了降低血脉逆行的可能性,需要将全身衣物尽数除去,可惜这是个女娃…” “师父!徒儿自己的女人,徒儿自己来救!师父莫要忧心!” “皓儿!这便是你新纳的女子?为师看得出来你对这女子有几分特别!皓儿本非重色之人!”尽管这女子,确实长得倾国倾城,甚至,在他瞧来,似乎有一种故人的气息,只是一下子竟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徒儿明白师父的意思!徒儿…自己也不自知!只知,想她活!” “冤孽…冤孽!现下,我渐渐有些明白你素灵娘口中所言”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意思了!只是,莫要像师父一般,求了你素灵娘大半辈子!这药丸你拿着,同那丫头一人一颗,半盏茶的时间,为师在外头等你!”说罢在方念柔手腕上食指轻滑,点了几处大穴,便食指为刃,滴滴黑血自手腕间滑落,也在同时,他见到了她手腕间在他发病那日被杯盏碎片割伤的细碎伤痕已凝成浅浅淡淡的疤痕,她本肤白无瑕,是而那白玉璧上的伤痕,此刻看起来更为瞠目,他的心间竟“嚯”一抽紧。 腕间殷红的守宫砂似乎都失了颜色—— “皓儿…你们…” “师父…徒儿…”明白庸无双的意思,饶是他,也不由俊脸一红—— “傻小子!还愣着作甚!扶着!” 霍之皓接过她柔软的身子,雪白的脖颈外露,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脑热,颤抖的双手竟也不知接下去该做些什么! “封涌泉、百会二穴,心口向下三寸之地划开半寸小口,封住血道!看看她左腕上的黑血是不是减缓路况溢流速度?” 霍之皓敛下心思,注意到左腕之上,黑血还是在不断溢流,“师父,还…尚未!” “臭小子!你是不是还没将那女娃的衣服退去?心口下三寸,快!真笨!若是不不动手!便叫别人动手!你再继续这样,会害死那女娃!” “霍之皓不敢耽搁,自己于她相对而坐,率自先褪下自己的衣衫,盘腿而坐,俊脸也不免一红,颤巍的单手扶住她的身子,单手褪下她的衣衫!”食指为刃,在发力瞬间—— 一抹殷红的月牙形朱砂印记,在月白肩头,优雅而安静,似乎一点也不损美观,以至于自己反倒被内力所伤,喉间有腥涩之感,却一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那是一眼见过便再难忘记,朱砂印记,甚至瞧着是极美的,几乎是一眼,只需一眼,便能让他万分确定,这般美艳又动人心魄,若不,也不会再七年之前,一眼至今,以至于他几乎都以为,多年前的不过是南柯一梦,他们之间再难交集,莫不想,几年前的悸动,在初见她时,在相处的每一天,都充分的在向他宣誓,这个丫头,一直便是你! 丫头,你瞒我瞒的好苦! 第九十章:惊变 “素若!原来!你竟是百晓生萧百灵的女儿?为何,从来不曾对本殿下说过!”霍之泰试了试汤药的温度,以确定不会烫口,方才将药丸递过去,因为临时只安扎了一个营寨,虞庆还能找来一张小塌已属不易,便在营帐里头隔了层帷帐,霍之泰屈腿蹲在地上,素若身子尚且虚弱,便安躺在唯一的一张小塌上。 “殿下!妾身自己来!”说着接过霍之泰手上的药碗,一饮而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萧丫头,我庸无双的药,是不是喝起来没有这般难喝?”庸无双掐指算着时辰,说笑道。 “素若打小便没有喝过苦药,是而…还是觉得难喝!” “哈哈哈…哈哈…萧丫头!你这倒是实诚话!只是你这身子,虽余毒未清,但已不致命,依照道理,不会如此!但萧丫头身上的余毒,确实已经所剩不多,而那女娃,竟吸了银蛇毒也没有立马致命!真是稀罕事!” “殿下!你莫要蹲着了!我身子已经无大碍…你” “哎…别别…别动!本殿下不碍事!你坐着…神医先生的药珍贵,切莫再不好好珍惜着身子!” “呵呵…看你这小子,对萧丫头,还真有几分情意,霍家的子孙,可比老的好太多!” “神医先生说笑了!殿下厚爱,素若感激!” “臭小子!半柱香!你瞧着那女娃腕间流出的黑血颜色可有变浅?” “师父!徒儿觉得,似乎有一股子热气,在这丫头身体内,甚至…似乎在反噬我的内力!”掌中蓄力所及之处,霍之皓掌心处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覆在方念柔心口下三寸之地,此刻却觉得掌心有如火灼,身体中凝聚的真气也似乎有一瞬间的散乱! “不好!那丫头体内真气与你相抵触!皓儿!尽快收掌,气沉丹田,冲涌泉穴!” 霍之皓额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没成想这丫头看着柔弱不堪,身子里头却蕴藏着一股子连他都驾驭不了的内力! “师父!若我放手...丫头...” “经脉逆行,再难回天!” 汩汩的热量自掌心伤口那处源源不断的溢出,烧灼的刺痛难当,却又缓缓的,似乎在释放着什么,忽冷忽热,手掌伤口那处的热源,慢慢的,竟又似乎如同初冬暖阳那般汩汩自他的血液融进他的身体之中,一瞬间竟似乎说不上来的畅快。 “师父,我渐渐感觉,身体中的内力渐渐柔和起来,没有起初那么难受!似乎,竟说不出的畅快!原本不甚通畅的几处大穴,也似乎,没那么难受!” “你再瞧那丫头腕间的血!”隔着帷幔,庸无双焦急道。 及眼处的地方,竟看见汩汩黑血溢出不下小半盆,再流出的竟也算是带着鲜红! “师父!血的颜色渐渐红了!” “丫头!你在做什么!”霍之皓收掌不及,惊觉她体内血脉流窜甚快,不多久... 一汩鲜血自方念柔口中喷出—— “丫头!你的脸!” 第九十一章:心疼如他 沸腾的血液似乎让她全身都暖洋洋的,暖洋洋之中又带着些许灼热之感,全身便如同散架了一般难受,却又没有了先前的无力感。 她羽睫微动,一双翦水秋瞳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慕白色的帷帐,空气中似乎还透着一丝凉意,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却低头,发现自己贴身的缎衣已经教人换过,想伸手将被褥再网上拉一点,却发现自己的左腕生疼,完全使不上一点力,素白的纱布厚厚的缠在她的左腕上,一个侧身,心口处似乎隐隐作痛! 温润的大手如同知道他意思一般,在她恍神之际,已经来到小塌前,伸手将被褥拂上去了大半,却轻柔的很,若不是看清楚了来人,她真的会有一瞬间的错觉,那是个温柔呵护她的男人,若不是…他现在不就坐着夫妻间最习以为常的事情么?霍之皓,竟会帮她盖被褥! “沐…沐儿呢?”既然她的衣服被人换过,那一定是沐儿了,便开口想要让沐儿进来,和这男人相处的每一秒,似乎她都不能完全的保证自己的自主性,总是会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思路和脚步走! “约莫快到了!现在咱们在北郊!” “那这衣裳…” “衣裳脏了,我便帮你换了!” 她木讷的点点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1 明明已经说服自己不再被他牵引思绪,却看到他伸手欲帮她掖被子,“我…”自己来,话还未出口。 “若是不想让你的手自此废了,便不要乱动!本来人就长得丑!若是手再残了!连本王都不会再要你!”霍之皓淡漠的说道,心下却多了几分喜悦之感,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由于换血*而导致了她体内的真气乱窜,他虽有能力为她冲开体内的阻塞,却改变不了她体内那股乱窜的真气,他曾经试图将那股真气引到自己身上,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自己体内的真气反噬,还差点伤了她,还好他尽速收掌,她体内那股子真气却尽数逸散,而后顺着鲜血流动的方向四处溢流,在脖颈血脉处汇集凝聚,竟烧伤了左颈的皮肤,以至于蔓延到左脸,整个左半边脸由内烧灼起皮溃烂一片,尽管庸无双及时配置了药,畅通了血脉,仍旧改变不了左半边脸烧伤的事实。 在注意到她眼神迷乱的瞬间,便在心里狠揪了一把,不论她容颜如何,他所看重的,都不是那张没有用的皮相,更何况,尊者师父说过,只要血脉通畅,坚持擦药,一段时日之后,总会好的! “丫头…” 她对上他的眼睛,却在他眼神中捕捉到一瞬间的慌乱,感官意识渐渐回笼,透过他清澈醉人眼眸,她似乎在那抹幽深暗潭中见到了一抹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的脸怎么了?给我看看!”自己想要伸手却触动了原本左腕上的伤口,纯白的纱布上有点点血渍渗出,他却使力将他按压在床榻上,却避免触及到她的伤口!不知为何,她似乎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慌乱! 第九十二章:情愫,意料之中 “你中了银蛇之毒,御医束手无策,我便着手带你来北郊行宫,没有父皇的准行诏书,北郊行宫硬闯不得,便在外有扎了营帐,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你的姓名难保!丫头!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脸伤了,却不是无法挽救,只是轻微的烧伤,还有你身子里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都在我预料之外!你左腕上的伤口,便是为你疗伤放毒血,起初我和师父也只是尝试一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对不起!我没想过…我…”此刻才注意到他面色不甚好,“你受伤了?” “为了某个不听话的臭丫头失了些血,暂时还死不了!”他痞痞的笑着,后来索性在她小塌边坐下,似乎对她有那么些担心他的神情十分满意! “骂我作甚?”低头那瞬,却方才注意到他的大掌似乎生怕她受伤的左腕乱动一般,小心谨慎却又不乏使了些力,一直禁锢着她的小手,“王爷!您今天似乎很闲?”她说话的瞬间,却似低着头的,似乎,不愿意在他眼里瞧到她上着膏药和纱布的脸,她并不在意容貌,甚至是在现代,林柔本身的相貌也只能算得上中上等,捡着方念柔的相貌,那时她赚够本了,只是,在他面前,却觉得,越发配不上他了! “丫头!”注意到她的反应,他唤道,“这般在意自己的相貌?” 她背过身去,冷哼道:“哪个女子不爱美!” “给你这丫头一个教训,也未免不好!”这丫头的眼睛果真好看得很,灵动清澈,似乎能看到他心坎里去,似乎本来在绝美的五官上,处处都浑然一体,如若天成,现今这般,竟反而觉得这双眸子越发灵动了! “丫头!你认识二皇兄?还有,你同三皇是怎么识得的?”说到霍之恒的同时,他不由声音一沉,却不待她开口,便说道:“二皇兄性子儒雅,又深得父皇喜爱,若我不在你身边,你同二皇兄二皇嫂多加交好也是好事!但是三皇兄,他并非你能招惹上的人,丫头!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我并非谁人都想招惹,若是知道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惹上那么多麻烦,我最不该招惹的,或许就是你!”方念柔淡淡说道,心下却不由一阵心酸。 “你是怎么招惹的我,如何招惹的我,现在如何,之前如何,以后,又如何?丫头,呆在我身边!” 她方才发现,今天的他,似乎是有那么些不同的,以前他总是张口闭口的就是“本王”,而今换成了我,倒果真亲昵了不少! “霍之皓!你作甚说话做事都这般霸道!我偏不!况且不说我如今容貌已然这般丑陋,如何配得上你惊世绝艳的睿大王爷,霍之皓!我必不会给我自己仰视你的机会,若我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即便是所有的奢求于我而言都只是虚幻,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更不愿意卑微的做你后院女子其中之一!” “丫头!你怎么这般倔强?你着性子,何时能改?”霍之皓无奈而又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却没来由的心间一颤,时间似乎就凝结在一瞬,压抑了多年的情感似乎于一处并发,清冽的眸子似乎能看到他的眼底,眼前的一刹似乎就是永恒。 第九十三章:会恐为难? “王...王爷” “我不爱听!” “阿...皓!” “乖!”他在她鼻尖一点,慢慢好闻的的带着独属他气味儿的檀香气息,好闻的紧,却在她失神一瞬,那如同小鹿斑比一样澄澈无害的眼眸中,率先沉沦,“丫头!你好香!” 一句话,说的她小脸通红,“我...”话未出口,便被他低头捕获了唇角的一缕方向,她两眼瞪得老大,整个身子瘫软在他怀中,却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柔软和芬芳,从没这般和这丫头亲密过,未曾想,滋味儿竟这般美好! 他敏锐的听觉听见外头有人声,便率自将她平稳的放在榻上,掖好被子——“什么事?”他沉声道,似乎有些气息不稳,而她,早已经羞涩的将整棵脑袋埋在被子里,从现代到现在,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亲密的亲吻过,甚至于她还能深刻的感知到,他充满诱惑力的舌尖在轻柔描绘着她的唇形,她的整颗心都在跟着发颤,怎么会? 不知道外头之人跟他说了什么,他轻轻顺着她的背,好生关照道:“好好休息,不要外出!我会留下人照看你!” “那你去哪里?”她从被褥里头抬眼,轻声问道,却只看到他掀起帘角落下的一瞬,似乎,营帐内还充斥着他令人迷醉的气息...... “左枫!” “爷!皇上已经到了北郊行宫,这时候传召爷!只怕是...” “我大哥呢?” “大皇子已经去了!” “无妨,该来的,总会来,师父呢?” “尊者神医说有事先离开,方小姐的药以及药量都已经交代过素若夫人,已无大碍!” “师父许是又忙活素灵娘的事情去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素灵娘的事情更能让师父走的这般匆忙!也罢!师父既然放心走,想必丫头也是无碍!帮我守着这丫头,任何人不得进去!之前途中的那条银蛇,帮我想法子弄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属下明白!只是爷...” “我身边还有天地玄黄,无碍!对了,丫头身边那个毛躁的小丫头呢?还没到?” “怕是端妃娘娘使了绊子,绿苒姑娘托人传话来说,皇上对娘娘发了很大的脾气,端妃娘娘很生气,便派人将沐儿看了起来,似乎对王爷的做法,很是生气!王爷,会恐为难?” “睿王爷!妾身有礼!王爷若是放心素若,便将睿王妃交由素若来照顾,毕竟,睿王妃救了素若一命,是素若的救命恩人!” 霍之皓微微颔首示意,“夫人好意,只是若是被大哥知道之皓让夫人操劳!怕是之皓的不是!”对于“睿王妃”一说,霍之皓还是听得很是受用的,大哥身边有如此灵慧的女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睿王爷的护卫终究是个男子,诸多不便,若是没个女子,恐怕对方姑娘也是诸多不便,素若与宫廷之人向来无所交集,为报王妃救命之恩,还请王爷准许素若照顾王妃,至于外面,便麻烦左护卫照看着!” “王爷,若不,倒是可以让阿玄照顾...”左枫附耳道。 霍之皓摇摇头,阿玄,她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如此,麻烦夫人!” 第九十四章:事有蹊跷 盯着慕白的帷幔,一切似乎都安静的出奇,空气中还有一丝丝她捉摸不到的他的气息,若是刚刚没有人出声打扰,她...竟也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天哪—— 她面上一囧,久久不能回神,只知道他对她做了只有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亲密的事,狂跳的心似乎此刻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原来,他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嘛! “嘶~呀~方念柔,你在想什么呢!真是丢人!”怪都怪那男人太过妖孽,轻易便扰了她的神思! “睿王妃,妾身不知可否进来?” 方念柔收起自己的心思,却也讶异来人的称呼,“请进!”只听到她自称妾身,霍之皓又说会安排人照顾她,“不知姑娘是...”觉着却也不像是一般姑娘家侍女打扮,素衣罗裙的,很是耐看,只是脚步虚浮,似乎身子不太好,她心里衬思着这女子有那么些眼熟,只是当时吸蛇毒的当口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容貌罢了,何况,该时,她面色早已经青黑一片,也再难看出本身相貌。 “妾身素若,感恩睿王妃救命之恩!”素若说着微微弯身施礼。 “原来你便是素若,闻言很得大皇子殿下的厚爱,只是,素若姑娘似乎称呼错了,我并不是什么睿王妃,只是睿王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姑娘请坐,念柔现今身子不便,桌子上有茶水,请自便!” “是不是睿王妃,源于在睿王爷心中的地位,若是视若唯一,那自然就是睿王妃!” “你此话何意?”方念柔挑眉问道,只是相较于那个空有名分的宋黎芳,这个素若姑娘,似乎更值得拿得出手,整个人如同一派风华流转,进退得当,纤细之中却带婀娜,却是让人舍不得离开眼睛。 “素若听闻睿王妃乃京都第一美人儿,咋一看,果真如此!” 方念柔神色一变,却也知道自己脸上纱布赫然,日后能不能好透也是未知之数,她虽从未在意过什么美人名号,却也并不代表她喜欢别人这般拿她寻开心! 素若芊芊一笑,“即便你伤了脸。在王爷心中,却仍然不可替代,或许你大抵不知道,我一贯对宫廷之中的尔虞不感兴趣,也未曾想要掺合进这些误会的事,你在宫中究竟得罪了何人?你有可知。在你救我的同时,是我先救了你!”素若自嘲笑道,却也万分无奈。 “你此话何意?” “我爹便是江湖人称通晓八方语言的萧百灵,我自小随着我爹,也通宵一些动物之语言,那日,那银蛇袭击的对象,分明是你!那日你在正北方,那银蛇便是信吐三寸,身成三段,我分明通晓那蛇语,想要袭击的人,确实是你,只是,我只是吹了声蛇哨子,那是我爹自小教我训蛇之语,却不知道如何那蛇听了之后,却如同魔怔了一般便向我扑来,我避之不及,却差点送命!后来,我方才知道,你的身上,被熏了松石粉!我打小对药理有些研究,是而那松石粉的味道虽然极淡,甚至连尊者先生也没有闻出来,我爹是动物语言方面的能手,我却生来就一个巧鼻,能闻人所不能!银蛇只喜夏枯草,但变异的银蛇,却只对松石粉有感官,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第九十五章:反倒欠了她 “你早知道?却为何不说?” “我只知有人要害你,却不知是谁,再者说,这趟浑水,我没必要趟!只是我尚且不知,你只是一介女子罢了!何事能掀起如此波澜?我只道你无名无份,甚至还在私底下暗自嘲笑过你,不知害你之人为何原因利用这般麻烦甚至高超的手段来害你!殊不知,知道昨日,我方才知道!一个女人,太显眼往往不是什么好的事!”素若如是说着,便伸手斟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方念柔。 “我听说,心口以下三寸之地,是血脉集聚最为旺盛之地,也是极为险要之地,若是做的得当,能有假死之效!我还听说,掌心正中之内,是身体命门所在,连庸先生都不敢尝试的换血之法,你夫君却敢尝试,你说,这等情分,是旁人如何羡煞的来?相互相伤,你血脉逆流,以至于烧伤了脸,但输血之人,怕也是元气大伤!我听闻以往围场狩猎,睿王一直是冠首,只是不知这次,花落谁家?”素若如是说着,纤纤素手却是随意的波动了下帷幔,慕白色的帷幔缓缓波动,似乎带起阵阵轻风,也似乎吹进了方念柔心里,惊起再难平伏的波澜。 “我…”她心下半寸之地还在隐隐作痛,帮她换血的是他么?“素若姑娘,何为…何为换血之法?”她颤声问道,心下却再难平静!难怪他的脸色瞧上去那么差!现下,她更是一点都不敢往深处想。 “换血之法,即便是通过换血的方式,将你体内的毒血导出体外,如若不是内力深厚之人,换血之法,便只能一命换一命!睿王爷身体底子好,是而便可以用内力,以他自身之血,来替换你体内一部分毒血,将你体内的毒血尽量尽数导出,若是你体内毒素清的越多越快。换血*之人身体内的血以及内力便会消耗的越多越快,你大抵以为我在编故事欺骗你,我虽不懂常理,对药术也是略有研究,但我爹爹当年通晓奇闻异事是世人皆知,是而,打小,我便跟着我爹博览群书,也积累了些知识,我虽不懂如何实践,但还是可以把知道的告诉你!”素若目光所及一处,竟半晌未回过神,“你…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随着素若的目光看到自己所露出的一截洁白玉臂,手腕处还缠着纱布,袖子半挽,砂色的处子红赫然露在外头,又道素若这般直截了当的说出,不免脸色羞红一片,忙伸右手将袖子挽下去大半,“我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女子,你瞧见了吧,他根本连碰我一下都嫌脏了他的手!”方念柔如是说,以至于企图让自己心安一些,只是他的心思,她真是难猜,不想自己,却似乎透明人一般被暴露在他面前,轻易便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些许是我今日话多了!只是这世间热血男儿果真少有,若是哪个男子肯为我这般做,即便是死了,我也甘愿,即便是我,也没法子不嫉妒,更别说是有心人了,所以,话我只能说到这,至于今后,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但一定记着,这份情,是你欠着我的!你救我之恩我已用爹爹当年的承诺一并还清给你,现在,是你欠我的!日后要还的时候,还希望你,不会袖手旁观!” “姑娘性子直爽,念柔谢姑娘救命提点之恩!只愿日后有帮得上姑娘的地方!” “天朝的女子本就命贱,至少这次,能让殿下对我的怜惜更甚,只是日后,怕是我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第九十六章:龙颜大怒 北郊行宫,北郊山上的望月亭正北之处,雕梁画栋,雄伟恢弘,便是每年皇家围猎必到之处,也是天朝先祖在京都之前的一座宫殿,不少地方以呈现出古龙之态,但经年修葺过程中均以紫水晶镶嵌以弥补之老态所崩裂的痕迹,古木红漆茂林密盛,北郊行宫正门当口两条纯金所造的金龙栩栩如生,磅礴精致,呈现极致之态。 此刻,祭祀大典刚刚结束,皇帝换下祭祀当口所穿的宗氏之装,行宫正殿熏着淡淡龙涎香的地方,帝王一袭明黄蜀锦织就龙纹缎袍,坐在承日殿正殿之中,随着“砰~”一下子杯盏碰磕的声音—— “作为皇室子孙,你们可知道自己所犯何错?”言语之间却是气息不稳,着实是生了气了!天朝男子地位在天朝可以说被无限提高,即便是一般平民百姓,也可以同时享有几名妻妾,官宦人家更是不必说,在皇家,女儿家便是政治联姻的工具,甚至很多官宦子弟府中的歌姬美人,都是如同玩物一般的存在,皇室最忌讳的,就是男子对女子太过于上心,尤其是,像这两个不孝子一般过于上心到以至于生怕人家看不出来的地步! “端妃!” “臣妾在!”端妃由着绿苒扶着,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皇后不在,便数你跟着朕身边时间最长,平日里你也都一贯循规蹈矩,却不知道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霍昭怒斥道,强烈翻腾的怒气已然使得他的胸腔上下起伏波动,甚至是了靠手的桌案,也都跟着强烈的颤动! “皇上!别动气儿,臣妾给您顺着!端妃姐姐也是顾大难顾小呀!”梅妃嗲声嗲气的说道,却暗自心中思衬着得意,未曾想是那丫头自己运气不好,老天爷这会儿也算是眷顾了她冯采梅一回! “是呀!皇上龙体要紧,梅妃娘娘说的是!”长侍德全忙跟着端茶送水。 “陛下!容老臣说句话!” “张福清,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老匹夫,竟然敢指示朕的皇儿公然忤逆朕!” “父皇!儿臣知错!”霍之泰率先拱手道,母后所言便是让他在父皇面前尽量装傻充愣,看在皇家嫡子的份上,父皇总也会给母后留下些颜面,他未曾想会给自己惹来这般大的麻烦,他是喜欢素若没错,但也没想惹着父皇生气,权衡轻重,他还是贪生怕死的多一些,毕美人儿多得很,自己的命只有一条,若是哪日父皇遵循祖制,立他为太子,那他便是万金之躯! “皓儿!还不快认错!”端妃急切道,女子何其廉价,她儿为何这般固执?若是如此,那女子决不能留! “端娘娘!我四哥他也是救人心切!” “闭嘴!有你什么事!” “父皇!若说儿臣延误了祭祀时辰,儿臣认罪,若说儿臣对先祖不敬,破坏了我天朝祖制,硬闯了北郊行宫,儿臣同大哥从未先父皇一步进入北郊行宫,先锋指挥官虞庆可以作证!” “来人!传虞庆!” 第九十七章:各执一词 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北郊行宫前大殿门到承日殿不下一盏茶的行程,可见虞庆为人之匆忙! “微臣先锋指挥官虞庆,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各位娘娘!” “好了!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虞庆!朕问你,是否见过大皇子同四皇子擅闯北郊行宫正门?”帝王面色一沉,冷哼道。 “回陛下!属下是在北郊山下,遇见的四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虞庆!你但说无妨!”霍之皓淡漠道。 若论擅闯北郊行宫,他同四皇弟果真是没有,但父皇问话,他也着实不敢说半个“不”字,是而霍之泰也只敢跟着应和而不敢反驳。 “是!”虞庆应声说道。 “虞指挥官!你可要记得,你可是在为皇上当差呀!是而,这一句句话,可都要讲究真凭实据!若不…这受累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人!所以这话!你可得好生掂量着说!”冯采梅如是说道,耀眼的金丝镂雕指环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熠熠生辉,轻叩上霍昭的肩头,轻一下重一下的按到,霍昭眉眼之间皆是享受之意。 “爱妃说的是!虞庆!朕要听实话!” “是!属下若有半句虚言,愿受皇上责罚!绝无怨言!只是四皇子殿下!确实连北郊正殿的大门都没有进过,甚至在北郊行宫山脚之下,便再没有往上一步!请皇上明察!” “父皇!四皇弟做事向来有分寸,何况此次皇家狩猎也本就是开心的事情,父皇便念在四皇弟同大皇兄没有真正触犯祖制的情况下,网开一面!”霍之烨拱手道,四皇弟受了内伤,他如何看不出来?只是不知那丫头现今如何?想到方念柔,他又不由心一紧,将微微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却反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紧握住。 “夫君!” “据知二皇子可是不闻世事,本宫倒是难得听见二皇子为人托词,可见二位皇子之间兄弟感情之深!只是不是本宫多嘴,二皇子身子本就不好,二皇子妃贤淑识礼,倒也应该果真好生关心些二皇子的身体,切莫操心些不用操心的事情!皇上…您说呢?” “皇上!不若让芊芊说一句!” “芊芊!不得胡闹!”安亲王安磊沉声道。 “带奶的娃儿,何故多言?”荣亲王送旭失了长女,心中自然不痛快,若是能亲眼看着霍之皓被皇上狠狠责罚,自然是赏心悦目的!便开口说道:“皇上!请皇上秉公处理,莫要遭人诟病!” “荣王爷这话错了,芊芊所言,便是要让皇上秉公处理,以彰显皇上清明大度,受人敬仰!” “哦?芊丫头!你倒是给朕说说看!”霍昭来了兴致,便挥手,示意安磊莫要阻止。 “芊丫头!说!若说的有理,朕便重重的赏你!” 安芊芊微微福了一个身,扬着笑脸看着不远处闭嘴的霍之郑,“既然这样!那芊芊便说了!若是说的不好听,那皇上,可千万得轻点儿罚我!” 第九十八章:从轻发落 “皇上!芊芊觉得,梅妃娘娘,长的真的是很漂亮!”安芊芊一脸天真的说道,看着便像是一个纯洁无害的小姑娘,饶是被突然点到名的冯采梅,也沉楞半晌,却也生不起气来,她入宫多年,却并没有和其他人有过过多接触,除了在洛枫有时候关照她事情的时候,会跟洛氏走的近些,但她心中清楚,洛氏始终是不容她的,只是碍于洛枫的面,甚至她曾怀疑过,若不是她多年圣宠不衰,是否洛枫还会愿意像现在这般怜惜她,帮助她,只是这个小郡主,素来同端妃那头交好,今日,却怎么反过来巴结奉承她了? “郡主教本宫…皇上~这丫头的嘴可怎生那么甜哪~”梅妃娇声道。 “朕的梅儿,世人皆知,是我天朝第一美人儿!芊丫头!这话说的!” “那皇上说!芊芊这话说的,是也不是?”安芊芊挑眉问道。 “是…是…怎么不是?你这丫头!继续!” “那皇上清净公平!视为全天朝百姓心中如同神邸一般的存在,简直就是咱们天朝的大英雄,皇上,您说是不是?” 霍昭撸撸胡须,面上神色很明显好了不少,红光满面,果真是任何人都受不得吹捧的! 一旁闭嘴很久的霍之郑险些被那丫头的话气的大笑出声,谁都知道芊芊跟方念柔交好,这胡搅蛮缠的功力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只是佯装着差点憋出内伤。 “对对!芊丫头这话有理!” “芊芊父亲想来秉持皇上教诲,每日勤勉自身,强加自省,说是以皇上为楷模,要尽力像皇上看齐,决不能像很多官宦子弟一般荒芜度日,皇上您说,芊芊说的,是也不是?” “作为我天朝子民!人人皆该勤勉自身!这样方能强大我天朝!自然是对!” “爹爹还说,皇上推崇礼仪仁义,重情重义,皇上便是最好的楷模!也是咱们天朝所有人之中的最好表率!皇上您说是不是?”安芊芊试探道,眉眼之间皆是笑意。 若是官宦之人,霍昭可能会觉得是他人在诳语攀附,只是这才是个小丫头,便真以为自己已然在万民之中就是这个模样! “是!此话有理!凡我天朝子民,皆应该遵照祖训,礼仪仁义,人性本善!方是我天朝之大行!” “那素若姑娘同念柔姐姐自然无错,皓哥哥同泰哥哥自然也是无错!皇上您说是也不是?” “是…是…芊丫头说的有理!” “那皇上向来金口玉言是也不是?” “是…是…额…不是…” “皇上~”冯采梅嗲声道。 “爱妃啊!朕金口玉言,没错呀!芊丫头!你前一句话何意?”霍昭挑眉道,却也没有真的生气。 “咱们途中遇到银蛇袭击,先且不说是否有心之人故意安排,那危险,还是及其危险的!若不是伤着了素若姑娘,谁人保证,那畜生不会伤及他人?素若姑娘的马车,可就在皇上您的马车后头!”安芊芊如是说道,若不是伤着素若,万一伤着了自己,那岂不是……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又如何?皇上,念柔姐姐一区区弱女子,都知道仁义为上,心心地善良,救人为本!皇上万金之躯,真龙天子,自然不会认为这般有错吧?” “算你说的有理!” “那皓哥哥同泰哥哥,先且不说是两位姐姐的夫君,若是两位姐姐有个好歹,莫说二位哥哥会伤心,即便是咱们围场狩猎,也是影响了大家的兴致不是?若是二位姐姐侥幸无事,那边都是皇上您负责深厚,在庇护着呢!也是我天朝昌盛的国运在庇护着,咱们此次围场狩猎的兴致,铁定会高涨!何况,皓哥哥,也着实不能算违背了祖制,据芊芊所致,两位姐姐,此时,还被安置在山脚之下呢!皇上您说,何错之有呢?若是放任不管,任凭两位姐姐出事,这随行的,可都是咱们天朝的铁血战士,心中,又会作何感想?皇上圣明!梅妃娘娘仁厚,端妃娘娘端庄,几位皇子哥哥聪慧机警善良,难道,不是咱们天朝之福?” “好家伙!安磊!你这巧嘴的女儿,真是让朕百口难辨哪!好了…爱妃!此事,你如何看?”霍昭执起冯采梅的手问道。 “娘娘素来仁厚,自然不会忍心责罚两位皇子,若不是梅妃娘娘素来善良,也不会青春永驻,一直都这般明艳啦!”安芊芊笑呵呵的说道。 “这…”该死的丫头,此言不就是在说她若不仁厚,便再难保青春?该死的!起初便不该听这丫头忽悠! “臣妾…也觉得事情并无那般严重!皇上决定就好!” “爱妃既然这么觉得,朕就宽心了!你们两个混小子,给朕去北郊行宫北门宗祠那头跪上一天一夜,不准吃饭!还有…端妃,派人将那两个丫头接进来,若是太医有法子,定当好生医治!” 第九十九章:我的女人 “王爷!” “二皇嫂!”霍之皓微微躬身。 “方妹妹怎么样了?”萧琴眉宇之间皆是担忧之意。 “四皇弟,你受了内伤?”霍之烨忧心道。 “无碍,二皇嫂,若是念柔被接回北郊行宫,还请你多为照顾!这几日,恐怕我都会有些忙!不会常去看她,阿郑!母后那处,丫头的侍女,要想着将她带出来,有她伺候,我比较放心!” “四哥!你何时这般关心那嘴毒的女人了?”霍之郑努努嘴道,一脸的老大不情愿,但知道那坏心的女人没有事,心中还是不免开心的很,若是那女人出了事,自己恐怕就吃不到那些新奇的玩意儿了! “她不是什么嘴毒的女人,是你嫂嫂!”霍之皓沉声道。 “阿皓!银蛇之毒,你如何相救?阿皓!你伤的绝不轻!三日后的围场狩猎…你该如何…” “二哥!我有分寸!有尊者师父在,二哥莫要担心!”霍之皓沉声说道。 “庸先生也来了?” “是!所以,二哥你该放心,我不过损失了些真气,倒是念柔,气血反冲,伤了脸,如今面上缠着纱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给她造成伤害,二嫂!念柔的事情…” “放心!王爷!我一定会好生照顾方妹妹!” “皓哥哥!”不远处绿苒柔身唤道,“苒儿听闻皓哥哥受了伤!严不严重,苒儿好生担心!”绿苒皱眉道,言语之间尽是担忧之色。 “无碍!苒儿!这几日帮我好生照顾母妃,让她心情好生些!至于沐儿那丫头,稍后我会让阿郑去将她带出来!” “皓哥哥!都是那个女人,害你被皇上责罚!还有那个沐儿,笨手笨脚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好了!是非曲直我清楚的很!别多话!我无妨!念柔是我的女人!救她是我分内之事!若不,我心难安!” “皓…皓哥哥!皓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绿苒不禁失口问道,什么叫他的女人,皓哥哥不是一直不愿意承认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么?甚至,甚至还…凭什么,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 “呵呵~绿苒姑娘!王爷不可久留,若是有事,也等王爷身子好些再说!我瞧着端妃娘娘心情不甚很好!倒是听说绿苒姑娘很得端妃娘娘的欢喜,现今,是不是该好生的帮王爷宽慰下端妃娘娘!”萧琴忙打圆场说道,那绿苒看着睿王的眼神,分明就是痴迷,再加上今日一事,端妃对念柔更是不喜,绿苒又甚得端妃的心,日后,还不知会横生多少波折! “皇子妃!我…” “想着王爷近几日事物繁忙,绿苒姑娘得照顾端娘娘,方妹妹身子不好,沐儿一人,总还是不怎么够得上,又没人照顾,若不,便住在萧琴处,恰好芊芊妹妹就在我隔壁,照顾方妹妹也较为方便些!” “如此,便麻烦二皇嫂!” “二哥!你想说甚?”霍之皓挑眉道,却见霍之烨欲言又止! “四弟!皇兄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心意,莫要到头来将好女子皆辜负了!”霍之烨淡漠道,清澈的眼神却恰似一汪幽潭。 “二皇兄!先前是否认识念柔?” 第一百章:端妃松口,睿王府伺候 “你此言当真?” “苒姑姑,是奴婢传话之时亲眼瞧见的!那会儿当口左护卫守在门口,还说让奴婢不要进去,王爷在帐子里头,让奴婢在外头通传便是,那左护卫也是性子冷得很,小婢不论使什么手段,他就是半句话都不跟小婢说!后来若不是小婢在山脚下瞧见熬药的小厮,试探性的问了几句,放才知道,那就是给方二小姐煎药的小厮,听说,他进账送药当口,便瞧见那方二小家左半边脸都缠着纱布,约莫是…毁了!” “毁了?你说毁了?” “是的!小婢想着,那方姑娘,本来倒也是一倾城脱俗的美貌人儿,如今这一来…” “多嘴!”绿苒斥责道。 “小婢知罪!姑姑莫恼!那方小姐本来就是狐媚子投胎,甚是勾引咱们家王爷,如今这结果,是咎由自取!”那小婢装模作样的说道。 “人家是否毁容与咱们何干?人各有命!祸福看天!皓哥哥不喜我同其他女子那般爱嚼舌根,若是让他晓得了,怕是对我会颇有成见,你只道从未知道过这个消息,也同咱们无关!姨母…您起来了?”绿苒失声道,便径自挥退了那小婢。 端妃揉着似乎还有些惺忪的眸子,微微松了松筋骨道:“我起身了便没有瞧见你!今儿我虽乏得很,但一些睡意都没有,处处都是不省心的事儿,苒儿,陪姨母坐会儿,皓儿那处…” “姨母放心,苒儿已经排了几个伶俐的婢子,守在宗祠外头,若是皓哥哥有什么吩咐,也好能立马照应着!” “有心了你!苒儿,姨母竟也不知,这样,究竟是福还是祸!这深宫之中,自当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皇上指派我去将那两个丫头寻个时间接回来,说来那两丫头,也着实命大,只是那素若,只怕是活不得了!” “姨母,此话如何说?” “泰儿是洛氏之子,皇家嫡长子,即便此次洛氏称病没有一同前往,但只怕是她的眼线,也并未有些许放松!只是泰儿素来沉溺女色,却一向胆小怕事,如今却为个女子,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你说,洛氏岂会容许自己眼皮子底下,存着这样的女子,宋黎芳被罚,泰儿甚至也未曾为她说上一言半语,但她正室之位却是板上钉钉,如今,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妾室,岂不是驳了自己的面子,在自己脸上打巴掌?” 端妃沉楞半响,看着绿苒的眼神有些无奈,“苒儿,你怪不怪姨母?” 绿苒摇摇头,乖巧的顺着端妃的背道:“姨母待苒儿视如己出,苒儿还能有什么责怪的理由?”她知道端妃性子软弱,着实不会像洛氏那般做出些伤人的事情。 “皓儿那孩子虽然性子冷些,但我说的话总归听得进去,那孩子一直有心要纳你,本宫也瞧得出来那孩子对你还算上心,说不上恩爱隽永,但至少相敬如宾,若是早些成全了你们,也许,现今,你还能比姨母说得上话些,那方丫头的事,或许,也指不定如何,而今,孽缘,终究是孽缘!若慈跟在我身边良久,如今我念着她年老,许她在千禧殿养老,此次回去,你便不要在千禧殿伺候了!直接去睿王府!” “姨母的意思…” “苒儿!你不愿伺候皓儿么?” “愿…愿意!苒儿愿意,谢姨母成全!”绿苒面上漾开一圈圈笑意,整个人如同蜜罐一般甜到心坎里头。 “孩子!若是去了睿王府!记得,一切皆要靠自己争取!抓住皓儿的心,方才是你的出路!” 端妃若有所思,看着女孩面上明艳的笑意,心下却有些不妥起来,皓儿,希望母妃没有猜错,你这孩子,切莫不要动了真心才好!若是一个苒儿能让你分心,那么,即便是你要如何的绝色女子,母妃,都会为你寻到! 第一百零一章:中计 “难为你一个娇贵夫人帮我熬药!那名神医的要果真很好!一天下来,我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即便连手腕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整个人感觉精神多了!”方念柔笑着接过素若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这药一点都不难喝,也没有难闻的药味儿!” “瞧你这话说的,若是那神医师父的药不是那么好,现下我怕是还和你一般躺在榻上,如何能应了王爷的话,来照顾你?你倒是以为庸先生的医术是江湖术士的能耐?庸先生是睿王的师父,若不是睿王,怕是皇上开口,也请不来庸先生!他的药自然是不凡的!闻言庸先生的药为何不若平常药一般苦,还有一个说法呢!当时可也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子!” “此话怎讲?” “呵呵~我也皆是听我爹爹那时候说起,庸先生江湖人称尊者神医,在年轻之时,容貌甚是俊美,不知扰了多少女儿家的春闺梦,庸神医天生性子高冶,不染凡尘,甚至和江湖人抑或是朝廷中人都没有什么过于甚多的往来!” “那不便是独树一帜,怎的这般高傲?”方念柔问道。 “非也!睿王爷性子不也高傲,还不是因为一个你给乱了章法,我爹爹一直说,人生来便有自己的克星,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个说法!当时有很多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血性女子和无数闺阁千金,纷纷放低姿态,希望能博得庸先生的垂青,却也只奈,庸先生,仍旧是当初的那个庸先生,似乎他的脚步从来没有为哪个女子而可以停留,甚至驻足,不少人求而不得,以致香消玉殒的也在少数!” “那照这般说法,我反倒觉得,那位庸先生有些无情了!”方念柔如是说道。 “那若是我同你说那不苦的良药便是庸先生为某个女子精心研制的,你还会这么想?” “那那个女子一定长得很漂亮?也一定很特别!” “听闻也是个江湖儿女,却极其不喜欢喝药,闻药味,庸先生这才研制了这不苦的良药,在里头添加了一味去苦的药剂!” “如此说来,咱们都是沾了那女子的光了?不过,也真是好生令人羡慕!素若,其实你会觉得,一男配一女,才是这人世间最为美好的结合!一生一代一双人!”却不知在怎的在面前浮现出那抹身影,他会是她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么? “王爷心中有你,那是旁人皆羡煞不来的!只是,作为女子,千万莫可贪心,有的时候,往往,男人会和女子一样为难!我不若你,我只需岁月静好,携此一生,殿下府中早已经有过多女子,若是同你这般,我这每日的日子,还如何过?” “只是…” “夫人——似有不妥!” “左枫!进来说话!” “今夜山脚之下特别安静!属下刚刚见有人影闪过,欲前去查看情况,便进来提点夫人一句!” “我会好生照顾你家夫人!” 左枫微微颔首,随意转身而出,却在左枫走后小半盏茶时间内,闻到了一股独特莫名的气味儿…… 第一百零二章:得知出事 未曾想连霍之皓身边的手下洞察能力都这般之强,她黑巾蒙面,穿沙走石之间阵阵气流涌动,却没有能很快的摆脱身后之人! “站住!你究竟是何人?天子脚下!快说!你的目的!”左枫疾速的一个闪身,两个跳跃,侧身到那蒙面的人跟前,翻手就是凌厉的一掌,半点不留余地,黑衣那人即便侧身闪过,还是被掌风伤到,一时之间气息不稳,向后退了几大步。 “你究竟是谁?!”左枫沉声道。 “哼!你还不配知道!”那人特意用伪装出来的声音道,嘶哑而难听,却仍旧不难分辨出—— “你是女子?!是谁?” “说了你还不配知道!”说罢稳住身形,上前两步,自袖中抛出一雪白缎带,顿时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传来…… 左枫迅速闭气,却犹见得漫天的烟雾消散开来,顿时一挥掌,烟雾散开大半,刚想往前追,却犹见得营帐方向上空之中烟雾弹起,那是他们同霍之皓之间联络的信号,他离开当口又交给了素若,若是有事…。那现在这般… “哼!小子!你中计了!我看你是自身难保!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站住!” 林中瑟瑟发响,劈头便是一掌,那女子轻松闪过,“小子!刚才那一掌,我会记下,他日,定叫你百倍偿还!” “你!”左枫没敢耽误,飞身向前,疾速向着营帐那处奔去! 原本看守营帐的随行侍卫纷纷倒下,却没有外伤,应该只是简单的迷药,却劲儿很大!即便是挥退了这么久,自己定力这般好,仍旧有些被弥散的气味晕了头。 “左侍卫!是我…放的烟雾弹!来人…目标是睿王妃!”素若半支着身子,随手扔掉烟雾弹,“我以为…闭气,却不知道…仍旧是…是薏米花” “薏米花?”左枫失神半晌,“等等…夫人…醒醒!”只可惜素若已然完全失去了意识! 薏米花!江湖失传已久的迷药圣品,相比于极品迷药有些气味,并不能做到无色无味,但却和一般迷药气味相像,很容易混淆人的视听!番邦之物,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该死!究竟是何人! 左枫看着满地昏倒过去的守卫,将素若横抱起到营帐内,似乎还有淡淡丝丝的迷药气息,却在几步开外,脚下似乎踩上了什么异物! 北郊行宫之内。 “四弟!你去哪!” “山下出事了!”按照听到烟花信号的时间来算,发生的事已然是半柱香之前! “你疯了!父皇在外派人看着!你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何况还有左侍卫!” “没有若是!烟雾弹响了两次,虽然都在山脚,第一次用来联络左枫的信号,第二次是左枫用来联络我的信号!那边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左枫应付不来!” “四弟!你这般看着我做甚?你不会怀疑?”霍之泰被那眼神不禁盯着有些发怵,颤声说道。 “不是怀疑!我只相信事实!同样的,若是我知道此事与你,甚至皇后有关,此事,我皆不会就此罢休!” 第一百零三章:熟悉的气息 被掠疾在暗黑夜里,耳边似乎“扑簌扑簌”的响着暗夜的气息,方念柔强忍着胃里的不舒服,闻着一股似乎被什么浓重掩盖住的气息,并不刺鼻,但她知道是为了掩盖住平日里的气息,若是不熟识她的人,相必也不会这般费事的在她面前做掩饰!她也肯定她平日里一定闻过,却似乎又不同于男儿的气息! “怎么?你平日里也喜好这般凑着男子闻?”男子低沉的声音瞬间压下,司机也是可以伪装出来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她半晌回过神,却发现已经被带到里似乎荒芜许久的农屋,风吹过,门板声“蔌蔌”作响,似乎还存着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 “少主!”自不知哪处潜出几名黑衣男子,处处透着肃杀的气息,似乎随着来人也带来了一股子寒气! “怎么样,对我这儿,可还算满意?”说着那黑衣男子食指轻挑起她的下巴,问道,两指更是随即钳制上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看你也像是个人物!这般放浪的对个女子好么?”方念柔一个吃痛,想伸手挥开男子钳制住她下巴的手,却又害怕牵制到自己身上到伤口,那是霍之皓浪费了这么多心力才控制住到伤势,她没法不爱惜! “放肆!主子!这丫头竟敢这般对主子不敬!”一名黑衣男子愤怒道,看得出来对这个传说中的主子颇为爱戴! 黑衣男子沉思半晌,“丫头!你说!你对我这般不敬,该当如何?”随即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下一秒她的下巴就会遭殃,那指尖却不知是否故意的避开了她左脸的伤口,但还是没有少半分力。 “敢问阁下,以这种方式,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掳来这里,还指望我对你如何敬重!”她如是说道,只希望他尽快表明自己的意图!单一个她而言,绝非有这般大的用处,近日皇家围城狩猎,即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却也知道这帮人定来者不善,今日一事,也不知会在皇上那儿闹起多大的波澜! “呵呵…哈哈哈…哈哈丫头!你这倒是实话!” 这一声刻意压低嗓音的丫头,却是让她想起了霍之皓,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许心酸,现在,竟这般想念他,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早知,便多学些拳脚功夫,也不至于一点儿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不知我又没有跟你说过,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不可以走神!”他强势掰过她的脸,漆黑如古墨深潭版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眼底!在这种凌厉冷冽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熟悉,是谁的眼睛? 她瞪大了眼眸,越发凑近,想要看出更多的熟悉感,他却似仓忙一推,毫不避讳的让她的左额撞上了桌角…… “呃…”额角猛烈的撞击让她狠狠痛了一把,指甲在桌子上狠狠的划出一道印记,木屑刺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丫头!”他心下一急,上前一步! “你究竟是谁?我一定见过你!” 第一百零四章:线索虹玉 “王爷!属下有罪!”左枫颔首,下跪说道。 “主子!属下三人已在周遭四处都仔细搜寻过了!随着左枫追踪而去的踪迹!脚印不深,确实该是个女子,只是而后树林深处,迷雾太重,越到明日,踪迹只会更加难以寻找,咱们几人之中擅于追踪术的阿玄又不在!” “阿玄我另有事情指派!中宫有人越发活跃起来”霍之皓沉声说道,看着桌子上半打翻的药碗,究竟是谁?这般,又是想引谁出动! “王爷!这是属下在营帐门口捡到的玉佩!” 那玉的质感血红之中透着熠熠之光,晶玉之中范着血红的点点光辉,如梦似幻的展翅凤凰似乎在暗夜之中也若风华万千,凤凰虹玉? “凤凰虹玉?是国母之物?”素若半支着身子,弱弱的道。 霍之皓紧捏着虹玉佩,指关节泛白,“虹玉!” “主子,此事若不要直接禀明皇上,此事定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左枫如是说道。 “那黑衣女子,身手,可在你之上?”霍之皓沉声说道。 “不相上下!” “据说!刺客采用的是调虎离山之术?” 左枫面色一囧,“属下知罪!没有早些识破刺客的诡计!” “此时不怪你!刺客本就是两批!” “两批?” “薏米花是番邦之物!况盛开在冬季!番邦之地据此遥远!阿地,彻查近日可有外邦人口进入京都之城!薏米花,再加上西北蛮荒之地的银蛇,绝不是巧合! “王爷!你是怀疑?”素若失声叫道,银蛇想要毒杀的对象,也正是方念柔,只是此刻,她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去的,怕会将怀疑的眼光引到洛氏身上。 “不是怀疑!若是有人存心滋事,不论何人,本王都不会放过!” 虹玉是国母之物,此时却在刺客走后被发现,若是同皇后有关系,那睿王也定当不会放过霍之泰! “素若夫人,只好麻烦你在此多留几日!待事情完全查清楚之后再行论断!”霍之皓紧握着虹玉说道。 “左枫追的是南北方向!除了阿地,左枫,阿黄,跟我向西南方向追捕!阿天,带人讲北郊山下前后三里重重围起来,仔细搜捕,若有目标,以丫头安危为重!切莫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 “睿王是想软禁我?” “一个女人罢了!本王还没好感强到希望从一个女人嘴中听到什么消息!” “那是...” “你对本王尚且有用!况且!大皇兄此刻正在祠堂禁闭,若是回到北郊行宫,难保不会有人要对你不利,你还知道,今日的第二波刺客,是见过你的!越是这第二波,本王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知素若可以帮助王爷什么?” “既然你识得那是薏米花,那本王想知道,薏米花是失传已久的番邦之术,令尊萧百灵向来喜欢收集上古奇书,本王想知道的,是这薏米花的真正来历!” “素若尽力!只是王爷...” “没找到证据之前!本王不会轻易论断!” “素若谢过王爷!” 第一百零五章:他的存心 “怎么样了!”大半个黑色斗篷半遮住他的身型,在黑夜之中,即便破晓不久便会来临,那一弯背影,似乎深邃而沉静,缄默而幽暗,她欲一探究竟,却终究虚脱了全身的力气,直到此刻,她越发乏了,只是生日里头的一点警醒,还支撑着她,方念柔,若是你此刻倒了,醒来之后,又是怎么样一番光景? “主上!那女娃身子很弱!若是主上要带着她,怕是不久便会被人睿王的人找到蛛丝马迹!” 睿王?是霍之皓,她眸色一黯,果真,又是霍之皓,而他,又连累他了! “霍之皓受了内伤!若是此次不能给予重创!日后对于我们而言,将会是后患无穷!天色即将破晓,迷雾林阵很快便会困不住他们,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主上!主上先走!这个丫头…” “老五!你跟我多年!这个丫头,从来便不是我的筹码!老五,我看上的东西,一个都跑不掉!更莫说是他霍之皓的东西!” “那你的筹码或许错了!你要了我根本无用!对霍之皓根本构不成半点威胁!”方念柔起身说道,找了个自己觉得稍稍舒服些的位置,逐步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已经不是那个破落的小屋,周遭似乎还有寒气传来,有“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和风交杂的声音,整个地方点着昏蓝色的火折之光,很明显是一个地下室! “丫头!或许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有你无你,对本尊而言,皆不能影响本尊的决定!何况,为了找你,北郊山下已然已经翻天了,这时候,你还敢说,你对霍之皓,半点无用?丫头!本尊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有人过于看重自己在本尊心目中的地位!只是你,本尊是志在必得,你已经轻而易举的引起了本尊的兴趣,霍之皓,似乎也是,若是你能帮本尊一把,本尊会更满意!” “你做梦!只可惜你这次的算盘谋划错了!霍之皓对我是厌恶至极,巴不得我早点死掉!这次救我,也不过是还没有折磨够我!”对不起对不起,方念柔在心中默念,只希望那傻小子不要上了这个什么主上的当,看着这里的布置,明显这一帮人就是有备而来,连霍之皓的伤都算计到了! “银蛇之事…也是…” “本尊尚且没那么无聊!何况,那畜生又费时又费力,本尊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嗯?”说着他伸手,轻抚上她鬓间散落的细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她显得越发好看,本就轻灵的眸子似乎熠熠的闪着辉华,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朦胧和绝美之感,却不知为何,即便人就身在他眼前,他也会有一种无力的顿挫感,似乎,也抓不住面前的人儿! “不管你信或不信!本尊,都绝不会输他!他能给你的,本尊,一样能给你,日后,跟着本尊可好?!” “你…做梦!”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上,似破晓划开天空的黎明一般动人心魄! “主上!他们追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现在才知道跑,本王该说阁下过于自信呢,还是…过于…无知?”低沉却又充满浑厚的声音传来,人未至,声先到,却是能给人生生的一震。 “主上!看样子他们已经堪破了四方桃林的布阵!看来对方之中还有布阵高手在!” “后批组织先撤!前方人员按照计划!就地埋伏!目前,地下室还暂且不会被发现!”黑衣男子哑声道,却在刻意压低的话语里面,听到了一丝尴尬和意外!霍之皓,或许,是我太低估你了! “主子!为何便确定此处有人?” “前后三里就这间民宅!并且已经荒废多时,若说是外面的四方桃林阵,那这荒宅,必然是有心之人刻意设下的!何况此处前后三里皆无人烟,此事向来是有备而来,若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逃离我们的视线,本王自认,还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还有一个,本王…凭的是直觉!若是此人敢这般光明正大的躲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说明此人的能力,不在本王之下!” “王爷说的有理!依属下之见,这民宅之处,定然暗藏玄机!” 霍之皓阔步而入,扬手一指,便在摆在正中央的檀木桌子上划过,桌子的一脚似有些许破损,但其余三角,都是完好无损,“此处地处荒僻,但这桌上却不然尘埃,此处,定然是有人迹可循!”眉眼儿扫过一处,却在某处找到熟悉的痕迹,五彩玉石的蜀锦所绣,是念柔进宫头糟的见礼小宴上端妃所赐,这个民间古制流传的吉祥之物,母妃当初自然是怀着随意的性子赠给了念柔,只是后来,二人之间有过诸多不快,自然这个赐福香袋,除了在地上染上些许尘埃意外,四角都是完好平整的很,想来是主人一直珍藏爱戴,携带于身的! “主子!这是…” “仔细搜查!这民宅别有洞天!”平常的民宅里头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常年征战在外的敏锐感让他轻而易举的便感觉到敌人威胁的气息,“派咱们的人将此地前后三里均围绕起来,连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本王放走!仔细搜查!若是不成!便用火攻!”霍之皓紧紧攥着手中的福袋,心间似乎被掏空了一块,这种拿捏不住的感觉,是他多年未曾有过的,除了他的小丫头!没有人再能给它这样的感觉!丫头,本王还有话要对你说!一定要给本王等着! “王爷!我们在后院查看到了有人留下的踪迹!虽然被泥沙掩盖过,但仍旧抹之不去!” “如何?”霍之皓闻讯而来,却在不远处看到一处突兀的枯井,上头严严实实的盖着杂草,有心之人却一眼就能看到! “王爷!” 霍之皓微微摆手,震开了枯井上面的荒草,扬手一甩,几处沙石掉落,却在许久才听到清脆空灵的坠地之声。 “王爷!”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霍之皓率先一跃而下—— “左枫!如何是好?” “阿黄!你在此处守着!我带领着几个兄弟,随王爷下去看看!” 第一百零七章:引爆,要他死! “主上!睿王一行人已经发现了通往地下室的枯井,应该不久就能找到这里!” “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哼!本尊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你说!本尊会不会放过!丫头,你瞧着,刚刚封闭的地下室里头,处处都是本尊暗藏的石油和炸药,况地窖之内空气稀少,本就及其容易被引爆,霍之皓若是进去,地窖之中混入了空气,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会引爆炸药!本尊想着,那声音,肯定会非常好听!”那黑衣男子沉声笑道,可以压低的嗓音似乎透着无尽的满足感。 为了不落于人后,便只有先想在人前,若不是霍之皓现在在他的地方,即便他受了极重的内伤,他也没有把握,能将他制服,若是能引爆炸药,让他葬身于里头,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不要!你不能这么做!”她的手脚都被人钳制住,甚至为了防止她乱动而弄裂了伤口,他甚至点了她的穴道,一直到此刻,她都不愿意承认她害怕,若是害怕,她便会一怕到底,甚至再也没有能够支撑到现在的勇气,但即便是这样,她宁可自己死,也不要他为她冒半分险。 “求求你!你杀了我吧!”方念柔哭泣的喊道,手脚挣扎着手脚疯也一般的向前爬去,她不允许,他是天朝如同神邸一样的存在,在她心中更加是无可附加的信仰,她不允许,不允许他因为她这样一个小角色而牺牲那么多,她不值得!她如何才能让她知道,即便是自己身死,也不愿意他为她冒半分险! “丫头!本尊想你记性真差!本尊记得告诉过你,本尊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伤害你!同样的,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只是,本尊看着你这般在乎霍之皓,你猜,本尊会不会希望他,死的更惨烈一些?嗯?你说,若是炸药没有办法将他的身体炸成一瓣一瓣的,那本尊,替你把他大卸八块了可好?”黑衣男子沉着冷静的说道,似乎在平静的讨论今夜的晚餐吃什么一般随和。 方念柔大脑一冲,似有无止境的压力袭来,脑中一空,身子似乎也被抽空了力气,狼狈的跌倒在地,嘴角沾上了泥沙也浑然不觉!原本娇嫩红润的小脸变得苍白如纸,和初见那会儿的纯净无忧,却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怀念,初见那会,她曾说过的一句,其实,你应该多笑笑,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说这句话的当口,她自己脸上也溢满了笑容,美好纯真,若三月的风,和煦而温暖,破冰成雪,一直吹到人心坎里头,而今,她苍茫无助的小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冰冷和陌生,似乎,他错过了什么,但自己,似乎又不愿意承认。 他瞥开头,暗自向着那个方向点了下头,随即便有人上扬着火折子,拉开半掩的洞口,往下狠狠一扔,随即躲开老远,只听到枯井之下“砰!”的一声,似乎有人的心也随着那爆破的声音,寸寸成冰—— “不——” 第一百零八章:她的决心! “霍之皓——” 丫头,等你及笄,我娶你可好? 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你还不配! 若是欺负了,又待如何? 丫头,你怎生这般倔强? 丫头,记得等我回来,好好养伤—— 丫头…却是再也唤不回那句丫头,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在那句温言软语的“丫头”声中,她愿意彻底迷醉! “对不起!霍之皓!”她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却半点眼泪都不曾留出来,双面猩红,面前却似是暗黑一片,她的天空,自此不再明了,若是知道这般,但愿,你我不曾相遇过!她微微闭眼,眼角却是无声的滑落一滴泪,整个身子如同被抽空一般,疯也似的手脚并用往前爬—— “方念柔!你是疯了不成!枯井里头现在处处是火星子和还没燃爆的火药,你想找死?!” “放手!混蛋!我恨你!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恨你,你怎么不去死!”说着便一口伺候上了黑衣男子禁锢着她的手臂,黑衣男子一个吃痛,方念柔却是速度极快,头上扬手拔下一个发簪,猛力往黑衣男子胸前扎去,殊不知黑衣男子一个闪神,避之不及,却也是颇为震惊,玉簪入体三分,却顷刻之间被袭来的强大力道给震飞出去—— “阿五!”随即黑衣男子又是挥手一掌。 阿五“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前襟,摔倒在地,“主上!她…想要杀你!”阿五残缺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混账!没有本尊的允许,是谁允许的!阿五!你胆子不小!信不信本尊,现在便废了你!” “主上!阿五跟了主上数十年,阿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上性命收到威胁!即便主上要了阿五的性命,阿五也无怨无悔! “主上!阿五一贯衷心!主上切莫为了一个女子而坏了大事!” “本尊一贯不喜欢的,便是别人提本尊做决定!” “别过来!你别过来!” “住手!丫头,将簪子放下!本尊不会伤你!”看着她前襟湿透的大片血迹,和身上早已经分不清多少处的新伤旧伤,手腕上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彻底崩裂开来,牵牵连连的如同血色的珍珠一般,在泥沙地上漾开了曼珠沙华一般诡辩的光,似乎像暗夜幽灵的使者一般,一点点吞噬着这姑娘身上的唯一一点生机,大半张脸被血色染红,额角撞开的伤口此刻鲜血正不断涌出,似乎如同一个无底之洞一般,让她整个人宛若置身于地狱边缘的修罗场一般,诡辩的血迹在她脸上蔓延开来,成为一株血色玫瑰,却是带着凄迷与荒凉。 “丫头!不要!” “不——我杀不了你!我杀不了你!杀不了你!”她撕心裂肺的大吼道,如同杜鹃的哀鸣一般似乎能使人心神俱伤,良久,却又平静的可怕,良久,她喃喃低语道:“若是这样,那么,有我下去陪他也好!”她唇角一弯浅笑,却是漾开了漫无边际的苦涩与伤感。 “不——丫头——” 第一百零九章:是中计还是设计? 她似乎感觉到冰凉的簪尖触及到她脖子的感觉,冰凉而恐怖,她缓缓闭上了眼,颤抖的手却是毫无半点迟疑,一股清风散过,似乎,一切都美的这么不真实,似乎,她又感觉到了她眷恋已久的温润触感,只是…这是天堂么?原来,人死了之后,真的会来到天堂,因为—— 霍之皓,我终究还是找到你了! 她如同漂泊的孤舟一般,紧紧的缠上他的脖颈,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让她迷醉的气息,身上斑驳的血迹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袍。 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怀中的人儿,那苍白若纸的模样让他心碎,他征战多年,茹毛饮血,在沙场之上,似乎血腥味只能带给他无限的激动和亢奋,唯独这时,她身上所留的每一滴血,他都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剜下,尽数还她,只听她呢喃低语道—— 阿皓,别再离开我,我…害怕!对不起! “丫头!”他飞快了点了方念柔身上的几处大穴,并盘腿替她运起功来! “你没死!”黑衣男子喉间涌上一口鲜血,却硬生生的给逼了回去,低沉的声音之中还带着些许沙哑,是妄动了真气的下场,刚才那一刻,他失态了!但若不是霍之皓,他,没把握快的过她手下的簪子,该死的,这丫头凭什么这般操控他的意念! 男人冷冽的眸子之中,暗藏着杀戮的气息,和嗜血的笑意,“伤我女人,要我性命,损我士兵,你说,这笔账,我该如何同你算?” “主上!你看!”随着被内力击破开来的枯井洞口,随后被翻出来的是几具穿着士兵衣物的稻草人,已然被炸得黑黄一片,但玄衣男子身上,却是除了女子的斑驳血迹,连尘埃都没有沾上半分! “主上!属下失察!被奸人所蒙蔽!” “王爷!”左枫众人随后赶到,在枯井下去半晌,霍之皓一行人便感觉到浓重的火药气味,稍后微微点了些火星字,果然差点引爆,便设下了这么一个局! “另外!本王还得感谢你!让本王少走了这么多冤枉路,枯井之下小道纵横交错,稍有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你的走狗,点燃了火药爆炸,同时,也让本王轻而易举的辨别了你们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睿王,果真,不愧是睿王!只可惜,今日,也定是你的死期!”说话之间,左枫一行人周遭涌现出大量的黑衣杀手,枯井通道较小,为防后面有人突袭,是而左枫带进来的人并不多,如此看来,着实像是瓮中之鳖的意味。 “霍之皓!你之前便已身受重伤,现在,你还能为这丫头耗费多少的真气?乖乖的束手就擒,或许,本尊会留你一个全尸!” 霍之皓心下在算计着时间,但手上的力道却是半点不减,这般匆忙的进来,是他的赌注,但他并不后悔,即便是自己很有可能就此陷入两难的境地,但若是来迟一步,很有可能这丫头与他再无缘,只是若是这般被困死在这,时间一长,这丫头怕是也性命难保!退一步来说,丫头的身子现在经不起任何的颠簸,是而,他只能以静制动! “霍之皓!你在等救兵!以为本尊不知?”说罢扬手就是劈天盖地的掌风袭来—— “左枫!闪开!” 霍之皓扬手就是一掌相迎,那一掌蓄力不小,那黑衣男子的武功应是同他不相上下!随着黑衣男子的出手,整个战况一触即发,左枫带领的众部下同黑衣杀手之间兵刃交接的声音划破云际—— 第一百一十章:埋伏 “阿皓…你…”再一次感觉到背后从大掌边缘传来的温热气息,似乎能暖到她心底,说话当时,却已哽咽,霍之皓,他没死! “丫头!别哭!你男人哪有那么容易死?”霍之皓调笑道,手中力道却不减。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方念柔拼命忍住已到眼眶的泪水,贝齿紧咬着下唇,不敢吭声,泪却不自觉的滑落,半个字都不曾说出口,也似乎,忘却了周身的疼痛,整个身子,似乎都被笼罩在她给予她的温热之中。 “知道我让你担心了!丫头,对不起!是我的错!” 竟也不知怎么的,被他这么软言软语的哄着,眼泪竟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止也止不住,然此时黑衣男子却是抓紧机会,猛力便是几掌过来,霍之皓单手一一相迎,半点没有疲色。 “怎么样!霍之皓!本尊倒是看你,还能够支撑到几时?” 听到此话,方念柔略有挣扎,即便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也完全不是铁人,何况前日疗伤已经耗费了他过多真气,方念柔更是觉得在接了黑衣男子几掌之后,后背上掌心传来的温度,已经不似刚刚那般温暖,甚至,还有些冷! “霍之皓!停手!我不需要!” “丫头!若是今日,我不幸死在这儿,你待如何?”看着她刚刚绝望到讲簪子刺向自己,想到那一刻,他现在整颗心都是冰冷的,她眼中的绝望和凄哀,是在为他感到伤悲?他的小丫头,也已经待他这般情真意切了么? “我…你说的什么话混账话!我…我自然会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不知为何,这般赌气似的言论居然会让他感觉到愉悦,这个小丫头,口不对心! “只是可惜了!本王七年前便许诺了一个臭丫头,日后定要好生守护于她,只是丫头,若是本王不幸故去,本王也只好勉强,拉着你这臭丫头陪葬!” “你…”没有在意听他话中之意,也未曾听到那所谓的七年之约,全身的伤痛吞噬了她脑中残存的意识,他说要她陪他,七年之前,在他垂死之境,她便一直守在他身边了,不是么? “好…好!”她糊里糊涂的应和道,“如果…你死,我…一定相陪!但若是…我…阿皓…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丫头!”霍之皓顺势收掌,接住了倒入他怀中的人儿,却硬生生的吐了一口血,抱着方念柔大退了几步! “今日,不论你是谁,本王,都定要叫你血溅三尺!”说罢一声怒吼,在同时,地面裂开了一道大缝,霍之皓提步而起,左枫等反应过来的众人一众翻阅而起,尚未反应过来的一众黑衣男子瞬间尽数掉落脚下裂缝之中,尽数听到的是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一眼望去,埋在深深沟壑中的尽是铜黑色的尖细刀刃! “霍之皓!”黑衣男子怒吼道。 “主上!咱们中计了!” 在刀坑中埋伏的士兵在处理完最后一具刺客尸身之后,一跃而出,少数几名以黑衣男子为首的黑衣人聚集集中在士兵的包围圈内。 “是你让本王知道了,这里何处地层最薄,你的地道,却恰好来被本王所借鉴,你引爆的火药,恰好省下了我手底下人的诸多功夫,你说,本王是不是该说,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嗯?拿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转变 “主上先走!我等掩护主上!”有人大声吼道。 “今日!一个都别想走!”若鬼魅地狱般的嗓音似乎响彻了四周每一个角落,若勾魂的使者一般,似乎并未眼睛盯向某处,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怀中的女子,附在她后背的大掌还在源源不断的释放着内力,好在这丫头只是力竭,有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昏迷,现在因为身羸弱,体内那股不知明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同他相抵抗,反倒让他更容易替她疗伤。 “不知本王有没有同你说过,数十年来,想要本王命的人从来不在少数去,只是你千不该,伤了本王的女人!”霍之皓如是平静的说道,似乎从未有过的平静,玄色的衣袍已经尽数被血渍泥垢所沾染,却也挡不住一派出尘的气质! 黑衣男子掌中蓄力,足下轻点,一掌冲开了挡在面前的诸多士兵,大吼一声,便飞身欲走,周遭几人也顺势跟上! 却在飞身而上的当口,诺大的天空中覆面而下一张巨网,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啊……” “网上有毒!主上快走!” “阿五住手!” “快!阿文阿力!掩护主上走!快!主上!阿五来生再好好为主子尽忠!好好——保重!啊——”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起,四面皆是裂开的碎石残渣,漫天弥漫的硝石粉尘的气息,多人躲闪不及,呈防卫之姿,却又不知有多少枉死之魂,谁也不曾料想到,那名叫阿五的男子会这般血性,四处飞扬喷溅的碎石和充斥着鼻尖的火药味儿让周遭之人眼前皆蒙上灰尘碎渣,更是半点都睁不开眼睛! “王爷!你没事吧!” 黑屑和少许灰溅到了他玄白色的衣袍上,深邃分丹凤眼看着破败的屋顶和炸成碎渣的大网,以及那名引爆自己的刺客身上还燃着未灭的火,身体更是焦黑一片,如同被烧焦的木偶一般。 “王爷!他倒也算忠心护主!只是…跟错了主子!” “忠心之人,无妄跟了何种主子,是个对手!好生安葬!”霍之皓如是说道。 霍之皓小心到擦拭着怀中人儿面上不小心沾染上的黑灰,沉声说道:“吩咐下去!以此为标,延伸搜寻,凡看到可疑之人,一律抓捕审查!看看是否有遗漏之人!黑衣刺客之中,看看是否留有活口,若有!解押待审!” “王爷!那为首之人…” “不必多花功夫,他日,定会再见!”霍之皓眼眸之中显现着睿熠之光,却胸中暗涌,喷出一口鲜血,随手一拭,轻咳两声,似有气息暗涌,腔中不平。 “王爷!您的身子…” “不要多说!留人再此处仔细检查善后,刺客的尸体都要好生处理,不要破坏,快马加鞭,传京中仵作验尸!咱们的人,伤者皆好生医治,就安排在北郊山下,临时多起两个帐篷,若有伤亡,好生抚恤家人!” “属下遵命!王爷…您去哪?” 只见玄衣男子足下轻点,以迅极之姿,抱着怀中女子霎时便没了踪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再生计策 暮色之下,嶙峋潮旧的山坳之下,有一处灯光闪烁,忽明忽暗,还有夜晚朝露的水,滴在高低不平的钟乳石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昏黄晕染的灯光之下凝上点点黑斑…… “主上!这里四处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咱们应该能好生在这里躲上一阵,主上伤的不轻,小的请求为主上疗伤!” “不可!”黑衣男子摆摆手,昏黄的烛火之光将他手背上的血渍反射出黑黄的光,他尽力平稳了下自己的呼吸,低沉的声音随即说道:“本尊的内力在你之上!若是你替本尊疗伤,反而会被本尊的内力反噬!” “主上!小的不怕!小的未能像阿五一般对主上尽忠,小的只想尽自己的一些力,哪怕是能让主上的伤好的快些!小的都不会有半点犹豫!主上!请您成全小的!”黑衣男子跪拜道,身上的伤也没见的少掉半分,黑色的夜行衣上到处皆是被划开的口子。 “阿文!你身手比我好!你得留下照顾主子,替主子疗伤的事,让我来!” “不成!你武功底子尚且没我好,主上内里深厚,若是反噬,恐怕你会…” “我不怕!阿力自小便无父无母,亲人们都是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听从的,都是主上的命令,主上收留了我,那我阿力这条命,便是主上的!阿力尚且看着兄弟们为主上这般拼命,阿力却只能没用的躲在这山凹穹陷之处。” “阿力!你说什么混账话!你是兄弟们之间最小的,在我们眼里,便如同小弟弟一般,好了!这事你别插手!让我来!” “不成!阿文!我来!” “不成…你得保护主子!” “都给本尊闭嘴!” “主上!” “主上!” “本尊还没有到要死的地步!一个个的都这般没出息算什么!今日之仇!阿五之死,本尊皆心知肚明!本尊培养你们五大护卫,不是为了让你们一个个送死的!阿五之死,死得其所!你们所要做的,便是为阿五报仇的同时,兼顾自己的性命!本尊的伤,本尊自己疗!看看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本尊大业未成,如何能有事?” “属下知罪!” “此处九峦峰,易守难攻,况且他们没用多余的时间,三日后北郊狩猎,在篝火晚会第二天便会拔营归京!暗中联系上咱们率先撤退出去的人,在京都制造些不大不小的慌乱,让皇帝在狩猎之后不做耽搁,立马回朝,这样,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若是今日不归,咱们的人知道该如何做!唯今之际,我们只有按部就班的先呆在此处,养好伤,明日一早,阿力你轻功较好,明日出去打点野味、取些干净的水来!以霍之皓行军布阵的思路,咱们越想逃,便是越逃不掉!阿文,尽快和咱们的人取得联系,告知咱们无事!以免自乱阵脚!” “属下遵命!” 北郊行宫,黑檀木树后…… “子时了!”一袭黑布麻衣,笼罩了大半个身躯…… “睿王已经回宫,主上那头怕是遇到麻烦了!”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等待主上联络!” 第一百一十三章:心意不明 旭日黎明的第一道光,总是格外醉人与温暖,北郊山上的气候,较之山底下,总是格外凉些难得的—— “左大哥,你也是一夜未睡么?主子起了没?” 左枫醒了醒神,依旧有些冰冷的说道:“我所要做的,便是片刻不离的守着主子!” 沐儿面色一囧,心想这似铁人一般不睡觉做何?便道:“小姐和王爷还没起,那我这刚打的水,若不左大哥先洗把脸吧!晨起时候结霜了,这天儿,比起京都那会儿倒是冷下许多!瞧你,身上都是些雾霜!”说着伸手为他拂去大半。 左枫面色一囧,多年来他不惧风餐露宿,严寒疾苦,更别说身为男儿,他身子骨强健的很,小小风霜于他而言本不是什么大事,他并非有那般脆弱! “沐儿姑娘!我不需要!谢谢!”左枫有些尴尬的说道。 “左大哥!晨起的风是最伤人的!若不等会我熬个姜汤,给你和手下的兄弟们去去寒?” 姜汤?他跟随王爷多年何时喝过姜汤?更加别说王爷手底下的将士们了! “那个…沐儿姑娘!左枫身体没那么…”那个弱字,他还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怎么总觉得有个小丫头伺候是件那么烦心的事儿呢? “那若不左大哥陷洗把脸?我若是端来端去的也怪浪费!小姐和王爷琢磨着还得一会,小姐回来那档口,真的吓坏我了!满身都是血渍和污泥!”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可无奈王爷半点都不容许她抽手,包括换衣擦身,她都只管端水进去,半点不假手于人,琢磨着忙到三更天才睡,只是实在劳累的阖了下眼,便半刻钟都没有敢耽搁,这会儿她也是赶忙着洗漱了一下就过来伺候,来来回回已经不下三次,却没见房中有半点动静! 从昨日暮至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看看自家小姐,若不是王爷这般重视,旁人瞧着王爷的眼神又实在渗人,她便也没敢出口打扰,王爷说了小姐没事,那小姐便没事,直到三更天的时候,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后院安歇的。 “烦心!王爷说了夫人无所不谈,那便是无事,否则,王爷岂会这般安歇!”忙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些多了,便眼神微敛,不再言语,此时,他竟也不愿意承认,夫人身上的伤,不仅吓坏了面前这个小丫头,也让自己慌了神,是而,他宁可在这儿守一夜。 “沐儿姑娘!北郊行宫不比睿王府,说话做事都得谨慎,稍有不慎,结果可能会相差甚远!现今明处暗处已经有不少人在动夫人的心思!你…可明白?”左枫沉声说道,昨日的刺客现今尚未捕获,方念柔的身子却是再也受不得半点伤害,一时不自禁,竟将叮嘱之言都放在了嘴上,殊不知,这样若是叫别人听去,结果,绝对不会比现在好,王爷是主子,而他左枫,一辈子该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跟着主子,保护…保护主子心中重要之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暖春不及伤自怜 “娘娘~皇上已经派人催了好几遍,传娘娘千秋殿侍候!”玉玛谨慎的瞥了一眼后头,方才低声说道。 冯采梅绕手撩开幕帷一角,随意理了理衣衫,便拿过一件艳红的袍子,眸色有些疲惫,却也不失凌厉,“昨儿个,皇上可有派人,传本宫侍候?” “回娘娘!昨儿个黄昏那会,长侍公公便来传旨,是奴婢回了公公,说娘娘身子不适,尚且未曾适应山上的气候,侍候不了皇上!” 冯采梅冷哼一声,“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都处理干净了!只是…娘娘的伤,怕是今日,皇上定会来看望娘娘!” “这个…本宫自有打算,只是可惜没弄死那小贱人,未曾想,本宫亲自出马,竟还能让她给跑了!还害的本宫受了伤!” “娘娘!既然那小贱人命大!便由的她回来便是了!娘娘您说呢!奴婢听说他,那贱人脸上受了伤,多半呀,是毁容了!日后,再也使不得她娘那套狐媚子手段!”玉玛顾自说道。 “住口!本宫说了多少次!别在本宫面前提到那个贱人!听不懂么?贱人只生的出贱种!”冯采梅一脸恨意,原本便有些浮白的面色并没有上妆,身披着的艳红的衣袍使之整个人看上去越显狰狞,如同地狱里的鬼魅一般,连贴身侍候她的玉玛瞧着都不禁有些心颤。 “娘娘!当心身子!”玉玛轻顺着冯采梅有些微颤的背,忧心的说道:“娘娘!其实皇上对娘娘很好,既然是这样,即便是族中的长老畏惧天朝的威严,也断然不敢再轻视娘娘!娘娘何不…何不好生的考虑着为皇上生个小皇子,日后,咱们在这深宫,也好有所依靠,皇上也方才会重视娘娘!依奴婢看…洛家对娘娘,也未必真心!” “真心?呵呵…玉玛…你跟我多年,现下才来说真心,不觉得可笑么?凭什么她一生下来就是西雅高高在上的天女?而我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女子…也罢!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只是…是我先遇到的枫哥,她冯雪柔凭什么?就凭着一张祸国殃民的狐媚子脸蛋?呵…她早死!那是她活该!这一切,本就都该是我的,为了枫哥,为了洛家的权势,我来到天朝,被当作代替品一样的被送过来,族中长老对我无半点尊敬,说我只是天女的代替品,更是生来妖骨,甚至不惜为我种下了蛊毒!每日都要忍受钻心之痛!孩儿?呵呵…玉玛!这辈子,本宫都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儿!”冯采梅悲痛的说道,一身红衣此刻即显得凄楚而荒凉! “娘娘!您…这是为何?”玉玛大惊失色,便开口问道,差点一晃神打翻了檀木小桌上的杯盏。 “大长老曾预言天女一定有后,并且天生异禀,不同于常人,是而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而我,只是借着天女的名号,嫁到了天朝,我出生庶女,却半点没有比冯雪柔差!他们却说我天生贱骨,生怕我拥有了天女冯氏一族的血脉,生怕我之后诞下孩儿,以至于混淆了天女圣脉!我出嫁前服下的蛊毒,曾受过族中长老的诅咒,若是将来诞下孩儿,定是妖惑一生,人不似人,鬼不若鬼一般的怪物!” “娘娘!您…玉玛…娘娘您真的…” “很傻是不是?玉玛,你不懂!如果不是遇到枫哥,可能我一辈子都会卑贱的活着,做冯雪柔身后的小跟班,她集万丈光芒于身而我却分不得一点半点,我开始努力,会努力去争取一些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是不择手段,我不允许枫哥的眼里再出现那个贱人!即便是鱼死网破,一无所有我也要同她争、同她斗!我要她死!为了得到枫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孩儿!”冯采梅凄艾的目光垂向某处,似乎在怀念那段在她人生路中占着绝小一部分的安逸和无忧的日子,事实上,真的是无忧么?也不过是装傻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小羊羔入虎口 “好糗!”方念柔蜷着身子,整个人匍匐在床榻之上,外头也无人敢前来打扰,对于霍之皓的人她还是放心的很! 男人强健的手臂似乎并没有打算放开他,她的身子倒是比之前舒爽了好多,两人都换上了干净的襦沙努,这样还不是赖床的节奏?这几日刀光剑影的似乎如同在拍一部大片,自己就是大片的主角,这是这个主角夜未眠太过于悲剧了一些,真的几次就差一点点死掉!现在想起那会儿浑身抽疼的感觉都能让她看一下子鸡皮疙瘩起满身,只是… 最日,当她以为他真的出事了!那一刻起,她竟不是任何的害怕,和彷徨,而是绝望,绝望到似乎自己再也拉不出自己,竟也不自知,何时,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到这般地步,她低头,更加莫说,是这般平静的抱着她睡觉,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二人见面,总是吵架多于安静,营帐那时只是他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便足以让她心醉沉迷,看着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襦衫,再看看霍之皓,一臂曲着枕在脑后,再看,原来是自己的脑袋占了大半个枕头,甚至…大半张床,而他,比两个她都大的身子,此刻却半挂在窗檐,若不是床上有围栏,她真的怀疑他是如何这般安睡却不掉下去的!衣襟那处似乎还有些凌乱,上下两个国结扣竟然还扣错位了,一大片古铜色的皮肤露在外头,带着一副慵懒而随性,却似乎是急匆匆的随意扣上便急着躺下一般,面上还有几条随意擦过脸水渍半干却混上泥沙的痕迹,大半张脸上都布满胡渣,虽不浓密,却很难再将他于翩翩风灼的睿王爷联系在一起,不过,倒是更加增添了些野性与邪魅的气息! 两人成亲两月余,却也知道这等伺候更衣洗脸之事他从不假手于人,可见,昨日,他是有多累? 心中不免有些抽紧,是为他心疼,他的另一只手臂将她收的死紧,随着她意识渐渐的回笼,脸却不自觉的烧红起来,更别说不偏不倚的脑袋正巧压在他衣襟那处敞开的皮肤上,凑近些,似乎,都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音,“扑通扑通…”每一下都似乎撞在她的心口上……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多好?”她呢喃说道,却见他双眸紧闭,似乎还睡得沉,便也越发大胆起来,小心的将手抬起来,似乎还有些许发颤,他的纹路,似乎,上天果真是有特别眷顾的人的,斜眉入鬓,纤长的睫毛似乎比女子还好看,眼下似乎有些乌青,是一直都没有睡好么?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薄而呈着淡淡的粉色,究竟有什么魅力,她的手随后落下,似乎拂过了没处,最后停留在他好看的唇畔,心中竟念想到了那次教人羞涩的吻,甚至自己是如何沉醉其中…… 到底,有什么魅力? 装睡诺久的男人有些按耐不住了,话说这小女子的心思是不是都特别难猜?无骨的小手拂过他的面颊,若春风一半柔软细腻,他的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某女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看着那紧闭的好看的唇,咬了咬下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滋味,居然让她那般沉醉,也罢…还没醒是不是?是不! 唇上清晰软腻的触感袭来,饶是装睡卖乖的男人也不禁面色有些郝然,奈何这丫头吻技实在不怎么样,这是…拿他当饼啃了? “丫头!”他沙哑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传来,牵起唇角无限银丝…… 她双目瞪大,手足无措,“唔…” 第一百一十六章:阴晴不定的睿王爷 男人意犹未尽的轻舔着唇瓣,似乎唇上还有她特有的香气,不媚不烈,却是清香舒心的很,她的滋味,越发甜美了…… 男人半支起身子,手半拱着枕在脑后,将小女人娇羞的反应尽收入眼底…… “丫头!这才叫亲吻,你…可懂的?”他唇角挂着邪肆而张扬的笑,似乎还能清楚的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一直响在他的耳畔,他粗喘了几声,长臂一览,便将羞于转过身子的女人揽回过身来,低哑的嗓音如同魅惑人心一般,柔柔的顺着她的发,似有无限眷恋,如瀑布的长发在指尖缠绕,一圈一圈,似有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霍之皓!你…”她小脸羞的通红,却苦于被他大掌紧紧箍着,稍稍动了几下,见不得果,便消停了下,殊不知一边的男人早已脸黑了半边,身子更是僵硬的一塌糊涂! “别动!”他沉声说道,微微有些气息不稳,刚刚因为亲吻的滋味被苦苦压抑下去的情潮又翻涌开来…… “别动!”他再一次说道,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长臂更是不由分说重重的将她按在榻上。 她娇小的身子一团,稍动了几下,抬头却恰好对上男人越发浓烈的墨黑重瞳,和额间晕出的细密汗水,俊似朗月的脸瑟有些微红,原本就浅粉的唇瓣显得更加醉人,眸间间间蒙上了一层雾色,呼吸却越来越剧烈!方才知道,她究竟是搁到了什么! 不免脸色有些窘迫,便低着头说道:“你…很热么?”该死的这魅惑人心的男人怎么何时都是这般的好看,微敞的衣襟和慵懒的姿态,现在更是一副任人采秸的模样,不知道…大清早的,容易引人犯罪么?她也是个正常的女子好不?更何况,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快三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如今又有这么个妖孽一般的帅哥在怀,这丫的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容易诱人犯罪?好吧,是她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而此时的霍之皓,除了心下忍耐难当,又只得念着她的身子,莫不知这个女人!真是…蠢萌的可以! 方念柔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猥琐的目光伴着男人半敞开的古铜色肌肤,“那个…呃…啊…”却被倏地整个人拉向前,两人之间更是唯一一点空隙都没有,她脑袋直挺挺的靠在他半露的胸膛上,男人竟也是故意,贴近她,拉着她的小手,在那无骨的小手上下摩挲着。 她半遐想的思绪渐渐回笼,指尖磨过他多年来手上结下的茧,微微有些粗粝…… 墨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脸,她的指甲有些冰凉,却触感极好,竟让他想就这么牵着,一点不想放开! “我…”方念柔将脑袋尽数埋入被褥之中,含糊不清地说道,自己面颊烫到她是不是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得成红烧猪头了,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整个人便恨不得找个地洞往下钻!该死的,让她日后如何做人嘛!谁人说战神睿王爷天性冷淡寡言,分明便是个十足的无赖! “丫头!别捂着被子!伤口得炎了!” “你…简直不知羞!”她郝然道,未曾想却换来男人耳边的呢喃软语。 “丫头!要如何知羞,你方才喜欢?本王日后学着便是!不过!若不先待我教你一回,如何才是不知羞?恰好,本王忍的甚苦!”说罢还暧昧的轻琢了一下她的唇,惹得她全身都狠狠僵硬了一下。 “怎么?这般便受不得了?”他戏谑道,薄唇懒懒的溢出笑意,低低浅浅,却悦耳动听!堪比天籁! “你…” “好了!本王知道你内心迫切,但本王念你身子尚未好透!丫头!这般急切做什么!本王…会等着你心甘情愿的献身的。”说罢暧昧一笑,连她都差点以为真的同他说的那般,自己迫不及待要献身给他,这便是传说中的美男魅力! “呸!本姑娘才没有!”她顾自挪开一大段距离,免得自己再不小心触碰到那不该碰的东西,他也不恼,曲起黄金比例的长腿,眼神还颇为暧昧的向下瞅了一眼,被这丫头撩起的火,该如何灭?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也在留意着这毛手毛脚的丫头会不又不小心扯到自己身上的伤! 正如七年前一般,这丫头,毛躁的性子依旧没改多少,但却透着一股子不属于女儿家的倔强与坚韧,余下的,便是现在这幅小女儿家的羞涩之态,于他而言,更是百看不腻! 一直想开口同她求证七年前的事情,七年前她竟也为何会在安镇边境出现?他既便无从怀疑,更是认定她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丫头,但他不知的是,这丫头,是否对他也存着情谊?究竟是否知道,七年之前,她曾救过他,抑或是,这个笨丫头!已经忘了! “啊——你为什么打我!”她半揉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留着一个手掌印的臀,这丫的,为何下手这般重,更想着自己这么大的人居然被…打了屁股! “丫头!我为何打你!给你个机会!自己说,说的不对,你猜我会如何?”说话间又扬起手…… “我…我不该骂你不知羞?”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没出息的回答他,这个男人向来习惯了主导一切,连她的思绪都不受控制! “哎~停!不要…疼!”她看着他半落下的手,总觉得他这么一掌下去,她以后几日都坐不了凳子了!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三分钟之前温柔的要死,这般却又要惩罚她!男人心,海底针!果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她恨恨的想道,看着霍之皓唇角的笑,她闭上了眼睛,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咬着下唇,却不知没有预想而来的“啪”一声。 “疼不疼!”他柔声道,宽厚的手掌慢慢帮她揉着…… 心倏地一下放松下来,却又莫名抽紧,没来由的一阵委屈!凭什么!这个臭男人!说哄就哄,说打就打!一时心中委屈难耐,竟红了眼,索性瞥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他的心思 “丫头!你欠我一个答案!晚上我会亲自问你!直到你记起为止!今日不许出门!”他沉声道,“母后父皇那处不必去请安,午后我会派人请二嫂过来与你作伴!”他顾自起身说道,理了理宽大的衣袍,随后便即刻有人进来端水伺候! 方念柔背过身子,却也明显感觉背后一空,一股凉意袭来,让她不由紧了紧被子,两人同塌而眠,以往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而今,她却这么轻易便习惯了他的温暖! 何况,这男人,今日,竟给她感觉有些许幼稚,即便不能说是同生共死,那也算历劫归来!怎的这般阴晴不定的给她甩脸色!想着不免心下有些堵得慌,手更是将被子攥的死紧! 霍之皓转过头,随手扔下了手中的帕子,看着床角拱起小小一块,这丫头的身子未免太过单薄!丫头心中,该是同他置上气了,却也不愿意自己言明,真是倔强,只是,若不能让她长个记性,日后可敢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便是为了他,都不可以! “王…王爷!”沐儿在外头待了许久,好不容易听到屋内有些动静,跟着打下手的丫鬟进门,却碍着王爷的气息实在太冷,更是吓得她战战兢兢的反而后退两步,身子站定依然实属不易!真是一点儿也不给自家小姐长脸! 霍之皓不禁一皱眉,怎么连这丫头跟前的丫鬟都这般惧怕他,可这丫头却是一点儿也学不乖! “好生照顾小姐!若她不愿意见的人,一概都可以回了!可听清楚了?”霍之皓沉声道。 “奴婢明白!” “你可是要去追查昨日的刺客?可有落网?”床内侧她浅浅的声音传来,昨日皇城天子脚下,那些人竟也敢使用火药,并挖出那么长的地道,竟也不知霍之皓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同样的一条地道,甚至直通他们所在地正下方,即便是如此,她知道他能人所不能,想起昨日的惊心动魄,她仍不免后怕!都说女人是感官动物,她也不避俗,仍旧是为他挂心着! 沐儿随后几步上前为她披上一件外袍…… “小姐!”沐儿随后哽咽道,看到方念柔左半边脸缠着的纱布,仍旧是一片触目惊心,右半边脸上也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伤痕,即便不深,但已是看得出之前受过多大的苦难!左边额头上一道口子更是一直拉到眉角…… “沐儿!我…”她略一低头,却忘记了屋里还有伺候丫鬟在,是自己的样子吓到沐儿了,那别人… “都下去吧!”霍之皓微微摆摆手,不愿意让别人探究的目光伤害到她。 “是不是我吓坏你了!” “不是!大惊小怪的!如何伺候小姐!”霍之皓开口斥责道,若不是她是那丫头的丫鬟,他还不准会将她直接扔出去,即便是一个眼神,他都不希望伤害到她。 沐儿一贯胆子小,如今被一数落,更加是委屈的红了眼,心里却暗自盘算着为何自己没有巧巧那般伶俐,能够真正为小姐办事、照顾小姐!如果巧巧在,说不定!小姐也不会中蛇毒!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心中一懊悔,眼泪更是不自觉地留了出来,两腿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吓到她了!沐儿胆子小!在我跟前儿那么些年,我可从没这般数落过她!”方念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探出半个身子要将沐儿扶起来。 “你跟前,还有几个伶俐些的人!” “小家小户出来的,自然是比不得王爷府中的干练!”方念柔细心的用绢子擦拭着沐儿眼角落下的眼泪,在他眼中,即便是对个丫鬟都这么上心,却惟独要同他怄气! “小姐!您别为沐儿说话了!王爷说的对,是沐儿自己不争气!” “本王安排巧巧伺候你,你要知道用意!” “王爷做事自然是都有用意!”她不浅不重的说道,身子却也仍旧是有些乏。 “阿皓!我累了!” 她总是很知道他的弱点,每当她柔柔叫一声“阿皓!”总是比什么都管用。 “阿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她不知自己这一场算不算腥风血雨,但对她而言,接连着两次都差点一命呜呼,她身份并不尊贵,但也知道他是出动了人找她的,昨日,他的人恐怕也伤亡不少,这算不算,在为他心痛,如果不是她,也许,他可以少承担一些! “听素若说,你的身子…” “并无不妥!”他沉声一句,似是在开玩笑般随意,却又让人轻易不敢怀疑,这个人,真的有一份与生俱来的霸气和睥睨天下的傲气! “等我回来!记得!还欠我一个答案!” “你要走了?你…自己当心!”她温言说道,却见他回头,点了点头,其实,她半句话卡在喉咙口,没有说出,其实,阿皓,我只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这么坚强,我不在乎你的脆弱,但,也许,正如他所说,他习惯了护她,习惯了在众人仰视的那个角度,而她,却并不愿意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躲在他为他撑起的保护伞下,她想要…与他比肩,站在他旁侧,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真正配得上你,阿皓!你知道么? “小姐…小姐…王爷走了!” “坏丫头!要你多嘴!” 沐儿浅浅的笑道,嘴角两个梨涡倒很是耐看,果然,睿王爷不在,单是看着自家小姐,就是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小姐!闻言帮小姐诊治的人是江湖上闻名的尊者神医庸先生,有庸先生在,小姐脸上的伤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难怪看王爷昨日给小姐包扎起伤口来有模有样的,想来王爷是神医的徒弟,做这些事情自然都是轻车熟路!难怪不让行宫的御医插手!小姐,你可不知…王爷昨儿个回来的时候,那满身风尘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潇洒桀骜,依沐儿看,王爷心里,还是有小姐的!”沐儿有板有眼的说道,她似乎也听的不乏…… 似乎,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她似乎听的都特有兴致,这些话,分明是对她的好,却都要从旁人口中得知,阿皓,于我,你究竟是存着一副什么样的心思?何时,你我才能心意相通? 第一百一十八章:凤兰风波(上) 天朝京都,凤兰殿。 整座诺大的殿宇此刻安静冷凝的可怖,任何都能瞧得出来殿中那人,身披明黄色锦轴金线凤尾绣长袍,背着身子,狭长的凤眸入鬓,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子不难不难辨识的冷意! 连带着一众坐在下头的故作端庄品茶小妃妾也一个个坐立难安了起来…… 惯称宫中最能察言观色的瑾美人此刻紧抿着唇,却是淡悠悠的说道:“皇后姐姐!这莫不是今年早春新上供的络酥茶!据闻上供并不多,妹妹早想尝尝这味儿,也就是皇上心疼皇后姐姐,妹妹此刻才能跟着沾上些光!闻言此茶产于早春,越是往后,便越加浓烈,如今,已是深秋,想来这清香甘冽的茶香味儿,似乎还伴着落叶的气味儿,果真叫是,这闻着,也能品出泥土的气息,却不腥燥,反倒是越发清香起来了呢!”瑾贵人浅笑说道。 “呵~瑾妹妹好玲珑的心思!难怪都说,这宫中的好茶,若是瑾妹妹品不出来,那便没有人能够品出来了!”端坐在一旁的熙贵人道。 “熙姐姐说的是,也难怪人家总说,这瑾妹妹家世并不显赫,宗族也不过最高做到六品,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似乎是福州令尹手底下的六品达令,噢~也难怪,这般好的东西,却是妹妹该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如今有此一说,也不足为奇!” “可不是?这许姐姐一说,嫔妾倒是想起来了!瑾妹妹原当初,可是盯着令尹之女的身份入宫的,原令尹家的小姐染上了病,入不了宫,瑾妹妹这才寻思到了这个机会,想那达令大人,竟也不知是烧了几辈子的好香,竟生养出妹妹这般聪慧的女儿来!”熙贵人忙连声附和道。 “熙姐姐!这你可就不懂了!这瑾没灭可是担着令尹大人义女的身份入宫的,这关达令什么事儿,瑾妹妹,又是快入冬了,小年的时候,竟也不知今年瑾妹妹的家人,是否有幸能来探上妹妹一探?”许昭仪纤长的兰花指尖上涂着鲜红的丹寇,红唇微张,调笑着说道。 谁人不知,许昭仪是宫中除洛氏与宗家之外,家世在众妃子中最为脱颖而出的,其祖父是右相郭佑之,母亲是郭佑之唯一的嫡女,又是定北侯许雷的长房嫡妻,父亲曾纳过两房小妾,位分都不是很高,育有一子一女,尚且年幼,作为定北侯府的嫡女,即便比不得荣王府与安王府家室显赫,但也算独树一帜,因容貌姣好,十四及笄那年便被选入宫中,一入宫即可位列昭仪,仅在妃位之下,这是妃嫔之中从未有过的殊荣,然这狗矫情自负的性子却也是端了个十足! “可不是么?许姐姐手上的扇子,可是软玉烟罗所制,蜀锦所绣的牡丹花,果真是娇艳欲滴,只可惜,许姐姐是人比花娇呢!”这一会儿,便即刻有人端着讨好奉承的模样,许昭仪却眉眼一挤,唇角一勾,手上的扇子又不禁多扇了几下! “呵~这快入冬的天气,嫔妾也就只见得许姐姐手上竟还拿的出扇子,莫说妹妹没有提醒姐姐,这心火燥热,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嫔妾便难怪说,这许姐姐,怎的近年来着这容貌一日不若一日了,这般下去,也不知怎生的好?”同是一位昭仪冷言冷语说道,这许慧的性子,多半是宫中许多人看不惯的,今日,在凤兰殿,竟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将东西拿出来显摆,若不是初入宫时还算受得了几日的待见,奈何这后宫佳人若衣衫,一代更比一代强,这许慧如今瞧来,除了会在小妃妾之中耀武扬威,也不过是过气的妃嫔罢了! “你…”许昭仪刚想发难,便犹得听见正殿中央杯盏重重叩上檀木桌的声音…… “都给本宫闭嘴!凤兰殿也是你们放肆的地方!真当本宫死了不成!”威严冷冽的声音是洛氏属于皇后的傲气,睥睨的凤眸闪烁着精光与打量,厅中众人,无不一震,皇上多年来同皇后之间的情谊素来淡薄,但却还算相敬如宾,即便拥有了再多的美人妃嫔,对皇后,还是尊重顾及的很,是而,即便后宫中众人皆知,皇后不受宠,却也还没有人大胆到主动去跟皇后作对,近几年新晋的妃嫔却许是不懂事,但年老些的,对于洛氏年轻时候的作风,还是了解不少的,能入主中宫,并且安虞多年之人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呵~皇后娘娘!几位妹妹不懂事!还望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暂且绕过她们吧!”与洛氏同年入宫的沈妃说道,再看洛氏,仿佛如同二十多年前没有什么两样,包括那狠戾的性子。 “沈妃!本宫念你吃斋念佛多年,今日便邀你出来聚聚,毕竟这后宫苦闷,也生怕憋坏了人,如此,本宫倒也心有了然,未曾想你念了几年佛,还真把自己当成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呵呵~只是这打理后宫,并不是靠两句心慈手软便过去的,若是本宫不惩治,恐怕这些年轻姐妹们方才不知道什么叫宫规,什么叫安分守己!” “皇后娘娘!嫔妾知罪!”刚刚开口的一众妃妾顿时寻不着台阶下,也都知洛氏不好惹,同进宫的妃子,位份仅在洛氏之下的,也就只有福端妃、梅妃、向来不问世事的沈妃,以及随着老太后上山吃斋念佛的容妃。 “芳华、芳月,凡是刚刚在本宫米啊年不敬的,眼睛都给本宫睁大了!一人掌嘴三下,以儆效尤!”洛氏口令一下,便即刻有人上前,将刚刚一众开口口角的几位妃嫔牵制住,芳华、芳月随后而上,挽起袖子,俨然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嘴里更是忍不住冷哼,心下一狠,谁让这些个花枝招展的小贱人们偏生撞到了枪口上,如今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却偏生敢在娘娘心情不好的时候! 瑾贵人偏生的好脾气,也是未曾说什么反驳的话,倒是许昭仪,偏生对着芳华大啐了一口! “呸!你凭什么碰本昭仪!”说罢后退几步,却被皇后手底下的人牢牢的牵制住,连自己贴身的丫鬟惠儿也被拦在一侧,连最后一些身为妃嫔的客套都没有,谁人不知,许昭仪一贯不与人交好,宫中看的顺眼之人更是稍少之又少,左相右相在朝堂之上一贯是水火不容,若不是碍于皇后的身份,她许慧才懒得每日过来跟前儿请安呢! “皇后姐姐!妹妹好心前来请安,皇后姐姐竟这般欺人太甚!便不怕我上皇上跟前儿去讨要个说法?”许昭仪吵闹道,“你我皆是妃子!如今,却为何这般拿我们众姐妹当做犯人一般惩戒!” “许昭仪!你还不少说两句!”沈妃沉声劝阻道。 “皇后娘娘,皆怪嫔妾同许姐姐一言不合,坏了娘娘的兴致,嫔妾愿意一人承担!望娘娘高抬贵手!”瑾贵人柔声道,那模样似惹人怜爱一般,越发显得眉宇之间出尘绝俗,若清水白莲一般惹人怜爱,同那容貌自认姣好却粗俗善妒的许昭仪不知好多少倍!只是由于身份低微,家世并不显赫,在宫中,却也无权无势,若是能巧心安排,这等样貌,又是这般的心思玲珑,倒是也并非得不到皇上的喜爱,洛氏眉间一沉,凤眸流转,将审视了片刻的目光转移到许慧的身上! “呵~凭什么?就凭本宫是这后宫之主!”洛氏大声斥责道。 “来人!将众妃放开!既然许昭仪这般有理,那本宫便更要好生教训教训,一以免日后不长记性!丢了我天朝后宫的颜面!”她就是要杀鸡敬猴,以免这些后公共中不安分的“小贱蹄子”有朝一日皆爬到她头顶上作威作福!许慧便是她第一个惩治的对象! “是!娘娘!” “啪!”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殿中的每一个角落。 “你!”许慧白嫩的脸上清晰的印上了五个鲜明的掌印,不一会儿便又赤红变成了紫红,自小到大,她许慧上哪儿不是被人捧在手心,堂堂右相的嫡外孙女,定北侯的嫡女,何时受过这等气? “不服?接着打!打到她认错为止对本宫不敬!便是这个下场!”洛氏冷冷的说道:“本宫要让你们都知道,只要是本宫还在一日,便绝不容许你们这般放肆!许昭仪,挺清楚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九章:凤兰风波(下) “娘娘!您快认错吧!娘娘…娘娘!”许昭仪的贴身丫鬟柔桑道。 “主子不懂规矩!丫鬟也不懂规矩!本宫说话,何时容你一个下人插嘴!”洛氏冷哼道。 “娘娘!望娘娘念在我等共同侍君的份上,原谅嫔妾的过错!嫔妾…知罪!”许慧冷冷的暗自下瞥一眼,安静却又深邃,随后即开口说道。 “哦?许昭仪知错了?” “许慧对娘娘不敬,许慧知错!娘娘乃国母,自是有容人之量!”许昭仪淡淡说道,眼波却从未平息过。 “呵~本宫自是有容人之量,昭仪妹妹,本宫这也是在教导你,谁人,才是这后宫的主子,若是随便什么墙泥巴也敢充愣子,那这后宫,还岂不是乱套了?郭大人书香门第,昭仪妹妹切莫丢了他老人家的颜面才好!” “我…”许慧宽大袖子下的手攥的死紧,尖长的指甲似乎入肉,今日之辱,他日,你定不要栽在我手上! “嫔妾…自当谨记娘娘教诲!”许慧规矩的福了一个身,洛氏也摆摆手—— “算了,本宫也并非心狠手辣之人!沈妃,若是无后宫诸事,本宫倒也是宁愿同你一般,每日念佛诵经,为皇上和天朝祈福!”随后便指挥芳华、芳月二人退下。 “娘娘说笑了!” “也的确,皇上子嗣不多,众位姐妹趁着年轻,不妨多将心思花在为皇上绵延子嗣的之上!” “娘娘!这宫中谁人不知,梅妃一人专宠了数十年,自打梅妃进宫后,皇上几乎夜夜都留宿在梅馨殿,那我等…也只等红颜空待岁月老!”不知是谁暗自感叹道。 梅妃一人,却使得皇上一人,专宠十余年,洛氏的面上有些狠辣之色,凌厉的眸光中闪过几丝不知意味的笑意,冯采梅,始终是她心口的一根刺,那女子生来妖媚,天生便是祸国的妖姬,如若不是自己的弟弟…她的眼里岂会容得下这样的女子?她与霍昭结发三十余载,帝王无心,即是霍昭不能待她长情,那后公共又有何女子有资格揽住他的心?更何况还是心中有着他人的女子!若是…能找到一个代替冯采梅的女子,那冯采梅,她一定会除的干干净净,彻底拔下了心间的这这根刺!她方才才能心安! “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记得,莫待无花空折枝,有着大好的年华,若是都浪费在盘算嘴皮子上,那这后宫,宾便是容不得你们的,皇上最厌恶生恨的,便是后宫挣扎吵闹不断,话本宫不想再多说第二遍,若是自己没本事,便别怪容颜空逝,后宫最不乏的,便是容貌清丽的女子!”洛氏如是说道,指尖却颇似有些疲惫的轻按太阳穴。 芳华会意,立马起身上前,伸出手打算替洛氏揉捏,便闻得一股子清香醒神的气息扑鼻而来,引得众人一个个精神大振,即便连洛氏,都似乎头疼的没那么厉害了! “瑾贵人,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瑾贵人微微欠了欠身,恭谨的说道:“回娘娘!这是奴婢家乡通俗制作的清松麻子香袋,最具的,便是提升醒脑的功效!” “提神醒脑?还有这等奇效?”洛氏寻思道。 “娘娘见笑了!这是瑾儿家中祖传的香袋,瑾儿的母亲略懂医术,又不喜一般达官贵人那般身上戴着浓厚香味儿的香袋,便用了福州盛产的松麻子为主要材料,摘取了松麻子的花,将根、叶踢去,一道混着滴入些甘冽的香灰制成,其香味儿经久不散,一点儿也不属于原花制成的香袋呢!而且,若是在房中也熏上,日子一长,还能强健筋骨,易于安睡呢!” “瑾妹妹!你说的此香袋真的有那么神效?”有人如是说道。 “本宫闻着这气味儿,却是与一般香袋不同,甘冽而悠久,是淡雅的清香,确实闻着不错!”洛氏点点头说道。 “那娘年现今有没有觉得,头疼之症稍微有些许缓解?”瑾贵人柔声问道。 洛氏点点头,动了动脖子,“本宫的病症,也算是陪了我多年的老毛病了!真是想不得一点儿事,这脑袋一忙乎,便止不住的疼!”洛氏皱了皱眉道,着身子不爽,人总是也老的快些。 “瑾主子这倒是个好东西!皇后娘娘向来便有头疼失眠的毛病,每次便都要奴婢手把手的按着方才比较舒爽,若是有了瑾主子的宝贝,怕是娘娘头疼的毛病得缓和许多!若是瑾主子不介意,待瑾主子得空,奴婢便去瑾主子那处学来这手艺可好?” “芳华姑姑客气!本身这个香袋就是瑾儿今日特意为皇后娘娘所带来!瑾儿听说娘娘向来失眠多梦,有头疼之症,恰好前段日子母亲托人从福州老家捎来些松麻子,瑾儿瞧着天气渐冷,便上赶着在这个好时候做了些松麻子香袋,也未各位姐妹备了些许,若是姐妹们不嫌弃,瑾儿随后便差人给各位姐姐宫中送去!剩余的便在院子后边埋下了根,希冀着来年春日能发出写新鲜的芽儿来,而今,竟也希望这不成敬意的东西能让皇后娘娘身子舒爽些!”瑾贵人两手端起手中的香囊,随即有人接过上呈。 洛氏指甲微勾,狭长的指套勾起,放在鼻子尖清嗅几下…… “妙!果然是极妙!本宫的头,真的一点也不疼了!整个子身子舒爽的直通脚底,这闻着,居然都有些乏了!想歇息了!”洛氏喜道。 “芳华你听!娘娘竟说想要歇息了!自打皇上离宫前往北郊狩猎,娘娘便日日直喊着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失眠,如今,有了这个,便不必再忌讳了,也再不需要深夜掌灯!芳华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如何不是,这下…可好了!” “瑾妹妹,这东西这般好,可别忘了,给我宫里捎上些!” “还有…还有我!” 瑾贵人端着甜笑道:“如今,更是不能落了各位姐妹了!自家姐妹,说的什么两家话?明年若是开春冒出的松麻子的初芽儿,闻言是女子的驻颜圣品!”瑾贵人如是说道。 “瑾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 “瑾贵人!你这般为本宫及后宫众人考虑,本宫,该如何重伤于你?”一时之间气氛又不似刚才那般凝重,人人的眼光都希冀这盯着瑾贵人。 “瑾儿只愿各位姐妹安好!皇后娘娘与皇上身子康健!” “这丫头!真是深的本宫的心意!也是…陪着你们这么一闹腾,本宫倒真是疲乏了!今夜,总算能安静的睡个好觉了!” “既是如此!姐妹们便先退下了可好,莫要扰了皇后姐姐休息!” “如此,本宫,便不留你们了!瑾妹妹,既是你如此钟爱本宫的络酥茶,本宫便将它赐些给你!也算死对你的赏赐!” “瑾儿谢过皇后姐姐!” 第一百二十章:她的卑微 “阿嚏~” “阿…阿嚏…” 男人浓烈的眉微皱,“阿泰,你怎么了?” 某人刚闭上嘴,立马一股浓烈的喷嚏意味袭来,连忙捂上了嘴! “四哥!我…唔...” 霍之泰抬眉之余,狠瞪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话说!四哥,昨夜之事,你真的不打算对父皇有所交代?” “要有如何交代?刺客不是已经全部击毙了么?” “四哥,可你明知…事情…” “不过是一帮没来由子的匪子,想趁火打劫,怎么,这个借口,不好么?”霍之皓挑眉沉声道,关于不想解释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解释太多。 “只是…山脚下的民宅之中,藏着火药,这一点…” “北郊山原本便是尸横遍野的战火之地,你忘了,霍家的先祖们,是如何打下的天下?有些火药残余,也不足为其!” “只是…父皇已经派人参与了此事的调查,即便你带出去的都是我们的人,还是避免不了…” “吩咐我们的人将现场处理干净!带着父皇的人多在北郊山下打转几圈,农庄里头多半残存着些火药爆炸之后的碎屑,剩余完好的尽早处理干净!莫要让父皇之人查到些什么!” “四哥,你该知道,父皇眼明耳尖,自然知道此事不是偶然!若是他日父皇查出些什么,这可是欺君之罪!与那刺客同罪!何况,咱们为何要这般费劲的帮那个刺客做掩饰?” “四哥!” “嗯?并非做掩饰,只是,伤了我的人,定是要付出代价,如此,岂不便宜他了?”他轻应道。 “咱们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若是父皇的人出力寻找,胜算也相当大一些!你明知道,那些人…目标是你,还是趁早除之而后快!”几个皇子之中,便属他同霍之皓关系最好,碰到过的刺客比吃下去的米饭还要多,他的心狠,便是硬生生的被四哥给逼出来的,哪次霍之皓不是快刀斩乱麻,一个不留! “四哥!我觉得你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四哥…四哥!你走神了!” “什么走神,只是没瞅着想理你罢了!”霍之皓嗤笑道。 “怎么?四哥!若我现在便是个刺客,指不定,你便伤在我手上了!”霍之泰回敬道,居然不自觉间,和自家四哥开起了这样的玩笑!却殊不知,有人还真顺着接下去了! “如何?若不四哥便给你个机会陪我练两下?” “走罢!谁怕谁?只是四哥,挨待会儿得给我留些面子,若不到时候那些个小宫女见我吃了鳖,日后,便不同我玩了!哎…四哥!我还没说完!” 面前袭来的劲风已足以让他后退数十步…。 “是哪个庸医说你受了内伤的?”霍之泰平白无故吃了一拳,本来引以为豪的桃花脸上青紫了一块,眨巴着的眼睛近看几乎有些大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索性便席地而坐,摇了摇手,“不打了不打了!” “若我现在便是个刺客,你猜会如何?”霍之皓挑眉道,随后拍了拍身上未染风尘的玄色衣袍,半曲着腿闲适的说道。 霍之泰微喘着气,却笑道:“四哥!头一回,在没有将事情完全处理好的情况下,你能笑的这般闲暇随意!这般的你,却不知又要迷倒多少京都的大家闺秀了!” “呵…是不是刚才没打够?还有闲心思开玩笑?”他笑着伸出一手,却被霍之泰以为这家伙要继续出拳,孰料霍之皓却只是摆摆手,伸出手道:“起来!” 霍之泰笑着伸手,被他拉起,“四哥!过去,你总不会这般开心的笑,甚至于说,我从没见你笑过!”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霍之皓调笑道。 “对了!四哥!昨日抓走臭丫头的是什么人?你心里可有考量?如此大的队伍,这样的心思,可不容小觑!本来以为你已经成竹在胸了!” “呵…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只知,你这眼睛,怕是几日也见不了人了!” 霍之泰一脸窘迫好半天才嘀咕道:“四哥!你寻我开心!” 霍之皓唇角带着笑道:“给你长个记性也好!” “想说什么?本王听着!这茶不错!只是没有丫头沏的好!勉强还算凑合!”霍之皓毫不吝啬的“赞扬”着。 “得了吧!这可是西南进贡的名茶!我偷偷的从父皇那儿藏来的!还入不了你的眼睛,那臭丫头的沏茶技术有那么好?我怎的不信!” “不信本王也不欢迎你来品尝!” “哎!二哥!你很小气哎!我明白了!你瞒着北郊山下的事,就是为了那个丫头,是不是?”霍之泰连声问道。 霍之皓到也不反驳,只是淡悠悠的说道:“那丫头笨,容易受他人算计!” “谁笨呢?”一阵女声传来,清甜的很,手上端着一碗汤羹,绕过屏风,笑着说道。 “绿苒!你怎的会来?闻言若慈姑姑没有跟来,端娘娘那儿,可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呢!” “皓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匪子?你有没有受伤?那帮人皆是无眼之辈,如何能同他们交手?” “放心!你皓哥哥没事儿,身子骨强健的很,倒是我...咳咳...可能!命不久矣!临死之前,只想绿苒你给我做碗水晶甜汤!霍之泰痞痞地笑道。 “五皇子!你的脸?” “本皇子心里委屈!你居然现在才看到,以本皇子迷死人不偿命的绝色容颜来看,四哥这一拳,我目测受损严重,会损害我一月内的桃花指数!”霍之泰悲愤的说道。 “目测?什么叫目测?还有...桃花指数...是什么?” “你不懂!这是臭丫头的说法!桃花指数就是桃花运,也就是这一月内,你们再也听不到,有小宫女为我绝色倾城的容颜倾倒了!”霍之泰颇为惋惜的说道。 “啊?可我怎么听说,倒是五皇子你调戏的宫女们比较多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明明都是她们...” “皓哥哥!你身子可有什么地方不舒爽的?苒儿熬了些补汤,即便是姨母生气,心里终归也不忍真正怪责!” “我身子无碍!只是近几日事忙,便会少去写萱兰殿,我就在偏院静安殿歇息,若是有事,差人来通知我一声便是!” “你说什么?不回萱兰殿?可是姨母,姨母吩咐好不容易皇上不追究擅闯北郊行宫一事,皓哥哥!你还嫌那个女人害你不够惨么?你明知道...明知道我会担心...我...” “苒儿!你今日话有些多了!”霍之皓微微有些不悦。 “我...这是姨母的意思,擅闯北郊行宫的事情姨母可以不追究,也将沐儿放了回去,只是...姨母不希望你总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皓哥哥!我...”她总是这样,一字一句都得顾念着,谨慎的回答、谨慎的说话,在他面前,她总是如此多卑微,生怕他不高兴,生怕他不开心,生怕一句便能惹来他的厌恶,皓哥哥一直对她就是特别的,不是么?谁让她看上的男人是这般优秀!姨母说得对,她和他,从来都不在一个高度上,若不是他,兴许,她不必爱的这么辛苦,“皓哥哥...苒儿是担心你,皓哥哥你千万别生苒儿的气!”绿苒委屈的说道。 “四哥没这么小气!绿苒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霍之泰忙打圆场道。 “皓哥哥!这补汤...” 霍之皓一手接过,一饮而尽,“北郊山上,许是要耽搁一阵,若是忙,便不必闲暇过来了,母后这几日心中置着气,偏生这山上的气候夜不甚很好!” “皓哥哥放心,苒儿会好生照顾姨母!” “皓哥哥!” “还有事?”他挑眉道。 “姨母说...说...”绿苒的脸不禁羞红了半边,端妃的确是答应过她,等这次行围一结束,便让她去睿王府伺候。 “有事?” “我...皓哥哥!姨母说...若是等回了睿王府...苒儿就...” “王爷!回王爷!皇上半柱香前,派人去静安殿传召夫人,怕是现在,夫人已经到了千秋殿了!” “你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来访 “小姐!还疼不疼?”沐儿轻手轻角的将她左半边脸的纱布取下来,原本精致无暇的面上此刻却布上了沟沟壑壑,除了灼伤的痕迹此刻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呈暗黄色,还有些大小斑驳的泥沙挂伤的痕迹,额角的伤口有些深,还能隐约瞧出些许血丝,有些肿胀。 透过镜中,她隐约能瞧到,原本丑陋不堪的暗黑色已然有些淡去了,即便现在脸上皱巴巴的仍旧显得有些难堪,只是若是退不掉,她这辈子估摸着也只能顶着这张丑脸见人啦! “小姐!”沐儿忧心的将铜镜移开,“其实小姐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瞧,现在不仔细看,都瞧不出来了!神医的药果真厉害!” “好啦!我没这么脆弱!”方念柔调笑道,反倒是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镜中微微有喜模糊,但也能清晰的看出,原本摆臂无暇的面上的瑕疵,额角的伤似乎越加鲜明起来!似乎还有些疼,她偏生便是个怕疼的人,看着沐儿手中东西。 “可不可以…不涂?”脸上的伤倒也罢了,只是这额头上的,她自己看着都疼,莫说是…“沐儿…我” “小姐听话!王爷吩咐过了,这药,要一天换三次,方才对小姐的伤最有好处,若是奴婢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妥,那沐儿岂不是笨死了!” “你呀!本来就笨!本小姐早就知道,也就不来说你!” “小姐,你又取消沐儿!沐儿一定得尽快将小姐的身子养好,若不回去,巧巧定是得要将我骂死了呢!”沐儿吐着舌头说道。 “是谁嚷着不肯涂药呢?”萧琴打趣儿的声音传来—— “”依我看,方姐姐是怕疼!若不是也要像芊芊一般,喝一碗苦药,还得含着一颗木糖子?“ ”哎呀!琴姐姐,芊芊,我…对不起,沐儿,快给我拿块面纱来!“说着忙不迭的挡着自己的脸,为何外头没有人进来通传一句?” “要面纱作甚,这样干燥的天气,岂不是要出脓?”安芊芊调笑着说道,两手牵过方念柔一时不知道放哪儿的手整个人似乎显得有些慌乱无措,萧琴紧赶着拿过沐儿手上的药瓶。 “若是对我们还这般客套,我和芊芊可要生气了!”萧琴严肃道,面上似有些不开心。 因着北郊行宫不比宫中,是而妃嫔同着官宦人家的子弟行装都简约为主,萧琴的温柔婉约自然无可厚非,没有隆重的宫装束缚,只是身居简出,看着舒心畅快的有如邻家的姐姐一般亲切,安芊芊性子活泼好动,此刻便有如妹妹一般,贴心灵动。 “宫中良药!方妹妹…你…” “好了…好了,我换药便是了!” “妹妹怎么伤成这样?似乎瘦了些!昨日,我同芊芊边想着来看你,王爷早便托人传话来,让我俩今日再来,大抵是不想让你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端妃娘娘那处的人,听说也被回了去,你这般柔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这般重的伤?”萧琴淡淡道。 “姐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这回我受了些皮外伤,日后便会一道顺顺心心的呢!端妃娘娘那里,我总也欠他一个解释!” “但愿如此!真是傻丫头!闻言那素若也不是什么好姑娘,何况大皇子身边的女人便如过江之鲫,你又有几条命能够救的了?宫里宫外都在言论,似乎大皇子对她也颇为上心了些,你要知道,皇后对素若也是极为不喜,此次皇后未来,恐怕或多或少也有些原因,如今你伤了身子不说,还误打误撞的救了素若,若是皇后心里头埋了个结,那可怎么是好?来!坐下!”萧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小木凳上,仔细的瞧了一番。 “伤的真深!若是留下伤疤,怎生是好?” 她指尖蘸着绢子轻柔的为她上着要,有些凉凉的感觉,却明显瞧出她的指尖有些颤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额角的伤口,打小便生活在深宅大户里头的大家闺秀何时见过这般血腥可怖的伤口,此时,怕也只是在强忍着。 “姐姐!还是让沐儿来吧!”她不好意思的说道,霍之皓差人唤了萧琴前来相陪,自是不愿意她往外头走的,可见外头自然有麻烦事她可能会遇到。 “琴姐姐!这就是北郊行宫?” “嗯!”萧琴点头道:“北郊行宫比原本的京都皇城还要再悠久一些,天朝原本的旧都,就在北郊行宫,现下,除了一年一次的狩猎,顺带着来祭祀行些大礼,约莫只留下些看守之人,却也清净的很!妹妹你这伤口,若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萧琴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 “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也许换成别人,还没这么幸运呢!” “贫嘴!哎~北郊山下的村落里头,发现了火药?” 方念柔点点头,抿着唇,“是火药,也差点儿,萧姐姐,那一刻,我是真怕的!霍之皓进了地窖,随即火药便爆炸了,那个绑架我的黑衣人,他的手下人称他为尊主,我一直感觉,那个人,我似乎见过,有种熟悉的感觉!” “天子脚下出现了火药,现在,不仅北郊行宫守卫森严,连北郊山下,都在天翻地覆的搜寻着刺客的下落,这一次的行围,怕是一耽搁下去,又不知道要晚几日!近日天气又有些凉” “依照我说,这北郊行宫,比起京都,还挺好玩儿的!京都现在有右相代理朝事,不仅皇上闲暇了,连我阿玛也闲暇了,睿王爷闲暇了,这不是很好么?”安芊芊眉眼儿笑着说道。 “我看啊,你是想说,五皇子闲暇了,这才是真的吧!”方念柔调笑道,换好了要,面上覆上了纱布,约莫还是这般瞧着顺眼些,谁说人不是视觉动物,连她这般看着自己,都有些许嫌恶! “方姐姐!你又打趣儿我!” “不敢!我如何敢打趣儿郡主,若是郡主恼了,可没人再帮我收拾五皇子那个懒性子,那家伙啊,真是缺个女人好好管教管教,你可不知,就他那狂蜂浪蝶的性子,多半都对着好多宫中体貌端正的小宫女抛媚眼!” “你说什么?泰哥哥他竟然…”安芊芊皱着眉道,两手叉腰,一副老大不满意的模样,难怪拿货最近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杵在她面前。 “哎呀!别拿她打趣儿了,这丫头啊,若是说道五皇子,那不身心巨乱?”萧琴打趣儿道。 “不成!我得好生找他要个说法去!”安芊芊气呼呼的道,挥动着小拳头说道。 “你看!”萧琴无奈的笑道,“瞧你做的好事!这丫头…约莫五皇子得有事儿!” 方念柔撇了撇嘴,一副我不无辜谁无辜的表情,无奈道:“五皇子殿下!您就自求多福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传召竟受辱(上) 初秋的天,北郊山上,叶却落了满边,枯黄之中泛着些红,点点滴滴,层层叠叠…… “不过是片落叶罢了,妹妹何苦这般打量?这里一年四季种植着满园的娇艳的花朵,不会苏随着天气的寒冷而落败,即便是入了冬,也还是这番光景!” 方念柔伸手接住一片落叶,置于掌心之中,饶有趣味的打量起来—— “冬日不衰么?那岂不是太不寻常了?经随自然,四季更替,原本就是这世间的常理!不落败,也未免就是件好事儿!” “呵~妹妹难道不觉得,这残花落叶,有些可惜么?女子尤为忌讳的,便是风残叶落这几个字!”萧琴笑着问道。 方念柔辗转着只见那抹有些泛黄的叶,“万物皆在变,即便你我也不能幸免,若是这颓败便是陨落,依我瞧来,那怎么不能说是个新生呢?指不定来年春天,那新长出的芽儿,更为生机!败了,即是败了,若是永远娇艳,似乎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眉目有些出神,似乎,生怕自己也有一日,若是落败了,那一刻,她竟是开心,还是伤心的?六宫粉黛无颜色,果真是人比花娇! “方妹妹,不论是绿叶,还是红花,这宫中的女子,有哪个不愿意像那永开不败的花儿那般,这枯败的叶,若是不收拾干净,被宫中的主子们瞧见了,可是大忌,一年多过一年,来年春天,怕是这满园的春色,终究是能把这伤春悲秋给比下去!” “二位主子,这落叶怕是伤了手,若不还是让奴婢一道给收拾干净了吧!” “二位主子!若是无事,便不要多做耽搁了,皇上,还在千秋殿等着!” “姐姐!”方念柔低声唤道。 萧琴微微摇头,“方妹妹,皇上可比不得旁人,瞧你这蓬头垢面的模样,呵~这位宣旨的公公,还麻烦你,稍候片刻!” 那油头粉面的小太监冷瞥了一眼,“那便快些,皇上等得及了,可不是咱家能承担的起的,皇上有旨,宣的只是方二小姐一人,请恕奴才多言!” “呵~公公的话,我记住了,本皇子妃不去就是!公公稍候!” “姐姐!如此瞧来,怕是等不到阿皓了,即便是皇上追问起来,我便严明不知道便是了,如何我也只是个妇道人家,阿皓不愿让我惹上是非,那我便少说两句便是了!你说呢?何况我这般容貌,皇上见惯了天子古国色,保不准很快就会将我给撵回来你!”方念柔随意选了块不大不小的纱绢,随意道。 “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听着,王爷那头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不论如何,你少说话便是了,只是我陪不了你,等下你若走了,我便回去央着相公也去千秋殿,皇上心疼相公,相公若在如何也能照顾着你些许!” “萧姐姐!你同二皇子原本不问世事,且生来性子恬淡,若不是认识了我,这等事情,想来压根便不用你操心,姐姐,对不起,是念柔,给你添麻烦了!” “傻丫头,姐姐见你没心没肺的惯了,如何现在竟这般客套起来?若是踏进了,有谁能说是可以轻易功成身退的,妹妹,姐姐至交好友并没多少,自小我娘亲便教育我,少说话,多做事,方能得到安生,我一直谨记,相公也待我情谊深重,妹妹活泼脱俗,我视妹妹为至交好友,妹妹可千万不能同我生分!只是妹妹这活泼好动的性子,在皇上跟前儿,可千万得收敛些!” “二位主子,若是让皇上等久了…” “好了!我知道了!烦请公公带路!” “公公!不知这千秋殿,可是仅仅皇上一人在?”方念柔下意识的探探话,皇上为何会突然之间宣她?据知这件事情是霍之皓全然在处理,而那日那些人的目标也是霍之皓,皇上,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 “不该你问的便别问,皇上明察秋毫,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天颜要见你,这是多少人想着都求不来的福气?”那油头粉面的太监一甩拂尘,似有不屑,就连沐儿扶着方念柔也赶不上他的脚步! “这天杀的小太监!”方念柔啐道,真当他是好拿捏的柿子!连刚刚看着萧琴面上的恭谨都没有了,想来这个太监,瞧着她也是极度不讨喜的! “公公,我看公公进宫也有不少年头了吧!” “嗯?”他停下脚步,回头瞅了她一眼,“作甚?” “呵~我只听说这公公基本都是年幼便进宫的,不过想来公公所穿的衣服,也顶多不过是个最下等的品阶,却还能这般老道的欺负人,真是佩服!” “你胡说八道什么!”中庆尖细着嗓子说道,他跟在干爹德全身边确实已有好多个年头,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的他不敢说,但这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倒是还都能略微卖她些面子,如今,这个女人算什么? “哟~公公怎的这般凶狠,倒是吓到我了呢!待会儿若是皇上问话,不知我会不会保不准说不上话来,届时皇上铁定得生气,还请公公多担待些了!” “你...本公公在宫中见的风浪比你打小吃的米饭还多,怎么着,想跟本公公较劲儿?莫说只是个小小的夫人,即便是皇宫中的妃子,本公公也见识的多了!”中庆抬了抬眼,瞧着沐儿干瞅了两眼,“这丫头长的倒还算是水灵,不若陪了本公公!到也算是美事儿一桩,保不成,本公公还能在皇上跟前儿,托干爹给你美言几句!”中庆美滋滋的笑笑,更是没有了刚才匆忙的神色,伸了手,便向沐儿抓来,也不管不顾光天化日之下,果真是个恶心的阉人! “嘶~你这天杀的小贱人!做什么!” “来人呐!救命啊!中庆公公居然调戏女子!” “住口!你你...你这个个贱婢!居然抓伤了本公公!你...”说时迟那时快,方念柔原本的意思便是使了眼色,想让那中庆吃些苦头,殊不知沐儿此次竟抓的那么狠,想来也是恨极了的,中庆刚刚伸出的手背上上三道纤长的血痕印,还在流血,此刻正举着手,狠狠的向沐儿抽去...... “住手!皇家内院,岂容你一届阉人放肆!”虞庆巡查恰巧路过,带着一帮侍卫却瞧见了这狗奴才像模像样的走在人前,而这身后这位即便穿着素净,却也是主子的衣衫!却轻纱蒙面,但周身的气质却是不不俗! 只见虞庆三两下便将中庆拿下,甚至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中庆那耀武扬威的阉人此刻正可怜兮兮的在虞庆手底下求饶,真个人原本就油头粉面的脸此刻呈痛苦之色,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真是瞧着有多厌恶便有多厌恶,伴随着极度折磨嗓音的公鸭嗓叫声,急躁的几乎连虞庆手底下巡查的纪律严明的皇家侍卫也忍不住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你!不过是一个巡逻的侍卫,本公公的干爹,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长侍德全!信不信...信不信...我...哎哟...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中庆还得留着手去伺候皇上和干爹!” “滚!”虞庆一扭手,中庆整个人都翻转过来,直接摔倒在地,惊起地上一大片落叶翻飞,那场面,真是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咦...一个太监,居然还成想着去猥亵女子?他能么?呵呵呵...哈哈哈哈...” “能是不能,想,还不准人想了?啊哈哈哈哈...” “可不是,怕是寂寞惯了,毕竟嘛!人家可是太监!哈哈哈哈…” 周遭众人顿时哄笑,只留的中庆一人趴坐在地上,以往即便他跟在干爹的身后,但凭借着一张奉承死人不偿命的嘴儿,将干爹哄得一愣一愣的,那些粗活累活他什么时候曾经做过,平日里要紧着去打扮的油头粉面的奉承主子,如今,更是一点儿拳脚功夫都没有,现在,还这般被讥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活脱脱的叫一个丢脸! 第一百二十三章:传召竟受辱(下) “姑娘多礼了!”守着北郊行宫本就不是一个好差事儿,多半人都这么认为,想要飞黄腾达的人皆往京都皇城内涌,即便皇家之人来了北郊行宫,他们所要做的,还是巡逻以维护安全,甚至于被人呼来喝去,但王爷安排他来守北郊,那便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如今被人这般客套的感谢与称赞,到反而有些不自在,多半年没见过女子的虞庆面上竟带了些郝色—— “姑娘多礼了!这是虞庆份内之事!只是像这般作恶的阉人实不在少数!姑娘要去何处?我和我这帮兄弟们恰好要巡逻,可以顺带着送姑娘过去!” “如此,有劳,我家小姐身子不大好,却又碰上这阉人欺负,若是有虞大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沐儿谨慎说道,谁人知道那静安殿与千秋殿离得那么远,竟连顶轿撵都不曾准备!真是活该气人! “这位主子似乎身子不太好!” “呵~无碍!麻烦侍卫大人了!”方念柔还是存着心思,并没有像沐儿那般咋咋呼呼,也没有表明身份,只是状作客套,这个虞庆,她还不甚了解!只是现在倒是名正言顺的用中庆这个幌子拖延了时间,看着这个虞庆,到像是正直之人,希望霍之皓得到消息尽早赶来,正如她所想,她不愿与这些事情牵扯太多,这几日,她真的有些乏了,不知为何,有他在身边,她总是能安心许多! “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方念柔看几次虞庆都欲言又止,中庆现在灰头土脸的跟在身后,半句话都不敢吭声,估摸着心里寻思该如何报刚才的仇! “姑娘!容再下一问,姑娘可是…方家二小姐?” “呵~北郊行宫贵人主子一大摞,为何大人便认为我便是方二小姐?”方念柔浅笑问道:“似乎,我与大人,并无什么交集!” “千秋殿是皇上歇息的地方,既是皇上宣召,那身份自然不是一般,主子纱巾蒙面,方家二小姐…” “我是!大人好眼力!只可惜,我并不是什么贵人!也伤了脸,难登大雅,只是不想触怒了天子龙颜罢了!”方念柔如是说道,为何即便是一个侍卫似乎也对她并不陌生?她是何时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霍之皓将她安排在偏院的静安殿,也不无道理,自然,有人想让她出千秋殿,也不无道理! 看着诺大的龙飞九天的青铜壁画,“千秋殿”三个诺大的字引入眼帘,北郊行宫中心之地,一殿三宫,处处皆彰显着属于帝王的威严与显赫,却似乎透着这么一股子的不寻常! “二小姐!皇上等你多时了,二小姐运气不错,皇上居然耐心颇好,只是咱家希望,二小姐进去之后,也能有这般好的运气!”看着灰头土脸跟在身后的中庆,德全狠狠啐了一口气,这小兔崽子,真是不给他长脸。 “干爹!我…” “闭嘴~皇上还在等着,岂容你哭诉的份?没出息!给咱家滚!”德全将尾调拉的老长,似乎在故意说给谁听一般,鼓着腮帮子说道。 “二小姐万事小心!”虞庆低声说道。 方念柔点了点头,迈着步子,随德全入了千秋殿—— “大胆奴婢!皇上宣召的是二小姐,你这个小小奴婢,有什么资格面见圣颜?不要命了是不是?”德全尖着嗓子冷声冷气的对沐儿说道。 “回公公,我家小姐身子不便,还请公公通融一下,允许沐儿随行!”沐儿央求着说道,虽然眼前的这个老公公着实给人感觉一阵恶寒,但听说他是皇上跟前儿最得力的公公,便忍着鸡皮疙瘩说道。 “放肆!丫头不懂事,二小姐不会也不懂事吧!何况咱家看二小姐身子好得很,如何没有敲出来这身子不好一说?” 即便隔着绢子,也不难看出,她面色有些浮白,脚步更不是很稳,然这尖嘴猴腮的老太监却说她身子好得很,不是借着中庆的事情在公报私仇是什么?皱纹多到几乎可以挤死苍蝇的模样果真能够让人好生一股子恶寒! “二小姐。你可千万别让咱家为难,咱家在皇上跟前儿混口饭吃,也不容易,这可是动不动就要掉脑袋的事儿!”德全状作客套的说道,却半点恭谨之意都没有! “沐儿!皇上只是差我去问些话,你便在宫门口守着,嗯?”这长侍德全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提醒她,若是有人想要拿沐儿做文章,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她自己尚且位分不高,没有资格所谓的“面见天颜,沐儿的身份便更加低了!”沐儿这丫头即便不甚灵巧,但对她忠心不一还是肯定的,性子却也是极固执的,方念柔拉着沐儿的手,柔声道。 “小姐!奴婢不怕!奴婢不想让小姐一人进去,上次,便是沐儿一时笨拙,没有好好照看着小姐,方才使小姐中了银蛇之毒,而今,沐儿一定要和小姐在一块儿!公公,求你,便通融一下吧!我家小髻,她真的身子不好!”沐儿急切的说道,还对着德全好生行了一个大礼,眼圈儿似乎有些微红,生怕小姐将她丢下,若是这会儿在放着小姐一人,怕不只是王爷,自己也没有脸面在小姐身边待下去了!为何自己便永远不若巧巧那般灵巧,想不出万全的法子呢? 德全微微有些不耐烦,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更是对行礼的沐儿如同未见,“呵~二小姐这是存心要让万岁爷久等?耽误咱家的时间?咱家不是说笑,咱家也就算了,万岁爷可等不起!”说罢白了一眼沐儿,冷啐了一口,似乎僻为不屑。 “沐儿!你在外头守着,你家小姐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记住记住!有你在外头,我才能放心,知道么?有心之人自是总能编排话题,沐儿,在外头等我!”沐儿身子一直曲到现在,那老太监更是如同未见,一声不吭,分明就是在刁难沐儿!方念柔拉过她的手,附在她耳边柔声道。 “如何?咱家得进去复命了!二小姐...” “我随公公进去就是,沐儿,记得在外头等我!” 沐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向前跟了两步,却很快被侍卫拦下。 “小姐...小姐保重!” “传皇上旨,宣方念柔觐见!” “二小姐,请吧~”德全顺了顺眼,此刻看着倒是恭顺多了! 诺大空寂的宫殿内,帝王之色自是无常,身着明黄的龙袍坐在孔雀团扇之后的高座上,然目光触及左侧,那眉眼皆是怨毒阴狠之气的不是荣王爷宋旭,又是谁? 第一百二十四章:帝王之威 孔雀团扇之后,明黄龙袍的便是天朝最为尊贵的男子,此刻正慵懒的倚在龙座之上,周遭不断有人殷勤的献上水果之类,只是宫宴那回见过,上次的她,也不敢带着打量的神色,只知道皇上是及其尊贵威严的,而今一件,年逾五十的霍昭仍然风流不减,一派神清气爽的模样,霍家的几个兄弟,估摸着都是继承上了霍昭的一半底子,再加上这后宫一个接着一个的美人儿,是而这几哥兄弟才一个胜似一个,长的比女子都容易让人生妒。 此刻,隔着面纱,她倒反倒有些大胆起来了!瞧着霍昭的目光倒也是不避讳,面纱之外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有神。 “爱妃!朕倒觉得,这丫头的一双眼睛,长的同你有些相像!”霍昭许是半开玩笑的说道,一边可惜着这丫头人长的水灵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些遗憾了! “呵~皇上说的哪里话,真是打趣儿臣妾了!”梅妃有血不自在的干笑道,敛下的神色却闪过些许厌恶,正是那双眼,似乎能看到人心底的那双眼睛,透过那双清冽的眸子,她似乎可以从另一个人的眼睛里面看到那个极度丑恶的自己,让她讨厌,甚至嫉妒! “爱妃!你的掌心,为何这般冰凉?”霍昭贪恋的摩挲着梅妃的掌心,似乎也不管不顾有外人在场,似乎于他而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宫中沸沸扬扬的梅妃,果然是深的皇上的宠爱,方念柔不自觉的抬眸,对上梅妃的眼睛,却反倒有些许不自然,连她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只知道梅妃是西雅王认作的义女,对于梅妃多年圣宠不衰的原因,宫内宫外,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闻言西雅也盛行萨满巫医之术,如今,这梅妃的眼神,似乎有些邪魅,她便疾速移开了目光。 “大胆!见着皇上,为何不跪?”长侍德全尖细着嗓子说道。 “皇上!民女方念柔,见过皇上!” “皇上,这个民间的丫头多次藐视圣言,实在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宋旭一甩袍子,似大义凛然一般说道,眉宇间分明都是小人得志的神情,这宋旭,分明就是想借着宋黎芳的事情公报私仇!却端的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回皇上!民女面见圣颜,实在是被皇上威严尊贵的气息给震慑住了,若是 这般也算有罪的话,那民女认罪便是!”方念柔弓着身子,施礼道,一副小家碧玉的小可怜模样,倒是让人瞧着不忍怪责。 “好了,朕恕你无罪,起来吧!”霍昭摆摆说道。方念柔吐了吐舌头,松了一口气,刚欲起身…… “方念柔!朕问你,你可知罪?”霍昭威严的声音自大堂传下,响彻四周…… “回皇上!民女不知犯了何罪。还望皇上明示!” “哼!朕问你,绑架你的是何人?你可见到?”霍昭冷哼了一声说道。 “皇上!该时天色已昏暗,民女…实在是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哼!方念柔,如何你也算是皇族之人了,在天朝,你,是第一个被绑去的女子,朕召你前来,便是想问你,那贼人势力,可能通天不成? 皓儿,又是如何将你给救了出来?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在朕的地盘,抓了朕的子民,朕作为皇帝,却一概不知!你说,若你是朕,你会如何决策?!”霍昭沉着声说道,一双睿智的目光充满打量,深邃而咄咄逼人。 他的人在去到山脚之后,见到的只不过是些尸体以及碎渣残留,那么大的面积,他便不信只有那所谓的区区几个火药! “说!” “民女不知,却不知皇上想要民女说什么?皇上明示,民女说就是了!” “还敢跟朕装傻!”霍之皓前去救人,却并没有调动北郊行宫的一兵一卒, 甚至于在山下火药引爆之后,方才知道山脚下出了这么大的事,若说是霍之皓一人,即便有通天的才能,他也不信!他的儿子在暗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是他不曾知道的!身为帝王,他,都不允许,不管是用何种法子! “皇上!臣妾看这个丫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只是这四皇子,对这丫头,似乎也是上心的很,若是四皇子殿下知道了,怕是…得对皇上心存偏颇的想法了!” “想法?哼!朕是天子,岂容他人一再挑衅?”霍昭不屑道,眉宇间却是属于帝王的凌厉之色。霍之皓的势力过大,已然引起了皇上的重视,北郊山下骤现炸药一事,皇帝在担心自己安危的同时,却也想弄清楚对方的势力盘踞,他相信,绝非是同表面那般与一般的匪子一般无二! “方念柔,你一届民女,即便进了天家,便要好生谨守自己的本分,朕,耐心始终有限!若是想跟朕打马虎眼,你,还嫩了些,这替天下,始终是朕的天下!你是个机灵的丫头,朕希望你,别让朕失望!” “皇上想弄清楚睿王的势力,臣妾,倒有一法子!”梅妃挑眉道,那股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让人有更欲深究的冲动! “皇上,天家丢了人,本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何况...这丫头在贼人手下,也殊不知是经历了何事,若是有朝一日被那贼人所利用...噢...如果,臣妾只是说如果!” 方念柔心下大惊,这梅妃似乎与她没有什么仇怨,何况她嫁的是霍之皓,又不上皇上,怎生却这般步步紧逼! “梅妃娘囊此言差矣,就是因为念柔曾被匪子抓去过,现在还能好生的站在这儿,自然是托皇上洪福庇佑,也给了那帮匪子一个教训!真是彰显我天朝泱泱大国的风范!” “小丫头!在朕的面前,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朕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皇上!臣妾想着这丫头,本事可果真不小!”“梅妃一边不断的抛着小媚眼儿,生怕皇上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皇上!“ ”宋爱卿有话便说!不必遮遮掩掩!“ 那宋旭贼眉鼠眼的模样,就是不想让她好过,生怕为自己的女儿报不了仇。 ”依臣看,这丫头,竟也不知使了什么妖媚的手段,竟让睿王爷也这般上心,臣是想,只要这丫头在皇上手上,还怕睿王不乖乖就范么?眼下耀石国居于我天朝北边腹地,近年来蠢蠢欲动,皇上为何不以此为由,派睿王前去,睿王战神的名号,也是在诸国之间响亮的很!皇上便借着让睿王平定耀石国为名,借此窥探睿王的实力,如何?“宋旭老眼泛着精光,沟壑丛生的脸上皆是一道道皱纹,如此这般猜忌,想来霍昭心中,于霍之皓之间的隔阂,已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正低头绞着手指,不知如何回答之时...... 第一百二十五章 俨是慈父 ”皇上,启禀皇上,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求见!“德全狠狠的瞪了一眼方念柔道。 ”皇上!这妖媚的女子有违天道,皇上明鉴!“宋旭仍不死心的开口说道,那模样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什么妖媚?还是有违天道,荣亲王此话何意?儿臣,见过父皇!“随之而来的一抹玄色的素白身影,沉稳好听的声音,似乎能入到人心底,让人觉得安心!” “儿臣!” “儿臣!” “见过父皇!”霍之烨同霍之泰二人齐声说道。 “今日早上的朝见,朕也没见你们一道前来?烨儿,你又是受了何人之托,今日这千秋殿,格外热闹啊!”霍昭言不由衷的说道,面上的表情显然有些许僵硬! “烨儿,你身子不好,快回去!”霍昭有些焦急的说道,可见对霍之烨是及其疼爱的,然那清淡如水的男子也着实让人不忍责备! “父皇,儿臣听德全公公说近几日父皇身子不甚很好,今早未来问安,现在便同二位皇弟一道来见过父皇!” “父皇!儿臣生怕你受国事操劳,又受身边之人蛊惑,是而…” “四皇子殿下!你所说蛊惑之人,可是臣下?”宋旭沉声说道,显然这个梁子已经结下。 “是与不是,荣亲王自己心中自有定数,如何要本王来说?父皇宅心仁厚,尤为怜香惜玉,傻丫头跪着作甚?是不是?父皇?”说罢已经顾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跪的久了,腿也竟有些麻了,本来便身子不好,此刻站起来,脚步竟也有些许虚浮! 霍昭面子上有些挂不知,乃个霍之皓有言在先,获知是无论如何也都不能发作的!“起来吧!免得说朕一个来人欺负了一个姑娘家!” “父皇想知道什么,不如由儿臣来说,柔儿身子尚未好透,不知父皇想要知道些什么,儿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答!” “知道!哼!你是有什么能让朕知道的!霍之皓,你当朕是傻子么?” “皇上别动气,臣妾想,四皇子殿下,也不过是太过在乎这个丫头了吧!似乎,并不仅仅是四皇子殿下呢!”梅妃意有所指,甚至言语之中对霍之烨言语之间也有些许暗示意味,霍昭是有多不愿意霍之烨卷入到是非之中,她比谁都清楚,不管是朝政大事,还是夺储纷争,对这个孩子,似乎只有一份安守和执着,殊不知吧,这么些年来,她冯采梅能够深获荣宠多年,有一半,都是缘于霍之烨的母妃。 “不管朕想知道些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皓儿,朕原本念着你年纪不小了,跟前儿还尚未有妃子,本以为这个丫头适合你,殊不知,是朕的错,这丫头性子粗野,如今,又丢了皇家颜面,面容已毁,待回京之后,将她打发回方府就是,端妃那头,自会为你寻个好生的姑娘!”霍昭言语之间虽有商讨之意,但俨然已经不准备留下方念柔,这个丫头身上,惹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父皇,儿臣想您错了!” “怎么?朕的旨意,你想违抗不成?莫要忘了,人是朕给你定下了,朕一样有本事,将人送回去,毕竟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如若不然,便赐这丫头死罪!北郊山下的事,朕可以不追究!” “北郊山下,不过是一帮胆大妄为的匪子,所做的不知死活的事情罢了!父皇未免大动干戈了!” “端妃一向性子谨慎,怎的就生出你这般性子的孩儿!”霍昭眉宇之间有些气恼,沉着声说道。 “皇上,四皇子殿下藐视天恩!微臣认为…” “认为什么?荣王爷前朝的事可是很空闲?”霍之烨淡淡说道,端的是一派顾盼流年,他一贯洁身自好,更是从不参与朝中之事,只是,若是对她的事,他便不能不闻不问! “烨儿!如何跟荣王爷说话呢?论辈分,荣王爷还算你叔叔辈呢!” “儿臣...也只是讳言莫名罢了!若是父皇不爱听,那儿臣以后,可以不说!” “烨儿!朕不是这个意思!朕...” “父皇!四弟妹刚刚历劫归来,若是此刻父皇协商这个,怕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吧!在儿臣眼中,父皇一直是一个仁慈的明君,因为,儿臣少时,父皇便一直交到儿臣,要如何与人行善!”霍之烨眼波淡淡,未有波澜,一贯温润如玉的声音似乎让龙座上的霍昭脑中浮现出那个同霍之烨容貌一般无二的女子,温柔娴静,便是当初已故的娴妃,笑容清丽婉约,也是他此生,心中认定辜负的女人! “烨儿!你已经很久,没有同父皇,说这么多话了!这些,真的都是你的心里话?”霍昭就差没有老泪纵横了,什么刺客不刺客,野心不野心的话,都已经不重要了,此刻,方念柔只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孤独的父亲,只是,同时孩儿,为何却这般差异? 瞧着霍之皓与霍之泰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不妥,似乎已是习惯,甚至还有些许轻松,她轻轻拉了拉霍之皓的手,他厚厚的手茧磨的她有些痒,却很舒服,宽厚而温暖,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以掌心的温度,大手包裹住他的小手,却是紧紧的握着,似是只有这般实实在在的感受,才是最真实温馨的。 “皇上...皇上!”梅妃有些不依不饶的轻推着霍昭,嘴里似乎碎碎念道,这个狐媚的丫头,什么时候也将二皇子勾搭到手了?她进宫多年,也没见霍之烨为谁说过一句话,不…应该说,半句话都没有! 这是方念柔第一次正视梅妃,梅妃膝下无子,照理说并不应该如此积极的编排是非,梅妃对她的不喜,究竟来源于河? 方念柔清灵到熟悉的眸子让她瞬间便想到了自己一辈子最厌恶的人,整个人连身子都是发颤的! “若是梅妃娘娘不甚愿意儿臣打扰父皇,那儿臣,日后可以少说些话!父皇恕罪!” “不是...朕!梅妃,你打什么岔!” 梅妃不禁有些许委屈,便也只道了句:“臣妾知错便是!” 霍昭温声道:“父皇欢喜...欢喜都来不及,烨儿,你知道,父皇有多么希望和你这般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么?孩子,回京都之后,便回来宫中住吧,你原本的宫殿,父皇一直留着,每日都会有宫人们打扫,父皇知道你爱干净,便每日每日的让他们打扫!你同琴儿,都回来住,即便你不要纳妃,父皇也准了,同琴儿好生过日子,来年给父皇添个小曾孙!可好?” “父皇!儿臣说来还有些怀念父皇在马上狩猎的英姿,想儿臣年少的时候,便是父皇经常带着儿臣来北郊狩猎!”霍之烨收到霍之皓的颜色,面色有些微变,似乎,有些尴尬,再这般下去,他就快要编排不下去了,谁人知道霍昭对自己还会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只是...若是他知道自己不是... “烨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这小子,你还说,每次父皇带着你狩猎,都央着说求父皇打只大老虎给你瞧瞧,你呀每次都是...” “烨儿...烨儿!父皇在跟你说话呢!烨儿!你在想什么?”霍昭殷切的问道,双手似乎有些颤抖的放上霍之烨的肩膀。 “儿臣在想,既然四弟妹现在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父皇也难得上北郊行围放松一回,若是想的太多,岂不是扰了兴致,不论如何,贼人已经伏诛,若不父皇便将一切瞥开,与儿臣们,来一场围猎之间的较量,如何?” “呃...烨儿!” “父皇!请将此时全权交由儿臣处理,儿臣一定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愿如此!”霍昭沉声道,却也无暇顾及这头。 显然霍昭今日心情不错,原本想要翻身的宋旭反而给自己找了些不痛快,这般好给睿王一个打击的机会自己也竟毫无意外的白白错过了,不知竟是自己运气不好呢,还是对方运气太好!一切,你我走着瞧,霍之皓!方念柔,你们让我宋旭受辱,来日,我定要百倍偿还!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由她决定 “端妃娘娘到~”随着太监一声尖细的粗吼,端妃在绿苒的搀扶下缓步走近,盯着方念柔的眼神却却并不友善! “皓儿!既然母妃来了,就别先急着走了!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端妃颔首道。 “端妃,你又有什么事?” 梅妃恢复了往日乖顺的模样,小鸟依人一般的倚在霍昭的怀中,双目定视的瞧着端妃。 “皇上!今日适逢皓儿与方丫头都在这儿,臣妾有件事情,要同皇上协商!” “何事?” “绿苒是我娘家侄女,打小便跟在我跟前儿,性子聪慧,人也伶俐,只是臣妾过于欢喜这丫头了,以至于竟耽搁了这丫头出嫁的年纪!”端妃如是说道。 “爱妃的意思,是想让朕给她指户好人家?”霍昭挑眉道,似意有所指,却只是撩了一把胡须,并未再言语。 “呵呵~皇上,端妃姐姐的意思,是再鲜明不过了,自打臣妾入宫以来,便谁人不知,这绿苒丫头心中对睿王情根深重,然这睿王,对绿苒丫头,也是情意深重,若不是他二人情意绻绻,即便是我瞧着这丫头也甚是欢喜,早便给她指了户好人家了,君子尚且不夺人所爱,所以皇上啊,一定得成人之美!” “呵呵!那么爱妃的意思是…” “梅妃妹妹果然是性情中人,皇上,梅妃妹妹的意思也是臣妾的意思,过去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失,害的我儿而立之年尚且没有一个女子在跟前好生伺候!是而…臣妾想请皇上一道圣旨!” “爱妃的意思是?要将绿苒指给皓儿?”霍昭挑眉道,言语之间有意外,却也有了然,宗家与睿王,本来便同气连枝,如今一指婚,更加是密不可分。 身如蝉翼的女子身子轻颤,连霍之皓都能感觉到她身子有些僵硬,看着霍之皓面色如常,还未打算开口说话,似乎身边的小女人,先按捺不住了! “怎么?”他轻声问道,唇角一如既往挂着邪肆的笑,不仅看醉了她,也看醉了一旁的绿苒…… 这一刻,终究还是要到来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伺候皓哥哥,做皓哥哥的女人,这一刻,早就该来了,不是么?皓哥哥曾答应过会娶她,只待皇上圣旨一下,宗家,再没有人能够看轻她! “皇上何不成人之美?岂不好事无双?”梅妃倚着身子说道,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方念柔的身上,她要看着这个厌恶的人如何过上弃妇一般的生活,毕竟男人,有哪个不好色的,这个睿王,也不会例外,即便这宗绿苒容貌不算上乘,但是也算得上清丽可人,尤其比之于现在的方念柔,不知胜似多少!没了绝色倾城的相貌,便没有了妖魅勾引男人的资本,方念柔,本宫倒要看看你,该如何一步步走向崩溃! “皓儿!你觉得此事,可妥当?” “父皇!儿臣认为尚且不妥!四皇弟尚且成亲不多时,似乎…有些太伧俗了些!”霍之烨不禁开口说道,神色闪过几分不自然。 方念柔抬眸,看着那个清淡如水的男人,似乎不止一次,帮过自己,再看,似乎又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这个人,究竟是谁?那股说不来熟悉的气息,又是源自哪里? 察觉到身边女子的回神,霍之皓大掌不自觉的紧了紧,将她的小手包裹的正好,她微微回神,有些呆滞的眸子尚未完全清冽,此刻竟有一股子说不上的懵懂可爱之感,看的身旁的绿苒更加是恨得牙痒痒的! “皓儿!你怎么看?”帝王威严的声音自高座上响起,沉沉的问入每一个人心底,绿苒殷切的目光带着些些许雾色,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心中的这个男子,端妃一改往日的娴静,眼神中尽是毫无置疑与坚决,那目光让她寒从脚起…。 “丫头!你怎么看!”墨黑重瞳似乎能够看入人心底,带着妖冶和诡辩的光,似乎只要一瞬,便能让人沉沦,而当事人却似乎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全场的眼光都极具在她身上!这个男人,果真是害死人不偿命! “放肆!皓儿!你说什么胡话?这等事情是被你拿来开玩笑的么?”端妃气极,沉声说道,这个女子,也不是完全一味的忍让安逸,只是尚未触及到底线罢了! “父皇!母妃!现在这丫头尚且是我王府的女主人,儿臣认为此事有她来决定尚好不过!” 瞧这端妃一股想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心想这个男子果真腹黑,将所有的难题都推给她一个人,睿王自然是不会花心思去想这种事情的,只是这男人这几日给他感觉忽冷忽热的,端妃问话之时,她便已想知道他的想法,殊不知他竟就这么给抛给她了! “朕以为并无不妥!方家丫头,你倒是说说,我皇家的女子,素来是德才兼备,心有容人之量,朕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说法!”霍昭抬眸说道! 冯采梅则好整以暇的看着,面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却瞧的让人心里发毛…… “方丫头!本宫也素来是个开明的人,作为皇家的媳妇,心眼,可一定不能小,尤为你现在的身子,很本不方便伺候皓儿,还有…呵呵…皓儿需要的,是一个娴淑良惠,能上得了台面的女子!”说罢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绿苒。 “姐姐!姐姐放心,待苒儿进门,一定会好好侍奉姐姐和王爷,到时候咱们姐妹二人,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姐妹,咱们…都得和睦相处!这样…王爷也才会安心的处理政事!”绿苒眉笑眼不笑的说道,若不是看着着小贱人此刻一句话或许便能决定她日后的身份,她才不会好眼巴巴的去讨好她呢! “绿苒姑娘娴淑贞静,又是端妃娘娘母家的侄女,端妃娘娘甚至将绿苒姑娘视为已出,若是与人共事一夫,岂不是太过委屈?算起来还算是王爷的堂妹,放心,人老了不怕,嫂嫂一定会帮你留意着,争取来年来为你指上一门好亲事!” “你!”嫂嫂…什么嫂嫂,这个女人凭什么一张嘴几句话便能将她与皓哥哥的关系瞥的干干净净! “对了,绿苒姑娘即便瞧着年轻美貌,却似乎比妾身也稍稍大些岁数,姐姐一词,我倒是不敢担待!” “不敢担待!本宫看你还有什么不敢担待的?如此妒妇,却还能如此言之凿凿!皇恩浩荡,皇上念你方家有恩于社稷,特赐恩典,殊不知你却这般不知道感恩戴德,简直是辜负了本宫和皇上的希望!皇上,是臣妾管教无方,臣妾知罪,臣妾请旨,这个女人冥顽不灵,善妒成性,根本不配陪在我皓儿身边!” “姨母莫恼!皆是苒儿的错,让二小姐这般不喜!皓哥哥…苒儿…” “方念柔!你可承认你自己善妒成性?”霍昭沉声道。 “回皇上!若是实话实说也算善妒成性,那念柔知罪!望皇上恕罪!端妃娘娘是王爷的生母,念柔无心冒犯!还望娘娘宽心!” “如此说来,你是不想让朕的四皇儿纳妃了?那你可知以你的身份,却并不能插手此事,若是…” “若是王爷有心,那么念柔请求自休!” “自休?” 众人瞠目,自休在如今的天朝,尤其是在女子之口,从来都是闻所未闻的,自休的女子便是自己为丈夫列好休妻状,并且这女子后半生只能以休弃的身份鳏寡一生。 “王爷,妾身想知道,你是否由此心?” “你这丫头平日里记性不好便也罢了!怎么本王刚说的话,便不记得了,你是拿你自己开玩笑呢?还是拿本王的话开玩笑?本王说了和睿王府之事由你做主,那便是由你做主!” “并非不愿,只是不想!” “皓哥哥!你答应过…” “皓儿,你便要这般驳了母后的面子么?”端妃大怒道,似乎连圣颜在上都忘记了! “都给朕闭嘴!” “父皇日理万机,儿臣实在无暇让父皇为此事烦心,儿臣的家务事,还望父皇让儿臣自己做主!待念柔身子好些,儿臣便亲自带她去向母妃请罪!儿臣告退!”说罢牵起方念柔的手,发觉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便索性弯腰将她抱起,旁若无人一般的顾步而去,只是他坚信的是是,霍昭此时,还不会将他如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月色冷寂,千秋殿与静安殿相聚甚远,踏着月色,空目如华,两条长长的身影拉的老长,似乎谁也不愿意先说话,他怀中的她似乎轻的很,一点儿重量都没有,却也柔软的很,反倒觉得这手不抱着她的时候,总是有些空着! 她的心似乎还未完全平静下来,若不是实在腿软了没有办法下来,她现在一定会立马就蹦跶下来,毕竟,在这个男人的怀中,一点也没有紧张少一些,听着他胸腔中有力的跳动声,总是会轻易让她想起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不由的心跳又漏下了几分。 “如何,现在怎么不似,刚刚那般言辞灼灼,丫头,说说,现在的猫儿,和刚刚的老虎,可是同一个女人?”他调笑着说道,嘴角挂着一贯邪肆张扬的笑,似乎比那夜空高挂的皎月更加醉人心扉。 她有些囧迫的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却反倒捶的自己手疼,和换来他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笑吧笑吧!笑死你算了!”她狠狠的说道,挣扎着便要往下跑,奈何男人的铁臂却禁锢着,她移不动半分。 “真这么想下去?”他挑眉道,似乎有些许不满。 “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在,这个该死的男人便松了手,她失去了依托,整个身子直往下掉,她懊悔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些后悔不该惹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却在当空一瞬,他又反过手接住了她,却传来他低低的笑意,和她惊魂未定的喘息声…… “我…” “丫头!还敢不敢同我放肆?嗯?” 渐渐的觉得痛楚袭来,她却咬着牙,没吭声,呼吸却明显比刚刚由粗重了几分,听着她不均匀的呼吸声,他终于发现了有些许不妥,便将她抱近,“丫头,你怎么了?” “你个…混蛋!混蛋!我讨厌你!”她弱着声音说道,体力有些不支,垂下的双臂彰显着他的虚弱,在战场上敏锐的嗅觉让他很快便闻到了些许不寻常的血腥味儿,是她的伤口裂开了! 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似乎走路之时有些轻微的晃动,不甚稳,看着男人抱着女人疾步远去的身影,他神色一暗,却心下一沉,“小柔,你值得更好的,现在,你已经做到了,不是么?四皇弟已然对你动情,或不自知,若是换做是我…一定也会珍惜,只是…现在的我,又如何能守护的了你?”他浅浅的笑着,似乎那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永恒,是他最为眷恋之处,不自觉,眼角竟有湿热的东西划下,是心疼她的情,也心疼她的伤,尚不自知,却自己也言不清道不明,爱之深,思之切,若是当初,他早些迈出这一步,会不会…一切皆重来,你我之间的变数,可否会改变? 只可惜,一切,都不曾有如果,谁先期盼如果,谁往往就已经输了,他轻叹了一口气,状作无言道。 静安殿,本就居于北郊行宫偏僻之处,如今一到晚上,人迹便是少之又少,唯独有静安殿的主院里头,此刻灯火通明,沐儿同左枫守在外头,却时时刻刻在观望里头的动静…… “嘶…别动!我疼!”她咬着牙道,昨日换药的时候是她睡着的时候,她如何知道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那么多处,手腕那处好不容易长出了新肉,偏生刚刚她太过紧张渗出了汗水粘住了纱布,原本结好的痂又因为剧烈的拉扯而渗出了血,染红了纯白的白缎。 “现在,我要将他拉扯下来,就一下,不会疼很久,这伤口需要立马上药!丫头!忍一忍!” “疼!混蛋霍之皓!你知道我有多疼么?若不是你…我是姑娘家,你就非得要这么咄咄逼人么!哎哟…好疼。我!” 看着她紧皱到一起的小脸,心下一紧,有些心疼!“若是你疼,便咬着我的手,好不好?”他柔声说道,谁知道这丫头这么不禁逗,自己原来也不是这般不稳重的人啊!只是却是没有哄女孩子经验的他,面色有些窘迫,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哄他家的小丫头,等等…他家的,这个说法,他好像很是喜欢! 方念柔眼睛“咕噜咕噜”几下转了好几圈,“你所说可是真的?” “什么?”他有些晃神,本来引以为豪洞察力和警惕性几乎化为零,但女人却不给他半点思考的空间,抓起一只手便往嘴里伸,他闷哼了一声,这丫头,真是狠心,另一只手一抽,便将还粘连在她伤口上的布条给扯了下来,那一下她似乎咬的特别重,他的手顿时泛出猩红一片,却也不皱一下眉头,用单手慢慢的替她擦洗,上药,包扎!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低头仍旧不放过他手的坏心丫头,却也不恼,只是连带着将她拥入怀中…… “丫头!为什么不愿意我纳妃?真是个善妒的小丫头!”他似乎颇有些无奈道。 她放开了他的手,脑袋自他怀中钻出,“我心中不想,便实话实话,欺君这个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呵呵…担待不起,我以为,你胆子大得很!日后,在父皇面前,若我不在,一定得顺着父皇母后的意思下去,可知道?即便是说了什么违心的话,做了什么违心的事,都没事,只要保住自己的安危,可记住了?” 她猛吸了两口气,鼻腔之间充斥了他独有的檀香气息,很是安神,“端妃娘娘不喜欢我!我…” “丫头!母妃并不是个硬心肠的人!宫中的日子,母妃过的有多难,我并不是不知道,此言并非偏僻,只是…我的妻子,同我的娘子,都是霍之皓这辈子最为亲切的人!” “娘子?你可知道在我对皇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心中,是有多害怕?生怕一个不小心,我脑袋便没有了!”她懵懂的问说道。 “绿苒是我的妹妹,母妃也甚为珍惜,我有义务要照顾她,但若是你不愿将你的夫君推出去,那边只得自己好好忙着给她物色一个如意郎君,你可懂得?” “哼!这也怪我?若你舍不得你的好妹妹受委屈,尽管去找她便是,你纳一房,同纳十房,皆与本姑娘无关!” 他坏心的扯了一下她手腕上的布条,惹得她一声呼痛,狠狠打了他一下。 “你!” “我什么?欠我的解释?该如何还?本王今早便告诉你,答案我总是要来索的!” “我…什么答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故作充愣道。 “如何?”他背过身子,他越发凑近,自身后将她抱紧,头轻埋在她的脖间,嗅着她独有的馨香,轻舔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好一阵酥麻由上至下划过…… “方念柔,你这个笨女人,你可知我若去晚了一步,你的小命,便没有了!那簪子,划下的,不仅仅是你的脖颈,还有…我的心!日后,不准再做傻事,我找了你七年,你这个坏心的丫头,还想瞒我到几时?”他唇角呢喃着溢出的话语让她全身一颤,却眼眶一热,七年…。他未曾忘却过! “待你及笄,我娶你可好?命运弄人,殊不知,你早已是我的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公,我想要个孩儿 “夜深了,天凉了,怎不休息?”月光之下的他缓步而来,似乎如初遇的那一刻一般,月白如水,君子若皎,只是似乎是徒步回来的,身上染上了阵阵薄霜,有些微湿,却一点也不损男子万千风华,他清冽的声音如同甘泉一般醉人,伸手揽过她的肩,将身上的外跑脱下为她披上,却是羡煞了旁人。 “相公,你不回来,我睡不着!”萧琴乖顺的倚在他怀中,温暖宽厚的胸膛让她觉得安心。 “真傻!那也不能倚着门栏干等,若我若我回来了,让下人知会你一声便是了,山上的夜凉,受了寒便不好了!” “原本是想睡的,只是今夜风大,总觉得湿气极重,生怕相公的腿又泛疼了,便想着等你回来揉一揉可好?方妹妹教了我些法子,一直也没有机会用上,如今,不若琴儿给相公试试?” “好!”他柔声道,唇角勾起的一抹浅笑,似与万千风华媲美,万千风华却又不若他眉间一点。 房中,映着烛火的光,霍之烨倚在榻上,手中清闲的翻阅着书籍,“若是被旁人瞧见了你堂堂皇子妃,却做着这等粗使的活,该被人笑话了!”霍之烨半开玩笑道。 她在他小塌旁端了张小凳,手法尚有些不熟悉的仔细为他按着腿,小脸有些泛红,手上的力道却也不敢放轻。 “若是累了,便歇会儿!” “不累!”她摇摇头,笑着说道:“今日父皇可有为难方妹妹?” “可难,也可不难,父皇所忌惮的,总还是四皇弟的势力,如今,怕是父皇的眼睛也时刻的盯着四皇弟!宗家这几年势头隐隐盖过朝中部分大家族,即便父皇不喜洛氏,却也保留着洛氏的势力,为了,就是制衡!” “相公,朝中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相公素来淡泊名利,若是真有朝那么一日,你我便一同去过那寻常百姓的日子可好?” “傻丫头!我身为皇族之人,如何能说退便退?”以前不能,以后,便更不能了,他,想要看着那个丫头幸福,不论如何,他都会帮她! “听说,端妃娘娘也去了千秋殿?” “嗯!”霍之烨点点头,轻应道。 “端妃娘娘素来性子恬淡,从不与人结怨,却似乎不甚喜欢方妹妹!尤其是…” “端妃今日去千秋殿,便是要向父皇讨一道圣旨,将绿苒指给四皇弟!” “什么?那方妹妹…”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他如是说道,言语之间却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无奈还是苦涩。 “方妹妹现在身体这般虚弱,端妃娘娘这样…方妹妹该有多伤心?”萧琴不禁忧心道:“这丫头素来不知道如何奉承别人,得罪了旁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真是担心!” “琴儿!”他笑着,拉过她的手,将她至于自己的膝上,两手环住她的腰,轻唤道。 “相公!~放我起身吧,莫不压着你的腿…我会心疼!”她似乎也不敢完全将重量压在它的腿上。 “琴儿,怎的这般瘦了?竟一些些重量也没有!” “没有!相公,这几日我反倒觉得身子比原来好些了!只是方妹妹...” “只要是四皇弟想护着的人,便没人能够伤害的了!琴儿,我视四皇弟为至亲,同样的,我也希望对于念柔,你能多加照料,只因,她...是四皇弟所珍视的人!”她...也是他所珍惜的人,但却无从下口! “我同方妹妹自然也是至交好友!”萧琴乖顺的倚在他的怀中,将素手缠绕上她的脖颈,埋首含糊不清的说道:“只要是相公珍惜之人,便是萧琴珍惜之人!相公,萧琴这辈子有你真心对待,予愿足矣,只希望相公平平安安的,那么,我便别无他求!” “傻丫头!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待在你身边么?”他笑着说道。温柔的大掌轻柔的抚着她的后背,柔软而温暖,却是似乎削瘦了些! “相公!”她娇嫩的唇瓣摩挲着他的脖颈,从鼻尖似乎喷洒出一些温热的气息,在洗浴过后,他身上的味道总是特别好闻,清爽甘洌的艾草香,这就是她的男人,她的相公,她此生最爱之人。 “琴儿!” “相公!”她软言软语道:“不若我们要个孩儿吧!”她轻声说道,将柔软的唇瓣主动贴上他略微有些冰冷的薄唇,“父皇年岁大了,我爹也已告老在家休养,娘总是问着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儿,相公,难道你不觉得,就你我二人,显得太过冷清了么?” 萧琴迷离的眼眸映上了些许雾色,看起来诱人无比,宽松的寝衣领口有些微开,原本披在身上的外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整个人酥酥软软的趴在霍之烨身上,两手若无骨的勾上他的后颈。 “琴儿!你怎么了?”顷刻之间却觉得脖颈之间似乎有些湿意...... “琴儿!”他轻抬起她的脸,却见她明艳的脸上挂着泪痕。却匆匆瞥过脸去! “别哭!傻丫头,若你想要孩儿,那我们便要个孩儿,好不好?”过往父皇总是已经待他过于爱宠,现在众皇子膝下都没有孩儿,若是萧琴先怀上了,难保不引来麻烦,是而,他宁可选择先不要孩儿,多年来,他岂会不知道她想要孩儿的心思?却也只是因着她他的顾忌,也闭口不提,如今,竟真有这般伤心了么? “相公!萧琴并非怨怼相公,只是,如今方妹妹历劫归来,他是琴儿尤为珍视的朋友,若是回想起她一旦出事,这次,若是再也回不来...相公是琴儿最为珍惜之人,琴儿只是想,有些事情,错过了,便是错过了,琴儿只是,不想在活着的时候,留下遗憾!萧琴唯一的愿望,便是能为相公,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儿,相公,你相信琴儿么?琴儿能好好的护着我们的孩儿,相公,也能好好的护着我和孩儿!”若是有那么一天,她想,她必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傻丫头!对不起!这么些年来在你心中的苦,我...” “嘘!相公别说!我不在乎!得相公珍视多年,萧琴不敢有所贪恋!” 他垂眸,看着她尽力压抑住落下眼眶的泪水,心中,竟泛起些许心疼,琴儿,我并没有你说的这般好,你的相公,一直就是自私的人,他忘不了他心中之人,却也不愿意打开心门让你走近,琴儿,我该用如何多的愧疚来弥补你? “别哭!”勾起她的脸,脸上似有泪痕未散,他轻吻着她眼角未干的泪,咸咸的,却带着苦涩,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珍视,月凉如水,情意似火。 “相公!”她低唤一声,素手勾起他的后颈,娇嫩的唇热切的回应着,缓缓炙动的气息一点点席卷开来,情意缱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越发得瑟 子时的钟更声刚响过,静安殿主殿却烛火未熄。 “左大哥!你说,这小姐同王爷,到底在房中做什么?”沐儿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问道。 “属下不知!”左枫依旧一贯冷言冷语,好在沐儿已经习惯了,便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说道:“左大哥!你说,山上,是不是看星星最好的地方啊?感觉伸手就能够摸到星星!看!左大哥,星星是不是就在我手边儿上?” 左枫被她幼稚又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冷着脸却也憋不住笑…… “呵呵…左大哥!你也会笑啊!”沐儿瞪大着眼睛说道,一脸天真的模样便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稀奇。 左枫面上有些许窘态,面色一沉,强忍住笑意,沉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守着便好。” “左大哥!”她的眼角闪现着懵懂而又天真的笑,于他而言却是无知。 “左大哥!你日后也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真的不赖呢!只比…只比王爷差那么一点!”沐儿甜甜的笑道,月光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柔美和祥和之中,若说他这一辈子都在刀口舔血,那么,此刻,这个单纯的姑娘,却能够给他家人一般的温馨,这个丫头,就同她主子一般,天真善良,让人舍不得放开眼睛,似乎心底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了一般,真希望自己也有一个这样可爱纯真的妹妹。 “左大哥!你有家人么?”沐儿双手扣着指尖,突然开口问道。 他握着剑的手微微一紧,家人?那个与他而言已经奢侈的不能再奢侈的词,他似乎已经麻木到想不起来听到这两个字的感觉,他的父母均是似乎家族私仇,自打她执起剑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不会平静的生活。 “左大哥!”她抬眸问道,双目似乎泛着星辰的光,朔华异彩,很是漂亮。 “没有!”他瞥过头,冷哼道,顾自抱拳到了不远处一颗树底下,斜倚在树干上,眼睛却不知放在那里。 “呵呵!其实我也早忘了我家人长什么样子了,自打我小的时候,就是在方府伺候小姐的,小姐也待我很好,我一直想着,若我有爹娘,有亲人,她们也一定会对我很好的!老爷很疼小姐,有的时候我也会难得响起自己的爹爹,可是小姐说,若是你觉得身边没有亲人,一个人感觉很孤单的时候,只要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些明亮闪烁的,都是你的亲人,在我们的人生路上,都会陪伴着我们,所以,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都会抬头看看这星空,真的很美!”她抬眸道。 “对!很美”他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说道。 “左大哥!不若我做你的家人吧!这样,我们便一辈子也不会分开,因为咱们的主子一辈子都不会分开,这样,你我都不怕有朝一日会离开对方,是不是?”她扬着天真的眸说道,双手甚至还不自觉的挽上了左枫的胳膊,她只知道不希望每每日每夜看他一个人在守候,那样的孤寂会让她的心没来由的抽疼,在她的心里,任何人都有开心难过的时候,开心,便就该大声的笑出来,不开心,那便应该大声的说出来,不该独自留着一个人面对! 左枫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半头的沐儿。 “用不着!”他冷声说道,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隐藏所有的悲伤喜怒,而这个小丫头,根本什么都不懂! “左大哥!我…” “闭嘴!你很烦人知不知道!难怪连王爷都会说你笨!”左枫冷着脸说道,双手抱拳,走了两步,一个飞身,便到了三丈高的屋顶上,环腿而坐。 “左大哥!”沐儿冷哼了一声,“你宁可一个人忍受寂寞悲苦、喜怒哀乐,也不愿意跟人分享么?你说沐儿笨,那沐儿承认自己笨便是了,是不是因为沐儿笨,所以你才不想同沐儿做家人?左大哥!”若是她能有巧巧一般聪慧伶俐,哎!想什么呢?巧巧可是王爷身边的人,自己如何能同她比? 左枫抬头看着暗夜星辰,并不言语,沐儿则在树下找了个地方,索性赌气似得蹲下去,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不说话,左枫垂眸,看着树下娇小的身影,再抬头看看漫天星辰,却不自觉的勾唇笑了! 而此时,屋内的暧昧指数…不,应该是战斗指数,历久弥新,越演越烈! “唔~”男人不自觉的闷哼一声,“丫头,你是属狗的么?”随着一擦唇角,玄白的一角上顿时染上一滩不规格的红!女人,果真是不能惯! “王爷!你太过极色,也怨不得妾身!” “果真是个厉害的猫儿妾!好在,是伤在身上,若是伤在嘴上,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张利嘴?”他笑着调侃道,唇角微微有些肿胀,“说,还记不记得本王?” “不记得不记得!”她讨饶着说道,整个身子窝在他怀中,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宽大的身形,似乎能将娇小的她完全紧裹着,而他力道却掌控的极好,在不触碰到她伤口的同时能轻易找到她的笑点。 “丫头!说不说?”自己偷个香还能被这尖利的猫儿咬成这般,他睿王,何时便得这般无能了?这蛮横的丫头,可不得好好的调教? 他单手执起她的莲足,小巧的似乎他一个手掌便能尽数包裹进,调笑着说道:“丫头,知不知错?还敢不敢装着不认识本王?” “我…哎呀~好疼!”佯装着面上有痛苦之色,挣扎着便要从他怀中做起,握着她莲足的手一紧,轻轻一拉,她便又落入到他怀中。 “怎么了?哪里疼?” “你混蛋!走开!就知道欺负我!”她嘟着小嘴说道,她原来怎么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也有这般得瑟的一天! “哼!调笑女子的手艺学的这般贤淑,王爷是打哪儿学来的?” “好丫头!你骗我!嗯…容本王想想,是打哪个美貌女子那边学来的!”说罢还真的放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想了起来! “阿皓!我可疼了!这儿…这儿…都疼!”某女傻傻的白了一眼某男,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状作委屈道,这丫的该死的男人,还真敢有女人?她是不是可以有收拾包袱回娘家的冲动? “哎!”他颇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遗憾的模样,“我只道是七年前的某个小丫头,便这般搂着本王不肯松手,可谓是占尽了本王的便宜,本王的清白之身,便就这般…” “哎~你…胡说八道!”什么清白之身,这个腹黑的男人,能不能积点口德?“霍之皓!你怎的这般无赖?” “若是不无赖,如何赖上你!好了!不闹!若你认为是我的错,那便是本王惹你生气了!只是…下次再这般投怀送抱的时候,可要顾念着点你男人的感受,若是再这般几回,怕是…”他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某处,害她羞红了半张脸,又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几句,倒是惹得刚刚还咋咋呼呼的某女一下子温言不敢说话,脸更是羞红了半边天,调笑打闹之中,还是冷不防的被他压在身子底下…… 他灵活的一个翻身,将她翻身而上,生怕压到她身上的伤口,反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胸膛上,小小的身子软趴趴的作一团,娇小的脑袋却似乎刻意在他胸口处蹭了几下,甚至还冷不防的用丁香小舌舔舐几下他唇角被咬破的伤,惹得他一阵心乱颤…… 冷不防的“嚯”一下起身,额上似乎挂着隐忍的汗珠,而始作俑者的某女,此刻身子往里侧一番,卷起被子一角,只露出两个迷茫又纯真的大眼睛,似乎在控诉着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臭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宠溺的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不容易平稳下去的气息又翻腾起来…… “你去哪?” 他“嚯~”地离开榻上,转身几步便到了门口,甚至连外袍都没有穿上,便去的有些匆忙,他回头,唇角依旧是那股邪魅的笑,只是此刻却略显尴尬! “丫头!你点的火,却不帮着灭?本王只得去泡凉水澡!” 第一百三十章 似有故人? 自打第第一缕阳光悄悄的自云后探出脑袋,便有人按捺不住将小小的头探了出去,手上拿着剪子像模像样的修剪着参差不齐的君子兰。 “君子兰啊君子兰,几日不见着太阳,是不是连你,也闷坏了?”她状似可惜的说道,这几日,方念柔的“皮”着实是松得很,每日张口便吃,趴下便睡,嘴中还会碎碎念道强吐槽某人的不是,承他吉言就是欠调教,自然,他也着实没有少“调教”她,他的“虎狼之态”她自是辨别的清清楚楚,难为自己一副可怜的小身板,若是…还真的禁不起他的“蹂躏”,好在他心疼她的身子尚未好透,两人之间也总是隔着一床被子,这几日他也总是格外迁就他,迁就的不禁沐儿傻眼了,连左枫都傻眼了,不管他每日忙到多玩,晚上都会回来陪她安寝,床中央的那条被子也总是每夜每夜的不论以何种形式的消失不见,而她,也总是会不论以何种姿势的趴在他怀中,扭扭捏捏的不愿起床! “方妹妹怎的这般好的雅兴?” “嗨…萧姐姐!你终于来找我了!”方念柔这几日都被某人勒令卧床休养,每个人都说或霍之皓将她宠上了天,那个腹黑的男人,分明就是吃死了她。 “君子兰?妹妹好兴致!” “姐姐识得这东西?”连沐儿都说没见过的东西,萧琴竟识得。 “嗯!是相公告诉我的!那日我在宫中,瞧见碧落殿里头种着些稀奇的花草,说来应该说是草,但却不杂乱无章,我第一次晓得,即便是草,也能长的这般整齐干净的!” “二皇子?萧姐姐,你博闻强识,连你开始都不知道这草是什么品种么?二皇子…真是见多识广呢!” “呵~起初我也以为只是好看些的杂草罢了,还央着相公在碧落院里头给我迁几株回去,好生陪陪院子里头样的花呢!噢…对了,碧落殿就是原本的胧月阁,后来荒废了之后,便迁名为碧落殿,那儿的主子月贵人似乎对君子兰特别喜欢,相公说京都的气候土质不适合君子兰的生长,碧落殿的土质在月贵人还在的时候便进行过了整改,而且碧落殿较为偏僻,四处皆是围起的高墙,是而君子兰便能四季常青,月贵人逝世之后,三皇子一直将其母亲生前遗留下来的君子兰照料的极好,君子尚且不夺人之美,我又如何再去讨要那君子兰呢?” “姐姐不知,我也曾去过那个院子,该时,我尚且不知道里头的人便是三皇子殿下,出了好大的糗不说呢!” “那这君子兰一说,可是三皇子殿下同你说的?噢…也不是,三皇子素来不与人交往,也不住在宫中,性子也是极冷的!” “也许吧!月贵人,便是他母妃?喜欢君子兰的女子,一定很特别!琴姐姐,你不知道,我…噢…我娘的家乡有一位很好的长辈,也是爱极了君子兰!”方念柔轻吁一声道,那位家乡的长辈,自然就是深爱她的爷爷,只是,竟也不知爷爷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担心她,想念她? “柔儿!你怎么了?”看着他些许有些眼红,便忙帮她把窗户关上,“是不是山上的风有些大了?” “恩!也许吧!” “相公有一段时间也常对着这君子兰发呆,说是家乡的花草,许是她母妃的家乡吧,说着清爽整洁的兰草,是会开花的,浅月牙白色的花儿,很是美丽清香,而并不是花朵的陪衬,相反,会比那些娇花更明艳!”萧琴认真的说道,似乎眸光之间满是熠熠之辉。 “萧姐姐,敢问一句,二皇子殿下的母妃的故乡,是何处?”她紧紧攥着拳头,似乎在言语之间感受到了故人的气息,却又不敢轻易去破坏心中的那份期盼,生怕若是一问到底了,便破坏了心底那份美好,只知道,或许在这个空间的某一角,也许还有同她一般的人存在着,即便是想着,也是极其美好的。 “小姐!该喝药了!有二皇子妃陪着,小姐心情可有好些?若是好些了,可得要好生吃药了!”沐儿半打趣儿的说道。 “如今,竟也轮到这丫头来管我了!” “小姐!即便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实在是王爷吩咐过沐儿,若是沐儿再不好生伺候小姐喝药,王爷就得把沐儿给发落出去了!” “好啊你!没良心的小丫头,到底是霍之皓是你主子,还是本小姐是你主子?” “自然是…小姐!”沐儿支支吾吾的道,只是…做主的…似乎是王爷呢! “好了!你便乖乖的将要药给吃了,可好?省的你家睿王忙里偷闲的,还得回来哄你这坏心的丫头!”萧琴半开玩笑道。 “哪有好生哄我?姐姐那都是表象!” “瞧你!快喝吧!也喝不了几日了,瞧瞧,这脸上的伤,倒是好了许多,结痂了,若是再过段时日,便能大好了,晋时出门自然也不必戴上这个纱绢了,妹妹本身生的那么美,若是都带着这面纱,可是怪可惜!” “二位姐姐好雅兴!咦!这是什么东西?长的绿绿长长的,却怪是素雅!” “呵呵!”二人“扑哧”一笑,并没有多答话,显然即便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对这君子兰也是基本不熟识,是而对这个深知君子兰之人,也是有些许期盼之感。 “二位姐姐!可不许嘲笑芊芊,今日,芊芊是受人之托,邀二位姐姐去看些好东西!真是气人,若不是二位姐姐,芊芊可没那么好的福气!”安芊芊嘟着嘴说道,眉眼之间皆是兴奋的神色。 “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方念柔反问道。 “这丫头,准又是胡说!一天到晚入脑的便就是玩,准没个正经,竟也不知,若是将来,谁会娶了你这疯丫头!”萧琴没好气的打趣儿道。 “什么好事儿,还不快领咱们去看去,若是敢哄骗咱们姐妹,看我同萧姐姐,不好生伺候你!” “哎!等着!方姐姐可必须得先将这汤药喝了,若不,便没有!” 方念柔耷拉着脑袋瞧着那碗半凉的汤药,心下一横,便端起,一饮而尽,那苦涩难闻的气味儿让她几欲作呕,却还是硬生生的给压下,往而复返,还几次方才停歇。 “真苦!” “嗯~”安芊芊直点着脑袋,心想着这下她算完成任务了吧! “哎!等等!” “怎么了?” “我…阿皓不准我出门来着!萧姐姐,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还亏得你聪明伶俐,怎生连这个都瞧不出来?若是旁人,心许这丫头还敢胡作非为,胡乱编排,自只是,这丫头素来最怕睿王爷了,若是睿王爷说一个不,字,这丫头如何敢反驳?”萧琴笑道。 “姐姐的意思是…” “定当是王爷授意的,还不快去瞧瞧?”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筝的赌约 “方姐姐!你快些!” “什么呀…呵呵…你这丫头,若不是好玩的事儿,我可不依你!” “姐姐,你们瞧!” 盎然蔚蓝的天空为色,以一副波澜壮阔的现实写意图,抬头一看,似乎眼前也倏然一亮,很是舒心——风筝! 没错,就是一个诺大的风筝,高高的挂在天上,殊不知那手下的线是接连在谁的手中! 昨日她望着漫天星辰,便央着说今日一定是个好天气,若是好天气,在这北郊山上放风筝一定是极好的!这几日,她也着实憋闷坏了。 “臭丫头,今日这风筝,可是本皇子千辛万苦方才寻来的,可怜我四哥,长这么大,双手只拿过刀剑,并没有碰过这般纤细的丝线,没被他活生生的弄断已经很好了!”霍之泰双手抱拳道,一副主打的痞子模样倒是做了个十成十。 看着风筝高高的扬起在蔚蓝的天空之上,倒是潇洒肆意的很,今日天正晴,风大好,辗转提着裙裾依着风筝线的方向到了树后,不禁定睛瞧了许久,哪还有般冷库寡言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在同风筝置气的孩子,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天!她居然会觉得,睿王爷可爱? “哼!”又是他一声冷哼,风筝的线愣是不听话的缠上了他的衣袍,又紧着天上的风筝一阵乱颤,他忙着一打手,又是在他脖子上绕上一拳…… “扑哧!”她倏地一声笑出声来,却忙捂着嘴,憋得她差点内伤。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僵,脊背一挺,面上带着郝色,黑着脸回头,却看到两手死命捂着嘴巴,身子却颤的厉害的某女。 “我…呵呵…那个,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很认真的试着解释道,却见得男人的脸越发的黑青。 “哎…掉啦掉啦!”方念柔大喊道,却在男人沉楞的半响,那不听话的风筝此刻便直直的落地,霍之皓如同想到什么一般抬头…… “啪嗒…”他睿王爷放的风筝居然掉了,正如同他上阵杀敌的时候将刀剑丢了一般。 “是…风——不好!”好吧好吧!她半张楞着嘴,结巴的说道,却尤为听到大风呼呼的狠刮了几下,吹的她衣裾飞扬……她狠狠的剁了几下角,莫不成是让她说人家睿王爷连个风筝都不会放? “这个!你瞧着,该是要跟着的人跑的,若是像你这般定着不动,那定是不行的!”他的身子高出他好多,甚至要踮着脚尖,才能勉强沟够到他脖间的风筝线,缠绕着一圈,轻轻取下,有风吹起,缠动着她的发丝,轻扬的吹拂在他脸上,是她发间的香气,温润而清冽。 “本王知道!”他赌气似的说道。 “是是是!是风筝的不是!”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让人家是王爷呢,即便是错的,也只能是对的?如今,真是瞧起来有些孩子气! “四哥!风筝怎么掉下来了?”霍之泰匆匆赶来,瞪大了眼睛老大不愿意的说道,这个风筝,可是他今日三更天起床,骑着快马去临近北郊最近的镇上买的,这可活生生花了他一锭金子! 殊不知霍之皓只是不信这阴了多日的天气会突然放晴,便于方念柔打了个赌,说是若是放晴,则便许了她的条件,如此瞧来这丫头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却仍旧记得! “阿皓!我没有忘!只是不知道,你真的会…” “既然答应过,本王便不会食言!只是在本王看来,这个东西,有何意思?”说罢霍之皓便起身,顾步上前,将那跌落在地的风筝捡起,两手一弯,便要…… “哎!你做什么?” “风筝坏了,还留着作甚?”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却被她一手拿过。 “谁同你说坏了!皇家的人都什么坏习惯!”这一棒子真是打下了一船人,连被沐儿扶着到了的霍之烨,也不由面色一抽,皇家的人,究竟是什么坏习惯? “给我!”只见方念柔一手拿过如她一般高的风筝,在落下来的时候绢缎上头有些细微的小划痕,但却不影响,是很可爱的燕子图案,不禁方念柔瞧着喜欢,就是安芊芊也吵闹着让霍之泰再下山一趟,央怪着她的泰哥哥一点也不心疼她!更别提的是在方念柔知道这帮皇家的浪荡子竟然话了一锭金子去买了一只风筝,除了赏霍之泰一个大白眼便是想狠狠的踹他一脚,脑满肠肥的长的这么壮,没好生赚过一钉金子,花起来却毫不手软,真是摆明的败家子弟! 方念柔拿起微微有些撞出来的竹节头,在一旁的石头上狠狠的敲上几下,扭动了几下风筝,发现牢固了,这才拾起被某男恶俗的扔在地上的风筝线。 “柔儿!这个真的还可以飞的起来么?”萧琴不由疑惑的问道。 “只要风筝的支架没问题,没有什么过大的破损,就还能用!”霍之烨状似在回答萧琴,眼底却是蓄满笑意,小柔的性子,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 “二哥!你何时竟变得这般...”“节俭”二字他并没有说出口,只道是掉在地上的东西,那便都是无用的了,若要他弯腰去捡,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般如何?霍之泰你笨呀!一锭金子都能卖一车风筝了!”方念柔嗤笑道,却不禁多看了两眼霍之烨,却发现霍之烨似乎也在看她,却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哎!方姐姐,我来我来!”安芊芊叫嚣着举手道,恰巧这风筝体型太大,她一人拿捏不住! “好!来...你替我拿着这头!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块跑!准能把这个风筝放的高高的!” “本皇子才不信!两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儿!力气活还是得看咱们男子!”霍之泰摆明就是一副不屑的模样讥笑道。 “如此,不若来读赌一赌?若是五皇子输了...” “本皇子怎么可能输?芊芊,你快别同着臭丫头胡闹!免得到时候输了难看!” “泰哥哥!” “阿皓!二皇子殿下!琴姐姐,你们都替我和芊芊做个见证如何?”方念柔笑道。 “见证什么?”霍之皓挑眉,瞥眼瞅了一眼不远处寻思着的霍之泰,沉声道。 “若是我和芊芊放起了这风筝,那边算五皇子输,若是不能,便算我和芊芊输!怎么样?”方念柔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风筝,眉眼儿笑的弯弯。 “我才不同女子做赌,若是输了多没面子?”霍之泰瞥瞥嘴说道,俨然便是无意识之间惹毛了某只作业跟自家女人做赌注但却ko惨白的睿王爷! “闭嘴!” “四哥!”真实的,他又怎么怎么了么难道! “哎!算了!五皇子不敢赌,那咱们便不赌了,芊芊!你觉得怎么样?”看着蔚蓝的天,宽阔的地,呼吸着山上颇为新鲜的空气,居然不知道这时间还有这么好的享受!真的是舒畅极了! “啊?这…” “你说什么呢!谁说本皇子不敢下赌注!赌就赌,若是你两赌输了,便别怪本皇子不给你们留面子!”霍之泰恨恨的说道。 “一言为定!” “方姐姐!”安芊芊小声的在方念柔耳边嘀咕道,“若是待会咱们输了,泰哥哥若是提出条件日后不准我缠着她,你说…那可怎么好?”安芊芊皱着眉道。 这丫头,竟敢这般不相信她?“依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天地西比之霍之泰强的人何止千百?” “方姐姐!若真是这么说,我不赌了,不赌了!”安芊芊后怕道。 “傻丫头!姐姐逗你呢!瞧着你平日里头那股子伶俐劲儿?好啦!若是咱们赌赢了,你便可以随便对你的泰哥哥提条件啦!傻丫头!你让你的泰哥哥往东,他便不敢往西,你让他娶你,他也不敢不从啊!”方念柔威逼加利诱道。 “真…真的可以么?”平日里咋咋呼呼的性子,果真是一瓶碰到霍之泰便没辙了,这便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安芊芊沉闷半晌,“好!我赌!” 二人一左一右捏紧了风筝,随着发丝飘扬风向,她很快便判别出了反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山的那头 “泰哥哥你又欺负人!”安芊芊挥着小拳头同霍之泰打闹道。 “如何,皇子何时答应过你了?”霍之泰眼睛瞪得老大说道,如同个置气的孩子一般,双手捧着风筝,一次、两次,惨兮兮的掉落之后,愁眉着一张脸,几个大步,便将安芊芊甩在身后,过来使劲往方念柔手中一塞,“臭丫头,为什么本王放不起来?” “这个么?!”她摩挲着下巴,“我教你呀!” “好呀好呀!” “想得美!” “你!四哥!” “老大个男人,丢什么人!连风筝都不会放!”霍之皓皱眉道,周遭不禁想起一大片轻咳声,连个风筝都不会放,好吧,睿王爷,你确定没把你自己附带进去? 霍之皓面上有些尴尬之色,面部略带着有些僵硬,将方念柔手中的风筝拿过,个这么大,真是碍事! “自己边拿着去研究!”说罢便重重的塞进霍之泰的手里,单手习惯性的环上自家小女人的小纤腰! “等等!我怕他弄坏!等会我交给沐儿让她带回去收起来!这小子毛手毛脚的,交给他准没好事!” 刚转身捧着风筝欲怪怪的流下两行“清泪”,跑到一边顾自研究的霍之泰,在某人一句他“毛手毛脚”,之后,只一道劲风闪过,怀里的风筝便不见了!回头只看到霍之皓一手拥着方念柔,一手拿着风筝,吩咐了暗处的左枫,左枫几个转身,便置在了远处候着的沐儿手上。 “四哥~”他…他他,又做错什么了!真是宁惹君子,不惹女子!他恨恨的想道。 “有事?” “二哥!四哥偏心!”霍之泰耷拉着脸叫嚣道,却被霍之皓冷眸一扫,立马闭上了嘴! “依我说,五皇子跟前儿都有芊芊陪着,还不知足,竟还要去找柔儿拿乔,难怪得不到睿王的好脸色!”萧琴调笑着勾唇说道。 “就是就是!泰哥哥你要玩什么芊芊都会陪你玩的!” “算了!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霍之泰老大不愿意的撇撇嘴。 “阿皓!今日风景独好,既然你让我出来透透气,那咱们便不要那么早回去了好不好?这般空旷清净的时候,若是日后等咱们回了京都,便瞧不到这么好的风景了!是不是?”她笑的眉眼弯弯,一副谄媚的样子十足,知道他是个大忙人,他便也不敢央着他能花时间陪她,只是,就就这么在外头呆一会也好,毕竟,这几日,她着实憋闷坏了! “若我说不呢?”他沉声说道,颇为认真。 “不?”她小脸一耷,面色微苦,“不么?” 他失笑,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在她耳边暧昧小声地低估了几句,却见得她脸色发红,“如何?”他问道,手指隔着面纱轻点了下她娇嫩的唇,“这东西不戴也罢!碍事儿!” “你是故意的!”她低声控诉着某只邪恶的罪行,什么叫既然有力气和心情想出门透气了,便说明身子大好了,若是大好了,晚上是不是能好生陪陪他了!什么歪理,陪,傻子才不知道他的那个“陪”。 “柔儿身子未好!今日天色不好,时辰也不早了!咱们…” “不!”她央求着摇摇头,对上他挑眉的神色,似乎意有所指,又若英勇就义一般点点头,晴空万里被他说成天气不好,午膳时间尚且未到他言明时辰尚在?若是她一个开口不愿,怕是会被他直接扛走!自己少不了回去之后还得挨上一顿“撕票!” “”明日便是围猎,后日则即要启程回京都,阿皓,不若…“ ”二皇兄说的是。这丫头性子野惯了!让皇兄笑话了!“ ”如何点头摇头的,你们夫妇二人,这是给骨子里头,卖着什么样的迷?“ ”嗨!哪有什么能瞒得住萧姐姐,阿皓不会舍得让我这般早便回去与那些药罐子为伍的噢?“ ”呵呵…二皇兄,你可记得,那座山头?“ 霍之烨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远处正东方向的一座山头,他如何能有印象? 他淡笑道:”不若让我问问阿皓!那是座什么山头?“ ”二哥居然答不上来?二哥该罚!“霍之泰笑着说道,似乎一说到那座山头,眼中掩不住的兴奋,你说若是明天胃围场狩猎,咱们便去那座山头可好?只可惜了那山头那样猎物,倒有一只小怪!” “小怪?小怪是什么?”方念柔瞪大了眼睛问道,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搬。 “四哥!你说!” “小怪?呵呵…”霍之皓但笑不语。 “是啊!小怪是皓哥哥自边境之地带回来的一只很有灵性的雪狐!长得漂亮的很!打小我们在北郊玩耍,每次都会去看望小怪,我问皓哥哥讨了好多次,他都不肯给我!如今有了方姐姐,解决你一定要帮我讨要来!我要将小怪带回安王府!” “小怪不喜欢你!你少自作多情!若是伤着了小怪仔细四哥揍你!” “你说什么呢!我看小怪不喜欢你才是真的!”安芊芊气得跳脚,大声回斥道。 看着喋喋不休的两人,方念柔微皱了皱眉,转而看向身边的男子,“阿皓,小怪是谁?”看得出来,霍之皓一定很心疼那个“小怪”!不知怎么的,竟觉得霍之皓一定是真心喜欢那只小怪,连一向没大没小惯了的霍之泰,提起小怪竟也是小心谨慎的很。 “阿皓!小怪究竟是什么,为何我从没听你说过?” “丫头!你猜猜!”他道,唇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猜,莫不是你哪个旧情人送的定情信物?” 霍之皓但笑不语,“丫头,你这是在吃醋?” “谁说的!本姑娘才不是!我…”话音还没落,便被他单手拥走…… “难道你不想知道,小怪,是本王为谁而留?又是要送给谁?” “不想不想!送给谁与我何干?”即便说是这么说的,心中还是不免村了些期盼,这男人,真是,一般这个时候男人不都该好说好话的哄着么? “你一定会喜欢小怪!跟我走!” “哎!四哥…那我们呢?” “我自然是不愿意你们跟着的!”他如是说道,头也没回,毕竟,谁会希望这晴天白日的身边有那么多电灯泡? “那可不成!我都一年没见着小怪了!” “哎…我也是我也是!” “相公,那咱们也去看看吧!”霍之烨并不常来北郊,尤其是在伤了腿之后,如今,倒也是难得。 第一百三十三章:初见小怪 “阿皓!山上为什么会有直岭?” “看那头,便是雪鸾山,是整个天朝最为寒冷的一个山头,终年积雪,与北郊山尚且有天壤之别!” “雪鸾山?”听着他的话一瞧过去,由远及近,到似是看到山上有些霜色。 “今日天气尚且这般好,大概会有些融雪,到了半夜,又会冻结成冰,也正是融雪了,我才有这个想法领你去瞧!” 临近雪鸾山,即便山道不崎岖,但温度,倒是顷刻冷下几分…… 霍之皓将自己的外婆紧紧裹着方念柔娇小的身躯,霍之烨在萧琴的拒绝之下还是执意直接将自己的袍子披在她身上,而霍之泰,那外袍是被安芊芊活生生的给扒下来的! “左枫也有外袍,你为何不将左枫的衣袍拿来穿?”他自个儿还冷着呢!谁让自己的武功造诣没有两位哥哥好? 左枫脸色一抽,这便就是夫人所说“躺着也中枪?!” “你管不着,本郡主就是喜欢穿你的,怎么样啊怎么样?你咬我啊!有本事你咬我啊!”安芊芊好死不死的在霍之泰面前摇晃着脑袋,是不是晃动之间还有呼啦呼啦的风吹过,这死丫头,是嫌他还不够冷么? “那咱们,现在是要去雪鸾山?”她问。 “不!该说是雪鸾林!在雪鸾山北靠近北郊山一带的中部,有一片雪鸾林,沿着这条山道,恰好能到雪鸾林,若是要到雪鸾峰,怕是咱们得走上小半月!这条山道,便是我为了方便而修的!” 方念柔不禁抬头,不知不觉间几人竟已经到了半山腰上,抬头,似乎还能听见几声雁鸣,空谷传响,说的大抵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这样高弥险峻的山际,他竟是如何能修出一条这般稳固的山道? “在想什么?”他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几分,瞧着她走神的样子,差点儿连脚底下的小石子都没有看到!“丫头,你是嫌自己身上的伤还不够多么?若是觉得身子大好了!今晚我自是不必顾念着你的身子!”他唇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 该死!方念柔!现在不是你犯花痴的时候,为何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是一点定力都没有!这该死的男人,旁边还有人呢!还有霍之泰同安芊芊两个未成年在呢!好吧!咳咳!虽然霍之泰尚且比她还大上几岁,可那又如何? “阿皓!咳咳…我只是在想,你是如何做到的,在北郊山与雪鸾山之间修建一条山道!”若说现代科技那般发达,在大峡谷里头建造山道,也不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这男人,果真是能人所不能! “呵呵!四哥能做的事情远远不止于此!小怪见咱们谁都不讨喜,唯独对四哥,点头哈腰的,瞧着一点儿也不想是灵巧的家伙,倒像是四哥家院门前的那啥啥…”霍之泰小声的嘀咕道,生怕又惹恼了某只,似乎某人把小怪看的比他还重要!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莫要却桴虎须了! “等下若是你喜欢,咱们就把小怪带回睿王府,如何?” “啊?”这男人思维跳跃太快,这…算是要送给她的意思么?不是…肯定不是的吧!瞧着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的反应,他如何会把小怪送给她? “怎么?呆愣了?”他又好笑又好气的说道,小怪在雪鸾林中待了这么些年,一直便是在等她,他说小怪喜欢她,小怪便喜欢她,好吧,林中不免传来一阵阵咽啼~似乎是某只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四哥!你怎么能够这么做?瞧着这臭丫头毛毛躁躁的性子,如何能照顾的好小怪?” “小怪不需要人照顾!”霍之皓沉声道,似乎面色不是很好,“小怪很聪明灵慧,有它陪你,我也放心不少!”他却是很认真的同她说道。 “太好了!送给方姐姐我就可以一直看得到小怪啦!日后即便回了京都,也再也不担心看不到小怪了!方姐姐,到时候,你可不准不欢迎我来睿王府串门儿哦!” “我…”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要将小怪送给她,看得出来他及其珍视小怪,甚至修了这条小道,相信也绝不省力! “丫头!相信我,你见到小怪,便会喜欢上它了,它与你,还颇有渊源!”说罢瞧着她神少见的听话乖顺的模样,长指轻点了她鼻子一下,暧昧不已。 “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凉了?这外袍…” “没…没有!” “二皇子的身体恐怕在温度底下的环境中会有些许不适,阿皓,我不需要外袍,将外袍给二黄兄可好?若是受了凉,恐怕不大好!” 看着她亲昵的挽着霍之皓的手腕,却客套的唤他一句二皇兄,霍之烨竟也不知要如何收敛自己现在的心境,心中,竟仍是有些许不快和苦涩。 “不必!老毛病了,尚且别花费心思了!” “不好!”她说着便顾自从自己身上取下霍之皓甚为宽大的衣袍,“琴姐姐身子弱,确该批件衣衫,我家族中有一位长者,便是时常有二皇子这般脚骨疼痛的毛病,天气阴湿寒冷之时尤为明显!若不注意,日后得落下毛病!”说罢便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霍之皓极为尊敬的哥哥,便也是她的哥哥,何况,不知为何,霍之烨总是给她一副颇为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霍之烨的身形同霍之皓一般高大,甚至她惦着脚尖,也尚且才他肩膀不到,霍之烨身形有些僵硬,竟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两手一时之间竟忘了拒绝,傻愣愣的听凭方念柔有一下没一下的为他搭上去,衣服一角滑落,霍之皓伸手,为兄长将衣服穿好,“念柔的心意,二哥便莫要拒绝了!” 方念柔仰起头,微微一笑,霍之皓竟也勾唇,相视而笑,他一把揽过她娇小的身子,整个人在他身子包裹之下,竟似一点踪影都不见,娇小的可以。 “冷不冷?”他道,搂着她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不!”这男人的提体温,炙热的可怕,有他这么拥着,哪里还会冷?倒是比那件宽大到托在地上的外袍要好用太多。 他但笑不语,随意吹了口响亮的口哨,只听见在不远处犹如小狗呜啼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却很清澈,不染杂音…… 不一会儿,之间沾满霜雪的雪鸾林中倏地窜出一道雪白灵动的身影,方念柔似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飞一般的便想这她和霍之皓的方向传来,更奇怪的是一向眼疾手快的左枫这时候似乎也没有原本的警惕性,只是安静的抱剑在一侧。 怀中却不由自主的窜近了一个雪白的肉团,很是温暖,这“嗖”的一下的速度,方念柔似乎一时之间想不到应该要用什么来形容。 “母的?”这好死不死的东西在抖动了几下肥硕的身躯,竟使劲往霍之皓怀里钻,男人的大手,揽着他便已足够,如何再容纳的下这般肥硕的物种? 只见小怪白色的一团,两只后蹄不偏不倚的搭在了方念柔的手上,两只前蹄更是骚浪的直扑霍之皓前胸!慵懒的将耷拉了许久的脑袋扬起,似乎天生便存着高贵者的姿态,扬起毛茸茸的脑袋,圆溜溜额瞳孔里头竟然是墨兰色的,亮晶晶的似乎如同宝石一般耀眼,绯红的小舌头自尖尖的嘴里头耷拉出来,温顺的舔舐着某女似乎看着这个吃他老公豆腐十分不满的女人的胳膊,以示友好!众人皆被这只公认为患二抽风的物种狠狠震惊了一下,原来,这的是,霍之皓说喜欢,便是喜欢的! “阿皓!”再看这只通体白的发亮的雪狐,暖融融的雪白毛发真的是触感极佳,身子不大不小,就是有些肥硕!方念柔如是想到,这家伙被霍之皓养的太肥,得减减! “七年前的雪山之境,这灵狐,便是我在那处找到的!” 记忆如同泉涌一般,那日,看着怀中乖顺灵巧的小狐,想着七年前那刻雪鹰与白狐搏斗的一幕,这灵巧的模样如同当年的小白狐如出一辙,甚至,这恶俗的模样也是十成十,这般模样和毛色的雪山白狐,她敢打赌,不会有第二只! “阿皓!七年前的那株救你命的灵芝,便是这白狐带我找到的!”霎时,竟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那时她见过最美最灵巧的白狐,尤其是这双灵巧的眸子,“阿皓!是不是…我记得之前,小怪的眼睛,好像…” “是墨色的,后来,竟也不知,逐渐变成了墨蓝色,师父说小怪是稀世珍宝,白狐中的极品,七年前我曾回过雪山,想要寻找些许你的踪迹,却不料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母狐以及受了伤的小白狐!我射杀了雪鹰,却救不回母狐,却犹发现小怪的脚上,有你衣裳包扎的布条!所以,我便将它带回来,雪鸾山气候最冷,我便将它放在这里,小怪刚来的时候,水土不服,我便命人修了山道,以方便照料!” “呜呜…嗷…”小怪抬着雪白的脑袋温顺的方念柔的怀中蹭蹭,十分亲昵! “阿皓!我可以…”将它带回去么? “睿王府的后院,适合小怪的生存!” 原来,一切,他早便已经安排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极度护主的小怪 “小怪!小怪…呼呼…呵呵呵…”方念柔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双手举着小怪敲来敲去,“小怪!原来你还是灵狐啊,还有,你的眼睛真的特别好看,墨蓝色的,就像宝石一样好看澄澈,阿皓,你说是不是啊?” 小怪慵懒的抖动着身子,似乎在雪峦林里面待惯了,竟也改了一贯雪山灵狐的秉性,尤其是见着自家主子,略显肥硕的身躯更是越显倦怠,分明是一只耐寒的雪山灵狐,此刻却似乎如同怕冷一般,直往霍之皓怀里钻……两只后蹄在方念柔环着她的手上乱蹭,偏生要往霍之皓那头翻腾。 “阿皓,小怪是不是比较喜欢你?”方念柔抬眸,却看到霍之皓也恰巧低头在看她。 “嗯!没错!”他低声道,却见某女脸色一敛,那模样分明就是不高兴!接着却也连带着补了一句:“便如同她主子一样,也好喜欢我!” “霍之皓!你能自我感觉别那么良好不?”却明显感觉她怀中的小怪不满的抖动了几下它肥硕的身躯,这般护主,倒也少见! “柔儿!我原在雪鸾山上搭了间屋子,过段时间便会到这来瞧瞧小怪,若不是今日衣衫单薄,我便领你去瞧瞧了!日后看罢!” “方姐姐!却原来你同阿皓哥哥还有那么深的渊源,怪不得阿皓哥哥一直不允许我将小怪带回去,原来是为方姐姐留着?” “别以为你七年前救过四哥我便不敢那你怎么着了!日后…你可不准借着四哥欺负我!”泰咬牙切齿的说道,却明显没有怒意! “柔儿,这也便算是圆满了!”萧琴柔声道,似乎连带着霍之烨,心中也不免多了些愉悦之感,阿皓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便代表着柔儿自此以后都会幸福,他愿足矣。 “对了,阿皓,小怪这么些年来,是如何在雪鸾山上生存的?”瞧着小怪这灵巧聪慧的模样,又分明不像是吃着某种饲料长大的!小怪似乎不满的抖动了几下肥硕的身躯,以显示出自己的不满,这得瑟的模样,如同七年前如出一辙,同霍之皓更是一模一样,难怪此一人一狐“臭味相投!”方念柔暂且这般归类! “呵呵…方姐姐,小怪每日吃的便是这林间的露水,和山野石壁上的灵芝!” “灵芝?”她瞪大眼睛,想着这货居然这么奢侈! “只可惜,再没有七年前在雪山之境的那株灵芝相似的了!雪鸾山盛产灵芝,之前我母妃身子一直不好,学雪鸾山的灵芝虽多,却相对而言没有多大效用,是而,那次,我便听说在安镇与雪山交界的地方,有一片雪山之境,雪山之境的雪灵芝是灵芝之中的瑰宝,便想取来,之后方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情!小怪是雪山灵狐,世代守护的,便是雪灵芝!只可惜那一株,被丫头你给取走了!” 方念柔没好气的一瞥眼,“还不是为了救你?何况小怪当时也受伤了!” “呜呜…呜…”小怪象征性的叫了两声,似乎对主人貌似有些埋怨它的语气表示不满! “是!你说的都对!”霍之皓有些无奈的轻点她的鼻尖,失笑道。 “没想到堂堂睿王爷还有这般卖乖的时候!”即便连萧琴也不自觉的调笑道。 “是啊!阿皓哥哥!方姐姐,这也都多亏你,若不,我们哪能看到这么可爱的皓哥哥,即便是对着绿苒姐姐,也从来没见皓哥哥…呃…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安芊芊吐了吐舌头,看找到周遭几人投射而来警告的目光,卖乖的说道。 “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霍之泰低斥道。 “我…那是人家没想到嘛!” “算了!芊芊,我不怪你!你阿皓哥哥生性风流,如何是你的过?” 生性风流,好吧!这是头一回在旁人口中得知原来睿王爷还是可以用生性风流来形容的!众人想笑却不得笑,只留着霍之皓一人脸色铁青,却又无奈,绿苒的事情,始终在她心里是根刺,原本只是单纯的为了想报恩,如今,却发现这丫头的一颦一笑都似乎印刻在了他的心上、脑中,骨子里,即便没有七年前的事,或许,他心里,也早便就放不下她了吧! “主子,天色尚且不早了!何况,沐儿一人还留守在北郊山顶上!若是待会儿宫中之人找寻起来,也尚且不好!”左枫看着似乎有些暗下去的天气说道,“况且,主子,这条小道,还是隐蔽些好!” “阿皓!咱们回去吧!沐儿一个人在上头,我不放心!” “那小怪…” “你若欢喜,便带着!” 懒懒的伸完一个懒腰刚打算换一个姿势的小怪童鞋,尖尖的狐狸耳朵“嗖…”的一下竖起来,马上发挥那跳墙角的腻歪劲儿,耷拉着粉红的小舌头舔拭着方念柔的手背,前蹄欢喜的在她胸口翻腾着,纯白毛色的小脑袋在她胸前拱了拱,水汪汪墨蓝色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它的忠诚,嘴里头还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某女只觉得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凉飕飕的掉落,为什么小怪这一点不像霍之皓?若是这丫的也有这般在他面前卖乖的的模样,那… “丫头!想什么呢!”他不知道这丫头意有所想的打量着他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欢喜,便将它丢回去就是了,雪峦林那么大,饿不死它!”霍之皓沉声说道。 “不…我要带着它!雪峦林那么偏僻,我不放心!可以么?”她耷拉着脑袋说道,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小怪柔顺的白毛~ 于是乎…小怪童鞋一下子又得瑟了,即便这个女主人还是如同七年前一般不讨喜,看着男主人这么喜欢她的份上,小怪摇了摇尾巴,怪爷也勉强喜欢你一下啦! 方念柔俏皮的捏了一下小怪的耳朵,却换来某物的极度不满,扭吧了几下身子,又沉沉睡去……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都上哪儿了!急死沐儿了真的是!”沐儿一脸着急的神色,瞧着方念柔前后打量了几圈,竟也没有发现她怀中多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双手触及到放念柔的胳膊,却被那怀中毛茸茸的小东西狠狠的抓了一下! “哎呀…好疼!小姐…这!” “别怕!沐儿!这是小怪!现在,它是我的了!小怪,日后,对人得友善一些!” 小怪童鞋似乎压根便不打算理睬,头一扬,一甩便窝进方念柔怀中沉沉睡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兰轩乐氏 北郊行宫东南隅角,尚且最为安静,即便是巡逻的人也大都基本在外头远远的瞧一眼便走,生怕打扰了里头之人的宁静,满是墨绿色的墙漆,和大片的兰花盆栽,似乎有些沉闷与静谧,却不难看出这院子里头的主人与世无争的心境! 在外头踌躇许久的长侍德全,即便在皇上面前行如流水,此刻便如同坐立难安一般,瞅见着白发鬓白、身着宫装的一位老人出来,也不免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意,几个大步上前,尚且看看天色,不禁额头上有些冒汗,这会儿,晌午都过了,他可是天亮打更时辰就来了! “安嬷嬷,呵呵...安嬷嬷许久未见,这身子骨却怎的还是这般硬朗?” “呵...你这油头粉面的太监,做个什么劲?小德子,这套溜须拍马的功夫,到时再皇上跟前儿学了个十成十!” 德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多少人没被人这般称呼过?便立即打发了身后随他的几个小太监,忙又是一脸讨好的意味。 “麻烦安嬷嬷您通报一声,就说是小的有事要求见夫人!,还望...呵呵...安嬷嬷行个方便!” “夫人喜好清净,而你,不是不知!皇上若是执意要见夫人,怕是太后知道了,便不高兴了!” “嬷嬷!夫人说有些乏了,想要歇息会了!”小丫鬟恭恭敬敬的说道。 “不是有三皇子殿下一直陪着夫人么?夫人若是乏了,三皇子可总有法子让夫人心怀宽敞起来,夫人待会儿隔了小半晌还得服药,自然不能先歇息!若不待会起身喝药容易受凉!” “三皇子殿下,一直在夫人这儿? “怎么,德公公是觉得这兰轩太过偏僻?不若行前头那般恢弘大气?”安嬷嬷吊着嗓子说道。 “不不不...咱家不是这个意思,嬷嬷您...”轮着被称一作“德公公”,德全反倒不是很自在了又,果真这是人心中的贱性作祟。 “安嬷嬷,咱家是觉得,夫人不愿意见皇上,却一直留着三皇子殿下,这这这...这不是让皇上面子上过不去么?” “皇上日理万机,我家夫人体恤皇上,便邀了三皇子殿下作陪,如何,难道不成么?” “成到不是不成,只怕是...驳了皇上的面子,咱家知道夫人向来欢喜三皇子,只是这难免,会让皇上心中对三皇子殿下心存芥蒂...只怕...也是不太好的!” “呵呵...皇上又何时待见过三皇子殿下?德公公若是没事,不若先回吧,待会,老奴便要去伺候夫人吃药了!夫人身子尚且不好,若是耽误了,只怕...” “安嬷嬷...您...” “小惠!外头风大,将门关好,莫要让凉风吹进去伤着夫人的身子!” “小婢遵命!” “哎...安嬷嬷...咱家...” “烦请德公公回了皇上,咱们主子身份低微,主子这么多年来在北郊兰轩安分守己,外头的一切早已与她毫无关系,只希望皇上能好好的孝顺太后娘娘,望皇上自己保重!” 说罢两道重门便阖上,似乎与外头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干系。 德全灰头土脸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处千秋殿的方向,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德公公,那咱们现在...” 德全轻叹了一口气,顾自摇了摇头,“还站着做什么,回吧!” 兰轩。 “夫人...夫人,您又走神了!”安嬷嬷忙不迭的接住她手上将将掉落的剪子,“若是伤了手,便不好了,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头的人去做便好了,夫人身子不好,如何打紧?” 被安嬷嬷称为夫人的便是当今圣上霍昭儿时的乳母乐氏,如今已然是两鬓斑白,穿着一袭浅到极致的月牙色衣衫。 “事情都办妥帖了?”妇人的声音有些许苍老,回转过身来,白皙的面上有些许大小深浅的皱纹,皆是岁月的痕迹,但却五官端正,面带祥和之气,不难看出年轻之时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夫人…若是夫人不歇息,便先把汤药喝了吧!” 乐氏笑着接过安嬷嬷手中端的的汤药,“阿萍!我可真的是年纪大了,刚刚那会儿,你同德全在外头讲话,我竖直了耳朵,却怎么也听不到,如今…德全走了?”乐氏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没有缓和回来,愣愣的看着一个方向出奇。 安萍轻叹了一口气,每年的这几日,适逢皇上来北郊行宫,夫人总是得恍神几日,若是日子一长,恐怕会伤了身子! “夫人!若是夫人心中记挂着皇上,便应着皇上的要求去瞅瞅,夫人今年七十了,皇上今年十七岁登基,如今四十九岁,夫人便已经在北郊兰轩待了三十二年了!”看着年复一年,乐氏眉宇之间横生的鬓白和皱纹,心中也仍旧不免心痛。 “三十二年?阿萍,真的有这么长时间了么?你说,若是我见着皇上,皇上,还会不好识得我?皇上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是俊俏,同他…” “夫人!”阿萍低声提醒道,“过去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夫人心中也是添堵!” “阿萍!我…咳咳…我这身子,若是能想这满园的兰花一般,年复一年,一年衰败一年繁华,永生交替,尚且能保留这个最美好的年纪,那…该有多好?” “夫人…若是您想皇上…便…” “皇上登基多年,难为他还记挂着我,只怕,对皇太后,他必定更好罢!算了,不说了!不说了!今日这日头有些大,我这老婆子站在这儿,竟也有些站不住脚了,北郊山上的天气有些凉,同京都更是万分不同,你刚刚可有吩咐德全,皇上夜间有起夜的毛病,可千万得好生伺候着,若不年岁大了,容易留下毛病!”乐氏转身,似乎是无意识的说道,却又似乎说过百遍一般熟练,三十二个年头,她确是也叮嘱了三十二遍。 “闻言皇上近年来身子不甚好…若是夫人心中宽心不下,为何不遂了自己的心愿?”安萍搀扶着乐氏的手,两人一左一右。 “阿萍!这么些年来,也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对着兰轩之外的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 “是!夫人,阿萍只愿夫人身体康健,便余愿足矣!” “明日…是皇上便要启程去狩猎了么?过了明日,怕又是一年了罢,不知道来年,我这把老身子,还等不等得到这一天!” “夫人说的哪里话?夫人身子尚且这般康健,日后可容不得说这样的话!”安萍如是说道,心中却未免有些可惜! “多了,阿萍,恒儿那孩子,还是一直呆在墨林居么?以往他总是待我过于亲厚,怎的这次,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我心中没底,却也记挂这孩子,绮月这丫头走得早,这孩子至今二十七岁,却仍旧孑然一身,皇上心里如何盘算的,我也并不是不知,只是苦了这孩子,我不放心!身边总还得有个像模像样的女人伺候,闻言今年四皇子也纳了女子,如今,我却也不好不想!走罢!咱们去墨林居,这孩子不知怎的近日似乎总躲着我,莫不是也嫌弃了我这个老太婆?”乐氏嘴中似有些许埋怨,却又似乎多了几分无奈! 第一百三十六章:关于乐氏他的无奈 此刻的千秋殿,梅妃正倚着身子自己点着香炉,这香是她所调,一贯是霍昭的最爱,只是今日,霍昭似乎紧锁着眉头,沉着脸色,即便连右相今早派遣人送来的几道奏折,也都提起笔又放下,似乎心不在焉的模样,德全这又不知道一大早上哪儿去了,弄得手底下的人伺候的不周到,霍昭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弄得她也即便也胆战心惊的,说来也奇怪,以往到北郊行宫的几日,皇上性格也总是阴晴不定,难以揣测…… “皇上!墨水滴在案几上了,臣妾帮您擦擦!” 霍昭半晌回神,佯望着明黄的案几不禁有些入神,不会一会便略微烦躁的挥了挥手,“不用了!让他们都下去吧!朕这儿不需要人伺候!”霍昭只是略微抬了下眼,便又立马低头,仿若所思。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德全回来了没?” “回皇上…” “说话!朕问你你便说!”霍昭有些急眼,弄得梅妃好一阵尴尬,便也只得佯装没有听到,便回:“德全尚未回,而今已过了午时,皇上可要用膳了?”看着膳食房的太监端来又撤走的饭食,即便霍昭不饿,她也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皇上!”她试探性问道。 “噢!”霍昭恍神,便轻应道:“朕尚且不饿,若是你饿了,便先下去用膳吧!” 冯采梅心下一喜,却也不敢过分表露,便诺诺的应了一声,“皇上,如此,臣妾便先告退了!”冯彩梅微微一福沈说道。 霍昭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便顾自又低下头…… “奴才见过梅妃娘娘!”德全在千秋殿门口瞅见梅妃,老远便开始行礼,没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是因为这死奴才大早上的不见人影,是而她便做了一早上端茶倒水的活儿,如今这不仅仅是肚子饿,整个人腰身都快直不起来了,玉玛老半远见着,便上前扶着冯彩梅,“娘娘可出来了?累着娘娘了吧!” “死奴才!这一早上都去哪儿混野了?让本宫同这这一般奴才一起受累!”冯彩梅抬脚便是一踹,德全一时没有防备,愣生生的呗被踹退了好几步! “德公公!皇上问是不是德公公回来了,若是德公公回来了,便即可进去见皇上!” 梅妃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敛了敛性子道:“如此,那便去吧!” 德全颤着身子,小声说道:“梅妃娘娘恕罪,今儿这事儿,还真不能怪奴才!”德全匆匆施理过后,便急急忙忙的进了大殿! “娘娘…那咱们…” “先不回去了!咱们跟进去看看!” “哎…你这冒失的丫头,跟进去做甚,皇上的圣颜也岂是你能够随意瞧见的,仔细娘娘知道了小心你的皮!”玉玛斥责道。 “玉玛姑姑恕罪…小婢…小婢只是想随着进去伺候梅主子,一时之间,竟失了态,玉玛姑姑得见,小婢只是无心之失!”只见那丫头低眉顺眼道,瞧着便是一副温顺的恭敬模样。 “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话里话外倒是还算懂的规矩,我之前怎的没见过你?” “呵呵…玉玛姑姑是娘娘跟前儿的得力助手,自然是没有见过小婢,小婢今日是代芳儿前来当值的,芳儿今日身子不适,奴婢名叫玄儿!” “比之于芳儿,倒还算灵巧的多,那死丫头,便知道偷懒,伺候娘娘多时候也笨手笨脚的!”玉玛瞧着跟前的玄儿,比之于芳儿倒是实诚不少,芳儿人长的妖媚,也总是不安分,这一点,玉玛瞧得出来,早便瞧着那蹄子不顺眼许久了,只可惜自个儿手下人不多,如今这个玄儿,倒是低眉顺眼多很,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姿色平平,连中等都算不上,贴身伺候,倒也不为过! “玉玛姑姑心灵手巧,以一人之力,自然能抵过咱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小婢,小婢无有不服,只希望能在玉玛姑姑身上学到些许,便足够小婢受用一生了!” “呵呵…你这丫头,说话倒也灵巧,得了!下去吧!好生最好自己的差使,日后梅主子定不会亏待于你!”说罢便很快跟上冯采梅的脚步,匆匆走了进去。 玄儿抬头,看着天色正好,唇角微微勾起… 殊不知才刚走到门前,便听到霍昭发怒的声音,沉沉的声音犹如泰山压顶一把,案台上的砚台及笔墨均应声而碎,明黄的铺面锦绸挥斥在德全颤抖的身子上,德全更是一动也不敢动,颤颤巍巍的,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朕让你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德全!你真是枉为朕的信任!”霍昭面色阴沉,却也有说不出的无奈! “皇上…臣妾敢问皇上,为何如此生气?” “娘娘!您就别问了!”德全小心提醒道。 “都给朕滚出去!”霍昭一甩手,当即便踢翻了脚头的凳子,阴沉着脸,走进了内堂。 “德全,皇上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皇上今早召你出去,究竟是办什么事儿?”冯采梅挑眉道,神色之中有几分迫切之感。 “娘娘…此事,恕奴才不可多言!娘娘恕罪,奴才还得去外头跪着,等万岁爷消气儿,便不打扰娘娘了!” “你…该死的奴才!”看着德全的背影,冯采梅咬牙道,想从霍昭那头探听出点什么分明就是就是不可能的事,霍昭身边的人口风都那么紧,除非是霍昭垦开口对她说,那便更不可能了! “娘娘…那么现在,咱们…” “你上外头等着,我进去瞧瞧皇上!” 明黄色的帘幕之下浅浅淡淡的垂着些许细流苏。此刻霍昭正在里头的窗柩边,半开着窗户似乎低着头在望着什么出神,近看,却才发现竟是一个墨紫色的香囊,上头绣着翻飞的蟠龙纹,绣工别致,即便连冯采梅那般见惯了稀罕之物的,也尚且要不自觉地多瞅两眼。 “皇上…这个是…” 霍昭敛了敛神色,却将那香囊收入自己的便服之中,神情有些落寞,象征帝王的颜色,本是明黄色,只是这墨紫色,本身便犯了帝王的大忌讳,更加莫说是蟠龙纹了,皇上是真命天子,如何能配得蟠龙纹?却不知怎的,霍昭似乎十分珍视,这事物定事出自女人之手,更加莫说是连冯采梅也有些嫉妒了,究竟是什么女子?能让霍昭流露出悲伤又无奈的心情? “梅妃!你可知道,在朕八岁那年,生了天花,宫中御医纷纷束手无策,父皇便将朕遣来了这北郊行宫,朕在这北郊行宫,一住便是三年!御医纷纷断定朕无法幸存于天花疾病,因而随朕而来的,皆是年逾半百的侍从及宫女,母后更是碍着身份没有一同跟来,北郊行宫之中皆是留守的御医,只有乳母,一直陪着朕,帮朕,鼓励朕!” “这是朕弱冠之年,乳母绣给朕的弱冠之礼,彼时朕还是皇子,并不算受宠,也并不是嫡出,皇子之中比朕优秀的大有人在,母后是而对朕的要求极为严苛,乳母打小便一直在朕跟前照顾着,朕早便已经将乳母当作亲生母亲一样看待,朕儿时便一直钟爱墨紫色,只是自打接了这皇位之后,便一直再也无法拥有,唯一剩下的,便是乳母的这个香囊,里头是安神的里子花和檀木子,朕年少时便一直有起夜的毛病,可是每次有着乳母在身旁陪着,哼着歌,闻着乳母给朕做的安神香袋,便总能够说的安稳!如今,这香袋里头安神的气味儿,早已经不复存在!却依旧能给朕气定神闲的感觉!朕十七岁登基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乳母,朕…已经都快忘了乳母的样子了!一晃…三十二载!” “那皇上的乳母…” “朕的乳母乐氏,如今,就在这北郊行宫!” 第一百三十七章:揭穿(上) “娘娘!”玉玛匆步上前,搀扶着冯彩梅道,“皇上呢?” 冯彩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方才睡下了!如今,我方才觉得,皇上,其实也像个孩子,即便是在我面前,也似乎从来便没有展现过这般脆弱的时候,本宫这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好受!” “许是这几日娘娘乏了,”玉玛应和着,小心的扶着冯采梅。 “不是乏了,只是有些心堵,有些…心凉…人人都说皇上宠爱本宫,实则,本宫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娘娘切莫这么说,娘娘入宫多年,受尽了皇上的恩宠,这是多少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羡慕…呵呵…本宫倒情愿也不要这种羡慕了,对了!德全手底下的那个小全子,平日里可没少受咱们好处,今日之事,你得找个机会问问那个小奴才,这北郊行宫,还有个乐夫人,为何本宫从老来没有听说过,皇上待她似乎比皇太后还亲厚,与皇上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玉玛低头应声道:“是,奴婢明白!” “光明白还不成,玉玛,日后你我在宫中,可都均要好生留意!对了,方念柔脸上的伤可有好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之色,手中的绢子攥的死紧。 “听说睿王只是在太医院那头拿了些必备的药材,便再也没有让太医们插手过此事,奴婢知道娘娘惦记着此事,便悄悄疏通了静安殿的侍女,只是近身伺候的,口风都紧的很,即便是之前那小贱人遭劫持的事情了了,但睿王那边似乎还是在追查,为了不引起睿王的怀疑,奴婢便没有再往深处打听!”玉玛小声附耳道。 “做得好!本宫现在确实不可引起睿王的怀疑,如今本宫膝下无子,本来便不易斟酌于这朝政纷争,即便,本宫无时无刻不想着那小贱人下地狱!” “娘娘莫急,留得青山在,尚且不怕没柴烧,而今至少咱们有皇上那头做靠山,左相对娘娘也是照顾有加,娘娘何需担忧?奴婢听说,那小贱人即便是伤口在好转,即便是半年之内,都得带着面纱见人了,想着那满脸的伤口,即便是结痂,怕是也要好些日子!” “只是…若是回了京都,有庸无双在,难免不生变故!本宫,若是枫哥回京,我仍旧不能让枫哥见到那个小贱人!本宫,一定要尽快将她除去!” “娘娘最近实在不适合再冒险,容奴婢一言,若是将自己暴露便得不偿失!奴婢听说庸神医对凤素灵倒是痴情不悔,何不…娘娘何不先让那小贱人逍遥快活两日,咱们…可以借凤素灵的手,将她除去,甚至毁去,岂不是更好?” “凤素灵?!只是她是我姐姐速来的支持者,如今若是方念柔在,如何会…凤素灵多年来一直不肯离开京都,便是痴心妄想要找那小贱人!” “娘娘忘了?咱们还有阿雯,如今…”玉玛附耳道,神色婉转,却听得冯采梅眉开眼笑…… 乐氏老半远便见着墨林轩守卫空空,冷不防倒是瞧着比前院还要安静些许! “恒儿…恒儿在不在,怎的也不知道来瞧瞧婆婆?这空荡荡的,如何像个皇家贵子所住的地方?咦…这门怎生还锁上了?” “夫人,老奴瞧瞧去!”说罢瞧着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凑近瞧了一会,里头似乎有响动:“三皇子殿下!您在不在?夫人来瞧您来了!” “婆婆…容恒儿好生收拾一下!” 乐氏与阿萍对视了一眼,却似乎说不上什么来,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恒儿!你这几日,究竟都憋闷在屋子里头做些什么?“乐氏不由皱了皱眉头,让阿萍打开了周围的窗户,”怎生似乎有一种怪味儿,像是胶液的气味儿!恒儿,你没闻到么?“ ”呵呵…婆婆,该是恒儿这里头憋闷久了,许久不通风,倒是让婆婆担心了!“霍之恒笑说道,扶着乐氏坐下! ”婆婆这儿清净,你这孩子许久不来,婆婆还以为你生疏了,江婆婆给忘了!“乐氏笑着说道,满眼皆是慈爱的笑意,瞧着这个孩子,便如同自己的孙儿一样,这个孩子,同霍昭却似乎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般,只是,却从来便不受霍昭的喜爱,即便是她心灵的寄托,也同样为这孩子而感到遗憾和可惜,只是霍之恒,却是她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不仅仅是同霍昭的想象,更多的是这孩子的实诚与善良。 ”婆婆,恒儿喜欢安静实在,也知道婆婆喜欢安静,恒儿便一直呆在墨林轩寻清净,本想着今日便来向婆婆请安,没成想…“ ”三皇子您又不是不知,夫人心里挂念着,便就过来了!尤其是明日围猎之后,便要打算启程!“ ”是恒儿的过失!恒儿让婆婆挂心了!“霍之恒退步道,斟了茶水便忘乐氏手头拿去。 ”恒儿何时习惯和婆婆这般客套起来了?是不是同婆婆生疏了?“乐氏嘴中开着玩笑,眉眼笑意却未减半分,未等霍之恒回话,便扬着笑意,顾自走到桌案前,”咦!近日怎生没作画?暗台上的墨汁竟还是干的?以往婆婆劝你少做些画,你便偏生不听,不是作画,便是读书,习武,恒儿,过来瞧!“ 乐氏顾步走到案几旁,有个好生大的漆红雕花箱子,箱子并未上锁,却不染一丝纤尘…… ”夫人,奴婢来吧!“ 随后一叠整整齐齐带着墨香的年久画飘展开来,似乎沉静的年久不曾有人触碰过,却又似乎张张都墨香四溢,上头栩栩如生的画着满片满片的君子兰,姿态各异,却竟都如同真正栽种在面前一般,是月丫头生来最喜欢君子兰,看着这满片满片的君子兰,竟有些代霍昭觉得亏欠了夏绮月,只是,逝者已矣,那又如何? ”恒儿今日不在做君子兰,那么…是否依然将过往的一切恩怨皆放下了?“乐氏柔声道,指尖轻抚上似乎还残着墨迹的君子兰,即便灰败,但只要忍心中存着美好的念想,便也是好的。 ”是!“霍之恒轻应道,却分明没有注意到乐氏的指尖禁不住一阵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愣愣的瞧着霍之恒半晌,却见得他目光有些闪躲,面上却仍旧满是恭敬。 ”恒儿的心意,便是如同婆婆知道的那般,婆婆该宽心了,是也不是?“ 良久,乐氏柔和的笑了笑,便说道:”恒儿!婆婆…似乎瞧见了你鬓间长了一根白头发!“说着伸手便拨弄起霍之恒的耳鬓一侧,翻来翻去的,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婆婆…可是有?“ ”呵呵…兴许是婆婆年岁大了!“ ”奴婢说也是!三皇子殿下正当壮年,如何会生了白发,兴许是夫人太过心疼二皇子了!“阿萍笑着说道。 ”也好…也好!恒儿,婆婆只希望你忘却了过往的恩怨,月丫头若是在天有灵,也定是希望你好生快活的活着!婆婆的愿望,也正是如此!闻言你四弟前段日子也纳了女子,如是父皇不同你做主,便由婆婆来帮你做主,向你父皇讨个好亲事,可好不好?“ 霍之恒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却淡的很…… ”夫人的手怎生这般凉?若不要奴婢去请御医来瞧瞧?“阿萍有忧心道。 ”不用!恒儿!婆婆同你说的话,你可有听到心上?“乐氏如是说道。 ”婆婆…我…“霍之恒有些面露难色,吞吐的模样令乐氏有些无奈,却也不的言说! ”罢了!恒儿!来,婆婆许久不见你,过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乐氏的手轻搭上霍之恒的手背,却感觉到霍之恒手背一颤,乐氏目光触及当口,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婆婆…为何叹气?“ ”阿萍,方才吩咐厨房做的紫米糕好了没有,若是好了。便拿来给恒儿尝尝!“ ”是!夫人这般心疼三皇子殿下,真是教旁人看了眼馋!“阿萍笑着便走了出去! ”婆婆故意只开安姑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恒儿说?“霍之恒正色道。 ”这儿并无旁人,我兰轩即便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地,却也容不得旁人混淆我老太婆的心!你不是恒儿!你究竟是谁?“乐氏正了脸色道。 ”婆婆说的哪里话?怎生连恒儿都要怀疑?莫不成是婆婆不疼恒儿了,便同恒儿开这种玩笑?“ ”玩笑?哼!晏离,你是我跟前出去的人,若是连你同恒儿我都辨别不出来,那我老太婆岂不是真的瞎了!即便你血的再像!同恒儿的性格,仍然是天差地别!“乐氏扬手便要摘下晏离脸上的人皮面具....... 第一百三十八章:揭穿(下) ”不错!好小子,人皮面具制造的出神入化,较之你爹爹,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我瞧着你灵巧,派你跟着月丫头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孩子,如今,竟也妄图欺骗我老婆子了?“ ”夫人!属下…“ ”既然我将你派给了月丫头,月丫头又将你留给了恒儿,那么你便不再是我的属下!晏离,恒儿究竟去了哪里?还是说,这么久,在墨林轩的,一直便是你!“ ”属下望夫人恕罪,属下不该欺瞒夫人,望夫人责罚!“ ”我真心疼爱恒儿,莫不是让他将我老婆子着偏僻的院子当做避风港了?“ ”夫人!属下不知!望夫人责罚!“ ”责罚!若是责罚有用,恒儿便不会想到这个主意!罢了…罢了!是我老婆子福薄,年岁大了,还是得为你们操碎了心,孩子,即便你们同我半点干系都没有,只是,恒儿是我打小瞧着长大的,你也是我打小便带在跟前儿的,若是说护短,我老婆子半点儿都不会惧怕人家说我一句,只是…孩子…这么多年来,你过的究竟开心么?恒儿呢?过的又如何?孩子们,你们尚且年轻,前辈的恩怨,便随着前辈的去留都消失不见吧!或许,等他日,你们方才会明白我的话中之意!“ ”夫人…夫人,紫米糕…“ ”不用了!咱们走吧!恒儿,记住婆婆的话!阿萍,前院的兰花开得正好,瞧来瞧去,终究还是觉得前院的景致颇好,恒儿,人…总得往前看!你说…是也不是?“ 霍之恒点点头,应道。 ”不必送了!但愿,恒儿能在墨林轩,寻求到真正的宁静!“ 乐氏尚未走远。霍之恒站定瞧着远方,伸手从面上取下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主子说,睿王难保不讲目光投射到他这头,是而,便在行动之前,便妥善安排他来了此处,兰轩是北郊行宫最为僻静的地方,也是整个北郊行宫最受不得打扰的地方,霍昭曾有言,若不是乐氏自愿出兰轩,即便皇上,都没法子见到她,是而,自是无人敢来打扰,乐氏宽厚,却待主子极好,是而,即便是这样做,旁人也无从怀疑! 只是…主子,您似乎,失策了,即便属下装的再像,也仍旧不是主子! ”夫人!不是奴婢多嘴,夫人既是想念三皇子,为何这般便走了?奴婢瞧得出来,三皇子心里也念着夫人! “阿萍!月丫头的死,究竟是昭儿的错,还是我的错?亦或是咱们都错了!恒儿还年轻!昭儿每当见着恒儿,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当初那个自己,是多么的不堪和无助,因而,对待恒儿,皇上心里还是有怨气的!”乐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似乎眼神有些婆娑,自己尚且不能做主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去强求别人? “夫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夫人何苦还要再这般为难自己?”阿萍心疼道,这么多年来,她瞧着乐氏每日每日的在为过去而遗憾和懊悔,她心里又何尝好过? “只怕是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旁人!” “嗨…谁说不是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夫人要操心这么多的事情,如何能操心的过来?夫人,如今你我在这兰轩,便好生的颐养天年,过去的,也便是过去了的!夫人觉得呢?” “一晃…阿萍,瞧你,也满头鬓白了!倒是瞧着比我还老上一些,说来,你可是比我尚且还年轻几岁呢,跟在我身边,倒是委屈了你!” “夫人体恤奴婢,便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了,奴婢跟着夫人,便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乐事!奴婢只愿夫人康健,奴婢便再无遗憾!”阿萍瞧着自己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今又是唯一仅仅依靠的人,竟u也觉这北郊最为僻静的兰轩,是如同家一般的存在,若是有那哪一日…呵…还真是会舍不得! “阿萍!闻言此行,路上还有不少波折!前段日子被匪子绑去的,可是四皇子新纳的女子?如今,听说也好生回来了?是个商贾之女?此事不大不小,似乎,都是因那个女子而起?” “可不是,闻言皇上碍于天家的面子,本来想用那丫头开刀,却不想几位皇子竟一同开脱,后来竟也不知怎么的,便不了了之了!” “那匪子后来如何了?”乐氏挑眉问道。 “听说是能剿杀的,都被睿王爷带人给剿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即便是皇上想寻,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后来也便就不了了之了!”阿萍认真诉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即便是身在兰轩,她也知道夫人时时刻刻便想要关注着外头的动向,若是夫人想要知道些什么,她总是要第一时间说出,以免夫人总是牵挂着! “阿萍,你看这天上,可以有很多的云,却不能有很多的太阳,是不是?” “呵呵…夫人说笑,这天上若是平白无故的有两个太阳,那还不是得将人烧灼死?”阿萍笑说道。 “是啊!若是天上有两个太阳,还不得将人给烧灼死?云就不一样了!” “夫人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阿萍心中带着疑惑问道。 “心事倒算不上,只是这带在兰轩久了,竟也有些觉得空荡荡的!阿萍,也真是难你了!”乐氏苦笑道。 “夫人在哪儿,奴婢便在哪儿!夫人有恩于奴婢,奴婢便认准夫人这一个主子!” “真傻!” “夫人又何尝不是?深宫冷寂,有着奴婢陪着夫人,夫人也当能好受些!” “夫人!姑姑!奴婢打听到了!” “如何?” “德全公公今日着实挨了皇上的罚!如今,还跪在千秋殿门口呢!”丫鬟惠儿一五一十道。 “夫人…这可怎生是好?” “德全在皇上跟前儿伺候许久,皇上自然是不忍心真心罚他,跪着会倒也罢了,只是明日围猎之后,便要启程回京都了!” “那夫人可是想,临行前见上皇上一面?” 乐氏无奈的摇摇头,“见和不见,都无所谓了,只是,我还是想见见老四家的那个丫头,闻言,那丫头的脾气和秉性,倒也是不差!就是不知道那小丫头,是不是愿意见我这个老婆子!” “夫人若是相见!奴婢去宣来便是了!” 乐氏沉寂了半晌,便应道:“如此,也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今夜,我要你(上) 九峦峰劈开山涧一角,是旭日划开云晓的光,峰顶山洞之下,三人均略显风尘,身上的衣衫略显灰败—— “主上!喝水!阿力!给!”阿文递过来今早刚寻到的水源,这九峦峰前后几千里,水源更是难上加难,霍之恒瞥眼看过已然一身精疲力竭的阿文,便狠狠地将水壶丢了过去,抬手随意擦拭了嘴角,“照顾别人之前,首先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力“咕噜咕噜…”大喝了几口之后,便伸手道:“阿文!给!喝我的!主子,这荒野之地水源难寻,主子千万留着!” “不必!”霍之恒淡淡应了一声,望着天际,在等待着什么。 “主子!九峦峰地处偏颇,古雕该是找不到这儿来的!” “不会!古雕性子聪慧,更是跟着母妃多年,从未出过错!”霍之恒眼神有些涣散,但却是熠熠,似乎透过云层,便能窥探见云端之外的天空,还尚未来得及完全擦去脸上的血迹,甚至有些狼狈,但却一点都不损于他本身桀骜的气息,似乎此刻又带着些野性的魅力!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阵干脆却有些沉闷的叫声划破云霄,响彻天际,与之极为不符的是发出这叫声的鸟儿体型非但不庞大,反而是如同麻雀一般较小,身子却又是极轻便的,似乎只是几下,便穿过云际,翻腾了几下,灰褐色的身子便乖顺的躲在了霍之恒的肩头,头顶上却如同彩带一般有着几根五彩的羽毛、似乎如同主子那般天生傲人的气息,即便是鸟兽也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琥珀色的眸子却如同鹰眼一般锐利,似乎还在打量着周围,此刻高傲的站在霍之恒的手臂上,却满是一副乖顺的模样,脚边的小篓里头安好的揣着一张纸条,霍之恒微微顺着古雕的毛发,似乎很是爱惜,单手打开了那张字条…… 主上亲启—— 霍之恒“嚯”的一下捏紧了纸条,眉宇之间的眼神有些冷冽。 “主上…如何?” “明日便是围场狩猎,明日之前,咱们必须得先到北郊行宫!” “主上!” “你们先去京都等我,部署好一切,暂且不要行动,本尊想,在北郊行宫之中,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有着和咱们一样的目的!” “主上的意思是…” “那夜的黑衣人,一定也是宫中之人!” “九峦峰距北郊不远,我等先护送主上!” “不必!本尊回去,定然有去处,三人一同,反而有些明目张胆!”说罢披上外袍,飞身而去! “主上!”古雕随机也扑腾着翅膀,随着主人而去。 “阿文!别追了!你追不上主上的!既然这样,咱们便先回京都吧!” “如此也好!”原本安静的九峦峰一下便又陷入死寂,惟独篝火旁还萦绕着残烟…… 尚且玩了一天尚未收住心得某女仍旧逃不过被霍之皓拉回静安殿的命运…… “砰!”的一下,方念柔只听见自己的耳膜狠狠的震了一下,那扇瞧着结实的大门竟也不知有没有被睿大王爷给拍坏,自然某人刚刚在静安殿门口便对灰溜溜的几人连带着嘴里还止不住嘟哝的霍之泰已经下了逐客令,甚至在进门一瞬便将方念柔手里的小怪童鞋一下子扔给了打算进门伺候的沐儿怀中,沐儿只顿感手中一重,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差点儿被某只狠狠碰上的门给砸到鼻子,不禁有些可怜兮兮的抚着自己的鼻子,便砖头抱着小怪灰头土脸的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小姐…你可真是重色轻沐儿!沐儿小声嘀咕道,很难得的是小怪童鞋在这般动荡之下依旧睡得安稳…。 然而此时,被挂上重色轻丫鬟标签的某女正被某人禁锢在两臂之间,身后是一堵墙,前面是某堵肉墙,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他胸膛之中有力的心跳声似乎如同鼓擂一般也一下下的敲动着她的心。 “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嗯?”他凑近,魅惑的声音响彻在她耳边,拂动着她的气息。 “什么?”她怔怔说道。 他郡脸一怔,似乎有肌肉抽动…… “阿皓,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奇怪,她为什么要说个又?不过想来,自己确实经常给她惹事,只是,她前思后想,似乎,最近一直乖顺的很。 “没有!兴许,是我做错了!”他有些木讷的说道,俊眉有些微皱,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什么,这样的表情在睿王爷脸上当真是少见的很,方念柔“噗嗤”一笑,似乎有些尴尬,但她着实是忍不住,却瞅着男人俊脸一黑,似乎赌气一般的凑近,将面纱一扯,薄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狠狠啃咬上她的唇! “唔…”这个男人,霸道而又冷冽,充满着主宰一切的邪魅气息,肆意而凌乱的气息同她的气息搅在一起,醉人又暧昧。 她倏地吃痛,水灵的眼睛瞪得老大,他邪肆的吸咬着她的唇,似乎饕鬄未足一般,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着口腔,她用力的推着他壮硕的身躯,这哪是在亲吻,分明就是在咬她,她一个吃痛,绣花小脚更是连带着踩了他好几脚,手上的力道也不减,奈何腰间的铁壁就是紧紧箍着,半点不动。 “唔…放…唔…”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口气,便又被堵上! 她一狠心,在男人肆意窜动的舌尖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在她腰间的大手一紧,而后却禁锢的更深,这个男人,都不用换气的么?而他似乎不吃痛一般,继续肆意灵活的汲取着她唇间的芳甜…… “真是只调皮的猫儿!”他颔首,周身散发着邪魅的气息,单手轻抚着他唇间的血渍,伴随着些许气息未稳的粗喘,好整以暇的瞧着气息全乱的她,她小脸微红,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羞色,樱色的唇微微有些肿胀,上头的些许血渍似乎在控诉着自己刚刚的“恶性”,水灵的眼睛似乎泛着淡淡的水雾色,浮上一层似有些不真实的迷离之感。 他心下一热,便有随即附上,狠狠的吻上了一通才算罢休—— 刚打算抬手为她顺气,却倏地被她没来由的一推,毫无防备的他险些一个踉跄,怔怔的瞧着鼓着腮帮子的她。 “混蛋!你…”为什么咬我!方念柔气呼呼的道,还嫌她脸上毁的不彻底?之前的痂都尚未好透,现在,要叫她如何见人? “小猫儿!你该罚!”他微顿了顿足,双手抱拳,好整以暇的瞧着她,瞧着她看着手上擦下的血迹急眼的模样,他愉悦的轻笑出声,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的滋味儿,着实不错! “我将小怪送给你,熟知你这女人竟这般没良心!换了别人,早便投怀送抱了,如今,竟还怪我轻薄?是也不是?”他浅笑着,心里有些吃味儿,看着她一路上对着雪狐照顾颇周,对自己竟也不闻不问,心里自然是不舒畅的。 “我...”好不容易缓下劲儿来,看着他明显有些不开心的模样,心想着堂堂睿王还会因为这个事儿吃味,心中却也抵不住暖暖的,是他送的,她如何能不欢喜。 “我欢喜啊!我以为,你知道的!”她奴着嘴道,谁让人家睿王爷头一次这么用心呢?咦~头一次,这个词似乎让她很是开心,嘴角轻笑,却心中怀想:“那我熟知像睿王爷这般百经风浪的人岂会连女儿家这般心思都瞧不出来?”她瞪了瞪眼道,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这坏心的丫头,说话真是不着边际,若不是你,那野崽子哪值得我花费这么多心思?” 此言一出,隔着一扇门,似乎在沐儿怀中前半晌还睡得安稳的某只小怪,“咯噔...”一下抽动了一下,耷拉着脑袋,肥肥的爪子扒了扒嘴角,一定是怪爷做噩梦了,惊的怪爷一声冷汗,怪爷是一只需要主人安慰的孩子,小怪象征性的扭了扭屁股...... 第一百四十章:今夜,我要你(下) “小怪!你是姑娘,得淑女,知不知道?”沐儿轻声提醒道,对于小怪这种搔首弄姿的模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小怪蹭了蹭,甩了几下尾巴,表示不满,它可是雪狐的贵族血统,这个臭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知道么?也许不知道吧,也许...也许,怪爷有些困~ 脑袋一歪,随即倒头睡去...... 野崽子?!好吧,方念柔脸色一沉,可怜的小怪童鞋在某只面前…… “阿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怪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惊喜,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当年你一声不吭的便丢下了我…我…” “那是一声不吭么?笨女人!那时你尚未及笄,又适逢你家人来寻,你是我天朝之人,该当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我的名声不重要,你的名声我却瞧得很重要,我的小丫头,如何能被人看轻?”看着他诚挚醉人的目光,似乎暖了她的新心,从头到脚,这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会哄骗女子,只要是讲出的话,便没有半分虚言,即便是这样最普通平常的话,却都能让她感到很开心! “阿皓!今日,我方才知道,七年前的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冷冽嗜血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害怕,只是,我不得不尽力救你,你是当今睿王,身份无比尊贵,尊贵到几乎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般的人,新婚当晚,我便认出了你,毫无一丝怀疑,你就是你,我…眷恋了七年的你,却也找寻了七年,七年…说长不长,却几乎让我觉得,是一段足够您淡忘我的时间,我知道你并非是个会轻易许下承诺的人,即便是报恩,也不会这般轻率,做了你的新娘子,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 她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自己在来世以致现在所归属的第一份情感,完全没有遗漏的说给他听,她的脸颊有些发烫,却从未间断过,似乎流畅到她误以为自己是不是曾经练习过无数遍一般熟悉。 “傻丫头!真傻!我真的恨透了你!知道么?”他无奈道,似乎终于瞧清了自己多日来纠结的事情,他害怕看到方念柔的感觉,之前的感觉让他无法把握,总会不经意间意随心动,他并非重色之人,在他以为七年前的小丫头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扉,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对她暗生的情愫,连自己都无法把握好的情绪,他很不喜欢这种掌控不好自己的感觉! “丫头,你曾说,一直想知道,我究竟是喜欢七年前的丫头,还是因为七年前的丫头,而喜欢上了现在的方念柔!”他轻执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眼神有些无措与无奈,她还是介意这个问题的,这个小丫头,为何总是这般倔强,霍之皓能轻易感觉到她的指见轻颤了一下! “阿皓!我…”她惧怕,惧怕听到那个答案,她并非是个贪心之人,却也尚且心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甚至不希望七年前的事情让他同现在的扯上半点关系,如果我并非你心间之人,那么,阿皓,你会如何? “阿皓!若没有七年前的雪山初遇,你是否…还会对我心存怜惜?”她低声问道,头却垂的老低,身子也不禁后退了两步,毕竟,他之前,曾经这般讨厌过她,若是依存着那仅一些些的眷恋,她一定会难过的死掉! “丫头,你不是个吞吐的人,是我,让你觉得害怕?”他挑眉道,似乎言语之间颇有不喜,她越退,他便越往前,直至她退无可退,“北郊行宫是皇族禁地,霍氏先祖曾有言,凡进北郊山境内,需沐浴斋戒,祭祀大典之后,方可进入,否则,必受重罚!那日,你被银蛇毒反噬,随行的御医束手无策!” “那你还带我先上北郊山?”此事说大不大,说笑不小,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处理,但在她醒来的那段时间,他曾有言在先有事要处理,还吩咐左枫将她看好,但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不是一直很讨厌她么?想让她消失在他面前,为何甘愿如此冒险? “在为你换血宽衣之前,我并非知道你便是那个七年前的小丫头,换血之法,九死一生!丫头,你该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决定的事情,便不会后悔!”他凑近她道,她身上令她迷醉的气息又一下子翻涌上来,他便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对她甚至没有半点抵抗力,“丫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下咒了!” 在她沉愣半晌,他灵活修长的指尖挑开她的衣衫,素色的衣衫肩头半敞,月白肩头朱砂一点,他轻抚上,似有无限怜爱,他呼吸一紧,差点脑间一热…… 她的身子不禁颤了一下,划过了一阵凉意,方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半敞,甚至连月白色的兜儿都能清楚的瞧见,而她本来发育尚好的胸脯,此刻正上下起伏着,身子竟比她的人还敏感,竟染上了一层淡淡浅粉色,看起来诱人无比,而此时男人的指甲,正在她肩头朱砂一点上波动,她不禁狠狠打了个寒颤,面上羞红一片…… “做什么?放手!”她娇斥道。 “很美!”他道,略带着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人也很美!丫头,你的美,只允许我一人看,知道?” “真霸道!”她努努嘴道,真是个小气又霸道的男人。 “丫头!” “嗯?”她答。 “你是何时认出我的?”没想到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记性还不算差,勉强算是合格了,做他女人! 某女尚且不自知的认真的盘算着日子,大概…也许…“新婚当夜,但不肯定,只是七年前在雪山之下,你落下了一把匕首,听姐夫说是你的,天下仅此一把,那时候,我便知道是你!”她发誓,自己确实是很认真的回答道。 “嗯!”他指尖缠绕着她的发,慢条斯理的,自己的衣衫却整齐干净的很,而自己,真的可有用“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来形容。 “那么!若是本王不亲自为你宽衣,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她脑子一热,敢情这小气的男人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瞒到何时?嗯?”他凑近她耳畔,舌尖轻舔她的耳垂,闻着属于她的好闻气息。 霍之皓似乎并未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对他及其有力耳朵“筹码”,甚至打算,拿它来换取一个相对有利的条件! 他紧盯着自己的感觉让她有些发怵,人家不都百依百顺的么?方念柔,为何你这般没出息? 她直了直腰杆,却发现自己的小身板才到他的胸膛上,而他俯瞰下来,将她的表情和心虚尽收眼底。 “你想如何?”她颤着声音问道。 他凑近,唇角依旧带着邪肆的笑,双手轻牵起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胸膛欺身压上她,将她堵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她无处可逃,漫天袭来的男性气息,让她逃无可逃,甚至甘愿沉迷,直到……某人恶念的在她耳边,魅惑着嗓音轻道:“今夜,我要你!” 今夜,他!要她! 第一百四十一章:萱兰殿之约 萱兰殿日日不间断的焚着香,便是因为这正殿的主子已经好多日睡不好觉,若不是焚上了安神香,怕是这几日又是难眠了…… “姨母!” 端妃颇为忧心的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很是疲惫的模样,眼圈之下有着些许黯色,北郊的天气总是寒的特别快,如今盖着厚厚的毯子,竟也越发怕冷起来了,人也乏了,倒是懒得再动,她整日便枯燥的坐在静安殿之中,皇上也并未宣召她,而自己的儿子,竟也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越发冷淡起来了! “嗯?什么事?”她轻应一声,眼眸却仍旧低垂的看着古书。 “皓哥哥说,今晚晚膳会过来用!” “你说…皓儿?”端妃抬了抬道,手中的书掉落也浑然未觉。 “嗯!皓哥哥心中始终还是记挂着姨母的!”绿苒心下一喜,只要皓哥哥在她身边,她便有把握能赢回皓哥哥的心! “苒儿,你放心,不论如何,姨母都会帮你的,那个狐媚的贱人,竟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术!即便是她容颜尚好的时候,皓儿都不曾正瞧过她半分,而今,竟也不知暗地里使了什么法子,凡是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不过你放心,姨母,一定不会让她如愿!姨母年岁大了,看的多了,男人什么样儿,姨母比你清楚,苒儿,男人,有的时候往往得明白欲擒故纵!”端妃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是希望 “姨母!”绿苒委屈了轻唤了一声,“苒儿不想让姨母为难!” 端妃扶额,看着绿苒,更是说不出的心疼,“姨母说过会为你找一户好人家,除了姨母的皓儿,还有谁能配得上我的苒儿?放心!皓儿可以有很多的女人,但姨母心中的好媳妇,只可能是你,你父母早逝,我同你母亲是闺中密友,如今,如何能让你在我手里受委屈?好孩子,别怕!” “姨母!苒儿明白了,今日既然皓哥哥要来用晚膳,那么便好生让苒儿大露一手,皓哥哥速来喜欢吃苒儿做的鲍汁鱼盅,苒儿做了,皓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端妃笑的温婉,“你这丫头的手艺即便是连我吃着也能馋上,就是姨母哟,可没你皓哥哥这这般好命了,今日,姨母倒是也能沾沾你皓哥哥的光了!”端妃打趣儿道。 绿苒面带羞色道:“姨母,你又取笑苒儿?” “哟哟哟...我们苒儿还害羞了?姨母哪舍得取笑你?姨母欢喜你都来不及呢!今日...若是皓儿来了,你得想法子——”端妃凑近道,却说的绿苒一脸羞色—— 冷清了多日的萱兰殿气顿时便又活络了起来~ “我不去!不想去!”这已经是方念柔不知道第几次反驳道了,奈何自家男人就是不愿意买账。 “今日的晚膳,就在萱兰殿,丫头,我的母妃,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我若偏帮着你,母妃心中会添堵,即便是为了我!”霍之皓沉声道,真想把面前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女人直接敲晕带走! “阿皓!对不起,我…我害怕,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丑媳妇生怕见公婆!阿皓,如果端妃娘娘不喜欢我怎么办?”方念柔皱着眉道,难不成她还能跟他母妃叫板? “哟~我这丫头何时这般畏首畏尾了?这可不是你的性子,有我呢,你担心什么?何况,我的丫头这般聪慧,如何会让自己为难?” “只是…若是你母妃,硬要把绿苒…” “如此,那便只有听从母妃的意见!”他状似无奈的说道。 “不准!不可以!阿皓…你!” 看着面前炸毛的小丫头,霍之皓越发开怀,朗笑了几声,“是嘛!如此这才是我的丫头,张牙舞爪!” “不过…本姑娘这般陪你走一遭,劳务费,可如何算?” “劳务费?”他哑然,这个丫头,脑袋瓜子里头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是报酬…报酬知道么?” “好家伙!你这个贪心的小丫头,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商贾的女儿,精明的很!只是,不知道娘子想…为夫如何补偿你?不若,咱们现在就先试试?为夫自然不忍拒绝娘子的——需求!”他痞痞的笑着,邪肆而随意。 什么叫她的需求?这个坏心的男人,她两眼一翻,面色一黑,“净胡说!” “胡说不胡说,柔儿你晚上便知晓了,放心,为夫一定不会让柔儿失望,定当尽心尽力!” 他凑近她耳边,暧昧的说道,伸手拂起她额间的碎发,魅惑的气息差点儿又让她一瞬间失了神。 “小姐!呼…沐儿,什么都没有看到!” 方念柔有些无奈的扶额,使劲儿推了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下,霍之皓自然面色不好,冷着脸只等着发作,偏生在这时—— 沐儿慌慌张张的背过身去,双手将脸捂住,向外蹦跶了几步,却下子撞上了正欲进门的左枫,“左…左大哥!我…”沐儿脸色一黑,直直的撞到了左枫的胸口,连撞疼了鼻子都不敢说! “做什么!”左枫脸一黑,这冒冒失失的丫头!这大白日的是撞见鬼了么?门户敞着也能这么冒冒失失的! “左大哥…我…对不起…我我我…左大哥你挡着我了!”沐儿只想着要尽快离开,走得远远的,要不王爷的怒火…天哪,她的小心脏! “你…踩着我了!”左枫面上一黑,沉声道。 “我…啊——对不起对不起!”沐儿慌忙跳到一边,摇了摇头,“王爷…在里面!” “何事?”霍之皓沉着声音道,面色铁青,衣袍之下的手攥的死紧,这手底下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人! “沐儿!那个…没事,你进来吧!”方念柔狠狠瞪了某个黑脸男一眼说道。 “王爷,属下…” “说事!今日,你很闲么?” “属下…还好!”不算…很闲!只是,为何说起这般话来的时候,会显得,全身乏力呢! “沐儿只是前来询问下小姐,今儿晚膳,小姐想吃什么?”沐儿瞥了瞥嘴,说道。 “王爷,明日北郊围猎的安全和防卫,属下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都仔细检查过了,前后三里都按照咱们的布置,加了防守,就连咱们回京的一路上,也都一路严加防守过了!还有之前北郊山下的…”说着左枫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方念柔。 “无碍!说下去日后,你的主子,除了本王,还有夫人!” “属下遵命!” “北郊山下农庄的火药,属下已经和阿天他们处理妥当,未有剩下的火药残留,事后,皇上却是曾派遣荣亲王王带人去查看过!” “结果呢?”方念柔问道。 “结果如何并不重要要,重要的是,父皇绝不会就此打消对我的疑虑!”霍之皓淡淡道,似乎在诉说着一件极为平凡普通的事情。 “阿皓!那个尊者,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他身上又一股子很奇特的味道,似乎,就是为了掩盖本身的气息,所以,那个人,定是认识你我的!” 霍之皓眼神一闪,却又轻笑道:“丫头变聪明了?” “阿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若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你一定得开口!” “好了,下去吧!若是无事,便随着阿天、阿地夜半巡逻去!也省的,你这般空闲!” 左枫面色一闪,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主子?唯有沐儿,后退了一小步,生怕下一个遭罪的便是自己,若是王爷也让她跟着去做苦差事可如何好? “沐儿!你先下去吧!今儿晚膳我同王爷在端妃娘娘那头吃!王爷,噢?” 沐儿如同受到大赦一般,福了福身便退下了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左枫的无奈 “若我是你,便不会这般惯着那个丫头!你身边的人,我并不放心!粗着心思,如何照顾你?” “阿皓!我可以照顾我自己!而且,你武功高强,可以教我一招两式的,是不是?也让我懂得防身,难道不好么?” “你这丫头,如何知道武功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其中有多少波折苦楚你知道么?”霍之皓宠溺的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那便不学,我身边有你不就够了么?你可是天朝的战神王爷,你是我的夫君,我还怕什么?是不是?瞧我…是不是很有本事?将那么厉害的男人都骗到手了!” “你这丫头,究竟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霍之皓无奈的笑道,“丫头,喜欢北郊么?”他轻声问道。 “北郊安静,但北郊行宫却过于华丽,我一直觉得即便是京都,也过于繁华喧闹了,你知道么?其实我是个粗野之人,也受不得三规六矩,那年安镇若不是烽火连天,我想,我会很喜欢安镇的日子,那儿民风淳朴,其实很美!梓桓便是我和爹爹在安镇带回来的!爹爹膝下无子,大娘也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顾,而我同若雪,便将他当做弟弟,那时候,凡是爹爹不外出经商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便是最开心的日子!”她天真的说道,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安虞和恬静。 “丫头!”他轻笑出声。 “笑什么?”她放肆的拧着他的胳膊,奈何这男人的额隔壁怎么似乎比她的大腿还要粗壮。 “没什么?只是想到那会儿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我便想着,怎生会有女孩子家的性情这般粗野,简直像个几假小子,若不是本王,你定嫁不出去!” “说什么呢?别损我利你,本姑娘生的花容月貌,不知道是谁,大婚之夜,便对我冷眼相向,小女子深知配不上大名鼎鼎的睿王爷!”方念柔说着深深的福了个身,转作恭谨道,却在起身那瞬,被男人长臂一揽,整个人冷不防的跌坐在他腿上。 “小丫头,还在同我置气?” “不敢!” “呵~你若不敢,这世上怕是没人敢了,这辈子,你都把本王吃的服服帖帖的!” 她娇嗔着打了他一下,“说什么呢?”说的她好似虎狼一般,眼睛随意瞅了瞅,便随意拿过桌子上的糕点,打量了几下,便往嘴里送。 “饿了?”他问,伸手擦了擦怀中女子嘴上的糕点碎屑。 “有些!今儿午膳吃的有些少!只是这糕点的味儿,可真不怎样,还不如烤地瓜来的香一些!” “烤地瓜?” “嗯!” “那岂不是百姓平民吃的杂碎之物么?”他挑眉道,似乎并没有想到哪个富家小姐会愿意吃这样的东西。 “来来来!这儿有么?”她挤着眼睛说道,似乎知道晚膳那顿一定吃的不安生,若是不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填填肚子,那还等什么时候?顿时对美食的*一下子上来了,本来只是有些饿,却不想到现在已经是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 “后院厨房的...下人房,或许会有!”他低声道,地瓜那种东西一般是不会被端上主子的桌,自然只能留着给在下伺候的人食用。 “带我去寻,本姑娘让你尝尝,什么是天生的人间美味!”她轻点了点他的唇,在他身体闪过一丝酥麻即刻,刚想伸手,想要留住些什么的时候,怀中的女子却快他一步坐起,笑着拉着他的手,“阿皓!走,带我去!” 这丫头,什么时候却学的这般狡猾了?他无奈,笑着,任凭她拉走,又随即回头示意了左枫,不必跟上! “左大哥,你知道小姐同王爷要上哪儿去么? “不懂便别问,知道么?”左枫冷声道。 “什么跟什么么,主子奴才都这样,一副冷冷的模样,连带着讲话也不清楚!”真是让人听着费劲儿! “还有话说?”左枫挑眉道,随即便半蹲在树荫之下,王爷跟前儿有了伺候的人,他到反倒空闲下来了,看着沐儿不语,只是抱着身子直跺脚,却又不敢离开,便开口道:“夫人跟前儿不需要你伺候,笨手笨脚的,若是夜里头我要随着去巡查,晚上你便不需要过来守着你了!”以往这丫头总是说也不听,宁可自己强撑着身子在树旁打盹儿,眼睛闭的连一丝小缝儿都没有,也不愿意早些回去,他是男儿,自然是同女子不能相比,只是他若不在,他都保不准,这丫头会不会半夜睡着了被野雕儿给雕走。 沐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啊?为何?若是小姐半夜有事儿...” “我想,你笨手笨脚的,自然也是不愿意出现像刚刚那种情况,所以,还是甚少出现在王爷面前为好!”他淡淡道,随即屈起膝盖,便闭眸小憩,不再言语。 “左大哥!”她瞧着他似乎很累的模样,风吹过,刮乱了他的发也浑然未觉,每日每夜的守着,即便是铁人,也吃不消吧! 她悄悄的上前,却发现熟睡中的左枫,面容很是安详,线条也柔和了许多,只是头发有些微乱,她颤抖着伸出手,想为他整理一下,刚触及到他的发间,便被刚刚似乎还在熟睡的男子,手一扬—— “啊——” “咔嚓...”清脆的一声骨骼烙撞,她惨叫出了声,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左...大哥!好疼啊!” 左枫瞧清楚之后,随即一甩手,沐儿一个身子不稳,险些栽倒,左枫伸手轻扶了一下,沐儿摇晃着脑袋往左枫身上栽。 “呜呜...呜呜呜...好疼!左大哥!你这个坏人!”从小到大,她即便是做丫鬟,也从来便没有做的这般窝囊过,如今,她的手...她的手! “别哭!”他有些烦躁,从来没有女子在他面前哭过,谁人知道这个丫头这么笨,难道她都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是睡着的时候,都是带着警惕性的么?若不是这两日急于奔走于北郊山脚农庄的事情,他有些疲乏,谨慎之心自然是不同往日,若是换做往日,他手中的剑早已出鞘!而这丫头,恐怕早已溅血! “是手腕骨折了!你等着!会有些疼!” “等等!不要...我不要,疼死我了!”见着沐儿紧张兮兮的将自己的手藏起来,脸上疼的紧皱了眉头,咬着下唇,似乎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痛死,连左枫都说疼,那得有多疼啊,眼角似有泪滴滑落,真的是疼死她了! “若再不接骨,你的手,铁定废了!日后,恐怕做不了事了!”他沉重声音说道,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za在他的世界里,从来便只有活该和必然,没有怜惜和同情,只是,夫人这般心疼这个小丫头,若是知道了,铁定会心疼!他暂且将自己心中的一丝联系归咎为对方念柔身上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上...... “若是疼!便咬我!”他并不多问,也不多说,只是伸过手,将她背过身去,“不看,便不会觉得疼了!”他并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额话,但或许,对这个怕疼的小丫头会有些用,他随即一使劲儿,不给她任何缓和的时间,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单手一扭! “啊——好疼啊!” ------题外话------ 养文的亲亲和再追文亲亲们注意啦!文文安排明日正式上架!感谢一路走来陪我支持我的所有亲爱的萌妹纸们!只静么么哒!明日新文首订!望妹纸们大力支持!吼吼!首订前30名妹纸有奖励520小说币活动!第一、三、六、九名分别奖励100520小说币!第二、四、六、八名分别奖励50520小说币!第五、七、十名分别奖励30520小说币!第十一名至三十名分别奖励10520小说币!另外还会从中抽取两名幸运妹纸,加送只静定制款《枕上欣》马克杯一只!名单到时会公布在评论区里面!吼吼!加油!上架每日有万更福利!不断更!妹纸们加油给力!首订happy! 第一百四十三章:抓瞎的某人 素来安静萧条的小后院,此时,却因为某人的到来儿炸开了锅—— “你瞧…你瞧…真的是!” “哎!我说真的好帅啊,好好看啊,若是睿王爷能看我一眼,即便是立刻死,我也甘愿了!”又是一个面含桃花的小丫鬟手呈捧心状道,面上泛着浓重的桃花! “哎!等等,让我瞧瞧,你挡着我了,挡着我了……” “嚷嚷什么…嚷嚷,这青天白日的,仔细别搅和了夫人歇息!” “萍姑姑!”眼尖儿的丫鬟瞧见不远处的那是安萍,便匆匆忙忙的一下散了伙—— 兰轩在北郊行宫最为后面,前头便是下人们用膳的厨房,兰轩是有小厨房的,但因为乐氏不喜药味儿,这每日午后的药便是在在下人们用膳的厨房里头熬得。 “你!站住!过来!”安萍顿声便叫住了那丫头。 “呃…萍姑姑!”只见那丫鬟恭谨的施礼道。 “刚刚你们在交头接耳着什么?毛毛躁躁的,如何当差?”安萍训斥道。 “启禀姑姑,是王爷,睿王爷同夫人在里头,似乎在做着什么东西,姑娘们今日头一次见到睿王爷…难免有些,有些激动!便一时忍不住杂碎,小婢保证,真的只是攀谈了一下下,绝不会影响咱们做事!”那小丫头也知道安萍一向比较好说话,定是也不会忧心会被追究些什么。 “睿王爷,四皇子?哪个夫人?”闻言四皇子今年尚且纳进了府中一个姑娘,即便是在北郊行宫,知晓的人也多了去,更是惹出了不少风波。 “这个,小婢不知,却不是苒姑姑!”苒姑姑她们大多都认识,只是在北郊后院下人房用膳的,大抵都是些下等的丫鬟奴才对于主子的事情,自然是了解不多。 “嗯!”安萍点点头,“什么味儿?” “回萍姑姑,奴婢只听说,似乎是…烤地瓜!” “地瓜?”安萍又不自觉的轻嗅了几下,“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啊——萍姑姑,你说什么?” 而此时,偌大甚至有些杂乱的膳房中,霍之皓正黑着一张俊帅无比的脸,玄色的衣衫上有史以来第一次染上了脏色。 “阿皓,你若是不行,便换我来,可好?”她如何能指望他一个堂堂大王爷会加柴烧火? 男人不屑的低嗤了一声,不行?这个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霍之皓不语继续做着自己手底下的活。 方念柔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个男人,哪里像众人口中那个冷冽嗜血的睿王千岁,此时,正漫无目的的拿着干柴,坐在一张于他而言,似乎太小太小的小板凳上, 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干柴…… “哎!不能扔那么快,地瓜啊,还是得慢慢焖的,这样吃起来才会香!” “知道了!”他恨恨说道。 不一会儿…… “阿皓!火灭啦!快加柴!”看着围炉小灶中溅起的火星子,甚至有些正巧溅在他的脚边,他玄色的衣狍上面染上了点点斑黑,却浑然未知,知识瞧着自己做着最普通的事情,而身边站着的小女人,正对着他指手画脚,叽叽喳喳,双手叉腰的样子似乎颇为喜感,皱着小脸,似乎在斥责他坏了她的美食。 “就好了!别急!”他随手拿了根干柴,看着里头熊熊的火炉,头近些瞧,似乎在找那所谓的“地瓜!”越久找不到,便更是用力的戳了几下,到是戳出来了好些灰渣~ “咳咳…咳咳…阿皓!你这么用力,会把地瓜戳坏了!”说罢一手夺过男人手上遭殃的半根干柴。 “等等!若不还是你教我,我来!这东西危险!”说罢便欲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干柴。 “不急!瞧着,得这样,看到没有?”她轻手轻脚的剥开上头窜的火星的灰渣,霍之皓头上有薄薄的吸汗,一直便围炉坐着,是热到了,她伸手,细心的将他额上的细汗擦去。 “反正都脏了,还擦个什么劲儿?”她雪白的绢子,到是也不忍心为她污了! “那有什么?若是脏了,可不漂亮了!”她努着嘴说道,手上的动作还是未停,似乎在很认真的做着一件事。 “做什么?”她道,男人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她要将帕子踹回去,这男人又做什么?只见他忙也似得往自己怀里塞。 “阿皓!脏了,我得洗了才能用啦!” “无碍!”他懒懒的伸了伸腿,似乎有些乏了,“比练功还累!”他略带吐槽的说了一声。 “说什么呢?等你尝过了,便不会觉得累了!这是我们家乡一种很美味的食物!” “你们家乡?丫头,你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手艺!”之前在睿王府她曾做过的“小胖子”,可是将两只贪吃的猫儿给馋坏了,尤其是安芊芊,日日夜夜的往睿王府跑,莫不成那东西当真那么好吃? “呵…是呀!是不是头一回发现,你媳妇很能干呢?不过,现在发现也不算晚哦!”她唇角含笑道。 “来了来了!快看!”她小心的掏了几下之后,在一堆灰渣里头,冒着残烟的某处,似乎,滚下来了几个圆状的东西…… “扑腾……”一下掉落在地,上头乌黑一片,还冒着残烟,上头似乎还有灰炭…… “好了!瞧瞧…呼…好烫!”她伸手,如同馋嘴的猫儿一般,伸手便想拿那个在某人眼中“黑乎乎”的东西,吃烫的缩了缩手,附上耳朵,甚至还剁了剁脚! “嘶拉…”一下,只见某女直接便扯下了自己裙摆一角,包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小手指轻敲了敲,放在鼻尖闻了闻,“好想吐!怎的越发觉得饿了! ”尝尝!“她小心敲开外头的一层皮,里头澄黄的果肉还死死冒着白烟,似乎在象征着它的美味,她殷勤的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如同哄孩子一般让他张嘴,殊不知某男却很不给面子的不愿意张口,只是颇有些为难的皱皱眉,让他自己开口吃这个东西,他…实在是下不了口。 ”怎么了嘛!“她不满的努努嘴,”看着那一坨的卖相,又小心的将地瓜周围好生修剥干净了,又送到他嘴边。 “我…不饿!”他陪笑道:“可以…” 她随即便摇了摇头,“不可以!”这个男人,分得清什么是人间美味么? 他拗不过她,也不忍心让她失望,便挑了一块她尚且处理的没有黑色灰渣的地方,看着那澄黄冒着烟气儿的地瓜,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见他皱着眉头,神情微变,不由得怀疑到,难不成是自己来到古代太久了?烤地瓜的手艺不如过往了?若不…这厮怎么似乎一脸痛苦的表情! 着实霍之皓对面前的黑乎乎的东西没有什么过大的兴趣,只是碍于自家小女人的面子,本想憋着气随意“嚼巴”几下咽下去就算了的,殊不知,口腔中那股子香味儿似乎如同泉眼上涌一般,很快便充斥了他的口腔,似乎挡也挡不住,他曾试过不少唇齿留香的美味佳肴,却也并不见如此这般充斥着清甜却不油腻的美味,似乎一点儿也不像外表那般瞧着难看,吃着也难吃,是一种入口即化的清冽之感,若说是天下美食也不为过。 见他的表情渐渐缓和,直到慢慢的咀嚼,似乎是一副很是自然地姿态。 “阿皓!怎么样?”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做东西给自己心爱的人吃,霍之皓吃惯了绝顶佳肴,如今,这东西竟也不知他是否能吃惯! 很快,男人的动作打消了她所有的疑虑—— 他一改刚刚小心谨慎的一小口,而是张嘴便啃掉了一大口! 甚至还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看什么?我饿了只是!”不否认,怪不得阿泰那死小子和芊芊总爱缠着她要吃的,这丫头的手艺着实不错,以至于还有这么些个新鲜的东西,饶是他走过大江南北也都未曾见过! 她“扑哧”一下却是笑出了声,“哎!夸我一句就那么难?睿王爷?”她没好气的说道,竟发觉自己说话之间,竟将自己才是最早饿的那个给忘了,看着霍之皓索性自己拿过去,没有三两下便啃完了,顺便还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修长玉指上头染上的黑灰,方念柔满足的瞧了一眼自己手上那个个头儿较小的,抬手便打算剥—— “什么东西那么香啊……呵呵…倒是将我老婆子也给吸引过来了!”乐氏含笑的由着安萍扶着进来,年近七十的她在方念柔瞧起来却是面容姣好,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当初住在小三街的邻家王奶奶,也是一样的和蔼可亲。 乐氏本在午睡,只是醒来,瞧见安萍不在,又闻到了还是儿时心心念念的味道,便一路由下人搀扶着过来,方才进来。 “嗯?婆婆你是…”方念柔微微拍了拍手上的灰渣道。 霍之皓却是轻易的便识出了来人,靠近后院小厨,又这般年岁的,除了霍昭的乳母乐氏,不做第二人选,霍之皓与霍之恒很是不同,同乐氏之间并无过多来往,甚至说是从未得见过,但该有的礼数,他仍然少不得。 “哎!”乐氏笑着示意道,微微摆手,这个卓然群立的孩子,确实像是端妃那丫头,这性子瞧着也甚为内敛,同这个丫头,倒也真是般配,即便是衣裳脏了,却也半点儿不损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真是极为出众的! 方萍也不由的打量半晌,也难怪外头那些个小丫头这般不定性了,连她都要忍不住多瞧上两眼,看来这睿王爷天朝第一美男子的名号也不是空穴来风了!该死,她在乱想些什么呢! “小丫头,你…在说我么?我是厨娘啊,怎么,不像么?”乐氏的装束是极为朴素的,但与生俱来的祥和端庄,确实无法将她与满身油腻的厨娘联想在一起。 “婆婆!你真的是厨娘么?似乎,不是吧!”她笑着说道,即便她眼拙,也能瞧得出即便这个老人穿着并不奢华,但料子都是上乘的,皮肤也保养的极好,一些些属于厨娘的油腻之气都没有! “哦?那你猜猜,我是何人?”乐氏的兴趣一下子便被挑起,在兰轩一住便是几十年,连她自己都快要忘了,年轻,是什么样的感觉。 “婆婆!猜多累啊,您说是不是,婆婆穿着精致,定不是厨娘,只要不是厨娘,便好,若是厨娘,可是得怪我俩偷您地瓜了!”方念柔没心没肺的笑着,却分明便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脸色微变,“柔儿,不得胡闹!”他不禁低声说道。 “呵~无妨,小丫头,这是你夫君吧!瞧得出来对你很是在意呢!不过!小姑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这做的,是什么呀?闻着,怎么这么香啊!瞅着我老太婆都眼馋了!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老太婆一个尝尝么?”乐氏笑呵呵的说道,满脸慈爱,没成想刚想借着机会见见这个丫头,她便以这种方式出现了,只可惜这丫头面上蒙着面纱,关于方家小姐小姐被匪子劫持以至于伤了脸的事儿,她也杂碎的听下人谈起过,因本身并不注重表象,便也没有多问。 “婆婆!我瞧你面色,你胃不好吧!婆婆可不该馋这些食物,地瓜不好消化!” “哦?你怎知道,我胃不好?”随着年岁大了些,她的确经常会有胃疼的毛病,这几日,倒是疼甚了,也便是几日因为胃疼而未尝吃过些正常的东西,这不,闻着味儿,竟才有些饿了,这不便寻来了么? “大抵吧!婆婆你脸色有些泛黄,眼角有些乌青,定是常年累月吃的不好,但瞧婆婆的衣衫又绝不像是会吃的不好的人,那便只有是自己不愿意吃了,既是不愿意吃,那便定是胃口不好,这位姑姑手上拿着药,而现在午膳时分刚过不算很久,婆婆你便说饿了,该是午膳没吃什么吧,婆婆你大抵身子是不太好的,若我猜的不错,婆婆也有失眠的毛病吧!” “小丫头,你懂医术?” 方念柔摇了摇头,这些只是最基本的养身,凡是上了年岁的人,十个人有九个人八成有这样的毛病,她爷爷也不例外,对这些她还是了解不少的!医术倒是真的不算懂得。 “呵呵…只是之前家里有位长辈,也有这样的症状,我碰巧学了些罢了!” “这样啊!那你这位长辈有你这么贴心的照顾着,一定是很幸运的喽!既然如此,这东西,我便只看得?吃不得了?” 方念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婆婆,只允许吃一半哦!若不这位姑姑今日煎的药,怕是得白搭了!年岁大了,便是得好生注意保养,若不日后身子便会越来越不听话的,若是婆婆有儿女,也可以让您的儿女得空多帮您揉揉肩,捶捶腿,这样连带着您的心情也会越来越好呢!” 乐氏眼神一黯,却瞧着方念柔正低头很仔细的剥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地瓜,吹了吹,便又送到乐氏的嘴边,“嗯?婆婆,您尝尝!” 乐氏心间一热,似乎得到了久唯的温暖,心尖儿一下子便被面前这个天然纯洁的小丫头给打动了,单看着地瓜澄黄的色泽,便知道口感定是极佳,“丫头,这是你的手艺?”她不禁问道,她打小家里便不富裕,是天朝周边一个小部落的人,打小吃的最多的,便也是烤地瓜,如今,竟似乎又一下子找到了归属感一般,强烈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对着战争和流火被迁移贩卖至京都,竟似乎都快忘了这个味道,“丫头!这同我小时候吃的味道一般,很好吃!”乐氏浅尝了一口,满足的如同孩童一般“啧啧”嘴,只有安萍知道,乐氏这会儿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婆婆,给您,擦擦嘴!” “乐夫人,柔儿不懂事,若是说错了话,还望夫人切莫放在心上!”霍之皓一手将方念柔拉直至身后道:“这丫头性子直,霍之皓倒是情愿她性子重些,乐氏他并非接触过,总还是存着些许谨慎。 “乐夫人,阿皓?婆婆?” “呵呵...小丫头,我并不是什么夫人,只是一个孤独惯了的老人,你可以叫我乐婆婆,婆婆没有别的爱好,只是对你的厨艺倒是稀罕,若是得空,便多来瞧瞧我,可好?这烤地瓜,我还想多吃两顿!”乐氏笑着道,夫人不夫人的于她而言着实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方丫头,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这样叫你,你的性子,同传言中的,果真一样,真当同我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四小子,你可真是好福气,这般好的闺女,是被你哪处寻来的?你母端妃丫头,现在身子尚且可好?端妃丫头打年轻时身子便不怎么好,如今年岁一大,亏得身边还有方丫头照顾着!”似乎瞧着这么一对年轻人,连自己的性子,都不由的硬朗起来了。 “乐夫人记挂,母妃身子尚好,并无不妥,柔儿性子莽撞,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瞧着霍之皓还算恭谨的模样,即便是对皇上,也从没见过这厮给谁卖过面子,尤其是这个乐夫人甚至于连同端妃也认得,乐夫人,究竟是什么人? 乐氏同方念柔一拍即合的谈了不下小半日,方念柔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药理与修生养性的小知识的教导给安萍,希望安萍可以好生照顾乐氏,然而一向身后沉默寡言的男人还是一贯的姿态,却不禁微微皱眉,看着不远处侃侃而谈的自家小女人,着实寻找不到某人现在的乐趣…… “夫人!咱们该回去喝药了,太医嘱咐过,晚膳前半个时辰得先喝药!”安萍不厌其烦的提醒道,在半个时辰前便已经开口提醒,直到现在—— 乐氏有些不耐烦的皱皱眉,“丫头,你瞧,阿萍又在对着我啰嗦了!” “婆婆!阿萍也是在关心您,你的身子,您自己也不知道心疼?”方念柔有些不满的皱皱眉头,“之前我邻家也有位老奶奶,同您一样,为人和蔼可亲,看到您我便想起了她!自小她待我也都很好!” “呵呵…你这丫头,真是谁瞧见了都会欢喜!”乐氏笑得牙不见眼,似乎很久都没有这般开怀过了! “丫头!”她颇带意味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霍之皓,“婆婆问你一件事情,可好?” “嗯?婆婆您说!” “你的夫君,便是当朝睿王,丫头,告诉婆婆,你可在意他?” 方念柔面色一红,“婆婆,我的夫君,我定是在意!婆婆何出此言?” “丫头,婆婆说的在意,可不是这般的在意!” “姑娘,咱们夫人这会儿,可又是在撺掇着做红娘了呢!” “哎!阿萍,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乐氏皱眉道。 “婆婆但说无妨!” “呵呵~婆婆年岁大了,也越发不习惯现在年轻人的感情,婆婆只知道,那孩子心中,对你,定是极为在意的!而你,丫头,你性子倔强,若是婆婆问你,若是来日,你可愿意,因他的身份,而与其他女子共同分享?皇室之人,命不由人!” “丫头,你可知道,女子的容颜,若是一旦受损,便就怕得不来夫君的疼爱!”她有些惋惜的说道,这丫头瞧着原本怎么也是水灵灵的,如今面上却多了伤,却也总是不尽完美! “婆婆…我…” “怎生,迟疑了?你这丫头,可是被婆婆吓坏了?对你夫君不存着信心了?”她笑着打趣儿道。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莫说是皇室子弟,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子弟,三妻四妾都不为过,她并不贪心,却不可否认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名份,地位,但唯独不可少的,便是一人一心,只是不知道乐氏听了会作何想法,会不会觉得她有失大方,小肚鸡肠? “夫人,您瞧,姑娘好歹还年轻着,夫人怎也不好这般来说!”方萍不禁出声道,夫人可是一贯不爱管别人闲事的,如今,对这姑娘,到真算是特别! “非也!阿萍,我是对这丫头说要懂得珍惜!” “婆婆,您所说的珍惜——” “丫头,日后,你便会明白了,只是得记着,感情,是双反的事情,并不是单方面的,婆婆年纪大了,年轻人的感情,也越发看不透了,只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切莫要委屈了自己!” “婆婆!你也是皇家之人么?”她问。 “非也,婆婆只是寻常之人罢了!丫头,皇家这趟水,太浑了,婆婆,不想踏入,也没法踏入!看到没有,前头那座宅院,便是婆婆的兰轩,这儿,是接近北郊作为后边的地方,婆婆一直就住在这里,一住便是三十多年,前头太过繁华奢丽,婆婆啊,不喜欢!”乐氏目光有些深邃,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迷离,却又捕捉不到在何处…… “孩子,若是得空,便多来瞧瞧婆婆,即便北郊不若京都繁华,却也安静,平日里北郊行宫是不允许进人的,只是啊,呵呵…婆婆告诉你,在后门那头,有个小门,直通兰轩,日后,若是那小子欺负你,便来找婆婆,爱住多久都成!哎…瞧我,真是年岁大了,怎的这般话多了呢!”乐氏自嘲道。 “我知道了,婆婆!只是,您可得好听萍姑姑的话,可不准再逃着不喝药!”方念柔正色道,似乎对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一见如故,而乐氏亦然。 “如何?等久啦!”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刚远远的便瞧见着霍之皓似乎沉眸在思索着什么,便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浪费自己的一分一秒,即便是这么等着她,也能考虑进很多事情,她叫他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茫然,看她走过来,便转身,走在她前头,两人一前一后…… “那是乐氏!皇上的乳母,自父皇登基后,一直在住在北郊行宫!” “乳母?”那便是皇上的奶妈,这倒也不觉得奇怪了,明朝的奉圣夫人,那时候可是穷极一时,大权在握,由此便知,这古时,对乳母还是也有几分重视的! 她小手牵上他的大掌,他便在前头,而她跟在后头,男人大步流星,此时却放慢了脚步,生怕她跟不上,“那为何,乐婆婆会住在北郊,为何不将她接回宫中?难怪,那婆婆刚刚似乎一直望着南北角那个方向,阿皓你瞧,那该是千秋殿吧!” “算你聪明!只是莫不知道你这丫头这般讨喜,乐氏想来寡言独居,却不想今日竟同你说了这么多,让本王好等!” “呵…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自然是你捡了大便宜,这有甚好说?” “的确,丫头,她同你说了什么?”他挑眉问道,这个野性子的小丫头,让他该如何拿捏得当? “人说你难相处的很,说你娶了我,是你的福气,说若是你欺负我,我可以逃到北郊行宫来!” “你敢!”他温暖的大掌反握在她的小手,用力一拉,将两人之间唯一的一点儿距离拉近,“丫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看着周遭时不时有小宫女投来嫉恨又羡慕的目光,她轻推了推,却反倒被男人拥的更紧,“瞧,你的那些个个粉丝啊,都被你迷的七荤八素的,都恨不得上来,将我生吞活剥了!”她指尖轻剜着他的掌心说道。 “粉丝?”这丫头小脑袋瓜里头糊里糊涂的,怎的总是装得下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没错,就是那些瞧着你个个都面含桃花,恨不得拥上来将你剥皮拆股入腹的小美人儿们,我向来惜命,可不愿意做为这场追逐美色的牺牲品~”她状作随性无奈状,面对男人黑下去的脸色,还时不时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以显示自己的无辜! “若不,我将她们的眼睛都剜去,可好?”他那一脸轻松的模样,似乎只是在与她讨论今夜吃什么一般随意,却吓得一边走过手中端着托盘满目含春的小丫鬟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了好几下,手上的托盘险些没栽下来—— “噗嗤~”一声,她却笑了。 “怎么,还不满意?你这恶毒的丫头!” “谁恶毒,再恶毒也恶毒不过睿大王爷,瞧着人家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竟也忍心下此毒手!唔…”话音未落,某人暗黑着脸在她腰间狠掐了一把,“你做甚?”差点儿疼的她眼泪直往下掉! 方念柔不满的撇撇嘴,这是不知道乐婆婆是从哪儿看出这男人在意她的—— 看着她咬着牙却又狠狠憋回去的表情,他不禁愉悦的笑了两声。 只是此时,却在没有人敢不知死活的再贪心的用眼睛去看,可是,总不能让她们都装瞎子吧!只是,谁也不想真的成为睿王爷口中,那个“可能”被剜去眼珠的人,她们还有耳朵不是么?即便是听着睿王爷好听如天籁的声音,也是极其大的享受不是? 而此时,沐儿已经早早的守在静安殿门口,只是…为何两位主子的衣衫,看起来都那么脏乱?小姐的衣服甚至还破了裙角,甚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火味儿! “小姐!您这是…”方念柔倏地回神,刚刚在一路上,走过的宫女们,若不是根本没看到的,就是基本都盯着某男,最重要的是,某男身上一点瑕疵,几乎无损于他得天独厚的容颜,若是不敢瞧得,便自然什么都瞧不见,她似乎清楚的认知到了,同某男一块出门,自己只能处于衬托的地位,自然没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那个…”刚回头,却见得某人已经顾自进屋,收拾换衣裳去了,只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小姐!端妃娘娘那儿,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多次了,奴婢只说不知道,并未透露您们的行踪!” “沐儿,不多说了!我得尽快更衣去!”方念柔急匆匆的往房里闪,却听见一阵快过一阵的水起水落声…… 该死的这丫的竟然在她房里洗澡?! “夫人!”方念柔回头,竟然瞅见左枫就在她身后,手上拿着霍之皓一贯爱穿的玄色锦袍。 “王爷!” “进来!” “不准!” “夫人,这是为何?!”左枫茫然问道。 “反正…就是不许!”她嘟着嘴道,吃喝拉撒,难不成都得左枫挨个儿伺候?两个男人!这个男人,真是不害臊!方念柔很很的说道,一联想到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某种猥琐关系,就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左枫把衣服送进去!完全忽略了是自己在往歪处想。 听到一阵门响,又是一阵水起声,似乎预料到会是左枫,见到来人,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很快又在瞬间眸中闪满笑意,邪肆而张扬,唇角带笑的双臂环在浴桶之上,好整以暇的望着面前之人。 “既是娘子要看,又为何遮着眼?”他原本就魅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加的慵懒与独特,似乎能轻易将人迷醉…… “我…放下就走!”他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盘桓在她头顶上方,止住了她要往前的脚步,甚至有些哆嗦,二人同房多日,即便霍之皓总是会时不时的占她些便宜,但他念着她的身子,两人大多都是好好的躺在一块儿,安安静静的说着话,若非他每日都忙于公事,回来的时候也总是洗漱完毕,今日许是时间有些上赶,便直接在卧室里头沐浴了。 只是她若是不看,又如何知道某人的衣服放在哪里! “我…”她下蹲在地上,单手仍抱着衣服,“我就放在这儿,你自己起来穿上吧!”说罢便要将那衣服放下,转身欲走,殊不知还未触及到地,男人面色一糗,这该死的丫头,是要将她衣服丢在地上的节奏,他脸色如何能好看?掌间蓄力,在衣衫未触及到地面的那晌,强大的内力将衣服连带着某狼狈而逃的女人一下子卷入到他未着寸缕的怀中。 只听到脑中一声巨响,整个胸膛似乎被狠狠震了一下,脑袋里仍旧在“嗡嗡”作响,他的呼吸似乎尚未平稳,单手拿着衣服,顺势丢到了一旁的架子上,一手搂着女子,嘴角邪笑一声,变“哗啦…”一下将她拉到浴桶之中…… “我…唔…”她刚想破口大骂某男的猥琐行径,却又一下子喝了好几口水,连声呛着不由攀附上他的胳膊,浴桶足够的大,即便是容纳下两个人仍旧显得很宽敞,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却又被男人大手一勾,脚步一滑,整个人如同漂浮在水中的浮木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暧昧…… 他不规矩的手在她腰间一掐,伴随着自己有些凌乱的气息,不由分说的便压着她的脑袋,铺天盖地的吻袭来,他吻的肆意而张扬,缠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越加揉捏,她面上戴着的面纱早已经湿透,此刻不知道漂浮在浴桶的哪一个角落,他略显紧绷的身体毫无遮拦的贴紧着她,闹得她的手竟不知道要搁置在哪处,而她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衫也早已湿透,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他这般暧昧的紧贴在一块,还是在白日,浴桶之中! 她曼妙柔软的身躯此刻隔着薄纱,在他面前显露无疑,他狠狠的吻了几下,倏的将她放开,殊不知自己一时的玩笑竟险些让自己难以把持,这个丫头的诱惑力,他真是小看了!还有这具足以逼疯他的身子,浓烈的黑眸似乎要将她瞪穿! “我…”注意到他气息的紊乱,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的她调笑着看着他,想去刚刚身子半软的躺在他怀中。便一下子羞红了脸,好在这浴桶气温高些,面红些也瞧不出什么,若不可糗大了,湿透的衣衫露出了水面透过些许凉意,却更加透露出了她姣好的身材,看的男人又是眸间一热,身体也跟着绷紧。 他的一切反应她自然是尽收眼底,想着这男人方才是如何欺负她的,她在水下的手便深深的攥紧,此仇不报非女子!她如是想着,水下的莲足却故意勾上他的腰间,细细的摩挲着,不规矩的小手细密的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画着圈,暧昧而张扬,面色酡红,越发引人迷醉,他在她腰间的手倏的收紧,哑着嗓子说道:“丫头,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作用,盘桓在她的周际,她心下一嘘,却仍旧硬着头皮,软声软气道:“不知妾身这般,伺候的相公可算满意?!”她朱唇微张,领口在挣扎摩挲之中微开,似乎无论哪处皆是无尽的诱惑…… “你这是…迫不及待了么?”他附在她耳畔道,灵活的舌尖暧昧的轻轻滑过她的耳垂,沉声道:“没想到,等不及的,不仅仅是我,若不…咱们便一块鸳鸯共浴,一同享受这鱼水之欢,如何?” 她的鼻尖充斥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和沐浴之后独有的干净和皂荚的气息,越发清冽与醉人,意识到自己玩火*,本就着知只是想让他难受下,却不想被他有意无意的撩拨的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的长指暧昧的挑开她的衣衫,却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丫头!若是晚上,你也能这般取悦我,那方才叫孺子可教,我一定会更开心!”他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她脖颈处露出的白皙肌肤,不由喉头一紧。两个大步,便跨出了浴桶…… “王爷…小姐,端妃娘娘处,来人了!问王爷什么时候得空过去?”沐儿在外头小声道,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似乎也知道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径自进去,若不遭殃的又是自己! 霍之皓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便又宛若置身在云端一般睥睨狂傲,云淡风轻的让人只敢仰望。 她却如同湿透的小鸡仔一般,耷拉着脑袋,看着他双手抱拳的在浴桶边瞧着自己,似乎与刚刚那个气息凌乱的他完全如出两辙,反观自己,狼狈的模样却被他尽收眼底,热水充斥着她的周身,被某人如狼似虎的盯着。却片刻感觉不到暖意,反而是鸡皮疙瘩在打鼓! “丫头,别忘了,欠我的,终究都是要还的,今夜,我定会一条条,给你都清算清楚!” 而此时萱兰殿门口,绿苒正着急的再萱兰殿门口徘徊,差遣了手底下的丫鬟借着端妃的名义去催促了好几下,自己愣是没敢去,就怕会惹来霍之皓的厌烦,只因为端妃一句,男人最为厌烦的,便是女人一点儿自由感都不给他,一定是因为过去她将皓哥哥抓的太紧了,是而皓哥哥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她,今夜,这般好的机会,她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放过了! “皓哥…”见到不远处身着玄色衣衫的来人,绿苒心下一喜,却在瞧见他手中牵着的女子那瞬,心寸寸下沉!皓哥哥,为什么会带着那个臭丫头!方念柔依旧轻纱蒙面,着装素雅而恬淡,只是在绿苒瞧来,那丑陋的面容同霍之皓站在一块儿简直就是侮辱了她的皓哥哥!皓哥哥在她心中是如同神砥一样的存在,如何能叫那个丑陋的丫头给玷污了! 只是即便她心中再多不喜,也并不像想错过这个机会,在霍之皓面前,不论什么时候,她都要保持该有的端庄和冷静。 “皓哥哥!”她顾步迎上去,特意打扮了一下的宗绿苒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出挑美丽,浅绿色的纱裙在风中摇曳,如同林中的花仙子一般纯净,淡雅的妆容清秀而端庄,此刻面上正浅浅的擒着笑,瞧着温婉多姿,看着她的眼神也比之前反倒平静多了,这般模样瞧着却也不算讨厌,到是恬静了许多!只见绿苒也微微向方念柔行了个礼,却见到二人之间紧紧相扣的手,心下一沉,面上却也仍旧带着笑。 “方二小姐身子可有好些了?几日不见,二小姐气色竟也好了不少!” “在外面站着作甚?”霍之皓沉声道。 对绿苒,他总归是存着愧疚的,过去的他无法对任何人承诺,也从不轻易许下承诺,七年前的丫头是承诺,而如今的绿苒则是责任,是端妃从小赋予的责任,只要是端妃的意思,他一贯不会违背,只是如今,他的心里,还能再容得下其他人么?如今,苒儿,怕是,我只能将你当做妹妹对待了! “皓哥哥今难得过来,苒儿自然要好生接待,若不,姨母会不高兴的!”绿苒温婉的笑着,似乎如同前几日在千秋殿百般委屈的模样南辕北辙,只希望她是果真看开了才好! 霍之皓等人刚到萱兰殿门口,便已经有了下人进去禀报端妃,端妃闻言,扶额,俨然一副病弱气虚的模样。 本身希望好生的在儿子面前扳回一城,却不想看到了霍之皓身侧的方念柔…… “儿臣…” “不必了!你既是没有将我这个母妃放在心上,这礼数,有没有都是一样!”端妃淡幽幽道,面色似乎有些许浮白,整个人倚在小塌上,更显苍白脆弱。 “儿臣对母妃若有不敬之处,还望母妃责罚!” “念柔对端妃娘娘有不敬之处,也望端妃娘娘责罚!”方念柔道,端妃的怒意是针对自己,她如何能不知道,尤其是在看到自己同霍之皓牵着的手,那面色尤为更甚,若是能让他母子二人的心结开解,那她挨几句责罚也没什么! “你?!本宫如何能责罚你?本宫...如何敢?责罚你?”端妃绷着脸道,面色不善! “姨母,今日皓哥哥来用晚膳,本是开心的事情,何必还要想过去的那些不痛快的事儿呢!”绿苒柔声道:“皓哥哥,方小姐,姨母只是身子不好,心中有些不爽气罢了!姨母,噢?”苒儿轻柔地晃动这端妃的手臂,似有挽求的意思,方念柔也规矩的放开与霍之皓紧紧牵着的手。 “端妃娘娘瞧着有些气虚,许是这山上的气候不舒爽所致,若是熬些宽肺去火的梨汤炖山药,会有诸多助益!” 端妃沉了沉眸道:“呵...你这个丫头果然性子灵巧,也难怪了我皓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只是这份关怀,本宫可承受不起!” “回禀娘娘,膳房那头来人传了话,问是否可以上膳了?” 绿苒打发了那丫鬟,“姨母。若不咱们先用晚膳吧!您也饿了!怎么样?皓哥哥,今日知你要来,便吩咐膳房做了好些你爱吃的菜,还有鲍汁鱼盅,可是苒儿亲手做的,皓哥哥可不许嫌弃,只是...不知道方二小姐今日会来,竟也不知道二小姐偏好哪口!” “我...呵呵,我并不挑食,让绿苒姑娘费心了,多付碗筷罢了!” “呵呵!如此一来,我倒还真的有些饿了!母妃若是要训话,也不忍心饿着儿子吧先?”霍之皓几个大步上前,搀扶起端妃,轻轻的为她顺了顺肩道。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端妃起身道,面上是喜的,心中却也总归堵得慌,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会过这般哄人的一套,如今这样只怕也是在为那个女人开脱,来寻她开心罢了!即便是如此,却也是不忍心继续往下面责备下去了! “罢了!上膳吧!苒儿,你也坐下一同吃吧!就坐在你皓哥哥身边,瞧着顺眼!” “是!姨母!” 端妃坐在正中间,时不时暧昧含笑的瞅着绿苒同霍之皓,一脸的喜色,那模样摆明儿就是她方念柔有些许多余,不!是很多余!她愣着眼,不说话,却也不怎么动筷子,或许,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艰难的一顿饭了! “皓儿!前几日母妃在你父皇那儿说的话,你可曾放在心上?”端妃轻嚼了两口,拿起帕子轻擦道。 想着前几日这家伙将难题径自推到自己身上,如今端妃显然是没有打算撇开这个问题,如今霍昭不在,端妃便也一下子摊开到台面上来讲了! “母妃!今日儿臣来。只为看望母妃,同母妃聊天解闷,至于别的,儿臣不想多言,也望母妃理解!” “呵~皓儿此番说辞,可是为了她?”端妃直直的指着方念柔,她终于体会到认识霍之皓之后躺着也中枪的感觉了! “方丫头,你也是大户里头出来的小姐,即便不是官家小姐,该懂得礼数,也该懂得,即便你母亲早夭,但闻言你方家大房林氏,颇为大方识礼,不知是林氏未曾教过你,还是你如此不受教呢?莫要怪本宫说话难听,只是你进了我皇家的门,作为你的母妃,我也是有责任教导你一番,干涉夫君的决定,胡搅蛮缠,这是一个知书识礼的女子该做的事情么?”端妃重重的搁下了筷著说道。 霍之皓拿着筷子的手微动,她在桌子底下的手却温润的轻抚上他的大掌,尽管端妃不喜欢她,她心里头也总希望霍之皓是偏向她的,但她一直想要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开心,独霸霍之皓的爱,那她如何会什么都不想舍去?她并非贪心之人,也相信端妃并非特意与她为难,仅仅只是二人之间存在着误会,有朝一日,她定不会让他再这般为难! “端妃娘娘,念柔着实不知,所出为那一条,更未有过干涉阿皓的任何决定,阿皓心中所想,便是母慈子孝,孝顺体恤,端妃娘娘您身体安康!念柔心中所想,也只这般!” “如此说来,本宫反倒该夸你了?你可知,男子三妻四妾,乃恒古不变的真理,作为女子,只能勤于帮丈夫广纳女子,方才称之为大度,帮夫家开枝散叶,方才是女子的本份,而你现在,却是本末倒置了,作为女子,却善妒成性,如何做我天家的儿媳妇?!” “母妃!今晚,儿臣只是想好生的在母妃这儿用一顿晚膳!母妃便一定要如此么?”霍之皓放下筷著道,“若是柔儿有什么地方让母妃生气,那么作为柔儿的夫君,母妃罚儿臣便是!” “皓儿!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么!为了这个女人,你到底要让母妃生气到什么地步?是不是…是不是要气死你母妃你才甘心?” 绿苒瞅着情形不对,若是姨母执意如此,定会闹的皓哥哥反感,那么日后,再想要促成此事便难上加难了! “姨母…姨母消消气,皓哥哥是个孝顺的人,如何会舍得让姨母生气呢,方二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人,皓哥哥,你说是不是啊,姨母,生气可对身子不好,姨母,来,尝尝,这是苒儿亲手做的鱼翅羹!来…” “你这丫头,这张小嘴儿,便如同抹了蜜一般,可是偏生,就有些小子不识好歹,认不得好姑娘!”端妃挑眉道,看向方念柔的眼光仍旧带着不善。 “皓哥哥,这美酒放着,都浪费啦!还不快斟满,向姨母好生陪个不是!”说罢绿苒便拿起金樽酒壶,殷切的为霍之皓和方念柔斟上酒,又给自己和端妃也满上,“姨母,喝了这杯酒,咱们便不生气了!好不好?” “母妃!儿臣,敬您!” “就这么一杯酒,便想向母妃赔罪?皓儿,你何时,酒量变那么差了?那不成娶了媳妇,连喝个酒都要报备了么?” “那儿臣先自罚三杯如何?柔儿酒量尚浅,身子又尚未好透,不如这杯,便有儿臣代喝!”霍之皓放在膝盖上的手,将女人的小手拉过,一笔一画的在女人手上写了个字,便仰头,将杯中的第一杯酒喝下,又拿过方念柔的酒杯,一饮而尽,剩下的便将绿苒手中的酒壶拿来,又满上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滴酒不剩! “皓哥哥…”绿苒面色微变,接过酒壶的手不禁有些许颤抖。 “如何?”他唇角还残留着些酒渍,似乎一点也无损于他的俊美,反倒更添了几分邪肆与随意,让盯着他许久的绿苒,深深迷醉…… “苒儿只是怕…怕皓哥哥,喝太多酒了!对身子不好!” 霍之皓听罢微微扶额,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的模样,“这酒劲,许真是大了些~本王竟有些疲了……母后,儿子酒量尚浅,有些头晕,便无法陪母后畅饮了,儿臣随柔儿,先行告退了!” “阿皓酒量尚浅,母妃不好尽兴了,他日念柔同阿皓,定当一块儿前来,给母妃赔不是!”说罢扶起霍之皓,行了个大礼便转身想要离去,霍之皓更是半眯着眼似乎衣服醉了的模样,整个人大半个身子都靠在方念柔肩上…… “站住!” “母妃还有何事?母妃是不知道,阿皓这个人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但若是醉了酒,那可是会发酒疯的!可严重了!”话音未落,却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份量一重,这丫的是要压死她么! 这丫头,这是紧抓着找机会黑他呢! “放肆!有你这么说自己夫君的么?” “母…母妃,儿臣真的头乏的很!”霍之皓断断续续的说道。 “罢了!既是累了乏了,便在母后宫中休息,乾西阁一直为你空着,每日都有专人打扫,恰好让苒儿给你熬些醒酒汤送过去!苒儿!” “是!姨母!” “还不快将你皓哥哥扶回去?方丫头身子弱,定是搀扶不动皓儿的!” “方二小姐,皓哥哥打小便一直是苒儿在照料的,如今皓哥哥又醉了酒,有苒儿来照料,许是比较好一些!” “咳!不用!看,他能走能跳的,苒儿姑娘该好生照顾端妃娘娘才是!再说还有左枫呢,左枫负责将他扛回去!”方念柔狠狠的在某男半倚着的腰间狠掐了一把,抓瞎了吧,叫你装,现在装出事儿了吧! “胡闹!皓儿这个样子如何能出去,被他人看到了岂不是遭人笑话?!”端妃斥道,支使了丫鬟将霍之皓扶着便要走,殊不知霍之皓一手竟狠狠的揽住方念柔的腰,任凭丫鬟怎么掰也掰不开,胆小的丫鬟们都是平日里见过睿王凌厉气质的,因而也不敢再用力再去打扰某人缠在她腰间的手,只是静静的低头退至一旁。 “都给本宫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王爷扶进去?这般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母妃,不知乾西阁在哪儿?若不让念柔将阿皓扶过去,苒儿姑娘听说熬好了醒酒汤,端来就是了,念柔会伺候阿皓喝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领我去?愣是让着你们王爷在这儿?”方念柔抬眸,一手揽着霍之皓的腰,一手揽上他的肩,对着一边径自低头不语的丫鬟道。 “等等…”端妃出言制止道,自己苦心琢磨的这一场晚膳,如何会让方念柔来将它破坏了?今夜,同皓儿在一块的,只能是绿苒! “苒儿,你还站着做甚?!还不快将皓儿扶进屋去?”说来也巧,正是这时,霍之皓环在方念柔腰间的手一松,整个人顺势被宫女扶着便走了出去,方念柔腰间一空,心下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男人,在她手中写了个“变”字,便是料到情况有变,摆明儿是端妃先前设计好的,如今这一出,是想请君入瓮么?纳不成妃便要强上了她男人么?该死的霍之皓,不是平日里头法子多的很么?怎么如今,却将她放开了! “站住!你想做什么?”端妃几个大步便拦在她身前,“今日,好么给我滚回你的静安殿,要么给我好生的留在这厅中,哪儿,也别想去!” “端妃娘娘方才斥责念柔行为不当,那如今,端妃娘娘便是行为得体了么?!” “放肆!你三番四次顶撞本宫,本宫如何能容得下你,皓儿身边更是容不下你这样的善妒之人!” “念柔早便听闻端妃娘娘贞净贤淑,却不料想,也是这般的肤浅,阿皓心中所想,究竟为何,娘娘你可曾知道?强加一段不会幸福的感情在别人身上,这便是端妃娘娘所谓疼爱阿皓,疼爱绿苒的行为?或许娘娘不曾遇见过,但我,始终相信,也坚持着一人一心,一生一世!” 端妃嗤笑几声道:“只是本宫不稀罕!” “稀罕不稀罕,同值不值得,是两回事!念柔告辞!”方念柔急匆匆的转身,心想着还是先离开了再说,那个该死的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夫人!”左枫倏的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吓得她好一跳,就知道这该死的男人,一定有后记! “说吧!你那诡计多端的主子教你使了什么计策?!”左枫这货平日里都是寸步不离霍之皓,如今,铁定有鬼! 乾西阁的灯,今日似乎特别暗,布置也很是简约,着实是她家男人的风格!只是今夜,那闯入的两条身影,却预示着它的不太平…。 “呼…”方念柔抚了抚前额凌乱的发,“左枫,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方念柔惊魂未定的抚着自己的小心脏!这货的轻功,果然不是盖的,她似乎有种胃中反胃的冲动,却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快告诉我,霍之皓住在哪间! ”夫人当心!往右拐主殿左转倒数第二间!“ ”没事!“ ”哎!夫人那是左边!“左枫扶额道…… 而左转倒数第二间,此刻却昏黄的余有情韵…… ”皓哥哥…皓哥哥…“绿苒早早的便差使了丫鬟们下去,只是象征性的端上了一碗醒酒汤,霍之皓哪里是醉酒了,分明是被下了迷药,皓哥哥,对不起! 她轻抚着他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俊朗,她俯身凑近,却是如痴如醉…… 月色浓重,不同于后边乾西殿的昏黄冷晕,此刻的萱兰轩,确实灯火流莹,端妃笑呵呵的舒展着眉头,似乎多年来的心愿终于得成。 ”娘娘,今日你怎的如此开心?“下头的人们都称近日来端妃娘娘眉头不展,定是不怎么好伺候,是而今夜她代替苒姑姑当值,心下更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端妃娘娘一个不顺心拿她出气,便做事儿都小心仔细的。 ”翠儿,你可不知道本宫今日有多开心?乾西阁那头,可生什么变故?“ ”回娘娘,乾西阁那头的下人来报,王爷已经歇下了,苒姑姑此刻正陪着王爷,外头也一切都好,娘娘布置的这般妥当,前院后院咱们都有人守着,该是毫无纰漏!“ 端妃欣慰的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事情早便该水到渠成了,若不是我舍不得苒儿,想着再留她几年,也不会将此事给耽搁了,日后,只怕你们,都要改口了!“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清楚的很,即便是沉默寡言,也绝不是负心薄情之人,自己做的事儿,便一定会自己担责下来,只要是这样,她便就放心了! 而后院某侧,方念柔大步流星风风火火的便向主殿赶,这皇家的院子,没有别的特点,就是长,就是绕,倏地才发现,没有左枫带路,她还真的一点儿方向感都没有,尤为皇家的院子都是一般无二,不知道左枫是如何将她带进来的,这一绕三绕的,到是碰上了好些的侍卫,看来端妃是有备而来! ”左枫…左…“ ”夫人!“ ”呼!你一直跟在我后头怎么不出声啊!“这货,同他主子真的一般无二,都是这样神秘兮兮的。 左枫面上一黑,不禁对某人的智商表示怀疑,若不她难道觉得就凭她独自一人可以轻易地躲过那些侍卫么? ”回夫人,属下一直想说话,就是夫人没给属下机会!“左枫正色道,前头的女人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倒是教他如何说?! ”这愣头愣脑的,真是不知道我家沐儿瞧上你什么?若是今夜你家主子被母老虎吃了,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那丫头多看你一眼!“方念柔狠狠的咬牙道,却没有止住脚下的步伐,却在左转手侧找到二楼依然半亮着灯火的阁楼…。 ”夫人说话得有根据!“左枫面色一糗道,却瞅见几个警觉的侍卫向着这处瞧了过来! 左枫一把将她拉至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注意的乾西居门口的动静,口却是不是走过几个侍卫,若不是左枫将她拉走,便差点就暴露了自己! ”夫人当心!“那便是乾西阁的乾西居,一贯霍之皓在北郊行宫的住处,此刻外头正稀稀落落频繁的走过巡逻的侍卫,时不时还有几个丫鬟低头碎语,那瞧着屋子的模样,分明就是痴迷与嫉妒!那满目含春的模样似乎巴不得在屋子里面的是自己! ”左枫!是不是那儿!“方念柔退了退脚步,端妃将此处看的如此严密,想来是有意促成”好事!“自然是不想让她打扰! ”左枫!你武功高强!可不可以帮我…“ 左枫一贯与不擅长言辞,只是一点头,足下轻点,向着远处反方向掷了一个小石子,定定了瞧着远处—— ”什么人?头儿!似乎那头有声音!“ ”端妃娘娘命我们今夜好生的守候在这儿,我等切莫不可出了差错!你…还有你!过去看看,剩余的人随我守在这儿!“很快,只是一小队人分散开来,向着反方向奔走而去…… ”怎么办,如今可怎么好?“ ”左枫!我问你,霍之皓平日里酒量有这么差么?他丫的不是做戏么?为什么绿苒此刻还没有出来?“ ”主子,酒量不差!至于为何绿苒姑娘还没出来,那便只有夫人自己进去一看究竟了!“ 绿苒好歹还是胆子小的,分明便没有注意到安静的躺在床上的人里侧的指尖在轻扣着,外头的一些小骚乱或许绿苒尚且听不到,但于他而言,却是一清二楚! 绿苒和端妃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那点迷药又如何能轻易地扰乱他的心?而如何收尾也早就在了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为了不让端妃在这件事情上再嫉恨上方念柔,他便在这件事情上面选择了妥协!也想趁机探探那丫头的心思!却不想他的小娘子这么按捺不住! 绿苒颤抖的指尖轻抚上桌案上的香炉,里头安安静静的焚着安神顺心的檀香—— ”苒儿,机会只有一次,若你不好生把握住,日后,再想寻到这样的机会,便难了!“ 端妃的话还萦绕在她脑海,颤抖的双手径自抚上腰间,她只有一次机会,皓哥哥越来越在乎那个女人了,他对她一直只是一份责任,她又何尝不知,但她对皓哥哥,却是情真意切啊,尽管皓哥哥打小善待于她只是多半是因为姨母的缘故,只是…皓哥哥对于她,一定也是有感情的,只是皓哥哥自己被那个女人模糊了心,暂时尚未察觉罢了,一次,只这一次,她要挽回皓哥哥的心!一定要!绿苒紧攥腰间的手颤抖的抚上其中所揣的药粉—— 不——她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得到皓哥哥么?皓哥哥若是醒了,是不是会怪她?会不会自此便厌恨上她? ”皓…皓哥哥!“绿苒收了收腰间的手,辗转到床前,轻声唤道。 霍之皓却只是醉眼朦胧的慵懒呓语几声,便似乎如同熟睡了一般,微翘纤长的睫毛在白玉般的面上轻勾起淡淡弧度。 ”皓哥哥!“只是苒儿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怎么办?你的心中虽然未曾容下过我,却也从未荣下过其他人,如今,却怎么可以独独善待于她?不,我不甘心!不甘心!皓哥哥,怎么办? 绿苒颤抖的迈着步子,一步步的走向桌案上放着的那个香炉,此刻还在袅袅的冒着熏烟,她咬着牙,在怀中掏出那包药粉,手一抖,尽数散在了香炉之中…… ”哎!好疼!“绿苒这才反应过来,手更是自觉的往香炉里头伸,却硬生生的被烫伤了!却仍旧阻止不了一股独特的香气,自香炉顶部溢出~ 床里侧的男人眉头微皱,顾自屏住鼻息,调理着自身气息—— 绿苒慌乱的盖上了炉顶盖,似乎有些无措,脚步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又是有些害怕,却有些期待,皓哥哥,今夜过后,你我,便再也脱不开关系了!她的手不自居的颤抖的抚上自己的前襟,一拉,便扯开了衣襟的带子,外衫随即花落,贴身的里衣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的完美无比,透过铜镜,她望着自己,面色不禁有些泛红,瞧着床侧背过身去的男人,她心下一喜...... 只是...这个药,她曾经同太医求证过,分明便是...有利于男女欢好之物,怎的,她竟有些越发的眩晕起来了? 绿苒两眼一黑,双脚一软,便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砰!“的一声,门开了—— 看到地上凌乱的女子衣衫,和房中独特混乱的气味儿,左枫先前曾经给她服用迷香的解药,却也知道那迷香对霍之皓无用,她不由皱了下眉头,捂住了鼻子,心下却一沉,似乎毫无预期一般,眼中瞬间便凝集了泪水,霍之皓,你怎么可以? 她转过身,回头便要走...... ”丫头!这般急着走,做什么?“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在听到门口动静那瞬,便知道是这丫头,迷香是庸无双研制的,于他而言自然没有什么作用。 ”做什么!“她哑着声音道,那分明就是绿苒今日所穿的衣服,这丫的还想解释些什么? ”丫头,别闹!听我说!“他不由分说的执起她的手,阖上了门道:”外头的人呢?“ ”都被左枫打发走了!他给了我迷药,便去引开那些侍卫了,他们都是你母妃的人,伤不得,便只好用这样的方式,没想到,倒是我打搅你的好事儿了!“ ”是不是好事,你自己看?“他笑着挑眉,她却在内间见到了昏倒在地的绿苒,衣衫随意的散落在地上,仅仅着了贴身小衣,场面甚是香艳…… ”你…“ ”丫头!便是你的迷药起了作用,那东西对我没用!对绿苒却有用的很!“ 看起来,贴身的小衣外头,还半挂着雪白的襦袍。 ”若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是不是…“ 不对,方念柔轻嗅了几下房中的气味儿,似乎并不仅仅是迷香的味道,她又轻嗅了几下,却有些渐发现自己的手脚有些不太受控制,呼吸不由重了几分…… 只见他大步上前,将桌案上的茶水尽数浇在了香炉里头,只听到”兹啦…“一声,冒出几缕白烟,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便是古时传言的,利于男女欢好的药?即便绿苒再想得到霍之皓,也没那个胆子敢去用这样的药,只是,若不是用了这样的药,一贯还算规矩的她,又如何会这般放浪? 尽管想是这么想的,她仍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如何?美人儿投怀送抱的感觉是不是爽的很?!“ 他不禁微微皱眉,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这丫头,吃醋便是吃醋,怎么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等等…不对!绿苒是在那种香的驱使下极尽挑逗,后来昏厥在她的迷香之下,那么霍之皓与她同处于一屋,即便是不受那迷香的迫害,那香…… 他似乎是读懂了她的想法,唇角微微扬起笑,左枫却碰巧便在这时候进来,主上说让他在夫人进房之后半盏茶时间进来,自然是有要事吩咐。 ”左枫!你如何会进来了?外头那帮人呢?“她不禁挑眉,望外头瞧了几下,却见的刚刚被左枫引开的侍卫们好生的守在外头。 ”夫人放心!要属下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进来,还不是难事!“方念柔不禁瞠目,这丫的武功咋一个比一个高呢?! ”主上吩咐,不知绿苒姑娘,该作何处理?“ ”安置在隔壁厢房便好,记得,要不动声色!“左枫那木头随即便瞥也不瞥地上春色无边,绿苒那身段凭心而论还是极好的,就连她都忍不住妒忌,左枫那货确实果真没有一点儿反应,真是主仆二人一个德行! ”苒儿是我的表妹,也是母妃珍视之人!若非必要,我不愿伤她!“看着左枫不动声色的将人扛出去,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惊动到外面的侍卫! 被左枫一打断,现在她想要知道的,已经不是绿苒如何如何了,”阿皓!你方才浇灭的,那可是男女欢好的东西?这才注意到,霍之皓额间有些细汗,面上浮着一层绯色,呼吸似乎不禁也粗重了些许。 “没错!丫头,那是男女欢好的东西,而我,未曾料想,猝不及防,丫头,我现在,难受的紧!” “哎!你解我衣服做甚?”她面色一红,忍不禁想到方才绿苒的那般样子。 “丫头,你忍心看我这般难受么?你这狠心的丫头!” 她瞧着他额间越发多的细汗,面色泛红,“霍之皓,你还不会,真中了那药吧!”以他腹黑的程度,如何会遭别人算计,不算计别人便已经不错了!只是似乎连她也没有想到,绿苒真的会使上这个法子! “阿皓…我…唔…”放大无数倍的俊脸瞬间压下,似乎在一瞬间便汲取了她所有的气息,她一怔,竟也忘了反抗,心却不由热了起来,他衣衫完好,即便中了媚香,绿苒又这般使着法子勾引,他却也能够无动于衷,这个男人,为何,总能给他这般安心的感觉,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接的该问些什么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男人的气息太过强悍,很快,似乎便主宰了她的一切…… “丫头,我爱你,只爱你…只爱你!”他呢喃着在她耳边说道,似乎如同带着颤音的魔咒一般,那般动听与醉人。 “阿皓…我…我…”她似乎连句连贯的话都不再说的清楚,只是傻傻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任她予取予求,不知何时,二人的衣衫已尽数除去,二人之间再也没有隔阂,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却比之于方才的绿苒只为更甚,小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更是羞的在他怀里头也抬不起来,头顶上方却低低沉沉的传来男人相当愉悦的笑意,软玉柔香在怀,怕是也不过这样了吧。 该死的,她听见男人的笑意,心下更是一囧,林柔,你好生的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如此没出息! “丫头…丫头…我难受…”他暧昧的咬着她的耳珠道,似乎忍耐的极为辛苦,却惹得她一阵惊起一阵的颤栗,缠在她腰间的大手不断的收紧…… 他情动的低喃道:“丫头,我要你…现在…你愿意么?”他埋首在她脖颈之间柔声道。 他微哑的嗓子似乎如同魔音天籁一般,轻而易举的便能拉动她的思绪,她的脑中混乱一片,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便是他的大手暧昧的游移在她的身子上,带给她一阵阵微妙的感觉! 他额角沁出汗让她觉得心疼,“阿皓…阿皓!”她的小手乖顺的缠上他的脖颈,呢喃说道,似乎话都说不连贯,身下是带有他独特气味儿的枕寝,身上是她一辈子都会爱着的男人。 霍之皓心下一喜,将她横抱起,狠狠压下…… “嘶…”她颤抖着咬着下唇,好疼!身子如同撕裂一般的疼,她弓着身子,眼角没出息的留下两行清泪,环在他腰间的手狠狠的将指尖刺入到他后背的皮肉中,她眉头紧促,小脸泛白,看的他一阵心疼,便附身,吻去她眼角的泪! “丫头…我爱你…爱你!我的小丫头!”他喃喃道,不由加快了速度…… “娘娘…这都快到子时了,让奴婢伺候娘娘安歇吧!” “不急!”端妃扶额道,“本宫这心里头装着事儿,睡不着!” “娘娘…娘娘娘娘,乾西阁。灯熄了,苒姑姑同王爷,该是已经安歇啦!” “此言当真?”端妃一改刚刚的疲色,正色道。 “娘娘,是奴婢亲眼儿瞅见的,错不了,王爷由着丫鬟扶着进屋后一直便是苒姑姑在伺候着,直到方才,才熄灯啦!” “好…好!今夜守卫乾西阁的人,本宫都重重有赏!”端妃拍案道,如今,可算是滴水无漏了! “来人,伺候本宫就寝!”端妃面上漾着笑意,似乎前所未有的轻松过,苒儿,姨母,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对你爹娘,也算是有交代了! 时不时传来一两声乌啼,星空依旧,只是今夜乾西阁的夜,撒落了一地的辉华,似是格外的耀眼…… ------题外话------ 今日新文首订!望妹纸们大力支持!吼吼!首订前30名妹纸有奖励520小说币活动!第一、三、六、九名分别奖励100520小说币!第二、四、六、八名分别奖励50520小说币!第五、七、十名分别奖励30520小说币!第十一名至三十名分别奖励10520小说币!另外还会从中抽取两名幸运妹纸,加送只静定制款《枕上欣》马克杯一只!名单到时会公布在评论区里面!吼吼!加油!上架每日有万更福利!不断更!妹纸们加油给力!文文每日更新时间不变!中午十二点准时更新!妹纸们首订happy! 第一百四十四章:尊贵如他,却心中残缺一角 “今夜皇上宣召臣妾至千秋殿侍候,却为何竟还不安歇?已过子时了,皇上,再不睡,今儿天可就快大亮了!”梅妃不禁皱眉道,霍昭不睡,她也自然不能睡,今日的霍昭,可真是奇怪!瞧着贴身伺候的太监将烛火换了一盏又一盏,金漆木架上的烛蜡结了一层又一层,尚且来不及清洗。 “朕还有事!你先休息吧!德全,随朕出去一趟!”今夜若是再见不到乳母,明日就该启程至北郊围城,再来,恐怕又得是一年了!乐氏身子尚且不好,又年近七十,又能有多少个七年呢? “皇上!” 霍昭微微有些不耐的挥挥手,“你歇下吧!不必跟着伺候了!”连他自己竟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乐氏存着这样的感情,即便是自己的母后,当今的太后,似乎,也只有敬意,却不若对于乐氏那般亲厚! “娘娘!皇上怎么出去了?如今,都这个时候了!” “本宫也不知道,约莫着,又是那乐氏!本宫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却从未见过皇上对太后有过这般亲厚!” “娘娘,奴婢打探到了,太后同乐氏,似乎颇有不合,皇上登基那会儿,似乎太后曾派了人,将乐氏派遣出宫,皇上不愿意,后来却也不知怎么的,却一直住在了北郊行宫,那日德全公公打遭儿便去求见乐氏,娘娘您知道乐氏为什么不见皇上么?” “北郊行宫如此荒僻,在这儿伺候的,多半都是宫中资历稍深的人,想必知道不少,你都打听到些什么了?” “回娘娘,乐氏不准许见皇上便是太后娘娘下的命令!”玉玛小声的附耳道。 “听说,是为了不让皇上乱了三纲六纪,乐氏她即便再怎么得皇上的厚爱也只是个乳母,自然不是皇家尊贵血统可比的,能让她住在北郊行宫已然是极其不容易了!” “呵…那皇上的嫡亲母亲,如何会能容得皇上心中同其他人亲厚,如此说来,皇太后自然是极其不喜那乐氏!” “娘娘有何妙计?皇太后自打娘娘入宫后便一直看咱们娘娘不顺眼,明里暗里也没少损咱们!” “那个老太婆!”梅妃不屑道:“一贯将名份和纲常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玉玛,今儿初几了?” “娘娘,今儿初九了!十五便是中秋月圆!” “那还有六天,皇太后便回宫了?呵呵…你说,我该送她老人家一个什么大礼?” 月明星稀,此刻却带着子更变迁中所透着阵阵的寒。 “皇上,夜黑露重的,皇上可要仔细身子!若是受了凉,这夜里得来的病,可是极其容易落下病根的!” “德全啊!你说,这条小道,朕已经多久没有走过了?不知道朕,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走一遍!”霍昭颇有些遗憾道,三十二年前,他便是在这里,将乐氏送进了兰轩,母后向来看中纲纪,是个极为严苛之人,乐氏早已到了出宫的年纪,只因为他待乐氏素来亲厚,便央着母后将乐氏多留在宫中几年,打小,他便将乐氏当作半个母亲一般对待,乐氏素来温婉,待他更是照顾有加,不若皇太后那般对他凡事严苛,因而他总是惯来同她亲厚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份说不出来的亲厚,源于哪里。 “皇上!咱们不进去么?奴才前日里来过,乐夫人即便是不见皇上,对皇上,还是存着心念的!” “德全,若是朕进去了,会不会给乳母惹来麻烦?”他贵为天子,皇天后土皆是他所能踏足之地,唯独此,他的脚步,却似乎也无法再往前挪动脚步。 “皇上,若是乐夫人知道皇上有此孝心,定当会感到十分宽慰!” “你说三皇子,自打进了北郊行宫,便一直在乳母那里住着?”霍昭不由挑眉,竟有些对这个自己一贯不喜欢的儿子有些嫉妒起来。 “是的皇上,乐夫人一贯与三皇子殿下亲厚些,月贵人早逝,三皇子几乎是在乐夫人跟前儿长大的,也难免存着情感!如今难得来一趟,总也得好生在乐夫人面前尽尽孝!” “哼!朕的乳母哪里由得他来进孝?乳母这分明是将三皇子当做朕来照顾!” “是是…皇上您说的是!” “什么人?”霍昭与德全在兰轩门口徘徊许久吗,却不见进去,两人身上都纷纷沾上了露水,方萍恰好刚伺候歇下了乐氏,今儿晚上乐氏也终归是难眠的,皇上赶明儿一早便要离开北郊行宫,夫人今晚如何还能睡着,这不她才刚带院子门口,便瞅见乐氏屋内的灯,便又明了!她只得轻叹了口气,便要往外走,心病自然还需心药,如今,怕也是难了,却适逢瞧见门口徘徊的两道身影。 “方姑姑,别咋呼,小声些,是我,小德子!”德全小声说道。 “小德子?”她眉头一皱,“这么晚,你还过来做什么?”方萍走近,看清了小德子,且有些看不清小德子身边的人!那明黄色的龙纹却是一下子亮了她的眼! “皇…皇上!”犹记得三十二年前,霍昭才十七岁,那时候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面如冠玉,唇如丹樱,也是长得极为俊美,现如今,一晃三十余年,霍昭早已不复当日,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唇角的胡子也为他多添了一笔岁月的痕迹。 “萍姑姑,可…还认得朕?”霍昭挑眉道。 “皇上…奴婢不知道是皇上,多有冒犯,还望皇上恕罪!”方萍好勉强才止住自己心间的颤抖,整个人却连话抖说不连贯! “萍姐姐,你可还认得朕?”霍昭重复问道,以往有着乳母带他的时候,方萍总是会陪着他嬉笑打闹,便如同一个让人安心的大姐姐,若是他料想不错,方萍,现今已然五十有八,也再不似从前那般身子硬朗了,似乎整个人都瘦了好些!即便是在黑夜,也仍然能看得出她身子的颤抖,霍昭伸手,便想要将她扶起来。 “不不…皇上折煞奴婢了!皇上的姐姐是昭和长公主,奴婢身份卑贱,如何禁得起皇上称姐姐一说!”方萍有些急促,连带着说话都快得很,额上却豆大的汗珠忍不住的沁出,紧攥着的掌心,更是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也罢!萍姑姑,这是与朕生份了?”霍昭低声道,似乎说话之间也带着拘谨,三十二年了,方萍老了,他自己也老了,乳母,定是更老了!如今政局稳固,他却仍旧不能在乳母跟前儿尽孝,作为帝王,却连自己想做的事、想留住的人,都无法留下,有的时候,即便是连他,都这般痛恨自己! 透过方平深身后未阖上的门,他似乎看到,还有间房间亮着灯! “萍姑姑,那个房间…可是乳母?乳母是不是尚且还未歇息?” “皇上…皇上!”方萍径自拦住了霍昭的去路,“望皇上自重!皇上与太后、与夫人之间的约定,皇上可曾记得?若是皇上不记得了!奴婢可还好生记得!” “萍姐姐你这是在怨朕?” “奴婢不敢!奴婢与夫人常住在着兰轩,兰轩以外的一切,早已经与我主仆二人无关,也希望皇上给夫人一个清净!” “清净…呵呵…难道乳母在这儿,真的能获得清净么?如今子时已过,乳母为何还不安歇?” “夫人近来夜晚有些难寐的毛病,劳烦皇上挂心了,奴婢一定会好生伺候夫人,皇上放心!”方萍有些气虚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么?难道不是因为乳母思念朕么?朕明日便走,难道你以为朕不知道朕每次离开前夜乳母总是一个人孤坐到天明么?难道你以为朕不知道吗!萍姐姐,你可知道欺君是什么罪过?”霍昭大怒,她又如何不知,他自己,便也是这般,他不忍心对方萍置气,却也着实心中积怨! “皇上…奴婢…” “萍姐姐!” “我…” 凑近烛火,乐氏略显蜡黄的手轻拿着一根绣花针,忽远忽近的瞧着,尖细的针头上微微晕着刺眼的昏黄的光。 “咦!怎生,还是穿不过去?”乐氏的指尖轻绕着一股线,线头已经发毛,只是由于乐氏眼睛的缘故,尚且看不出来,还在仔仔细细的对着那小的发麻的针眼穿着,瞅着进去了几根散线,便有急晃晃的对着蜡烛,忽远忽近的瞧着,时而凑近,时而远些,凑着光亮。 略显单薄的膝盖上,紧紧盖了一条薄毯,薄毯的上头,是一件细碎有着虎纹的小缎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乐氏却如同珍宝一般,放在膝盖上,拿起来左看右看,对着烛火的光,指尖轻勾着那个肩头那个小破洞,又放下,揉了揉眼睛,拿起粗头的线,对着莹亮的针头…… 霍昭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副场景,屋子里头的陈设很是简单,桌案上的花瓶里头插着今早刚摘下的兰花,而后便是杂乱的堆放着绣花小篓、金丝剪子、还有一团团麻散零乱的线团,床边的一只打开的木箱子里头,安静的叠放着一件件他无比熟悉的衣裳,泛着陈旧的光,还有一只小老虎鞋,似乎被外带出来了一般,孤零零的散落在箱子外头的地上…… “阿萍!你瞅着,我这眼睛,竟也是越发的不中用了!这袄子,新的很,当初啊,皇上平日里头,就爱穿着这件衣裳,说是暖和,不进风!”她顾自言语道,自己这么晚睡不着,到反倒害得阿萍陪着她一块受累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这袄子暖和归暖和,同皇上宫中那些个名贵的衣衫相比,却算不得什么,阿萍,他是皇上啊,吃穿用度都该是最好的,这袄子,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竟也真真只是浪费了!”说着却仍旧是凑近,细线已经被劈分成两股,一股穿过了针眼,那一股却还是固执的卡在外头,乐氏辨不清楚,便以为都过了去,急急的便对着结满烛腊的光亮凑近,又远了些,翻来翻去瞅了瞅那肩头的小破洞,方才下针,探了几下,借着烛火的光,穿了过去。 只是方才觉得不对,若是来人是方萍,定是一定又要好一顿啰嗦,催促着她尽快安歇,却也便在这时…… “朕的衣服,着实都比这精贵,只是唯有这一件,是朕穿的最为舒心畅快的!” 方才听到低沉的男子声音,她吓了一跳,手上的针也毫不怜惜的刺进她的皮肉里头,她恍惚回头,似乎没有听明白,有些木讷,见到来人,却分明听到方才一个“朕”字,明黄的龙纹似乎比屋中的烛火还要亮上几分,一时之间却也刺痛她的双眼,她的手一颤,连带着桌案上的小篓被打翻在地,里头的物什纷纷滚落在地,她方才惊觉,便低头,慌慌张张的去捡,脑袋磕到了桌角,却洒出两滴泪,面上斜横的泪滴落,滑过她的手腕! “乳母!乳母别捡了!是朕,朕来看你了!”他慌忙躲过她手中的小篓,附身去察看她额间的伤口。 “不不不…这不是皇上该来的地方,老身…皇上,老身要安歇了!”她慌忙推开霍昭伸来的手,血渍混着泪渍一下下滴落在两人的手上,她却不敢抬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乳母!您受伤了!”他一把夺过乐氏仍旧紧攥着不放的小篓,扬手一甩,便狠狠的砸在门上,扶起了乐氏,乐氏比之于原来,更为消瘦憔悴,被针眼扎到的伤口肆虐的涌出小血珠,在乐氏雪白的衣服上染山点点红梅! 只见霍昭几个大步,便在床边的梳妆台前发现了药匣子,乐氏都习惯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改过,记得儿时他曾有过在夜间体虚流鼻血的习惯,都是乐氏在跟前儿照顾,在他的寝宫,床榻旁也会置着一张小案,上头放着的,便是药匣子,打小的雷雨天气,他总是会特别害怕,又生怕幕后怪责,便歉了小太监在寝宫中装睡在榻上,而自己便悄悄溜去乐氏的房中,央求着乐氏为他讲故事、唱儿歌,哄他入睡。 寻常女子的梳妆台,皆是放在距床三尺的正北侧,而乐氏,为了便于照顾他,便将梳妆台挪至了床沿边,上头都会安生的放着一个药匣子,后来,他十七岁登基,做了皇上,寝宫床沿边的小案上仍旧放置着药匣子,年轻时他也会曾在夜晚流过鼻血,只是却都是贴身伺候的宫女们照看着了,而后,索性被皇太后以“榻边放着药匣子不吉利”为由给撤了,却不想乐氏这么些年,却仍旧保留着这个习惯。 “乳母,日后这个火热,便差使着下人去做,朕会关照下去,日后在你房中,不允许出现任何的针线类物什!”霍昭说罢便折断了那根伤了乐氏都细针,在药匣子中取出白布条,小心的缠绕上她的指尖。 乐氏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掌间的纹路已经很深凹,“乳母,这么多年来,您受苦了!” “皇…皇上,一些小伤,不碍事!老身在兰轩颐养天年,有何苦可言?”她轻笑出生日,却低着头,半张脸已然被泪水浸湿。 “时候不早了!皇上早些回吧!” “只是朕,还想多陪陪乳母,乳母,朕明日便走!”他下意识的看着那件虎纹的小袄,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起过,却一瞬便能认出,不去想,便是害怕去想。 “乳母,您哭了!这么多年,您…真的过得好么?” “皇上!老身…您…不该来这儿啊!”乐氏抬眸,颤抖的指尖紧攥着霍昭的胳膊,这么多年,那个年少气盛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然完全褪去了稚气,成为了俯瞰天下的王者,看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两个头的霍昭,他颤着声音说道:“您能来看老身一眼,老身…便已经心满意足了!老身,只希望皇上龙体康健!” “乳母,这么些年!是朕对不起你,乳母,给朕个机会,在日后的日子里,在您膝下尽孝,可好?”这本不是霍昭的来意,却在见到乐氏之后完全乱了盘,乐氏年老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给他以亲和感,似乎只是一瞬,看着她拿着他衣衫的指尖微微颤抖,为了落的泪,他来瞧她,她如何能不喜?乳母,你是如何想念朕的,朕便是如何想念你的! “乳母,跟朕回去!朕明日便启程,跟朕回京都吧!” “皇上说什么胡话呢?”乐氏慈爱的笑道,将眼角的含泪擦掉,“乳母是没几年活头的人了,怎敢再劳烦陛下为老身操劳?皇上能来见见老身,老身便心满意足了,只是老身…这辈子都无儿无女,便将皇上当做是老身的孩子,这些衣服,也都是做个念想,见衣裳破了,难免有些遗憾罢了!若是皇上不允,那老身日后便不会再弄搭这些缝缝补补的了!” “乳母此话何意?难道这么些年,乳母便不想念朕么?不如朕一般想念你?若是不想念朕,又为何落泪?” 乐氏却是轻笑道:“起初是有些不习惯,只是住久了,便也习惯了,这儿啊,安生!老身喜欢的很,皇上每日操劳诸多事物,却为老身费心,老身实在汗颜!皇上…您…回吧还是!老身今日有些话多,日后,便不会了!” “乳母!” “皇上!老身累了!便不送皇上了!” “皇上!奴婢送您!夫人心宽,受不得刺激,如今的时辰…皇上也该走了!” “朕…”霍昭踌躇许久,终究还是缓步走了出去。 “夫人!” 乐氏抬手,背过身去,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央央问道:“皇上可有走了?” “夫人,还在门外,奴婢将门关上了,只是这夜晚风霜露重,只怕是会受了寒!” “皇上民心所向,说话做事皆有分寸,这一点,老身相信他!若不…你去给送件厚实一些的裘子…等等!还是算了吧!”她忙也似的叫住阿萍,却只是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我乏了!将灯熄了吧!” “皇上!夫人里头的灯熄了!”德全低声提醒道。 “朕知道!不用你说!” “是是…奴才多嘴,奴才…自己掌嘴!” “够了够了!不用了!德全,你真是让朕心烦!” “小的…小的也不是成心想让您心烦的!” “德全,你说…刚刚走的时候,乳母对朕说了什么?” “夫人只说,要皇上您自己注意身体,要…要好好孝顺皇太后!”德全越说越小声,以至于后来完全没有声音,便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等待着霍昭的下文。 “德全,为什么朕会这么舍不得?朕想要得到的,这普天之下,还没有得不到的,只是乳母,朕却没有办法为难他,针生怕母后再对乳母下手,德全,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其实更像是乳母的孩子?” “皇…皇皇上,您说什么呢!您…这话可别教外头之人给听到了!真是折煞老奴了!” “罢了,朕…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只是对乳母,朕实在是难以割舍下!” “皇上的心思,老奴不…不懂!” “罢了,同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霍昭略沉了一下声音道。 “奴才,本来就是牛,如何能与皇上真龙天子相比?”此刻,连他都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北郊的夜晚,可真是凉呢! “回吧!在兰轩多安排几个手脚灵巧的下人伺候,萍姑姑年岁也大了,日后这儿的一切动静,都定要派人好生照看着!即便朕回了京都,都要知道清楚!” “是!奴才遵命!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事就快说!吞吞吐吐的!净让朕听着心烦!”霍昭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走,心情却是较之于来时宽敞了许多。 德全也随后跟上,甩了甩拂尘道:“今儿下午,乐夫人见了方二小姐,似乎二人…还相谈甚欢!” “唔…那个丫头?说来倒也算灵巧,殊不知也能入得了乳母的眼!只是这女子太讨喜,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至少如今,朕也还没开始打算些什么,只是朕的这几个儿子,莫不是太过不成器,便是太过成器,这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懂,罢了!等明日行围结束回宫,一切皆等皇太后月十五回宫之后再做打算! ”什么?月十五的中秋夜宴?“ 乾西阁中,传来某女一声可怜兮兮的低声,为什么这货现在才说? 她两手扒拉着,狠狠的推了一下依旧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男人,”霍之皓,你丫的不是说你中了媚香么?那老子和你同在一个屋子里头,老子为什么没中?“她两眼一瞪,就差没有伸脚一踹,看着自己身上原本瓷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小青紫的淤青吻痕,明日她要如何面对沐儿? ”因为爷的身子比较虚弱,而你身子健硕,自然无事!“他沉着声说道,有这一股子慵懒与魅惑的气息,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道颈间,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沉沉一笑,这个笨丫头,媚香在她进屋之时便被他浇灭了,又如何吸的进? 身子虚弱?方念柔狠狠的挠了一下她的腰眼。”虚弱?就你?还虚弱?“是谁拉着她一直做到现在?这货便如同上了机械马达一般,如今她都怀疑她的腰,是否还能直起来,这般叫虚弱,那若是不虚弱,她岂不是得死在床榻之上?那多没面子?想想便羞人! ”丫头!想到什么了?就脸红了?嗯?定是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东西!“ 方念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拿起被角,捂住自己的脸,想起方才二人所做的事情,隔着被子便往霍之皓身上挥着绣花小拳。 ”丫头,如何?可是刚刚为夫不卖力,若是不卖力,为夫再好生努力便是了,丫头你何必这般委屈呢!“ ”你!放屁!“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丫头,对别人,你可以要多粗暴便有多粗暴,只是对我,你需得温柔可人,温婉大方!“ 这都什么逻辑? 男人被子一扯,便扯出一半,将自己也好生的裹了进去,平躺着拥着她,方念柔身上没了压力,倒也着实轻松很多,但没一会儿就被他狠狠的拥住! ”丫头!你的滋味儿,真美!“他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抚着她面颊的手又有斜不自觉地下滑…… 却被她狠狠的拍下,”阿皓!我觉得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 ”会如何?“他挑眉道。 ”虚——“她拉长着尾调道,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男人的脸略微黑了一下,难道他刚才的表现竟让她感觉到了”虚?“ ”你要做什么?“她留着两行清泪,看着他又一把抬起了她的腰身道。 ”我虚不虚?你不知道?“ ”等等…。我我…错了,阿皓!真的,明日…“她还想见见明早的太阳呢! ”呵…“他轻笑着放开她,温柔的为她擦去了眼角的泪,”不难为你了!丫头!“知道今夜着实累着她了,便也好生的躺在她身畔,”刚我同你所说,可记清楚了?“ ”阿皓!你说我这样子,瞧我的脸,你看,我真怕吓坏了皇太后,可不可以请辞不去?“月十五的团圆宴,她可不想见到那传说中的皇太后,她在宫中得罪的人已然不少,不想再多一个皇太后! ”不成!“他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是这般,只会更加遭人诟病,你是我新纳的女子,皇太后免不得得见你!因此,你得有心理准备!我之所以现在就跟你说,只是为了让你在以后几日都谨言慎行,莫要在皇太后回来当口被人推倒了风口浪尖上也浑然未觉!许多事情,只是后知后觉罢了,只是有你,我放心不下!“ ”阿皓!我要何时,才能与你比肩站立?“她皱着眉道,他一贯雷厉风行,却为了她思前顾后,她心中不忍。 ”丫头!你只需要在我的羽翼之下做你自己便好了,只是宫中风云莫测,我还仍旧无法放心!“他搂着她的手,又不由得紧了几分,母妃对她并不喜,她并非指望能依靠母妃来稍稍在内宫中庇护她些许,若是他不接受绿苒,便意味着不会接受宗家的任何一个女子,那么总家与他之间,自然也不会再是牢不可破的联合,他要面对的压力,就意味着会更大,只是这些,他都不想让他的小丫头知道,丫头,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一辈子! ”阿皓!你在想什么?“ ”若是说在想你,你可信?丫头,天快亮了!到了四更,我便会让左枫送你离开,返回静安殿,静安殿那头我已经派人打点好了!你是在昨夜便返回的静安殿,而不是今早,静安殿的人都会为你作证!丫头,你可明白?“ ”为…为什么?你早便知晓端妃娘娘今日设宴的意思?“ ”猜到,但不确定,防患未然总是好的!我猜到母妃今夜定会让我留宿在萱兰殿,酒中也一定有迷药,只是不知道药量,若你喝了,一定不成!“ ”是而,你夺过了我杯中的酒?还自罚三杯?“ ”既然母妃想让我醉,那我便遂了她的心愿,只是我在你手中写上的那个字,你可知道?“ ”变“字? ”嗯!“他轻点头道:”母妃在酒中下了迷药,我便想借着“醉意”离开,母妃定会挽留,若是你知晓了我先前的计划,还会不会那般维护阻止母妃的人将我带走?“ ”我只道你知道会生变故,却没想到端妃娘娘会有意阻拦,今日绿苒的装扮,分明是仔细装扮过的,在她斟酒时,我便察觉她神神色不对,直到后来端妃娘娘劝你罚酒,我方才意识到她是想灌醉你!“ 他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好丫头,还不算笨!“ ”既是不笨,那你又为何还要打我?“她有些生气道,这个男人,害她为她 他白担心,即是一早就知道计划,为何害她干着急? ”这不是罚,是赏!还是…你更希望,我赏你别的?“他唇角带着笑戏谑道。 她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拧了拧他腰间的肌肉,作坏的小手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丫头!使坏的习惯,可不好!“ ”好与不好,当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便你说了算!“ ”好!那你说!你可是存心戏弄我?害我着急的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自己却软玉柔香的潇洒?“说到这个,她就来气,不就是脑子没他想的快一步么,至于这么贬低她的智商吗? ”未曾戏弄!丫头,我安排左枫接应你来此,何为戏弄?丫头,你倒是说说?“ ”只是…“她着急呀!这要她如何说出口?即便是说出口了,冷不防又得被他好一顿笑话! ”那若是…我不央求着左枫带我来。那你是不是…是不是就听从端妃娘娘的安排了?若是我不是恰好吹了迷药进来,迷昏了绿苒。你们是不是就…唔…“ 男人冷不防的压下来的嘴唇堵住了她尚未说出口的所有话,他待人有这般凉薄吗?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自己都还在他的床榻之上,却没来由的提起了别的女人! ”你做什么!“她吐着气,同他的气息混合在一块儿,显得暧昧而芬芳。 ”丫头,若你心中有我,自然会来寻我,而我,便笃定你会来寻我,迷药也是我事让左枫准备好的!绿苒是母妃安排的人,又是我的堂妹,无论如何我得找个正当的方式让她离开!我顺从母妃的安排,若你不来,结果还是一样,只是在外头吹迷药的会是左枫!“ ”那你!如何料定外头的是我而不是左枫?想到自己刚进门便被他一把拉过去,若是左枫… “左枫若不是带着你,凭他的武功,早便到了,何苦等在最后一刻?” “你这话,可是在怪我拖累了左枫?” “你可知道,若是你今夜来此,便是做好了惹母妃生气的准备?母妃对你心怀偏见,尚未完全消除,你可知道?”他挑眉问道。未曾想过他的小丫头性子里头却是有着一股不同于平日的倔强! “有你罩着,我怕什么?!”方念柔心虚的说道,若是明日端妃知道了此事,怕是少不得好生责骂她一番,而她与端妃的关系,便更加难以言说了! “不对…你刚刚所说,我得四更天便离开,还得返回静安殿,可是在为我开脱,以至于让端妃娘娘知道我从未来过?” “聪明!”他“吧唧”一下亲了口她的额头,“这是奖励!这儿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只道是和你无关,便是了!” 她感动的搂了搂他的腰,额头抵上他的下颚,“阿皓!你真好!”她所有一切想不到的事情,他都为她想到了,甚至想得滴水不漏!有这样的男子,真的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幸运。 “丫头!你能来,便是我赌赢了!你心中在意我,甚至于可以无视母妃的怒气,我的丫头,这样的你,让我很开心,也让我越发爱!” 听着他说的不甚连贯的甜言蜜语,心中却是透着一丝丝的暖意,清晨的第一声打更声划破天际,在北郊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丫…丫头醒醒!四更天了!得起来了!回静安殿去,再歇会儿,好不好?” 方念柔嘟哝着嘴,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大概是累过头了吧!便只是转了个身,又继续沉沉睡去。 “丫头!丫头!” “主上,四更天了!”左枫不知何时进来,站在外头小厅内,低声道。 霍之皓微微有些无奈的扶额。如今这丫头这模样,只怕是一时半会醒不了了! “左枫!母后的人…” “回主子,还在外头!守了一夜!” 他轻柔的抱起她的身子,左枫得不到准许,便也不打算进去,便一直在外头侯着,只听到里头“窸窸窣窣”的响声。 直到看着某人将仍旧昏睡着的某妇人抱在怀中,身上盖了一件厚厚的裘子,在暗夜之间,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并不别人察觉,他不明白女子的服饰为何如此繁琐,他手把手的将她的衣衫一件件穿上,却愣是没发现脱的时候怎生也没那么麻烦,在战场上握着刀柄都没有手脚发抖的他却在几件女子衣衫面前发了抖,这传出去他睿王的名声往哪搁? 左枫伸手,木讷的便像接过霍之皓手中的女子,却潜意识的即便在黑夜里也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主上!”是…他做错了什么么?不是王爷吩咐四更天将夫人好生的给送回去么? 左枫啊左枫,只是你家爷所说的送回去,是在你夫人尚且还清醒的状态下,两条腿走着,将她带回去,而不是昏睡着,将她…“抱”回去! “不用!”他冰冷冷的说道,目光如同平日一般深邃如猎鹰,即便是无光的夜里,都让人不忍忽视,“在这侯着!”话音一落,便一闪身,将怀中女子的裘子微微紧了紧,便一跃而出…… 左枫木讷的回过神,睁着眼,他…是不是错过什么主子新想到的计划了?刚想转身跟上,却不由得想起霍之皓临走时的话,要他好生侯着,她何时反应竟变得这么慢了! “唔…”离了他的怀,她竟似乎不安稳的辗转翻了一个身,扯住了被角便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将自己紧紧裹住,几个翻滚,往里侧直至靠到了墙,她方才还算安心的挪了挪身子,睡姿更是极其的不雅观,又似乎不踏实的略微松动了几下,才沉沉睡去,这丫头,竟是这般都睡得着,真是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他微叹了口气,为她掖好被子,便转身走出…… 他一侧身,便转身出门,竟发现沐儿那丫头守在门口也睡着了! 男人如天神一般冷冽强大的气势袭来,她不由的身子颤了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膝下一软…… “王王…王爷!”王爷今儿不是宿在萱兰殿了么?来回报的下人只说要让她如同平时一般守在小姐的寝房门口,孰知她守着守着便睡着了!平日里还有左枫为伴,今日竟也不知道左枫那货死去哪里了!竟一直都未曾出现过! “好生照看小姐!记得!今日,小姐是黄昏那晌便回了来!”说罢便如同来时那般,只一侧身,便不见了影踪! 沐儿急匆匆的上屋里头一瞧,便听见床里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家小姐,总算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被发现媒婆潜质的某女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窗柩,洋洋洒洒的照射在尚且熟睡着的女人脸上,她面上透着好看的浅粉色,为原本白皙的面色更添一缕属于女子的妩媚,似乎洒着淡淡的金光,朱樱色的唇更甚,半露着的雪白藕臂上浅浅密密的布满着青紫的痕迹…… “啊——小姐…您的手臂…。” “哐当…”整个铜盆一下子翻落在地,在地上砸出了巨响,还伴着某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道巨响!惊醒了熟睡中的人儿—— “谁啊!”她微哑着嗓子说道。 “小姐!”沐儿被铜盆砸到了角,溅出的水将她的半边裙摆尽数染湿,却火急火燎的跑到床边…… 方念柔揉了揉自己地脑袋,似乎被那声巨响吵得有些头晕,没有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她很不情愿的睁了睁眼,却被强烈的太阳光险些灼伤眼—— 等等…太阳光?她半愣着方才回神,“几时了?” “天亮了!” “你说什么!”她倏地转过身,不是说四更天就该回去的么?该死,她又给霍之皓惹麻烦了! 她“嚯”的起身,身子却僵痛的厉害,整张脸都皱在一块儿,那是真疼! “沐儿!你为何也会在乾西阁?左枫,也把你带来了?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咱们这是在静安殿!“ ”静安殿?我…是如何回来的?“她为何一点都不记得了,不会是左枫将她扛回来的吧? ”是…王爷,王爷昨儿个夜里头,将您送回来的!“ ”阿皓!“她顿时身子一软,便又躺了下去,如今,她方才安心下来,两只手臂耷拉的放在床沿上。 ”小姐…呜呜…呜呜呜…小姐…你怎么了?王爷是不是欺负你了!“沐儿的眼泪似乎如同通海一般,止也止不住。 她只是想好生的歇息一会儿,昨夜被某头饿狼毫不怜惜的啃了个遍,如今…这个丫头,真是让她不好过。 ”做什么做什么?“方念柔扶着脑袋起身道,这个丫头,还能和她一起好好地玩耍么? ”啊——“又是一天破天荒地的惊叫声。 她猛地从床上爬起,三步并做两步一把将沐儿拉过来,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姐姐…算我求求你了!别叫了!别叫啦!“ ”小…小姐!您的衣…衣衫!“沐儿别过脸说道。 她低头,却瞅见自己脖颈之下半露出一大片雪色的肌肤,本来瓷白如玉的肤色上头却满满斑斑的遍布着惨不忍睹的痕迹,一遍一遍的在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素白的寝衣上的衣带凌乱而又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了雪白的箭头,粉色的兜儿零零散散的耷拉在胸前,后颈之间的带子也同样凌乱松垮的系着,一半已经掉落下来了,此时正是一派春光无限! 她脸色一红,伸手忙抢过被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灵动的大眼睛,小手紧紧的捂着胸前,此刻却是怎么也不敢再看沐儿了! ”小姐!您的手臂…呜呜呜呜…呜呜…我们家小姐,怎么这么命苦啊!“ ”闭嘴!“她捂着脸道,她的衣裳,天哪!她自然不会怀疑是别人帮她穿上的,再看沐儿这般,她她她…真的是这辈子的老脸都被丢进了!” “呜呜…呜呜呜…小姐…呜呜…奴婢…奴婢不哭…不…。呜呜…”沐儿压抑着哭声,眼泪却“扑簌扑簌”的直往下掉。 “停!再哭我生气了!”这丫头怎么如同一个泪人儿一般啊! “沐儿,你家小姐我,有两句话现在!得跟你说!”方念柔正色道。 “小姐…您…您说吧!奴婢…能…受的住!王爷他…小姐你别怕,沐儿我一定…替小姐讨回公道!呜…呜呜…”只是,睿王爷那么凶,那么可怕,她她她的小身板…不过为了小姐,她还是…… “得了!第一,你家小姐我现在还好生动站在这儿,没有被他虐死,得先被你吓死!第二,小姐我现在想好好洗个澡,而不是在这儿听你鬼哭狼嚎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霍之皓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虐待我,你若是敢出去乱说,尤其是回了京都,老爷问起我的情况,你若是乱说话了,霍之皓准得把你一小块一小块当做秋刀鱼一般给腌了吃!” “啊?小姐!奴婢…奴婢不敢!”沐儿慌慌张张的摇头,刚打算回去之后便将睿王爷的恶行禀报给自家老爷,如今一来,可什么都不敢说了,睿王爷的厉害,她如何还能不知道?那眼神一瞪便能寒从脚起呀! 方念柔满意的点点头,心想着霍之皓那货即便在沐儿眼中树立了极其严重的“凶恶”形象,但对于他的惧怕,还是实打实的,日后他得好生跟那货说,对别人,别老总是喊打喊杀的,瞧把她的沐儿吓的! “小姐…小…小姐!”沐儿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小姐说她不能乱说话,害得如今她说话舌头都打结! “说话!有事说事!支支吾吾的做什么!”说罢还不忘钻回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连手臂都不敢在露在外头。 “小姐…呜呜…秋刀鱼是什么呀……”沐儿可怜兮兮的睁着大眼睛道。 萱兰殿的清晨,此刻显得分外安静…… 今日的端妃全副武装,穿上了平日里头甚少穿的艳色衣衫,面容甚是温和愉悦,连带着贴身伺候的丫鬟也都不那么胆战心惊起来。 “娘娘!这花髻,还戴不戴?”一边的丫鬟低眉顺眼儿道。 “戴!为何不戴,本宫觉得,昨夜睡的甚好,瞧我,今儿个气色也都跟着好了不少呢!快,还有那朵珠玉簪子,给本宫戴上!”端妃面色愉悦的对着铜镜说道。 “是!娘娘!” “娘娘今儿起得早,那这早膳,若不奴婢替娘娘早些传了上来?娘娘也不会饿着!” “也好!”端妃嘴角闪现出愉悦的笑意,“等咱们用了早膳啊,便去乾西阁!这小两口的,定是得贪欢些!”端妃笑的牙不见眼道。 “娘娘说的是!那奴婢这就去传膳!”小婢女微微的福了福身道。 “哎!等等!先不要去了,我们先去乾西阁!瞧瞧那两个孩子!” “王爷!端妃娘娘朝着乾西阁的方向来了!” 霍之皓微微挥了挥手,“先回静安殿,本王稍后便到!绿苒醒了没有?” “回王爷,估摸着快醒了!那…属下先行告退!” “端妃娘娘到~”门外很快传来一阵高亢的声音。 霍之皓敛了敛深思,几个大步走进内室,便将略带凌乱的床襦上取下那块染着血的床单,掌中蓄力,不消片刻,便粉碎于无形…… “皓儿!”端妃便在此时夺门而入,面上仍旧带着一罐温和的笑。只是今日却尤甚,穿着的颜色也都比平时艳丽些。 “儿臣请母妃安!”霍之皓颔首恭敬道。 “皓儿快起!皓儿啊!同母妃说说,昨夜,睡得可好?”端妃面上有着颇带意味的笑。 “劳母妃挂心,尚好!” “呵呵…这孩子,怎的同母妃说话还这般隐讳?苒儿呢?怎生不出来见母妃,顾儿这丫头还算伶俐,伺候的我也还算中意,日后啊,我便不担心若是苒儿走了我会不习惯了!对了,若是今日,苒儿身子不适,便没必要在我跟前儿伺候了!” “姨母!”却在此时,绿苒恰好进了门,满脸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的好不惹人怜爱! “苒儿…你!你怎么这身装扮?”端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为何绿苒穿着普通的婢女装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姨母…姨母!”绿苒半哭花了脸,她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她昨日明明便同皓哥哥在一块儿,今儿早上起来,她却好生的躺在隔壁厢房内,身子也没有半点的不适,只是昨日脱下的外衫看都不见了,害她只着贴身的小衣,若不是恰好走过一个小婢女,要她如何出门见人?皓哥哥!怎么会这样,她分明记得!怎么后来,便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哝!母妃,堂妹好不好,母妃一看便知,昨日夜里,不知堂妹在隔壁厢房,睡得可好?”霍之皓云淡风轻的说道。 “都给本宫退下!苒儿!皓儿,你们跟我进来!” “皓哥哥!”绿苒可怜兮兮道。 “进去吧!母妃有话要说!” “皓…皓哥哥!” “皓儿!怎么回事?”端妃大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 “昨日儿臣醉酒,为何会宿在母妃的宫中?”霍之皓不问反答道。 “这…自然是母妃担心你的身子,便差人将你留在了母妃宫中!怎么,不可么?” “未尝不可,是而儿臣昨夜歇的尚好,母妃挂心了!” “皓儿!你可知道,母妃同你说的,可不是这件事情!” “儿臣不知,母妃明示!” “姨母!” “还有你!昨夜,姨母是如何关照你的?要你好生照看着皓儿!”端妃正色道。 “昨夜儿臣夜里微微恢复些意识,便瞧见堂妹因为过于劳累而睡着了,便差人将她送回了隔壁厢房好生安歇,如何?母妃,可有些许不妥?” “不是这样的…姨母…苒儿!” “那是怎样的?嗯?堂妹?”霍之皓不辨冷暖的说道,却惊的绿苒一身冷汗,身子更是止不住的向后连退了几步,整个身子更是直接就抵在了墙上! 堂妹?皓哥哥竟然叫她堂妹?不不…皓哥哥之前从未这般叫过她,“皓哥哥,我是苒儿啊!” “皓儿!那个女人,究竟给你吃了什么*的汤药?如今连母后的命令,你也不遵从了么?你还知道,母后从没求过你什么,惟独苒儿。母妃放心不下,只有交托给你,母妃尚且放心!”端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苒妹妹天资聪颖,自然能觅得如意郎君,母妃不必担忧!” “皓儿!你别给母妃装糊涂!苒儿是个姑娘家!昨儿个夜里,那么多人看到她进了你的房,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穿出去,要让苒儿如何做人?”端妃惋惜道,更是看见一边儿的绿苒已经哭成泪人,这心中,如何能不痛? “那么儿想问母妃,在母妃做此事的时候,可又想到,苒妹妹是个姑娘家?却轻易拿姑娘家一辈子的清白做赌注,母妃做得,儿臣,却做不得!而母妃可又想到,儿臣,从不喜被人算计?尤其是自己的至亲之人!”霍之皓面色冷冽,端妃看来,似乎不再是自己那个孝顺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的人一般,言语之中带着能让人寒从脚起的凌厉! “皓儿!母妃…” “今日北郊围猎,母妃这身装扮着实不太适合,儿臣还有许多琐事要办,便不叨扰母妃了!” “皓儿!” “皓哥哥!” “顾儿!” “娘娘,奴婢在!” “给本宫抄条去静安殿的小径,赶在王爷前头,去打听下,方二小姐,可在静安殿之中?昨夜,又是何时回去的!”端妃面色不善道。 顾儿顿了一下,便随即会意,小步奔走而去! “姨母!”绿苒的泪自打端妃进门后,便一直都没有停过。 端妃轻柔的为她顺着背,劝阻道:“乖孩子!你放心,昨儿个夜里的事情,姨母保证,不会让人说出去!放心!” 而此刻被端妃点名说道的某人,除了在沐浴过后身子有些受凉打了几个喷嚏之外,便再没有什么不舒爽的感觉了…… “小姐!奴婢便说,让小姐,不要沐浴!这北郊行宫的天儿,与咱们京都,那总是不一样的!这早上啊!天儿冷,很容易受凉的!”沐儿忧心道。 正处于沐浴完舒爽状态的某女,压根便没有讲这话放在心上,懒洋洋的趴在床榻上,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差点儿又脑袋一昏,睡了过去! “沐儿!憋说话!现在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爽!爽的我差点儿脑子一昏又睡过去了!” “小姐!您可千万别在睡过去!昨儿个夜里,你便是睡过去了,早上醒来,却多了这么多的…” “停!住口!”方念柔憋闷道,“要你打听的事儿,打听出来了?” “是的小姐!端妃娘娘那儿确实派人来询问小姐的情况!奴婢也都按照小姐吩咐的给说了,好在来的是小姐端妃娘娘的丫鬟,若是端妃娘娘,怕是没那么好应付!” “做什么?应付个什么劲儿?你家小姐我本身就是昨儿个落日时分回来,然后一觉睡到天大亮的!”方念柔怒着嘴,似乎不以为然,跟着霍之皓久了,竟然以为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应当,倒是绿苒这丫头,实诚的很! “沐儿!如你这般,可不成!小姐我是怕,到时候左枫那木头脑袋!不吃你这套!” “小姐!您说什么呢!” “说什么不如让本王也听听!” “阿皓!”她脸一囧,瞧着他便不说话! “王…王爷!奴婢见过王爷!”说完这话,她便自觉的估计下去,看着霍之皓的面色,还有些许惧怕和不自在,看起来这丫头还在为早上的事儿介怀! 沐浴过后的她显得格外清香于芬芳,让他爱不释手,更是挪不开脚步! “怎生遮的这么严实?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本王还少看了哪一样?”他邪笑着说道,奈何她的滋味儿实在过分美好,就这般瞧着她,却也不能好生静下心来,“丫头,便如同母妃说的,你给我到底下了什么药?” “泻药!安胎药!安眠药!什么药本小姐都有,既是没有治的了你的,这位先生,你已病入膏肓,恐再难挽救!”她沉着声说道,状似无奈,微微摆手,笑看着双手抱拳的他。 “小毒妇!不过…本王偏生喜欢,只是良药,远在天边,进在眼前!你说是否?” “你便会在言语上占我便宜!大王爷,你不是什么都会么?怎么连几件女子的衣衫都不会穿戴?害我今儿早在沐儿面前好生糗了一番!” 他俊脸微黑,那估摸着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启齿的一件事情,帮女子穿衣服,还穿不来,他定定的瞧了他许久,便道:“那还不是某只小懒猪,本王着实没办法,这才…当然,本王更喜欢瞧你不穿衣服的模样!若不是娘子是嫌弃为夫为你穿上了衣裳碍事儿?” “你!大爷的!”她猛一甩枕头,却毫无意外的落空,那人却唇角含笑,站在不远处,似也不打算过来,便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柔儿将我的额枕头扔了,可是在暗示,你我得共用一个枕头?若你有这想法,自然可以明说!本王答应你便是!” “答应!我要你答应!”说罢她狠狠瞪他一眼,索性瞥过头去,不再理他! 霍之皓,你让本姑娘丢脸丢大发了,知道不! 女儿家娇羞面子薄,如今,就连她也有需要哄人的时候,五弟一贯比较讨女子的花欢心,这丫头心中若是这般置气,他诚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同五弟好生讨教一番?该如何…哄她?她? 什么时候,这也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了? “丫头!”他正色道,瞧着自家小媳妇儿那气鼓鼓的模样,他暗自下决定,还是得来硬的,五弟不是有一套说法吗?女人,是绝对惯不得的! “报——回禀娘娘!皇上差人快马来报,说是今日围猎之后便会启程返回京都!娘娘惆怅多日,如今,皇上总算要回来了!”芳华殷勤的说道。 “回来了?哎…这回来了,本宫方才是要愁了啊!” “皇后娘娘!荣王爷福晋求见娘娘!” “荣王妃?她来找本宫做什么?话说…本宫都忘了!荣王妃也没有同宋旭一块儿去北郊行围,早知前几日,便相邀她来同本宫作伴了,省得这诺大的宫闱,本宫整日便只有同后宫中那些个闲碎的女子嚼舌根!真是烦透了!宣!”洛氏微微扶额道,几日清闲的日子一晃而过,如今,竟也就快到头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为妾身做主啊!”荣王妃人为至,声先到,洛氏刚刚清净了的耳朵又冷不防的想找个安静的地儿,自打霍昭走后,她便无所事事的一直在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后宫纠纷,后宫的女人们一个比一个麻烦。一个比一个会说事儿,平日里霍昭在的时候。也个个皆都是温婉的模样,如今,真是一个个都形态必露! “做什么做什么!成日里便没有让本宫清净点的事情!”洛氏冷着面孔说道。 “娘娘!芳儿…妾身今早方才得到消息!芳儿在去北郊行宫的途中,不知犯了何事,竟被睿王一个下令,被遣去了城郊军营!”荣王妃哭得如同泪人儿一般,还时不时抽噎着说道,她的芳儿,是荣王府唯一的嫡女,是皇太后的孙外甥女儿,身份何其尊贵,更莫说大皇子殿下还是皇后洛氏一脉所出,将来极有可能便会继承大统,而她的芳儿,便是长房一脉。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如今,她可谓没有一些盼头了! “你说什么!芳儿?城郊军营?不可能!”洛氏木然的摆摆手道:“即便是被遣去城郊军营,必要经过京都,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到现在才知道?皇上前去北郊行围已然足半月,消息不可能传那么慢!” “娘娘!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今早我荣王府的一个家丁,原本是携带着荣王爷的令牌想直接进宫面见皇后娘娘的,殊不知北宫门外骁骑营的守卫拦下,如今那骁骑营便是方澈在当差,那方澈,同那睿王向来交好,那便是睿王故意想隐瞒此事啊!如今我的芳儿,军营那种肮脏的地方,芳儿…我的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啊!”荣王妃哑着嗓子道。 “住口!先等等!来报信的人,如今在哪里?” “回娘娘!妾身已经传召他同妾身一块前来,如今正在凤兰殿外头侯着,只等皇后娘娘传召!” “那还等什么!芳华!快传!芳月,还不快遣人携本宫令牌速速前往城郊军营,若是真有此事,不管什么原因,先将皇子妃娘娘给本宫带回来,若有人阻挠,后果由本宫一人承担!” “是!娘娘!” “好了!快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成什么样子,再者说,皇太后马上便要回来了,你是皇太后的亲外甥女,皇太后一定会为你做主!芳儿是我的儿媳妇,我同你啊,一样担心!行了行了!快些起来吧!怪难看的!”洛氏愁着脸说道,这后宫啊,真是没有她一天清闲,洛氏定定的扶着额,静候着消息...... “咦!那不是表姨母跟前儿最得力的张公公么?怎的那是往城外去的方向!”只见那人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周身散发着不羁与邪傲之气,年纪尚且瞧着不大,却一生的俊逸洒脱之气,只是一身锦锻,便瞅的出是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少爷!那是张公公没错,只是这般慌张的前去做什么?” “泰三儿!你又不懂了!那张公公素来是表姨母跟前儿最得力的人!此次自然也是奉表姨母的命令前去办事儿!表姨母连张公公都出动了,想来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公...公公...子...” “公公公你个头啊!连话都说不连贯,真是不知道小爷为何将你带在了身边儿!” “公子!只是咱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不是应该先回洛家,或是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嘛?” “笨!”只见那白衣小子转手便将手上的折扇轻敲了一下泰三的头,“孺子不可教也!泰三儿,跟在爷面前儿,如何才能学聪明些?在爷的面前,永远也不能用“风尘仆仆”来形容,知道不?若不会有损了小爷的潇洒俊逸!” “是是...小的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那人挑眉道。 “只是还得公子明示!” 白衣小子顿时嘴噎,扬手挥鞭策马而去,惊起好一阵尘土! “哎!公子!等等小的!架——” “啧啧...这是谁家的公子啊,怎生这个样子?时不时有路人甲乙说道,惊起的风尘让众人吐槽不已,却有是不是丙丁女子,呈一脸捧心状道:“我只觉得那位公子长得好生帅气!”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简直就是俊逸脱俗!” “没错没错!” 是啊是啊...... “阿嚏…阿嚏…”小怪童鞋又不知道张着嘴打了第几个喷嚏,嘴巴边俊逸帅气的呼吸差点儿塞进了鼻头,便是伸出了爪子,像模像样的撩了几下! “小姐!小怪今日为什么老打喷嚏啊,是不是生病了?受凉了?” “笨呀你!雪狐如何会生病受凉?即便是你生病受凉了!它也不会!这货许是装逼新模式!” “噢!”沐儿似有会意的点点头道。 如今她得了小怪,霍梓月更是一脸迷醉的爱上了这个家伙,但只碍于端妃不喜欢她,连带着它的宠物,端妃自然也是极其不喜欢的,尤其是在知道了是霍之皓送的之后,便更加不喜欢了,端妃终究还是没有在静安殿打探到些什么,如今,却是借着端妃对小怪的不喜欢,她好光明正大的独自带着沐儿小怪坐一辆马车! 小怪童鞋更是一脸不屑的甩了甩它尊贵的狐皮,每次那一副高大上的欠揍模样,便瞧的方念柔碍眼的很,为何在霍之皓那货面前,便是一副乖顺到要死的模样,明摆着重男轻女啊这货! “沐儿!我问你!你可知道,这京都有没有什么高门府院家的宠物,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做宠物么?就像小怪这样的,血统较为高贵的猫和狗,甚至...狐狸都成!” “小姐!你怎么突然之间想到问这个?奴婢不甚清楚,只知道张大人家里头那只大黑,似乎应该算是小姐口中的宠物!” “大黑?狗?” “是的小姐!那是张大人家的看门狗,传言可凶了!一顿能吃平常人家三倍的饭!闻言...” “哎...等等等等...我不是说...看门那个...有没有,血统稍微高贵那么一丢丢的,就例如咱家小怪这种!” “怎么?方姐姐这是想给小怪配种?”安芊芊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道。 “就你丫头聪明!”方念柔孺子可教的点点头,小怪却如同炸毛了一般,不安分的在方念柔怀中动了几下,看着某女的眼神更是无比鄙视! “看什么!怪爷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狐狸么?怪爷心里只有主人一个,怪爷是一只一心一意的狐狸!” 看着小怪煞有其事的摆动着大尾巴,头脑跟着摇晃,嘴里头一下子又是“呜呜...”,一下子又是“吱吱...”的,时而跟着跺跺肥硕的蹄子,那摇头晃脑的模样要多逗有多逗。 “方姐姐,小怪是在向你表达不满呢!” 方念柔狠狠的戳了一下小怪的肥脑袋,“这货除了霍之皓,便没有对咱们谁有过好脸色,摆明儿一重色轻友的货!我算是看的透彻!” 小怪童鞋被戳中了泪点,更是“嗷呜...嗷呜”悲戚的叫了几声,主人真是一点儿也不心疼它了,以前,它是主人心尖儿上的宝,而今,却是主人心尖儿上的草,主人随随便便的便将它丢给这一群女八哥!它怪爷是这种低等物种么?是么是么?小怪“愤愤”的沉了两下鼻孔,那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对了!方姐姐!不介意我跟你坐一道吧!爹爹那头都是在讨论军国大事儿,那些我不欢喜,琴姐姐那头又有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却能着实给人一种冰冰冷的感觉!还是在这儿畅快!” “琴姐姐那是福气好呀,二皇子殿下温润如玉,那是难得的好夫婿,却也能给人一种邻家大哥哥的感觉呢!” “邻家大哥哥?呵呵...方姐姐你竟会有这个想法?二皇子殿下虽然没有阿皓哥哥那般难接近,却也是难相处的人,就连我常伴在琴姐姐身边儿的人,都没见的烨哥哥对我有什么话说呢!”安芊芊煞有其事的说道。 方念柔垂眸,却总是似乎能在霍之烨身上发现些许熟悉的气息,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安芊芊点点头,“对了,方姐姐!你说咱们这次北郊行围!你希望皓哥哥赢么?以往,可都一直是皓哥哥赢的呢!”安芊芊一脸崇拜的说道,这丫头,真是,摆明儿是对霍之泰有意思的很,却又一脸崇拜的想着别的男人,自然知道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却也仍旧是为自家男人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皇家杰出的儿郎岂止一个?照我所说,这北郊行围,即便是胜出者,定是也要付出极大的努力,面对极大的危险!阿皓心性高,我自然是希望他会赢的!” “你不知道,咱们北郊的皇族啊,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凡事皇族的子弟,大多拳脚功夫都不差,尤其是此次,竟然连三皇子殿下也参与了,你知道这三皇子殿下,性子也怪冷的,和皓哥哥有的一拼,拳脚功夫自然是不差的,今日行围,竟也不知胜负花落谁家!” 霍之恒,今早出发的时候方念柔是见过他的,说来也奇怪,霍之恒是一同与他们上北郊行宫的,却直到今儿出发的时候才出现,“对了,芊芊!你可知道,三皇子殿下在北郊行宫是住哪个宫的?” “自然是灵鹫宫!但若是到了北郊行宫,三皇子也是很少会住在灵鹫宫的!” “那是为何?” “因为咱们北郊啊,还住着一位年老的夫人!” “乐夫人?” “姐姐知道?”安芊芊一脸惊奇问道。 “见过!是位和蔼的老夫人!”方念柔笑着说道。 “和蔼?”安芊芊凑近说道:“我还觉得奇怪呢!儿时,我也曾同父王到过这北郊行宫,那时同泰哥哥捉迷藏,我一个不慎,便迷了路,转悠着便到了北郊后院的兰轩!我只知道那婆婆不爱说话,平日里也总是愣愣的对着一个方向发呆,连我同她说话也爱答不理,对了。她跟前儿还有一个很凶的姑姑,后来便央着我不要去扰了那婆婆清净!不过听说,那位夫人,对三皇子殿下,是极其的上心和宠爱,三皇子殿下的母妃去世的早,在北郊行宫住着的一段日子,便是那位乐婆婆在照顾。是而三皇子殿下对其也很是亲近,每次一来北郊,必然会住进兰轩,同乐婆婆做伴!” “那可是萍姑姑?呵...我也是侥幸,那日同阿皓在后院小厨房恰巧碰到,乐婆婆还尝了我亲手做的烤红薯!为人甚是和蔼!”方念柔这般说道,心想着那婆婆为人和蔼温柔,即便是不苟言笑的霍之恒,同她亲近些也是难免的事儿,霍之恒,其实也是个很渴望亲情的人吧! “方姐姐,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好喜欢你!即便是泰哥哥,就算是同你抬杠,似乎都显得很是亲昵,却不像我!”安芊芊努着嘴道。 “哟!合着咱们的小郡主是吃醋了?” “哪有哪有!方姐姐,我才没有呢!泰哥哥那么坏,哪值得我为他吃醋!” “瞅瞅...瞅瞅!还说不是吃醋?我还没说呢,你这就不打自招了!”方念柔调笑道。 “姐姐你又取笑我!”安芊芊眉目含笑道,分明是对霍之泰存着情,只是霍之泰那木讷小子,懂什么是情爱么? “芊芊!你今年多大了?” “方姐姐,十二了!如何?” 只道是这古人都颇为早熟,十二岁的年纪,那会儿自己还在打着泥巴玩儿呢,如今这小妮子,却开始怀春了! “小女儿家家的,怕是把自个儿将来要嫁的郎君都思衬好了吧!”方念柔邪笑道,一时猥琐心泛滥,尽然将小怪高贵纯洁的毛发给扯痛了,那货便是肆无忌惮的表现着它的不满。 “姐姐快别说了!说的我脸都红了!”安芊芊有些不好意思的绞着手帕道。 “德行!算了!知道你小姑娘家心思浅!放心!姐姐会帮你!即便是霍之泰那小子欠揍了些,为人木讷了些,也算是可塑之才!不失为如意郎君一枚!尤其是你爹爹安王爷一辈子忠烈,对于此事,即便是皇上,也不会多加为难!” “姐姐此言...当真?”安芊芊小声说道,如今她尚未及笈,便已经有不少王公子弟看中她安王府门第高厚,上门求着定亲的人不计其数。她也真怕,爹爹有一日会真将她给许了出去! 安磊一辈子为国家尽忠,对兄弟尽义,对自己的妻子尽心,只可惜她母亲命薄,她打小便没了额娘,而爹爹更是一直便觉得皇家的高门大户不适合她。希望她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殊不知霍之泰终归也是她命定的劫! 方念柔顺了顺她的后背,这小妮子生的花容月貌,家里头底子又这般好,却惟独在霍之泰面前没了信心,“芊芊!其实你是个很可爱的丫头,若我是霍之泰,也定是一定会欢喜的!”方念柔实话道。 “姐姐你说的可是真?” “呵呵...比黄金还真!千真万确!”她竖着三根手指道。 “只是...何谓黄金?”安芊芊疑惑道。 “黄金这个东西嘛……” “哎...等等...方姐姐!这黄金。如今我倒是不是特别想知道,只是这烤红薯,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连乐夫人都赞不绝口?照例这乐夫人即便不算个主子,但她是皇上的乳母,身份自然是与别人不一样,更加别提皇上对她敬重万分了!好东西自然也是尝过不少的,呵呵...让乐婆婆称赞的东西,一定也是极好的,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 “你呀……就是个小馋猫!就知道你心中就惦记着吃的!”方念柔笑得无奈,却又拿这货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便在这时...... “夫人,小的虞庆,王爷派小的前来寻常,夫人可有什么不习惯?还有...沐儿...沐儿姑娘!”虞庆说着,脸却是一直红到了耳根! 方念柔方才觉得哪里不妥,虞庆这小子,是个实诚人没错,却一直都在霍之皓手下办事儿,如今拿货恰巧借着增加防卫为由顺理成章的将虞庆遣掉过来,只是这傻小子,似乎对她家沐儿...... “哈!果真...我还是有做媒婆的潜质的!”方念柔大笑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碰瓷儿的宋黎芳 似乎自打虞庆来过之后,她家小姐瞧着她时,唇角总带着一股子隐晦不明的笑意,让她心里有些毛毛的! “小姐…小姐!”沐儿挥了两下手道。 “沐儿!其实我觉得,你这丫头,长得也是挺俊俏的!到也难怪!”方念柔十指轻勾着下颚道。 “小…小姐…呵呵…您——说什么呢!沐儿听来怪奇怪的!” “不得不说,虞庆此人倒也算是中厚老实,又是阿皓手下的人,日后也不担心会有什么政治矛盾!” “小姐…您…什么意思啊!”怎么总觉得自家小姐那衣服要笑不笑的“猥琐”样子,“小姐!如果沐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不好的,小姐…你可一定得跟沐儿说啊!”沐儿战战兢兢道。 “不好?没没…好!好得很!” “沐儿!听我说!你觉得虞庆那傻小子怎么样?” “虞大哥?他…不傻吧!待人挺老实的,也帮过沐儿不少忙!在北郊行宫的时候,若是有年岁大些的宫女给咱们找麻烦,都是虞大哥帮忙的比较多!” “是么?看起来,你对虞庆的感觉不错?”方念柔挑眉道,然在外头勤劳巡逻的虞庆却顿感耳尖一热。连带着脑袋一红。 “虞指挥官,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虞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是这天儿太过闷热了!心气有些浮躁罢了,待会儿记得带兄弟们打些水,给各位主子们送去,哎…等等!方二小姐那儿,记得多送一份!” “头儿!为什么?”一小小士兵摸不着头脑道。 “因为…因为方二小姐那儿海域芊郡主啊!”虞庆口是心非的说道。 “照理这方二小姐身份并非特别尊贵,若是咱哥几个费力讨好她。还不如咱们队那些个身份尊贵些的主子殷勤些!头儿你说是不是?” “放你娘的狗臭屁!”虞庆冷不防的在那名碎嘴的士兵脑门上赏了一个毛栗子便道:“咱们是堂堂的大老爷儿们,怎么可以如同娘儿们那般做事为人势力?咱们都是吃皇粮的人,办的是皇家的差事,堂堂男子汉却要靠这些女人的伎俩,丢不丢人!” “头儿!我…” “好了!阿甲!头儿是正直之人,自然希望咱们手底下的兄弟也都是正直之人!咱们兄弟几个一直便跟着头儿,以往在北郊行宫也是,现在出来了,也是,咱兄弟们都是一条心的,莫说是这接水的活,就是北郊再苦再难的活,咱兄弟们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如今…这么点伙活计,如何难得到咱们?” “丁壮说的是!” “阿甲!我不是这个意思!” “头儿!你放心!我—我也是一时口不择言,咱们头儿武功高强,行事稳重,哪一点儿不必再京都守卫的将军校尉们强得多却只能默默的在此地守着北郊皇陵之处!” “好了!阿甲!你不必再说了!北郊是皇族命脉所在,而且只要哥几个有能力,行事强,在哪儿不是一样,再者说如今你我,不是已经离开了北郊?京都,便是咱们再为陛下尽忠之地!” “属下知罪!” “好了!都下去吧!按照我说的去做,呈贡给皇宗贵族之人的水源一定得是上佳的,都好生注意安全,我先带着哥几个在这儿巡逻!” “是!” 虞庆颇带意味的瞧着方念柔所坐的马车,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咱们走!” “小…小姐!”沐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 方念柔却是心情颇好的单手撑着窗栏,饶望着外头还算美好的精致! 可怜催的沐儿童鞋,甚至直到现都不敢同自家小姐好生说话! “呵呵…方姐姐!瞧你把沐儿给吓得,沐儿,方姐姐的意思是…虞庆那傻小子,瞧上你了!” “啊?你说什么?虞…虞大哥…怎么可能…小姐…你搞错了吧!郡主…您一定也是搞错了!我家小姐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我家沐儿单纯的很,若是要嫁,那也须得是我亲自替她相中的,若不,我才舍不得!”方念柔正色道,左枫太心高气傲了些,也没有虞庆一般平易近人,同沐儿的性格倒是互相映衬! “小姐…我…沐儿不会嫁人,也不想嫁人,沐儿会一辈子跟着小姐的!”沐儿认真说道,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了。 “得了!沐儿,你家小姐是如今觅得了如意了,嫌弃你如今笨手笨脚的!”安芊芊道。 “小姐!芊芊郡主说的可是真?”沐儿瞪大了眼睛紧张道。 “如今…怕是我想嫌弃,也嫌弃不成了,我的沐为人厚道老实,我自然不能亏了你!” “不能亏了谁?”说话之间车帘瞬间被撩起,那人大步而上,顾自便在方念柔身边坐下。 “阿皓!”  “呵呵…亏了谁自是不能亏了阿皓哥哥,若不,阿皓哥哥,怕是要不依呢!” “说什么呢?死丫头!如今竟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呵呵…还不是跟方姐姐学的,只见方姐姐,不知道将皓哥哥如何哄得每日都笑容满面的,芊芊这不也想是跟着学点儿么?”安芊芊调笑着说道。 “芊丫头,如今,你竟也敢拿本王打趣儿了?本王来时便听安王爷说在找小郡主,可真是不省心!”霍之皓无奈道,却不知道自家小娘子这般抢手,越发搂紧了些,似乎生怕她跑了! “对了!阿皓!你如何会过来?” 霍之皓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道:“而今再向前走三里,便要开始安营扎寨了!前头地势泥泞,不比这头,行围的围场即便是专门安排了手下看守,还是比不得北郊行宫时安稳平静,林子中的猛兽较多,芊芊,既然你同柔儿在一块儿便不能只聊天不做事!你可明白?”霍之皓正色道。 “明白明白!如何能不明白?皓哥哥这是在托我照顾方姐姐呢!” “阿皓!你未免太过紧张!再者说,芊芊的年纪比我还小呢!如何能来照顾我?” “方姐姐,这你可小看我了!即便我年纪比你小,但拳脚功夫,你还总是不如我的!” “什么?你会武功?”她周遭的人都是些什么厉害的角色,竟然连安芊芊都会武功?她为何不知? “那自然!我父王安王爷年轻时便跟着皇上南征北讨,作为爹爹的女儿,我如何能这般不长进?即便是不若皓哥哥一般,护着方姐姐还是没事儿的!” “阿皓!你放心,我只是哥名不见经传的主儿,平日里头运气自然也不会那么差,倒是你,围猎是男子的事情,担心却是女子的事情!” “柔儿,我已经到了要你为我担心的地步了?我竟给不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他道。 她半笑着,摇摇头,“阿皓!我只是担心你!也…挂记你!”每次她犯事儿或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若不是他,恐怕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对他,如何还能不放心?不安心? “傻丫头!放心!”他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自然不会介意自己的温情被别人瞧去,沐儿已经乖顺的下了车,王爷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冰冷,唯独对着小姐的时候,奇怪,为什么左枫大哥说起来也如同王爷一般冷冰冰的,但她对左枫,却没有对霍之皓那般的害怕之意。 “沐儿姑娘!” “咦!虞大哥!不是方才巡视过么?怎么如今又来了?”沐儿柔声说道,却也是个不上心的主,即便方才被方念柔因着虞庆的事情呗好生说笑了一番,如今竟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依旧是满面笑容的瞧着虞庆。 虞庆冷不防的脸一红,脚下的步子竟也有些沉重,自己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报效国家,为国尽忠,一辈子磕磕绊绊,从未停过,却始终都过着奴才般的生活,接触的女子更是少的可怜,而如今,这个叫沐儿的姑娘一笑起来眉眼儿弯弯,似乎整个人都在笑,如今,他竟也会不自觉的面红。 “沐…沐儿姑娘!兄弟们打的水,给!”虞庆颤着声音说道,便如同愣头小子一般不着边际。 “如此…谢谢虞大哥!待会儿我便给小姐送进去!咦…怎么还有一壶?”沐儿好奇道。 “咳咳…那个,兄弟们水打的多了,便就都这么给装起来了,那一壶,是沐儿姑娘的!” “啊?我也有?”沐儿失色道,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怎么会? “呵呵…主子们如何能和咱们伺候的人同喝一壶水,你说是不是?”虞庆老实巴交的说道。 “谢谢虞大哥!只是…虞大哥自己,可有好生喝过水了?你们一直都在外头巡逻,比起我们坐在车里头的,自然是辛苦不少!不若…这壶水,虞大哥便自己好生留着吧!我家小姐不必别的主子,小姐从来便不曾介意过沐儿的丫鬟身份,向来都与我同吃同住,虞大哥你放心吧!”沐儿的笑在他看来,便宛若三月里的樱花,灿烂而美丽! “咳咳…咳咳…”左枫不合时宜的轻咳道。 “左护卫!”虞庆拱手道。 左枫轻轻一点头,看向沐儿眼色却是面带不善,“不在马车里头伺候主子,出来瞎晃荡做什么?” 沐儿被他凶了,即便心里头不是滋味儿,却仍就是轻咬着下唇,便道:“既然是左大哥在这儿,变应当知道王爷在里头,我想,王爷自然是不想愿意被我等打扰的!若不,左大哥一贯近身伺候王爷,为何此时,却也站着不进去了?” 左枫眉头一皱,颇有些不满,什么时候,这个丫头,竟和夫人一般,长上一张利嘴了? 沐儿不满努努嘴,但看在虞庆眼里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可爱,虞庆自然也不懂吃醋不吃醋,只知道沐儿做护卫说似乎要随意很多,明明左护卫比之于王爷,未尝好相处多少,基本都没什么差别,这丫头,果真是人见人爱呢! 左枫又忍不住轻咳了几下,心想着沐儿这丫头可真是木讷,该要如何言说,方才知道,虞庆这小子对她动机不纯呢!只是…左护卫,您似乎是忘了!人家是动机不纯,而您,便是理所当然的管闲事儿了? “左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老是咳嗽?”沐儿关切道,再看,他身强体健的,如何也不像是生病的人啊! “说什么呢!你才生病了呢!”他看起来这么虚弱么?明显比虞庆这小子强多了!虞庆这小子尚且都还提着刀剑在外头巡逻呢!他会生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左大哥!生病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你瞧我,身子也好的很吧!但就是很容易生病的!”沐儿很认真的说道,似乎就是认定他生病一般。 “闭嘴!身无二两肉!还身子好!”左枫不屑道,就差没一把将这个喋喋不休的丫头给拽走! “左大哥!你看,这个水,便是虞大哥恰巧拿过来的,你一直在王爷跟前儿伺候,一定没有时间喝口水,若不这水壶你便拿过去好了!” 虞庆本就含笑的脸瞬间一僵,左枫面色也不是很好,他要喝水,什么时候,竟需要别人来帮他打了?还需要这个身无二两肉的傻丫头将水省下来给他喝? “我不要!”他想也不想,便双手抱拳,开口拒绝道。 “左护卫武功高强,行军取水如探囊取物,沐儿姑娘还是好生自己留着喝吧!”虞庆开口道,自己千方百计的循着机会过来,可不是为了看着沐儿将自己的心意转送给他人的! “哼!”左枫不屑的冷哼道。 “左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沐儿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伸手举到他面前的手还有些许疼痛,便是那日在树下,他将她的手腕给弄骨折了,即便是立马就接好了,只是到如今都还不是很灵巧呢! “我不想要,自己拿着!”说着伸手便将她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给挡回去。 “怎么,虞指挥官很闲么?大老远千方百计的就是为了给一个丫鬟送水?” “左大哥你什么意思!”她一手吃痛,拿着水壶的手也有些许颤抖,左枫一贯不会说话,却没想到自己如今说的一句话竟真的伤了这个小丫头的心! “左护卫!虞庆并无什么意思,只是左护卫,大家皆是一样的身份,左护卫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妥吧!何况沐儿他也只是个姑娘!你…” “我如何说话,尚且还不用你教!”左枫不屑道,眸中皆是冰冷的笑意。 “你!” “好了!虞大哥…你不必再说了!左大哥他素来心高气傲,更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婢女的!呵呵…那又怎么样么?左大哥!对不起…想必你心中现在一定是在嘲讽我!”沐儿说着,感激的眼光投向虞庆,而再看向左枫的眼光却尽是冰冷! 在左枫看来,却更加是碍眼! “哼!”左枫只是轻哼一声,方才分明还在为这丫头眼中受伤的神奇感到不舍和心疼,如今,这个虞庆竟然也只是开口帮衬她说了几句话罢了,竟就这般拿感激了! “沐儿!” 虞庆眼中狠戾一片,看向沐儿的神色之中更是多了许多的不舍与联系,“左护卫这般说也未免太过分了!” “好了!虞大哥!我知道你这是在为沐儿抱不平!只是沐儿天生就是做婢子下贱的命,左护卫,如今,你该满意了?” “我并非这个意思!”左枫说道。 却见沐儿眼中似乎蓄满了泪水,两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握着水壶,一手一个,却是半天不语,似乎在隐忍着即将迸发的情绪。 “沐儿!” “小姐!”沐儿弱弱弱的叫了一声,便立马背过身去,悄悄的将眼泪擦去。 “怎么了?”方念柔顾自跳下马车,分明已经猜到了一半原因,见着左枫脸黑一片,却又瞅见虞庆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而她家沐儿小姑奶奶却如同受气的小媳妇儿一般,定是左枫这死小子由说了什么惹得沐儿伤心了! “怎么回事?”霍之皓沉声道,左枫在这儿他并不觉得奇怪,左枫一贯都是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只是虞庆为何会在这儿。 “主子!” “罢了!不需要跟我解释,本王也没兴趣,看起来,我的丫头更有兴趣知道!你的人,你看着办!”霍之皓瞧了一眼沐儿,对着方念柔说道。 “我若交代你的事,自己可清楚了?”霍之皓气定神闲的说道,闲事他自然是不愿意管。 方念柔点点头,便央着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模样,看着左枫,轻叹了一口气,一手拉过沐儿,又转头看着虞庆,便对着霍之皓道:“阿皓!我知道虞庆也是你的人,是而,便央你一件事儿!” “央?如此说来,还有回报?”即便不喜欢他同他见外,却似乎对“回报”这个词颇感兴趣! “虞庆此人我瞧着为人甚是老实实诚,因此便想要了来在我手底下办事儿,你…该不会不愿意吧!恰好他同沐儿也有几分熟识,有他照料着,我对这个笨手笨脚的傻丫头也多了几分放心!” 霍之皓唇角带笑,只随意轻应了一声:“随你!” —— 而今时今日,凤兰殿大门紧闭,自从荣王妃进了凤兰殿之后,洛氏便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出凤兰殿,连后宫那些个妃子们请安都省了! “许姐姐!你说,今儿皇上许是晚些就会回来了,皇后娘娘却连咱们请安都免了!莫不是待在凤兰殿忙着梳妆打扮了?” “梳妆打扮?呵…不是我说,廿姐姐你这话不对,若说是皇后娘娘,那即便是再打扮,又能有多好看?毕竟这岁数摆在那儿!比不得你我姐妹,那才是真正的人比华儿娇!即便是不打扮,也能胜似别人一筹!”许慧悠闲的轻晃着罗扇道,顾盼之间皆是万种风情,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使她在人群之中也足够引人注目,她一直便是这么骄傲,生来便是家世显赫的大家小姐,即便不是王宫贵族也是权臣之女,右相府的嫡外孙女,上次洛氏当着众位妃嫔的面给她难堪,更是让那卑贱的瑾美人瞧了她的笑话,这口气,她如何能忍? 皇后洛氏不过也是洛家之女,弟弟也不过是个与她外祖父平辈的宰相罢了!她的身份并不比洛氏低,只不过晚出生了几年罢了,便要收这种待遇,如何能不气人?! “许妹妹说的是,只是我等姐妹大多没有许姐姐这般灵巧罢了,近年来,皇上除了在梅妃娘娘那儿,便是在许姐姐那儿的次数最多,咱们姐妹,还不都跟着沾沾许姐姐的光啊!” “嗨!自家姐妹都是说的哪里话?我可比不得皇后姐姐那般心高气傲,若是有朝一日,呵呵…我定不会待各位妹妹这般刻薄!” “姐姐这话…可得当心!”一旁有人凑近附耳道,神色谨慎道。 “哎!你们瞧…瑾美人来了!”不知道谁出言说起,今日御园的话开的正好,瑾美人一贯便是落单的那一个,见到了几位妃子,原本便想着行个礼便离开的,却不知似乎有人不是那么愿意让她先走呢! “瑾妹妹既然来了,为何不同姐妹们一块赏花?闻言瑾妹妹这几日同皇后娘娘关系甚好,平日里头姐妹们请安,瑾妹妹也都会被皇后娘娘单独留下,莫不是…呵呵…瑾妹妹自此便瞧不上我们咱们姐妹了?”许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姐姐误会了!皇后娘娘只是进来失眠颇多,嫔妾恰好略懂其法,便也好给皇后娘娘缓解些许苦楚!姐姐们多虑了,妹妹从来便没有这个心思!”瑾美人乖顺道。 “呵…妹妹这般灵巧的性子,即便是姐姐我瞧着都欢喜,模样儿也算生的漂亮,即便是这身份较之于我等比较卑贱,但比之于我等姐妹,却着实是心思剔透的多呢!” “许姐姐此话何意?妹妹一贯安守本分,姐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言语上羞辱妹妹!姐姐…凡是…皆不要太过!你我本是姐妹,何苦这般苦苦相逼?” “呸!谁同你是姐妹,一个小小的达令之女,顶着令尹千金的身份入宫,便真以为自己是令尹家的小姐了?即便真是令尹家的小姐,同我称作姐妹,你配么?哼!宋瑾儿,你连给本昭仪提鞋都不配!”许慧越看瑾美人那柔弱样子越碍眼。 宋瑾儿更是满脸愤恨,却不敢表达,在这后宫之中,她无依无靠,更是只得谨言慎行!宋瑾儿低下头,良久不语! “许妹妹较之于瑾妹妹进宫早些,这些事情,何必要同瑾妹妹计较呢?这大好日的天儿,谁还不是怀着颗闲暇的心来游玩上会赏花儿呢?” 凉亭之中,又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许昭仪这是在对前几日凤兰殿受辱一事迁怒于宋瑾儿,只是奈何,谁又说得上话呢?能在面儿上镇压住许昭仪之人,便只有凤兰殿洛氏一人,洛氏狠辣,名位又高,只是如今,即便是几个瞧不下去的妃妾,也是只能站着干瞧着,只因凤兰殿这会儿,也是大门紧闭,而洛氏,更是一度垂眸。 “本宫如今再问你一遍,你所说可是真?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宫定要了你的贱命!” “娘娘!我们家芳儿…” “闭嘴!本宫不相信,皇上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黎芳是我泰儿的正妻,是我天朝皇家嫡媳妇!即便是如何,皇上也该当不会,做出这等让天下人耻笑的事情!本宫一直相信,只要皇上在,便可以保我泰儿安虞,皇上极为看中的便是尊卑之分,长幼之别!你说!你倒是给本宫说!” “会皇后娘娘…奴才…奴才不知道啊!奴才只是大人差回来送信的!据奴才所知,在奴才之前,老爷已经派了不十数人回来报信儿,希望能赶在小姐被遣至军营之前将人拦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爷派回来的人都一点消息都没有,唯独小的,是见到夫人了!” “娘娘…求娘娘给妾身做主!”荣王妃满目清泪道,那状似无比悲惨。 “罢了!本宫明白了!你我…还有你,咱们所做额,都只是无用功!如今你既是顺利到了京都,那便说明,黎芳已经被送至城外军营,生死难测!” “娘娘!娘娘您不要吓唬妾身,生死难测?为何…” “哼!黎芳是我堂堂皇家的人,若是遇到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以死明志么?女子的生育何其重要?怪只怪,睿王太过狡猾,以至于现在,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皇后娘娘!您…黎芳也是您的儿媳妇啊,而且这孩子一贯知书达理,温柔娴淑,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让皇上生气的事情来的!一定是栽赃!妾身恳求娘娘,将芳儿好生的接回来,若是有什么过错,妾身一定会好生的教育她,娘娘…妾身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如今…你所说的这些话,都无用!行不行,用不用,都在皇上一句话,岂是你我能够干涉的?如今既然连皇上都打算袖手旁观,我一介深宫妇人,又能够做什么?呵呵…皇上一贯不喜欢后宫女子干政,这一点,荣王妃比本宫要清楚很多!”洛氏闭眸道,既然宋旭也在,便是更加不会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管,宋旭此人,何等要面子,如今,自然是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此人老奸巨猾,自然只会弃车保帅! “好了!别哭了!哭的本宫,头都疼了!张公公如今已经去了!事情究竟如何,还要等张公公回来之后方能知晓,既然此事本宫已经插手,便定难逃责任,本宫不得不提醒一句,荣王妃得好生听着,不管如何,府上的公子,仍旧是人品贵重的,这皇家之事古来如此,而今,便不用本宫多提醒你了吧!” 荣王妃缓缓起身,跪了许久的膝盖已然有些麻木,一直不敢起来,现下,才由着自己的丫鬟扶起,满脸的泪痕更是遮掩不住,洛氏说的话,她如何能不先想到,此事若是宋旭能够拦下,又如何会发展到这般田地,想必这宋旭,自然也是无能为力了!只是现在若是连洛氏都不肯帮忙,她还能再指望上谁?宋黎芳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啊!荣王妃心想着,若是太后娘娘在,便好了,她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太后一定会看在这等情面上对黎芳从轻发落的! 微微向洛氏福了福身,而洛氏,似乎也并没有想如何理睬她,只是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一切,也都得等着张公公回来再说了! “王妃娘娘…奴婢也是替咱们家小姐着急啊!” “苏儿,你这话,可是着着实实的说道了我的心坎儿里,若是知道我的芳儿是被押解回来的,那我是无论您如何也要赶着前去拦住的!怪只怪,睿王太过狡猾!而皇后娘娘,太过无情!”荣王妃冷着脸说道。 “如今左相又恰好不在京都,皇后娘娘一个人自然是孤掌难鸣,只是咱们家小姐,嫁给大皇子数年,那一天儿不是安守着自己的本分,伺候好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殿下!只是大皇子殿下不念着咱们小姐的好也就罢了,断断续续的便迎个女子回府,如今前往北郊,更是带上了那个新纳的小妖精,熟知是不是那小妖精在从中作梗呢!” 听着丫鬟苏儿的话,荣王妃越发的心里难过,心想着自己的女儿这么些年所受的苦,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贱蹄子,也想妄图蘸取属于我芳儿的荣耀,想得美,一定是那个贱人,她故意陷害我儿,甚至联合睿王!”荣王妃狠狠的说道,拿着手帕的手攥的死紧! “娘娘!苏儿也是替咱们家小姐不值啊,小姐身份尊贵,但大皇子殿下却太无定性,咱们家小姐单纯,若是有了孩儿还好,若是没有孩儿,那岂不是…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这么受着气?”苏儿连声抱不平道。 “苏儿,你方才说什么?” “王妃娘娘,奴婢说,咱们小姐一辈子都得这么受着气!” “不对,前一句,孩儿!你说得对,若是芳儿有了孩儿,那便都好了!不仅我荣王府的地位可宝,就连我的芳儿,也会没事!皇后娘娘即便是看着孩儿的份上,也定是会保我孩儿!” “王妃娘娘此话何意?只怕是大皇子殿下对咱们小姐心里存了芥蒂,再想接近,便是难上加难,何况是…是孩儿了!” “不!苏儿!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她有,她便一定会有!” “王妃娘娘…您的意思是…娘娘千万不可冲动行事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欺君!” “闭嘴!死丫头,你是想害死我么?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过来…我同你说……” “啊——不要过来,别过来!方公子!你父亲方尚书与我父亲荣亲王同为官僚,私下交情也算尚好!如今,你可愿意卖个面子给我?将我放走!日后我爹爹一定会感激你的!”宋黎芳颤着身子道,却硬是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淡定些许,这破乱的军营,那些赤着膀子的汉子,着实让她不得不害怕! “那可不成!”方澈似乎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你是我老大指名要送来的人!我自然不可松懈!何况,老大说要让大皇子妃陪我军营之人好生玩耍一番,不知道这个玩耍,是不是本公子所认为的玩耍呢!” 一听到这句话,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便笑的牙不见眼,着实他们这些个汉子大半辈子生活在军营之中,别说是皇家的女人,就是雌性动物的影子都看不到,他们实在已经是无法想象大人口中的“陪咱们玩玩”是什么纯洁的意思了! “别过来!都给我别过来!我是大皇子妃,身份无比尊贵!方公子!你可知道,我是皇家之人,身份尊贵无比!即便是睿王,也没有办法拿我如何,即便我知道你是睿王之人,但若是因为此事,你判断失误了!这可是皇家的笑话,你担当的起吗?”宋黎芳面上在笑,心中却苦的比谁都凄惨! 方澈眸色微变,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话有道德,不管如何,即便他是老大的人,他爹方尚书还是吃皇粮的,如何能不为他方家考虑,何况老大只是言明这个大皇子妃惯与人调笑,送来与士兵们调笑?又是什么意思? “好了!都给本少爷将衣裳穿上!这天儿,有那么热么?” 一身火热肠子的士兵听见这句话,便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模样,如今,在军营之中,难得见到个模样和身段都这么好的女人,如何能不心痒难耐? 不对,只是老大说话做事素来凌厉狠辣,如今肯对个女人动手,自然也是极其动气的了,古往今来,至少,在他认识霍之皓之后,让霍之皓动气的人,基本,那下场不是一般的惨! “怎么样?方公子可是先明白了?闻言令尊尚书大人此次并没有随皇上前往北郊围猎,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定当会很生气!方公子,不若,卖我个面子如何?” 方澈沉思半晌,却道:“这一点儿,本公子倒是没想到!” 宋黎芳心下一喜,心下思衬着方澈这小子果真好糊弄,只要她能逃过这一劫,大不了同皇上好生认个错,她当时…当时也只是口不责任,谁人知道那二皇子霍之烨平日里半生不吭的,也没见霍昭对他有多看中,没想到这皇上心疼二皇子殿下是真的,却不想自己的相公霍之泰竟完全被那个贱女人所蒙蔽了!竟然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为何她当初便是这般睁不开眼睛,竟然看中那个草包! “大皇子妃想多了!来,哥几个!好生陪大皇子妃调笑一番,可不准拘谨,老大说了,大皇子妃为人甚是不矜持,可别让她笑话了咱爷儿们!”方澈大声说道,却让刚刚热情高涨的几个帐内士兵们一下子又热火高涨起来! “方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令尊的仕途,方家日后的发展你都可以不在乎了么?”宋黎芳心下一怂,看着那几个光着膀子,散发着恶汗气息的士兵们,胃部更是冷不防的几下干呕!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这样的罪,有朝一日,她定要好生的报回来! “大皇子妃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本公子!既是如你所说,皇上有心要保你,哪又如何,你还是被遣送到这城郊军营来?你当本公子是傻子么?难不成你想说,老大的决定,已经强大到可以影响到皇上的决定了?那若是这般,本公子便更加不必惧怕了!你说是么?大皇子妃?”方澈不冷不热的说道。 她真是天真,如何会想着睿王手底下的人会帮她?如今的她,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她…只是她不甘心,凭什么,她会落得如此地步? “方公子!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便放了我吧!我只是一介女子,若是日后此事传出去了,我该当如何做人相信我!黎芳会好生感激你的,我爹爹和额娘,也会好生感激你!”宋黎芳软言软语道,似乎对于现在的情形,当真是害怕了! “大皇子妃,并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老大只是派遣人将你送来,陪我的手下调笑,并非是陪我调笑,至于我的这些个士兵兄弟们,比较喜欢何种的表达方式,那便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方澈两手一摆,作无奈状道。 “头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见一光膀子士兵摩拳擦掌道。 “得了!说了在外头称呼我为公子,叫的本公子怪向土匪头子的!得了,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跟着老大久了,竟也觉得越发对女人不感兴趣了!更加别说是这种叽叽喳喳的女人!本公子还有约!”与其在这儿费舌头,还不若去同陆尘风那个护妻狂磕绊会儿呢!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滚开…滚…我是皇子妃,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别…别碰我…别…”说罢两眼一番,便晕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那个恶毒的人是方念柔 宋黎芳是在一间阴湿破败的帐篷里头醒过来的,帐篷常年搭建着,甚至已经有些泛黄发霉,而此刻,她却置身在杂乱的草垛之上,他一路跋涉,日赶夜赶,为的不是享福,而是受罪,身上的衣衫已经破乱不堪,却仍旧还算是完好,多处被扎破了,身上更是散发着一阵连她自己闻着都难受的气味儿! 好在,那些个粗野的汉子…还没有欺侮了他,想着那些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一个个粗鲁的向她走来,她便浑身都起着疙瘩,又想起那日霍之皓冷声所向,似乎于他而言这等羞耻的事情只是如同平日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而这一切的一切,都缘起于,方念柔那个贱人!她真正见识到了那个男人的可怕,即便连自己的夫君,和天朝的天子,以至于自己的爹爹,都不能轻易改变,而她方念柔,不过是一个下等的商贾之女,而她! 她头望着漫天泛黄的帐篷,能不能离开此地都是个未知之数,即便爹爹存心想要救她,只怕是爹爹尚未派人赶来之前,自己便先被整死了!她怔怔的瞧了许久,那些人只怕是不会这般容易放过他! “说吧!相同我说些什么?”一路上竟也见她多次欲言又止,她不开口,他便先说了! “你的意思是…左枫的事情?”她哑言,虞庆是她故意要留下的,这会儿,他该是要问这个事情吧! “你要留谁,尚且是你的自由,虞庆为人忠厚,留在你身边,倒也不差!便如同你认为我做的事情皆有道理,而我,也自认你做的事情,一定都有你的道理,不必同我言说!”他定定的省视着他,尽管有薄纱遮面,看着他的眼神仍旧有些许闪躲。 “丫头,你并不怕我!不敢看我,只是因为有事要求我,但又不清楚我是否会答应你?是也不是?”他薄寡的唇微勾,似乎在她面前,他唇角总是带着笑意的,说起话来似云淡风轻,却总是能让人不寒而栗,便如同现在,她端坐在他面前,却如同透明人一般,半点逃不过他的审视。 “我怎么从来竟也不知道,天朝的冷面大王爷,还擅长窥探别人的内心?” “别人的内心,我尚且还没兴趣去窥探,只是丫头,直至方才下去歇息出发之后,你的话,便一直憋在心口,若是我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怕是你要说我对你不够上心了!不说便也罢了,前头不远便到了,到时候会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点,你若还想说,我可不一定得空!” “别…别…阿皓!既然你知道我心中有事,便也不难猜到我心中是什么事!自打来了北郊,大事小事一直便接连不断,阿皓!方才,我见到大皇子了!他我生怕他因为宋黎芳的事情,同你生了隔阂,方才,便是!”霍之皓说话做事一贯凌厉狠辣,他能把宋黎芳送去城郊军营,她并不感到意外,知道她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但不单单是大皇子,就是宋旭,三番四次的 刁难她分明也就是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何况那宋黎芳胸大无脑,也只敢逞逞口舌之快,并非真的能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 “丫头!我以为你会说,嫌我处罚的太轻!”他云淡风轻的说道,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随意,但也就是这一点,教人看不透,猜不明! “阿皓!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宋黎芳一贯如此,我对她也说不上有多讨厌,反正就是不喜欢!阿皓!你相信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像宋黎芳那样的绿茶婊我尚且还不放在眼里,若是得罪了我,这仇,我终归还是要自己亲手报回来的!阿皓!我不要躲在你的身后,让别人都说我敢这般胡来便都是依仗着我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相公!很多事情,我总还是要学会自己面对,阿皓,你说对不对!” 瞧着宋旭方才那模样,人前背后分明就是敢怒不敢言,完完全全一切便是因为在惧怕霍之皓的势力,那瞧着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她不知道用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霍之皓的样子,就连端妃,死活强要把自己的侄女塞给霍之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端妃素来一贯在后宫,岂会让儿子无端因为她而被卷入什么风波,端妃不喜她的真正原因,便是在此! “丫头!”他轻抚着她的脑袋,一贯若是寻常女子,怕是冷不防得好生庆幸一番了,便只有这个傻丫头!他一贯听她言说的,便是想要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站在她身边的女人,而不是做惯了他身后的女人!这种感觉,他唇角带笑,显然心情是极好的,这种愿意陪同共看风雨的感觉,这样的话,让他感动! “你你你…笑什么!”这个男人,若是一笑,总能给她一种将要放大招的感觉!因为他唇角的笑总能让人直接迷醉以至于忽略他接下来究竟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还是一丢丢的不生气呢!他郝然,良久不说话,只是低头绞着自己的裙摆!睿王爷在里头,自然是没有人会找死的进来打扰,即便是安芊芊,也只得乖顺的出去,因此,她发现,与这样的他身处一处,还是有那么些小压抑!这恐怕就是人说的,气场差异! “丫头!过来!”他轻微摆摆手道,慵懒的斜倚在坐榻上,那惯来的一副便是让人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她低眉顺眼的慢慢小挪过去,他皱眉,却是疾速的一把将她拉至怀中。 她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男人强有力的气息魅惑的包裹着她,甚至让她觉得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头顶上方却传来男人阵阵低笑声。 “笑什么呀!你…”睿王爷的大男子主义是何其的强悍,她早闭嘴不就好了么?真是—— “这话若是你不爱听,那我日后便…” “我爱听!我丫头说的话,我爱听!丫头,若我知道方二小姐便是你,当初,我是如何也不会迎你进府的!”他这辈子做过的决定,恐怕就这一个是让他最为后悔的!这丫头的性子同七年前如出一辙,倔强,不甘,却又单纯善良的可爱,她身上的每一点,都让他舍不得离开眼光! “丫头!我不敢放手!从未有过的不敢,我愿将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将你保护的很好!保持你最初最真的本心便好!” 方念柔垂眸,他的顾虑他懂,生怕这个如同野兽般人吃人的皇宫,改变了她的本心!强悍如他,竟然也有这个担忧,她心中没有甜蜜是假的,但更为甚的,便是为他忧心。 “阿皓!”她柔声说道,轻手抚上他的眉梢,为他抚平微皱的眉,“即便是在千军万马面前,你定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我可以当做这眉头,是为我皱的么?”她轻笑着说道。 他宠溺的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若不是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丫头,还有谁?丫头!我可以放手吗?”他犹豫了,只在这一件事情上,唯独他的小丫头,他只想好生的护着她! “阿皓!你愿意相信我么?我不愿意做一个躲在你身后的女人,那样,我会觉得配不上你!也许,现在的我,还不够强悍,甚至需要你的保护,阿皓!你并非扭捏之人,而是翱翔于天空的雄鹰!我不想是因为我,你放慢你的脚步,而我更愿意的,是我紧紧追上你的脚步!该是我扛得,我必不会躲在你身后!予你所需,想你所想!” “丫头!你怎生这般倔强?”他无奈的笑道,眸中却是无尽的宠溺! “你可知道,方澈是谁?” 她点点头,“与你交好!是不是也同左枫那般,是唯你之命便听从的人?”现下一提到左枫,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非也!澈与我交好没错,只是他父亲是尚书方大人!严于律己,向来勤政克勉,在朝堂之上则并不隶属哪派,是极其安于本心和现状之人!” “那又如何?方大人是个清官,这个我从小便知道,我爹还说,方大人说指不定祖上还和我们家是本家呢!只是…那又如何?” “丫头!你不认识澈,你自然不知道,只是你的姐夫陆尘风,和澈恰恰相反,一文一武,却是一个反差!澈的父亲方尚书,爱好和平,讨厌打杀!一直希望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是澈独爱武艺,更是拿下了天朝武状元一职!” “那他爹爹还不得气死!”方念柔没好气的说道,自家姐夫一直被陆老将军追着打的事情,她是听若雪姐说过不下三百遍了!也正是因为陆老将军不拘小节,形式大咧,方才会同意其与方若雪的婚事,若不行事顽固守旧之人,二人之间自然有不少弯路要走! 只是这陆老将军不喜陆尘风弃武从文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道是每日若是陆老将军瞧见陆尘风手上有书籍,必定会吹胡子瞪眼的像一把火烧掉,由此看来,那方澈的日子有多难过是不难想像的! “还算不笨!只是澈是个极为孝顺之人,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忤逆了方尚书之后,一切更是将方尚书如同神佛一般供着!只要宋黎芳不笨,定会利用这一点!如今的城郊军营,是澈在做主!澈为了不让他父亲为难,定当会网开一面!” “只是方澈是你的人,难道便不会顺着你的心意办事儿?” “丫头,还是这么笨,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宋黎芳代表的是荣王妃和洛氏,而方尚书一贯便是独树一帜,不与任何人为伍,更是不会轻易得罪哪一方,澈是我的人,但方尚书却并不是!相反,若是方尚书有朝一日知道了此事,定会担心因此而导致直接同洛氏对立,方尚书一贯为人做事严谨,若是他知晓了此事,那定会让澈手下留情!而澈又偏生是个大孝子,你猜,会如何?”霍之皓挑眉道,似乎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倒是为人谨慎踏实,只是这宋黎芳一贯蠢笨,若是不知道用这样的方法来自救,那又当如何?” “你也说。那是她自己蠢笨,与旁人无关,丫头,我听你说太多了!我还没这般闲功夫同你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顾自凉薄道。不是他重视之人,即便是晌刻死了,也自然是用不着他费半点儿事! “说的倒是轻巧!将人家姑娘家的名誉不当一回事儿!你啊,还真是冷血!”她半打趣儿的说道,尽管,她也着实很讨厌宋黎芳那个绿茶婊,但若是有哪一日,她能同霍之皓一样,看那个女人还敢嚣张! “丫头!在想什么?”他垂眸,看着一脸傻笑,似乎自娱自乐的某女,无奈道。 “阿皓!北郊狩猎!你会赢么?”她轻笑着,手挽起他的胳膊道:“据说,若是北郊围猎夺得头筹的人,都可以向皇上索要一个条件,只要不有悖国家法纪,皇上都会答应,是不是?闻言,以往每一年,你都可以夺得头筹!那每年,你像皇上索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呢?” “能有一求着实不假,自只是,往年,我都只相信,只有通过自己双手努力争取来的东西,方才是难能可贵的!我不愿求别人,对别人没有什么期许,只是今年,倒真有一事,需要父皇首肯!方能达成!” “什么事?”某女好奇宝宝般问道,虽然对于霍之皓之前所说的话毫无悬念,像他这般高傲的人,自然是不会愿意有什么事情达不成,反倒要依靠他人!只是如今,还有事情连他都办不到么?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主子!将士们已在前方安营扎寨!皇上有旨,一炷香后,公子皇子们便可以在西北围场处集合!” “明白了!下去吧!注意周围防守安全!” “属下遵命!” 他转头,唇角勾笑道:“丫头!说!希不希望我赢?” “希望…当…当然希望!”不过,“我更希望你平安!” “丫头!你多虑了!想要什么?我定打回来,做你的猎物!”他嘴角笑的邪肆,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围猎,既然要比,那便比的透彻些! “阿皓!你箭术可好?” “一般!”他轻笑着,却不知道身后的女子因他的一句话便整颗心都颤了许久,一般?真的…只是一般吗? “唉!阿皓!” “小姐!王爷已经走了!” “真是!”她烦躁的踩了一下脚边的杂草! “方二小姐!多日不见,尚且可好?”素若仍就是一袭白衫,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近,看样子霍之泰也已经出发了! “呵…素若姑娘!许久不见!”方念柔下了马车,看到不远处有士兵在扎着营帐,便道:“咱们需要在这儿等着他们回来么?还是…” “怎么?方二小姐可是不放心?睿王爷骑术精湛,二小姐大可不必担心!” “素若姑娘倒是比我知道的还透彻!”毕竟现下霍之泰同霍之皓之间正是多事的阶段,如今,她还是甚少同素若交往的好,她可不想被人平白无故的当枪使儿,素若性子聪慧,更是那宋黎芳比都不能比的! “柔儿!” “咦!萧姐姐!你怎生一个人?二皇子殿下呢!”见着不远处的萧琴道。 “夫君他…说是近来身子好些了,既然连三皇弟都参与了,他又如何能落后?这会儿我便是来央你陪我一块儿前去观赛的!” “观赛?咱们也可以去么?”不是说女子只能好生的呆在营帐之中么? 萧琴蓦然点点头,“父皇疼爱夫君,定是不会让他参加,围场西北处是一片广袤的马场!皇上和未参加围猎比赛的人会在那儿观赛,至于咱们女眷,也是可以去的!”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对了,琴姐姐!你会武功么?” 萧琴笑着摇摇头,“不算会!大抵,该是不会吧!” “不算会?”那边是会些了?这么想来,自己着实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原来不只是安芊芊会武功,连一贯柔弱多情的萧琴,也是会武功的,现下,她算是能理解那句“天朝是在马背上打得天下”的原因了! “琴姐姐…” “呵呵…我那点儿小伎俩,是上不得台面的,只是一些基本的防身术和剑舞罢了!甚至连芊芊都比不得!” “那若是得空!可得教我些防身之术,以免日后吃亏!”方念柔认真道,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吃了多少次亏了! “嗨!丫头,什么人的功夫比睿王爷还好?平日里瞅着你这丫头聪慧,怎么如今,竟越发不长进起来了?”萧琴笑道。 方念柔恍然大悟,笑着道:“还是琴姐姐聪明!”对啊,她自己怎生没有想到?“如此!咱们便走吧!莫要落于人后了!” 然此事,城郊军营外头,两道猥琐的身影闪过…… “公子…看样子张公公还没到?咱们还是比他脚程快了些!” “废话!”白衣少年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小爷的马可是千里神驹,若是还比不得皇宫马圈中圈养的马,那还了得?泰三儿,你这可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虽然,小爷的威风是不会因为你这个笨蛋而有损半分的!” “公子…你又在拐着弯儿骂泰三儿笨!” 那唇红齿白的白衣少年笑道:“泰三儿,不错啊,有长进了啊!知道小爷我能拐着弯儿骂你,只是这次,小爷是明着骂你呢!呵呵…哈哈哈…哈哈” 泰三儿面上一囧,耷拉着脑袋,“那少爷,咱们现在改如何办?” “适才咱们经过荣王府,你每没听见家丁说,荣王妃进宫去了?那必然是表姨母派了张公公打算前来营救表嫂!” “少爷!那咱们便等着张公公?等张公公来了,咱们也好光明正大的进去!” “笨!小爷说你笨,你还真笨!本小爷需要等着一个太监总管来带本小爷进去么?” “啥?那…那那…公子你又想…翻…翻墙?”泰三儿半抖着身子道,少爷的轻功,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少爷!泰三儿不想在外头把风!” “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那可不…泰三儿,可没那么笨!”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站那儿给你小爷喔把风去,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小爷我是来闯军营的么?若是把小爷当成奸细给逮起来了如何是好?”白衣少年冷不防的狠狠白了他一眼说道。 “是…是…小的去…去还不成么?只是…少爷!你可得快些回来,奴才…奴才害怕!”泰三儿颤着身子说道,这毕竟也是军营重地,若是不小心,他的小命儿!可就不保啦! “哎!少爷…您…”他半捂着嘴道:“您还…真走啦!”眼瞅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嚯…”的一下便消失了踪迹,泰三儿哭丧着脸,才道:“少爷,你可得当心啊!”泰三儿抹了把额上的眼泪说道,顺势找了个犄角旮旯,便蹲了下,转头又想,分明方才是想提醒少爷要小心些,只是少爷逃跑的功夫,谁人能及,也就是武功,稍稍弱了些罢了! “噼噼…噼噼…”白衣少年两脚勾着帐篷顶,手上拿了一根不知道打哪儿扒来的狗尾巴草,在一个守着帐篷的士兵面前轻晃着,却又瞬间隐匿于无形! “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有啊!这儿不就你我两人么?” 白衣少年在帐篷顶上,定定的瞅着正在交头接耳的士兵甲乙,看起来这儿的人对看守表嫂也不甚在意,这么偏远的帐篷,害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方才找到,这是要任由表嫂自生自灭的节奏啊!他定定的垂眸,瞅见着下头两个笨蛋你一句我一句,心下却乐开了花,呵呵…好在只有这开两个白痴在守着,若不小爷我可要再多花费些工夫! “不对!真的有声音!是谁?是谁?快给小爷滚出来?”只见一士兵叉着腰吆五喝六道! “啐!凭你也敢自称小爷?”白衣少年冷啐道,冷不防的将手中道狗尾巴草往那个碎嘴的敌兵嘴边砸去!“ ”谁?“那人恍然回头,却恰好吹起阵阵风沙! ”哈哈…连老天都帮我!“白衣少年笑着道,勾起一脚,饶有兴致的看着好戏。 ”你你你…过来!怎么回事儿!“只见那人探头探脑道。 营帐里头的宋黎芳此时也注意到了外头的动静,心下思衬这该不会是睿王想杀人灭口吧!说罢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脖子,狠咽了唾沫星子,不会吧!那个贱女人,就这么等不及要她死了么?她颤颤的起身,这儿真的破败的很,就连白日里,都能听见外头的风在”呼呼“的吹,这些个可恶的人,甚至连声身干净的衣衫都不给她准备!她狠狠的小心挪动着脚步,却恰巧听到,外头两个士兵的对话…… ”你说…这大白日的,该不会有鬼吧!“ 帐篷顶上的白衣少年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鬼?有见过她这般英俊潇洒的鬼么?真是没品味! 什么?鬼?宋黎芳紧张大捂着唇,发抖的身子紧紧的倚着即将倒塌的木桌,心下惊恐一片!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只见那人狠狠的敲了他一下,就是冲着你小子这般怕事儿,才安排你来守这帐篷!你小子,可真是没出息!” 白衣少年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下头一唱一和的两人,便沉了沉嗓子,很快…… 一阵阵类似于猛虎的低鸣,却又带着哀怨之气的声音,渐渐传播开来…… “你还说…不是…”只见那人捂着嘴做了个手势道。 里头的宋黎芳闻言整个身子顿时瘫软了一大半,更是连牙齿都冷不防的颤抖,她即便有些喜欢占嘴边儿上的便宜,但胆子,却是实打实的小! “站住!你们这些奴才!想做什么?”宋黎芳似乎并不多想,便颤着腿走了出去,却瞅见那两胆小的士兵正欲准备的逃跑! “还傻站着做什么?没听见么?不要命了啊!”只见一人回头瞅了一般,狠狠的吵着那看向宋黎芳的士兵踹了一脚! “你特娘的刚才说什么,现在跑的比老子还快!” “嗷呜…嗷呜…”的凄厉声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头响起,那两人哪里还站得住脚步,仓惶的回头瞅了眼宋黎芳,“大皇子妃!我们哥两个生怕大皇子妃不安全!便先去找救兵救援!”不知道是谁高喊了句,便疯了死的连滚带爬便走了! “回来!你们给我回来!带本皇子出去!本皇子妃一定会对你们重重有赏!”宋黎芳追了几步大声喊道,只是被惊起的风尘险些呛了喉咙,整个人也禁不住的踉跄了几步,想到方才二人的话,身子一软,两眼一翻,直直的向地面栽去…… “哎!表嫂…表嫂!醒醒!”白衣少年却快她一步,径自将她接住,瞅了几眼四周无人,又真的生怕那两个小兵而后再带人回来,他那几个把戏,也只能糊弄糊弄方才的两人,若是人多,便不好了!于是他便踮起脚,几个飞身,便不见踪影…… “少爷!你可…” “泰三儿!快走!” “站住!别追了!”只见在白衣少年走后,又有一人,速度极快,闪身而出,只是一身黑衣劲装,却也半点看不清面孔!身后则站着方才两个滚也似的跑掉的两个士兵! “做得很好!下去吧!”只见那黑衣男子站了半晌,直到等来来人,方才回头! “这么着急召我回来作甚?你可知道,尘风那小子尚且在教我欣赏字画!”似乎赶得有些气喘的方澈一脸不满道,他倒以为,是什么大事,只想这家伙在,还有什么事儿是摆不平的,谁成想过来一瞧却似乎发现这小子直在盯着天际发呆。 “做什么?呵…你觉得是做什么?你的人跑了,作为军中的教尉,你觉得这样…合适么?”黑衣男子转身道,遮了大半边面的男子只有一双凌厉的眼睛还露在外头,却是似乎能一眼看穿人心!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有你在,我这个教尉,顶多就是打酱油的!再者说,若是我的人真的跑了,你还能这般安心的站在这儿与我扯空?” 黑衣男子轻笑道:“还算你小子聪明,只是…赏化品画,那是你这种人该干的事儿么?”黑衣男子毫不避讳的说道,眸中的凌厉却未减半分。 “嗨…我说你…你们…一个个都…什么人呢真是!我说聂天,我知道你这平日里头跟着你家主子惯学了不少冷脸装酷耍帅的模样,可我…你瞅瞅…好歹也是朗月清风的帅气男子一枚,你可以尊称一句”公子“或者少爷,实在不成,叫我大哥我也是可以勉强接受啊!” “想多了!”聂天冷声道,径自走过。 “嗨!我说你!真是没情调!简直比陆尘风那小子还无趣!真不知道玄儿小小的年纪,貌美如花,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木头脑袋!”方澈恨恨的说道,冷不防的在聂风身后赏了个大白眼! “闭上你的嘴!玄儿不是你贪图的对象,过来做事!”他冷声道,却是半蹲下,窥探了地上白衣男子留下的几个脚印。 方澈没好气的说道:“做什么?这是什么?” “约莫和我一样高的身形,手上还扛着一个女人!脚印入地…却只有半分!”说罢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目测着对面方才白衣少年的借力点,“澈!以你的轻功,能不能做到从这儿,到距离对面树梢之上,只借半分力?手上,还得扛个人!” 方澈沉静了半晌,便道:“基本无可能!若是我的轻功,即便不扛人,至少也得借上一分力?普天之下,真的还有轻功如此厉害之人?” “我方才所见,便是如此!我方才是想,若是那人的武功,同他的轻功一般出神入化,便不得不引起重视!据我所知,你的轻功,也是极好的!” 难得被夸的方澈顿时眉开眼笑道:“我这个武状元想从你聂天的口中听到夸赞的话,还真是比皇上封我做了多大的官还开心啊!只是…即便比不得阿皓!我的轻功,勉强还算不差!” “只是…如今…不是了!”他淡淡道。 方澈冷不防的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就知道在你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可有派人跟着!” 聂天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倒是弄得方澈摸不着头脑! “嗨!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古怪!” 很快…只见一气喘吁吁的小兵仓皇来报—— “你怎么了?”方澈不解道。 “不必多说了!先下去歇息吧!”聂天微微摆手道。 “聂天!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此人轻功连你我都自愧不如,更何况是方才那名士兵!这人…自然是跟丢了!你方才赶回来的路上,可有什么不妥?” “尚无!怎么了?” 聂天面色一沉,“来了!”便消失五无形,那不远处的,便是策马而来洛氏身边的太监总管张公公! “聂天啊聂天!你这人给我整没了,我要如何回了这张公公?若是被我老爹知道了不仅关押了荣王府的小姐,还得罪了皇后洛氏,那我岂不…嗨…聂风!你人怎么不见了!”方澈一回头,却瞅见四周除了几个守营和巡逻的士兵,哪里还有聂风的身影? 而此时,距离城郊方向甚远的一处破庙—— “少爷…少爷少爷!”泰三儿流着汗,累死累活的方才赶到,若不是他同少爷知道接头的地方,任凭他三脚猫的轻功,哪里追的到少爷,此时被他紧赶慢赶的人,却已经在有限的翘着二郎腿,似乎一脸等的不耐烦的模样! “泰三儿!你死哪儿去了?叫小爷好等!”白衣少年抱怨道。 “少爷!一定是咱们的马儿,同泰三儿一样饿了!所以才跑不快的!再说!还有少爷您的追风!那家伙多倔强啊,若不是它,我早到了!” “借口!”白衣少年狠狠的敲了一下泰三儿的脑袋,“小爷的追风岂容你这个笨手笨脑的人担心?追风自己会找主人!你以为都似你那匹跑两步歇三步的破马一般?还不快说!小爷若是我不知道是你笨,还以为你半道儿上半道儿上被哪个女人给勾搭走了呢!” “少爷…您说什么呢!其实…其实是您的追风!您以为,这普天之下的马儿,都如同您的追风一样神速?为了追上追风,我那匹马儿可是累的再也走不动路了!一路上,若是不跟着追风,泰三儿哪找得到您啊!”泰三哭丧着脸到,那天杀的畜生,也没啥撒腿就跑,害他半道上不知道跟丢了多少回,光是找那畜生留下的蹄子印,便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功夫!更别提他和那匹破马赶到的时候,瞅着追风正悠闲的躲在草垛之中喘着气儿,那心里,就别提有多恼火了!若不是那是他家少爷的神驹,他铁定得好生的将那畜生收拾一番! “呵呵…呵呵…哈哈哈…好你个泰三儿,竟然连本小爷的追风都跑不过…真是…呵呵…笑死本小爷了!”白衣少年笑的牙不见眼,就连瞪着的二郎腿也跟着“咯噔”了好几下! 只留的泰三儿一个人干愣着发呆,面色又囧的可怕! “咳咳…咳…不要…不要过来!你们这群奴才!都给我滚开!滚开!别…别…” “表嫂!是我!表嫂!别怕!是询儿!” “啊——你是谁?是…”宋黎芳“嚯”的一下睁开眼,攥着拓跋询的手捏的死紧,眼眶里头皆是惊恐的泪水! “询儿…询儿怎么会在这儿!你…询儿…真的是询儿…”宋黎芳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拉着拓跋询不肯撒手,泛白的嘴唇有些颤抖,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却更加惹人怜爱同情。 “表嫂!究竟是谁欺负你了?都是询儿不好,询儿来晚了!”拓跋询面上皆是悔恨,若是知道表嫂的遭遇这般凄惨,他定是不会再外头同那两个蠢笨的士兵一般见识!也不会再多花费时间去逗弄他们! “都是你…为什么你现在才来,都是你!你该死!若是你早些来了,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宋黎芳恶狠狠的瞪着拓跋询道,尖长的指甲更是毫不怜惜的刺进了拓跋询的胳膊! 拓跋询面上一阵惊愕,“表嫂…你…”她的表嫂是这世上最为美好单纯的女子,清澈透亮的眸子让他瞅着都安心美好,这般狠戾的眸色,不属于表嫂! “我…”宋黎芳眼神一闪,抬头便又是一副温柔似水的可怜模样,“询儿,对不起…表嫂…表嫂是被吓着了!对不起!表嫂不是故意的!”宋黎芳审视了下拓跋询身上的伤口,便道:“疼不疼?对不起!” 宋黎芳心疼的模样又是让拓跋询心下一紧! “表嫂!对不起,都是询儿不好!” “询儿!表嫂是…是遭人陷害,方的落到如此地步,此人…阴险狠辣,即便是皇上,也被她那套做作的模样给迷惑了,从而定了我的罪!而她现如今,却仍旧逍遥法外!而我却落得如此境地!也都怪我…怪我自己愚笨,太过天真!”宋黎芳自怨自艾道。 “表嫂!是谁?究竟是谁?将你害的如此境地?我定要她付出代价!”拓跋询狠狠说道,凌厉糗黑的眸子散发出与平日里玩世不恭截然相反的神色,谁胆敢动他在乎的人,那么那个人,一定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现如今…大家都只会怨怼我,说我不通情理,询儿,表嫂有口难辩!即便是母后,若是能救我,那早便救我了,是不是?” “不不…表嫂,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纯真善良的,你对询儿的好,询儿一辈子都无以为报!你放心!皇后表姨母那儿,询儿一定不会让表姨母惩罚表嫂!表嫂,你相信询儿,告诉询儿,那个恶毒的人是谁?询儿一定为你报仇!” 宋黎芳眸色一黯,作担忧惧怕状道:“她是…是皇上亲自赐婚给睿王的方家二小姐——方念柔!” 第一百四十九章:假孕真相 城郊营帐之中,这个原本荒僻的几乎泛黄发霉的地方…… 原本以为在半月前尚书方大人的独子方教尉亲自前来巡视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却殊不知前几日又一下子送来了传言中是为兄弟们解闷调笑的大皇子妃,让全军上下的心都顿时亢奋了起来! 自然,这也不算是最重要的,在全军士兵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之时,在天朝京都,甚至比后宫的娘娘女眷们还金贵的公公,谁人不知,这天朝京都,公公比娘儿们还娘儿们的男人,莫说是出宫办事儿了,即便是外头采购,内务府一些抛头露面的事儿,都不见得会由公公去做!即便去做,也需费蒙着面纱,或是戴着斗笠,皇上出宫之时,后宫女眷们可以随行跟随,只是若是公公太监们,便就要飞考量一番了,时而皇上出行的时候,约莫只有几个贴身伺候的总管太监会随身跟随,粗使的活计若不是侍卫做的,便是宫女做的,而现如今,洛氏跟前儿的张公公,即便是出行,如何也得好生的找个轿子给抬着,如何这骑着快马便出来了! 太监骑马,真是闻所未闻!而方教尉,此刻却在营长之中,走三步退两步! “我说…张公公,您老这大老远来跑这一遭!可真没必要啊!如今…你要这人,我这也没法给你找回来啊!”方澈拍着手板叫道。 他堂堂大老爷儿们,如今却要对着一个死太监解释这解释那的!聂天你小子可把本公子害惨了! “方公子这算是说的哪里话?咱家只是听由皇后娘娘的差遣,若不,你倒是以为咱家愿意走这一遭啊!”张安尖着嗓子道,脸上更是一脸嫌弃的模样,还扯扯自己的衣袖,“瞅瞅…瞅瞅…咱家的衣衫都弄脏了!咱家这衣衫可是上个月内务府刚做的,你瞅瞅…瞅瞅!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只见张安一个劲儿的扭动着身子,面上涂得如同像鬼一样的胭脂水粉,原本便不俊俏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一块,还嘟着大红唇,锃亮锃亮的发着光,那模样真是要多恶俗有多恶俗! “得得得…您老…我求求您,闭嘴吧先!”方澈捂了耳朵却遮不住眼睛,身上更是一阵阵鸡皮疙瘩…… “哼…咱家一点儿都不老!你这个小子!说话就是没有你爹方尚书中听!不是咱家自夸!在这宫中,不说是后宫各宫的主子娘娘们,咱家这皮肤保养的,咱家敢人第二,便没有人敢认第一!”只见张安翘着一根兰花指道。 “老张啊…真的不是我说!做一个男人…噢不太监,做成你这样,那真的是…”方澈乍一眼瞅着那张安一脸不安又期待的模样,咧开了嘴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棒!”方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算你小子有眼光!”张安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顾自理了一下他的衣衫,便道:“如今,可以跟咱家说了吧!你们把咱们家大皇子妃,给藏哪儿去了?这今日,若是咱家要不到人,皇后娘娘那儿,也不好交代,只是如今,你也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性一贯不好,这即便是咱家有意为你美言,那也是行不通的!若是皇后娘娘心情一个不舒爽!将怒气迁怒到您的父亲方尚书的头上,怕是免不得方大人要难做!若是方大人难做,怕是这方公子,日子也不好过!” “哎哟我说这公公!您可英明啊!我这营帐就这么大,这是除了我和弟兄们就一个您啊!”方澈两手一摊道。 “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儿!咱家吃的盐,可比你吃的米都多,像在咱家面前耍花样,你小子,可别打算想糊弄咱家!” “公公!只是我说…张公公您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方澈眯着眼睛道,似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安顿了顿手上的杯盏道:“荣王爷的官位,比起你们方家,那可真的是官大的不知道往哪儿去呢!这咱们,好歹也还是吃皇粮的,如今这事儿,多个人干预了,也就变得麻烦了!” “公公!此事是皇上下令首肯的,如今即便是张滚滚有意想让我交人,这人我也实在是交不出来啊!这大皇子妃是如何失踪的,公公这般聪明,自然也是知道各中意思的!如今这人是在我这儿失踪的,公公如今不但不应该感到气愤,反倒是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本公公该庆幸什么?若是办不好娘娘的差事儿,咱家,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公公莫急!来,先缓缓气儿!听我说!娘娘找你来办此事,可知道这是皇上授意的?大皇子妃藐视皇威,甚至出言挑衅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即便连大皇子都不愿开口出言保她,而如今,皇后娘娘却要撞在这个枪口上,公公觉得呢?若是皇上由此迁怒于皇后娘娘,你猜这皇后娘娘,是会罚您呢,还是赏您呢!”方澈注意到张安面色一变,便心下一喜,知道这张安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儿,就这样怕事的人,还敢在他面前装大爷,若不是瞧着他老爹那层纸糊的关系,生怕这死太监公报私仇!借着洛氏的关系伺机报复他爹,他早便把这个叽叽喳喳的死太监给一拳挥了出去! “只是这皇后娘娘说过,务必得把大皇子妃给带回去,说是一切后果由她承担!只是如今…” “嗨!那是荣王妃进宫,皇后娘娘碍于面子,不得不在荣王妃面上挣些面子回来!您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该如何在皇后娘娘面前混?” “你这小子!倒还算有点儿心!只是如今,人没了,娘娘那边倒算是有个交代了,皇上那边…” “我说老张啊!这劫走大皇子妃的人,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自然是想救她的人!至于这一点,便不劳公公忧心了,这即便事在我的军营,丢了人,那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皇后娘娘和您老的头上啊!”方澈轻拍着那厮的后背。 “咳咳…小子,轻一点!咱家的老腰!那如今,咱家,便也只消按照如此先办了!”张安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连带着皇后娘娘被皇上迁怒,那他必然也得吃不了兜着走,谁说不是呢?如今一贯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活了一大把年纪,可尚且还没有见过哪一个主子会把奴才的安危记在心上,如此一来,倒也算输最好结果,人是在营帐内丢的,如何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到时候找不到人大不了就拉了方澈这小子做垫背,到时候即便事是荣王爷、王妃,也没办法怨怼皇后娘娘不出手相救,如此,甚妙! “老张慢走!来张不送!”方澈笑着将张安欲迎还拒的推出门,好不容易悬着的心方才落下,聂天那死小子也太不厚道了些!这个问题他自己方才怎么没有想到,若是这宋黎芳在他这儿丢了!那他如何向皇上交代,老大那边倒是不打紧,合着这哥几个是拿他当枪使呢? 方澈一转头,寻思着聂天的去处,却听到身后一声破天荒的巨吼…… “方澈!你这个逆子!给我滚过来!”那吹胡子瞪眼的,除了自家老爹,还会有谁?!只是,方德元怎么会在这儿!只是此时,城郊营帐方才目送走了掌事太监张安,却又迎来了尚书大人,最近他们这城郊军营,可算是蓬荜生辉啊! “啊?爹爹爹…爹…”方澈没好气的拍了下自己因为打颤而说不连贯的左脸!他老爹一来,他就犯职业病,真是没出息! “爹?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而不是你是我爹!” “老爹!你这算说的哪里话?儿子心里,可一直都是有您的!来来来…消消气…爹来来…喝口水先!” “闭嘴!不孝子!这满是污垢的地方,你就不嫌脏了你自己的衣裳?每日舞刀弄枪的!真是丢了我方家的脸!”方德元吹胡子瞪眼道,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爹…儿子每日是在为国家尽忠,办的是皇上的差事儿,老爹你何出此言呢!”方澈皱眉道,心想着这冷面打聂天,可真是把他害得不轻! “哼!你说!是谁给你的胆子!若是荣王妃不过来方府,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这个逆子!还嫌给我惹得麻烦不够多?你每日在外头瞎晃!正经事也不见做了多少,每日舞刀弄枪!害的你母亲每日为你担惊受怕!如今竟还到了这个满是污垢汗臭的军营之地,儿子,这儿,就这个教尉,就你认为是个香饽饽,如今,皇后震怒,这般烫手的山芋,你竟也敢接下!日后,你让你爹,要如何在朝中立足?” “爹…我!” “爹什么爹!你每日留连花巷,烟雨楼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你以为,这些,你老爹都不知道么?”方德元似乎在这个地方也是坐立不安,像他这般的文人,如何进过军营这种地方,光是闻着那些冷兵器的味道,都足以让他不舒服! “既然老爹你连我每日去醉春风都知道了!那还问个什么劲儿?更莫说是此事了!” “你说什么?” “没…没…儿子没说什么!儿子说老爹您英明呢!” “闭嘴!如今此事,你只当做不知道,此事想必也是睿王爷单针对洛氏而言的,你同睿王一贯交好,想必这件事情!睿王也一定也办法为你开脱,澈儿,此事的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睿王的目标一向是洛氏,他有与之对抗的能耐,而咱们,没有!澈儿,若是你好认我这个爹!就听爹的话!将大皇子妃放了!” “啊?爹!” “啊什么?怎么了?怎么,爹的话你也不听了?你这个逆子,真的是想气死你爹?” “老爹…老爹你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不是说儿子不肯放人,儿子我这…人不见了,被人劫走了,许是洛氏或者荣王府的人!” “你说什么!逆子!你…” “哎…爹…老爹!您怎么了?” 方德元好不容易稳住的气息一下子又乱了起来,方才到嘴的茶更是一下子喷了出来,呛得够惨! “来的!你别吓我啊!老爹!” “你这个…咳咳…逆子!简直丢尽了我方家的脸,你存心想气死我!” “爹!爹你要打要罚,便责怪打骂儿子吧!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儿子求求您了!”方澈急切道,心下更是懊悔不已。 “逆子!你给我跪下!今日,我便要与你脱离父子关系!你真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若是你母亲知道了,该会有多伤心?”方德元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爹爹我从未说过允许你舞刀弄枪!只是你自己一直执着于此!你爹我一直便不愿意!这趟水远比你自己想的复杂得多!稍有不慎,那跟着倒霉的,便是咱们整个方府!”方德元的手攥的死紧,一天天,一日日,他竟也不知道要为这个儿子操多少的心! “老爷…老爷老爷!荣王府差人来传话了!说是大皇子妃已经安然无恙的返回荣王府了!听说身子不大好了,荣王府正火速传御医呢!”营帐外头,方府一家丁匆匆来报。 “回去了……回去了?老爹!那过错便不在咱们了!”方澈一勾鼻子道。 “开心什么!给我闭嘴吧你!先别高兴的太早!阿四!皇后那边如何?可有消息?可有知道,是谁将大皇子妃带走的?” “回老爷!听说此事也惊动了皇后,其余,小的便不知道了!” “逆子!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走!向皇后娘娘请罪去!” “老爹…我…” “还不快走!” “哎…老爹!轻点儿…别扯我耳朵…哎…老爹…” 荣王府。 荣王妃一脸担忧的支开了身侧之人,神色匆匆的绕过屏障…… “额娘!你为何要将女儿困在这寝房之中,女儿要进宫,面见母后,将方念柔那个贱人的恶行统统都揭发出来! ”你闭嘴!若是还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便先给额娘闭嘴!你的性子何时才能改改?在额娘面前便也罢了!在皇上和大皇子面前!你就不能收敛些!“荣王妃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如何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又知道是真受了苦回来,即便是责骂,也并没有多较真儿。 ”额娘!分明是方念柔那个贱人设计陷害女儿!额娘怎么净帮着外人说话!“ ”帮着外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额娘为了你,可真的是操碎了心!你有多少份量,旁人不知道,额娘还能不知? “额娘!那女儿也是看不喜欢那小蹄子那贱模样,就会勾搭男人!” 荣王妃紧张的捂住宋黎芳的嘴道:“乖女儿!这话你在额娘面前说也就罢了,只是在皇后娘娘面前,甚至是大皇子面前,你都说不得!若不,终究是会惹祸上身的!” “额娘!女儿也只是受了苦,这不就对额娘抱怨一下么,只是这方念柔,这个仇,女儿记下了!来日,定当要她加倍偿还!” “乖女儿!额娘诚想着,那拓跋公子前去宫中向皇后娘娘请罪,那定当是能拖延些时间的!只是如今,额娘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你可得仔细听清楚了!” “额娘放心,拓跋询是皇后娘娘的表外甥,皇后娘娘对她一向喜欢的紧,一定舍不得责罚!”宋黎芳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身子这会儿倒是舒爽极了! “女儿!额娘已经对外宣称你身子不舒服,待会儿,会有太医院的太医来为你看诊,在看诊之前,你得把这药吃下去!”荣王妃小心谨慎的自逛袖之中拿出一个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药丸。 “孩子,若非迫不得已,为娘是不会用这个办法的!如今,你可一定要体谅额娘的心!”荣王妃语重心长道,瞧着宋黎芳却是诸多无奈! “额娘…这个…是什么!”宋黎芳一脸不解道。 荣王妃瞅了瞅四周无人,方才压低声音附耳向宋黎芳言说了些什么! “额娘!你疯啦!这可是欺君之罪!一旦被发现,那是要株连九族的,就连我大皇子妃的地位也会不保!女儿如今不是已经没事儿了么?看到父王的面子上,只要我好生的给皇上认个错,他定会不忍心罚我!皇后娘娘那儿,拓跋询也会与我言说!”宋黎芳颤着声音道。 “住口!芳儿!你怎么就不懂为娘的苦心呢?如今你是骑虎难下!不管如何,此时可大可小!皇后娘娘可以不追究你逃营之事,但皇上呢?睿王呢?他们会轻易放过你么?拓跋询是皇后母家的人!若是有心之人借此机会,那便是包庇之罪,皇后难逃干系!洛氏是朝中大族!到时候定会舍了你!而大皇子,你一个被送往军营之人,他还会要你么?唯有这个办法,方才能保住他对你最后的怜惜,皇上才会不忍追究!皇后更是会对你另眼相看!” “额娘…我…” “芳儿,到时候借着这个机会,也好除去了那讨人厌的方念柔,这不是你最想做的事么?” “对!我要除去她!额娘!芳儿听你的!” 荣王妃宽心的浅笑着,却又眸色凌厉道:“拓跋询那孩子看得出来对你颇为上心,芳儿,你要懂得好生利用!” “女儿明白!” 洛氏阵仗颇大的自宫中驾临荣王府,满大帮子的御医进进出出—— 洛氏自轿撵上由着芳华扶着缓步走入,却是凤眉微皱,轻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这阵仗,竟真是颇大啊!这荣王妃,不觉得太过浮夸了么?询儿,你表嫂,可有伤着?” 一身白衣的拓跋询殷勤的上前,扶着洛氏的另一只手道:“表姨母,表嫂受了惊吓!身上更是多处擦伤!如今这荣王妃心疼自己的女儿,多传些御医前来也是不容置喙啊!表姨母你说是不是!” 洛氏沉愣了半晌,便摆手道:“罢了!如此,便进去吧!” “等等!站住!本宫问你,大皇子妃如今怎么样了?”洛氏现在着实没有法子真正的来关心宋黎芳的情况,在她看来,荣王府在宋旭没了兵权之后,便再也比不得往日了,如今这宋黎芳又给她惹了这不大不小的事儿,本来听着张安的来报,她还心中窃喜,恰好可以趁着此事,等霍昭回来参方澈一个失职之罪,将那霍之皓的爪牙除去一个也好!在她眼里,这官家如何,若是去到了军营那种肮脏的地方,这身子,大抵也是不干净了!尤为是进了她皇家的门,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下的!只是如今,拓跋询这臭小子又给她火上浇油,偏生她还舍不得惩罚了这孩子!如今这事儿,怕是真正同她挂上勾了,想脱身,便也难了! “回皇后娘娘!根据微臣的诊断,皇子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以及路途颠簸,有些…”那太医沉楞半晌,方才道:“有些动了胎气!” 洛氏闻言两脚一哆嗦,向后连退了几步,若不是拓跋询眼疾手快的扶着,指不定就向后栽去了!却没有注意到扶着洛氏的拓跋询的手也分明一抖,若是表嫂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儿,还会这般关心疼爱他么?罢了!他在想什么呢!表嫂同大皇子表哥有了孩儿,那分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该死的!他又乱想什么!表嫂这般心地善良的人,上天定会好生眷顾! “你说…怀孕了?”洛氏眸色紧张道,甚至不顾形象的死死揪着那名御医的袖子。 却未等那名太医开口回答,便顾自将他推开,神色匆匆的疾步而入…… “参见皇后娘娘!” “娘娘!妾身见过娘娘!” 洛氏冷眸瞪了一眼荣王妃,便大步而入,径自绕过屏风—— “母后…黎…黎芳见过母后!”宋黎芳面带病色的斜倚在床榻上,微微躬身道。 “表嫂!你没事儿吧!” “询儿!这是你表嫂的闺房!你如何能进?即便没有行过弱冠礼,你今年已经十四了,早已到了成年的年纪!如此这般,成何体统?”洛氏不辨冷暖道。 “皇后表姨!是询儿的错!” “询儿!表嫂无事,身子已经较之方才要好太多了!母后,询儿也是担心儿臣!母后莫要生气!” “罢了!询儿!你先退出去!”看着拓跋询目光紧锁着宋黎芳退了出去,她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宋黎芳,却瞅见她病弱的姿态,轻咳了几声,素白的手轻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洛氏的目光不禁下移,到了那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眸色一紧,大步而出—— 瞧着屏风外头至今还跪在地上的数名太医,神色凌厉道:“一个个脑袋都给本宫拴在裤腰带上,本宫再问你们一遍,这大皇子妃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宋太医!以往张福清不在宫中,可是一贯都是你替本宫和各宫娘娘看诊的,你的话,本宫信得过!” “娘娘!微臣惶恐!皇子妃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路途颠簸,有些…动了胎气,不过只消微臣稍加开两服药调理一下便无大碍了!娘娘放心!” “怀孕了?”洛氏沉默半晌,“如此!你等便下去吧!好生给皇子妃开安胎药!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宫要了你们的脑袋!” “臣等遵旨!” “娘娘!如此…” “派人去给皇上和皇太后报喜!叫荣王妃进来吧!”洛氏挥手道,如今这孩儿,倒也算来的是时候,只是方才瞧着荣王妃同黎芳,却并未有什么不妥,太医院众多太医,以荣王府之力,尚且没有办法众口一词,颠倒是非黑白!此事,方才还要等泰儿回来才有论断! “娘娘!妾身见过娘娘!”荣王妃半弓着身子道,却一边在用手绢抹着眼泪! “免礼!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喜事,这般哭哭啼啼的作甚?”洛氏颇为不喜道。 “皇后娘娘!妾身只是…只是为芳儿感到难过伤心,她毕竟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如今却遭受这样的苦楚!妾身作为母亲,实在是一时伤心所致,若是由此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你这话里话外的,便是在央怪着本宫不管不顾黎芳的死活了?”洛氏挑眉道。 “娘娘恕罪!妾身不敢!” “额娘!母后!” “咦…你这孩子,怎么起来了?没瞅着太医方才说你动了胎气,胎性未稳?怎能如此不当心?”洛氏言语之中颇有责怪意味,然同平日里的苛责严厉也是大相径庭的! “母后说的是!芳儿明白了!额娘切莫伤心!” “皇子妃娘娘!让奴婢扶娘娘回榻上躺会吧!”芳华热络的说道,与往日一板一眼的严苛模样更加时南辕北辙! “母后!只是芳儿这次热惹恼了父皇,还连累了母后同额娘!芳儿实在是打心眼儿里过不去!母后,若是要责罚,便责罚芳儿吧!切莫怪罪母后同询儿表弟!” 洛氏凤眉一簇,“如今恰巧你有了身孕,本宫在皇上那头也好交代,即便是皇上有心怪责,看着这孩子的面子上,皇上也定是不会追究!你这个丫头!此次也算输是因祸得福!如今这有了孩儿,那边更是得好生的抓住泰儿的心了!别随随便便的便让那些个阿猫阿狗便攥着泰儿的心了!到时候连你这个正式的位置,都保不准在哪儿呢!”洛氏挑眉道。 “是…是!谢母后关心提醒!芳儿一定会谨记!” “皇子妃娘娘!当心啊!如今您这身子,可是金贵的很哪!”芳华瞅着宋黎芳脚步下险些一个踉跄,身子瞧起来虚浮的很,便眼疾手快的扶住。 “皇后娘娘!荣王妃娘娘,方尚书携子求见娘娘和荣王妃娘娘!” “方德元?” 宋黎芳状作惧怕状道:“母后!额娘,就是那个方澈,他受了睿王之命,竟允许手下之人对欺辱儿臣,若不是…若不是儿臣宁死不屈!母后您是知道的,儿臣的性子,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愿意自己的身子脏了!方才那个时候,可真的是吓坏儿臣了呢!”宋黎芳可怜兮兮道。 洛氏的面色不甚好看,虽说知道方澈是霍之皓的人,但也不得不念着方德元的面子上,方德元为官清廉,即便是皇上也大加赞赏,如今又携子前来谢罪,倒是也说不得,怪罪不得! 只是为了暂且安抚宋黎芳的心态,洛氏却又不得不出言道:“芳儿!如今你恰巧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待人处事,一定得比原来更未宽容大度!方才能得到皇上以及泰儿的谅解!母后这么说,你可明白!尤其是这些话!皇上一贯不喜欢后宫干政,更加莫说这方尚书是皇上一直以来仰仗的朝廷重臣!母后的意思,你可明白?” “母后…”宋黎芳顿了一下,却瞅见洛氏身后荣王妃意味深长的一眼,便顾自乖顺道:“母后的意思,芳儿明白!方大人是朝中重臣,方公子是当朝的武状元,自然是父皇看中依仗的对象!芳儿…不会让母后为难的!”宋黎芳昧心道。 洛氏满意的点点头,“宣!芳华!你好生的陪着皇子妃好生休息!在大皇子殿下回来之前,你就待在荣王府,好生的伺候皇子妃娘娘!可明白?若是有了什么差错!本宫唯你是问!” “奴婢敬遵娘娘懿旨!” “皇后娘娘!这芳儿是切身的女儿,身在荣王府,妾身定当能好生照顾她,不用劳烦芳华姑姑了!芳华姑姑是皇后娘娘跟前儿的得力之人,芳儿何德何能?”荣王妃道。 “哎!别说了!”洛氏略微挥挥手,“这不是芳华亲自照料着,本宫不放心!芳华,日后皇子妃饮食上的欠妥当,你都得好生的同本宫汇报!一点儿不准许遗漏!”洛氏义正言辞道。 “奴婢遵命!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芳儿!这几日,你便安心在荣王府养胎,皇上回来,本宫自会与他言说,本宫过段时日,会叫泰儿亲自来接你,这泰儿的心,也着实该好生收收了!” “儿臣多谢母后!” 洛氏复而又辗转看向荣王妃,低声道:“这方大人,恐怕也是你请来的吧!” “妾身惶恐!” “既然是这样,就随本宫走一遭吧!” 荣王妃点头轻应了下,便抬眸瞅了一眼宋黎芳,这才缓步跟上! “皇子妃娘娘,可有什么不舒服?若是有,可得一定跟奴婢说啊!” “呵呵…呵…芳华!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若是你便不要在此处伺候了,你这在边儿上,我也没法子好好休息不是?”宋黎芳轻声说道。 “皇子妃娘娘…只是这是皇后娘娘差遣下的差事儿!奴婢没有办法不遵从啊!若是皇子妃娘娘觉得奴婢碍着娘娘歇息了,那奴婢便在外头候着,皇子妃娘娘有什么事儿,可记得一定得叫奴婢?” 宋黎芳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知道了!”看着芳华一步三回头的不放心模样,她心里果真胆战心惊的很,直到听到门阖上的声音,悬着的心方才落下。 宋黎芳定定的坐在床檐上,盯着雕花屏风,许久不曾回神,如今,她可谓是箭在弦上,退无可退了! 她抬眸,一改方才那柔弱憔悴的模样,额娘说的果真有道理,在这后宫之中,唯有皇嗣,才是真的能保住自己的办法,只是如今,她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儿尚且平坦的可怕,更是肚腹空空,什么都没有,而今,她有的,却不仅仅是心虚了!而是她真的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利用这个孩子,做些什么! 额娘的话还言犹在耳…… “女儿!这是宫中秘药,一贯是后宫妃子们为了夺得皇上的宠爱,偷偷服用的,只是在天朝建朝初期,便已经被列为禁药,懂得炼制此药的人皆已殒命!渐渐的,这药已经不再为人所知,只是额娘在尚未出阁前,府中曾经收留过一个下人,当时也随着额娘嫁入了荣王府,起初额娘并不受宠,只因为这府中妾室众多,额娘又身怀无孕,没有孩子,便意味着那样天下,额娘空悬着一个正妃之名,却一直都无所出,渐渐的,你父往也就与我疏远了!而后,正当我慌神之际,那名伺候我的奴婢方才吐露出她便是当年因为禁药一案而被株连九族唯一留下来的一脉,而后又诸多流离,亘古演变,直到那时候,便只要她一个人还存活在着世上,直到后来被变卖至我府中为奴,后来见我一再被冷落,方才将这个法子告知我,并偷偷为我炼制了这秘药,只需要服下一颗,便能保证三月孕相!” “额娘!那若是三月之后呢?”她讶异问道。 “三月之后,那自然是孕相消失不见!” “尽然有如此奇药?”宋黎芳心下恍惚道。 “我也是后来方才知道,此药即便神奇,但惟独便有一个不好的地方!” “是什么?” 荣王妃沉了沉眸道:“三月之内,若是你无法让自己怀孕,那三月过后,便再也无法怀孕!若是三月之内有孕便不会影响你今后的生子!” “什么?”为了短暂的三月光景,便要一辈子都失去做母亲的机会?这个赌,她… “芳儿!母妃将选择的机会留给你自己!是要…还是不要!母妃便是在服用这药的同时,得到了你父王的宠爱,也便是在那时,额娘怀上了你!” “额娘!芳儿听你的!只是这药,仅此一颗?” 荣王妃点了点头道:“这药,起初便只有炼制出一颗,只是我央求着那名女子给我多炼制一颗,并且答应为她保密!” “那这女子,可有留下炼制这药的秘方?” 荣王妃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自打那女子祖上之人因炼制这等禁药被株连九族之后,所幸存下来的一脉,曾对先祖发过誓,若是日后再炼制此药,便不得好死,事后,那女子便自尽了,自尽那时,便只同我说要保重!也并未留下什么秘方!也则正是我知道此事,便央着她多炼制一颗,以防之日后有用处!本以为,我会带着这药一同葬入黄土,莫不想,还是派上了用场!对象便是你!我的女儿!” “娘!女儿打小,便一贯看着父王与额娘相敬如宾,却未曾想,母妃原来,也是有这么多的苦衷!” “傻孩子!”荣王妃宽慰的笑道:“你爹荣王爷当时屡立战功,是多少大家闺秀心中的英雄,若不是皇太后是我的姨母,你额娘我如何能顺理成章的嫁人进荣王府?只是这女子,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若是没有子嗣,那便一切都是春闺梦里,虚度一场罢了!大皇子殿下喜好女色,却幸好在现在未曾有过子嗣,如今你若是有孕,想必这大皇子殿下的心意也会稍稍回笼些!指不定皇上一高兴,会立了大皇子殿下为太子呢?倒是…我的女儿哟!你便一跃就变成了太子妃!到时候,那该是多无尚的荣耀?”荣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语重心长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定是会跟着沾光! “额娘!”宋黎芳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唤道:“只是若是三月之内,女儿怀不上孩儿,那日后,女儿便再难翻身!且这宫中禁药,若是被查出来,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额娘!女儿又教您担心了!”她这一辈子,眼见着得到了不少,却似乎什么也未曾有过,如今,更是连大皇子的唯一一点儿怜爱也失去了!皇后待她一贯刻薄,若不是当初拓跋询执意要她做嫂嫂,只怕是被削了兵权的荣王府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洛皇后的眼。 宋黎芳的脑袋昏沉的可怕,她一直刁纵任性,即便在人前伪装的温柔娴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如今,即便连一贯和睦敬爱的父王与额娘之间的情分也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 “额娘!”宋黎芳淡淡悠悠的道:“芳儿小的时候,曾最羡慕父王额娘,父王只有额娘一个女人,如今想来却不是!” “女儿!你当要知道这一切,母妃做来都是为你好!若非如此,即便单单洛皇后那一关,你便过不去!更谈何说皇上的谅解?大皇子的宠爱?” 宋黎芳点了点头,颤抖的手微微结果荣王妃递过来的药碗,那深沉的黑色,似乎蒙着一层她看不懂的尘埃,但她知道,只要吃下去,一切,便都能尘埃落定了,三月之内,她若是怀上孩儿,那边是日后的荣华富贵,即便是方念柔,也休想好过,只是三月之内,她若怀不上…那么,我不好过,你也一辈子别想好过!若是有朝一日我宋黎芳下地狱,那定要你,陪着我一块儿下! 第一百五十章:替罪羊 今日的北郊围场热闹非凡,却不像北郊行宫一般安静肃穆,处处皆是鸟语和花香,连带着平日里一脸“耷拉”样的小怪童鞋,也一改往日只有见到某男才有的傻呵呵嘴脸,散步并作两步撒着欢。 “哎…我说柔儿!小怪的毛色这般雪白明净,若是沾染上了些灰尘,那未免可惜了!”萧琴看着不远处似乎在扑蝴蝶却老是啃得满嘴泥的小怪颇为同情的说道。 方念柔却是嗤笑道:“别看那货平日里高冷的模样都是装的!实则上,这小东西就是内里闷骚!哎…对了,闷骚你懂么?说的就是小怪那德行,还有霍之皓那货!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瞧着我们家小怪,如今这个模样,那才叫接地气!若不平日里老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屁模样,那八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方念柔“噼里啪啦”的说道。 萧琴却只是矜持的笑笑,“柔儿,你的性情可真是洒脱,难怪睿王爷这样的千年冰山都被你融化了呢!只是这样说小怪,似乎…不怎么好吧!” 不远处的那货似乎对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名字特别有感觉,一听到萧琴口中说道“小怪”二字,便三步并作两步,然后潇洒的回头,甩了甩微微脏乱的毛发!怎么样?还是哥帅吧,虽然比起主人还差那么点儿! 方念柔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冲着不远处搔首弄姿的小怪大喊道:“小怪!你踩到屎了!” 殊不知那货倒真是眼疾手快的顿了下,耷拉着脑袋便低头,往自己那前胸无毛的地方看到! “瞅见没有!那雪山灵狐,就是那么的白痴!”方念柔冷白了一眼道。 萧琴低笑道:“柔儿,为什么我越发觉得你今日对小怪,似乎特别的…” “特别!没错!”方念柔咬牙切齿的说道,平日里这货好吃懒做也就算了,在北郊行宫搔首弄姿装爷儿们勾搭了哪位主子的贵妇犬她也可以不当做一回事儿!只是今日…… 方念柔低头看了一脸茫然搔首弄姿装清纯无辜的小怪,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如今自己身上还有淡淡的狐狸尿骚味儿!这该死的玩意儿,到挺会公报私仇的! 想着这货方才在马车上对着霍之皓搔首弄姿的模样,她也不过就是一个看不下去,轻轻的、小小的捏了它甚粗壮的尾巴一下,谁知道这货却记仇上了,愣生生的在她衣裙上撒了一泡狐狸尿,也正是一副一脸清纯的无辜样子! 小怪童鞋狠狠的一摇尾巴,左看右看,发现自己一直要逮的蝴蝶便在自己的尾巴之上,狠狠的左摇右晃,方念柔在后头看的好不尽兴!这货…真是活该! 然而如今的围场之内,还有一处,是甚为平静的,没有半点儿欢声笑语,以及围场之内肃杀争夺的气息,有的,只是阴谋与森冷! “你究竟是谁?围场防守如此缜密,你竟也混了进来!玉玛!这便是你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人传的话?竟然办事这般不牢靠?” “娘娘!玉玛…玉玛也不知道啊!哦…对了,是一个眼生的宫女,如此想来,是玉玛的错!玉玛竟也不知道竟然会给娘娘惹了麻烦!还望娘娘恕罪!” 冯采梅不屑的轻哼道:“跟了本宫这么久!还是这般愚笨!真是愚不可及!你究竟是谁?哼!本宫不管你是谁!在这皇家重地,你是不要命了么?”冯采梅冷声说道,同街头巷尾传言中那个魅惑天成的女子却是南辕北辙!有的只是独属于她的凌厉与冷冽! “若是皇上知道了,自己枕边之人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心狠手辣的女人?会如何?”身穿黑袍的男子半个面具将脸遮住,面具下面是一个连着颈部的黑色皮套,整个人如同被黑色笼罩着一般,看不出一点端倪,更加看不出那人之谁,只觉得身材个头都是极为出众的,气势冷冽,武功高强,着实也不是泛泛之辈! “哼!凭借你一面之词!如何能可信,况且,本宫是受害者,皇上只会怜惜本宫,如何会听你的屁话!说吧!本宫没有心思在这儿陪你废话!究竟是敌是友!阁下还是一次性说清楚的为好!若不,本宫可没有心思在这儿陪你先闲聊!” “呵呵…哈哈哈…”面具之后刻意压低的是声音,“被人跟踪了,却浑然未知!梅妃娘娘,在下是不是得好生的说一句,即便是连和我合作的机会,你都不配有!”只见那人冷声道。 冯采梅神色一惊,“你说什么!”这个该死的男人,胡说八道些什么! “在下好生提醒一句,梅妃娘娘被被跟踪了却浑然未知,是不是你便自己衡量!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对我的下文感兴趣,那便来,若是不感兴趣。甚至是梅妃娘娘在后宫中安逸的日子过得惯了!胆小怕事了,那便当在下没说!”说罢便发力几个跳跃,便不见踪影! “混蛋!你给本宫把话说清楚!” “娘娘!会不会有诈?” “闭嘴!在此处守着,即便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说罢便四处瞅了瞅,运功提步追随着黑衣男子而去…… “好强悍的内力!”古梧桐树后,聂玄轻纱半挽面,一身轻装,宽厚庞大的树木恰好遮住了她娇小的身子,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指不定便被那个黑衣男子发现了,如此敏锐的洞察力,除了主子和天哥,她还尚未曾见过,要知道她的轻功,可是在四个人中出了名的好,一路上跟来,也并未留些任何痕迹,若是有这样的对手,真的不是一件幸事! 聂玄小心的挪动着身子,奈何哪里还见得到梅妃与黑衣男子的身影,不远处玉玛守着,玉玛的武功即便她还尚且不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着实不可以打草惊蛇,她狠狠的一咬牙,身子一掩,便不见了踪影…… “说吧!此处无人,即便是贴身之人,本宫也都尚未带!若是友,那便是本宫赚了,若是敌人,本宫也好不惧怕于你,现如今四处无人,你也不用担心本宫会叫人将你抓起来!” “呵呵!娘娘的担心着实多余了,在下的安危,尚且还轮不到娘娘来担心,娘娘还是稍加担心下自己的安慰吧!”说罢眸色一愣,疾步上前,在冯采梅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便率先一步,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做什么!”冯采梅大惊失色,心想自己是着了他的道了,他费尽周折引她前来,莫非也是霍之皓之人! “娘娘的武功着实不错,能这般快便赶上在下,只是你的武功,我尚且还不放在心上!”男子狠狠的说完这一句,抬腿一踢,便将冯采梅左手衣袖中刚刚打算使出来的药粉尽数毁散去! “日后这般手段,还是少使使!丢人现眼!”男人嗤笑道,足足比梅妃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冷冽的声音盘桓在她的头顶上方,而她,如今正如同易碎的蝼蚁一般,生死皆掌握在他的手中。 “你究竟是谁?杀了我…对你好处,甚至还会惹上一身骚!这样的赔本买卖,你这样的聪明人,一定不会做!”她略微有些困难的吐纳着气息,这个男人的身手,还果真不是盖的,即便是枫哥在,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娘娘如今在想什么?可是在想如何除去我?只是…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他狠狠的一甩手,好不怜惜的将她摔在一边的地上!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是…霍之皓的人?还是方念柔的人?想杀我?”梅妃沉声说道,她的身手着实只能算是一般,西雅之人都擅于用毒,只是现如今也被他识破,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等着他接下来会如何处置她,这种被主宰的滋味儿,她多久没有尝过了!这种感觉,她十分厌恶,更是不屑! “我知道你的目标!而我,有着跟你一样的目标,方念柔和霍之皓,不论是哪一方落败,对你我,都是极大的好处!这一点,相信,不用我向梅妃娘娘言说吧!若是霍之皓一日在,你便一日动不了方念柔,皇上对其猜忌已久,娘娘是皇上一直很重视的枕边人,相信娘娘的话,皇上一定会多加斟酌!” “哼!”冯采梅冷哼道:“你当我傻?即便本宫的武功不如你,但你想拿我当枪使?帮你除了霍之皓?哼!你做梦!不可能!” “看来梅妃娘娘还是没有学乖!在你在对方念柔第一次下手的时候,霍之皓便已经开始注意你了,如若不和我合作,便如同方才那个跟踪你的人一般,便如同透明人一样暴露在霍之皓的面前,他踩死你,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你是说,方才的人,是霍之皓派来的?” “是与不是,我方才已经说了!你自己衡量!此处是沼泽地,但凡来此处的人,即便是轻功再高明!脚底还是冷不防的会留下潮湿的泥土印,这一点,便不用我说了吧!现下这个时候回去,那人尚且还来不及做防备!”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帮我还是害我?”梅妃挑眉道。 “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得同我合作,晋时,我定然会帮你!只是,别让我知道你擅作主张,否则,我会要你付出代价!” “哼!代价!就凭你?” “娘娘可以试试!” 冯采梅沉愣半晌,方才开口道:“你说你可以帮我,如何帮我?!” “我说了!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霍之皓,霍之皓倒了,方念柔自然也无所庇佑!若是霍之皓不倒,那娘娘便等着,被他扳倒吧!” “想办法,让方念柔进入围场之中!我知道,娘娘做得到!之后的事情,便不劳娘娘操心!”说罢他转身欲走。 “等等!你打算做什么?既然是盟友,那便没有不将计划讲出来的道理!” “娘娘记性真差!我方才说,娘娘尚且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计划!还有便是!在下奉劝娘娘一句,不是娘娘想的事情,不要自作主张,若非,切莫怪我手下无情!” “你!”冯采梅咬牙道,一脸的不甘心!“你究竟是谁的人?” “无人!” “柔儿!怎么了?” 方念柔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说不上来,心似乎跳得厉害!萧姐姐!咱们快走吧!” 黑衣男子方才走后不久,玉玛便瞅见不远处冯彩梅走了过来,忙上前,却看到冯采梅脖子上几道红痕! “娘娘!你怎么了?”玉玛压低声音问道,手却不自觉的将冯彩梅的领口往上拢了几分,又向四周瞅了瞅。 “闭嘴!若不是本宫前几日在北郊山下受了内伤,恐也不会如此!玉玛!我有预感,那个男人,便是那日在北郊山下,借我之力声东击西,带走方念柔的那个男人,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娘娘!真的有这样的人?是敌是友?娘娘可清楚?”玉玛忧心问道。 “他说要与我结盟,却亦敌亦友,让我不敢相信!如今本宫的势力实在单薄,枫哥又不在身边,咱们做的事情,那个男人,似乎心中在都一清二楚!” “娘娘!既然他说要与娘娘结盟,想必不会将此事抖漏出去!” 冯彩梅微微皱眉,自己的喉咙口似乎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玉玛!你不知道,既然那个黑衣男子知道了,你想,霍之皓,会不知道么?” “娘娘的意思是……” 冯彩梅沉了沉眸,便道:“不管他知不知道,本宫却不能坐以待毙,那个黑面人有一句话说的有理,那便是如今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方念柔,还是霍之皓,只要他的羽翼再也不能将那个小贱人覆盖,那么,捏死她本宫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娘娘说的是!只是方才那事…唯恐是咱们宫中出了奸细,通知奴婢故人要见娘娘您的着实是一个眼生的奴婢!奴婢这会儿,竟想不起来了!” “玉玛!你抬脚让我看看!” 玉玛冷不防的抬脚,却恰巧在鞋子上沾染上了沼泽地的湿泥土! “快回去!给本宫召集所有在本宫身边伺候的大小宫女!一个也不准许给本宫漏下!” 冯彩梅神色匆匆,玉玛也不敢耽搁,便随即跟上! 而今在围场之中的霍之皓身穿一身玄色的便装,轻骑的马儿上有着独属于他的弓和剑,整个人看起来却沉静有冷冽,似乎这是一场独独属于他的盛宴,而此时,似乎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定会夺去所有人的眼光!此刻围场周围善加不布置的丫鬟仆从,更加是目不转睛的直直盯着围场之中,里头的都是皇孙贵胄,是她们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存在,还有不少春心漾动的丫鬟们,一脸迷恋的望着围场之中,还有一些下人仆从,瞅见姑娘们的眼光,似乎幻想自己便是那围场之中吧顶天立地的那人—— “主上!”左枫顾自大步上前,递给他一块擦弓箭的软巾,且轻声说道:“主上猜对了,黑面人果然又出现了!此次的对象……” “梅妃?”他如玉般的长指轻抚上自己钟爱的箭柄道,似乎无关乎自己,只是轻悠悠的一句,眸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不远处的霍之恒与他定目相视,而今的他身穿一身浅灰色的便服,整个人瞧上去,似乎多了一份压抑! “主上猜对了!” “不是他?” “主上说什么?”左枫不解道。 “可有看清楚那人?追寻上那人的踪迹?” 左枫只是摇头,霍之皓面色一沉,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阿玄的轻功,尚且还追不上他?” “阿玄传来的消息,那人浑身黑衣遮面,面上还戴着铁黑色的面具,根本看不清来人,甚至…甚至还差点儿被发现了!” 霍之皓细细的摩挲这弓箭上的棱角,淡淡一句,“夫人呢?” “回主上!夫人一直同二皇子妃在一块儿!有着那么的人在暗中护着,王爷不必担心!” “通知虞庆,既然是待在夫人身边,便要好生照看她,今日之事,恐会生变!围场狩猎之时,不论狩猎区传来什么消息,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办不好!便自己领罚!” “属下遵命!只是主上!既然那黑面人与梅妃娘娘有来往,那么那日,在北郊山下,绑走夫人的,梅妃可会参与之中?令属下不解的是,梅妃娘娘同那个刺客,究竟是什么关系?梅妃一贯同左相交好,那么这个黑面人,会不会就是左相派来的?似乎他们的目标,是夫人!” “左枫!本王即便暂时不解为何梅妃会对柔儿下手,但本王确信的是,洛枫的手,尚且伸不到那么长!只是竟然不是他,暂且,本王还想不到那黑面人,究竟是何人?又跟丢了,如何本王身边什么时候出现那么多高手了?而本王,竟一无所知,暂且猜测不到什么端倪!”他如是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个丫头的身影,似乎,近日来,自己对这个丫头颇多关注了!想得到为她防备,却对自己的事情有些没有头绪,他唇角轻笑着,这个丫头,真是足够能乱他的心。 “通知阿玄万事小心!既然黑面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踪迹,黑面人的武功在她之上,却并没有当场将她抓出来,便证明,黑面人与梅妃并非一派但却不能否认,黑面人会提醒梅妃的可能性很高!他未抓阿玄,或许说明,他有足够的自信,觉得阿玄对他毫无威胁,而聪明人,尤其是强者,对这一点,都是颇为有信心的!” “属下明白!”左枫看着不远处走来地霍之烨,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走了! “阿皓!” “二皇兄!” 见霍之烨着装也不若平日里恬淡素雅,却是穿上了一身雪白的便装,“二哥是想…” “阿皓!我们有多久没有好生的赛过一会马了?” 霍之皓眸间一黯,自从霍之烨的腿脚受伤之后,便一直是退居一侧,如今却…霍之皓只是爽朗的大笑几声,他的二哥,以前的洒脱不羁,终于又回来了! “如此,你我今日,便好好地赛一场!二哥!皇弟可不会承让!”霍之皓朗声道,却是迷醉了周遭一众女子的芳心。 闻言今日,不仅仅一贯是猎场霸主的睿王千岁如约参与,就连身如芝兰玉树的二皇子殿下那般不沾世俗尘埃的男子也会参与,而一贯不参与的三皇子殿下,如今竟也一并参与了!这场围猎之战,显然是相当有看点的!还有多名皇孙贵胄的参与,围猎场之外的人,可算是卯足了劲,得够了盼头。 “而今二皇弟也站在这围场之中,倒也真算是难得!只是…呵呵…二皇弟许久不曾陪我等追逐练武,竟也不知,会不会生疏!”霍之泰意味不明的说道,一生紫黑的便装也算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正经严肃,然而看着霍之皓的眼神却是充满的挑衅!我箭数不如你,又待如何?眉眼上皆是伪装出来的自信与笑意,看着霍之皓的时候,不得不说,他心里头骨子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惧怕之意,似乎这样的人,生来便就是要让人仰视的,只是,他方才才是皇家嫡长子,凭什么?有权利接收一切,包括这万里江山! “大哥说笑了!二弟稍后定然不会承让,也希望大哥不要输的太难看!”霍之烨唇角依旧挂着淡雅的笑,似乎半开玩笑的说道。 “呵呵…二皇弟这才是说笑了,一贯被称为猎场霸主的四皇弟,可真真要当心了!”霍之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谢大哥提醒!” “既然三弟也在,怎的不过来多说两句?”霍之泰眼瞅着不远处的霍之恒道。 “围场若赛场!各位皇兄皇弟,还望…不吝赐教!”霍之恒嘴角挂着公式化的笑,却是半点儿都没有想要与其亲近的感觉,话落,便一甩手,顾自离开了! “阿皓!待会儿,务必小心了!”霍之烨淡淡道,似乎未把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二哥的顾虑,我懂!只是二哥尚且…实在没必要…”方才霍之泰言语之间剑拔弩张的模样,他并非没有看到,怕是今日围场之行,注定不平常! “别将二哥当做残废!嗯?若是有这么一仗,即便是不能陪你同上疆场,这北郊围场,还是难不倒我的!”因为,若是你有事,她定会伤心!而我…不想看到她伤心。 “你说什么!那梅妃要查首饰偷窃案,凭什么要搜查本宫这边的婢女?矫情的女人,如今竟也要欺负到本宫的头上来了么?”自打绿苒一事之后,一路上,端妃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即便霍之皓表面上待她依旧恭顺,而他却已经明示昨日之事,他并非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追究,她是它的母妃啊!而现如今,却要这般如同被抓包的孩子一般,端妃心里有气,却碍着儿子的情面,也在情在理,何况经过查实,着实与方念那个丫头没有关系,只是现如今,她和儿子的关系,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端妃此时是真动了气了!正愁着一通火没处发呢!平日里温婉蛰居的心态,也是半点不剩。 “回娘娘!我家娘娘说,那是皇上赏赐给她的首饰,极为珍视和贵重,我家娘娘甚是担心,况且,那是个眼生的丫头,是而,娘娘便诚想着,此事,许是娘娘这儿能知道一、二!” “我知道一二?呵呵…玉玛!恐怕是梅妃妹妹那儿将你给惯坏了,妹妹性子素来温顺,想必是对手底下的人并不多加管教,只是…这儿是天朝京都,而妹妹,即便来自西雅,可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都不能少!若是梅妃妹妹不懂礼数,没教会你规矩,那么本宫不介意,亲自教一教你!”端妃皮笑肉不笑道,心想着不能拿自己的儿子和方家丫头出气,还不能拿一个小丫鬟出气么?何况,这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怨不得旁人! “娘娘此话何意?莫说是我家娘娘,即便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也定会严查!端妃娘娘,奴婢也只是希望娘娘可以给奴婢行个方便!” “方便?呵呵…这前往北郊围场的人,何止千千万万?却偏生寻到本宫这里来?即便本宫与世无争,也断然不会允许这般诬陷之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只是差人前来知会姐姐一声,兴许是这丫头言语不顺,因此惹恼了姐姐,那妹妹便在这儿同姐姐先陪个不是了!姐姐还切莫怪罪,妹妹只是心切着找东西罢了!”冯采梅这会儿便扭着纤腰,有模有样的走进了因为围猎而临时搭建的帐篷。 “梅妃娘娘吉祥!”绿苒顾自躬身道,却瞅见端妃尚且没有什么好脸色。 “妹妹此话倒是说的通透,只是姐姐尚且不知,即便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东西没有妹妹那般高贵华丽,姐姐也没成想会觊觎妹妹区区一个首饰,妹妹这般,是何意思?不若直接同姐姐严明!”端妃牙笑眼不笑道。 “呵呵…只是玉玛这丫头说,是个面生的丫头,妹妹诚想着,若是这个丫头手脚不干净,而又在姐姐这儿,难保不准偷盗万妹妹的东西之后又觊觎姐姐的,妹妹这也是,防患于未然,也是在为姐姐考虑,还希望姐姐切莫怪罪!给妹妹行个方便!” “好啊!你且说说,这北郊围场所划列出的区域那么大,在此地的皇孙贵胄数不胜数,丫鬟仆从更是一个接上一个!为何妹妹便认准姐姐这儿!妹妹…说话要讲究证据!凡是拿不出证据的事情,姐姐还是劝妹妹一句,凡是…总是还是给自己留下些后路,否则总是一下子捅破了,便不好玩了!”端妃冷声道。 “姐姐许是误会了!妹妹只是恰好顺道借着这个机会提醒姐姐几句,至于这其他的皇孙贵胄,方才,妹妹已经都检查过了!并无不妥!” “妹妹的意思是,我这儿,便有不妥?妹妹如此一口咬定?可有什么证据?”端妃挑眉道。 “呵呵…姐姐有所不知,只是这贼人即便是偷盗了我营帐中的首饰,却留下了脚印,贼人脚下沾着潮湿的泥土,只是顺着此地一路搜查!恰好,便是姐姐的营帐!”冯采梅道,其实并没有所谓贼人偷盗一事,但诚想着,那黑衣人的话,分明就是霍之皓似乎已经开始关注到她的,既然黑面人提醒她,那那人便一定不是黑面人所派遣的,如今,在这北郊围场之中,能有这样动机的,除了霍之皓,再无第二人选!而霍之皓的人,想必在端妃的营帐之内伪装的机会比较多,即便是退路,她也给自己想好了,若是到时候实在找不到人,那甩身便走就是了,大不了谎称那首饰只是自己不小心忘记放在哪儿了!反正端妃也是个怕事儿的主!若不是面子上过得去,她还尚且不把端妃放在眼里,只是如今情势所迫罢了! “还望姐姐准许妹妹检查一下姐姐营帐中伺候之人的脚底,妹妹的首饰方才失窃不久,相信那贼人尚且完全没有时间将证据毁灭!” 端妃看冯采梅一副明摆着不想放过此事的模样,老成如端妃,自然而然一下子便联想到了许是此事事出有因,而梅妃自然也不是那种没有证据便没事找事的人,而今她如此一口咬定,唯一的可能,便就是她已经成竹在胸! “苒儿!既然梅妃妹妹这般肯定,你便下去,替本宫好生查查!看看是否有人脚底下有不寻常的污垢?若是有,那便带过来,交由梅妃妹妹处理!若是没有,那本宫便要向梅妃妹妹讨个解释了!” 冯采梅掩着唇畔轻笑道:“若是这般,那妹妹便谢过姐姐了,只是绿苒这个灵巧的丫头,如何能代替妹妹做这般粗使的活计,姐姐身边的人,不似我跟前儿的人如此愚笨!这事儿,还是由玉玛代劳吧!” 端妃眼神一凛,心想着自己清者自清,即便是真的在她这儿找到些什么,她便也算做个顺水人情,交给冯采梅处置就是了! “苒儿!”端妃眼瞅着玉玛将梅妃搀扶下去,便对着绿苒使了个颜色,绿苒立马会意,便眼瞅着下去了! 而聂玄在不动声色的回到营帐中之后,方才觉得有些许不妥!方才为了避免被人跟踪,她曾经左绕右绕的前去给左枫通报了消息,而后才回到营长之中! 聂玄看着不远处正在对着镜子梳妆的芳儿道:“芳儿姐姐!这营帐之中,怎么乱乱的啊!”芳儿此人一贯好吃懒做,又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被皇上或者是哪位贵人相中便更好了,只是除却她自己,谁人都帮她把现实认的很清楚!如今主上交给她的这个差事儿,好不容易有一些进展,却又不想出了今天的纰漏!害她差点儿便被发现了! 芳儿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道:“还能有什么事儿!闻言梅妃主子的一件首饰丢了,说是咱们营帐中进了贼!这会儿,正挨个儿的盘查呢!这不,就快到咱们营帐了!” “贼?进了什么贼?” 芳儿抬头随意瞅了一眼便道:“还能有什么?还不就是主子说着,咱们做着呗!谁人不知道,皇上和皇子阿哥们在前头围场,据说结束观看赛马之后便会开始狩猎,咱们这后头营帐,那还不是梅妃主子做主的?主子们这会儿不高兴了,即便是随便拿个丫鬟出气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玄儿,你尚且才来不久,一定不清楚这各种情况,只是我发现…” 聂玄似乎瞅着芳儿正一脸神秘兮兮的盯着她,便真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一时之间掌中蓄力…… 芳儿却只是“呵呵”的笑着,“呵呵…我发现…发现似乎你比我要聪明!若不你帮我想想,要如何才能吸引皇上的注意,说起来,我比起梅妃娘娘,也差不了多少,若不,你帮我想个法子,让我在这北郊围场,与皇上来一段露水情缘?日后等我做了娘娘,你便是我宫中的大宫女,我呀,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芳儿瞅了瞅四处无人,方才轻声说道。 聂玄心下松了一口气,便笑着对芳儿道:“你既是这般有出息,我倒是要以为,那梅妃娘娘那丢掉的首饰,是被你黑手黑脚的给盗来的!芳儿,其实我一直便觉得,若是梅妃娘娘的首饰,即便是你戴起来,也一点儿都不逊色!” 芳儿脸色一变,却似乎成就感十足,便洋装怒道:“死丫头!这个话,你可不能乱说!虽然即便,本姑娘知道你说的话是对的!那梅妃娘娘的首饰算什么,若是我能被皇上看上,那多好的首饰没有啊!即便皇上不若几位皇子那般年轻俊眉,但这天下,毕竟还是皇上的,若是有朝一日我成了那娘娘,一定要将皇后娘娘的凤印拿过来玩会儿,过过瘾方才罢休!” 聂玄陪笑道:“那不知道…这北郊围场之中,这么多宫女随从,梅妃主子,又是如何找得到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贼人呢?”哪里能有什么偷窃贼,梅妃找个个借口,分明就是在堂而皇之的搜查那个跟踪她的人是谁!聂玄似乎已经听到了外头的骚动! 芳儿浅笑着说道:还不就是一连串脚印喽…依照我看来,根本没有什么脚印,我怎么就没有见到过有什么脚印。 “脚印?什么脚印?”说罢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自己的鞋子。 “嗨!这事儿!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可能会知道,大抵是梅妃主子的营长之中,有那贼人留下的脚印吧!”芳儿如是说着,却再没有太抬过眼,只是顾自归依照着铜镜打扮着。 脚印?贼人的?她循着视线望去,却发现芳儿的鞋底干净的很,而这儿本就是一块肥沃之地,芳草鲜美,而?这些个作为宫女的,是没有机会去营帐外围的,因而自然也不会踩上营帐外围的湿土地,如今她自己的脚上,却满是污垢,松软的泥土甚至还尚未干透,好在她没有进过梅妃的营帐,若不…… 主子的营帐内在地上一侧都会铺有一层白布以示干净整洁,而宫女仆从们的则没有!然此处的地上却是干整的泥土,是而…… “来…给我搜…都给我搜仔细了!” 聂玄神色一紧,却瞅见不远处的芳儿压根便没有在理会自己,便三步并作两步,将鞋柜里头收纳的脏鞋子都拿出来,芳儿此人素来懒惰,因而没有平日里头洗鞋子的习惯,她顾自将鞋子拿出来,约莫三五双,上头都是已经干透了的泥土,并从中取出自己往日曾经洗干净的鞋子,迅速的换上,再将自己脚上的脏鞋子疾速的踢进床底下,随即合上箱子,顾步做到窗檐边,便对着不远处的芳儿道。 “咦!芳儿!这不是你的鞋子么?为何不好生收拾起来?” 芳儿压根没注意,只是匆匆的回头,看见自己的鞋子被摆放在一边,心里头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收拾鞋子的时候忘记收起来了!便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梳子,瞧着坐在窗檐边此时已经拿起绣活装模作样的聂玄,便道:“大抵是我什么时候忘记收起来了!” 便作势将要过去,满不情愿的拿起地上一双满是污垢的鞋子,却就在此时,营帐的门被掀开了—— 聂玄认出来,那领头的姑姑便是玉玛手底下最为得力的李姑姑,如今正眼明手快的瞅着芳儿手中拿着的鞋子,“等等!” “做什么!李姑姑!” “好啊!竟是你这个低贱的丫头!”李姑姑咬着牙甩了甩手中的鞭子,聂玄则状作惊恐道的跪下,恰巧将床底下的脏鞋子给遮的个严严实实,如今,她只得祈求,这领事的姑姑瞧见带着泥土的鞋子之后,便央着前去领功,而不会再下令搜查,是而,她便会有足够的世间去将这双鞋子毁掉! “李姑姑!你在说什么呀!”芳儿手上拿着满是泥土的鞋子,一脸不解道。 “哼!小贱人!梅妃主子眼皮子底下,你也敢使歪脑筋?来人!给我带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杖毙 枫雪楼—— 看着明晃晃闪在眼前的几个大字,林姝梅的神情若有些恍惚,即便是方家的当家主母,然这个地方有多不属于她,没有人比她心里更清楚! 雪柔死了,但却一辈子都活在方乾枫的心中,而方乾枫即便活着,心却早便就死了,而她状似得到了所有,却也是失去了所有,得到的,只不过她心中一文不值的东西。 “方福!将东西给我吧!我去给老爷送去!这般下去,怕是还没等到柔儿回来,老爷的身子便已经吃不消了!” 方福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今儿一早,小少爷来过了,只是老爷的心情仍就是这般,今儿的午膳也没用,如何被送进去,便是如何被拿出来!近几日小少爷没有看见二小姐,又不见老爷如何陪他,竟也有些发小性子,整日里呆在临水轩不愿意出来,就连柱子教他舞刀弄枪的,都没有兴趣了!” 林姝梅微微点点头,“我明白了!给我吧!” 林姝梅见到方乾枫的时候,他正对着青花瓷缸里的一株墨莲发呆,若说是发呆,那不若说是有心事来的更直白一些! “老爷,用膳了!老爷这个样子,不只难为了自己,也难为了方福!难为他一把老骨头,还得这般打转来打转去的!” “方福不成,那你,便成么?”方乾枫沉声道,听起来一贯不客气的话,林姝梅心中却是听着暖暖的,至少,他对自己,还没有完全不理不睬! “如今,老爷不是用着一贯客套的语气同我说话!我很开心!” 方乾枫低笑两声,“柔儿走之前便对我说过,让你搬回枫雪楼,说这儿太过安静肃穆,不适合我一人独居,而你,却也一直呆在偏院,如今,怎么倒想得要过来?” 林姝梅只是笑笑,良久不语,方才道:“因为妾身一直便知道,这儿不是属于妾身的地方,妾身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妾身敢承认,也不惧怕承认,不似老爷,柔儿长大了,再也不是儿时那个老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个小女孩了,如今她的世界已经不在这儿,而老爷,却还是一直不愿意接受!” “姝梅!”方乾枫摸着瓷缸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柔儿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女儿,不论她飞去哪里,都是我方乾枫的女儿!” “那老爷能困住柔儿一辈子么?妹妹若是泉下有知,也定是希望柔儿能好生的有个归宿!睿王爷待她很好,妾身看的出来,即便是不知道他们小两口之间存着什么误会,妾身相信,柔儿对睿王,也一定是存着感情的!睿王顶天立地,配咱们的柔儿,老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姝梅一直知道方乾枫爱女如命,对雪柔的死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更是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雪柔唯一的女儿! “姝梅!雪柔的死让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的死我后悔了一辈子,本来以为,那件事情之后,我这辈子便再也没有事情能与之比拟,殊不知,在十多年后的今天,是我,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事到如今,我可曾还能后悔?”方乾枫懊悔道。 “若是这样,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雪柔,从来没有过!现如今,竟然连她唯一给我留下的血脉,也保护不好!” “老爷!姝梅不懂!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情,老爷是不能告诉姝梅的,姝梅这一辈子,做过不少让自己后悔,让老爷伤心地事情,若是老爷尚且不能原谅姝梅,姝梅…” “过去的事情,如何还要再提?姝梅!若是谈过去,在雪柔原谅你的时候,我心中便对你再无怨恨了!当初,我既知当朝睿王冷心冷情,便笃定他不会对柔儿动心,而且皇家的感情,尚且从来没有什么真情可言,如今,我尚且发现,是我错了!当年雪柔产子之后故去,那晚的雨很大,雷声很响,直直的劈到我心中,大半辈子,在我物午夜梦回的时候,似乎,仍然明晃晃的响彻在我的脑中!” 林姝梅眼神一黯,时隔多年,上了年纪的他们已经能心平气和的谈着雪柔,没有一丝一毫的妒忌,只是心中有些翻疼,若是有怨怼,那边是那个如水般清澈美好的女子,没有再多陪她爱的男人几年,若不,方乾枫的难怪,也会少两年,很多东西,是她给不了的,慕雪柔故去的许多年,直到今日,她一直沉溺在过去的阴翳中,尚且觉得自己活得毫无价值,只是如今,似乎,一切都淡了,看着自己的女儿若雪隆起的小腹,她也可以很开心很满足,至少女儿拥有了她没有的东西,而她,如今面对着方乾枫,竟然似乎平静的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 “雪柔的身子一直不甚好,进了方府之后,基本是缠绵病榻的日子多些,我们的结合,本就短暂,只是我尚且没想到,会是这么短暂!” 栽种着墨莲的青花瓷有些触感微凉,他轻轻的摩挲着,一如多年前在雪山之下,那个女子曾给与他的感觉,有些冰冷与漠视,但相处久了,却也能暖到心底。 “我说雪柔是我外出经商带回来的女子,其实不然,她的身份高雅而圣洁,是族中的圣女一脉,她的使命便是守护着族中之人,圣女总是被老天爷极为眷顾,她美丽高贵,让年轻的我,一见倾心,那时候,我尚且并不知道!”方乾枫如同一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诉说着当年的往事,似乎那时的一幕幕还能清晰的放映在他的脑海,历久弥新,只是同他一块儿写故事的人,却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 林姝梅安静的听着,便如同在听一个美好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里,她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日的风雪很大!雪柔笑着像我跑来,那个如同神一般高贵美丽的女子,像我展现着她最温柔婉约的一面,她轻轻的附在我耳畔说,她可以跟我走了,这辈子,她的族人再也不会找到她,因为在族中,她所有的,只是使命和责任,并没有感情,她便如同一个美丽的木偶雕塑一般的存在,她的灵魂是我赋予的,我信了,便带她走,这辈子,我曾想过,再也不回京都,姝梅,我若这么说,你会怪我么?”雪柔是那般美好,而他,却已经娶了娘子,尽管在这个时候,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如何她过于美好,他甚至不愿意自己身上的一点污垢,被她发现,若是那般,他会不会,再也配不上她! 林姝梅笑着摇头,顾自将手下的托盘放下,“我不如雪柔,敢爱敢恨,她看着柔弱,却骨子里坚强,同柔儿那孩子一样,又善良的很,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伤害了别人,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你尚且不愿意舍下我和若雪,老爷,姝梅知道你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在老爷舍不下的那一刻,我便满足了!”林姝梅柔声道,自己所爱的,便也是他这至情至性的性子,又何须怨怼别人呢? 方乾枫却是笑了,却不自在的眨了两下眼,便背过身去:“直到…我后来注意到,雪柔的身子,一日不若一日,那时候,我俩便隐居在西雅与天朝的交界处——安镇!直到她身边的人找到我们!那时候,将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我方才如梦初醒,那是雪柔第一次昏倒在我面前!” 林姝梅的指尖微微颤抖,自己这么多年来,所错过的,真的只有方乾枫的爱么? 良久—— “即便是天下神医庸无双,也救不了她的命,那时候,我方才知道,自己亏欠她的,不仅仅是一个一生一世一人,不论我是否有妻妾,我都配不上她!她是天生圣女一脉,不论走到哪里,族中的长老都能通过追踪之术,轻而易举的将她找到,庸无双和凤素灵找了她许久,方才找到,凤氏一族一贯是千百年来守护圣女之人,不论雪柔走到哪里,凤素灵终归都能找到她,雪柔央求着素灵不要将她的行踪泄露给族中长老,那时候我方才知道,雪柔是利用血祭,断了族中长老寻扎她之路!” “血祭?!何为血祭?”林姝梅颤着声问道,原来自己的爱竟然是这么的微不足道,自己长此以往坚守的信仰却根本不足为谈! “血祭便是要承受削骨换肤之痛,将自身的血液逆流,脱去圣女之力,生不如死!”方乾枫似乎还在回忆着当初的干苦感觉,这么多年,只是越发清晰,清晰到每次都能让他颤抖的发苦,他欠雪柔的,何止一辈子? “老爷,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甚至于她…当时方乾枫带着慕雪柔进门的时候,她还曾!天哪,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她都做了些什么! “姝梅,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便是你同若雪,以至于我宁愿将自己另辟在这枫雪楼,也不愿意再同你亲近…” “老爷,你亏了我,却无法对我做出任何弥补,氏儿你觉得,你最对不起的人,是我,而雪柔,你的整个人和心,都是她的,相爱的人,往往不分彼此,究竟是谁欠了谁,竟也无法说清楚,老爷对妾身心存愧疚,那是因为老爷对妾身,没有…感情!”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雪柔脱的了圣女之力,却脱不了圣女的诅咒,我枉为男子,空有经商之力,却要自己的女人来独自承受面对这样的痛苦!圣女的诅咒,便是一旦动情,便会天打雷劈,日月萧条虚脱而亡!我一贯自负,只当那时,确无能为力!而后,直到雪柔有孕,身子越发羸弱,直到而后,即便是素灵,也再难感应到她的存在,她的身子,如何还能托付下一个孩子?眼瞅着这墨莲阉渍渍的模样,唯恐又是一场风雨欲来!如今,有你陪我,倒也好了!”方乾枫顾自言语道。 “只可惜,你的身心,都不是我能陪的!”林姝梅顾自言语道,却豁然开朗,“老爷是生怕柔儿步上同她母亲一般的后尘?” 方乾枫背过的身子微微一僵硬,却冷声道:“不会!我不会允许的!我的柔儿,这辈子都会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活着!” “如此说来,柔儿也是圣女一脉?肩负的,也是同她母亲一般的使命?”林姝梅恍然大悟,难怪方乾枫这般在意,也难怪方乾枫当初会说,睿王爷冷心冷清,自然不会对他们家柔儿上心,只是,没有感情的或者,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老爷!你忍心么?那孩子还这般年轻单纯,你忍心剥夺她的感情么?” “柔儿在北郊行宫遭到绑架!我的人去晚了,如今,我尚且怀疑宫中,有人要对她不利!”方乾枫淡漠道,如今她的柔儿,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去救,她的孩子身边已经有了可以依靠和依仗的人,他的人需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办事,霍昭觊觎他的财力已久,如今更是一个不甚便会将她的柔儿拉下水,霍之皓这一招,不容置喙,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如今他安插安镇的人来报,西雅地界上,着实有人与皇宫之人来往慎密,还有族中长老的秘密,他无从知晓,以至于这一切的一切,看着似乎波澜不惊,而却仅仅,只是个开始!她的柔儿如今有了依仗,只是为何,他的心会这般痛?日后的风雨,爹爹是否还有足够的能力为你挡下?他和雪柔的孩儿,是响彻云端的浴火凤凰,是盛开在天际的玫瑰,也是,他的骄傲! “你说什么?那柔儿…” “暂且无事,如你所说!睿王有足够的能力自救,也有足够的能力护着柔儿,一路上,若不是他护着,恐怕柔儿,凶多吉少,柔儿,终究还是弱了些!似乎有两拨人,只可惜,北郊的地形我尚且不熟悉!” “老爷莫急!凡事,还是等柔儿回来,咱们再好生商讨,关于柔儿的身世,老爷是否打算隐瞒下去?”林姝梅低声道,既是方乾枫将各中缘由皆告知了她,那她便是他信任之人,但凡他一句不准泄露,她便一定会守口如瓶,毕竟,他对柔儿是这般的珍视,若是事情败露,可想而知定会给柔儿和方家惹来不少麻烦! “姝梅!我不知道!我有些累,这么些年,很累很累!我身为男子,却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我活着大半辈子,除了与无休无止的金钱为伍,似乎,什么都不曾得到过,凡是得到过的,也都以惨痛的方式失去了!” 林姝梅心中一阵翻腾,看着他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呆坐在凳子上,多少年没有仔仔细细的好生看看他了,方乾枫的两鬓,何时竟已这般斑白,他面相生的俊美,即便是年岁大了,也半分不减他的气质,只是现如今瞧起来,却似乎是真的有些老了,而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纵观这么些年,似乎也没有真正为他做过些什么,为今便只有以多年挚友的身份,来宽心和安慰他。 她的手轻抚上他的太阳穴,忽而轻忽而重的轻捏着,“这样,有没有好一些!若你觉得孤独,那今日,我便搬回枫雪楼吧,放心,我便住在你隔壁厢房,若是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只是…不要像现如今一般,憋闷在心里,那样,我看了会难受,既然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我,那便好生的宽慰我的心,莫要再让我为你担心!”林姝梅柔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似乎这样轻轻地按着,能让他的心情,稍微舒坦些。 方乾枫闭眸不语,整颗心却是紧紧的就在一块儿,良久,方才慢慢缓和下来,而林姝梅手上的动作却是半分未停,他慢慢的拉下她的手,转头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 只见林姝梅眉眼之中一阵清亮,只是有些疲惫之色,似乎,她给自己按了很久,如今,他的心情,竟也似乎较之方才要好很多了! 方乾枫看着林姝梅嘴边的噙着的笑,不若往日那般温婉贤淑,但却是真实的,那是对他的理解,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一份坦然,两人便如同多年挚友一般,他轻声道:“姝梅!我曾经记得,你尚未出阁的时候,性子也不是这般温顺的!” 林姝梅却笑了,“只因为那时候娘亲对我说,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学会的便是要温顺,而我,便想留住你的心,直到后来,有了若雪,我便觉得,相夫教子才是为人妻、为人母理应做的事情,或许,从一开始,我便想错了!老爷喜欢的,一直便不是我这温婉的性格,雪柔即便温婉可人,却内心倔强!最重要的是,她坚持本心,而我,似乎越发的,年岁越大,心思竟也越发浅了!”她笑了,只是这一刻,看着霍之皓的眼神之中再无迷恋,而是一份淡然与从容! “老爷…或许,咱们早便该这样了!只是…” “只是什么?”方乾枫道。 “只是雪儿就快做母亲了,即便是老爷心中不快,却也得好生的吃饭睡觉,将养着身子,方才能看着咱们的小外孙儿长大!老爷您说呢?” 方乾枫嘴角噙着轻松的笑,“姝梅,你说得对,日子一长,咱们俩也都老了,雪儿这丫头,一转眼都要做娘亲了!” 林姝梅欣慰的点点头道:“老爷莫急,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柔儿同睿王爷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说不定,在柔儿的身上会有特例呢?至少孩子们如今是开心的,我们做长辈的又何必去让孩子们伤心难过呢?上一辈子的恩怨,无论对错,都已经过去了!相信即便是柔儿知道了真相,在感情面前,也一样不会退缩,老爷,我不仅仅是雪儿的娘亲,也是柔儿的娘亲!那孩子同雪柔的性子实在太过相像,若是得到了,便是冲破了天儿,也一定会好生的走下去,孩子们的福,都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如今咱们能做的,便是好生的为他们祈祷!老爷,这么些年,你也该累了!” 方乾枫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累么?如何能不累,只是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放不下跟不舍,实则林姝梅说得对,即便是放不下,不去想,也终归就放下了! “我打算在柔儿回来之后,便寻思个机会,将这么些年我在暗中我培养的组织交给柔儿,一方面也能保障柔儿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这孩子尽快成长,不在我跟前,我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林姝梅但笑不语,良久,方才道:“而后,你我便弄孙为乐,而后颐养天年!就在这枫雪楼,如何?” 恍惚之间,他似乎又见到了当年的林姝梅,那时候他尚未出阁,也是这般自信又张扬的笑,只是而后,便再也未曾见过,“姝梅,与你结发十数载,似乎,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现在你的样子,如同十多年前未出阁时,一个模样!”豁然间,他似乎发现了,一直困顿他与林姝梅许久的是什么,这么多年,那不是一份得不到却想得到的感情,即便是存着隔阂,那也便是想得到与不信任之间的碍障,如今,却也明了。 恍恍惚惚,一晃十数载,究竟是谁亏欠了谁,或许现在,仿若才是最好的结果! 而此时…北郊围场—— “回禀娘娘!尚未发现!” 端妃端着一派悠闲闲适的模样,心想着这冯采梅不知道要搞些什么猫腻,却子啊冯采梅面上也瞧出了一脸惊讶与意外! “怎么,人没有在本宫这儿发现,梅妃没灭觉得很意外?” 梅妃恍然,看着端妃,“那大抵是妹妹搞错了!妹妹没有帮姐姐抓住偷盗的小贼,还望姐姐恕罪了!” “这话说的!妹妹额言下之意,便是姐姐还得好生的感谢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 “妹妹此来也是一番好意!还望姐姐切莫怪罪!大抵是妹妹什么地方有所疏漏,他日,再来向姐姐赔罪!”究竟是什地方出了纰漏?冯采梅仔仔细细的翻来覆去想,前后不过一炷香的世间,跟踪之人定是手脚没有那么快,即便是换下的鞋子,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毁去,此时冯采梅的心情也不是极好,如此这么大的一个人,竟还能平白无故消失了?!这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回禀娘娘!在咱们营帐,李姑姑方才差人来报,被发现有一位宫女,偷偷摸摸的私自想拿沾上了泥土的鞋子处理!现在已经被李嬷嬷拦下,正是芳儿!” “芳儿?” “呵呵…呵呵呵呵…原来闹了半天儿,竟是妹妹自己窝里人?日后,若是姐姐这儿还好,若是人家那儿,可免不得要说一句,妹妹你,不懂规矩,性子愚笨,以至于,让手底下的人,给钻了空子!”端妃好不容易扳回一城,自然得好生的将自己心中的闷气一下子发妥当了方才舒坦! 冯采梅里外不是人,瞅见着端妃面上公式化的笑,却是心中恨了一把,又碍于面子,不敢发作,便只好轻声到了句:“谢姐姐提醒,妹妹自当铭记!”然后便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姨母!这梅妃娘娘…究竟是几个意思?”绿苒开口道,仿佛是认定了这窃贼便在这儿,末了却又似乎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模样,“姨母为何不趁此机会好生的将她打压一番,也好省的她老是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依苒儿来看,那梅妃,也就是长相妖媚了些,若是论气质,那是半点儿都不能同姨母相比的!” 端妃唇间含笑,是她一贯的温婉模样,“此事,我也尚且不知,只道是她一贯的作风罢了!既然人已经在她那儿找到了,那便不管咱们这儿的事,她愿意忙活,便让她自己忙活去吧!”端妃懒懒道,良久,却又开口道:“赛马快要结束了吧!” 绿苒轻点头道:“姨母不若出去看看?” “没必要!本宫对那狩猎之事,一贯是不感兴趣的!你若是心念着皓儿,便前去看看吧!莫要陪着我在这儿,却心心念念着外头!” 绿苒面色一敛,“姨母…皓哥哥他…” “不论如何,你终究是他的堂妹,皓儿是姨母唯一的儿子,你又是姨母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丫头,不论你们哪一个,姨母都不忍心伤害!许多事情,姨母也是身不由己,或许…只是皓儿对方家丫头有些一时新鲜,这劲儿过去便好了!”端妃淡淡道,甚至觉得手中一贯爱喝的茶都没了往日的滋味儿,“这一趟,一出来便是半月,早知这趟出来诸多烦心事儿,本宫便同洛氏一般留在宫中便好了!只是现如今…皓儿同洛氏之间,怕是得罪的紧了!宋黎芳又是荣王府的嫡女,这眼瞅着太后就要回来,荣王妃是太后的亲外神女,这如今,本宫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的皓儿一贯不是个冲动的人,即便是心中有了女子,也定然不会是重色之人,该做的事情也一定是心中明了,只是如今,竟也越发看不透了!她这个母妃,做的果真失职! “姨母,或许今日,您累了吧!都怪苒儿,没有为姨母分忧,反倒让姨母更加劳累烦心!”绿苒轻声说道,贴身的将端妃手中微凉的茶水换下,青葱玉指细心缓慢的为端妃揉了揉太阳穴,“姨母今日路途颠簸,苒儿也未见姨母歇息的好一些,若是回了京都,怕是要请御医来给姨母瞧瞧!” 端妃宽心的笑笑,“苒儿!你喜欢待在姨母身边么?”端妃如是说道。 绿苒只是点点头,“苒儿儿时承蒙姨母照顾,苒儿父母早逝,早便将姨母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敬重喜爱!” 端妃良久不语,方才道:“好了,我有些乏了,年轻人的场子,姨母没兴趣去闹,去吧!若是在这儿陪着我,你也无聊得紧!” “姨母…只是皓哥哥…” “苒儿,你在害怕什么?你皓哥哥的心里,终归还是由你的!你是他的堂妹,何况,皓儿平日里,也都对你颇为照顾!苒儿,要对自己有信心!明白么?皓儿是如何从你身边离开的,那你便要如何将他给带回来!” 绿苒气弱的应了一声,方才觉得,对于自己和霍之皓的感情,自己也是那么的没底气,霍之皓给她的感觉,一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却心下一狠,皓哥哥曾经答应过会照顾她一辈子的,皓哥哥一定不会这般狠心的! “姨母!苒儿明白了!” 端妃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今日的事情,也算是闹腾!过了今日,等到回了京都,大抵一切都好了!”端妃的眼皮颇有些沉重,屏退了左右,便歇下了! 刚出营帐的绿苒心下窃喜,便想着先收拾一下,之后便打算上围场去给皓哥哥加油打气,却瞅见不远处携手走来地方念柔和萧琴,还有一直在身边紧跟着的小怪! 她年少的时候在北郊行宫之时曾经见到过皓哥哥亲自喂养这个雪白的小东西,只是如今,他竟将它送给了方念柔,那是代表,这个女人对他真的很重要么?绿苒心下置着一股子气,她如何会不知道即便是芊郡主向霍之皓索要那个雪白的小东西,皓哥哥都没有松口,殊不知道其实她也很喜欢这雪白的小东西,皓哥哥谁都不愿意给,本来她还自以为那是皓哥哥提议为她留的,就在等着一个什么机会将它送出,却不想,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女人! “站住!” “做什么?”方念柔也没好气的道,至于脚边的小怪童鞋,一贯是一副高冷到底的模样—— 本以为绿苒不过是情系霍之皓罢了,至少原有的底线是如何都不会打破的,她方念柔并非想得罪什么人,只是现如今,她着实是没有办法好声好气的对着一个作业差点儿睡了她男人的女人有好脸色! “哼!难道你不知道你脚边是我皓哥哥的爱宠么?如今,你又是利用了什么手段将它弄到手的?若是皓哥哥知道了,你便不怕皓哥哥生气么?” 绿苒“叽里呱啦”的吐槽了一大段话,方念柔却仍旧是沉着脸色,却像模像样的抱起小怪。 某怪童鞋正以一种摸不着头脑眼神瞅着方念柔,想着这货一贯是最嫌弃它脏兮兮的小身板的,如今却这般殷勤的将它抱起来,是它又错过了什么么?小怪童鞋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方念柔,那打量思索的模样倒是比平日里看着可爱许多。 “绿苒姑娘!我希望你瞅清楚!我瞅着你那水汪汪的眼睛也不算小,眼神大抵也还算好使,小怪它有手有脚,如何要我坑蒙拐骗?而且!你口中所说的皓哥哥,只是你的皓堂哥,却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送我东西,那是理所应当!希望苒堂妹,你搞搞清楚,另外!苒堂妹长得如此水灵,又深的端妃娘娘的喜爱,若是有哪一日,春心荡漾,瞅中了哪家的工公子,一定得好生跟堂嫂说说!” “你!作为一个女子,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的说出这样的话!” “我如何?你倒是说说!嗯?只是我可惜了苒堂妹这美好的年华!却总是在执着于一些不属于自己不切实际的事情之上!做嫂嫂的我替你悲哀!好心提醒你声便罢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方念柔微微有些不耐烦道。 “柔儿…”萧琴轻声唤道,毕竟睿王同绿苒过去的关系他们谁都清楚的很,如今她也是怕方念柔听着这话心中堵着气。 殊不知方念柔只是轻笑着,淡淡道:“走吧,琴姐姐!” “柔儿!”萧琴轻唤道。 “怎么了?”方念柔随意的踏着地上的青草道。 “其实我觉得,王爷待你是真心的!” “他敢!不真心?”方念柔没好气道。 “琴姐姐!你放心!谁待我好待我真我这心里都如同明镜儿似得呢,我若是问全京都的女子,怕是没有一个不若绿苒那般说辞的,我若是个个都要吃醋,那还活不活了?”谁教她白捡了个妖孽如他的男子! “呵呵…你这丫头,倒是想的透彻!” 怀中的小怪得瑟的挣脱开某人的手,方念柔也不恼,便一撒手,那货倒是一下子便“蹦跶”了下去! 哼!利用完怪爷便将怪爷踢到边儿去了!小怪童鞋颇带喜感的用哀怨的眼神瞅着方念柔,而后便摇着粗壮的尾巴灰溜溜的走掉了! “回禀娘娘!就是这个芳儿”冯采梅的营帐之中,李姑姑正颐指气使的狠狠瞪着芳儿! “梅妃娘娘…奴婢芳儿,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肖想娘娘的首饰啊!”芳儿哭丧着脸道。谁人也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营帐之中梳个头,照个镜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娘娘!就是这个芳儿,如今,奴婢倒也想起来了!这个丫头,平日里干活的时候,也是最偷懒的!”玉玛瞧着芳儿这个狐媚子不顺眼许久了!这个小蹄子,平日里便想着不安分的每日在肖想这不切实际的东西,生怕有一日皇上能看上这个小蹄子! 冯采梅沉了沉眸,看着不远处被李姑姑一块搜罗过来的脏鞋子,脸色微微变了变,便转头…… “你…叫什么名字?”冯彩梅沉了沉眸,却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芳儿不远处的聂玄,作为和芳儿一个营帐的宫女,她自然也是不排除在外被一块儿叫来问话,只是好在这李姑姑没有带人顺着一块儿搜下去,若不她藏在床榻底下的鞋子,便保不准了! “回娘娘!奴婢玄儿!”聂玄恭顺道。 “噢?本宫为何尚未见过你!”能跟在她周边的宫女,除了玉玛外都是贴身伺候的婢女,这个玄儿,为何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玉玛!她…是何时调到本宫身边的?”冯彩梅沉声道,眸光却是凌厉万分! “娘娘!这是玄儿,在北郊行宫的时候,奴婢瞅着这丫头手脚伶俐,又比不得芳儿这个狐媚的丫头性子野,便将她调到了娘娘身边!” 冯采梅一把捏起了聂玄的手腕,微微使了些力道,若是不懂武功的宫女,这般力道便已经受不住了…… “嘶…啊…娘娘饶命!奴婢…好疼啊!”聂玄的整张脸都皱在一块儿,原本便黝黑蜡黄的脸上瞧起来更是狰狞,潜藏在衣袖下的另外一只手握的死紧,却没有挣扎半分。 冯采梅不自居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咔嚓”一下!便听到清脆的骨臼脱列的声音,聂玄狠狠的咬着牙,额上更是有细密的汗珠沁出—— 梅妃本不像这平日里瞧着这般羸弱,这分明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而且内里尚且不浅,看来她今日,是难逃一死了!没成想即便是这样,竟也没能瞒住…… 冯采梅“嚯”一甩手,顾自拿过玉玛随机呈上来的软巾擦了擦手,便冷声道:“下去吧!疗伤!日后在本宫跟前儿,一定得好生伺候!” 聂玄咬着唇,却是一脸惊恐又乖顺的模样,看的即便是边儿上的玉玛都有些许不忍。 “奴…奴婢…遵…遵命!谢娘娘!”聂玄小声说道。 眼瞅着聂玄被冯采梅责罚,便灵机一动,心想着为自己尽快脱罪—— “娘娘英明!就是这个玄儿,是她偷了娘娘的首饰,不关芳儿的事儿啊!”芳儿颤着声说道,竟然一时激动之下妄想上前去拉梅妃的衣袖! 聂玄心中一渗,该死的芳儿!真特么笨!方才那梅妃分明是对她不放心,便出手试探了她,探知她没有内力看,又为人乖顺,这才放过了她,如今这芳儿自己脑门儿上的屎都没有擦干净,竟然敢当着端妃的面儿“栽赃!”这不是活腻了么! 她的手尚未触及到梅妃的衣衫,便被玉玛一把踹下去,用花盘底的高鞋子狠狠的撵上几下! “拖下去!杖毙!” 第一百五十二章:危机四伏 “哎…你听说么?”不知道是哪个碎嘴的丫头说起,即便是几个平日里胆小的丫头也都一块,小心谨慎的四周瞅了一眼,便觉没人,也一块儿凑近了道。 “什么?” “你们都听说了没有?就是那个芳儿!” “芳儿?芳儿怎么了?” “就在方才,娘娘…下令将芳儿拖下去…杖毙!” “啊?杖毙?那不是死的很惨?芳儿平日里这么爱漂亮!却不想现如今还要受这样的苦楚?”只听有人可怜兮兮道。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血肉模糊呢!” “真的假的?闻言那芳儿,可是将来要做皇妃的人!” “呵呵…还皇妃呢!我看她呀,是只能给阎王去做皇妃了!” …… “姑姑!外头在说什么?” 是李姑姑带着随行的太医来来为她看手腕的,却听到外头宫女营帐中吵闹一片,便开口问道。 “你这丫头!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李姑姑一脸刻薄相没好气道。 聂玄狠狠的心里将这一众狗仗人势的给骂了个遍,才瞅见那李姑姑见着芳儿梳妆台上放着的珠花轻蔑道:“一个丫鬟,还妄想有朝一日能做主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罢便一脚毫不留情的将芳儿引以为豪的当做宝贝一般供着的梳妆台给踢翻,没成想那老婆子的力道大得很,竟也不知是将芳儿恨毒了还是怎么的! “小贱人!真是自己找死!” “姑姑…姑姑的意思是…梅妃娘娘…处置了芳儿?”她的一颗心尚且惊魂未定,莫说是她现如今猜不透梅妃的心思了! “那个小贱人?能不死么?娘娘明鉴,已经下令将她杖毙了!如今,怕是已经不知道被拖到那儿去埋了!如今娘娘身边少了人手,你可得尽快将你的手养好!方才可以尽快伺候娘娘!”李姑姑沉着声说道。 “奴婢明白了!”聂玄低声道,望着李姑姑出去的声音,方才悄悄地拿出床底下的脏鞋子,好生的收起来之后,却瞅见方才被她翻出来的芳儿的脏鞋子,看着那面完全被毁坏的镜子,以及散落一地的珠花首饰。 本来心中对着芳儿总是存着些许歉疚,但在方才,芳儿试图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心中的愧疚反而少了些!若说是她害了芳儿,倒不如,说是那丫头自己害了自己!梅妃原本就没有怀疑过芳儿,而是将疑心放在了同她一个营帐的她,终了,还是那个丫头害了自己! 聂玄对着那面残损的镜子,透过泛黄的铜镜,她仔细的往自己的耳边检查了一下,并确定好脸上的人皮面具没有差池,方才好生的开始在营帐中收拾起来! “娘娘!断气了!”玉玛小声道心中却无半丝波澜,是她咎由自取! 显然梅妃并没有打算理睬此事,顾自品着手中的香茗,“有什么话,便说吧!指不定本宫一时心情好,还会回答你!”冯采梅淡淡幽幽道,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儿畅快的意思!只觉得堵得慌! “那娘娘…现在的心情可还算好?” “不若你猜猜!本宫现在的心情,可算好?”冯采梅不辨喜怒的说道。 “玉玛愚笨,娘娘可是发现了那芳儿便是跟踪咱们的内奸,是而才…下令将她杖毙?” “呵…呵呵呵…玉玛,连你也认为,那芳儿才是尖细?就凭她那蠢笨的模样,还妄想做奸细?” “娘娘的意思是,芳儿不是,方才那位玄儿才是?”只是看玄儿的模样,却又诚然不像是奸细,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本宫之前未曾见过玄儿,对她,本宫自然还是得好生试探一番的,然而我发现,她并没有内力,更不可能会请轻功!若非,方才我若是再使半分力,只怕那玄儿的整条手臂,便不保了!若是习武之人,定是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境地。” “娘囊方才只是试探?奴婢还以为娘娘当真会废了玄儿!” “笑话!”冯采梅轻笑道:“本宫身边要留下一个残废的人做什么?芳儿的过错,只在于她,太过贪生怕死,也太过自私,太过于强大的野心,终归有一天会爆发!只是。区别在于,以何种方式爆发!这样的人,即便是现如今不会对咱们有害处,将来,只怕也会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本宫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玉玛恭顺道:“娘娘句句箴言,奴婢谨记在心!只是那芳儿,即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那小贱蹄子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已经不止一日,如此之人,留在身边,只怕终究有一天会是祸患!” 冯采梅只是不屑道:“若是有本事,便让她们飞去吧!本宫…眼不见为净!” “待会儿的围猎,娘娘是去…还是不去!” “宗婧予那边儿呢?” “该是不去了!咱们…” “去!为何不去?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玉玛,替本宫更衣!” …… “哎!借过借过!琴姐姐,你瞧,这儿好热闹啊!”方念柔还是头一回参加这样的皇族盛宴,这样的富有朝气予活力的盛会,可比皇宫之中坐着玩宫心计要好太多了,连鼻尖嗅着的都是蓝天白云的香气,就连怀中的小怪,似乎也比平日里开心不少! “慢点儿!柔儿!我追不上你了!” “小姐!沐儿可总算找到您了!” “欣儿!” “皇子妃娘娘!您让奴婢好找!”欣儿看着萧琴道。 “欣儿,有我在呢,你家皇子妃娘娘不会有事儿的,可知道?” “小姐!您还说!都担心死沐儿了!” “小丫头,不是有虞庆陪着你,怎么?是他不解风情?逗弄的我沐儿无趣?”方念柔半开玩笑道。 “琴姐姐!今日怎的不见皇上?”想起来,自从到了北郊围场,便没有见过霍昭。 “柔儿这便不知道了,咱们现在待的地方,只是围场之外,皇孙贵胄们现如今应该已经进了围场之内,而皇上一来,手下之人便会安排一场马术比赛,马术比赛为选拔第一轮,只有到得了重点的人,方才能够参与此次的围场狩猎!皇上会亲自坐镇,而后另辟一条小道,在围场里侧终点处等待着所有参加此次围猎之人,谁手中的猎物越多越大,便是谁赢!而咱们在这儿,只能听见放消息的人在此处,时不时会有消息传来!瞧见那儿没有,那是梅妃娘娘,端妃娘娘大概是没有过来了!你瞧,即便是梅妃娘娘,再深得皇上的厚爱,也没有办法跟着皇上进入围场内围的终点处!围场之外聚集了这么多人,围场之内却一点没有这般吵闹杂乱,而是天朝男人们的天下,得到最后胜利的,便是咱们京都的勇士!只要不违反纲常,皇上会亲自许诺答应一个条件!君王一诺,那便是金口一开!” “真有这么厉害?”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皇家狩猎,听着好像很霸气的样子,她从没见过自家男人射箭的模样,闻言睿王骑术甚好,她竟也没有机会一睹为快!日后,自己一定得先占着机会,逼着那货教她几手,防身用! “那若是要皇上的皇位,皇上也能答应!” “嘘!柔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方念柔无辜的翻了翻大白眼,“人家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琴姐姐,你说,谁会赢?” 萧琴笑道:“同你一般,你自是希望你的睿王千岁会赢,而我,自然是希望夫君赢的!” “好——”方念柔看着拍手叫好!彼时翱翔在天空的雄鹰,方才只听到几声剑响和马蹄,竟也不知道是谁射下的剑,竟不偏不倚,正中红心,将那翱翔天空的王者一箭射下! “三哥!承让了!”霍之皓一脸阴翳沉稳之色,淡淡道。方才他同霍之恒的箭一并射出,霍之恒的箭即便准,却没他快,因而慢了半分!标志着睿王图腾的箭很快便被取下,由着专人连带着下来的猎物一并收起来!方便于稍后对比数量! 霍之恒冷声道:“但愿不让!驾——”霍之恒眼瞅着里头茂林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低鸣,便一甩缰绳,策马而去…… “阿皓!今日你赢的心思很重!”霍之烨淡淡道,即便是手上拿着弓箭,也很难让人将他与狩猎之人联想到一块儿,那股子俊逸脱俗的韵味,旁人似乎很难比拟的上。 “二哥!若我说是呢?今日,我确实非赢不可,因为,我要向父王讨个赏赐!让本王的小丫头欢喜一场!”霍昭淡淡道,说起来似乎是理所当然,仿佛于置身天地的王者,带着一股子野性与放荡不羁,那是他的女人,他会向全世界宣告,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这…便是他霍之皓的情!旁人,无以复加,也再难拆散! “二皇兄,你可要小心了!”霍之皓唇角勾笑道。 “奉陪到底!”霍之烨朗声道,你我之间,总也要有一场较量,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驾——”一阵划破天际的马蹄声响,惊起漫天的风沙…… “殿下!” “事情…可有办妥当了?”在一阵马蹄的巨响响过之后,从漫天黄沙之后,缓缓走出两人,正是霍之泰与仲业! “殿下!只怕那猛兽区的猛兽,被放出来之后,若是到时候控制不住,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n0 “那又如何?仲业,你的胆子,竟也越发小了!” “属下只是担心,如是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唯恐不会将线引到咱们的头上!”皇后娘娘派遣他跟在霍之泰身边,正是为了凡事皆做到提点的作用,“属下只是担心…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会不开心,晋时怕是大皇子殿下也…这林中的野兽,终究是凶猛难料!” “那又如何?仲业,北郊行宫有这么多的高手,况且,那儿是猛兽区,只要咱们再外头派人把守好,那么一定无事!若是到时候真的惊动了父王,那么大不了,咱们便将一切的过错都推至到睿王等人的头上,说他们好大喜功,以至于惊动了这林中的猛兽!何况,进来这北郊狩猎之人如此之多,为何便会认为是咱们做的?通知咱们的人!霍之皓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尽快部署好一切,放出猛兽!这其中的猛兽三日未曾进食,一定异常凶猛!”早在三日前,他便已经开始部署,就等今日围场之中,让他们有来无回,若是谁让他霍之泰不好过,那么,自己也别想好过! 霍之泰如是想着,眉宇之间但发出嗜血的光,似乎胜利就彼岸,很快,围场之中便不太平起来了! “启禀皇上!” 霍昭微微沉眸道:“为何现在尚且没有消息传来?” “启禀皇上!属下方才刚刚得到的消息,围场之中有不明动物的脚印出没,许是不是咱们平日里猎杀的那些,疑是西北角猛兽区有猎物跑出来了!前来回禀消息之人有人被兄弟们发现受了伤,还有…” “还有什么!”霍昭拍案道。 “还有人,死了!” “你说什么!立刻派人前去搜查!” “皇上!万万不可!”长侍德全道。 “有何不可?派人先去巡查是否是西北角看守之人除了纰漏,若是,尽快派人补救!” “皇上,此事若是真的如同来报一般,此时此刻,皇上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先保护皇上尽快离开围场!围场密林的面积实在太大,若是皇上此时差人前去巡查,只会将兵力分散,到时候尚且不能保证皇上的安全!”霍昭即便是另有一条道进来的,可以避开围场之中野兽出没的地方,只是也是会经过围场方可绕行,现如今,更是安全难测! “报——回禀皇上!有兄弟在里面被发现受伤了,真的有猛兽逃出来了!关押猛兽的西北角看守人员均已伤亡,关押猛兽特地定制的铁丝栅栏也已经打开,如今北郊围场之中,胜负难测,危险难知!” “大胆!都是蠢货!这些个吃官粮的,平日里都是怎么办事的!该死!” “皇上!奴才建议,如今,皇上还是先尽快撤退为妙!皇上龙体要紧!”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划破天际的哀鸣…… 围场外围的一众人等也都得到了消息,围场惊变,现下更是万分凶险! 方念柔只听见林中是不是传来野兽的低鸣声,似乎有一股不寻常的意味正在蔓延! “琴姐姐!怎么回事?”只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过来似乎对梅妃说了些什么!自然外侧的旁人是听不到的,端妃不在,皇上不在,自然是梅妃一人独大! “梅妃娘娘!不知里头…什么情况?”方念柔走近两步问道,尽管梅妃着不待见方念柔,而士兵所回禀的也仅仅只是树林深处有人受了伤且有猛兽出没,更是要求围场之外的人尽快退居安全地带。 冯采梅眼瞅着方念柔同萧琴忧心的模样,便状作遗憾道:“你们也别太忧心了,据说里头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况,有猛兽出没,闻言有些伤亡惨重罢了!只是似乎…受伤之人,正是睿王爷!自然…本宫也只是听说,是与不是,还尚且不自知!”冯采梅状作万分忧心道。 “不可能!” “那大抵是搞错了吧!方二小姐也不必太过忧心,只是这林中的野兽甚是凶猛,若是这进去了的,只是今日,空也会有所伤亡的,更加莫说是睿王这种血性的汉子了,方二小姐,你说是么?毕竟是谁人都想要赢的!” “不可能!”方念柔藏在袖中的手攥的死紧,她并不愿意相梅妃所言,甚至霍之皓要她好生的在外头等着他,那么他便一定会好好的,只是,就是按耐不住心里头的那份担心! 方念柔“嚯”的跑开,冯采梅满意的点点头,若是方念柔进去了,那也便是应承看黑面人所说,若是方念柔不进去,那最好里头的猛兽伤了霍之皓,便皆大欢喜了! 冯采梅的唇畔挂着意味不明的笑,讽刺而又张扬…… “左枫!左枫!”她不确定那小子是否被霍之皓派遣在了她的身边,若是左枫不在,她尚且还放心点,若是左枫不在,那一定是守着霍之皓,如此她尚且还能安心些! 殊不知在她第三声尚未叫出口,左枫那厮便一个转身便出现在她面前!之所以前两声左枫尚未出来,便是因为记怀着今早的事情,生怕自己由冷不防的撞在枪口上,便还是打算沉默会儿。 “夫人!”只是为何夫人在看到他的时候,脸色会这么的难看,难道,他又做了什么,惹了夫人生气? “左枫你!”你大爷的!过去以往总是同霍之皓走的比谁都近,“你怎么同你那个倒霉催的主子一个德行!都那么欠啊!” “夫人!你什么意思!” “柔儿!如今可怎么好?”萧琴心里也是一百一千个不放心,只是无奈自己势单力薄。 “左枫!现如今我要你尽快进去,帮助你家主子!” “这…” “这什么那的,现如今我是你主子,你主子没有对你说过么?对我的命令,也要无条件的服从!”真是一头将牛! “属下奉主子之命!好生在外守着夫人,等着主子回来,主子武功高强,定会无事!” “不是你相公你自然那么说!现在,你看看清楚…是我,要你进去!若不,我便自己进去!” “夫人千万不可!属下的职责,便是护夫人安全!属下不会让夫人进去的!” “若不是我进去,那便是你进去!你自己选!”方念柔向四周微微瞅了几眼,尚且没有看到沐儿和虞庆的身影,若是被沐儿姑奶奶知道,怕是即便是抱着她的大腿,也不会让她将左枫赶进去。 然而不远处的冯采梅,却一直便在关注着这一切,那个左护卫,显然就是霍之皓身边的人,如今竟留在方念柔身边,看样子是在保护她,看起来今日之事,霍之皓心中早便有所敲定!黑面人说得对,若是不除去霍之皓,一辈子都除不去方念柔! “左枫!你大爷的!”方念柔终究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只是一瞬间,在左枫失神瞬间,便三步并作两步,“左枫!若你不去,那便我去,跟与不跟,你自己思量!” “夫人不可!” “柔儿!” “琴姐姐保重!放心!若是柔儿见到二皇子,一定会平安的将他带回给你!”方念柔隔着老远喊道。 也不管自己的马术是否精湛,好在今日穿着比较请便,骑上马倒是也一点儿不费力,只道是之前在林家的时候曾经在马场骑过马,如今的马自然不比马场的马那般训练有素,只是如今也容不得她半点儿犹豫,只有这个法子,左枫那木头脑袋方才会跟进来! 该死的男人,将左枫留给她了,便不知道自己也会遇到危险么?并非她要强逞英雄,只是一想到他一个人面对着那一切,她的心里便不踏实!凭什么,他便可以将她保护的很好,她不愿意做他羽翼之下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若是有危险,她一点都不愿意他牺牲自己的利益来保全她!她做不到,霍之皓!你的心能不能再狠一些!她挥着手中的鞭子,只知道想让马儿跑的快些,再快些…… “天哪!小姐进去了!”沐儿瞅见她疯狂寻找的小姐如同箭一般,骑着马“嗖”一下的冲进围场之中,而围场密林深处的守将似乎尚未在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人一马便一点耽搁也没有的冲了进去…… “沐儿!”沐儿两眼一番,便晕了过去!虞庆慌慌张张的接住,夫人说过,要好生的陪着护沐儿周全,如今,竟一下子又丢了夫人,沐儿还这般样子! 而冯采梅,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身心都不自觉的愉悦起来了! “娘娘!什么事情,这般开心,既然里头这般不太平,不若咱们尽快回营帐吧!反正这个围场狩猎,也是没有什么还看的!” “玉玛!野兽出没,你觉得是无意,还是人为?”冯采梅唇角噙着笑道。 “回娘娘!奴婢愚笨!尚且猜不出来!”玉玛轻声说道。 “你不是笨,是不敢说!玉玛!其实你我心中都有数,是不是,如今,本宫所祈愿的,便是本宫心中所想能够一一如愿,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在帮了本宫!” “娘娘说得是!” —— “夫人!”左枫轻功随即跟上,方念柔没有掌握策马的技巧,只是胡乱的挥动着马鞭,因而马儿尚未走出多远,便已经似乎有些急躁起来…… “哎!你怎么了?”关键时候给她脱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姑奶奶!大爷!你这倒是快走啊!”方念柔简直恨死自己现在的没出息了!左枫不消片刻便追上了他,这林中似乎有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一贯警惕性极强的左枫,很快便感觉到了。 “怎么,如今,还想赶我回去?”方念柔看着身后,哪里还有方才的营帐,也是一片密林深处。 左枫无奈的摇摇头就,“属下知罪!只希望夫人万事当心,呆在属下的身后便好!还希望夫人切莫在这一点上为难属下!若非属下今日,怕是真的要提着脑袋面见主子了!”即便他似乎发现,自家夫人并没有这般待见他,只是,也没有直接想要他死的地步不是? “知道了!只是,如今,你能不能先帮我制住这马儿!”这倒霉催的物种,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听话! 左枫只是上前有模有样的拉了几下疆绳,轻轻地摸着马脑袋几下,那马似乎较之方才,要安静多了! 又是一阵破天荒地嘶吼声,那似乎是愤怒的声音,是独属于动物的声音,是愤怒到边缘濒临迸发的声音。 “什么声音,在那儿!左枫!你应该辨别的出!”以她这样的路痴性格,是压根便不可能在这围场密林里头求生存的!反而言之,若不是认准了左枫这货会跟着,而自己心中就是放心不下霍之皓,万万也不会采取这万恶的一招,逼得左枫就范。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你不能忠于你主子的命令!若是你心中怪,那便怪我吧!我没有意见,只是左枫!我要你带我去,不论我是否累赘,我还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同他一块儿面对苦难的瞬间!希望你可以理解!” 方念柔说着,心下却是不由的一紧,应该说是,自打知道了密林之中不安全之后,心便一直就没有放下过! 左枫几个大步上前,顾自骑上马,斟酌了一会儿,像方念柔伸出手…… 良久—— “夫人若是不嫌弃,便与属下同乘一骑,属下带夫人去寻找主子,属下认路的本领还算可以!即便是粉身碎骨,属下也定会保证夫人的安全!” 方念柔没有半分迟疑,搭上了左枫的手,左枫顺势一拉,方才还不听话的马儿此刻却配合的很!左枫“嚯”的一夹马腹,它便马不停蹄的望前头奔去。 只是越发接近密林深处,那马儿却是越发不肯走,很快,那马儿脚下的步子乱了,而渐渐传来的,却是一阵阵的——“狼啼”! “阿皓!此处不妥!”霍之烨沉声说道,一路上跟在后头收拾猎物的人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霍之皓平静的面上却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二哥!咱们许久没有好生的赛一场了!如何?敢不敢?我可不会让着你!”征战沙场之人的敏锐度总是特别的高,这密林深处有异样他一早便得知…… “四弟的意思是…你早便知道?” “知与不知,结果大抵都是一样的,只是今日,总也是要定个胜负的!” “主上!”晏离恭敬道。 霍之恒轻抿着薄唇,淡淡道:“动手!” “属下生怕会打草惊蛇!”晏里低声道。 “那有如何?”他道:“不是有个现成的替罪羊么?无论如何,也怨怪不到我们头上!”霍之恒神色一凛,微微沉了沉眸,听着野兽道嘶吼身高似乎略加重了些,响彻天地,“通知咱们的人,无论如何助大皇子一臂之力,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霍之皓!” “属下明白!主上这边走!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好生安排妥当了!今日,定能重创睿王一干人等!” “梅妃那边,现在如何了?可有按照计划行事?” “均在主上意料之中,只是主上!睿王将身边的左枫调遣到了方念柔的身边!许是对今日只是有所察觉!” 霍之恒却只是淡淡笑了半分,“本来便也没有打算能瞒住他,只是咱们却平白日里捡了个替死鬼!若不是霍之泰,兴许,我不会打算现在就动手!霍之恒微微沉眸,良久不语,“走!” 而另一边—— “左枫!为什么我感觉,咱们走来走去,都在一个地方?”方念柔演眼瞅着左枫骑着马带着她,东晃西晃的似乎又回到了远处。 “夫人!没有吧!许是这树林子里头,这一处、那一处都长得太不多,夫人平日里没有出过远门,自然会觉得特别想像!” “哦?真的是这样么?”方念柔垂眸道,却神色一紧道:“那么既然你一直跟随阿皓在外面,自然对这林子里头的地形见怪不怪,如今,竟连一直在绕路都不知道?”方念柔面色微变,“左枫!你有意带我东绕西绕?又是你家主子吩咐的?” 左枫面色一囧,“夫人,属下...没...没有!” “左枫!即便我一直觉得你情商颇低,但有一点儿好处,那便是不不善于说谎,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一说谎就会结巴么?”方念柔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夫人...属下”主上是一早便吩咐他贴身不离的保护夫人,只是,也曾说过,夫人一定会执意进来,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情况,那他便只要好生的带着夫人在围场外卫树林茂盛的地方多转几个圈便是了! 方念柔气急,狠狠的踹了左枫腿肚子一下!“霍之郑!你给我出来!”方念柔狠了狠心,自马背上调跳下,若不是左枫扶着,恐怕她摔得够呛!该死的破马,她狠狠一踹! 左枫面色一变,狠狠的盯着不知道从哪儿掉下来的馄饨皮,夫人说这是家乡的没美食,不叫什么“小胖子”,而是叫馄饨,这是现如今五皇子殿下最爱吃的美食了!因而老是缠着夫人帮他做! 沐儿,这个该死的丫头,她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一个个都胳膊肘往外拐了!她瞅着地上惨兮兮的馄饨皮!一定是霍之郑那货嘴里头吃剩的! “出来!要是你再不出来!老娘阉了你信不信!”方念柔狠狠瞪了一眼左枫!这丫的该死的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她! “站住!别动!别动!”霍之郑飞身而下,伸出一掌,对向方念柔,“坏女人!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这个事情,真的不怪本皇子!若是是你,即便是赏本皇子千两银子...哦不!金子,本皇子也不会选择这个差事儿,只是...你知道,我四哥的话,一向对于我而言比圣旨还圣旨!”他向后退了两步,这个女人,开口说要阉了他,指不定就是言出必行的,而以四哥如今护妻的严重程度而言!他实在是...消受不起! “你你你...”他下意识的往自己正下方裤裆处看了一眼,“别阉我!” “你给我...闭嘴!” “说吧!你又是来做什么的!”方念柔两手叉着腰,一副女流氓模样十足! “我这...这这这...” “啊——郑哥哥!接住我!”方才听到方念柔扬言要阉了她郑哥哥,她方才腿脚一软,横着身子从树上掉下来!若不,以她的轻功,如何会...... 左枫剑横一指,借了办分力,以至于安芊芊还不至于摔得太惨! 却听到一边很损的某人,一脸不讨喜的欠揍模样,顾自说道:“这么损的轻功!还敢拿出来显摆!真是丢人!” “你给我闭嘴!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么你!说说说...老娘等会儿再找你算账!”方念柔劈天盖地的一通乱骂,霍之郑也只是撇撇嘴,四哥怎么没告诉他,这丫头这般机灵,连自己这么好的身手,都会被发现! “芊芊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过来!” 安芊芊方才还在一脸哀怨的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便被某暴怒的某人一把扯过来,定定的瞅着她道:“难怪方才你没有同我和琴姐姐在一块儿!原来是跑这儿来逍遥快活了?”方念柔此时便下定决心,一定得降这丫头拉到自己的阵营!至少还能给自己通风报信啥的!不若这般,即便猜到了一半,却还是不怎么喜欢现在心中忽上忽下的感觉! “今儿一早,我便瞅着郑哥哥神秘兮兮的同阿皓哥哥在商量着什么事情,只是我问他,他不肯告诉我,于是我没有办法,方才只得一路跟在泰哥哥后面,我发誓,真的是这会儿才知道的...不不不...应该说,即便是这会儿,我仍然不知道!”安芊芊两手一拍,一脸无辜道。以证明自己至高无上的清白与纯洁,早知道一点儿都不好玩,她才不来呢! 霍之郑端着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霍之郑!还有你这个兔崽子!本姑娘的宫里的早膳,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方念柔恶狠狠的盯着霍之郑正欲蹲下将那个掉落的馄饨皮给毁尸灭迹! “我!算了!即便是我承认,今儿一早,我曾潜入过静安殿!那又如何?那是四皇兄生怕端妃娘娘前去视察的人会为难你,而左枫顶不住,这才将我一大早儿便拉去!真是好心没好报!本皇子只是好心拿了些你做的东西犒劳一下自己的,怎么有何不可么?”霍之郑相当一脸正派的说道。 “左枫!现在...你还敢说这东晃西晃的,不是在带着我绕圈子?” “好了!不必再多说了!方才我正心中纳闷,这么大的皇室盛宴,作为最爱看热闹的你——五皇子殿下,如何能错过?”方才虽然他们一直都在围场之外,却时不时有专门的人前来汇报里头的情况,连几位不知名的贝子皇孙都有打到猎物,却独独没有霍之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若是没有这个倒霉催的馄饨皮,你大爷的,打算什么时候出现?” 霍之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左枫,言下之意便是,在这货顶不住的时候! 由此看来,她终归是别天花乱坠的想着自己能进得去了!方才他们一块儿东晃西晃,也才只是在围场外围耽搁时间! “只是臭丫头!我等尚且都不想承接四哥的怒气,既然四哥今日有此打算,定然是料到了今日若有人欲行不轨,那自然是将主意也打到你的头上,况且四哥武功高强,如今大抵同二哥在一块,二哥身手不弱,即便真的如同外头传言一般 会有猛兽,也自然不是四哥的对手!” “大抵是现在,你得将我想成是忘恩负义,骄纵任性,以至于完全不顾大局之人了?”方念柔如是说道,眼神却有些涣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源于她太弱!若不是太弱,他便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为她设想那么多! “围场的那侧,是什么?”方念柔循着声源问道。 “那儿是专门看守和关押猛兽的地方,北郊山地处荒野,猛兽自然众多,只是后来修建北郊行宫的时候,花费了好些人力和物力,将猛兽区域化为一类,后来高祖皇帝又曾经派民间技艺精湛的工匠打造过一种用来镇守猛兽的磁笼,围在区域之外,猛兽区域外围又有迷雾和瘴气,是而多年来,一直都很平静!至于猛兽区的猛兽,现今是什么模样,凶猛度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了!”忽而又转头看向左枫道:“左枫!我可以回去,并且保证再也不会再冲动之下进来!在外头好生的等着霍之皓!只是...便让霍之郑同芊芊陪着我便好!猛兽怕火!我要你前去助他!”为了防止在林中迷路,她知道每个人身边都带有火折子,恰巧今日的天儿都是大好,处处都是干燥的木头,一点便着! “若不!我便不回去!若是我一定要进去,你们谁都拦不住我!”方念柔坚定道。 “夫人!”左枫刚想说话,却倏地感觉到一阵寒意,是刀锋偏走的冷冽! “夫人当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睿王爷的见面礼! 左枫等人一众呈蓄势待发的状态,只是与此同时,似乎还有人,比他们的准备更为充分! “这会儿,你方才知道,四哥的安排不无道理了吧!”霍之郑淡淡道,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放才知道这小子如今是正儿八经而并非开玩笑! “左枫!这便是你带着我东绕西绕的原因?”霍之皓一早便知道有危险,没成想却还是让她闯进来了! 黑衣人哥哥黑巾蒙面,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左枫对此却见怪不怪,跟在霍之皓身边多年,什么样的杀手没有见过,如今这个,该是死士! 为首的是一名打扮有些怪异的男子,同样是黑衣黑布,一身劲装,鬓间却是多了几条辫子,腰间别着一把短萧,并没有如同另外之人一般拿着剑,也没有肃杀的剑气,却同样让人不敢忽视他的杀伤力,好似他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便是那柄短萧,越是这样,便越是让人无法忽视! “左枫!待会儿,你护着她们,看得出来,那个为首的黑衣男子有点本事,只是现在咱们还看不透,未有待会交手的时候,你的功夫在我之上,保护臭丫头跟芊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便去同他周旋,这些都是死士!” 左枫颔首!表示明白! “郑哥哥!我才不要别人保护!”说着她自腰间抽出一柄随身携带的软件,只一刻便从飞扬跋扈的皇室娇女变身成为行走天下的女侠客!安芊芊是会些功夫的,这个她知道,看她那副英姿飒爽的模样,拳脚功夫似乎也是不差! 是而,如今,在众人之中,唯一需要保护的对象,也是必须都要保护的对象,便是方念柔了,虽然她也很想说一句,本姑娘不需要保护,但那明显不现实! “我…”她老半天,方才从齿缝中突出一个字—— “夫人放心!”若是保护不好夫人,他自然是再无颜面面对主上! “交出那个女人!我们的目标,只是那个丫头!”为首的男子冷声道,似乎声音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左枫上前两步道。 殊不知那人并不以为意,只是冷笑两声道:“索命的人,探什么名号?小子,看你功夫不差,江湖中人,还是少管些闲事为妙!” “同样的话,我也奉劝给阁下,阁下的性格,该当不会是为他人所驱使卖命之人!”左枫淡淡道,眸光却是凌厉万分! 那人大笑几声,眸中尽是不屑,“既然尔等如此不知好歹,便别怪我们人多势众了!”黑衣男子厉声道,挥手之后,周遭的一些黑衣死士纷纷如同不要命了一般,上赶着便挥剑而来,这般强大的杀伤力如今方念柔亲眼瞅见了,便也不得不相信了!也不得不腿软了!又一次,她真真实实的见识到了战斗的杀伤力,只是霍之皓一贯料事如神,这一点,不知他是否料到? 顷刻之间刀光剑影,似乎只要慢上半分,便足以下无底深渊—— 而此刻,茂林之外,便是北郊围场的外围地带! 北郊围场由内而外分为三块,而现如今冯采梅等人所待的便是北郊围场的外围,霍昭如今深处之地则为北郊茂林的外围,却在围场之内,茂林之外共被三圈环绕,若妃知道破解之法的人,即便是茂林深处,也出不来!这而茂林深处的西北部,便是一贯关押猛兽之地,天朝在建立初期,皇城便是设立在了北郊行宫!而北郊围场地处偏远,周遭又有不少百姓居住,地处偏颇之地往往有野兽出没,自此,先祖爷便开辟了一处北郊围场,并将北郊围场的最里侧西北区,用来作专门关押猛兽之处,其外三层,第三层,放才是霍昭如今所待的地方! 不多久,便有人前来汇报—— 德全听到来人汇报,不敢耽搁,立马上前,知会霍昭—— 霍昭此时正在闭目养神,方才看了马术比赛,参与马术比赛的皆为天朝的儿郎,均是王公大臣贝子世子之类,而参与北郊围猎的,便都是经过第一轮马术比赛筛选之后的人,因此同一般人想必都是较为骁勇之辈!今年的北郊围猎,似乎颇有看头! “德全!什么事请,要说便说罢!”只是,每个贝子王爷身后都会有随性拾掇猎物的人,良久,却并未见其人来报! “皇上!茂林深处,围场之内,似乎,出了些状况!”德全战战兢兢道。 霍昭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皇上!”德全又叫了一声。 霍昭只是摆摆手,“说!” “方才咱们在里头之人前来汇报,似乎有猛兽出没,怀疑是否西北角猛兽区有些状况!侍卫长请命,是否带人前去搜查!里头的均是王公贵族贝子,若是伤着了!” “伤不着!”霍昭微微摆摆手,想要伤人的,自然不是猛兽,不想被猛兽伤着的,也自然知道如何脱解之法! 霍昭如是说道,倒是听得德全一愣一愣的,竟也不知道霍昭言语之间的意思! “茂林深处,有猛兽出没?”霍昭挑眉道。 德全再次确定了一边,霍昭是在问他,便匆匆答道:“是!禁军大人的意思,皇上要不要先避上一避,皇上尊贵之躯,容不得半点懈怠!”德全这心中也是冷不防的在打鼓,想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他整个身上每个鸡皮疙瘩都在发颤!还能不能好生说话了? “先祖在开辟北郊围场的时候,便想过了今日之状!猛兽不是人!人有头脑,但猛兽没有!德全,你说是不是?” “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北郊围场之内的里外围之间,曾设下九曲回环阵,等闲之人如何能通过?莫说是野兽了!这九曲回环阵对于人自然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野兽,便有大的影响了,野兽视物的角度与人不一样,在九曲回环阵里头,会产生错觉,即便是穷极一生,也走不出来,但人却不会!德全,若你现如今身在里头,你会如何?”霍昭问道。 “回皇上!奴才胆小,自然是先逃命要紧!”德全呵呵的笑道,在危难面前,不知道逃命的,那才是傻! 霍昭笑道:“你能想到的,自然朕的那些王公贝子们都能想到,朕的皇儿们,也能想到,换言之,只要能足够躲开野兽的追捕,过了九曲回环阵,便安全了,若是连九曲回环阵也过不了的人,那边是自己活该,怨不得旁人!今日,世家公子们也算是凑了个精准,若是不较出个高下,即便是朕看了,都不尽兴!莫说是在里头的诸位皇子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放之不理?”德全小声道,这天威南侧,皇上的想法,他如何能知道? “你方才所言,是茂林深处?” “是!皇上!”德全应声道。 “那边多派些禁军人手,在茂林之外,围场之内多加搜索即可,冷不防会有人手上,晋时你记得带些御医便好!” “皇上!此事…请恕奴才多嘴!今日之事,只怕是颇有蹊跷!”德全掂量了一下,还是打算开口道,霍昭一贯见不得那些虚的东西,怎么今日,反倒这般淡定了? “你以为,你想到的,朕想不到?”霍昭微微沉了沉眸,以警告的德全的多嘴! 德全跟在霍昭身边多年,自然一个眼神便能明白霍昭的意思,便低下头连说了几句“奴才多嘴,奴才知罪!” 霍昭面上有些不喜,却仍就是耐着性子,便道:“德全,如今便你我二人,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朕的秉性,你可了解多少?朕所做的,什么地方,又是有些许不足的?”霍昭沉声道,只几句话,便将德全问了个愣,皇上?有何处不足。这个,他哪里知道,即便是知道,又如何敢说? “朕恕你无罪!说!”霍昭挑了挑眉道。 “是!”德全微微躬身,轻声道:“在奴才心中,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皇上即便做的是错的,奴才也认为皇上无错,这是奴才的信仰,也是奴才侍奉皇上的心意!” 如此之言即便听着奉承,霍昭心中也仍旧不免舒坦,这或许便是为何多年来帝王与谋臣之间总是无法和睦相处,处于这个位置,总是生来便比别人高贵,喜欢听奉承的话,多余批评的话,而他霍昭,自然也是一样,毫无例外! “朕登基多年,对朕的几个孩子,甚至皇族之中的青年才俊,似乎都没有过多的考量和花费过什么过多的心思!如今这般,对朕而言,却也未免不是一个机会,朕的几个皇儿,心中所想,手上之能,朕都一清二楚,只是朕这皇位,终究只有一个!今日之事,朕心中有所考量,天朝建国多年,一贯以来便是秉持着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形式,如今,朕已年老,这天朝的万里江上,到最后,终归是要交给这群年亲的孩子的!朕的意思,你明白?” “奴才未曾明白!却愿意奉诏着皇上的旨意去做!奴才是个愚笨的人,只希望这辈子,能好生的伺候皇上,做黄皇上这一辈子的小德子,奴才便心满意足了!” 霍昭沉愣半晌,看着德全,却不说话,良久,方才道:“若是今日,死伤众多,你猜朕,会不会心痛?”不过,这样的事情,定然不会有人让它发生! “德全!” “奴才在!” “方才朕吩咐你的话听明白了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忘密林深处跑,茂林深处方才是野兽最终愿意待的地方,野兽有野兽的习性,若是离开了茂林,还能算得上是野兽么? “皇上的意思,奴才明白了!”若是不愿意搀和进去的人,自然会选择最聪明的方法,只是,若是连最聪明的方法也想不到的人,这智商,怕是连他德全也比不上了! 德全轻应了一声,便下去办事儿去了! 而此时,茂林深处,自然便会有那么几个,非常愿意卷入这场无声战斗的人,此刻,正以一股异常正常的眼光看待着面前的一切! “阿皓!你确定,这是你方才预料到的事情?”若是结果是这样,他宁可选择,方才不被这个小子跟着鼻子走! 此刻他看到的不是别的,树下赫然挪动着摇着尾巴的猎豹!没错!正是猎豹! “阿皓!现在走!可能还来得及!”毕竟,谁也没有想要留下来被野豹吞入腹中的冲动! 此时,树林中,却响起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短萧声—— 而此时,方念柔眼中,那黑压压的——应该说是灰压压的一片,若是此刻可以选择,她宁可选择,直接昏倒过去,会不会更直接一点儿! 左枫跟在霍之皓身边多年,他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觑,方才十数名死士与他而言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在霍之郑的协助之下,竟也能够飞快的将那一众在安芊芊口中“恶心又讨厌”之人撂倒,这能力,果然也不是盖的! 只是现如今,她方才有些直起来的腰板,瞬间,垂的更低了—— 是狼群! 在现代的时候,她并非没有看到过,表演杂耍的马戏团的动物那般听话乖顺的模样,而那领头的男子,似乎武功也并非很厉害,霍之郑防才与之交手,竟也是不分胜负,那黑衣人眼瞅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便红了眼,这才拿出腰间的短笛。 这会儿,方念柔方才相信,这世间,还真的有东西,能控制动物,现在便是—— 这林中有野兽出没,说的便是这样的野兽么?也未免太恐怖了些!她的小心脏如何承受的起? “左枫!这个人,果真有两把刷子!”霍之郑也不免感慨一句,这样的场面,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不知阁下师承何人?”左枫冷声道。 “阁下的武功不差,只是阁下,尚且还没有资格知道,我师承何处,阁下如今的敌人,似乎并不是我们,而是……” “你卑鄙!胜之不武!”霍之郑气急,愤怒道。 “胜之不武,又如何?你们两个,便已经是个例外了!”那个人只是说,只有霍之皓身边的一个护卫,同方念柔二人,却没想后来却冒出了安芊芊同霍之郑!若非他们两个人,他会更加不费吹灰之力,只是现在,即便是费了些事儿,结果,仍就是不会变得,答应了她的事情,他便一定要做到,不管是对是错,他都要去做! “废话少说!想知道我师承何处,那便自己来探吧!”那黑衣男子凌厉道,眸色一沉,露在黑巾外面的眼睛似乎更为凌厉异常,拿起手中的短笛,便开始吹奏起来—— “火折子!快!将你们腰间的火折子都拿出来!芊芊!看到那棵树上的枯木了么?你离得最近,得想办法将它取来,咱们借着火折子点上火,狼群怕火!”方念柔低声道,更是不由分说的一手一个往左枫与霍之郑腰间摸去,眼睛却瞅着狼群的一举一动,左枫同霍之郑身上果然带着火折子,她心下一松,便瞅了一眼安芊芊,安芊芊的身后三米处就是一颗参天大树,极为茂盛,周边更是牵牵连连了不少枯木,取来倒是极为方便! 安芊芊咬牙,一点头,方才她从树上掉下来,并非因为她轻功不好,只是她多年来疏于练习,想做个霍之郑心中的乖乖美女子,便不动刀剑许多年了,如今,更是不容许她有半点马虎!她微微气沉丹田,看准了那树枝的方向,便一踮脚,身子很是轻盈,轻易便取得了树枝。 看着越发靠近的狼群,看到了黑衣男子某种玩味又不屑的笑,难道这些人会认为,一把树木甚至于相比手上的利剑还要具有杀伤力么?真是可笑!他越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着狼群幽绿色的眸子之中迸射出的贪婪的光,他满意的勾了勾唇,似乎杀红了眼一般,只想要更多—— 而方念柔这头,只是飞快的点燃了树枝,这几日天气大好,树枝都是干燥的,并未潮湿,倒是便于现在点燃了!只是,夫人所说,狼群真的怕火么?饶是左枫一贯在外,但因为着实没有遇到过为数这么多的狼,心下自然是没底,他想要做的,便只是保证方念柔安虞,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必定会尽全力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 霎时火一大亮,周遭的黑衣死士看着面前的一切,也都不免心下一惊,这帮人是想做什么? 只是方才还甚为张狂的狼群,却在此时,慢下了脚步,前头几只更是直接干脆便停步下来,只是踌躇了几步,便原地转起圈儿来。 狼群,竟然怕火!这般强悍胸闷的狼群,竟然怕火?连他们这些大老爷儿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何一个姑娘会知道? “方姐姐!你怎会知道?”看着那个吹着短萧的人脸都绿了,不论他如何吹,那些个畜生便一个个就是不动,甚至还有些稍稍后退的意味! 黑衣男子面色一沉,这个女人,真是麻烦!头一回,他感觉到,竟然还有女人,在危险面前,不会沦为负担,反倒是还能帮忙的!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考虑到的,便是这一点!他的箫声,只能够成功驱使狼群,并不能够直接改变狼群的本质!狼是生物不是死物,如今,即便连他也无法改变狼群心中对于火的恐惧,若是他在执意以箫声去控制狼群,反而会起到反效果,会激起狼群对他的抗拒,是而,他停了箫,他便不相信,这些人,这些火,总是会有烧完的一天! “方姐姐!现在,我们便不担心了!这林中什么都不多,唯独多的,便是树木!”安芊芊盯着身后的数木,一脸笑意道,直到现在,方才觉得自己可以挺起腰杆儿办事儿了方才那叫一个窝囊啊!看着那群狼,她似乎觉得,自己可比他们横多了! 霍之郑附耳道:“郡主千岁,请问你是想火烧树林么?” 看着狼群渐渐后退,随之而来的,便是黑衣死士,将几人围的水泄不通,似乎不管怎样,他们都难逃敌手! 若是没了狼群,还有这么多的黑衣死士,这火…终归烧不长久,这是一片树林,若是火势大了,很容易引起火灾,左枫等人顾着拿着火把,而方念柔,只是注意着火势,生怕由于风向而引发没必要的火灾!至于方才安芊芊的说法,那根本就是不可取的!火烧丛林?到时候狼群是没了,他们也都得一块跟着玩玩! 霎时在上空之中漫起许多烟尘,而黑衣男子似乎也是看出了异样,周遭连断的树木只会越用越少,他便不信,他们还能支撑多久?只要将这个丫头拿下了,他今日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茂林入口处断断续续的黑烟,在霍之皓处,自然也是瞧得分外明显! “不听话的丫头!”他沉声道,玄衣袖口中的手微微收紧,这个丫头,便这么不相信他么? “阿皓!是不是…” 霍之皓敛了敛深思,微微点头,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些什么!低头看着底下似乎还并未打算离开的猎豹,猎豹似乎闻到了生人的气息,那是猎物的气息,是而他们看起来,要比往日更为冲动些! “阿皓!现如今,只怕不是很好脱身!”谁人都知道,猎豹的追击速度,是极快的,如今他们在暗处,若是稍稍动动,便可能会引来猎豹的觊觎! “二哥!你瞧那只雪白的豹子,那时上乘的雪白,如是拿它的皮毛来做条小榻,一定极好!”他眸色沉了陈,而躲在暗处的黑面人,身子不由的往里头缩了缩,似乎霍之皓看的便是这个方向,连他也不自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觉悟! 看着不远处的猎豹,如今他们正处于霍之皓正下方十数米的地方!看起来对他似乎毫无威胁,只是为什么,他会有那么些——后怕!连这股子后怕源于哪里,他分明都不知道,都无从知道,不远处的黑烟他并非没有注意到,他知道,是霍之泰的人行动了,而霍之皓,定然也预料到了那处的情况,如今的样子,似乎有些太过于波澜不惊了!正是他这种波澜不惊,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不远处的霍之恒,似乎才刚刚在思考霍之皓前一句话的意思,他不得不自知,同这样的男人猜心思,那是很难的一件事,换言之,便是损伤脑细胞一等一的事儿! 只是说话之人,此刻紧了紧拿着弓箭的手,缓缓的摩挲着,似乎无比珍爱一般,只是在一瞬,便狠狠的对着下头,若一阵风闪过,却是一阵呜咽之声起—— 只见那只毛色纯白的猎豹,斑白的纯色花纹上,很快便晕染开了朵朵梅红,它庞大的身子跌落在地,似乎只是一瞬,便充满了哀鸣,又似乎…连哀鸣的机会都没有! 霎时,周遭的猎豹们如同受了惊吓一般,他的箭术,霍之烨自然是知道的,一箭毙命,毙的是人的命,而今,是猎豹的命! 只消一刻,他似乎能感到,周遭几只猎豹的凶光毫无遗漏的由各处袭来,顿时连周遭的空气都冷凝了几分!又是几声绝响的哀鸣,似乎再为那只雪豹而感到悲哀,即便连带着不远处的黑面人,也不由心下一惊,霍之皓,这是想找死么? 方才他分明还想借着茂林外头的事情,借此让霍之皓尽快想法子脱身,以引起猎豹的注意,只是现在,他非但不急着脱身,反倒是做出这般惹恼猎豹的行径?莫不是活腻了? 只是他的箭术一向精准快速,年少征战的时候曾经在三百里外取了个将帅的性命,便是那个时候,他的箭术名闻天下!聪明敏捷如猎豹,看到同伴身死,却并没有感到片刻的恐惧和神伤,而是越发的狠戾残暴了起来。 猎豹是最为念及旧情的动物,即便一贯不群居生活,却是得罪一个便等于开罪一群的动物,如今霍之皓打的,便是这个主意,一箭双雕的注意—— 顿时,正下方树木之下的几只猎豹,纷纷围绕着那只已经身死的雪豹,又是几声绝响于方才的几声悲鸣和嚎叫,似乎可以同百兽争辉,而即便是百兽之王,此刻,似乎也形同虚设! 而与此同时,茂林四周,更加是断断续续的传来猎豹之间互相应和的嘶吼声,似乎他犯了众怒一般,霎时,连带着进入林中的禁卫军,都不由纷纷脚下一抖,再也不敢往前几步! 原本便没有几个胆子的霍之泰更是一下子被吓得懵了,心想着莫不是他真的有传说中那个控制猛兽的本领?起初他是绝对不相信的,只是现在,看这形式,除了那个家伙,似乎也没有旁人了,若是早知道他这般顶用,早拿出来用便好了,真是浪费资源! “仲业!” “主上!” “给本殿下去看看,是不是那小子在作祟!” “主上!林中有猛兽出没,属下的职责,便是保主上安全无虞!” “嘘!既然他说,咱们这儿足够安全,那咱们便呆在这儿,本殿下便呆在这儿,别忘了,他是熟悉猛兽习性之人,而你我,皆不是!”霍之泰方才还在为自己的想法而沾沾自喜,只消片刻,仲业所言,便一下子打消了他心中的想法—— “主上!咱们的人安排在东面茂林入口处动手,而方才,起初出现猛兽嚎叫的,是在西北角,那儿,便是猛兽出没区,应该不是!属下怀疑,情况有变!” “你说什么!你没看错吧?” 仲业摇摇头,“主上放心,那些都是死士,若不成功,便成仁!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西北角?你说是…西北角?” 而此时,茂林入口处的方念柔,似乎也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似乎在相互应和,似乎是动物之间独特的信号!而恰好此时,方才还在一步步因着火势减少而靠近的狼群,竟有些后退之相!那付害怕萎缩的模样,竟更甚于方才见到火光的样子! “阿皓!你想将所有的豹群,都一并吸引而来?”这个男人,这个疯狂的举动,真的不是一般人所能承担得起后果的! 而不远处躲在暗处的黑面人,心情也是颇为糟糕,似乎察觉到霍之皓的意思,这个男人,今日是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了么?本来他影藏在暗处,若是借着时机不好,可以见好就收,不比霍之皓那侧,虎视眈眈的豹群容不得一点异动!只是现如今,他眼瞅着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豹群,即便连他瞧着,都会有些力不从心!下头尽是斑褐色的一片,猎豹的眼睛透着喷薄而出的精光—— 霎时树林之间的异动,似乎响彻了天际,处处皆是此起彼伏的猛兽哀鸣嚎叫声—— “皇上!奴才瞅着…这这…情况不妙啊!”德全开口道。 而今的霍昭,也有些坐不住了,便道:“再多加派人人手去找,吩咐周围,采取防卫措施,重新部署,以防猛兽的动静过大!” “奴才遵命!” 只是,并不是只有霍昭一处是有些后怕的,林中为首的黑衣男子,此刻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方才还听话乖顺的狼群,而今更是各自逃窜,听到那阵此起彼伏的哀鸣声之后,便自乱阵脚,乱上加乱了,似乎各自保命一般,方才那般,似乎是冲天的怒吼声,似乎只要卷入其中,便会被瞬间撕碎一般! 只是这样一来,方念柔等人所面对的狼群之困,却霎时无所存在,冲天的嘶吼声之后,整片茂林似乎都归于平静,即便是鸟叫声都不再听得到。 没了狼群的黑衣死士们心下更是一颤,便如同一开始那样,没有了狼群,他们根本不是左枫等人的对手,这些人的武功个个精湛—— “方姐姐!狼群没了!”安芊芊开口道,手上拿着的火把险些一下子因为兴奋而掉在身后的树下—— 方念柔瞧见了,立马便将火星尽数灭去,并吩咐了左枫和霍之郑,将火星尽数灭去,若非,到时候酿成火灾便麻烦了! “阁下!胜负成败已定?不知阁下还是不是认为在下,没有资格询问阁下——师承何处?”江湖中有这样的人,能能人所不能,甚至还能以短萧来控制猛兽,他自认见闻也不少,为何从来便没有听过? 那黑衣男子心下更是万分记恨,自己苦心经营的局便这么无声的给破了!心中如何能不恼,只是是她交代的事情,即便他拼了命也要做到! 黑衣男子很快便指挥着手下的死士,分批成列,孤注一掷,一下子情况又变得万分紧急起来—— “仲业!怎么回事儿?”事情的演变方向已经完全不在他的预想之中了!他似乎潜意识觉得,甚至觉得,自己生来,便该是那种不该肖想成功的人,只是现在,他退无可退! “主上!属下先带主上出去!”仲业沉声道,如今的局势,便是先保住主上! 霍之泰应声,忙同着仲业一块离开,似乎不愿意与这件事情,扯上半点儿关系! 而在两人走后,从茂林之后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晏离—— “能控制猛兽的行动和思想,这世间真有此人?”若是有机会,定要助霍之泰一把,这是主上吩咐他的事情! 他足下一点,非也似得疾略而去,这样的人,他真的有必要见识一下! 而始作俑者,这时候,往往是最为淡定的,一场猎豹盛宴,为方念柔解了围,让霍之泰落荒而逃,却让自己,看起来越发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霍之也烨今日便如同免费观看了一场马戏表演一般,看着下头数不胜数的猎豹,看着始作俑者的某人一副事不关已,万分淡定的模样,似乎下头所站的,不是一只只猎豹,而是些一只只忠犬,他真的想问一句,还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能让他风云变色的,即便是百万大军,也不过就只有这般吧! “二哥!你可怨我?” “有何可怨?有你当朝睿王陪我一块,我可不亏!”他轻声道,似乎在半来玩笑,却时时刻刻注意着下头的动向! “你为她…解了围?”他道,问出了一直盘桓在他心间的问题!他这个弟弟,一贯高深莫测,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天,他便已经知道了!从方才一直到现在,他状似胸有成竹,眉宇之间,却仍旧一直紧皱了,便大抵是心中的不确定了!他在赌,而她,也跟着他在赌,这般,才算是夫妻,不是么?而她,只是局外人罢了! “不知!”他只道,确实不知,吹萧人的出现,根本就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并非知道吹萧人想要控制的是何种猛兽,但却一定不是猎豹,最有可能,也最容易被控制的,便就是狼群了,狼群杀伤力极大,左枫他们,正面交战,只怕不是对手!同样!凡物有优点便一定会有弱点,而狼群的弱点,便是一贯只擅长于群居生活,借助他人长处之物,却也是最为意志不坚定之物!霍之皓利用的,便是这一点! 他在塞北征战之时曾发现,猎豹在草原上的杀伤力,远比所有一切动物来的要大得多,是而他今日,才想到这个法子,既然这猎豹是有人特意为他准备的,那他必然要回一份礼!只是,柔儿,能做的一切,我都已经做尽了,在我相信我自己的同时,你也得相信我! —— 没了狼群的黑衣死士在左枫等人面前却是似乎没有半点儿招架之力,连带着黑衣领头人都有些力不从心!这样下去,他定会吃亏!赢不了不算,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会白搭!很快!黑衣男子便几个飞身,飞快的抓过面前的几名死士,推身上前,而自己却几个翻身,转身便欲走—— 左枫心下一怒,奈何又缘着面前挡着两个黑衣死士,一时之间竟无从下手,安芊芊一直以来便在方念柔周围,保护方念柔的安全,霍之郑则是在跟另外几个残存的黑衣男子缠斗,竟让那男子钻了空子,若是逮不到那黑衣男子,今日的事情也算是他办事不利! 只见那黑衣男子几个飞身,却在霎时,自空中四角处散下一个巨网,不由分说的便将黑衣男子牢牢的锁困其中,动弹不得!那领头之人,正是虞庆无疑! “虞庆!是你!” “好你个小子,躲在暗处多久了,竟然现在才出来!知不知道,若是你再不出来,小爷我便顶不住了!”霍之郑有些抱怨的发牢骚道,而左枫,许是还是因为沐儿的事情对虞庆心中有些芥蒂,便只是颔首示意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夫人!是主子吩咐虞庆,在暗中跟着夫人!” 方念柔心下一空,却眉间一喜,看来,真的没有什么,是那个男人心中未曾料想到的!恐怕还是她,为他添麻烦了呢!只是那刺客—— 方念柔回身,刚要寻那黑衣男子,只见一张巨网之中,那黑衣男子还在挣扎,几人一道过去,却冷不防的一阵烟雾,霎时四周混沌,看不清所有,待看清,那网中,空空如也—— —— 却不似外头那般宁静,霍之皓这头,显然有些喧闹!黑面人的面色更是铁青无比,便在这时,从他耳边射出一箭,速度极快,他掠身,却惊起一阵响动,该死,他被监视了,为何他半点儿不知道,这一声响动,不偏不倚,恰好却赢来了猎豹群的围观—— 啥时猎豹争相追逐,像着黑面人的方向,玩儿命似的追去! “你一早便知道那处有人?”他问。 “不确定,但他盯着咱们,想必对其余之事的心思,要稍稍少些!” “方才那箭…” “聂地就这么点功夫还算拿得出手的,若在不好生利用那不可惜?”他笑,笑的风华潋滟,俊美无俦。 “可知道是谁?” “猜的不差!便是那日在北郊山下的黑面人!如今,我也只是送了他些见面礼!”看着自个儿一亩三丈地下面空空如也,他道:“二哥!如今,还担心咱们下不去?” ------题外话------ 明日文文有爆更活动!订阅的妹纸们记得抢评论区楼层!上次首订活动,有抢到首订奖励的妹纸没有在评论区留言的,只静都不能发放币币奖励哦!咱们稍稍搞个小活动哈!明日抢订时间段为中午12:00~13:00,下午18:00~19:00,没错,爆更哦,一日双更!保证更的妹纸们满意滴!肥肥滴!再提醒一声哦!在以上时间段订阅的妹纸别忘了在评论区留言哦!有关奖励规则只静发布在公众章节,记得围观!吼吼!这可是睿王爷送给妞儿们的见面礼哦! 第一百五十四章:但求一妻 他顾自一跃而下,足下轻点,若朗月清风一般的玄色衣衫在风的吹拂下微微动了动衣角,方才那般险要的时候,也只见他波澜未惊,甚至没有让自己沾染上半点尘埃!霍之烨随即一跃而下…… 他墨黑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地上早已经失去气息良久的雪白—— 响亮的口哨声起—— 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方才他的爱驹是躲在何处,却愣是避过了猎豹的冲击,霍之皓赞赏的目光不吝啬的向不远处棕色的追日投去,追日似乎很是受用一般,咧开着庞大的马嘴,露出了齐牙,马蹄轻点,乖顺的走到主人身边,身后跟着的,是霍之烨的马!若不,若是追日尚且有一些不聪明,怕是他二人便要步行回去了!更加莫说是带着这么大一个家伙! 黑面人凌厉有迅猛的身影疯狂的穿梭在茂林深处,此时,他却敢肯定霍之皓并没有自己吹来,那男人一贯如此,即便是要灭,他宁可端坐在一旁保持着自己风华绝代的姿势看着你自取灭亡,也绝不会动了他自认为最尊贵无匹的身子! 而今,他便是属于前者,体内的真气是有限的,而猎豹奔跑起来的速度远比他要快得多,该死!这般下去,他要如何才能甩了身后猎豹的追赶? 茂林之中能躲避的地方何止千千万,只是现在,他却半点寻不到地方!反倒是将自己弄得颇为狼狈! 反观紧紧追赶着她的猎豹群,却似是在林中待着久了,比起一般驯养过得豹子,更为聪明和敏捷!竟然分成三路,一路吆喝着吼着声音倒是紧紧追着,越追越勇,似乎不知疲乏,反而挑动了它们内心深处不知名的野心! 北郊围场内围的九曲十八阵他自当知道其法,九曲十八阵只是用来禁锢猛兽的,他自当知道出去的办法!如此下去,他若不是力竭而亡,便是成为猎豹口中的美食! 他一沉眸,疯狂的想法在心中蔓延...... 若是将这群畜生带出围场,那么北郊围场势必大乱,而皇家所带领的禁军即便数量再多,也绝对抵不过这群凶猛的猎豹! 若是将这群东西带出去,那么今日围场必定大乱,连带着天朝也必会大乱,他趁机起势,那张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位置便能唾手可得!他曾发过誓要得到的位置!让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位置,只要一步,只差一步。 “主上!”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在他慌神之际,两头已经被猎杀的鹿毫无意外的向着“扑腾”追赶的豹群直面而去! 上赶着走在前头的猎豹闻到了让它们为之疯狂和贪婪的血腥味儿!顿时一下子便开撕起来…… “属下来迟!主上恕罪!” 黑面人看着距离自己正下方正在疯抢着鹿肉的狼群,面色一沉,脸色一黯—— 沉着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 随机窜出两条黑影,便不见踪迹—— “方才!本尊原本想,将豹群往围场之外引去!若不是你适时出现,恐怕本尊已经这般做了!”黑面人淡淡道。 “主上的意思是...” “只是如今,我却不这么想了!”他想要的是光明正大夺得天下,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跪在他身边俯首称臣!让一切他所厌恶的人下一辈子地狱! “晏离!你做的很好!若是我方才那般做了,后果不堪设想!” “主上...大皇子...” “他尚且能不能保得住自己还未曾有所论断!”霍之恒私下看了看并无旁人,方才那不知道从何处射出的箭让他仍旧心中不安生! “晏离!方才,我在暗处!并未发现有人!却殊不知,险些遭人暗算!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我很难脱身!”他道,气息还未曾稳妥。 晏离微微点头示意,“主上先走!属下善后!” 黑面人微微点头,沉声道:“自己注意!”便一闪身,隐匿于无形—— “你说什么?围场之中有野兽外窜而出?德贝子还受了伤?那睿王呢?王爷如何了?” “姨母不要着急!苒儿也是才得到的消息!”绿苒看起来并没有比端妃好过多少? 下午端妃在营帐之中小憩,而绿苒前去观看了北郊围猎,却不想半道上有事情耽搁了,去的时候据说方念柔已经进了北郊围场,而后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来,方念柔进去了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那女子自作自受!若是能顺道儿被哪=头野兽给吃了,那她才解恨呢!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探听不到些什么消息,却也不敢耽误,便顾自先回来向端妃禀报。 “姨母!若是皓哥哥...皓哥哥...” “瞎说什么!随我去看看!” 方念柔自北郊围场出来的时候,却碰巧赶上了行色匆匆而来的端妃—— 端妃眼瞅着跟在方念柔身边的虞庆和左枫等人,便面色不善道:“左枫!据本宫所知,你的任务,该不是陪着方家丫头吧!你这个丫头!本宫真是小看了你!如若不是你,我皓儿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的地步!”端妃眉目不善道。 大概是端妃眼瞅着左枫等人一直护在自己的身侧,却不能再霍之皓身边为之排忧解难!定当是心中不知道将她诋毁成什么样子了! “端妃娘娘!这是我的错!我认!只是…不管左枫他们的事情,过去我总是不理解阿皓的决定,甚至于不尊重他的决定,现在,我便也能真正体会到阿皓的决定,阿皓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最为他的妻子和母亲,难道端妃娘娘不应该同念柔一样相信阿皓么?” “闭嘴!本宫没有功夫在这儿听你胡言乱语!也没有半丝兴趣听你胡言乱语!”端妃气急,儿子竟然将身边随身的侍卫都派来保护这个丫头,甚至宁愿自己独自面对,没了左枫,便如同没有了左右手一样!他可以不担心,这个女人也可以不担心,只是她这个母妃!却不能不担心! “虞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人进去相助王爷?” “端妃娘娘!皇上的禁卫军已经进去了,比虞庆手底下的人更为强势!现在进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冯采梅迈着轻步,轻摇慢晃的走过来,眼睛瞅见方念柔,却也瞧见了身后几人身上多少都有些挂了彩!却道:“竟然不知安王府的小郡主也是女中豪杰!本宫实在是敬佩!” 安芊芊看着冯采梅皮笑肉不笑的话,本身便不怎么喜欢这个所谓的梅妃娘娘,上次在北郊行宫是因为相帮方念柔开脱,这才曲意逢迎了几句,而今更是她一贯的左枫,索性一句话都不愿意理财!只是淡淡道了句:“梅妃娘娘尚且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难不成本郡主都要一字一句的同娘娘细说?”安芊芊不羁的挑眉道,原本方才霍之郑没有背着她边便心生不爽,眼下这个梅妃,分明就是紧赶慢赶的来凑热闹!更加莫说冯采梅又是一贯看方姐姐不顺眼的了!此刻前来定是前来泼上几桶凉水的! “你!”梅妃面子上挂不住,又因着上次方念柔的事情与她结了些梁子,脸色上却是分明不好看的!又在看到其余人均身上多少有些挂彩,却唯独方念柔,除了衣衫上有些狼狈,便也没有什么伤口,他的脸色更是不好!分明方才里头是有动静的,而里头传来的短萧声音,即便她听不懂,却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个丫头,真是命大! “方才!我便想劝阻方家丫头不要进去,只是奈何…端妃姐姐您可不要责怪妹妹!”冯采梅像模像样的说道,似乎真的是衣一副无奈的眼光! “呵…本宫的家务事,便不劳烦妹妹忧心了!方丫头自己记不得过,好生责罚着也是应该!也好…下次长长记性!也难怪妹妹这般淡定,毕竟是没有孩子的人!自然体会不到本宫现在的想法!本宫…不怪妹妹!” 那一句话更是愣生生的戳中在梅妃的痛处,进宫多年却一直未曾生育子嗣,想来端妃也是怒急,自己的儿子在茂林围场之中生死难测,却还要听着这个女人的风凉话,一贯秉性甚好的端妃,也听不下去了,这才出言反驳! 梅妃面色一敛,心下更是万分怨恨! “我家主子也只是为睿王爷及众位皇子担心!还望端妃娘娘理解!”玉玛开口道,任谁看了自家主子受辱,都会心中不平! “妹妹身边好衷心的丫头!”端妃不辨喜怒的说道。 “妹妹也担心了好一会儿,生怕姐姐不在这儿,若是到时候…有什么不好了!妹妹都难辞其咎!现下姐姐来了,可好了!妹妹身上的胆子轻了!”冯采梅面上挂着公司化的笑,看起来并不讨喜,却也知道心中所想定不纯洁! 方念柔方才想起来就是方才听了冯采梅的话,一个没遏制住才进了去,若非此事同冯采梅之间还有联系?想到此,方念柔看冯采梅的眼神更为打量!心想着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女子还是为何,竟然三番四次的想至她于死地! “梅妃娘娘或恐多虑了!阿皓如今尚且康健安全!娘娘这般忧心,唯恐容颜过早衰老!晋时只怕会更加得不偿失!”方念柔冷着脸说道。 似乎这女子一直是逆来顺受的,冯采梅心中暗自揣测道,冷不防被赏了个大白眼,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良久—— 冯采梅浅笑出声:“但愿,是本宫多虑了,不过想来,端妃娘娘也就只有睿王这么一个儿子,妹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怎么看起来,方丫头到似乎不是那么担心了?”冯采梅挑眉道。 “本王的妻子,自然不用为本王安危着想!自然!本王的母妃,也不必替本王的安危着想!梅妃娘娘的担忧,还是好生的收回到肚子里吧!” “阿皓!” “皓儿!”端妃眉眼一喜,却瞅见霍之皓唯一有的,便是一些风尘之气,玄色的外袍之上染上了斑斑血迹,端妃眉眼触及到,却不禁惊恐了一下,担忧道:“皓儿…你…” “母妃!孩儿吓着母妃了!是雪豹的血,并非儿臣!”霍之皓习惯性的揽过方念柔,走上前几步便道。 循着霍之皓实视线望去,几乎比人身还长的雪白斑斑的猎豹,此时却拖在霍之皓尚且停在围场入口处的那匹马儿的缰绳之后! 他的身上微微沾了些沙土之气,却只有比往日更加多了一些不羁与狂妄,似乎半点没有有损于他的气势,身处在这儿,反倒成了最为夺目耀眼的风景线! 多处来自于女眷仆婢投射过来的惊艳的光,似乎想要把他穿透,他的人,比那只稀罕鲜少的雪豹,更加引人注意! “你吓死我了!”他拥着她!那是她能感觉最为真实的存在,此刻,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再担心与彷徨! 他浓密的俊眉微皱—— “这丫头!便这么信不过他!” “皓儿!”端妃方才刚想说些什么,只是触及到儿子的目光,却又半点都无从开口! “母后身子不好!儿打了雪豹!希望为母后做成一条软塌!” 端妃看着方才还血腥的她不敢直视的雪豹,拖了满地的鲜血,如今看来,确实没来由的眼眶一湿,那是她的皓儿...对她的心意,相比之下,对方才霍之皓将左枫调遣到她身边的事情,也没有这般记恨了! 雪豹—— 周遭之人一众惊叹了一口气,莫说豹子生性凶残,那猎豹的性子更加是野蛮残忍,莫说是成色这般好的雪豹了!在场的女眷以及贵妇人一等,都眼馋着望着那只成色极好的雪豹!若是这样的披风!穿在自己身上,那一定是极好的!更加别说是做成软塌! 只是奈何人家睿王爷偏生就是那么任性,做成软塌,连端妃心中都有些不舍,这般好的成色,若是做成裘子,怕是连宫中的洛氏也好狠狠的瞠目一下! 冯采梅心中自然也是诸多不欢喜,即便自己在西雅之地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成色这般好的豹子,眼馋的目光毫无遗漏的看向那安静的躺在地上的雪豹,要知道她也是一贯喜爱这些个皮毛之人,若是没有这般好成色的裘子,如何能体现的出她艳压群芳? 此时,不知道方才野去哪里的小怪童鞋,这会儿,似乎感知到了某人的气息,便匆匆赶来,身后便是欣儿搀扶着萧琴,小怪似乎对霍之皓的踪迹颇为熟悉,若不是小怪,萧琴在人潮之中,不知道要被挤兑到哪一个角落里去! “相公!” “让你担心了!”霍之烨淡淡道,倒是没显有什么风尘之气。 萧琴一直担心到这一刻,此时,便一下子湿了眼眶,狠狠的狠狠的揽着霍之烨的手不愿意松开!此时此刻,似乎那些个杂乱的规矩,也都不知不觉中被抛诸脑后了! 端妃的面色倒是没有方才那样难看,身后的绿苒即便是沉浸在霍之皓毫发无伤的喜悦之中,在看向方念柔的时候,仍旧充满了敌意。 方念柔也不恼,只是眼瞅着小怪那货晃荡着身子走了几步之后,发发现了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雪豹! 墨蓝色的小瞳孔一下子收紧,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身板! 站定了许久,满满的挪动着肥壮的身子,在雪豹边儿上,那货的自恋癖好真的和某人有的一拼,左看右看,左比右比,似乎在比划着自己身上的毛色应该要比它好上多少倍? 于是乎!出现在众人严重的,便是一只半二抽风的雪狐,对着一只身体拔凉拔凉的雪豹在比爪画蹄,还不亦乐乎! 一时,得不到成色尚好雪豹皮的众位皇都女眷,纷纷一个个将贪婪的目光投射到了一样雪白斑斑的小怪童鞋身上! 若是得不到雪豹皮,这只雪白色的狐狸,用来做成狐裘也不错啊! 贪婪的目光让某怪童鞋感觉到了赤果果的威胁!原本还玩的不亦乐乎的某怪童鞋,“嗖!”的一下跑到了它认为最安全的那个地方——那就是霍之皓的——脚下! “阿皓!若不!我们将小怪慷慨的交出去,也好过了那些个贵妇人的眼!至于是做成狐裘还是小塌!就看它自己的造化喽!”方念柔无比轻松的说道,似乎在诉说着一见很平常的小事,在小怪童鞋看起来,却又是务无比认真! 小怪童鞋一贯是号称最会看人使眼色了!这会儿,便干脆挪动着肥硕的身躯,狗腿的往某女身边紧靠着! 其实——怪爷觉得,最为安全的地方,还是女主人您的怀里——那模样真的叫一个无比虔诚!让人不忍直视,也不敢直视! 那狗腿的模样更加是连方念柔也不忍直视! “方姐姐!你不会真的将小怪…交出去吧!”与其交给那些碎嘴的婆娘,还不如送给她呢!她可舍不得将小怪送出去! 方念柔狗腿的往霍之皓怀里缩了缩,却似乎发现!这货自打出来后,便一直没有同她说过什么话!只是揽再她腰间的手一直便没有撒开! 她一脸狗腿样,却恰巧对上男人万分嫌弃的目光!这男人,分明玄百的衣衫上染上了尘埃,却反倒是比之前更耐看了,出处都彰显着男性独有的成熟与魅惑,让她无意不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汗水气息,透过胸膛一阵阵传来的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别过来!”他微微皱着眉,不悦道。 “做什么?”她问。 这丫头是从哪里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臭烘烘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一样,发间还杂乱的掺着些细小的树枝! “别动!脏!”他寡薄的唇畔微动,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什么话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就似乎一贯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她耷拉着脑袋!却不说话!看着脚边的小怪,狠狠的从嘴里头吐出一句话—— “听到没有!说你呢!脏!” 小怪童鞋很可怜的做了某无良女人的替罪羔羊,却也不敢辩驳!生怕那残忍的女人一下不高兴便将它做成了狐裘!怪爷可是最高贵的雪狐族!即便是今日受了点委屈,也无损于它得天独厚的气质…… 霍之泰是同年禁卫军一块出来的,良久…霍之恒同着几位贝子受了些轻伤,林中今日出了那么大的故障,凡是进到北郊围场之中的人,能好生的出来便不错了,更是有不少弱的干脆出来的时候连弓箭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更加莫说是猎到这样一头雪豹了! “阿皓!你真棒!”某女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对于这厮之前瞒着自己悄悄部署那么多的事情已经忘却脑后,即便是方才才被百般嫌弃过,她还是冷不防的往他身上蹭着,狗腿的做着最不违心的夸赞! 他俊美无双,风韵无踌,她也不差啊!看着那些个恶俗的女人看着她家爷们儿那活脱脱一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模样!她便心中一副恶寒! 霍昭微微眯着眼睛公式化的听完了禁卫军的回报,宣召了太医好生的下去为受伤之人疗伤之后,此刻便安静的坐在至高无上的龙座上,端妃在左,梅妃在右,此刻北郊围场的情况大抵已经稳定下来,之后的事情也不必再去烦扰,只是北郊的这块围场之地,兴许出了这事儿,不久之后,便会废了!里头的猛兽也自然出不来,而外头自然也是重重防围。 “泰儿!朕问你,今日之事,你怎么看?”霍昭沉声道,却是看不出喜怒。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既然是有一,那便不能有二!是而这北郊围场,并不安全!父皇还说今早回宫为妙!” “以你所言,此事只是意外,而不是人为?”霍昭半眯着眼睛道:“虞庆!你来说!方才在围场之中……” “确实有不下十余人的死士,唯独一人跑了,似乎是有人接应,剩下的皆已经身死,如今已经交付仵作下去验尸了!” “死士?年将军,你进围场巡视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死士?” “回皇上!未曾!属下赶到的时候,此刻已经尽数伏法!无一活口,至于死士服用的是什么毒药,可否能寻出什么线索,还是要等仵作验尸之后方能知晓! “如此看来,今日这事便是没有什么定论了?”霍昭微微沉眸道:“细数官!你来瞅瞅!这今日众位皇子同公子贝勒之间的猎物,那个最多!” “这...”只见那名被点到名的官员匆匆出列,这胜负之数,显然已经是明显了的,细数官狠狠的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头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多余的存在!众人皆逃出生天便已经足够在心中暗自庆幸了,更加别说是还能打到猎物,若说是打到了,那恐怕在逃跑的半道上便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不少人面面相觑,好几个连弓箭都找不到的公子这会儿更加是头低的抬不起来,一脸囧相。 霍昭也是见怪不怪,除却自己的几个儿子,还算有些收获,其余诸位参赛的公子,单手一只都能数得过来,如今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皇上!依臣下看,四皇子殿下,当属此次围猎的佼佼者!” 端妃心下一喜,看着自家儿子越发的骄傲,宋旭同梅妃的心情显然都不是很好看! “皇上!臣下敢问一句,为何众位皇子,伤的伤,即便是不伤,也甚少有打到猎物的!而四皇子殿下,即便是伤也没有伤着,甚至还打了这么大一只雪豹!还请睿王爷给微臣解释一下,微臣甚是不解!” 宋旭那老匹夫看起来是真的同霍之皓杠上了,原本得罪了一个宋黎芳,便如同得罪了整个荣王府和洛氏,也难怪端妃心中怨怪她了! 冯采梅嘴角噙着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宋旭呀宋旭,你这个老匹夫,果真还是老奸巨猾的! 端妃面上一怵,心想着这宋旭果真是不打算这般容易便放过或之后,日后这梁子只怕是结下了!加上绿苒一事,眼瞅着霍之皓的眼中现在根本容不下其他的女子,那宗家,若是不嫁个女儿过来,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她会选择绿苒,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她的侄女,是宗家的小姐,还源于她是最为听话,与她关系最好的!如今,她却是生怕儿子腹背受敌! 冯采梅装模作样的笑道:“只是这北郊围猎,臣妾似乎是听说,睿王爷从来便都是夺得魁首的,难不成这其中,每一次都有猫腻?还是说,是因为今日众位皇子都参与了,是而睿王爷这才按耐不住了?” “娘娘这话倒是提醒了微臣,这北郊狩猎的围场防守,可都是睿王负责的,若是旁人要在此做手脚,只怕也是难于登天!不知皇上觉得,微臣的话,可有道理?” “不若让本王来回答,荣亲王的话,可有道理?”霍之皓沉着眸子,不辨冷暖的说道,嘴角依旧噙着一贯公式化的笑,却似是让人不寒而栗,那是鸡皮疙瘩很着打颤的节奏! 方才还气势十足的宋旭,此刻却似乎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若非他不是当众侮辱了他的女儿,打了他的脸面,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没有打算与这样的人为敌,同这样的人为敌,反观受伤的总会是自己! “不若本王来说说!围场内侧守卫西北角猛兽区的人,似乎是荣王爷之前的旧部!这长江后浪推前浪,这茂林深处的野兽出没,若是归咎到看守之责上,似乎牵扯甚广!荣王爷好歹也是三朝老臣,即是手下之人办事不力,那便一同撤换了可好?” “宋旭!这看守部署西北角野兽区的,着实是你的旧部!对于今日之时,他可有什么看法?” “回禀皇上...这...”看守西北角的着实是他的旧部,亦是他府中如今现受宠的如夫人的表兄!只是这如夫人美则美矣,平日里也最对他的口味,就是惯使些小性子,本来也瞅着如夫人年纪小,宋旭和如夫人一块儿的时候,便似乎自己是年轻了二三十岁的模样,便也对她的性子一贯忍让,即便是知道她表兄胸无点墨,还是不得已这如夫人三言两语的灌着*汤,如此一来而去的,便在这京都之外的北郊行宫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差事儿。累不着,又离着皇城远,也不担心会坏了规矩,如今若是霍之皓不提起,他自己都约莫差点儿忘了!此次之事,若不是皇上有意护短,明眼之人皆看得出端倪,那厮也定是收了旁人一贯的好处了,方才敢这般放肆! 只是按照如夫人一贯的作风,这次若是惩罚了她的表兄,指不定得如何同他闹腾呢!他这一把老骨头,如何受得起那娘们没完没了的闹腾!宋旭想想便觉得耳根子发软,两脚打颤! 冯采梅自然也是没有想到霍之皓会有这后招,也只能怪这宋旭太过偏颇,又耳根子软,小辫子又多,果真是个只能被人欺负的份!半点儿便宜都占不到!真是废物! “围场之内一贯有朝廷所派遣的人负责。本王,可不能越俎代庖了!若是本王负责防守的外部区域出了问题,那本王必定难辞其咎,只是如今,似乎...”他微微愣顿了半晌,沉眸道:“荣王爷理由诸多偏颇,只是王爷的旧部,先锋官李赫,玩忽职守,私放猛兽易导致如今惨剧,也希望荣王爷能够一视同仁!虞庆!” “王爷!属下参见皇上!这是先锋官李贺的画押供词,对于玩忽职守一事,他已经供认不讳!” “至于刺客一事,尚且仍在调查!仵作没有验尸结果出来之前,一切皆不能妄加论断,江湖中培养死士之人数不胜数,江湖之人趁机作乱者反之可能最大!大皇兄,不知你以为是否?” 霍之泰连声一蒙,连忙迎合道:“父皇!儿臣也觉得是这样!”霍之泰端的是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 “一切!便等仵作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商议!至于李贺之事,宋旭,你的人你自己想法子处理!”霍昭正色道。 “皓儿!即使如此,往年你都没有什么想要求的,不知今日,可否有什么想要求的?” 她的阿皓,顶天立地,足智多谋,还有什么是求不到的,究竟阿皓,想要自霍昭口中得到什么? “儿臣今日若有所求,父皇可打算应允?”他道,低沉的声音却足以让人心间发颤! 霍昭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却也不免有些为难,对于霍之皓的能耐,他即便心中不是欢喜,却也并不否认,说实在的,他并没有想着若是脸霍之皓都办不得的,会是什么好差事,若是他将一个大难题丢给他,那岂不是在众臣面前钵了他的面子?! 霍昭沉默良久,方才道:“你且说来听听!”心里头确实没来由的在打着鼓。 “皓儿!可切莫让你父皇为难?”端妃出言低声道。 “今日儿臣不求别的,西北战事吃紧,恐月十五之后便有大的动向,儿臣愿请命前去!” 霍昭面色一沉,西北战事,他确曾有过想求助霍之皓,但因又不敢过多放权,如今他自己开口要求,却反倒让他更为担忧!这小子,故弄玄虚到底想求什么! “准了!皓儿所求,可只有这一事?”本来他也没瞅着这朝廷除了这臭小子,还与别人可以用! “并非!只是儿臣所求,便是身为男儿,理应先修身齐家,孩儿正妃之位尚且空悬,若不修身齐家,如何安邦定国?” “那依照皓儿的意思是...”这小子,莫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只是前段日子,不过方才对方家丫头情有独钟! 绿苒的心里更是对他接下来的话期待又恐惧! “孩儿想让方念柔做孩儿名正言顺的妻子!孩儿的正妃!行如皇家玉碟之上!此生不变!” 霎时一片哗然,皇孙贵胄们争相交接! 商贾之女,睿王正妃?这是亘古未曾出现过的特例,睿王这是...要打破常规啊! 霍昭的脸色沉了又沉,绿苒闻觉此言,也更是顾不得规矩,两行清泪便委屈的当着端妃的面留了下来,端妃心中又急又气!皓儿的正妃之位是要留给宗家女儿的,即便不是绿苒,这舅甥之间的姻缘也终归是剪不断的!如今孩儿此举,可知道要得罪多少权贵! “皓儿!”端妃厉声道,却又转头看向霍昭,“皇上,臣妾管教不严,是臣妾的过失!皓儿还不退下!” 方念柔更是惊了又惊,即便以为自己分明不在意这个睿王妃的头衔,若说不开心,那绝对是假的,这便是他今日所说一定要夺得魁首的原因?为的就是要霍昭的一纸诏书,让她做他唯一的妻子,是妻子,不是什么正妃,睿王妃这个头衔她根本不稀罕!感动之余又带着震惊!方才是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而现如今,反倒是她紧紧攥着他的手。 冯采梅艳红的蔻丹指甲攥的死紧,方念柔,她凭什么! “倒是瞧不出来,睿王爷...还是个痴情的种呢!”冯采梅轻声道:“如此看来,这方家丫头,倒自当是好福气呢!” “皓儿!若是朕不允呢?”霍昭微微沉眸道,若是他应允了,霍之皓便很有可能失去宗家的支持,对他而言,是有利无害,只是先祖的规矩摆在那儿,这商家之女,如何能入皇家玉碟? “那便当儿臣未求!”他沉眸一句,状似波澜不惊! “就这么简单?”霍昭挑眉道。 “父皇答应与否,于儿臣而言,本就并无差别!”这个男人,也是足够的自负!不论他答应与否,在他眼里,她所认定的事情,便再无人能够改变,此言状似在征求他的意见,实则他答应与否,并无半点差别!他这个皇帝,真的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么? 霍之皓胸口憋闷,奈何却不能有感而发!他定定的瞪视着霍之皓许久,方才缓声道:“方丫头!你且说说,作为皓儿的正妃,你有什么资格能写入我皇家玉碟?”霍昭冷着脸说道。 方念柔心中一“咯噔”,之前在皇家宫宴之上,霍昭曾大加赞许她的舞技,本以为霍昭对她还是存着些许好感的,只是至少不若冯采梅那般没来由的讨厌!现如今,她倒是也琢磨不透了! 独属于他的一副墨黑重瞳也定定的注视着她,这个男人太过美好,以至于可以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霜,在他面前,她甚至总有些自卑感,说不清,道不明,他投给她佚安心的目光,嘴角噙着的依旧是他一贯的笑,魅惑而自信,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便都不是事! 此时,方才下去处理了伤口的霍之恒,一来便不偏不倚的听到了这样的话,方才知道,今日之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花费心思,布这样的一个局,他们之中的所有人,都成了他布局之中的一个棋子!而布局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她!霍之恒一时心中竟也不知道什么想法,由始至终,他也并非想取她性命!只是想证明,这个男人,并不是她一贯所看的那么无坚不摧!而他,同他相比,也不差!殊不知,竟然仍就是这样的结果!叫他心中如何不怨?!而霍昭,为了保住霍之泰,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松口,这便是霍之皓的目的!不揭穿,却只是向霍昭讨个顺水人情! “回皇上!论身份!念柔着实配不上睿王殿下!” “既然如此!皓儿,你还求什么?” “父皇,儿臣一直便说,希望你去父皇赐儿臣一个妻子,并为说是一个妃子!”霍之皓气定神闲道。 “而念柔,也只是说在身份上配不得睿王,念柔也只是斗胆求皇上赐念柔一个夫君,只是恰好,念柔的夫君,便是当朝睿王!”她也顺着大野狼的话跟下去,这个腹黑狼,果真腹黑!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求妻子,一个求丈夫,似乎并无关乎身份地位,也无关乎朝政之事!还说的理所当然! 霍之皓赞赏的目光看向方念柔...... 霍昭沉眸许久,方才道:“朕...”霍昭脸一黑,今日,却似乎被两个小辈给设了套! “臭小子!即便是要立妃!总也得先等回了京都再说!” ------题外话------ 今日文文有爆更活动!订阅的妹纸们记得抢评论区楼层!上次首订活动,有抢到首订奖励的妹纸没有在评论区留言的,只静都不能发放币币奖励哦!咱们稍稍搞个小活动哈!明日抢订时间段为中午12:00~13:00,下午18:00~19:00,没错,爆更哦,一日双更!保证更的妹纸们满意滴!肥肥滴!再提醒一声哦!在以上时间段订阅的妹纸别忘了在评论区留言哦!有关奖励规则只静发布在公众章节,记得围观!吼吼!这可是睿王爷送给妞儿们的见面礼哦! 第一百五十五章:归京 前脚刚出荣王府,苦逼的方澈就被方德元拎着耳朵骂! “老爹!我求求您了!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方德元冷哼一声道:“不敢?我看你这小子再不加管束就要上房揭瓦去了!亏你还同陆将军的儿子交好,却半点没有学到人家儒雅斯文的气质半分!方才,若不是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你我都得一并连坐!”方德元恨铁不成钢道。 方澈只是懒懒的撇撇嘴道:“老爹!您别不惜福啊!陆将军还夸我智勇双全,武艺精湛呢!不若陆尘风那个娘儿们样!弱不经风!”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那是孺子的气质!高雅而安静!方才是男子应当有的!而不是舞刀弄枪!整日将自己弄的浑身汗臭” “汗臭?有么有么?”方澈顾自低头在自己身上闻着些什么! “元满!你闻着少爷身上有什么味道么?” 小厮元满一本正经的在方澈身上似乎嗅着什么!他跟着自家少爷这么久,怎么也没有闻到少爷身上有什么味道啊!只是对上自家老爷那张素来一板一眼的模样,便低着头,轻声道:“少爷!元满的感冒了!鼻子堵了!”元满可怜兮兮的说道。 “该死的!找揍呢你元满!”方澈脸色一变,抬腿就要往元满脚上踹去! “老爷…老爷!救命啊!” “住手!做什么!”方乾元严肃道。 “元满好你个死小子!本少爷平日里都白疼你了!胳膊肘往外拐…你…好的很!” “臭小子!你给我好生回家面壁!元满!看着少爷!若是再让你娘担心,我打断你的腿!” “老爹…”这要紧闭,还不是要他命?老爹,真的只有你打断我的腿,我方才可以断了出门的念头! “臭小子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方德元正色道。 “哎…凤…凤娘!” 方澈方才还哭丧着脸,看到不远处那抹火红绮丽的身影,便一下子来了劲儿! 凤娘,他可是有些日子没去醉春风了! “姑娘!那不是方公子么?” 凤娘甜甜一笑,更是让方澈如沐春风…… “臭小子!你做什么!”方德元咬牙道,看着不远处处妩媚的红衣女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哼!风尘女子!真是不知羞耻!”方德元毫不避讳的开口就到。 显然对于方德元这种固本守旧的老顽固,凤娘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淡淡道:“既然眼瞅着方公子没事儿,那本姑娘便先告辞了!若不以为方公子这么几日未来我醉春风!还以为您大少爷指不定怎么了!如此看来,甚好!倒是凤娘担心多余了!” “嘿嘿…凤娘!不多余…不多余!老爹!凤娘一介弱质女流,老爹您不是一直教导我要尊敬妇孺么?” “你给我闭嘴!”方德元吹胡子瞪眼道:“这等烟花之地的放荡女子!不尊重也罢!一旦沾染上,便是再也纠缠不清了!” “方老爷!你怎的如此说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冰清玉洁的,竟也不知道哪里惹恼了方老爷,即便是方公子,也是自愿上醉春风来找咱们姑娘!并非是咱们姑娘纠缠不清啊!”漫漫心中不平,便顾自顶撞道。 “漫漫姑娘!你别恼!我老爹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凤娘!你…你你…我我…” “哼!冰清玉洁?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会在白日里在街上瞎逛?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方德元万分不屑道。 “方老爷似乎对本姑娘诸多不满!” “哼!” “凤娘…我我我…” “罢了!本姑娘出生烟花之地,生来便不喜欢那套俗气的礼教之法!方公子似乎也并非第一天认识我凤娘!只是尚且不知,对于凤娘,方老爷竟有诸多不满!那还是只希望方公子日后无事,少来我醉春风几趟,这欲加之罪的纠缠不清,我凤娘素来自认清高,也是不愿意冠上的!告辞!” “哎!凤娘!” “站住!臭小子!今天你若是敢追出去,我便没有你这个儿子!”方乾元狠心道,这般粗鲁野蛮的女子,他闻所未闻!如今要他接受!更加事绝无可能!“ ”老爹!“ ”回去!面壁!再多废话连饭也不给你吃!“ ”我…“ ”公子!咱还是先走吧!别惹老爷生气了!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元满小声道。 ”还磨磨唧唧些什么!还不快走!“ ”知道了!“真是!方澈狠狠的剁了一下脚,凤娘的身影只剩不远处的一个红点,但周遭的声音却并未平息! ”你瞧…那姑娘好生漂亮……“ ”是么?“ ”你们都不认识吧!那是醉春风的凤娘姑娘!自然是长相绝美的!“ 真的真的? …… 方澈恋恋不舍的又瞅了几眼,向着那几个对凤娘的美貌评头论足之人狠狠瞪了几眼!就凭他们,也妄想觊觎凤娘的美貌?简直是做梦! ”姑娘!方才那方老爷,也着实欺人太甚!“漫漫气氛道,谁人不知,她们醉春风不比一般花楼,一贯是卖艺不卖身的,京都之中的皇门子弟,很是对她们家姑娘趋之若鹜,她们家姑娘还不是爱理不理?也只有那糟老头子不知道,这样的风光,即便是京都大家的小姐,也没有这样的礼遇! ”姑娘!姑娘…方老爷方才那样,姑娘便不生气?“ 凤娘只是不在意的笑笑,随手拨了拨腰间的流苏坠子,”为何要生气,只是你这丫头,不是都已经帮姑娘我报仇了?我为何还要生气?若是个个都要生气!姑娘我还不每日都愁死了?“凤娘淡淡笑着,似乎方的事情于她而言连个小插曲儿都算不上! ”姑娘心中倒是开明!若是漫漫,可做不到!“ ”做得到如何?做不到又如何?只是现如今王爷不在,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谁知今儿出门还碰上这等晦气事儿?“凤娘半调笑着说说道。 谁人皆知,醉春风的凤娘,眼高于顶,更是千金难求,万金难笑,不若心爱之人在身边,即便是笑,也笑的不真实! 霍之皓一走便是半月,凤娘踌躇着便道:”上次闯入醉春风后院的女子,姑娘我与之相比,姿色如何?“竟也不知怎么的,她竟开口问道,只是话一出口,却自觉有些多余,如今,她这竟是怎么了,这般如同小女儿家一样的心态,与她在风尘沧浪中辗转周旋的性子却是诸多不符! ”姑娘!您说…“漫漫也被吓了一跳,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在意自己的外表了?这是在与别人比美? ”傻丫头!笑什么!“凤娘挑眉道,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么?这个丫头,即便她说错了一句话,也用不着这般给她添堵吧! ”没有!姑娘…漫漫只是…“ ”怎么?快说!“难不成是她真的不若方念柔美? ”姑娘!只是漫漫觉得,姑娘现如今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容貌来了,那是好事,证明呀,我们家姑娘开始有女儿家的心思了!若是这样!便不担心姑娘嫁不出去了! 这都什么歪理!凤娘脸色一变,撇嘴道:“哎!死丫头!你倒是给我说说!姑娘我!凭什么会嫁不出去?她真的有这般差劲么? ”没有…姑娘!漫漫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是漫漫见过最为漂亮的女子了!过去,漫漫一直担心,姑娘生的这么漂亮,却半点儿女儿家心思都没有,更加莫说是谈婚论嫁了!这般漂亮的姑娘若是嫁不出去岂不可惜?适才…漫漫是高兴!“ ”傻丫头!“她过去真的有那么糟糕么? ”好啦!姑娘快别气了!都是漫漫不好!漫漫不对!“ 凤娘又好气又好笑道:”傻丫头!那你便应该更加想法子,将本姑娘打扮的明艳照人!还让这全京都的男子,都围着本姑娘转!你觉得好不好?“凤娘半开玩笑道。 ”好好…为何不好!那漫漫便将姑娘打扮成,这天下最大大大大…的大美人儿!“ 呵呵…呵呵呵呵…一路上均洋溢着二人爽朗的笑声…… 而此时…威远大将军府… ”那不成!“方若雪捂着隆起的小腹,一脸嚣张道,在家里头她做不了谁的主,在这儿,她若是连陆尘风的主都做不了!那岂不是太窝囊了些! ”我警告你!陆尘风,将这些个什么诗经、论语都给我通通搬走!什么玩意儿!这还在肚子里头呢!这笨头笨脑的书呆子便要做那些个所谓的“胎教!”这便都是方念柔那个死丫头教的! “雪儿!你是不知道啊!这几日喔均认真分析了念柔所言说的胎教!我发现!若是这孩子日后生下来,性子像你,中归有些急躁!” 急躁?这书呆子!竟然说她急躁?过去在方府,他爹那一次不是夸她有大家风范,是大家闺秀,更是娴淑识礼!如今这个书呆子!竟然说她急躁! “雪儿!你瞅瞅你!现在又急躁了不是?”陆尘风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 “陆尘风!你这个书呆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本姑娘的绣活儿天下无双!你瞅瞅,你瞅瞅你这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本姑娘一针一线给你缝的!这些…就用你那些个破学问,你买的到么?买的到么?你倒是做一个学问我看看!”即便是她方若雪也就那么点不知名的绣活儿可以搬得上台面,但…那已经够了!这书呆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惜福! 陆尘风一贯淡定如水,如今眼瞅着自家媳妇儿“屁啦啪啦”的发飚到也不不急不恼,只是顾自翻开自己的书本! “第三百二十一章…子曰…” 天哪! “陆尘风!你给老娘滚出去!” 如果,有人问她,为何在方家的时候,尤为是见着她爹娘的时候,温婉有礼,娴熟贞静,而面对陆尘风这货的时候,这般直接粗暴! 那便是——这货绝对欠揍! “砰”的一下,她的世界安静了!方若雪轻呼着一口气,关上门,直接将声源隔绝在外头,好不容易才微微平静舒坦了些!却听到外头…… “风儿!为何这般吵闹?” “娘!”陆尘风缓缓转身,面带着笑道。 “娘!”方若雪“倏地”一下从房里头出来,乖顺的揽上了陆尘风的胳膊,甜甜的唤道。 “风儿!雪儿!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陆夫人一脸疑惑道,“该不是…雪儿你将风儿关在了房门外头?”陆夫人的面上明显有些不悦。 “没没…没有呢!娘!怎么会?”方若雪一脸婉转道。 “额…只是…只是这孩儿…如今在雪儿肚子里头时不时也就动那么几下,尘风他…他说,要教孩儿认爹爹,我说这孩子一定不认得他,他便生说孩儿一定认得他,还说…说…” “说什么?”陆夫人一脸期待道,“这腹中的孩儿,竟然已经会动了?” “说即便是在…外头,就是在房门外头,孩儿也一定能认得出他是父亲!”方若雪明摆着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说道。 “啊?是吗?”陆夫人一脸惊喜道,似乎很意外一般,却是笑的合不拢嘴,笑嘻嘻的上前两步,一脸笑意的轻抚着方若雪道肚子,含笑道:“才这么丁点儿的月份,这孩儿便会动啦?这个孩子,一定很是聪慧灵巧!同咱们家风儿一个样子!” 方若雪讪讪的笑着迎合道:“是是!娘说的是!”却是威胁的眼神盯着陆尘风!他要是敢乱说话,一定要他好看!看着陆夫人一脸慈爱的抚着她的肚腹,心中却是凉飕飕的! 谁人不知,陆尘风他娘是最护短的,唯独对这个儿子,那是宠的没天没地的!当初若不是她娘横叉一脚,推波助澜,若不他与陆尘风,还不一定能走的这般顺利,所有现如今,在陆夫人面前,她仍旧是不敢放肆! “风儿!你可要好生照顾雪儿,如今雪儿,可是咱们家身子最金贵的人!雪儿,你也要多吃些,若是要吃什么,便吩咐膳准备,这般清瘦的身子,娘很是不放心!” “谢谢娘关心!雪儿知道!” 陆夫人低头瞅了一眼二人挽在一块的手臂,颇带深意的说了一句:“娘知道你同雪儿感情好!你们二人如胶似漆,相敬如宾,娘甚是高兴!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风儿你血气方刚,正是年轻的时候,终归是容易情动,这如今是雪儿有了身孕,你们夫妻二人,凡事都要克制些!”说罢陆夫人暧昧的笑道。 陆夫人当初也是一贯随着丈夫出征,是个女中豪杰,对于这些事情,便是毫不避讳的说出口,饶是方若雪,知晓她各中深意,也不由脸红了半分!半晌吐不出话! “娘!您说什么呢!”陆尘风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方若雪却是眼神一便,便装作一脸羞涩状,轻轻拉过陆夫人,便低声道:“娘!您也知道,相公她血气方刚的,雪儿身子又这般羸弱!这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哪!再加上…加上什么?”陆夫人一脸不悦的瞅着不远处的陆尘风,即便是儿子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孙子!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尘风,陆尘风心下一惊,心想着自己莫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了母亲大人不高兴? “雪儿!你说!娘一定为你做主!” 方若雪心中“咯噔咯噔…”的在打鼓,满面羞红的脸却是看着陆夫人道:“相公如今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是…更是每夜…每夜都要呢!”说完这句,便顾自羞涩的低下了头,绞着手中的帕子,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你说什么!”陆夫人一脸惊讶,满面上带着心疼,和对自己儿子的不满。 而方若雪,此刻却打着可以让某人放弃做所谓“胎教”的小九九,心下笑的欢畅! “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竟然也这等事情,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你可知道,女子的头一胎尤为重要?怎能这般花马虎贪欢?”陆夫人厉声道。 方若雪一脸委屈道:“娘!都是雪儿的不是,娘要怪,便怪雪儿吧!”方若雪低声道,心中却乐开了花! 陆尘风看到不远处自己媳妇儿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下更是在思衬着是否自己的娘又在职责若雪了!殊不知自己脑袋上已经被大大的冠上了一个“色”字! “罢了!娘知道!这事不怪你!娘会好生处理此事!你先回房歇息吧!”陆夫人催促道,总以为如今方若雪身子一定是虚弱透了,正打算待会儿吩咐手底下的人多熬制些补汤! 方若雪随机行礼了个礼,便进去了! 陆尘风眼瞅着自己媳妇儿进屋了,便拿着手里头的书本,刚打算跨步进去…… “站住!” “娘,可有何事?”为何他今日总觉得,自家娘亲,今日看自己的眼光总是有那么些奇怪呢?只是…却也说不上来是那儿奇怪! “站住!自今日起,你同雪儿便分开睡!直到雪儿顺利生下孩儿!”陆夫人厉声道,却是不容置喙! “娘,这是为什么?”陆尘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娘!孩儿还要给雪儿腹中的孩儿做胎教呢!”陆尘风一脸正派的说道。 “胎教?”陆夫人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绿,知道后来,完全黑透! “混小子!几日不见,你的思想…竟变得如此脏乱!若是被你爹知道了!那还不打断你的腿?还胎教?做那种胎教?你休想带坏我未来孙子!”陆夫人一脸没商量道。 “娘!您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孩儿不明白!” “哼!若是雪儿不对娘说!你们夫妻二人,还打算这胎教要做多久?”陆夫人一脸质问道。 “那自当是做到孩儿出生为止!” 陆夫人脸色一变,做…一直做到孩儿出生? 陆尘风随机说道:“娘亲放心,即便是雪儿现如今对胎教还有些许抵制,但孩儿一定会…一定会同她好生配合!相信结果一定会很令娘满意!” “住口!自今日起!好生看着少爷,不准少爷踏进少夫人房中一步,日后的几个月中,你便住在书房!” 陆夫人狠狠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就走!不知何时,在陆尘风回头的时候,房门也一并关上了,不多久,方若雪便差遣这丫鬟,搬着陆尘风大包小包的书一道走了出来,交给了随侍的书童,便道:“少夫人交代说要少爷好生带着书本去书房好生静心的看,至于少夫人,便在寝房里头好生安胎,少夫人交代,还希望少爷切勿挂念!” “雪儿!这…” “相公!人家会想你的哦!”方若雪偷笑着道,哪里还有方才那般羞涩的模样!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孩儿!这会儿!咱们娘儿俩总算安静了!” —— 北郊围场在不愉快的小插曲过后,一切方才走上了正轨,而双赢的,必然就是霍之皓夫妇莫属了,端妃即便是明面儿上仍旧不喜欢方念柔,但既然是霍昭发话了!她也自然是不能再多说些什么了!只是觉得委屈了绿苒,现在也无从改变,亦不是她能改变的了的! 仵作验尸的结果,也毫无例外,在霍昭松口同意了之后,不该牵扯进来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被牵扯进来,霍之泰自己头上的屎都没有蹭干净!霍昭不追究便已经很好了! “阿皓!围场之中的死士,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中人,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知道,那守着猛兽区的,又是宋旭的表小舅子,多半是他故意使的计策,这其中,只怕也是连带着大皇子脱不了干系!只是那领头之人,却似乎善于以短萧来控制动物,若想查出此人是谁,一定不难对不对?” “小狐狸!如今,你竟也越发聪明起来了!就是不听话了些!对不对?”霍之皓没来由的好生打趣儿道,难得的心情颇好,只等着这儿事情一了,便可以启程打算回去了,回去之后,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是我霍之皓的人!“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如若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谁的都不允许是!“他霸道的宣称道,这辈子,她被他承包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样! ”睿王爷这么小心眼儿,旁人知道么?“这个男人,小心眼起来,还真是一般人都比不上呢!若非不要,若是一旦要了的,便一定要得到! ”在你眼中,即便是本王小心眼,你也只能是认为那是本王在意你!“ 这算是什么说法?某女顾自挑眉。 他却正色道:”父皇想保大皇兄,却又想看到我们兄弟几个较量,这一场较量,我只能赢!不能输!方才我曾经想过,若是赢了,那必要许你一个锦绣繁华,若是输了,只怕你我都不复!“ ”只是我相信!你不会输!永远都不会!“今日之事,分明就是针对霍之皓,连带着宋旭的落井下石,霍昭却装傻充愣!若是霍之皓出事了,那便是借了霍之泰的手,霍昭的手上半分血迹都不会染上,只是不知道霍之泰这般不成器,现如今也成了不会吭声的闷葫芦! ”若是咱们不将这个顺势人情送给皇上,大抵霍之泰也便倒霉了!“那些死士,要想追求来源,她相信,以他的能耐,并非办不到!而且那个会吹短萧的刺客,只怕也是同素若之间脱不了干系,她曾知道,素若的父亲萧百灵能通动物语言,她同素若之间素来没有瓜葛,也不相信这次素若会对她下手! 只是之前素若便已经说过,欠她的早已还亲,现在是她方念柔欠了她,如是这次,她是不是也会利用这个人情来保霍之泰?那边不得而知了! ”京中传来了消息,宋黎芳已经离开了城外军营!是一个轻功极好的小子!与洛氏似乎颇有关系!“ ”离开了?那便好了!宋黎芳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只是为人刻薄!同霍之泰一般,都是扶不上墙之人!如此看来,皇后那儿怕是免不得要麻烦一阵了!“ ”未必!这也是我为何宁愿卖给父皇一个顺水人情的道理!京中的消息,宋黎芳在荣王府,太医证实怀了身孕,如今,身份金贵,前来报信的人半柱香之内便会到,是而我猜想,原本的篝火会,大抵也会取消,一是因今日出了诸多事情,此地定不宜久留,二是父皇一时欣喜之余,大抵也会即刻赶回京都,晋时,即便是大皇兄真的犯了什么事,父皇看在此事上面,也定不会深究,于我而言,并无益处,还不若讨个顺势人气划算!丫头!你说呢?“ ”你这人大抵做事都是这般出乎意料!知道么?方才我被你吓了一跳!“ 他轻笑道:”胆子这么小如何在我身边?何况,丫头,我要你堂堂正正的呆在我身边,若是月十五太后一回来,我生怕事情多变,对你不利,适才便一下子趁热打铁了!“ 她轻笑,他事事考虑周全,霍昭却对其总是不甚放心,只是若是霍之皓真的对金銮殿上的那把椅子感兴趣,怕是不会这般花费力气周旋,无奈只是霍昭看不透罢了! ”如此一来!或许真的伤透尼苒堂妹的心了!“她道,也并非不通情理,只是绿苒再多不是,终归也是对霍之皓一心一意,若非她出现的凑巧,只怕二人现在已经是大团圆结局,只是凡事哪有这么多早知道! ”丫头!若是我说这般反而对绿苒最好!你心中可会有所不快?“他可以不爱绿苒,却不能撇开照顾她的责任,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并非会对绿苒如何!毕竟他对绿苒还是有所亏欠。 ”的确最好!“她淡淡道,即便自己一个局外人,这么些天来,处处刀光剑影,若不是她命大,自己什么时候挂了都不知道!更加莫说是绿苒那样有家族背景的了,如今洛氏与宗家又明显各属一派,绿苒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还不得被啃的连皮连骨头都不剩? ”你倒是看的透彻?“他道。 ”若是将可绿苒强加给你,你会觉得对她有所歉疚,既得不了你的怜惜,又要面对这宫中的血雨腥风!而我不一样,你心中有我,你的人和心都是我的!陪你面对风雨是我的责任,即便是我心中不喜,却也无可厚非!我只愿你日后给我个机会,让我站在你的身侧而非身后!若不,我会瞧不起自己,那样的我,配不上你!“ 他心中一暖,环着她的双臂在腰间收紧,似乎想在这一刻,与她融为一体,感受只独属于她的温存,似乎只消那一刻,便能让他安心许久! ”做什么!“她道,感觉到前胸一重,这男人居然肆无忌惮的在她胸口肆虐,即便在营帐里头,这个男人,还能不能收敛点? ”嘶!霍之皓你大爷的!“这厮怎么如同没断奶的孩子一般,修长之中又略带粗糙的指尖轻轻撩过的地方衣带渐开,她却恍若未觉! ”阿…阿皓!“ ”嘘…“他指尖的薄茧透过薄衫轻刮着她腰间最为细嫩脆弱的地方,湿热的唇在她颈间喷洒出一片片的火热,似乎像个饕髢未足的孩子一般…… 他修长挺拔的身躯顺势压上,两臂撑到她身子两侧,他情动中,却倏得觉得唇间一痛…… ”小狐狸!“他呢喃道,昨夜他咬了她一口,这没良心的丫头今日便要索要回来!他的鬓角微微有些乱,但呼吸却是极重的,魅惑而野性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她,唇齿之间的血腥味在无声蔓延…… 她颤抖的手轻轻环上他的颈,更为热切的回应着他,他心下一喜,环在她腰间的手更为肆虐张狂,她轻笑着地喘出声,却对上他蓬勃的火热气息,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跟着火热了几分…… 半柱香之后,果然不出所料,洛氏跟前儿的亲信带着消息前来汇报霍昭,宋黎芳有孕的消息让霍昭的心情顿时大好,宋黎芳怀孕,那即便是他天朝的第一个皇长孙! ”泰儿啊!你要做父亲了!连带着朕,也要做皇爷爷了!真是我皇家天大的喜事!相信母后若是月十五归京也定会心情颇好!可喜可贺!“ 霍之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宋黎芳成亲多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不是还有生儿子这个功能,这个女人就莫名其妙的怀上了!只是看着霍昭这么欢喜,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一惯在面上挂着公式化的笑。 ”妾身…恭喜殿下!“素若面上噙着笑,淡淡道,面上倒也没有波澜不惊,霍之泰只是淡淡应了声,这么多天来,自己并非是美誉想到过宋黎芳,只是心中对霍之皓的恨意颇深,原本想着等皇太后回来,倒时寻个借口好生将宋黎芳接回来,至于感情,他对宋黎芳一贯没有什么情分,若不是当初母后的意思,他霍之泰本来就是一个留恋花丛的人,如何能在一个女人身上留心! ”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宋旭笑的牙不见眼道,如今算是好了,黎芳有孕,连带着他们荣王府也有了翻身的机会! ”爱卿!朕还要多多感谢爱卿啊,若非爱卿的女儿有本事!朕也不会这般就即将做皇爷爷!“霍昭眉眼一簇,看着不远处倒是清淡如水、波澜不惊的霍之泰,便沉声道:”泰儿!如今芳儿在荣王府,等回了京都,你便寻个日子,好生将芳儿接回你的府中,朕封你为泰王爷!赐泰王府!芳儿则为泰王妃!至于你府中的其他人等,一切等回京都再议!“ 霍之泰微微躬身道:”儿臣谢过父皇恩典!“ 只是泰王,却没有钦封皇太子,看着霍昭眉眼带笑,分明是不很开心的模样,霍之泰不解,却对上宋旭颇带以为的眼神,便闭口,不再言语! …… 得到宋黎芳有孕的消息,霍昭果然即刻启程,并没有在北郊围场停留许久,因着今日突发的危险状况,本来晚上的篝火会也一并取消,方念柔只是觉得,甚是无趣,纵是皇室之人,即便是微服出宫也总是碍着多数礼教规矩,连带着玩起来也是不尽兴,今早回京,也未免不好! 她低调的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屁股往左边挪了挪,颠簸的车马让她浑身不舒服,某人方才刚刚将她啃了个遍,自己倒是神清气爽洋洋洒洒、心情颇好的上了马,而她,整个身子都活像被千军万马碾压过一般,面对某人赤果果的暴行!她只有用——毫无节制!来形容!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沐儿瞪着大眼睛一脸奇怪道,”王爷不是已经原谅小姐您闯入围场的事儿了么?“为何她家小姐自打同王爷从营帐里出来之后便一直不对劲? 她狠狠的长大了嘴,一脸惊讶到死不敢想象的模样,脑中却陷入了无限yy之中! ”小姐…该不会…不会是王爷…“若是王爷偷偷的在营帐中揍了小姐一顿,那小姐…小姐还不得伤心死? ”小姐!是不是王爷又欺负小姐了?虐待小姐了?“便如同今儿早上一样,她脑中时不时的浮现出自己啊小姐身上伤痕累累的模样,满身淤青紫黑,天哪!王爷他…他也未免太残忍了,小姐只是一个区区的弱质女流,更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王爷怎么连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小姐…都都都是沐儿…是沐儿没有照顾好小姐!只是小姐!睿王爷实在是太冷酷了,沐儿…实在是不敢…“沐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好似受欺负的她还不是自己!听着前半句话,某人心中还泛起一片涟漪,这丫头,对自己倒还算真心!却不知听了后半句话,整张脸都变了,死丫头!贪生怕死! ”闭嘴!“她瞪着眼道,一脸威胁相! 沐儿轻声的小心抽泣了几下,捂着帕子,一脸可怜相! 等回了京都,我便将你这丫头尽快嫁出去!”她半开玩笑道。 “小姐…不要啊…”沐儿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却不敢往下说! 这丫头太过于单纯!毕竟她不能一辈子照顾保护这个丫头,便如她不能一直躲在霍之皓身后一般,身边一个强势的男人,真的是不知多少女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或许她只需要翘着二郎腿,安生的呆在睿王府嗑着瓜子赏着花一辈子无忧无扰便好了!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将她护的好好的,一辈子无忧无虑的! 只若是她不努力,凭什么拥有他? “小姐!你在想什么?”沐儿道。 “想什么?想我爹!想娘亲,想梓桓,想雪儿,也想巧巧!”她道,清秀的眉头微簇,撩起帘子望了望行车不远的北郊行宫,似乎还在想着同乐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亲人慈祥的老者,在她心中留下了暖暖的印象,尽然也有些不舍! “沐儿!你说,北郊行宫这么大,若是一个人住着,会不会觉得孤单?” 沐儿眨巴着眼睛道:“若是我,自然会觉得孤单!一个人住着这么诺大的北郊行宫,走来走去的也没个伴,孤独的紧!” 方念柔理了理心头的思绪,“北郊行宫的那个乐婆婆,为人是极好的,是皇上的乳母,却也不似一般奴婢那帮,而是气质高雅,温润慈祥,倒是像个十成十主子!”就是怪可怜的,一直一个人独自在北郊,身边也就萍姑姑一个人陪着!这皇城之中的人,不管之前是如何的风光绮丽,到最后,都不过是一个下场! “小姐!只是现如今王爷待小姐这么好,咱们回去之后,小姐便是堂堂正正的睿王妃,日后,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咱了!小姐您说对不对?” 方念柔只是浅笑,心中倒也如明镜儿似得,只知道这辈子有他便足矣,至于王妃不王妃的头衔,即便是顶在头上都嫌累,只是却仍旧顶不住心中泛起的一丝丝甜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蜿蜒的山岭绿水之中,一路上平淡无奇的启程…… “你是谁?”安萍一脸警惕的看着来人—— “奴婢是梅妃娘娘的贴身丫鬟玉玛,还希望乐夫人出来一见,我家娘娘有话要带给乐夫人!乐夫人若是不听,那奴婢便走了!”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要求求见夫人?”在大队人马走后,这个丫鬟却姗姗来迟,明显来者不善! “让她进来!” ------题外话------ 今日文文有爆更活动!订阅的妹纸们记得抢评论区楼层!上次首订活动,有抢到首订奖励的妹纸没有在评论区留言的,只静都不能发放币币奖励哦!咱们稍稍搞个小活动哈!明日抢订时间段为中午12:00~13:00,下午18:00~19:00,没错,爆更哦,一日双更!保证更的妹纸们满意滴!肥肥滴!再提醒一声哦!在以上时间段订阅的妹纸别忘了在评论区留言哦!有关奖励规则只静发布在公众章节,记得围观!吼吼!这可是睿王爷送给妞儿们的见面礼哦! 第一百五十六章:如夫人来访 前几年香火旺盛的福缘寺,自打京都皇太后常年在此地吃斋念佛之后,这儿便成了皇家禁地…… “皇祖母!方才得到的消息!京中来人了!”一袭雪锻长衫的少女灵动有致,面容清秀而姣美,如墨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赤着莲足,漾着轻笑便走进了古檀木地板满铺的屋子,方一开门,便闻到了一股子清幽淡然的焚香的气息,让人顿感宁静而清幽! “大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情,同奴婢说便好了,此事皇太后她老人家在静修,还是不要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出声轻道的便是太后跟前儿伺候了大半辈子的姑姑张氏,皇太后宁氏便是当年三王之中宁王的大女儿宁络卿,其小妹便是宁王的小女儿宁络涵,也是如今荣王妃的嫡亲姨母,身份无比显赫尊贵,如今的宁氏一族,即便是在朝中的地位不似原来那般强势庞大,自打宁王爷去世之后,适逢现在的皇上霍昭开始收权,朝中三大家族的势力几乎被尽数收归,便是当初的洛氏、宗氏、以及宁氏! 而宁氏,原本也与其余两大家族并趋,只是后来宁太后多半幽静于山上吃斋念佛之后,宁氏便越发比不得往日的强盛,以至于后来,洛府的嫡女,也就是现在的洛氏皇后,稳坐正宫之位,而之后又是洛枫做了与郭佑之并趋一列的左相,洛氏的地位几乎空前绝后的独霸了朝廷多年,之后便是由着宗家世家嫡子宗皓,以及霍之皓的强强联合,被甩后几年的宗家在几年来一直以空前的势力增长,直到现在,已经成为当初能够同洛氏比肩的第二大族! 只是即便宁太后久居寺庙,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宁家仍有不少旧部在朝中担任着重要的角色,因而宁家的势力,一贯不容小觑,尤为是在宁太后回宫那段日子,宁家最为变故之大。 “张姑姑!”霍梓婧恭谨的福了个身,笑的香甜! “劳烦张姑姑帮婧儿通报一声!方才宫中传来了大消息,皇祖母听了一定会欢喜!若是皇祖母听了不欢喜,那便是婧儿的过错!婧儿认罚便是,好不好嘛!张姑姑!” 张姑姑一脸为难道:“只是皇太后她老人家,近日心情约莫都不是很舒爽,即便是奴婢,也不敢轻易惊扰了她老人家的静修啊!这样吧!若是娘娘待会儿出来了,奴婢立马就帮长公主通传,可好?” “那便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要知晓些喜事儿!我敢保证!若是皇祖母知晓了此事,心情一定就立马好起来了呢!”霍梓婧笑着道。 “皇姐说的喜事儿,童儿为何不知?”尚且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儿,身穿极为精致的锦缎衣袍,提着外衫角跨过了高高的门檐,奶声奶气道。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怎么过来了!”张姑姑一脸忧心道,约莫是长公主还好打发一些,这六皇子…可是谁也劝不住的!若是扰了宁太后她老人家的清修!可怎么好? “吵什么?”略带沧桑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却威严十足,明黄缎金绣凤袍上绣着大片的金丝牡丹,眉峰纤长如鬓,高高盘起的发髻上端正的带着精致贵气的凤凰金冠,稀稀落落的垂着大小分明的珍珠宝石簪子,整个人看上去富贵而奢华,却又透着丝丝让人畏惧的气息! 饶是一贯做惯了小皇帝的六皇子霍之天也讪讪的收敛半躲在霍梓婧的裙摆之后,宽大修长的裙子将身后小小的人儿遮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了莲足之后的一双小脚! 张姑姑殷勤的上前扶住宁太后的手,搀扶着她坐到凳子上,顾自沏了一杯茶,便道:“太后娘娘,您请用茶!” “皇祖母吉祥!皇祖母万福金安!” 身后的霍之天也小声道:“皇祖母吉祥,皇祖母万福金安!” “起来吧!”宁太后微微摆了摆手,却瞥眼瞅着不远处躲在霍梓婧身后的小人儿! “童童这是在做什么呢?同皇祖母玩捉迷藏呢?这是?”宁太后挑眉道,更是将这个孩子放在心坎儿里头疼着的,只是竟也不知,这孩子为何,总是与她不甚亲厚!甚至还不若同霍梓婧亲厚些! “婧儿你也起吧!皇祖母今日身子不适,竟也没空召见你们!可是生皇祖母的气了?”宁太后沉声道,平静的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听着却还算亲厚! “皇祖母!今儿京中来人了!带了个消息来,婧儿猜想着皇祖母听了一定会欢喜!是而这才前来,若是冲撞了皇祖母,还请皇祖母不要怪罪张姑姑,都是婧儿不好!”霍梓婧淡淡道。 “哦?好消息?”什么好消息,瞅着这丫头一脸笑意,便笑道:“说来皇祖母听听,若是真是好消息,便不追究你这丫头的冲撞之罪!” “对啊!皇姐…说是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呀?”霍梓婧身后的童童一脸好奇的瞪着小眼睛奶声奶气道。 宁太后心中听着欢喜,又似乎被挑起了好奇心,便向着不远处的童童招招手道:“童童!来!乖!到皇祖母这儿来,让咱们来听听!你皇姐今儿个有什么好消息要跟咱们说?” 童童小小的身子往后挪了挪,年仅六岁的六皇子霍之天是霍昭最小的儿子,又打小一直跟子啊宁太后跟前儿带着,宁太后颇为喜欢,更是亲赐小名——童童! 只是该时,童童小小的身子却往后面微微退了几步,踩到了霍梓婧的裙摆,险些栽倒,若不是身后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怕是冷不防要跌伤! “童童!皇祖母叫你呢!快去…去了皇姐便告诉你,皇姐这儿有什么好消息,成不成?”霍梓婧看宁太后眉眼之中有些不喜,便诱哄着童童道。 童童低了低头,又看了看霍梓婧,看了看不远处的宁太后,动了动小脚,而后,才抬头,迈着步子向不远处端坐的宁太后走去! 宁太后慈祥温婉的笑着将童童一把抱在膝盖上。 “太后娘娘!还是让奴婢来抱着六皇子殿下吧!”张姑姑出言道。 “皇祖母,童童不要抱!童童可以自己站着,童童已经是大人了!是男子汉,皇姐!对不对?”童童朗声道,看着不远处的霍梓婧。 “呵呵…瞧咱们童童!这话说的!真是讨喜!那若不是咱们家童童长大了,便不喜欢外祖母抱了?”宁太后略微有些不满道。 “皇太后!咱们六皇子殿下呀,是同皇上儿时一模一样的倔强,太后娘娘您还记得不?皇上小时候啊!就不喜欢您抱!咱们六皇子殿下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张姑姑出言道,却没有注意到宁太后脸色一沉! 皇上儿时同童童那么大的时候,的确不要她抱,却却要乐氏那个低贱的人抱!叫她心中如何不气? “闭嘴!”宁太后呵斥道。 张姑姑胆战心惊的闭了嘴,却将身子弓的更低了! 宁太后却明显感觉到童童身子一颤,便放柔声音道:“童童!乖孩子!是不是皇祖母吓着你了!是你张姑姑愚钝,皇祖母不过是教训教训她罢了!可不会凶你哦!” 童童撇撇嘴,却不说话!宁太后依旧抱着在膝盖上,也并没有转手给张姑姑! “婧儿!现在,你可以说了,什么喜事儿,让我老人家听听,也好生的讨个喜气!”宁太后这会儿却是心情颇好。 “皇祖母,京中来人传话了!说是大皇子妃,有喜了!”霍梓婧一脸笑意道。 “大皇子妃?可是荣王府的丫头,我那孙外甥女儿芳儿?”宁太后开口道。 “回皇祖母,就是黎芳嫂嫂!” “有喜了?那时好事儿啊!这个孩子,同泰儿成亲那么些年了,这肚子里头一直没有动静,如此一来,可算是好了!皇上本就子息单薄,如今我这老太婆啊,皇上得了皇孙,只怕哀家这辈分,又得往上提了!”宁太后笑的合不拢嘴道。 “这么些年!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哀家的外甥女荣王妃,这会儿也总算是心下定了!” “是啊!如今眼瞅着正直中秋月圆,咱们这会儿回去,就没瞅着比这更好的事儿了!皇祖母您说呢!” “你这个鬼精灵的丫头!便是想让哀家早些几日回京,是不是?是想着早日见到那个方家的小子?若是性子不安生,那日后,便别随着哀家来这福缘寺了,让你父皇啊,早些给你找个好人家许了!”宁太后半打趣儿道。 “皇祖母,你又拿婧儿说笑!婧儿何时说过要早走几日,又何时说过不陪皇祖母来这福缘寺了?”霍梓婧面上羞红一片,更多良久不曾开口!她随着皇祖母在福缘寺一住便是六年! 记得当年,她同外祖母一块来福缘寺的时候,她尚且只有八岁,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四岁,却英雄气壮,智勇双全,在她心目中,早就将他当做了心中的英雄!如今六年一晃而过,竟也不知,方澈现如今怎么样了,儿时的约定,他还是否记得! “傻丫头!害羞什么劲儿?如今眼瞅着你已是及笈的年纪,若是皇祖母再不仔细些给你找个夫君,你可不是要怪罪皇祖母了?” “皇祖母,什么叫许人家?若是许了人家,皇姐是不是就不能一直陪着童童身边儿了?”童童瘪了瘪嘴道。 “童童要姐姐做什么?皇祖母会一直陪着童童,童童也要一直陪着皇祖母啊!皇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哪有咱们皇室的女儿不嫁人的?若是不嫁人,那岂不是得遭人笑话?” “我不要!童童不管,童童就是要皇姐!童童不想要皇姐离开童童!”童童奶声奶气的撇嘴道。 “怎么?童童这是不喜欢皇祖母了?”宁太后沉着声音说道,状似生气道。 “皇祖母…童童只是…只是…” “好啦!皇祖母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既然是你黎芳嫂嫂身怀有孕,那么今年,咱们便早些时候回去,明儿一早,便启程,可好?” “奴婢这就下去安排!”张姑姑低声应道,便施了礼退下了! “皇姐…皇姐!”奶娃儿童童一路跟在霍梓婧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奶声奶气的唤道。 霍梓婧看着颈间的玉佩出神,冷不防的差点儿装上童童,便道:“童童!你做什么!吓死皇姐了!” “皇姐!你停下为什么不同童童说一声,童童都差点儿摔跤!” “是皇姐不好!童童,对不起啊!”霍梓婧蹲下声道。 “皇姐有心事!”童童状作小大人一般道。 “你呀!鬼灵精!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懂什么心事不心事?”霍梓婧笑着打趣儿道。 “童童知道!以往每次见着皇祖母自己一个人坐在小塌上许久不说话!张姑姑便会出生叫童童不要打扰,便说那定是太后娘娘在想心事!” “好吧!算你猜对了!等下皇姐去房里赏你一颗梅子吃!”霍梓婧轻轻拍了拍童童的小脑袋道。 “哇!那童童一定要吃好多好多的梅子!” “不成!梅子吃多了容易牙疼!童童现在在长牙!不能吃太多的梅子,若不日后长出来的牙齿便会很丑,可难看了!就再也没有漂亮的宫女姐姐愿意跟童童玩了!连带着皇祖母和父皇,也不喜欢童童了!”霍梓婧威胁道,这个小子,老是馋她房间的梅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那为什么那梅子姐姐吃得!童童便吃不得?”童童一脸老大不高兴的说道。 “因为…姐姐是大人了!而童童只是孩子!自然不能同姐姐相比!”霍梓婧出言道。 “不对!连皇祖母都说!童童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看…童童的胳膊都长粗了!” 她轻笑着勾了勾童童的鼻子,童童自打出生,便一直同霍梓婧在一块儿,这么多年来,除了同奶娘在一块儿的时候,便是同霍梓婧在一块儿,若说两人感情不好,那是假的!何况霍梓婧即便名为长公主,却母妃早逝,打小儿便一直跟在皇太后身边,童童的母妃出身卑贱,皇太后心疼童童,便将童童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前两年,童童的母妃因病故去,皇祖母尚且没有同意童童回京都,在皇族亲贵之中,却也一并打小便没有母妃,这也是为何他二人感情如此之好的原因! 她轻笑道:“对!没错!咱们童童长大了!是大人了!过不多久,童童也要娶妻了早晚有一日,童童是要离开皇姐的!而皇姐…”她顾自轻笑着,抚着颈间的白玉坠子,浅笑道:“也总也一日,姐姐要离开童童,为人妻、为人母!日后,也会有像童童一般可爱的孩儿!” “那童童也要跟姐姐日后的孩儿一块玩!” “好!一块儿玩!好不好?”霍梓婧浅笑着,却想到明日就要启程回京都,这心中,竟忐忑的厉害,一别六年,澈哥哥,你还会记得同婧儿之间的约定么? “噢!我知道了!皇姐是在想英雄哥哥!是不是?”童童两手插着腰道,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说什么呢!什么英雄哥哥!他才不是,人家…有名字的!”霍梓婧眼瞅着童童眉眼之间的笑意,方才知道,自己竟然被这死小子给耍了! “说什么呢!当心皇姐揍你!” 英雄哥哥——那是一个距离她有些时日的代名词了,殊不知这小奶娃儿,却记住了! 当日她在宫中,作为一个没有母妃和母妃朝堂势力依靠的公主,即便是皇上的女儿,却仍旧不如世家贵族的小姐郡主们排场大,身份金贵,夫人们带入宫的郡主小姐们,甚至总是借着机会欺负她!皇太后即便是对她百般照顾,却也没有事事顾及到的地方。 打小,在宫中,她便没有被少欺负,直到遇到方澈,她方才相信,有小宫女们言前话后所言语的“每个姑娘心中总都有一个英雄!” 他年少英勇,更是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伸出援手,在她不甚黑暗的世界里带给她以独属于他的光芒和温暖!那暖暖的手的触感,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只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而他,每次也都会偷偷的跟着方尚书入宫,每次一逮到入宫的机会,便会来找她!陪她一起哭一起笑!一晃六年,英雄哥哥,你还记得六年前同婧儿之间的承诺么? “童童!你喜欢英雄么?” “英雄?是不是就是这样!”只见童童像模像样的在旁边捡起一根小树枝,挥动了几下,“皇姐!你看童童像英雄么?” 霍梓婧“噗嗤”一下便笑出声,“像!真的太像了!”霍梓婧大声的拍手叫好! “那童童可以做姐姐心中的英雄么?” 霍梓婧笑道:“童童是小英雄没错!只是要做姐姐心中英雄!还是…嗯…差这么点儿!”霍梓婧笑着道。 “那皇姐!即便是小英雄!也得奖励梅子!” “贪吃鬼!” “明日启程!不日便能见到父皇了!开不开心?” “不开心!” “为什么?” “父皇总是凶凶的!不疼童童!” “你这个小子!竟敢说父皇不疼你!” …… 而此时,方府,却并没有如同没有皇宫那般得到消息的喜悦,而是阴惨惨的,似乎这大晴的天,却似乌云蔽日那般! “老爹!你就放我出去吧!孩儿不想禁足啊!若是禁了足,老爹你便会少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了!娘!你劝劝我爹吧!”方澈鬼哭狼嚎道。 方夫人似乎身子羸弱的很,一旁由着丫鬟扶着,却淡淡道:“澈儿!你便好生听你爹爹的话吧!你爹爹他,也是为你好啊!” “夫人!这个臭小子,如今越发无法无天起来了!你若是还像往日一般对她纵容,这臭小子,迟早有一天会给我捅出大篓子!”方乾元至今尚且没有消气! “臭小子!你还说!”方夫人面色有些素白,时不时轻咳两声,方乾元只是顺着她的背,“臭小子!你是嫌你娘身子太好是不是!” “老爷!别怪风儿了!风儿他,也知错了!”方夫人柔声道,“风儿!你便少说两句吧!待你爹气消了,大抵便会放你出来了!” “娘…娘…老爹…” “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走了!”元满看着寝房门前牢牢套上的一杆大锁,苦着声说道。 “你给我闭嘴!吃里扒外的家伙!”方澈不屑道,这个臭小子!真是白疼他了!方澈使力掰了掰房门,却是一点儿松动都没有! 他瞬间扶额,扶着门框,狠狠的跺了跺脚,直接往地上一坐,“元满,少爷我求求你!今夜我爹言语之中侮辱了凤娘,我不怪我爹,你知道的,即便我爹老说我不孝顺,只是他毕竟是我爹!你也知道,凤娘虽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但漫漫那丫头一向嘴快!若是我今儿个不去找凤娘说清楚,那日后,凤娘一定不会再理我!” “少爷!你想说什么,你便说吧!元满就在这儿陪着少爷!”元满狠狠的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轻声道。 “元满!你说你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少爷可有做过什么事情让你为难?哪次不是跟着少爷我吃香的喝辣的!” 元满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这样,即便少爷时不时会说他蠢钝,但少爷对元满,着实不错! “少爷,元满知道,少爷对元满恩重如山!元满对少爷感激涕零!” “既然如此,那边帮少爷做件事!”方澈小声嘀咕道,似乎在引羊上套! “少爷!元满没有钥匙啊!”元满可怜兮兮道。 “本少爷知道!” “那少爷…你你你…元满还能为少爷做些什么?” 方澈冷啐了一下道:“亏你小子还知道你做不了什么!” 元满面上一囧,“少爷,不带您这么打击人的!”元满努努嘴道。 方澈躬着腿,顾自把玩着杯盏,良久道:“元满,我爹派了多少人看着我?” “少爷!您问这个做什么?那不成您…还想跑?”元满担忧道,他的小命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闭嘴!你少爷我一直行事光明磊落,如何能是这样偷鸡摸狗之辈?”他义正严辞说道,即便是走,本少爷也要走的堂堂正正! “那…那少爷,你究竟想做什么?”元满四处瞅了瞅道:“老爷让元满在这儿看着少爷您!少爷,您就别让小的为难了!” “这么说来,我爹只安排了你一个在外头看着我!”他“嚯”的蹬腿起立,走了两步道。 “少爷,奴才知道您武功高强,只是这锁,是千年玄铁制成的!老爷之前一贯收藏书房,小的都没见过,今儿为了少爷您,老爷可是连这个家伙都拿出来了!钥匙在老爷身边贴身放着,奴才…奴才也帮不了你!即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在少爷您书房的偏窗口,老爷吩咐在那儿开了个小窗,将饭菜送进去!所以…我的少爷,您就先消停些吧!” “什么?”他老爹这次既然做的这么绝?方澈“蹭蹭蹭”的疾步到窗口前,动了动,发现窗户被钉到死死的,半点儿缝隙都没留下,只是在小偏窗边上,开了个小洞,方澈伸了伸手,居然真的真的只有他两只手能通过!他顿时两眼一翻,往地上一坐,完了,他这辈子是真完了! “少爷…少爷!”元满轻声道,却许久不听见里头有动静,少爷,该不是这般安分的人…… “少爷…您…没事儿吧!”元满凑近些道。 “元满!你就当少爷我死了!” “什么?少爷?”元满面色一黑。 “老爹!你这是想要让自己断子绝孙的节奏——” …… 凤兰殿。 “这么说,今日,皇上是赶不回来了?”洛氏扶额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皇上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 。 “回娘娘!是的!”如今芳华被安排在荣王府好生伺候宋黎芳,洛氏跟前便只有芳月伺候着! “那是明儿一早?” “回娘娘!今儿皇上是下午出发的,因而要在明儿一早才会抵达京都!” 洛氏微微点了点头,“芳月,你说,这算是幸运之神在眷顾本宫么?” 芳月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是宋黎芳怀孕一事,饶是洛氏,也不能完全打消心中的疑虑。 “娘娘!据太医们查实,大皇子妃着实怀孕了!闻言皇上听了高兴的很,当即便封了咱们大皇子为泰王,还在宫外给咱们大皇子殿下赐了泰王府!” “呵…泰王?区区一个泰王?那算什么!”霍之皓七岁便因为战功而被封了睿王,这几年宗家的实力盘根错节,更是有不知道多少不在她眼皮子底下! “泰王?竟然只是区区泰王?本宫以为,本宫足够了解皇上,毕竟本宫与皇上接发十数载,只是现在,本宫却越发不了解皇上了!皇上在言语朝堂之上,处处维护咱们大皇子,却又迟迟不奉应先皇力嫡的规矩,这一点,本宫实在是看不透!”洛氏缓缓的拂动着手上尖长的指套,淡淡道,漆金的指套在烛火的映衬下轻泛着淡淡的光,而这指套的主人,却静静的坐着,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周身散发着雍容而端庄的气势…… “芳月!你说,为何皇上只封了泰儿为泰王!为什么!难道是本宫的泰儿不够做这京都天朝的皇太子么?” “娘娘!怎么会,咱们大皇子殿下气势卓加,英明睿智,自然是我天朝的皇太子的不二人选!” “哼!这等奉承的话,本宫已经听腻了!皇上现在的心思,也是越发难猜了!” “娘娘!只是如今咱们泰王妃有了小主子,而那妖媚的梅妃,进宫这么些年,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还亏的皇上这般宠爱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留在皇宫!” “那你的意思是,本宫有了泰儿这个嫡长子,现在,甚至还有了黎芳肚子里头的孩子,我们几人加起来的份量,竟然还抵不过一个连皇嗣都没有的冯采梅?”洛氏咬牙道,尖长的指甲狠狠的透过明黄的布帛深入到古檀木桌上,留下了道道深深的划痕,发出“滋滋”的声音…… “娘娘…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芳月低头叩首道,略显肥硕的身子在洛氏面前低低的颤着身子。 “好了!你的资质一贯愚钝,本宫年轻的时候便知道,不论是为人处事,均没有芳华圆滑担当!” “娘娘说的是,芳月谨记!” “太后娘娘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洛氏挑眉道。 “回禀娘娘,去太后娘娘那儿传话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明儿一早,太后娘娘便打算从福缘寺启程回京,相信对于此事,太后娘娘心中还是欢喜的!” “若非当初看在荣王妃是宁太后的亲外甥女,而黎芳又是荣王爷的嫡女,宁太后怎么着也得看在黎芳的面子上看好些我的泰儿!” “太后娘娘一贯是看好咱们泰王殿下的!几个皇子之中,太后娘娘除却六皇子之外,最疼的也是咱们泰王爷呢!” “哼!六殿下?一个贱婢生的孩子,凭什么与我尊贵的泰儿相提并论?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是是,娘娘说的是,整个天朝的王公子弟,都没有咱们泰王爷身份尊贵!” “今日才初九,明儿也才初十,宁太后六年未归,这一回来,一定又得掀起些风浪来!只是…如今这六皇子同长公主,约莫都长大了,这长公主,今年该多大了?” “回禀娘娘,长公主今年,该是恰好女子及笈之年,早两年便该许人家了!” “噢?长公主的母妃早逝,本宫这个做母后的,也是该好生给她打算起来了!许人家?长公主儿时可有定亲?”洛氏挑眉道。 “回娘娘!并为许人家!” “如此,甚好,对了,若是本宫记得不错,询儿今年该虚岁十五了吧,男子十四岁成年,便能定亲,十六岁行弱冠礼,便能娶妻行房!”洛氏眉之间挂着意味分明的笑,狭长的凤眸如入鬓,若是宁太后知晓了,只怕也是会很赞同这门亲事!更加莫说拓跋询是她娘家的孩子,这门多年来又一直得她疼宠,这孩子,就是心气野了一些!这么邪念,皆是聚少离多!拓跋询独自一人在外游历漂泊,叫她如何不忧心?也是该是适合好生给他许一门亲事了! “娘娘说的是!如今这拓跋公子又是娘娘的表外甥,同长公主,那便是亲上加亲了!如此一来,关系只怕是会更为亲厚!”终究还是自家娘娘想得周到! “亲厚不亲厚倒也无妨!只是这询儿,一直在外游历,我这心中总也是不放心的,这么多年来,总是觉得愧对他爹娘!若是询儿可以自此在京都安置定下心来,本宫便在朝中替他某个好差事,平日里也好多多帮衬着泰儿些,如今黎芳怀了身孕,又适逢宁太后归京,这一次,咱们可得好好利用机会,将泰儿扶上皇太子之位!”洛氏眸中熠熠,闪烁着精光…… “本宫乏了!熄了灯吧!”明日开始,这宫中,怕是就要热闹起来了…… 芳月殷勤的搀扶着洛氏,方才还恢弘光亮的凤兰殿,霎时便灯熄黑了一片…… 荣王府,此刻,荣王妃与芳华,正一道陪着宋黎芳,那瞅着就苦兮兮让她心中泛恶心的药,她根本一点儿不想喝下去! “泰王妃娘娘,奴婢伺候您喝药吧!这是太医吩咐的固本培元的药,今儿晌午换开始熬的,王妃娘娘您中午便没有吃下什么饭,这会儿这补药,可要好生喝下去!” “我不喝,晌午那会儿。你也不瞅瞅给晌午给本妃吃了些什么,就那些东西,本妃怎么吃得下去!额娘,我想吃鲍鱼羹!” “王妃娘娘,那东西油腻,不若清口的燕窝梨参来的好些!吃得还滋润,如今娘娘身子虚,油腻的东西万万不能再吃!” “你和我闭嘴!本王妃现在是千金之躯!你竟然敢这么同本王妃说话!信不信即便是本王妃赐你个失职之罪,母后也必定没有半句话,就把你给办了!” “娘娘饶命!老奴根据皇后娘娘的吩咐,一直是尽心尽力的侍奉娘娘,如今娘娘身子虚弱,奴婢,奴婢也只是好生劝阻,殊不知会惹来娘娘这么大的怒气!”芳华颤颤巍巍道,她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几十年,尚且皇后娘娘从未对她说过这般刻薄对待的话,若是芳华心中无气,那便是假的! “好了,芳儿!芳华姑姑是皇后娘娘跟前儿的老嬷嬷了,这说出的话,自当是为你好的!嬷嬷莫气,芳儿这也是身子不爽所致,如今时候不早了,芳华姑姑也早些下去歇息吧!这碗汤羹,便有本妃来叫这丫头喝下去!”荣王妃礼道。 芳华也不再多加争辩,低头瞅了一眼那碗汤羹,施了礼便走了! 荣王妃脸色一变,面上的笑意顺时冷凝,便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盆栽中的花草,端着那碗漆黑的汤药,一股脑儿便尽数倒进了涂中,将碗随意搁置在桌上,便回头低声道:“芳儿,芳华是洛氏身边的人,眼儿尖的很,在宫中打滚翻腾了这么多年,若还是这般傻,便不会留在洛氏身边,日后说话做事,定得谨慎!额娘方才在后厨吩咐人给你炖了鸡汤,稍后便来,你且等等!”荣王妃宽心道。 “额娘!”宋黎芳面上一喜,听到鸡汤,瞬间便来了食欲,就要起身—— “等等!忘了太医是如何吩咐你的了?身子虚弱,不宜起身下床!服了那药,还有一点,便是会引起气虚之脉,方才会惹来泰王殿下对你的疼惜!日后你可得自己注意,切莫这般莽撞!”荣王妃小声道,将她扶回了床上,好生掖好被子。 “额娘!这么几个月,我还不得憋死!” “闭嘴!这事儿捅破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我、包括整个荣王府,都得陪葬!今日这话,额娘只说一次,你自己好生把握,三月之期,你一定得尽快怀上孩子!若是三月之内,你仍旧无法怀上孩子,那便只有…” “额娘!只有如何?” “自然是想办法找个由子,将这孩子给弄去!拉一个…替死鬼!”荣王妃沉声道。 “额娘!明儿一早,皇上便能到京都了?” 荣王妃点点头,你爹同皇上听到了都甚为开心!皇上即刻便封了大皇子为泰王,即便是再心疼二皇子,也终究还是没有给他封王,而四皇子,即便是封了睿王,只是,那是多少战功堆起来的?那可都是生死一瞬间的事儿,而今西北战事告急,约莫这皇上回朝,便会开始操办!“ ”一个泰王,便将额娘同父王打发了?“哼!泰王妃的头衔,她才不稀罕! ”皇上那边儿自由论断,只是如今,谁也干预不得罢了!“ ”我夫君本就是皇家一脉单传的嫡长子,早便应该分王,如今,更是应该入主东宫!“宋黎芳咬牙道。 ”嘘!芳儿。若是泰王爷回来之后将你接回了泰王府,额娘不能陪在你身边,说话做事更要自己当心,切莫忘了三月之期!“ ”知道啦娘!每日每日的说,女儿听的都腻歪了!放心吧!你女儿没什么笨!“ ”嘘!“荣王妃听到外头有些响动,便出言道。 ”莫不是是娘方才吩咐后厨给女儿炖的鸡汤?“宋黎芳顿时来了兴致,若是每日都这样,她这干瘪的肚子,想想便不舒服! ”姐姐!是我!“ ”如夫人?这么晚,她过来做什么?“ ”如夫人?又是那个妖媚的狐狸精,女儿不喜欢她,叫她走!“话音刚落,便听到荣王爷的宠妃不请自来,顾自推开了门…… ”妹妹如此冒失,还望姐姐恕罪!“如夫人一袭月白色的大华锦衫,那做工,似乎比起荣王妃身上的要华丽几分! ”呵…妹妹既然来都来了,那便坐吧!近日姐姐有些忙碌,顾及不上妹妹,还望妹妹别往心里去! 宋黎芳面上闪过不屑,这如夫人的身份是极低的,只是仗着一生狐媚的手段,这几年来,一直深的荣王爷的疼宠,为人更是嚣张跋扈! “额娘!我累了!劳烦额娘回吧!如夫人,您也请吧!回去的路,不同用黎芳告诉你吧!” “呵呵…芳儿是在赶人?”如夫人脸色微便,敛在修袖中的手微紧,手上拿着的东西微微动了动…… ------题外话------ 今日文文有爆更活动!订阅的妹纸们记得抢评论区楼层!上次首订活动,有抢到首订奖励的妹纸没有在评论区留言的,只静都不能发放币币奖励哦!咱们稍稍搞个小活动哈!明日抢订时间段为中午12:00~13:00,下午18:00~19:00,没错,爆更哦,一日双更!保证更的妹纸们满意滴!肥肥滴!再提醒一声哦!在以上时间段订阅的妹纸别忘了在评论区留言哦!有关奖励规则只静发布在公众章节,记得围观!吼吼!这可是睿王爷送给妞儿们的见面礼哦! 第一百五十七章:阉了,割了,残了 “王妃!小姐!”借着月色,一小丫鬟匆匆来报—— “王妃!”只见那丫鬟恭敬的端上一壶盅汤。 如夫人在这儿耽搁了许久,只是不论宋黎芳如何催促甚至赶人,那如夫人就是半点不为所动,竟也让人越发不知道她的来意。 “怎么?”如夫人一眼瞅着那汤盅里头澄黄的汤,“鸡汤啊!姐姐难道不知,这芳儿是不能喝鸡汤的?姐姐不知道没事儿,妹妹却知道!”只见如夫人清着嗓子说道。 “前几日,妹妹恰巧听太医说过,芳儿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只怕会虚不受补!姐姐难道不知?”如夫人挑眉道,同荣王妃在一块儿,似乎并没有觉得身份上的不和谐,反倒觉得,自己不论事姿色还是身材,都比之于荣王妃略胜一筹,唯一不好的,便是自己没有荣王妃显赫的家世!只是现在又了荣王爷的宠爱,即便是荣王妃,也不过与她平分秋色罢了! 荣王妃脸色一变,便知道这如夫人一贯嚣张跋扈,向来不是省事之人,此来,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如此!倒是姐姐的不是!妹妹说的是!来人,给本妃端下去,倒掉!” “额娘!” “住口!端下去倒了!” 小丫鬟听了立马福了福身,不敢耽搁片刻,便立即断了下去! “如夫人!本王妃这儿不欢迎你!真是不知道,你这女人竟然这般不知廉耻!平日里我父王在府中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也敢当着我额娘的面耀武扬威!”宋黎芳心中气急,心想着今日已经受了不少窝囊气,这如夫人却还要这般来给他添堵! 荣王妃端着一副雍容华贵的端庄模样,宋黎芳却完全不是,许是现在以着自己的身份金贵了,便也毫不掩饰,荣王妃碍着自己的面子,便也不好发作,以免这贱人寻了机会在宋旭面前说三道四,现在芳儿将这个贱人狠狠骂一顿倒也好!免得日后太过于目中无人! 如夫人攥再衣袍下的手微微收紧,只是面上却沉静如水,狭长的眼神中微微闪过些许阴翳,衣袖下的手微微松动了几下,稍稍在袖中的橡木上蹭了蹭,便抬手! “哟!黎芳这脖子上,让姨娘瞧瞧…”说着便伸出手,似乎仔细的在她颈间磨碎触碰着什么…… “做什么你!”宋黎芳心中闪过一丝恶寒,毫不客气便将她的手拍开,狠狠的在自己脖子上蹭了几下,好似很嫌弃的模样,却似乎闻到了一股类似于香粉的味道,便以为是那如夫人身上身上擦的什么香粉! 荣王妃见事情不妥,便几个大步上前,将宋黎芳扶着退后几步,阴翳的眼神看着如夫人,诡异而凌厉! “妹妹这是做什么?”荣王妃小心谨慎的理了理宋黎芳颈间的衣领,顺手拍了拍,饶有意味的看着如夫人,将宋黎芳护在身后道。 “姐姐这是做什么呢?”如夫人一脸无辜道,顺手理了理身上微微有些凌乱的袍子,波澜不惊道。 “如夫人!平日里本妃念着你会讨王爷喜欢,你若是做事没分寸,本妃也一直不在与你计较,只是现如今,芳儿有孕在身,你若是还这般跋扈嚣张,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荣王妃冷声道。 如夫人挑眉,在丫鬟的搀扶下倒是端庄的坐在了凳子上,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饶有所思,若是明日皇上回京,这宋黎芳必会背接回去,日后她再想要打探些什么,便难上加难了!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罢了,许是妹妹多事了,方才,妹妹只是看到这黎芳的脖子上有些疹子,闻言这孕妇颈间的疹子,那便是气血双亏,对胎儿不好,适才妹妹心中心疼,便一时没有忍住,姐姐若是连这个也要怪罪,那妹妹可真是无话可说!”如夫人面上漾着笑,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指尖轻轻扣着水杯,摩挲出声,眼神却顶着不远处的烛火。 荣王妃闻言,便当真回头,借着有些微暗的烛光…… “姐姐这样如何看得清!”如夫人很快便支使着丫鬟,好生的端过一副烛火,走凑近了些看。 荣王妃也不语,只是借着烛火的光,挡在宋黎芳面前,指尖轻轻地在宋黎芳的颈间细细摩挲查看着! “哦!并未,是妹妹方才看错了!”如夫人轻笑道,顾自退开。 荣王妃面上脸色有些不好,分明就是一股子吃了苍蝇却吐不出来的模样!煞是好笑!这如夫人,该不是这般调笑玩笑之人,莫不是方才那般,就是为了取笑玩弄她?若是这般,那这个女人,果真无法无天了!即便是宋旭不在家,竟也敢欺负到她脑袋上来了! 荣王妃百般不解,愣是对着宋黎芳的脖间踌躇摩挲了许久,又看着不远处如夫人嘴角张扬肆虐的笑意,心下更是起不打一处来! “妹妹这是何道理?难道不知道如今芳儿身子金贵,若是真的因为妹妹的一句玩笑话,芳儿这孩子出了个什么好歹,试问,妹妹你赔偿的起么?”这个贱人,简直就是生来给她添堵的!如此卑贱的身份,竟然也能在这荣王府同她耀武扬威! “姐姐!妹妹也是一番好意,若是得罪了姐姐,那便算是妹妹的不是!”如夫人一脸收敛的样子道。 荣王妃面色一沉,“即是王爷不在,我与妹妹一贯没有什么来往,时而我芳儿这儿,还希望妹妹之后若是无事,便不要来了!”荣王妃冷声道:“至于妹妹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似乎除了王爷,并没有谁喜欢看!” 如夫人听了倒也是不语,唇上一贯挂着浅浅的笑,只是那笑让人不忍直视,却又无法忽略! 不多久,如夫人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若是无事,妹妹便先走了!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姐姐包容!毕竟,明日王爷就要回来了,若是见不到如儿好好的,那心中,只怕是冷不防会不开心!” “矫情的女人!也只有我父王被猪油迷了心!”才会看上如此低贱的女人,就凭这样的女人,也敢跟她额娘荣王妃平起平坐,她凭什么! “黎芳!你对姨娘说的话,姨娘便不放在心上了!若是被你父王听到了,只怕会不开心!”如夫人辗转到门口,轻声道:“现在黎芳的身子金贵,姨娘只是好生提醒一句,这肚子里的一块肉,可是金贵的很,若是一不小心…那后果…算了!妹妹便不打扰了!”如夫人转身,随即便消失在门口…… “额娘!”宋黎芳低声道,对着铜镜,拉下自己的领口,看了许久! “额娘!我脖子上有什么么?” 荣王妃狠狠的啐了一声,“竟也不知道那贱人又在想着什么招数,只是方才为娘一直在你身边,饶是那贱人,应该也没有法子使什么手段!总之,明日你爹爹回来,便一切都好说!日后你回了泰王府,额娘是不会担心那些个狐媚蹄子爬到你头顶上来的,你不若额娘!你的心思比额娘要通透些,性子也要果断狠辣一些,额娘是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不论是明着还是暗地里,总也要稍稍让着些那如贱人一些!” “额娘!我明白!明日太后娘娘便要回宫了!额娘可有什么打算!” 荣王妃微微沉眸道:“姨母已经待在了福缘寺六年,今年,原本定月十五回的,而今得到了消息,便打算了明日启程,可想而知,这太后娘娘,对你肚子里的这块肉,是极为看中的!如今你君弟也到了成亲婚配的年龄,额娘是想…” “额娘是想着借着宁太后的关系,好生为君弟指门亲事?”她的弟弟宋桎君,如今已经年岁十六,今年正值弱冠之年,和宋黎芳相差十岁,是宋旭老年得子,十分金贵宝贝,只是一贯骄纵跋扈,不务正业,是而已经过了成年之年两年,仍旧没有人家上门为他说亲,而今的荣王府又比不得当日那般门户高,对于这个儿子的婚事,荣王爷夫妇也操了不少的心! “额娘此计甚好,只是不知道…额娘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是哪家的小姐?说出来让芳儿也乐乐!一定得是漂亮的!”她那个弟弟,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只要是漂亮的姑娘,便一准喜欢,那没原则的样子甚至连霍之泰也比不过,有时候她真的想,自己的夫君也是这般好女色的人,自己的君弟也是这般,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生命定! “若是请了太后的旨意,即便是皇上,也说不得什么!皇上对宁太后的命令又一向尊重!” “嗯!”荣王妃轻点了点头,“额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与其瞧着他一直在烟花之地与那些个风尘女子鬼混,那还不如好生的给他找个漂亮媳妇,好生的收收他的心!” “那额娘心中的人选是…” “长公主——霍梓婧!” —— 烟雨楼。 只见灵月阁内,一白衣纨绔子弟此刻正翘着二郎腿,灵月阁内此时正歌舞不休,锣笙喧天—— “桎君!你瞅瞅!那个姑娘!身段模样都不错!瞧瞧…合不合你的胃口?”坐在对桌的一风流公子纸扇轻摇道。 只见二楼的雅座之上,那白衣少年唇角含着笑,那模样倒是极为俊朗! “今日!哥儿几个尽情玩儿!今儿我做东!本少爷请客!”说话之人正是宋旭的独子宋桎君,此刻正洋洋洒洒举着酒壶,抬头一饮而尽,肆意溢出的酒水顺着他的衣领滚滚下滑,他却仍旧不以为意! 灵月阁一向是不夜城,而在这儿的,又基本都是京城中的达官贵人,这儿一座千金,煞是尊贵显赫! 只见台中央的舞娘们个个身段妖娆,姿色上乘,却不妖艳。 灵月阁是烟雨楼赏月听曲儿之地,与一般青楼花巷不同的便是这儿是听得到美妙的乐曲,看的到曼妙的舞姿,却瞧不见穿着暴露的歌姬,得不到玉璧斑斑的美人儿! 舞台正中央直接设在了一楼大厅内,而顾自们赏月听曲儿的实在二楼雕花雅间内,古檀木的屏风为一字划开,泛着浅浅淡淡的檀木香气,底楼舞池中央的美人儿,偌大的圆形舞台,舞台周围,则是一圈新鲜的花儿围绕起来的花海,花海之外有着小型的假山与流水,一路上铺满了干净的鹅卵石,而鹅卵石直通处便是蜀锦织就的纺纱一字划开的秒乐之地,这儿便是京城最数一数二的女乐师,若是旁人问这独一无二的美人儿乐师是这烟雨楼以何种代价请来的,那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这烟雨楼的老板凤娘,能能人所不能! “俗气!”只见一旁与之一块的几名贵公子,更是眼神都不闪一下的盯着下头的歌舞艺妓们瞧着,有几个嚣张的甚至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还有更是直接便踩上了一边儿的雕花围栏,对着下头的美人儿吹着哨子! “哟!桎君,你还会觉得这美人儿俗气?”只见一摇着折扇的贵公子道,即便是这么说着,眼神却也并未离开下头的花娘! “桎君!你说说,这些个皇娘,若是在床上,那滋味儿,得要多*呢?”只见那人望着下头艺妓们婀娜的身段,眼神不轨道。 “这种货色,本公子尚未成年之时便玩儿腻了!就你小子当个宝!”宋桎君不屑道。 他长的俊朗非凡,身为荣王府的嫡子,身份更是显赫,原本便是肆意流连花丛,视女人为玩物,凡是他看上的女子,便没有得不到的,他冷冷的啐了一口,不论是这街坊花楼的妓女,还是高家大院的小姐,在他极其之高的*手段之下,那个不是扭尽了身子在他身下寻快活?都是些*荡妇! 子夜的钟声敲响,他只是抬眸,感慨了一句便道:“这些个俗气的女子,同凤娘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庸脂俗粉!”这一个月来,他每日流连于烟雨楼,便是因着机缘巧合见了凤娘一片,自此之后,他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极静妖娆的身段把玩起来一定是滋味儿颇好,那模样便如同天仙一般,即便是就这么看着,都是无比的受用!每天夜里,他便如同饕鬄饮渴的毛头小子一般,将每夜怀中的女子都当做是凤娘一般,狠狠的疼爱!就这么想着,似乎自己的 棍儿便直直的挺立起来! “桎君!原来你小子是看中凤娘了!”一旁有人调笑道。 “说的也是!那凤娘一贯自认清高,若是在床榻之上,指不定是什么滋味儿呢!”一边的公子哥儿扶着微粗的络腮胡子道,一脸还不掩饰的猥琐相,看着下头艺妓们丰润的身材,一下子便热情高涨了起来! 周遭的气氛似乎都被“凤娘”二字给挑动了兴致,谁人不知,这烟雨楼极尽奢华,凤娘更是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烟雨楼的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达官贵人们多数来这儿都是为了追寻凤娘的风采,只是奈何,凤娘一贯自视甚高,对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更是不屑一顾,但这烟雨楼仍旧夜夜笙歌,风雨不断,日夜不休,而这香坊楼与灵月阁,也大多都是托情之地,得不到凤娘,便只有在这儿看些姿色好些的艺妓们,品些好茶来慰问自己了! 座中只有宋桎君一个人仍旧在顾自饮酒赏月,却心中空虚得很! “桎君,如我是你,便顾自去了后头茗桥,即便是瞅瞅凤岚居凤娘的背影,今儿晚上,也不会寂寞孤独了!呵呵…哈哈哈…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 “桎君!去啊!” …… 宋桎君只是不屑的笑着,端着杯盏的手重重一握! “得不到的!本公子即便连看都不要看,若是看了又有何妨?本公子才不在乎同那些一般争相追逐,就凭那些人,也配么?”他狠狠的冷啐道。 “那如今…”众位在做的公子哥儿,一个个若不是瞅着下头的舞姬、便是方才言谈中的凤娘,一时之间气焰高涨,但凡是正常男子,面上挂着一脸猥琐的笑意,身子更是紧绷的厉害! “怎么?桎君!若不今夜我做东,让和几个们去春风阁消遣一下?把在这儿的咱们哥几个压抑的火热,都尽数散放出来!怎么样?”今儿晚上就让咱们好生乐乐!明儿个皇上狩猎回来,若是咱们哥几个的爹回来了,咱们日后就再也没有这般快活的日子了!怎么样?“ ”说得有理!公子我这儿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儿发呢!这天杀的烟雨楼,只给看不给吃!弄得小爷迟早得憋死!“ 一众人被挑开了话题,顿时个个即便想着身子都火热起来了!嚷嚷着便要走! ”桎君!你这么不走啊!“一人疑惑道。 ”本公子不去!你们走吧!“ 几个贵公子回头瞥了几眼,又瞅瞅下头火热妖娆的舞姬,更是心痒难耐,叫嚣着要去春风阁,这一会儿,除了宋桎君,便再没有旁人的踪影。 宋桎君回头张望了许久,透过窗户,似乎看得到凤娘妩媚辗转的身影再向他招手,他今日喝的酒有些多了,脑袋也不由晕乎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起身,随意丢下了随手的酒盅,迈着不稳健的步子,便一摇一晃的向后院走去! 今日的茗桥,确实不如以往那般热闹,以往都是人声鼎沸,不绝如缕,今日却空悠悠的没有一个人,就连凤岚居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厮,也都一并被撤了去,原因便是,这烟雨楼的主人心情不好,今日,极差,茗桥早早便被封了桥,凤酿说那些人扰了她的清净,便早早都给赶出去了! 因此,后院过了玉门之后,便安静的很,饶是漫漫,这条路走了千百遍,只是现如今空无一人,她仍旧是有些害怕,为何她便没有小姐那般胆大的性子? 漫漫顾自留意着脚下的路,手上端着一盅安神茶,小姐今日早早便遣散了茗桥上的所有客人,只是现如今,子夜都过了,却仍未歇息,顾自倚着窗檐盯着不远处的未央湖。 漫漫心下担忧,便自顾自出来熬了安神茶,而今,望望时间差不多了,便一路想送过去,经过绕角亭的时候,却冷不防的被窜出来的忍给吓了一跳。 ”什…什么人?“漫漫警惕的退后了几步,险些栽倒,手上的茶盅更是撒了一地,还有些茶水将她的袖口浸湿! 宋桎君这会儿有些头晕脑胀,身上滚烫的可怕,方才便是他身上滚烫的体温吓到了漫漫…… 宋桎君甩了甩头,却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哪里,眼前的姑娘倒是看得通透。 他脚步有些不稳,还不容易辅助了身后的假山面前站住,便洋洋洒洒的道:”你这美人儿,又是何人?“瞧着这姑娘,比前头跳舞的姑娘也不知道好了几千几百倍,即便比不上凤娘,也是这人间难有的好货色!” “你说什么?”漫漫听不清,便开口问道,只是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酒味,有瞅着月色,看着这男人身上的衣料不凡,该是哪个京中的公子,于是便猜想这男人莫不是在前头灵月阁喝了酒,摇摇晃晃的便来了这后院!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今儿茗桥不看风景了!我们姑娘要歇息了!公子不若改日再来!”漫漫低声道,这男人挡住她的去路了! 宋桎君眉宇之间的笑意越发浓烈,漆黑的眸子之中越发显现着他内心压制的欲念,只是漫漫尚且单纯不知,还只是一个劲儿的劝阻着这男人尽快离开,若是小姐待会儿寻不到她,还是要着急了! “公子!”只见他仍旧没有想要走的意思,只是懒懒的斜倚在假山边上,曲着腿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面?因为醉酒而有些微红。 “公子!” 只见他邪邪一笑,久未挪动的身子却在霎时压了过来,“若是上不了茗桥,见不到凤娘,见见你这小美人儿也是极好的,让我一解相思之苦!” “你…做什么!”饶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漫漫,此刻也不由得慌了神,奈何整个身子都给他禁锢在怀中,他随即倚转身,更是将她狠狠的压在了假山石之上,宋桎君随即覆上身子,火急火燎的解开自己的袍子,更是胡乱的吻着身下的漫漫。 漫漫大惊失色,慌了神,火热的气息旋即压上来,手上端着的托盘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袖口和前襟更是被茶水沾湿,漫漫紧紧缩着身子,心下害怕的厉害,颤抖着身子,感受到男人火热的唇顺势压下,压上她一切私密的地方,她又羞又恼,只是哭喊着“不要”,更是手脚并用的胡乱踹动着。 “小美人儿!别急!”他沉着声音道,喉间尽是压抑住的欲念。 漫漫虽未经人事,但也知道那是男人动情的表现,她又羞又恼道:“混蛋!你这个浪荡子!放手!” “放手?小丫头,身子这么紧凑,莫不还是个处子?”他唇角邪魅大笑道,那话儿却说的她面色一囧。 “做什么!你!” “别恼!”他放肆的双手解下她腰间的衣带,却顺势而入,如同一个*高手一般,修长的指尖引得她皮肤一阵颤栗…… “你会喜欢的!女人么,都是口是心非的!雏儿本公子不是没碰过,别怕,小美人儿,本公子是不会亏待你的,本公子会好生的疼爱你的!”他粗嘎低沉的声音自她颈见响起,让她直至耳后羞红一片! “求求你!住…住手!”漫漫哭得梨花带雨道,腰间的手攥的死紧,试图阻止着男人意欲往下欲行不会的举动! 他手一发力,狠狠的扯下她腰间的衣带,跻身于她的腿间,猩红的眸间皆是欲念,隐而未发,一直压抑到现在…… 他放肆的凑近,放肆的咬开了她前襟的衣衫,如同饮鸩止渴一般,饕髢未足的啃咬着她…… 随着他的指尖放肆的覆上,而后紧紧将她压放在周遭的假山石之上,她的腿动了几下,紧紧咬着下唇,却身上一松,随即一件袍子覆上,狠狠遮住了她身上的大片春光…… 见到来人,漫漫眼眶一热,哽咽的声音道:“小姐!” 对上凤娘忧心却又愤怒的眸子,她泪如雨下,更是从未对她受过这般羞辱,如今凤娘身边的几个家丁更是直接就背过身去,闭眼不看! 她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被掀倒在地的宋桎君,他仍旧迷迷糊糊地脑袋,面上更是*之色未减半分!看着不远处蹲在假山边上漫漫模糊的身影,很是伸着手便要上前!爬了几下,却又匍匐在地,头却有些昏沉! “将裤子给我穿上!丢人现眼!”凤娘冷声道,便有下人顾自上前,拎起宋桎君的裤子便狠狠的甩在他身上,想打漫漫姑娘的主意,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烟雨楼谁人不知除却凤娘,漫漫姑娘就是这楼中最为漂亮美丽的女子,即便是他们这些个小厮下人都不敢肖想,这样放荡的京都贵公子,他们可见多了,一个比一个可恶!若不是这男人上半身的袍子长一些,怕是现在,这乍现的春光,得让人长针眼了! “漫漫!”凤娘顾自走上前,可怜的丫头,若不是她一时找不到她,又想着出来散心,又恐一个人不安全,心想着这丫头怎生还不回来,便一路上带着几个人寻了来,却殊不知,这个臭男人,简直该死!差点儿强要了她玉洁冰清的漫漫! “给我将他狠狠的泼醒!”凤娘怒道,今儿便算你不幸运,恰好撞在你姑娘枪口上!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上前,拎着一桶凉水,在秋日的夜晚,水也算凉道刺骨! 便是直接“哗啦…”一下尽数泼在了他身上。 宋桎君身上一凉,又受到凉巨大的冲击力,便“嚯”的一下弹跳起来,狠狠的甩了甩头,方才找到片刻清醒! 这会儿透过半清醒的瞳孔,却瞅见不远处蹲在假山石边泪如雨下的漫漫,漫漫身边就站着一脸气愤的凤娘—— 他随机面色一紧,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今儿的月光极美,凤娘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在月光之下更是美得如同天仙一样!让他心中心痒难耐,身上被凉水浸湿,此刻秋风起,夜风吹的他身上的人鸡皮疙瘩丢在打节奏,却感觉两条腿直打颤,似乎特别冷,乍一看,耷拉在不远处地上的一条裤子,方才意识到自己下半身是真空的状态,饶是一贯秉持花丛是我家的宋桎君在自己仰慕的女人面前,也不由一囧,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凤娘眼神中闪过的是——没错,是厌恶! 他急匆匆的穿上了裤子,全身上下唯一干的地方就是那条裤子,如同落汤鸡一般,随意理了理衣服,便道:“凤娘...我我我...你别误会!” “闭嘴!误会什么!像你这样的烂人,根本入不了本姑娘的眼,你伤了我的人,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凤娘唇角带笑,却还让人不寒而栗,冰冷的眸子如同黑夜里的修罗,叫嚣着似乎要来找他索命! “来人!他方才哪只手碰我家漫漫,便给本姑娘剁了她两只手!” “姑娘!若是两只手都碰了呢!” 凤娘沉声道:“两边都剁了!”该死的这样的小事还要问她,烟雨楼养了这些人做什么用! “等等!凤娘出声道。 “姑娘!” “给我把他下边儿那肮脏的玩意儿给本姑娘阉了!” “是!姑娘!”这会儿小厮们都答应的爽歪歪,一个个眼睛瞪得比一个狠! 只是若是说方才宋桎君有半分清醒,那么现在,他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下意识的捂着自己引以为豪的裤裆,却是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道:“凤娘!你别欺人太甚!”即便他心中惦念着凤娘,也绝不代表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他会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主宰在别人手里,尤其还是个女子! “你无权无势!凭什么!”他道,声音有些沙哑,看着不远处的漫漫,便道:“莫说是本公子瞧上了你这园子里的姑娘,那也是她们的福分!莫说是一个丫头,即便是你凤娘!也一样!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花楼婊子!非要在爷面前装清高!”他冷啐了一声,狠狠道。 凤娘眸光一转,霎时如同寒潭的冰崩裂一般,让人身子乍寒,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眼神是一个女身上发出的,她冷笑着道:“哼!好狂妄的家伙!无权无势?不若,咱们试试!究竟本姑娘是花楼婊子,还是你是不男不女的低贱奕童!”她便不信了,阉了这臭小子,然后直接送进宫去做太监,指不定以这家伙的相貌,还能好生的被哪个主子看上做奕童! “若不...”凤娘勾唇笑了笑,却让人觉得阴惨一阵,“像你这样的姿色,卖入做小绾绾倒也是极好的!指不定还会被京都哪个显赫寂寞的贵妇人看上!”她笑,他却心中一阵恶寒! 该死的!今日他一个人同着几个一样一样的高门纨绔来烟雨楼寻乐子,更是连一个下人都没带,如今对方人多势众,今日,他居然要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吃亏! “哼!”他冷哼道,似乎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便瞅着凤兰怀中紧紧抱着的漫漫道:“不就是个女子么?大不了本少爷轻薄了她,娶了她便是,一个丫鬟,做了本少爷的女人,那便是夫人,有着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宋桎君从来不在呢个女人身上停留,如今为了不吃眼前亏,许了那个丫头一个名分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这样的殊荣,是京都里头多少正派人家的小姐都求不来的,莫说是个青楼艳妓的丫头,一个丫头罢了,他大少爷玩儿也就玩儿了!还要什么理由,即便是她凤娘,玩了,也就是玩儿了! “本少爷警告你们,快些放开我,若不等少爷的人找来了,定会踏平你们这烟雨楼!别给脸不要脸!”宋桎君对着几个钳制住他的小厮大吼着,奈何即便是没有凤娘接下来的指示,他们也都一脸怨毒的看着宋桎君!狠狠的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宋桎君打小儿金生金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苦?整张脸更是皱在一块儿,痛苦不堪!他的手...他的手...这帮该死的蠢东西! “你住口!”漫漫低声道:“谁稀罕做你这下流胚子的女人!我呸!”漫漫一脸气氛,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不堪,若不是小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即便烟雨楼在世人眼中是青楼花巷,但这儿的姑娘却个个都干净的像白纸一样!尤其是这个败类,欺负台她也就算了,还侮辱小姐,侮辱烟雨楼! “好了!漫漫!”凤娘眼瞅着这丫头,骂的越凶,眼泪便留的越多,这个该死的人渣—— 凤娘几个大步上前,狠狠的瞪着宋桎君,下流胚子,便扬手—— “啪啪啪啪...”几声响亮的声音,在静声的后院显得格外响亮! 她的手有些微疼,确仍旧解不了她心中的恨意! “你这个婊子!竟然敢打本公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么?” “是谁?哼!”她蔑视的笑道:“本姑娘管你是谁?大不了到时候玩儿坏了往乱葬岗一扔!谁人知道是我烟雨楼的过错?咦!这般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你你你...”他真的没有想到,长得这般标致灵动的姑娘,会存着这把歹毒邪恶的心思! “给本姑娘站着做什么!我的话没听见么?今儿晚饭可没见你们少吃!敢在本姑娘眼皮子底下耍横!欺负到本姑娘头上来了!” “你敢!”他全身湿透的身子在风中抖着道,真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与皇上钦封的贝子爷大相径庭,这个狠毒的女人!狠辣的眼神让他双脚一颤,若是自己真的...被废了,他还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住手!”他颤着身子看着面前的几个彪形大汉,自己身娇肉贵的,如何能敌得过他们,真是喝酒误事!这帮该死的孙子,竟然真的将他丢在这儿,顾自去春风阁快活了! “漫漫!咱们走!”凤娘显然没有打算再去同某些人渣败类废话,顾自扶着漫漫,为她紧了紧衣衫,转身便要走! “等等!”看着黑云压城一般就要像他身上招呼来的几个大汉,“嚯嚯...”捂着自己尊贵的裤裆发抖,那手中的棍子,若是一下,他这辈子,就没脸见人了! “等等!凤娘,你给我站住!只要别废了本公子的手和宝贝!你要什么,黄金千两?本公司都可以给你,有了黄金千两,莫说是一个丫鬟,就连这个烟雨楼,你都可以再置办一个了!”他软声软气道,这帮该死的孙子,只顾自己上春风阁逍遥快活,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儿遭受这种不平等对待。 “你爹娘生几个不是生?偏生生了你这么一个败类,我也是替你爹娘教训你!给我狠狠的打!狠狠的废!”凤娘眉眼一挑,无尽风华,只是现在,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管人家美不美,如今形势所迫,他不得不低头!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住手!漫漫姑娘!本公子只是方才在前头酒喝多了,一时莽撞冲撞了姑娘,在下实在是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女子,于是一时情动,姑娘你看我这衣衫、穿戴,便也知道我这家世不凡,若是凤娘姑娘为了你得罪了本少爷,多多少少这烟雨楼也定是会惹来些麻烦!本公子也不妨告诉你们,本公子是当今荣王爷的独子,皇上钦封的贝勒爷,你瞅瞅反正你我都没有什么损失,若是本公子方才言语上颇有些冒犯...” 他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衣衫,便道:“本公子也已经得到了惩罚!再者说...再者说姑娘方才明明...也挺享受的不是么?” “你胡说什么!”漫漫又羞又恼,她方才那哪是享受,分明就是被吓糊涂了! 凤娘一把扯过漫漫,便道:“将他这罗里吧嗦的舌头也割了!” ------题外话------ 今日文文有爆更活动!订阅的妹纸们记得抢评论区楼层!上次首订活动,有抢到首订奖励的妹纸没有在评论区留言的,只静都不能发放币币奖励哦!咱们稍稍搞个小活动哈!明日抢订时间段为中午12:00~13:00,下午18:00~19:00,没错,爆更哦,一日双更!保证更的妹纸们满意滴!肥肥滴!再提醒一声哦!在以上时间段订阅的妹纸别忘了在评论区留言哦!有关奖励规则只静发布在公众章节,记得围观!吼吼!这可是睿王爷送给妞儿们的见面礼哦! 第一百五十八章:离弦的箭如何破? 荣王府。 苏儿小心的阖上门,点了灯,一边的荣王妃则进门就倚在了小榻上,双手扶着额,一脸疲惫的样子! “王妃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早些歇息吧,明日王爷便回来了,王妃的气色也能比原来好些!”苏儿轻声道。 “好?”荣王妃抬了抬眸,微微拢了拢自己的衣衫,起身道:“即便是荣王爷回来了,也是多半在如儿那个小贱人那儿!本妃,看着碍眼!”荣王妃略微有些烦躁的挥挥手,“今儿的烛火有些晃眼!” “娘娘!不是烛火晃眼,是您呀,太累了!”苏儿凑近,拿上宣纸糊的灯罩将烛台罩上,轻声道。 “累?”她有些疲惫的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近日,本宫的确是有些累了!宋黎芳的事着实让她操碎了心!” “好在,宁太后回来之后,一切便都好了,宁太后心疼王妃娘娘,想必咱们荣王爷也不敢乱来!” “不敢乱来又如何?那如夫人,总是本妃心上的一根刺!”若是不除去,她这终日总是不得安宁! “娘娘!之前咱们王爷,哪次不是对着王妃顺心顺意的啊,咱们荣王府之前便只有王妃您一个女主人,莫说是娘娘您了!苏儿也见不得如夫人那股子矫情劲儿,就她那狐媚样子,如何能与夫人的端庄大方相比?” “闭嘴!你还嫌本宫心里不够烦,净给本宫添堵!” “娘娘!”苏儿委屈的努努嘴,“奴婢这也是,在为娘娘抱不平嘛!” “得了!多为我抱不平就给我好生盯着那如贱人!只要她好生的待在这府里,不给本妃惹麻烦!只要她能留得住王爷的心,那本妃,到还是可以放她一马!反正啊,男人都一样!”她早便看透了,与其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如在你眼皮子底下! “娘娘说的是,只是今日的如夫人,来的蹊跷!娘娘便不觉得,有些奇怪么?素来咱们同如夫人,都是你不犯我,我不惹你,如今咱们小姐一怀孕,那如夫人便来了,奴婢觉得…” “那如贱人猫哭耗子,一贯只会戳咱们的短,看咱们的笑话,本妃本来就没以为,她是真心来恭喜芳儿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 “这一点,即便连本宫也看不透,道不明!”那如夫人神色淡定,即便有些不妥,除了芳儿假孕一事,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一探究竟,只是现如今,她同如夫人,同荣王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芳儿出了什么事,那荣王府,连带着如夫人,也定不会好过,她,一定也不会这么笨吧! “娘娘说的话,苏儿会谨记在心,娘娘放心!” “对了!今儿用晚膳的时候,便没有见到君儿,今儿一天,又上哪儿野去了!明日王爷就要回来了,在王爷面前,可不得收敛些!这个小子!真是…”女儿不省心,儿子也让她快活不得,平日里还有那如贱人每日气着她,荣王妃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外头什么动静?”荣王妃抬眸,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不是说了今儿本妃心烦,让外头伺候的那些人都一并下去么?怎么?听不懂本妃的话?”荣王妃眉眼之间分明就是不高兴的意思。 苏儿心下一渗,心想着这竟是那个不听话的奴才,这般给她添堵,若是回头主子不痛快,还不就是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人不痛快? “奴婢去瞅瞅!”她心下却狠狠一咬牙。 瞅见外头那鬼祟的身影,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便走了过去,将花坛后头的人一把揪了出来! “苏儿姑姑…是奴才,是奴才啊!” “小福子?”苏儿一惊,便没好气道:“你这厮不好生跟着少爷!来王妃娘娘院子里头瞎忙活什么?莫不是看上娘娘院子里头哪个小丫头了?今儿个来,若是打算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做些污秽事儿,可仔细你的皮!”苏儿拍了拍手上的灰,一眼老大不情愿的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哟,您即便是借小福子几个胆儿,小福子也是万万不敢啊,只是如今…少爷…不见啦!” “你说什么!”苏儿忙捂住嘴巴,瞪大着眼睛看着小福子,狠狠地抬腿踹了他一脚,匆忙将他拉到树后,“蠢货!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少爷不见了!”这帮崽子,真的是有事没事便给她添堵,以为她姑奶奶很闲么! “姑奶奶!小的也不知道啊!今儿个少爷出门,不准许小福子跟着,就是同那一般的少爷们一同出去,约莫又是寻着了哪处的美人儿,说小福子不解风情,跟着少爷也是看着碍眼,便打发了奴才,偏生不让奴才跟着!奴才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本姑奶奶叫你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便知道到本姑奶奶这儿来哭诉!”苏儿忙又补上一脚,恶狠狠的道。 “哎哟…哎哟…我的姑奶奶哟…奴才这会儿可不是没法子了么?眼瞅着这子时都过了,今儿个王爷就要回来了,若是瞧不见少爷,怕是甭说要仔细奴才的皮了,即便是奴才的骨头,连个碎渣渣都剩不下!”小福子一脸哀怨道! “闭嘴吧你!”如今,可怎生是好?君少爷不见了,王妃正是烦躁的时候,此刻出现这样的事儿,还不得一股脑儿打翻一船人? “苏儿!什么人?”荣王妃淡淡道,怎么瞅到现在还不回来!真是烦心气燥! 苏儿心下一渗,便瞅了小福子一眼,狠狠的将他拉了出去,“都是你做的好事!如今,就连本姑奶奶也救不了你!蠢货!” 苏儿颤微微的领着小福子进了门,荣王妃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小福子更是窝囊,荣王妃尚未开口,便一股脑儿的趴跪下来,半老远瞅着荣王妃便道:“王妃娘娘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荣王妃抬了抬眸,接着有些昏暗的烛火之光一时之间看不清来人,良久,方才道:“小福子?你怎么就在这儿?”难不成君儿这小子又给她惹了些什么事? “王妃娘娘!奴才该死,奴才…奴才…少爷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今儿个白日里,少爷一贯交好的几个世家公子来寻少爷,说是有什么好去处,少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少爷不让小的跟随,小的便不跟随,少爷走了之后,小的那个两个时辰便去门房那头瞅一次,可是直到现在,少爷也没有回来!奴才心中害怕,方才见着王妃娘娘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便心想着进来通报一声,若不,即便奴才猫有九条命,也仍旧承担不起这个罪责啊娘娘!”小福子趴下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的不三不四,好半久荣王妃刚才听明白事情的来由! “苏儿!掌灯!”荣王妃起身,由着苏儿的搀扶下,自里屋出来,狠狠的便使者花盘底的高鞋子,一脚踩上了小福子趴着的背上! 小福子吃痛,面上狠狠泛着汗水,紧咬着下唇,确实不敢吭声! “好大的胆子!小福子!本妃看你是活到头了!”荣王妃气急,厉声道。 “少爷究竟去了何处?”这个儿子,真是一点也不给他省心,若是明日宋旭回来,她要如何教导?还不是冷不防的让那如贱人白白捡了便宜!想到此处,荣王妃又狠狠的在他背上多踩了几脚,还顿觉不泄愤!只是脚下的小福子,已经去了半条命! “王妃娘娘!如今找回少爷方才是当务之急!那小福子这蠢货出气也没有用啊!”苏儿一旁规劝道,眼瞅着这天儿立马就要亮了! 荣王妃方才后知后觉,“那还不快去,出动所有家丁,给本妃去找,就算把京都翻个底朝天,也要在王爷回来之前,将少爷找回来,若不,你我,都没有好日子过!” 说罢有转眼瞅了一眼趴在地上不敢动也动不了的小福子,方才收了脚道:“同少爷一起出去的,你可还记得是谁?” 小福子颤颤巍巍的起身,对着荣王妃行了个大礼便道:“奴奴…奴才记得!是…是李大人府上的二公子…和…和和…” “闭嘴!”荣王妃厉声道:“本妃如今听你不是废话的,等你一个个列举出来,只怕是天都要亮了!既然知道,那还不快带人找去!”荣王妃狠狠的白了一眼小福子。 小福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荣王妃心中堵得慌,一下子甩手,狠狠的将桌子上的东西一并毁去…… “王妃娘娘莫要担心!娘娘若不先好生歇息,奴婢…奴婢这就下去吩咐…” “休息?哼!如今…本妃如何好生休息!还不快给我滚下去!多安排些人手去找,翻天覆地也一定要将少爷给找回来!” 大老远便瞅见前院灯光滔天,如夫人尚未安歇,只是自打从宋黎芳那屋回来之后,整个人唇边却一直挂着意味分明的笑,那笑即便是连贴身丫鬟,也不敢上前…… 听见外头的喧闹声,本就难伺候的如夫人更是一披袍子,没好气道:“什么事情这般吵闹!不知道本夫人要睡觉么?若是本夫人今儿晚上睡不好觉,明日王爷回来,本夫人要如何才能见王爷,若是王爷不喜待见本夫人了,可一个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如夫人厉声道。 “夫人莫急!奴婢这会儿便去打听下,前头出什么事儿了!来人,你们几个,还不快将门窗都关严实了!若是吵着夫人歇息,可怎么好?” “不必了!一惊一乍的!本夫人即便再好的睡意,都被你们给破坏了!”本来今日心情颇好,现在,又知道了那件事,心情如何能不好?只是这般蠢货小蹄子,偏生要来破坏她如今的心情!真是欠哪!“ ”夫人莫要担心!奴婢这会儿就去打听,瞅瞅是什么事儿,让咱们家夫人这般不痛快!“ ”那还不快去!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既然本夫人睡不着觉,那你们谁还想睡觉?还不快掌上灯,好生给本夫人瞅瞅,明日本夫人应该穿什么衣裳,方能显示本夫人的花容月貌?“嘴上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头清楚,今儿个夜里,她也终归是睡不着的,不过荣王爷好生明日便回来了,她这春闺独自,心中总是难免寂寞,却又不禁想到那小子在床榻之上勇猛的样子,真是酥到她骨子里头去了,对着铜镜,看着自己姣好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段,心中却幻想着,透过铜镜,似乎是他的手,在缓慢的抚摸着她,她眉眼带笑,红唇微张,这死小子,怎么才这么些天,竟就让他欲罢不能了呢?比起荣王爷的年来体衰,在床榻之上,如何能让她满意,就这般想着,她便浑身燥热了起来,却又瞅着周遭之人煞是碍眼…… 便冷着声,看着一大叠刚刚由着婢女们拾掇来的衣衫,冷冷道:”不必了!都下去吧!本夫人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都下去吧!待会儿若是香儿回来,派人知会本夫人一声便好,若是王妃娘娘那边的事儿,便禀报本夫人,若是旁人的,便不用了,简直是浪费本夫人的时间!“ 丫鬟们心下想着,这如夫人怎么方才才说要试试衣裳,一转脸,便变了脸色,只是主子们的要求,她们坐下人的,也只有服从的道理,便都顾自福了身,下去了! 听到门落的声音,如夫人唇角带笑,轻咬着下唇,对着铜镜,整个儿一副媚态毫无遗漏的显示出来,比她身子还要火热上几分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对着铜镜,更是坐上了梳妆台,忽轻忽重的揉捏着,面上却是一副及其享受的表情—— ”死小子…你倒是快来啊…来啊…“唇角浅浅淡淡的溢出几声轻吟,似乎在这寂寞的夜中更显欲念,她手上的动作未停,似乎只是越发的快乐,张着身子,一直打开到最大,自己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尽数退去,即便是贴身的兜儿,也是半挂着,半点儿起不到遮挡的作用! 她颔首,狠狠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似乎连脚趾都是紧绷着的,颇为自豪的在铜镜之中挺了挺前胸,便媚声道:”小子!我知道你也是想我的…便如我一并想你一样!“她额上微微积聚了细密的汗水,却浑身都是畅快的,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少了些什么?便是少了个强有力的男人来将她狠狠拥抱,用力的揉进顾自里头—— 她大张着唇,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在自我的释放中结束了这场盛宴—— 而此刻,烟雨楼。 暗夜之中如同魔瞳初张一般,划破了夜的祥和宁静…… ”小姐!“漫漫此刻已经梳洗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面容倒也没有方才那般憔悴于忧伤,只是眼眶红红的,让凤娘瞅着便是心中一疼! ”为什么阻止我!“她道,言语之中也尽是冰冷! ”主上吩咐我留意京都的动向,自然也包括烟雨楼!“聂天淡淡道,孤傲的唇线微动,却又似乎未动,只剩沉沉的回音若拂动在耳畔! ”那又干我何事,聂天,你一贯不是个多事的人!再者说,主子对我一向宽容,不论我犯下什么事,他都能保我无虞不是么?“她笑道,说的是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她心中的他,便如同天神那般,狂傲睥睨,却又无所不能! ”所以,你便净给主上惹些麻烦?借此来让主上为你花费些多余的心思?“他道。 ”你…“真是个木头,难怪到如今年纪一大把了,容貌俊朗也不在主上之下多少,却依旧是个光棍! 她不可否认,她就是想让他在她身上,在这烟雨楼,多花些心思,这样,榻方能安慰自己,如果主子想十件事情,至少有这么一两件是在为她想的,为她神伤的!若不,主子心思难测,又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如何还能捕捉到他的影子! ”小姐,聂大哥!若是为了漫漫,就请你们不要再吵了!凡事都是漫漫的不是,小姐…“ ”说什么呢你漫漫,根本不是你的过错,是这个小子太过不通情理!“ ”小子?“他冷哼道:”莫不是凤娘做这花楼妈妈日子久了,连自己究竟多大岁数都不记得了?“他拿剑的时候,她才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你!“凤娘一时语塞,若是旁人同她说话,那还不得还说好话的奉上,她是谁,烟雨楼凤娘,如今这个小子,竟然这样不给面子! ”亏你还知道本姑娘比你小,又是个美人儿,难道不应该同我说话客气些?只是至于那个人,今日,本姑娘一定得办了他,为我的漫漫报仇,若非他日,我烟雨楼不是个个都要遭人欺凌了?“她没好气道。 ”他是荣王爷的儿子,当今宁太后的嫡亲孙外甥!如今宁太后回京,若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此事便难了!“ ”本姑娘之前也不省事儿,你怎么不说,偏生现在挡在我面前,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法很容易引起公愤的!“ ”凤娘!他动不得!我这话并非在与你商量!即便是要动,也要等主上回来!“ ”那你就没想过?若是今日将他放出去了,自然会将恨意转嫁到烟雨楼上头来,晋时我这烟雨楼没逮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那个该死的男人一样不会放过烟雨楼,这梁子终归是接下了,便如同离弦的箭,还如何能破?“ ------题外话------ 妹纸们愚人节快乐! 第一百五十九章:姐儿们是月牙门的人 “嘀嗒…嘀嗒…”是缝隙中落水的声音触击地面的声音,这是一个阴冷潮湿的屋子,几个角落甚至还有杂草堆砌的痕迹,杂草混着半湿的泥土,焉焉啧啧的耷拉在地上,有一个往下处凹进的坑,里头储满了积水,闻到鼻子里的皆是一股发霉阴湿的气味,然人作呕! 不远处的霉黑木门有些潮湿,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乌黑的青苔如同鬼爪的藤蔓一般蔓延到了很远,而另一块破败的木板上,凸起一块,木板有些松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碰撞着木板下头的积水,此刻也有些积压到了木板上…… 宋桎君便是在这样一片阴湿潦倒的环境中醒过来的!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潮水一般瞬间溢满了他的脑袋,那个叫嚣着要废了他的女人,前一秒钟似乎还是他心间上的女人,后一秒钟变如同饿鬼一般让他怕到骨子里头! “咳咳…”他亲咳了几声,腹中便疼痛难忍,似乎有一股子泛着酸水的味道,之前被凤娘打巴掌脸颊上有些肿胀,连带着他的嘴似乎也有些不连贯! 他半支撑起身子,身上的衣衫早已经凌乱不堪,裤腰带还松松垮垮的系着,他一挪动,似乎就要掉下来一般,他的人,同着这阴湿冷暗的地牢一般,散发着发霉腐臭的味道! “吱吱…吱吱…”一只老鼠倏地从他脚下一窜而过,他的心跳顿时也一并慢了几分!老鼠,这个肮脏的地方竟然有老鼠!这个该死的女人,将他打晕之后竟然把他扔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这儿是哪儿?还是在烟雨楼么? “有人没有?有没有人?有…咳咳…有人没?”该死!他的一辈子还这么美好!这该死的到底是哪儿! “吵什么吵!”外头之人透过同样阴暗的小窗恶声恶气道,这个臭男人,竟然敢打他们漫漫姑娘的注意,若不是姑娘吩咐先不要动手,他早便一下子送他见阎王去了!那还轮得到他在这儿吆喝?! “凤娘呢?叫凤娘过来!放我出去,这儿不是人呆的地方,好臭好脏!本公子有钱,你们要多少本公子便给你们对少!求求你们!帮本公子叫凤娘来,本公子知道自己错了!本公子当面同她认错如何?!” “闭嘴!” “我看他一口一个本公子,一口一个本公子的,是压根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小子!老子不妨告诉你!留你狗命,是咱们姑娘心地善良,不过你放心,咱们姑娘早晚都会取你狗命!留着你的狗命!也是为祸时间少女!有这么多无知女子,还不如好生的找个好人家,至于被你这种人渣侮辱么?还敢垂涎我们楼中的漫漫姑娘!简直是不自量力!”只见其中一人愤愤不平道。 “闭嘴!凤娘没有准许你们动我!也没有准许你们侮辱本少爷!你们便都给本少爷闭嘴!本少爷要见凤娘!要见凤娘!”宋桎君的手漫无目的的在积满青苔的木门上面抓的已经不成样子,指甲里头都渗进了木屑和青苔,连他自己看着都想要作呕!他生来便是少爷!穿金戴银,更是皇上亲封的贝子!身份何等尊贵!这些人这样,简直就是侮辱他的身份! 而此刻,真正侮辱他身份的傲慢女子,同聂天之间,正争执不下! 凤娘没好气的勾着兰花指道:“听闻你小子之前曾经去过方澈那小子的营帐,将他的人都给弄丢了,弄得人家老爹记得差点没怎样,今儿更是一大早便便率着他往荣王府赔罪!” “你见过方澈了?”这小子,现在怕是连气的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直到他追踪那名白衣少年,回到京都方才知道,方澈被方尚书给禁了足! “冲你小子的反应,便知道这事儿同你小子定是落不下关系,自个儿屁股上的屎都没有蹭干净,偏生跑到这儿来给本姑娘添堵!” 听到她开口闭口小子,聂天倒是老大不乐意了!俊眉微簇,这凤娘,看来真的烟雨楼的妈妈做久了,现在连自个儿的实际年龄都忘了! “小子?凤娘!请注意你的言辞!”聂天再次不客气的提醒道,如何说他也是江湖中的老人了!如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一口一个小子,一口一个小子的叫,他的心情能好才有鬼! 凤娘被驳了话,一脸老大不情愿的模样,便道:“那又如何?本姑娘心性成熟,其实你这等人能比得上的?”心性成熟?好吧!勉强算是吧! 谁让人家总叫她“凤妈妈”呢,活生生的给她叫老了! “宋桎君你暂且还不能动,宁太后若是回来了!宋桎君总能派上大用处!这是主子交代的,并非我交代的!” “你放屁!主子如何了想得到今日之事?若是料想到今日之事,一定也气的想将那臭小子千刀万剐!”自己不成,便搬出主子!这个男人,若论腹黑,比之于主子,半点没有不及! “聂天!本姑娘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瞅瞅,就你这样的,还是早些回家娶妻生娃娃,方才不会浪费了你这般俊俏的容貌!”凤娘顾自打击道,损人又利己的事情她向来照做不误! “主子的消息,我看你是不想知道了!不知道这诺大的烟雨楼,你的人又能帮你打听到多少消息?”聂天说着,转身便要走—— “哎!等等!你说什么?主子的事情,她自然半点都打探不到,她的那些个本店如何能打探得到主子的消息?说起来,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得到主子的消息了! ”聂天!咱们…好商量!“为了主子的消息,即便是让她一下子跟荣王府结仇,他也毫不在乎! ”宋桎君被关在何处?“他道,这烟雨楼有地牢他自然知道,但这地牢的所在却只有凤娘同主子二人知道! ”聂天!如今我已得罪了宋桎君,就他那记仇的小模样大抵是不会放过我的了,以你如此聪慧机智又独一无二心地善良的性格,大抵也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倒霉的是不是?“凤娘可怜兮兮道,如今这男人又不准许她直接便一刀捅了宋桎君,又冷不防的说有消息,还是主子的消息,主子诚可贵!只是性命价也高! 聂天自然知道风娘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烟雨楼直接同荣王府为敌到时候会麻烦许多! ”领我去!我有法子!“好在这宋桎君倒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让他绝口不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毕竟那小子,即便是方才被凤娘吓都吓的不清,若不是他恰好赶到,只怕那宋家,真的要绝后了!风娘的手段,那绝非玩笑,又是一贯有着主子罩着惯了,竟也越发不知轻重起来了! ”诺!再次神申明,本姑娘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主子的消息!你知道吧!“凤娘顾自由慢慢搀扶着走在前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开玩笑,她凤娘是贪生怕死之人么? ”凤娘——我要见凤娘!本公子是皇上钦封的贝子,你们这帮兔崽子,都是活腻了不成?“宋桎君完全陶醉在自我麻醉的状态中,好不容易,听见那扇颤颤巍巍到似乎立马就要倒下来的门上,似乎传来一些落锁的声音——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本姑娘的耳朵都长茧,若是本姑奶你啊休息不好,长了黑眼圈,这损失,本姑娘向谁去讨?你说,在你身上多戳上几个枯禄眼儿可好?“ 宋桎君这才半爬着从地上起身,看到凤娘身后已经换上一身干净衣衫的漫漫,以及漫漫身后的聂天!聂天冰冷凌厉的眸子如同冰窟窿里的箭一般,直射他的心底,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齿缝间打颤的声音! ”漫漫姑娘!“兴许他早知道凤娘不是个会心软的人,便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凤娘身后的漫漫上,”漫漫姑娘!你看看我!看看我…如今这般狼狈!漫漫姑娘您的气儿也该消了!本公子承认,承认是本公子轻薄你在先,只是毕竟…本公子也没有得手不是么?“ ”你还敢说!还敢说!“漫漫气急,随意在墙边儿找到一块臭石头便往宋桎君身上扔去—— ”哎哟!“只听宋桎君惨叫了一声,真是窝囊! ”你给闭嘴!本姑娘说了今日会放过你么?你的自我良好程度,是不是也太高了一些?“凤娘眸色阴冷道,言语之间尽是不屑! ”凤娘!我…“宋桎君话尚未说完,伸着手似乎想要去触碰凤娘的衣衫—— 似乎有一道伶俐的掌风袭来,他不会武功,被那道掌风逼得退无可退,整个人更是以一种滑稽的姿态靠在了墙上,让人不忍直视! 同一瞬间,寒光乍现,他的眼睛分明差点儿被闪瞎!他问到了冷兵器的味道,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而出手之人,便是聂天!而凤娘,只是饶有趣味的双手抱着前胸,一派心情颇好的慕言! 而那柄匕首,此时,正不偏不倚的定定的入墙三分,插在了宋桎君尚未完全系好的裤裆下三寸处,此刻瞧起来便更像是一把匕首将松松垮垮的裤衩半耷拉着,若是没有那柄匕首,那条裤衩,怕是就要掉下来了一般!煞是好笑! 他的心跳骤停,似乎透着刀柄,那股寒气,点滴不少的从裤裆那处,充斥了他的全身!他似乎有些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她的命,还在!凤娘这个女人,简直便不是人,是魔鬼,是她这辈子见过最为恶毒的女人! ”怎么样?荣贝子,感觉还不错吧?“凤娘笑道,上前两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柄匕首拔出来,明晃晃的刀光却带给宋桎君又一次的迷离恐惧!他的胸口郁结着一股气,似乎连气都透不过来! ”凤凤凤…凤娘!我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下辈子…不不不…这辈子,本少爷都给你最牛做马!“ ”蠢货!本姑娘身边的人哪个不比你伶俐精致?你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凤娘不屑道,聂天这小子,果真不是盖的!看着这小子一副胆小的模样,看着就舒心! 凤娘轻笑着拿起那炳匕首,宋桎君撇过了头,浑身上下却瑟瑟发抖,是之前凤娘浇了一身的凉水似乎都没有这般冷过! 他的两腿抖的尤为厉害…… 凤娘扬手,将冰冷的剑锋狠狠的在宋桎君脸上拍打了几下,谁知她腿一软,颤抖了几次,憋耐不住尿意,方才喝下去太多的酒水了,如今只想撒尿! ”哗啦哗啦…“ 凤娘倏的退开几步,宋桎君身下的湿意顿时顺着他已破败不堪的衣衫尽湿落下,断断续续…… ”呵呵呵…呵呵…你们瞧,他竟然都被本姑娘吓尿了!不是本姑娘说你,就凭你这个胆子,还敢来碰本姑娘手底下的人! 凤娘笑的花枝乱颤的,而宋桎君,便直接给她姑奶奶跪下了,更是颤抖着身子,紧紧的缩着身子,竟然留下了眼泪!方才,把柄匕首,若是在往上三寸,他这辈子,便做不像人了!荣王府,也将几辈子抬不起头来! “凤娘!玩够了,气也该消了吧!再玩下去,怕是的玩坏了!”看着这个宋桎君这般胆小如鼠,若是落在凤娘手中,依照她折磨人的手段,不死也得残! 凤娘定了定神,上前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便顾自蹲下身,明晃晃的匕首一下子又亮到他面前! 冷声道:“小子!你可识的这个?”她顿了顿,那明晃晃的匕首上清晰分明的印着一个月牙型的印记! “月…月牙门”他颤着声道,江湖上连朝廷都不敢招惹的门派,传言中若是月牙门想杀的人,便没有杀不了的,更有传闻,月牙门之人杀人从来不问理由,更是没有理由,只杀他们想杀之人! “还算你小子有些见地,怎么!你觉得,若是被你老爹,荣王爷知道了,你惹上了月牙门的人,你猜,荣王爷,会待如何?” 宋桎君此时更加是如同上刑场一般,若是方才他心中还侥幸存着想要活命的心思,此刻。便彻底心死! “若是我死了!请不要将我死的消息传出去!”宁愿他死的不明不白的,也不能让他爹知道他是死在月牙门的手里,他即便是也不得安宁!可想而知,人们对月牙门的恐惧! 现下,他方才知道,为何这烟雨楼开的,敢这般嚣张了!没有人会宁愿去得罪月牙门的人,而他,是个例外! 然而凤娘接下去的话,却更加让他大跌眼镜! “今日,本姑娘给你个机会滚,不若,咱们打个赌如何?莫说是我月牙门欺负了你一届小辈!”凤娘这话说的轻松自在,倒是没有半点虚假! “凤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今儿便是你踩在了屎坑上,我身边的漫漫丫头从来未曾杀过生,更不想因为你这个人渣而染上血腥,本姑娘不忍她为难,这才答应放过你!只是若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便别怪本姑娘手下不留情面,方才的匕首,你也是瞧见的!若是再向上偏上几分,你这辈子,可就断子绝孙了!” “凤娘…凤娘!只要你今日愿意放过我,今日之事,本公子便权当没有发生过!凤娘!咱们好聚好散…咱们…” “闭嘴!谁同你好聚好散!”凤娘狠狠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我高攀…高攀!”宋桎君方才一听说自己能够活命,便央者凤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这儿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只要他能够出去,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愤怒与不甘,也都化为乌有了!毕竟,这儿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站住!本姑娘容许你现在走了么?”宋桎君央着身子,似乎无视她的存在一般,匍匐着往门边儿移去! “你你。难道…”她想反悔? “本姑娘只是想说,荣贝子一贯是少爷出生,身份尊贵无比,只是现如今,为何会弄成这样?!” 他方才明白话凤娘话中的意思,便道:“是…是本公子今儿喝多了酒,回去的道上,不…不小心摔的!” “记得!月牙门的人。会一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若是你敢乱说话,后果…你一定懂!” 此刻,宋桎君更是害怕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凤娘吩咐了手下下的人,将宋桎君的眼蒙起来之后,将他带了出去! “如此!你可算满意了?”她问。 “你也该当捉弄够了!”他沉声道。 “慢着!消息!” “王爷明日回京都!” “本姑娘知道,然后…” “姑娘!聂大哥…他已经走了!”漫漫唯唯诺诺道。 “你说什么!该死的…居然敢骗老娘!”主子明日回来,还有人不知么?还有人不知么?这个臭小子,竟然敢用这样的消息来哄骗她! “聂天!您信不信本姑娘今日不阉宋桎君,改阉了你!” 静候佳音…… 凤娘气的大口喘着气,似乎仍旧不能让自己心里舒坦些…… 便在这时,一小厮匆匆来报…… “姑娘!” “什么事情!若是你说出来的话不中听,本姑娘便阉了你!” “回禀姑娘!荣王府的人求见!” 第一百六十章:寻上门的麻烦! 此时的北郊行宫,在霍昭一行人走后,显得松懈而恬淡…… “夫人轻易不愿意示人,本宫还以为,我那愚笨的丫头请不来夫人呢!”此时的冯采梅一声便装,站在北郊后山上,北郊后山便在北郊围场一路向西过来便到,她一路上是策马过来的,士兵们原地歇息,她同霍昭一个帐篷,便给他偷偷下了药,如今霍昭睡得正沉,她这才能溜出来! 乐氏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襦衫,沉着而冷静,反倒是身边的方萍有些警惕,心中则怨怪着自家夫人出来的时候没有多带些人!如今她只身二人,方萍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霍昭才让她陪着乐氏,相互之间也算是有个照应! 乐氏只是久久盯着冯采梅不语,细细打量着她,这个传说之中得霍昭多年疼宠却一无所出的女人,应该说,她早就想见她了! 冯采梅定定的对上乐氏的眼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在霍昭心中颇有地位的妇人,初见也不过是个看着恬静慈祥的老太,只是越看,竟也不觉得厌烦,反倒是似乎能在那张透着岁月痕迹的脸上,找到她年轻的痕迹—— “乐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她道,半点不违心的称赞着,她来并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见见这个传闻中的乐氏,以及于办她的事儿! “只是老婆子一名,如何敢在没妃娘娘面前称得上一个美字?”冯采梅的美,美得张扬,美得妖冶,在她心中,似乎霍昭并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只是一无所出,在皇宫之中,本就是大忌,昭儿,莫不是她错过了他的太多,甚至于连他现在的喜好,都不知道了?是这样吗? “不知梅妃娘娘的来意是何?我家夫人身子不好,不可在这寒风之中久立,还望娘年见谅!”方萍开口道,这个女人,看得她浑身不舒服,还没有方家丫头讨喜! “这位姑姑是…” “这是我的贴身丫鬟,方萍!”乐氏轻声道,兰轩之后便是北郊后山,梅妃选择在此地相见,必然也是为了不引起大的动静! “方姑姑有礼!”冯采梅跟着施礼,玉玛连带着也不敢放肆,这是霍昭心中都敬重几分的人,她又如何能小看?何况,她还有事相求! “不必!方萍身份低贱,受不得娘娘如此大礼!”皇上的部队都已经走了,如今这个梅妃,身娇肉贵的金枝玉叶,如何会在夜里只身一人回到北郊山上?“娘娘的身手不错!”她看得出来,梅妃会武,若不是会武,且骑术精湛,根本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上皇上的行程,在北郊一来一回! 梅妃笑着上前,乐氏身边的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方萍不是,乐氏更不是! 瞧见梅妃上前几步,方萍便警惕顿生,上前两步,便将乐氏护在身后,“娘娘想要做什么?若是宁太后派来的人,那么娘娘便不必了!我家夫人性子恬淡,一辈子都只会住在这北郊兰轩之中,同那宫中之事,皇上之事不会再有半点牵扯!宁太后做这一切完全是没必要!” 方萍的话正是乐氏心中所想,她曾怀疑过梅妃是受宁太后之托,毕竟她与后宫之人,尤其是霍昭身边的妃嫔,一贯是没有什么接触和来往,除却皇后洛氏,是霍昭早年便娶的,霍之恒的母妃月丫头曾与她交好,还有如今宫中的端妃,其余的她可以说是一概不认识,即便是那些个认识的,都不曾来找过她见过她,这个梅妃今日突然来访,她便很难不将她与宁太后的人联想在一块儿! “娘娘想要做什么?”看着冯采梅唇间的笑意更甚,不停步,反而顾自往前,方萍更是一副防卫者的姿态,定定的注视着她—— 宁太后,终究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么? “本宫猜的果然没错,或者说,如外界传闻的那般,乐夫人,您与宁太后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过节?乐夫人性子恬淡,不似宁太后那般严苛凌厉,自然是乐夫人受到欺凌的可能性会大一些,乐夫人难道便没有想着,回到京都,拿回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例如说…皇上的心?” 这回,乐氏却是笑了,笑的很彻底,笑的似乎在这个特别安静的夜里,格外爽朗和明显,昭儿的心,自打昨日她便知道了,她一直便没有失去过,何谈拿回? “乐夫人,您笑什么?”冯采梅微微有些讶异,这个老婆子,莫不是疯了? 方萍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人都传言梅妃心思缜密,面容姣好,是而得皇上多年宠爱,圣宠不衰,是而今日,我方才会想要见上一见,娘娘的好意,我老婆子心领了,只是这北郊兰轩,方才是我老婆子安生的地方,这儿安静祥和,只是娘娘现在尚未发现罢了!只是今日,老婆子不得不奉劝娘娘一句,凡事适可而止,若不到最后,往往会连自己本来得到的,都会尽数失去!老婆子言尽于此,望娘娘今后保重!好生代老婆子照顾皇上!”乐氏轻声道,转身便要走,方萍即便不懂乐氏话中的意思,知道乐氏要走,便也忙的上前扶着,生怕这山路不好走! 这个老婆子的性子,果真会有这般恬淡?她便不信,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只是看起来,对胡霍昭却是极为在意的! “夫人稍等!夫人久不回宫中,对宫中之事自然已经不甚了解!皇上多年来对夫人甚是想念,且宁太后近几年都在福缘寺烧香拜佛,已经几年未曾出入过皇宫,那么,夫人方才送给本宫的一句话,本宫便要尽数还给夫人,人生苦短,若不好生把握,即便是可以得到的东西,到最后都会尽数失去,今年,该是皇上最后一年上北郊围场,入北郊行宫了!”今日北郊之变,霍昭近几年内,自然都不会再来!这么几年,对于乐氏,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现在,她能肯定,乐氏与宁太后之间,一定是存着什么事情!甚至于…秘密! “是我老婆子想把握,还是娘娘您想把握?请恕我老婆子无能为力,娘娘包涵!”乐氏淡淡道,却并未回头,不管她的来意是什么,似乎都同她无关! “站住!”冯采梅今日大老远瞒着霍昭前来,岂会甘心这般无功而返? “娘娘想做什么?可知道即便是皇上都对我家夫人恭恭敬敬的,即便是娘娘您再受宠爱,即便是皇后娘娘在这儿,都容不得对我家主子这般放肆!”方萍厉声道。 “萍姑姑误会了!只是本宫眼瞅着这中秋月圆在即,皇上想念夫人的紧,所以本宫,便想寻思着这个机会,将夫人接回宫中,共享天伦,难道不是么?” “娘娘好意!我老婆子心领了!”只是昨夜见着霍昭,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宁太后即便心中对她存着不痛快,但对皇上,还是很疼爱的,这一点,她不容置喙,若是有朝一日,她再返宫中,怕是免不得会掀起些没有必要的风浪! “娘娘!怎么办?”看着在夜色渐行渐远的乐氏主仆,玉玛低声道,她们的时间耽搁不起!即便是现在离开,时间也满凑的紧! “没想到这个老婆子,这般的不识好歹!”冯采梅心中暗自恨道,如今心中的希望落了空,谁诚想这乐氏软硬不吃?本想着送宁太后一份大礼,她越不想看到的人,她便越要让她看到,谁让那老婆子一天到晚找她麻烦! “怎么办?本宫也想知道怎么办?这个老婆子,竟然这么不近人情!暗中通知咱们在北郊行宫的人!给本宫好生查查,这乐氏,究竟因为各种原因被遣来了北郊行宫,本宫有一种预感,这乐氏同皇上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奴婢明白!“ —— 据几位同少爷一般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们所言,这宋桎君,的却是一个人留在了烟雨楼! ”怎么样?本姑娘早就便说,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儿,我这烟雨楼每日开门迎客,每日接待的贵公子不计其数,哪能我凤娘每个人都顾得过来?总管大人,您说…是吧!“凤娘轻声说道,还不忘给荣王府的总管抛上两个媚眼,虽然即便连她自己,都心中犯恶心…… 只是鳏居的总管大人,却是颇为受用的!对于他这种一辈子都逛不起花楼的人,更加别提是像烟雨楼这样的高档精致的花楼了,如今更是带着一帮人前前后后的将烟雨楼搜了个遍,里头的精致部署让她乍舌,而现如今,这烟雨楼的主人,传闻中京都一等一的美人儿,他如何能抵御的住? ”没…如此看来…“总管大人的话尚未说出口—— ”总管大人!可是公子们确实说咱家少爷,就是在这烟雨楼喝酒的啊!“小福子在荣王妃手底下吃了亏,即便是在美色面前,还如何敢这般把持不住,只知道自己若是不将少爷好生带回去,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位小官人!说话便不中听了!本姑娘这烟雨楼一贯以来勤勤恳恳,更是每日人声鼎沸,若是个个失踪了,都要到我这烟雨楼来寻人,那我这花楼,还开不开了?还不如直接变成官人们审衙的公堂了!总管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凤娘面上挂着一贯公式化甜不腻的笑,对于男人们看起来自然是眼福不浅!只是心中却对聂天那死小子心中骂了个遍,什么跟什么吗!为何他没说荣王妃会带人来巡?而始作俑者美其名曰还是为了帮她!帮呀,倒是帮呀,找了半天,却连个人影子也没有!害她现在只能出卖色相,她凤娘什么时候这般窝囊过,更别说是对这样的老男人了!她凤娘一贯自认混淆风月场,却也不至于老少通吃啊! ”官爷!凤娘这做的事正正经经的生意,你瞅瞅…人家这生意…人家的客人,都被你吓跑了!“凤娘心疼的看着自己一拥而走被吓走的客人,心中更是揪紧—— 那可都是钱啊!那感觉,便如同你亲眼瞅着白花花的银子长脚走掉一般!凤娘抬头瞅了一眼月色,算着时辰,派去扔宋桎君的人也应该回来了! 聂天那小子即便对她做事不靠谱,但这烟雨楼好歹是主子的产业,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宋桎君那边他倒是不担心,聂天一定会好生盯着的!这善后的事情她倒是半点儿不担心,做好事宋桎君那臭小子先违反约定,聂天出手将他杀了才好呢!敢打她这儿人的主意,简直是活腻了! 大管家被某人的迷魂汤灌得一愣一愣的,更是忘了自个儿此行来是做什么的!手下的家丁们,更是一个比一个眼睛瞪得直,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东西一般!如此美人儿,可真是时间少有。 凤娘略微借着灯光,稍稍将自己的脸挡住些,以避讳那些外界猥琐的目光! ”不知道大官人,这会儿,可以离开了?我这烟雨楼一贯是不夜城,这大晚上的,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如此一夜,那可是大把的黄金如同流水一样,不知我这烟雨楼今日的损失,大管家包是不包?“凤娘挑眉道,似乎颇为有些秋后算账的意味! 这会儿大管家才如梦初醒,看着人家这是要同她算账的意味啊! ”凤娘姑娘!你这话便不对了!奴才也只是奉我们家王妃娘娘的命令办事儿!端的是我荣王府的派头!“ 只见那老东西一派老大不愿意的坑人模样,一听到”钱财“二字,便一下子回了神,果真是个势力鬼! ”那么…敢问大官人,我这烟雨楼,可有犯了什么事儿?是打家劫舍了,还是私藏逃犯了?亦或是赚黑钱了?“凤娘挑眉道,眉宇之间竟是不屑! 那大管家倏地一愣,良久,方才道:”即便凤娘姑娘并未犯事儿,只是我家少爷的失踪,与您这烟雨楼似乎是有莫大的关联!是而这才奉了我家王妃的命令,前来搜查!若是凤娘姑娘这儿有线索,那是最好,若是没有线索,那我们也只好就此作罢!“ ”回大管家!奴才们已经尽数搜查过了,除了后院,前面两座楼院的各个厢房都已经搜查完毕!均没有发现少爷的踪迹!“ ”前面?那后面呢?后院如何?“ 过了茗桥,便是后院凤岚居与一众高楼雅室,是凤娘各人居所,每夜茗桥之上,站着的达官贵人都只能隔着老远瞅见后院的凤岚居,旁人更是不允许得进。 ”后院为何不搜?“ ”后院是我家小姐的居所,岂是旁人能够随意进入的?“一旁便有小厮开口道。即便连烟雨楼的姑娘们,都是住在前院,后院那是他们小姐接待贵宾的地方,岂是旁人能够出入的! ”那奴才可管不着了!指不定我们家少爷…还请凤娘姑娘海涵!配合一下奴才了!“凤娘的闺房,即便是他年逾半百的人,也不由的身子一热,便道:”奴才亲自带人去搜!“ ”站住!“凤娘呵斥道,那大管家更是愣生生的被吓了一跳。 ”未经过我允许,便擅自闯入我的院子,不知道若是我告大管家一个擅闯民宅之罪,大管家可认不认?“ ”擅闯民宅?“ ”不错!大管家可有搜查凭证?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抑或是内务府颁准的?“凤娘挑眉道。 看着大管家微微愣了一愣,心中更是冷笑,这些个达官贵人家的奴才,果真是一点儿都不顶用,还没她烟雨楼的人有用些,真是伤感就凭这样的人,还敢没事儿出来混,果真是不厚道! ”本姑娘看大管家也不像是有什么搜查凭证的,若不,便劳烦大管家白跑一趟了!“凤娘状作恭谨道,却是一边儿使唤着手底下的人将门给关严实了! ”凤娘!你可想清楚,我荣王府,可不是你能够开罪的起的!“大管家自己做狗不成,便讪讪的将自个儿背后的主子搬出来也不过就是一开花楼的娘儿们,如何能同强势的荣王府相比? 凤娘心中更是冷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主子这般说,连带着奴才,也是这般说,那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如此!那本姑娘便静候大管家的搜查令!若不,我这烟雨楼还要好生做生意呢!大管家这样,可不讨喜!“她没好气道。 ”另外!我烟雨楼开业至今,一直规矩本份,若是大管家觉得就凭您的能耐,便能在我烟雨楼的头上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凤娘只能说一句,大管家您自个儿看着办吧!我烟雨楼从不惧怕搜查调查,只是若是搜查之后,没有找到大管家要的人,那么,就请大管家好生一分一厘的将我烟雨楼今夜的损失清算清楚!回头本姑娘会吩咐账房,将我烟雨楼今夜的损失清单一并列好送到荣王府!还望大管家笑纳!不知道这若是没有寻到人,这荣王妃,会将这损失,计算到荣王府身上呢,还是直接计算到大管家头上呢!“凤娘端的是一副客套的模样,却半点都没有客套的意味,面上还是一副无辜真诚的表情! 大管家方才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好惹的主! 第一百六十一章:姑娘,你这叫思春! ”凤娘!你可别太过分!“ ”不过分!大管家!您这是说的那儿话?这顶多吧,也就是这荣王妃娘娘怪你办事不利,白白的让荣王府损失了好大一笔钱财…噢…不不不,对于荣王府来说,这么一点点,自然算不得是一大笔的财力,凤娘粗略估计一下,小三子,咱们这烟雨楼,就官家大人耽搁的这么一点时间,得损失咱们多少收入?“ ”回姑娘!小三子觉得,也不多,也就佰八千两——黄金!“ ”黄金?“大管家的眼睛长得老大,他这一年的俸禄,加加减减起来,也没有一两黄金呀! ”凤娘!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就你这样的,还不如去抢钱呢!“大管家张着鼻孔不出气儿道。 ”嗨!还真被大管家您说对了!咱们这烟雨楼,还就是抢钱呢!抢的便是京都众位贵公子的钱,抢的便是公子们一掷千金,公子们甘愿,大管家当如何?好了!小三子,既然大管家执意要搜查咱们后院,咱们便将这烟雨楼的门堂给开亮敞了!以免大管家说咱们烟雨楼,不服从搜查!咱们呀!清者自清!大管家,请吧!“ ”大管家!若是少爷真的在这儿,咱们还不快些进去?指不定咱们家少爷喝醉了酒,在哪儿躺着呢!“少爷酒量一向不好,都是他小福子的不是,起初便应该跟着少爷的!若是少爷出了事儿,他真的保不准,自己的这条小命,还见不见得到明儿的太阳! ”闭嘴!小福子,容我想想!“大管家脸色一沉,看着那凤娘悠闲自在的模样,半点儿不像是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样子,这烟雨楼是开门做生意迎客的,若是同他们家少爷不客气,那还不是同钱不客气?凤娘如何会是这般蠢顿的人! ”大管家!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若是不要,那我们这烟雨楼眼瞅着今儿的生意也是做不成了!如今时候也不早了,笨本姑娘还得歇息呢!您这大晚上这般闹腾!这京都花巷那么多,打家劫舍的也不少,却偏生找上我烟雨楼,这不是同你自己过不去么?莫非大管家觉得自个儿…“凤娘凑近道,欲言又止。 良久,方才道:”即便大管家腰缠万贯,还不若多来我这烟雨楼逛逛呢!何苦这般慷慨呢?“凤娘挑眉道,尽是不耐烦! 这几位公子只说过,他们家少爷并未同去春风阁,只是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怎么样?大管家?“ ”小福子!除却烟雨楼,少爷平日里头,可还喜欢去其他花楼?“言下之意便是不打算搜这烟雨楼了!谁人都知道,这烟雨楼是京都作为繁华昌盛的花楼,里头的姑娘个个是清绾儿,这花楼的妈妈凤娘尤为美貌,甚至有过不少达官贵人想着打上凤娘的注意,却没有一人能够成功的,看上烟雨楼的不乏朝中达官贵人,却无一人得手,可想而知这凤娘身后若是半点背景都没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以他一个王府管家的身份,是否开罪的起? ”今日多有打扰!还望凤妈妈多家担待!“他手上确实没有搜查令,且在风雨楼并未发现宋桎君,只怕是事情闹大了,便也难收拾!擅闯民宅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何况若是宋桎君当真出了些什么事儿,依他们的能力,想找着,难! ”打扰倒是算不上,只是难为了大管家,和这位…小官人!“凤娘挑眉道,一脸笑意! ”大管家!那咱们就算了?“ 大管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小福子,”你瞅着这花楼,像是会藏人的么?“藏了贝子爷,那还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现下多半儿情况便是宋桎君自己离开了烟雨楼,在回到荣王府的中途出了事儿! ”那凤娘…就不送大管家了!大管家,这夜路不好走!大管家可得当心了!“ 大管家狠狠的瞥了一眼凤娘,便下令撤了人—— ”大管家!这漫无目的搜查,咱们要到何时才能找到少爷?现在更是连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小福子,我问你,少爷平日里一贯同你出门,都是去哪儿的?过去王妃娘娘一贯不过问,只是如今…拟你瞅见方才,若是咱们一定在烟雨楼闹出了大动静,以烟雨楼名满京都的形式,咱们少爷的名声,只怕也是会跟着受影响!你没瞅着方才王妃娘娘吩咐我等前来找人,但是不可闹出过大的动静,若是因着咱们公子的事情,连累了咱们荣王府的声誉,王爷回来,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福子明白!一切都听大管家吩咐!“ 大管家微微沉了沉眸,便道:”分成三路,沿着这条街,都给我找仔细了,尽量做到不扰民!“ ”是!奴才们遵命!“ ”怎么样?“荣王妃一直在屋中踱步至今,近两个时辰了!只是宋桎君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每隔半盏茶时间便会有人前来汇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荣王妃也不敢闹大!便只是动用了府中的侍卫,毕竟她有了那个打算,便不能先坏了君儿的名声! ”如何?“又是一人来报,此次是苏儿先问出口,隔着屏风,荣王妃正撑着下颚,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她只是低声道,若是没有消息,便不要进去打扰王妃娘娘了! 只见那厮还是摇摇头,”姑姑!没有消息!“ ”再找!看看府中还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人,都派出去给我找!“ ”是!奴才遵命!“苏儿心中也是胆战心惊的厉害,若是找不到人—— ”苏儿!可是方才来人了?“荣王妃疲乏的厉害,甚至都不愿意开口问,便已经知道结果! 见苏儿的眼神一暗,她手中攥着的帕子更是一紧,”这帮没用的废物!荣王府真是白养他们了!“连找个人都找不到,还能派什么用场,她便不信,这么大个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额娘!” “芳儿!这么大晚上你跑过来做什么!”荣王妃讶异道,这帮该死的下人,口风真是一点都不紧,吩咐了别去打扰宋黎芳,可这如今…… “额娘!我都知道了!” “这帮该死的东西!” “额娘!您别恼,如今君弟…” “君弟!你君弟她...”荣王妃看到宋黎芳,压抑的情绪一下子便散发出来,更是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君弟如今仍旧是没有线索?”宋黎芳担忧道。 荣王妃点点头,将宋黎芳的手攥的死紧——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同她父亲明日便要回来,尤为是宋旭一直对宋桎君不务正业颇有成见,之前也一贯是荣王妃小心护着的!若是被发现宋桎君不见了,可想而知晋时宋旭会有多恼火! “额娘!若是君弟再找不回来!我便进宫,求母后帮忙!” “不可!芳儿!”荣王妃急忙拉住宋黎芳的手,“芳儿不可,这样会害死你君弟的!方才有人前来汇报,你君弟今日是同着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一同去——” “去哪里?做什么?” “逛花楼!” “什么?”这个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才多大的年纪,尽是去那些污秽的地方,“额娘!君弟尚未娶亲,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都是额娘平日里太过娇纵君弟,此事若是被父王知道了!那君弟...” “嘘——芳儿!你小点声!额娘...额娘又如何不知道各种利弊?便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额娘才不入宫求助,若是你君弟逛花楼的事情被捅出来了,又适逢你之前的事情,晋时怕是皇上会对咱们荣王府失望透顶,即便是你父王,在朝中也会难做!”荣王妃苦口婆心道。 “只是这不过多久,父王便要回来了!如今...是君弟的安全为重!额娘!芳儿这就进宫求见母后,请求母后派禁卫军协从调查!”事到如今,只有人平安无事了,方才是王道,若是君弟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他们荣王府,更加没有翻盘的机会,没有儿子,便意味着没有世袭的爵位,即便日后大皇子顺理成章的当了太子,她也没有刻意仰仗的势力!晋时只怕她的地位也会难保!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个道理她懂! “芳儿!你要置你君弟的名声于不顾吗?”荣王妃大惊失色道。 “娘!事到如今,找回君弟方才是上策!” 二人争执不下,荣王妃心中下不了决定,宋黎芳又素来一贯雷声大雨点儿小的,便在此时—— “王妃娘娘!小姐!少爷找回来了!” “额娘!您听见了么?” 荣王妃后退了几步,神思有些恍惚,良久说不出话—— “额娘!”宋黎芳见着荣王妃出神,开口道。 “她说...你君弟...” “额娘!君弟回来了!”宋黎芳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一手扶着荣王妃,问着方才前来报信之人,“少爷如今在何处?身子可好?” “回小姐!少爷是在农庄河边儿的湿田里头找到的!官家已经请了大夫,少爷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了——” “额娘!”荣王妃一听,两脚更是一软,冷不防的便往后栽去,亏得苏儿及时扶住! “我可怜的孩子!”荣王妃忧心道,自己更是一夜未睡,现下似乎有些站不稳。 “额娘!您先好生休息,君弟那儿,芳儿先去看看!”宋黎芳心中大定,人找回来,便是万幸,那个小子,也是额娘平日里太过骄纵他了,真是好的不做,坏的专做,还偏生的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真是给她添堵! “不成!”荣王妃一口回绝,“芳儿!咱们走!” —— 宋桎君是被凤娘手下的人打晕之后丢在了湿田里头,而此刻的始作俑者,却一脸悠闲恬淡的磕着瓜子…… “好了!本姑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上来报信的便是方才将宋桎君带出去的人! “没想到这荣王府办事的效率还算高!就这么一会儿,便将人找着了,只可惜,找到的是个草包!真是便宜他了,像他那样的人渣,就应该好生在湿田里头多喝两口泥水!怎么样,漫漫,小姐可算为你报仇了?”那个富家公子,身娇肉贵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今日却是又尿了裤子又被她狠狠的打了几下,最后还直接被当垃圾一样给丢在了外头,这事儿,怕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这一点,即便是凤娘现在想来都想笑,而且是压抑不住的笑—— 看着自家小姐略显抽风的猥琐笑意,漫漫不自觉道:“小姐!您这个样子,究竟是因为今日责罚了那个烂男人,还是因为...明日王爷就要回来了?” 这一句话,将某人说的一时语塞—— 她的心思有这么明显么?都写在脸上么? “漫漫!本姑娘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凤娘挑眉道,一脸无辜的表情,即便今日聂天卖了个不知所云的消息给她,只要是关于主子的,她都爱听! “小姐!那哪是明显!分明就是很明显!”漫漫调笑道。 “死丫头!掌你嘴!方才还哭得梨花儿带雨的,怎么,现如今便全都忘了?”凤娘没好气道,竟然敢戳她软肋,这个死丫头!真是越发本事了! “姑娘!漫漫不是这个意思,方才若不是姑娘,漫漫就...” “好了好了!本小姐又没真心要怪你,瞧你,漫漫...你过来!”凤娘执起慢慢的手道:“漫漫,你跟在我身边最久,我这辈子承了主子的恩情,方才能有现在的凤娘,而你,打小便跟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我小时候也是个孤儿,所以呀,在我心里,你不仅是我身边最为衷心的人,还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人!” “姑娘!漫漫知道,今日之事,是漫漫不好,漫漫让小姐担心了!小姐对漫漫的好,漫漫就算五体投地也偿还不尽!”漫漫眼眶一红,姑娘这么想,她又如何不这么想?自己从小便是孤苦无依,若不是烟雨楼,她便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这样的恩情,她这辈子都还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呢!谁说过要你偿还了!只是…也难为你这般懂我的心思!偏生有些人就是不懂!”为什么旁人都看得出来,她对主子有意,主子偏生要回避这个问题呢?她凤娘容貌也不差啊,难道是身材? 凤娘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漫漫,那分明就是发育不完全的小姑娘嘛!反观自己,这身材哪里差了!她一贯相信自己的魅力,不输于任何人,甚至放眼整座京都,也找不出几个对她凤娘没有兴趣的男人! 主子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是么?便如同聂天所言,她已经给主子惹过不少麻烦,却也没见主子对她红过脸,难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么? “姑娘!您在想什么?” 凤娘眸子往上挑了挑,扶额道:“在想你家姑娘我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足?以至于…” “以至于什么?”漫漫好笑道。 凤娘这才反应过来,“死丫头!你取笑我!”凤娘霎时脸红了半边天,没成想自己接受烟雨楼这么多年了,面皮还是那么薄,也不知道,是不是缘着是他的事情,因而心中格外在乎,也格外…害怕! “姑娘!漫漫不敢!即便是借漫漫几个胆子,漫漫也不敢哪!”取笑姑娘,难不成是活腻歪了她?只是小姐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很可爱嘛! “姑娘,若是我是王爷,也定是会喜欢小姐这样的女子,半点不做作,率性可爱!”漫漫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凤娘不由脸一囧,不过是称赞她两句罢了,怎么自己的脸偏生红了,真是没出息,她狠狠的抬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烧红的脸!凤娘啊!凤娘!什么时候连你竟也变得这般面皮薄了?!真是窘迫不堪—— “漫漫!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凤娘忍着面部的烧红,开口道。 漫漫连竖三根手指道:“漫漫发誓,姑娘是漫漫见过最为美好的姑娘了,若是漫漫是男子,一定也想着娶姑娘这个的女子为妻!半点不假!”漫漫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在她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便是姑娘,不对,应该说,姑娘比她自己还要重要!奇怪,姑娘今日,怎么这般爱听赞美的话?漫漫心中鼓捣,自家姑娘这是—— 凤娘颇为受用的扬着笑,明日,王爷就要回来了吧!她的心,也终归能够定下了些了! “姑娘这可是想王爷了?你可是…思春了?”漫漫取笑道,似乎自个儿今日的主子,看起来格外可爱亲切,便也不由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说什么呢你——死丫头!”她方才刚刚淡下去的面色又一下子红润了起来,脸烫得不行,今日,她这是则么了?被聂天取笑了不说,连带着这个死丫头,也这般取笑她! 思春?这样粗鲁的词能用来形容她凤娘吗?这个丫头!真是不懂事!凤娘怨怪道,脸上的烫意却久久不曾下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白吃也只能吃 天还未亮,昏暗之中透着些淡淡的橘色曙光,却仍旧未过地平线,荣王府,一夜未静…… 荣王妃如今想起来刚看到宋桎君的模样,仍然不禁有些后怕!她可怜的孩子,衣不蔽体,原本身上的锦袍早已经污秽不堪,甚至还印着些污秽不堪的脚印,甚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腥骚味儿,旁人不是不知道他们家这大少爷脾气古怪,即便是身上的味道令人作呕,满是泥泞,也仍旧是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为他大少爷换衣服,只有被十万加急请来的太医紧紧闭着气进去为他们家大少爷诊治了一番便出来了! 而此刻,荣王妃正颐指气使的对着那名颤颤巍巍的太医,冷声道:“你不是说本妃的儿子只是昏迷,那为何现在还不醒?!”如今都几个时辰了,这帮子庸医,要他们何用? “王妃娘娘切莫担心,贝子爷身上虽然有多处擦伤和淤青,但索性都没有伤及要害,并不足以引起贝子爷的昏迷,贝子爷之前饮用过酒,也足以导致贝子爷一直昏睡到现在啊!”为首的太医战战兢兢道,近日他们被传召最多的便是荣王府了,几日前是泰王妃身怀有孕,面对的是皇后娘娘的质问,只是如今的荣王妃,比起当日的皇后娘娘,面色更加是阴沉的可怕! “胡说!我孩儿之前何曾饮过酒,你们这群庸医,分明见着我儿身上多处擦伤却不医治,听凭我儿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是何居心?” “王妃娘娘…这这这…对于公子身上的擦伤,我等均已经想法子上了药,只是如今公子爷还不醒,我等以为只要等酒精的作用过去之后,公子爷自然便会醒过来!娘娘切莫太过忧心!” “住口!天亮之前,若是我儿醒不过来,你们统统都给受罚!” “娘娘…微臣…” “娘娘…” 荣王妃辗转侧身,看着大管家道:“可有带人去寻?如何?”究竟是谁?将她的孩子伤成这样?她的君儿长那么大,平日里即便是磕着碰着,她都要心疼许久,更加别说是伤成这样,还这般凄惨憔悴! “额娘!您把大管家都吓着了,大管家,你慢慢说,额娘,若真是有人行凶,咱们定不能让君弟平白受辱,我瞅着太医们也都辛苦了,便先在荣王府的厢房歇下,一切等君弟醒来再说,只是我这君弟平日里一贯爱胡闹,我额娘又是极其心疼君弟的,今日,只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又出去胡闹耍玩,这才伤成这样,还望诸位太医…” 宋黎芳未曾将话说完,太医们自然便知道宋黎芳接下来想要说的是什么便都开口道:“泰王妃说的是,贝子爷一贯好动,日后小心些便没事!像贝子爷的这种情况,自然连存档都免了!” 宋黎芳满意的点点头,便将太医都支开了下去,叹了口气,便道:“早知道便找些宫外的郎中了,以免人多口杂!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胡闹!宫外那些江湖术士,如何能配得上替我的君儿看病!”荣王妃气急道,她的君儿是何等的尊贵! “额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管家,你说吧!”宋黎芳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躺在榻上仍旧昏迷的宋桎君,叹了口气,终归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她如何能不心疼? “回王妃娘娘、小姐,少爷被发现的地方,前后数十里都没有什么人家,即便是有,也几乎都是年逾半百,儿女出去打拼的,再者时=说又是泥泞潮湿之地,即便是有人走过,那脚印,也是很快便会被抹去!” “如此说来便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荣王妃挑眉道,声音阴沉的很。 “额娘!这大半夜的,你还去何处为难大管家?一切,只能等君弟醒来了再说!” “芳儿!只是你君弟…你君弟他…”如今,这孩子这样,她如何能不担心? “额娘放心,宫中的太医医术都何等高明,他们说君弟没事,君弟就一定没事,放心,我们的君弟会醒过来的!”宋黎芳宽这荣王妃的心道,至少,人是找回来了不是么? 荣王妃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心中却不免担忧!只得静静的呆坐着,看着那烛火一点点燃尽—— “如何?” 香儿摇了摇头,“夫人,依旧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王妃那边儿的人口风都紧得很!奴婢…一点都打探不到,只知道今日府中的家丁,都被王妃差遣出去办事了,至于半的什么事,便不得而知了!” “混账!真是废物!香儿,平日里你以为本夫人不知道么?你这小妮子平日里跟着前院的人玩得不亦乐乎,现如今,本夫人问你一点事儿,便像是问了个死人一般!跟在本夫人身边多年,你姿色也不差,难怪混到先自爱,仍旧是个不入流的丫鬟!真是不长进!”如夫人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骂! “夫人!香儿知罪!”香儿战战兢兢的跪下,颤声道。 “无事?怎么可能无事?他们当本夫人是傻得呢?王妃这一招,防的不还是本夫人?今儿个夜里,她调动这么多人,究竟是去做了什么?本夫人便不相信,她还能瞒得住?再给我去打听!”这么多人,她就不信,每个人的口风都这么紧! “实在不成,你该懂得,打发些钱财就是了!”只要能得到于她有利的消息,便值得,何况,这荣王妃想瞒下的事情,想必价值定是极高的! “奴婢明白!” “慢着——”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差人去做,不用自己去做,以免王妃心中有气儿没处发,晋时来找本夫人的麻烦!”如夫人不以为然道。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只是近几日,荣王妃的院子里头,动静都有些大,这老婆娘,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但愿,不是谋划些对付她的事情,若不,便不要怪她不仁义了! “慢——” “夫人,还有什么事情?” 如夫人沉了沉眸道:“今日,几时了?” “夫人,今儿初十了,还有几日便是中秋月半了!到了中秋月半,娘娘便能和亲人聚聚,心性也能好些了!” “亲人?本夫人的亲人,也就我表兄罢了!自打表兄被王爷派遣去守了北郊围城,都许久未曾见过他了!”如夫人感慨道。 “是啊!夫人,若不是表少爷,夫人哪有如今这般舒畅的日子?如今的王爷,可是将咱们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呢!”香儿奉承道。 “那是我表兄知道善加利用,他有现在,难道不是靠了本夫人的关系?总比他在前线征战送死强啊!” 如夫人的表兄李贺,原本是荣王爷手底下一个不知名的旧部,即便后来皇上肖兵权,荣王爷退居二线,李贺等人却仍旧在外驻兵派手,直到前几年,将士们回朝探亲之时,他曾携带如夫人见过荣王爷,荣王爷一眼相中,如夫人便因此而而进了荣王府,而作为她的表兄,又是最初的牵线人,也由着荣王爷找的由头,塞了个顺水人情,将他调遣至京都,因着此人惯来没有什么真本事,如夫人便央着荣王爷好生给他寻个清闲的差事儿,也算报了表兄的知遇之恩! “约莫此次王爷上北郊,还能碰上咱们表少爷呢!” “呵呵...但愿!只是中秋月圆,岂是我们这些小妃妾可以过的?好了!你下去吧!帮我盯着王妃那头有什么动静!” “是!娘娘!奴婢遵命!” 如夫人听到门阖上的声音,方才回神,今日...初十了,她沉了沉眸,她的月事月初就该来了!宋旭走了半月,是上月月底便去了北郊,她—— ...... “咳咳...咳咳咳...别...别过来!不要动本少爷...本少爷...” “额娘!君弟...是君弟醒了!”宋黎芳难掩心中的激动,眼看天色即将划破黎明,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荣王妃方才因为耐不住困意便靠在桌上打了个盹儿,听到这话,更是反射性的站起来,腿脚都麻了,这一来,差点儿便栽倒在地上—— “少爷!少爷!我是小福子啊!”小福子叫苦连天道,为什么他们家少爷在一醒来便对着他拳打脚踢的!他小福子招谁惹谁了? “王妃娘娘!您救救小福子啊!”小福子哀怨道,眼瞅着自家少爷还不愿意撒手。 “活该!”荣王妃冷哼一声道,若不是这个不长心的奴才,她的宝贝儿子,如何会受这样的的苦楚,“让开!让本妃来!”荣王妃不由分说的便一脚踹开小福子,径自在床沿坐下。 “额娘!您慢点!” 宋桎君“嚯”的睁开眼睛,双眸之中尽是血丝,满脸的胡渣,身上的衣衫已经都换置干净了!整颗心却仍止不住的在颤抖...... “不要——”他自喉咙中嘶吼出声,满脸的恐惧的坐起身,那个阴湿腐败的地牢里,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有那些将他丢在肮脏湿田里头的人! “君儿——是额娘!你看看额娘...孩子!”荣王妃急切道,眸中更是不自觉的渗出了泪珠。 “君弟!”宋黎芳微微顺了顺他的背,作安抚状。 他“嚯”的沉眸,良久,瞳孔之中才略微有了些颜色,方才道:“水...我要喝水!” “快!小福子你还愣着做什么!不想要你这条小命了么?还不快给少爷拿水——哎...君儿!” 宋桎君的喉咙里头干涩的厉害,火辣辣的疼痛,那是喝酒的后遗症,头有些昏胀,更是多处酸痛,冷不防见着桌案上的水壶,便等不及小福子回话倒水,顾自从床上半爬着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狠狠的瞪着眼,连滚带爬的倚在桌檐上,狠狠的连着茶壶大口惯着,湿了衣襟—— 荣王妃看了又是心中大痛,良久,他恨恨的灌了几口之后,便两手耷拉的直接往桌边的地上一坐,力气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只是不停地抚着胸膛,打着隔,看着不远处的震惊的荣王妃同宋黎芳,气弱的唤了句:“额娘!姐姐!” 荣王妃心中气急,却又是大痛,上前几步便要扶起宋桎君,还是小福子搭了把手,方才将宋桎君扶到床榻上,天已大亮~ “小福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再去给少爷找一身干净的衣衫?”荣王妃厉声道。 “是...是...小的遵命!”便再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下去置办去了...... “额娘!孩儿这是回来了么?”今儿的太阳有些刺眼,但他却并没有忘却,今儿是宋旭回来的日子,便开口道:“额娘!父王他...回来了么?”若是宋旭回来,只怕他免不得又要受些皮肉之苦! “还敢说!若是父王回来,你还能好生的坐在这儿么?”宋黎芳开口道。 “芳儿!你君弟才回来,又受了这样的苦,你怎的还对他这般说话!”荣王妃指责道。 “姐姐!” “罢了罢了!君弟,你究竟上哪儿去了?你可知昨夜额娘为了找你,一宿没睡!”连带着她也一宿没睡! “额娘!孩儿...” 你若是敢说出去,这月牙门的人,便会如同鬼魅一般,缠着你,索要着你的命! “少爷!衣裳!让小福子伺候您穿上吧!”小福子将衣衫打开,却在打开瞬间,在前襟拿出分明的绣着一朵月牙形的图样,一如昨儿个晚上,那柄差点让他断子绝孙的利刃,即便不是利刃,却一点也没有比利刃让他少害怕一些! “拿走!本少爷不穿!这是什么!给我拿走!”这是威胁,是月月牙门对他的提醒,他们在威胁他,只要是月牙门想要做的事情,便一定做得到,包括,想要取他的性命! 小福子平白无故又被踹了一脚,更是连滚了几圈,脑袋撞在了桌角上,却也不敢吭声—— “少爷!这可是您平日里最爱穿的衣衫啊!” “拿走!”宋桎君撇开眼道,似乎只要看到那个印记,便能想到那个令他感到屈辱的夜晚~ “君儿!你怎么了?拿走!既然少爷说不穿,那便拿走,听不懂话么?!”荣王妃气急,这个小福子,真是个蠢货! “是是...奴才遵命!” “君儿!你同额娘说,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额娘一定为你做主!” “是啊君弟,昨儿个你同着几位公子去逛花楼,昨日公子们走后,你一个人在烟雨楼,究竟做了些什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如何会弄成这样?”君弟身上的伤,即便不深,却也磕碰之处不少,定是受了些苦头的! “额娘!我...”荣王妃等待着下文,心下更是担心万分! “孩儿只是作昨夜喝醉了酒,碰到了几个地痞流氓,之后...之后便头昏脑涨的不知道跌倒在了哪里,额娘,你们是在何处找到我的?”宋桎君低下头,即便是心下又不甘,想为自己报仇,但看到方才那个月牙形图案,他也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吭了!若是被宋旭知道他在外头惹了月牙门的人,那他怕是日后都别想出门了,少不了还得一顿好打! “地痞流氓?就凭那样的低贱之人也敢碰我儿子!是谁?本妃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都尽数喂狗!”荣王妃气急道。 “额娘!这话如是被父王听到了,免不得又得好一阵指责,好在,君弟脸上的伤看不怎么出来!待会儿,父王回来的时候,我帮你面上涂些香粉,便应该看不出来!” “姐姐!那是女人涂得东西,我才不要呢!” “不要?”宋黎芳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要你便等着父王回来好生给你一通收拾,晋时免不得还要连累额娘!宋桎君你出息啊!” “你姐姐说的没错!如今要事,是先将你身上的伤口掩盖住,君儿!他们...竟打了你的脸?”古代男子的连是有多尊贵,不管打什么地方,都不能打脸啊!荣王妃瞅着他脸上那有些淡去的五个手指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宋桎君更是方才想到面上的巴掌印是昨日凤娘打的,即便心中有闷气,被一个花楼的女人打了几巴掌,却也不敢明说!若是说了岂不是更没面子?还会引来月牙门的麻烦! “额娘!那些个登徒子,都是亡命之徒,如何能寻得到,如今咱们君弟在他们手上吃了亏,便好生长个记性,如今父王回来,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不到时候父王指责的,一定又是君弟!” “那这亏,便白吃了?” “额娘!都是你平日里太惯着君弟,君弟昨儿个夜里逛花楼,碰上了地痞流氓,又醉了酒,索性能安生的找回来便不错了!如今便是息事宁人!还能如何去追究?君弟回来,咱们这件事儿,便算了了!父王素来一贯看中咱们荣王府的声誉,额娘!您觉得呢?即便是白吃,也只能吃!” 第六十三章:替代品的反击战 “姐姐说的是!息事宁人!息事宁人!”宋桎君连忙附和道,生怕他额娘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君儿!”荣王妃疑惑道:“今儿你怎的这般从善了?”以往的君儿,可不是这般的秉性,这孩子哪敢吃亏? “额娘!孩儿不是这个意思,昨夜,的确是孩儿不好!孩儿自知理亏,孩儿不忍额娘忧心!” “你有这个觉悟倒好了!”宋黎芳撇嘴道:“如今你正直弱冠之年,是咱们京都数一数二的大家公子!若是让人知道了,这日后,还如何找好人家的姑娘?平日里你逗弄些府中的丫鬟也就罢了!额娘惯着你,只要在爹爹面前收敛些!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昨夜,你竟跑到外头去放肆!” 宋黎芳现在何曾看重荣王府的声誉,这时她母家,母家的存亡荣誉同她日后在皇族的地位息息相关!尤为她现在还“身怀有孕”,若是荣王爷再出了什么事儿,那便是美中不足!现下她所希望的,便是宋桎君能好生的定下一门亲事,让他们荣王府,能多加笼络些朝中的关系!只是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被戳中了心事,宋桎君面上一囧,良久不语—— “君儿!额娘也是这个意思!那花楼那种地方,岂是你这种大家公子去的地方?那儿的姑娘肮脏!,也不怕脏了你的身子,晋时若是染上了些病回来,可怎生是好?你可是我荣王府一脉单传!额娘唯一的儿子!日后,那是要加官进爵的!”岂能与那种人同流合污?简直是污了自己的身子! “那额娘心中可有人选?”宋黎芳试探性问道。 荣王妃意味颇深的点点头,“当朝的婧长公主,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荣王妃挑眉道,似乎已经事成心定一般。 “那长公主模样如何?”一贯对女人毫无抵抗力的宋桎君似乎立马便忘却了自己之前的屈辱的黑历史,即便她现在不敢肖想凤娘!那并不代表,其他女子就不成啊! 荣王妃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宋桎君,却是笑的欢畅,便道:“婧公主可是咱们天朝出了名的美人儿,若不是她同着皇太后去到福缘寺,只怕求亲的人都快将咱们天朝的门槛给捅破了!外头的那些庸脂俗粉如何能同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相比?那容貌自然是不在话下!”若是君儿有心,那自然也是极好的!这出事儿会简单许多! “如此!那定是个美人儿了?公主?”他还没玩过公主,不知道公主的滋味儿—— 宋桎君一下子便不可抑止的开始想入非非起来,既然连额娘都说美,那自然便是美的! “额娘!宁太后是您的嫡亲姨母,那婧公主一贯又是在太后娘娘跟前儿长大,这婚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太后自然是做的了主的!” “额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今咱们君儿还尚且只有贝子身份,没有爵位,若是到时候做了驸马爷,只怕就连你父王同皇上对君儿,也会另眼相看!晋时咱们不仅拉拢了与宁太后和皇室的关系,也一并提升了咱们荣王府在朝堂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荣王妃笑的热络走心,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那额娘还等什么?尽快帮孩儿说来便是!”宋桎君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荣王妃倒是没什么,宋黎芳看着自家唯一的弟弟一副不长进的样子,愣是狠狠的白了一眼! “长公主比不得你之前逗弄过的那些个小丫鬟,你这个股子浪荡模样,给给我好生改了!宁太后一贯心疼长公主与六皇子,若是长公主看不中你,那么即便连宁太后想撮和,这事儿定也要费上些周折!你可听明白了!现在你姐姐我在皇宫之中一热如履薄冰,你可千万别给我在闹腾些什么事情出来!”宋黎芳警告道。 宋桎君头点如蒜倒,心下更是翻腾一片便道:“额娘,那儿臣什么时候能见到长公主?” 荣王妃颇带意味的抿了抿唇道:“今年中秋月宴,额娘会带着你同你父王同去,参加宫宴,晋时,你便能一睹长公主的芳容了!只是你近期,可得收敛些,到时候王孙贵族皆会出席,君儿,你可千万别被人家比下去!尤为是在宁太后面前!” “孩儿明白!”他宋桎君一贯是床榻留情不走心之人,他逗弄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如过江之鲫,区区一个长公主,如何能逃脱他的五指山? “泰王妃!奴婢寻了半天没有找着泰王妃的身影,却不想原来是来了荣贝子这儿!荣贝子有礼!”芳华恭谨道,似乎并未注意到宋桎君身上的伤口。 “咦!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么?” “难为荣贝子还记得奴婢,只是如今泰王妃身子金贵,这一会儿奴婢若是见不到,便都不放心!” “姐姐!”宋桎君方才想起来,宋黎芳此刻已经身怀有孕,“弟弟还未来得及恭喜姐姐,姐姐怀孕了,还当说,如今是泰王妃姐姐了,如今有了宋黎芳这件天大的喜事,他同长公主的亲事,一定能成!” 宋黎芳母女的脸色一沉,却又不好发作,宋黎芳更是佯装着笑道:“难为君弟这般有心了!”有心,她这个弟弟,可真是有心,只要不给她惹麻烦,就成! 为了不被芳华看出端倪,宋黎芳便转身道:“母后托了芳华姑姑前来照料姐姐,姐姐如今尚未用早膳,得要先喝汤药了!便不陪你说话了!芳华,咱们走吧!” 芳华忙也似的点点头,难得如今这位古乃你啊主动提出想要吃邀,她如何能不快些奉上? “姑姑先去,本王妃稍后便道到!” 芳华应了声便走了!宋黎芳却是回头,“昨儿个晚上的事情,额娘可都打点好了?” “放心!不会有人将此事泄漏出去,额娘都安排好了!你呀,办好额娘交代你的事情便好,至于君儿,这几日好生收敛些!” 宋黎芳姐弟顾自点头,几个时辰后,便传来霍昭回宫的消息—— 夏府,今儿一早,夏琳儿便早早的守在门口,今日,恒哥哥便该要回来了吧! “琳儿小姐!外头风大,如今已经入秋!待在外头不好!”说话之人正是霍之恒身边打小伺候的宁姑姑,瞅着夏琳儿,便如同在看自己的女儿一般慈爱! 夏琳儿今日身着一件浅绿色的波浪纹的素色衣衫,腰间松垮的系着浅月牙色的玉带,轻风起,整个人看起来活泼而灵动,很是俏皮可爱! “宁姑姑!你不知道,我们家郡主这是开心,三皇子殿下一走便是半月!”丫鬟绿儿道。 “可不是?宁姑姑!你可不知道,当日我死活央求着恒哥哥带我去,怎么算来皇上也算是我的姑父,即便多年不见,也不算失礼!许是恒哥哥思量着我父王如今跟天朝的关系不甚融洽,只是若是这般藏着掖着,皇上才会觉得我查克部落欲行不轨呢!到时候也会连累了恒哥哥!虽然恒哥哥一贯以来特立独行!”奇怪,皇家围猎,恒哥哥不是一贯以来都是不去的么?怎的这次... 宁姑姑轻笑着,“瞅瞅咱家小姐,这都长成二八年华的大姑娘了!还是这般大大咧咧的,姑娘家得安静些,若不到时候可别嫁不出去了哭鼻子!” 夏琳儿脸色一红,便道:“宁姑姑说什么呢?琳儿还小呢!”她只希望在恒哥哥眼里,她永远长不大,永远是那个小丫头,这样,恒哥哥便一直不会将她丢下! 夏琳儿的心,宁姑姑作为过来人,又岂会不知道?却只是浅浅的笑着,少爷的心思谁都猜不透,如今眼看着少爷的年岁也是老大不小了,却仍旧是一个人,连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看了也急眼!若是这琳儿小姐,能一直留在这儿,倒也好,只是,若是少爷能回查克部落,同琳儿小姐一般,回到原本属于夏琦月的地方,那也算是落叶归根了!毕竟在天朝,霍之恒也原本便没有享受到些什么美好的东西!到还不若回了查克部落! “哎!回来了!”绿儿听着不远处的马蹄声道。 只是走近,却只有见到一小厮牵着霍之恒的马—— “哎!我恒哥哥呢?”即便恒哥哥在宫中有住处,只是他却甚少住在宫中,基本都是住在外头夏府,现如今分明知道她在,那必定更加会直奔夏府。 “回小姐!公子尚且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吩咐小的先回来,生怕小姐担心!” “那我恒哥哥要何时才能回来?” “回小姐!这个奴才不知道!” 夏琳儿有些失望,却也知道霍之恒率先派人前来知会她一声,便一时之间消气了不少!那小厮得了示意,便下去了! “哎!等等!”夏琳儿抬眼却见,霍之恒的乌风马蹄上竟有些伤了! “我问你!恒哥哥的马怎么伤了?” “回禀小姐!在北郊狩猎之时,出了些意外,林中的猛兽尽数逃出,皇上已经追究了看守之人的失察之罪,只是仍旧是有不少大家公子都受了伤,公子的乌风便是那时受了伤!” “怎么会这样?”夏琳儿忧心道:“那公子呢?可有受伤?” “回小姐,公子手上尚且没有很严重,只是在围猎之时伤了胳膊,经过太医处理,已经无大碍了!” “恒哥哥受了伤?”她问。 宁姑姑也同她一般担心,“那现在,少爷又是往哪处去的?泰兴,若不你前去接应一下公子?”宁姑姑看向郑叔道。 “那我也去!”夏琳儿举手道,恒哥哥受伤了,她如何能不担心? “小姐!郑叔一个人去便好了!也耽搁不了脚程,公子派人前来传话的原因便是,希望小姐好生的待在夏府静候,小姐若是莽撞行事,公子知道了必会不高兴!”宁姑姑如是说道,好在在这个丫头冲动的时候,还有公子能压得住她,一物降一物,真是半点不假! “那…那郑叔!你可要快些找到恒哥哥,将恒哥哥带回来!宁姑姑,咱们府中可有备着郎中?算了,郎中也不靠谱,还是我自己来吧!绿儿,你先帮我瞅瞅,咱们查克带来的伤药,还有多少?都尽数拿出来吧!我先去恒哥哥院子里头等着!” “哎!琳儿小姐!” “由着她去吧!”郑叔开口道。 宁姑姑微微叹了口气,连个围猎,都这般不安生,“泰兴,自己当心!早去早回!” 郑叔微微颔首—— ...... 而此时,睿王府,却也不似平日那般宁静,自从凤素灵借着玉斗之力,找寻到圣女一脉之人的所在地,便循着线索,一直追踪到了睿王府——玉斗反应最为强烈的地方,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有注定,当年她遍寻圣女不到,却因机缘巧合,在霍之皓身上发现了似乎一样能吸引玉斗的力量,那时候,她便知道了,霍之皓同玉斗的主人之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尤为是在听庸无双说起过,霍之皓或许七年前在雪山的时候,便已经率先见过了圣女一脉的传人,玉斗所认主人,一世仅此一个,即便是冯采梅同之所出一脉,也仍旧无法代替! 二十年前,宗氏之人为防洛氏作祟,以出宫祈福为名安排端妃在宫外产子,如若不是该时玉斗起了反应,她同庸无双刚好赶到,端妃必难产而亡,之所以多年之后,未曾有人提起,那便是庸无双那货高冷范作祟,堂堂尊者神医,却要在产房替人接生,即便在遇到凤素灵之后,一切的原则规矩皆成泡影,凤素灵同端妃也由此而结缘,只是凤素灵现在认定的这个女子,不是旁人,却是—— “做什么?”看着拦在面前的女人,巧巧没好气道,这女人,莫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了这府中的女主人? 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眉不画而丽,唇不点而朱,白皙高挺的五官之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但是巧巧,却越看越觉得碍眼,这个女人,充其量也不过是姑娘的陪衬,在她眼里,姑娘远远比这个做作的女子高雅美丽万分!不过是得了素灵娘的青睐,这个女人,便是起初的阿雯,谁也未曾想到,当初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仅仅半月,由一个不知名的丫鬟,一跃直接到了如今的地步,谁人都知道,即便是王爷,也对素灵娘敬重万分,凤素灵又是端妃宗婧予的至交好友,在睿王府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等等!我在叫你,没听见么?”阿雯轻声道,她径自开口,扬手便将巧巧拦下,素灵教她的不多,对付一个小小丫鬟,却是绰绰有余了! “做什么?今儿姑娘便要回来,王府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打点,可不若阿雯姑娘一般清闲!还有...若是我家王爷回来瞧见,阿雯姑娘穿着我家姑娘的衣裳,那便保不准会不会生气了!”巧巧不客气道,心想着这个阿雯果真是欠收拾,整日里借着素灵娘的关系赖在铭方院主院不说,甚至还乱动她家姑娘的东西! “这王府,如若是王爷不在,那便是本姑娘做主,怎么,素灵师傅没有对你说过么?” 巧巧笑道:“素灵师傅似乎只是阿雯姑娘的师傅,对素灵师傅,阿雯只有尊重,却并无服从!王爷也并未对我下过这样的命令!”这个矫情的女人,一贯在素灵师傅面前表现的温顺听话,却在背后耀武扬威,简直就是可恶! “哦!这样啊!这个师傅倒是没有与我同说!看样子,这铭方院的主人回来了,我也该让位了!” 好在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与我家姑娘相比,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巧巧在心中不屑道。 “只是...”巧巧并未打算理他,更是扬着步子便走—— “若是这铭方院本姑娘住不下去了,那本姑娘便只有借着师傅的由头,搬去覃景阁王爷处了!”她话中似乎说的颇为无奈!似乎还有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覃景阁,那可是睿王的地方,似乎,他们还尚未正式见过面,如今她的身份,可还算配得上他?端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她费尽千辛万苦为儿子挑选的女人这般长进,那是不是...该很高兴呢! “你这个女人!究竟存着什么心思?我家王爷与夫人恩爱和谐,岂容你破坏?” “巧巧!你都说了,是夫人...并不是王妃喽,这个睿王府,终归是该有一个女主人的!” 即便是有,那也一定不是你! 巧巧闷哼一声,似乎并不打算理会,阿雯心中便越发不开心,如今她的身份,睿王府中的人哪个不是挨个儿的奉承,依睿王爷对凤素灵的尊敬,必定也不会如何为难于她,只要她借着梅妃的手,除去了方念柔这个眼中钉,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卸到梅妃的头上,到时候,她就会使最后的赢家!冯采梅,想拿她当枪使,那便走着瞧!看谁的的本是高得过谁? 第一百六十四章:睿王府惊见(上) “小姐!方才老爷差人前来问过了,问小姐今儿是否要回去用晚膳?” 尚未回府,方念柔只看到沐儿匆匆打发了一个方府的小厮,听到沐儿问话,她便定定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阿皓!” “批!不过…” 她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有些出神,相识相见那么多日子了,却仍旧还是会为他不自觉的着迷! “不过什么?”她的脸色也跟着一变,问道。 “我陪你——一道!” “霍之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离不开我了?”她有些红着脸道,有些自恋! 他轻笑着,“也就是离不开你!如何?” 好吧!她扶额!这个男人,皇上回宫他也不去,官员应邀他也不去,连带着他母妃端妃的晚膳之约都推了,却是急急的回府,美其名曰,是为了陪她?陪她?什么?! “爷还有事,先回趟睿王府!”这女人是怎么着,方才他刚答应了变想回头就往方府走么? “柔儿!”他颇为为难的皱了皱眉,似乎也老大不愿意嫌弃的模样,这个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显示是有多么的狼狈与脏乱么?若是这样回了方府,某个恋女成癖的老匹夫一定以为他是如何如何欺负了他的宝贝女儿,到时只怕是连拿着刀追着他砍的冲动都有了! 昨日一夜舟车劳顿,而她更是因为围场之行而较之于其他人更为狼狈! “丫头!你怎么总有本事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一点儿也不像个官家女子! “如何?”她道,顾自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是泥水混着汗水的味儿,竟然有些发霉的味道,天哪!她居然已经发霉了么?也难怪他话中颇有深意! 再看他,也并未换衣,仍就是穿着一件玄色的便装,从昨日到今日,似乎还从未见到过这个男人连带着两日穿过同一件衣衫,若说是风尘的气息,他身上的气息尤为甚,却也丝毫不损于他的风华卓立,傲然挺拔,只见他的薄唇轻抿,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似乎任意角度,都足以引人犯罪,尤其是她这样的“无知少女!”某人自恋想道。 话说这男人似乎从昨日一直嫌弃她嫌弃到了现在,但是拥着她的手却从未放开过,“睿王爷,难道您不觉得自相矛盾吗?”在嫌弃她的同时又紧凑着她,上下其手,无恶不作! “丫头!你不懂!那是因为爷得好生将你看紧了,若是让你顶着这样的行头便出去乱晃,还不失了爷的面子?”他的唇上挂着尊贵无匹的笑,却腰间一痛,这个丫头! 她没好气的抓了一把他腰间的肌肉!又使劲儿挠了几下,怎么?本姑娘偏生要同你一块儿脏乱,如今你休想作壁上观,独善其身! “坏心的丫头,该用如何的方式来惩罚!”他倏地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了她一脸—— 这个男人,就是无时无刻,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欺负她! 看着怀中女人呆愣的模样,他顺势而下,偷了个香,却不想引起自己滔天的涨热感,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能吸引他了! 他魅惑的薄唇微张,喷洒出的是炙热的气息。 他颇有些沙哑迷惑的声音沉沉的响在她的耳畔—— “丫头!”他道。 “你想做什么?”这货他他他…这可是大街上,虽然两人现在都坐在马车上,只是总归,这么羞羞的事情,她她她,好歹是个女儿家! 看到她面上的浮红,他的眸中笑意更甚,“既然娘子这般想要,爷若是不满足一下,娘子日后会不会觉得爷不解风情!” “砰!”尊贵无匹的大王爷玄色的衣袍上大大的印上了几个鲜明的脚印,毫不留情,毫不给面子,就是辣么粗暴直接! 外头的人只是分明感觉到马车明晃晃的震动了一下—— “王爷和夫人…”该不是吧!这般把持不知! 这货为何她之前没有发现他这般的秉性! “尊贵无匹?清冷孤傲?性情冷漠?…还…不近女色?”某女毫不吝啬的一一列举外头对这位王爷的评价! 而他也是毫不吝啬的一一点头—— “你丫的!” “那不知在柔儿心中,爷是如何的?又是如何,从何时爱慕上爷的?”他双手环着前胸,倒是丝毫不在意自己衣袍上染上自家女人明晃晃的脚印,只是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很一派悠闲自适的模样,静待着她的下文?—— 她适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上了这头饿狼的圈套,而且一下子上的很彻底! “阿皓!七年前,你可是一早便相中了本姑娘,便想要将本姑娘骗回去做媳妇儿?” “骗?媳妇儿!这个词用的不好!”他霍之皓看上去是会轻易骗人家的人么?即便是骗,也只是针对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他悠悠然道:“不过,为了你这个丫头,即便是坑蒙拐骗都用上了,爷也毫不介意!”这丫头,便是天生生来克他的! 她的唇角扬起浅笑,脸上似乎还有淡淡淡淡稀稀的痕迹,并未好透!只是并未带上面纱,若是待会儿涂些厚点的香粉,大抵也是没有什么大碍! “若是本姑娘不答应呢!”她的瞳孔似乎有些涣散,但眸中焦距之处却从未变过,似乎在回忆,她在这个时空的点点滴滴,和霍之皓之间的点点滴滴,七年前她的到来,似乎也只是为了遇见他,而她现如今在这个时空的一切,竟也越发有些舍不下,朋友,亲人,爱人,日后,或许还会有她们的孩儿,孩儿——她似乎不敢多想,自己同他已有夫妻之实,以这货饕鬄不足的模样,恨不得日日夜夜将她绑在床榻之上,有孩儿是早晚的事情,起初她不知为何开启了时空之门,一切却都似乎恍若红尘一梦,是梦么?若是真的是梦,那梦醒了,她还剩下什么? 阿皓,倘若…不是梦,有一日,她会不会也同来的时候一样,晋时,她会否舍不得如今的这一切?只是,她庆幸,七年前,七年后她所拥有的第一个爱人,第一段感情,七年前的霍之皓,遇到的林柔,却不是方念柔,那他现如今爱的,也就是她! “丫头!在想什么?”他扳过她的脑袋,似乎有些若即若离的感觉,只有在她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方才定下心来! “丫头!爷找了你七年!你方才问爷,若是你不答应,爷待如何?那么爷现在就告诉你,爷…待如何!”他狠狠的扳过她的脸,不由分说的便低头,略显粗鲁的掠夺着她的甜美!汲取着唇间所有有关她的气息!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她,他霍之皓势在必得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得到!若她不愿意,那么,他也必定会找到她,即便是用强的,都要一辈子将她绑在身边! 他一吻作罢,她媚眼如丝,双目迷离!他笑,她羞! “丫头!今儿,爷要带你见一人!” “是...是谁?”她似乎还有些气息未稳,而他却气定神闲,“莫不是爷哪边新得的美人儿?要我帮着考量?” 他也不恼,只是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到了睿王府,你便知道了!” shit!这丫的,方才还是不进皇宫是为了陪她,分明就是约了别人,竟敢拿她当幌子,“霍之皓!是不是本姑娘平日里待你太好了?”她佯装怒道。 “你这丫头,是在吃味儿?不过不打紧,爷喜欢!”他笑的尊贵无匹,万分俊美无俦! “吃你大爷的味儿!”他一脚飞之,霎时马车又是一阵不大不少的晃动—— “莫不是王爷同夫人又——”天哪,好羞人!从方才一直到现在,他们家王爷的持久力,可真是惊人哪—— 外头的姑娘们更是连带着惊倒了一片,传言之中睿王爷的队伍会经过这条街上,她们可是天不亮便在这儿候着,自打霍之皓纳了女子之后,这京都便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神伤一片,只是现如今,却粉碎了睿王爷不近女色的传闻,霎时又是京都之中多数的大加闺秀争相追逐,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睿王爷能够多看自己一眼的可能性“蹭蹭蹭蹭…”的上升,约莫这个马车之中的女子便是睿王爷新纳的夫人! “哎!你方才说什么?这个马车中就是睿王爷新纳的夫人吗?” “那又我漂亮么?”又是一人追问道。 “你瞅着方才那马车摇晃的样子,王爷这现如今出门,都不骑马了!” “啊?真的呀!谁人说睿王爷不近女色的?若是知道睿王爷好女色,本姑娘早便自荐枕席了!说不定现在待在那马车之中的便是本姑娘了!”又是一人心中意念道,却春来周遭一片唏嘘声—— 这个女人,是想上睿王爷的床想疯了!估摸着…没救了! 左枫无意之中对上周遭之人盯着马车的那如同饿狼一般的目光,心下便不由胆战心惊起来,好在王爷的王府还算是清净,他真的无法想象,若是睿王府同现在的泰王府一样,姬妾美人儿众多,那这睿王府的房顶还不得给掀了,如此看来,还是方念柔主仆,看着舒心一些,只是现在沐儿那丫头! 他下意识的往沐儿那个方向看,这样看起来,这丫头似乎也出落得挺素净的,如同邻家小妹一般纯洁宁静,有时候也会有些傻萌,比之于这些个在大街上嚷嚷的所谓“大家闺秀!”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沐儿此刻便一直随着马车跟在后头,身边站着的便是虞庆,这小子,他是越看越不顺眼了,一副见着沐儿便如同老半年没见过姑娘的模样,一个大老爷儿们!他至于么? 左枫!只是,你一个大老爷儿们,心胸居然这般狭隘!你至于么? 沐儿砖头,恰好对上左枫的目光,如今王爷在里头,她这个做小丫头的,只能老老实实的抱着一同被赶下车的小怪童鞋,一路跟在后头。虞庆便带着手底下的几个兄弟跟在她身边,虞庆本身就是王爷手底下的人,而今带着人跟在后面也是无可厚非,便如同做左枫一样! 若是为了昨日早上的事情,沐儿心中早就已经没有气了她只是一介丫鬟,左枫是霍之皓身边的亲信,又武功高强,自然是得到霍之皓的重用,而她一介丫鬟,如何能有生气的理由?只是不知道,似乎是左枫心中还堵着气,一直便不愿意搭理她,也并未看过她,沐儿便老大不愿意了!分明是左枫言语之中得罪了她,却反倒他自己生气了! 想着想着,沐儿心中也便就不痛快了!如今又恰巧对上左枫的目光,他的目光冰冷而凌厉,似乎同王爷的如出一辙,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她惧怕霍之皓的眼光,却一点也不惧怕左枫的目光,即便是一开始的时候,左枫还不怎么搭理她的时候,他便觉得不恐惧,甚至如同一个有安全感的大哥哥一般,而他,似乎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以往每次她在外头给小姐守夜的时候,若是不当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都会盖着他的外衣,她曾想着,这或许,就是哥哥对妹妹的保护,她的碎碎念也曾让烦心,却也从没见他认真的恼怒过! 唯有昨日早上,那货竟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净说些伤人的话! “沐儿!怎么了?可是走得累了?”虞庆关切道。 她方才收回了对左枫的目光,淡淡的对着虞庆笑着道:“虞大哥!只是有些走神了,这街上小玩意儿东西多,方才,我...一时看着看着便出神了!” “真的吗?可是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了?”虞庆笑道,在左枫看来确实分外欠揍! 沐儿的心思也被挑起来了,便越发兴致的说道:“大小我家里便穷,一直羡慕上街便有糖葫芦吃的孩子,虽然我很小便被卖到了方家为奴,但那时候我已经颇有记忆了!我的第一串糖葫芦,便是我家小姐给买的,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所以沐儿跟小姐,非但是主仆,在沐儿心中,他便是沐儿一辈子的恩人,不管如何,我都会一辈子守着我家小姐的!” 若是某个在马车之中饱受荼毒的女人听到自家小丫头满汉情深的告白,一定会激动的稀里哗啦的—— 虞庆看着沐儿嘴角扬起的轻笑,仿佛自己的心也一下子跟着飞扬起来,便道:“夫人为自当是极好的!只是...沐儿!你若喜欢,我在外出值勤的时候,可以每日都帮你带!可好?”虞庆不自觉的说道,似乎只要看着唇边的笑意,他在多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哼!不过是几串糖葫芦,便将那个丫头给打发了!依左枫的内力,他们的对话自然是完全没有遗漏的听了进去,看着虞庆唇角那欠揍的笑意,简直是越发不爽! “虞大哥!”沐儿心中煞是感动!分明知道他们这些个做侍卫的,每日更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做事儿,俸禄同她们这些个丫鬟其实也都是大同小异,便更是不好意思了! “虞大哥!谢谢你!沐儿不需要,虞大哥人这么好,还是多藏着些俸禄娶媳妇儿吧!”沐儿笑道,心里却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男子亲厚老实,便如同大哥一样! 一句话竟说道虞庆心坎儿里,被爱慕的姑娘提及自己的婚事,难免俊脸一红,“沐儿…我…”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左枫瞧来分外恼火! 这个丫头!究竟胡乱说了些什么! “我——” “虞庆!前头市口喧闹!你率人前去看看,先安顿排布一下!人多眼杂,切莫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左枫冷声道,目光却并未触及沐儿,似乎只是在办一件公事一般! “左护卫!”他只是想说,谁人不知道这是睿王爷的马车,谁人敢作祟?唯一敢作祟的,只怕是那些垂涎王爷美色的老中少——女了! “虞大哥!既然是公事,你便快些去吧!”沐儿被左枫凌厉的目光匆匆撇过,似乎只是无意,却随意的很,后半句话便顿时消了声。 虞庆瞅了一眼左枫的冰块脸,又看着沐儿面上的不自在,便轻应了一声,就带着自家的兄弟先行一步! 虞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亲昵了?左枫面色铁青,却是瞅了沐儿一眼。 “哎!左大哥!你…你还在生气么?”左枫虽然只是走过来交代虞庆事儿,却是是昨天到今天头一次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虽然面色还是冷冷的,但她总是忍不住想要跟他说话!若是他还在为昨儿个的事情生气,那便算她错了就是!只是,她不想再这样同左大哥这般生疏了! 左大哥?又听见她方才称呼虞庆为虞大哥,顿时脸色就冷下来了! 便沉着声道:“你打小便是孤儿么?是不是只要是个男的,都是你大哥?!” “哎!左…”左枫丢给她的,只是一个冷漠生疏的背影,这跟她是不是孤儿有什么干系?左大哥,到底什么意思嘛!转眼他又一下子离他好远,轮廓分明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有些冷硬,什么时候,左大哥变得和王爷一般越发难猜透了? 她心下讶异,却分明瞅见小怪那墨蓝色的眼光似乎像看白痴一样的打量着她,似乎还十分认真的模样—— 竟然如此愚笨,简直连怪爷都不忍直视!怪爷瞧不起你! “小怪!你又怎么了?”最近她身边的人和动物,就每一个正常的,先是自家小姐,被王爷似乎狠狠虐待的惨,她正在参详着这件事情是否要回去方府告诉老爷,只是小姐明令禁止不准许她说!方才又是左枫,现在连小怪这不是货的货也这样,沐儿一直在深思,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亦或是,便如同小怪眼中的那样,是她太——蠢了! 在沐儿姑娘顾自思索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蠢了的时候,前头的马车零零落落断断续续的停下了—— 一直到方念柔下了马车,寻了沐儿半天,才发现这小妞儿竟耷拉着脑袋走在后面有些距离的地方! “沐儿!”方念柔冲着远处喊道,生怕她家沐儿这个样子又惹得身边的人不高兴,他总是嫌弃她身边的人没本事,不若巧巧那般,聪明机警,也能很好的维护好她,说到底,巧巧那丫头怎生没有看到?依照那丫头的性子,早该便侯在门口了!这丫头,便一点儿都不想念她么? 方念柔又叫了一声,沐儿这才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瞅着不远处的自家小姐,微愣了愣神更是不敢耽搁的跑上前—— “小姐!王爷!” “沐儿!你怎么了?”这丫头,怎生这般若有所思呢? “小姐!回小姐…沐儿…沐儿只是方才有些肚子不舒服!一时便没有跟上马车!”沐儿低头道,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形容她的慌乱不安! “肚子不舒服,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方念柔握着沐儿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面色有些不自然,便忧心道。 “不不…不用了小姐!沐儿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如今,反正咱们也回了王府,小姐身边有巧巧照料着,沐儿也放心了!待会儿沐儿回去休息一会便好了!” “姑娘!”说巧巧,巧巧便到,巧巧对着霍之皓微微福了下身,便对着方念柔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留奴婢一个人在府中,奴婢都快无聊死了!”巧巧发着牢骚道,尤为是跟着那个做作的女人在一块儿,更加的无聊! “王爷!素灵夫人与庸神医这么多日一直便住在咱们府上,都遵照王爷的吩咐,妥善打点好了!庸先生出去办事儿了!素灵夫人正在厅中等着王爷,有些…似乎有些话想要对王爷说!” “素灵夫人?” “那是本王的干娘,是母妃的至交好友,救过本王同母妃的性命,今日带你见的人,便是素灵娘!” “王爷!阿雯见过王爷,不…应该叫…师兄!”霎时一白衣翩跹的女子,在巧巧身后,随着她逐渐抬起的面庞,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映入众人眼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睿王府惊见(下) 方念柔心中的想法尤甚,看着这个女人,便如同在看自己一样,连沐儿也是大吃一惊!“小姐!这个女子,怎么同您长得这般相似?” 相似?哼!阿雯心中冷笑,再看这个女人,那张隐隐约约有些痕迹仍未消退之人,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同她比貌美?若是原本她还不足够有自信的话,现在看到这个女人,便如同小丑一样的站在她面前,她心下如何能不痛快?,没成想梅妃的手段果然还看的过去,只一个围猎,便将她的容给毁了! “小姐!沐儿不记得小姐您还有双胞胎姐妹啊!” “闭嘴!”这个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概是你家小姐的容貌比较大众化!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啊!”方念柔道,自然面熟,分明就是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师兄!”她并未多看方念柔一眼,只是含羞带怯的看着霍之皓,软软的唤道,似乎面对这样的女子,任何男人都不应该有抵抗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天朝传说中最诡辩无测的王,他的俊眉与高贵,绝冷与睥睨,都让她无一不陶醉,在这一刻,她便心中下定决定,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除了她,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包括这个站在她身边的女人!她一脸迷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已经沉溺于沦陷!这样的人,便该是天生的王者,只要有她阿雯,一定能站在他身边,陪他站在整个天朝最为高贵的地方,享受万民的膜拜,只是这个男人,也未免太冷漠了些吧!她心中欢喜,却被男人的冷冽震慑,也不敢靠近—— 他的眸色一沉,尤为是看到了她身上穿着她家丫头的衣裳,心中便更是不喜! “王爷!这是素灵夫人新收的…女…女弟子!” “本王知道!”如若不是素灵娘的徒儿,哪有胆子敢叫他师兄? 若是之前方念柔还尚未介意自己容貌如今的不完善,即便她知道霍之皓内心不会嫌弃,但面上摆着这样一个如同镜子一般的人女人,似乎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自己容貌的不完美,她抬眸看了眼霍之皓,却见他面上平静,并无波澜,只是眉间紧皱,如若不是她了解他,定然瞧不出来这男人心中不喜,却又不好发作,是因为她是他的师妹么?师妹?这个颇为暧昧的词! “这位姑娘既然是阿皓的师妹,便也是念柔的师妹,如今瞧着姑娘穿着念柔的衣衫,若是喜欢,姑娘拿去便是了!沐儿巧巧,尽快将我的衣衫收拾下,都送给这位阿雯姑娘,阿皓…该不会介意为我做几身新衣裳吧!”她挽上他的手,亲昵道。 他紧皱的眉松了松,这个丫头,哪儿是在同他央着要新衣裳?他笑,显然是很受用,似乎此刻,眉眼之间只有她! 巧巧这才发现,似乎王爷同姑娘之间的感情较之于去围猎之前更为亲昵了!原本还担心自家小姐是带着情绪走的,同王爷之间会不会闹出些不愉快,如今想来,是她多虑了!王爷和他们夫人的感情好着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便能插足的! “恰巧爷也觉得那些个衣裳不适合你!还是你身上这瞧着顺眼些!”他道,凡是穿在别人身上的衣衫,自然都不适合她,他的女人,怎么能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同样是她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便瞧着顺眼,而在她身上,便觉得不顺眼了!没错,咱们睿王爷就是这个意思! 而此刻,阿雯的脸更是红一阵青一阵的很是好笑,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呵呵…妹妹也是初来乍到,没成想师父便留着妹妹住下了,这会儿,没成想自个儿的衣衫未曾带齐全,若是传了丫鬟的衣裳,师父未免见了不高兴,这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像姐姐借件衣裳穿了!若是姐姐不喜欢,妹妹脱下来便是了!” 呵~一下子从霍之皓的师妹变成了她妹妹了?这是小三要借机上位的感觉啊?若是她这声姐姐不应,便显得他小家子气,若是应了,她心里又不高兴! “小师妹这话错了,念柔不是不喜欢人,只是不喜欢这衣裳罢了,如今小师妹代我处理了!我倒是心中畅快了!”她往下接话,却只是称呼她为小师妹,又不失亲昵,又是以一种女主人的姿态,似乎显得再大方不过了! 她…何曾问过她是不是喜欢她这个人?不喜欢这衣裳?还…她代为处理,穿在她身上,便叫处理?处理的意思是什么?那便是扔了,她将她不喜欢要扔了的衣裳穿在身上,这不是让自己成为笑话吗? 巧巧在一边挺了挺胸膛,这个女人,也是时候好好收拾了!现在姑娘回来了,这个阿雯便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半点儿占不了便宜,还是她家姑娘顶用,而她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对不在意的人和事,王爷一贯不喜于多言,心下便越发欢喜了!看来他们家王爷对这个女人半点儿兴趣都没有!亏她还一直以王府的女主人自居!如今姑娘回来了,这个女人,怕是连个备用都算不上了! 巧巧自然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姐脸上淡淡的伤痕,似乎还未曾全部消退,只是如今阿雯在场,又一贯引以为豪自己的容貌,她又如何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自然,对于巧巧的表现,霍之皓还是颇为满意的!不若沐儿那个丫头般毛躁! “呵…姐姐…说笑了!”如今的阿阿雯,真是自己给自己打脸! “王爷!素灵夫人在前厅等王爷!”巧巧开口道。 阿雯心中却又是一畅快,现如今她是凤素灵心间儿上的人,名为师徒,也只是生怕外头会有非议,如今的凤素灵,似乎在看到她容貌的时候,便认定她是冯氏一族的后人,是而名为师徒,凤氏一族多年来守护圣女,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梅妃曾告诫过她,一月之内必须要取得方念柔的三滴血,方能在自己身上维持凤素灵所寻找的那股子圣女后人的气息,凤素灵迟迟不愿意将玉斗交给她,只是说她现在还无法驾驭玉斗之力,若是拿出玉斗,反而会伤了她,若是冯采梅得了玉斗,想必她便没有什么用了!是而她如今倒是不急于得到玉斗! 她每月必须要取得三滴血,而冯采梅也曾说过,只有时间一长,她身体之中的被圣女之血浸染的越多,方才能具有驾驭玉斗的能力的假象,若非,她在玉斗面前,便会现形!是而便叫她不可过于急切,只是她尚且不明白的是,方念柔身上的圣女之力是如何被影藏起来的,如今冯采梅回宫,她自然是要借着机会,好生询问一下! 只是方才她还寻不到台阶下,依照如今凤素灵对她的忠犬程度,自然会偏帮着她,那么这个名义上的赝品,还拿什么来跟她抢人? “托个人交代干娘一声,说本王与王妃稍加洗漱!随后便到!”霍之皓沉声道,却是没有回头,拉着方念柔便走! 而方念柔,更是压根便没有注意到称呼上的不同,巧巧却是心领神会,王爷并非直接无视这个阿雯的胡闹,只是不想驳了素灵夫人的面子,因此才不与她计较,却并不是听之任之!适才的那声,便是让有些人断了心思!巧巧见阿雯脸色一变,便随即应了声,便又倏地回头,似乎故意一般,瞧着身后的沐儿—— “沐儿!方才你可听到了咱们王爷的话?日后,咱们这些个做奴婢的人,可都要一并改口了不是?这次围猎,究竟有多少事儿我错过了?待会你都一并同我说说!方才那声王妃…很是中听!”巧巧对沐儿使了下眼色,沐儿立马会意—— 便道:“是咱们王爷同皇上请了旨,只等皇上回宫!便下诏书册封咱们姑娘为睿王妃!如今,已是尘埃落定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可是咱们家姑娘天大的喜事儿啊!也难怪,要做些新衣裳了!”巧巧眸色一变,绕来绕去又却又绕到了阿雯的身上,便是在暗喻哪个东施效颦之人得不了什么好便宜! “对了!这是…”巧巧似乎伸手想要触碰沐儿怀中那抹肥肥壮壮的雪白身影,只是小怪童鞋一贯是不买账的,洋洋洒洒的转了个头,便继续着方才未完的梦! 哟~这家伙,还挺高冷? 可不是?沐儿点点头—— 此刻,阿雯的脸色便更臭了,如同茅坑里头的某物一般,等闲言语不能形容—— 沐儿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空有一副同她们家小姐一样的皮囊,却难怪连王爷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现在她瞧着,也是越看越不顺眼!这身上的气质同她们家小姐如何能比?简直就是东施效颦! 两人相视一看,便谁也不愿意搭理她,转身便走,如今她们家姑娘一回来,巧巧顿时觉得手头上有事儿可做了,也不用每日看着阿雯的脸色,这心情,真是要多好有多好! —— “阿皓!这儿不是往铭方院的路!”她问,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现在身上土里土气脏兮兮的,着实比不得人家姑娘素净优雅,如今却也还是得好生回去换身衣裳,洗个澡! “爷知道!”这儿不是去铭方院的路,却是去覃景阁的路,覃景阁是他的地方,平日里即便是干娘同师傅,也不会去到覃景阁,方才那个女人,便更不会了! “那…” “瞧方才的形式,而今干娘新收的弟子,怕是就住在铭方院!你不喜欢,爷便不喜欢!去爷的覃景阁便是!” 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她方才定下心来,方才那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你若心中有气,便冲着爷来,爷不需要一个安分守礼的王妃,只需要一个若你一般的妻子!憋着气难受,爷会心疼!”他道,似乎仍旧是一副肆意的模样,若不是她充分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真的会怀疑他方才是否说过那样的话! “怎么不走?”她顿了顿,他挑眉道。 “心中当真有气?”他挑眉道:“爷没瞧她!方才…” “我说你瞧她了么?你这是不打自招?”她笑道,若是心中无气,那是假的,毕竟一进门便被人家直接来了个下马威,她心中如何能好受?还顶着一副同她一般的模样,这分明就是实打实的耀武扬威,若不是碍于这个“王妃”的头衔,她早便甩袖子走人了! “爷这是自觉!你若心里堵得慌,晋时受罪的…不还是爷?”他两手一摊,状作无奈道。 听到这话,她“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方才见到那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没见他这般紧张! “爷不知道干娘的意思,稍后若是干娘言语之中有些为难,你权当没听见便是,干娘是江湖中人,没有母妃那般中规中矩,性子率真的很!若是为难,也是受人挑唆!”他一手牵着她,一边还在不忘叮嘱道,可想而知他对那位素灵夫人的尊重! “你怎知我心中郁闷?”他睿王爷可不是那般儿女情长兼贴心之人,今日之事,恐怕他心中也有盘算! “爷…猜的,如何?准不准?”他挑眉道。 她冷不防的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倒好,现下还有心情开玩笑,想必心情是不赖的! “阿皓!我的衣裳——”覃景阁如何能有她的衣裳? “来不及做,只得先买!左枫置办去了,旁人的轻功爷信不过!” “噢!明白!” 而这个某处很快的施展着轻功在外头买女人衣服的左枫,心下更是难堪一片,自打主子身边有了夫人之后,所做的决定便一直非常人能够理解,便像是现在—— “公子...这位公子?”只见老板娘拿着一把量衣裳的尺子,在他面前晃了几下,这位客官,来这儿瞧了许久,眉宇之间,除了纠结...还是纠结! 左枫一贯训练有素的警觉性瞅见那把尺子,更是差点便一个按捺不住就挥掌而出! “公子?我说…你是不是没买过衣服啊?”只听见那人道,这位公子人生的俊,穿的倒也体面,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左枫的神色一敛,有些不好意思,将目光从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上面挪开,便有些尴尬道:“我想要一套素雅些的女子衣裳!” 一个大老爷儿们!要什么素雅的衣裳?的确,在这个时代,自然不会有人认为会有男子出门帮女子买衣裳,男子的地位是何其高贵?现在这个扭扭捏捏的男人,却要一套女子衣裙? “当家的!你来瞅瞅!” 好半晌,左枫似乎仍旧不确定,尴尬的眼神又一下子看了许多处,这会儿,即便是店里头的女客人,都冷不防的冲他瞅了几眼,男子来逛女子衣裳铺子?当真是闻所未闻! “哎!老板娘!我就要这件!帮我包起来!”左枫的眼神只稍稍定格,未曾看到是个女子手上拿着的,便一把就拿过来! “喂!你做什么?那是我先看中的!”只见一女子急匆匆道,看起来也像个官家小姐! 左枫更是懒懒同她争辩,他一个大老爷儿们,同个女子争辩什么?便转头看向老板娘道:“这套衣衫,我要了!至于价钱,我可以出双倍的,甚至更多!” “你!凭什么?老板娘!这分明是我先看中的!你们这店铺里何时多了个男子闹事儿?”那女子似乎有些穷追不舍,既然他这般目中无人,她便更加不打算放过那件衣裳了,只见那女子上前紧紧抓着衣裳道。 “放开!这是我家夫人的衣裳!”左枫冷声道! 而当家的老板,霎时也为难了,看着这男子腰间带剑,便也知道是个练家子,轻易恐怕不能得罪! “这位姑娘…真是对不起!这是我家小姐的衣裳,这位是我家的——小厮!不懂事儿,若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包涵!” 小厮?他哪一点像小厮? 沐儿这会儿恰巧同巧巧一块儿出来置办些小姐做新衣裳的料子,巧巧去置办些平日里用场的东西,如今王爷小姐恢复,自然是一切得好生置办起来,而她,便恰好要来瞧衣料子。 听见有争吵声,便进了门,看着左枫道,这家伙的办事效率,如今还在这儿晃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那位姑娘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不愿意买账,一个小厮,也敢这般同她叫嚣! “姑娘!平日里是我这小厮不懂规矩,冒犯了姑娘!奴婢看姑娘的气质脱俗,那套浅绿色的衣裙姑娘穿起来一定极为漂亮,这样吧,为了弥补咱们之间的不愉快,姑娘在这店里头今日所买的衣裙,都一并记在我们头上可好?”沐儿轻声道,却瞅见那女子颜色一变。 “这还算像些话!如今,本姑娘倒是的确觉得,那件浅绿色的,比较适合本姑娘!这件衣裙,本姑娘便不与你们相争了!” “多谢姑娘!”沐儿松了一口气,这个左枫,舞刀弄枪的还行,这一点,可不行! 左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沐儿拦下,硬生生的将衣裙塞在他手中,“你脚程快,尽快给小姐送回去!这儿有我!” —— 她半推半就的,便被他带去了覃景阁,这人却是肃静清雅,是他一贯喜欢的住处,覃景阁之后有个巨大的浴池,那儿的水往复循环,自然更替,全年温热!是引山间的温泉水而来所致,不仅能洗去疲惫,还能强身健体! 只是——看着这诺大的浴池——她懵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要这小子低头可真难 方念柔的脸红彤彤的,久久不能缓过劲儿来,看着一边神清气爽的方才换上一身干净衣衫的男人,那模样更是说不出的俊朗神情丰,这一切都源于,方才那场—— 鸳鸯浴! “爷突然之间想,若是铭方院一直被别人占着,倒也好了!这般你我便能一块儿住在覃景阁!” 这丫的简直就是欠!方念柔心中狠狠想到,莫不是这丫的还想每日都——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这货是如何勾搭着她误入歧途的!当初那个纯洁的小白兔在哪里? “你现在一定在怨爷!不对…你舍不得怨爷,若是方才爷不够尽心尽力,那晚上爷一定补偿!”他顺手为她绾起一头如墨长发,只用一根素簪子,她今日的一身玄色清淡衣衫与他颇为相配,左枫这小子的眼光还不赖!他唇角带笑,随着他的靠近,沐浴之后的清香淡洌之气笼罩在她身侧,分外好闻,而在他的鼻腔之中,自然也皆是她的素香—— 她定定的站着,顾自系好腰间的衣带,抬眸却正见着他的墨黑重瞳怔怔的注视着自己,衣盘之上稳妥的放着他的束发玉冠,银冠之上镶嵌着一块墨黑的宝石,而现在他为她绾起了发,自己的头发却还是随意的披散在脑后—— 她的手抬了抬,似乎在目测距离,却发现还是不够,他实在高她太多,而霍之皓,似乎也知道这个小丫头打算做什么,微微屈身,将头低下了些,她这才满意的拿起桌上的玉冠,踮着脚,为他绾起发,松动了几下,方才将簪子插入,却听见他传来低低的笑—— “这世上能让爷低头的人,大抵也只有你这个丫头了!”她看着他唇角的笑,不再凉薄而孤傲,却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是来源于他心底的开心快乐的笑,她的心情却也霎时好了起来,仿佛带动了一般! “听着!这辈子本姑娘只允许你在我面前低头!还有…方才你说…可是希望铭方院一直有人住着,莫不是,爷打算再多纳几个美人儿住在铭方院?”她挑眉道,眸中清冽而干净,因沐浴过后,泛着淡淡的水雾之气,煞是好看,这丫头最吸引他的地方,并非原本绝美姣好的容颜,而恰巧便是这双干冽清纯的眸子,是旁人无法比拟的,情动的感觉,也只有她能给! 即便是方才那个女子,即便外表一样,那双眸子却是南辕北辙,这边是他为何没有正眼瞧她的真正原因,他生怕,若是再多看两眼,便会觉得那双眸子镶嵌在如她一样的容貌之中,是对她的亵渎,她的丫头,不管如何,都是清纯美好的,不容许任何有心之人亵渎的! 他轻笑着,“柔儿,你这莫不是醋了?”唇角皆是他足以颠倒众生的笑,一个男人,却能笑的这般好看,即便是她,每次瞧着他都能不自觉的看醉了、看痴了! “如何?爷说的可对?”他轻点着她的鼻尖,暧昧道,温热的气息喷洒了她一脸,原本稍稍退却些的烧红,一下子又冷不防的席了上来—— “醋?那般难喝的东西,本姑娘才不爱吃呢!”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似乎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若是爷您纳了妃子,便别怪我不大度,依着本姑娘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大度的!”她两手叉腰道,便如同方才,那个叫阿雯的女人,方才也没有在她手下占上任何便宜不是么? “爷何时说过要纳妃了?爷这身子只有一副,能满足你这丫头便不错了,如何还有其余的精力?”他尤为加重了“精力”二字,那话中的意思却好似她有多欲求不满似得! “你丫的…放屁!”就他那身子…满足她?满足十个她吧!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专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对她的爆粗口表示的颇为不满,便道:“爷知道你是个爱面子的人,放心,日后这话,爷一定不再旁人面前说起!”某人又犯贱道,活脱脱是一副作死了之后你还偏生舍不得办他的表情! 这丫的…还不在旁人面前说起?这算什么?这丫说的冠冕堂皇,似乎一副为她保守“可耻”秘密的样子,真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好了!不同你说笑了!不过爷便喜欢你对爷小心眼!”大抵知道这丫头的底线在哪儿,若是在捉弄便过了,睿王爷何等聪明!自然见好就收! 她狠狠的挥了一拳,即便于他而言都是花拳绣腿,“那可不…本姑娘偏生对别人小心眼儿!如何?” “丫头!”他的眸中似乎有些阴翳,便道:“若是你对谁小心眼儿,那爷…便挖了谁的心眼儿!” “那你也给本姑娘听好了!若是你丫的敢盯着除了本姑娘以外的人看超过十秒钟以上,那本姑娘…便挖了你的眼睛!”她佯装怒道,指着他的眼睛! 他笑着反握住面前的小手,粗粝的掌心细细的摩挲着道:“黑心的丫头!”不过…十秒钟是什么意思? “丫头!十秒钟是什么意思?”这丫头,哪儿学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字眼? 她状作思考道:“十秒钟,那便是你睁眼闭眼的时间,就是例如很短暂的时间,就是说你只能盯着别的女人盯一小会会!”她无比认真的说道。 他挑眉道:“真睁眼闭眼的时间?只是…爷大抵还是觉得有些长了!”这个坏心的小妖精!这样便想给他下套! 她笑,似乎颇为受用—— —— 睿王府前厅,月白楼。 “回夫人!方才王爷又差人前来传话了!说是沐浴洗漱之后,便会过来!” “知道了!下去吧!”凤素灵微微挑眉道,如今借着皓儿回来,婧予该当也回来了,好借着机会入宫一趟,她一直十分中意皓儿,只是自己膝下一直没有孩子,同庸无双更是纠缠了一辈子,还未有个结果,该时便一直希望端妃身边的绿苒,同皓儿那孩子有好的结果,毕竟男子三妻四妾乃为最平常的事情,皓儿冷傲睥睨,自然非池中之物—— 只是现如今,她找到了阿雯,更是一早便认定,阿雯是圣女一脉,同霍之皓之间更是有莫大的联系,或许这便大抵是二人之间的缘分了! 只是宫中的冯采梅一贯心性高傲,更是得不到玉斗不会罢休,凤素灵并未打算现在便将阿雯的身份道破,现在形式,于阿雯而言,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的多!若是冯采梅知道了雪柔的孩子还活在世上,那定会想办法除去,是而她便先收了阿雯为名义上的徒儿! 据庸无双说,皓儿身边有个女子,长得同阿雯几乎一般无二,只是能与她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之人,一世只可能有一人,如今,阿雯是了,那方念柔,必然不是了!她的心中并无猜忌,只是确定—— “见过皓儿了?”凤素灵瞧着不远处的阿雯道,这丫头一回来便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皓儿是庸无双的徒弟,却也是她凤素灵的半个徒弟,她教他武艺,赠他“天地玄黄”,又是他名义上的干娘,这个孩子,她看着长大,人品贵重自然是不必多说,眼下瞧着阿雯这丫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大抵都明白了!毕竟,谁没有经历过年轻这段日子? 她只是眉目含着笑:“阿雯!你过来!”她亲声道,面容却很是慈爱温和。 “这么些年,你独自一人在外漂泊,都怪我…没有事先找到你!孩子…若论身份,你应当是我主子!即便是我凤素灵为你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嫌为过!即便在外人面前,我是你师父!” 阿雯状作乖顺道:“师父对阿雯的恩情,阿雯铭记于心,阿雯知道,是现在阿雯太过单纯!必然面对不了外界的纷纭叨扰!不过…师父都会慢慢教阿雯的!对不对?”只要学会了圣女该有的东西,得到了玉斗,那凤素灵的用处,自然便尽了,晋时,即便是冯采梅,也奈何不得她,若非玉斗之力强悍,冯采梅又岂会如此煞费苦心的想要得到?只是现在,还不是她近水楼台? 凤素灵听了很是满意,这丫头的性子,便如同她母亲那般纯然,如此,便更加觉得心里愧对于这个孩子了! 便道:“同我说说…对皓儿,是什么感觉?”凤素灵拉过她的手,热络道,看着这个丫头,便如同看着当年的雪柔一般,若不是母女,怎会这般相像? 阿雯作羞涩状道:“师父说的什么,阿雯不知道!” 凤素灵眼瞅着阿雯这个表情,这便心中有数了!自己当年乍见庸无双的模样,也是这般的魂不守舍!如今这个丫头,同皓儿之间,冥冥之中,却始终有逃脱不掉的牵连,只是皓儿的决定,她又如何能干涉的了? “阿雯!”凤素灵轻声道。 “师父!” “若是想要,那便自己去争取,皓儿是个好孩儿,而我即便有心成全你们,皓儿那边…” “师傅的意思,阿雯明白!”她看中的男人,若是都是那般好拿乔的主,她如何能看得上?她要的,便是得不到的!她要一些些自己慢慢夺过来,那样的感觉,方才舒服…… “早便听闻干娘到了府中,却殊不知竟也有师父不在的时候!”不多久,前厅便传来一股有些低沉的声音,经过方才的沐浴拾掇,他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风霜之气,此刻看来,更显卓然群里,丰神俊朗,更是一出现便夺走了阿雯的呼吸和视线! “皓儿!”凤素灵欣喜道,多日不见,这个小子越发出众了!凤素灵几个大步上前,拍着霍之皓的肩膀道,同时却也打量着他身后的人! 而方念柔,为了避免尴尬以及自己面部的不协调,便依旧是拿了块帕子遮面,谨小慎微的歌跟在了霍之皓身后,而他牵着她的手,一直便没有松过! 他纳妃之时,她便离开,追踪庸无双而去,如今一别,已是三月! “干娘!这是皓儿的妻子,念柔,今日特带来拜见干娘!” 这么说来,方念柔倒也觉得有种当日初见端妃的感觉,而今,倒是真的应验了那句“丑媳妇见公婆”的老话,心下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他曾说过,素灵娘是江湖中人,身上更有不少江湖儿女的豪情,没有端妃那么端庄,倒是瞧着要亲切些,是个很英气的女子!面容姣好,相比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儿!然而凤素灵身后的,便是阿雯。 凤素灵只是隔着面纱,瞧着那双露在外头的凤眸,却是清澈单纯的很,还泛着些许雾气,有着这般清冽眸子的女人,不论镶嵌在怎样的五官上,都丑不到哪里去! “这位姑娘…为何轻纱蒙面?”凤素灵挑眉道,更是径自问道,半点没有拐弯! 方念柔微微福了福身,便轻声道:“一场北郊,水土不服,面上起了些疹子!倒是教干娘笑话了!” 水土不服?对于她的说法,霍之皓很是满意,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并非是一个多事之人,他所爱慕的女子,自然也不会是多事之人,这个丫头,是怕麻烦,至于这个阿雯,他仍旧不甚放心,至于银蛇一事,他其间诸多不理解,还是要求助凤素灵,只是不是现在! 凤素灵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发见到那双面纱之外的眸子,便越发想要见到面纱下的容貌,她一贯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也一贯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 “疹子罢了!皓儿!待会儿让你师父好生给看看!”凤素灵倒也是不反驳,径自说道,阿雯才是雪柔的孩子不是么?方念柔身上没有吸引她的力量!那她便不是!分明知道根本无关乎疹子的事,银蛇之事庸无双早便同她提起过,如今这孩子,是在防着阿雯!这个女娃,倒是比她想象之中要聪慧一些! “皓儿明白!”庸无双开给方念柔的药还差最后一剂,庸无双的医术他定是相信,丫头的脸也能尽快好起来! “都坐吧!皓儿!这位是你师妹!前几日干娘新收的弟子!想必你们之间已经见过了!”凤素灵低声道,望向身后的阿雯! “师兄!”阿雯柔声道,很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霍之皓微微颔首示意,却并未多瞧她! “皓儿!阿雯虽然没有同干娘行过拜师礼,但这个孩子,我很是欢喜,她本是你府中的丫鬟,是你母妃托若慈筛选进你府中的!” “皓儿明白!若是干娘欢喜,想必母妃也不会强留!” 这小子,这是在同她打马虎眼儿呢?她分明想说的便是这个丫头是他的小师妹,他必须得好生照顾着,心疼着,可是如今他话中之意,却似乎是若她要带走阿雯,他同婧予必然不会阻挠!这意思,到好像是巴不得阿雯早些离开一样! “师兄!这王府我尚且还没有都玩儿过来,师兄若是得空,陪我到处转转可好?”阿雯轻笑着道,方才霍之皓的话中之意她如何会听不出来?却仍旧强加着问道。 “阿皓甚忙,不若还是我陪着小师妹四处转转,恰好这王府我还没来得及都玩儿过来!如何?”方念柔挑眉道,事物繁忙,这男人的确啊!既然这女人要转悠,有她陪同不也是一样? 阿雯面上自然是不喜,但碍着凤素灵的面,却也不好发作,又不能显得自己对方念柔太过怀有敌意!这样反倒会引起凤素灵的怀疑,毕竟现在她才是那个顶包的! “如此…那便谢谢方姑娘了!” “客气客气!”方念柔笑的眉眼弯弯,却皮笑肉不笑,面上却一副很大方亲人的模样! “干娘此来,可要多住些日子!” “不住了!”凤素灵道:“你干娘我同庸无双大抵八字不合,不能老是杵在同一屋檐下,若不合久必分!干娘还是打算进宫同你母妃作伴一些时日!在干娘不在的日子里,你师妹便住在你这睿王府中,你小子可不准懈怠!”凤素灵关照道。 “只是皓儿今日来琐事缠身,柔儿,这府中之事,还是得多加麻烦你!”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愣是让凤素灵插不上半句话! “阿雯内力尚且还弱,在练功方面,你还得多多协助!”她只教了些基本的给她,奈何阿雯一些武功底子都没有,学起来只怕还是要多花费些时间和精力,若皓儿那般的武学奇才,本就时间少有,更加莫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皓儿尽力!” 见他终于答应了一事,凤素灵的脸色终归是松了一下,看出霍之皓心中对阿雯的排斥,却仍旧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勉强应了,于霍之皓而言,却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凤素灵也不恼,心想着这小子是逼不来的,到不若先让他们相处一段日子,这男子三妻四妾终归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又瞅着方念柔似乎也不像是心机颇深的人,先好生相处起来也许最好,便点了点头,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七章:装残博同情的睿王 “左...”沐儿见着不远处的左枫,刚想开口—— “哎!沐儿!你怎么拿着那么多东西,给我吧!我来帮你!” “虞...虞大哥!”沐儿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皆是方才出去置办回来的东西。 “哎!这位小哥是...”一边同样手上提着东西的巧巧一脸疑惑道,这个男人她闲钱怎么没见过—— 便在这时,左枫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心里竟然直接联想到了沐儿,便转头,恰巧瞧见了虞庆一脸殷勤的接过沐儿手上的东西,便冷冷哼了一声,转头边走,留给了沐儿一个孤寂冷漠的背影,这么些年,他都一个人孤独惯了,而今,竟怎么变有些不习惯了? 沐儿踮着脚看着左枫有些孤寂的身影,心中却明显有些不是滋味儿,却转头,对着巧巧说:“这位是虞庆虞大哥,本来在北郊行宫当差!” “巧巧姑娘!”虞庆笑着道,眼神却是看着沐儿的! “喂!呆子!本姑娘手上也有好些个东西,你怎么不说给本姑娘提一下?”巧巧半开玩笑道。 “巧巧!你来...给我吧!”沐儿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上,便想着顺势接过,又转头对着虞庆道:“虞大哥!谢谢你!麻烦你将这些个东西一并拿去覃景阁吧!这儿有我同巧巧二人便忙得过来了!” 虞庆有些尴尬的应了声,瞧了沐儿一眼,转身便走了! “哟!这还开始维护这小子了?”巧巧打趣儿道,这小子看沐儿的眼神,分明就是对她有意思,只有这个傻呵呵的丫头不知道! “好了!不打趣儿你们了,我看着王爷的意思,是大有让咱们姑娘搬去覃景阁去居住,我看咱们这东西,还是先好生都搬去覃景阁吧!即便是铭方院那头,估摸着也要好生收拾一会,这一日两日是无法闲置下来的!” “那小姐不在,你便一直是伺候着那个阿雯姑娘的?” 巧巧嗤笑了一声道:“才没有!我为何要去伺候她?她将自个儿当半个主子自居,唬唬那些个小丫头便是了,本姑娘可是王爷跟前儿伺候的人,如何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沐儿狠狠的对着巧巧竖了一个大拇指,“巧巧!你真棒!像那样的女人,即便同咱们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却半点儿没有咱们小姐的灵气!” “那可不?原本若慈姑姑将她引荐进王府的时候,我便瞅着她那张脸同咱们姑娘的有些相似,却又碍着是端妃娘娘的意思,便又不好回头了!只是想着将她安排在铭方院的后头下人房,想着必然没有什么机会见到王爷夫人,只是没成想,却被素灵夫人一眼瞧中了,当即便要收她为徒!”只是这素灵夫人一贯眼高于顶,怎生会这般立马便要收下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呢? “那位素灵夫人,是王爷的干娘?!”沐儿满心都是疑惑,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便想一下子问清楚! “素灵夫人!便是咱们王爷的干娘,还是王爷师师父庸神医的红颜知己,这一点,早在我都一天跟在王爷身边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素灵夫人一只眼瞅着清心寡欲的,这倒是苦了庸先生了,即便是这次二人都在睿王府,素灵夫人也只是每日都忙着教授阿雯内功心法之类!两人之间也尚且没有什么交集!” 庸无双,闻言小姐当日中了银蛇之毒,便是那庸神医给医治的! “你方才说,素灵夫人是否是王爷的干娘,素灵夫人啊,不止是王爷的干娘,还是王爷的半个师父,王爷身上的武功,一半是自学而来,一半是庸神医所授,一半便是素灵夫人所授!因为王爷已经认了素灵夫人为干娘,是而便没有后来的师父不师父了!” 沐儿点点头道:“那王爷对素灵夫人一定很尊重!” “那可不?除却端妃娘娘,王爷最为敬重的人,便是素灵夫人和庸神医了!” “那素灵夫人现下收了那个阿雯为徒,碰巧那个阿雯又同咱们小姐长相一般,咱们小姐会不会吃亏啊!若是素灵夫人比较中意那个阿雯可怎生是好?” “这也是我想说的!沐儿!你家小姐可有什么双生姐妹?若不...这世上如何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沐儿摇摇头道:“肯定不是!虽然当初我进方府的时候小姐已经出生了,只是我家二夫人,体弱,在生下小姐之后没多久便去世了!以我家老爷对二夫人以及小姐的珍视程度,若是有,一定也不会让她流落在外!” “如此说来,也是!那便是这世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倒这是稀奇! “我想...不只是咱们,即便是咱们姑娘!也一定觉得稀奇!” “呀!忘记帮姑娘置办些香粉了!姑娘交代过,今儿回方府,得用些香粉,遮去面上的疤痕!”因为方念柔先前一直没有涂香粉的习惯,事是而作为她的贴身丫鬟,一下子也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这会儿倒是手忙脚乱起来了! “现在几时了?” “不成不成!来不及了!”巧巧皱着眉道。 “你不知道,我家老爷很是珍爱我家小姐,若是小姐面上的伤痕被老爷瞅见了,约莫是要出大事儿的!”沐儿一脸忧心道,方念柔不涂香粉,连带着她身边的沐儿也不涂香粉,巧巧那般大大咧咧的性子更加不会有那种东西!府中丫头们的香粉又如何能拿来给小姐用? “哎!我记得,那个阿雯好似用香粉!你可闻到,那个阿雯身上香的很,若不是想着勾搭咱们家王爷,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作甚?一般在这个时候,阿雯都在同素灵夫人练功!等等...我去铭方院瞅瞅!若是有,便拿些过来,她的东西也都是素灵夫人吩咐官家去置办的,该当差不到哪儿去!”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沐儿也瞧着那个阿雯不顺眼,只是为了小姐,便也只能先上了,两人相视,顾自点了点头,巧巧也不敢耽搁,将手上的东西交给沐儿之后,便匆匆向铭方院去了—— —— 自打阿雯住进铭方院之后,便一直不是她在置办打理了,因而阿雯的东西她竟也都不知道放在那儿,一方小小的梳妆台却大大小小的放了七八个小匣子,这个女人,真是会装扮,巧巧不禁抱怨道。 在小匣子里面,光香粉便有十几二十种,她只随意拿了一个闻着味道还算过得去的香粉,便想转头就走,却不小心打翻了阿雯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瓷瓶! “呼~”吓她一条,若不是地上铺着软塌,这个瓷瓶便碎了,若是碎了,便保不准那个女人又要想些什么法子来找她麻烦了! 巧巧把玩着那个看似精致的瓷瓶,即便没碎,却因为剧烈的摇晃而使得里头的东西沿着瓶盖洒出来了一些,居然是液体的! 她轻晃着,指尖触碰到那个红色的塞头,却冷不防的粘住了!她使劲儿,好半天方才拿开! 糨糊?一个女儿家的闺房梳妆台上怎生会有这样的东西?她的手微微在瓶盖上动了动,依旧不出意外的被粘住了! 她小心的拿着帕子打开,却瞅见里头的半糊状液体,分明就是糨糊,只是似乎同一般糨糊之间额气味又有些差别!她用来粘什么的? “你在做什么!”阿雯方才进门,却瞅见巧巧手中拿着的瓷瓶,急切道,几步上前,便一把夺了过来!紧紧的将瓷瓶攥在手中! 巧巧方才起身,便道:“我只是问你来借些香粉,恰好碰上你这儿香粉的种类实在是多,一时之间翻不过来,无意中翻到的,这香粉,是王爷让我来取的!”为了避免这个难伺候的女人发难,巧巧便一下子将王爷给搬上来了!也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恰好你不在!如今你回来了,便也好了!同你说一声!阿雯姑娘有这么多香粉,不会小气的连一盒都不愿意借吧!”闻着她身上那股子浓重的香粉味儿,她便有种立马堵着鼻子的冲动! 阿雯冷冷哼了一声,便道:“不就是一盒香粉罢了!你要拿去便是!”阿雯状似很随意的样子,实则却一直在关注着巧巧,这个丫头,究竟有没有发现什么? 巧巧也不多话,转身便想走—— “对了!你的房中为何会有糨糊?” 阿雯紧攥着瓷瓶的手微微一紧,心跳似乎慢了半分,便道:“哦...前几日我头上的珠花掉了,便问下人讨要了一些,用来沾上,你知道的,我毕竟不是你家夫人,跟前儿总是有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我这孤身一人,有些什么事儿自然都是自己一人独自担下来做,巧巧...你说....是不是!”她眼波流转,轻声说道。 巧巧心想着也觉得有理,不过是一些糨糊罢了,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便走了! “哎!巧巧!” “做什么?”巧巧疑惑道。 “哦!没什么...只是我想问,之前你一直都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你...可会武功?” 巧巧摇摇头,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不会!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巧巧越看她那副同方念柔一般无二的样貌,便越发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哪儿奇怪。 “哦!没...没什么,只是想说,若是你会,师父恰巧教了我些新招式,府中没有女子会武,若是你会,便能同你比较一下!” 巧巧勾唇冷笑道:“不好意思!我不会!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巧巧踱了踱手中的香粉,便顾自扬长而去! 看着巧巧离去的身影,阿雯的面色一下子便阴沉下来,紧紧攥着手上的瓷瓶,眸中却阴翳一片...... —— 而此刻,方府,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一并到齐了,今儿闻言自家“宝贝妹妹要回来,某雪更是不顾自家相公和婆婆的反对,愣生生的要上赶着回娘家!今儿更是早早的出门了,因为上次的事情被冷落了许久的陆尘风更是怎么也不肯放任自家身怀六甲的小妻子一个人孤身前来了!说什么都要跟着! 事实上是方若雪一定要来同她这个宝贝妹妹清算一下账,她这倒好,走了半月,日子过得消遣的紧,留她在家里受那个陆呆子的迫害!算盘倒是打的真精呀!而陆尘风,自打方若雪怀孕后一贯的妻控,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她这个莽莽撞撞的娘子独自出门,顺带陪同,正好,他也好半久没有见过阿皓了! 而现如今,方府,方若雪等人早早的派人前来传话,一定到的比自家妹妹早,林殊梅望穿秋水,却仍旧没有发现自家女儿的身影,倒是在不远处的街尽头,看到了象征着睿王府标志的马车—— 而此时,自然有人比她更为激动! “老爷!”林殊梅沉声道,自家老爷的激动模样,好歹...也稍微收敛那么些啊—— “阿皓!我脸上的疤痕,看得出来?!”她试探性的问道,心中有些没底,她老爹的眼神一贯很好! 他轻笑着不语,心下却是在想着自家丫头也有这把关心容貌的时候,其实在他看来,这丫头的相貌早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大抵是因为他没有在注意,所以不觉得吧!但他倒是觉得,自家丫头面上有些上把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人家看不入眼的,那恰好,他能看!某腹黑狼在心中暗自想到。 “说正经的呢!”看他一脸无关乎风月的笑,她便不满的努嘴道。 他凑近闻了闻,大抵是没有习惯她身上的香粉味儿,便微微皱眉,颇带嫌弃意味的说了句:“不好闻!只是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这香粉,却不是为爷涂得,若是为爷涂得,那爷便觉得好闻——”他顾自痞痞的说道,魅瞳之中却一闪而过一抹狡黠,而此刻,马车显然已经停下—— 巴巴的凑近,更是一点都没有想到矜持的方乾枫“嚯”的一下掀开了车帘,似乎生怕自家女儿在这儿受欺负一般!却不偏不倚的瞧见那个外头“正人君子”一般的王爷正“色狼”一般猥琐的抵在他家宝贝女儿的颈间!至少,方乾枫是这么认为的! “哼!柔儿!”方乾枫有些气恼的唤了一声—— “爹...爹爹”方念柔面带囧色,心想这货,一定是故意的,准是故意的! 她顾自跳下马车,却明显瞅见自家老爹心情不大好!硬邦邦的板着一张脸孔,似乎一副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被饿狼叼走一般的模样!他那活生生就是恨哪!就是悔呐! 自家女儿长得亭亭玉立,如何会喜欢上一个冷冰冰的战神王爷?而那王爷,更是传言之中不好女色,那是不好么?明明就是很好!是谁家传出来的假消息,他非扒了他的皮! “柔儿!” “娘!”方念柔甜甜笑道,却见林殊梅下意识的撞了一下方乾枫的肩膀,方乾枫才沉着声道:“柔儿!回来就好!”你一个回来就更好了! “王爷呢!”林殊梅作为长辈,自然没有自家老爷这般“小家子气”,便问道。 “该不是你这爹爹的秉性吓到王爷了吧!”林殊梅弱弱的道。 方乾枫脸色一变,心想着这还是自家媳妇儿么?怎生胳膊肘往外拐啊!吓到他?若是她吓到了那臭小子,那便好了! “岳母大人说的极是!惹得岳夫大人这般不高兴,本王真是心生愧疚!”他略带无奈的说道,俊眉微皱,似乎就是这么回事儿一般,他“幼小”的心灵就是被吓到了! “你!”某人顾自看着自家相公,发现他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跛着脚?!”这货的脚时候什么残的,她怎生不知道。 “在北郊山下的时候,着实是之皓保护不力!让柔儿伤着了,若是岳夫大人责怪,之皓并无半句多言!”北郊山下之事,即便是瞒的再隐秘,而方乾枫这里,也一定早便知道了,驰骋商场的第一商贾,如何能连这一点消息都捕捉不到,因而霍之皓并不奇怪,总也比这傲娇的老头自个儿憋在心里头要好得多! 方乾枫更是冷哼一声,因为这事,他着实心中不痛快,将女儿交给他,便是这么保护的么? “王爷!您的腿——可是...为了柔儿所伤?!”林殊梅关切道,若是连睿王爷都伤成这样,那么可想而知,那些个刺客有多厉害,柔儿能脱逃,已经是万幸! “岳母说的不错!”他淡淡道,更是伸手搀扶上了她的肩膀,以显示他的“柔弱!”这丫的真是装的一套套的,想她善良的娘亲一定不会忍心责怪于他,而对她挑剔的爹爹那边,也算是有个交代,还能趁机揩她油,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生意?! 方乾枫听着某人有板有眼的叫岳母,心里自然是老大不高兴的!却也一时拿这小子没辙,看他腿脚伶俐的,像是伤了残了么? “既然是伤了,那便别站着了!柔儿,还不快扶王爷上怡园休息片刻!” “啊——噢!好好!”自家老爹看着霍之皓的眼神越发凌厉,林殊梅话中之意自然是尽快撤—— “老爷!孩子们都不容易!孩子的事情,便让孩子们自己去打算吧!”林殊梅顾自感叹道:“闻言你急招了柱子回来!是安镇出了什么事情么?” 方乾枫看着二人走远,便道:“恐怕!不只是安静出了事情,柔儿此次受伤...只怕,也蹊跷!”连雪柔的死—— 一切,大抵都要等他相等的人来了,方才能够道明! ------题外话------ 亲么!么么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八章:爷最喜欢的,你大抵懂 “方福!”方乾枫沉声道。 方福屁颠屁颠儿的扭着半老的身子骨,巴巴的凑上老脸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这个老东西!现在办事儿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我看这管事儿的职!你可别干了!” 方福自然知道自己是撞在了方乾枫的枪口之上,真是的,一遇到二小姐的事儿老爷便这般失控,他这张老脸,早晚成为老爷泄愤的目标! 方福可怜兮兮的弓着身子,林姝梅也知道自个儿丈夫的脾气,如今哪里还像那个叱咤商场的那个商界大家,便像是个吃醋的孩子! “还不快差人前去看看,既睿王爷伤了脚,咱们这些个做长辈的自然要好生关切着,以免咱们落了个照顾不周的名头!还不快去请郎中来好生的给睿王爷看看,记得,就去怡园!” “老爷!那可是念柔的闺房!如何能请个郎中随便出去,男子更加应该避嫌!”林姝梅劝阻道。 “什么避嫌?他睿王爷难道不是男子?” 一边的方福也狠狠撩了一下额上的汗珠,男子?人家是相公好伐?真是搞不懂,他家老爷为何会问出这般奇葩的问题! “记得!给我上最猛最疼的腰!那臭小子!还站着做什么?”方乾枫向前踱了几步,却发现自家的方总管还在自个儿背后琢磨着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听到这话,方福紧赶着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向大门口奔去—— 林姝梅暗自叹了口气,谁让自家老爷这般小心眼儿呢!便也只是向门口张望了会儿,便走了—— 而此刻,怡园,某人正顾自叫苦连天的那叫一个热络,连带着身后的左枫,也不由的面上狠狠的掉了了一滴汗,甚至…不敢去擦!生怕惹恼了某人,因为在某人不对着方念柔的时候,一向是喜怒无常,胜负难测的,他可不想做出头鸟! “有件事儿!爷想同你商量!”他往身后张望了一番,发现他们家丫头的那个老东西爹并没有跟上来,便抽开了耷拉在她肩上的手臂,动了动方才装残的腿,依旧是那个丰神俊朗的睿王爷! “商量?”她状作冷哼道,“你睿王爷做事还要同我商量?”方才不是自己得瑟的挺厉害么?还装腿残?这个世界上,只怕能让她睿王爷装残疾的人,尚且还没有出生吧! “方才爷那只是权宜之计,丫头,你若是真记仇,爷让你打两下解气便成!” 还打两下解气?她有那么小孩子气么?即便打睿王爷,果真是一件很值得宽心自豪的事情! “说!若是还是装残…” “绝对不是!”他发誓道! 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能和平相处来着?! “你身边的丫头!爷想借来用用!” 她身边的丫头,自然不会是巧巧,若是巧巧,他自当不会说借来用,因为巧巧本身就是这货的人,不是巧巧,那自然便是沐儿了! 方念柔身后的沐儿更是吓了一跳!睿王爷终于打算拿她开刀了?她知道自己没用,只是…她两眼泪汪汪的盯着自家小姐,希望能在自家小姐身上寻求到安慰的目光! “要沐儿做什么?” “太弱!警觉性太差!不够聪明!”他沉声道,身后的沐儿更是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 “我想将这丫头交给左枫训练!包括武功…警觉性,还有应变能力,自然,这武功大抵也是不能够速成的,只是该有的拳脚功夫,少不得!” “拳脚功夫?沐儿?”沐儿跟着她那么多年,都尚且连个拳脚是什么,都未曾接触过,当初他们自安镇那个是非之地回来之后,她爹便曾经责怪沐儿没有保护好她,更是相中了柱子的拳脚功夫尚且不差,便寻了个师父同时教沐儿同柱子些拳脚功夫,结果柱子却是一日日在长进,而沐儿,除了每日身上擦伤淤青,便是头疼脑热的受不得苦而伤寒感冒!后来她心疼沐儿,便索性不让她跟着师父一道练习了,是而,方念柔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左枫,压根儿便没有将他对沐儿意味不明这一块想,只知道这货外表与内心一样冷酷,若是沐儿在她手上,那不比在师父手上还要受苦更多! “这便是…你要同我商量的事儿?”方念柔试探性问道,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貌似没有—— 睿王爷身后的左枫更是一张脸青白交替着,即便他心中并不排斥沐儿这个丫头,反倒是可以让这个丫头同虞庆那个臭小子少几分接触的机会,一时想来,倒也还算理想,只是…王爷,你将属下这样便卖了,你有同属下商量过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不会、没必要! “爷只是在知会你一声!”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无论她答应与否,他的话,只要是说出来的,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他的话,就是向来一诺千金,不!是比千金还重! “小姐!沐儿我…”即便她心中不排斥左枫,甚至于想到王爷是安排左枫教她武功,而不是旁人,否则…以她笨拙的性子,恐怕得受不少苦,至少,左大哥比之于那些人,应该会对她稍稍好些吧! “沐儿!既然王爷这么说了!我…”这丫头,也着实太过柔弱了,身子也不大好,指不定,学些招式还能强身健体,在有些事情上面同她有些照应也是好的! 看到自家主子应了声,心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啊,左枫是王爷身边的一等护卫,跟着王爷那时做过多少大事儿的,现在王爷这般,肯让左枫浪费时间传授她武功招式,那是不是说明,王爷其实对她还是没有完全失望?还是希望她好生留在小姐身边伺候的? “沐儿!谢王爷栽培!小姐…你放心!沐儿会好生同左大哥训练的!”沐儿有些苦兮兮的说道。 方才听到“左大哥”这三个字,某人方才反应过来,这货,前几日还在沐儿面前装高冷,害她一下子便要来了虞庆,如今面对霍之皓直接下达的指派,竟也一点儿都没有拒绝的意思! 左枫的性子,她跟在霍之皓身边许久,二人即便是主仆关系,霍之皓在有些方面还是很尊重左枫的意见的,便如同方才那样,他言语之中说要同她商量,却半分也没有要同她商量的意思,正如知道她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一样,也正如他知道左枫不会拒绝一样!正如他知道左枫会如何完成他指派的任务,抑或是有什么能力完成一样! 这个男人,洞察人之仔细,堪称无敌! “谁——”这声,是左枫发出的,来源于他一贯的警觉性,霍之皓并非未发现,只是尚且没有习惯为这种小事而伤脑筋! “姐姐!是我!梓桓!方平…你给小爷出来!都是你,小爷跟你说让你别动了,都是你!梓桓要跟姐姐玩捉迷藏!姐姐每次都找不到梓桓,今日却找到了,只是,是这个哥哥找到的,不算…姐姐…不算好不好?重来!”方梓桓有些小孩子气的说道。 “重来?小子!谁和你说过可以重来?”霍之皓沉眸道,上次回方府,因为他的目光尚且都没有在方念柔身上停留多少,更加别说是她的家人了,就连这个小子,现在明白了自己与她多年前的牵连,又因为明白了自己情意,对于这丫头的亲人,自然也要比原来过多关注些!好在这丫头的童年该当不差!不若他那般—— 方才见到这个小子的第一眼起,他便注意到这个小子的后背有些佝偻,面貌生的还算俊朗,只是眼珠有些下陷,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一看便是先天不足,以至于现在看着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只是心智似乎…有些不齐全! 听到霍之皓方才的话,一贯多话的方梓桓却有些收敛起来,有些刚到嘴边的话竟也不敢说出来—— “阿皓!梓桓他还小,你吓着他了!”方念柔言语之间颇有责怪之意,方才她还在深思,为何自己唯一的宝贝弟弟今儿没有在门口等着,若是等着,她可以不在乎某人的目光,给自家梓桓一个“爱的抱抱”,没先到这丫的是跑到怡园打算先前一步捉弄她呢!知道这个弟弟的性子,便也不可能会责怪他,如今霍之皓倒好,一上来就先把人给凶了,梓桓也不过是在同她玩笑罢了! “丫头!这个小子,如今大概也已经十三四岁的年纪,即将成年,如何能称为还小?即便是阿郑,在这个年纪,也比他成熟的多!爷的意思,你可明白?”霍之皓挑眉道,却见那方梓桓一脸玩味有兴趣的盯着左枫腰间的剑柄,左枫腰间的剑尚且是左枫第一次为他杀人的时候,他亲自赐给他的,左枫的年纪长他两岁,握剑的年纪比他大,但杀人的年纪却比他小! “什么小子小子的…他有名字!这是我的弟弟,叫方梓桓,你可以同我一样,叫他梓桓,或者桓儿,只是…不能叫他小子,更不能如同方才一样,那样会吓坏他的!”真是的!她的梓桓,儿时便已经很可怜了,如今更是多年来一贯养在临水轩,除了方府之中的人,便没有再见过任何人,她保护来保护去,就是为了不让他受伤害,不让那些外界怪异打量的目光伤到他,他才十三岁,即便是在现代,也该是个在家人兄弟姐妹呵护下成长的孩子,即便来这儿七年,她也尚且认为,孩子便应该在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情,像霍之皓等人的,都足以称之为——早熟!更加别说是她家梓桓了!儿时便—— “丫头!好吧!即便是梓桓…你的弟弟,你可知道,他的本事和能力,远远不是在这个年纪躲在女人身后?他的这般不成熟,并非来源于心智,而是来源于…你过于多的保护!”而他,失去了成长的机会,若是一直这般,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他便将完全失去成长的可能! “在爷拿剑的那一刻,爷尚且不知,自己是否能够驾驭的了这柄剑,是爷杀人,还是别人杀爷?在爷见到他的时候,爷便瞧得出来,这孩子的骨骼俱佳,是块练武的奇才,而且,他自己本身也便对刀剑感兴趣!而这一点,恰恰便是被你忽视的!”霍之皓示意,左枫顾自解下腰间的剑,递给他! “梓桓!想要么?这柄乌金色的剑,是不是很漂亮?”霍之皓拿着那柄长剑在方梓桓面前轻晃着,而方念柔,也正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发现,这孩子的眉宇之间,充满了稀奇与兴趣,甚至还有精光,她未看到过的精光,她曾经想过,教梓桓一些通俗易懂的诗书便好,而后,反正方府一辈子吃喝不愁,即便是光明正大的养着一只米虫,也未尝不可,是而,便在她每日教他诗歌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似乎念不到两句,便会直接头一倒,径自睡死过去!分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的方梓桓,才如同刚刚接触这世间之物的孩子一般,似乎对什么都——不,应该说,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而他对霍之皓,似乎又有些害怕,又有些抗拒,那便是来源于这男人天生睥睨狂傲的气息! 只见方梓桓双眼泛着精光,颤抖的手看着那柄被某人拿在手中的剑,脚下有些踱步,想要上前,却抬头,见到男人依旧冰冷如斯的眸子,却又似乎有些退却…有些害怕! 霍之皓倏地将剑收起来,不偏不倚的丢在左枫的手上,左枫顾自别上,静静的待在一旁,而方梓桓,似乎觉得自己心爱的玩具,一下子被抢了一般,眸中的精光顿时便成了失望,而那失望,却似乎看着男人一贯冰冷的脸,又不敢发作,这一点倒是让方念柔看了个稀奇,平日里这小子还将谁放在眼里?即便自己这个二姐同他感情最好,自己也免不得在他手上吃些亏,便一直许这方梓桓自小便受了不少苦,事儿家里便没有人真的同他计较一般! 而方梓桓,注视的目光一直跟着那柄剑的移动方向,直到在左枫腰间定格,只一瞬,面前便被一道高大身影所完全挡住,头顶盘桓的,是他淡薄的唇中吐出的沉沉声音—— “方梓桓的身子较之于一般同龄之人较为短小,该是先天不足!面色有些泛白,似乎有一股羸弱之态,可是有什么隐疾?”他也毫不避讳,便径自问道! “他…” “二姐!什么叫隐疾?”方梓桓明眸的双眼“扑簌扑簌”的问道。 方念柔更是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某始作俑者的男人一眼,知道便知道了,为何还要说出来,她都差点儿忘了,霍之皓便是庸无双的徒儿,虽然即便这货在庸无双手下学到的剑路武功要比医术多不知道多少倍,但基本的技能还是半点儿不含糊,至少较之于他们这些人,人家拿才是杠杠滴医术! 霍之皓顾自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上头镶嵌着成色极好的墨蓝宝石,能让他随声携带在身上的,一定不是饭泛泛之物,知道这货身上一般不带什么冷兵器,并不如左枫那般,到哪儿腰间都带着剑,顶多一把防身的匕首,而今,便也拿出来了!只见他毫不犹豫的一把便向着方梓桓的方向扔去,此刻方梓桓与他只见的距离,尚且不近也不远! 这货真是一点都不避讳,知道他武艺高强,可也不带这般显摆的,她的梓桓弟弟不是左枫,手脚有这般敏捷,能接得住,若是被砸伤了,她去怪谁?!殊不知,便在此刻,令她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方梓桓略显小巧的身影只是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习惯性的,身子向前一弓,便不偏不倚的,怔怔的将那柄匕首皆在手中,而此刻,接到匕首的喜悦,似乎也冲昏了他的头脑,一下子竟也忘了,这把匕首,是来源于方才他有些惧怕的那个人的,而今,更是直接拿着匕首,细细的端详起来,好不快活! “爷这是教你看清楚,方才你的担心,都是多余!还有…那便是相信爷!不论何时何地!”他沉着声说道,便如他一贯的作风那般,说话做事,定然都是带着目的的,认真无比!他眉宇之间的自信更是令她着迷,只是如今,她面上却带着囧迫之色,这个男人,总是这般让她出糗! “爷方才说他骨骼精奇,是块练武的材料,只是身子有些短小,并不适合使长剑,相比之下,匕首更为合适,而短小的身子便也成就了他极为灵活精巧的身手,那把匕首是爷周岁生辰的时候,干娘送给爷的生辰礼物,爷所得到的匕首中,除却你那儿的一柄,便是这柄最为独特优秀!他的病,爷会想法子治!即便爷不成,那爷的师父,一定成!” 方念柔心下一喜,若是有了尊者神医,那这事儿,便不一样了,只是那老头想来古怪,如何能? 仿佛知道她的顾虑,他道:“旁人或许不成,只是这徒儿的徒儿,神医的徒孙,总也要卖些面子的!”若是他接不住那柄匕首,那么…他一定不会开这个口! 他说,徒儿的…徒儿,意思是…要让梓桓做他的徒儿,教他武功,收他为徒?若是方才他愿意让左枫教沐儿武功,是沐儿高攀了的话,那现在,她的梓桓,便是超级超级——天哪!这个男人,能让睿王亲自相授,他在武功造诣,排军布阵方面的能力又有几人能及?她的心中,一时竟也不知是欣喜几何?她一直甚为担忧的弟弟,心高气傲的他,竟然愿意—— 看着某人感动到死的表情,霍之皓倏地觉得,面前的这个丫头,真的很容易满足! 良久,他方才道:“感谢爷的法子有很多种,而爷最喜欢的,你大抵懂!” 第一百六十九章:若不帮我,那便滚 “绿芙!” “是!小姐!” “小姐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方若雪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再一次问道。 “雪儿!是什么东西?娘吩咐过咱们要早些回,你身子不大方便,月份又大了!”陆尘风正在思衬着是否还有什么他娘关照的没有说出来—— “得了吧!陆呆子!别以为我会以为这是你在关心我!”分明就是拿着他娘的话照搬照抄了,如此这般苦口婆心的模样,这厮倒是学的真不赖嘛! 陆尘风只是一贯寻思着撇撇嘴,而今,他这娘子身娇肉贵的,而且他又一贯秉持着无论何种情况都要淡定如初的原则,便也不语,只是好奇道:“雪儿,方才你说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方若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狠狠的拍上了他的额头,却在瞥见她爹左右不定的在方家大门口晃来晃去的那刻—— 热络的挽上陆尘风的胳膊,她一贯都是娴熟识礼的,如今自然要为自己撑着场子—— 陆尘风方才一个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自家娘子倏地花靥如笑的面容,一下子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爹!”方若雪礼貌的叫道,更是直接伸手擦去了陆尘风脸上所谓的脏东西“相公!你脸上有脏东西,雪儿给你擦去?” 陆尘风又是一愣,却又看到自家站在一边儿的老丈人,顿时便明白了! “岳父大人!”他也跟着礼貌的叫了一声,即便他本来就一贯很礼貌,对于这个女婿,方乾枫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对于方才那个臭小子,他是不满意,很不满意!应该说,是对方念柔的任何一个相公都不是很满意,想跟他抢宝贝女儿!简直是——做梦! 方乾枫沉沉的点了点头,面上的笑意仍旧不深—— “爹呀!不知道柔儿她——”不知道这臭丫头回来了没有? 方乾枫听到这话,面上顿时就溢满了笑,对呀,男子不得进出怡园,若是雪儿,那便不一样了! “雪儿啊!你同你妹妹许久未见,现在你妹妹尚且就在怡园,你还不尽快去瞧瞧她,爹看你们姐妹二人之间,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对不对?” 方若雪刚想夸一句她这爹爹果真是太贴心了,哪只好多话,简直就是说也说不完的话!那个该死的臭丫头! “尘风!你也一道去吧!听闻你同睿王爷之间的交情匪浅!”陆尘风浅浅的应了一声,便随着方若雪一道进屋去了 “你也真成!同个孩子计较?若是念柔知道了,你不是让她为难么?”林殊梅不知道何时便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见他愁眉不展,林殊梅心中,也是不痛快的! 见他许久不语,她便顾自道:“老爷!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未相信过所谓的命运,甚至天劫,只要两个人彼此心中的意念坚定,那么,即便是再也的困顿苦厄,也总能一起并肩而过!” “殊梅!” “老爷!妾身知道你的顾忌,只是,柔儿的性格是何等的坚韧,只怕是老爷您现在有心阻止,也已经是来不及了!睿王乃人中龙凤,却也是真心待咱们女儿的!老爷!难道你便不希望,孩子们都能够过得幸福开心么?”林殊梅淡淡道,难道,上一辈子的不开心,还要延续到下一辈子么?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现在的方乾枫一般相信命运,相信只要是她林殊梅的东西,任谁也夺不走,不相信男子又有几个有真心,也绝不会相信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同样爱别人入骨髓! “雪柔的死!大抵让老爷忘了,什么是情,而殊梅,却一直记得,因为从来便没有得到过,所以记得格外清楚,只是这样的记忆,是苦涩的,殊梅也知道,在老爷心中,同雪柔的记忆,即便是短暂的,却也是快乐的!” 方乾枫袖中的手攥的死紧,良久不语—— “若是让柔儿自己选择!我想这孩子的选择,一定同她母亲一样!”林殊梅淡淡道。 “殊梅!” “老爷!殊梅累了!殊梅相信,老爷,也累了,现在,雪儿和柔儿身边都已经有了能好好珍惜和保护她们的人,老爷觉得呢!人老了,大抵都是要服老的!” 方乾枫心中仍旧是不大痛快,十四年前,他亲眼看着雪柔死在他怀中,十四年后,她唯一的女儿,他不敢赌,却也赌不起! “或许!那孩子有权利,知道她娘亲当年故去的真相,再由她自己来决定要如何走!”孩子们的事情,又如何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插手的? “罢了!此事!日后再说吧!”七年前,一场安镇之行,他失去了多年的手足兄弟,高泰生的死,几乎是他一辈子心上的坎,当日,若不是他派遣高泰生前往安镇,便不会有与楚月的相遇,如今的方梓桓,他穷尽所能给予他一切想要的,能要的,却也终究还是亏欠他的! 方念柔救了玉娘,方才牵扯出高泰生一事,如今玉娘与她的疯癫婆婆均已故去,当初他也便瞧上了柱子那孩子实诚,又有些拳脚功夫,便将他留下了,以至于这么多年后,他竟还有能仰仗他的地方,柱子为人厚道,基本不会轻易得罪什么人,又有些拳脚功夫在手上,即便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也不敢找他麻烦,这么些年。他的商圈和版图早便已经跨越到了天朝的各个角落,甚至还有周围的几个小国部落,而他的年纪也一天天上去,很多事情不能亲力亲为,之前方念柔还待字闺中的时候,浮肿的一切账本便都已经在她手下经过,而柱子,则帮忙管辖着外头收账之类的事儿!如今念柔这孩子一出嫁,方福麻烦着管理着府中的大小账本,而他的儿子安生,则协同柱子一块儿在外头收账之类,七年前在安镇一事,他方才寻到些眉目,雪柔的死,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 在慕雪柔身子匮乏,同他回方家伊始,他便派人在安镇开始打出些商圈,他的圈子里头,不仅买卖东西,还买卖消息,经商之人所设计的范围最广,消息也最多!知道她的身份后,知道她心中念着故土,念着她的百姓,他在安镇安排人滞留,同样也是为了满足于她的心愿,安镇不是久呆之地,但却是她的故土,前前后后的几年中,他曾在安镇的大小角落里面探查到了不下数十万条消息,是否雪柔身上的诅咒无解?有关于圣女一脉的诅咒,又是不是真的存在?圣女若是动心动情,是否都会遭遇到天谴,最终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他将雪柔的骨灰抛洒在了西雅的那片土地上,那是她的子民,即便她未曾言明,他却也心中知晓,他留下了她的心,那便让她的人回去吧! 在冯雪柔生病的那几年,方乾枫都没有停止寻找过有关于圣女一脉的事情,希望能找到相救的法子,却最终还是枉然!西雅安镇的圣女自古以来便有,圣女有其独特的与族中长老想联系的能力,不论其在哪里,族中长老都能轻而易举的同之取得联系,并追寻到她的踪迹! 在慕雪柔安葬之后的第二年,在西雅安静的临界之地,那儿本是一块极为肥沃的土地,树木苍盛,绿草莺莺,却在雪柔下葬的第二年,周遭的林木和绿草一众枯萎,成衰败之态,若说头一年是蹊跷,那他尚且还心中能接受,若是每年皆是如此,春去秋来,但林木却似乎由内而外的坏死了一般,没有半点儿生机,甚至在那一块肥沃的土地上,连生物的气息都一并除去了!他每年都会去雪柔的坟前吊念,若不是那一年,因为高泰生的事情,他匆匆离开安镇,他原本便也打算,带着方念柔一同去祭奠雪柔!而后高泰生毁了,他在安镇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心血也一并毁去了!之后的几年,他一直因为琐事,以及对于高泰生的愧疚,不愿意踏上那座故土!安镇如今的模样,更加是民不聊生,惨不忍睹,他…亦愧对于雪柔! 三年前,是他第一次带着柱子回到安镇,也是玉娘去世的那一年,柱子说,玉娘是土生土长的安镇人,对柱子尚且有养育之恩!定然希望叶落归根,便带着玉娘的骨灰,一并回到了安镇!安葬了玉娘之后,他踌躇许久,终于还是踏上了那座故土,安葬雪柔的地方—— 却发现,即便是周遭原本住着的几户人家,都一并故去了!无一人存货,不过几年光景,原本丰沛肥茂的土地上,却近乎萎靡。没有半丝人的气息!巧合的是,那些人的死状,竟如同雪柔生前如出一辙,也如同草木颓败那般,一点点的,似乎被抽空了气力而亡!竟不像是那所谓的命运,倒像是眸中药性极强的毒药! 毒药?!即便是有关圣女的诅咒,也不应该由此而牵连沾染上其他人,他沉静了许久的心又一下子火热了起来,在火热之中,甚至还透着些愤怒!若是毒药,究竟是何人这般毒辣!在雪柔去世后,仍旧要赔上这么对无辜的人和事物! 广角之上,是雪柔安葬的地方,本该春繁树茂,却变得阴翳一片!他曾经暗中试验过千百次,将活的生物放置到广角之上,均无存活,皆是气息羸弱,虚脱而亡!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揭示着一个真相!一个他不敢相信。却偏生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以至于近几年,他案中安排柱子训练了一批人,便是专门在查探此事,雪柔是西雅冯氏一族的人,后来为了避免耳目,方才改为母家的“慕”姓,那么,若是有人心存歹意,那必然是西雅冯氏一族之人!雪柔性子单纯,一贯以真心相赴,却不想竟会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是而雪柔之死,是天意还是人为,一切都还尚且没有论断!若是论不出个真相,他必将一辈子都愧对所爱! “老爷!闻言你急招了柱子回来!”高泰生同楚月的事情之后,一直好几年,方乾枫在安镇都不在有大的动向,直到近几年,他安排柱子前往安镇,吩咐其将几年前荒废闲置的产业都一并重新整治起来!早在方念柔同去北郊围猎的时候,柱子就已经回来了,只是一直在暗中搜寻着在北郊山下绑架方念柔的人是谁,便一直没有路面,关于这个神秘的黑面人,方乾枫尚且还不能论断霍之皓心里头是否存着打算!对于黑面人的来历,是否心中清楚?对于在黑面人之前闯入山下营帐的女子,其人身份究竟为何?闻言是庸无双相救的方念柔,而方念柔所中,真是银蛇之毒,却差点儿殒命,银蛇之毒或许旁人不知,他年轻的时候,被困于雪山之境,雪柔救他一命,二人方才缘分顿生,那时候雪柔将他带回冯氏一族在部众之外的栖息之所,那儿除了冯氏之人,便再无任何人知道此处,在那儿养伤期间,他便见过那种通体透亮银色的蛇!银蛇并不多见,甚至并非是西雅之物,原本雪柔也只当作是外头跑来的畜生,并未在意,他只是从雪柔的口中知道那蛇异常的凶猛,也极毒!寻常人自然是沾染不得! 殊不知现如今,银蛇竟然又在这儿出现了!若说在西雅是巧合,那么在天朝,便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只怕那个有心之人,在多年之前的冯氏一族,便已经对雪柔动了杀机,而且,一定也是冯氏一族之人!此次对方念柔动手,一定也是识破了方念柔的身份!若是这样,那便极有可能同十四年前雪柔真正的死因有关系!只是,究竟是谁?! 方乾枫若有所思,如今,已经有人按耐不住,要对雪柔的女儿下手了么?毕竟,柔儿同雪柔,是长的这般相像!相像到几乎是他,在看到方念柔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当初的雪柔,一样的美好,一样的美丽夺目。 自己的女儿受到了伤害,即便他方乾枫一贯严于律己,不愿意跟任何纷争扯上麻烦,这次,他定不打算放过!若非庸无双相救,那么他的女儿!只是庸无双那个老顽固,若非霍之皓的关系,只怕也是…霍之皓那小子,还算对他的柔儿有点心!只是庸无双到了,凤素灵自然也到了,若是凤素灵在京都皇城,柔儿的身份竟也不知还能瞒到几时! 方乾枫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林殊梅便不再多问,只是那庸无双,他终归是还要想个法子,见他一面,只是这一面见的,要如何瞒得过霍之皓那小子?恐怕,这一切还得等庸无双主动找上他了!或许,这一切的一切,庸无双能够帮到他! “柱子回京是我的授意!如今,柔儿的身边,急需要信得过的人,若不,我不放心!”即便是霍之皓的人能时时刻刻盯着她,他还是无法完全放心,或许,这便是出于他这个做父亲的,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而此时,泰王府尚未落成,是而,霍之泰一众人,还是住在宫中原本的住处,此时,接近晚膳时分,天色有些渐渐的暗下来了,霍昭回宫自然有许多琐事要处理,作为嫡长子,又是如今的泰王,霍之泰自然是免不得嫌要去走一遍过场,即便是霍昭心中知晓这个孩子的无能,还是免不得不打算留给人家以口舌上的便宜! 萧素若,此刻正怔怔的望着不远处的灯芯出神,倏的,那分明很寂静的烛火之光波动了几下,而后便听到后头窗柩边传来的响动,她随即收了收心思,便沉着声道:“你可知来此,得冒多大的风险?若是被人瞧见了,你我的性命,皆保不住!” “素若!”那人气息有些微弱,面色浮白,前额散乱的头发凌乱的挂在耳际,有种魅惑洒脱的气息,一身黑衣劲装,说不出的俊美,却也说不出的冷漠,唯独面对萧素若的时候,沉寂如同死水一般的冷眸,才会有些许火热的气息! “有事?”素若眼波流转道,“你受了伤!而我,并不懂医术!” “素若!你就一定非要这般么?当日你要我相助!分明知道只是枉然!却为何…” “那是你愚笨!而我…高看了你!”只见那绝美女子眉眼之中尽是决绝! “素若!你何苦如此?你并非贪慕虚荣之人,也并非如此这般无情之人!你分明不爱霍之泰!却还…值得么?”前日围场一事,他便是那个以萧声控制狼群之人! “爱不爱?那重要么?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丈夫,他想要做的事,我便一定得想办法替他达成!怎么!如此这般不好么?” “你撒谎!”那人气急道,“素若!别将你自己逼得太冷心冷情了!原本的你,不是这样的!” 素若唇角溢出浅浅淡淡的笑,“我所求的!你不懂!别妄图揣测我的心事!若不帮我,那便滚!” 第一百七十章:本王更想,先吃你!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如同冷寂的夜,此刻却划上了无声的帷幕,外头赶市的小贩及行人此刻俨然已经见不到什么,只有一黑衣劲装的男子,摇摇晃晃,手中拿着酒壶,零零乱乱的走在市口之上,时不时会撞到市面上赶着回家的那么一两个人,随后便会传来几声毫无素质可言的谩骂—— 而那人竟恍若未闻一般,继续放肆仰头猛惯着手中的酒壶,似乎想要直接醉死在这街头一般,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若说原本是洒脱不羁,那现在便像是一副晃荡街头的可怜模样! 他喝喝呛呛…时不时会因为喝得太猛而将口中的酒液尽数吐出,而一同吐出来的,便是随着几声猛烈的咳嗽声之后,喉间的血,不多时,酒液混着血液,呈着淡淡的粉色,自唇间溢出,他的脚边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便再也按耐不住身子的疲软,径自一下便整个人直接扑到在地上,不知何时,天际“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周遭赶着回家的行人纷纷顾不得脚边,他瘫软着身子在地上,似乎也浑然未觉,身上被踢踹了多少下,只怕是连他自己也不再数的清,他仰头朝着天,似乎一副以天为被的模样,叉开双手,晃了晃酒壶,却发现不知是洒了还是喝掉了,没了的酒壶被狠狠的向不知道什么方向砸去,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而他,仍旧恍然未觉! 顾自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唇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手更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漫天的雨如同倾盆一般,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无声垂落的手在积淤的地面上溅起不大不小的水珠,身子颤抖了几下,似乎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渐渐的,呼吸匀了,便也不愿再动了…… 良久,从暗处走出一人,他耳边皆是汗水触击地面的声音,凌乱而没有规律,却能轻易乱了人的心魂! “这般作践自己,可是为何?”沉沉的嗓音字头顶上方传来…… 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被垂打的有些酸痛,一时半会竟也睁不开来,待他睁眼,见到来人,那唇角分明就是讥讽的笑意…… “是你!”他道,声音有些沙哑,却因为霎时的不压抑而咳出几声血,却又立马被雨水冲刷干净,不留痕迹…… “若是你的主子待你不好!可以选择投奔我的主子!你是个人才,能以萧声起到掌控的作用,对于我们来说,有了你,便如同有了助益一般,我家主子一贯赏识人才,相信,定不会亏待了你!”那人嘴角噙着笑道。 “哼!”只听见他冷哼一声,那略微泛着猩红的眸子中,分明竟是不屑,不屑?像他这般现在卑贱如同蝼蚁的样子,那眉眼之中,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眼神,是他…看错了么?! “一个连面孔都不敢露于人前的人,让我为你们做事,笑话!阁下的易容术虽然高超,却还差了一点!”他径自说道,眉眼却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那人愕然一惊,连霍之皓都未曾识破的易容术,却被这如今瞧着烂醉如泥还深受内伤之人一眼看破,究竟是他的易容术退步了,还是面前之人的眼神太过凌厉?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面对此人独特的洞察能力,他仍旧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我方才说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你的主子并非将帅之才,自然,你跟着他也不会得到什么大的用场,我的主子…” “知人善用么?哈哈…哈哈哈…”只见那人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却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我的命运,一贯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没有主子,也不需要主子,至于你们那些所谓的斗争,我…统统都不感兴趣!”若不是为了她!即便是打死他,也不会愿意去跟那些个无谓的斗争扯上半点儿关系! 只见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一个翻身,也不管自己如今躺在泥泞的路面上,径自翻了个身,却似乎是睡去了一般! “你!”这个男人,可真是不知好歹,若是得不到,杀了倒好!只是若是主子知道了!主子一向求贤若渴,这个男人光是识破他易容术一点,便无人能及!现在,还杀不得! 即便是这么想的,但他仍就是威胁道:“你的本事即便不小,但内功却不深,而今又受了重伤,如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是性命堪忧!你的主子大抵也是不管你死活了!若是聪明之人,自当知道什么法子更加适合自己生存!若不,我现在便可以一剑杀了你,让你再也无法为他人办事,也再也无法构成对我们的威胁!”不得不说,像这般性情冷傲又别具特色之人,若非立场不同,自当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 见男子良久不语,他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却生怕他就这般死于内伤之下,却探得鼻息,只是弱的很,这么大个男人,却竟然径自选择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看着不远处摔成碎渣的酒瓶,他只是笑笑,轻轻的推了推,却没见他有任何反应,他随即起身,冷着声道:“若是有朝一日你想通了!那便在城郊土地庙的土地像之后塞一块黄布条,若是我看见了,自然会想办法见你!” 见他仍旧没有回音,便顾自拍了拍身上的雨滴,随即戴上了蓑笠,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传来—— “围猎那日,多谢相救!”她略带些沙哑却分明抵足了力气说道。 是啊,围猎那日,是他救了他!不管双方立场如何,江湖儿女,最为注重的,便是“义气”二字!亘古不变! “呵呵…看来我方才的建议,你还是没有打算考虑!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更希望你用收米方式来报答我和我的主子!但愿,他日你我再见,都不会对彼此,手下留情!” “还望——不吝赐教!希望阁下的武功,同阁下的易容术一般精湛!”他笑,却被大雨狠狠的砸在地面上之后发出的响声而震碎,变得凌乱而分散! 他笑着戴上蓑帽便走,独留他一人,孤独的躺在大雨滂沱的街头,淅淅沥沥的雨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似乎无边无际!若是能打在他的心里,那便好了!只是,即便是打到他的心里,那其中苦涩,又有谁知? “素若!现下泰王妃怀了孕,皇后洛氏与泰王妃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你再想行事,便难上加难!”素若,我对你的心意,你究竟知不知道?当初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害了你,还是害了我!若非,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我为你打造的世界里,而现在,即便是倾尽所有,也填抹不了你心中一角,补全不了我心中一角,若非,我宁可骗你一辈子!这样,或许现在,你我还都是快乐的,只是现在,你——不快乐!而我,亦然! “月琼!掌灯!”轩苓殿,是霍之泰的宫殿,在皇宫的正东方向,在早上,是最早见到太阳的地方,同样,在夜晚,也是最为冷寂的地方,最早——黑透的地方! “夫人!可是今日大皇子殿下并未来夫人屋中,夫人——” “今日?呵呵…”今日是霍昭回宫,而洛氏,这般久没有见到霍之泰,自然会留下他,而不是放他回这儿,毕竟,洛氏一贯视她为眼中钉不是么?自打她进宫,自打她陪在霍之泰身边!那个狠毒的女人!一贯,便是瞧着她不顺眼的! 当日她萧素若入宫竞选秀女,本来是要进献给霍昭的,她自以为,以她的美貌,并不输于宫中任何一个妃嫔,包括圣宠的梅妃亦然!她要在霍昭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如何从一个虚伪的明军,到遗臭万年的昏君! 只是,正是因为这具表象,她在秀女画卷经过洛氏之手呈送到霍昭手上之前,便已经被刷了下来!这个老女人,以为在这宫中真的能够只手遮天么?!以为这样,便可以阻止她的行动了么?上天给她留了一条后路!却不想机缘巧合,反倒将她送到了自己儿子身边,既然,你这般心疼你的孩子,那我便——从你的孩子开始,让你的孩子,恨你一辈子!霍昭,看着你的嫡长子这般昏聩无能,是不是有些为难,甚至…失望?这个皇位,我倒是看你要传给谁! “这轩苓殿的夜里,是最为冷漠寂静的地方,若我说我在这儿呆腻了,月琼,你可会相信?”碧瓦砖砌、雕梁画栋的金丝鸟笼里面,谁会待不腻,是而,在她到这儿的第一天便发现了,对这儿,她除了恨,还是恨!她多么想亲手杀了霍昭,亲手杀了所有带给她不痛快的人,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方才余渊的气息似乎还尚存着,这个天地之间她唯一的亲人,只是,她什么时候,习惯用这样满身带刺的态度来对他了?他受了伤,素若,你便不心疼么? “月琼!外头…可是还在下雨?”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回夫人,今儿的雨下的特别大呢!照例,现在并不是多雨的天气啊!这么大的雨,真的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呢!夫人——你怎么了?”月琼听到身后的一阵翻腾声,便回头,恰好看见滚落地上的杯盖,在打转了几下之后便落在地上,安安静静的不发一声—— 方才他转身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对她的失望,渊师兄,你终究还是对若儿失望了么?现在的若儿,还是你心中的若儿么?在若儿手上沾上鲜血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不配做你心中的若儿了!自从她的双手,亲手扼杀了那个原本应该被进献给霍之泰的美人儿,而她,取而代之,那一夜,她失去了死守十数年的清白,而他,如同一个泄欲一般的禽兽一般—— 而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尖长的指甲狠狠嵌入窗檐是什么样的感觉,却还要在面上装出一副情动的模样,那一刻,她身心剧痛,却也知道,那一刻,她的渊师兄,也同她一样,身心具痛,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不是么?那一夜之后,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霍之泰的独宠,成为了皇后洛氏的眼中钉,同样,也失去了自己所有的选择!她的出现,她的宿命,便是要让这皇家濒临分裂,混乱滔天!妻不成妻,子不成子,要让那霍昭,承受加诸在她身上千百倍的痛苦! “余渊!我求你!帮他!”那夜,她褪去了所有的衣衫,站在他面前,轻悠悠道:“就当是在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那次,是她方才知道他在围场的计划,她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有操控动物能力的短萧之术,若是有他,定会事半功倍!若是除了霍之皓,京都定然必将陷入一片混沌!那时只要通知周边虎视眈眈的部落效果,成合纵之势,若是天朝没了睿王,那便是一句空壳,晋时,他霍氏江山定然不保! 若是计划失败,那么霍之泰,一定难逃追究责任!晋时让霍昭亲自处罚了这个所谓的嫡长子,最好是直接杀了,那样,她也会痛快许多,却不想霍昭护短真的到了这般田地,就像这样的人,如何能被称为是明君? 她的身子早已经污秽不堪,只是,除了这具身子,她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报答余渊的东西,那一刻,她发现了自己的彷徨和捂无助,也很成功的,在他眼里,看到了不屑与讥讽!她的师兄,一直都是高傲的!连他,竟也嫌弃她这具身子了么? 隔日,他便出现在了茂林深处,虽未成功,但受了重伤!她不知道,今日见到他的到来,自己为何会这般气恼!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连唯一仅存的一点念想,也要被打破么?即便是她残破不堪的身子,他不屑要,那会污了他的身子,渊师兄一贯洁身自好,而他与她,也再无可能!便如同他帮她一般,却不再要求她回报一般! 看着微微泛着瓷白光亮的杯盏,那东西,即便是打翻了!也是一样的白璧无瑕,却不像她!她气从心起,为什么,她要这般污浊!而这东西—— 她狠狠的将那落地的杯盏捡起来,而后再狠狠的摔在地上!顿时裂成碎渣—— 从未见到过素若发这么大脾气的月琼,也是狠狠的冷抽一口气,心想着姑娘这是怎么了?刚想低头顾自收拾地上的碎渣,却冷不防的差点被素若手中竟也不知故意还是无意滑落的杯盖给砸伤,似乎还不解气!素若更是直接一扯桌案上的台布,顿时杯盏应声着地,“噼里啪啦…”的好大一通声音。 “夫人…您…” “住嘴!连你也在嘲笑我的污秽么?”索若的双眸有些猩红,似乎在折磨着自己,将方才一并给余渊带去的伤害加倍的还诸在自己身上,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才会觉得,不欠他那么多! “究竟是什么事儿,我的若儿美人儿,竟发了这么大一通火?”霍之泰竟也不知什么时候便顾自进来了!进来便看到满地的狼藉—— “王爷!素若给王爷请安!”如今的霍之泰,已经是泰王爷了!“王爷!是否还未曾用晚膳?”该死!今日分明算好了洛氏一定会留下霍之泰,不将她=他硬塞着去荣王府便已经很好了,如何还会让他来这儿?!她一直是温柔贞静的,霍之泰会不会… “下去!”霍之泰有些烦躁的摆摆手,洛氏那儿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摆平,因为是自个儿的母妃,所以他自然也反驳不了,宋黎芳那个女人,他早便已经玩腻了,借着个正妃的名号,不知打压了他殿中多少的妾室女婢,而今恰好借了霍之皓的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能让父皇借此机会对霍之皓更加以防范,又能挑起宋旭对其的恨意,殊不知便在这时,宋黎芳却怀孕了!而今面对母后的施压,他也不得不主动向宋黎芳示好,拉拢整个荣王府! “尚未!”霍之泰淡淡道,静也不知为什么,自己面对素若,便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分明自己今日烦躁的很,却不自觉的想到素若这儿来,似乎一来,便没这么烦躁了!应付完洛氏,更是借故有事儿离开,也不愿意在凤兰殿用晚膳,便尽早回来了! “如何?可是心情不太好?”霍之泰挑眉问道。 “呵呵…妾身,妾身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王爷,妾身的表兄,在北郊茂林之中,并未能为王爷分忧,实在是妾身的不是!” “哎!素若!这事儿,便别再提了!如今此事父皇已经不再追究,母后回宫也出言警告,好在本王没有的手,若不那西北之地的战争,岂不是要本王前去?!若有这么多时间,本王…还是宁愿…”他颇带隐涵意味的放肆的在她腿间掐了一把,手便越发不规矩起来! “王爷…呵呵…尚未用晚膳吧!若不妾身——啊!”她倏地一个人便被霍之泰打横抱起来,他的嘴角挂着邪肆张扬的笑,便开口道:“只是,本王更想——先吃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让我们一块儿好生研究 淅淅沥沥的大雨过后,透过枝桠,似乎还能看到透明的水珠半垂着,时而一滴两滴的落在地上,大雨过后的月色,似乎显得格外明亮皎洁还泛着一丝淡淡的氤氲之气,很是干净舒爽!今儿这雨,来的蹊跷,也走的蹊跷,鼻腔中似乎还闻到了一股子潮湿的气息,却不刺鼻。 姐妹二人借着月色,相依而坐,今晚的月,便如同她出阁前那晚的月一样,一样的明亮皎洁,没几日便中秋十五月圆了吧!难怪今日这雨后的月光这般清透明净! 方念柔颇带趣味的摸着方若雪圆滚滚的肚子,压根就忘了自己离开前嘱咐陆尘风的那些个话,她这好姐姐还一字不落的记得清楚! “雪儿,陆呆子对你可好?现如今你怀着身孕,只怕如今在陆家,便没有你姑奶奶办不成的事儿了吧!”方念柔半打趣儿道,她这个姐姐,嫁进陆家,三年了,这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偏生在陆夫人要为陆尘风纳小那会儿,却蹦跶出了个孩子!说来也巧! “呵呵...好说!好说!”自然,要是没有你这坏心的丫头给那陆呆子乱出主意,那便更好了! “对了!方才在席上,你同阿皓说了些什么?”看着方才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若是无趣的事儿,霍之皓才懒得浪费那样的时间呢!方才那厮唇边透着浅浅淡淡的笑意,每当他面上显现出那样的笑,那便是算计人的节奏! 方若雪唇角诡异一笑,却让她周身都一下子恶寒了起来!“臭丫头!这便是你肯跟我出来赏月的原因?想套我话?怎么着...难道我这个姐姐,便不能同妹夫之间...有那么些小秘密?” “咳咳...咳咳咳...”说完,即便她自己,也笑了—— 方念柔更是直接没好气的一个大白眼儿,同霍之皓之间,你要有什么秘密? “若不你试试!看我那妹夫,会不会先告诉你!怎么?心痒痒了吧!”方若雪挑眉道。 “痒痒的很!”方念柔实话实说道。 方若雪只是微微的拍了拍手,便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呢!只是说我这妹妹呢,一贯比较害羞,尤为在床笫之事上甚为害羞,自然,这一点你自然不会亲口说出,那便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帮你说!让我那外表强悍的妹夫,好好引导你一下!怎么?不用感谢我!这是姐姐我应该做的!”方若雪一拍胸脯,似乎一副江湖儿女行侠仗义的姿态! “床笫之事?还...害羞!你这...什么情况?”怪不得那货听的津津有味,他没兴趣听才怪! “方若雪!” “得咧!”方若雪无害的睁着两个大眼睛,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面颊上不在如同原本那般消瘦,比平时多了几分肉感,若是忽略她方才的话,方念柔一定会觉得,她这个姐姐,比原来可爱了!只是现在,她便如同硬生生的头上顶着一坨翔一般!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洋洋洒洒的滑落下来! 而这货,却仍旧似乎是一副事不关己,大义凛然的模样! “方若雪!你这个臭丫头!”知道她现在多想把她按在积压着泥水的坑里头么?这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虽然对她直呼称她为“臭丫头”的这个做法不甚满意!只是…却仍旧感觉她大小姐如今心情好!“好了!约莫你现在心中一定是太感谢我了!不过放心,我这个人一贯不邀赏,若是日后你们床笫和谐,幸福美满,一定别忘了给我记上一个大功!” 方念柔下意识的抬腿,想将这个聒噪的女人一巴掌拍走,或者一脚踹飞—— 某女却是很不给面子的挺了挺肚子,一副我是孕妇我怕谁的模样,倒是端了个底气十足! “小样!不过呢!你也别恼!作为你的姐姐,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她说得义愤填膺,若是被这个臭丫头知道了自己还塞给了霍之皓些什么东西,那不是气的肺都快炸了?她一边想着便一边欢喜的紧,想着这丫头被霍之皓狠狠收拾的模样,心中越想越明朗! 只是…似乎,某无良女,想的太天真了一些—— 前厅,自然不若两个女人那般闲暇,前厅的晚膳撤了之后,原本方家姐妹是应林殊梅的邀一道母女三个谈天说地的,恰逢方才一场倾盆大雨,方才耽搁了行程,方乾枫眼瞅着爱女离去,自然不会耐着性子留下陪两个大男人聊天!又因为柱子适才回京都,尚未露面,有许多事情还需要他拿主意,便借着事先离开了!因此如今前厅,便只剩下闲适而坐之两人,顾自品着茶,有意无意的搭上几句话!等着自家女人—— “阿皓!这方府的茶,比之于烟雨楼香坊楼的茶,味道如何?” “不相上下!”他小酌一口,浅浅淡淡道。 烟雨楼的茶皆是京都罕见的甚少品种,皆是干冽清香的茶味儿,这个茶味儿,倒真是少见!品惯了烟雨楼的茶,即便是皇宫内院的茶,皆不知滋味儿,若是品惯了这个茶,却似乎,入口干冽清纯,茗香四溢,后头的感觉更是清香,似乎比之于烟雨楼,更胜一筹! “可有去过烟雨楼了?”陆尘风问道,自打上次他家媳妇儿带着妹子闯了回烟雨楼,即便他澄清了数十遍,自己同去烟雨楼只是因为凤娘同几人交好的原因,而每次去,也基本不是品茶便是议事!但就不是去寻乐子,但他家那口子摆明儿就是不信,想他陆尘风,即便是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上花楼寻乐子! “呵呵...呵呵呵...”霍之皓自然知道这呆子心中作何想法,愣生生的想到那日在烟雨楼见到那丫头,便是冒冒失失的样子,却也如同现在一般倔强的很,仅仅几个月的光景,便将那毛躁的丫头收入囊中,那丫头,着实欠调教,只是不想想到方才方若雪偷偷的对她嚼的舌根,心想着这个冒失的丫头竟也不知道如何开罪了方若雪,以至于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姨子这般来整治她! 左枫定定的跟在身后,手上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报复,看到自家主子投射而来的目光,左枫心下也不禁疑惑,这是方才主子拖他暗中从方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那处拿来的,只是,究竟是什么?还...还挺沉! “阿皓!你...”看到他嘴角擒着淡淡的笑,为何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尘风!约莫是方家大小姐心思太为晶莹剔透!”霍之皓的眸光若有若无的瞥向不远处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包袱。 “阿皓!那是什么?”陆尘风顺着霍之皓的目光看去,不偏不倚的恰好敲到了那只包袱,似乎是方才——雪儿吩咐绿芙拿的那只包袱! “那是…” “不错!正是方大小姐方才交给我的!”霍之皓淡淡道。 “雪儿?” 霍之皓沉眸,点点头,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竟也不知道方大小姐,这般…豪放不羁! 陆尘风心下疑惑万分,便顾自开口道,“你的意思是…” “亦或是大抵…方大小姐,同尘风你,在某些事情上面,格外研究仔细颇深!”他微微点了点头,并示意左枫,将那个报复打开—— 陆尘风凑近一瞧,却一下子傻了眼—— “阿嚏——”方若雪眉头一皱,冷不防的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哼!活该!让你不积点儿口德!”方念柔咬牙道,如今,自己平白无故的便被抹黑成这样,让她如何在霍之皓面前做人!还在床笫之事上面羞涩!我去你大爷的羞涩!等她往边儿上一看,却发现身边之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这便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 “柔儿…阿嚏…阿——嚏!这这…我是不是伤寒了啊!都是这该死的天气!害的本姑娘都伤风了!”这不,某无良的女人又在怨怪而今的天气,天气君也只有哀怨的轻抚一滴方才剩余下的雨水,默默的顾自哀怨去了—— “阿皓!”方念柔倏的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微微愣神了片刻,方才方若雪对她说的话… 那么现在…看着霍之皓唇角那几分玩味儿的笑,瞬间变觉得自己如同像个透明人一般,被暴露在人前,天哪——真是羞死人了!他的阿皓,现在会怎么想她,看着一边揉着鼻子好不容易才停止下来的喷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臭丫头,要她在自家男人面前怎么做人! “雪儿!”那声音,分明是陆呆子,陆呆子不是一贯秉持着即便是火烧屁股的事儿,自己都要淡定如初么?怎么此刻却看起来,这么…沉不住气?! 方若雪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这陆呆子,在她面前,什么时候这般气定神闲过?更加别说是这么大声说话了?这呆子,还有这般爷儿们的模样?她怎生不知道! “雪儿!你…”只见陆尘风几个大步上前,作恨铁不成钢状,似乎牙缝中硬塞着一句话吐不出来,那模样,即便在夜色之中,却也能看出那小子涨红了一张脸,却似乎很是气愤的样子! “我…”似乎察觉到她面上的不安,踏着月色,他便如同世家公子一般,儒雅又俊逸,竟也不知是他衬了月色,还是皎月衬了他,总而言之,便是如同一幅赏心悦目的江南烟雨墨画一般,悦目的很! 他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却并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薄唇勾着浅笑,似乎月色都及不上他半分,看着她懵懂纯然的反应,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如同一支炫美的华尔兹一般,她竟恍若置身于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尚未察觉,人便已经落入他的怀中,鼻尖尽嗅的皆是属于他温淳好闻的气息,她的心跳顿时漏了半分,脸色却不自觉的微红,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甚至心理年龄还比这货大,只是每次,这货一副强悍到无人能敌的模样,让她无时无刻不沉浸在独属于他的气息里,若是她习惯了这种气息,她甚至想,会不会,有那么一日,离开了他,她要如何生活? “阿皓!”她有些颤抖的亲启粉唇,嫣红的唇瓣此刻越发显得晶莹圆润,似乎便是等着他衢取一般,“丫头!”他修长的指尖轻覆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噤声…… 微微粗糙的指尖在她柔嫩的唇上若有若无的拂过,竟似如同一股暖流一般。 他拥着她,在月色之中,方才她将她拉开,是否,她转头,只见陆尘风站在方若雪面前,而方若雪刚想发难,心想着这厮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陆尘风一把拉过方若雪,转身便走…… “哎!陆呆子!你…拉疼我了!我这还怀着你的种呢!”这个呆子! 方若雪慌了神,却也要小心着脚下的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磕了碰了! 只见陆尘风讲方若雪拉到不远处明堂之上,不知从谁手上接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却见方若雪变了脸,这包袱,怎生会被陆呆子瞅见?她分明是交给睿王的!是睿王…… 她倏的回头,却瞅见自家妹子正一派悠闲的倚在自家男人的怀里,那一派模样,分明就是看好戏的模样,而始作俑者,便是半搂着她的那个男人,只是那男人天生一派冰冷,瞧着便让人不寒而栗,而她责怪的眸光,压根就不敢向着他的方向看去,这个闷气,她居然只能自己受了!平日里还能拿陆呆子出去,现在反倒是这陆呆子来同她置气了! 春闺蜜本?全行十册?这算是什么情况? 方念柔瞅见那火红的画本之类的东西,便疾步上前,好在她还认识那几个字,还有一本更夸张,似乎是手写体,只见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教你如何行房?”再看那字样,分明就是方若雪的字迹!这个臭丫头,究竟背着她做了多少损她的事儿!再看霍之皓的样子,那分明就是心中有数!这个腹黑男,葫芦里面又在卖什么药! “相公…我…” “你是不是想说这不是你的!方若雪!你好的很!就冲你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孩儿,孩儿若是跟着你,指不定被教成什么样子!”陆尘风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气急! “阿皓…”陆尘风这呆子分明就是个老顽固,那些个什么书,她眼瞅着也不过就那样,却不想陆尘风那货自然不会这么想,他向来循规蹈矩的,若是发现自家的娘子,这算不算是…传播某些思想! “爷坦白从宽!只是…想戏弄爷的女人,还要问爷答不答应,只是…若是柔儿喜欢,咱们也不防拿几本回去,好生参详一下,相信对你我之间的欢喜,只有益处!”虽然他自认自己用不着仰仗着那些个东西,只是,即便是戏弄,他的女人,也自当是他来戏弄! “滚你!”她不客气的道,显然方若雪的如意算盘打岔了,若是她出了丑,岂不是连带着他睿王爷的脸也一并打了?她心下,精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眼瞅着陆尘风那模样,似乎俨然一副夫子抓住了做错事的学生一般的模样,而一贯在陆尘风面前宛若母老虎一般的方若雪,此刻竟也不得不收敛起原本的锋芒! “相公!我…”方若雪几次想说话,却都不知道从何开口,她一直想要瞒着的,就是陆呆子!若是被这呆子发现了,她这辈子还安生不安生了?! “阿皓!”陆尘风看着霍之皓,明显面上有些囧色,但看着方若雪,却似乎一副家门不幸的模样,而方若雪,此刻正低着头,刚打算承认错误来着,却又被陆尘风狠狠的一瞪眼,便又不敢说话了! 方念柔心下一喜,心想着自己的书呆子姐夫居然还有一天能震住她这个姐!便凑近了些,在陆尘风耳边,似乎说了些什么! 而方若雪,此刻,确实眼睛瞪得老大,这个损人利己的妹子,又想出什么招儿来了?这对夫妻,真是有其夫,便必有其妻!都是一对活生生的腹黑夫妻!而她,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小白兔!可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功夫找到了这些个单行孤本,却还要好生的瞒着陆呆子,就是为方念柔这个小没良心的!如今,却反倒一下子瘫在自己身上了! “阿皓!雪儿方才的失礼!我代她向你赔不是!”陆尘风有些歉疚的看着自家兄弟,似乎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儿!事实上,确实是这样! “爷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个家事!”言下之意,他便是不打算掺合这样的事儿了!这个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却能把人家整的死去活来的,似乎半点儿不费事! 陆尘风心下一横,竟然也不管地上扔的散乱的“孤本”,拉着方若雪急匆匆的便回去了! 良久,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散乱的“孤本”,皎洁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若不,爷还是后悔了!咱们还是将这些个股本都带回去,好生研究?” 第一百七十二章:恨之杀之 梅馨殿内,烛火摇曳,双罗袖衫下的手,略显苍白羸弱,连带着她的面色,也有些蜡黄,尤其是在昏暗的灯光之下…… “娘娘!累了一天了,若不奴婢还是伺候您早些睡吧!”玉玛宽心道,自打从北郊回来之后,冯采梅便一直倚在小榻上,只是沐过浴,卸了妆,晚膳也没有吃多少,便是愣愣的出神。 玉玛大抵是以为今日霍昭没有来梅馨殿,所以梅妃的心情不怎么好,便开口道:“娘娘,许是今日皇上刚刚回朝,事物繁忙,娘娘早早歇息便是了,奴婢看娘娘的面色不是很好!还是要奴婢宣个太医来为娘娘瞧瞧?”玉玛忧心道。 “不必!”她淡泊的开口,顿感胸腔之中有一股热血涌动的味道。有些苦涩和腥味,在北郊行宫所受的伤,还尚且没有完全恢复,那小子!下手可真狠! “娘娘!”冯采梅作眩晕之状,广袖下的手却握的死紧! 心绞之症,又是这该死的心绞之症! “娘娘!就快十五月圆了!相信洛大人一定能在月圆之前赶回来,将解药带给娘娘!” 解药!那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解药!每一年,每一天,她便如同饮鸩止渴一般,她一日日服下解药,却一日比一日痛的更严重!族中的那帮老匹夫,是活活想整死她! “玉玛!根本便没有什么解药,那些个破药,本宫吃得多,只会死得快!”当日她来到中原,便是为了洛枫,只要能呆在洛枫身边,她可以什么都不顾,甚至抛却她冯氏女儿的身份,一心一意的只为他夺得天朝的江山!只是那帮可恶的老匹夫,一个个…当日她选择饮下鸩毒,西雅王方才肯让她远嫁中原,做霍昭的女人,便是要她一辈子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西雅想要的,是天朝,而洛枫想要的,便是他洛氏一族的天下,只要霍之泰顺利夺得皇位,那这天朝京都,便是他洛氏的天下了! “娘娘!王上想要的,不过是天朝边防的军事布阵图,娘娘何不…”在她看来她们不管身在何处,终归都氏西雅一脉,正如在这后宫之中,即便霍昭再宠爱冯采梅,也不可能有朝一日将她扶为正宫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大抵就是这样的! “军事布阵图?你以为。只要本宫想要,皇上就会给么?若是听从那些老匹夫的意思,怕是等不到现在,本宫就会被皇上以任何一种理由给赐死或者遣回,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也不会有例外!玉玛,这么说,你可懂?这也便是为何西雅王会同洛枫结盟的原因,西雅要的,只是安镇那块肥地,如今的安镇民不聊生,颠沛流离,同样的,洛枫叶也承诺,若是有必要,会向西雅王借兵帮助霍之泰正位,只是现在,霍之皓兵权在握,又用兵如神,皇上担心的,也正是此,而霍之皓,如今又大抵是洛枫和西雅网的眼中钉,若不除去,难成大事!” “那娘娘的意思是…”是否只要助大皇子夺得王位,那娘娘身上的蛊毒,便迎刃而解了? “本宫的意思是…如今的本宫,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那帮老匹夫,只要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便一定会舍弃了本宫,这帮老家伙,由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本宫!西雅王膝下没有女儿,族中之人便让本宫代为远嫁,只是一方面,却又不相信本宫,在本宫出生的时候,那时西雅漫天大雨,呈水烟之状,却不似乎姐姐那般,漫天云霞,五谷丰登三年之久,便预言那是不祥之兆!甚至若非我母亲舍命相护,我那个恶人厌的父亲已经听从族中之人的说法将我火葬!该时,本宫也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儿!若是本宫有朝一日能得到玉斗,那么…本宫也能成为人人尊敬的西雅圣女,我姐姐甘心自我作贱,非但作贱了自己。还作贱了枫哥,若是枫哥首先遇到的是本宫,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娘娘!奴婢听闻,玉斗神力,能护我西雅安泰,不知此言,是否当真?”玉斗每生每代都由凤氏一族之人守护,交托给历代圣女,大祭司曾有言,圣女在,则国强,圣女失,则国弱! 冯采梅微微沉眸,良久不语,好半晌,方才悠悠道:“众口悠悠,本宫只知道,人生来平等,这是本宫的娘亲教本宫的,只是本宫的娘亲却没有那般好的运气,看着本宫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冯采梅惋惜道,若说她这辈子对谁曾有过情分,除却洛枫之外。便是她娘亲了,她娘亲原本也是冯氏一族中大家之女,同她父亲的婚事更是早早便定下,在她心中,原本的正氏之位应该是她母亲的,却只奈冯雪柔的娘亲却在该时怀孕,那时候她的母亲还尚未嫁给父亲,而冯雪柔的娘亲,也不过是族中一个身份平平之人,却母凭女贵,生下圣女,名正言顺的成为族中的大夫人,而她母亲,却沦为侧室,甚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而她父亲,却又过于偏宠大夫人,因而她的母亲更没有地位! 冯氏一族圣女一脉,若生男,则为圣子,若生女,则为圣女!圣子的使命,便是为了传承圣女一脉,圣女一世只有一人,既然冯雪柔已经注定了圣女的使命,那么便代表,她娘亲肚子里的,只能是个男孩,若生男亲,则为皆大欢喜,若生女,则为失和之相,而这样的本命,在冯氏源远流长数千年,却从未出现过,唯独这一世,似乎,一切也皆是命运! 她娘亲原以为腹中怀着的定是一个男婴,却不想等她呱呱坠地,却是个女娃,她爹请求大祭司看命断天相,却说她天生命中带煞,会冲了圣女的命脉,一山不容二虎,便是这个道理,而她,只不过是比冯雪柔晚出生了几个月,便要生来便背负这样的使命!大祭司择命,要将尚为婴孩的她火葬,若非她娘…… 其实,她娘亲,本该就是相信命运的吧,毕竟在她出生的时候,西雅差点儿被淹做了一座水城!而她背负的骂名,岂是随着她娘亲的逝去,随着时光的流逝,甚至是…随着那大夫人母女的先后逝世,便能烟消云散的?! 想到这儿,冯采梅不禁笑了,她幽幽的道:“既然老天不绝本宫,那便是要让本宫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只可惜,本宫的母亲,是永远也看不到了!”母亲连带着她的关系,失去了父亲最后的怜惜。她命中带啥样,克父克母,还克死了他们所谓的圣女!不过,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那帮老匹夫,即便用这样的手段,让她活着,却也不能轻易伤她性命,那帮老匹夫,以为她不知道?西雅注定在这一世,有个大劫,唯圣女方可相救,即便大祭司推算出冯雪柔有后,却仍旧不知道那个丫头在哪儿,在西雅之劫来临之前,她的命,得留着,只是因为,她也是西雅圣女一脉的传承之人,只有到那个时候。那帮老匹夫才会有想要求助于她的时候!那日,若非她在出阁前夜无意中听到大祭司同族中长老的对话,她是万万不会知道的!因而,在方念柔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并不担心,只是时间问题,玉斗早晚会到她的手上,晋时即便是那帮老匹夫。也奈何不得她,却没想到,她的姐姐,真的还有女儿留在这个世上! 当年她毁了冯雪柔,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留在世上,也不能让这个女人生下孩子,她不能生,凭什么那个女人能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夜里,她方才知道,族中三大长老之一的君子长老,同她父亲之间多年的仇恨,那夜,大雨倾盆,便如同方才倏来的雨一般,还伴有响彻明亮的闪电,她打小便怕闪电,只是因为娘亲在逝世前交代,若是她娘亲一死,她身边人没有人陪,即便是害怕,也万万不能说出来,只有装着天不怕地不怕,才不会被人欺负! 那夜,她亲眼看到君子长老将她父亲重伤,那年她七岁,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三年之久,她的母亲早年曾经在巫女的门下拜师学艺,只是她父亲一贯以为那是种不祥之术,她甚至一直认为,父亲不喜欢母亲,是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母亲生前因为怕父亲连带着唯一的一些怜悯都不再给她,并没有教过她厌胜之术,只知道母亲生下她之后,身子一直不好,神智时而清晰,时而不清晰!又因为她父亲独宠大夫人,因为心中郁结,巫医也曾言明没有法子,只是时好时坏,父亲由此更加疏远! 也是那一日,她无意之间看到母亲似乎狠狠的在扎一个小人,用纤长的细针,嘴里还在叨念着什么,只是面色阴翳的很,似乎唇边还有些泛着紫色,很是渗人! 她拿着那根闪的发亮的针插入那个人偶的脑门,她凑近一瞧,却分明从嘴中吐出“母亲,那是大夫人!” “闭嘴!”那是她第一次在温顺的母亲眼里看到不属于她的凌厉和狠辣,当时她后退几步,更是直接一脚踩上了马奶罐,将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满身马骚味儿!而后还被父亲狠狠的骂了一顿! 即便是她母亲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她却不会疯言疯语,甚至做出如同那天一般的事情来,后来她方才知道,那天是大夫人的生辰,大夫人似乎比平时都要美艳上几分,而她怀中,便是比她大一岁的冯雪柔,母女二人在族人们的注视和朝拜下似乎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艳上几分,她的姐姐,能穿她不能穿的衣裙,她知道,冯雪柔很喜欢那些漂亮素净的衣裙,她也知道,唯独她不知道的,便是其实冯雪柔最喜欢的,便是同她这个唯一的妹妹一同穿漂亮的衣裙! 只是父亲不知道的是,那日,也是她母亲的生辰,而后,她便清楚了母亲倏的发疯了的原因,冯采梅心下生恨,却不想,当她踩碎马奶罐的那一刻,她父亲恰好进入,连带着她母亲也被狠狠的骂了一顿,这会儿,却心下更是生恨!方才她父亲分明还在对着大夫人笑,现在,却这般苛责于她们母女?! 母亲惊慌失措的收起那个小人,俨然又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父亲便知道母亲似又犯病了,眼神中却一时不知道闪过什么,却又良久不语,很快,顾自叹了口气,便转身出了去! 那次,她唯独不知道的是,她父亲的到来,便是因为大夫人说了句,今儿也是她母亲的生辰,便央着他来瞧她,只是,冯采梅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心中,只有无休无止的恨,恨冯雪柔,也恨冯雪柔的娘亲! “梅儿!”她轻唤道,方才知道她母亲是装疯卖傻,只是母亲的神志一直便不算清晰,今日,大概也是心中神伤了吧! “梅儿!这是厌胜之术!这个女人,抢了你母亲同你所有的东西!她…该死!这样…她便死了!”她嘴角带着笑,不知道自哪里拿出一根尖细银长的针,针头上泛着刺眼的光,狠狠的自那个身着大夫人衣衫的玩偶脑门顶上穿过,似乎这样,她母亲心中便能畅快些! 身怀厌胜巫蛊之术的母亲,终究还是没教她多少,只是因为父亲不同意,她儿时,却唯独因为那次,记住了一句话,那便是“这样,她就死了!就…死了!” 在母亲去世后的三年中,她受尽了族中之人的欺负,除却大夫人同冯雪柔会假情假意帮衬她些许,只是,她却不愿意领受,在每个日日夜夜,似乎,她都会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自己的遭遇,母亲的遭遇,都无休无止的来源于同样两个女人!而这两个女人,现在却仍旧好好的在她面前!教她如何不恼?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那个被她称呼了七年,却每次都让她叫起“父亲”时有些胆战心惊的男人,第一次用略微粗糙的手拉起她的手,却让她的手猛的一颤,却迅速抽离,指尖甚至有些冰凉…… “孩子…”他道,那一刻,她都几乎一度以为她的父亲是否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只是轻悠悠的唤上一句“孩子?” “孩子!快救救父亲!”他猛然吐了一口鲜血,方才君子长老在背后生生的给了父亲一掌,父亲的武功在君子长老之上,即便她不知道君子长老和父亲究竟有什么仇怨,但他知道的是,她父亲现如今再向一个一贯瞧不上眼的女儿求救,而她,此刻,却仅仅攥住了袖子地下的银针…… 父亲后背上的掌印恰巧印在心口,且极深、极重,族中长老们在验尸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不妥,父亲是族中的圣子,似乎只以为是外族敌人来犯,却并未注意到其实真正致命的,是他脑门正上方的一根银针! 那是母亲去世后,在母亲唯一仅剩的遗物里头翻到的,母亲一直教导她要坚强,便如同那根细小强韧度针一般,三年来,她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便如同母亲仍旧还陪在她身边一样,针尖凉的骇人,然而她的心,却是热的! “这样!他就死了!”母亲多年前曾说过的话还一直萦绕在她脑海,却也知道,那样,他会死,死,便是如同母亲三年前一样,那时候,母亲也说,她就快死了!这样…大概,母亲便能真正得到父亲了吧! 她袖中的针未曾迟疑,径直从他脑心插入—— “呃…你…”他的眼睛瞪的老大,一手轻抚着胸口,抓着她的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在她细嫩的手上抓出几道红痕,却不再有动静…… 厌胜之术,驳了父亲对母亲一生的爱,抑或是无关乎爱情,男人若是爱你,即便你生于泥沼,他也必会同你一般染上泥泞,不死不休,若是不爱,那便无关乎任何,母亲的银针,最后也是随着父亲一块儿下葬的,只是最终也并未被发现,母亲的东西,倒是陪了她的父亲一同埋于黄沙之中,大概也是宿命使然! 那是她这一辈子杀的第一个人,也是同她血缘相连的人,在她看来,却是半点不配!或许自打那一刻开始,便一切都变了! “如何豢养控制这东西?”她十二岁那年,看着不远处的君子长老,他善于养蛇弄蛇,并且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蛇,若是这样说,还不若直接说,他善于研究炼制各式各样的毒药,控制豢养各种变异了的东西,却因为族中禁令,只得偷偷藏起来弄! “你知道的太多,必须…”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在他掌风袭来之前,她道:“若你伤了我,五年前我父亲究竟是如何亡故的真相,便会随即公之于众,而你所有的殊荣,也都讲一并埋首于黄沙之中!不若…试试!” “世界上最毒的东西,是什么?”看到他迟疑的动作,她问。 “银蛇!” 第一百七十三章:咱们再也不分开 轩苓殿内,自打霍之泰进去之后,便一直没有动静,不难想象里头发生了什么! 月琼一直守在外头,看着里头的烛火忽明忽暗,心下更是欣喜,王爷对她们家夫人还是很宠爱的!即便是泰王妃身怀有孕,今儿,王爷还是选择了上了她们家夫人这儿…… 素若紧紧的盯着帷帐之外案台上的灯芯,撇过头去,似乎有些出神—— “若儿宝贝儿,今日,你不上心!”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即便乖顺的躺着,眼神却不知道飘散向了何方,他霍之泰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每日对着他笑,甚至在他需要的时候极其笨拙的取悦他,却根本没有半点技巧可言。 在他看来,苏若对于他而言的不同便是—— 偏生做着如同一贯女人的事情,却有一种他永远也看不懂的冷漠和疏远,高洁与纯净! 而他,竟然会自觉有些捕捉不到她的眼光,例如说现在!患得患失的感觉,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在他面前这般分神,她,是头一个!也肯定是最后一个! 念及此,他粗暴的一把掰过她的脸,强迫她同自己对视,随后压下—— “嘶!”她皱起眉头,略一吃痛,还未从方才的失神中回过来—— 这个禽兽,她不由轻呼出声,指尖更是不自觉的推了推他,“王…王爷!”今日的他,太过于粗鲁! 听到她呼痛,他不仅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反倒是更为粗鲁直接,狠狠的在她耳际吐纳着属于他的味道,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温暖与香甜,又似乎在宣誓着他的主权一般! 霍之泰放开了她的双手,一手单肘撑在她与床榻之间,指尖扼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自己,“素若!素若!”他连声唤了两次,“可是本王待你还不够好?”她吃痛,他却仍不放手!似乎一松手,便会错过什么一般—— 素若的双手紧紧握着床檐,紧咬着下唇,今日同余渊置了气,在伤他的同时也伤了自己。方才一场大雨,却如同一下子让她清明了一般,心下又不免挂念着余渊的伤!如今实在是没有心情曲意逢迎,伪装出连她自己看了都恶心的模样! “素若!看着本王!”说罢却又疾速的使力,似乎连片刻都不愿意等待! 她双脚微曲,腰肢更是在他钳制之下动弹不得!只是迫切的动了动身子,似乎很是抗拒的模样—— 这样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便如同一个任人践踏尊严的玩偶一般! 她前腿一弓,不偏不倚的重重袭上他的肚腹!他微微吃痛,愣神片刻,她却已经慌忙起身,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面上却仍旧要强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这样的表情,更让他越加烦躁! “王…王爷!今日妾身身子不适,不不…不适合侍奉王爷!”她垂眸,看着凌乱的床榻,她的贴身小衣更是直接被双脚在了帷帐外头,她猛地缩至床角,拿起锦被遮住身上的慌乱,身子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方才的激烈与凌乱! 皓白的手腕上皆是方才被他紧紧束缚勒出来的痕迹,发髻更是散乱在耳侧,对于霍之泰这样见惯了女子风月的人来说,看到女子这般情态,非但不会敛手,反而只会激起他内心的情动! 只是对萧素若,他却知道,这一定不是这个女人欲擒故纵法子,若是强迫与之,只怕会大相径庭! “哦?身子不适?是么?”他半眯着眼睛,一派打量的模样,就毫不在意自己不着寸缕,便直挺挺的跪坐在床榻之上,光裸的身子更是直接嚣张的暴露在她面前。 即便二人已经有过多次鱼水之欢,但面对这一幕,她显然还是面带郝色,将头顾自瞥向里侧,却又发现自己似乎惹恼了他! 该死,她如何忘记了!若是失去了他的宠爱,那她费尽心机来到这儿还有何用?皇室之人可不比别人有这个耐心! 很快,她便敛下了心中波动的情绪,很快略微泛着雾水的眸子很快便浮上了一层足以让所有男人情动的眸色,她双手紧攥着前胸的锦被,却豁然撒手,春光乍现,更是闪过几丝凉意,她匍匐着以膝盖在床榻前进…… 他饶有兴致的瞧着她缓慢匍匐的身子,墨眸之中的颜色却愈发浓烈暗沉! 她的素手轻轻抚上他的胸膛,看似娴熟,实则却愚笨的很!甚至连指尖都在颤抖! 她手腕上的青紫痕迹刺痛了他的眼,殊不知,为何自己会用“痛”这个字来形容!在他心中,女人从来都是玩物! 在她娇嫩动唇欲触碰上他的那刻…。 他“嚯”的将她推开,不曾迟疑,未曾留情! 她有些迷离,甚至有些无措,微微染上雾色的双瞳泛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害怕,是不是,因为她方才的样子,当真惹恼了他?而她这般取悦,他竟还是不为所动?!霍之泰的女人惯来衰败如花落,而她想要做的,便是仅仅拴住他的心,这样,她方才能看到他一败涂地,看到霍昭后悔一辈子! 她眸中的后悔与急切霍之泰并非没有看到,只是却不知道他的害怕来源于哪处,是怕他么?若是怕他,方才,便不会这般拒绝他! 她心下一横,生怕霍之泰真的因为方才之事而迁怒于她,若是日后没了他的爱宠,那她待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她半撑起身子,心下却为自己自我作贱而感到羞耻,却又瞬间换上了一副迷离而柔媚的调,轻声唤着“王爷…妾身…” “罢了!素若!既然身子不舒服!那你便歇息吧!本王做着也没劲!”他阴翳着脸说道,随即掀开了帷帐,大步走出,狠狠的甩上了帷帐,帷帐之外却窸窸窣窣的传来他穿衣的声音,随即便夺门而出…… 她在帷帐之间沉愣半晌,似乎忘却了自己现如今似乎不着寸缕,知道丫鬟月琼不多久进来,掀开帷幔,惊叫了一声,随即将地上凌乱的衣衫捡起来,将锦被高高的盖过她的身子…… 素若方才有些面带囧色的紧了紧被子…… “夫人!方才月琼看到,王爷去倩夫人房中了!”月琼颇为惋惜道,却倏的发现素若的手腕上有青紫的红痕,很是触目惊心! “夫人!您的手腕?!” “嘘!别说!”素若紧着声音说道,捂住月琼的嘴,却露出了后背一大片赛雪的肌肤,腰间也一样是青紫的勒痕,便是方才霍之泰紧紧固着她的腰身所致! “好了月琼!你先出去吧!我累了!”她如此不堪堕落的一幕,如何还能被其他人看到,她强隐忍着眸中的泪水,沉着声音说道。 “夫人!”月琼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素若的眼神微变,便不在言语,转身收拾了一下地上的凌乱,便出去了! 听到阖上门的声音,素若的内心瞬间土崩瓦解,眸中的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掉,却狠狠的咬着下唇,硬生生的将眼泪憋回去,紧憋着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却仍旧止不住泪,她的双膝紧抱成团,狠狠的将自己的脑袋埋入,许久,一阵阵似乎压抑了许久的呜咽声传来…… 轩苓殿的东偏殿,是霍之泰的偏房倩夫人的住处,今日竟也不知她烧了哪门子的高香,许久未曾出现过的霍之泰竟一下子夺门而入,不由分说的便将她往床榻上推去,她又惊又喜,似乎久逢甘霖一般,仰着头疯狂柔媚的承着恩泽—— 而在她身上的男人,却如同发疯了一般,似乎不将她折磨的透彻不愿意罢手一般! 霎时倩夫人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一般,不管这男人的人在那儿,至少对她,还是存着一份心思的! 这更加是让倩夫人面上乐开了花,紧紧的抱着霍之泰的劲腰不愿意松手,却根本便没有注意到霍之泰面上的神色,他的双目迷离,即便离她很近,却又似乎离他很远一般! 只是倩夫人却压根不在乎这一点!只是温柔的缠上了他的腰—— 霍之泰怒眸看着努力迎合的女子,方才出来一身的情动尚且没有地方消遣,他竟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死命遏制住内心的冲动!萧肃若是他的女人,难道他拥有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他来倩夫人这儿,分明就是在发泄内心的愤懑与情动,他一定是昏了头了,他霍之泰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单单留恋希冀着一个女人! 念及此,他看着被自己狠狠压下的倩夫人,此时的倩夫人情动万分,面上处处皆是嫣红与娇媚,双目迷离如同迷上了一层霜雾那般,耳畔回响着的尽是她的呢喃与低沉—— 柔弱无骨的素手此刻正若有若无抓挠着他的后背,似乎你难想象她此刻的兴奋程度,他的女人,无一例外,唯独只有萧素若! 念及此,他看着倩儿,动作却更为粗鲁—— “王…王爷…”她近乎泣不成声道。 他的眸色微深,在看到倩儿略带扭曲夸张的面庞时,忽然下意识的想到了方才那个女人,她面上难堪而又委屈齐全的笑和她…颤抖的指尖,他微微沉眸,是倩儿将尖长的指尖猛力刺入他的皮肉之中!他却“嚯”地起身,狠狠的离开! 额上的点滴汗珠落下,他却已经起身,到两米开外—— “王…王爷!”倩儿难耐的起身,略带嫣红的身子宛若浮上了一层娇媚之色,越发魅惑迷人,足尖更是若有深意的动了动,却换来他没来由的一记冷眼! “王爷!”她偏生不信这个邪,今夜霍之泰好不容易才到她的房中,再加上如今宋黎芳又怀了身孕,定会借此机会邀宠,更加别提还有萧素若那个贱女人了,自打上次北郊围猎之事,泰王爷将这个女人宠上了天已经是众人皆知了,她如何还能不把握住如今这般好的机会?! “王爷…”素若也不管自己是否着了衣衫,便顾自上前两步—— 她的素手轻轻抚上他的胸膛,饶有意味的轻轻划着圈,似乎在索要乞求些什么—— 霍之泰这个人,她便不信,她倩儿这般引诱,哪能不让他沉沦其中? 她轻唤了一声,吐气如兰的凑近,灵动的小舌微动——他猛抽了一口冷气,却豁然大怒,也不管几米开外,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床榻之上,若是方才他推开素若之时,还有些收纳了一下力气,避免伤到她,而今对于倩夫人,那便是手下不余气力,似乎如同推开一个玩偶那般狠心决绝! 柔若无骨的倩夫人那里经得起他这般猛力的推,当即便呼痛,身子骨似乎散架了一般—— 却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已经披上衣袍的男子,作为他的妃子,她难道便不该尽情取悦他么?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触及到霍之泰冰冷的眸光,她还是不由得不寒而栗起来,光裸着身子止不住的打颤,究竟,她哪儿错了! “别妄图染指些你的不到的东西,做本王的女人,便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本王,不喜欢擅作主张的女人!”便例如她方才妄图留下他而擅作主张勾引他的举动! “王爷饶命!妾身知罪!妾身知罪!妾身,再也不敢了!”她颤着声音道,整个人更是直接匍匐在床檐上…… “来人!”他一声低吼,丝毫不管不顾仍旧在床榻之上不着寸缕的倩夫人道。 还在进来的是倩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小红,小红一直在外头守着,听见里头的动静便觉得奇怪,只是碍于两个主子在里头,不敢心生猜想罢了,如今霍之泰一唤,她便进来了,却似乎听到了倩夫人的低诉声! “王爷!夫…夫人!”小红跪倒在地,似乎也顿感现下的气氛很是冷凝,也不由得自心底打了个寒颤…… “小红…你…”倩夫人方才想斥责这个丫头的不懂规矩,霍之泰却在她之前先开了口…… “今夜!便由你伺候本王!” —— “小姐!绿儿瞅着这个男子的身份不清不楚,小姐可千万不要救错了人哪!”绿儿瞅着远处,夏琳儿正凑近着油灯,好生的拿着沾湿了的帕子给昏迷中的男人擦着额上的汗水。 之前郑伯不同意她们同去,只是夏琳儿还是尚且不放心,便偷偷的借着宁姑姑上厨房准备晚膳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却恰好碰上倾盆大雨,一时便被堵在了路上,好心的民家婆婆念着两人是个姑娘,天色也渐渐暗了!两个姑娘家在外头未免有些不安全,便收留了她们!而在婆婆家门口的小弄堂边,夏琳儿却好似听到一阵阵的低闷声,凑近一看,却发现是个男子,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湿去,还满身的酒味,即便是昏迷着,剑眉仍旧紧皱着,嘴角发出闷哼隐忍的声音,却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唇边还染着血渍,多半却已经被雨水冲刷而去…… “小姐!奴婢便说,这个男子,救不得!”见自家小姐仍旧没有一点想要接话的意思,便顾自言语道:“公子一早便吩咐小姐,在京都皇城之中,小姐要处处小心谨慎,如今,竟还救了这个不明身份的人...” “绿儿!嘘!”他好不容易才睡着,他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还不容易才松懈下来,方才他发了高烧,如今,总算是退下了! “小姐!您可是金枝玉叶!如何能这般委屈自己!”绿儿心疼道。 “哎!别说了!这个男子,瞧着也是可怜之人,你看,他长得很是俊逸,同恒哥哥,竟然也能不相上下呢! 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擦干净了面容上的污垢,原本属于他的面庞此刻一览无余,饶是绿儿,走近见了,都不由感叹一句,本来以为公子已经算是俊逸出众到极致的男子,却不想这个男子,居然当真能与公子比肩! “呀!小姐!您怎么把衣裳给他换上去了!这这...可是个男子啊!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公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方才她帮他换衣裳的时候,心头可如明镜儿似的,半点儿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没有看,她眼中,唯有一个虚弱的病人罢了!如今这个时辰,医馆怕是都关门了,再者说二人身上都未带银两,若不是那位好心的婆婆收留,只怕二人方才也只能淋个透彻!只是这男人沉得很,若非他现在昏迷,任她摆布,怕是他一个拳头她便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儿去了! “小姐!” “婆婆!”对这个好心的婆婆,夏琳儿心中感激的很。 “这是我家老头子的衣裳,贵人不嫌破旧,如何,还合身?!” 夏琳儿瞧着分明如同大人偷穿小孩的衣衫一般,袖子和裤子都分明短了好一大截,便给他盖上被子道:“合身!谢谢婆婆!” “那便好!婆婆家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几位贵客,看小姐的衣裳华贵,该当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婆婆家里头没什么好吃的,如今天色也晚了,这两个地瓜,小姐便先凑合着吃些!若是不够,我那灶上还温着小粥...” “不用了!婆婆!我用我的侍女有这两个地瓜便够了!”她拿起那个地瓜,今儿没吃晚膳,也着实有些饿了,便不好意思的笑笑,反正那男人也尚且昏迷着,吃不得东西! “如此!那便好!外头小院子里头的煤炭上有热水,若是用得着,姑娘自取便是!老婆子就住在外头左拐的屋子,这儿原本是我姑娘住的屋子,如今出阁了,便也一直空着,若是姑娘有事儿,外头唤老婆子一声便好!” 夏琳儿道过了谢,看着那婆婆出门,便又坐回了小凳子上,只轻轻道了声:“绿儿,若是累,你便先睡!”话音未落,只听见男子似乎轻声呓语了几句...... 她微微抬手,想探探温度,却被那人一把抓住...... “若儿!跟我走!咱们...再也不分开!” 第一百七十四章:背后高人 月凉如水,睿王府,似乎除了某处格外的不安静和焦躁,其他各处,均是祥和宁静! 铭方院,霍之皓虽为勒令她立马搬离,却要了方念柔搬去覃景阁,铭方院的什么东西都未曾拿,便是应了她的一句话,皆是新物,二人一道去了趟方府,他手下的人办事何等牢靠?自然在短时间内便将所有的事情办妥了!似乎一点也没有方才回来的时候那般急匆匆! 巧巧要的那盒香粉竟是给方念柔的!是为了遮住面子上那些丑陋的伤疤!早知道,她便在那香粉之中做些手脚,让她的脸毁去一辈子! 阿雯微微收了气力,盘腿坐在床上,胸腔中的气息却霎时不稳,喉间似乎有腥甜的气息!该死!凤素灵教给她的气力,她根本受不来!她并非圣女一脉!自然学不得!她推脱自己少时身子虚弱,因而现在不能急进,凤素灵也信了,不仅用自身的气力帮她提升内力,还教她些基本的吐纳之法!想那传说中的玉斗,一定更为厉害!竟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方才可以得到! 她顾自下床,坐在铜镜之前,伸手轻抚上自己的面庞,这张脸,她真是又爱又恨! 霎时,耳边一阵冷风袭过…… “师父!”阿雯屈身道,却见一冷面黑袍男子不知何时已不动声色的潜入铭方院!在霍之皓的地盘,却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那是需要有怎么样的本领! 不待那黑衣男子开口,她便已经顾自说道:“师父!徒儿已经获得凤素灵的信任!”她方才在运功,自打接触了内功心法之后,她便不由觉得有些贪婪起来!凤素灵教给她的,她几乎连三分都没有掌握,是不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内功修为不足,而她的师父,武功高强,甚至于不在霍之皓等人之下,却从来并不传授与她任何武功!若是有了师父的内力,再加上凤素灵传授给她的内功心法!那她的武功,岂不是很快便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方才,你在运功?!”那黑衣男子开口的声音有些苍老,却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一般,他的上半张脸套上了一块黑漆的面具,直到耳后,露出漆黑面具的,是一条延伸至脖颈深处的疤痕,如同丑恶的蜈蚣一般,即便她打小便跟在师父身边,却从未窥探过师父的真容,也不敢去窥探,也因为那道丑恶可怖的疤! “师父!方才徒儿所练,即为凤素灵教给徒儿的!只是…徒儿到底不是真正的圣女一脉,对于凤素灵所传授的招式,徒儿应付不来,只怕若是时间久了,凤素灵便会有所察觉!而今徒儿只是推脱说,儿时身子不好,因而一下子接受不来!只是…方念柔的容貌,早晚有一天会有恢复的时候!而她的身上,才有凤素灵一直在寻找的那股子力量!”她颇带深意的说道,只知道她师父武功高强,可能连霍之皓都无法匹敌!若是师父能出手将那女人杀了,那么她便一辈子都可以后顾无忧了! “愚蠢!你是连你现在这张脸也不想要了?”他千辛万苦的为她换脸,却不想所交出来的徒儿却这般愚蠢之徒! “师父!徒儿不明白!既然师父帮徒儿换脸,那便是希望徒儿将那人取而代之!若是那女人在,徒儿便一直没有法子真正做成圣女后人!” “蠢钝!即便是圣女后人死了!你以为你能做成真正的圣女后人么?!赝品即便做的再真,都没有办法成为真品!”他冷哼道。 “师父…”她面上闪过一阵难堪! “徒儿照着梅妃的意思在她的衣服上洒了松石粉,却没想那个女人无事,却竟然差点儿将别人给弄死了!闻言是在那件事情之后,霍之皓同方念柔的关系才进一步加深!也是直到现在,霍之皓他的眼中,分明就没有徒儿!徒儿…无法完成师父的指示!” “指示?哼!小丫头!别妄图欺骗师父!师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多得多!” 阿雯紧咬着下唇,却发现自己的计谋一下子便被识破,她方才所言的指示,便是要她尽快同霍之皓有鱼水之欢,至于为什么要这般,师父从未严明,一贯以来,她也只有照做的份,若说原本只是为难,她从小就心存着野心,七岁那年被师父捡回,八岁对她实行了换脸之术,九岁被师父借机送入宫中,却从未严明要他做些什么,那时候她想,自己长得这般如花似玉,若是有朝一日,吸引了皇上的目光,那么以前那种漂泊的日子,便再也不存在了!她曾有过野心,想要借机爬上龙榻,殊不知在她们下人们所待的卑贱之地,皇上一辈子都不会来一次!师父发现了她的野心,便将她狠狠的鞭笞了一顿,方才解气,却又不道明将她留在宫中到底有什么用! 那日她在宫中当值,却霍然发现一个同她长相一般的女子入宫,她心中漏了半拍,那是方念柔初嫁霍之皓之时的入宫奉茶! 当夜师父便找到了她,吩咐她要她办事的机会到了!而后,便有了与冯采梅之间的初遇,这个宠冠后宫的梅妃娘娘,似乎比她还要惊讶!而后更是梅妃布了局,借着端妃之手,将她送入了睿王府! “阿雯!师父给你这个机会,这一次,你便好好地动用你的手段,在睿王府,得到你想要得到的富贵日子!除去…你想要除去的人!”那是她初进睿王府的时候,师父对她说过的话! “师父!”若是原本她将师父的命令作为指示,那么,当她初见那个男人的时候,这个想法,便已经消失殆尽了,她嫉妒,发疯一样的嫉妒,凭什么她一辈子的命运便是扮演好她人的角色,而这般出色的男子,也不属于她,因此,她想借着师父的手,将那个女人除去,这样,即便是顶着个替身的名号,也能冠冕堂皇的陪在他身边,而她,现在便想要他,想要他一辈子留在她身边! “师父!徒儿有一事要问!” 他微微作噤声状,阿雯便不敢继续往下问下去—— 只见他上前两步,以两指轻搭上她的手腕,似乎在探测着她的气息! “凤素灵的吐纳之法!你竟是一点也没有学到!还是我高看了你!本以为,有关凤氏一族的内功心法,只要她自愿传授,都是可以有所助益的,原来,竟也只是表象!只有圣女一脉的后人,方才能够熟习!而你!不行!”他淡淡道,露在漆黑面具之外的唇单薄的微动,心下却也不知道在考量着什么! “师…师父…那徒儿…”她话尚未说完,便只感觉一股暖暖的气息自他手腕间汩汩传入—— “师父!”她竟然发现方才一下子郁结未曾通畅的似乎都一下子顺畅舒适的起来!身子较之为之前更为轻盈舒坦!这便是传说中的吐纳之术么?师父有这么多好东西,为何不早些教她!害她还要受方才之苦,若是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他豁然收手,这个丫头,竟然妄自用那些个小鬼把戏的吐纳之术来吸取他的功力—— “啊——师父!”她脚步未稳,自丹田之处涌上一股气流,她自胸口压下,却压不下,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为师给了你机会!方才你体内的那股真气,便是你方才贪心吸取的为师的真气,而今——”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不…不敢!”她的喉间似乎如同吃了烙铁一般,胀痛灼伤的厉害,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匍匐在地上,而她这个所谓的师父,如今正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径自看着她,她知道错了!师父的习惯便是这样,错了就罚!半点不会心软!只是这次,她真的很难受,难受的,感觉就快死掉了一样,她的腰间莫名鼓起了一股气流,将她的肚腹撑得老大,她惊慌失措,面带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肚腹,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她真的快——涨死了! “师父…徒儿求求你!徒儿会…”她重重的垂着自己的胸腔,似乎所发出的声音比师父的还有沧桑老气,喉间更是似乎烧起来了一般,此刻更是半个字也发不出来,她猛力的抱着大肚子在地上打滚,只觉得肚腹之中越来越涨—— 她匍匐着抓住他黑色的衣角,眸间更是止不住的落下了眼泪,她的素手轻微的晃动了几下,希望能得到他的怜悯,而他却不为所动,师父的脾气,她清楚的很,即便在她身上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但只要她忤逆违背了他的意思,师父必定会不在留情!不!她还没有得到霍之皓!还没有真正的拥有这张脸! “师父…师父…”她无声的喊着,因为喉间实在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的手垂着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得老远,似乎看着脚下之人在向他苦苦哀求,而这个人,不是阿雯,便是那个所谓的圣女!将自己看的高高在上的圣女! 他心中大怒!狠狠的将她一脚踹来,掌中蓄着的内里几乎就要迎上去,只要一掌,他心中的怨恨苦痛便能一下子消失殆尽! “师父!”她看着他欲袭来的手掌—— 径自大喊,她还不想就这么死!她的师父竟然真的要杀她!她拼了命一般的大喊,即便声音微弱不堪——但那声“师父!”确仍旧让他的意识回笼不少!而她却几近喊破了喉咙!阿雯瘫软在地,似乎半点力气都没有,肚腹的肿胀感尤为甚,看着她师父的手掌渐渐靠近——却也孤独落寞的闭上了眼!死在师父的手下,总比涨死——要强得多! 他却霍然收手,方才,他又几乎陷入癫狂状态了!都是因为,他心中对那个女人的恨意太过浓烈!却差点儿酿成大错! 他掌中蓄力,将她单肩提起,只在阿雯的身后点了几处大穴—— 阿雯的身子孩子啊微微颤抖,似乎还没有从死亡的边缘解脱出来,后背被猛力的点了几处大学,她本不是习武之人,自然受不得通,便一张嘴,轻呼了一声,却又不由吐出了几口鲜血,肚腹之中方才没有刚刚那般难受! 她有些后怕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心下却是再也不敢如同方才那般了!方才是她太过于贪心,差点儿,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师…师父!徒儿知错!”随着肚腹之中的那股内里渗出,她喉间的灼热感也狠狠消散了很多,面上方才的泪痕已经尽数干涸!耷拉在面颊之上,很是难受,却再也不敢在地上趴跪半分,径自起身,似乎生怕自己的怯懦成为师父再次诛杀他的理由!她曾经见过与自己一道长大的师兄,因为怯懦而差点儿便泄露了师父的踪迹,下场便是剜心而亡,她永远也忘不掉师兄胸膛上一块血肉全空的样子,即便她的师兄为人猥琐多疑,更是在她少时便对她动手动脚,她的心中早便厌恶许久,只是他死的那般惨烈,甚至跟在师父身边的时间比她久的多! 阿雯颤抖着抬眸,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 她师父的行事成疑,身份不明,但武功却高深莫测,只知道师父的身份他不喜让外人知道,她也不敢问,这么多年,她多久没有见到过师父这般失控了! 只见他背过身去,有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清冷,映入她眼帘的,除却一身黑袍便再别无他物! “别试图挑战我的忍耐性!阿雯!为师是如何将你就回来的,便就如何有法子送你上黄泉!你那点小伎俩,为师尚且还不放在眼里!莫说是从凤素灵手上学到的一招半招,即便是凤素灵现在便站在为师面前,也奈何不得我!”能奈何他的,只有那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只是现如今,他的元气还尚未恢复!更是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的踪迹,而这睿王府,他也不便多留! 阿雯连声应道,自己方才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如今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 她现如今只身一人,若是没有师父为她搭桥铺路,出谋划策,她根本便没有法子走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法子继续在睿王府待下去,也没有法子瞒过凤素灵的眼光,好生的扮演着她的角色—— “阿雯知道…是…阿雯的错,师父!” 只见那人冷哼一声便道:“孰是孰非!阿雯!你自己心头掂量着!若是敢对你师父存有二心,那你师兄,便是你的下场!” “阿雯不会!请师父放心!”她现在已经不若方才那般难受了,胸腔中的郁结之气也都一并除去了,至于凤素灵传授她吐纳之法,她自己尚未打开的经络,也都一并顺畅了!若是明日凤素灵察觉到了,一定会认为是她自己的功劳,对于她是圣女这一事实便是更加会供认不讳了! “徒儿多谢师父为徒儿打通血脉!”阿雯颔首道。 只见那人微微转头,“为师武功高强,却从未教过你一招半式,你可奇怪,为什么?” “徒儿…”她奇怪,却不敢问,难道高人收徒弟一把都是不教武功的么?若是她也有那般强悍的内力,那是不是即便连霍之皓,都能被她拿捏在手中,予取予求? “徒儿——不奇怪!师父的做法!自然有师父的道理,徒儿,只知道听从师父的命令办事,不知道问些不该问的!”阿雯状作冷静道,却无论如何也按耐不住内心想要知道的心情,究竟师父,为什么不愿意教她武功?难道是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师父现在的武功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连霍之皓、凤素灵等人都不放在眼里!又为何还要煞费苦心的布这么大一个局?而师父,在这个局里,究竟又是处于是位置?其间种种,这么多年来,无一不困惑着她,而她自己,相对于师父而言,究竟,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若是一旦师父得到了想要的,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她再也无用了? 冷不防的又想到她师兄临死前的惨状,心下又不由瘆得慌—— 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眉眼之间的好奇之意,然而她的乖顺按耐却让他很是满意,他身边的人,从来不需要多嘴! “方才为师为你打通了几处大穴,相信凤素灵对你是圣女后人一事,一定更加信之不疑了!而为师,即便是内力深厚,却仍旧与凤素灵所传之法颇有出入,若是你身上存着为师的内力,依凤素灵的警觉,她不难想像你同我的关系,晋时,事情便不会顺着为师的方向发展!”他的话如同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原来——是这样!师父这般做,并非是因为想利用完她便顾自扔去!而是为了让凤素灵更加信服! “徒儿!明白!多谢师父!” “依短萧为讯!若是哪日,凤素灵教授给你的内功心法,你尚未完全参透,吹起短萧,为师便会知道!赶来助你!” “师父!徒儿明白!”待她方才接过短萧,却瞅见面前一股黑衣翩飞,而她师父,已经不见踪影,一如来时那般—— 阿雯拿起短萧,有些压抑,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又重重吹了几下…… “师父!这短萧,为何无声?” —— 第一百七十五章:难解困局 “文风!杀了她!将她杀了!杀了她便再也不会有人破坏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这个小贱种——她该死!该死——” 恍惚之中,她似乎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差点让她去地狱之境的声音…… “柔儿!我是你妈妈...”是你妈妈—— “不!你不是我妈妈!你是魔鬼!是恶魔!”是她,她永生都不会忘记,是这个女人亲口说出,是她同那个奸夫,害死了她的父亲,甚至,她连她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 “你走!”她狠狠地推开她伸过来的手,面前却很快突变为一团白雾,又在不远处融合聚集,仍旧出现了她心中恶毒的如同魔鬼一般的女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 很快...面前的场景却又变了…… “娟儿!杀了她!只有杀了她...你我之事便不会再被拆穿了!整个林氏,都是你我二人的,我会风光的娶你进门,那时候,你是董事长夫人,而我,便是董事长!林老头...没几年可活了......” “你闭嘴!”竟然敢这么诅咒她的爷爷!这个男人,当初晓梅姑姑便不应该为他求情!”她气从心出,上前两步便想狠狠的扇他一巴掌!这个败类!却发现脚下挪动不了半分,似乎被紧紧固定住了一般!只能看,动不得! 场景倏变,转眼,又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孩,面上噙着惊恐愤怒的笑,“不要杀我...妈妈!不要杀我!”那分明就是七岁那年的她!左柔!不!她再也不姓左!不要跟着那个女人的姓,不管是林柔还是方念柔! 白娟子……是个方白娟子……方府的财大势大!在方家醒了之后,她便一直在寻找着那块白帕子,上头有着精致的双飞蝶图案,她到现如今都不曾忘记过!却从来便没有找到过!如今...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这里,究竟是哪里?! “啊——”一声惊惧的尖叫,她的思绪瞬间被拉远,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乍见左文风狠狠的将她一推,撞在了年久失修的阳台护栏之上,半分都没有迟疑,她似乎看到自己落下去那般,那是小三街的一座危楼,因为房租便宜,所以她和左文娟一直便住在这儿!那是座危楼,也同样是高楼,七岁那年,从那儿摔下去,她竟然还能奇迹般的活下来,在医院,她一趟便是一个月,也正是因为这次住院,唯一一次的祝愿,医院的医疗费不是像她这样的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全国唯有三个人的罕见血液,即便是连她的亲生姑姑林晓梅,同她之间的血型都不匹配!唯一同她相匹配的,除了她父亲,那便是她爷爷,林晓中死了,那便只有她爷爷了! 林氏是a市数一数二的集团,林老爷子因为她失血过多而知道医院里头养身体,爷爷年纪大了,可想而知为她失去了这么多血,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的思绪被无限制的拉远,只是她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看到的都是现在的场景?她...回来了?那阿皓呢!她的夫君,她的爹爹,还有殊梅大娘,以及一直同她抬杠的方若雪,她愣神片刻,面前却渐渐一片混沌...... 没有了方才的场景,没有了左文娟,也没有了左文风!整个混沌天空之中,只有她一个人! “阿皓...”她不由的直了直身子,却弱弱的叫道,似乎这样便能够让她的心更加安心些! “丫头!睡吧!”他呢喃的在她耳边淡淡的说道,在她额际烙下浅浅一吻,而她被他折腾的极累,几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去,却闻着她一贯熟悉的味道,是让他安神熟悉的味道…… 醒来,却是这样一副光景,是...梦境?这梦境,也未免太真了吧…… 便在这时,又是一身凄厉的惨叫,她回头,却发现那个她曾经称呼了七年“妈妈”的人,雪白的纱裙上迅速被鲜血染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面上皆是惊慌与不敢相信,而那拿着刀柄的根源便是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文...文风!” “你真的以为,我会娶你?等我拿了林氏,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生要你这么一直破鞋?!” 她的眉眼之中皆是痛苦,即便对这个母亲再无留恋,看到她那副凄惨的模样她还是不免心中一个抽痛……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想一辈子记住这个男人!她爱了一辈子,却也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无情的男人狠狠的一扬手,将那么素白的身影也一并推了下去...... “妈——”方念柔不禁出声喊道,方才分明还不能够挪动半分的身子却是可以动了,她快步上前,希冀着捉住那缕身影…… “不——”她看着那抹身影飞快的往下,却如同沉入湖底一般,随之翩跹的是她身上穿着的素色纱裙,似乎,此时,也只看得到一抹素白的衣角。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为什么!即便是那般恨她,却也不想让她死的!她伸出手,却只来得及触及到那抹温热的血迹......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却听见后头传来一阵恶狠狠的声音…… “你——”该死的她不是在梦中么?她看着左文风眸中闪烁着凶劣的眼神,狠狠的将她推下天台...... 而在此时,她似乎看到了,那方绣着双飞蝶的手绢,隐隐约约飞舞在她面前,顿时...一阵冷意袭来,她立马便失去了知觉! —— “小怪!你怎么了?!” 是夜,今日的小怪,显得特别不安生—— 沐儿披衣下床,今儿是巧巧守夜,即便小姐早便已经说过了不需要守夜了,但一直以来的习惯,仍旧没有改掉过,为了避免某怪捣乱,是而它的住处暂且被僻在沐儿同巧巧一道的小院子里头,为了方便伺候方念柔,她们的住所便在主院边上的小院子里头,而在晚上,小怪一贯是睡得比什么都死。 她差点儿忘了,今日王爷小姐回方府的时候,没有带上那货,因而它便似乎有些赌气一般,今儿更是打死都不往自个儿屋子里头跑,愣生生的跳上桌拿了两粒花生米便自己鼓捣到一边儿角落里头待着去了,不多久,便睡了,心想着这货居然还是什么雪山灵狐,却总是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不行! “小怪!” 沐儿听到它“呜呜...”的声音,点了灯,方才发现小怪那货一直倚在门边儿上,抓着门,嘴中却又发出“呜呜”的声音—— “谁?” “沐儿!是我!”门外传来巧巧的声音—— “巧巧!怎生是你?如今这个时候,死更天,你不是应该在小姐那儿受着么?” “嘘!”巧巧眉宇之间皆是冷汗,说话的声音也有些不平稳,只是示意她噤声! “怎么了?” “跟我来!姑娘——出事了!” 而铭方院,刚打算休息的阿雯,恰巧收好了那只不会发声的短萧,合上箱子门,便听到门“砰~”的一下开了! 她不禁有些惊慌失措,见到来人,心下便想,难道——是凤素灵发现什么了? “阿雯!” “师父!您...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她的眼神显然有些不自然!地上是她方才吐出的鲜血,尚未来得及清理干净—— “阿雯!这血...”凤素灵沉眸,看着地上尚且未干的血迹,便道。 阿雯笑笑,只是说:“是方才徒儿练习师父的吐纳之法的时候,一不小心y有些气息未稳,只是现在,已经好了!” “是么?”凤素灵上前两步,抬手试了试她的脉搏,已然浑厚有力,里头似乎源源不断地渗透着内力,这丫头,短短几个时辰,便能将武功演绎的这么精进了?若非圣女一脉的后人,如何能这般有灵性? “阿雯!这铭方院地处偏僻,还...住的习惯吧?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凤素灵说话之时,却在有意识的打量着屋子!这屋子,今日,似乎有些不妥! 今日她如何也睡得不安宁,似乎天有异像,冥冥之中,似乎让她有些不安,是他?不对! “师父!你在看什么?徒儿很好!这儿安静的很,很适合徒儿修炼内功之法!相信徒儿在这儿,一定能很好的完成师父的教导!” 凤素灵沉眸,似乎微微有些讶异,却又说不出来哪点上头有问题,又看着阿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便也不再逗留,只是这屋子之中,总也些不寻常的气息,她竟无法辨得,只是觉得心中不安宁! 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地上半干的血迹,却是关切的道:“日后练功的时候若是有什么地方自觉不顺畅的,师父可以给你帮忙!为你运功,莫要在这般伤身子了!你这丫头!真是倔强,便如同你娘当年那般!”凤素灵的思绪渐渐拉远,即便今夜心绪不宁,一提及到冯雪柔的事情,竟也不免有些伤怀! “师父!我娘亲当日,一定比阿雯聪慧!” “恰然相反!你娘亲当日,可是笨拙的很!她与我年龄相当,我同她一道修炼,她却总是落于我后!只是现在,师父,却是在以过来人的眼光瞧你了!一转眼,你这孩子,都这般大了!”念及当年的雪柔,这张如此相像的脸,竟是让她的心思越发的沉重起来了 “师父放心!阿雯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师父...只需要好好教导阿雯!阿雯一定能不负师父所托!”若是有凤素灵每日传授她吞吐之法,又能有师父为她运功,那么她的内力,不是一日比一日精进?晋时,还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凤素灵随意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只留下阿雯豁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方才沉沉睡去—— 却不知,在她沉沉睡去许久,凤素灵,却一直徘徊在外头,踌躇了许久,今日天象,定有异常,只是,她似乎感觉到了那人的气息,只是...怎么可能,若是她都感觉到了,那么岂会... “出来!”她的人,她岂会瞧不出来,何况,聂黄那小子的轻功即便尚好,内功却是四人之中最为差的!譬如现在! “素灵娘!”聂黄即便知道自己的内力不济,却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便能将他识破的!何况,凤素灵离他尚且不下数十米远! “小子!自打我将你派遣在阿皓身边之后,便不怎么见过你,几年的光景,你这出臭小子的功力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凤素灵并不遮掩,顾自说道,别人的拐弯抹角,她做不到,更何况,这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人,自然不吝点评! “素灵娘!你就别取笑我了!阿黄这么些本事,哪儿敢在素灵娘面前卖乖?!”聂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是皓儿!派你监视着铭方院?监视着阿雯!” “阿雯?便是那个同睿王府的女主人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 凤素灵微微皱起眉,明显对聂黄的这个称呼不甚满意! “一模一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是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为何两人之间如此相像?阿雯身上有她所熟悉的圣女的气息,而方念柔身上,却有雪柔的味道和感觉,只是,这个世界上,如何会有两个圣女?! “素灵娘!对于这件事情上面,是你太过偏执了!”这个阿雯来历不明,若是是有心之人故意设计,也未免不成!素灵娘一贯多疑谨慎,怎生这次...... “闭嘴!回去!皓儿那边,我会去同他言说!这儿,不需要你再监视下去!”凤素灵淡淡道,言语之中却是不容置喙!在她的生命里,凤氏一族的使命远远强于自己同雪柔之间的姐妹之情,凤氏曾有遗训,凤氏一族一辈子的使命便是辅佐和帮助圣女一脉,圣女双出,必成祸患!天下必乱!这更是,亘古都不曾有过的事情!除了雪柔的亲生女儿,如何还有人能同她相像?若是有心之人,那也未尝不可,只是那股圣女之力,是她无论如何,也忽视不去的! “好了!阿雯的身世,我自然会盘查核实!”当年带走雪柔的那个男人,她并不知道身份,似乎只是边陲民族的小贩,后来雪柔失了内力,她便再也寻不得,若干年之后,这样的难题竟会被她碰到!两个圣女!凤素灵,你还有什么怀疑?若非是真正的圣女,如何会拥有你所熟悉的圣女之力! 到如今,她尚且还不知道雪柔究竟安葬在何处,只知道她手中的玉斗,光晕暗了,十四年前,她早便算到了她的劫数,毕竟在雪柔不告而别的时候,她的身子,便已经不大好了!而雪柔,似乎也是抓住了这一点! 她曾去找冯氏一族的长老们占卜过,甚至还有大祭司断言,雪柔一定还有后人留在这世上,而这个所谓的后人,便是冯氏一族的下任圣女! 那个自私的男人,带走了雪柔,若非是她,兴许,雪柔也不会死!凤素灵的双眸微沉,若她一般,尚且没有看透感情,雪柔心中的执念,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懂,便如同她与庸无双一般,相爱相恨,却又相互纠缠,一缠,便是大半辈子! “对了!方才你一直在这儿守着,可又发现什么不妥?”今日她总觉得迈不开步子,这座院子,似乎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让她心乱! “素灵娘!阿黄也不怕你笑话!虽然阿黄一直守在这儿,尚未发现什么不妥,只是阿黄心中,却隐隐不安!”阿黄实话实说道,眼中的神色却骤然凌厉的起来,同平日里头的懒散模样大相径庭! 未等凤素灵开口,他便顾自说道:“方才,似乎我的内力有那么一段时间,有些力不从心,甚至,使不上来!我一直守在这儿,却半点没有发现什么,即便是现在素灵娘您呆在这儿,阿黄都没有方才的感觉!哎!素灵娘!您去哪儿?!” 她所料想的没错,天相有异,有大动之相! “阿黄!在那儿守着,记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十八年了!这个局困了十八年,若是局破了,雪柔很有可能便会重生,若是局败了,那他们这些人便都做陪葬!十八年前,雪柔毁了他,却也同样将自己的命运拱手,生生相息,甚至遭此劫难!现如今他的目标,只怕还是圣女后人,不管是阿雯,还是方念柔,她...都不能让她们有事,方才阿雯这边未曾有动静,那么皓儿那边...若是那人的目标是谁,谁,必然就是圣女一脉的后人! 七年前,玉斗第一次异动,她便怀疑可能是圣女一脉的后人出现,七年前庸无双从安镇传来消息,许有圣女后人的消息,她方才认定,霍之皓同圣女之间,必定有什么干系!现在看来更加是不假! 凤素灵匆匆交代之后,便顾自离开!这件事情,她必须找庸无双商量! 第一百七十六章:狗血!她竟回来了! a市,原本诺大的省级医院似乎成为了林氏集团的专属医院,三年前,林氏老爷子的孙女因飞机失事,在康安医院一趟就是三年,林老爷子因此事三年内住进医院不下数十次,皆是因为心梗之症,这位固执的老爷子因为生怕医院人来人往的影响了这位林小姐的情况,便通了a市市长的关系,高价将康泰医院聘为林氏集团的专属医院。 只是这位林小姐的情况,即便是医院,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结果!心率齐全,脉象与常人无异,却就是一直不愿意醒来!老爷子为此更是操碎了心! 只是在继林老爷子的孙女出事之后,连带着一桩事情,又让这个老人操碎了心! “爸——”说话之人正是林晓梅,林老爷子现在唯一的女儿,外头皆有传言,林老爷子的儿子死的早,若非后来寻回了孙女,那这诺大的林氏,怕是要被这位林大小姐同林老爷子的女婿吞并,后来闻言林老爷子的女婿因为涉嫌故意杀人一案,而林氏家大业大,林老爷子竟也没有为之多说几句话,而林家的女婿,林大小姐的丈夫,后来因为局长顾及林家的关系,只判了二十年监禁之罪!并未判处死刑!而是由无期徒刑改为二十年监禁!只是林大小姐也因此事,与之情断,据说这牵扯出了当年林氏老爷子的女婿,也就是当时的左总经理的一些桃色新闻,记者想要从中谈听些什么,终究都无功而返! 林老爷子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将此事压了下去,后来便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段林氏的笑话也落于尘埃! 自从小柔出事之后,林老爷子便再也没有精力去掌管诺大的林氏,而林大小姐,一贯在商场上的作风,也是同老爷子一般果断狠辣!三年来,一直都是林小姐在打理林氏,林氏却是不衰反增,几年时间,更是陆陆续续的收购了遍布南北的几十家子公司!叱咤商场,成为继天云集团之后的又一商界传奇…… 林老爷子瞧见是自己的女人,便止住了挥退的手,本以为又是讨人厌的护士来硬给他塞药!若不是护士,那便是tony,这些个瓶瓶罐罐的东西,他再不想吃! “爸!今日tony来过了?而爸又没有吃药?!”林晓梅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整齐的药,林老爷子近几年又犯了心肌梗塞,还有之前的身子状况便一直不是很好,本身便伴有着糖尿病!因此一来,身子更加是不大好了! “晓梅!那些个瓶瓶罐罐的药,爸爸不想吃了!”林老爷子说话当时,眉眼之中却尽是担忧与慈祥,而眸光所及之处,便是躺在床上的林柔,三年了,他的宝贝孙女每日都躺在这儿,不会哭,也不会笑,不会笑嘻嘻的对着他说:“爷爷!咖啡无糖!” “晓梅!爸爸想喝咖啡!” 林晓梅刚想说,老爷子心肌梗塞,前几天方才住了医院,现在如何能喝咖啡?却不想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老爷子又传来一句:“咖啡…加糖!” “爸!这不成!”林晓梅香也不想,直接站起来一口拒绝!多年来属于林老爷子一脉传承的肃立和强悍的气势,即便是驰骋商场对面的林老爷子,也不能忽视! “爸爸说成就成!指不定,若是爸爸喝了有糖的咖啡,小柔性子一着急,那便醒了!” “爸爸!您不能这么孩子气!”林晓梅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上的林柔,三年了,不管她这个做姑姑的怎么喊,她就是不肯起来!但却面色红润,给了他们希望,便如同林老爷子一样,林柔是她弟弟林晓中唯一的血脉,眉宇之间更是同林晓中长得一模一样,老爷子一直说,还有他年轻时候的英气!这个孩子,为何偏深这般命苦?她的晓中已经这么命苦,难道要让这个孩子也一并这般沉睡不起么?她们林家,竟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这两个孩子,都这般…… “亦凡怎么样了!”林老爷子嘴中说的亦凡,便是林老爷子至交好友的孙子,年少时便一直居住在他们林家,同林柔之间相处的甚是融洽! 后来林老爷子的好友欧阳老爷子,举家搬迁去了美国,而欧阳亦凡那小子,便跟着一道去了美国,在美国念书,甚至上学,林老爷子一直便很中意亦凡这个孩子,欧阳家也是商场大族,欧阳老爷子又是林老爷子的好友!林老爷子一直想亲上加亲,却也知道亦凡这小子心里头对他们家小柔,那多少是花了些心思的! 小柔七岁的时候被找了回来,在林家足足呆了二十年,二十七岁,却连婚都没有定!欧阳亦凡长林柔两岁,欧阳老爷子曾多次打越洋电话,像这个多年挚友讲诉着自己对于这个宝贝孙子的担忧,两人都是商界大亨,对孩子们心思多少也有些了解,二人皆是命们大户,若是成为亲家,那是再好不过!这两孩子的心思…… 在欧阳亦凡年少之时,两家交好,又同样是在a市,欧阳亦凡的母亲还同林晓梅是闺中密友,两家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错的!亦凡儿时多半是住在林家与小柔为伴,而小柔更是一直甜腻的换着他“欧阳哥哥!”,而欧阳亦凡出国那日,恰好是林柔参加高中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林柔聪明的很,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孩子,这一点让林老爷子很是欣慰,还专门派人教授了林柔商务管理学,再高中毕业那会儿,她便已经修完了全部大学里头的课程,欧阳亦凡曾经答应过她,若是她能在高中毕业那会儿修完全部的大学课程,便答应她一个条件! 那日,林老爷子也知道,小柔没有参加毕业典礼,而是一个人开车去了机场,而欧阳家的人,更是早一个月便已经搬迁去了美国,那是林柔高中毕业的最后一个月,欧阳亦凡特意晚了一个月再走!欧阳家的事情许多需要他亲自处理,那日他登机,老爷子派去送欧阳亦凡的人便回来报告,说是那时候孙小姐刚好赶到,拿着高中毕业兼大学双修的证书站在欧阳亦凡面前,两人竟也不知交头接耳些什么,只看到林柔很是欢快的笑了!至于欧阳少爷答应了那个丫头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而后的几年,在林柔研读硕士的时候,每年几乎有一段时间,欧阳亦凡都会回来,在林家小住上一两个月!那时候林柔已经开始接管林氏一些琐碎的事务,欧阳亦凡早已经是商界老手,其狠辣程度不下于当年的欧阳老爷子,更是许多世家名媛争相追逐的对象,又因为这位黄金单身汉一直没有定亲,是而只要欧阳亦凡出现的地方,一定少不了记者名媛,只是这小子狠辣的程度,似乎连他这个商界老手都要观摩上几分! 一家知名报社有意借着角度将他与林柔一并拍进去,外界猜测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一般,而那时候,恰好是林柔大学期间,欧阳亦凡为了避免报社的记者传出的不良绯闻给林柔造成困扰,便采用了极端手段,在那篇报道经过记者的手特意润色却又尚未发表的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趁早关门大吉,甚至连着几家与之相关的菜鸟小报社都一并关了门!欧阳家的势力随着欧阳家的搬迁,在国内便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重点产业皆集中在美国,那林家的势力在国内是公认的,老爷子的人尚未出手,所有关于胶卷音碟撰笔的稿子纷纷一并寄到林老爷子手中,那小子的办事受点连林老爷子都不免瞠目,却也不得不称赞!若是亦凡没有同他们家小柔在一块儿,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那家企业同欧阳家成了亲家,那即便是垄断国内的产业链,都是可能的事情!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一点,他真的是不得不信啊! 因而即便是多年老友,林老爷子仍旧是不放心,因而特意在林柔毕业之后,安排她去了美国留学!便是住在欧阳家! 而继林柔的事情之后,欧阳亦凡匆匆从美国赶回,飞机失事!林柔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却不想去了趟林家,代林老爷子拿了些东西的时候,开车去医院,在半路上,却也莫名吃了车祸,三年来,同林柔的情况一样!莫说是他,就连欧阳老爷子,也是瞬间力不从心,一下子便差点儿一口气环转不过来! 欧阳亦凡的情况,若是自国内转移到美国治疗,恐怕会伤了身子,欧阳老爷子坚决不同意,便将欧阳亦凡安置在了康泰医院,就在林柔的病房隔壁,一时之间两个商场大族都如同受了重创一般,林氏尚且还有林晓梅!在林晓中随着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便一直是林晓梅在打理,而林柔初次接触林氏集团的事情,也都是林晓梅在手把手的教!但欧阳家,便不这么乐观了,欧阳家的所有事情,早便交给了欧阳亦凡来打理,如今欧阳亦凡一倒下,更是如同塌了半边天一样!不过半年的光景,欧阳集团便被收购了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而欧阳家,在欧阳集团,也不再是唯一的大股东! 欧阳家的衰落,他们有目共睹,在感叹一个家族的陨落方面,也同样在感叹一个年少儿郎的命运,只是,他的小柔,又何尝不是呢? “爸!三年了!月琴前两天与我打了电话,欧阳家在美国的事情一了,便打算举家回国!”月琴便是欧阳亦凡的妈妈,欧阳家的儿媳妇!三年来,欧阳家只是每月都会来人查看欧阳亦凡的情况,另外还有康泰医院联通到美国大陆的cpr,欧阳家家大业大,老爷子又身子不便,关于欧阳亦凡的情况,除却林晓梅同月琴之间的联系,还有欧阳家的远程监控,以及自美国遣派至康泰的医学教授,只是对两人的病情,仍旧是没有一点帮助! “爸爸!你要相信!这两个孩子,一定会醒过来的!老天爷,舍不得伤害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若是两个孩子醒过来,相信,他们两个家族,一定都会好起来的!自从出了左文风的事情之后,她便再也无心于感情,只有不断的麻痹自己,投入到工作中,方才能减轻一些她心中的郁闷和痛苦!以往有了小柔,她的心情还能宽慰一些,只是现在,三年前,左文风出狱,二十年,他甚至没有去看过他!那样的男人,真是浪费她的时间和感情,只是夫妻数载,自己还是做不到同他一般无情无义! “爸!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看到您这个样子,难怪小柔会不开心的不愿意醒过来!小柔最讨厌的,便是您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忘了,三年前小柔去马来西亚的时候…还…”在咖啡杯地下压了张字条,便是…… “对不起!爸…我…”林晓梅方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林老爷子自衣裳的里兜里头拿出三年前林柔临上飞机前知会tony的纸条,字迹已经微微有些模糊,却还是得老爷子多年珍藏,记得之前一次,因为佣人不小心洗了林老爷子放有小纸条的衣服,老爷子知道了,发了好大一通火,立马便将那个佣人给遣出了门,随即便因为犯病而被送入了医院!那件事情,让林晓梅记忆犹新,却心中不免后怕,因而林柔屋子里头的东西,即便每日都有人打扫,她却吩咐了所有东西都不可乱动!还是如同一贯林柔之前所住的模样!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还有一次,她父亲,是否还能够受得住? “咳咳…咳…”林老爷子捂住嘴,止不住的咳嗽…… “爸!你怎么了?”林晓梅又是担心又是急切,连忙暗响了护士台的警铃…… “晓梅!爸没事!爸不要看护士!爸爸不喜欢她们身上那股子消毒药水的味道!小柔也不喜欢!还记得吗?小柔从小到大最怕的便是打针吃药!和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不要…那些个护士吵着了我的孙女! 这会儿,门外却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因为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林老爷子脾气古怪,因而即便是听到了警铃,都还是不免要敲上一阵门,得到老爷子的首肯,他们方才敢进门,尤为这又是林家孙小姐的病房,林老爷子对于这个宝贝孙女的疼爱,几乎是无人不知,对于进这位孙小姐的病房,那更加是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一个纰漏,除了林氏,在这家医院,还有欧阳少爷,老院长的钱包塞的鼓鼓的,笑得合不拢嘴,只是苦了他们这些个手底下的人,除却伺候一个孙小姐还不够,还有欧阳少爷,这两大家族,不是谁人都可以得罪得起的!若是得罪了,不仅仅是自己的饭碗不保,连带着一家老小,也要跟着遭殃,即便空怀了一声救人本领,若是知道了是被从康泰医院辞职出来的,即便是到哪家医院,还有谁敢聘用?! ”爸!“ ”叫他们走!“ 其实她想说,既然是医生来了,便好生看看不好么?谁知道她这个爸爸,偏生是这么的顽固! ”不看!“林老爷子直截了当道,今儿阳光正好,而林家孙小姐住的,自然都是阳光极好的采景房,今儿他好不容易感觉身子好些了,想要一道同孙女说会儿话,晒下太阳,阳光的味道,不止小柔喜欢,即便是他,也喜欢!很是不喜欢被那些全身都是消毒水儿味道的护士医生们打扰了! 林晓梅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自己老爸的眼神,却又不想让林老爷子动了气,便不再说话,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周边桌子上摆放整齐的药和水,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父亲,可真是固执! 林晓梅起身,向门口走去,想回绝了医生,若是没有林老爷子的首肯,他们定然不会进来,此刻,只怕还候在门口…… 林老爷子看着病床上的林柔,眸色却瞬间柔和起来了,满是慈祥…… ”我的宝贝孙女!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醒?你知不知道,爷爷,很想你!“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擒满泪光,小柔,别再跟爷爷玩游戏了!你长大了,不是么?爷爷七岁才找到你,害你小小年纪便受了那么大的苦,如今,你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爷爷么?! 林老爷子温柔慈祥地说着,却发现林柔旁边一直温润平稳心电图此刻变的异常紊乱…… 她僵硬的手指微动,似乎有些抵触过于强烈的阳光,唇角微动—— ”阿…阿皓…“ 林老爷子一个激灵,眼泪更是不自觉的眼眶中滑落,孩子…你…你说什么!”他倏地站起,甚至连拐杖都没有柱,蹒跚的走到病床前,颤抖的握着林柔的微动的指尖—— 阳光有些刺眼,她的身子闪过一阵电流,有些吃力地睁眼,“爷…爷爷…” “晓梅——医生!医生!快!我的孙女醒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唯今之计,便只有等 一日一夜—— 庸无双赶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左枫早早便在门前等着,尊者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一天,都没有出现过…… “出事了!”原来不只凤素灵有感觉,连带着庸无双,也连夜从千里之外赶回来,撂下了手边的事,而他的感觉,同凤素灵之间不同的就是…他所预感的,并非有关圣女一脉,而是霍之皓身重的蛊毒发作! 霍之皓身中的蛊毒七年来一直是每月月半发作一次,在他所知道的范围内,只有圣女之力,方能有本事缓和解除,这也便是七年前他猜想霍之皓是见过了圣女的原因,若非以蛊毒之厉,这小子只怕早便每命了! 三月!霍之皓竟然已经三月蛊毒未曾发作了,以往每月月半,若非他为之运功相护,再配以他的疗伤圣药,这小子根本就不可能挨过! “什么情况?”这小子一日一夜,竟然接连着蛊毒发作了两次,还要不要命了? “素灵可有来过?!” “昨儿夜里!来过!”左枫说道:“只是…主子吩咐,明日素灵夫人便会进宫,不想生事!因而便让属下称作无事!昨儿个夜里,属下说主子已经歇下了,而覃景阁,无事,而后素灵夫人便走了!” “什么不想生事!这小子分明就是瞒着素灵!看来——”那丫头的身份果真不简单,此次霍之皓蛊毒发作,定也是因为那个丫头!自从在北郊上下见到那丫头的容貌,他匆匆赶回睿王府,原本想着有关那丫头的身世,同凤素灵好生商讨一下! 却不想在他匆匆赶回的时候,便已经在睿王府发现了阿雯!而那时的凤素灵,俨然已经万分相信她的身份,今日他万里追踪,也是因为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殊不知却仍旧一无所获!反倒是睿王府出了事! “主子在昏迷之前,曾经交代属下,尊者师父一定知道应当怎么做才最好!” 庸无双心下更是狠狠的将这小子骂了个遍,这小子,是将活生生的难题推给他,怎么办?“那小子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庸无双咬牙道,一个个皆不那么省心!而那个阿雯,更是不简单,若是单单一个阿雯都这般费事,那么阿雯背后的人,一定更费事! “素灵可有要见那个丫头?”依照素灵的性格,如何能不见到人?只怕是来这儿之前已经先去了阿雯那儿,原来,她竟也不是深信不疑!对于阿雯的身份,还有待研究! “庸神医!是我…扮做了我家小姐的慕言!”说话之人正是沐儿!王爷曾说,庸神医是万分值得信任的人,她不懂,但是瞧见方才左枫的反应,便知道了,大人物们的想法她自然不知道,只是现在她家小姐无端昏迷,王爷这么做,一定也是想保护小姐的安全! 好在小姐面上有伤疤,头一次见素灵夫人的时候,便是以面纱遮面,她的身形又同小姐差不多,巧巧更是为她上了个妆,换上了姑娘的衣服,便活脱脱一个姑娘的身形,在昨儿个夜里,竟也瞒过了素灵夫人! 庸无双微微叹了一口气,如今覃景阁即便外头瞧着与各处无异,实则藏在暗处的影卫却数不胜数!如此看来,这小子大抵对那个丫头的身份,知道了些端倪!聪明如他,而庸无双的伎俩,骗过了素灵,却骗不过那个小子! “领我进去!”这个小子!若是有朝一日被素灵知道了这小子这般哄骗他,那不得将那小子的脑袋给拧了!只是若是素灵不将戏演全了,如何能哄骗暗中之人?! “尊者!已经一日一夜了!”昨儿个夜里,到今儿个夜里,整整一日一夜,她们家小姐,偏生半点动静都没有! 庸无双上前,谈了谈鼻息,却发现这丫头呼吸平稳康健,并无半点异样,只是这昏迷,倒是闻所未闻! “那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几日闻言你们宫中便要有宴会了!”在他赶回来的时候,恰巧见到了当朝宁太后的轿撵,此次连一贯不过问世事多年的太后都出动了,这两个娃儿,这样的状况,该当如何应付?! “尊者!主子是今儿个清晨——”这小子这样的身子,竟为她运功了?!加上上次为这女娃换血,这小子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是铁人?!真是一物降一物!庸无双暗自叹了一口气! 看着霍之皓廖白的面色,薄唇紧抿,而额上更是紧密的冒出些冷汗,这小子——自打他认识这小子,便从没见过这小子这般脆弱的模样,他大抵也是不允许自己这般模样的!若是这小子知道自己现在的惨状—— 庸无双探了探他的鼻息,变顾自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略带粗鲁的往霍之皓嘴中塞去,即便是这样,霍之皓也未曾惊醒半分,可见他是极其累了! 身边的左枫顾自沉眸,却心下暗自痛恨自己的无能!若是自己的内力能有主子一半精进,便也不会让主子这般固执! 这只怕还是命定之数,非他医者能救! “这小子的身体状况极差,这内力,若是要恢复,怕是还要多花费些时日了,这蛊毒...三月未曾发作!今日却一日突发两次,是极其险要之状!只是若是这个丫头再不醒,这小子的性命也难保!而今,我要为这小子运功,护住他的心脉,上外头守着,若是让闯进来了别人,自己向你们家主子交代!只是这丫头,我没有法子!” “没法子救?!”一贯胆子小的沐儿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神情哀怨,似乎天塌下了一样,若是连尊者神医都没法子救…那她们家小姐?!岂不是…在劫难逃!天哪,他们家小姐向来心地善良,为何要受这般苦楚?! “嘘!”巧巧连忙捂住了沐儿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现在是非常时期,尊者师父自然要将话说的保守些! 方才庸无双曾经说过,若是姑娘醒不过来,即便是王爷,也在劫难逃,庸无双是何等的心疼他这个徒弟,他是江湖闻名的神医,百年难遇疑难杂症,然却前年难遇若霍之皓一般的徒儿,若非这小子悟性极高,他如何会收他为徒?!只是这小子一贯不愿意学医术,倒是将他与凤素灵的武功学了个透彻,再加上自己新创的武学招式,自成一派,如今只怕是他这个师父,都奈何不得他了。 庸无双狠狠的白了沐儿一眼,“小丫头!若是这丫头死了!指不定我会很开心,每逢清明雨上,若是我老头儿心情好,指不定还会为她上柱香!”庸无双没好气的说道。 这丫头将他好生生的徒儿弄到这步田地,若非明白她对于凤素灵的重要性,按照他的性子,要这娃儿为他的宝贝徒弟偿命也未尝不可!在他心中,无论是谁,也比不得他徒儿的性命重要! 奈何,这一切,终究都是命定的!只怕这小子心里头也清楚! 若是素灵知道,惟独她一个人被瞒着,嘶…到时候他可以选择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这个小子么?若是素灵愿意,他不介意亲自打这小子一顿出气! 只是这丫头的症状…怪异啊!他行医多年,闻所未闻,难道同昨儿个夜里的天象有关? 一日一夜了,小子,你若是再不醒,怕是即便师父,也为你瞒不了了! 而此时,宫外二皇子霍之烨的府中,也连带着,一并出了事…… 霍昭亲临,带了公宫中大小太医不下数十人…… 明堂大厅之中,霍昭急匆匆的跺着步子,眉头紧皱,甚是不悦,连带着德全上差的时候都战战兢兢,而此刻,萧琴,两眼噙着泪,若非身边的丫头扶着,瞧着霍昭在,指不定便直接昏下去了—— 今儿个清晨,他还醒着,同她说话,到了晌午的时候,便愣生生的晕厥了过去…… 她慌了神,除了向宫中禀报,再无其他!现在的时辰,在宫中早已经过了宵禁,霍昭匆匆而来,萧琴急得尚且还未往母家送信,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见寝房之内的太医人来人往,却都是一个个眉头紧锁! 霍昭一贯疼爱霍之烨,此次霍之烨生了这种怪病,自然太医们也不敢敷衍搪塞—— “章太医!如何?”萧琴无关乎礼节的直接拉了章福清便问,若论医术,章福清是整个宫中医术最为高明之人! “回而皇子妃…” “别废话了!快说!”萧琴一时急切道,连平日里头的端庄贤惠也不复存在,现下心中所想,便只有霍之烨! “皇子妃…二皇子殿下的脉象…并无不妥啊!甚至心率稳健,四肢也没有萎靡之状,如平日里一般沉睡无二!” “你胡说!若是我夫君没有什么异常,为何一直昏睡不醒?!即便是睡着了,也不至于会这般没有意识!” “这便是下官要向皇子妃娘娘说明的!下官为官多年,一直便未曾遇到这样的病症,看病不过”望闻问切“四个法子,在臣所学医术之内,二皇子确无什么不妥!” “你!章太医——” “哎!二皇子妃!这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您这样,真的是折煞老臣了!老臣…”章福清看着萧琴竟一下子给他跪了下来,一时之间竟颤着两腿,连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都给忘了! “章太医!萧琴只是一届妇人,只希望太医尽力救治我家夫君,萧琴定当感激不尽!生死相报!” “二皇子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治病救人本身就是医者家事,下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二皇子殿下吉人天相,下官定当尽力救治!还望二皇子妃娘娘宽心!若是无事…下官便先上前厅去给皇上汇报这儿的情况了!里头有太医院的多名老太医一同在会诊,说不定待会便会有不同的结果出来,还望皇子妃娘娘切莫太过忧心!” “多谢太医!”萧琴担忧的看了一眼寝房的方向,自己却不敢进去,生怕自己一进去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悲伤!她绣帕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甚至触及到手心之中,却恍若未觉,夫君,琴儿就在外头等着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若是说萧琴还算是淡定的,那么霍昭,便是完全没有金銮殿下沉着冷静的帝王之气,章福清按照同萧琴所说的那般无二,完完全全的向霍昭禀报,霍昭疼爱霍之烨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今日自然也不例外,更是叫德全颁了圣旨,若是霍之烨除了什么三长两短,便统统剿了整个太医院,让所有太医一道陪葬! 天子一怒,尸骨成灰,连带着前去汇报情况的章福清,都差点儿被霍昭当做替罪羊先开刀了!若非萧琴及时赶到,那章福清岌岌可危矣~ “德全!你说烨儿那孩子,这辈子已经这般命苦,这如今,都是这帮庸医,不说是自己的水平问题,偏生说朕的皇儿没有病,你说,若是无病,人会这般沉睡不起么?!” “皇上!章太医等诸多今儿所来的太医,大多都是咱们宫中的老太医了,若是太医们说咱们二皇子殿下身子康泰,脉象无常,那大抵,应该就是面色无常了,只是若是…” “若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朕恕你无罪!” “是!皇上!那奴才…便实话实说了!” 德全微微沉了沉嗓子,便道:“约莫…皇上您想,二皇子殿下,是不是…会不会…是中邪了?” “中邪?!”饶是霍昭,也一贯不相信鬼神之说! “不错!皇上您想啊!若非是中邪,为何会脉象正常,却偏生这般昏睡不醒?甚至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若不如,奴才去护国寺请些懂得法事的方丈萨满过来瞅瞅,也好趋避灾祸啊!” “胡说!朕治理的国家,一贯国泰民安,如何会有那些个鬼神之说!” 这也便是德全为何不愿意细说的原因,帝王最忌讳的,便是鬼神之说,听起来既不干净,又不畅快,谁会愿意听! “若是皇上不爱听,那…便权当是奴才多嘴了,奴才嘴笨,咱们二皇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只是若是这事儿传到宫中,不免会心生怪异!”德全低声道。 “你所说,不无道理,那些个庸医,无一个能治我皇儿的病!真是都该一并杀了才解气!只是…德全!传朕口谕,所有太医留在二皇子府,务必要将朕的二皇儿给治好了,至于其他人,禁止探病!便权当称作,二皇子殿下需要休养,闲杂人等,均一律不准许探望!” “皇上明鉴!” 霍昭微微沉愣半晌,便顾自开口道:“只是二皇儿身子虚弱,此次的病更是伤身,朕感念老天有好生之德,便准许护国寺的方丈大师协同召开一场祈福强身的法会,地点便在二皇子府内,目的便是为天朝的福祉谋划!为朕的皇儿…祈福!” “奴才!遵旨!” —— 霍之皓出门的时候都有专门的人跟着,睿王府单纯的下人都没有权利知晓或干涉主子们的行踪,尤为是凤素灵这几日都在忙活着教阿雯些内功心法,阿雯“学得快”,她自然是乐此不疲!昨晚便扬言要找庸无双,庸无双自然知道凤素灵找他是什么事?只是现在他实在是没有把握在凤素灵面前说谎,便干脆便当做自己没有回来!风素灵倒也还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这一点,庸无双是又是急又是开心,凤素灵,从来不愿意开口直言要找他,一般大抵都是给他下了死命令,例如今日,他一贯只会听到一句“素灵娘找你…抑或是素灵娘让你回来之后便去找她…”而并非一句“素灵娘在等你!” 若是一说这句话,他心中便乐颠的开心的像什么一般,莫说是欺瞒凤素灵了,即便是在凤素灵面前说个谎,他都会脸红许久—— 半个时辰前庸无双受了掌,算算时辰,这个小子大概也该醒了,只是一直以来,他的眉宇之间见却是紧皱着的—— 这不,他方才醒来,甚至似乎连意识都没有恢复,便不自觉的掌间蓄力,稳稳固固的真气便想灌输入身边的女人体内——这个丫头,尚且不是没有感觉,便如同方才一样,在他灼热的内功气息缓缓注入到她体内,她体内源源不断的力量似乎如同上次一般同他较量着,似乎若那丫头一般同他较量着! 只是此刻,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使不得半点儿力! “你小子便不要枉费力气了,你周身的几处大穴均被我禁锢住了!若是你还敢妄动真气,怕是这丫头还没醒,你自己便先倒下了!晋时,可千万别怪师父不肯相救!”庸无双没好气道。 “师父!”霍之皓的声音有些低沉而沙哑,似乎说不出的压抑与苍凉,却又重重的垂下手,扶额道:“师父!若是以徒儿现在的身体状况冲开穴道,只怕也是不会大好!” “哼!”他冷冷的哼一声,这小子居然在威胁他!知道这丫头如今这般,竟也不撞南墙不回头! “等!”不等霍之皓开口,庸无双道:“如今这丫头的情况,你大抵比师父清楚,也比为师,好的多!” 第一百七十八章:六年,你可有思念过我? 继a市林氏集团豪门史之后,近几日的a市,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林氏又出大事—— 在林氏大小姐林晓梅手中蒸蒸日上的林氏集团,混迹商界,风云再起~ 林氏昏迷三年之久的林老爷子的嫡亲孙女,在林氏的私家医院内,居然奇迹的醒了过来,各大报社无不想争先报道此消息,近日混入康泰医院的私人狗仔更是遍布医院的每一个角落,老爷子连带着出动了林氏的保镖不下数百人,频繁有私家狗仔被扔出,只是之后的人仍然争先恐后的欲捕捉到最新的消息,闻言后来连当地的警方也因为老爷子的原因采取维护措施—— 一时之间原本小小安静的康泰医院一下了变成了特种基地一般,尤为最里头的一栋医护大楼,即便是医生护士进入,也都要搜身检查,其余人除却林氏集团的人,便再没有人能够进入—— 这几日的天气都极好,暖暖柔柔的阳光透过清澄透明的窗户一览无余的尽洒在光洁的瓷砖上,也洒在纯白的病床上披散着长发的人儿身上,林柔蜷缩着身子,三年前干练的长发此刻已然过腰,随意的披散在耳侧,三天了…… 这个世界,她走得莫名其妙,也回来的莫名其妙! 她是林氏的孙小姐,是爷爷的孙女,过去,是的,只是现在,她也是方乾枫的女儿,是霍之皓的妻子,只是这一切的变故,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来的这般快!她昏睡了三年,却在那个时空生活了七年,而现在,她醒了三天,那么,在霍之皓那边,至少也得一日一夜了! 一日一夜,她的阿皓会不会着急的发狂?会不会,在那个时空,她竟是昏迷,还是…直接死了?这一切她都无从考究! “爷爷!”见到来人,林柔立马收起了自己的思绪,若是同林老爷子说起自己的遭遇,老爷子会不会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 “爷爷!”林柔拉起林老爷子苍老斑驳的手,堂堂一个林氏集团的掌门人,却在三年之内变得这般苍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吧! 这几日她均听从林老爷子的安排做了全身大检查,本来便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所谓的全身检查自然有无都无所谓! 只是…若是真的如同林老爷子所言的那般,这三年来,她一切均与常人无异,有呼吸,有心跳,听林老爷子所言,三年前飞往马来西亚的飞机失事坠机,却恰好落入下方的一片海域,她随着其余乘客一同被打捞起来,除了一些外表皮的擦伤和严重供养不足,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连医生都说,飞机坠机却还能幸存下来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幸运,因而,大抵林老爷子便是靠着这么一份信念一直守到现在! “小柔!你醒了!爷爷这三年,便没有白过!爷爷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一定舍不得离开爷爷!” 林老爷子说着眼眶里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听医生说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若是心情再不好,那便异常危险! 林柔心下一黯,忙拿起手边的纸巾,便道:“爷爷!我若是睡着你也难怪,现在我醒了,你还是难过!” “胡说什么!爷爷哪有难过,分明就是开心!你这个丫头!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爷爷心里有多担心!”林老爷子抱怨道,在林柔面前,似乎从来便不是那个如同外头传言“商界传奇”那般凌厉风行! 她时不时会将爷爷同方乾枫联想在一块,同样是商界传奇,富可敌国,若说她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是不是冥冥之中,也似乎存在着些联系。 “爷爷骗人!方才,小柔见到爷爷落泪了,人只有在落泪的时候才会哭!”林柔扭曲是非道,她这个爷爷,别人不了解,她还不了解?! “你这个小丫头!今日,等医生将所有的报告送上来...爷爷...” “爷爷!”从前日到今日,她每日每日都是做全身检查,无事!无事!无事!的报告已经成堆的堆满她的整个床头柜,没成想她这个爷爷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林柔在林老爷子的身上闻到了浓郁的消毒水儿味,这味道即便是在她姑姑林晓梅的身上也一样存在,林老爷子着实忧心记挂她,即便是自己进来也都会经过全身消毒! “爷爷...我...”她越发看着林老爷子,真的很像同他言说自己心中的苦闷,若是她回来了,那么方念柔,是不是也回去了? 她心下一沉,似乎自己多年珍视的东西被抢夺了一般,人家才是正主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 “小柔,明日便是你的生日,过去的三年,都是我同你姑姑在这儿陪你过的,今年,若是今日的报告没有什么大碍,那咱们明日便回去,爷爷早就已经安排tony打点好一切了!只等着我们的小公主回家去!三年前爷爷错过了你的生日,结果一错便是三年!今年,爷爷一定要一个同爷爷的小公主说生日快乐!”林老爷子说话当时,却又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掉! “爷爷!我...”三年前的生日,是在她去马来西亚的前一天,那时候林老爷子正在度假,便没有回来与之一同过生日,一个生日,一错过便是三年! 明日——却是她的生辰! 林柔没来由心间一痛! 她有些皱眉,眸中却蓄满了泪水,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股伤感来源于哪里?却不自觉的将自己心中的骤痛与心间那抹熟悉到骨子里头的那抹身影重合,七年的时间,他们曾互相思念,相互折磨,却只是安定温馨了不过数日,若是要回来,为何不早不晚,偏生要在这个时候!若是寻不到她,她的阿皓是不是会同她一样心伤难过? 她叫了七年的爹,等了七年的男人,似乎转瞬便化为泡影,这一刻,她似乎开始思索,自己多年来在天朝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场虚幻...一场梦? “爷爷!我害怕!”她迫切的拉住林老爷子的手,似乎唯恐现在的一些温馨也是梦一场,而在梦境中的那个虚幻浮白的时空,方才是她所亲生经历的一切,若非,她如何还能见到她曾经唤过七年“妈妈”的人? “爷爷!我...当日她与我一同坠楼,她去世后...葬在何处?”那日在小三街的楼顶之上,她同左文娟一同坠楼,听爷爷和姑姑说,左文娟由于在天台的时候,便被左文风捅了一刀,因而伤重不治去世了! 这么多年,她不是未曾想到,只是尚且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一个害死自己生父的人,与姑父通奸的人,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愿意杀害的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每当念及此,她心中...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痛苦万分! 她紧紧的握着林老爷子的手,却分明感觉到他神情的不一样,爷爷唯一的儿子,为了左文娟而离家出走,在那个年代,叫私奔,末了,却客死异乡,这是林老爷子一辈子的痛,每当念及此,林老爷子便会万分悔恨,若是当年自己不再那般执着,太过在意门第之见,一切,是不是都会比现在好?! 只是每当林老爷子念及左文娟的所作所为,便会气不打一处来!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他最珍爱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林柔可以感觉到老爷子内心对于左文娟的气愤和痛恨!因而在林家的二十年,她从未开口主动询问过左文娟葬在何处,也是因为林老爷子的缘故,爷爷身子一直不好,她生怕再牵动他的旧伤! 林柔口中的那个她,自然指的便是左文娟,林老爷子心下一沉,微微撇开头—— 却不想这点小动作如何能瞒得过林柔的眼睛,若是换做过去,她可能还反应迟缓一些,只是跟在霍之皓身边久了,也不自觉的无意识之中提高了警觉性,念及此,她的思绪却又瞬间飘离—— 她豁然抓住林老爷子伸出她掌间的手,她的爷爷,一贯都是看她从来看不够,尤为是她刚到林家的前几年,林老爷子更是如同生怕这个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孙女一瞬间消失了一般,即便是在她夜里睡着的时候,林老爷子都会在她的卧室里头办公处理文件,直到看着她沉沉睡去,待自己真的困了,便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林老爷子腰疼的毛病,便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爷爷素来疼她,她也十分珍惜得来不易的亲情,在亲娘的手中,她尝到了骨肉分离,人情冷漠的滋味儿,在林家,她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馨与照拂,爷爷待她有多好,她便对爷爷又多亲! 林老爷子的喜怒哀乐,她无一不知,便如同现在这般一样—— “爷爷!你有事瞒着我?!”方才她提及左文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能够很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方才林老爷子倏然的回避,难道…也是因为左文娟?一个去世之人,爷爷还能瞒着她什么?! “小柔!你说什么呢!爷爷怎么可能有事儿瞒着你!即便是有事儿瞒着你,那也是爷爷没有按照医生的指示好生的吃药!除此之外,爷爷!没有任何的事情瞒着你!” “你有!是关于她?爷爷!你告诉我!” “没有!傻丫头!你要知道!不管爷爷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是我林家的孩子,爷爷的孙女!爷爷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林老爷子早便知道这丫头的机灵!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个丫头的眼睛!只是他避讳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这个丫头问出口!那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丫头再同她见面!毁去他一个儿子,还不够么?还要毁掉他唯一的孙女!不可能!只要他林天正活着一天,便不可能! “爷爷!如此说来那便是一定有事瞒着我了!告诉我!”林老爷子蹒跚的提着拐杖便走—— 林柔追着下床便道:“爷爷!明日我生日,以往每年小柔的生日愿望,你都会达成!是不是?!但凡只要是爷爷能做到的!” “小柔!”林老爷子急切的拄着拐杖,在地面上轻扣几下,发出“咯咯”的响声,这个丫头,是想问他讨要一个说法! “爷爷不会忍心小柔的生日愿望落空的,是不是?”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却一直在身后关注着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沉愣半晌,顾自叹了口气,便拄着拐杖,缓慢的走了出去! 林柔叹了一口气,顾自坐在床沿上,为什么,就连爷爷也有事情瞒着她—— “我不吃药!我没病!”林柔听见门响,便背着身子说道。 “小柔!”醇厚低沉的嗓音倏地在身后想起,一转身,一袭宽松休闲服的欧阳亦凡懒散的背着手站在门边,微微打趣道:“我不是医生,为何会逼你吃药?!” “亦凡!”林老爷子并没有向林柔说明亦凡为何会在康泰的原因,一来也是因为林老爷子生怕林柔刚刚醒来,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另外也是觉得二人之间症状如此相似,冥冥之中似乎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林老爷子一贯是个谨慎的人,没有必要的麻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理会的! “你来看我了?!”林柔微微有些抱怨道,在三年前,欧阳亦凡便已经有三年之久没有回过国了! 欧阳亦凡嘴角噙着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波澜,看来林老爷子并没有将他就在隔壁病房的事情同这个丫头说!他也索性不一语道破,只是他就在隔壁病房,来见这丫头却都是这般费事,可见林老头将她保护得有多好! “欧阳集团的事儿,还不够你忙活么?”亦凡是她过去除了爷爷和姑姑之外最为亲近的人,哪怕是在她回国前两人之间有些矛盾,这丫的却一直记恨了三年之久!若非她这次平白无故的醒过来,怕是连这丫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听说晓梅姑姑打算将林氏的产业一部分转为外资引进美国,晋时估摸着又得同欧阳集团之间有些联系! 自从莫名其妙的醒来之后,她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管同谁说话,都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似乎在天朝的点点滴滴,都是那么的真实,这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真是假! “亦凡!我现在心里很乱!”她没有别人所倾诉,爷爷和姑姑一定不会相信她的所见所闻,但是会怀疑她是不是自高空坠落,将脑子摔坏了! 亦凡亦凡... 欧阳亦凡心中听着却是暖暖的,这个小柔,还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林柔么?只要回来了,是不是就代表,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六年前,那是他刚刚完全接受欧阳集团,林柔便是在那个时候,留学美国,而在那一年,她更好修完了在美国的所有全部课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刚接手欧阳集团的欧阳亦凡几乎应酬的完全没有一点闲暇的时间。 在那个晚上,他喝得烂醉,身边的女秘书想借机上位,殊不知他只是有些宿醉的头晕,并没有完全的失去意思,在他刚打算出手的时候,那个丫头,无意中的闯入了他的办公室,看到了香艳的一幕,他翘首以盼,竟也不知是自己多年来的感觉错误,还是这个丫头的情商真的颇低,还是他这么多年将这个丫头护着宠着,是他表现的太不明显了么?! 林柔非但没有出手制止,反而一脸平淡,更是安静的人为他关上门,那一刻,他狠狠的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女秘书,也不管她伤着了哪里,这个丫头,便没有一点感觉么?! 那一年,林柔二十一,他二十三!正式大家公认的单身贵族,明日,她却笑呵呵的问他是不是打算娶嫂子了?!毕竟他二十三岁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有成婚的打算也未尝不可! 那是欧阳亦凡第一次对林柔发脾气,连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日,林柔回国! 在之后的三年,欧阳亦凡一直没有同她联系,甚至回国,他要让这个丫头知道,自己是不是可有可无,是不是他过去都太惯着这个丫头了!让这个丫头根本就忽视了他的存在和情感!他不愿意理她,自己却忍受煎熬,是思恋,是爱恋,平日里完全将自己投身到工作当中去,两年的时间,便将欧阳集团发展为北美十大集团之一!只有在晚上的财经新闻中,偶尔会关注到国内林氏集团的消息,也偶尔,会在难得的经济访谈中,看到那个丫头,如同一个成功者一般领导着林氏,一日日的褪去稚气,一日日的越发身上焕发属于自己的光彩,却是越发吸引他!一日日成熟老练,雷厉风行! 念及此,他却又发现了林柔的出神—— “小柔,三年加三年,六年,你可有思念过我?!” 第一百七十九章:关于命盘之说 今日,君王罢朝,朝中大臣众说纷纭,甚至又不少自以为知道内情的人,听闻是——二皇子霍之烨,似乎…就快不行了! 皇上破例寻求了得道高僧与萨满巫医为其做法,大有超度亡灵之势!霍之烨身子不好,是全朝皆知的事情,而霍昭,最为疼宠这个皇子也从来便不是什么秘密! “娘娘!”凤兰殿洛氏,此刻是最为沉不住气的人了,前前后后托了不下数十人去二皇子府中打听,却不想霍昭的风声紧得很,半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饶是芳月亲自出马,也未曾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说!”洛氏凤眸微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芳月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洛氏的雷霆之怒,便央着身子不说话,良久,放在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中用,尚且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闭嘴!若是这话,你大抵不必说了!也不必回来!更好!”洛氏沉声道,若是霍之烨死了,那才好呢!不过是一个朝中无权无势的闲散皇子,却偏偏得到霍昭这般疼宠,而自己正室所出的嫡子,如今,却只能以一个孩子来讨要一个王爷的爵位?! “他没有福气罢了!如今皇上这般煞费苦心的为他解脱,若是这般心思花在我泰儿身上,泰儿一定不会比他差半分!” “娘娘说的是!”芳月心中也甚是疑惑,二皇子的生母早逝,闻言在后宫之中也并无生什么位份,在生前也并没有得到霍昭过分的宠爱,只是不知道这个二皇子殿下,如何会这般走运,得霍昭多年疼宠?! “皇上还请了萨满巫医?!”洛氏微微挑眉道。 “的确!奴婢方才路过勤政殿的时候,发现德全公公刚刚代皇上来宣了圣旨,今儿罢朝!官员们议论纷纷,都说——皇上召见了萨满巫医,和得道高僧,莫不是二皇子殿下——不行了?” “皇上请了萨满巫医,该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本宫倒是想看看!宁太后那边,可有得到什么风声了?!” 宁太后一向对萨满巫蛊之事甚为不喜,年轻的时候,也深受其害,因而很是痛恨,霍昭此行,难免会引起群臣非议! “奴婢想说的,便是这个事儿!这萨满巫医,说起来总也晦气,皇上出宫的时候,便是带着十几个太医一同随行,想来大概也是太医们一众束手无策了!因而皇上方才想——” “皇上面对众臣质疑,难免得为自己寻个台阶下,此时,若是鼓动一干群臣劝荐皇上早立太子,稳定国家根基,你说…这样的理由,是不是很好?!”洛氏挑眉道,与之而言,却是一个机会! “左相何时回京?可赶得及月十五?”离月之十五,还有两日,若是借着此刻,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之口,那必然会拙加考量,霍昭多年来将立太子一事纷纷压下,此次借助太后娘娘的能力,加上宋黎芳肚子里头的孩子,想来会胜算颇大!而霍之烨此次无论有无生命危险,只要牵扯上萨满巫蛊一事,在宁太后眼皮子底下,便再无可能问鼎储位! “回娘娘!丞相大人前日已差人来报,已经在快马兼程,相信不日便会到达京都!” 洛氏会心一笑,纤长的只指套缓缓的刮着华服上的金线牡丹,眸中却若有若无的闪着不明的笑意—— 诺大的梅馨殿后院,一只信鸽“扑簌”一下,毫无预料的落在地面上,很快便有人几个小碎步过去,那人正是玉玛,只见她躬身,飞快的捡起,却又抬头,看着四周无人,方才小心谨慎的取下信鸽脚上绑着的字条,匆匆向内室走去—— “娘娘!” 此时冯采梅正兴致颇好的在修建花草,玉玛没头没脑的一声叫唤,愣生生的冯采梅差点儿没有将剪子伺候上自己的手—— 顿时一声冷哼,冯采梅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便道:“死丫头!大白日的活见鬼了?!若是伤着了本宫仔细我不剥了你的皮!”冯采梅怔怔的将剪子狠狠的往玉玛身上砸去,玉玛也不敢躲,愣生生的受了一剪子,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 “娘娘!是奴婢不好!若是伤着娘娘!奴婢罪该万死!”玉玛低着头道,胳膊上即便是流了血也不敢用手捂着,只是愣生生的咬着舌头,忍着痛!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本宫看着都碍眼!将本宫的宫殿弄脏了可怎生是好?!真是晦气!”冯采梅颇带嫌弃的说,扬手便随意的扔了一块帕子! “快些给本宫擦干净!看着都碍眼!” “玉玛知罪!”玉玛颤抖着身子捡起那块帕子,眼睛里头差点儿没忍不住落泪! “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惊扰了本宫,仔细你的皮!”冯采梅净了净手道。 “娘娘!是宫外…宫外有消息了!”玉玛顾不得身上的伤,径自起身到冯采梅跟前儿,递上方才的纸条,便道:“是阿雯!阿雯来消息了!” “阿雯?!”冯采梅忙也似得接过字条,放在手中端详片刻,“那个丫头!能在睿王府混到现在,倒是出了本宫的意料!”冯采梅沉声说道,缓缓打开了字条!却又迅疾的阖上—— 前夜,她也是冯氏一族的血脉,生来便具有他人没有的略通灵性,东些天相,前日夜里的天象有异,却似有危及之相,而那危及的根源,便是直指圣女一脉! “娘娘!阿雯那便,可有什么不妥?!” “有!也可以说没有!”冯采梅顾自说道。 “娘娘此话何意?!” “凤素灵今日可进了宫?”冯采梅淡淡道。 “回娘娘,今儿个一早,凤素灵便持着端妃娘娘的令牌进了宫!” 冯采梅微微陈沉眸,“端妃无事召见凤素灵做什么?” “端妃与那凤素灵惯来交好,此次也未尝有什么不妥的!娘娘您说可是?只是那阿雯,在睿王府,可还算是顺利?凤素灵奸诈,睿王爷狡猾,若是阿雯在他们手上吃了亏,晋时连累到的还是娘娘?!” “哼!连累!若是生怕连累本宫当初便不会派遣那丫头去了!”只要她得到了玉斗,不管以何种方式,都是值得的! “这丫头心计倒是颇深,今儿几时了?!快月中了?十五月圆,这个丫头,是来向本宫讨要解药了!” “解药?!娘娘!那魑魅之毒如何能有解?” “闭嘴!本宫难道不知道么?”冯采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个丫头,跟了她这么多年,竟还是这般学不聪明! 魑魅之毒,是在她娘去世后遗留下来的册子中,无意找到的,此毒甚是凶猛,一入口中,便会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身体的周个角落,唯有每月服下她所研制的丹药方才能够报名,若是单单一月不服,必定身体衰竭而亡! “本宫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玉斗一到本宫手中,本宫便赐她解药!”而在她玉斗到手之日,自然会教她解毒的法子! 魑魅之毒依血生存,若是将人身体里头的所有血放干了,自然,便解读了!晋时,说不定成为一具干尸,还能成为银蛇的腹中美味! 玉玛见着冯采梅唇间的笑意,便知道她心中的打算,知道娘娘这么多事情的人,娘娘如何还会让她活命?! “娘娘!奴婢觉得!那个阿雯,可有什么不妥?凤素灵与睿王爷何等精明,而她潜入睿王府多日,却也并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奴婢觉得…好生奇怪!并非她瞅着敌人太聪明,而是瞧着阿雯那股子模样,却也实在瞧着不像是聪慧的人!” 冯采梅倏地脸色一变,便淡淡道:“阿雯的身世,本宫吩咐你打探清楚,你可都打探清楚了?!她身边交好的什么人?什么时候被送入宫,若是有一点儿差池,本宫也饶不了你!” “娘娘恕罪!阿雯约莫是六七年前被送入宫中的,似乎也是被人牙子贩卖至宫中,关于阿雯真正的身世,实在是无从考究!只知道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人家的孩子!身份方面,应该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本宫想知道的是,在这宫中,那个丫头,可有同什么宫中的主子有什么干系?!”冯采梅嘴角擒着笑,若是谁希望拿她当枪使,她必要谁付出代价! “回禀娘娘!阿雯那丫头由于身份品阶便不高,似乎一直便都是在浣衣局为奴的!至于交好的,许是没有,只是知道这丫头心思似乎颇深,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梦想着下贱之人也能做娘娘!闻言有一日皇上上茗园赏花儿,她早早的便去茗园那头儿等了,却适逢那日突下大雨,皇上零时改了时辰,只是她却愣生生的淋成了落汤鸡!便是因为这个事儿,她连带着在浣衣局,被嘲笑了不下小半月呢!”玉玛喜滋滋的讲述着自己听来的好笑言语,似乎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一只丑小鸭,能有朝一日成凤凰!真是痴人说梦! 冯采梅嘴角噙着笑,微微拈了拈指尖,便道:“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每当冯采梅现在想到阿雯那张脸,总有一股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莫说凤素灵了,即便是她,也根本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儿冯雪柔的影子! “端妃一贯温婉谨慎,殊不知内里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奴婢会好生的留意端妃娘娘那头的情况,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尽快向娘娘禀报!只是阿雯那边…娘娘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那个小蹄子一贯一肚子坏水儿,若是他日给娘娘惹出些什么麻烦来!奴婢恐怕…” “凤氏一族对圣女一脉一向愚忠!若是阿雯身上有她所能熟识的圣女之力,想来,问题不大!至于这个阿雯自己能否把握好尺度,那便不得而知了,除非,她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阴翳的眼神中,却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冷漠! “凤素灵进宫,阿雯想借机进入霍之皓的院子,却发现里头守卫森严,根本连半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娘娘的意思是…睿王府有变?!” “这只是本宫的猜测!在方念柔进宫那日起,本宫便发现,方念柔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圣女之力,本宫与冯雪柔同出一脉,自然有所感应,本宫能确定,她是冯雪柔的女儿,却似乎又不确定,她是否是命定的圣女?!”这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她方才愿意冒险,将阿雯这个替身给推出去! 若是非到必要的时候,她不想同凤素之间,起正面冲突,冯雪柔的死,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毕竟——活着的人,谁也不愿意为死去的人偿命!若是此时败露,只怕连同族中长老也不会放过她,冯采梅何等聪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如何能做?! 只是…方念柔身上,似乎总像糊了一层纸膜一般,让她看不透,却又令她不得不相信,冯雪柔的女儿,若非方念柔那还会有谁?方念柔身上的玄机,只怕是连带着凤素灵,都同样看不透! “回娘娘…方才奴婢回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芳月姑姑,芳月姑姑似乎也在打探此事情!” “哦?那本宫倒是并不恼火!洛皇后一贯担心的便是她宝贝儿子的太子之位,本宫膝下无子,况且,看在皇上对本宫如此宠爱的份上,她还是希望,若是有机会,本宫可以帮着推上一把!本宫同洛氏之间,暂且并无什么厉害关系!”冯采梅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对了!阿雯的意思,同本宫的猜想,是不谋而合!前日晚上,本宫倏感有异,更是连着一晚上没有睡好觉!那煞星的方向远远的指着圣女星,本宫原本不相信命盘之说,更以为这冯氏一族与生俱来的观看天像的能力均是天方夜谭,只是如今,本宫…却不得不相信了!似乎隐隐之中,有一股被封印的力量,在苏醒,至于这一股子力量,本宫说不清原委,却隐隐感觉到不安!阿雯在信中提到,凤素灵似也有这个感觉,前日晚上平白冲进了她的院子,得知她无事,方才安心!有此看来定也不是本宫一人所想!这局…似乎也便得越发好玩起来了!” “如今二皇子情况危急,依睿王与二皇子交好的程度,不会不知,况且,萧琴与方念柔之间的感情也很是融洽,一直到现在,此二人都尚出现,只怕,那阿雯的猜测,并不无半点儿道理!” “那娘娘是怀疑,睿王爷的院子守卫倏地森严,也是因为此事?” “是不是本宫尚且不知,只知道那睿王不管做什么事都高深莫测,这一招,若是想引蛇出洞也未尝不是,阿雯的身份,瞒得过凤素灵,却未免瞒得过霍之皓,未免瞒得过庸无双,由此看来,在此时上面,本宫的想法,还是欠周到、欠考虑!玉斗一事,拖不得时间!若是时间一长,难免会弄出些端倪!本宫身上的蛊毒,也等不及!”既然是族中长老这般心狠,便不要怪她以恶报恶了! “那娘娘…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打算?哼!找个机会吩咐阿雯,若是凤素灵不再睿王府,让她切莫收敛一些,本宫的血只只能够保她一月安虞,若是一月之后,她修习了凤素灵交给她的吐纳之法,即便我同冯雪柔同出一脉,圣女血脉,混淆不得,凤素灵也不是傻子!”她送阿雯进府的时候,在她身上下了血咒,以她自身之血,再配上巫蛊本命的咒语,确实能在凤素灵眼中制造出圣女一脉的假象,只是若是这个月,阿雯修习了凤氏一族传授的内力,她的血咒,再想控制凤素灵的感官,便不得而为之了! 关于命盘之说,果真是半点也更改不得,她娘的一辈子,她的一辈子,似乎都在为圣女一脉而生,却半点都没有享受到半点儿圣女的荣光,她的掌心,越发显现出一条墨青色的痕迹,似乎融入她血肉一般,她“嚯”的一下,掷出了一粒归元丹! “吩咐阿雯!好生替本宫办事儿,月末之前,定要尽快弄到方念柔的血,如今在睿王府之中,除却玉斗一事,千万莫要贪图些什么别的!”若不坏了她的大事,晋时便不要怪她过早的翻脸不留情面! “奴婢明白!只是娘娘!睿王府的事情,娘年g觉得,要不要派阿雯借一步查看情况,若是真的如同娘娘所说一般,那命盘之说,便是直指那方家丫头,其岂不是同圣女之脉吻合?晋时再想瞒着凤素灵便是难上加难了!” “难上加难又如何?即便是查看,也并不等咱们去!玉玛,闻言,皇上还传召了萨满巫医?!” “正是!奴婢诚想着,那主持法事的尊龙萨满,与娘娘曾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嘴里,兴许能探听到有些什么事儿!” “不必!你过来!找个机会,带句话给尊龙,便说…本宫有休禩之法,已经研究出些端倪,只是…还需要他帮本宫做些事情——” 第一百八十章: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a市。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儿让她一夜难眠,而欧阳一帆,看她的眼神似乎总是与之前有些出入,她不止一次的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往下看,林柔的病房在八楼,从上往下看,她不由有些胆战心惊,却又似乎潜意识的萌生了一股子想法—— 七岁那年她被左文风狠心推下楼,却让林老爷子寻到了机会找到了她,而二十年来,那个梦境便一直如同梦魇一般困扰着她,她逃脱不掉,几乎每夜都要靠着安神茶入眠,而飞往马来西亚的的前几天,那个梦境更是困惑的她没日没夜的几乎不能睡! 若非有那个会议,她曾经考虑过上寺庙去烧烧香,拜拜佛,谁知道连烧香拜佛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而自己该死的穿到方念柔的身上,恰巧便是那次坠机,若是这次,她伸头从第八层往下看—— 医院的楼层安静的很,爷爷曾答应过她,若是检查结果无事,今日便可以出院了! 出院,回到林家,再若无其事的开始过着自己原本的生活?林柔!你还能么?即便是梦一场,在你心中根深蒂固了七年的东西,是否还能说忘记就忘记!该要她去找寻的,她不想再这么迷糊,左文娟的坟墓究竟在哪里?爷爷为什么要瞒着她? 对于自己无厘头的是否真的去了另外一个时空,为什么在天朝京都会有一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若是她能回来,那么真正的方念柔去了哪里,方二小姐七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她阴差阳错? 她两手扶着冰冷的窗台,整个人昏沉的很,似乎半点儿归属都没有,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命定?谁又能来告诉她? “你做什么!”身后响起醇厚低沉的嗓音,是欧阳亦凡无疑,在他进来的那一刻,恰好便瞧见了那丫头大半个身子倚在窗台上,整个身子都在往外倾倒,怎么看都像是想不开的慕言! “做什么!”欧阳亦凡狠狠的将她拉过来,重重的关上了窗台门,似乎很是恼火的模样,重重的将她抵在墙与她之间,墨眸中似乎沉淀着她从未看透的冰冷沉静—— 昨夜,老爷子找他谈了话,希望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牵扯出一些别的事情!老爷子的顾虑,也正是他的顾虑,若是可以,他宁可自私一次,一辈子就这样该有多好?! 过去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如是可以,在林柔离开美国的前夜,他一定不会同她闹脾气!在之后的三年,一定会好好地守着她,不会给她一点离开自己的机会! “亦凡!”她的墨眸之中有一股她从未见过的漂浮感~ “小柔!”他喃喃道,将下颚搁在她的颈间——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柔怔了一下,却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推开他—— “亦凡!我…没有怪你!”他的呼吸太过浓重,压抑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父母同爷爷打算出卖欧阳集团的股份,搬回国内,等他们一回来,我们便——订婚!” “你说什么!”林柔的脑袋一懵,“欧阳亦凡!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林柔使了使力,狠狠的将他推开,欧阳亦凡一个没有防备,竟险些一个踉跄,却没有给林柔半点机会,却又顺势压上,冷漠傲然的气势凌厉的席卷着她—— “我…我年纪尚小!”她无意中瞥见欧阳亦凡眼眸之中的受伤与不自然,便开口道,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来表达出拒绝的意思! “三十…还小?”欧阳亦凡冷笑道。 该死!她怎么忘了!自己是在方念柔的身体里头混搭傻了,方念柔方才十四岁,她林柔已经三十了!怎生还能称之为——小! “我…” “小柔!将过去的一切都忘了!日后…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难道不好么?即便没有了欧阳集团,凭借我欧阳亦凡的实力,想要在国内发展出一片自己的天气根本不算难事!你是林氏的孙小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不是…”这个意思—— 等等——他方才说…过去! 这会儿,却轮到欧阳亦凡开始躲避她的目光了!既然命运的齿轮安排他们在这个时空重遇,那么是不是就代表,一切都会不一样? “亦凡!你刚刚说的——过去?是什么意思?” “你听错了!我没有!过去那便是指你儿时的所有不愉快!你知道的!”欧阳亦凡撇开头,淡淡道。 “真的么?倘若真的是因为我儿时之事,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亦凡,你在逃避什么?而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我一醒来就能在康泰医院看到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你碰巧知道我前日会醒来?诺大的欧阳集团,在你工作狂欧阳亦凡的心里,还不及我一个小女子重要?!” “小柔!你这是在怀疑我?在表示对我的不信任?” “我只相信我亲眼所看到的,和我内心的想法!而我…也相信你,不会骗我!” “小柔…我…不会骗你!” “可是你现在,便已经骗了我!”欧阳亦凡大抵不知,他并不擅长说谎,但凡只要说谎,即便是一贯叱咤商场面不改色的欧阳亦凡,也会结巴!便是如同现在这样,若是说在别人面前他伪装的还算好的话,那在她面前,便是—— “亦凡!你不敢看我,你的手…在抖!你是我除了爷爷和姑姑之外最亲的人,亦凡!我现在心里很乱!若是你没有办法告诉我你知道的,那——” “你又想再拒绝我一次么?!”欧阳亦凡沉声道:“一个欧阳集团,在我心中的分量,从来就只是为了匹配林氏!” “方才!你怀疑我会做傻事?”林柔轻笑道,想起方才他急切的眼神,匆匆的便将她一把拉过—— 这一日一夜,她都遇到了些什么事儿?!爷爷想瞒着她什么?欧阳亦凡又想瞒着她什么? “亦凡!”她轻唤了一声,却顾自蹲在墙角,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将脸尽数埋入膝盖之中,不多久,一股浓烈的烟味儿缓缓的在密闭的病房里蔓延开来—— 欧阳亦凡从来不爱抽烟,至少,她从没见过他抽烟,只是,他的口袋里却总会放着烟,便如同现在一般,让她烦躁,却也让她心疼,因为她以前说过,烟味,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儿时的时候,每当左文风去到小三街的时候,那股烟味都让她无法忍受,小三姐的破楼道是个不通风的地方,甚至还伴有这些许霉味儿,那味道,同烟味儿混合起来,很是难闻,以往因为有左文娟在,所以她也不敢吱声,只是潜意识里,却十分憎恨厌烟味! “爷爷…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他刚刚醒来,同林老爷子谈论完之后,他便致电了远在美国的爷爷同父母,在告知平安的同时,还一并说了自己的打算!很显然,欧阳家的人,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嫁人!”若是没有缘分做一辈子的事,那么这辈子,她也宁可不要!况且,她身上还有诸多疑团,纷纷等着她去找寻结果和答案! 或许,在若干年之后,她再想到霍之皓,心不知会不会这般痛!真的…只是一场梦?那梦的感觉,为何这般真实,这般让她心塞? 欧阳亦凡刚想说话,却感觉自己头脑一涨,似乎…从未有过的疼痛,肉体分离之痛!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抓不到,却无意识的踢翻了床边的热水壶—— “亦凡!你怎么了?”林柔听见水壶倒地的声音,豁然抬头,却险些被飞溅的玻璃碎片给扎上了脚,再看欧阳亦凡,那脚掌更是不偏不倚的直往那碎尖儿上踩去—— 她猛力一推,整个人随着欧阳亦凡一块倒在地上,方才惊觉他的不妥—— 而恍惚之中,欧阳亦凡却似乎听到一阵似乎飘远迷离的声音—— “二皇子殿下!你该回来了!你该…回来了——” 那声音不知道是谁在喊—— 欧阳亦凡狠狠紧抓着林柔的手—— 睿王府。 除却刚开始的一日一夜,他不眠不休,甚至拖垮了身子,在昨日,引发了第三次蛊毒,盯着阿雯的人,发现阿雯与宫中之人似乎存着联系。 而后的一段时间,他例行公事,在外人看来并无不妥,覃景阁依旧是守卫森严,却只是暗中窥探,并未出手制止,沐儿依旧在每日带着面纱扮演方念柔的角色,却也只能远远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些背影,好蒙骗过一些暗中之人,庸无双每隔两个时辰都会帮他运功疗伤,压制蛊毒,虽未曾严明,但他知道,庸无双同他所想相同! 在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强悍冷硬的睿王,却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女人,然而心中,却早已因为心中失了一块,而感到痛苦不堪! 丫头!若是这是你要我记住你的方式,那么…即便是天涯海角,天堂地狱,我也一定要将你抓回来,问一个究竟! 而此时,透过层层漂泊的帷帐—— 床榻上昏睡了近两日的人,一贯安静的睫毛微动—— “不回去!我不…”他好不容易回来,见到了林柔,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是什么该死的人! 他的思绪瞬间飘远,却似乎在一片混沌之中,看到了明黄的衣角—— “皇上!启禀皇上!尊龙不负皇上所托,已经将二皇子的魂魄给找寻回来了!”只见那名叫尊龙的人头上戴着诺大的牛骨,周遭随意散乱的是五色彩绳编制的辫子,凌乱又纠结,手上扛着一个金鼎,却似乎在呢喃些什么咒语一般—— 霍昭闻言,顿时瞥头,却乍见萧琴已经快他一步,顾自趴跪在床前,一声声唤着夫君…夫君,泪水却按耐不住的往下掉—— “琴儿…琴儿…”霍之烨的睫毛微动,似乎是听到了萧琴呼唤一般,霍昭闻言,立即挥袍,上前两步—— “烨儿!是我!是父皇!你睁开眼睛看看!萨满!朕要二皇子现在立即!立刻,给朕睁开眼睛!”霍昭吹胡子瞪眼道,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希冀,他又如何能心中不急?! “皇上请稍等!微臣需要在院子外头施法,为二皇子殿下将剩下的七魄给召唤回来!”尊龙俯身道,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原来这天下之间,真的还有他尊龙尚未窥探到的奥秘! 在他初见二皇子的时候,便察觉到此刻的二皇子只是躺着的一具驱壳,即便呼吸尚存,脉息正常,却没有半点灵气,在他们萨满一届,便是离魂之数!这个二皇子,异于常人!他尊龙,此次若是能将此人的魂魄唤回,必定能扬名萨满一届!做到他师父都没法完成的事!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霍昭眉眼之间,分明就是不耐烦!“若是朕的皇儿能够醒来!那朕必定对你重重有赏!” 尊龙谢过恩之后,便退了出去—— “尊龙师父——”尊龙刚出去,只见一小厮模样的人,走上前为尊龙奉了一杯茶,便道:“宫中有贵人让小的给尊龙师傅带几句话——” 进霍之烨的府中终归比进睿王府要容易得多,只见那小厮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自袖中拿出一张字条——+ “贵人还吩咐小的说——若是事成…必报以休馔之术!”那人行色匆匆,似乎如同来时一般,不多久,便左绕西绕的不见了踪影—— 尊龙听到“休馔”二字,眼眸之中顿时便大放异彩,恍惚之中,借着杯盖的遮掩,缓缓打开了那张字条—— …… “亦凡!你究竟怎么了?”林柔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死死的抓着亦凡的手不愿意放,“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出那样的话!是我的错,我的不好!”谁能告诉她,在她消失昏迷的这三年,究竟都发生了一些什么?究竟都瞒了她些什么? “琴儿…琴儿…” “谁是琴儿?”欧阳亦凡似乎没有半点意识的怔怔张着嘴呢喃道,林柔凑近问道—— 她狠狠的抓紧欧阳亦凡的手,潜意识中,欧阳亦凡也紧紧的回握着她的手,欧阳亦凡却狠狠的一使力,将林柔似乎往一个方向拽去—— “父皇…儿臣…” “父皇…琴儿…琴儿…琴姐姐,萧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亦凡会知道? “你不知道吧!二皇子表面瞧着温文儒雅,实际上性子里不比其他几位皇子冷情孤傲,只是…待你,却是似乎有些不同!” “柔儿!即便相公就在我身侧,我也总是终日惴惴不安,似乎,他离我那般近,却又那般远——” “柔儿!这便是兰花么?”那日,她在北郊行宫,而在萧琴来到的时候,她正在打理兰花,萧琴却似乎一眼便认出了那天朝不多见的兰花! “兰花?琴姐姐怎生知道?”那时候她是何等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是相公告诉我的!” 相公,是琴姐姐的相公,霍之烨—— 为何她总有股熟悉到说不出口的感觉,为何在她看到霍之烨的眼神,却总是觉得似乎似曾相识,她不信命,这一次,她却信了—— “亦凡…亦凡…”巨大的冲撞力狠狠的将她推开—— 林柔再想伸手—— “小柔…我…”欧阳亦凡似乎再也抵制不住身子里头的那股分裂感,双目渐渐开始涣散,那手却仍旧是向着林柔的方向,只是却再也无力挣扎着上前握住—— “不——亦凡!”林柔嘶吼道…… 林老爷子闻声赶来,却恰好看到欧阳亦凡挣扎了几下,力竭虚脱而倒地,眼神中唯一一点精亮也消失殆尽…… “亦凡!爷爷!”林柔快步上前,一探欧阳亦凡的鼻息,却是全无! 她倏然倒地,眸中近是惊恐之色……为什么,会这样? 林老爷子面上的惊恐不比林柔少多少,连拐杖都扔在一边,几个蹒跚大步,便颤颤巍巍的在欧阳亦凡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鼻息,鼻息全无! 这次,却是鼻息全无! 林老爷子整个瘫软在地上,面露青色,微微有些褶皱的眼睑,似乎害怕似的看向林柔,颤抖的身子将失神的林柔揽过,颤着身子道:“小柔!你放心!爷爷一定会保护你的!” “爷爷!我求你…求你告诉我吧!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那是另外一个时空!不知是我,连亦凡都是!本来以为…”若是亦凡能回去,是不是就代表…那么,她的爷爷怎么办?姑姑怎么办?林家怎么办? “亦凡他…” “不!我相信,亦凡并没有就此死去,我,同亦凡,究竟是属于这儿,还是属于另外一个时空,或许,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但却都有了自己所谓珍视的人!爷爷!小柔…是不是很不孝顺!”林柔暗下眼帘,爷爷是她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的,“爷爷!让我知道,好不好?亦凡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时间来看,亦凡同她应该是差不多时间去的那个时空,三年前,那么亦凡,在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亦凡会在她一醒来便在医院里出现?冥冥之中,这一桩桩,一件件又会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 第一百八十一章:症状如一 “尊龙!你倒是给朕说说!为何朕的二皇儿此刻还不醒?”霍昭陈某,却见的那处的尊龙并无半丝忐忑与不安! 谁人都知道,若是西雅有大祭司,那么天朝便有萨满尊龙,只是尊龙在天朝的地位没有大祭司古古一那般居高推崇罢了! 方才,他的二皇儿分明就有了知觉,还唤出了萧琴的名字…… “回皇上!二皇子殿下确实是有知觉,有意识,至于为何还尚且不能够醒来,那便是因为...时候未到!” “尊龙师父!你便不要跟这儿打马虎眼儿了!若不...”反倒是惹了霍昭不高兴,连带着他们跟前儿伺候的人也一众倒霉!德全讪讪道。 “皇上,尊龙确实已经尽力了,至于二皇子殿下现如今不醒,那就是因为三魂七魄未稳,受外界煞气影响太甚,是而三魂气魄一直无法归位所致!只是...若是长期处于这等离魂状态,只怕是对二皇子殿下的身体,也是极大的不利啊! “煞气?哪儿有煞气?朕是真命天子!有朕在,如何不能保我皇儿平安康泰?简直是无稽之谈!” “臣下惶恐,此人乃是百年难遇的天煞孤星转世,因为此人,不仅仅会给天朝带来遭难,还会令二皇子三魂七魄离体,甚至于...永远不能够醒来!” “胡言!我天朝正直鼎盛之期,而朕每日勤勤恳恳,更是从来不延误民情,你这般说辞,朕便可以将你千刀万剐!”霍昭有些气恼的说道,只是却发现若非尊龙,霍之烨尚且半点儿意识都没有,且霍之烨的情况,又太过怪异,若非这孤星一说,属实?只是帝王,又如何会承认这一说法! “皇上息怒,尊龙你实在是为天朝的国运,方才尊龙查看了一下天象,却发现那煞星便在此处的正北方向!呈方圆之势,阴盛之相!该是个女子!姓——方!” “方?”一想到方姓,非但是霍昭,即便连身边的德全,都不禁联想到了天朝第一商贾的方家! “皇上!此处正北方向,正是睿王府的所在,其间方圆数十里,皆没有外人居住!” “那臣下敢问皇上,那睿王府,可有姓方的女子?” “尊龙师父若论姓方,那可不得是...那方家二小姐?!” “若是真有,便应了臣下一句煞星之说了!只是臣下冥冥之中,却似乎觉得此女同皇室之间的牵扯莫名,不知是否和皇家的哪位贵人存着牵扯,此次二皇子殿下此征兆,恐怕就是此女作祟!” “欲得休馔,必除此女!”那是方才那位小厮递给他的字条上头所写,尊龙极其痴迷于古学道术,冯采梅便就是利用了他这个心思! “尊龙师父!你所说的大抵是...”德全微微出声,却见到霍昭的脸色有些不悦,霍昭已经当面答应了睿王爷要为方二小姐正名,计入皇家玉牒之中,现在若是再叫方二小姐,似乎,又有些不妥!若是论礼数,应当叫——睿王妃了! “臣下看德全公公方才犹豫了些许,那便是臣下猜对了,果真有此女了?!皇上,若是此女不除,那么天朝,必有灾祸,二皇子殿下,只是这开始罢了!” 霍昭并非昏聩无能的人,若说单单信这尊龙一说,只怕也颇有猫腻,但却不得不说,这个尊龙,误打误撞之中,却似乎给他寻了些机会,这个丫头,即便他心中说不上讨厌,甚至初见她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丫头颇为聪慧秀美特别,还甚是喜欢! 只是后来,一桩桩...一件件,睿王对此女过于上心,霍之恒言语之中不少偏帮,连带着霍之烨似乎也对这个丫头有些不同!在行围的途中被银蛇毒所伤,却也能够安然无恙,北郊山下被劫持,却也能够逃脱,甚至在北郊行宫受到他乳母乐氏的待见,在北郊围场却又被刺客包围!不得不说,这丫头聪慧,也狡黠,却也灵巧,不仅同安芊芊交好,与霍之泰身边的萧苏若似乎也有些许渊源,又是萧琴的闺中密友,却唯独与宋黎芳起了冲突,洛氏拉拢,端妃不喜,梅妃喜怒无常,对此女的心态不明! 短短数月,这个女人,便招惹了这么多人和事,霍昭心中,不是未曾起过杀心,只是西北动乱,霍之皓独握,外患未除,如何能顾得上内忧?何时,他也从当初那个年轻冷情的帝王,变的这般偏颇摇摆不定? 若说是原本他还存着些顾忌,那么现在,一旦涉及到霍之烨,若是霍之烨这般奇怪的症状,真的是因为尊龙口中所说的那个“天煞孤星”,那这个女人,便是当真的死有余辜了! 德全只是微微低头,心想着这尊龙师父是真神还是装神弄鬼?再者说主子的想法也不是像他这样的下人能够参执的!他德全在皇宫之中混至今日,什么人是人,什么人是鬼,他虽不能说一眼看透,却也八九不离十,这个尊龙,只怕是来者不善,就是不知道霍昭,存的是什么心思了!一旦涉及到二皇子,只怕这皇上,也不会考虑这么多! “依你之见,朕应当如何,方才可以保我天朝安宁,让二殿下尽快醒来?”霍昭沉声道。 “只有完全消除此天煞孤星,二皇子殿下才有可能醒过来!否则,时间一长,对于二皇子殿下的身子,只会受损越大!”他分明已经感觉到二皇子的三魂七魄已经回归,却仍旧未醒,难道真的是贵人所说,时机未到?而这时机,便只有等?至于那个所谓的天煞孤星,自然是无稽之谈!他只对休馔之法感兴趣,若非觉得在京都皇城有心意相通之人,他早便云游四海去了! “依照我老头子看,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煞孤星,而是你这个妖道,在胡言乱语!” “什么人?” “恰巧本王也想知道,这位...尊龙先生,似乎对正北方向本王居所,甚为不满,若是无妨,本王不介意,亲自领尊龙先生去好生参观一下,至于风水一说,本王一贯不信,别人,便不得而知了——”这个别人,似乎,言语之中,隐晦莫名,直指霍昭!这混蛋,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尊龙眼尖的瞧着走进堂中的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却见这男人一身的凌厉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是尊贵之气,墨黑重瞳中却隐晦的含着不喜,而唇角却淡淡带着笑,瞧着却更让人意味不明,不寒而栗……而那凌厉的根源,直指尊龙! 正在尊龙因为来人的气势凌厉而感叹的当下…… 一道凌厉的剑气自那抹玄衣男子的指尖溢出...不偏不倚的伤了尊龙的左肩,萨满之人最忌讳的便是见血... “你!” “本王听闻,萨满之人,若待施法之时见些血,那必然会灵验些许,心诚则灵,大概,也是这个道理,不知本王说的对不对?” 哎哟!我的爷呀!您这话说的!可真是说的没事儿,听着有事儿,这便如同你赏了人家一下,还对人家说这是为你好,有啥区别?德全狠狠的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这位爷的腹黑!那果真是一流的!还不是方才,这位眼尖耳尖的爷,分明就是听到了这位不走运的尊龙师父说起了自己娘子的不是,依这位爷众所周知的护短程度!这不,一来就先给上了下马威!赤果果的威胁!他除却感叹一下尊龙的不走运,也再想不出别的言语! 尊龙显然是气的不行!的确,见血乃是萨满一族的大忌,若是见血,则预示着出师不利!只是方才在他愣神的时候,那男人便出招狠厉,丝毫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单那份戾气,他便知晓这男人的功力在他之上,若是自己沉不住气,那便恰好着了这男子的道! 京都之中能有武功这般高出于他还自称本王的人,除却他所知道的皇四子睿王千岁再无他人!这男人刚上来便招招狠辣,分明是在预示着方才他所言有关于睿王府之事的不满! 德全眼瞅着尊龙似乎是真动了气,却也因为自己自知不敌,自然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睿王唇角的笑意越深,那边代表气越浓重,连带着他们身边的人,似乎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是一股无声的硝烟味儿! 德全为了避免接下去的尴尬—— “庸无双!”德全瞪眼儿一瞧,却瞅见在霍之皓身后不远处,站在尊龙身后,一脸嫌弃模样的,脑袋上耷拉着几根小编子,头发略微泛银,真个人瞧着却宛若一幅老顽童模样的,除了庸无双,还有谁?! “嗨!还算你老小子眼神儿好,可比有些人说话中听多了!”庸无双上前两步,直勾勾的拎起尊龙脑袋上的小辫子说道—— 尊龙显然一副很不屑的模样,挥挥手便要将庸无双的手拍落—— 那有些人分明便是指尊龙本人!那尊龙又是极其的高傲自大! “切!”庸无双冷啐了一口,退开几步—— 霍昭瞅见霍之皓身后的庸无双,却又是一下子燃起了希望,庸无双是谁?神医!若是那帮该死的庸医没用,那庸无双—— 霍昭微微沉眸,在暗中踢了德全几下,便瞅了瞅眼,挑了挑眉,德全分明会意,知道是霍昭自己拉不下脸来去央求庸无双,这不,让他上干赶着当抢儿使呢!庸无双喜怒无常谁人不知?他的脾气也未必就比霍昭好! 只是,主子的命令,他又如何敢不从? 德全讪讪的上前两步,“庸...” “皓儿!这大百日的为何这么多苍蝇!”庸无双看到带着一脸笑过来的德全更是实打实的一脸嫌弃模样,直接便用烦人的苍蝇来形容! “你!” 德全倒是没什么,心里承受力大大的兜着,倒是一边儿的尊龙,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人一进来便给她添堵,更是说他说的话不中听,如今,竟还辱骂他是苍蝇! 而一边的霍昭面色自然也不太好,大白日的苍蝇那么多?他也包括在里面不?这个老小子,同年轻的时候一样的欠揍!殊不知二人年轻的时候就结下了梁子—— 庸无双此时看到霍昭自然也是满脸的不悦,便愣生生的借着个阉人德全,将主人给一并骂进去了!可真没有打算要将某些不入流的萨满骂进去,只是...谁道人家这般愿意蹬鼻子上脸,对号入座呢! 尊龙方才在霍之皓手下吃了亏,心中已是满怀的不舒爽,现在又在庸无双手头下自我感觉的做了一回所谓的“苍蝇”,那面色真的是如同茅坑里面的石头一般臭硬! 当即便上前两步道:“皇上,臣下有一请求!” 霍昭微微沉眸,似乎并不意外他有此一说,方才这个尊龙在二人手下下吃了亏,自然是盘算着自己的本事除却萨满做法之外,根本不值一提,尊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虽内功心法在二人之下,却天生魔瞳,当日也真是因为他与生俱来便有不同,才入了师父门下学习萨满之术,年龄最小,却术法极高!他还能人所不能便是一套“移魂术”独步天下! “说!”霍昭淡淡道,并以为尊龙会就此退下—— 殊不知...... “臣下看这位先生,似乎也是个中拿手,臣下许久没有遇到旗鼓相当之人,臣下特请皇上应允,给臣下一个与之较量的机会!方能让皇上知道,究竟是谁,最适合为二皇子殿下诊治!”尊龙的年纪同庸无双相差不大,两人之间的违和感却相差甚多,经常休习萨满之法的尊龙,瞅着难免比庸无双多了几分压抑之气!此刻更是似乎奇急了一般,却只是暗自隐忍着尚未发泄出来,很难想象,若是待会儿二人交手,是谈何一种境地!却也知道不是霍之皓的对手,便想拿着庸无双来泄气! 霍昭方才觉得尊龙之话有理,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寻得真正适合为皇儿诊治的人,又能杀杀庸无双这老东西的气焰!虽然不解,但却还没有意外到极点!刚想开口应允,便听到“嗖”的一下响动...... 尊龙几十年都在修习萨满之术,却并未加强自身武功的修炼,因而不论武功还是内力,皆不是二人的对手! 尊龙狠狠地盯着下手的的庸无双!那眼珠子像活活要瞪出来一般,双目急的猩红,半张着嘴,便像可以吞下半个鸡蛋一般,那模样果真是十分搞笑又滑稽! 霍昭和德全硬生生的忍着笑,原本以为他这模样已经很是滑稽,却不想咋看到那根银针,居然不偏不倚的直直插在了尊龙的——臀部! 庸无双也是闷着脸瞧了一会儿,却知道是身边的这个小子暗中搞了鬼!尊龙方才想对他使用移魂之术,庸无双的见识自然不凡,尊龙的那点小九九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尚且还有的事情要做,不愿意同尊龙过多周旋!便才想到了方才那招封住尊龙的口,毕竟这个尊龙确实不怎么讨喜! 没想到霍之皓这小子更不厚道!最为神医的徒弟,自然知道他的手法,寻常一般用于针灸的银针,若是扎于臀部,只会减少痛楚!而他的银针,却恰恰相反,扎入三分,却能深入七分!扎在臀部肉最为多的地方,恰好能成倍的增加痛楚,那痛苦似乎比起在心间插刀并无不同!同样是疼的生不如死! 他这一针,原本只是想封住他胡乱说话的嘴和他周身的穴道及内力,虽然原本他也就没有什么内力,却不想这小子直觉一个借力,借了他的手,将针径自推了力直直扎到尊龙的臀上,这回,这个尊龙可算是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付出了代价! 堂堂的尊龙萨满被一根银针刺伤了臀部,如今,正痛苦不得,被封了哑穴,又动不得,像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力—— 而始作俑者,却只是淡淡的啐了口气,以显示自己的无辜! 霍之皓只是微微颔首,便同霍昭告了退,径自走进内堂,自侧门最近霍之烨的居所,面色却瞬间冷凝!庸无双却知道,那是杀意,而对象,便是刚才那个尊龙!若是他的银针再偏离半寸,方才那个尊龙,便要没命了!这个小子,留着尊龙怕是还有什么打算! 今早他方才得知,二皇兄昏迷近两日,适才发现自己近段时间的失态,他虽然不相信尊龙口中关于“天煞孤星”的说法,但隐隐之中,却仍旧是觉得二人之间的情况,似乎冥冥之中,存在着些许联系—— “神医庸无双!”他道,对着一脸疑惑的萧琴,淡淡解释。 萧琴闻言,退开,庸无双几个大步,眉色之间的紧张不减,霍之皓随即跟上,萧琴心中又惊又喜,闻言医者无双的,便是这位先生!那么他的夫君…… 却也知道庸无双看病屏退左右的习惯,因而没有一同随入! “如何?”霍之皓抬眸,却见霍之烨眸色红润,并无半点不妥,心下已经有了些许了然! “心脉稳健,并无不妥!” 同那丫头一般! 第一百八十二章:些许尘封在心底的记忆 夏府,书房。 霍之恒浓眉微皱,指腹之间把玩着雕花狼毫,似思索状—— “主子!” “郑叔!我已经说说过很多次了,你我二人之间,没有尊卑之分,你...和宁姑姑,皆是我的亲人!”他的亲人本身就不多,自然不希望这唯一的几个亲人也同他疏远了! “舅舅前几日来信,郑叔可知道?!”关于西北战士动乱,挑起战事的是西北部落的蛮族勒荆一族,闻言领军人物是被蛮族称为神武大将军的涅可,此人嗜血成性,九战九胜,勒荆也平静了多年,养精蓄锐多年,此事若非手头上有些胜算,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 只是伺机动而猛虎觉,勒荆此举,估摸着霍昭心中也鼓捣了一阵,并非畏惧勒荆,只是唯恐勒荆周边的小部落,也会趁势来分一杯羹! 天朝东南临西雅,西北临勒荆,若是西雅王趁此东西夹击!只怕晋时对天朝的局势更为不利!西雅即便每年朝贡,但其因为其有力的地势,即便臣服,却一直未有过臣服之态,关于安镇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安镇是天朝的临界,西雅人却一直在安镇肆虐,意图将安镇划入自己的版图,毕竟安镇的国史远远比天朝长的多,西雅原本是泛大陆首屈一指的强国,更是一直奉大祭司为国师,上通天,下听地,占卜星象,身怀异数,当今梅妃便是出生冯氏一族的圣女之脉。 西雅人便一直信仰冯氏一族的圣女,能保西雅万世康泰平安!千年之前,天朝尚且还是一个小族,并没有大国西雅一般强盛,正是因为数千年前,西雅该时的王亵渎圣女,便导致西雅几年国运不顺,以至于被周遭小国追赶,天朝也在一众小国之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泛大陆首屈一指的强国! 而两国多年在相邻点安镇之间的矛盾从未消停过,天朝更是因为安镇多年来一直隶属天朝的国界,而西雅则将其视为西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闻言冯氏一族便是在西雅繁衍生长而来! 理所应当西雅将安镇归于自己的国土,只是碍于此时天朝国力强盛,不敢借机发作罢了! 现在恰好勒荆趁机起势,西雅虎视眈眈多年,难保不在这个时候惹些祸害出来! 郑叔微微颔首,又问道:“只是...不知道对于查克王的来信,您有什么打算?” “舅舅的意思,是希望借着勒荆一众,乘势分一杯羹!” “那公子可要相助?” “相助?呵呵...那对我可有什么好处?我舅舅查克王一贯勤政利民,在位期间,将查克部落治理的井井有条,舅舅心中存着野心那必然是不假,只是...我如何又能放心,若是舅舅拿我当枪使,那又当如何?”即便同安可部落结成联盟,查克部落范围窄小,人又稀少,若是不趁此起势开拓疆土,只怕是等天朝平定下西北之乱,再将主战场转移到他们这一块儿的时候,他的舅父更加是没有余力来应付! “公子这是…”郑叔欲言又止,是否公子真的长大了,以往月贵人在的时候,即便夏远道除却送亲之时在京都小住过一段日子,日后便甚少来京都,但霍之恒却一直潜意识里将夏远道作为心目中的大英雄,他曾说过,一定要像夏远道那般成为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如今,却也对远道王心中存了些偏颇! “郑叔,有什么话便直说,你我之间,若还藏着掖着,岂不是生份”霍之恒挑眉,似乎有些不悦! “公子,方才…属下没有什么话说!” “哦?是么?郑叔,你来京都,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整整二十八个年头了!自打随着月郡主的和亲,到了京都,不管是在宫中当差,还是在月贵人去世在,在夏府当差,他几乎已经忘了,生他养他的那个查克部落,是什么样子的了,尽管喝了二十八年京都的酒,却怎么也找不到家乡那股马奶酒的醇厚香劲!这会儿公子一问,竟有些牵扯出他的离愁别绪了! “这么些年,不知郑叔是否忘了,自己究竟是西雅人,还是京都天朝人?这会儿郑叔,又是不是在怪我,不体恤舅舅,不为查克部落着想?”殊不知小小的查克部落,不管在夏远道的手中发展的多快多强悍,也都仅仅只是天朝嘴边的一块肉罢了! “当初!我曾经以为,舅舅曾经是查克部落的大英雄,是我心中的英雄!母亲在世的时候,一直依查克部落当时的领主,也就是我的外公为中心,郑叔,若非外公将我母亲逼得太紧,在合纵方面触及了父皇的底线,父皇一贯不喜欢后宫女子干政,我娘亲温婉娴淑,却为何这般惹父皇厌恶,若非我外公,母妃何至于这般?!” 查克老王对于月郡主的不公,郑叔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月郡主温婉懂事,老王看月郡主貌美,便想起了联姻一事,该时月郡主已经同查克部落与人情愫互生,但老王坚决反对,月郡主后来为保情郎一命,终究还是听从了老王的安排,远嫁京都,封月贵人!老王原本想让月贵人借此为查克部落某些利益,却不想月贵人为人不与世俗争辉,心性恬淡,老王几次相逼,月郡主无奈,觐见霍昭,希望霍昭减免查克部落多年的赋税进贡,并放回留守在京都的质子! 霍昭生性多疑,更是怀疑查克老王议和联姻是假,派人暗藏细作在他京都帝宫方才是真!便大怒,不仅下令诛杀了在京都的查克质子,还在查克边境驻扎围守了天朝的士兵,谨防查克之乱! 老王更是一怒之下将所有的怨气纷纷转移到宫中的月贵人身上,深觉月贵人不中用!又适逢那月郡主同如今远道王的娘亲,老王后并不受宠,更是因为这件事情被老王更加冷落,即便该时尚且为皇子的夏远道有经天纬地之能,却始终得不到老王的重用,却让老王身边一个妖媚的宠姬钻了空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原本老王后唯一的儿子夏远道拉下水,号扶持自己的儿子登记,便借由月贵人一事,老王盛怒之下,顺利的拿捏住了此事! 在查克支持夏远道的,便是在该时已经推至幕后的塔木将军的独子卓立,卓立在年少的时候曾经与月郡主情投意合,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老王该时看在塔木将军的面子上,在月郡主出嫁后,并未对卓立出手,该时,卓立已经接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查克部落最为首屈一指的大将军! 只有将查克部落最为英武雄壮的男子交付天朝,方才能让天朝皇帝知道查克部落最为真挚的决心! 老王每日徘徊思索于如何让霍昭撤去对京都的不妨,若是年复一日,查克部落早晚岌岌可威! 那名宠姬便由此生计,劝阻老王将卓林送去京都做质子,只有这个法子,方才能消除霍昭对查克部落的猜忌!如此一来,却也能直接掐断了卓立对于夏远道的支持!她的儿子方才能取而代之! 老王昏聩无能,只想着守住自己一方安宁,让强大的京都天朝放过他一个小小的查克部落!又想到原本卓立与月贵人之间的事情,心中更是气气愤无比,当即便决定听从那名宠姬的话,将卓立交送了天朝当质子! 夏远道百般阻拦,却让老王以为夏远道是为了借机稳固自己的权力,一气之下,差点儿便直接削了夏远道的爵位!若非老王后苦苦哀求!怕是夏远道等不到老王驾崩的那天,便被贬责为平民而被迫害致死了! 卓立被送遣至天朝,堂堂的一届将军,做的是下等人做的事,吃的是连猪狗都不会多看两眼的食物!月贵人心疼万分,心下更是雪中送炭,那日拖着宁姑姑做掩护,便孤身一人前去了军机营的打杂处!而那时,霍昭已经足足两月没有踏足过她的宫殿了!唯一一次还是两个月前霍昭醉了酒,迷迷糊糊的歇在了她的胧月阁!大抵后来霍昭对此事印象不深了,否则也不会有后来之事! 而卓立被派遣至京都,也已经两月有余! 那夜,霍昭确是不偏不倚,径自去了胧月阁,宁姑姑大惊失色,漏了馅,竟发现夏绮月竟偷偷出宫起了军机营,私下相会了卓立! 霍昭大怒,连夜将夏绮月带回宫中,打入冷宫,而后又从潜伏在查克部落的人口中得知有关于月贵人与卓立之间的关系,当即便赐予卓立铁烙之刑!火红的铁烙将卓立的全身上下烫出了足足八十二处伤!惨不忍睹!而后又放在烈日之下曝晒三日,卓立命大,活了下来,却在军机营手下之人以为其已命丧黄泉之时,炸死逃脱,后又隐姓埋名,自己毁了半边容貌,待伤好之后又混进军中,希望借机再见夏绮月一面。 殊不知在卓立“死后”不到半月时间待在冷宫的夏绮月却被诊断出有孕的消息,霍昭前前后后召见了数十名太医一道为夏绮月会诊,确诊出有孕的消息,众人不解,却只有夏绮月同霍昭以及身边的几个人知道—— 霍昭这是在怀疑她腹中孩子的出处,郑叔同宁姑姑心中有数,却从来没有在霍之恒面前提起过!因而在霍之恒心中,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只有冷漠,若是有不解和疑惑,那也是在儿时,现如今,已经消失殆尽!只知道,那个男人,欠了母亲的一辈子! 夏绮月因为身怀有孕,宫中众说纷纭,霍昭却并未对此表现出过大的热心,不少人对夏绮月肚子里头的这个孩子,都颇加揣测—— 即便如此,霍昭还是下旨,让夏绮月搬出了冷宫,只是禁足胧月阁! 夏绮月的骑术本身也是极好的,以往北郊狩猎的时候,都是有她陪着霍昭,唯独夏绮月有孕的那一年,霍昭并没有与之同行,即便在他怀孕期间,霍昭都没踏足过胧月阁一步! 源于卓立的死,霍昭的冷落与怀疑,使她心力交瘁,夏远道失势,在朝政之上根本帮不到她半点,老王hi也因为她而受到牵连,她害死了卓立,早已经死不足惜,如今,却还落得个肚子里孩子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场,依照月份来看,该时的夏绮月,应该是两月前的那个夜里怀上的孩子,只是霍昭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愿意承认!她和卓立的事…帝王狠辣无情,她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夏绮月在胧月阁寻了三次的短见,均被宁姑姑救了下来,由此宁姑姑再也不敢离开夏绮月半步,也寻了个机会将郑叔调到了近身伺候,郑叔有些拳脚功夫,宁姑姑也是为了以不变应万变! 郑叔看到霍之恒眼中阴翳一片,却不由想到了那几年的往事!若非后来卓立借机找到了机会入宫见了夏绮月,估摸着夏绮月连那些日子也熬不过! 皇宫守卫森严,后宫更是铜墙铁壁,饶是武功高强的卓立,悄无声息的潜入后宫,仍旧是要花费诸多心思! “公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些话,来不不敢多嘴,只是若是郡主还在…” “若是?我母亲,一辈子都不会再!”难道她母亲只是京都的月贵人么!还是查克部落的郡主,老王王后的女儿,如今查克王的嫡亲胞妹! “郑叔!正如我所说,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我母亲是如何死的!也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母亲是查克的人,而我,也是查克的人,是夏家的人,那个皇宫,那个皇上,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舅舅,还是依然是我的舅舅!我的亲人!只是郑叔,我更清楚的是,自己想要什么!自从查克部落与安可部落联姻之后,舅舅便不再能够一人独当一面,若是此事有我相助,非但对查克部落没有半点异处,还会让皇上更加坚定要除去查克部落的想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不若静待着好!” “是老奴多虑了!公子的谋略,老奴自认不及!”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若非郑叔,这么多年,我也尚且学不到这些!舅舅的恩情我永生不忘,郑叔的教导也自当重要!郑叔与宁姑姑均非贪图享乐之人,却都对我母亲忠心耿耿!太后回京,这其中又不知道要牵扯出些什么事情!近期,我会安排,亲自送琳儿回查克,对于舅舅所求,也会进一步解释清楚!”霍之恒此言却也等同于给郑叔吃了一颗定心丸! 郑叔点点头,霍之恒所想,也正是郑叔所想—— “什么人!” 不等郑叔出手,只见那人已经一脸苦兮兮的表情,在门外透了个小缝,探了探小脑袋,那一身轻装罗裙,除却夏琳儿,不做第二人选! “我投降!恒哥哥恕罪!” “琳儿小姐!”这丫头,若是方才他收手慢了些,必然会伤了夏琳儿! “郑叔!呵呵…想不到郑叔身手还是这般敏捷!”好在她逃命的本领还算可以!夏琳儿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满带笑意!谁让她的琳园在恒哥哥的院子后头,想要出门,那必得先经过恒哥哥的院子! “要出门?”他沉声道,打量了下她今日的装扮,很是素雅古朴,灵动秀美! 夏琳儿乖顺的点点头,“胭脂水粉用完了!恒哥哥,我俩今儿出去置办些物什,本想着不惊动恒哥哥!没成想…”夏琳儿对着不远处的绿儿使了个眼神,绿儿立马会意—— “公子放心!奴婢会好生照顾好小姐的!” “要去置办些什么,那便去吧!自己注意些!这几日我都会比较忙,即便是忙,在月十五之前,我也会尽快将你送回查克!” “这么早!”夏琳儿大惊,却看到霍之恒眸间的坚决,却再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恒哥哥!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人家才刚来没几日么!恒哥哥都还没有陪琳儿玩过呢!这就…就要走了?!”她颇带些心虚的低下头绞着手帕! “呃…算了算了!就当琳儿没说!”夏琳儿吐了吐舌,看到他点头,发方松了一口气,便悻悻的点了点头,转头出去了—— “公子,可有什么不妥?!” “我有些不放心,尤为是现在的情势!琳儿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公子的意思是…” “我认识琳儿多年,从来便没有听说过她曾用过胭脂水粉!”他微微沉眸,那个丫头,为何骗他! 郑叔微微一怔,随即点头,便出去着手安排了! —— “小姐……小姐!你慢点儿!” “嘘!闭嘴!方才我那样说话,可有露馅儿?!” “没…没有吧!只是…若是来日被公子知道了,可否会…会生小姐的气?”绿儿担忧道。 “没有就好!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都说了啊,方才我并没有什么异样嘛,是吧!噢!对了!叫你带的东西带了没有?!” 绿儿微微点头,紧了紧怀中的小包袱…… 第一百八十三章:天下至毒,你信不信? 京都,繁华之所以外的僻静小巷,是多数穷人居住的地方,两日前,夏琳儿便是在这儿,救了余渊,只是那厮受伤太过严重,夏琳儿没有武功,也不懂医术,而且瞧着那人的伤势,分明就是江湖中人,他她也不敢贸然将此事透露给霍之恒,好在那天晚上收留他们的老人家还算心善! 夫妻两人年岁大了,孩子又不在身边,看到年轻人,便也忍不下心来! “小姐!奴婢觉得!不妥吧!那个男子...咱们尚且不知道身份,若是被公子知道了...” “不会!好不好!等他醒看,咱们谢过婆婆公公,便与他风道扬镳,好不好?你方才都听到恒哥哥说了,再过两日,就要把握送回查克!若是在我回查克的时候,他仍然没有醒,那我也便顾不得他了!走吧!”夏琳儿临近看了看,发觉没人,便上前敲门,开门的仍旧是那位慈祥的婆婆,听婆婆说她的女儿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女儿嫁在外头不常回来,看到夏琳儿便如同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般,尤为看到夏琳儿的乖顺,更加是喜欢的紧~ “婆婆!他...” “那位公子,也见不得他身上有什么伤,咱们女儿家不懂,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些拳脚功夫,大抵那位公子是受了内伤!” “内伤?”夏琳儿点点头,怎么看那男人都像是个练家子,受了内伤也不奇怪,难怪那日会吐出那么多血了! “我和老头子不敢贸然请大夫,只是近日看到那位公子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看那位公子的身子应该也还算健壮,这会儿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些许只是有些累了!方才我老头子在集市上,买了些吊气补血的当归老参,如今正在锅炉上温着,既然现在小姐来了,那我这就去端来!” “麻烦婆婆了!我来就好了!”这家人家本身便不怎么富裕,二老更是节俭的很,如今为了他们,竟这般破费!夏琳儿叫住婆婆转身离开的脚步,便对着绿儿使了个眼色,绿儿会意,忙上前,将怀中的小包袱掏出,里头皆是今儿早上小姐吩咐她准备的珠宝首饰—— “婆婆!这是琳儿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婆婆手收下!”他们本无亲无故,这户人家这般友好善良,夏琳儿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报答!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千万使不得!婆婆做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报酬!婆婆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小姐,至于那位公子,婆婆一贯也本来不喜打打杀杀,若非我家老头子看到那位公子尚且年轻,一时之间竟生了些怜悯之心,老婆子又看到姑娘这般善良,将那位公子救回,至于我和我老伴儿所做的,纯粹都是分内之事,我与老伴孤苦多年,女儿也常年不在身边,若非有你你们,我们尚且这几天也没什么忙头,这不...忙了几天,竟也感觉筋骨好了很多!说起来,还得谢谢这位小姐呢!至于方才的老参,是我家老头子上集市买的,平日里我家老头上山砍柴都会时不时给街坊邻居捎上一些,所以基本都是熟人的多,不会要我家老头子什么钱财,小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头吧!” 夏琳儿眼瞅着那位婆婆将绿儿怀中拿出的包袱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面上挂着笑,却也有不容置疑的拒绝! “婆婆!琳儿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二老今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老婆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成色这般好的珠宝,“琳儿小姐!这些东西,不仅我老婆子不会要,若是被我家老头子知道了,怕是又要犯顽固了!这些东西呀!只会遭贼!收着收着!老婆子这就去将汤给端上来!”老婆婆又将小包袱往绿儿手中塞塞,并不推脱,眼神之中却尽是坚定! “小姐!看来,这位老婆婆是很好的人呢!” 夏琳儿点点头,“你瞧,恒哥哥总说外头的人都自私自利,我瞧着这家人家的公公婆婆,就淳朴善良的啊!” 夏琳儿走进,透过木竹隔断的屏风,却见那男人的面色,已经不前日好多了! 那日雨后,她不敢在外头耽搁,生怕夏府的人会四处寻她,便告了辞,眼瞅着那男人还尚未醒,自己带回来的人,却不好直接便不负责任的丢给人家一双老人家吧! 反正霍之恒每日事情多得很,也就是今日恰好被他瞅见,前日都是好好的溜出来,再好好的溜回去—— 夏琳儿看着今日阳光甚好,而余渊的里侧,便是一扇窗户,屋子里头不免有些阴暗,便顾自爬上床,至内侧,将窗户打开,不禁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好闻又温暖,她半只着身子,刚打算下床,却听到他唇角溢出一声闷哼——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柩撒在了他刚毅挺拔的俊脸上,额角有些许碎发!有些凌乱,瞧着却又似乎同他给她的印象影影约约相称些! 不羁,狂傲,洒脱,甚至那夜在雨中接头,他满身的血,躺在漫天大雨之中,却似乎给她一种零落孤寂的感觉,那一刻,她似乎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求生意志,是多么的薄弱—— “小姐!这个人!是不是死了啊!”莫说是绿儿,即便是她,也从未见过什么人吐了这么多血还能活下去的!因为儿时,每当她因为贪玩而受了小伤,流了血,姑姑便会为了阻止她下次再受伤犯错,便会恐吓她说,若是血流多了,那么人就会死了! 死了?什么是死了!那时候她不解!只知道后来,姑姑死了,是不是也是因为流了很多血?她曾经这么问过宁姑姑,问过她父王,问过恒哥哥,知道后来,没有人告诉她,一个都没有,他们心中都难怪,便如同她难过一样! 她伸手,似乎想为他拂开额角的那几缕碎发,殊不知她的手刚刚伸到他唇角半寸的地方,这个睡了近两天的人,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他沉静而又幽深的眸子,似乎带着一股睡意未消的倦怠疲惫,此刻正打量着以极其不雅的状态前后攀跨在他身上的她! 而此刻,她狡黠灵慧的眸子里,是一抹不自然…和窘迫之态! 他伸手,握住她即将要碰到他的手腕,微微使力,似乎下意识般的警觉,仅单手,她的身子小而轻,只一扯,便被他掀落在地上…… “好疼!” 在外头的绿儿听到动静,便三步并作两步,看到自家小姐颇为狼狈的摔在地上,而那个男人,眸中的目光,森冷而陌生,此刻正半支着身子,却叫硬生生的打从心底生出些寒意! “小姐!”绿儿叫喊,上前忙把自家小姐扶起来,更是一脸敌意的看着床上那个始作俑者的男人! “你!” “闭嘴!吵!”余渊颇不耐烦的嫌弃道,不由伸手扶了扶额,有些昏沉,几时了,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会儿,他终于正眼瞅了一眼夏琳儿,女人,最为麻烦的东西,除却素若之外,所有的女人都是麻烦!他这该死的,什么不好惹,偏生惹上了个麻烦! 余渊伸手在怀中掏了掏,发现还有几个碎银子,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朴素的衣着,素净清幽,若说是这家人家的姑娘,倒也不足为怪!他惯来不喜欢欠人情,也不喜欢听别人扯上半毛钱关系,方才他推了那个女人一下,而那个女人,却也似乎不懂武功! 他冷硬的脸未曾因为女子轻呼的叫声而改变半分—— “啪!”的一下,几锭碎银子直接被丢在了桌上! 男人冷眼瞧了一眼主仆二人,径自起身,他还使不上力,伤得不轻,那日,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那般死在街头,而现在…他也不能妄动内力! 若是昏迷的时候他还能安生的躺在这儿,那么现在,即便是他内里全无,也不敢任凭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再待下去! “你做什么!”夏琳儿起身,径自说道。 “做什么?呵…”男人唇角一勾,尽是轻蔑,“怎么?不够?那恕在下再没有多余的银子了!”女人,果真都是麻烦,一旦惹上,便难脱身! “你什么意思!”即便是病号,夏琳儿也不容许这个男人这样来污蔑自己,方才自己分明是看这个男人身体尚未好透,看着他是江湖人士,若是出去,再遇到什么仇家可怎么办? “慢着!我救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现在这般再出去送死的!自然…也不是为了要你银子!”瞪视上他的目光,她毫不避忌的说道,尽管对这个男人的态度表示很不喜欢,只是因为可惜他的身体,也不想浪费老公公婆婆的心意! “若我想走,凭你,还拦不住!”男人轻蔑的笑,似乎并未打算将女人的话放在心上!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半点儿良心都没有!我家小姐好生救你!你却为何…小姐!方才我便说…不要救这个男人!”绿儿抱怨道,自家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冤枉气! “哟…这位公子醒了!”老婆婆忙也似的放下手上还冒着热乎气儿的参汤! 余渊则不悦的皱眉,发现老婆婆上前,热络的瞧着他左右查看着,绿儿接过参汤,满脸不悦! 余渊似乎尚未习惯这种感觉,有些排斥,老婆婆眼神不好,尚未看出他眼神之中的冷冽和排斥! 夏琳儿上前两步,将老婆婆推开,生怕这个男人一个不顺心,便如同方才那样,像对她那般将人甩出去,她即便身娇肉贵,但还是受的住,若是老人,便受不得了,晋时,可了不得她要如何面对自己和这一对心善的夫妻了! “婆婆!还是我来吧!方才...我似乎听到公公叫你了!些许...事有什么事儿吧!”夏琳儿看了一眼绿儿,绿儿立马会意,便应和道:“是啊!方才,我也听到了呢!” “是么?好!那我去瞅瞅!” 看着老婆婆远去的身影,她心下松了一口气,挡在他面前,怔怔的看着他,余渊想迈开步子,伸手便要推开夏琳儿,夏琳儿一个侧身,纤细的手去却以极快的速度点住了他的穴道—— “怎么?” 余渊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丫头点穴的法子尽管一流,但内力却不深厚,甚至能说是没有,至死不依他现在的状况,根本连做到冲开穴道都做不到! “你!” “我如何?方才我只是一个不注意,谁知道你刚刚醒来便打算恩将仇报?一个不慎,着了你的道,现在,你为鱼肉,而我,为刀俎!如何?你是服还是不服?”夏琳儿仰头道。 “卑鄙!” “卑鄙?!你搞清楚,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咱们扯平!彼此彼此!”夏琳儿身手是很菜,只是点穴功夫,她还是身怀一些的,还不是生怕她日后出来闯荡吃亏,多少还是学了些皮毛,面对这个男人,即便他现在伤着,连同她和绿儿,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到不若趁这个男人尚未打算出手的时候,赢在起点,她夏琳儿,还不算太笨嘛! “你是什么人?”余渊身上被点了穴道,身子根本动弹不得,被夏琳儿一以及绿儿两个人一块又被扛回到了床上!夏琳儿知会这绿儿将不远处似乎快要凉透的参汤端过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余渊没好气的问道!他消失了多久?素若会不会寻他?该死的他究竟在这儿呆了多久? “什么人?你不是都知道了?”她今日穿的很是古朴,便是为了方便在外头行走! “我是这家的姑娘,如何?不像么?”她挑眉道,将那碗参汤端到他面前,很明显的看到他的眉微皱! “姑娘?哼!你真当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姑娘?古代女子三步不出闺门的多,看这做小屋子,如何都不像是能养出这样女儿来的样子,夏琳儿即便是身穿一身朴素,却出尘灵动,举手投足之间,即便是拿着汤碗的样子,都颇有大家风范! “信与不信,随便你!哝!喝药!这是毒药,毒的很,就是为了对付像你这种顽固不化的人!” “小姐!勺子!”绿儿扬手,递上一把木勺! 余渊明显不领情,只是闷哼了一声,便将头撇过去。 “用什么勺子!麻烦!”夏琳儿直接扬起手,一把拂去了那柄勺子,打算直接拿碗灌上去…… 以往她除了在恒哥哥面前不敢放肆之外,谁人不知道她也是传说中的刁蛮郡主,父王更是将她宠的无边儿无际的,今日却碰上个这般横的家伙,要知道即便是查克部落的勇士,也没在她身上占过什么便宜! “咳咳…咳…”殊不知这个粗鲁的女人竟然看着娇小伶俐,却不想手劲儿还不小,直接粗鲁的掰过他的头,径自灌了下去…… 余渊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呛得不轻,若说他这辈子最为窘迫的时候,怕是也就是现在了! “真是麻烦!”看着夏琳儿颇带嫌弃的表情,看着床榻上因为男人的挣扎而半洒出来的汤药! 好吧,也不想想,就她大小姐那种灌法,谁能受得了?! 麻烦?一个女人,竟然用麻烦来形容他? “走开!我自己来!”即便真的是穿肠毒药,也好过这般被人逼着喝!简直是丢人! 说着夏琳儿还真的讲掰住他脑袋的手松开,端着碗,凑近他的嘴,他张嘴,她便一扬手,没有解开他的穴道,男人仍旧很配合的将所有的药喝下去,半点儿未有遗漏…… 若是这个男人早这么乖顺,那便好了! 余渊狠狠地瞥头,若真是这个丫头,即便真的是毒药,他也并非觉得奇怪,只是,若是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素若,可会舍不得他,可会寻他? “再想什么?那个…叫若儿的女子?是你的心上人?”话一出口,却看到他方才冷静略有呆滞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沉静,沉静之中,却又带着冷冽和杀气! “在你昏迷的时候,口中叫着的,便是那个若儿!即便我并非这家人家的姑娘,却也同江湖之事无关,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即便我知道了!定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放心!”若儿嘛,是他自己说的,又不是她逼他的,那一晚上,他烧的迷迷糊糊的,叫了一晚上的若儿,死死的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如今手上的勒痕,至今还在!尚未消退!这个男人,反倒是一副指责她的目光!难道耳朵好也是她的错?何况,只要不是耳背,都听得出来好伐! 夏琳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最好是这样!”余渊冷漠道,他可以身死,却不愿连累素若!她,已经够累! “你既已经醒来,想必你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即便没有全好,依你的身手,想保全自己应当不难!今日过后,只怕我便没有机会出来瞧你了!这户人家的老公公和婆婆都是好人,方才那碗,也不是什么毒药,是参汤,这户的老公公今早出去置办的,我曾听说江湖之人最讲究义气,不知是不是?你既醒来,我的职责便结束了,只是友好提醒,若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着想,这儿很安全!保重!还有!我不奢要什么报答!女人也不都是麻烦的东西!我看你,心中不免孤寂,所以对所有人和事都这般疏离!绿儿!咱们走!” 余渊若有所思的瞧着夏琳儿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苦涩,久久不尽…… 第一百八十四章:三大集团,当年误会(上) “当年收留你的,可是左家?”林柔淡淡道,看着自己血脉上的母亲,却发现这一刻,她自己瞬间清醒的多…… 林老爷子和欧阳老爷子都不是那般北卑鄙之人,穆芷葭却这般深信无疑,若说是有心之人故意排布搬弄的,也未尝不可! “当年你母亲三次中风,我们曾经托关系请海外最好的医生前来治疗,而你,在我们找到你之前,便已经被人保送出院,未曾留下任何消息,医院的监控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脸孔,带着口罩,似乎还是个电脑高手,将医院的监控全部破坏!我们没有线索,只知道你伤了小脑!后来又出了你母亲的事情,林氏和欧阳集团本身家大业大,自顾不暇,这才停止了继续找你!” “你们都想不到吧!当年我母亲带着我在保安的掩护下先离开,父亲在撤退的时候,却遇上工人们拦路相堵,将我父亲困在了楼道上,若不还钱,那便偿命!硬生生的将我父亲逼得跳楼!我母亲再离开穆氏过程中,听闻我父亲的消息,连带着我一同滚下了楼梯!我伤了脑子,失了记忆,而我母亲时候三次中风,不到一月,她便离我而去,甚至连最后一程,我都未曾去送!一月之内,我家破人亡!而这一切,都是被你们所害!而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说过我的父母亲,还敢说,这不是你们封锁了消息?我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若非有人收留我...怕是我早就死了!”若非当年我被人收养,只怕是早就死在你们的手下! 殊不知,那次见面,竟是永恒!晓中同左文娟走了,似乎是怕林老爷子再对她不利,因而,连个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林老爷子,是晓中太过于在乎她,以至于一点风险都不敢冒,若干年后,他欧阳辰,却一辈子失去了与好兄弟把酒言欢的机会! “欧阳!这是林家和欧阳家欠她的!况且,她已经失忆了,过去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现在,她只是个单纯干净的女孩,我只知道。她的手腕上,仍旧系着我儿时亲手为她系上的红绳,我曾经说过,长大了会娶她,会一辈子照顾她!即便是我父亲不同意,这一次,我也绝对不会让步!” “晓中!林叔叔不会同意的!”穆芷葭的母亲她并非没有见过。却不论她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林晓中的,时隔多年,那段尘封的往事,当年穆氏倒闭,穆家人的下场均这般凄惨,这个穆芷葭,究竟怀着什么目的! 却在看到左文娟的那一刻,心寸寸下沉…… 在国中的时候,欧阳辰知道林晓中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心中很是为他开心,想着他这个最好的兄弟终于可以走出穆芷葭的影子,重新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穆氏集团倒闭之后,国内曾经盛传一时,便是有关林氏与欧阳集团之间合力击垮穆氏的传闻,但不过多久,就没有人再提起! “你给我住嘴!”欧阳老爷子怒斥道,欧阳辰那时恰好十八岁,刚刚开始学着接管欧阳集团,对于当年之事,也有所了解!林晓中是他从小玩大的最好的兄弟,心中却一直记挂着穆钦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左文娟,穆芷葭是三人之中年龄最为小的,欧阳辰同穆芷葭并无多大交集,欧阳集团的主产业在美国,因而欧阳集团即便是在a市,欧阳一家人也甚少在国内,穆芷葭与林晓中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听闻了穆氏的事情,穆芷葭失踪,穆氏夫妇身死,他曾一度没有放弃过寻找穆芷葭! “爸!” “欧阳辰!” “住口!当年的事情你究竟了解多少?林氏与欧阳家...根本就没有...” “不慎?你说的不慎可是没有将我和我父母一块儿给弄死?那日外头聚集了很多人,我同我父母三个人若是在一块儿根本就走不掉,我母亲额头上还受了伤!而着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老林啊!当年你我的不慎,殊不知今日却给儿孙们造成了这么多的麻烦!这也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欧阳老爷子沉声道,却似乎并没有因为左文娟的话而有任何惊讶与懊悔! 该时,穆氏的保安很快便拦不住下面周遭闹腾的人众,穆钦没有办法,只得先撤离公司,这个他花了一辈子的心血打拼出来的穆氏,穆氏在欧阳集团和林氏之前,便已经是a市首屈一指的商业巨头,当年经济危机,若非穆氏念着兄弟之间的情谊,转接资金给林氏和欧阳集团,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林氏和欧阳集团!而这些人,居然恩将仇报! 左文娟那时害怕极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那般样子,而在母亲和父亲的谈话中,她知道了,那正是他父亲认为最好的两个兄弟,合力将穆氏拖垮!而她,竟还一直敬爱着那两个伯伯! 她的父亲从来不抽烟,穆氏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左文娟偷偷寻去的时候,穆钦已经三日未曾回家,也正是看到穆氏今日的有关报道,她的母亲方才知道自己丈夫的穆氏已经破产,这才匆匆赶来,看到的却是自己丈夫那般颓废的模样! 穆钦似乎并不知道这次的漏洞会这么大!左文娟的母亲随后匆匆赶来,额上还被那些聚众闹事的人给砸的伤横累累,那时候左文娟已经十二岁,是个知事的年纪,欧阳伯伯和林伯伯她也认识,速来同自己的父亲交好! 她发疯一样的仇恨着林家,仇恨着欧阳家,那日,是她十二岁的生日,她偷偷溜到了父亲穆钦的办公室,希望给父亲一个惊喜,却不想再那日,正是穆氏宣布破产之后,穆氏的员工们及股东纷纷聚集在穆氏,聚众闹事,要让穆钦讲穆氏财务上所有的钱财交出平分以弥补亏损,不若便要拆了穆氏,让穆钦抵命!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若非当初我父母加以扶持救济,林氏和欧阳集团早在几十年前的经济危机置之中就不复存在了!可你们…却恩将仇报!害死我父母,害我摔下楼梯失忆,以至于连我父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么些年来,我竟都被蒙在鼓里,帮着左文风抢夺林氏的财产,殊不知林氏原本就是我的仇人!若是早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生下你这个孽种,你早便应该死了!”左文娟气势汹汹的直指着林柔骂道,林老爷子气的狠狠咳了几声,当年,看到左文娟同她母亲长得那般想像,便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这也就是为何他不愿意放任晓中同这个女人来往的真正原因,四十年前,左文娟...不...或许该说...穆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不过还是个孩子...正如左文娟所说,当年她摔下林楼,失忆了,却在二十三年前,被左文风推下天台,后脑受到了撞击,却想起了童年时候的一切—— 左文娟果然是穆董事长的女儿,同董事长夫人长得一模一样,那么穆氏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就是她的外公外婆? ”呵呵…看看这些个道貌岸然的人!四十年前!所谓的三大集团,殊不知林氏和欧阳氏均是这般卑鄙无耻的小人,联手击垮穆氏,告诉我父母!这个仇,如何能了?“左文娟大声嘶吼着,攀爬着将林柔推开,爬着将那份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紧紧地护在怀里,有了这份文件,林氏和欧阳集团就完蛋了! “穆董事长的夫人,怎生会和左文娟长得一模一样?左文娟为何这般憎恨林家与欧阳家?饶是她是个傻子,也明白了此刻林老爷子将这份多年前的文件整理出来的意思了! 林柔的手一打颤,那本在左文娟眼中似乎足以燃烧起来的文件,生生的散落了一地—— 再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里头还夹杂着一张该时的一张报纸,已经有些年头,似乎是一场商业盛会,最为a市三大集团,那是一张同框之照,左右两侧分别是林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和欧阳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中间一个,大抵便是该时的穆氏集团的掌家,而穆董事长身边站的的华贵端庄的女子,唇角挂着温婉的笑,亲昵地挽着穆董事长,而林老爷和欧阳老爷子身边也都各自站着女子,站在林老爷子身边的,她曾经在林宅里头见过,那是在老照片上,是林老爷子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她已故去的奶奶!那么由此看来,穆董事长身边站着的,也应该就是他的夫人! 穆氏、欧阳集团,林氏,最初的时候,竟是三大兄弟集团! 三大集团,除却她知道的林家,欧阳家,还有一个穆家!是三大集团之首!只是在四十年前,却瞬间奔溃决堤,宣布破产!不复存在,穆氏的董事长,在众多员工接连要债逼债的情况中,无意坠楼身亡,董事长夫人一夜之间深受打击,接连三次中风,前后不到半月,便撒手人寰!诺大的穆氏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一帮佣人们闻言,不管左文娟如何抵抗,直接将她强按在了轮椅上,缓缓的将她扛下来…… “放她下来!”林老爷子沉声道。 林柔缓缓掀开那份文件,似乎有些年头了,刚才说,是四十年前,这一眼,她竟有种看羊皮纸的感觉,古质而沉闷,竟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给小姐!”林老爷子沉声一句,便径自做到欧阳老爷子身边的软皮沙发上,顾自沉眸—— “爷爷!这是什么文件?”左文娟那么激动!三大集团,又是什么? 左文娟的身子被人拉住,显然是腿脚不便,使命挣扎着向前攀爬而去,手更是使力的攀住楼梯栏杆,一脸急切,嘴中更是大喊:“给我!给我!我要拿着那份文件上法院告你们!你们都该死!该死!”左文娟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似乎奋外激烈一般,身后的几个人更是差点抓不住她!这个疯子!她的额角在环形楼梯上磕碰出声响,而她自己却恍然未觉! 林柔很意外她在林家了这么多年,对左文娟的消息一点没有,如今却在林宅看到,是这么多年,林老爷子一直便将左文娟藏在林家? 左文娟一看到那份文献,甚至不管不顾自己腿脚是否比较方便,挣扎着便要下楼,径自从轮椅上滚落,若非身后的佣人们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身子,若是从这么楼梯滚落,大抵是凶多吉少了! 反观欧阳家,此事。却并没有半点反应,欧阳老爷子一手紧紧握着拐杖!月琴瞥头,欧阳辰沉眸不语,tony的目光也有些低垂! “老爷!这是四十年前,有关于三大集团的一切有关资料!”tony似乎上前拿了一份报告一类的,交到林老爷子手中! 霎时安静的林宅,因为左文娟的满口破骂,处处都浮动着一股焦躁混杂的气息! 今日,是林柔三十岁的生日,她曾想过在这一天,好生的放下心中所有的仇怨,因为,或许如同亦凡一样,甚至连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言说,而她,别了二十多年的母亲,也希望自己能带着一颗淡泊的心,安静的去她坟上上一炷香,却不想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死!而林老爷子,瞒了她二十三年!若非亦凡出了意外,那么…林老爷子,是不是还想继续瞒下去?! “你住嘴!”月琴开口斥责道,她的亦凡,轮不到这个疯子来数落!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呵呵…呵呵呵呵…你这个小贱种,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你!你为什么不死!你早该死了!不过…欧阳家断后了!离你们林家,也不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狰狞而又恐怖,林柔一度以为,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这种眼光,在七年前她失手将她推下阳台的时候,也未曾见过,左文娟后来自食其果,林柔一直以为,若是时光能再来一次,她会不会懊悔,会不会,也会有些悔意,和下不去手! 左文娟!竟是她!整整二十三年!林柔甚至都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这个女人的样貌,她却又再一次的出现在她面前,而自己身上的一半血液,都是来源于这个女人,二十三年的光景,左文娟已经不若原本的貌美,整个人显得佝偻而平凡,落寞而压抑!而看向她,甚至厅中任何一个人的,都是无比的憎恨! “你岂止一意孤行,林家,与欧阳家,早就应该得到报应了!”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却见那人由佣人推着,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衫,在二楼拐角处,凌厉又憎恨的眸子紧紧盯着堂中几人! “一意孤行?爷爷!我听不懂!”林柔转头,她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欧阳!若是怨怪,便怪我这老头子吧!当年,是我一意孤行,害了我的孩子,也害了你的孩子!”林老爷子将林柔护在身后,一脸沉静道。 “好了!在小辈面前!哭成这样做什么”欧阳家的独子欧阳辰,是欧阳亦凡的父亲,此刻看起来却比月琴安静的多,吐出的声音却带着些沙哑,心境也不免凄凉…… 月琴自然知道林柔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一个抨击点,如泉涌的泪,一下子决堤,想到自己可怜的儿子!这一辈子,她唯一的希冀! “对不起!欧阳伯伯!月琴姨!都是我!我的错!” 那么她要如何面对欧阳家?月琴姨的面色很差,欧阳亦凡是欧阳家唯一的孩子,她心中如何能不痛? 亦凡…亦凡…林柔霎时泪已满眶,她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亲人,现在,就连亦凡,也留不住了么?而她,是不是真的如同左文娟口中说的丧门星?一切的不幸都是来源于她? 这三年,你可有想我? “欧阳伯伯!欧阳爷爷…月琴姨!”不过几年的光景,欧阳老爷子此刻已经腿脚不便的有着佣人推扶着坐在轮椅上,原本还算硬朗的身子此刻却佝偻了不少,欧阳亦凡同他一样,在三年前,出了车祸,在医院,一躺就是三年,在她连续不断的追问之下,林老爷子方才松口,将真相道出,亦凡同她一样,冥冥之中,亦凡的一切,似乎同她有着莫名的牵扯,而现如今亦凡呼吸全无,他究竟是回去了,还是… 在林宅,她还看到了欧阳老爷子一家人!是…因为欧阳亦凡的事情么?! 今日的天气极好,远远的似乎都能透过茂繁的林木感受到充沛的阳光! 诺大的林宅树木茂盛,远看如同镶嵌在一片广袤的密林之中,层层叠叠,霎是安静静谧!今儿的林宅,很是安静,继亦凡的事情之后,林老爷子似乎一瞬间老了很多,也越发觉得,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就能掌控的! 林宅! 第一百八十五章:当年误会(中) 是左家又如何?不是左家,又如何? 穆芷葭微微沉眸,难道,一个左家便能够改变一切么? “你们都满意了?现在我穆芷葭不过是废人一个,你以为将我困在林宅的牢笼里,就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么?”她寻回了记忆,却失去了双腿,她除了无边的恨意,还有无尽的痛苦,而这一切…… “所以!在你在国中认识晓中,就是怀着目的的?”欧阳辰沉声道,言语中却怀着喷薄怒气! “是有目的!但却不林氏!我被左家收养,报答左家是我的责任,只要左家需要我,我便会挺身而出!林晓中是林氏的接班人,只要他走了,左文风顺理成章的便能成为林氏的接班人!我虽在左家,却从来见不得光,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我却知道了,因为我是穆芷葭,而且同我母亲长得那般相似!” “那是因为左家人知道,若是晓中见到了你,他一定舍不得伤害你!我的傻儿子!”林老爷子忆起自己儿子当年,又不免心伤,当年,他为了避免过去的恩怨再纠缠下去,准备了一笔钱,当夜,便打算差人将穆芷葭悄悄转办退学,离开a市,却不想在当夜二人便私自离开,一走就是十年! 林晓中自觉亏欠于穆家,用林氏掌权人的身份换取了她的平安!只是这个女人…却不知好歹! 家族恩怨!导致了后代情仇,林柔早便知道了但凡大家族之间,终归会有世族矛盾,却不想,末了,看两个老人家一脸沉静,除却面上闪过些淡淡的哀伤,并无其他,也没有心虚和凶狠! “若是如你所言,爷爷同欧阳爷爷早便已经计划吞并穆氏,逼死你父母,那又为何,在二十三年前,明明可以很容易的便让你永远也不了解事情的争相,还要这般冒险的将你留在林家?”林柔出声道,似乎这些事情已经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素来心高气傲,即便是以前在小三街的时候,也是人穷志不穷,现在,穆芷葭一口一个下地狱,一口一个小贱种,她不是,也不愿意承认! “当年之事,我未曾经历,却不难想象!” “你懂什么?这些个人都是一副表面伪善的真小人!” “那左文风呢?你相信了他一辈子,到了,你还相信你所看到的么?”她相信爷爷心中自有论断,今日特意将欧阳家的人聚集,还带了穆芷葭,特意让lucy去整理了这样一份文件,定不是为了听穆芷葭在这儿独辩,关于四十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林老爷子和欧阳老爷子最为清楚!只是今日…她方才发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林晓梅不在! 林柔一把夺过穆芷葭手中似乎被攥的死紧变形的报告,将之稍微整理了些许,铺平之后—— 林老爷子很是欣慰的看到自家孙女冷静而睿智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穆芷葭的几句话便对自己产生质疑!他的孙女,还是有胆色!也够聪明! 林老爷子何等聪明,如此煞费苦心去收集一本过去的档案,为的自然不是如同穆芷葭所言,是林氏和欧阳集团犯罪的证据,拿着便可以去公安局投案! 林柔抬眸,看了一眼穆芷葭,她浅薄而又苍凉的眸色怔怔的盯着她,似乎又不甘,不屑,还有懊悔,这个女人,现在还在懊悔,是…在懊悔生下她么? 穆芷葭并为上前抢夺那份文件,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倒要看看,这帮人,还想耍什么花样! 林柔定睛一瞧,却发现在那场商业盛会的采景照片所取角度之中,除了第一页,三大集团之间的合影,还有后头几页,分别是在不同的地方拍到的零散场景,看到了穆芷葭之后,对穆董事长的夫人,反倒是更为印象深刻…… 穆董事长似乎提前离席,而董事长夫人跟随在身侧,照片上均印着时间,还有一张是记者在电梯口拍到的穆董事长乘坐电梯离开的场面—— 而再往下翻,时间是下午七点三十四分,刚刚那张是六点五十八分,这会儿是在商业酒席上面,那分明就是方才同董事长一同离开的董事长夫人!这会儿却又出现在厅中,却是极其隐蔽的角落,身边还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远看这般不起眼,尤其是在正厅中央的林氏及欧阳氏面前,穆董事长夫人低着头,下一张照片似乎是两人在谈论些什么!那个高瘦一身黑衣的男子,带着一只将自己完全掩盖住的帽子,让人看不出端倪—— 穆氏出事的时候,就是这场商业盛会的半月之后—— 那是穆氏出事的当天,在凌乱的穆氏集团之中,却又有多事的记者,甚至有好几张照片都不偏不倚的拍到了那个在盛会之上穿着黑衣的高瘦男子! 而在穆夫人到达穆氏之后,先见到的也是这个男子,两人似乎在交头接耳些什么,而后便有记者拍到穆董事长在天台的场面,而这场商界特大报道,却惟独没有林氏和欧阳集团的身影!而这样成篇的报道,既然穆芷葭这般看重,必然隐秘的很,在当年竟然没有被散发出来,如今却为何又在林老爷子的手上!是林老爷子当年压下了此事?! 是林老爷子当年拦下了此事?还是…这个黑瘦的男子,究竟是谁?而他,与穆董事长夫人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林柔越发翻看着,心中却越是慌乱,似乎一件看着很简单的事情,并不若穆芷葭所说那般简单明了,此事若非是林氏与欧阳集团所做,那便定是与那个黑瘦的男子有关系,若是同她有关系,那么同穆董事长夫人之间,定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穆董事长的死,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若是穆芷葭知道,自己的母亲竟与父亲的死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么较之于现在的心情,会不会更痛苦? “芷葭!你相信了一辈子的这个男人,你可有问过他?这么些年,骗了你些什么?” 穆芷葭的身份暴露后,即便是林晓梅,心中对穆芷葭,也没有原来那般痛恨,的确,是林家欠穆家的,而这么些年,自己作为姐姐,也没有能够好好照顾这个妹妹,晓中对她情深义重,那么她林晓梅,又如何不是呢?儿时,穆芷葭也是林晓梅的玩伴啊! “晓梅姑姑!” 今早今早林晓梅接到林老爷子的电话,左文风果然打算潜逃出过,没想到被判了二十年监禁,也没能让他痛改前非!左文风,殊不知这几年一直在暗中与林氏作对的新起集团,幕后当家人便是左文风! “爸!裴中集团的幕后掌权人,果然是他!”若非出了欧阳亦凡的事情,这些话,或许再晚些说,便来不及了!林老爷子万般无奈!方才对她吐露当年实情,欧阳老爷子几年前举家搬迁,将所有的产业都一并转移到美国,这其中,竟还有这么多不为人所知的事情,即便她是林老爷子的女儿,却也是迄今才刚刚知道,只怕就连同当年的晓中,也是蒙在鼓里,更别说这个穆芷葭了! “左文风!”穆芷葭失声喊道,事隔二十三年,再见,却竟是这个情况,这个要亲手杀了她的男人,那个在她十二岁便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左文风要她做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不仅为了爱情,还为了左家的恩情,她可以心中装着左文风,却同林晓中生下了女儿!而现如今,她忆起过往二人之间的事情,竟然也会觉得恶心! 林老爷子上前便是一脚一踹,年近八十的身子骨硬生生的将左文风给一脚踹倒—— “这一脚!是为了我的小柔!三年前的飞机事故,你!” 三年前的飞机事故?林柔脑袋一懵,竟然和这个男人有关系!原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飞机失事,殊不知——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有多恨她!三年前,是这个男人刚刚二十年刑满释放!却一出来就想着置她于死地! 裴中集团,在三年之内以极其快的速度在国内迅速站稳脚跟,在商场之上甚至多次叫板林氏集团,似乎对林氏的经商手段以及商业操控一清二楚,也难怪,左文风在林氏打滚了这么多年!若是不知,如何可能,又闻言裴中集团的董事长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如此看来,林老爷子早便怀疑裴中的幕后操控者便是左文风! “林老爷子!多年不见,却没想到你身子依旧这么硬朗!” 左文风唇角带着讥笑,似乎看到混乱的场面,颇为快意!林柔醒了过来,他的人多次想潜入康泰医院,却一无所获,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引来林老爷子的调查,还牵出他一开始为了回笼裴中的资金洗水钱走私一案,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今日本身打点好了一切,在检查机关没有禁封裴中之前卷款潜逃,流往国外!却不想,还是中了林老爷子的招数!林老爷子找不到他,便用这一招来强迫他主动现身!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怎么?娟儿?看到你的仇人就在面前,不开心么?是我给了你这个报仇的机会!晓梅,现在...检查员尚且还没有对我裴中一案做出审议,你这般绑着我作甚?莫不是...还怕我跑了不成?” “你闭嘴!”林晓梅怒道,若是知道这个男人死不悔改,那么当年,便不应该帮他求情,活该关上一个终身监禁,若是没有那次飞机失事,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裴中集团!裴市!裴应天,是你什么人?若是你不开创裴氏,对于当年真想,我和老林尚且还被蒙在鼓里!”欧阳老爷子拄着拐杖道。 裴应天?这个名字,林柔知道,她学着接手林氏约莫一年,对于近几十年起伏较大的商场巨亨一般都略有了解,唯独那个穆氏,现在想来,是林老爷子有意让她避开穆氏的资料! “只怕!你也不是姓左吧!裴,才是你原来的姓!” “裴?”穆芷葭闻言,有些惊讶道。 左文风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裴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左文风那模样分明就是心中有事!l 林柔的目光辗转,却看向穆芷葭,走前两步,尽管这个女人或许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现如今,你是林氏高高在上的孙小姐,林氏唯一的接班人!怎么,现在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笑话?”再见左文风,她已经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感,二十三年,她都是带着恨意活着,而即便是左文风,机关算尽,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这样的下场!到现在,她已经不想追究,当初左文风安排她国中的时候,与林晓中相遇,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妈!”她蹲下身,轻轻扶上她的胳膊,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曾经是那么的美艳,只是现在…却佝偻蜡黄的渗人! “做什么!你…”穆芷葭忙也似的推开她,似乎生怕沾染上瘟疫一般! 逃也似的挣扎着逃开,却因为自己的腿脚不便而在此跌倒在地面! “你给我滚!你这个贱人!现在过来假好心做什么!我讨厌你!讨厌你!”穆芷葭如同疯了一般,胡乱挥打着林柔,林晓梅上前制止,生怕穆芷葭伤了林柔。 “是么?那为何我屋中的白绢子,此刻,会在你的怀中?”林柔哑然,她并非心硬之人,不管是穆芷葭,还是左文娟,都改变不了血缘至亲的事实!这个母亲,也没有平日里头所想那般冷硬,是不是?那方白娟子,本就是左文娟中意的,而她买来送给她的! “我…”左文娟似乎还想辩驳些什么,却听到林老爷子那头一声闷哼…… “老林!” “爷爷!” “爸!” …… 只见在林晓梅走开后,左文风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绳子,林老爷子此刻正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 “文风!你做什么!”左文娟开口道,一脸慌乱…… “来啊!娟儿!这是我送你的大礼!怎么样?这个林老头,就是当年逼死你父母的凶手!现在,你就可以杀了他!为你父母报仇!”左文风叫嚣着从腰间拿出一把枪,亮的似乎能灼瞎人的眼睛,那赫然是把真枪! “你做什么!”林晓梅又气又急,刚要上前,却听到赫然一声枪响,就开在林晓梅脚下,“晓梅,我和你夫妻多年,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伤你!可你若是要送死,那便怪不得我!” 林宅的保镖闻声而来,却看到林老爷子在他手上而不敢动手! “怎么?娟儿!你不敢了!啐!臭婊子!就知道你做不得什么大事儿!也只有在床上勾搭男人的份儿!”左文风不屑道:“还有!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想着报警,若是报了警,我倒是无所谓!检察院马上便会传我,我不在乎多这么一条罪名!只是这林老头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卑鄙!”林老爷子讥笑道:“晓梅!小柔!不要管我!这辈子,我也算活出本了!不怕死!” “爷爷!你胡说什么!” “老林!你…左文风!我不管你是不是姓裴,你要的,都不过只是林氏而已,你要…拿去便好,和你在手上再沾染上血腥!” “林氏?哼!难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此刻的林氏,早便已经是a市的一具空壳子,欧阳集团早几年前远迁美国,难道不是为了先在美国站稳脚跟么?听说有人高价收购欧阳集团,难道…那不是林老爷子的人么?!林氏的核心转移国外,你们真当,我是傻子,老爷子这一招金蝉脱壳,做得不错!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俩老东西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他一清二楚! “林氏,欧阳集团,我一个都不想落下!既然得不到,那便一一毁去!” “当年…”林老爷子看着穆芷葭,沉声道。 “当年,我父亲不过是为了看这丫头在林家人心目中,还有些份量,又失了忆,那不是最好不过么!用来拿捏林晓中的工具,不要…白不要啊!” “你给我住嘴!”原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情意,全部都是假的!假的!穆芷葭啊穆芷葭,你怎生这般蠢钝?! “你果然…是裴应天的儿子!当年穆氏集团的那个奸细,就是裴应天!” “奸细?为何不说是穆钦老奸巨猾,吞了我父亲的股份,区区一个副董,他才不在乎!” “裴应天心术不正,若非老穆看在与他一同长大的份上,在他第一次走私做假的时候便已经将她赶出穆氏了!殊不知…他却仍旧死性不改!”欧阳老爷子气愤道,似乎说起往事,也是说不出的心塞! “小丫头,穆氏当年一夜之间倒闭的真相,你父亲为何跳楼,其中,我与老林的责任不可推卸,只是他裴应天,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第一百八十六章:当年误会(下)魂归 “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再想要骗我!”穆芷葭气急,挣扎着脱开林晓梅的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她并不像和林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是你的!那便拿去!我只是瞧着好看,你别多想!”穆芷葭狠狠的瞪着林柔道,将怀中落出的一方白娟子扔还给她—— “原来...当年的事...你们都知道,隐瞒了这么多年,当真只是为了等今天么?!连同那个穆钦老不死的一样,林氏和欧阳集团,都该玩完!”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父亲!”穆芷葭急切道,颤抖的双腿却完全使不上来劲,挣扎着起来,却又倒下,此刻,她是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残废!若是她可以走动,真的很想上前狠狠的打他一巴掌!这个人渣! “来啊!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打我?那若是我跟你说,你父亲的死,是你母亲一手推送上去的,你信不信?这两个老家伙早便知道了,可是却没有伸手救你父亲!你说这仇,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不可能!你住口!住口!”那日,是她生日,她分明是亲耳听到她父亲对母亲说,是林氏和欧阳集团,将穆氏逼到了这般境地,父亲被逼跳楼,母亲也深受其害,甚至三次中风,在不多久便郁郁而终,她同父亲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你母亲不过是当年a市的一个卖唱女,狗改不了吃屎,狐狸改不了骚!在生下你没多久之后,穆氏的产业逐步强大,穆钦根本没有心思顾忌到你母亲,春闺寂寞,你懂得!” “不可能!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她美丽端庄,是...” “是什么?是她自己主动勾搭上我父亲的!”他的父亲,自然就是当时穆氏的总经理——裴应天!而他的本名,叫裴风! “穆钦此人阴险狡诈,即便是日日睡在他枕边之人,也没有完全尽信!他自己是穆氏最大的股东,却不愿意将手下的股份转让些给别人,即便是你母亲,也一样,年岁一大,一个卖唱女,若是没有股份,年老色衰,还有什么?于是,她便想到了联合我父亲,我父亲为了安抚笼络她,便答应,一旦得到穆氏,便分她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让她一辈子吃喝不愁!只不过后来,我父亲在穆钦死后接手穆氏,才发现,穆氏居然真正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壳子!原本我父亲亲手转手出来的资产居然都被冻结,皆是水钱!才知道,这是你们事先设下的圈套,只是...圈套有变,陪上了穆钦的性命罢了!在那之后,我父亲不堪重负,最终郁郁而终,而我!原本可以呼风唤雨,却后来费尽心机,在林家当了这么多年的上门女婿,而这林老头,竟还对我留了一手!” “哼!你父亲自以为聪明一世,却失败在自己的手上!难道不是么?他接手的穆氏,原本就是一个空壳!自食其果,他活该!”只是当年,情况提早了!原本穆氏的破产是打算在一个月之后进行的! 穆钦在几个月前便已经开始注意到穆氏有大范围的人员资金流动,甚至财务上很难看得出来的亏损现象,若非穆钦一直寻不到证据,且念着裴应天在开拓穆氏之上功不可没,他原本——并没有打算下手,直到—— 他私人邮箱之中的一封邮件外泄,而那一封邮件,恰好就是有关于穆氏的财务危机!裴应天似乎意识到穆钦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一点了!而这封邮件的来源,便是该时在美国的林氏和欧阳!这一次,裴应天方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穆钦注意许久了,而且这三人已经同气连枝,只怕是等到二人回国,更加不堪设想!于是,便打算事先动手—— 穆钦直到那封邮件外泄,方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地方,似乎——出了内鬼! “芷葭!我也是昨日刚刚知道的!”林晓梅开口道,眼睛却一直便没有离开左文风手里边的林老爷子,这会儿,她心里方才有些底,自己的父亲,这是在铤而走险! 借着左文风的嘴,将当年的真相都吐露出来,只有这样,穆芷葭方才会相信,即便,真相是如此的残忍,这是...上一辈的恩怨,却并不打算在继续下去,欧阳亦凡已经深受其害,林老爷子还循着些希冀—— 关于几大家族的恩怨宿仇,几世几代,从未休止过,当年穆氏与林氏、欧阳氏连成一气,便是为了抵破亘古多年的传言,殊不知,而后又出了个裴应天,裴氏没落,裴应天与穆钦一同创办了穆氏,穆钦却收购了原本属于裴应天的股份,一跃将原本的裴氏改为穆氏,成为穆氏最大的股东,而裴应天,则屈居副总的位置。 穆钦在早年的时候,穆氏独大,林氏与欧阳集团,尚且还没有那么强大,曾经听著名的风水师说过,a市,除却盛极一时的穆氏,还会出现两大集团,大抵便是后来的林氏与欧阳集团,风水师口中所言“三足鼎立!”大概便是这个意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八字箴言,便应验了当年之言,而这个覆舟之人,大抵便是后来的裴应天!由此看来,在商业酒宴上与穆氏破产当天,均出现我的那个高瘦的黑衣男子,应该就是裴应天! 三足鼎立,若非合,即为分,a市多年而来,从未打破过这样的惯例,商业巨亨,不过三代!这也是为何后来穆钦有意将穆芷葭同林晓中撮合成一对的原因了,只要合势形成,便可以打破这惯例!林晓中与穆芷葭的事,在穆钦生前,便有打算,只是未能如愿。 只因出现在覆舟之人,原本的合势,却也演变成了分势,这是那位风水高人未曾透露的,如今看来,着实是这样,一个裴应天的出现,改变了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面,若是当年那一月计划实行,便一切都不会改变,该行正轨—— 在多年之后,穆钦去世,在机缘巧合之下,林老爷子曾经在多年苦寻林晓中的道路上,有幸见过那位风水大师,他也只说,一切,皆是机缘,该是你的,便是你的,该回来的,便不会有门出去!那言下之意,大抵便是指林晓中。 那位风水大师听闻穆钦的死讯,便便也只是长叹“因果嗟往!半点不由人!” “若是裴应天能放下个人恩怨,那么,一切,皆有转机,只是裴应天不肯放下,连带着他的儿子,也困惑一生!一切,真的注定都是宿命!”不过三代,便是这个意思么? “那我母亲——不!那是我亲耳听到父亲所言,是林氏和欧阳家毁了我们穆氏!若我母亲是——那父亲为何?” “计划提前,老穆的私信外泄,这一点,我们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和老林在美国,刚刚打算办理资产转移,打算这边的事情一了,便回去上演穆氏破产的情况,因为那时候你父亲便怀疑,除却裴应天之外,还有人与之里应外合,却不知——那人便是你母亲!我们三人设计穆氏破产,也是为了由此而牵出中间之人究竟是谁!” “中间之人?那便是指我的母亲?那么我母亲之后,究竟去了哪里?”是真的如同外界传闻那般,先后中风三次,一月之内去世,究竟是情真意切,还是——金蝉脱壳!只是那时候她失忆了,一无所知!即便连同父亲当面与穆母亲所言,是林氏和欧阳集团,毁了穆氏,也都是为了引蛇出洞,而她,却为了一个谎言,恨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早些告诉你,你会相信么?不会!你只会更恨!便如同晓中待你真心,而你,有回报给了他什么!”欧阳辰垂眸,紧握着拳道,若非这个女人得自己父亲和林叔看中,说不准自己早便将她给杀了,为晓中报仇! 穆芷葭一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个可怜人,却把真心爱他的林晓中,也一道变成了可怜人!晓中,若是你听得到,可会恨我?恨我这么对你,这么对——我们的女儿! “这篇涉及到穆董事长夫人的记录照片,大抵也是事发之后,被爷爷与欧阳爷爷封存起来的,为的,大抵也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伤心难过!”林柔不管现在穆芷葭如何看到她,她只知道,他们林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爷爷和欧阳爷爷不管出于什么道理,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为的都不过时“道义”二字,自己的母亲却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作为儿女,要如何承受?自己的身子已然羸弱多病,却还要面对原来苦心收养的所谓“恩人”,竟然是勾结自己母亲害死穆钦,整垮穆氏的最终元凶!试问,谁人能承受的起? 这一刻,她真的从未感觉到,自己是这般的无能!末了,不过——也是个笑柄罢了! “我母亲——后来,去了哪里?”她几乎已经不认为那个女人真的如同外界传言的那样,对她父亲至死不渝,多半是拿了一笔钱,顾自逃命去了!毕竟,穆钦的死,一定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她想要的只是钱财,却并不是性命,而裴应天,更是借了这个女人的手,顺理成章的将穆钦逼死,企图独吞穆氏,而林家与欧阳家,与穆钦之间早便有计划,只是却因为泄漏了私信,生怕打草惊蛇,便先一人宣布了穆氏的破产。 “那天!是母亲带着我匆匆离开的时候滚下了楼梯!” “那楼梯,之前原本便是特意为穆钦安排的,上面,都浇上了油!却不知,后来这个大便宜,被你们占去了!”四十年前,裴风十五岁,对于当年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那在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欧阳老爷子道,在他拿到那份照片文件之后,曾经特意派人去打听穆董事长夫人的事情,却发现那个女人确实已经死了!让他无从对证,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穆董事长夫人很有可能是死在了裴氏父子的手上,但那个时候,想在医院里杀人,依裴氏的能耐,尚且还做不到! “那个女人!是被自己活生生的给吓死的!她每日每夜的梦到穆钦来向她索命,没过几日,便疯了!即便有再多的钱,也享用不到!你们不会以为,我和我爸!会无聊到去对那个女人下手吧!”所有的一切,他们都算到了,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原本的穆氏,居然已经在穆钦的转手之下,变成了一个空壳,而裴应天,所有转移出去的资金,竟然都被冻结了!这个老东西,即便是死,也给他们留下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疯了!你说...我母亲疯了?!”是啊,一直贪慕钱财的人,怎么敢去杀人,若是杀了人,如何还能一辈子好好的享用钱财?疯了!大抵,是最好的归宿了!父亲生前那般喜爱母亲,这么一来,也算是亲自去下面,给父亲赔罪了!穆钦一路走着,也不会孤单! “芷葭!都过去了!”林晓梅上前道,一切该来的,不改来的,都已经经历过了,许多留不住的,都已经成为过去,这么多年,我们所失去的,已经够多了!芷葭,别再怨恨了!你原本就是我们林家的人,回来吧!”林晓梅看着穆芷葭,出声道,这个妹妹,她很久之前,便想要认回了,她是晓中的妻子,是小柔的母亲,也是他们林家的一份子! 穆芷葭低头不语,只是此刻,已经没有方才的凌厉狰狞—— “左文风!你想要的,不过是林氏的资产,我给你,只要你放了我爷爷!爷爷年纪大了!你牵制着他,根本什么都得不到!” 林柔向前走了两步,却看到老爷子警告的目光,那是林老爷子在警告她,不准许她往前走—— 林柔看到左文风的脚步微颤,若说这个窝囊的只会铤而走险的男人,能够掌握好林氏和欧阳集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便是传说中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左文风!你听着,我愿意用整个林氏与你交换,包括先前转移到美国的产业!只要——你放了我爷爷!”林柔又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两步—— “小柔!别过去!”林晓梅吼道:“左文风他疯了!他会伤了你!” “你给我住嘴!林晓梅!现在我已经豁出去了!即便我拿不到林氏和欧阳集团,我也要这两个老头子为我们裴家付出代价!” “真正欠你们裴家的——是我!你要寻仇!找我便好!”循声望去,却是穆芷葭,她的眸色低垂,却似乎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原本消瘦的面庞此刻显得更加苍白无力,这一刻,林柔深深的感觉到,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痛,是不管她多恨多愤也难以割舍的情怀—— “做什么!要寻仇也是找我!母债子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知?”林柔气急,看着她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她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林氏欠你的!穆家欠你的,今日我一并同你算清楚!”林柔上前两步,看着左文风忧郁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押对宝了!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你你...做什么!别过来!我真的会一枪打死这个老头子的!”说罢又是一声枪响,左文风自己脚下却抖了几下! “小柔!你做什么!别过来!别管爷爷!快报警!欧阳!我这唯一的孙女!就劳烦你帮我照看了!”林老爷子不是没有看透左文风的心,这个人胆小,不敢伤人,方才劫持林老爷子,也是狗急跳墙,此刻说不定正后悔着呢!只是林老爷子太过心急,看到林柔往前。便急了…… “我跟你拼了!”只见林老爷子身子一倾,转头便踩上了左文风的脚,一抬手,挣扎着便要去抢左文风手上的枪—— 这一切的突变都是林柔未曾预料到的—— “爷爷!”林柔飞快的极速上前,赶在林晓梅之前,一把抓住了林老爷子的手! “老林……” “林叔!小柔!月琴!”胆子小的月琴在深受了儿子的打击后又看到现在的情形,身子一撅,竟晕了过去,欧阳辰挪不开手脚!却见左文风眸中一个狠辣! “林老头!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左文风一个使力,拉住了林老爷子的手—— “你...撒...撒手!”林老爷子挣脱不开...... “别动!”左文风对着不远处的跑近的林晓梅脚下就开了一枪...... “左文风!你放开我爸!” 穆芷葭挣扎着上前,却因为自己的腿脚不便很快被佣人扶着动弹不得…… “好好...我不动!不动!”林柔高举双手,站在左文风一米远处,看着左文风道:“爷爷!别怕!”林柔安抚着林老爷子的情绪道。 “哎!警察!” “警察!哪里?”左文风回头一看—— 林柔趁势上前,给左文风后腰一个肘击,一个抬腿躬...... 左文风吃痛,放开了林老爷子! “爷爷...快走!啊——”林柔一把推开林老爷子,林晓梅急忙扶住老爷子,却听见林柔那头一声嘶吼,林柔转身逃开,却被左文风揪了一把头发,死死缠住—— “臭婊子!”闻言一声枪响,她腰间一痛,再无知觉...... 第一百八十七章:魂归(下) 巨大的瘴气如同藤蔓一样紧紧的缠上他的身子,他的呼吸,越发困难,原本有力的四肢此刻却如同被束缚了一般,半点儿使不上力,他要出去—— “啊——”欧阳亦凡奋力的嘶吼着,挣扎着—— “师父!他有动静!” “明白!”庸无双浅浅的叹了一口气,这么些年,所有未曾遇到过的事情都在这段时间一下子遇到了一个遍,他是神医,又不是神棍!这小子处处拿他使,真是活该的劳碌命! “只是!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从脉象上看,他并没有其他怪异之处,我倒是宁可相信尊龙所言,这小子,是魂不附体了!” “离魂?当真有此一说?”霍昭耐不住群臣的劝荐,以大局为重,已经回宫了,但是诸多太医却仍旧驻守在了二皇子府,以便时需! 庸无双微微点头,“曾有耳闻,却未见过,以前曾经听我师父说过,有些命盘有异之人,的确会出现离魂之说!” “离婚!” “大抵那丫头也是这样的情况!”庸无双道:“离魂,我虽没有尊龙那般信得神乎其神,却也大抵知道,若是离魂,人的三魂七魄会随着时间的变化产生怪异的现象,暂且,我将二皇子的情况定为离魂,只是...虽未曾研究过,却也知道,这离魂,即便是现在没有什么不妥,时间一长,若是尚且还没有归位,那便难说!”会不会影响本体的生存,那便不得而知了,只是,依照我看来,是凶多吉少! “那么...依师父所言,二皇兄与柔儿之间相似的症状,是巧合,还是命定?”方念柔七岁之前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派人打听过,七岁之前从未开口说过话,七岁之后却一切如常,这本身便是一见颇为怪异的事情,只当是他的丫头与别人与众不同,却不想竟出了现在的事情! “冥冥之中,我似乎总感觉到有些牵连,皓儿!我能感觉到的,素灵大抵也能感觉到,若是你府中的那个丫头再不醒,怕是事情便瞒不住了!凤氏一族世世代代守护圣女,即便她愚忠,却也绝不会是非不辨,便如同那个女人一样,过不了多久,依素灵的性子,怕是便会发现其中的蹊跷,只是那个女子背后之人,只怕才是真正难对付的人!现在,我倒是赞成你先将此事隐瞒下来,若是现在事情浮出水面,只怕会惊扰了背后之人!” “所谓的背后之人,师父觉得...会是谁?”他师父见多识广,在这一点上面,霍之皓远远不如他. “这个!不好说!也不敢说!依照那日素灵的表现,她心中大抵有数,若是她都这般惊慌失措,那么这背后之人——” “师父!二皇兄的气息很乱!”霍之皓沉声道,若是霍之烨这样的情况,同丫头的情况之间有联系—— 他新下一沉,却似乎甚感无力,这一刻,听天由命!这样的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拿捏不住的感觉—— 一片混沌—— 痛——却不是腰间的痛,是头重脚轻的痛,这个地方,又重新回到了来时的那个地方,只是——这会儿,她是死了呢?还是—— 她被左文风一枪打中了腰间,那一刻无与伦比的痛—— 她看到了左文风惊慌失措的眼神,似乎只是沉楞数秒,便被扑上来的一众保镖给强压在了地上——他!杀人了! 林老爷子疯了一般跑了过来,颤抖的双手接住了她的身子,爷爷的怀抱,还是一如二十三年前那样温暖,只可惜——为什么,她看着,一个个看着,那些哭声,嘶吼声,欧阳爷爷落泪了!月琴姨仍旧在昏迷着,欧阳伯伯的眼光微红,颤抖的手握紧拳头,晓梅姑姑早已经泣不成声,却为何,她想伸手触摸,却似乎——什么也触摸不到! “小柔!——”那是谁的一声低吼,似乎带着无比的悲凉与后悔—— 是穆芷葭,她的母亲,这一辈子,欠你的,都还了吧!妈妈—— 林柔的双眸带泪,却见穆芷葭的手上紧紧的攥着那方白帕子,那一声“小柔”之后,颤抖的双唇却是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怔怔的望着她那个方向出神—— “医生!快叫医生!救救我的孙女——”林老爷子佝偻的身子僵动了几下,嘶吼出声,却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手! 什么家族恩怨,什么世代恩仇,此刻,他只想要,他的孙女! “爸!你快放下小柔!” “爷爷——爷爷——”林柔拼命的叫喊着,却再也无法触碰到老人分毫—— 霎时,又是一片混沌,逐渐席卷开来,她伸手,欲剥开混沌中的迷茫,却不想尽是枉然—— “小柔...小柔...”是欧阳亦凡的声音—— “亦凡...亦凡你在哪里?”林柔挥了挥面前的混沌迷雾,确仍旧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shit!~她不会这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儿吧!这进不得出不得感觉,再一次醒来,又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还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亦凡!”林柔高声喊道,却连回音都没有,说明这是一个毫无止境的空间,无止境到连声音都碰不到壁—— 她尚且还没有从一个坑中出来,却转眼又进了另一个坑,穆芷葭的事情清楚了,左文风的事情清楚了,她的事情呢?这狗血的悲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该结束的时候!自然就会结束了!” “什么?什么声音?是谁?”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飘来的声音,有些苍老,却又浑厚!她转眼,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你究竟是谁?姑奶奶鬼都做过了!不怕鬼!” “丫头——”却不知道又是哪处传来—— “阿皓!阿皓!”林柔为了闻声,似乎拼命的想要抓住声音的根源,没有,一切一切,统统都没有! 隐隐约约之中,从远方,似乎飘来一方帕子,由远及近,恍恍惚惚,她伸手,却恰好抓住了那方帕子!怎么会在这儿!分明是在穆芷葭的手上,她方才昏迷的时候,还看到她紧紧握着! 上头绣着的比翼双飞碟,却在落在她手上那一刻,展翅翩跹的飞舞起来~ 曼妙优雅,却—— “哎!别走!为什么!”林柔翻手想要抓住,脚下却如同定住了步子一般,在也挪动不开步子! “丫头!你化解了三大家族几百年来的恩怨纷争,难道,心中便不觉得畅快么?” 混沌中~仍旧是方才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此刻正踏步而来,雪白纤长的胡子直至腰间,似乎宛然一派谪仙的模样,但林柔,显然是对这个老者没什么好感,一看便有一种神棍一样的感觉! “念柔小丫头,怎么样?不认得我老头儿了?” “大伯!你说什么!我不是念柔——我叫...你说什么!你知道我...” “知道知道...呵呵呵...另外!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那个小子,一直在等你,而你,心中也记挂着那个小子,却又记挂着你的爷爷和家人!是不是?”那人笑着道,似是一派随和的模样,却像个半大的小子,分明已经白发鬓鬓—— “你是谁?为何知道,可是设计我的人,就是你?”林柔挑眉道,为何这个老人家会知道这么多? “设计?不不!丫头,你这话说的难听!若是没有我老头儿,这几大家族之间的恩怨,不知要多久才能平息!而你!早七年前就该死了!那还能站在这儿同我老头子叫嚣?!”那人佯装怒道,却并没有真的生气! “我是时光老人,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怎么,不相信?这世间上,便没有我时光老人不知道的事儿,只有...老朽儿愿不愿意说!” “老人家!有一点,你可真的说错了!我是林柔,不是什么方念柔,对了,老人家,您知道方念柔去哪儿了么?不管如何,我都想当面同她道个谢!” 只见时光老人眉头微皱,“念柔丫头,林柔就是你!你就是林柔!”时光老人高举起两个手指头,笑嘻嘻的道:“你们呀!是一个人!七岁前的方念柔,就是林柔,而现在,林柔自然就是方念柔!丫头!可莫要忘本!”时光老人作摇头状。 “那亦凡呢?你总不会说,亦凡是霍之烨,而霍之烨,便是亦凡吧!” “呵呵...”只见时光老人轻笑出声道:“你这个丫头,真是古灵精怪啊!竟然想到将我老头子的军!那小子,原本就是欧阳亦凡,只是因为掺和了你这丫头的事情,被卷入到时空隧道里面的!”如今命数未定,你那个时空,他也回不去,我正在思量着,这小子究竟何去何从!” “我?为何是我?老先生,若是因为我的话,我求你,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呵呵...小丫头!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如何还能去求取他人的安全,便如同你现在心中所想,我这个老头子,就是是好是坏?是否可信?那你猜猜,若我是坏人,会不会对你动手?”时光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道。 这个老先生,居然能够窥探她的心事?林柔笑着吐了吐舌头,“老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是我的朋友,我必须要...保证他...若是正如老先生所说,林柔连自己的安全也保证不了,那...那便请求老先生,再让林柔与亦凡再见一面,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同他一道!”若是欧阳亦凡有什么不测,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丫头!你看~”之间时光老人大手一挥,顿时一个水雾状态的巨大圆形镜盘出现在她面前—— “阿皓!”她伸手去触,却在镜面上泛起道道水光,这便是传闻中的“水中月,镜中花”么? 她在康泰医院待了三年,却在天朝生活了七个年头,此次她在康泰医院以及这片混沌空间的所耽误的时间,前前后后也不过五天的时间,大抵在天朝也只是两天左右、三天不到的时间! 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 镜中似乎是左枫在同他交代些什么,那是覃景阁,他的书房,此时,已然点上了蜡烛,他眉头微皱,似乎还在翻阅着案台上的书籍,却满脸胡渣,整个人看上去更是疲惫—— “主子!所有庸先生所说的有关离魂八卦一类的书籍,属下都整理在此!” 只见霍之皓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泄愤似的将手中书籍摔在案台之上,微微伸手抚了抚太阳穴道:“二皇子府中...可有传来什么消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书中都只有草草提到过,所有涉及的,他都看过了,若非一看便像是江湖术士的连篇累牍,便是一笔带过,半点没有用处! 左枫摇摇头—— 果然,林柔心中一紧,二皇子霍之烨那边,也出事儿,只是现在,她究竟是一副怎么情形?不过几日,阿皓,你这个笨蛋!简直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 “主子!若不!还是先用膳吧!” 霍之皓微微挥挥手,“等不了!明日太后回京,诸多事情都会变得复杂起来!师父可还有所提及的书籍尚未找来的?”只见他轻抚着肚腹道,有些皱眉,腹中丹田之处窜起的一股热流哄哄而上,他强制运功,方才压下,那是他的蛊毒在作祟!该死!他为何这般无能! 他重重一锤,诺大的书案上面应声而碎,却减少不了他的痛苦半分—— “主子!这样下去,即便是铁人,也熬不住!主子先去歇息会儿,这儿有属下来翻阅查看,若是找到与夫人相似的情况,一定会立马禀报主子!” “闭嘴!下去!给我片刻不停的盯着二皇子府的情况!”猛地又是一股子铺天盖地的痉挛袭来,他险些招架不住,墨黑重瞳此刻却不在妖魅而熠熠—— 场景倏变,在一张四幕雕花的大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女子,沉静而安详,浅浅的似乎还能隔着水镜听到她浅浅断断的呼吸声,如同睡着了一般,忽明忽暗的烛火摇曳,似乎在她沉静的脸上映出些光痕,瓷白素色的肌肤在微黄的灯光之下,看着面色却是极好,较之于方才霍之皓的面色,自然是大相径庭的! “哎!老先生!”林柔一怔,没多久,那面水雾一般的镜子便化成烟尘,一哄而散—— “如何?念柔小丫头,现在心中,可有什么决定了?不若,同我老人家说说!” 她擦干了面上的泪,吸了吸鼻子,却道:“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决定?不知道老先生想要我有什么决定?” 他问,她却反问! “好聪明的丫头!”时光老人道:“将这个橄榄枝抛给老头儿我了?” “老先生此话何意,林柔虽然才,却也知道,世外高人,大抵就是像老先生这种人了,我想,老先生将我叫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讲些话、叙叙旧那么简单吧!”林柔心下一渗,这些个世外高人,大抵就是喜欢卖弄玄虚! “好疼!做什么!”时光老人狠狠的赏了她一个毛栗子! 林柔哗然,世外高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敢说我老头子故弄玄虚?丫头!你真是越发胆大包天了!较之于你娘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认识我娘?” “呵呵...小丫头!你娘是唯一在涅槃那老东西手底下占着便宜之人,我如何能不人的,这也便是我想对你说的!丫头!你娘当年与涅槃一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最终涅槃被封印,你娘元气受损,后又遭人暗算,若非借力于穆芷葭,你娘根本就生不下你!你这个小丫头,现在能站在我老头儿面前,当年,也有我时光老人的功劳!” “老先生!你越说我越糊涂!什么涅槃,什么借力,我...都听不懂!” “呵呵...现在听不懂,不要紧,你这丫头,上辈子许是结下了什么好的因果,这一辈子,若非我看你的出现,恰好能够揭开三大家族多年的恩怨情仇,也不会答应相助你娘!方才你所看到的那抹双飞蝶,便是你种下的善果,数百年前,穆家、林家、欧阳家,便一直生生世世纠葛到现在,而这症结,就在这方手帕之上,那是千百年前的俗世高人因为一己私欲,将自己的愤怒喜乐殃及凡人,原本只是一个玩笑,却世代有多人因此而丧命!而那方帕子的双飞蝶,其实,便是锁劫!看似明艳照人,却丑陋无比!丫头,你再看——” 林柔抬眸,却见方才的美丽翩跹的双飞碟,此刻,却便成了满身沾着血迹的暗夜蝙蝠—— 她大惊,扔了手中的帕子,却换来时光老人的阵阵讪笑—— “笑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 林柔嗤笑道:“那老先生的意思,是我...误打误撞,解开了千年前关于三大家族之间命定的劫难?” “正是!小丫头,只是...切莫得意,这也便是我老头儿要问你的,若是我帮得了欧阳亦凡,那必然帮不了你的情郎!你方才所见,便是他如今的遭遇,若是你留得下欧阳亦凡,便留不下那小子!如何?” 林柔未曾迟疑片刻,便道:“那么请老先生帮我相救亦凡!” “哟!看样子,你比较在乎那个小子啊!” 林柔却是笑道:“林柔谢谢老先生厚爱,且不论我是林柔还是方念柔,能解开三大家族之间额宿命纠葛,我都很开心,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如今,便都不欠了,唯有亦凡,我欠了他,正如老先生所说!是因为我,才改变了他的命数!” “不错!正是因为他无意之间动了那块帕子,才演变成这样的境地,只是,这与你是否相救,如何抉择,又有什么关系?” 此刻,反倒是时光老人不解了! “若是如老先生方才所说,那我要相救亦凡,却保不住阿皓!那我作为阿皓的妻子,可以陪他生死!他生我生,他死我死,若是有一日他浴火,我自然也定会相陪,我的命都是他的,谈何在乎不在乎?” “呵呵——你这个丫头!劫厄...宿命...宿命!日后的一切,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先生你说什么?啊——”一股风起,她的身子飘飘然起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花开一瞬 红颜起欲成殇,风云起,一曲策国情仇乱,恍江山! 扶摇洞内,灯火流萤,高灯长明,钟乳石旁,一黑衣男子展袍而坐,肆意狂妄,走近,却不难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他的呼吸沉重,看着半透过天际的皎白月色,透过银黑面具的墨瞳微缝之中透露出凌厉危险的光芒,不远处稻草扎结的橡木桩上,似乎比月光还要皎洁银白几分的白玉坠子松松散散的挂着,风起,似乎,也跟着动几分,此刻却隐隐约约的泛着白光,由内向外,忽而微弱,忽而强悍…… “回来了!你终于…还是回来了!离我重见天日的日子,又近了几分!待那一日到,我定要你们为我血祭!”沉默低哑的声音传来,却散发这蓬勃怒气,霎时之间,即便是诺大的扶摇洞,一瞬间都似乎被黑雾笼罩,半点得不到月光的庇护—— “什么声音?大晚上的!咱们别瞅见鬼了吧!” “鬼!你说什么呢?即便是鬼,大爷我也能让他跪地求饶!” 扶摇洞外,只见似乎是两个晚上上山迷路之人,越发猥琐的似乎想窥探着洞内的气息! “你看!压根儿便看不到边际!黑压压一片,指不定,有什么宝贝呢!” “宝贝?”只见另外一人目光乍显晶亮,似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连方才的害怕都不复存在—— “若不…” “你小子,方才还害怕的紧,怎么?现在,你不怕…里头——有鬼?” “瞎…瞎瞎说些什么呢?爷儿们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鬼呢!如何?指不定这里头真的有什么宝贝,若是寻到了宝贝,也不枉费咱哥两儿在这儿晃荡大半个晚上了!” “若不…咱们进去瞅瞅?反正这更深露重的,若是咱俩现在下山,万一遇到毒蛇猛兽了,那不太亏?倒不如,在这个山洞里头先暂避一宿?如何?” 只见那两个青年男子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多点了一根随身携带的火木桩,装着胆子便往里头走去—— “啊——啊——”原本空寂的茂林,此刻却似乎连月亮都不见了踪影,整个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时不时传来几声乌啼,似乎格外渗人—— “啊——是不是你打我?什么东西…什么…啊——血!血!救命——救命啊——” —— “夫人!时辰已晚,王爷已经歇下了!” “歇下了?”凤素灵微微垂眸,这几日,庸无双也没有出现,霍之皓更是连宫都没进过,这师徒俩,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那为何覃景阁书房的灯还亮着?阿黄!我知道你轻功好!只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儿,你还嫩了些!这小子暗中派遣阿地跟着我,是想要做些什么?”她今夜的心神格外不宁! “师父!这么晚传唤阿雯来做些什么?” 阿雯匆匆而来,踏着月色,连凤素灵身边的绿苒都不由惊讶为何会有长的如此相像之人,次来,绿苒也是存着一份心思的,自从有了北郊行宫端妃那件没有成功的事情之后,霍之皓对于她,便在没有原本的客套温柔,若是她再坐以待毙,谈何拉拢霍之皓的心? 传言这个阿雯是姨母派遣来睿王府的,姨母这般痛恨方念柔,如何会让这样的女子进睿王府?况且,这个女人,看着却明显比方念柔更不讨喜,看她的眼神,也更为不善! “素灵娘!这个女人...” “苒儿!这个是我新收的弟子,阿雯,也算是你堂兄的师妹!” “师父!阿雯这几日,顿感这周声的内力极为不顺,竟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哦?”凤素灵微微挑眉,她明明顿感天象有异,却似乎算不准,却只是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似乎在暗中,有着什么强大的力量,阻止她去看透,等这儿的事情一了,她必须回凤门一趟,请教族中的那般老家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么晚,干娘来此,可有什么事?”他到,玄色长衫更衬的他芝兰宇挺,眉目如葭,透着淡淡的沐浴过后的皂角香气,经久而好闻,成熟而干冽,似乎就是他的气息,他正打算沐浴更衣过后,去陪他的丫头,一天的风尘,满目的苍凉,绝对不能脏了他丫头的衣裳! “皓哥哥!” “师兄!”阿雯浅浅淡淡满含娇羞的唤道,似乎半夜被叫起的困意也一下子消散,那殷勤的样子在绿苒看来就是碍眼的很!没想到这个女人比方念柔还讨厌!看着真的是做作无比,真是想不明白为何素灵娘会看中这样的女子! 对上绿苒的目光,阿雯显然嚣张无比,半点没有想要想让的意思—— “师兄!听闻方姑娘身子颇有不适,如今,可是身子尚未好透,因而不方便出来相见?如何师父也是长辈…又是师兄的干娘,师兄保护的…也未免太好了,连带着阿雯瞧了,都不禁有些吃味儿了呢!” “我皓哥哥做什么事!同你有什么关系?一开一合的,也不嫌多事儿?!”绿苒劈头盖脸的便强骂过去,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师妹?她与皓哥哥从小一块儿长大,她都没有敢把吃味儿挂在嘴边,这个女人又凭什么! “苒儿!”凤素灵开口训斥道。 “素灵娘这可是怨怪苒儿多嘴?” “你这个丫头!” 霍之皓撇开阿雯投射过来灼热的目光,这个女人,同她的丫头长的这般相像,却又心怀叵测,他的眸光瞬间压抑,那是一股杀气,而那杀气的对象,便是阿雯!那丫头毫无节制的昏睡已经让他濒临决堤的边缘,而这个女人,又是否同那丫头的昏睡有什么关系? 阿雯方才会那么说,原本便在于她这几日都没有机会见到方念柔,并不知道她究竟如何了,要做一个称职的冒牌货,自然要知道人家本体每日的行踪,只是现在她却毫无头绪,覃景阁守卫倏地森严,一定有鬼!此时,她便是想借着凤素灵,窥探一下事情的真想,那个在覃景阁的女子,每日轻纱蒙面,即便是身形与之相似无异,但她却知道,方念柔一贯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独自在覃景阁的时候更不会蒙上轻纱。 “身子不适?即便连出来见人都做不了么?皓儿,那个方丫头的身子夜未免太过柔弱了!若不,叫来给干娘看看,若是身子骨有什么不适,也好让庸无双帮着下些方子!” “干娘挂心了!师父已经看过了,这几日柔儿的脸上出了些疹子,不得见风,还望干娘包涵!时候不早了!若是干娘无事,皓儿送您回去!天色已黯!干娘便在睿王府住下便好!” “是啊!素灵娘!时候不早了!苒儿都累了,看什么咱们不能明日在看啊!”那个叫做阿雯的女人,绿苒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犯恶心! “师父!其实天色还早!” “若是天色还早,你还不想歇息,来…你过来!”霍之皓指着不远处打水经过的小厮,扬手便拿来那个木桶,头也不回的便一把朝阿雯那便扔去,阿雯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如何能承担的住带着霍之皓内力的水桶,下意识的用手推了一下,整个人的身子止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水桶“砰!”一声的尽数翻倒在地上—— “看起来师妹的内力,尚且不到家,若非是这几日干娘教的不用心,便是师妹学的不用心,长此以往,可不行!干娘!你说可是?”霍之皓扬了扬手,垂眸道,若非凤素灵在,阿雯的下场,恐怕会惨上万分! “阿雯!”凤素灵虽然知道霍之皓方才是用了几成内力的,但阿雯修习几日,却也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水桶都拿捏不住! “有这等闲工夫,还不若好生修习自身的内力,也不至于…这般难堪!” “师兄!”这个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这般冷冽无情!她一咬牙,自己现在哪只一点狼狈?方才尽数翻落的水在她脚边溅起半高,她的衣裙湿了一般,此刻看起来便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可笑,而那个始作俑者,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不若师兄亲自指导,阿雯相信,阿雯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精进!多日之后,便一定不会让师兄失望!”阿雯顺势而下,却惹来绿苒的怒目而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净想着占些她皓哥哥的便宜! “师兄!”阿雯轻声道,等待着他的回应,即便心中再不喜欢,总也不见得会当面拒绝吧!阿雯心中存着希冀。 凤素灵心中却觉得这个丫头不免有些急功近利了,自己手把手交给她的内功心法不好生熟记掌握,却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霍之皓身上,连带着霍之皓方才的反应,依照他对那个丫头的维护程度,自然会觉得是阿雯多管闲事了!这些覃景阁的暗卫,恐怕也是特意为此而设!这小子现在的心思,也是越发的瞬息万变了! “阿雯!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凤素灵沉沉开口道,对于方念柔的事情,自己确实是过于上心了,毕竟阿雯才是她真正需要担心和关注的人!摇摆不定之间,她自己的心也连带着乱了几分,今夜,确实是她唐突了!但是现在,她却知道,若是阿雯继续纠缠下去,皓儿与她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师父!” “好了!自己不用心好生学着!还要花费你师兄的时间!皓儿哪里有时间陪你耽搁,还没闹够?”凤素灵微微有些不悦,是不是因为阿雯儿时凄苦的原因,自己只忙于教导她修炼内功心法,而疏忽了这孩子为人处世的道理? 见到凤素灵似乎有些不悦,阿雯便禁了声,现如今只有凤素灵一个人还帮她说话,若是再开罪了凤素灵!为什么!阿雯眼底的恨意越发浓烈,为什么即便是做了圣女还要活的这般憋屈?为什么方念柔什么身份都没有也可以被人宠上天?! —— “师父!” “怎么?阿雯?”凤素灵转身道,方才阿雯眼中的不情愿她并非没有看到,霍之皓只是差人将他们给送出了覃景阁,凤素灵心中却老大不是滋味儿,却也不想同霍之皓杠上,毕竟,一切都显得自己太过于急切! “苒儿!你先下去吧!”凤素灵遣退了绿苒,绿苒心中对阿雯的不喜,她看得出来,这会儿绿苒自然也不会硬要杵在这儿,能在睿王府住下,绿苒心中便欢喜了! “好了!有什么话,便说吧!方才皓儿的态度…着实有些不好,这孩子木讷!若是伤了你…” “不是!师父!令徒儿伤心的,并不是师兄!”阿雯状作委屈道。 “不是…那是谁?这府中,可还有谁欺负你的。你都一并跟师父说!”她知道阿雯是奴婢出生,有些人看不惯的在背后使小心眼儿她也不是不知道,若不严惩,只怕是那些人更加会作威作福!自己教训两句便罢了,圣女一脉岂是别人能够随意侮辱的! “师父!徒儿只是觉得,徒儿从小便孤苦无依,好不容易寻到了师父…和师兄,都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徒儿心中,师傅和师兄便是徒儿唯一的亲人了!”阿雯神色忧伤,又似乎遮遮掩掩道,这个样子,让凤素灵更加是于心不忍起来…… “阿雯!师父同你师兄,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你放心!” 阿雯微微顿了顿便道:“可是师父…真的…是这样么?!师父心中,并没有半丝希冀,希望圣女后人,是方家小姐么?若是是方家小姐,师兄,怕是也不会这般嫌弃,是不是?” “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呢?!”即便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对于阿雯是圣女一脉的事实还是供认不讳的! “阿雯!你是圣女一脉,师父有感应!方家丫头即便是长得再像,也不是圣女一脉,这一事实,我岂会认错?!” “只是师父没有觉得,似乎师父对方家小姐,也格外上心么?徒儿自小孤苦伶仃,自当没有方家小姐那般有大家闺秀之态,若是因为言语中的粗鄙惹得师父不高兴了,那阿雯可以离开,再不惹得师父不开心!” 凤素灵没想到这丫头的性子居然这么敏感,自己只是稍稍有一些摇摆不定,便在这丫头心中留下这样的阴影—— “阿雯!师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师父向你道歉!只是近日,师父有些心神不宁,竟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对于你是圣女一脉这件事情,师父半点儿怀疑都没有!只是…只是因为…你不知道,方丫头的性子,大抵,是你娘亲的性子,与那丫头有些相似,所以为师才有些担心!” “还是因为师父介意方小姐的容貌,既然如此,徒儿不如毁容以示清白,反正在师兄的眼里,阿雯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甚至…甚至还碍了方小姐的眼!” “什么话!谁说的!阿雯,你可不能妄自菲薄,看轻了自己!是师父不好,忽略了你内心的想法,那方丫头有这么多人疼宠,不差师父一个!师父答应你,再也不去管那方丫头的事情,可好?!你师兄看不到你的好,是你师兄眼拙,相信只要时间一长,你师兄啊,一定会注意到你的好!” “师父说的,可当真?”阿雯低声道,却又很快说道:“师父!阿雯不是这个意思,师父对阿雯的好,阿雯永生不忘!” “好!好!”凤素灵轻笑了两声,为阿雯的懂事乖巧而感到欣慰,阿雯也很会看脸色,亲昵的扶着凤素灵,踏着月色离开…… 覃景阁。 霍之皓匆匆交代了几句,吩咐将聂地自凤素灵身边撤去之后,便进了屋子,屋子里面的灯很亮,他的丫头怕黑,他不在的时候,也要让周围的光亮照耀着她…… “你可以下去了!干娘已经走了!”霍之皓略微沉眸,看着不远处桌子边站着的姑娘,她背对着他,却和他的丫头那般相似,沐儿,是为了解方才的围,刚才凤素灵要见她,而这几日沐儿的所做,便是扮演好方念柔的角色,以便打消有心之人的怀疑! 看到面前的人儿无动于衷,他不悦的皱眉,沐儿的愚笨,他本就不喜,他一贯寡言沉默,对于不想说的人和事,他根本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一下,“左枫!” 霍之皓顾自吹眸道,却见左枫疾速闪身出现,“主子!” 霍之皓眉目之间的意思,那便是要他将沐儿带出去,左枫微微颔首,心想着沐儿那丫头又惹主子不高兴了,若非主子念在夫人的面子上,将这个丫头丢出去也未可知! “沐…”左枫上前,径自绕到那女子面前,刚想开口说话,见到那人,却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说不出话来…… 霍之皓不解—— “主上…属下觉得…有些不舒服…还是请主子,自由发落吧!”随即闪身,生怕殃及池鱼! 霍之皓浓眉微皱,微微动了动步子,眉宇之间却似是蓬勃怒气…… “如何?这是想让左枫把我扔出去的节奏?”她辗转回头,却巧笑嫣然,若彼岸花,却湿了眼眶…… ------题外话------ 妞儿们五一劳动节快乐!表忘了在评论区楼层留言,五月一至三日,评论区抢留第一条言的妹纸有520小说币奖励哦! 第一百八十九章:解毒之险 月色甚浓,庸无双负手而立,却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庸先生!念柔请求庸先生相救?!” “相救?呵呵…”庸无双唇角挂着轻蔑的笑,“凭什么?你便以为我能相救?之前我早便对这小子说过,若是在强用内力,那必会造成蛊毒发作,再难压制!这小子不听劝,现在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庸无双狠心道,自己徒儿的姓名他比什么都在乎,这小子即便是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但他知道,这小子对自己还是很是孝顺的!只是…这小子甘愿为这个丫头牺牲这么大,他想要知道的是,这个丫头,究竟值不值得?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圣女不圣女,只有对他徒儿真心不真心,若是凤素灵一辈子发现不了这个丫头的真实身份,这反倒,倒是极好的! 那么这一对人儿,至少能活得比他和凤素灵开心的多,凤氏一族一辈子肩负着难以逃脱的使命,导致他和凤素灵一辈子合合分分,终无结果,而圣女一脉,更是有着自己原本肩负着的使命,恐怕再难安定! “庸先生!”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阿皓的师父,怎生这般不关心阿皓的死活?!方念柔心中有些气恼,却也暗恨自己没有早些回来,若是早些回来了,这个笨蛋便不会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可是,这又岂是她能够决定的?!时光老人只是匆匆说了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什么都没有跟她解释便故弄玄虚的将她给送了回来! “丫头!你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过于怪异,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离皓儿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身边!若是可以,我真的希望,直接喂他一颗忘忧丹,让这小子一辈子都将你忘记!省的日后再这般神伤!” “庸先生!阿皓肯为我神伤,便是因为他是人,不是神,若是神,一辈子无坚不摧,自当强悍,却也孤苦,阿皓他有感情,只要有感情的人,便离不开神伤,念柔听闻庸先生与干娘之间的情分颇深,却多年动荡,一直无果,若是真的有方才庸先生口中所说的忘忧草,庸先生为何不先用在自己身上,既然庸先生自己都有不舍,那么凭什么希望阿皓便能看透?念柔知道庸先生是天下神医,自然能人所不能!” “好你个丫头!竟然敢那我拿乔?你信不信,我一掌便能够直接拍死你!”庸无双气急,连那小子,都没有这般同他说过话,口齿好生伶俐的丫头! “信!为何不信?庸先生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念柔这条命,便是阿皓从庸先生手里求来的,如今若是阿皓醒不过来,那么念柔这条命,庸先生拿去便是!”殊不知在她醒过来的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是这样一种境况,他的身体几近虚脱,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她!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一个人孤身守候是什么样一种滋味儿,时光老人说她欠林家的债已经还清,解开了三大家族的恩怨,那么日后,是不是便不会再有之前的事发生,便如同欧阳亦凡一样!对了!亦凡! “庸先生!念柔敢问,现如今二皇子霍之烨现在如何?” “二皇子?”即便连庸无双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丫头一直在昏迷为何会知道霍之烨的情况?难道真的如同尊龙所言,有离魂一说? “霍之烨!死了!可好?”庸无双淡淡道,似乎说的一派正经,死了?霍之烨早在几个时辰前便已经醒过来了!现如今二皇子府处处都是太医,据说连霍昭知道此事,也尽快扔下了朝事,便出宫了,匆匆赶往二皇子府,这个霍昭,同样是儿子,差别为何这般大?庸无双不解,便开口道,看着方念柔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下子很是受用,他并非小家子气的人,却也不是什么心宽之人,他这辈子唯一在乎的,凤素灵排第一,霍之皓便排第二,伤了他最在乎之人,这个丫头,便要付出代价! “庸先生!你为何点我穴道?”方念柔不解,这个传说中的神医尊者,怎么看着那怪异?!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有时候有耍着性子如同被一个孩童,这会儿却又让人感到有些狠戾之气! “如何?丫头!你现在连自己自身都保护不了?还想着其他人?若是我皓儿知道你这般关心其他人,怕是心中会很是神伤!” “那是庸先生的看法,并不是阿皓的!二皇子是我兄长,之前之后一直都是!”不管是欧阳亦凡,还是霍之烨,以何种身份,都是她心中无可代替的哥哥,时光老人曾经说过,若是她得了霍之皓,便得不到欧阳亦凡,只是现在,霍之皓命悬一线,算不算得到?霍之烨,又是不是真的如同庸无双所说那般,一命呜呼?! “庸先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原本我的命便是勇先生的,现在想拿回去,拿回去就是了!” “哼!我才不会如同皓儿那般痴傻!”庸无双两指搭上了她的手腕,似乎在为她把脉!脉象很稳,如同她睡着的时候那般,半点差异都没有,庸无双啊庸无双,现在这世间,竟也有你诊断不出来的病症! “丫头!我且不管你心中记挂着的是谁!只是皓儿是我这辈子及最为出色的弟子,普日之下,唯有你的血现能相救!在你无故昏迷的时候,这个小子,原本在北郊行宫为你换血的元气便没有完全补足,而后又经历了围猎一战,现在又为了护住你的心脉而两次催动自身的真气,导致三日之内,蛊毒两次发作!若再不施救,即便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在世,也救不了!”这小子一切皆是命定,三日之内似乎片刻休息都不曾有过,如今见到这丫头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绷着的弦一下子便断了,这才昏迷不醒,反倒是加重了自己的伤! “庸先生!我愿意!只要能救阿皓!我愿意!”方念柔急切道。 “愿意?呵呵…丫头…这件事情,可不是你愿意这么简单的!”庸无双冷声道:“为他施救,用你自身的血,在此期间,我会催动自身内力,为他护法,你没有内力,武功全无,在强大的罡气侵蚀以及失血过多的情况之下,若是我奋力保住了皓儿,便必然不会花费什么时间来保护你!我这么说,你可明白?莫说是正常人,即便是习武之人,失血过多,也会大伤元气!而之前皓儿两次蛊毒发作,我等不了,如今,是箭在弦上,即便是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我明白!”她道,这个老先生可不就是明示暗示着若是一个不甚,她可能会一命呜呼么?! “只是…庸先生,你该不会…该不会公报私仇吧!”方念柔挑眉道,这个老先生明显不喜欢自己,若是待会儿—— “丫头!你怕死?” “废话!当然怕!只要是人,便没有不怕死的,只是,却更怕他死!庸先生!开始吧!时间不多了!阿皓方才的样子,你们…并没有将我的情况告知给素灵干娘?”若是告诉了!又岂会这几天都让沐儿假装于她? 她刚刚醒来,便看到沐儿同巧巧焦灼的站在屋子门口,那是凤素灵方才还在的时候,夜里,她是在夜里睡去,却又是在夜里醒过来,那个叫阿雯的女子,似乎很是不喜欢她,言语之中,甚至都是挑衅,沐儿和巧巧正在商量着若是待会儿凤素灵一定要见她,该怎么办?巧巧甚至还为沐儿戴上了面纱,这个丫头,打扮起来倒真的是一点儿不差! “丫头!有些事情,你还是装傻为好!”庸无双的眼眸之中散发着危险,似乎是挑衅,也似乎是警告,既然庸无双希望自己不说,那自己便不说!反正依照庸无双对凤素灵的情感,总也不会害风素灵年的,这师徒二人这般藏着掖着,大抵也是什么原因,然而这个原因,她更不敢求证庸无双,只得等自家男人醒了求见自家男人! “这也便是庸先生的意思!若是我几日未出现,素灵干娘或许真的会以为我便如同阿皓所说的那样,是因为面上出了疹子,况且我同素灵干娘之间也没有什么纠葛,素灵干娘又不懂医术,只是阿皓却不同,他是素灵夫人的干儿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见到阿皓!是不是?庸先生!所有的风险由我一人承担,只求你相救!若我命薄,那也只怪我自己运气不好!怨不得旁人!” “随我来!”庸无双微微摆手,方念柔跟在身后,却不说话! 左枫已经将庸无双交代的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此刻的霍之皓正坐在一个满是草药的浴桶之中,庸无双封住了他周身的穴道,便是害怕他在治疗的过程中反抗,因为涉及这个丫头,他这徒儿的脑子,便没那么好使了! “庸先生!已经可以开始了么?”方念柔看着浴桶之中的霍之皓,心中不由一个抽痛,他的面色青色中泛着白色,原本红润的薄唇此刻却微微泛着白色,毫无生机! “丫头,你看到了吧!这就是那个小子,不听我话的下场!”庸无双顾自叹了一口气,自怀中拿起一包银针,纷纷扎入在他头顶的几处穴位之中。 “丫头!生死有命!左枫!上门口守着,将这覃景阁几处护法,连一只苍蝇都不能进!” “是!属下明白!”左枫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霍之皓,心中却颇不是滋味儿,颇带意味的看了一眼方念柔,却沉眸,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庸无双拿出一把匕首,却有淡淡道:“丫头!上次换血的时候,你与这小子之间,似乎有些相斥反应,只是这次,却不知道——” 她知道庸无双话语之中的意思,便挽起袖子,手腕上还有一处在北郊围场的时候换血留下的伤痕,浅浅淡淡的,尚且没有完全消退,那时候是他救她,现在——却换成她来救他了! “庸先生!”她毫不迟疑,拿起那柄锋利的匕首,在手腕上划下一刀,艳红的血如同掉落的珠子那般,源源不断的溢下—— 庸无双抬手,将她手腕上的血串儿纷纷接落到巨大的药桶之中,只见他的额上瞬间凝聚了汗珠,原本扎着金针的脑门,缓缓的泛起一阵阵白眼,他的眉头微皱,却似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水中开始泛起波纹,浅浅淡淡,却又似乎水流涌动,如同活泉一般,慢慢的呈现出一圈圈的漩涡…… “嘀嗒…嘀嗒…”一串串血渍缓缓滴入,却似乎瞬间被吸收一般,浴桶之中微微泛起的一股热气倏地熏高,似乎有些灼的她伤口难受! 只见庸无双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缓缓的送入霍之皓的口中,又借助内力助他吞下,却又凝聚自身之气,如同蜿龙潜水一般,狠狠的自他背后,将一股股暖流溢流到他体内,为他打通经脉! 她的血越流越多,身子却似乎越来越热,身子似乎轻轻的,马上要漂浮起来一般…… “为什么?”她以唇语示范道,却不敢开口打扰道庸无双的运功,她的身子难受的紧,似乎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以至于,每留下一滴血,她的身子便会宛若万箭穿心一般痛苦不堪! 肚腹丹田之处,似乎有一股热气四下乱窜,而又这感觉的,除了方念柔,还有霍之皓…… 这小子!居然在反噬他的内力,却又能幻化于无形,这等同于是自己在运功,而以这小子现在的内力,是不能够自己运功的,否则,即便是走火入魔,也未可知! 方念柔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反噬与抵抗…… “阿皓…阿皓!是我,是我,你的丫头,现在,乖乖的别动,庸先生在帮你看病,只有看好了病,你才能陪我一辈子笑看红尘岁月老,阿皓…你听到了么?别让我担心,阿皓,我回来了,我已经回到了你的身边,回来了!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相信我!”方念柔的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面庞,似乎无限眷恋一般,却也能感觉到他面上灼热的汗水,以及抽紧的五官,他的面色仍旧廖白,却没有了方才那般的青色,而她的话,似乎也是很受用一般,他体内尽数窜动的真气没有那么杂乱无章,缓缓平息了下来! 庸无双美誉之间对她多了几分赞赏,现在,他好像有点知道,自己这蠢徒儿,究竟看上了这丫头哪一点了!他越发集中精力,看着那丫头的血尽数滴在他事先调配好的药浴之中,缓缓地流动,缓缓的深入,缓缓的促进他体内蛊毒的循环,用这丫头极其纯净的血,浸透他身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滴血液,将血液中的蛊毒之源尽数除去! “丫头!”庸无双轻轻的在她身后注入一股气流,为她抚平身子里面有余气血逆行而带来的不适,这个丫头内力全无,又失了这么多的血,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廖白的面色似乎比之于霍之皓更为甚一些…… 方念柔摇摇头,推开了庸无双再次袭来带有内力的掌心,动了动身子,以显示自己尚且没有那么疲乏,现在,只希望庸无双可以集中精力,将她的血用到极致,将霍之皓身上的蛊毒尽数除去! 原本庸无双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在七年之前,她便猜测,是这个丫头的血,误打误撞的救了这个傻小子,今日一试,他尚且存了一份私心,并没有把握,却瞒着那个丫头,为的,就是生怕这个丫头有一丝一毫的胆怯,现在,他却全然放心了,对于这个丫头的身份,也再无怀疑! 霍之皓的唇角一声闷哼,却似乎压抑了许久那般,在原本安安静静混动这漩涡的浴桶之中惊起一大片水波,似乎没有方才那般平稳,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师父!不要!” “该死的!是这小子在抵制,她生怕我伤了你!他…硬生生的将我的内力给逼了回去!混着你血的药浴,根本借不到力融入他的身体,这小子是在找死!” “为什么!阿皓!不要!不要抵抗,我求求你!求求你!”很快,她拿起那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扔至一旁的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多划了几道口子,让自己的血流的快一些,再快一些,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庸先生!快!”庸无双知道她的意图,便很快聚集了自身气力,狠狠的自他背后注入一股气流,将他周身逆流的内力给紧紧封住,殊不知,他现在已经有了感觉,周身反抗的内力却尤为厉害—— “不行!在这样下去,这小子会走火入魔的!”庸无双被他的气力震的退后两步,吐出一口鲜血,再看霍之皓,他的面色忽青忽白,薄唇却呈现深紫色,两道浓眉攥的死紧,怎会这样—— “阿皓!阿皓!你看看我!是我…念柔!方念柔!七年之前,你那副鬼样子都被我给救活了,你看看——”她看着他绛紫的唇,一咬牙,竟也不管庸无双在,便伸手揽过他的脖颈,朱唇印上了他的薄唇…… 第一百九十章:若是欠了,我帮你还 “阿皓——不要…不要…”方念柔自梦中惊醒,时光老人的话仍旧徘徊在耳侧,两者得一…两者得一…… 她的汗水湿透了满身的寝衣,湿哒哒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耳侧,整个人惊慌失措的攥紧了拳头,看到熟悉的雕花大床,三尺屏风上的水墨仙茶画在她看来却似乎模模糊糊的重影的很,她抚了抚脑袋,似乎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上涌,直冲脑门… “阿皓!”她倏地转身,却看到身边空空如也——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都不知道,担心死我们了!”沐儿和巧巧应声而来,一脸担忧! “沐儿!”方念柔紧紧的握住沐儿的手,颤着身子道:“王爷呢?王爷去哪里了?他——”该死!这什么破身子,一点都不堪重负,就这么两下子便连床都下不了!她的身子轻飘飘的,没走两步便被沐儿等人抱了个满怀—— “小姐!王爷他…他伤重不治,唯恐凶多吉少,希望小姐顾自保重安好!若是他出了什么不测,便让小姐好生寻个好人家…即便是改嫁,王爷也不会…说什么的!”沐儿颤着身子道,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她还尚且没有修炼到家!她轻手轻脚的吐了吐舌头了,扯了扯身边站着不说话的巧巧!这死丫头,平时看着伶俐,怎么到这会儿,便这么不靠谱?! “你说什么!什么叫有什么不测?王爷王爷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他不是很强大么?一个蛊毒要不了他的命对不对! “她在哪里?我要见他!”方念柔泪如雨下,却牙关死咬,“什么叫改嫁,我就是要改嫁,还要嫁给他看!凭什么呀!本小姐这么千辛万苦的回来,是生是死也不是为了离开他!混蛋!简直是混蛋!”方念柔哭得越凶,沐儿同巧巧却压抑着神色,王爷这样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看着他们家姑娘这个样子,王爷待会儿难免要遭些罪了!只是这次,它们家王爷那是真生气,虽然不知道庸神医与姑娘在里头做了些什么,但王爷那会儿的眼神是真冰冷! 不过只要她们家姑娘回来就好了,王府又会有之前的欢笑了不是? “他是生是死?即便他去了鬼门关,我也一定要把他拉回来,本小姐正值青春貌美,才不想守寡!”方念柔推开沐儿同巧巧,整个身子往前倾倒,三步并作两步便向门口跑去,赤着脚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倏地一开门,外头的灯光有些亮得刺眼,她伸手捂了捂,却见到门口那抹玄白的身影如同神砥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似乎比方才刺眼的光亮还要耀眼几分...... 方念柔倏地退后几步,神情呆滞,瘫坐在地上,衣衫因为刚才的挣扎有些凌乱,赤着莲足,让原本跟在霍之皓身后的左枫面色一郝,很有自知之明的背过身去。 “做什么?大百日见了鬼?”他大步跨入,神色凌厉肃穆,眉间微皱,似乎散发着淡淡的怒气,这个男人一向不愠不火,即便是喜怒哀乐都不会随意放在脸上,她不禁有些委屈,还没有想到沐儿与巧巧方才所谓的“不测”是什么意思,便被他的脸色伤到了,什么跟什么么?一来便给她甩脸色! 她瞥过头去,身子却凌空一起,她被男人强健的大手带入怀中,那抹温润似乎是她所贪恋的,鼻尖嗅着独属于他好闻的气息,却埋首在他怀中,倔强的不肯掉下眼泪,眼泪却还是如同泉涌,连她自己都暗自痛恨自己的没出息! 她听到门“倏地”一下阖上,方才的那抹光亮也倏地暗下几分—— 他惊觉前襟似乎有些湿意,他心中不舍,自然是舍不得她哭,却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这个丫头,便这么不懂得惜命么?! 他作势要将她扔到床上,方念柔惊觉此举,攀着他脖颈的手不由紧了紧,如同受伤的小鹿一般,似乎生怕自己被他扔下去—— 他却扬手,将她缓缓放在床上,双手抱拳,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唇角轻微上扬,但此刻,她并不认为这是他愉悦的表情,反倒是以为自己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惹到了这只凶猛的豹子! “做什么!你好好的,说什么改嫁!”这会儿她倒是想起来了!方才连带着那两个丫头也变着法子的骗她! “可不是你想着改嫁!方才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这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丫头!我虽身重蛊毒,却从未想过让你为我冒险,蛊毒之痛,比不上你所给予我的心痛,若是我尚未身死,你所做,便足以让我心死,你若非是心存改嫁之心,又如何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可知,若是你有什么意外,教我如何自处?!这话,我一生只说一次,丫头!你给我听清楚!即便我真的身死,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不准你死,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准许你冒险!为我不行,为别人,更不行!”他墨黑如同幽潭一般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她的恐惧与不安,他都一并尽收眼底!却在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滴之后心痛万分! “哼!”她沉楞数秒,顾自推开男人禁锢住她的双臂,狠狠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两下,却怒气冲冲道:“霍之皓!你的爱好自私!凭什么!你说要我活着便活着,你娶了我,便要一辈子禁锢着我么?我不要…我不要!” 霍之皓一个不慎,退后几步,眸中闪烁着精光,却在看到她痛苦神色的当时,几乎想都不想,便将那个爱哭的人儿揽入怀中,“对!我就是自私,自私到想一辈子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丫头!答应我!这一辈子都别再做如同昨日那般的事情,我承受不起!你是我的丫头,我如何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若是这样的得是用你的安危换来的,那我…宁可不要!” 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尊严,更是他爱她的方式! 她眼角的泪滴晶莹,他微微俯身,轻柔的用略微粗粝大掌轻拂过她的眼角,却淡淡道:“可知错了?” “不知不知!”她状作赌气道,手脚并用的在他身上乱打乱踢,这会儿他却似乎乖得很,半句话都不曾有,他知道,若是再同这丫头没完没了下去,吃苦受罪的只有他自己! 他身上的衣裳都被她闹腾的凌乱不堪,看到这丫头这般有劲儿,大抵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平白无故的失了这么多血,免不得好生歇息些日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衫,心想着这丫头要闹腾到什么时候,便一手轻握着她的莲足,将她顺势带入怀中,紧紧抱着,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女人似乎仍旧不消停,绣画小拳似乎在同她挠痒一般,痛倒是不会痛,只是这丫头,他却生怕自己皮糙肉厚的伤了她的手!便单手禁锢住她的小手,背至身后,让她不得动弹! 方念柔吸了吸鼻子,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都蹭在他前襟的衣衫上,玄色的衣衫一下子狼藉一片,她却笑了,没看到男人反抗,似乎很是受用! “如何?可消气了?日后,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便是刀柄便在我脖颈之间,本王允许你,先行逃命!”昨日,在他醒来,却见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寸寸成冰,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丫头已经在他心中这般重要,再难割舍,他并非儿女情长之人,唯独这个丫头是个例外,连庸无双都断言这个丫头只是失血过多暂且昏迷,并无大碍,他却不肯松手的抱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直到今早,他本就身体强健,又在庸无双口中得知这丫头的血是千百年难遇的疗伤圣药,他的武功内力不仅恢复神速,连带着似乎觉得内功又深厚了许多,他的身子依然无碍,唯独对这个丫头,他放心不下! 他打不得骂不得,却又气的很,便有了今早沐儿嘴中的说辞,便当是同这个丫头开一个玩笑,好让她长长记性! “昨日…”她怎生会莫名其妙的一觉睡到现在? “昨日!你还敢提昨日?昨日的情况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内力全无,而我自身有护体罡气,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你,该如何是好?”即便连庸无双,也在为他疗伤的过程中受了内伤,更别提这个丫头了,若非危急关头她那个万分熟悉的吻,他体内乱窜的真气便足以能将这瘦弱无骨的丫头震飞出去! “那你身上的蛊毒…”方念柔决定直接撇开方才那个话题,不同这个小气又记仇的男人计较,却又想着自己方才的绣花小拳会不会伤了他,毕竟,他也是从危急关头刚刚回来,庸无双的办法到底有没派上用?她的那些血若是白留了,那该如何是好? “我么?蛊毒深入骨髓,再难相救,如今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昙花一现,其实我…咳咳…气若游丝的很!”他顾自虚弱的说道,还时不时配合着两声咳嗽声,更是让刚刚还奋力拍打她的女人心中一酸! 他眼见她又倏地眸间一暗,便随即开口道:“蛊毒已解!师父说已无大碍,那是我逗你呢!谁让你这般不知好歹,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便想这般随意挥去!”她能够回来,已经实属不易,他心中满足,却也万分惊恐,这样的事情,可还会再发生一次?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他微微抬手,想要伸手为她拂开鬓间的凌乱,她却不讨喜的瞪了瞪眼,将他的手拍开!心中却是没有了方才的怒意和被欺骗的不痛快!只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能拿他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方才说…要我改嫁,可是真的?”她两手叉着腰,欲听他的解释,却只见他头点如蒜捣。 “你——”她怒,他笑…… 大掌温润的包裹着她的掌心道:“我要你改嫁,做我霍之皓堂堂正正的妻子,而不是睿王爷身边一个无名无分的丫头,睿王妃的名号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只是…丫头!过了中秋,西北战事打响,我已答应了父皇,若是我不在,你无名无分的,我担心你保护不了自己,睿王妃的名号,会帮你很多!”他的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细细摩挲,兴许于她而言,这便就是最好的甜言蜜语! 她的心中说不清是酸还是甜,却再也没有生气的理由,他怒,他生气,那是因为他在乎,她闹,她气,那也是因为她在乎,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她——终于,又回到了这场在时光老人口中不是梦境却比梦境还要美好的地方! “阿皓!以后,我再不会离开你!”关于二十一世纪的恩怨情仇,她都已经尽数还清,或许,便如时光老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她原本,便是属于这儿,若不是,为何又会机缘巧合来到这儿,时光老人口中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些她听不懂的,时光老人说以后她便会明白,想到这儿,她不由心中一紧—— “阿皓…我…” “丫头!你心中有事?”他道,眉眼似星。 她微微点头,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她尚且还没有做好准备,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相信,又是怎么回事,现在,她确实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或许真的如同时光老人所说那般,到了时间,便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你不想说,那便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那便告诉我,只是…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在我的怀里,那么…便一定没有下次,我都会牢牢的抓紧你的手,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说罢他又紧了紧拥住她的手,似乎生怕一松开,便会失去些什么,他的心沉沉落下,似乎松了一口气,浓眉却久久未平…… “二皇兄…他如何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不知道现在问这个是否合事宜,霍之皓会不会以为,霍之烨的与她相似的症状同她相关?心中,又会不会有些懊恸? “阿皓…我…我只是无意中听人说起…”时光老人给她看了昏迷中的镜像,在她离开后不久,欧阳亦凡同她在现代醒来的时间几乎没有差别,他自然知道霍之烨也同她一般昏迷的事情,只是霍之皓会不会以为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醒了!在你之前不久!”他倒是也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即便真的如同师父与尊龙所言,这个丫头,也是他的,除却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准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 “你说什么?是…是真的?”亦凡醒了,真的醒了,时光老人只是同她开了一个玩笑,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什么有舍才有得? “丫头!”他面露不喜,即便他心中可以存着思虑而不去问她,但并不代表他毫不介意这个丫头与自己皇兄之间的关系,她的二皇兄原本也是尘世之外的人,近几月来的种种,究竟是否和这个丫头有关? “阿皓!我…我只是听闻,二皇兄昏迷,而我也恰好…” “没有什么恰好,你昏睡不醒的事情,除却我同师父以及左枫等人知道之外,并无外人知道!” 她知道他这么做事为了保护自己,原本他便思虑甚佳,她想到的,他又岂会想不到? “阿皓!有许多事情我现在仍旧理不清头绪,说不清,道不明!但我只希望,你能带我去一趟二皇子府,有些事情我需要问清楚!”如今醒过来的霍之烨,究竟是原本的霍之烨,还是欧阳亦凡? “你瞒着我,却要向皇兄问事?丫头!什么时候,我变得这般不可信了?”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许不悦。 她知道他并非在同自己置气,不过心中存着思虑也实属正常不过—— “阿皓!正如我在镜中所看,即便连庸先生,都曾经怀疑离魂一说?是不是?你…便不怕我?!”她思量许久,终于还是打算同他言明,也正如时光老人所说那般,她二人的情分,远远不会如此浅薄!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过怪异—— “阿皓!我曾在昏睡之中,在一个混沌时空,见到了一个老人,他自称时光老人,而我所见点滴,便都是那镜中月,在七岁之前,我并非属于这个时代,可时光老人跟我说,由始至终,我一直都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些,或许我日后能了解的更加透彻些,只是现在,你皇兄的一切,甚至是昏迷,都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非我,或许,你皇兄现在还无病无痛的生活着,所以,我欠他的,你…怪不怪我,那是你兄长,却被我这个异世的灵魂给打乱了原有的生活!” “离魂之说,当真?”他道,却浅浅,看不出端倪。 她微微颔首,即便不甚懂,但也知道,大抵是那个意思,却生怕他由此而看轻了她! “若是欠了,我帮你还,这样,你大抵这辈子,便只欠我了,那我…便罚你一辈子都束缚在我身边还债可好?直到天下苍穹!”他却笑了,似乎繁华不过一瞬,低落不过一瞬,惊讶不过一瞬,唯独花开永在的,是他眼里的她! 第一百九十一章:那是我家小怪撒的灵尿 今日是当今南宁太后自福缘寺回京的日子,一大早,即便是霍昭,都早早的在城外等候,对这位传说中的宁太后,显然是万分尊敬的! 方念柔自碎嘴的杂人口中得知,这个宁太后,也是宫中一个颇为厉害的角色,只是因为年岁大了,免不了喜欢过些清净日子,带着长公主长住福缘寺,此次中秋佳节,又适逢皇室出了喜事,宋黎芳有孕,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恶人有恶运,这样倒是实属难得! 想到在宁太后身上的光辉夺目,却不由又想到了在北郊行宫的乐氏,那个温柔慈祥的女人,却只得一个人孤寂的在北郊兰轩生活! 经过这次,庸无双倒也没有原来那般瞧着她不顺眼,在一日多的时间,有着神医的调理照料,她的身子恢复神速,却似乎比以前都要精神的多! 闻言太后回宫,按照天朝的规矩是皇上带领着文武百官以及各种皇孙贵胄的亲王贝子等人一众出城迎接,行大礼,像他们这些所谓的女眷会得到太后的另外邀约,一众设宴在后宫的宝华苑,太后的宫殿,想到那个威严显赫的太后,她不由觉得心中一紧,该不会又被人抓住什么小辫子吧!霍之皓只是告诉她只要少说话便好了!连带着巧巧也会陪她一块儿进宫,这次霍之皓说什么都不让沐儿陪同在她身边,这让沐儿心中很不痛快,却又账只好欣然接受,连续几日,都缠着左枫央着要学武功,她的聪慧机智不若巧巧,但在武功上头有些超越,王爷也不会这般把她瞧轻了不是?! 原本便得了霍之皓的允许,负责好生调教训练沐儿,左枫这次大抵也是在劫难逃,先看我们的沐儿姑奶奶—— “哎…左枫左枫…我要掉下去啦~”之间沐儿耷拉着脑袋,眼角似乎还可怜兮兮的流着两行清泪,那模样非惨不忍睹不能形容! 左枫深深的在不远处扶额,面上青黑无比,主子倒好,一个人落跑去皇城门口迎接宁太后,留下自己在这儿同这个丫头磨磨唧唧的!真是没趣儿! 他双手环胸,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光,看着不远处顾自叫嚣的某人—— “别吵了!再吵我便把你扔下去!”这什么跟什么的情况,是这个丫头自己想学轻功,还虎头虎脑的摆出一副崇拜的很的模样,好,她学,他教,这不…教着呢么? 他一把将她提上屋顶,尚未完全放手,便听到这个丫头的惨叫声,双手死死的缠着他的腰带,还一副—— 我要掉下去了的模样!左枫扶额,她整个身子横挂在他身上,似乎如粘人的八爪鱼一般,他提着刀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想当年他的轻功便是这么练成的,他这是在教!好么? …… 不远处,方念柔今日心情大好,原本倒想着今日同霍之皓一道混到人群中,抽着机会同霍之烨说上几句,也好确定欧阳亦凡是否回来了,谁料,这一晃一晃的,却要等到太后亲自召见,她耷拉着脑袋,只能自个儿在花园里头数着杯子玩儿,怎料却瞅见了沐儿与左枫那一幕,她心中明了,沐儿那丫头原本就胆小,这样的反应也无可厚非!只是…未免也太没有出息了吧! “姑娘再看什么?”巧巧为她沏上一杯茶道。 “巧巧!你也坐吧!”这丫头言语之中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规矩,没有沐儿那般没大没小的,沐儿于她名为主仆,其实却更像热络的姐妹,而巧巧,分明年纪不大,却像个老大人呢模样那般,倒真的是用来照顾人的! 巧巧笑着却没拒绝,她们家姑娘没有小姐架子是在众所周知的事情,跟着这样的主子,真的是她的福气! 巧巧浅笑道:“姑娘可是在看沐儿那小丫头的笑话?” “小丫头?巧巧,你可不比沐儿大!”方念柔调笑道,沐儿单纯可爱,巧巧成熟稳重,有这么两个人在她身边,还这么讨喜,如何能不开心? “倒不是看笑话!只是…” “只是什么?巧巧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左枫那厮也一贯是冷冰冰的很,现在这般扶额面黑的样子,倒是从未见过!” “若是左枫那厮是冷冰冰的,那虞庆那小伙到还算实诚忠厚!” “虞庆?”巧巧笑道:“可是沐儿口中所说的虞大哥?”巧巧的唇畔挂着暧昧的笑,似乎抓到了沐儿丫头的小辫子一样—— “不管是虞大哥也好,左护卫也罢!随这丫头高兴便好!左枫高冷,虞庆实在!将你们一个个都嫁出去了,我方才高兴!” “姑娘!您说什么呢?巧巧得一辈子陪在您身边,照顾您!”在巧巧的字典里,原本便没有什么婚假之事,只知道自己竟然认了主子,那便只得好生的一辈子伺候着主子! “是么?”方念柔挑眉道:“我们家巧巧这般聪慧灵秀,莫不是谁瞎了眼?这般漂亮的姑娘谁求娶不成?!” “姑娘!您真是越说越离谱啦!”巧巧面色一囧,却不想这丫头也会害羞!真是少见! 一边儿沐儿同巧巧掐的火热,一边儿却又不讨喜的恰巧见着了不远处“撕逼”正甚的绿苒同阿雯! 现下方念柔的容貌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也不用带着面纱见人,庸无双的药那自然是不必说的!看着那张同自己几乎完全无二的脸,心中却不由的一阵惆怅,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一股子惆怅,来源于哪里? “姑娘!咱们真是出师不利!日后出门,巧巧一定将皇历从头到脚都翻上一遍!” 方念柔失笑,“是祸躲不过,如何?现在,这位堂小姐又找着新对手了?巧巧!阿雯…真的与我长得很像!” 巧巧顾自叹了一口气,却道:“可是巧巧却能一眼认出哪个是姑娘,哪个是阿雯!”看到阿雯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们家王爷,这气儿,便不打一处来!还有那浑身上下的气质,同她们家姑娘根本就没有法子比! “嘘!巧巧!淡定!”她惹不得,还躲不得么?宁太后回宫,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些什么事儿来,不仅会给她自己添麻烦,还会给霍之皓添麻烦,这个阿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古怪,看着她那张脸,原本自己也怀疑过,这世界上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如何会长得如此相像?关于她娘的事情,方乾枫从未对她提及过太多,只知道她娘也并非天朝人氏,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姐妹之类的,保不准这个阿雯同自己还真有些许关系来着,凤素灵又是霍之皓的干娘,阿雯得凤素灵另眼相看,她自然不会去做那些个不讨喜的事情! 说话之间她便起身欲走—— “表嫂!这会儿怎么便走了?即便是走,也轮不到你走啊!名不正言不顺的人都还在这儿凶狠的如同什么一样!” “表嫂!”这是方念柔头一次在绿苒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眼,这丫头不是恨自己入骨么?每次见到他不是都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么?如今这一出,她是躺着也中枪!看来这绿苒是寻到了新对手了! 方念柔回头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倏地走近的阿雯,在她打量她的同时,阿雯也在打量她—— 问道阿雯身上不知是脂粉味儿还是什么熏香味儿的味道,巧巧不由皱眉,顶着一张同她们家姑娘一样的脸,却真实半点儿都没有姑娘的感觉,尽是一股子俗气味儿! “绿苒姑娘!”巧巧福身道,如何说她也是王府的小姐,王爷的堂妹,这点儿礼数她还是知道的! “现在这是时候,倒不像是你还在这儿的时间,怎么,今日宁太后回宫,便不要陪着端妃娘娘一道去宫门口迎接宁太后?”那说话的对象自然是绿苒,莫说是绿苒,就连方念柔那般瞧着阿雯,都有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有种,自言自语的错觉!而且,似乎一种从心底衍生的感觉,就是这个女人,似乎有些不喜欢她! 绿苒却只是轻笑道,却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后的阿雯,似乎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却不想阿雯岿然未动,似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更是顾自坐下,伸手便唤着丫鬟拿过巧巧手中的茶壶,却似乎老大不客气的模样,同在凤素灵面前乖顺的模样更加是南辕北辙! “方姐姐大抵不会在意吧!阿雯真是有些站累了,这青天白日的大日头…太毒!”阿雯顾自说道,她口中所谓的青天白日,那更加是就差没乌云惨淡浓稠了!这个女人,真会睁眼说瞎话! “天生命定!自身卑贱!”绿苒不屑道!不过是个侥幸在枝头晃荡了几天的麻雀,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方念柔微微挑眉,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运气足够的好,如何也没想到平日里一贯温顺的绿苒,骂起人来竟然这么带劲儿!如今这个阿雯,现在看来绝非善类!这一会,她竟然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整容”两个大字,可是,这儿是千百年前的天朝,还真有人能有水平整的这般高超? “阿雯姑娘!竟也不知,你是哪里人氏?” 阿雯只是浅浅笑道:“方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做奴婢的天生孤苦,一直以来阿雯便也是孤儿一个,根本没有所谓的亲人可循,方姐姐这般说来,可是要瞧阿雯的笑话?” 方念柔轻笑,却凑近道:“谈何笑话?只是觉得,姑娘与我,实在长得太过相似!”若是没有血缘至亲的关系,这世界上如何还能有一样的人? “阿雯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你自小孤苦,说不定挨着我的法子,还能寻找到你的根,指不定你我还是本家!”方念柔轻笑着,阿雯却似乎是在避开她的目光,也没有方才那般嚣张—— 方念柔在林家的商场上打滚几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十分精准的,眼前的阿雯,看似无害,却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罢了!即便她没有那般迂腐,但也终归是想弄清楚些眉目的! “阿雯姑娘!你的眼神,似乎——很是不安?若是在这府中有什么住的不习惯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待客之道我即便懂得不多,也不会怠慢了姑娘的!” 好一个女主人,阿雯唇角浅浅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却隐藏的很快很好…… 只见阿雯扬手,便将方才方念柔喝水用的茶盏拂至一旁,自己却率先坐在了主位上,颇有些喧宾夺主的感觉! 绿苒心中不舒坦,甚至还在责怨方念柔怎生这般好任人拿捏?平日里牙尖嘴利的也似乎谁也不放过谁,正儿八经的遇到些摇着尾巴的狼便如同乖顺的猫儿一般了! 绿苒冷啐了口气,即便心里头不喜欢甚至厌恶极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阿雯,但这个方念柔也不过如此! “呀!”方念柔似乎重重的感叹了一句,方才一口水下肚的阿雯险些没一个噎着,还好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的为她顺着背,许久才好,连带着绿苒也被吓了一条,这个方念柔,没事儿咋呼个什么劲儿?! “做什么!想呛死我么?”阿雯开口斥责道:“你这个该死的贱婢,会不会顺气儿,你这是想拍死我么?”阿雯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恐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此刻却看着有些怪异! 阿雯微微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却两眼径自的瞪着方念柔,“方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看阿雯不顺眼说出来便是了,何苦要下这样的手?”阿雯说的煞有其事,她不过是叹了一口气,却在阿雯口中变成了十恶不赦? 看着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在自己面前做作到极致,方念柔真的很有一种想直接上手将眼睛捂住的冲动,为何此刻看起自己的脸来是这么的不舒服!她可以选择眼不见为净么? “阿雯姑娘外强中干,却不想这般羸弱,念柔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便这般气虚体弱,竟也不知是念柔的不是,还是阿雯姑娘自己学艺不精!素灵干娘是女中豪杰,教出的弟子自然不会差,只是不知道,阿雯姑娘这般羸弱可人的样子,素灵干娘…会不会很失望了!”这小妮子想着要在别人面前告状,也要先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若是凤素灵知道了自己千辛万苦教出来的徒儿差点儿没被一口水噎死,那估摸着,这挨罚受训的,便不是旁人了!如何看这个阿雯也不像是什么自求上进的人,眼角的浮媚却是一览无余! “你!” “我?我只是好心提醒,还望阿雯姑娘切莫怪罪!对了,方才,我也只是想提醒姑娘一句,刚才姑娘喝下肚的那壶茶,不小心被我顽皮的宠物小怪撒了泡灵尿,方才我的侍女巧巧,正是拎着这盏茶水去倒掉来着,殊不知,阿雯姑娘竟有所好!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便硬生生的喝了下去,我那小怪一贯调皮,方才在这儿玩耍,便肆意妄为一番,你知道的,小怪是阿皓送我的,难免与其他宠物有些不一样,相信,阿雯姑娘也不会怪罪是不是?” 看着面前言语之中充满随性的女子,想着自己方才一股脑儿喝下的茶水,竟然被——撒了“狐狸尿”!那种又腥又丑的东西!她的面色青白交错,比吃了某翔还要难看! 绿苒和巧巧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唯独那个始作俑者,还似乎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内力看着阿雯的脸色明晃晃的白了又青,青了又紫!险些憋出内伤—— 绿苒知道这个女子即便手无缚鸡之力,却总有办法将人气的到处乱窜,自己当日,不也正是这样么? “你是故意的!呕——”都说了是人家睿王爷送的狐狸了,她还能自找没趣儿?怕是还没有将那头臭狐狸给宰了报仇,便先让睿王爷厌恶自己了! 阿雯扶着桌子干呕着,有些人却仍旧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对了!我方才也正纳闷呢,这事儿,究竟是说还是不说,没成想,这阿雯姑娘果真是没有尝出来,莫非,这掺和了我家小怪灵尿的茶水特别好喝?特别香醇?” “别说…别说了…呕~”刚刚压抑下去的恶心感又如潮水一般涌来,直冲脑门儿,她整个身子似乎都是瘫软的~ “小红!快…扶我回房!拿水!拿水!”阿雯整个人如同炸毛的鸡一般,上蹿下跳的,似乎连带着路过的下人们看到了都不由心中暗自嘲笑几声~ 她狠狠瞪了方念柔一眼,转身便走—— “阿雯姑娘这就走了?那念柔这剩下的半壶茶,如何是好?” “方念柔!” “这才对!一声方姐姐,我可是担当不起,且不说你我同岁,哦!不对,似乎…你还比我大了几个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装嫩老得快!我好心提醒!你切莫放在心上哟!” 阿雯转头一甩手,便将方才她曾经喝过的杯子打翻在地上,狠狠说道:“算你狠!” “彼此彼此!”方念柔笑道,却冷眸看了她一眼,即便是阿雯,也不由寒从脚起—— 第一百九十二章:别想睡了就不认账 荣王府! 今日的荣王妃一身盛装,宁太后回京,更是除却皇后意外不见任何后宫女眷,那些个女眷们更加连上城外迎接的机会都没有,原因便是,宁太后极其厌恶后宫女子干政,皇后是一国之母,宁太后心中的尊卑之别,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太后姨母尚未到京中,便已经派人先来问候了她们家黎芳的情况,现在的荣王府,可谓是盛宠不衰!今日一大早荣王妃便传了特意新做的衣裳,整个人看着华贵明艳,力有将如夫人大压下去的形式!即便她现在不能跟着宋旭去城外迎接宁太后,但是只要宁太后一到宫中,必会传召! “芳儿…芳儿!”荣王妃轻轻叩门道,却见如夫人的如苑里头匆匆走出一名大夫,而送这名大夫的,便是如夫人跟前儿的香儿丫头! 荣王妃快步走出宋丽芳的院子,便道:“香儿!” “王妃娘娘吉祥!”只见那老大夫也跟着叩首道。 “如夫人,可是身子不适?这青天白日的,昨儿个我还瞅见她心情颇好的在院子里头招猫逗狗,怎生——”莫不是这个女人这几日瞅见宋旭老是待在她的主院里头,心中不畅快,故意使得苦肉计? 自打宋旭回来之后,除却在第一日如夫人来请过安见着一面,之后便一直是待在她的院子里头,如今宋黎芳怀了身孕,宋旭直夸她教女有方,连带着宋家在朝廷的脸面也涨了不止一倍!这几日的荣王妃过得相当滋润,每日有宋旭的疼宠,连带着她面上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回王妃娘娘!只是我家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并无什么大碍!王妃娘娘关心了!” “是么?大夫!本妃问你,如夫人,身子可有什么地方不妥?” 只见那大夫神色慌张,连忙摇头道:“如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只需要多加休息便好!” “休息?如夫人不是每日都待在如苑歇息么?难道,荣王爷曾经宣召过她么?” 只见香儿面色一变,却道:“王妃娘娘!我家如夫人体弱,王爷也是体恤我家夫人,今日宣召大夫,只是因为我家夫人比较谨慎,却并无大碍,我家夫人还小婢同夫人知会一声,这几日她身子不爽,不能每日来给王妃娘娘请安,还望王妃娘娘切莫怪罪!” “呵呵…那又何妨,我这妹妹这话说的!既是身子不好,那便自己好生歇着,照料好自己,毕竟——这若是身子被拖垮了,容颜憔悴了!这人,可终归就得不上爱宠了!府中年轻貌美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如妹妹,可要当心了!本妃呢!也会尽量劝荐着荣王府多上如苑走动走动!当然——若是王爷不愿意去,那便另当别论了!” 香儿自然知道荣王妃话中之意,这女人明摆着便是炫耀近几日荣王爷对她的宠爱,香儿到底是丫头,如夫人也不过是个夫人!若是得罪了荣王妃,在这荣王府,对她没有什么好处!她香儿也不是傻的,宋旭回来这么几天,一部都没有踏入如夫人的房间,今日如夫人又请了大夫,竟也不肯让她作陪,大夫与如夫人竟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如夫人便让她送了大夫出去! “王妃娘娘的教诲,香儿记下了!” “香儿!”荣王妃上前,微微拍了拍香儿的肩膀—— 香儿受宠若惊,忙道:“王妃娘娘——香儿…” “嘘!”荣王妃微微转眼,看了看如苑的方向,便道:“你一直是个聪明人,这王府,谁为主,谁为妾,这个,该当不用本妃来对你说吧!” 香儿乖顺的点头,“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什么时候想通透了!本妃院子的大门随时随地的为你敞开!” 香儿颔首,目光有些躲闪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荣王妃似乎若有所思,如贱人,你的天儿,迟早是要变的—— “额娘!你在看什么?”宋黎芳不知何时出了院子,便站在荣王妃身后,今日宁太后回宫,她便可以回去了吧!芳华无时无刻守着她的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淑儿在几日前便已经随着宋旭回了京都,宁太后回来了!那么…是不是也值得她,做些什么了?每日闷在这屋子里头,真的是快憋出内伤了,闻言,现今的宁太后,可是很重视她的! “如贱人!这不…才刚刚消停了几日,便又有些不甘寂寞了!这不刚刚便又开始倒腾了!还一本正经的请了个大夫,这不是要上演苦肉计是什么?” “额娘!看我父王近日的表现,大抵也是对这个所谓的如夫人已经厌倦了!额娘!你可要好生把握这个机会!抓住我父王的心,让那个如夫人再无还手之力!” 荣王妃微微点头,却瞥见一抹身影自侧边走出—— “君儿!你怎生会在这儿?”作为荣王府皇上钦封的贝子爷,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与宋旭一同在京都城外迎接太后么?天朝一贯以孝治国,太后回宫,即便连皇上都不能幸免!莫说是宋桎君了! “额娘!做什么呀!大早上的,这我还没睡醒呢,吵吵嚷嚷的,吓坏我了!”宋桎君一脸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这才几日!你便又这般的纨绔颓废!在你父王回来之前,我是如何同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在你父王面前…你…” “我知道!要乖顺懂事,心怀天下!只是…我又不是天子,要心怀天下做什么?若说我唯一羡慕皇上的一点,那便是…呵呵…后宫佳丽三千!”宋桎君笑的牙不见眼道,心中却是无限意淫! “你给我闭嘴!到底知不知道轻重,这皇上的事情,也是你能够随意碎嘴的!”荣王妃被气得不轻,现如今恰好是荣王府荣辱一刻的关头,若是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再同她热出些什么麻烦事儿,那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天子喜怒,瞬息万变,更好或是更差,都在一瞬间! “额娘!真是的…若我说,你便又说我不好,不说你又说我不关心咱们荣王府的荣辱盛衰!那你到底是要我说…还是不说嘛!” “好了!君弟!你就先闭嘴吧!前一段事情你那破事儿才刚了,如今宁太后回来,好不容易对咱们荣王府另眼相看,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坏了咱们和你自己的好事儿!今日!你原本应该跟着父王前去迎接宁太后,却直到现在才慢悠悠的起来!姐姐还想着你能在宁太后面前好生表现一下,以至于现在凭借着咱们荣王府的殊荣,连带着也可以令你让太后另眼相看,同大公主的婚事!你还想不想了?就你现在这个贝子爷的身份,与当朝的驸马爷的身份,孰轻孰重?你自己思量!”宋黎芳满意的看到宋桎君面上的表情一变!这个弟弟!她就知道,说什么规矩不规矩,学问不学问,荣辱不荣誉的都是浮云!只有女人,才是切实有实际的! “姐姐!那你说,可会因为这事儿,引来宁太后的不喜?”今儿一早,宋旭实在是离开的太早了,他压抑了好几日,做了乖乖儿子,好不容易昨儿个宋旭在外头应酬,回来晚了,他才趁着个机会出去消遣了一下,怎知一睡直到天亮,今儿早上他压根儿便不想起,如何能陪着他父王去迎接太后,这样规规矩矩的事儿一贯不是他宋桎君会做的事儿! “若是我猜的不错,今儿晚上,宁太后便会召见我和额娘,长公主一直是在宁太后跟前儿抚养着,宁太后的口风,我和额娘会帮你好生打探一下,只是你,千万在这几日别再给我出去惹事儿了!若是传到太后的耳朵里…还有!这几日咱们父王与额娘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稍稍缓和些,你可莫要再出去惹事,惹来父王的厌烦,到时候让迁怒在咱们额娘身上,也是便宜了那个如贱人!” 宋黎芳说的牙尖儿狠狠的,却没有看到提到如儿的时候,宋桎君的脸色明显一变—— “好了…好了!姐姐、额娘我知道了!这几日我保证乖乖的!可好?” 荣王妃即便知道自己儿子不成器,却也舍不得再作责怪,眼看着他认了错,便点了点头,不在央怪下去了!宋桎君抬了抬眼,告辞了便走,今儿难得消遣放荡最后一日,明儿便开始好生乖顺的做他的准驸马!想到这人,宋桎君不由唇角微微上扬,凤娘一事,他权当被狗咬了!等到他坐上了驸马爷的位置,还有什么女人得不到?他冷啐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哼着小调儿便走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儿心!”荣王妃叹息道,就是奈何是自己的儿子,打不得骂不得,也不舍得打不舍得骂! “额娘!君弟还小!只要他乖乖不出去惹事儿,那便好了!对了…”宋黎芳挑眉,却恰好见到芳华正从屋子里头出来,见她在外头,便寻了件披风,来给她披上—— “芳华!我问你!为何母后那便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宋黎芳微微有些不满意道,现在连宁太后都对她这般看中,照理皇后娘娘不会舍得放过这个机会,那为何霍之泰还不来荣王府将她接回去?一个孩子加上她,难道还不够重要么? “王妃娘娘切莫着急,要安心静养,这头三个月啊,是最为危险的时候了,泰王府还没落成,想必泰王爷现在这般,应该也是为了王妃娘娘的身子考虑,以免来回奔波,动了胎气!”芳华宽慰着宋黎芳道,这泰王爷不上赶着来接,也不是她们这些个奴婢能够过问的了的,即便连皇后娘娘都干涉不了,问她又有何用?这短短几日,她在这儿贴身的伺候着宋黎芳,可也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即便是待在洛氏跟前儿的时候,都没有这般不痛快!如今…看着这个耀武扬威的泰王妃,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烦躁! “芳儿!这事儿,急不得!不要…忘了娘跟你说的话!”荣王妃微微沉了沉眸,愧疚,永远睡抓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武器,尤为是现在,不管大皇子是否疼爱芳儿,只要芳儿安心自在的养胎,不吵不闹,温柔乖顺,便很容易抓住霍之泰的心,引发出他心中对芳儿的愧疚,只有这样,她的芳儿,才能大获全胜! “可是…额娘!”是他对不起自己,自己还要在他面前故作温柔大体,她宋黎芳何时变得这般窝囊了!但触及到荣王妃微微有些不悦的眸色,便闭上了嘴,不再往下说。 “呵呵…王妃娘娘宽心!奴婢听闻宫中的消息说,这两日正值宁太后回京,宫中前几日开始便有许多事情要忙,一切都是有皇后娘娘亲自打点的,作为皇室的嫡长子,如今又晋封为泰王千岁,自然受皇后娘娘与皇上看中,这几日忙于宫中之事,也是无可厚非啊!王妃娘娘!您说…是不是?泰王千岁得到重用,那连带着,是王妃娘娘面上有光彩!荣王妃大度娴熟,这个道理,一定懂!” “芳华姑姑好顺溜的嘴!日后在皇后娘娘面前,还得好生劳烦芳华姑姑多在芳儿身边提醒着这个丫头!这个丫头打小被我同荣王爷惯坏了,若是有什么不懂事儿的地方,便就劳烦芳华姑姑多多关心了!”荣王妃说的热络,却从手腕上摘下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圆润晶莹,很是剔透明艳! 宋黎芳一瞪眼,那是额娘出嫁的时候娘家给的陪嫁,价值连城,连她相中许久了她额娘都没有舍得给,如今竟然这样随便的给一个丫鬟!即便她在洛氏的身边再久,也不过是个奴才! 荣王妃知道宋黎芳的意思,便拢了拢袖子,轻咳了一声,宋黎芳便不再敢多说了! “王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芳华知道反问,却似乎面露惊讶的神色,更让宋黎芳心中鄙夷! “呵呵…芳华姑姑气质非凡,又照顾我家芳儿许久,该得…该得!”说着她便热络的一把挽起芳华的袖子,方才若不是这丫头提醒,她都差点儿忘了,若是她不在这个毛躁的丫头身边,洛氏跟前儿,可全靠这个芳华提点,顶多不过今日,今日一过,宁太后回宫,定要将这丫头接回去,若是回了宫,芳儿孤身一人,定然没有法子将这老嬷拿捏在手里,宫中鱼龙混杂,若是没个人帮衬着,在宁太后面前泄了底,那她们荣王府,便连带着一起遭殃! “这荣王妃娘娘这么大的人情,奴婢可消受不起,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在荣王府照顾王妃娘娘,若是他日,王妃娘娘能够顺利的生下小世子,那奴婢即便做牛做马,也是值得的!” 荣王妃唇角带笑,看着芳华故作推诿的模样,心中大抵也明白了些许! 便道:“也对!如今芳儿身怀有孕,自然是可喜可贺,也算了了皇后娘娘的心愿,只是这其中,难免有心之人会旁敲侧击,嬷嬷您大抵也懂,这如何,芳儿也是这皇家的媳妇,是皇后娘娘的媳妇,芳儿单纯,这驳了我们芳儿的面子也就算了,若是…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那便不好了!嬷嬷你说呢!”越是芳华这样聪明的人,便越是知道如如何做才是对自己,对主子最好的! “荣王妃娘娘所说,奴婢都懂!这镯子,还望王妃娘娘收好!泰王妃娘娘的汤药,这会时候应该好了!奴婢去端来!”说罢福了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额娘!那个狗奴才竟然连你的镯子都不稀罕!简直是不是好歹!这般头顶着天看,早晚有一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还亏你知道这个道理,那还不自己好生收敛些?那个芳华,心中如同明镜儿似的,对那皇后洛氏更是忠心耿耿,这样的忠仆,是你我强求不来的!”反观方才的那个香儿,莫说是一个成色这般好的镯子,只怕是有心之人稍微威胁恐吓几句,便将如夫人不知道扔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头去了,像芳华这样的人,她们强求不来! “额娘放心!芳儿明白,这个芳华的心可比针眼都细!女儿一定会小心谨慎!” “额娘交代你的事!切莫忘了!三月之期,可得谨慎!”荣王妃为女儿紧了紧衣裳道。 宋黎芳走在前头,荣王妃跟在后头,却也只是轻应了声,她要做些什么,她清楚的很!那些欠了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 如夫人不放心,还是在后头跟着香儿一路将大夫送走,果然碰到了荣王妃,她躲在围墙之后,将几人方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欠了她的还么还清,便想着做驸马爷?宋桎君,你以为我李如儿,是像你玩弄过的女子那般,睡了便不认账的么?真是笑话!你一辈子,都别想挣脱我的手掌心,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只见那女子冷眸看着,目光却匆匆在自己的肚腹上停留一眼,一个假孕,却引来了她的真孕…… 第一百九十三章:自食其果,洛氏 宁太后的队伍在浩浩汤汤,风采不减当年,大气恢弘,宁太后凤眸微闭,时而微睁,离开了福缘寺,似乎一路走来,都是越发喧嚣,而这样的喧嚣,她,竟然有些不习惯!同她相反的是,端庄淑女霍梓婧时不时会顺着童童因为好奇而撩开的车帘中看到外面得一切,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显得陌生与熟悉! 与童童不同,她并非生下来就被带到了福缘寺,在八岁之前,她在京都皇城,还是对这些个喧嚣闹腾的景象有些印象的!以往她母妃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每日的事情,都是听那些出宫的小宫女们将皇宫外面的事情,有的时候,也会看到一些从宫外带回宫的新鲜玩意儿! 只是因为她是当朝长公主,皇祖母曾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仪态! 霍梓婧悻悻的手搁在腿上,两手交叠,微微挪动了动身子,朝着童童那个方向望去,去看到外头车水马龙,市民叫嚣肆意声不停,是不是还有斗蛐蛐下棋的人声不断,他们一行人回宫,阵仗那么大,一路上官道上都有皇宫禁卫军拦着过道,时不时有好奇的百姓探头探脑的望着他们这一行人,似乎很是好奇,都听闻是当朝宁太后回归,一个个都好不高兴,宁太后的铁腕,在老一辈的百姓心目中是有印象的,当年霍昭刚刚登基的时候,宁太后垂帘辅政,那一干朝堂之上作威作福的臣子被肃清了好大一批,有现如今的繁华盛世,宁太后也功不可没! …… “姐姐!外面这些都是什么啊!好热闹啊!” “嘘!童童!姐姐跟你说啊!那些都是小贩子!”霍梓婧将车帘当下,拉过童童道。 童童打小便在福缘寺长大,听的最多的,除了尼姑和尚的诵经,便是山道上的野鸡野鸟的叫声,这般热闹繁华的景象,他什么时候见过? “姐姐!那为什么不许我看!童童喜欢看!那些个新鲜的玩意儿,童童都没有见过!” “童童!别说话,前面便是京都皇城的城门了,咱们是皇室子弟,不可这般肆意窥探,若不,会影响了身份!”霍梓婧将宁太后早前的教诲一并说给童童听!宁太后是大家出来的女子,自然对这些都颇为讲究! “姐姐!那皇祖母,去哪里了?”盯着宽敞的轿撵,童童清澈的眸子无趣的打量着,在这个马车上,一坐便是几日,还不如在福缘寺的山道上好玩儿呢!如今瞧着这般好玩的闹市,姐姐却又不让他看!真是无聊! “皇祖母啊!在前面的!父皇会在京都皇城的门口率领众大臣一起迎接皇祖母,咱们辈份小,身份低,如何能承担得起父皇与众大臣的迎接洗礼,所以咱们便跟在皇祖母的马车后面,稍后等回了宫,咱们还得去给父皇请安!童童…这么些年,你想念父皇吗?” “想念?姐姐!我应该想念父皇么?想念…是什么?”童童睁着大眼睛好奇道。 霍梓婧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想!应该想!童童!父皇很疼爱你,待会儿若是父皇问你,你一定得说想念,知道么?” 童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姐姐说什么,那童童便听什么就是了!”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叫想念! 霍梓婧满意的笑了笑,“童童真乖!”却若有所思的晃了神… “姐姐!” “嗯?做什么?” “童童听张姑姑说,今儿迎接皇祖母的人很多很多,那么是不是姐姐就能见到英雄哥哥了,姐姐你说,英雄哥哥今天也会来么?应该会吧!英雄哥哥也是大臣的儿子是不是?”看着自家弟弟如同自问自答一般,霍梓婧在羞涩之余也被逗笑了! “这个…童童!姐姐也不知道啊!如今,他应该已经二十岁的年纪,会不会…”不会!霍梓婧,怎么能对自己没有信心呢?英雄哥哥说了会照顾你一辈子,那便会照顾你一辈子!你要相信他! 霍梓婧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却听见前面似乎浩浩汤汤的呼声震天,是迎接宁太后的呼声,在透过窗口看出去,只见刚刚还在叫卖的小贩,这会儿却已经纷纷跪下,直呼“太后千岁!”场面壮观,呼声滔天~ 霍梓婧心中却似乎漏了半拍,整个人如同失魂一般的坐在榻上,心里却鼓捣闹腾的厉害,颤着声音道:“童童!带会儿下车,记得…跟着姐姐!千万不要乱跑!若不…皇祖母知道,会不高兴的!知不知道!” 童童有些违心的点点头,方才刚到喉咙口的话又一瞬间咽了下去,方才他还想开口同姐姐说是不是可以下去玩会儿,因为他心中对那些东西真的好奇的很,看着一个比一个好玩,他心中未泯的童心瞬间被勾起,除却前面宁太后的仪仗,她们后面的马车,并没有那般戒备森严。 “童童…来!”霍梓婧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手拉着童童,下了马车,前面熙熙攘攘的围了不少人。 “公主!外头市口散乱,公主一定要小心!”丫鬟画儿小声提醒道。 周遭到处都是围着散乱的人群,随着宁太后的到达,群臣礼拜之后,宁太后便在霍昭的搀扶下走向了不远处的凤撵,宁太后嘴角擒着淡淡的笑,看到自己的孩子,臣子,天朝的繁华昌盛,心中却是欣慰! “母后!一路辛苦了!”霍昭的手微微扶上宁太后的手道,洛氏更是径自扶上宁太后的另外一只手,帝后一左一右,很是热络,尊贵无比! “不过几年光景,皇后倒是风采依旧,哀家的皇儿,可是有些老了!”宁太后半打趣儿道,几年的光景,她的皇儿眉宇之间越发显得成熟,对自己,也不再像过去那般抵触拘谨,宁太后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精光,却稍纵即逝,琢磨不到。 “哀家听闻,前段日子,皇上去北郊围猎了!”宁太后缓缓的将带着尖长指套的手搭在了皇帝明黄的龙袍之上,顾自沉声问道:“哀家还听闻,皇后…并没有随行?” 洛氏触及到宁太后探究的目光,有适逢霍昭投来的目光,便笑道:“母后!是儿臣在适逢北郊围猎的时候偶感风寒,北郊的天气又是湿冷,便偷了个懒,没成想,却被母后怪罪!” “哦?是这样的么?” 说罢却又眸光顿转向霍昭,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母后!皇后身子弱,你也并不是不知,这么些年,一贯如此!”说罢霍昭自己却也轻咳两声! 宁太后微微皱眉道:“还说皇后,皇帝自己的身子,为何不当心,北郊的天气湿冷多变,我看,从明年起,这北郊行宫,不去也罢!”宁太后冷声道,这在北郊的一些不相干的人,她可不希望皇帝再见到! 霍昭微微沉眸,却挽上了宁太后的手,“儿臣在宫中设下了接风宴,儿臣恭迎母后回宫!母后一路风雨兼程,想来一定劳累万分,母后,咱们还是先回宫吧!过了中秋节,没几月便是上元节,母后多年未曾归京,不若这次之后,便留在京都吧!也好让儿臣好好的侍奉母后!” “上元节,那着实是个热闹的日子!”宁太后看着不远处的龙座和凤撵,眼光辗转便到方才已经行过礼的霍家几个兄弟的身上! 洛氏抬眸,便扬手拉了来霍之泰,便道:“泰儿!还不快见过皇祖母!” “孙儿之泰,见过皇祖母,皇祖母长乐无极!” “泰儿!”宁太后不由想到了宋黎芳的事情,唇角的笑意尤为甚,洛氏注意到了,便忙说:“黎芳那孩子,也是孝顺的紧——母后大老远自福缘寺先前捎回来的平安符,那孩子见了欢喜,一定要当面谢过母后,若不是被我拦着,怕是便要莽撞的随着一道来迎接皇祖母了!” 宁太后轻笑了几声:“这丫头有孝心是好事!只是现在黎芳丫头的身子,我可舍不得!泰儿!你的泰王妃现在可是咱们皇室的大功臣了!该收的心,你可得给皇祖母好生收收!” 霍之泰应声,点了点头,便道:“皇祖母的教诲,之泰铭记!” 洛氏唇角微勾,淡淡一笑,有了宁太后的重视,想来儿子之后的道路必然会越发顺利! “几年的光景,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这个太后,也年纪大了!”宁太后只是随意的瞥了瞥不远处的霍家几兄弟,并未各自提到,却只是顾自哀叹道。 “只是…有些事情!皇帝,未免做的太过武断!”宁太后此言,一是指前日萨满行医一事,二是霍之皓娶商贾之女一事,一桩桩一件件,在她眼里,均有违纲常,不合礼数! “皓儿!皇祖母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以来身边总是没个正妃也说不过去,这样吧,近段日子,趁着皇祖母在,便将你的婚事好生办了,我宁家还是有几个姑娘,生的不错,容貌得当,身份也匹配,至于那些身份不明的女子,随意给个安生之地便也好了!”宁太后沉声道,在乎世俗礼见是一回事,看中霍之皓以及她们宁家的复辟又是一回事,这个孩子掌握天朝大半军权,而她宁家,在几年前随着她退居后宫那会儿起,族中的几个武将手中分散的兵权便分崩离析,一度散乱在朝堂之上,前有威远将军,现有战神睿王,即便对这个孩子并无过多喜欢,但霍之皓手中的兵权,她…是志在必得!原本以为在福缘寺参了几年的佛道,性子自然会恬静许多,却不成想,在她心中的权欲之念,仍旧是这般强烈!宁络卿啊宁络卿啊…… 宁太后微微心中自嘲,这是她儿子的天下,当年她被自己的儿子逼着退居后宫,却一时气愤,甚至想到了离宫去到外头的福缘寺,她以为只要这样,霍昭便会心存愧疚,将她接回宫中,让她重掌大权,殊不知,却在她离宫的这几年,霍昭全力肃清均衡朝中势力,原本宁氏大族的几位权臣都一并被削权,洛氏因为有着中宫皇后,因为在朝中的势力也是一日强盛过一日,而宗家,侍郎宗昊是一代文臣,宗家掌家,霍之皓的母亲端妃又出自宗家,睿王手握兵权,宗家想不蒸蒸日上都难! 霍昭懂得道理,她也懂,即便她心中理想的太子人选就是霍之泰,只是,她却不希望洛氏由此而一枝独秀!她宁络卿看中的,是霍之泰的草包而并非治国之才—— 宁家! 洛氏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宁太后想要把宁家的姑娘许配给睿王,这是什么意思,是太后,比较中意睿王?那不可能,太后一贯秉承长幼有序,这霍家的皇位,一贯是传嫡不穿庶!如今宁太后—— “噢!母后!您可不知道,睿王爷对现在的姑娘,可是满意的很!并且扬言,要将…那个商贾之女扶为正妃,即便连儿臣这个做母后的,都说不上半点儿话呢!” 宁太后一听便老大不乐意了!也不管不顾文武百官现如今还跪在地上,当即便神情一下子森冷严寒了起来! “你半句话都说不上?怎么会说不上?端妃不懂事,连带着孩子也不懂事?当朝的国母,你皇后!也不懂事?!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皓儿!你倒是给皇祖母一个解释!”宁太后冷眸看向霍之皓道。 霍之皓站在宁太后左前方不远处,与霍之烨并起而立,方才在宁太后提起的时候,他便料定洛氏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宁太后的意思,即便他现在尚且还不明白,却也不难猜测,宁太后看中的,肯定不会是他身后的宗家,想要得到的,一定也是自己的利益!依洛氏的猜忌之心,这话儿,不必她所,洛氏必定不会让宁太后将娘家人许给他!他坐享观其成!却不想,那洛氏的推脱之词,却牵连到了他的丫头! “皓儿!你可有什么解释?!” 霍之皓唇角轻扬,颇带意味的瞅了一眼洛氏,洛氏却被这一眼瞅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在不客气的打着节拍! “正如皇祖母方才听的!孙儿沉溺女色,不可自拔!皇祖母的厚爱,孙儿只能辜负!宁家的姑娘,孙儿消受不起!让皇后娘娘操心,倒是之皓的不是了!只是皇祖母,皓儿一贯不务正业惯了,只会舞两下刀,弄两下剑,着实比不上大皇兄…文武双全!”霍之皓魅眸轻抬,唇角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霍之泰不禁乍舌!若是四皇弟的身手还叫只会“舞两下刀,弄两下剑”的话,他他他…还能称得上文武双全,这丫的,不带这么损的! “哦?”宁太后故意挑眉,却道:“哀家的孙儿,如何能有错,即便是错,也全在那个狐媚迷惑的女子身上,若论哀家的说法,杀了便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哀家宁氏的姑娘!不会差!这个…哀家可以替你保证!” “母后!睿王小两口恩爱很甚,母后怎么的,刚回来便惦记着打杀?指不定很快,便又可以为母后在添一个曾孙子了!”洛氏眼瞅着宁太后似乎执意要将母家的姑娘指给霍之皓,即便她不喜欢方念柔,但一个方念柔已经足够麻烦,如何还能再多一个宁氏的姑娘,宁太后这一招忠奸不辨,她心中毫无思绪,本想着将霍之皓一军,既能将方念柔拉下水,又能让霍之皓在言语之上冲撞的宁太后,殊不知,他竟不急不恼,就这样顺着宁太后的话接下去,言语之间虽有拒绝之意,却没有顶撞之心! 她的儿子,旁人不知道,她如何能不知道?这睿王无故将自己的儿子捧这么高,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 眼看着霍之皓似乎拒绝无效,反倒是加深了宁太后的决定,洛氏心中如何能不急!只是她不知道,霍之皓方才所言,便是为了引出洛氏的话,她过于激烈的反应,宁太后的猜忌之心从未低过,与洛氏相比,更为尤甚!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看到宁太后打量她的目光,洛氏似乎有一种自己挖了坑往下跳的感觉,宁太后的手段,她并非没见过! “好了!一国之母,要注意仪态!哀家母家宁氏的女子,不日便会进宫,若是之泰真的有皓儿所言这般好,想必…遂能如皇后的心愿!” “母后!我…”在宁太后看来,她洛氏却反倒成了心胸狭隘,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利益,忤逆了宁太后的意思!甚至还表现的很明显很激动,洛氏之心昭昭,宁太后对权位之争极度看中,却也极度厌恶后宫尔虞我诈,极度贪权攀附,自作聪明之辈,而显然,洛氏,就是这样的人!她的表现,在宁太后心目之中的地位,又会不会影响宁太后对自己儿子的看法?那便不得而知了!一招悔棋! “皇上…皇上…不好了!”霍昭闻言,回头,宁太后也是一怔,面露不喜…。 只见那奴才慌慌张张的跪下,颤着身子说道:“六阿哥…六阿哥被人群冲散了!不见踪影!” 第一百九十四章:谁短我自然护谁 “画儿!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要出去找童童,童童是因为我…” “哎哟…我的长公主啊!现在外头闹腾的厉害,宁太后都发怒了!您没见着方才宁太后的脸色,如今,皇上正差人,同着几位皇子一道在找六皇子殿下呢!太后娘娘更是下了禁令!要长公主待在这芳华殿,估摸着,这一次,又免不了被太后娘娘叱责几句!”画儿耷拉下脑袋,却看到霍梓婧惊慌失措的表情,画儿心中也是一难过—— “公主!同样是太后娘娘跟前儿长大的,为何您和…” “画儿!说什么呢!童童才六岁!他…是我不对!若是皇祖母要怪罪,我半句怨言都不会有,现下我最担心的是童童!天朝街市上人头攒动,童童还那么小,怎么办…若是被坏人骗走了,可怎么好?”霍梓婧从未这般忧心恐惧过,自从去了福缘寺,童童便一直待在她身边,若是童童出了什么不测…… “都怪我!我应该拉好童童的!” “公主!一路上您都好生的将六皇子殿下护在怀中,人群实在是太多太杂,连带着您都被挤着伤着了,你还将六皇子殿下保护的好好的!这如何还能怪您?原本禁卫军是将路道维护的好好的,谁知一下子说乱便乱了,咱们在后头,皇上与宁太后在前头,自然许多人顾不上咱们这头!” “不行!画儿!童童他认生,一个人在外头一定会害怕!我要出去找他,若是不将童童找回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只是公主!皇上安排了这么多人去找,单单不说禁卫军便有好几批,连带着几位皇子,都是厉害的角色,还有几位武官也都随时待命!公主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呀!公主是金枝玉叶,一介女流,出不了宫啊!”画儿宽心道。 “禀报长公主殿下!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方大人求见!”一小丫鬟匆匆来报…… “快请!”二皇兄性子恬淡,四皇兄性子冰冷,唯独一个五皇兄霍之郑同她之间的关系还算交好,霍之郑的母妃连嫔早逝,可以说与她同病相怜,在儿时,五皇子也是唯一一个与她交好的皇子,她偶尔还能说得上话,至于四皇兄,周身冷冰冰的气势便能够轻易让她退避三舍,二皇兄薄寡恬淡,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然而她却是听到了前来禀报之人口中所说的方大人…会是他么?方大人,霍梓婧知道方澈与霍之皓交好,现在,是不是就能见了… 待几人走进。,她看到霍之皓身后那个在她心中又如英雄一般俊朗非凡的男子,而今,她仍旧能够一眼认出,似乎他生来,便带着阳光,能温暖别人,而她,便宁愿就这样沉醉在他的温暖里面—— “奴婢见过二皇子殿下…四皇…” 霍之烨微微扬手,示意免礼,知道此刻,霍梓婧才刚刚从方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他的眸光硕硕,张扬随性,却又没有纨绔之色,她的心“砰砰”直跳,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 “二皇兄!四皇…四皇兄!”直到霍之郑的时候,她方才松了一口气!怔怔的叫了一声:“五皇兄!”眼眸所及之处,她压下了心下的压抑,看了看方澈,那句不知道妥不妥当的“方大哥”尚未叫出口—— 却只听见方澈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道:“没想到,我这刚上任的禁军统领,当了一个多月的闲差,公主你这一回来,便给我找了这么大的事儿做!” “还想当着皇差不干活?想得美!”霍之郑半讽刺道,却对着霍梓婧摆摆手道:“哎!婧儿!别误会,五皇兄可不是来怪罪你的!相反,是来安慰你受伤的小心灵的!”霍之郑说话之间有模有样,可那一贯的纨绔模样却是十成十,半点儿没变,关于美女的情,他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话一说,倒变成了在场三人皆是薄情寡义之辈,就他一人知情知义 “看见美女便腿软的毛病,你何时才能改,说话半点不着边际!”方澈冷声驳斥道。 “就你大爷的是苦行僧,不怜香惜玉?这本小爷也可做不到!” “若是你再不赶紧将嘴巴闭上,爷便让你连小爷也做不成!”霍之皓冷眸道,原本便没有想到今日之事会如此的顺畅,原本想着只是宁太后的刁难,洛氏的奸诈,却不想是童童出了事,一个童童,又能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呢?若非是得宁太后看中宠爱,童童于有心之人而言根本毫无任何价值可言! “梓婧!你与童童待在一块的时间最长!童童年幼,又单纯,也许是一时贪玩,亦或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我们与童童接触不深,很多事情,还得要你帮忙!” “我?”霍梓婧受宠若惊,“四皇兄!梓婧可以帮些什么忙,可以…可以同你们一起出去找童童么?因为…我实在是太担心童童了!画儿说皇祖母有令,罚我不准许出芳华殿,刚刚张姑姑还为此特意来传了话!我…” “可以!父皇已经下旨,为了童童的安全,准许你与我们同行,只是有一点,要注意安全!你好生想一下,童童若是不被有心之人利用,若是纯粹贪玩的话,依照童童的性格,他回去哪里?” “我!”面对霍之皓一连串的提问,霍梓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不知道!可是童童认生,而且很怕和陌生人接触,找不到熟人,若是看到很多人满城我的在找他,很有可能,也会因为害怕还把自己藏起来!童童…他认得我的声音,只要他在,听见我在叫他,童童一定会出来!”现在就怕,真的痛四皇兄所言那般,她的童童,落在坏人的手上了! “好了!阿皓!公主也不是神人,又恰好回宫,自己对京都都不是很熟悉,你让她说,如何能说出个所以然?现下我与陆老将军一道,先封锁皇城,然后挨家挨户的搜,只要六皇子殿下现在尚未出城,也不难找到,只是时间问题,便如同公主所言那般,六皇子年龄尚小,若是入了夜,一定不安全!还有京郊那些偏远的农庄,我都会一并搜查!公主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一道!我同陆老将军一定会好生照顾公主!” 霍梓婧抬眸看了一眼方澈,他还是没变,处处在为自己解围,还说…会照顾她,霍梓婧的心顿时漏了好大一拍,更是连自己怎么点头的都不知道,整个人傻愣愣的,方澈以为她是被吓坏了,便不由一笑,灿如阳光—— “你性子毛躁!不成!梓婧是当朝公主!容不得半点差池!”霍之烨淡淡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毕竟要带着霍梓婧出宫,即便是在宁太后那边,都很难交代!若是寻不回人,梓婧又出了什么差池,事情便难办了! “二哥的意思!是断言有人故意带走了童童?在接风之时,即便禁卫军顾前不顾后,但至少应该不会那般裸露,若是有人在禁卫军的手下劫走了童童,还真不逊色!皇上…禁卫军…太后…皇后,这些人,真的能够这般没有顾忌?” “阿皓!你的意思是…” “可能!但,三成左右,也许,还没有三成,童童只是个孩子,无关之人自然不会想要去劫持个孩子,若是小贩私商,知道童童的身份应该也会打退堂鼓,这个可能性不大,若是练家子,训练有素,在之前布置市口排布兵力的时候,不会一点毫无察觉,劫人,里应外合,若是真能做的这般缜密,现在一定不会在皇城之内!若我是那贼人,我反倒会觉得,梓婧对于我而言,比童童有价值多了!” “四皇兄…你…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她比童童有用多了? “除却我们之外,还有谁在找童童?”他魅眸轻抬,顾自沉声道,在他眼里,聪明人不会做笨事,笨人一辈子做不了聪明事!只有自作聪明的人,才会做出这等得不着便宜,讨不了乖的事,童童是宁太后心间上的宝,求财,不可能,宁太后不会受人威胁,皇室之人别人也威胁不来! “皇后那头似乎也很是蠢蠢欲动…我一直以为是太后回京,皇后为了彰显人母贤淑,原本童童便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手段有心之人自然知道!” “难道不是?”洛氏可不就是为了在宁太后面前表现自己对童童的在乎和疼爱!好彰显自己贤良淑德么?霍之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压根儿跟不上思路!这一来一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宁太后回京,洛氏便急招着她的表外甥回了京都,闻言在京都还置了一处宅子,适才听闻宁太后有似乎有婚配的打算,洛氏生怕洛家的权利受到威胁,便连声出口,还因为此时而冲撞了太后,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会不先提早打算?” “阿皓你是怀疑…此事与皇后有关?” “若非见到梓婧,我还想不到这一点,皇后想着邀功,哄得了宁太后,一定不是为了展现母爱无疆,而是为了得到之后的利益,而那利益,便是你!梓婧!若是没把握的事情,洛氏必然会旁敲侧击,引而观之,真君子做不得,真小人却做得真不赖!梓婧!看样子,这一趟,我们几人白来了!”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却让他似乎有了些头绪,明白了一些事情! “四皇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霍之皓嘴角擒着笑,不语! 她这个四皇兄,一直便是这样高深莫测,半点儿抓不住他的思绪! “二皇兄!你的意思?”霍之皓抬眸,他知道他的意思霍之烨已经明白,若是原本性子恬淡的二皇兄是一条沉睡的卧龙,那么现在,他的眼神之中熠熠灼光,却不道破,睿智而不张扬,却没有那人那般难以捉摸,很难看透,如今的二皇兄,若是可以,他很想当做自己的对手,但是他知道,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 “二哥!四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明知道我脑子不够转不过弯来!这不存心…糊弄我么?哎哟!方澈!你大爷的!敢打本小爷!你…” “我什么我?愚笨如你!但凡你能将怜香惜玉之心省下半点!”也不至于这般木讷! “呵呵…”霍之烨轻笑,他原本也有过怀疑,却不知道怀疑在哪处,芳华殿一行,却是解出了她心中的疑虑,现下洛氏的心思已经不难猜测! “阿皓!算你够意思!”只见方澈与霍之皓交换了一个眼神,唇角微勾,这小子,是给他指了条明路啊!言下之意,便是只要跟着霍之泰和洛氏的人,找到六皇子的几率就高的多,比之于他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转悠,可靠谱多了!若非真的里头有猫腻,只怕洛氏下令找人的时候,霍之泰一定闪得远远的,哪会这般殷勤? 他拱了拱手,转身便想着离去—— “方大哥!我…我我…” “怎么了公主?”他得好生借着这个机会向他爹立个大功!上次凤娘的事情,方德元一直心中堵着一口气,若非今日宁太后回宫,方德元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打算放他出来呢! “我要与方大哥一起去!找不到童童!我心里不放心!虽然…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我想在找到童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他,第一个拥抱他,我…不想呆在芳华殿,若是三位皇兄生怕父皇与皇祖母怪罪,那么梓婧愿意一力承担!方大哥!求求你!带婧儿一道去,婧儿不懂什么高深莫测,只知道皇兄有办法找到童童!”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霍梓婧作势便要跪下,膝盖上却一股真气撺掇,让她跪不得! “梓婧!你是皇室之人!一国公主!” “公主!阿皓说的对!你不能跪我,你是主我是仆,尊卑有别!有话好好说!” “皇兄!与其梓婧在这儿干着急,还不若跟着一道出去找,若不…我可以同梓月一样,男装出行,成不成?” “梓婧!我们何时说过不成?姑娘家又为何不能出门?若是不成,我与你四皇兄,也不会特意上父皇那儿去请命了!” “真…真的!”霍梓婧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若非是她亲耳听到,都不相信这是两位皇兄口中说出来的话!皇室之女的教规较之于平常女子更为严厉,未出嫁的女子是不允许随意抛头露面的,这下,算不算是受宠若惊?! “这有什么奇怪的,比起臭丫头来说,我们婧儿已经很循规蹈矩了!四哥你说是不是?!”霍之郑笑着调侃道,话尚未说完便感觉森冷之气自某只身上压抑而来,似乎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一下子冷上了几分! “梓婧!这次出宫,替四哥办件事儿!”他笑,笑得越魅惑,心中便越森寒,霍梓婧不知道这股森寒来源于哪里,知道似乎是一直咋咋呼呼的五皇兄,又踩着地雷线了! “我?还有…臭丫头是谁?”四哥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办? “婧儿!其实…她可美了,一点也不臭,而且…可香了!”霍之郑讪讪道,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不是可以减轻一下某只的怒气——只是…人家香不香,关你什么事? 现在的某只,黑透了的面色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闭嘴!” “四哥!你护短!”霍之郑被凶了,立马便变得像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起来,那模样煞是好笑,即便连霍梓婧这样笑不露齿的金枝玉叶也不由轻笑出声…… “谁短我自然护谁,还是你的意思是…你!比较短!”他沉眸道,“比较短”三个字更是直接从牙缝中挤出来,是人都知道这尊大佛有多不开心! 只是…比较短!大概,没有那个男人会愿意承认吧! 比较短! “咳咳…咳咳咳…”霍之烨不禁轻咳了两声,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俊脸也有些微红。 自打那日醒过来了之后,直到今日,是第一次在旁人口中听到那个丫头,四弟对那个丫头的情义,他清楚的很,而那个丫头,他诚想着,既然这辈子早已注定,上辈子他又抓不住她,倒不如装的原本便不相识的样子,这样许是对她最好,也对自己最好!或许这样,还能在她心中尚存些好的印象,只是聪慧如她,又如何瞒得过! 反观霍之郑,便没有他这么看得开了,霍梓婧即便不知几人话中似笑非笑的意思,却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尤为在看到方澈死命忍着笑意的当口,自己竟也不自觉的唇角上扬,却不知竟被自家皇兄下意识的对号入座! 那笑平日看着耀眼,但这会儿,霍之郑只觉得碍眼…… 看到自家妹子那唇角挂着的分明也是“嘲讽”的笑,他的面色更是青白交错,浑身上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短?他一定都不短好不好!只是这是他四皇兄啊!霍之郑的嘴瞥了瞥,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初见小正太 “想说什么便说吧!这儿没有旁人,巧巧是我的心腹!”方念柔垂眸,看了看身后跟了她一路的丫头,在方念柔看来,即便绿苒长她几岁,也不过是个丫头,不过以往,这丫头见到自己的时候,讽刺话一句没少过!如今,却安静了! “像!真的很想像!”绿苒顾自绕到她前面,轻声道。 方念柔自然知道绿苒心中所说的像是什么意思,便随机开口问道:“那么…若是你,会认错么?” 绿苒立马摇了摇头,便道:“不会!人虽像,性格却千差万别!若是我,也一定不会认错!” “那便好了,既然大家都心中有数,那还谈什么像不像的?今日,你特别空闲,端妃娘娘那边儿,不需要伺候了?”宗绿苒是什么时候过来睿王府的,她为何不知道? “怎么?阿皓出去了,若是你是来找他,那便找错人了!” “不是!” “哦?不是?看样子绿苒姑娘是看破红尘了?” “你这个恶人!嘴巴还是那么毒!下一句是不是我就该出家当尼姑去了?!”绿苒没好气道! “错!也不全错!绿苒姑娘,说句不中听的话,就你这样的,骂人都没水准!那么温柔做什么?”今日她在绿苒与阿雯吵闹的时候发现,这个绿苒,也并非如同表面上看的那般温柔似水,即便以前她每次对自己都是恶言相向的多,但她的温婉规矩,方念柔却从来便没有怀疑过! 直到方才—— “绿苒姑娘!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热辣火爆的一面!不知道你的皓哥哥若是看到了,会不会影响他对你的美好印象呢!” “你!我早就知道了!皓哥哥不喜欢温柔婉约的!看你便知道了!”绿苒悻悻道,这个女人嘴巴那么坏,除却脸蛋长得好看了点之外,别的在她看来,就是“一无是处!” “哦?你又知道了?指不定我在你皓哥哥面前温柔多姿,婉约的很!只是…这个…你又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某人最擅长的,一贯是在无形之中戳中人的泪点! “你…你简直不知羞!”绿苒气的直跺脚,真是不知道,皓哥哥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你现在一定在想,你皓哥哥喜欢我什么是不是?” “不是!”绿苒一口拒绝,黑溜的眼珠却“嚯”的转了一圈,表明她心中的好奇! “那你说说…我皓哥哥!究竟喜欢你…什么?” “漂亮美丽!很简单啊!”理所当然,她是美! 好吧!对某人超级无敌的自信心,绿苒还是不得不服! “原本!我也以为是的!”绿苒低声道:“可是昨日,即便是阿雯长得有同你一般的容貌,也没见皓哥哥对她客气半分,那样的皓哥哥,才是我认识的皓哥哥,直到遇见你,就完全变了!皓哥哥再也不是我认识的皓哥哥了!”绿苒一脸忧心道。 “丫头!容我提醒你一句,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并非如你想象的一般,在阿皓心中,你便是他的妹妹,同霍梓月一样,而且任何人都是无可替代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性,你不需要刻意去伪装和模仿,你的温柔婉约,恬静大方,就是我和巧巧都学不来的!巧巧的聪慧灵秀,行动能力强,也是我与你都羡慕不来的!” “姑娘!你又扯上巧巧做什么?!”巧巧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被人那样夸过呢!说不开心是假的! “我…不与你说了!都是歪理!说不过你可好?!你记着,可别太得意,皓哥哥,我是一定会跟你抢的!方念柔,咱们走着瞧!”绿苒斜目凝视了一眼,说走便走,心情便如同今日的天气一样,忽上忽下的,倒是让她捉摸不透了!纠结的女人! “女人!真是纠结!”方念柔感叹一句,忽冷忽热的,不是小丫头是什么? “姑娘!说得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不过姑娘方才那一招,可真是快准狠!” “方才?那个丫头说话不厚道,姑娘我可以容忍别的女子同绿苒一般对你们家王爷存着心思,只是…却不允许在我眼皮子底下使些阴招,本姑娘的人还好生的站在这儿呢,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显摆给谁看?还有巧巧…你一贯聪明,我方才瞧着伺候阿雯的那个丫鬟也不是胆大的主儿,你派人多留意些,威胁恐吓都成,那个阿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瞧着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巧巧很快应了声,原本对那个小妖精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借着素灵夫人的关系光明正大的占着铭方院不说,还觊觎着自家王爷!实在是太可恶了! “巧巧!你知道姑娘最喜欢你什么么?” “什么?” “嫉恶如仇!胆大心细!”方念柔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却略显毛躁!只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是人,都有两面性,她自己不也是? “姑娘夸奖,巧巧…愧不敢当!”巧巧低声道。 “这并非夸奖,只是实事求是!对了,今日集市上会不会又很多人?会不会很热闹?” “姑娘!你身子尚未好透,王爷交代姑娘好生在府中静养!哪儿也不准许去!” “嘘!若是你不说,我不说,谁人能知道,是不是?再说,这一日日晃荡在府中,我都快闷死了!你难道没有觉得么?”昏迷几日,静养几日,她的身子分明已经大好了!况且今儿宁太后回宫,铁定热闹得很!她可不愿意错过! “嗷呜…嘶…嘶” 这会儿,在不远处的草垛里头,方念柔却清楚的听到某只的叫声,据说霍之皓在后院为这货另辟了一个小院子,那里边的气候环境都比较适合雪狐的生存,况且,方才她拿那货整了整那个阿雯姑娘,这货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外头晃荡,若是不凑巧被阿雯逮到了,会不会拿这货直接煮了下锅子?! 方念柔想想就寒从脚起,轻轻吹了声哨子,那声在巧巧看来确实极为地痞流氓一般的调调,小怪那货却是很喜欢!因为就连它那尊贵无匹的主人也不会吹! “小怪…小怪!”方念柔又试着轻吹了两声,这货今日为何毛反应都没有? 看到不远处的草垛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小怪的声音,似乎有些凄惨!自己的小院子从来没见那货待过,每日摸爬滚打的,原本便一直在沐儿与巧巧的院子里头蹭东蹭西的,还半夜赖着不愿意走,一副野蛮的模样,哪有半分某人口中所说的那高贵的血统,还雪狐呢!方念柔心中又不禁一股恶寒! 只是方念柔看着那草垛,她这身子什么都能碰,就是对那样繁密的草垛有些过敏,所以即便是在她的怡园,四大景园,也是只有花没有草,应该说没有真草,怡园花草茂盛,但只有花是真实的,草都是方乾枫为了衬托花的繁盛,特意自西域高价运回的以假乱真的装饰品种,生产于沙石之中,永不枯败,比一般的草更为鲜艳明亮! 她的身上碰了大把的草之后,不过多久便会起疹子,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但在七年前的安镇,她跟着柱子一道在安镇外的密林里头阴错阳差之下,救下霍之皓,他们一道掉下雪山,雪山冰冷严寒的气候却遏制住了她的症状,但回到安镇没多久,却时不时的浑身起疹子,一开始是一个两个,而后却变得满身都是,原本以为是安镇的气候所致,方乾枫连夜启程,却在回到京都的时候,在原本花草茂盛的怡园之中,那病症更为尤甚,以前的方念柔,据沐儿所言也没有这个症状!怎么一到她身上,便变的惨不忍睹!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过敏这回事儿,那会儿方乾枫吓得手足无措,大夫更是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天花之类的传染病!那时候她方才想到自己原本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皮肤也不是很好,容易过敏,特别是对那些毛毛躁躁的东西,应付不来,却并没有那次那么严重,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断断续续的起起落落的两月有余,在这两月之中,恰好是春日草长莺飞的季节,飞絮满天,若非她坚持,方乾枫就得把原本的四大景园一下子给铲了,那花还是明艳的!在她的坚持之下,方乾枫方才答应只除去那些惹人的草垛,保留原本的鲜花,后来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因为那次刺痛隐忍的害怕了,便也不敢再特意去触碰那些东西! “姑娘!我去!”巧巧明白她的顾忌,按照小怪的秉性,早便应该一下子窜出来了! 谁知巧巧刚刚走近,却被倏地扔出来的一个硬物险些砸到了脑袋,连带着身后的方念柔也伸手抚了抚前胸,若不是她闪得快,那东西可不跟她客气—— 那硬物,便是小怪童鞋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坚果!” 她不解,为何那货总是一副高冷的模样,难道高冷的物种不该都是吃些不寻常的东西么?例如说只喝水什么的,哪像这货一样,愣生生的一只雪山灵狐,还能将自己的松鼠潜质好生演绎了个透! 巧巧心中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这小怪,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脚步一颤,便想跨上前去,发誓要将那货给拎出来,好好的普及一下做人…哦不!做狐狸的道理! “喔…天哪!”不远处的方念柔,只听见巧巧“嚯”的一叫,愣生生的被吓了一跳,“做什么慌慌张张的,若非你小姐胆大,就被你吓死了!你知道不!” “姑…姑娘!有鬼!妖怪!雪山灵狐,也不带这么特别的!是一个人的脑袋!姑娘您看哪!”巧巧颤抖着机会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原本洋洋洒洒的性格也在这一瞬间因为恐惧而瞬间决堤! “你坏——呜呜呜…呜呜呜…” 方念柔赫然听到草垛之中有哭声传来,那分明不是小怪的叫声,还明晃晃的看到其中伸出两只手,那是…孩子的哭声—— 这会儿巧巧却似乎比她还要胆小的退后了n步之后缩在她的身后,奇形怪状的东西她什么没见过,方才那几声“嗷呜”除却小怪还有谁?那个坚果也是平日里小怪童鞋的最爱,应该没错,那那一双孩子的手和孩子的哭声又是什么情况? “嗷呜…嗷呜…”这会儿却又听见小怪的叫声了,还有…孩子的哭声,小怪的叫声似乎较之于刚才更加急切凄厉—— 小怪这家伙认生,而且极度不给面子,表面乖顺高冷,在某厮面前狗腿的很,实际却谁的帐也不肯卖,府中已经有不少下人被它抓伤,小怪到底还是野性难脱,受不得训,更是一副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自负模样,如今,竟会发出这种类似于小可怜一般的声音? “姑娘你先走!我现在立马去找左枫!若是有什么危险…” “嘘!闭嘴!这青天白日的,你丫胆子怎么比我还小?!”这会儿,哭声更甚了,小怪似乎做错了事一般,探出了肥脑袋,晃了晃,宝石般的墨蓝小眼珠“咕噜咕噜…”转了几下,小身子一跃,带着满身的污垢,无赖狗腿的晃到方念柔的裙子底下,蹭了蹭,肥肥的身子上除了蹭下一些灰尘与草垛便不剩下别的了…… 巧巧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纳闷,便立马上前,不由分说的将小怪的身子挪开,将方念柔裙摆上的污垢和草垛屑拍干净,看着小怪,却听见方才那从草垛里头的声音更甚,那分明是孩童的哭声—— 小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自绕过挡在小怪面前的巧巧,尖利的牙齿在她裙摆上咬了几下,似乎要拉她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大白日的绝对不会是像刚刚巧巧所言那般!而看小怪的样子,这货铁定是又做什么坏事儿了! “呜呜…呜呜呜…坏…童童饿…果子…”那连滚带爬的自草垛之中出现的小小身影…… 小正太—— 在看到小正太的那一刻开始,方念柔整个心都是酥的,只知道他满脸挂着泪痕,似乎一副求救无门的表情,顿时心就软了大半。 小正太看到方念柔,又看到方念柔也在看他,顿时充满了好奇,手脚并用的爬出了草垛—— “你是谁?不许靠近我家姑娘!” 被色相迷得晕头转向的某女两眼没好气的瞪了瞪,还有能与霍家兄弟相媲美的容貌,今儿他可算是开眼界了! “你是谁?”只见那小正太轻吸了吸鼻子,一副小可怜模样十足,却是很不客气的对巧巧道,很明显对巧巧的态度很不喜欢,只是人太小了,大抵五六岁的模样,小小的身子显得格外没有起势!只是这趾高气扬的模样却是同霍家几兄弟相像的很! “嗷呜…嗷呜…”这会儿小怪童鞋不禁肥肥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对面前的这个孩童,小怪居然——怕他! “小正太!你饿了?”刚刚那个…是小怪的零食,而这个小正太,水汪汪的小眼睛“咕噜咕噜”却是一直在打量,却不看人,即便是方才对巧巧说话也是这样,压根便没有看过她,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东西,却乍眼瞧见在不远处树下的坚果,那两眼泛精光的样子,俨然一副小馋猫的模样! “你又是谁?小正太是什么?我不叫小正太,我有名字,叫童童!” 方念柔被他一副乌无害迷茫的眼神给逗笑了,“童童!你叫童童!这儿是我们家的院子,为何你会在这儿,同小怪相互拉扯!”她看着小正太身上的衣裳却也是名贵的上乘料子,身上还沾了些许小怪的毛发,头发上到处都是草垛,整个人狼狈而又凌乱,对这倒霉孩子却又是忍俊不禁! “那儿!”只见小正太倒是乖顺的指了指不远处那似乎是被某怪童鞋猛扒出来的小洞,看样子这小正太就是从那儿进来的! 睿王府周围前后数十里都没有人家居住,这个小正太又是怎么招到这儿来的? “童童小正太!你家住哪里,都有些什么人?”方念柔友善的问道,顿时找到了继续宅在家里的理由! “我…”姐姐曾经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便向人家泄漏,尤其是不认识的人! “我…走着走着!便走到这儿!”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只是原本一开始跟着一个卖面人儿的小贩,走着走着便走到这儿来了,走到这儿来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唯独看到一只笨重的白狗,似乎在吃着什么好吃的东西!这会儿他便饿了,谁成想那条白狗一下子看到他便窜进那个小洞里面,他跟着跟着便进来了! 方念柔并没有忽略掉小正太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精光,这个小孩瞧着五六岁的年纪,却聪明的很,是生怕她是坏人,目的不纯? “是…是那条白狗!把我带进来的!”看着方念柔眉宇之间的怀疑与不信任,它道,立马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小怪童鞋的身上! 白狗!好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心悦,从何开口? 僻静的四角巷子,一锦衣男子负手而立…… “回主子!还是没有找到!” “废物!”只见那锦衣男子回身便是一脚,半点不留情面! “一个孩子!一个六岁的孩子,你们竟然也能跟丢了!本王!还要你们何用?都是些废物!废物!”那男人冷啐道,满眼皆是怒火嚣张。 “主子!是主子下令不准伤了六皇子殿下,是而属下才不敢对六皇子看的过分紧,这才…分神让六皇子跑了!属下失职,还望主子恕罪!” “失职?一个简简单单的失职,便能够逃脱得掉所有的过错么?你当本王是傻子?!你可知,现在有多少人等着抓本王的小辫子!此事是本王在封王以来所办的第一件差事!父皇和皇祖母都好生看着!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本王真的恨不得将你们都碎尸万段!”一身锦衣的霍之泰满脸阴翳,愤怒的如同一只猛烈的豹子!似乎蛰伏许久,也隐忍许久! “主上!现在京都一共分成三路人马在搜寻六皇子,相信找到六皇子不过是时间问题,一个孩子,即便长了翅膀,也飞不到哪里去,何况,睿王的人也参与了此事,相信找到六皇子并不难!” “你说什么?!”霍之泰冷眸一闪,杀气顿现,“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能力,不如四皇弟?” “不不…主上!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霍之泰重拳紧握—— “主上!好了!都先下去,好好注意这京都城内的一举一动,对于此次寻找六皇子的事情,不管我们知不知道内幕,都得赶在其他几路人马之前找到六皇子,让皇上与宁太后刮目相看!明白了么?!” “明白!” “都下去!”仲业眼见着霍之泰对面前几个汇报情况之人动了杀心,便顾自说道,这些,都是洛氏与左相一手训练出来的人,损失不得! 只见几人微微躬身,告辞便闪身不见踪影,这些都是霍之泰的隐卫,藏匿于无形之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隐卫较之于霍之皓的并没有什么差别!更不比他的差!直到现在才知道,他微微闭眸,霍之皓的人,早已经盯上他了! “出来吧!一路上跟着,本王并不能给你们提供什么有利的消息!” “高!真高!看起来,似乎…我已经得到了有利的消息!”方澈笑的洋洋洒洒,放荡不羁! “婧儿!怎么是你!”霍之泰一脸的不自然,看着方澈身后一袭男装的霍梓婧! “大哥!”霍梓婧悻悻地唤了一声,他是当朝的嫡长子,而她是长公主,两人之间,似乎清淡的就只有身份之间的关系,兄妹关系,寡薄冰冷的可怕!便如同他现在看她的眼神一般! “婧儿!你是皇家长公主!怎么能同方澈混在一块,简直有失体统!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不好意思泰王千岁!咱们长公主出宫是得到皇上与宁太后准许的!不知道泰王殿下的有失体统,指的是皇上呢,还是宁太后呢?又或是…都是呢?!” “方澈!你!” “大哥!若是有错,都是婧儿的错!求求大哥不要怪罪方大哥!” “方大哥?什么方大哥?”霍之泰不屑道,眼中尽是鄙夷,一个尚书府的公子,他还尚且不放在眼里,即便现在是骁骑营的统领,那又如何,他堂堂泰王,还没有必要将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婧儿!你看看清楚!你的大哥是谁!堂堂一国公主!便那么不害臊?看来这么几年,是皇祖母没有把你交好!这么不知羞耻!简直丢了皇家的脸!” “大哥!我…” “泰王殿下!方澈与公主主仆之谊,却被王爷说成这样,公主洁身自好,自然不是王爷所说那样,公主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更是你的妹妹,不知,究竟是公主规矩没学好,还是殿下,太无容人之心?心胸狭窄,连个女子都容不下!”方澈一把将霍梓婧拉至身后,沉眸冷声道,这辈子他最看不惯的便是欺负女人! “方澈!” “泰王千岁,不知道你是不是应该跟在下解释一下,为何泰王殿下会在这儿,而不是在找六皇子,还有…方才的黑衣影卫,原来…呵呵…泰王殿下并不如平日里所见那般,相信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万分!” 霍之泰身边的仲业剑锋一动,似有杀气外泄…… “这位兄台!莫要恼怒,只是下官生怕泰王有所需助,看起来,这位兄台不是很希望在下在这儿?” “方澈!你例行公事,本王不会怪罪你!只是…哼!这儿是本王搜寻的范畴,你要跟本王抢功,想得美!不可能!” “泰王殿下何出此言?难道是心中有把握?知道六皇子殿下会出现在这儿?还是一切本来就在泰王殿下的预料范围之内?”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六皇弟的失踪,同本王有关?你可知?就你小小的官职,竟然敢诬赖皇亲国戚?即便是你加上你爹!加上你们方家一行人,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殿下莫急!臣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倒是殿下的反应,有些激烈了!如此!那便走吧!臣下已经看过来,这条四角巷子,前不通后不通的,压根便没有出路,六皇子殿下不可能会在这儿!殿下!请吧!”方澈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在霍之泰看来确实这般碍眼! “走!本殿下自然要走!其实也没什么,方澈,做人做事,为何不选择聪明一些么?若是你能跟着本王,本王保证,一定不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统领这么简单,方澈!你爹方德元,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做了个小小尚书,难道…你不想?只要你跟了本王,本王一定会对你委以重任,你能得到的,绝对比现在要多得多!即便…你是想要娶当朝公主,本王,也有法子帮你!助你光耀门楣,锦上添花!”霍之泰挑眉道,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方澈身后的霍梓婧,要是说这二人之间没有一腿,打死他都不相信! 当朝的武状元,现在的骁骑营统领,掌握京都一般的禁卫军,这样的人,霍之泰没有不贪的道理! “呵呵…”方澈低声笑道,霍之泰却半点儿头脑都摸不到,恐有一副不识好歹模样! “方澈!你笑什么!”他不认为自己所说的话很好笑啊!该死的,这小子究竟在笑什么?难道他所开出的条件还不足够诱人?他就不相信了,凭什么霍之皓能让这些人都一个个死心塌地的!无非是功名利禄!他能给的,他也不缺! “呵呵…呵呵呵…泰王殿下恕罪!臣下…呵呵…臣下不是在笑,只是…同臣下一同争武状元之位的沈昭,大抵…也是殿下的人!”言下之意便是,他连自己的人手中的武状元之位都保不住,还谈何能让他比现在得到多? 霍之泰面上青黑一片,这个小子,半点儿台阶都没有留给他!没错!当年是因为他的人过于草包,武状元之位,才被这方澈占了先机! “好了!方大哥!现在,找到童童要紧!”霍梓婧下意识的拉了拉方澈的袖子,轻声道,却不敢看霍之泰,大皇兄的眼神,一如六年前一样,还是这么充满打量与冰冷!原本,他们之间也并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关系不好也是自然! “方澈!我方才的话,希望你好好考虑,毕竟,日后我们还是可以有很多合作的机会!”霍之泰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加之方才暗卫之事已经被方澈发现,若是传到了霍之皓的耳朵里—— “放心!泰王殿下!您多虑了!”霍之泰有几斤几两,他们几人心中早便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看培植势力,若非是洛枫与洛氏一族,霍之泰早就不知道上哪个角落里头完蛋去了!还能有时间在这这儿叫嚣?!他一路跟着霍之泰,见他进了这条巷子,本以为六皇子会真的如同霍之皓所言那般,循着霍之泰这条线,便能够找到霍之天,在被霍之泰发现之前,他早便已经暗中偷偷搜过了这条四角巷以及周围的一些农家,根本没有半点踪迹可循,是霍之泰隐藏的太深,抑或是他们一开始便猜错了?!霍之天的失踪根本和霍之泰没有任何关系! 方澈正想着,却见耳边掠过一阵疾风,刚要回头,却见霍之泰的身边已经站了一个白衣少年! “表兄!询儿来晚了!”只见那白衣少年一身清冷之色,双唇紧闭,眸色却是深沉!表姨母让他尽快赶来相助表兄,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宋黎芳,在来的路上,他又先去了荣王府一趟,知道看到多日未见的宋黎芳安稳如初,方才动身,按照霍之泰给他留下的信号一路寻来! “询表弟!”霍之泰很是惊喜,即便是霍之天被他手下的人给跟丢了,有了拓跋询,也能够事半功倍!毕竟他的轻功,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你是…”方才他只觉耳边一阵清风,误以为是风,殊不知…这么快的身手,那是绝顶的轻功!普天之下,除却凤素灵的几个弟子和霍之皓,还没有谁能有这样好的绝顶轻功,是最近武林又出大事?轻功这么好,就是不知道武功如何了!这样的人,居然都被霍之泰挖到手了?看样子这小子也不弱平时所看这般草包! “少爷…少少少爷!等等泰三儿!”只见身后一人气喘如牛,满身大汗的跑着上前,看样子似乎是那白衣少年的随从!年纪尚轻,却又这般好的轻功造诣! 方澈不敢耽搁,随即掌中蓄力,飞身上前,靠近拓跋询,一股真气袭来,却见拓跋询整个身子直往后倾,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往后漂移着,足尖轻点,轻易便躲开他的攻击! 霍之泰身边的仲业倏地出手,接下方澈的一记重拳,两人胜负难分,互为平手! “承让!”仲业微微感叹一句! 方澈随即退后,看了仲业与那位白衣少年一眼,若有所思—— “方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表弟!你居然想对本王的表弟动手?不想要命了?!” “王爷恕罪!习武之人,自当应该广泛交友,臣下方才,那只是切磋,并未用全力,若是冒犯了拓跋公子,还请拓跋公子与王爷,恕罪了!”方澈淡淡道,那个白衣少年的轻功炉火纯青,连带着霍之泰身边的仲业,武功也不低!看来,这个泰王,倒真的是被小看了! “承让!区区小事!在下尚且还不会放在眼泪!听闻阁下是便是当朝的武状元,今日一见,是拓跋询的福分!” “若是可以!在下倒是希望与拓跋公子好生切磋一番!也不负,拓跋公子这般好的轻功了,不知,拓跋公子,师承何处?” “江湖游客,总也要学些逃命的本领,不足为怪!切磋二字,更是不敢担当!” “告辞!”方澈唇角微微勾唇道,他所带的人并不多,但对于霍之泰的底细,除却刚才那些暗卫和这个白衣少年,还有什么?他不自知,但却知道,正如那个白衣少年所言,不管如何,洛氏既然还派遣了这个少年来相助泰王,必然是想要泰王立下大功,何况泰王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现在还来到了这个四角巷子,若是心中没有鬼,那才是假的!现在找到六皇子要紧,城外由霍之皓一行人负责,便是为了打消霍之泰的疑虑,一路上他只要不动声色的暗中盯着霍之泰,找到六皇子不是什么难事!现下不走,指不定待会儿,便走不掉了!大义凛然的事情他方澈从来不做,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可能会危险的境地,这是兵法有言,能自保时一定不能送死! “站住!那位…可是长公主?” 霍梓婧回头,却见出声的并非是别人,正是那个白衣少年—— “你是…”霍梓婧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号人,若他是大皇兄的人,认识她自然不足为怪,只是,也用不开口叫她吧! “我是拓跋询,皇后是我表姨母,皇后听闻长公主出宫,甚是担心,并希望我保护长公主殿下,尽早回宫!” “我不要!我要随着方大哥一道找童童!皇后娘娘的好意,梓婧心领,烦请知会娘娘一声,梓婧出宫是得到了父皇和皇祖母首肯的!只是我方才见拓跋公子轻功超群,若是可以,可以一道帮着寻找童童!”霍梓婧黛眉轻皱道。 拓跋询也不为难,并未往下说,原本便是表姨母的话,他带到便是,人家不领情,他还能怎么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一贯不做!拓跋询点点头,并不多话,顾自飞身而上,表哥的人会告诉他之后应该怎么办! 泰三儿随后跟上,不敢耽搁,若是耽搁,少爷便跑了! “有如此高人!相信,泰王殿下一定能事半功倍!”方澈阳奉阴违道,剑眉之下尽是冷眸。 “那是!本王方才所说,希望你好好考虑!霍之皓即便是明主,本王也并非庸才!如何抉择,相信聪明人自当不用本王多说!”霍之泰微沉眸,看着方澈的背影道。 却又看了两眼霍梓婧的背影,再想起方才拓跋询的话,母后,已经打算出手了么?! “王爷!接下来…” “调动所有人手,务必在天黑之前,找到童童!” “是!”仲业应声道。 …… “方大哥!方才…” “长公主有什么话便说吧!”方澈朗声道,随即对着手下的人交代了几句便道。 “方才!谢谢你为我解围!” “呵呵…谢什么?泰王说话不厚道,你是女子,我所做,原本就是应该的!我这辈子最看不惯的,便是欺负女人,何况,还是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人!真是不知羞!还有…方才泰王所说,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是当朝的长公主,金枝玉叶,有品有貌,绝非方才泰王所说那般!” “我...谢谢你!方大哥!”霍梓婧灵动的水眸微微漾着些波色,低声道,在他眼中,她真的有这般好么? “方大哥!我...” “长公主,还有什么事儿么?!”方澈挑眉道。 “我...”她只是想问问,当年的承诺,他是否还记得,他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张姑姑曾经说过,没有谁能承诺谁一辈子,只有——丈夫,她的丈夫,方才能够保护她一辈子,那么...方大哥,是这个意思么?!她的丈夫,若真的是方大哥!那该有多好? “我只是...” “公主!是不是累了?若不,我想送你回宫,寻找六皇子的事儿,你别担心,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若是有了结果,我一定会立马派人去通知公主! “不!不!方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回宫,我要找童童!只是...”那些话,她要如何说的出口? “好!若是无事!那我们便走!若是再晚些,便跟不上泰王的脚步了!无论如何,我相信阿皓!他的判断,不会错,只是...要辛苦公主了!” “我没事!”紧追着赶上他的步子,脚下一个不甚,差点儿栽倒,方澈眼疾手快,稳稳的扶住了她—— 她脸一红,却见方澈飞快的自怀中拿出一方帕子,便道:“公主,这儿颠簸!多有得罪!”便将那方帕子搭在她的手臂上,随即轻握上她的手臂,却放慢了步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独独缺少女人味 烟雨楼。 “今儿人多热闹,姑娘不出去瞧瞧?”她们家姑娘岂会放着那么热闹的场面不去?那可不是姑娘的性子! “切!人多!热闹?哪有什么意思?没听见人家说么?本姑娘现在安分守已的模样就已经是人神共愤,不知廉耻了!”回来这么多天了!一日也没有见到过霍之皓,天晓得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漫漫!你说…是不是我性子太野了?”这几日连方澈那小子都不来,整她一个人在这烟雨楼里头,除了发霉就是发霉! “姑娘!您是不是还在为方公子他父亲的话生气?” “哎!千万别和我说什么方公子!本姑娘腰疼!慎得慌!方澈?本姑娘才懒得同他置气!”凤娘没好气道。 “腰疼?姑娘什么时候又腰疼了?”漫漫摸不着头脑道。 “哎呀!真是笨哪!”凤娘两眼一闭,一睁,还是心烦意乱! “漫漫…漫漫…”死丫头!凤娘“倏地”回头,却见那丫头两眼巴巴的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便没好气道:“是不是看上前院里头哪家的公子了?你若是欢喜,姑娘给你掳了来就是!” 漫漫无奈,真想说他们烟雨楼只是敞开着门做生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地方,“姑娘!请问漫漫从这儿看下去,是看得到香坊楼呢?还是灵月阁呢?抑或是…咱们后院儿的茗桥呢?” “不对!看不到香坊楼,也看不到灵月阁,那你在看什么?莫不是…”主子来了,后又转念一想,应该不会,若是主子,今日宁太后回京,这么大的阵仗,即便是霍之皓再不喜欢,也得稍稍跑去混一圈儿吧! “小姐!您自己瞧了,大抵便清楚了!” 凤娘半信半疑,小步上前,瞅了漫漫两眼,却见下头,凤岚居在后院,情景之所,往下看便是一条清净的街道,只是因为宁太后今日回京,原本在集市上叫卖的小厮都纷纷在朝廷的安排下为宁太后僻道,因此这条原本很安静的小道儿,此刻也变得不是那么安静——况且,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烟雨楼消失了好几日的传说被自家老爹拉回去教育的某人,此刻正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手边还搀扶着一个面白如玉的小书生,小书生?凤娘什么眼里,即便是在楼上张望,却也能一眼便认出,那是个女子!面白如玉!好啊你!方澈! “姑娘…姑姑…姑娘!披件衣裳吧姑娘!”漫漫苦口婆心,而现在—— 她怒,却不知道怒从何来,以往一直在自己身边转悠的男人,这会儿正眼巴巴的牵着别人的手,还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一看便是做不出什么好事的两人,方澈啊方澈,不过是被你爹两句话,你便看破红尘了?嫌弃本姑娘不成?! —— “方大哥!为何咱们要从这儿一条小道走?”这会儿,霍梓婧正两眼巴巴的问着,“这儿僻静却又杂乱,而且这巷子不深,一眼便能望到边际,童童…应该不会在这儿吧!” “公主!你…你有所不知!大街小巷,都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公主所想得到的,咱们都能想到,那…俗话不是说得好么?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六皇子殿下可能会在的任何一个角落,咱们都得踏踏实实的找个遍儿,是不是?!” 霍梓婧顿觉有理,却又心想着方大哥一定不会骗她,便开口应了声,转眼却看到“烟雨楼”三个诺大的字。 转头一看,却见方澈似乎看愣了神,这便是他为何会选择这条路的原因了!这几日都因为方德元的关系,一直闭门不出,冷落了凤娘,以往他每日必做,便是前往烟雨楼汇报,虽然他知道,凤娘心中的人,一直便不是他,只是…那又如何?凤娘所求,不过也是泡影,阿皓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凤娘,便如同他一样,明知道得不到,却还是要独自守候,或许,这便是二人同病相怜的地方,也正是他不肯放弃的地方! 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似乎狠狠的占据了他的大脑! “很漂亮的地方!方大哥!这儿是那儿?”恬静清幽,这儿是烟雨楼的后门,不似前门那般繁华绮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秀眉,古朴纯真,一扇小木门,木门上精致的雕刻着桐花图案,很是秀美灵巧,雅致脱俗,原本以为是谁家的院子,却并不能与之相较于烟花之地! “烟雨楼!这是后院,只是块小匾,前院的牌匾更加气势恢宏!”方澈不自觉道。 “方大哥对这儿很熟么?烟雨楼!听着很文雅的名字!” 方澈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是跟这里面的人——很熟! 不过…说曹操…曹操便到! 在霍梓婧仍旧打量的眼光之中,门“砰”的一下开了,里头走出的眉眼女子,眉眼之间不乏跋扈之色,却又带着成熟与体态之间毫不反感的媚态,这个女子,真的很漂亮,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漂亮,皇室的公主,似乎都不及这个女子半分! “凤娘!”方澈沉愣一秒之后,见到来人,眉眼带笑,霍梓婧才能够未见过笑的这般明朗开心的方澈!心里头顿时也柔和了一大片,压根没想到是因为凤娘的缘故! “我…凤娘!” “我什么我?”凤娘冷眸,白了一眼道,“怎么,今日,方爷改兴致了?带着姑娘逛窑子,这…不合规矩吧!” “我…”霍梓婧面上郝然,没想到自己女扮男装在这个女人面前会被一眼识破,还在惊艳之中尚未回神的霍梓婧,终于发现,似乎这个美艳女子,同方澈之间,是熟识! “凤娘!我…我没想到,你会出来!”这是一种受宠若惊到受宠若惊的感觉!方澈直觉自觉的忽略到方才凤娘言语之中的嘲讽意味,现在他总算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这凤娘,似乎比西施,还要美艳上几分! “方大哥!这位姑娘是——” “我是凤娘,烟雨楼的老鸨妈妈!姑娘姿色瞧着不错,怎么,要不要考虑跟着本姑娘混?”说罢便要抬手,直接往霍梓婧下巴上勾去,旁人不知道的却以为是这凤娘调戏了哪家羞涩的小公子!而那小公子,正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好不有看点! 霍梓婧往后退几步,眉眼之间竟是羞涩之意和惊恐之态,方大哥,为何会认识,这样的人? 凤娘不禁感叹一句,这世上,还有这般羞涩纯真的姑娘? 凤娘勾唇一笑,越发明艳动人! 方澈见状,忙上前安抚霍梓婧,便道:“姑娘别怕!这位是凤娘,刀子嘴豆腐心,她不会将你如何的!”这凤娘的性子,别人不知道,他还会不知道?!因着外头人多口杂,是而方澈只是叫了声“姑娘”,并没有直接称呼“公主!” 霍梓婧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却只听见凤娘说道:“哟!方爷!什么时候,这么纯真的雏儿,都难逃你的手掌心了难怪看不上我的烟雨楼了!” “凤娘!你…说话别那么刻薄!”这女人,平日里对自己便也算了,如今霍梓婧是个姑娘,面皮薄,又是当朝公主,若是人家一个不痛快,直接上一个冒犯皇亲的罪名,即便是霍之皓,办起这件事情来也会棘手几分!就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知道! 凤娘一听便老大不愿意了! “好你个方澈!现在嫌弃老娘说话刻薄了!嫌弃我这个烟雨楼容不下你这只大鸟了?”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儿子,这一来,凤娘又不由想到前几日,在方德元手底下受的委屈,这一辈子,她凤娘,还没有什么时候活得这般窝囊过! “凤娘!你知道!我不会是这个意思!”方澈从来便没有哄女人的经验,而且他也并不知道,即便是凤娘,也会需要他放下身段去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压根便不知道,凤娘这一切所有生气的根源,都是来源于自己,即便是凤娘,也不知道! “做什么?本姑娘说不得,如今,还走不得了?”凤娘转身欲走,不想同方澈说话,却只见方澈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凤娘跟前儿,一把拉住凤娘的手腕,便道:“凤娘!我承认我不会说话,只是…你当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比看我自己都重要,如何会嫌弃你,嫌弃烟雨楼?” “嫌不嫌弃大大抵只有你自己清楚!”看来她这一趟是出来的多余了! “方爷!来者是客,不知道有没有心情,带着你这小娘子,进咱们烟雨楼喝口小酒,听听小曲儿?”凤娘还是一贯风月无情的样子,在霍梓婧看来,却似乎真的是一个正在拉客的老鸨一般!方澈为何会和这样的人熟悉?看着凤娘轻佻浮魅的举动,却是似乎连同着方才那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了!她自己是多么保守的女子,如何受得了女子当街这般拉扯? “今儿有正事!等办完了正事,我亲自来向你登门道歉,可好?”方澈软声道。 霍梓婧看着面前的两人,发现方澈在同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免拘谨与生疏,而现在此刻,却是半点儿生疏都没有,剑眉微皱,却是似乎…在哄那个女人——为什么,她会想到,“哄”这个字眼?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有些不开心,为什么自己说不出口的话,这个女人会这么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还坦坦荡荡? “方大哥!我…有些累了!”霍梓婧低声道。 凤娘看了一眼不远处霍梓婧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更是老大不欢喜,怎么会有人天生便这么柔弱,简直是我见犹怜,又配上一副这般动人的美丽容貌,即便是方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足为奇啊!凤娘一想到这儿,便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似乎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一般,而别人,似乎还比她听话,比她乖顺,比她懂事! 该死!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凤娘冷啐一声,最近,约莫是自己想男人想疯了!才会对方澈衍生出这样的感觉,才会对面前这个看着无害的女子有一种潜意识的敌意!她,需要好好的喝一杯酒,让自己清醒一下! “凤娘!我还有事儿!便先不打扰你了!”眼瞅着人家堂堂一国公主在,也不敢将那些个花前月下的东西放到台面上,便也只是草草说了几句,但在凤娘听来,却是敷衍,这个方澈,果然和那些个臭男人一样!半点儿不靠谱! “本姑娘累了!”要甩人也是她凤娘甩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给她回头酒了? 凤娘大步欲走,却见方澈没有追来,便更加心中不爽,这会儿,在门口倒腾了半天的漫漫,却是冷不防的在不合适的时候出来了! 便道:“原来真的是方公子啊!难怪姑娘一看到,便出来了!”只见漫漫手上拿着袍子,方澈这才发现,凤娘的身上,根本连袍子都没有穿,眼下已入秋日,今日的天气又不甚好,凤娘却连外衫都没有披一件! “死丫头!不说话你会死啊!” 然而,这会儿,方澈所纠结的,却不再是凤娘到底披没批袍子这一回事儿,而是漫漫方才说的第一句话,凤娘是看到他才出来的,而且一路上出来,竟然连袍子都忘记穿上了!那么是不是,凤娘已经不再为前几日与方德元之间的事情生气了!凤娘原谅他了? 再也顾不得霍梓婧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殷勤的自漫漫手中接过那件袍子,三两下便为凤娘披上,却没有发现,背过身去的凤娘,这会儿正死死的盯着漫漫,似乎在责怪她刚刚的多嘴! 漫漫可怜兮兮的耷拉了一下舌头,表示无奈!只是,某人却是很受用,那又待如何? “凤娘!” 听到身后方澈的声音,凤娘简直连一下子撞南墙的心都有了!这个死丫头!她凤娘,什么时候这般丢脸过? “你!别听这丫头瞎说!只是本姑娘在屋中待的憋闷,出来走走,恰好碰上你罢了!对了,这几日你不在本姑娘面前晃悠,本姑娘的心情不知道有多舒畅!看样子是方爷寻到了新乐趣,那么风娘在这儿,便要好生恭喜方爷了!”凤娘的话寡薄言轻,奈何方澈便是生不起气来! “凤娘!你说什么呢!”方澈也大抵知道凤娘话中的意思,却并非忙着撇清其中关心,只是霍梓婧是一国公主,清誉受不得半点损伤! “凤娘!”方澈轻声说道,今日,在宁太后的迎接典礼上,出了些差错,而我,便是负责此事,那位姑娘,我相信你也瞧出来了,并非男儿身,乃是当朝长公主!长公主是为了寻找六皇子才随我一道出宫了的,并不如同你口中所言!方澈与长公主只有主仆之谊,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 “我?妄自菲薄?”凤娘没好气的翻了一个大白眼,便道:“方澈!本姑娘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世界上,还没有我凤娘一眼看不透的人,那位可人儿的小公主,八成是看上你了,那乖顺可怜却又略带羞涩的小眼神儿,不是爱慕,你告诉本姑娘是什么?当朝公主!方爷,你赚啦!日后加官进爵,可别忘了忘我烟雨楼多销点金哪!虽然,我这烟雨楼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过你知道…凤娘爱财,人尽皆知,若是他日事成,鸳鸯织就,一定别忘了赏我一杯水酒!方爷!您慢走!漫漫!我们走!关上门!” “姑娘!凤娘姑娘!我——”霍梓婧上前两步,轻声道。 “小公主,怎么?连你也要教训我?若是你觉得公主架子,便能够随随便便的轻贱我们这些市井人,那么…你大可不必!因为皇孙贵胄,凤娘所见,一个不少!” “不…不是!凤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初见的姑娘,会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而且,方澈对这位姑娘莫名的关注,让她有些拎不清头绪! “姑娘!是我吓着你了?”凤娘轻笑道,看人看不出喜怒! “那敢情好!凤娘年纪大了,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姑娘,听话乖顺,若是放着方爷这样年轻有为的少年不好好抓着,和我这样的老姑娘撂磕,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对了!小公主,我这烟雨楼什么都没有,有的就都是一些姿色上乘的姑娘,公主这般单纯可爱,却少了些东西!”凤娘随意瞧了一眼不远处一直盯着二人的方澈,精明的笑了笑! “凤娘姑娘所说…我…少了什么?”霍梓婧一脸期待,似乎连刚才的不自然都消失于无形—— “女人味!” 霍梓婧俏脸微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个话题,还真的不是特别好意思! 凤娘勾唇一笑,便道:“怎么样?小公主!若是想透了,可以随时来烟雨楼找我!”凤娘冷眼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方澈,微微抬眸,转身便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珠胎暗结,诡计再现 宝华苑,前前后后人来人往层出不穷…… 宁太后微微闭眸,似在养神,却是心里翻腾! “张姑姑!”宁太后沉了沉眸,看到面前的张姑姑方才点好香炉,便叫住了她…… “太后娘娘!是不是乏了!若是乏了,奴婢便早些伺候娘娘小憩会儿吧!” 宁太后微微摆了摆手,“不是!张姑姑!你说!是不是哀家才刚回来,这些人,便按耐不住了?对童童下手,究竟是个开始,还是…” “娘娘!应该不会!方才人多眼杂,六皇子一是不小心走失,该也不假,只是…皇上已经大力搜捕,一个孩子,若是在京都,应该不难找到!” 宁太后神色一敛,童童打小在她跟前长大,说不心疼是假的!童童的失踪,她比谁都着急,“哀家的童童,若是一个人呆在外头,一定会害怕!这孩子长那么大,都没有一个人呆在外头过,张姑姑,派人去皇上那头紧盯着消息,若是有童童的消息,一定尽快来报!” 张姑姑点了点头,便打算退下去,却被宁太后叫住—— “等等!闻言皇后那头也派人前去寻找童童了!这么多年,她空有一个正宫名号,却并不受宠,泰儿空有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却并无治国之能!”宁太后眉宇之间不无担忧! “娘娘!据奴婢所看,娘娘您离宫多年,京都的一切都变了,今日奴婢初见大皇子殿下,却也发现大皇子殿下眉宇之间似乎也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皇后娘娘言语之中也多了些许忍让与大度,看见帝后和睦,奴婢很开心!娘娘您呢?”即便张姑姑大小没有照顾过霍昭,霍昭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位宁太后,对皇帝的心思及情感,她一清二楚,只是…人心隔肚皮,这肚皮,总就是有隔阂的—— “张姑姑!依照你的看法,皇上对哀家的态度,是不是较之于之前,要稍稍好些了?”今日的霍昭言语之中尽是客套与说不出的生疏,张姑姑跟在她身边许久,她所想的,张姑姑如何会想不到,不说出来,只是不愿意捅破那层纸罢了! 宁氏并不等张姑姑回话,便看着张姑姑道:“宁心啊!你跟着我几十年了!这每日每夜,每当我睡不香吃不下的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心中的不安与酸楚,除了你,没人能够知道!小安子,回来了?”宁太后淡淡道。 “回来了,奴婢,宣召小安子来见一见娘娘吧!” “不用了!过程不重要,哀家只要看结果!” 张姑姑微微闭了闭眼,却道:“德全公公说皇上在处理公事,要近身伺候着,所以…不方便来娘娘这儿!” “哼!不方便,连带着这个奸诈的太监,现在也来跟哀家耍横了?德全当年没有忘记吧,若不是哀家,她如何做的了掌事太监的位置?!如今…哀家的宁氏在宫中不得势,连带着哀家,也被人这般轻贱,真当以为哀家是死的么?!” “太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姑姑紧张道。 “不能乱说?!”宁太后凤眸一眯,却满是凌厉! “哀家看...这宫中的人,都巴不得哀家死了才好!闻言,上次北郊围猎,皇上并未带皇后同行,而是带了那个妖妃!”宁太后眉宇之间尽是不屑,所谓的妖妃,除却冯采梅再无第二人选! “太后娘娘!或许真的如同洛皇后所言,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这才让梅妃娘娘陪同!梅妃娘娘在宫中多年,虽然一直无所出,却也还算安分守己,该当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一个妃子,长得那般妖媚便算了,入宫多年,却一无所出,还得到皇上多年宠爱,这本身便是个罪过!”宁太后淡淡道,轻抿了一口茶水,眉宇间的狭笑忽深忽浅! “皇上...呵呵...指不定皇上将心思花在了别的事情,别的人身上,那件事情,便不会怎么着手去想了!” 宁太后冷眸一眯,却道:“放肆!” “奴婢多嘴!娘娘恕罪!”张姑姑半苍老的身子一颤一颤道。 “皇上?帝王多薄情,那个女人,原本便不该出现在皇上的生命中,她影响了我与皇上的感情,造成了我们之间的隔阂,让哀家与皇上多年未见,这一切的一切,如若不是哀家当年答应了先睇,要饶她一命,那个女人,早便该死了千百次了!” “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娘娘的善心,上天一定会看到的!” “上天?呵呵...哀家,早便不相信上天了!哀家只相信,人定胜天!哀家一介女流之辈都能命吧,为何皇上这般死心眼呢?!明知道不可能将那个女人带出北郊,却又为何每年还要前往北郊行围?行围是假,想见那个女人是真!这么多年,皇上尚且都看不开,哀家...真是顾自哀怜了!”宁太后眸中隐隐泛着晶光,似乎与年近七十的高龄极度不符,照顾了这个强势的女人将近六十载,张姑姑竟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也许,连太后娘娘自己也不知道吧! “宁心!你说!哀家是不是老了?!”宁太后这个称谓,似乎已经成为过去了!整个京都,诺大的皇城,属于她宁氏的风光,似乎已成过去! “太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娘娘您老当益壮,一年胜过一年,您的侄孙女宁小姐,还指望依靠您寻个好归宿呢!”宁恬儿是宁太后的兄长宁昊天的孙女,宁昊天年老,唯独这个孙女却是出了名的花容月貌,若是不嫁进皇家,那便可惜了!宁太后一早便有打算,宁恬儿这个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是很得她心! “恬儿!呵呵...哀家都差点儿忘了!对了,当年哀家离京的时候,恬儿才是个半大的丫头,好像是同梓婧丫头一般大的!是不是?” “娘娘的记性甚好,奴婢都快不记得了!近几年太后的娘家,甚少在朝廷上活跃,若是趁此机会,拉拢宁氏一族,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哀家觉得,这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哀家当年去福缘寺,究竟是对,还是错?对错是非,如何能分得清楚,哀家这一次回来,却似乎在潜意识之间,一切都变了!皇上面上对哀家恭敬万分,却是似乎在遏制哀家的实权,哀家回宫,若是皇上有心对哀家如面上一般恭敬,那便不会一个宁氏之人都不在迎接列表之内!哀家是一国太后,我天朝一贯以孝治国,哀家回宫,依照道理,在哀家回宫之后,都要接受群臣的朝拜,宁心,你说,皇上不是在给哀家下马威,是在给哀家什么?!” “娘娘!梅妃主子求见!” “梅妃?她来做什么?!”宁太后不解,却只是听见丫鬟匆匆来报,还未等她回话,便见冯采梅人未到声先至了...... “臣妾惶恐,未等太后传诏,便贸然来这宝华苑,还望...太后娘娘不要怪罪!” “怪罪?!呵呵...哀家年岁大了,你又是皇上的宠妃,率先来给哀家请安,哀家如何还能怪罪你?”虽然不知道冯采梅的来意,却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贯是宫中的惯例法则! “娘娘说这话,便是在责怪于臣妾了?!” “若是梅妃这般心思缜密,有些话连哀家不说都能明白,那便更加知道,什么叫进退有度,切莫得寸进尺!”宁太后眉宇之间说辞越发凌厉...... “梅妃娘娘!请用茶!”张姑姑差使了身边的小丫鬟,给梅妃身边的玉玛端上了一杯茶。 “张姑姑客气,这么多年,张姑姑倒是一直容颜未老!本宫,都不免嫉妒呢!”梅妃半真半假的说道。 “梅妃!如若不是哀家在这儿听你说了这么多废话,还以为你今日来找哀家,真的是有什么事儿!若是肚子里头有好消息了,哀家倒是不介意,你多往这宝华苑走走!” 宁太后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她肚子里头没消息,便一辈子看不起她! “六皇子失踪了?臣妾想着,太后您老人家一定心中着急,便前来陪太后娘娘撩撩侃儿,也能让您老人家心情好些!” “猫哭耗子假慈悲!若是不能为皇室生儿育女,那便不要紧紧抓着皇上不肯放手,这后宫年轻的女子多的事,能为皇上生儿育女之人也比比皆是,若是自己做不到,那么哀家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只要哀家在皇宫中一日,那么,有些人,就休想在宫中兴风作浪!”宁太后正色道。 玉玛心中更是为自家主子不值,分明知道宁太后不喜欢她,却还偏生着要往上赶,换做别人,不是应该唯恐不及么?自家主子这也真是,好了吧,现在正是半点儿好脸色没有!作为梅妃的贴身丫鬟。身份还没有太后身边随随便便一个大宫女身份品阶高呢,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她能说上话的! “只是奈何皇上执意要来本宫的梅馨殿,也不是本宫能够阻止得了的,若是太后娘娘您阻止得了,便不用来教导臣妾,而是直接对皇上说了吧!”冯采梅淡淡道。 “你——你这个妖妃!别得寸进尺!” 冯采梅却是浅浅一笑,便道:“太后娘娘千万不要气恼,臣妾只是知道太后娘娘回宫之后不免烦心,这会儿,是特意为太后娘娘支招儿来的!” “招儿?笑话!哀家乃一国太后,岂容你这个妖妃来危言耸听?!皇上敬我!群臣尊我!哀家是整个京都天朝最为尊贵的女人,你!哀家尚且还不放在心上!”宁太后言语之间尽是鄙夷,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女人,远嫁异国,即便是再受宠,也都是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样,无权无势,只能仰仗美色侍人,这样的女人,名为妃子,实为质子,若是附属国家有一点骚动,必然会牵扯其中,难以自处!而这样的人,她宁络卿,尚且还看不上! “呵呵...宁太后不试试,又如何会知道呢?臣妾听闻,宁太后一贯尊重礼教,更是注重嫡庶之分,宁太后看着皇后洛氏,看中大皇子尊贵的嫡长子之位,那么臣妾便斗胆问一句,太后所能仰仗的,究竟是洛家的势力,还是宁家的势力?若是太后如此放心洛家,便不会这般愿意促进自己母家之人与他人皆为秦晋之好,相信这其中厉害关系——娘娘是聪明人,有些话,自然用不着臣妾提点!” 宁太后眼波一转,“那么!你可知道,本宫在宫中打滚翻腾数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得多!一贯聪明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需要哀家一个个列出来给你听么?!”宁太后凤眸狭隘,目光阴沉! “站在臣妾面前的,就是一个特例,难道不是么?”宁太后也是宫中的老手了,而她,经历过的斗争更是她无可比拟的!同聪明人打交道,那也是她最为喜闻乐见的! “哼!梅妃!你想拿哀家当枪儿使,问过哀家么?哀家有说过答应么?真是笑话!” “是否笑话!娘娘心中如同明净儿似的呢!何须臣妾多言?” “放肆!” “宁太后!臣妾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助你宁家在朝廷之中占得一席之地,宁太后既是有心将母家的侄孙女许配给睿王为妃,那么想要提拔宁家也是势在必得,睿王手中的兵权,想必,自然也不用臣妾多说!” “放肆!你给哀家滚出去!给哀家滚!” 冯采梅淡淡一笑,却是良久不语,这个老太后啊,是有那个贼心,却还要装的一副我佛慈悲的模样,若非是想借她的手为自己扳回一城,她才懒得走今日这一遭呢! “臣妾自然可以走,只是...还望太后娘娘好生保重身子,毕竟,这现如今宁家的人,已经挑不起大梁了!臣妾所言,字字珠玑,还望太后娘娘好生思量!”梅妃顺手喝了一口茶,也不多停留,起身便走.......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部族女子,能在后宫站稳脚跟便已经是极限,谈何要助哀家夺回宁家政权?!” 冯采梅踏着莲步,却听见身后宁太后的声音徐徐传来,却是勾起的红唇微微一笑,魅惑天成...... “太后娘娘不信臣妾?既是臣妾能在后宫站稳脚跟,那么...太后娘娘为何不信,我一个小小部族的女子,能够帮你夺得宁氏的政权?” “若是此事同西雅有关,那么...”宁太后眼眸一低,若是这厮她日以西雅作为条件,要挟天朝以求在她手中谋得权益,这样的事宁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冯采梅回头,却是对着宁太后福了下身子,便道:“太后娘娘多虑了!臣妾没有太后娘娘那么强大的抱负!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小女子!臣妾生为皇家之人,性子自然不敢向着母国,只是,便如同方才太后娘娘口中所言,臣妾无权无势,如何,也要找个在这后宫中说的上话的人,是不是?日后臣妾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宫中的权贵,太后娘娘又有宁氏大权在手,必定不会对臣妾见死不救!” “这...” “太后娘娘先不必急着答复臣妾,只是...臣妾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些对自己有所助益的事情罢了!宫中的女人,便如同极易凋零的花儿一般,其中道理,没有人比太后娘娘更懂!臣妾...告辞!” 看着冯采梅缓步离开的身影,宁太后眉头紧锁,久久不散....... “宁心!你怎么看?” “太后娘娘!奴婢!不敢说!” “哀家,恕你无罪!” “若是单说这梅妃娘娘的心思,倒也不算难猜,奴婢是想,这宫中梅妃一无靠山,二无权势,倒不如趁此机会攀附了太后娘娘您这颗大树,皇后仰仗洛氏,即便梅妃入宫多年,或许与皇后还算交好,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尚且没有所出,女人嘛!空老岁月,梅妃有这个打算,也实属正常不过!” “那你的意思是,哀家...应该同意与之结盟?保全宁家?恢弘宁氏?” “太后娘娘!不妨...先观察一段日子!如何?看看这梅妃,是否有能耐,值得太后娘娘您的信任!” 宁太后微微点点头,应了声道:“容哀家再想想!” ...... “娘娘!” “想问些什么?若是本宫心情好,也许能告诉你!”冯采梅侃侃道。 “娘娘要与宁太后定下盟约,那不是公然与洛皇后为敌么?原本宗氏与洛氏两大家族便已经在朝堂后宫争得不可开交,皇后岂会容许宁氏再来分一杯羹!” 冯采梅只是浅浅一笑道:“若是不出手,枫哥大抵忘了我的存在了!搞垮宗家,搞垮睿王,才是本宫最喜闻乐见的,宁太后的复辟之法,无非联姻,本宫,要看着那个贱丫头失去所有的宠爱,痛苦难当!” 第一百九十九章:最好的人选 凤兰殿。 “皇后娘娘不要担心,大皇子殿下一定很快就能将六皇子殿下给找回来!”芳月左右看了看,方才低声道。 洛氏沉眸,纤长的手指微微拨动着杯盖,轻微的发出“嗑嗑...”的声响,宁太后回来便给她难堪,这一切,不太妙啊! “娘娘可是在想方才的事?一切...不都在娘娘的预料范围之内么?” 洛氏放下杯盏,微微动了动唇,却没说话,良久,方才道:“芳月!宁太后是什么人?六年没有回京,这一回来,怕是又要掀起惊天波澜了!”宁太后一贯起压后宫多年,她这个皇后的位置空悬几年,若非洛枫在前朝争气,她这个皇后的位置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别人一锅端了都指不定! 六年前六皇子霍之天出生,却又适逢那段日子皇上过于着重权利制衡,宁家的几个元老被削了官职,太后抗衡不过,便索性带着刚出生的六皇子与母妃早逝的长公主一并住到了福缘寺,一住便是六年,即便过去几年太后也会时不时前往福缘寺住上几日,烧香拜佛,却并没有居住上这么长的日子,六年,也正是在六年前,皇后才真正拿到了执掌后宫的凤印! “芳月!你去给本宫,将凤印拿来!”洛氏淡淡道,凤印,这会儿,是不是... “娘娘要凤印做什么?”芳月瞥见洛氏凌厉不容抗拒的眼神,便禁了声,顾自向内室走去,不多久,便神色微黯的捧着一个明黄卷帛包装的盒子走了出来,交代洛氏的手上! 洛氏微微闭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匣子,轻轻的附上手,扯开明黄卷帛,单手附上,缓缓开启,一道光亮似乎灼伤了她的眼—— “娘娘这是想?”、 “太后回宫,就连皇上都开口留人,过不多久便是上元节了!皇上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太后娘娘就此留在京都,皇上都这么做了,我这个一国之母,如何能够脱得了干系?!若是不上赶着讨个好印象,状作端庄样儿去,还不得给落下话柄?” “娘娘!这个可是凤印,执掌后宫的凤印,宁太后出宫之后,朝中有多少权贵大臣是看中娘娘手中这个凤印方才向咱们洛氏靠拢的!如今若是皇后娘娘将这个凤印交出去,那些左右摇摆之人,见宁太后重又开始掌控后宫,只怕消沉了多年的宁氏,又会死灰复燃!晋时咱们洛家的势力,只怕后受到牵制和影响,何况...宁太后已经年老!如何还能代替娘娘您掌管后员?” “年龄虽老,但野心却从来未曾削减过!否则,你以为德全为何可以跟皇上一直到现在!” “德全公公? “原本便是宁太后提拔到皇上身边的,只是近几年,这骚狐狸竟也越发的削尖了脑袋,一日比一日精明了!就连带着本宫,想要在那厮口中问出些什么,那厮都守口如瓶的很!整个儿一人精!” “德全公公是太后的人?”这么些年,德全一直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办事儿,莫不是,其实只是宁太后安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 “是不是本宫暂且不知道,德全是从太后宫中调过去照顾皇上的,皇上年轻的时候便是,那厮人精明着呢!你以为?如何选择对自己最好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则,又如何有能耐能在这宫中混出一席之地?” “那娘娘的意思是...这凤印,咱们非交不可了?”洛氏当年是多么难得拿到这凤印她比谁都清楚,莫说洛氏,即便连芳月都看着眼馋,那象征着天下最高贵女人权威象征的东西,皇后,舍得么? “宁太后话中之意,我诚想着,似乎...这一次,宁太后是不打算回去了!” “不打算?”那洛氏在后宫,岂不是会遇到许多阻力?年近七十的宁太后,威严还是不减当年的! “皇上适才曾经说过,上元节将至,希望宁太后留在宫中,若是宁太后不愿意留在宫中,一定会当即便回了皇上,原本在本宫预料之中的事情,竟似乎一切都变了!宁太后欲与睿王结盟,却似乎忽略了我们洛氏,这...分明不像宁太后的作风,唯一的可能性...便只能只有一个!” “是什么?” “仰仗睿王,吞并洛氏,宁氏独大!宁太后一贯在意身份权位,更是注重嫡庶之分,潜意识来讲,应该不至于,睿王的背后的宗家,与我们洛家,并无什么优越的地方,唯一优越的地方,便是霍之皓手中的兵权!” “兵权!宁太后?宁太后年老,要兵权做什么?” “巩固宁家!”洛氏缓缓吐出四个字,沉了沉眸,心情仿若沉重万分! “睿王...如何会愿意交出兵权,天朝在兵法上面,一贯是有条例明确注明的,朝中的文臣,有多少书本知识,便当多大的官儿,武将亦然,立下多大的战功,便得多大的兵权,睿王的兵权,皆是一个个战功累计起来的!旁人如何能轻易分割的去,即便是太后,也师出无名,会引来群臣非议的!” “战功?哼!本宫也没有想到,为何端妃的儿子,会这般运气好?睿王七岁那年,亲自请缨要同着将士们一块上战场杀敌,皇上曾与本宫商量过,是否同意他的请求!该时...本宫以鼓舞士气为名,劝荐皇上同意睿王的要求,原本...是想让他战死沙场,一举击溃宗家!一个半大的孩子,如何有能力能立下战功!却殊不知,一切,皆是本宫失策!我洛家几辈子儿郎才俊辈出,却殊不知,唯独少了个武将!若是询儿!只可惜,询儿的轻功偏走极端,我原本也诚想着,这孩子,似乎在武学上有些慧根,却殊不知,这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学武!正是因为天朝属于武将兵权的战功严格,是而,本宫最为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事情!” “娘娘!那战场生死不定,难不成娘娘会舍得让那些洛家的青年才俊去趟这趟浑水?洛氏本就人丁不旺——” “本宫所想,也正是这般!芳月!我洛氏几辈子出的都是文官,没有战功,在宁太后这样的铁腕女子眼里,便是无能!” “那若是连这后宫的掌权之物也失去了,那不是更加得不偿失了!” “若是芳华在,一定会一眼便明白本宫的意思!芳月,同芳华相比,你还是少了份机智,少了份揣测之心啊!” “芳华较之于奴婢早进宫几年,奴婢所学的一切,自然都不如芳华!” “在这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知道自己的不足,却不愿意去改正,长此以往,在这人吃人的宫中,只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娘娘的教诲!奴婢记下了!” 洛氏重重阖上那个明黄的锦缎盒子,却道:“你可知宁太后当年为何负气之下,前往福缘寺,一住便是六年?” “娘娘方才曾经说过,是为了权位之争?” 洛氏微微点头,“宁太后性子强势,皇上肃清朝中重臣,为何先用宁家开刀,其间一点,便是因为宁太后专制,强制霸着后宫中本该属于皇后管辖范畴的凤印不放,更是干涉后宫诸事,还与前朝里应外合,皇上刚刚登基那会儿,若是说这是霍家的天下,倒还不如说是宁太后的天下来的更吻合一些!皇上的野心,并不比宁太后少,一旦他羽翼丰满,便不会再这个时候,再给宁太后以反将一军的机会,威远将军和郭佑之是皇上一直仰仗的文臣武将,当年取宁太后当权的宁家人而代之,这便是宁太后与皇上之间最大的隔阂!一个想要收归权利,一个不肯放权,这其间,如何还能好生相处?宁太后性子高傲,一气之下,去福缘寺一住便是六年!” “那娘娘的意思是...这凤印,宁太后当不会收下?” 洛氏薄唇轻抿,却道:“还不算太笨!怕是现在皇上所想知道的,应该,也是这一点!若是宁太后真的已经放下过往的权欲纠葛,皇上心中也会安心许多!天朝一贯以孝治国,皇上心中所想,也未必就是这样!而宁太后,若是想要复辟宁家的权势,那么唯一要做的,便是现在,先安抚住皇上的心!本宫送上门的凤印,若是宁太后不收,那难道不是最佳最好的证明法子么?本宫既可以在皇上面前展现端庄,又可以在宁太后面前展现本宫的乖顺,即便宁太后掌权,最终想要扶持的,也仍就是我的泰儿!这一点,毋庸置疑!” “娘娘高见,竟是奴婢多虑了!只是...方才娘娘交代的事情,似乎办起来,有些棘手!” 洛氏微微沉眸,“棘手?”芳月口中所言,便是在收拾宝华苑的守候,她特意吩咐,要将些原本在凤兰殿伺候的宫女,调拨些机灵的过去伺候,平日里也能帮着眼尖儿的瞅着! “宁太后原本便生性多疑!娘娘您也知道,在宁太后身边安插眼线,实在有些棘手!”芳月实话实说道。 “眼线?本宫何时说过那是眼线?嘴笨的丫头!若是隔墙有耳,你将本宫置于何种境地?”洛氏似乎有些愠怒道。 “娘娘!是奴婢口误!” “宁太后离宫过年,而本宫掌管后宫内务,对于太后宫殿之内的供需补足,自然要多花费些心思,往太后宫中派遣几个伶俐的丫头,还能有什么棘手?” “娘娘不知道,奴婢方才去张姑姑那头回话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张姑姑听了,却立马回了奴婢,道是太后娘娘的一切供需补给都有太后娘娘亲自与内务府协商处理,所有现在在宝华苑伺候的人,现如今大多都是太后娘娘自福缘寺带回来的心腹,即便人数不多,却都在太后娘娘跟前儿伺候着,外头那些打下手做粗使活计的便都是由着张姑姑带人拿着宁太后的令牌亲自去内务府挑选的,个个家世清白,同各宫主子之间没有半点丝缕的关系!” “有这等事?即便是那张姑姑去了内务府,这批不批的事情,如何不应该先来请示一下本宫?内务府这一帮子狗奴才,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洛氏咬牙道。 “娘娘!张姑姑是宫中的老人了,又伺候了太后娘娘大半辈子,如何这内务府的奴才,也不敢得罪张姑姑啊!所以...方才奴婢才说,这事情...棘手!若是奴婢贸然在宁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过分热衷于方才娘娘所交代的事情,只怕会将矛头引如至娘娘的头上!” 洛氏轻笑两声道:“宁太后!呵呵...好一个宁太后!老奸巨猾,这么多年,一点未变!左相大人何时归京?” “仿方才大人差人传来的消息,今日便已经到了皇城,只是适逢宁太后回宫,是而大人便现在城外落脚,打算明日一早便能进皇城!”芳月恭敬道。 “还是我这个弟弟想得周到,今日宁太后归京,若是他回京,与我站在一道,在宁太后跟前儿,更是容易引起宁太后的猜忌与质疑,权大难当,便是这个道理,只是...近几年我却是越来越看不透皇上了!独宠冯采梅倒也不是什么坏事,那女子答应了左相,必定不会在有生之年生下龙儿,与我泰儿争夺储君之位,近几年她也一直安分守己,为我摆平了不少后宫之中的麻烦!皇上在她那儿,总比在我眼睛看不见的地方要好的多!” “娘娘便这般信赖梅妃娘娘?” 洛氏轻笑,“梅妃与我本无任何冲突,若是有,也仅仅只是为自己的国家谋取利益,只是本宫所想到的,左相定也不会不知,相反,若是梅妃失势,于本宫而言,却并没有什么损失!一个女人足够利用的青春,也不过几年光景!本宫并非不切实际,只是...太过实事求是,信赖不信赖与否,本宫,并不过多在意!不过...你方才的话,倒是提点本宫了!” “娘娘的意思是——” “梅妃的入宫,是左相的促成,而左相,更是不下一遍的同本宫说过,无论何时,都不能伤梅妃性命!” “娘娘是怀疑...左相与梅妃?” “不!本宫的弟弟!没有人比本宫更了解!若真是枫弟看上的女子,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拱手相让!但这二人之间,本宫却是能够猜测,若非是洛枫,那便是冯采梅!” “梅妃娘娘?她是皇上的妃子——” “这也便是本宫一直所担心的事情,原本冯采梅在宫中,既是与洛枫之间有所约定,那便不会做出不利于本宫与洛枫的事情,本宫可以不管洛枫之前与冯采梅之间发生过些什么,但皇上却不会不管,洛枫三番四次秘密会见冯采梅,甚至连本宫都瞒着!本宫心里没底的事情,这悬着的心,总还是得不到安宁!若是他日,皇上察觉到了端倪,那怒目之弩,定然会直接指向洛家跟本宫!” “那还不简单!娘娘...咱们甭管这梅妃在西雅是何等的荣耀,这西雅不过也是年年朝奉我天朝的周边小国,梅妃娘娘在宫中即便在有权有势,也是孤身一人,孤立无援啊!咱们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之除去,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威胁皇后娘娘您与洛氏的安危了!”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这便是为何我明知道冯采梅对我没有害处,甚至还能帮我做些什么!我却始终不敢对她委以重任!然而一直僵硬着不敢动她,也便是因为现在在皇上心中,暂且还没有人能够代替的了梅妃,若是皇上最后将所有的过错均归咎在本宫的身上,本宫岂不是,得不偿失?” “娘娘的估计,不无道理,如今不仅有左相大人在保她,还有皇上更是将这个梅妃娘娘给宠到天上去了!在此二人眼皮子底下动手,着实有些为难!稍有不慎,只怕还会扰了娘娘您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若是真的如同娘娘方才所说,有关洛氏,马虎不得!” 洛氏微微点头道:“若是此刻,能有人代替冯采梅伺候皇上,拴住皇上的心,那么...本宫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失了宠的女人,随便安置一个由头便能够处置了,晋时洛枫闻起来,便直接说她暴病而亡了就好!只是...这个代替冯采梅的人选,该当找谁呢?”洛氏愁眉思索道。 “娘娘——” “什么事?难道不知道娘娘此刻正在休息?毛躁的丫头,如何在娘娘跟前儿伺候!”芳月大怒,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丫鬟叫嚣道。 “娘娘!只是...瑾美人求见,瑾美人知道娘娘近日失眠,试问上次的香囊,安神效果可好,若是不好,瑾美人可以帮助娘娘您推拿一番,瑾美人说定有助益!” “瑾美人...瑾美人...”洛氏微微挥了挥手,示意那丫头下去,却向着芳月瞅了两眼,芳月立马会意,点了点头! 瑾美人,年轻漂亮,温柔婉约,容易掌控,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么? 第二百章:翠玉珏现,诱发变故 这已经是第三盘点心了—— 巧巧看着手中托盘上的点心,欲哭无泪,第三盘!第三盘!即便是一个成年人,也一下子吃不掉那么多点心,何况,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呢! 也不能怪巧巧不识货,认不出霍之天,霍之天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便被宁太后带去了福缘寺,她着实是没有见过啊!只是看着童童身上实属上乘的衣衫,心里总也一股不自在,这个孩子,没有之间似乎有着一股子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与内敛—— 方念柔并非对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没有好奇,只是这个孩子脏脏乱乱的,却似乎潜意识带给她一种熟悉和亲切感,而且,一向对帅哥没有免疫力的她面对这样的小正太,如何能不喜欢?不不!是太过喜欢了!他柔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的脸蛋,这不是逼着人犯罪么! “姐姐!你的口水流下来了!”小正太毫不避讳道,一脸嫌弃的样子,柔嫩的小脸蛋皱在一块儿,好不可爱! 方念柔擦了擦嘴,忽略身边巧巧鄙视的目光,拿过巧巧准备的点心! “小正太!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方念柔正色道:“我看你的衣着并不普通,难不成,是偷偷的从家中逃出来的?” “我…”只见小正太小黑眼珠“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看着方念柔道:“姐姐!你真聪明!我…姐姐!所以你千万不能将我送回去,我若是回去,会被我家里人惩罚的!”只见小正太言语之中还带着奶声奶气道!开玩笑,既然出来了,他原本就不打算那么快回去!姐姐时候若是回宫了,父皇一定会考验他学问,若是他答不上来,父皇一定会惩罚他!他的父皇,一定是很凶的人!而且一定很不喜欢他!若是喜欢他!便不会舍得不来见他,他长到六岁,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所以,父皇坏!他不喜欢父皇! “小正太,只是…你细皮嫩肉的,如何也不像是会被惩罚的样子!小孩子…说话可不好!”方念柔严肃道。 “姐姐…我…”只见小正太小脑袋耷拉下来,却不说话,良久,他方才说:“姐姐这儿的点心很好吃!作为回报!姐姐你想让童童帮你做些什么?”童童瞪着大眼睛说道。 “回报?!呵呵…只是你才这么一丁点儿大,如何回报,我…又能讨要什么回报呢?”方念柔倒是被这句话给逗笑了,连带着身边的巧巧,也一并笑了,这个小子年龄虽小,却俨然像个小大人一般!骨子里区仍旧是个孩子,似乎…在他摇摆不定的眼神中有些慌乱和惊恐,小家伙却尽力在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定! 殊不知这样小小的动作,却在方念柔心目中惊起波澜,这样的眼神,曾几何时,她也曾有过,那是一种没有丝毫安全感的眼神,却又在极度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 方念柔抬眸,却见小正太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糕点的残屑,便伸手,为她轻轻拂去—— 却只见小正太微微往后缩了缩,连带着手上的糕点也一并掉落在桌子上,却又立马收起了眸中的不自然,小小的身子站到了凳子上,似乎有些吃力,原本身上衣料上乘的衣衫已经因为方才与小怪的小插曲而变得脏乱不堪—— “姐姐!你请我吃了这么多好吃的,想要我回报你些什么?过去别人陪我玩儿,我都会赏赐他们好多珠宝首饰!”小正太依旧不变的重复着方才的话!平日里只有下人们陪他玩儿,他都会送给他们许多赏赐,宫女太监们每次都会很开心!姐姐也教育他说男子汉一定得知恩图报! “你只是个孩子,能回报我些什么?”方念柔失笑道:“你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小正太,可以和我说说,你多大了?” “六岁!姐姐!小正太是什么呀!你的糕点真好吃!姐姐长得真漂亮,还有…姐姐…你为什么要对童童这么好?童童有钱,可以问姐姐买这些糕点么?” “小正太!”方念柔唤道,这小家伙虽然在与她说话,但眼睛却从来不敢看她,生活环境该当不会差,方念柔转头,却见小正太手上两个明晃晃的小金镯子,该当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家里人也一定爱宠的很,却只是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 “这些糕点,你若是喜欢,姐姐待会儿让人给你打包些,等你走的时候,可以带走,不需要你的银子!若是你以后喜欢,差人过来拿就是了!知不知道?还有!你的嘴上,都吃成小猫儿啦!”方念柔失笑,却见小正太扬着肥嘟嘟的小手正试图往自己的嘴上胡乱蹭着什么,却如何也没蹭对地方! “别动!你瞧!在这儿!”她的笑让人如沐春风,原来,除了姐姐,还有人能笑的这么好看,这么温柔!手也软软的,摸在脸上,很软很软! “姐姐!我要你喂我吃!”这一会,童童却似乎如同小霸王一样与方念柔自来熟起来,方念柔苦笑不得,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原本这么战战兢兢的,大抵也是因为平日里身边都是些阳奉阴违的人,如今她只是说要送他些糕点便这么开心,真是天真的可爱! “小朋友!我喂你可好?”巧巧上前两步道,虽然这个小公子长得确实粉雕玉琢的,似乎也有一种天生的违和感,只是...姑娘便是姑娘,是主子,如何能够喂他?这个小屁孩,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不要!”小正太一口拒绝,半点没有商量的意思,却道:“姐姐!你是这个大房子里面的主人么?”童童不禁开口问道,这个房子可真大,似乎比福缘寺还要大一些,却比福缘寺漂亮多了,花花草草的到处都是,还有假山流水,这一切都是他不曾在福缘寺看到的! “我?”方念柔浅笑着,却是摇头,“不是呀!我呀,就在这个房子里头当差!” “当差?那姐姐你是在膳房里面当差么?”否则,又如何能送他这么多好吃的糕点? 巧巧心下一“咯噔!”膳房,这个孩子居然知道膳房?若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孩子,绝不会知道“膳房”二字,一般民间都称作为“厨房!”皇孙贵胄,亲王子弟,方才称之为“膳房!”说简单些,“膳房”二字,便是宫中的名讳!这个孩子—— 却在这时,不偏不倚的看到童童因为站在凳子上而显露出来的腰间的坠子,纵然巧巧再眼拙,也认得出来那是皇家之物,她在主子身边伺候多年,主子身上有一块墨玉珏,大皇子、二皇子在出生的时候,皇上都会亲赐一块玉坠儿,作为身份的象征,她所知道的,是五皇子殿下,有一块紫玉珏,二皇子殿下,有一块白玉珏,大皇子殿下,都是呈蛟龙形状的,这是寓意着皇子们翩若惊鸿,宛若蛟龙,如今这孩子——六岁的年近,腰间所佩戴的,却是六年前六皇子出生的时候,皇上亲赐的翠玉珏! “你是…” “这位姐姐说的什么?难道…我只是像这位姐姐讨口糕点吃,姐姐!这府中是你的官儿大还是这个姐姐的官儿大!是不是若是她不愿意让你喂我,你便不喂我了?其实适才我同那只大狗玩耍的时候,手磕到了墙上,现在很是疼痛!那么姐姐你可愿意喂我吃那些糕点!”不知道为什么,霍之天就是想要方念柔亲手喂他一下,似乎在寻找一种分外亲昵的感觉,也似乎在回忆方才她轻柔的拭去他唇边糕点屑的感觉,即便是他一直尊敬的姐姐,似乎,都没有对他这般亲昵过,照顾过,这样的感觉,似乎就像是娘亲的感觉一样,可是面前的这个姐姐,分明看着就只有同梓婧姐姐一般大小! 霍之天看着巧巧一眼不眨的望着他腰间翠玉珏的模样,又一脸惊讶,便知道是这块玉佩泄漏了自己的身份,原本只是瞧着街市上好玩,一下马车便没有按耐住性子,恰好不知走过来几人,将他与梓婧姐姐给冲散了,却又被不远处的糖葫芦和面人儿所吸引,而且想到自己的父皇就在前面,他真的不想上前,不想见到父皇,殊不知一来二去的,小小的身子竟直接被挤了出来,知道肚子饿了,遇到在王府外头顾自偷吃坚果的小怪,才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 宁太后从小便告诉他,这块翠玉珏是身份的象征,普天之下只有一块,是他出生的时候父皇亲赐,让他每日一定要佩戴,因为不喜欢自己的父皇,所以他一点也不喜欢腰间的坠子,若不是宁太后施压,他才不愿意佩戴,如今,这面前的丫头竟认得? 巧巧禁声,却瞥见对面霍之天偷偷投来的警告的眼神,那眼神哪里像是一个六岁的孩童的眼神?分明同王爷的眼神有几分相像!说来也难怪,皇室的几位皇子年少英武,想当年睿王爷七岁便第一次上战场了,如今的六皇子虽然只有六岁,但眉宇之间却是不容小觑! 看来这六皇子,是不愿意她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只是,这六皇子,又为什么会在这儿呢?今儿不是宁太后回京么?六皇子一直在宁太后膝下,何故会一个人来这儿?! “姐姐!我还想再吃一盘糕点,你可以帮我去取么?”霍之天微微眨了眨眼睛,不动神色的看着巧巧道。 “我…”天哪!人家是六皇子,六皇子交代的事情她如何能不去做!只是这六皇子来的怪异,主子又偏偏不在府中,她做不了主,这六皇子,究竟是该留下,还是送回去?宁太后若是知道了,又会不会迁怒于姑娘,迁怒于睿王府? 对了!左枫!现下只有尽快派遣左枫前去通知主子,好让主子定夺,这六皇子是宁太后的心肝宝贝,她惹不起,主子却一定有对策! “知道了!”巧巧微微一俯身,行了个礼,瞧了两眼便出去了! 就连方念柔都没有注意道,一贯在她面前也已经将习惯改过来不怎么行礼的巧巧,在此刻,却对着这个孩子行了个礼! “小正太!”方念柔轻声道。 霍之天却下意识的张嘴,以为方念柔又是要喂他糕点,殊不知方念柔手掌一收,霍之天却尚且还没有来得及收嘴,差点变一口咬了上去!眼神迷茫又呆萌的很! 方念柔轻笑两声,拍了拍手中的糕点屑,便道:“支开我的丫头,为何?”小正太居然在她面前耍把式,她看出来的,巧巧会看不出来?却为何还是心甘情愿的退了下去,甚至没有半句反驳的话,这不像是巧巧的性子! “姐姐你在说什么?”小正太明显又是一副呆萌无害的眼神,若非方念柔在心中大念清心咒,指不定又被这小正太给勾去了魂! “什么!还有一半的糕点,即便你又牛的两个胃,也再难吃下一盘吧!支开我身边的人,千万别说是为了同我说悄悄话?!”某女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小正太心下却一惊讶,原本以为这个姐姐心地善良,为人温柔,却不知会有此一问! “姐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究竟——是谁?哪家的孩子,我差人送你回去,至于糕点…我会亲自派人送到你府上!你爱吃多少都有!”这个孩子的身份,潜意识里,并不那么简单!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事,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受连累的,除却她,还有睿王府,宁太后回京,霍之皓已经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点,即便这个孩子身上有再多让她心疼的感觉,一切的一切,也不能完全凭借她的意愿做事! “姐姐是在怀疑我么?”小正太可怜兮兮道,面上挂着泫然欲泣的表情,似乎就是要引起她心中的哀怜,方才的一切,竟让她忘了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威胁?她失笑,大抵,是在他身边呆久了,自己也变得这么疑神疑鬼起来!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贯心思缜密的巧巧岂会这般容易的便离开,那丫头可是将她的安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 霍之天瞅着方念柔面上纠结的表情,心下却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玩的姐姐,这么好玩的地方,他才不想离开!皇祖母总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他是皇上的儿子,这普天之下,自然没有他所不能踏足的地方!霍之天暂且借借他父皇的威严,尽管他不是特别喜欢他父皇!不!是一点都不喜欢! “姐姐!”小正太又在方念柔还没有理好自己思绪的情况之下开始出动软硬攻势,会说话的眼睛明亮又闪烁,纯真的直让她心里发抖! 方念柔忍下扑上前去的冲动将他狠狠蹂躏的冲动,心中的清心咒半会儿没敢停过! “姐姐!我喜欢这儿,我可以住在这儿么?” 方念柔心中“咯噔”一下,这小子怎么越说越离谱,“姐姐!童童有钱!可以给你!都给你!”说罢他自从自个儿的身上将所有的东西都一并取了下来,连带着手上的小金镯也一并拿下来,不由分说的便塞到方念柔的手中,“唏哩哗啦……”的连带着将腰间的翠玉坠儿也一并拿下来,却在交到方念柔受伤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皇祖母说这个翠玉珏是他身份的象征,是不能丢的,也不能送人! 方念柔方才却并没有对那些金金银银的首饰感兴趣,却在看到那个坠子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却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心思被瞬间吸引,牵动着她潜意识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霍之天却在思索了一会儿,拿回了那个翠玉坠子…… “等等…”方念柔轻声道,扬手便想要去触碰那个翠玉坠子,却在触及一瞬,身体中似乎涌现出了一股强大的内力,她难以把持,却是四处乱窜,扰乱了她全部的呼吸,似乎丹田之处,有股强大的力量,猛烈的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一半,她的胸腔之中隐隐的泛着疼…… 看着她疼痛难当,似乎难熬的表情,霍之天上前两步,便要一把夺过那个坠子,却似乎在一瞬间,强大的张力袭来,霍之天的身子居然直直的被震了出去—— “啊——” “不!”方念柔瞪大了眼睛,看着霍之天较小的身子往外头飞去!她不是故意的!不是! 便在这时,一道明晃晃的玄衣飞身而上,稳稳地接住了童童将要坠落的小小身子! 却感觉到自屋内穿出一阵巨大的罡气,他顾自气沉丹田,平稳住被那股罡气带动的乱窜的真气!而此刻怀中的霍之天,早已被惊吓得魂不附体!双唇更是止不住的在颤抖! 天哪!巧巧心下一渗,自己离开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却怎么会!她真该死! “主子!”左枫出声道,霍之皓却在一瞬间沉眸,一言不发的将童童交到左枫的手上,顾自飞身往屋内而去…… 第二百零一章:借月生事 “长老!这是圣水泉的水!”只见一头上包着白巾的小厮紧张兮兮的拿着包裹着圣水泉的荷叶—— 今儿一早直到现在,君子长老都在运功,修习吐纳之术,而这圣泉水,便是最好的辅助工具,是西雅最高的圣泉山上汩汩留下的泉水,干冽香醇,具有极好的疗伤功效! 那小厮走近之后便不敢在多说话,将圣泉水尽数倒在瓮中,便退出两步,关上了门,守在外头护法! 一身宽大的灰袍遮蔽的身躯似乎有些消瘦佝偻,整个人弓着身子,似乎有些说不出的萧条与阴翳! 君子长老——便是现如今继大祭司之下最有威望的长老之一,并位于首列,所修习的术法,也都是最为高深精湛的,只是在最为高深的术法之上,君子长老修习了三年有余,却一直未得其精髓!直到现在,还是得依靠着圣泉水帮着调养生息,若不,根本平复不了那股子真气! 只是那股不寻常却又压抑直到他内心的力量,越发强大起来—— “你既然受了我的恩惠,那便要用永生来补偿……”二十年前,他与魔鬼的一场交易,却似乎绑住了他一辈子! 魔鬼!只是现如今,他与魔鬼之间的联系,似乎越来越紧密,也…离他似乎越来越近了!他又在丹田之中蓄积真气,在有限的时间内,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不能再受魔鬼的胁迫—— “噗~”是他太过急功近利了!君子猛然吐出一口血,在艳红之中却微微泛着些黑色,他顿时收起胸腔之中的真气,将放在一边的圣泉水一饮而尽,三年了,他依然要靠这样的东西! 君子一扬手,盛放圣泉水的瓮应声而碎,小厮徒步而入,见到此景,顿时万分压抑,顾自绕过君子修习的屏风之后,却见君子面上阴惨惨的一片—— “师父…怎么了?” 君子眸光之中倏地显现出凌厉之色,胸腔中难以压抑的乱窜真气却似乎如同无声的魔杖一般,耳畔似乎还在隐隐的翻动着二十年前在扶摇洞内他所听到的萧声,如同藤蔓一般,抓的他身体中所有的细胞都一并抽痛着,疼痛难当! 今儿是中秋月圆之夜,若是在今日他突不破迷雾之瘴,那么便意味着,日后的十年,他再也不可能再修炼最为上乘的术法!那么他西雅大长老的位置,也将会被人取而代之!在魔鬼面前,他将再一次卑微如蝼蚁! “清风!给我运功!快!帮我平复丹田之处的真气!若不…我会走火入魔!”君子似乎有些吃力的说道,今日中秋之夜,是迷雾之瘴灵气最为强悍精深的时候,若能破了这一瘴,他便能够一步登天,拥有最上乘的灵修之数,同大祭司一样具备占卜之能,以至于在大祭司百年之后,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大祭司的宝座,做西雅最尊贵的人,他甚至不惜与魔鬼做交易,方才换来现在的地位!一切的一切,若是失去,他不甘心,所以今日,即便是冒险,他也要试一试!配合着圣泉水的修补之能,他是否能突破术法,便全看现在! 清风应声,他术法尚浅,都是君子一手所教授的,现君子有需要,他半刻都不敢耽搁,立即盘腿躬身坐在君子身后,提气运力,却始终找不到与君子汇合的那个运功点! “师父!不行!我找不到与你汇合的那个点,我的内力,在我身体之中乱走乱窜,我就快把持不住了!” “掌中蓄力,屏气凝神,不要走心!”君子这会儿也颇为吃力的说道,现下他的感受并不比清风好多少!反倒是较之于方才更为凌乱异常,胸腔之中还泛着些热气,似乎随时便要破体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同鬼魅的声音却在这时由倏地徘徊在他耳畔,似乎不多时便已经完完全全的占据他的整个脑海—— “不!”君子嘶吼道:“滚开!你滚开!”君子失声痛苦的吼道,身体中的那股子气力也越发异常起来! “师父!”清风一说话,便觉得一股强大的罡气袭来,周身翻腾的气力也在一瞬间被压制下去,再难使力,硬是一下子吐出了好几口鲜血,再次提掌相迎,却已无力—— 清风抚着胸腔看着面前如同魔怔了一般的君子,他的额上若是细看会发现几条青黑的如同藤蔓一般的脉络清晰可见!头上似还有黑气漫漫—— “滚!”只听一声怒吼,君子倏地睁开眼睛,却散发着嗜血的红! 清风伸手,道:“师父!你怎么了?” 话尚未却完…… 被强大的罡气给震慑出去,飞撞到墙上,屋中屏风尽数倾倒—— 清风抬头,却见一白衣老者闻声而至,手上拿着的便是整个西雅最为尊贵的权杖! “大祭司!”清风不管身上疼痛与伤势,半爬着起身,行了个大礼! 只见大祭司亚古轻微的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却上前几步,见到此景,便道:“君子…君子…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君子!”大祭司轻声道了几句,却似乎清心咒一般,能轻易平复人心中的杂念,连带着清风都觉得听着大祭司似乎如同咒语一般的清心之法,自己的身上也没有那么疼痛了,眼见着大祭司还在断断续续的念着咒语,清风索性盘腿便在门边坐下,呈打坐的姿态,尽心的平复自己方才乱窜的真气,并有所助益! “君子!”只见大祭司沉声道,他这个师弟,似乎这次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今日是月圆之夜,十五中秋,虽然西雅不似天朝一把信仰中秋月圆的团圆之夜,但对于他们这些修习术法的人而言,便是一年之中最为弥足珍贵的灵气最盛之时!君子师弟,大师不愿意放过今日的好时机! “师弟!你还是太过急功近利了!”大祭司微微摇了摇头,而现在的君子更是一脸阴翳,眸中的猩红更甚! 强大的外力,似乎在侵扰君子修行术法!除却西雅,在亚古的记忆中,便没有那个部落国家有人休修习术法,难道,还有人知道今日中秋月圆是灵力最为强盛之时?想要借力来做些什么?对君子不利?只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借着月圆之力,来阻止君子术成呢? 这样的能耐之人,若是在西雅,他一点都不惊讶,若是在别处,不!这不可能!除却西雅,还有那个部落国家拥有天生修习术法的能力?若是在西雅,有这般强悍的人存在着,他这个大祭司如何会不知道?! 不敢耽搁,他上前两步,挽起袖子便向着君子的印堂之上压去,却被震退两步,这不可能!怎么会! “大祭司!怎么了?”清风上前两步,却见因为大祭司的一掌,君子眼中的疯狂之态尤甚,双目更是全红,原本墨黑的眸子此刻正如同幽深的鬼洞,不对——似乎现在在亚古面前的人呢,不是君子,这般陌生! “啊——”走火入魔的君子,此刻似乎被方才亚古的一掌给激怒了,几个大步上前,眸中竟是清冷与恐怖!宽大的灰色衣袍此刻似乎正扬着死亡的旗帜—— 清风上前,紧紧的抱住君子的脚,并大喊:“快走!大祭司!师父他不是故意的!快走!大祭司…” “清风!”亚古怒吼,却见清风话还没说完,便径自被君子震了出去,伤的不轻! “君子!你可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亚古拿起权杖,屈身坐在地上,呈打坐状,将内力完全蓄于权杖之上,“窸窸窣窣…”的发出些碰撞、树木摇曳带动的声响—— “君子!气沉丹田!稳下心态,必能避除心魔!”亚古怒吼道,即便是在祭祀典礼上,他也许久没有用过权杖了!现如今…使用权杖也会消耗他多半的内力,只是若是放着君子听之任之,恐怕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若非君子走火入魔而亡,便是在西雅掀起一道血雨腥风—— “我…师兄!”君子似乎找回了一瞬间的清明,亚古正在用权杖之法为他开辟一道明路,他与亚古同出一门,权杖之术与二人所修习的术法相通,且极为精湛强大,若是能够互通,或许能找出解救之法! 但却在一瞬间的清明之后,又瞬间被血红所侵扰,能让他变得如此疯狂的,除却驾驭不了术法只能而被带动的伤了五脏六腑,甚至真气乱窜,最为重要的,还是一直在他耳边侵蚀着他灵魂的魔鬼的声音,二十五年前的声音! “啊——”君子如同魔怔疯狂了一般,他头疼欲裂,似乎被千百把刀剑一并剥开了一般,“师兄!”他凄惨的叫着,在一片混沌之中,似乎唯一清明的便是他那个身穿白袍的师兄!而他现在所渴望得到的,也是这个唯一的师兄的帮助! “君子!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征服心魔!看着权杖!当初师父将权杖之法交于我们的时候,便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信念劈不开的混沌!”君子的术法在年轻的时候便一直修习的比他好,人也比他聪明的多,每次师父所教授的术法,君子修行的总是比他快,却也不知,这权杖,为何到最后,师父还是选择交到了他的手上,在师父仙游之后!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西雅的大祭司! “混沌!不!师兄…救我!”君子扬手,透过眸中的猩红,便只余下乞求! 亚古以权杖为界,集中精力,在君子面前三尺之地划下结界! 便道:“君子师弟!这便是师父所说的涅槃之法,也是相较于权杖术法你所没接触到最为高深的一步,若非成身,那便沉仁!若是你今日无法突破自己心中的孽障,那么即便你走火入魔,陷入魔怔之中,也走不出这三尺方圆之地!只能在权杖所划分区域之内,力竭——而亡!”亚古沉声道。 “大祭司!你这样…会要了师父的性命!”清风随即上前两步道。 “傻小子!你懂什么!迂腐!”看着清风硬生生的被权杖所划分的三尺之地震出圈子之外,伤重倒地,却再也爬不起来,只是师父对他恩重如山! “大祭司!清风求你!你将清风也一道送进去,若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清风便是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胡闹!”亚古盘腿而坐,沉声道:“你懂什么!结界一设下,便不是外界之人随随便便便能闯进去的!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不介意在师弟没有冲破自己心中的孽障之前,便先一掌送你上西天!”权杖结界一旦开启,便再难突破,唯有这结界之中的人,方才能自我拯救! 亚古摇了摇头,却见到结界之内的君子正在奋力的抵抗结界对于他的钳制!只是他却无能为力,作为西雅比皇上还要尊贵的人,他亚古大祭司,此刻,却无能为力!划下结界,并非因为自己不心疼这个师弟!而是他在心疼师弟的同时,也不会忘却,自己是西雅的大祭司,所担负的,是西雅的使命! 权杖在手,此刻,他却也似乎了解到了当年师父所言“未曾所有”的那份悲凉与遗憾,权杖代笔着至高无上的术法与荣耀,却唯独抵不过人的一句“无能为力!”他双手顾自垂下在身侧,一身白衣却似乎毫不在意地上的尘埃将自己的衣衫弄脏,伤春悲秋不是他的情怀,但现如今,他却有些不自觉的恐慌起来! 这几日有异的天象,再加上君子今日—— 即便君子一直没有习得最为上乘的术法,但拘于自身,莽撞之余却还是懂得分寸,即便今日中秋月圆,君子想借灵使力,方才与君子交手,源于君子身上的力量却远远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他都不得不怀疑,君子,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设下结界,也是为了防止君子完全走火入魔之后引发西雅的变数! “君子师弟,这也是你自己人生中的大劫!师兄此刻,是无能为力了!能不能压制住心中的魔障,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亚古径自在结界之外盘腿而坐,顾自闭目凝神,屏息而坐,并念着一贯用于平心静气的经文法咒,“君子!与我一道念!” 亚古厉声道,却见结界之中的君子较之于刚才,脱去了些烦躁,多了几分意识清明,面上依旧是痛苦不堪的表情,狰狞又渗人!权杖原本便是集聚了西雅几代祭祀一生的修为与术法精髓,他的师父当年曾经说过,若是拥有权杖之人,必定得有一颗正气凛然,为天下殇的决心与信心,师父当年说君子那不得权杖,便是因为他心气委未脱,跟随了几辈子的大祭司,这跟权杖尽数被历代正气所浸染,结界以权杖为媒介,亚古方才所想的,也正是如此,若是真有什么邪魅之物,怕是除了权杖,便没有什么能够镇压的住! 清风此刻已经半点不能动弹,眉宇间却尽是萧条与担忧!师父!是清风无能!清风看着而不远处大祭司也盘腿在结界之外念着清心咒,便不敢耽搁,半支撑着身子,也一并跟着一道念起清心咒来—— 而此刻,扶摇洞中。 一股黑气隐隐中似乎在蛰伏着,却又似乎忽明忽暗,忽大忽小,忽强忽弱—— “该死!”扶摇洞本该是月光灵气最盛的地方,最能收到月光照耀的地方,他正借着今日,打算吸收些灵力,好增强他的术法修为,好尽快离开这里!却殊不知,被那个该死的老头给搅和了好事! 以为,这样,他无可奈何了么?西雅这块宝地,迟早都是他的! 很快,那团瘴气却零零星星的在扶摇洞最深处凝聚成一团,洋洋洒洒的翻腾了几下之后,便缓缓的下降—— 赫然是那个带着铁面的神秘男子,他参悟了二十年,却终究,还是没有参透么?他大小便帮阿雯换脸,却殊不知即便是在高超的术法能力!也并不能够永保一辈子,那么…他自己呢?方才的那个身躯,若非亚古,会对他的入产生那样强烈的排异反应么?不会!那个身子是他几十年来所看上的最中意的身子,这个小小的扶摇洞,如何能困得住他一辈子? 只见黑衣男子带着高傲的贴面具,顾自潇洒的坐在满是白骨散乱堆砌的地面上,面色从容,并无半点不妥!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尝试,那根权杖,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他算是体会到了,自己苦心在扶摇洞中修炼了几十年的术法,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肉身,他便一辈子也出不了这个扶摇洞!若是他出不了扶摇洞,自己多年来忍受的屈辱和痛苦…。不!还不清了!那些赋予他痛苦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若是他日,他得到了那根权杖,那么…小小的西雅,算什么?!他想要的,和能够拥有的,都远比这些,多得多! 他抬头望天,却似乎在一片迷雾之中,找到了些许松动,些许,不寻常的气息,些许,似乎要苏醒的气息…… 第二百零二章:宁太后之心 天朝,京都,宝华苑! 中秋月圆,本就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在人月两情的时候,原本也预示健康长寿,作为宫中最为长寿尊贵的人,宁太后首当其冲,早早的,原本便异常繁华绮丽的宝华苑更加是往来络绎,原本宁太后回宫便是一件喜事儿,多少人削尖儿了脑袋想要往宝华苑里头钻,更是希望能得到宁太后的青睐,即便宁家在朝中的威严比不上以前,但对于宁太后,霍昭一直秉持着以孝心相侍,如今的宁家比起朝中一些不入流的世族好上不知道有多少倍! 月十五的一大早,霍昭便先按照惯例前来先向宁太后请安,宁太后笑的热络,一身暗红色的大片牡丹,年近七十的高龄,看着却半分不失雍容华贵! 然霍昭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德全借故独自不舒服,霍昭便应允了他,让德全不用随侍着去朝堂伺候! 宁太后吩咐张姑姑打发了一众前来宝华苑的达官贵人们,微微沉了沉眸,方才公式化的笑也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分明不属于牡丹的雍容华贵,似乎连带着方才前来请安的正宫洛氏也风韵有所不及,但此刻,看着却较之于方才更为严肃沉闷,一言不发! 帝后本为一体,今日单单只是霍昭早早的便前来请安,洛氏紧随其后,却是在霍昭走后,连带着诸多后宫的嫔妃们,也都一道前来问安,于礼,却并未有什么不妥,只是—— “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芳月姑姑呈上来的!”张姑姑屈身道。 “凤印!”那个明黄色的盒子在她六年前离宫的时候,便是亲手交给洛皇后的,她又岂会不知,只是,皇后的速度,倒是出人意料的快! “放下!不——拿来,让哀家瞧瞧,皇后不是愚笨之人,这凤印,她便这般舍得放下?交还给哀家?哀家年老,只是,如何还能掌控的起这个凤印?”张姑姑低眉顺眼的,自然知道太后口中的意思,只见宁太后细细摩挲着澄黄莹亮的国母之物,虽说了推脱之词,却并无托拖之态,眉宇之间眼波婉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下文—— “娘娘!奴婢觉得,娘娘倒是较之于以前,身子骨更为硬朗了呢!依奴婢看,太后娘娘您执掌凤印,乃为最明智的选择!” “哦?”宁太后微微挑眉,却似乎很是受用,“宁心!只是你觉得,皇上与洛皇后,可会这般心甘情愿?”这凤印,若是她不垂涎,那是假的,强硬如同宁太后,想要做的,便是骨子里最为硬朗,面子上最为尊贵,只是霍昭,却一贯不喜欢她干政,六年前有此一闹,她交出凤印,甘心上福缘寺一住就是六年,便是依仗着霍昭心中的愧疚,在福缘寺,她每半月便会召见一次太医,而太医,也会将她的情况一字不露的禀报给霍昭,即便这孩子打小儿便不同他亲厚,顾自里头却还是记挂着他这个母妃! “太医前去回话了?”宁太后微微挑眉道。 张姑姑点点头道:“是!按照娘娘的吩咐,李太医如今跟着娘娘在京都当差,娘娘的病症,奴婢都吩咐李太医,一字不落的汇报给皇上了!” “一定得把哀家的心疾说的严重些!皇上曾经说希望哀家留在京中过上元节,你便吩咐李太医,便说哀家身子匮乏,不宜长途奔波,只宜留在京中好生养病!” “娘娘!若是娘娘自己要留在京中,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原本您就是这天朝的太后,身份无比尊贵,若是连您都没法子留在宫中,那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奴婢是想…娘娘您身子好着呢!若是一直便这么让李太医说些妄语,多多少少对娘娘的身子也有些不好!” “呵呵…宁心啊!你知道,哀家素来不相信这些!哀家只知道,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六年前,哀家因为与皇上的几句口角,便负气前去千里之外的福缘寺,哀家本不是心善之人,也求不得佛,哀家一直在等的,便是一个转机,一个光明正大回京的转机!皇上心中对宁氏有戒心!哀家可以理解,哀家…也可以不追究,只是哀家最大的底线,便是宁家一定要是这天朝的第一大族!哀家与宁家,蛰伏的也够久了!想要皇上放下戒心,哀家用了六年的时间!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头,哀家一直佯装身子不好,李太医那头,也没少给什么好处,要的,便是勾起皇上心中的情分!皇上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皇上打小,便同我不亲厚,甚至…将一个乳母看的比我重要的多!哀家过往所做,也的确离间了我与他之间的情分!” 张姑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宁太后,还是没有完全的心思,家族,世家,身份,在她眼中心中,都重如千金! “娘娘!奴婢觉得!娘娘年岁大了!既然真的如同皇上所言,那么…娘娘又为何不在宫中,好生的颐养天年?皇上…一定会好生孝顺娘娘的!” “孝顺!宁心!我大抵以为,你在哀家身边伺候多年,对于哀家的心思,已经猜的很透了!哀家当年进宫,一直到走到现在,哀家的存在,远远不是为了一个太后,育有一个皇子的身份那么简单!为了做到这些,哀家…做了多少常人做不得的事情,宁心,你可知道?” “奴婢明白!奴婢…只是为娘娘心疼!娘娘年近七十,奴婢十三岁的时候便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十四岁入宫,奴婢便一直跟在娘娘身边,从未离开过,娘娘初进宫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而宁家,也不过是个不大的世族,这么些年,娘娘一路走来,宁家一路强盛,都是宁心眼睁睁的瞅着的!所以!宁心才为太后娘娘担心!娘娘!宁心真的觉得,您累了!” 宁太后微微摆摆手,精明的眸光之中并没有半点疲色,似乎在宫中打滚多年,已经从内而外都披上了一层坚韧的盔甲! “若是哀家在世,无法保住我宁氏殊荣,那么哀家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面见我宁氏的宗祖?至于这凤印,哀家,好歹也得交到我宁氏之人的手中!若是宁氏在朝中无人,哀家!不放心!” “宁氏之人,难道娘娘是想…宁氏的女子…除却娘娘之外,宗亲中同娘娘较为亲厚的便也只有侄孙小姐了!小姐才十四!娘娘您难道是想?”宁太后的意思,可是有将宁小姐指给皇上的打算?只是在回京的时候,娘娘话中的意思,难道不是想指给睿王么?这睿王的背后,难道不是宁太后一直痛恨的宗家么?宗家的势力,现在早已经隐隐约约有超脱洛家的气势! “恬儿?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生存,她…还不够资格!哀家不舍得!她是哀家的兄长唯一的孙女儿,同梓婧她们,在哀家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样的,现在宁家无势,哀家所要做的,便是为她在今后的铺好所有的道路,让这孩子日后,在哀家百年之后,还能好好的保全宁氏!自然!你说的,哀家不是没有考虑过!” 原来宁太后真的有想过要将宁恬儿指给皇上,这两人之间的岁数,相差不是一点儿半点,宁太后居然也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恬儿还小,在这宫中,最不适合生存的,便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的光阴何其短?现在的年轻貌美,以后,又能换来些什么?现下是最为天真的时候,若是在这个时候,哀家将她接进宫,兴许皇上会瞅着恬儿年轻貌美,恩宠她一些日子,但是时间一长,还不是岁月不饶人?!现下进宫,即便是人家在背后捅了一刀,甚至…你还找出那个捅你的人是谁!”宁太后淡淡道,虽然原本以为洛氏即便存着野心,却没有多大的真材实料,今日一见,她不过只是随口说了句要促成恬儿与睿王的好事,便这般按耐不住,甚至想用凤印来博取她的信任! 宁氏看着盒子中的凤印,眼波流转,这枚凤印,对女人而言,吸引力是有多大,她不是不知道,洛氏自然也不例外! “皇后今日,便是狗急了跳墙,难道不是么?现下哀家好歹还能跟洛皇后打打太极拳,若是哀家真的将恬儿接近宫中,皇后急了,那可是会咬人的!原本,宁氏与洛家,并无什么冲突,哀家却又为何要将这样的脏水,引到自己身上?!那不是也太不明智了?祸水东引的道理,宁心,你不懂?” “娘娘这招果然高超!引起洛皇后的重视,这样,洛皇后与左相便能将目标转移到宗氏的头上,娘娘这是在给洛皇后施压的!” “呵呵…”宁太后轻笑道,“一个凤印,我倒是不妨,成全了皇后的一番心意!哀家还是那句话,现在朝局动荡,哀家是断然不会让恬儿在这个时候成为争相对付的对象!只是…恬儿,若非是现在的皇后!便一定得是未来的皇后!若是哀家还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拉着恬儿进这后宫,那不是便宜了那帮人,晋时皇后同我宁家反目,窝里斗,那不是便宜了宗家那帮老狐狸!” “那娘娘您的意思——睿王会是未来的…” 宁太后摇摇头,却道:“若是有朝一日皓儿做了帝王,那估摸着…这朝堂之上,便不再容得下我宁家说话了!” “那娘娘…您还在众人面前说…要将恬儿小姐许配给睿王爷做正妃,只是,难道太后娘娘真的不觉得,睿王才是真正有能力问鼎帝位之人么?睿王年轻,却又顾全大局——似乎较之于嫡长子…”霍之泰一直受洛皇后牵制,洛皇后虽然凭借着洛氏在朝堂之上争取到一席之地,张姑姑所知道的,宁太后自然更清楚! “睿王正妃,若非是旁人,那便是宗家,哀家,何不借此挑起了宗家与睿王之间的矛盾,一边是宁家,一边是宗家,哀家是他的祖母,哀家倒要看看,他是愿意听从哀家,还是愿意偏帮着自己母家!现在朝堂两大家族,都不会愿意看着宁家再来分一杯羹,只是因为碍于宁太后的情面罢了! ”在他们势均力敌,势同水火之时,便是宁家出手的时候,皇上的心思,即便是哀家,现在也猜不透,皇上既是没有特别中意的皇子,难道便不该直接立了皇后之子为太子,也好安抚了众大臣的心!“ ”太后娘娘将一切都想的这么周到,方方面面都在为咱们天朝做打算,皇上若是知道了,心中一定欢喜!“张姑姑淡淡道。 ”若是真的这样,那便好了!哀家唯独不放心的,也就是这天朝和宁家,皇上若是能明白哀家的苦心,那也不枉费哀家苦心经营一场,宁家晋时虽然势力重大,却并不存着野心,想要保全的,也不过是属于宁家的荣耀!皇上是治国明君,这个道理,他一定懂!只是皇上心中没有哀家,是而他的心思,哀家也猜不透啊!“ 张姑姑微微惋惜道:”娘娘的心思,皇上迟早会明白的!“张姑姑伸手接过宁太后递上来的凤印,将之收入锦盒之中—— ”差人给洛皇后送去,便说,哀家年老,后宫诸事繁琐,哀家是在是力不从心!交代皇后,哀家以后便将这个凤印交给她了,让她一定好生掌握处理好后宫诸事,切莫让哀家失望!“宁太后眼瞅了张宁心手上凤印一般,终还是瞥过头去,不再多言。 张姑姑心中存着无数的纳闷儿,却似乎发现宁太后有意回避着这个话题,便也不再多问,顾自小心的收起,便打算退下去—— ”娘娘!德全公公,还在偏殿候着,若是时间长了,奴婢生怕,会引来皇上的怀疑!“ 宁太后轻蔑的冷哼一下,却道:”那厮目中无人,这些苦,是他今日该受的!传德全!“ 在偏殿的德全一听到太后的传召,原本左右摇摆不定的心一下又沉下去了几分,连带着原本敏捷如斯的两条腿,也似乎如同灌了铅一样,半步都走不动! ”张姑姑!“ ”德全公公,可还有什么吩咐?“张姑姑走在德全前面,听见德全叫唤,有气无力道,似乎并没有打算过多理睬!她与德全原本便一道做事儿,后来德全去了万岁爷跟前儿伺候,两人因此并没有什么交集! ”张姑姑!谈什么吩咐,吩咐如何敢当?!“德全悻悻道,方才的随着万岁爷一道来请安,便知道上回借故推了小安子,宁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他,只是,躲的了一时,总也是好的!在宁太后面前说谎,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若是不说谎,那她这屁股…只怕是要开花儿了!”哎哟!想想德全便觉得全身一颤…… 眼巴巴的看着张姑姑,便道:“张姑姑,约莫着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一起共事过,方才…” “德全公公有什么话便说吧!一样是奴才!宁心可从来不敢自视甚高!”言下之意,那自视甚高的,便是他德全了! 德全被驳了面子,倒是也不恼,现如今人在屋檐下,哪怕他德全在皇上面前再得宠,也无济于事! “张姑姑!德全知道,姑姑心善,若是待会儿…呵呵…还望姑姑替德全美言几句!” “德全!”张宁心淡淡道:“你面前的路,若非太后娘娘给给铺好,你以为,你会有现在这个长侍太监的位置?娘娘在福缘寺呆了六年,也没见你何时为娘娘说过些什么让皇上宽心的话!娘娘与皇上母子情深,即便是有什么隔阂,也都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有些人便以为,太后娘娘就此失势了!那…” “没有没有!张姑姑!德全不敢,太后娘娘对德全的知遇之恩,德全永生都不敢忘,实在是…张姑姑!容德全说一句不中听的话,皇上与娘娘之间隔阂未消,若是德全与太后娘娘来往太过缜密,只怕——会引起皇上的猜忌!这便是为何昨日小安子来我这儿传达太后的旨意,德全唯有不尊的原因了!其实我…一直在找机会给太后娘娘请安!几年未见,太后娘娘身子却依旧硬朗!” 张姑姑微微扬了扬嘴唇,便道:“现下,我总算知道,为何当初娘娘在皇上身边安排了那么些伺候的人,唯独你一人,爬到了今日的位置!你这张嘴哟!” “张姑姑夸奖!”德全眼瞅着张宁心嘴角终于露出了些笑意,悬着的心也倏地放下了一些。 “德全!娘娘所想要知道的,也无非一件事,你大抵心中清明,如今的宁氏,即便没有原本的势大,你是聪明人,你大抵懂!若是你不念着原本娘娘对你的知遇之恩——” “张姑姑说的哪里话?德全的心中,一直如明镜儿似得呢!德全谢谢张姑姑提醒!”德全冷增增的说完话,心下却还在打着鼓,看着张姑姑越发走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二百零三章:被逼受贿 宝华苑的熏香一如几十年前的那般,那时候,德全还年轻,只是您太后跟前儿懂得一些溜须拍马的小太监,处处曲意逢迎,看人脸色,后得宁太后赏识,方才有了一条小小的出路,宁太后又颇为不放心皇上,一直想在皇上身边安插个说得上话的人! 他是与其他一众一共六个小太监一块被送到皇上身边的,他唯一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便是他比较听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从来不说,通俗的来讲便是会看人脸色,皇上并不是傻子,宁太后的意思只怕没人比皇上更清楚,适者生存,在皇上身边,该当如此!宁太后的意思,皇上不可反驳,是而,最终,在皇上身边留下的,便是一直察言观色的德全公公,也为了安了宁太后的心! 若是现在——被皇上知道他与宁太后来往又开始缜密了起来,那他这长侍的位置,恐怕也是做到头了! “德全!”宁太后淡淡道,容颜依旧是雍容华贵,有一种天生尊贵恢弘的气势,即便是看惯了宫中风云的老人儿德全,也无法不为之撼动!只是终究是抵不过岁月的苍老,宁太后的声音不若往日那般听着硬朗深沉,反而有些苍老。 “娘娘!小的德全!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宁太后这会儿总算说话了!一直憋闷着的德全在心中权衡不下宁太后的意思,却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德全看宁太后又良久没有说话,方才两人便僵持了不下一炷香的世间,似乎…宁太后有的是世间来陪他耗着! 德全率先开口,心想着早死晚死都得死,倒不如一下子将所有的话都一并吐露出来,也好安抚了宁太后的心!顺了她的意思! “哎!”宁太后微微摆摆手,压根便没有将德全那副大义凛然,恨不得要慷慨赴死的模样看尽眼中,却只是故意故弄玄虚一般,倒也是不及,却淡淡道:“急什么?这几年,多亏了德全公公在皇上面前替哀家好生照顾皇上,哀家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德全公公呢!宁心!还不快给德全公公赐座?再奉上哀家自福缘寺带回的清茶!入口甘冽,相信德全你…一定会喜欢!” 德全听到这话那还坐的住,便一下子站起来,更加战战兢兢道:“娘娘!太后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天生贱命,哪儿担当的起?”德全欲哭无泪,若非太后娘娘在面前,他那两条早便已经瘫软的腿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担当!为何担当不起!公公说笑了!昨日哀家派遣小安子前去请公公前来一叙,公公倒是百般推辞,怎么…今日,到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了!这倒是让哀家有些捉摸不透了!”宁太后唇角挂着浅淡的公式化的笑,却能轻易让德全寒从脚起! “太后娘娘…奴才——”德全知道宁太后是在为昨日之事怀恨在心,便也只得低下了头,良久不语,昨儿个小安子来请他,他明知道太后的来意,便也只得借故推辞了去,他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人,若是再被太后牵着鼻子走,只怕…在皇上那边他也难以交代! 德全在霍昭跟前伺候了几十年,霍昭身边的耳目,却也不比宁太后身边的少,只怕他现如今在宝华苑的事儿,已经传到了霍昭的耳朵里头!他这是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德全啊德全,你这一辈子都曲意逢迎,趋炎附势,怎的现在,却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了! 他双膝跪下,耷拉着老脸,看着宁太后,便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太后娘娘恕罪!昨日,确实是小的鬼迷心窍!还请太后娘娘恕罪!千万别再用这样的额法子来惩罚奴才!奴才受不起!这真真是要折煞奴才啊!” 宁太后看着德全下跪在地,欲哭无泪的表情,看了一眼张宁心,确实似乎分外受用一般!这个狗奴才,真当她宁太后这般好欺负了? “德全!娘娘若是真的有心怪罪你,你还会好生的跪在这儿?”张宁心出言提醒道,阉人就是阉人,无论坐到什么位置,最怕的还是一个“死”字! “娘娘…张姑姑…奴才!” “起来!”宁太后沉声道,吩咐撤去了众人,缓缓地在张姑姑的搀扶下走下台阶,一步一个脚印,像德全走去,德全却觉得每一步都是煎熬,压得他似乎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起来!”宁太后伸手,在德全面前,德全却只觉得一股凉意,寒从脚起—— 宁太后看着德全颤抖的身子,却也不恼,便扬唇笑了笑,径自都到红木桌旁坐下,吩咐斟上了茶水,便拿起茶杯,左右摇晃了晃,便道:“德全!你可知!哀家当年,为何要将你派遣去皇上身边伺候?” “娘娘…”德全微微沉了沉眸,本不想说,却还是狠了狠心,看着宁太后颇带打量的目光,便道:“是…是因为娘娘关心皇上,是而,想找个伶俐顺心的人,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娘娘也能放心!” “呵呵…呵呵呵呵…”宁太后轻笑,却不免赞叹于德全这几十年在宫中所学到的不轻易得罪不该得罪之人的伎俩,说的这般天花乱坠的,她关心皇上,嗯,倒也不加,她在皇上身边安插眼线,为的便是知道霍昭在前朝的一举一动,以至于生活日常中的一举一动,说通俗一点,她的动机,可以说不纯,然而在德全的口中,却似乎便成了再正常简单不过,只是——出于她对霍昭的关心! 见到宁太后轻笑出声,德全心下更加是渗出了不少虚汗,宁太后想知道的,无非便是那么几件事情,原本宁家在朝堂立足的时候,想知道的无非是宁家在前朝的动向以及暗地里霍昭对于宁家的态度,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至于现在——宁家不似过往,宁太后又离京多年,宁太后想知道的,也无非是——那个人的事情,只是…他能说么?若是说了,不成!所以,他现在便只能同宁太后打马虎眼! 只是,宁太后是何等的老成,德全便是在她手底下带出来的,天花乱坠的,那是说给别人听的,而她想听的,便是实话!至于德全肯不肯说实话,那么——便要看这小子是否足够聪明了! “德全!你这么同哀家打马虎眼儿,可不好!”宁太后沉眸,重重的将杯盏强扣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德全整个身子都跟着颤动了一下,似乎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皇上面前最得宠的长侍,而是一块在油锅面前的肥肉,只要宁太后一个不顺心,自己的小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德全…德全不敢!娘娘恕罪!” “德全公公,既然是娘娘亲自问话,最为之前曾跟你一道共事的我!还得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说的不中听,你可别见怪!”张姑姑顿了半晌,方才道,太后这会儿是真的动了气,旁人看不出来,若是她这个在宁太后跟前儿伺候的人,都看不出来,那便见鬼了去! 德全悻悻的点头,不敢多话,却在等着宁太后的后文—— “德全!哀家不与你打马虎眼儿!若是哀家不再宫中,你在哀家背后玩的那些个虚的,哀家可以不同你计较,只是…哀家问你的话,你必须得跟哀家说实话!若是有半句虚言,哀家要你的命!”宁太后正色道,半点不带开玩笑的样子! “是!是!奴才遵命!” “北郊行宫!那个女人…如何了?” 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兰轩乐氏,太后娘娘与乐氏之间的纠葛,德全不是不知,却也了解的不甚清楚,只知道,在宁太后面前,这乐氏,除非是她老人家亲自问起,否则,便是个大忌讳! “娘娘!奴才…奴才与皇上一直在千秋殿,再后来便是打猎,去的时候因为睿王爷府中的新夫人与大皇子殿下的新纳的夫人在途中中了蛇毒,这两位皇子不开心,皇上心中自然多加烦闷!后来在北郊山下,又发现了贼人,埋了大量的火药,还一道劫持了方家小姐,睿王爷走得急,后来皇上也派了不少人前去搜捕,也是几日几夜未曾合眼,之后又是从京中传来不少急报,均是关于西北之战,皇上自打入了北郊之后,便一直是右相在朝中负责军国大事,自打皇上收到了那些奏折,便一直眉头深锁,压根——是而奴才也不知道,究竟乐夫人如何了!” “哼!乐夫人!不过是一个贱婢罢了!能在兰轩为她另辟个居所,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若是还想指望些别的,那边是痴人说梦!” “是!是!娘娘您说得对!”德全随身应和道。 宁太后眸中闪过一丝阴翳,快的几乎难以捕捉,却见德全,正色道:“皇上!便没有开口提起要去见那个贱人一面!皇上每年都去北郊行宫,旁人不知道,就连我这个母后也不知道么?只是…皇上他却从未于我言说! 被宁太后若有若无的话说的,德全更加是心里没底,原本在宫中深谙于心的摇摆之道,也似乎在一瞬间化为虚无!如今,他大抵不光要应付宁太后,等着回到皇上身边,皇上还不知道使着什么绊子等着他呢! “德全!哀家之道,你是个聪明人,但也别指望在哀家面前聪明过头了!知道么?即便现在宁家在宫中不得势,但哀家,既然有本事将你捧得这么高,自然也有本事将你拉下来,如今这皇宫之中,聪明伶俐的小太监不在少数!哀家的意思...你!” “回娘娘的话!德全明白!德全谢娘娘提醒!”对于皇上暗自见了乐夫人一面的事情,德全终究还是不敢在宁太后面前说起,那日,他并未劝阻皇上,却也知道劝阻不了皇上,那是压抑多年的情感所致,皇上登基,乐夫人便去了北郊行宫,几十个年头,皇上却对乐夫人情深意重,远远忘不掉夫人,然而,这些话,在宁太后面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 自打去了霍昭身边,若是连做到唯一的忠心,也没有办法,霍昭一定不会留他在身边那么多年,或许,在德全心里,霍昭早已经是他的主子,而宁太后,终究也只是一个给过他知遇之恩的人罢了! “宁心!将哀家准备的东西拿过来!”宁太后今日传召德全,除却问他些有关于霍昭的私事,还有一个,便是下定决定要将德全拉拢到她身边来,德全虽然是从她这儿出去的,只是一晃几十年,这阉人的心思,她虽然并非完全都能看透,只是...宁家现在到底无权无势,若是在皇上身边每个自己的人,对于他们宁家的复辟,有害无益! 张姑姑会意,看了德全一眼,便走进了内室,不多久,便见她手上拿着一个古红木漆的盒子,精致万分! “太后娘娘——这是...” 张姑姑打开盒子,却见里头明晃晃的放着一套德全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塞外名窑精烧而成的瓷具,精美异常,上头镶嵌着无数红蓝相间的宝石,价值连城,远远比他之前想要得到的要名贵的多! “这是...”德全状作不解道。 “名都盛产的玉瓷绝品,为了得到这个,哀家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费了不少力气!哀家知道德全一直对赏茶品茶格外有兴趣,即便是忙于在皇上跟前儿伺候着,对于这些稀罕的名都之物,还是收藏了不少!这是今年名都所烧的精品,普天之下,不多于三套,为了这个,哀家跟前儿的人,可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从名都到京都,前前后后不下半月时间,哀家手底下那些人也还算牢靠,却未曾有半分伤着这好东西!”宁太后看着那光泽极佳的瓷具,颇带欣赏眼光道,难怪德全尤其钟爱,就连宁太后这种看惯了宫中好物件儿的人,也不免被他极好的成色给吸引,这阉人,眼光倒是独到! “娘娘!这...这可使不得...”德全眼瞅了那一下上好的成色,心下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欲往前的手猛然的得瑟了一下!德全啊德全,你这手若是伸了!你这就是把自己给卖了!把万岁爷给卖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在万岁爷身边待下去?! “德全!可是嫌哀家这份礼物太过轻薄?”宁太后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看着德全想要却又纠结的样子,却知道他是动心了的!看来,还是她小瞧了这个阉人! “不不不...太后娘娘!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嫌弃太后的礼物轻薄?他这是嫌弃自己活的时间太长! “不是?!那为何不收下!宁心!将这些东西都收拾一下,另外...还有哀家从宫外带回来的一些好茶!待会儿差小安子给德全送过去!” 德全见宁太后压根儿便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刚想说话,却见宁太后一沉眸,便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娘娘美意,德全便只有却之不恭了!”今日他若是收下了这个礼,便走不出这个宝华苑,只是...若是收下了这些东西,难免传到霍昭的耳朵里。晋时,只怕是他自认清白,只怕也难以洗清!这宁太后,可给他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呢!只怕到时,即便他有心向着皇上,皇上对他,也没有过去那般信任了!他在没有选择之下,只有投靠太后娘娘,只是那个时候,怕是皇上身边,也容不得他了! “可是...生怕皇上怪罪!哀家这个皇儿啊!平日里,便最恨后宫这些虚的实的!是不是,德全?!德全这是生怕哀家的礼,为你代来些麻烦?”宁太后故意问道,轻手的拨动着佛珠,却并无半点清心寡欲的意思,反倒是嘴角扬着的笑意,一直让德全从头冷到脚! “未曾!娘娘误会皇上了!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呢?!娘娘体恤奴才,便是体恤皇上!皇上心知肚明,感谢娘娘还来不及呢!只是...这时候不早了!若是娘娘没有什么事儿,那奴才便先告退了!估摸着这个时辰,皇上也该下早朝了!奴才要上赶着上皇上跟前儿伺候着,若不,皇上该要责怪奴才懒惰了!”德全尖着嗓子道,却不敢抬头看宁太后的眼睛,如今这事儿,他只有自个儿回去将实情一一道出,负荆请罪! “今日是中秋月圆,皇上心中不免心驰神往,皇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皇上把握不着度,德全,你可不能让哀家失望!”言下之意,便是唯恐霍昭会在月圆团圆夜想起远在北郊的乐氏,即便是想着念着,他也不允许!儿子,只能是她的! 德全点了点头,却不敢再说话,只央了一句要走,便不多言了! 宁太后倒是也不拦着,便知道这阉人收下了她的礼,便也不敢闹腾的太厉害,张姑姑看着宁太后似乎老有所成的样子,心下却不免打鼓,宁太后这般大张旗鼓的给德全送礼,便真的不怕引起皇上的戒心么?面前德全,真的值得信任么?! 张姑姑心里若明镜儿似的,怎会不知,一遇到乐氏的事情,娘娘便这般沉不住气了,孽因啊…… 第二百零四章:一花一世界 一大早,洛枫便从京都郊外,在洛氏的催促之下赶回去,殊不知到京都城门口,却见左枫似乎一早便已经等候在那儿了!他与睿王一党一向没有过多来往,甚至还能说是处于队里的状态! 出于礼节,洛枫仍旧微微颔首,将马交给随侍,便打算走人—— “左相大人请留步!”左枫上前两步道,虽然不算很友善,但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一直不知道像左枫这样的人为何会甘心跟在霍之皓身边,在武林中,左枫成名远比霍之皓早,据知,武功还不差! “左护卫!何事?!”洛枫微微沉眸道。 “我家主子邀左相大人往烟雨楼一聚!有要事相商!” “烟雨楼?呵呵…我倒是睿王爷一贯清冷孤傲,却不想,也会去那些烟花之地,只是…很抱歉,本官没空!昨日未能赶上宁太后回宫,今日,洛枫打算亲自跟宁太后请安,祝她老人家长寿无疆,何况——今儿晚上,皇上会在御园设宴,晋时本官与王爷,一定少不得会见面,有什么事,那时候说,也来得及!”洛枫勾唇道。 “大人!我家主子料定大人一定会愿意前往烟雨楼一聚,却不想大人如此推脱,北郊之事相比大人对其中内情也清楚一二,很不凑巧,我家主子便是负责严查北郊一事的人,不知道左相大人,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看法!例如——西北蛮荒之地的银蛇,还有——外邦的薏米花,我家主子想着,左相一贯出使他国,见多识广,对于西北蛮荒之地,了解的一定对于我家主子,这不——大人便刚从外头回来,这风尘仆仆的,烟雨楼虽为烟花之地,却清雅幽静的很,王爷已经订好了雅间,希望大人前去一聚!大人如此辜负——亦或是,王爷的这些发现,左相大人更喜欢,在皇上面前说起?若是左相大人实在不愿,那属下必定不会强人所难!告辞——”左枫说罢转头便走,却在回头那瞬,听到身后沉声传来—— “烦请左护卫带路,本官…尚未去过烟雨楼!”并回头对着身边的侍从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左枫走了—— 街头拐角处,走出一道浅灰衣袍的男子,他薄唇轻抿,面色清冷,却道:“这个时候,霍之皓找洛枫做什么?” “主子!莫不是…” “不会!晏离!你太不了解霍之皓了!不论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跟不可能合作的人合作,洛枫背后是洛氏,霍之皓身后的是宗家,或而现在,霍之皓的势力已经足以能够不倚仗宗家!洛皇后将宗家与霍之皓视为眼中钉,而霍之皓,我似乎,从未见过他不镇定的样子!他所思虑的,比你我都多!”他终究,还是小看了他!当日在北郊山下一战,他被迫躲去九峦峰,那儿易守难攻,若是常人,根本找不到那儿,何况,他们在那儿,不过停留了几日,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在他们走后不久,潜伏在九峦山的探子,便将睿王的人曾经大肆搜捕过九峦山的事情传达而来,若非是他聪明,唯恐夜长梦多,在原本的基础上早走一日,他们便只能被瓮中捉鳖! “要不要属下跟上去看看!”晏离沉声道。 “暂且不用!如今在京都,不知霍之皓的人在背后盯着咱们,洛枫也回来了!阿文阿力他们不方便现身,只有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我身边,为我办事!本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去做!那个男人,如何了?” 晏离自然明白霍之恒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是谁,在那日夏琳儿与那个神秘男子在农家分手之后,那个男人,便一直在霍之恒的掌控范围之内!也便是那日大雨滂沱,晏离出现,却并未与余渊得到共识,却不想竟无意之中被夏琳儿所救!原本霍之恒已经不打算将兴趣放在那个将死之人的身上了,余渊受了重伤,在晏离离开那日,便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拒绝合作,晏离却也没有动手杀他,便是要他自身自灭! “主上的意思是——” “那日之后,琳儿有没有再去找过那个男人!” “主上是担心…” 霍之恒微微沉眸,冷峻的面上似乎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毫无生机,却只道:“琳儿单纯,我不希望她被别人所骗!何况,现在宁太后已经回京了!我不想琳儿的事,引发宁太后的注意,今儿晚上,皇宫中会有设宴,御园与宝华苑都会很热闹,就在今日,晏离,你帮我送琳儿离开!” “今日?主上,会不会太过急促了一些?属下恐怕…琳儿小姐会不愿意!” “晏离!多余的事情不用我交代你!”霍之恒面色微冷,似乎有薄薄愠怒! “是!”晏离颔首,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主上——那个男人…”能以短笛控制动物,似乎还能听懂动物的医院,而且一眼便能够看出他引以为豪的易容术!这样的人,不可谓人才! “若得不到,那便杀了!依霍之泰的能力,不配拥有这样的人!”那日在北郊围场,若是知道那个男人的脾气这般倔强,他一定不会让晏离出手救他,而是直接借着霍之皓的手将他给杀了! “那那两位知道事情的老人——” “晏离!妇人之仁!要不得!且不论他们是否知道琳儿的身份,是否知道那个男子的身份,凡是见到过琳儿的人,一个不留!” 晏离微微沉默半晌,对于琳儿小姐的事情,主上未免做的太过于狠绝了! “那属下随机着手去办!”生怕那男子起疑,晏离随即便着手去做,毕竟江湖中人,敏锐度一向比常人要高的多! —— 而敏锐如余渊,如何会洞察不出在暗处有人盯上了他!而且身手还不差!之前的那个女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只是从那日之后,夏琳儿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一步,唯独留下了一个玉簪!据她所言,那是那一对老者夫妇不愿意收下她的重礼,夏琳儿顿觉不安,后来没有办法,却又对麻烦了这一对老者而感到愧疚,在那日走时,便留下了一个玉簪作为回报,只是那老妇与老人家仍旧是没有收下,那老妇,更是直接托他将簪子还给夏琳儿,只是他与夏琳儿并不熟识,却也不知道那丫头姓甚名谁,更加别提的是,自打那日夏琳儿离开之后,便真的没有再来过一次!真是没有礼貌的丫头!余渊不禁想到,若是素若——一定不会这样一声不吭的便走了! 素若…又是素若——余渊狠狠的在床檐上打下一圈,似乎这样才能抚平他因为素若而心中牵起的阵阵涟漪—— 老人家原本也就是古朴,床檐上更多的是扎手的木刺,余渊的手顿时被扎的鲜血淋漓,却似乎恍然味觉,似乎只有这般,才能让他稍微好受些,余渊的手不自觉的摸到腰间,在腰间最深处,那是个勋,泛着古色的痕迹,而勋的另一半,则是个短哨,那是师父萧百灵,当年特意为他和素若打造的!那时候师父便有此打算,不论他二人身处在何地,知道短哨一吹,他腰间的勋便会响动,而他,也便知道,是素若在寻他,他的勋几日未曾响动,那说明,素若一直便没有打算寻他! 素若前一次寻他的时候,是在北郊的前一夜,素若希望他相助霍之泰!他也做了!原本以为,素若是逼不得已,现如今,他的素若,他一生想要保护的小师妹,真的变了么?! 他的心又开始不自觉的心痛,只是素若在宫中,真的能够一生平安么?不!她还没有放下当年的往事,在师父去世之前,便已经交代过他,素若便是他的命!是他一辈子的命,如今素若弃他,余渊,你的心里,便当真放得下么? 师父!当真是造化弄人!若是你知道这一哨一勋,并不能为我们带来一世牵绊,却反倒是束缚,那么…师父您会作何感想,余渊现在甚至不知道,他的出现,究竟在萧素若面前,是救赎,还是负担! 余渊轻手抚上了自己的前胸,那儿的气息尚且没有完全平复,这一次的内伤,他需要好生调理,却在这时,自怀间掉出一个玉簪,那是夏琳儿那日留下的,余渊没有法子,老妇人一定央着他务必还给那个丫头,余渊轻抚着那簪子上头的纹路,脑海中却不免浮现出那个看着似乎笨手笨脚的丫头,只是他余渊,一贯不喜欢欠别人的!只要他想找人,那便没有找不到的! 很快!他收起了玉簪,随即将那个半旧的勋也一并收好,虽然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外伤却已经痊愈,余渊开门,眼见着外头忙碌的老者夫妇,他们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做着最平常的事情,却顿时,余渊空了许久的心似乎得到了满足,若有那么一日,他和素若,会有那么一天么? 老妇人见余渊出来,便热络的上前道:“公子可是饿了!我和老伴还没有做好饭,不过就快了!公子再稍等片刻就好!”说罢便向着自己不远处的老伴吆喝了一声,那老人家听到,不由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又朝着不远处的余渊道:“小伙子!别急!一会就好!” 余渊心中一暖,却又不得不道别,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那次在北郊行宫,霍之泰未成功,即便皇上未曾当即便做处罚!却也不免打草惊蛇!晋时又会不会连累到素若,她无权无势,只是仰仗着现如今泰王的宠爱做着府中最低等的甚至连妾室都算不上!若是没有了霍之泰的宠爱,她在府中更加是如履薄冰!现如今宋黎芳怀孕,视素若更是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公子这是要出门?”眼尖的老妇随即看到了余渊身上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衫,原本一直在屋中,余渊的衣衫也早那日尽数湿去,前日才干透,这几日一直穿的都是来者那似乎缩小无数倍的衣裳,老妇见余渊的衣衫干净利落,手上还拿着剑,便道。 老人家听见老伴的话,也几步走前,看着余渊手上拿着的剑,便道:“小兄弟是江湖中人?” “算是!老伯!可有什么不妥?” 只见那老伯微微摇了摇头,便道:“公子这是要出门?” 余渊微微颔首道:“在下余渊,谢过老伯老妇救命收留之恩,大恩不言谢!只是如今,实在不适合再在老伯家打扰,若是日后有机会,余渊定当结草衔环!”余渊拱手道。 “小兄弟!你...我与老伴收留你许久,你可有什么可以报答我们的!”只见那老伯道,自打头一日,余渊的衣裳都被换下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小伙子一穷二白,身上更是除了手上的一柄剑没有半点身外之物,如今老头儿要求索报,余渊自然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而江湖中人,即便是丢了命也不能丢了剑! “老头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只见老妇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老伯,却见那老伯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脸等着下文的样子看着余渊! 余渊倒是没有老妇人这般不淡定,便道:“余渊全身上下并无半点身外之物可以报答老伯老妇,怀中的玉簪也是姑娘之物,余渊一介男子,如何能用姑娘之物来为自己索偿!” 只见那老伯轻笑出声,便道:“老头儿救人一贯有规定!我与你互不相识,我却救你收留你,若不回报于我,那便不准离开!若是你执意要离开,你是江湖中人,我等自然拦你不得!只是——便要从我等尸体上践踏过去,做一个不忠不义、忘恩负义之人!” “老头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之间老妇人却似乎是急了,她们家老头子,一贯不喜欢那些虚的东西,怎的今日! 余渊闻言,却单膝跪下,心下一沉,这老者,是在择着法子留下他!这老者若是真的如同自己所言,是那般贪图小利之人,便不会一次两次的为他取来人参煲汤,这户人家,原本就不甚富裕!所居住的地方也甚是偏僻,若是真的如同老伯自己所言这般,这夫妻二人便不会再夏琳儿出手那么大方阔绰的时候选择拒绝!更不会连随后的小小玉簪都拒绝收取!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个老者,同他一样,感觉到了外头的危险与不寻常!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老妇看着余渊跪下,却不免心悸了起来,这个老头子是在搞什么鬼! “婆婆!老伯!救命收留之恩余渊永生难忘!老伯!余渊做人做事一贯坦坦荡荡,并不想连累二位老者!如今…只有我离开了,你二位方才能够平安!老伯!你的意思!我懂!” 只见那老伯不免对余渊又刮目相看了几分,对于他隐晦的意思,竟能一下子理解的那么透彻那么快! 便道:“老伴啊!看来,我们并没有救错人哪!看来,我老头儿的预算,也并没有错!这几日,我上外头置办些闲散物品的时候,便觉得这周遭的人似乎多了起来,甚至…还个个带着冷兵器,我怀疑!这些人,便是针对余公子!” 胆小的老妇人更是一下子便被老伯的话吓傻了,连声道:“老头子!你说什么!你你…” “若是那些人原本便是针对我来的,那么余渊现下便离开,断不会连累二位!” “你重伤未愈,现在出去,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冒这个风险,还不如静观其变!他们在外头蛰伏那么些日子,咱们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等什么,既然现在余公子不能正面与之交锋,等!便是最好的方法!若是咱们里头有任何骚动,只怕便会引来他们的注意!” “不成!”余渊想都没想便直截了当的拒绝,“二老对余渊情意深重,余渊不能连累了二位!”他余渊,什么时候变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若不这样!公子!在老头子家后院的厨房,有一个地窖,直通外面!老伴!你先领着公子先走!我随后收拾一下,咱们现在便上外乡去投奔女儿!” 老妇人随即应声,余渊心想着老伯的话有理,那些人既然是冲着他来的,即便是他离开了!那些人也未必就会放过这对老夫妻,现在一块儿离开是最好的法子! “老伯!我留下帮你一道收拾!” 只见那老伯回头看了看,便道:“你留着反倒是影响我老头子办事儿!老伴儿!” “公子!你便先随我离开,老头子认得路,况且他教程快!很快便能追上咱们!避免夜长梦多,只是不知道那位姑娘——会不会日后找上门来,遇到危险!”老妇如是说道,余渊心中却也不免牵挂! “待二老离开之后,我便会一直留意这儿的情况,一定不会让那丫头伤着!”余渊道。 “快走!”老伯不免催促道,余渊也不耽搁,拿着剑便随老妇人向后院走去—— 老伯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随机拿起门上挂着的蓑帽,整了整衣裳,低下了头,便向外头走去! 第二百零五章:攻心为上,以牙还牙 从香坊楼的左道雅间,一字排开,安静而优雅,作为这儿,却并非是官家子弟享乐之地,而是单单另辟了一条小道,九门隔开,除却凤娘的院子凤岚居茗桥,这儿的景色,反倒是最为极致秀美,却无半点喧嚣动天…… “左相大人,何故不走?”左枫回头,却换洛枫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洛枫微微理了理衣袖,现在还算时辰尚早,清早的露水似乎还未完全干透,他一路走来,身上的衣衫不免沾了些尚未干透的露珠。 “没什么!只是…本官今日第一次来烟雨楼,却似乎下意识的知道了为何这烟雨楼是京城贵家公子趋之若鹜的地方!”洛枫勾唇淡淡道。 “是么?”左枫倒也不客套,却是淡淡道:“莫不是这凡尘俗事也不免勾动了大人的心思?大人速来清高如水,淡薄如莲,今日竟也难得有雅兴来评足一番这烟雨楼了!” “呵呵…呵呵呵…本官并非淡薄如水,倒是睿王爷,似乎心境更为开阔呢!”这条小道静谧幽雅,即便这烟雨楼处处都透着宁静致远的感觉,半点没有烟花巷子的脂粉味儿,有的除了清灵便是脂粉的香气,似乎较之于特意调和的熏香,更能沁入人心几分,倒是真的能让人不忍离去了! “家主平日并没有什么好的爱好,却只是品茶!而这香坊楼道茶,相信左相只要尝过一次,便用生难忘!” “哦?世间真有如此好茶?那本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左枫颔首,见到前面八角小亭之外,坐落于湖心上的亭台雅间,便低声道:“左相!请!” 洛枫点头,看着风光尤为雅致的湖心小筑,却不知这烟雨楼还别有洞天,他所进之后一直走的是僻静雅致的小道,似乎从未在意过自己是如何走进来的,在这样风景绝美之地,尽然连原本一直引以为傲的警戒心,似乎也一下子松懈下来了!他似乎有些理解,左枫口中的睿王所爱是什么意思,也难怪睿王所爱了,即便是他所枫,也难为不爱! 而此刻周围,却如听被湖光春色所包围了一般,从这儿往前看,烟雨楼依然热闹非凡,亦近亦远的几个阁楼,喧嚣之声尤甚,缺似乎与他不沾些许!早便听说烟雨楼一掷千金,这般僻静雅致的地方,怕是一掷万金,都未尝不可…… 洛枫似乎忘了自己的来意,只知道自己喧嚣已久道心,似乎能在这一刻,获得久违的宁静,身安于景,似乎就是这样的感觉!雕桥之上,是白玉雕刻的小朵云团状,手感微凉,纵然是白玉,却偏生同这些繁华美景融为一体,半点不含俗陋,确实更为精致秀美,超凡脱俗,能如此设计之人,心中也必然存着一分恬淡的心性! “贵客到!竟不知!本王是否有失远迎?” 洛枫回头,察觉自己的失态,却见那一袭玄衣,竟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边,面上淡漠如斯,似乎不是在见一个对手,而是一个老友!洛枫心中不禁想,与面前的这个男人把酒言欢,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二人见面,即便没有朝堂之上的剑拨弩张,却眸光凌厉,并无半点退却之色,在这样风景宜人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责怪其二人,并无赏景之心呢? “请吧!左相!” 洛枫也微微颔首,“却之不恭!睿王请!”洛枫年长霍之皓几岁,在朝堂上的资历也比他深厚一些,看着作为自己后生晚辈之人,洛枫也似乎只是有种旗鼓相当的感觉,并未丝毫优越感! 洛枫所走的每一步,都似乎是在洞察霍之皓下一步会如何走,怎么走! “坐吧!”霍之皓率先开口,顾自盘腿坐下,纤长的指尖微微触碰着砂壶,似乎在试探它的温度是否到位,一切似乎都这般随性,但洛枫却似乎没有办法做到如厮随性! 洛枫不禁打量了一下这个安于湖心的小筑,静谧悠远,摆设古朴简单,却都价值不菲! 洛枫率先开口道:“本官竟也不知道这京都之中,除却皇宫的美景和一直没有法子欣赏到的方府的四大景园,今日,却还能有幸在此再赏一回美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本官此次回京,最大的收获呢?” “左相大人说笑!左相大人一贯在外游历,代替父皇巡视民情,不论是塞北之地萧瑟的风光,还是江南之地宜人的春色,大抵大人都不曾错过!今日!我们只品尝,不谈公事!如何?” 霍之皓顾自淡漠道,唇角依旧是不明所以的笑意,但洛枫却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 北郊之事,这个男人究竟知道多少?薏米花是边境盛产之物,霍之皓只要稍稍打听一下,便能知道了!只是在各个小国部落都有分布生长,除却天朝境内没有! 洛枫顾自淡言道:“本官不知,睿王竟也有此雅致之心,今日本官,可算是跟着睿王讨教了一二!”他顾自拿起先前霍之皓为他斟上的一杯茶,轻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好闻的茶香甘醇浓烈,直到丹田之处,似乎,整个鼻腔中,都透着丝丝氤氲的茶香,久久不去—— “好香的茶!”洛枫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这般好的茶,即便在皇宫内院,他都未曾尝过!却不想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倒是品尝到了! 名不见经传,大抵不是吧,烟雨楼在京都之中的名气,可比好些大型酒楼的名气还要大上几分!今日,还算他不识金镶玉了? “这是西域上好的白茶!” “西域的白茶?”洛枫倒是闻所未闻,白茶的盛产之地一贯是南方,南方的气候湿润,适合白茶的生长,洛枫并不是没有喝过南方进贡宫中的白茶,原本以为那便已经算是白茶中的极品了,却不想,那份清香浓郁,与之相比,却远远不知道逊色几分了—— “有些粗糙!左相不若再尝尝!”霍之皓淡淡道。 这茶第一口堪称干冽,第二口的感觉却往往不若第一口,他执起茶壶,轻放在鼻尖嗅了嗅,浅尝了第二口,却不偏不倚的尝到了好些个茶叶的碎渣,在口中不免有些涩味儿汩汩蔓延开来,洛枫心下不解,却似乎没有瞧见软巾和用于吐物的盘盏,便也只得硬着头皮,拿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想着冲淡些茶中的苦涩之感。 顺着茶水入肚,那一瞬间甘香纯冽到极致,似乎如同昙花一现那般,畅快的让他有再喝一口的冲动,再看自己的杯子,却已经见底,面上不免有些囧色。 “那是茶中过茶包后余下的茶渣最后的尾香,方才左相一饮而尽,便是恰好激发了那股尾香,如今,是否还有苦涩?”霍之皓微微挑眉道,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依旧在忙于斟茶煮茶,一系列的动作却宛若天成。 “并无!”洛枫淡淡道,比起方才那股苦涩,他更想抓住的,是方才霍之皓口中所言的那股子尾香,太过美妙,较之于方才的一些苦涩,根本不算什么! “想不到睿王,也是品茶个中高手,本官看睿王煮茶烹茶的手法精巧,却自愧不如!”竟不自觉,有些自愧不如了! “左相聪明!若是想学,本王不介意教与左相!较之于左相,本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能耐,便只能每日烹茶赏玩,在左相眼中反倒是成了手法精巧了?”霍之皓不禁失笑道。 “西域的气候土质均不若南方的细腻湿润,即便是经过采茶女的手采下来的白茶,也不免有些砂石泥土混入其中,伴随着一道道的采茶工艺,最后要想留下完全的白茶,便免不了一道筛入些白茶的茶渣,便是如同方才左相所品尝的那般!缘着要留下些成色好些、味道上乘些的白茶,所以,便如同左相看到了,这小小的一壶白茶,其实有原本南方白茶的三倍压制而成,是而便有方才昙花一现,在尾香中的极尽透致!” 洛枫不得不承认,茶是极好的,品尝的方法是极好的,连烹茶的手艺也是极好的,却不免开口问了一句:“方才本官品尝第二口的时候,便如王爷口中所言那般,若是茶渣,那不免苦涩!只是…若是有人,只尝了第二口,却见苦涩,便没有往下尝,这样,是不是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心境了呢?”若是只尝到第二口,便不免觉得这白茶档次之低,甚至连茶渣都没有过滤干净,甚至还有些苦涩,若是这般上等的茶,到了旁人的口中,便成了最为下等不过的茶! 霍之皓失笑,洛枫此人,若是为友,则是好友,若是为敌,则为强敌,不战而攻人之心,攻心为上,即便是手无缚鸡,却霸于强刀! 洛枫心中不免讶异,向睿王这样的人,叫他来一定不会单单是为了品茶,请他来的时候曾提及的北郊之事,而如今却闭口不提,仅仅只谈“品茶”二字,这一点,他倒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两口与三口,仅仅只差一口,便如同左相所言,仅仅差了一步,结果却南辕北辙!是否?” 仅仅差了一步,便南辕北辙,这是否在预示着北郊之事? “哎!左相!这一口尝下去,便没有方才的味道了!”霍之皓见洛枫又为自己满上了一杯茶,便道:“事不过三!便是这各中道理,本王一贯独爱这白茶,便是这个原因了!” 事不过三,一直到现在,他一口都没有喝,似乎只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淡漠这看着面前的一切,而洛枫从第一口,乃至到第三口的心境,他都能猜的半点偏僻都没有! 洛枫现下似乎能体会到其中意思了,顾自放下茶杯,理了理衣襟,正色道:“王爷无非便是想告诉下官,不论你是如同现在旁观,抑或是你我品茶,你能猜到本官所有的心境,相反,本官却猜想不到你的!是否?” 闻言,霍之皓唇角却不由轻扬起笑道:“讳莫如深若左相,看来今日,本王并没有请左相白来一趟!”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事不过三!南辕北辙!便是今日霍之皓想要告诉他的,聪明如洛枫,却也到现在才明白个中意思!竟也不知道是他的智慧退化了,还是面前的小子越发的精了! “若是事情过三,是不是睿王,便会考虑一下,是否还会给我喝这第三口茶的机会了?” 说话之间,却见霍之皓微微沉眸,“那么,左相大人无意,本王自然不必贴着脸赔笑!左相大人,觉得呢?” 洛枫轻笑两声道:“本官一贯听说,睿智如睿王,心思果真不是一般人所能轻易看得透的!今日!本官,算是开了眼界!只是…睿王只想做这赚钱的生意,那么…又如何知道,本官会愿意,做这亏本的生意?”即便是事不过三!霍之皓能轻易查出,一切跟洛氏有着莫逆的关系,既然在之前,睿王便已经置身事外,现如今,又未尝希望这些事情,于他而言,是有利,亦或是有害呢? 霍之皓轻笑,左相不愧是左相,年轻拜相,与郭佑之并列,郭佑之心怀家国大事,是难得的贤臣,但在变通之事上面,却远远及不上洛枫! “左相大人这是在同本王谈条件?” “不敢!本官只是一码归一码!本官虽然相信,王爷口中所言,事不过三,即便王爷旁敲侧击,也定能给与敌人重重一击,但我洛枫,即便愚钝,但亏本的生意,王爷不愿意做,洛枫又如何会做?”霍之皓现下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洛枫心中却想,也不过是源于宁太后的关系,现下朝局紧张,连他都想到的事情,霍之皓如何会想不到?!睿王只是想在还没有弄清宁氏底细之前,不会贸然出手,所以才肯轻易放过洛皇后在他手上的把柄,才有了今日谈判的资本,明眼上瞧着,着实受益的是他洛家,却不想,他霍之皓只是坐山观虎斗,想渔翁得利罢了! “若是这情!本官不愿意承下呢?” “本王何时说要左相承情了?”霍之皓唇边难得笑意深了些,却冷眸瞧着坐在对面的洛枫道:“左相大人好眼力!好脑力,同左相大人说话,还真的要花费不少心思!” “彼此彼此!能得到睿王的称赞!是本官的福气!睿王的茶,确实是茶中精品,只是本官,却并不想仅仅浅尝辄止,王爷的茶竟然是三口便能尝出真谛,那么本官却并非想压抑与这三口,而是六口,九口,甚至…更多!”看着对面之人似善非善的打量目光,竟有一种似乎毫无遗漏的被展现在这人面前的样子,量他洛枫混迹政局多年,却从未碰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能事先洞察一切,却又能轻易做到作壁上观!旁敲侧击! 洛枫大口喝下了杯中茶,却道:“想不到这直接一口饮尽,这滋味,也是不错!甚至于…更有成就感!较之于事不过三,本官似乎更喜欢一顺到底!本官还有事!便不多加打扰了!”洛枫起身欲走,屋中还浅浅的飘着茶香,烹茶的小几还存着些发红的小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还有机会——” “哐当…”一下,洛枫话未说完,却见桌上滚落一块玉石,似从霍之皓手中掉出,径自落与洛枫半起的身子旁。 洛枫脸色一变,不自觉的便想伸手去拿,那玉坠儿却似乎生了脚一般,重又回到霍之皓手中—— “北郊此刻身上的国母之物——虹玉!” “睿王!你以为——” “并非!北郊之事!我并不认为是与之有关!”若不是知道北郊农庄内的黑面人才是幕后之人,看到虹玉的人,都会以为是洛氏下的手! “为什么!”洛枫问道,洛氏之物,却在刺客之手! 霍之皓轻笑两声道:“左相欲盖弥彰,清者自清,父皇多疑,但…并不一定相信,宁氏之心,你我皆清楚的很,原本平等的生意,左相不愿意做,那么现在,本王以虹玉作为筹码!不知道这桩生意——左相是做…还是不做?”宁太后施压,若是由他出手,于理不合,若是换做洛氏,便大不一样了! “王爷那本官之物,来作为筹码回馈给本官,难道便不觉得过分么?”一来二去,睿王何曾失去过什么?却还是反将一军!他又何曾得到过什么? “要不要!得不得?是否?左相,是聪明人!” “将虹玉还给本官!”那是国母之物,流落在霍之皓的手上,早晚出事!这个女人,做事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洛枫心愤难平—— 却不成想霍之皓果真单手一扔,不偏不倚的落在洛枫面前,“虹玉于本王并无用!本王方才说过,那是本王给大人加的酬劳!大人可知,为何太后宁可选择本王和宗家,也不愿选择洛氏与皇后?” 洛枫想知道为何,却不愿意在霍之皓面前低头,便索性不语! “方才白茶的滋味儿,大人果真还是没有尝透!洛氏太过散乱,看则强,实则若,茶味苦,却甘甜,醇厚,喝一口还是三口,洛大人不懂,太后…却懂!” 第二百零六章:谁是老姜?腹黑难当 此刻,凤娘正百无聊赖的斜倚在凤岚居闺房的小榻上,烟雨楼的哄闹声依旧滔天,甚至在僻静的后院,听的尚且还算清明! “姑娘!若是您想去亭台小榭,去便好了,在这儿发呆!可不是姑娘您的性子!”漫漫不觉开口说道。 “你以为本姑娘不想去?爷今日难得想着我这烟雨楼,却选择了亭台小榭,我这凤岚居日后可算是要空落一段日子了!”早早的聂天那尊佛便提醒过她,今日的亭台小榭,不准许她踏进一步,是生怕她坏事儿?她凤娘有这么不靠谱?凤娘不禁撇撇嘴,真是不受用! “漫漫!聂天那家伙真的一步不离的守着亭台小榭?” 漫漫点点头道:“是的姑娘!聂大哥一直在亭台小榭的门口守着,若非是王爷,还有谁能请得动聂大哥亲自护法!” “德行!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凤娘有气无力道,谁能知道她心中的苦聂天那个家伙,就是天生来克她的!对爷的衷心那自然是不必说,但脑子却是几人之中转的最快的,就她凤娘那些个鬼点子,忽悠忽悠其他人还成,但想到聂天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便不自觉的心里鼓捣起来—— “姑娘!你...你不是害怕聂大哥吧!”漫漫轻声道,虽然她也很怕聂大哥,聂大哥和爷一样,都是冷冰冰的,虽然长得俊俏,却能轻易让人退避三舍!毫无半点靠近的冲动!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本姑娘会怕他?怕他!笑话!”凤娘颤着身子说道,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这个丫头,为何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那是个呆子!知道么?本姑娘比他年长三岁!本姑娘只是不在同他计较罢了!漫漫!你就说咱们这烟雨楼,养着那么多人,若是个个人做错了事情都得本姑娘一个个去计较的话...那本姑娘,还活不活了?”凤娘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那小子老是用对付阿玄丫头的那招来对付自己,殊不知对于人家有情人来说,那便是打情骂俏,无关乎本质,对于她,却是人间炼狱! “姑娘!”只见一小丫鬟匆匆来报—— 凤娘见了,立马从小塌上跳了起来,两眼瞪得老大,问道:“如何?” “姑娘!亭台小榭的贵客已走,爷问姑娘是否要前去一叙!” “我...”凤娘跟在霍之皓身边多久,对于霍之皓的心思,猜不到一半,也能猜到三成!可否要前往一叙?对于爷模棱两可的说法,若不就爷与她之间的关系生疏了,若不就是爷找她有事儿! 凤娘自然不会选择相信前者,开玩笑,她于爷之间的关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疏的! “姑娘!您在想什么?既然是爷邀姑娘一叙,那姑娘...是去,还是不去呢?”漫漫不禁问道。 “去!为何不去!不仅要去,还要美美的去!本姑娘要闪亮登场,亮瞎聂天那小子的双眼!” “姑娘——” “说!” “奴婢方才看到,聂公子他,似乎已经离开了!” ...... “主子这个时候,派聂天伺机进宫,好么?” 霍之皓微微摆手示意,“洛枫比我想象中聪明的多,阿玄的事情,我怕瞒不过他,必要的时候,有必要让聂天出面带走阿玄!阿玄的身手与敏锐度,与聂天还相差甚远!” “主子说的是,只是...若是洛枫知道——主子这个时候选择和洛枫在烟雨楼见面——洛枫若是谨慎些,定会去打听烟雨楼,晋时便不难查出主子与烟雨楼的关系!那咱们的烟雨楼...便会完全暴露在洛氏面前!”左枫沉声道,虽然他所想到的,主子一定也想得到,但他心中就是不明白,主子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洛枫想查,即便是本王不出面,他也一定能查得到,本王既是选择合作,便要足够诚心,否则,单单一块虹玉,略嫌轻了些!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如同本王请他品茶一般,个中道理如出一辙!若不,你以为本王找凤娘来何意?” “那凤娘倒是要听听,爷找凤娘来,是何意?!”凤娘尾步款款,年岁不小,更是在眉宇之间透露着不少与同龄人相比更多的冷静与稳重,浮媚之中却又带着矜持,话语之中却也不失大家风范! “凤娘!你的身世,或许本王应该派人查查!将你安置在烟雨楼,究竟是对还是错?!” “凤娘是否可以把这认为是爷对凤娘的怜惜?也对!若是爷知道凤娘那么好,那不若...将凤娘带回府中便是了,反正睿王府那么大,凤娘一个人也占不了多少地!难不成——爷您是怕府中的夫人生气?!” 霍之皓轻笑出声,一如往常凤娘同他玩笑一般,凤娘沉眸看着霍之皓肆意而又洒脱的笑,似乎知道他以为她又在同他玩笑,自己的心却又不自觉的下沉几分—— 爷!凤娘的心思,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没错!爷是怕!” 听到他回答的那么干脆,凤娘的心更是不由的揪紧了几分,还好今日的妆容特意画深了些,若不她现在的神情一定瞧得出有些苍白!爷能这么说,便代表,他一定很喜欢也很在乎这个姑娘!便是那日闯进烟雨楼的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在凤娘看来,还是有些许特别的,在红尘打滚多年,即便自清,但男女之事所见不乏少许,大小的美人儿也见得如过江之鲫,稍有些逊色的女子根本入不得她的眼,爷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却在那日接了那女娃的话,那女娃——呵...也是长相极美,除却女人的柔美多姿,还有不属于女子的英挺秀美,着实与其他人不一样,却也难怪能得爷这般真心相待了! “不过几日未见,爷便变得这般——不害臊了?”凤娘素手轻执起茶壶,为他亲自斟上一杯茶,便道:“白茶!爷您什么时候喝过白茶!”凤娘只需轻过鼻尖,便能闻出这杯中是什么茶,她记得以前曾经听爷说过,白茶需要浅尝几口之后才能知晓个中意味,而爷最喜欢的,实际上是头香强劲,尾香醇厚的西湖龙井,那样的劲霸醇厚才是像霍之皓这样的人会喜欢的! “知爷者凤娘也!”霍之皓笑道,凤娘身后伺候的漫漫手上便捧着一壶凤娘在风岚居已经喷好的龙井茶,此刻品尝才是最佳的时候,因为霍之皓爱喝龙井,事儿凤娘便也喜欢喝龙井!若是她凤娘不知,怕是便没人知道了! 凤娘为霍之皓沏上了一杯上好的龙井茶,并差遣漫漫将白茶尽数撤走—— “爷的这壶白茶!是用来钓鱼的!洛枫便如同这壶白茶,那爷,便是这壶龙井,只有让白茶觉得遇到的是白茶,爷才能成功的钓到鱼,相反,若是白茶认为它遇到的是龙井,拿这其中,必然不免要添些波折!” 凤娘努努嘴,即便不不懂他的道理,却也知道是事出有因,“爷是做大事的人,爷的心思,如何是我一介小女子能够懂得的道理?”凤娘眉宇之间似乎有些不高兴,却没有言明! “爷使唤凤娘来,一定不单单想要凤娘带壶龙井来那么简单吧!” 霍之皓微微抿唇道:“爷今日还有事!不同你卖关子!近几日,或许洛枫会大肆调查烟雨楼,机灵的人,该收的收一下,爷的意思,你该当懂!” 凤娘来时,便也猜到了个中原因,便道:“爷是生怕我这烟雨楼泄了爷的底?只是凤娘不懂!爷既是这般瞻前顾后,那又为何不随意找个僻静些的酒楼,品着白茶,效果应该所差无几吧!” “凤娘!方才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主子,只是主子言语之中,我却好似似懂非懂!”左枫实话实说道,面上不禁有些囧色,虽然他并非八卦饶舌之人,但憋在心头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便如同他想学的一个武功招式,却一直没有掌握到精髓一般,那种感觉,简直比吃了苍蝇还让人难受! 凤娘没好气的白了这货一眼,怎的也几日不见,这货的话似乎变多了,原本这货的冷漠寡言,并没有比爷好上多少,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情况,中邪了么?以前的左枫,对这样的事情,从来不会多一句嘴! 又转头看向顾自品茗的玄衣男子,便道:“爷若是不说清楚,凤娘如何知道,这人究竟该如何拦,过往几日,我这烟雨楼究竟该如何排布?爷想让洛枫知道多少?凤娘该要隐去的又有多少?”随便两句便想拿她打发了?便要她自己去动脑筋?她凤娘即便再不济,也不至于这样愚笨!多动脑子老得快!凤娘一直便秉持着这样的原则! 霍之皓却是轻笑两声,便道:“凤娘能想到这一点,该怎么做,便不需要爷再说了吧!” “不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出了爷的预料范围,那这后果,凤娘可不愿意承担!另外!凤娘所好奇的,便是方才凤娘所说,爷先是大张旗鼓的请洛枫来烟雨楼,依洛枫的性子,一定会将我这烟雨楼查个底朝天,而现今却又生怕自己的底细完全显露在洛枫面前,便要凤娘先将烟雨楼的势力隐藏一部分,爷先泼水,然后擦地,难道不觉得——这一前一后,都在做无用功么? “那这普天之下,是否还有比烟雨楼更安静隐蔽的地方?爷若是选择别处,那便是爷暴露在别人的视野,反之,爷若是选择烟雨楼,便是别人暴露在爷的视野里!爷作壁上观,有何不好?”这个别人,指的自然就是洛枫! 京都虽大,但他有烟雨楼,别人也会有杏花楼、春风楼...... 不论是洛枫,还是其他人! “洛枫是聪明人,所以爷选择与他合作,但洛氏若是知道此事,便一定不会罢休,反而会认为是爷在挑拨离间,晋时——同样的,不论是宁氏,还是洛氏的人,若是想打听些什么,都会碍了爷的事!至于洛枫那边,若是爷先不暴露点实力在他面前,他便会觉得爷不诚心,若是先给些甜头,他对与爷之间合作的事,便会打消些猜忌与疑虑!若是爷不与他合作,烟雨楼一日强过一日,早晚都会引来洛枫的注意,与其这样,爷还不若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洛枫又何妨?!” “与洛枫合作,对爷,究竟有什么好处!”显然他并不认为洛氏有什么值得合作的地方,主子的势力,怕是不知道比洛氏强上多少倍! 霍之皓却是轻笑两声,“所以爷才说,将你安置在烟雨楼,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凤娘的聪慧与稳重,正是他最欣赏的地方! “凤娘今日多言了!望爷恕罪!”她知道霍之皓不会开口指责她或者怪罪她,只是霍之皓对她的尊重,这样的尊重,她一直引以为傲,同样,他即便不开口,凤娘也知道,他不希望自己再往下说了!而他的意思,她也已经明白大概! 小露实力,让洛枫有合作之心,共同抗衡宁氏,却要保留大半实力,打消洛枫对其过多的疑虑! “爷的意思!凤娘已经明白!爷放心!凤娘一定会办好爷吩咐的差事!” 左枫见凤娘不再多问,也便闭了嘴,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确实比过去话多了很多,却不由想都睿王府的那个小丫头,这几日王爷一直安排他教那个丫头武功,那个丫头也真是足够笨!但他的耐心却似乎前所未有的好,想到这儿,他不禁勾唇,带动了唇角的一抹笑意—— “左大哥为什么要傻笑?”漫漫却不禁开口道,听见漫漫的话,原本心绪低沉的凤娘虽然不免有些责怪这丫头的多事,但是想到方才左枫的多话,以及前一秒唇角莫名的笑,以及现在被漫漫戳破面上的囧色!她...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王...王爷!属下没有!” “爷何时说过你有?何时这般沉不住气了?”霍之皓淡淡道。 “非也!”凤娘一脸坏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一个主子,一个侍卫,如今这才几日没来,却似乎都有些什么不一样了!霍之皓的心思她不敢揣测,如今左枫的玩笑,她还开不得了? “左枫!你思春了?” “凤娘!你瞎说什么呢!” 凤娘可不管,却道:“说来也不是什么羞人的事情,原本你也与聂天那小子一般大,甚至于还长爷几岁,如今...咱们爷都美人儿在怀,人家聂天有阿玄!那么你呢!若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是不是?看上谁了?若不是我楼里的姑娘,旁人本姑娘也是可以帮你弄到手的!怎么?不信?” 左枫听凤娘越说越离谱,又找不到语言反驳,一时之间一张俊脸青白交错,煞是好玩! 霍之皓也不说话,凤娘心中堵着气,自然,那气是由他而堵,凤娘跟在他身边多年,名为主仆,却与家人朋友一般,若说凤娘是最了解他的人也不为过,互为知己,只是碍于凤娘的一份情,他终究是无以为报,有些人,生来便是做知己朋友的,风流债他素来不曾招惹过,现在也不会例外,既然不能亲自开口让凤娘宽心,如今左枫又成了凤娘的小小笑柄,他拉不下的脸面,左枫,也只能先对不住你了! 左枫现在一定不知自己没来由的被腹黑主子给算计了!想当年他左枫只是英雄识英雄,愿意跟在霍之皓身边为之尽忠,却并非卖身啊主子!殊不知在原本腹黑的某人摊上了同样腹黑的方家小姐的时候,只有愈加腹黑,腹黑无敌! 霍之皓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左枫,心想着这货以前跟着自己带兵打仗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也从未见他皱一下眉头!如今,眉头更是皱的活活能挤死一群蚂蚁!心下不免担忧,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此!他轻扣着杯檐,若有所思!算着时间大抵差不多了,便开口道:“爷交代你的事情,可听清楚了?爷还有事,便不多做停留了!听聂天说,你还得罪了荣王府的贝子宋桎君,你可知,爷与荣王府,原本就是势不两立!凤娘啊凤娘!你这是——在给爷找罪受?” 凤娘但笑不语,便道:“若是爷还有心思开玩笑,那便说明凤娘没有给爷找上罪受!”再者说,若是——霍之皓连这么点小罪都摆平不了,那还是她心中仰慕的爷么?这些小事,那又聂天说的那么夸张,爷是何人?莫说是宋桎君,即便是荣王爷宋旭,也都不是什么问题吧! 霍之皓薄唇微勾道:“数你聪明!澈那边,你不必担心!”他言下之意便是生怕方澈的父亲方德元因为凤娘的事情而迁怒于方澈! 看着那身玄衣越走越远,她却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谁说我担心那臭小子!” 奈何人已走远,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第二百零七章:无声的信任 自打那日霍之天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差点伤了方念柔,睿王府便勒令,日后在也不允许六皇子霍之天踏进府中一步! 可怜的童童不知道得罪了某只凶狠的豹子,然而和方念柔却似是志趣相投一般,童童不爱和任何人亲近,却唯独愿意与这个单单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待在一块儿,虽然方念柔已经不下一次的向霍之皓保证过,那日确确实实只给童童吃了两块糕点!谁知这死小孩却如同在抓住了她小辫子一般,若非那日她无意中碰到了翠玉珏,伤了自己,霍之皓些许不会直接勒令不准他进府! 以至于她现在看到糕点,便会不自觉的想到童童,不自觉的想到由翠玉珏在她身体内引发的那股力量,那股力量,去似乎带动引发了她身上的那个契机,她虽痛苦难当,却好似正在冲破着什么,若非霍之皓以内力冲开了那层锁障,她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只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过于不寻常,这便是时光老人曾经说的,日后总会明白的么?只是霍之天与她又有什么样的牵扯?! “小姐!这个墨玉珏,您已经盯着看了两天了!”沐儿不禁开口道,自打那日之后六皇子的翠玉珏突发异变伊始,方念柔便要了霍之皓的墨玉珏来做研究,事实证明墨玉珏与她之间没什么抵触也没什么吸引,为何翠玉珏便会—— 方念柔抬眸,把玩着手上的墨玉珏,看着里头似乎晶莹的一点光亮,素手轻抚上,出了有些微微发烫,却并没有别的什么异动! “沐儿!巧巧!你们说!皇家是不是到处都是这种宝贝?” 巧巧扶额微叹,“哎呀我的姑娘,你这是想什么呢在!现在你应该想的,便是今儿晚宴,那是在宝华苑,宁太后的宫殿!今儿早上行礼你可以不去,那晚上呢?巧巧在宫中多年,宁太后是个狠角色,况且今日,大皇子妃…哦不!泰王妃也势必会进宫,连带着她的额娘荣王妃,也就是宁太后的亲外甥女,前次在北郊的时候,她在咱们姑娘手底下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一定会想办法由太后出面向姑娘讨要回来的!” “你方才说!宁太后可是耳根子软的人?”方念柔仍旧看着手中的墨鱼珏,似乎并没有为巧巧的话心动,不带任何波澜的说道。 “耳根子软!并不把!宁太后是宫中的铁腕角色,即便那是时候我尚未进宫,但在之后却没少听过关于宁太后的事情!” “既然不是耳根子软的人,那必然不会听信旁人一面之词,若是耳根子软的人,那必然不会得到这么多人的传颂和爱戴!” “哎哟!我的小姐!荣王妃是宁太后的亲外甥女,宁太后疼皇上半点儿不必荣王妃多!”巧巧这会儿倒是有些着急!毕竟这宫中,对小姐不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是外甥女!也得帮里不帮亲啊!你放心!入了宫我一定会乖乖的,再说!今日是宁太后邀约,芊芊作为安王府的郡主,一定也在参宴名单里面,还有萧姐姐,你们就放心吧!对了,再不济不是还有你们陪着我么?” 巧巧面上有些不好看,良久,方才道:“这也便是奴婢相对姑娘说的,今日是宁太后亲自邀约,依照规矩,姑娘的身份,并不能带随行的丫头!”这便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若是她和沐儿两个人在,总还能有所照应,只是…除却宫中的娘娘妃嫔身边可以带上两个丫头,即便是皇孙贵胄家正儿八经的的夫人王妃之类,身边也仅仅允许有一个丫头。 方念柔终于放下了摩挲良久的墨玉珏,便道:“哦!这样啊!那是不是还有什么…按照分位坐之类的?那敢情好,若是真的这样,我估摸着能与宋黎芳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即便是找,她也不一定能找着我!” “姑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啦!我知道你们担心的事情,只是宁太后一把年纪了,有是贵为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随着宋黎芳来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说是不?” “那可说不准!”沐儿悻悻道,想到那会儿,她便是第一次随姑娘进宫,结果在皇上设下的宫宴之上,差点便被人算计了!还连累了小姐,在她看来,皇宫便是一个大黑染缸!即便你闭嘴不说话,也总能有那么几个不着调的人要拉你下水! 方念柔看着面前比自己还着急的两个人,心中一暖的同时,却对今晚之事着实有些不上不下的,宋黎芳原本便是个看好戏不带停的!现在心中有多怨恨自己,她不带脑子想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为了让这两人安心,自己心中却鼓捣的很,宁太后若是真的像巧巧口中这般,她一个不起眼的角色,若是不被撂上还好,若是被撂上了,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她呢! 方念柔的微微沉眸,于墨玉珏上集聚一处,心下却无论如何也定不下来,直到看见那抹熟悉的玄色衣衫—— 她两眼一瞪,刚想开口说话,他却先径自开了口—— “若是不想去!我便替你回了宁太后,反正你身子一直不大好!如何?”他道,习惯性的走近,却将她搂入怀中,一边的沐儿与巧巧更是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主子的事儿,不是她们能够听墙角的! “这玉珏你瞅着两日,可有觉出些什么?只是爷出生的时候父皇亲赐,每个霍家人都有,虽然爷暂且还弄不明白你与六弟的翠玉珏之间有什么联系,只是时间,爷一定能弄明白!”他的大掌温润修长,似乎不像是一个长年握着刀剑的手,颀长如玉,朗似芝兰,在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与贵气,若说是江南烟雨中的世家公子,倒是更为妥当些。 “阿皓!你真的是天朝的战神么?” “怎么?如何不信?” “信!”她道,未曾迟疑,在二人初遇的那个时候,便是是安镇,那会儿安镇战乱,他也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便已知道用兵之数,不是战神,是什么?况且那时,四皇子是如何平了安镇之乱,几乎是家家传颂! “只是!为何从来没见你身上带着配剑?”她有些好奇,不是一般都说习武之人都有随身携带自己的兵器,难道是软剑?念及此,她便不规矩的伸着小手,在他腰间胡乱摸索着!没有…没有…为什么这儿也没有,那儿也没有—— “丫头!做什么!大白日的非礼夫君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啊!”他嘴角笑着邪肆,却单手握住她在他腰间乱动的手,取而代之,伸手环住她的纤腰,健壮的手臂微微使力,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方念柔察觉到不妥,却发现此刻二人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 她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腿上,而整个身子更是直接被他禁锢在了怀里,腰间的健臂似乎在提醒着他这男人现在是有多么的有力和亢奋! 她俏脸微红,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两人之间再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却能够轻易的迷了她的心,这个男人,果真是妖孽! “还动么?小妖精!”他柔声道,禁锢这她腰间的手却半丝都没有放松,反倒是更加邪肆嚣张的自她背后到腰间游移着,还时不时趁机暧昧的捏上一把,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淡定若厮的表情,似乎在做着一件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事情! 霍之皓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在自己怀中若有若无挣扎的女人,唇角却散发出清冽的笑,她知道,这个丫头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无理的压迫感和掌控感,戏弄这个小女人,他一贯是拿捏得当,不多久,便放开了在她腰间禁锢着的手,让她有自己活动的空间! “如何?还闹么?”他微微挑眉道。 方念柔又急又气,便道:“等着!谁要你手下留情了,若是有下次,那一定是我自己从你手里逃脱!谁要你放水来着!本姑娘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霍之皓没好气的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却道:“不错!倔强的丫头,现下,都看的出是爷在放水了!说明有长进!”放水是这丫头的话,前几日在与方念柔下所谓的“五子棋”的时候,方才知道“放水”这个新鲜玩意儿原来是徇私舞弊的意思,倒也不失有趣儿,这个丫头,脑子里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说话间方念柔可没忘记之前的正经事儿,他是武将,身边不可能不带着兵器,能入得了他睿王爷的眼睛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看到某人两眼放光的表情,他便知道这个丫头心中在寻思着什么了! “爷最金贵宝贝的一把匕首,都进了你的口袋,爷如何还有什么宝贝?”他颇为可怜的说道,一副爷已经一清二白的模样,还无丝毫可以搜刮! 他口中所说的匕首,自然是七年前无意遗留在她身边的一把匕首! 她道:“闻言那是你干娘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君子尚且不夺人所好!”她笑着起身,倏地怀中一空的某男极度不满,空落落的感觉让他一时竟不知道将自己的手放在哪里,却已经见她翻开小匣子,将那般宝蓝生辉的匕首拿到他面前,还是如同七年前那般光亮如一! 霍之皓毫不犹豫的连带着她关匣子的动作都没做利落,便直接被他连人带匣子带入怀中,另一只手却不偏不倚的接住了那柄自她手中滑落的匕首—— “爷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若是这么想着还?不若,想些别的法子,爷更愿意消受些的!”说罢某人的手便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方念柔也不恼,伸出小手便与他杠上了,双手更是不甘示弱往他腰腹部挠去,即便他睿王爷铜墙铁壁,这挠痒痒的法子,也是难以消受的吧! 不过很快,某人乱动的手又一下子被制服住了,男人玄色的衣衫已经凌乱,皱起了大半,都来源于某不规矩的姑娘,在戏耍玩闹之间,方念柔的衣襟有些微开,双手被他的大掌束缚在身后,动弹不得,整个人反向后,凹弓着身子,却反倒是遂了某人的意—— “你!做什么!色胚!”方念柔努努嘴,看着某人毫不避讳的眼神瞅着她那上下两处,高低起伏的胸脯此刻正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饶是一贯“清冷孤傲!不近女色!”的睿王爷,也不甘心做柳下惠! “丫头!你这干巴巴的身子,也就这么两处有看头!”某人越发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着,即便不中听,某女似乎自我感觉还不赖—— 便道:“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方才取笑本姑娘的事儿,本姑娘便不同你追究了!” “那是自然,若非爷每日辛勤耕耘,要有这身段,估摸着——难!”某男毫不客气的吐出一个大大的“难”字! 原本悻悻的想着这货有眼光的某女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整张脸红成猪肝色,看着面前之人一张何其无辜纯洁的放大版俊脸!方念柔啊方念柔,你也不是面子薄的人,怎么在这货面前却一次又一次的烧红了脸? “本姑娘身材一向一直很好!”才不是像这男人口中说的那样!她的手仍旧背在身后动弹不得,如同待宰的羔羊,而面前的,分明就是一直大野狼! “丫头!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道德!”他见她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便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本姑娘何必背后说人坏话?!”分明是当面说人坏话!自然…这句话,她才不会傻呵呵的说出口! “心里说也不成!”他道:“若是旁人,爷没有意见!但是爷!不成!”一句不成,似乎在她心里重重一锤,这个男人,便是这般将她吃的死死的,连反驳的话到了嘴边看到那张邪魅无害又纯洁的绝世大俊脸都舍不得说出口!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你便活该被人吃的死死的—— 说话之间他却径自将小匣子放下阖上,单手拿着那把匕首把玩,那匕首的精致绝美即便是当做一枚艺术品而言珍藏着也是极好的!即便是像方念柔这种从来便没有碰到这些东西的人而言,都知道拿匕首的成色很好,制作精细,她自然也有一颗凡夫俗子的心,有一颗正常女子爱美之心,拿匕首,着实漂亮! “这匕首!爷送你的,便是你的!至于我…你大可不必担心,在京都,出了你之外,若是爷不愿意,还没有人能入得了我三寸之地,若是上战场,这柄匕首也只当防身之用,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于你防身,倒是极好的,你没接触过武功,也无任何内力,这柄匕首轻而巧,却削铁如泥!”说话间他放开她的手,将那柄小巧的匕首轻放在她掌间,似乎在交托这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但她知道,确实是的,这柄匕首,与他的干娘一样,于他都有非凡的意义,她合上了手掌,将匕首握于手中,似乎还有些温热,是他给与她的感受!细细想来,自己确实是没有正儿八经的送过什么东西给他! “这墨玉珏若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爷便收回了!” “阿皓!”她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那原本就是他的东西,只是为何六皇子的翠玉珏似乎冥冥之中与她有些牵连,但墨玉珏却不会,闻言几位皇子都有,霍之烨身边应该也有,霍之郑的她也可以要到,是不是都该一并看一下再做论断! “爷明白!二哥与五弟那边的,若是有机会,爷会一道帮你要来!” “那个阿雯,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的时候,我总有些心慌,我知道,那是你干娘心中欢喜的徒儿,只是——”那个女人,总给她一种很不安心的感觉! “你的顾虑有理,之前我与师父便有此一说,只是此事,爷并不希望你牵扯,便如同今夜,爷不想让你去赴宴一般,无论招惹上谁,都会伤了你!” 这便是他原本说的,只要她不愿意,便可以伺机回了? “宁太后那边,你还算将我藏多久?即便在北郊受了些伤,伤了脸,有些难看,但庸师父的是神药,你瞧,现如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还是你生怕,我如今的模样,难登大雅?!” 他笑道:“只是大俗之人看不得我丫头大雅的容貌罢了!爷不是这个意思!” “阿皓!”她倏地凑近,小巧的樱唇不偏不倚的在他性感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唇边扬着笑道:“有你在,我不怕!今儿宝华苑的宴会,我要去!我也知道,你定有法子,护我安虞!”她抬眸看着他,似乎不管如何,只要他在,她便安心,无论前路过多崎岖,她都能够笑着面对,唯有与他携手,笑看江山红颜老! 第二百零八章:你自私! 不过短短两日,这条原本安详僻静的巷子,似乎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原本便没有几户人家居住,现在更是安静的连鸟叫声都是奢侈—— 处处都是尘埃遍地,若不是他前几日才在这儿住过几日,他真的会以为,这儿已经荒废许久—— 收留他的好心人是张公张婆,那日在张公的坚持下,张婆带着他从厨房的地窖逃出,那是个年久失修的地窖,平日里老夫妻两人也就是存了些酒和杂物,若是原本是个隐秘的地方,但是在夫妻二人贫困艰辛的生活下,好多地方已经霉腐,压根便看不到原本的样子,夫妻两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重修甚至整装,只是简简单单的遮盖了一大块杂乱的稻草,那时候他与张婆也并没有多想,只是记着张工的话,要赶快带他走,二人没过多久便发觉不妥,若是能走,为何不张公不随着一道走,反而要留下一人独自在家收拾东西! 原本破落我的茅草屋之中两人的生活都相当拮据,还有什么必要的珍贵东西比一起逃命还要重要! 直到后来,余渊放心不下,打算一路往回寻找,接应张工,却不知道,在半路折返的中途却遇到有人搜寻的痕迹,有人在追踪他们,而且人数还不少!既然二人已经暴露,那么张公的处境便可想而知!只是谁也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若是张公出了事,那么余渊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这对老夫妻心善救了他,却害了自己!那帮誓要抓到他的人究竟是谁? 地上与屋内的东西已然损毁,还有不少打斗过的痕迹,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在看到地上的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那刻,整颗心似乎都悬到了嗓子眼上,他已经有多久没有那么害怕过了! “老头子——”张婆原本颤颤巍巍的身子在看到那抹鲜红的时候整个人直直的往下栽去—— “张婆!”余渊慌忙扶住! 良久,方才道:“张婆!对不起!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张公的!”余渊看着已经瘫软在自己怀中的老妇人,一时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危,两人在外为了躲避贼人的追踪,前前后后耽搁了两天时间,回来早已天翻地覆,物是人非!只是张公,究竟去了哪里? 余渊颤抖的手微微推开那扇年岁已久的木门,说是木门,不若说是“篱笆”来的更为贴切一些,陈旧的篱笆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二人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惶恐尤甚。 张婆身子原本就不好,年老体弱,这两日又为了躲避追兵更是染上了风寒,颤抖的双唇此刻却连一声:“老头子”都叫不出来! “张婆!您慢点!”屋内的杂乱远远要比外头巷子的杂乱要严重的多,所有能存着能翻的东西无一完好,就连张公平日里上山劈柴的刀都已经一折为二,原本一目了然的小屋,此刻却是凌乱异常! “老头子!公子…我家老头子不在屋中!”张婆颤着声道。 “张婆!你别急!张公有些拳脚功夫!又为人机警,说不定这会儿正躲在哪个地方,别着急!”余渊自己心中忐忑,却在面对张婆希冀的目光那会,强装镇定道。 “你…你说的有理!那咱们找找…快找找!” “张婆!您当心!”余渊眼疾手快的扶着张婆摇摇欲坠的身子,便道:“他们一定不会想着我们还会回来,这样——张婆!你先进屋休息会儿,我循着脚印在这周围找找,若是寻到了张公,咱们便尽快离开,我护送你们去城外女儿那!如何?”余渊低头,却见脚印四处杂乱,分明已经有一批人在此大肆搜查过了!原本厨房地窖用于遮掩暗道的稻草已经随意散落在一旁,显然已经为人所发现—— 张婆说什么都要随着余渊一道,余渊执拗不过,便允了下来,在屋中仔细前后搜寻了一番,确定无人,又在屋中留下了痕迹,以防张公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他们!便扶着张婆,左右四下看了看,方才出门—— 而此刻,夏府,一如往常平静的如同一池春水,在夏府伺候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原本平日里的夏府便已经是安静的很,霍之恒喜静,也不喜欢下人多嘴,府中之人都称呼他为夏公子。 唯独这段日子,夏琳儿来了之后,夏府倒是多了些生机,然这几日,下人们却连夏小姐的欢声笑语也听不到了,着实安静的可怕—— 琳园,为夏琳儿诊断的太医才刚走,侍女绿儿神色匆匆的送走太医,进来却见原本应该好生躺在床上养病的某人,此刻正直直的坐在小塌上,模样还十分悠闲自在! “哎哟喂~我的郡主大人!您这副样子,若是被公子看见了,便别想找着借口再留下夏府了!”前两日官家说公子要循着机会将她送回查克部落,那日之后,她便“病了!”大夫所言“不可长途跋涉”,此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今日,夏琳儿都在乖乖的装病,霍之恒一直是住在夏府的,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宫,宫殿冷冰冰又空荡荡的,倒不若夏府来的逍遥自在些!霍昭原本就不怎么干涉霍之恒的事情,如今宫外的夏府,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这个儿子,在他心中一直是无关乎什么的! 霍之恒每日都会来琳园瞧她一次,却探到她额上的高热,便也不忍心开口要送她离开—— “绿儿!”夏琳儿探了探外头没人,方才缩回了脑袋,小手在绿儿怀中摸索着什么! “小姐!别掏了!在这儿呢!”绿苒将袖中的一包药粉递到夏琳儿面前,便道:“这是大夫方才给我的,能使人高热不退的药,这是今日的药量,绿儿不敢多拿,生怕伤了郡主的身子!只是郡主…咱们这样瞒着公子!真的好么?若是公子知道了…一定会迁怒于郡主,也会狠狠的责罚绿儿的!” 夏琳儿眼疾手快的堵着绿儿的嘴,便道:“傻丫头!瞎说什么呢!这事你不说我不说!那老大夫本郡主给他的好处都足够他好好的过一辈子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恒哥哥如何会知道?!” “只是…郡主…” “好啦!别说什么可是了!药拿来!咦~好难闻的味道——”夏琳儿不由皱眉道,这两日,她,她每日都吃药,吃着这么难吃的药,即便是没病,都要变得有病了!夏琳儿悻悻的看着面前的药,却还是道:“打听清楚今日恒哥哥什么时候来瞧我了么?这药若是先吃了,便没有效果了!大夫也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若是恒哥哥知道我不高热了,一定会让人将我送回去的!我…不想回去!恒哥哥他一个人在这儿,实在是太孤单了,你说,恒哥哥为什么不索性与我们一道回去查克,反正皇上也一点儿都不重视他!若是恒哥哥回去了,父王一定会好好的代姑母照顾他!我也可以每日见到恒哥哥!你说是不是?!” “我的傻郡主啊!这两国之间的事情,其实您一句话便能够改变的,现在皇上是没有对咱们公子如何,但——公子可是皇家的人,若是随着咱们回查克,那可是叛变的罪名,即便皇上在无动于衷,也一定不会放过公子的!还会殃及咱们查克!”绿儿较之于夏琳儿要年长几岁,若非这般机灵,查克王夏远道也不会让她随身跟在夏琳儿身边伺候,这其中厉害关系,她自然不同于对世事毫无接触的夏琳儿,要拎得清的多! 夏琳儿有些苦恼的点点头,即便父王很宠爱她,甚至更甚于现在的新后与两个弟妹,但一旦涉及到查克的厉害关系,即便是他的父王,也难以掌控! 夏琳儿有些期许的向外头张望了一番,却道:“绿儿,若不你帮我前去打听一下,看看恒哥哥什么时候来这儿瞧我?我也好事先做个准备!”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绿儿如梦初醒,才道:“今日是月十五,按照道理,三皇子殿下一定会在晚上入宫,参加中秋夜宴,宁太后前两日回京,那么除却皇上所设下的御园之宴,还会有宁太后设下的宝华苑宴!” “宝华苑!宁太后?”那还是她儿时在宫中听到的字眼,那个时候的月贵人原本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妃子,在月十五的时候也会一道受邀参加宁太后的宴会,她便会随着一道同去,而恒哥哥便会去皇上设宴的御园,便如同她和绮月姑姑在宝华苑不开心一样,恒哥哥每次从御园回来,都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又是月十五!我真不想让恒哥哥入宫,你说,若是我做些月饼,与恒哥哥一道分享可好?”夏琳儿希冀道。 “郡主!只怕是今儿三皇子未必会得空,方才——奴婢送那名老大夫离开的时候,却见公子与晏离一道进了书房,晏离似乎刚从外头回来,身边还跟着两个生面孔,一副小厮打扮,却根本不是咱们府中的人!一直到奴婢回来的时候,还没见公子出来!兴许是有什么事了!” “什么事?只是恒哥哥从来便不肯告诉我!也罢!既然今日恒哥哥没有时间来瞧我,那我便去瞧他!绿儿,给我拿杯水来——” 说罢,并不等绿儿着手,自己便顾自把桌案上半凉的水拿过来,将方才那包药粉打开了,便尽数往杯中撒去—— “郡主!”绿儿大喊,心中担忧,无奈凭她的身份又如何阻止的了郡主的决定,“郡主!奴婢生怕这药粉对您的身子伤害大!” “无妨!我自小身子健壮!”只见夏琳儿刚刚喝下杯中水,便已觉周身不适,一股无力的眩晕感席卷周身,却强颜扯出一个笑意,好让绿儿放心,这死郎中的药果然好使! “郡主!”绿儿看着夏琳儿的身子颤颤巍巍的走出,心下更是不由的一阵担心,立马快步随即跟上,什么身子好?查克皇室里头身子最弱的便是他们郡主了!郡主打小在娘胎里头较之于别的孩子便要弱小些!出生之后又一直寄养在月贵人身边,天朝的气候较为温暖湿润,郡主在天朝呆了几年,后来回到查克,便一直调养不过来,查克风大雨大,皆是风沙泥尘漫天,郡主的身子便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如今却这般伤身子—— 绿儿心中愧疚,看着夏琳儿向着霍之恒的院子走去,心下便下定了决心,若是郡主再不听自己的劝告,那便将事情都全盘托出给公子!坚决不再允许郡主再伤害自己的身子了! “郡主!等等我!”看着在前面不远处似乎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郡主,绿儿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 “回了京都!便这般不中用了?连个人都都找不到!”霍之恒怒目而视,却望着面前一身小厮打扮的阿文和阿力两人! 两人的身子挺得笔直,面对主人的怒火,似乎半点没有退却的意思,办不成主子的差事,他们便该罚! “主上!属下想…阿文和阿力,应该已经尽力了,他是主上看中的人,若是没点真本事,也入不了主上的眼!”此事晏离也有过,只是主上只是交代他今早将余渊处置干净,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便不能让他重回霍之泰的手下!却不知他去晚了一步,中了他人的奸计!余渊逃跑,他便吩咐潜伏在京中等待行动的阿文、阿力前去追踪,却不想两日依旧是没有任何动向!却仿若人间消失了一般—— “主上!那日晏离将主上的话带到之后,一连好久,我与阿文都在四里巷的门口守着,那是一对老夫妻的屋子,除却夫妻二人并无他人,确实是这两人收留了那个男子!周遭并无什么人家,那对老夫妻与周遭之人也甚少有来往!一连几日,都没有见过那个男子露面!属下们想着定是那男子的伤害未愈!直到那日,兄弟们准备就绪,打算不动身色的进去将人拿下!却在那个时候,走出了一个男子,匆匆便不见了踪影,兄弟们以为便是主上意思中的那个男子,便一路跟随,殊不知——是个老头!看着应该是那家的当家的!属下之后尽力追捕,却还是一无所获!” “尽力?!哼!晏离,你跟在我身边多年,阿文阿力远远不比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之长!应该知道,完不成任务…是什么下场!”霍之恒冷眸看着晏离,这个多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手下,而此刻,似乎并无半点情义可言! “属下知道!属下——甘愿受罚!只是阿文阿力…主上已经失去了一个阿五,难道还想——”完不成任务,主上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跟在主上身边多年,他又岂会不知,在第一天跟在霍之恒身边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 “晏离!你是主上身边最得力的人,即便我们都身死!你还得陪着主上完成大业!主上!我们几人都是被主上所救,一辈子所要做的便是为主上尽忠!现在是我与阿文办事不力!现在却连累了晏离!”阿力拿起自己腰间配件,正欲做个了断—— “莽撞!平日里看你这小子也是挺机灵的一个人,为何现在想的这般不通透?”晏离却是注意到,阿力方才拿着剑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阿力的武功,是在几人之中最弱的,平日里也没见有多大胆,今日却是愿意为了保全他二人自愿身死! 阿文是个莽撞的人,在五人之中又是与阿力关系最好,一时便没有忍住,打落了阿力手中的剑—— 殊不知,这剑一落,再要让阿力拿剑自我了断,那便比登天还难!他一贯是最惜命的,方才也只是碍着一股气力罢了! 阿力的身子很没出息的直接摊倒在了地上,若是原本主上还打算放过他们的话,阿文这小子这么一闹腾!主上怕是连撕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霍之恒微微沉眸,便只道:“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过程!而是结果!那个男人!他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必须死!” 便在此时,门“砰”的一声推开—— “琳儿小姐!” “琳儿!怎么会是你?”霍之恒面色有些阴沉,却下意识的使了颜色,让半跪在地上的阿文阿力起身,迅速收起了方才阿力掉落的配件! “为什么!恒哥哥!为什么派人去四角巷?” “谁让你过来的!回去!” “不!”夏琳儿倔强道,“恒哥哥!你究竟对四角巷的张公张婆做了什么?你若是要夺权,我可以不干涉,甚至还能让父王出兵帮你,可是,恒哥哥!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 “闭嘴!你懂什么!瞒着我私下出去!你还有理?你来京都原本就是一件机密的事情,如今又胡乱之下救了不该救的人!未免之后出事,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 “你住口!分明不是这样的!你方才说,是因为那个男人不能为你所用!根本不是为了我!霍之恒!你自私!” 第二百零九章:带血的真相,她不愿知道 “住口!”霍之恒怒急,即便是晏离跟在他身边多年,也从未见过主上这般恼怒的样子! “琳儿小姐!你要知道!无论主上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晏离沉声道。 “晏离!连你也帮着他说话么?恒哥哥!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夏琳儿!”霍之恒怒声道,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怒急,只是在极力压抑! “琳儿小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夏琳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失控,只知道她的恒哥哥,她心中一直很善良很善良的人,现在,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日我在街头大雨之时救的那个男子,他身受重伤,可与你有关系?”夏琳儿努努嘴,强忍着自己眼眶中的泪水,猛力的吸了吸鼻子! 霍之恒广袖下的手攥的死紧,从牙缝中死死的挤出几个字:“若我说不是,与我无关,你相信么?” “撒谎!”夏琳儿冷声道,似乎她面对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仰慕许久的善良男子,而现在站在她面前阴翳狠毒的人,她再也追踪不到他的脚步! “呵呵...呵呵呵...”霍之恒冷笑两声,却道:“三日之内,我要尔等将功赎罪,那个男人的性命,与那一对老夫妻的命,我都要!凡是见过琳儿的人,一个不留!夏琳儿!这便是你偷跑出府,胡乱救人沾染是非的下场!江湖中人!也是你可以随意沾染的么?这次,只是给你个警告!”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倏地响起,时间似乎定格在此一瞬,夏琳儿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整个人咬着下唇,浮动的泪水溢满眼眶,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打着寒颤~~ “主子!” “霍之恒!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夏琳儿紧咬着下唇,转身便走,脚步蹒跚,整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郡主!等等我!” “主上!”晏离沉声道,却见霍之恒眼眸之中满是阴翳之色,屋内似乎还浮动着方才的那个巴掌声——琳儿姑娘将主上打了一巴掌! “这个丫头!”霍之恒咬牙道。 “主上!琳儿小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过于心急了!” “为了一个外人——夏琳儿你好得很!好得很!”霍之恒心下郁结难当,活了那么二十几个年头,从来没有尝试过这般无力的滋味儿!琳儿是他一直捧在掌间的女子,是他放在心头呵护了多年的妹妹,如今,却也这般来质疑自己! “主上!琳儿小姐只是心地太过于善良了!若是知道那些人为她而死,即便是不相干的人,琳儿小姐的心软,有些失控也是再所难免!”只是...即便是再失控,也不该出手打主上啊! “心善!晏离!你的意思是...本尊便不心善么?本尊的心,便生来就是黑的么?无知的丫头,晏离!传张伯!今日,务必要将那丫头送回查克!今日是月十五的宫宴,皇城想必会比往日热闹许多,皇城的戒备也会放松许多,今日出发,最好不过! “主上!方才属下见琳儿小姐的面色不是很好!现在上路,会不会对琳儿小姐——” “晏离!本尊的话,难道还需要说第二遍?三日为期,本尊方才要的人,也绝不是玩笑!琳儿一向洁身自好,却沾染上了这样的江湖中人,琳儿心善,在来日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现在唯有将她送回查克,是最好的法子!” “属下明白!” “挑两个机警一些的人,全程护送琳儿回去!” —— “郡主!咱们不回琳园,这是要去哪儿啊!”绿儿亦步亦趋,忧心道。 “绿儿!我...我好难过!”夏琳儿自打出了霍之恒的书房,眼泪便没有停过,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却红通通的,看着很是惹人心疼! “郡主!你别哭了!绿儿从没见过您这么伤心的样子!若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那咱们不是错怪公子了?” “错怪?呵呵...误会!哪有什么误会,方才难道你没有听见?那是恒哥哥亲口说的!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张公张婆不过是些最平凡不过的人,为什么恒哥哥连他们都不肯放过?为什么...为什么!绿儿!我先在真的很伤心,也很担心!担心张公张婆,不成,我一定要去一趟四角巷,确认她们安然无恙,我才能够放心!” “郡主!这样...不妥吧!方才奴婢看公子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了!郡主这样...若是公子怪罪...” “公子——公子!什么都是公子!绿儿,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恒哥哥的人?”夏琳儿猛然吸了吸鼻子,想到方才的事情,左手似乎还在微微颤抖,她以为,她打了恒哥哥,自己心里便不难过么?她的新很痛,从未有过的痛! “郡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郡主刚刚才服下了高热不退的药,若是现在,那岂不是——奴婢生怕,姑娘的身子顶不住!若是稍后公子缓回神来,一定不会再舍得生郡主的气!” “大不了稍后我亲自向恒哥哥请罪去!只是现在,我要出府一趟!嘘...过来!”夏琳儿一把将绿儿拉过,掩身在一边的树丛之后,见到官家张伯走后,方才出来—— “郡主!现在的夏府看的很紧,公子已经下了命令,自打那次郡主偷偷出府之后,便再也不允许郡主独自出府了!” “恒哥哥有连环计,本郡主自然有过墙梯!咱们走后门!就一眼,我保证!若是张公张婆真的因为我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只要确保他们无碍,毕竟...那个男子是我多事儿救回去的!张公张婆本无罪!更不能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你方才难道没有听到么?恒哥哥的人已经搜寻了他们两日之久,而在这期间,我根本一点儿都不知道,现在,我甚至与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好生的活在世上...我...”说着说着夏琳儿的眼泪又开始不自觉的留下来,她的手上从未沾染过血腥,她如何能不害怕!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便是这般无力与挫折感—— “郡主!好了好了,你别再哭了,再哭这眼睛,明日只怕是无法见人了!郡主要去看,那便去看!可好?绿儿陪着您!可是,咱们这次,一定不能再多管闲事,成不成,只要确认张公张婆无事,咱们便回来!成不成?” 夏琳儿努努嘴,才道:“成!” 夏琳儿的高热之药药效尚未完全退却,如今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若不是绿儿扶着,即便连走路都成问题,殊不知进门容易出门难,这一出去,连带着原本霍之恒的计划,都一并打破—— 而另一头,四角巷子周围的院落及小道,余渊一个都没有放过,地上琐碎的脚印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贼人来者人数众多,为了一个他!对方竟然出动了这么多人!而张公原本的建议,也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逃脱之法!明知后院厨房的地窖根本隐藏不了多久,那些人只需要稍加搜索,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而自己留下,只是为了引开贼人,为自己和张婆的逃脱,制造时间!该死!余渊,你一贯自认聪明,为何现在,却这般愚笨,连这点小小的计策都看不出来! 张婆眼睛红肿,一路找来,却是一路哭着,半点压抑不住,两人已经寻遍了四角巷周围,余渊看着前方,脚印在此处便断了,该是不可能再往前,而那些人便是从这里折返回去!那么张公呢?若是张公不现身,那些人又为何回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余渊有些卑鄙于自己的无力感,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这个万恶的人,像张公张婆这样的好心人,若是收留了他!也不会为自己带来这样的灭顶之灾!只是那些人,究竟是谁?! 余渊一记重拳,原本便重伤未愈的他也连带着吐了几口鲜血,一记重拳更是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年久失修的古墙上,斜倚在古墙上的木竹倒了一大片,张婆吓坏了,余渊抬眸,却见倒下的一排木竹之后,看见了奄奄一息的张公! 张公穿着厚重的斗笠,所带的蓑帽已经被一劈为二,整个人斜着躺在墙边,双目无神,懒懒的挂着,方才他们那么大的动静,若是张公还存着些气力,便不会一眼不吭,而张公的衣衫,更是尽数被血染湿,在那一瞬间,似乎也一下子染红了余渊的眼! “老头子——”张婆颤颤巍巍的身子不知摔了多少跤才跌跌撞撞的跑到张公身边,而余渊的两腿,却似乎是冠上了铅一样,半点挪不开步子,内心一直坚硬果断如他,在这一刻,眸中却一热,别了多年的液体不争气的留下,重重的跪下了身子,跪爬着往张公那头而去!这辈子,他再难还清! 张公的身上上下数十刀口,完全没有焦距的眸光在看到二人那刻,似乎在散发着最后的一点光亮,刺鼻的血腥味即便是在空旷的巷中也闻的清清楚楚! 他颤抖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着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只见他苍老若厮的掌无力的想抚上张婆的手,却几次未果,余渊抬起张公的手,重重的放在了张婆的手上,张婆泣不成声,猛力的握着张公的手,嘴中含糊不清的一遍遍喊着“老头子!”只见张公心满意足的艰难的扯开唇角,扬起一抹笑意,那笑意之中并无半丝抱怨,着实是满足,细弱蚊语的声音响起:“看来,我老头子...还是...还是年纪大了!小伙子...我...老头子...不和你吹牛,在...在我...咳咳...年轻的时候,那些个贼人对于我...咳咳...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张婆...那时候,便是仰慕我...咳咳...我的英雄气概!才...呵呵...呵呵呵...”张公说话之间又吐出几口血,身上的数十道口子也在不停的往外流着血,越发虚弱! “你这个该死的老头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女儿不在我身边,你这个老头子...老头子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只见张婆整个人都趴在了张公身上,余渊更是不敢迟疑,盘腿而坐,提气运功将张公扶起,便为他运功疗伤,自己的气息尚且未曾平稳,现下的余渊可谓是真气乱窜—— “小伙子!你...救不了老头儿!我老头儿的身子,自己清楚,千万不要...不要枉送了性命!能...能看到英雄出少年...我...欣慰的很!”张公的气息越发不稳,却伸手艰难的打掉了余渊在背后运功的手,声音越发沙哑起来,残存无力—— “老婆子!记得...照顾...照顾好自己!”张公的双眼之下乌黑一片,眼珠有些微微泛白,已成大势之去,张婆却红了艳眼眶,抱着张公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撒开,浑身都在颤抖,原本长途跋涉两日,张婆原本不好的身子已经几近被拖垮,现在看到张公的样子,猛声的咳出几口血,垂老的身子趴在了张公的身上,紧紧的攥着张公的手,只是这时,张公的手却已经拔凉,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滑落,张婆猛的一怵,哭得原本爆红的眼珠更是瞪得老大,看着自己的丈夫,睁着的眼似乎还没来得及闭上,甚至连闭上的力气都没有,便撒手人寰了—— “张公!”余渊怒吼,颤抖着手为张公阖上了眼睛,男儿泪无声落下,似乎在宣誓一般道:“张公!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那些伤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原来,心上背着仇恨,是这种感觉,看着对自己好的人一个个离去,对于师父的事情,他可以放下,那是因为萧百灵在临死的时候,逼着他发誓,一定要放下,不要报仇,带着素若,好好的活下去!可是素若却放不下,便如同现在的他放不下一般!一个无辜的人因他而死,他如何能放得下? 余渊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的对着张公叩了三个头,将张公抱起,却没有任何重量可言,这样的一个老人家,是什么给了他勇气?看着张公身边散落在地上的砍柴刀,心头却没来由的一揪痛! “张婆!”却在这时,余渊抱起张公,却见张婆无力倒下,似乎只是一瞬,他伸手,却没有扶住——看着面前垂老的妇人,瘫软在地—— “张婆!张婆!” 只见张婆面如土色,唇色惨白,原本便有些灰黄的不康泰的脸色现在更是毫无任何血色,佝偻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几下,看着余渊怀中的张公,唇畔微动,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却是浅浅淡淡的笑了,似乎——是无尽的满足—— 只是颤抖着手,将怀中的一方帕子交托在余渊的手上,那是张公张婆唯一的女儿在家中留下的女红,这么多年,张婆一直带在身边,在两人在外逃亡的那两天,张婆便一直拿出那方帕子,有事没事还对着他唠嗑上几句,两日前,这个老妇人当真以为要去投奔自己的女儿,这个四角巷,若不是二人的根,在几年前二人便已经随着女儿离开了!在张婆的口中,近几年,女婿做了些小生意,女儿又要照顾家中孩子,又要外出照顾丈夫,里外奔波,便忽略了二老,几年未归,殊不知,两日之后,却是这样的心境—— “张婆!”然这一吼声却并非与来自余渊,而是刚从夏府中出走刚要去四角巷的夏琳儿,今日的夏琳儿并未为了出府而多加朴素装扮,身上的衣裙清秀却华贵,为整个人越发加了些灵气,只是现在,却没有人再来注意这些! 去四角巷,这儿是必经之路,却不想—— 夏琳儿奔着上前,无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看了眼余渊怀中的张公,他眼睛紧闭,身上多处皆是伤痕,不自觉的伸手谈了谈,却踉跄的险些栽倒——没气儿了!张公! 夏琳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瘫软在地,张婆艰难的动了动手,似乎想要安抚一下这个善良的姑娘—— “张婆!对不起!对不起!”夏琳儿似乎连心尖都在颤抖,她从没想过,会有人因她而死!她是罪人,千古罪人,这便是父王口中所说,即便你无心伤人,有些事情,也是必然?她不要!不要这样的身不由己,不要这样的无奈与痛苦! “孩...孩子!”张婆颤抖着声道。 “张婆!你放心!你的意思,我懂,你们想要取去的地方,但凡我余渊在一天,便一定会做到!这个绢子,我一定会亲手交到娟儿姑娘的手上!放心!”余渊沉声道,心中大恸,或许,对张婆而言,这样,才是最安心的! 张婆唇角挂着笑,耷拉在夏琳儿掌间的手缓缓落下—— “不要!张婆!求求你——不要!” “小姐!”绿儿上前,擦了擦眼角的泪,扶着夏琳儿道。 “张婆——” 第二百一十章:宁太后之约,劫持 “我是男子,不怎么会收拾东西,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与我一道回去,帮二老收拾些东西,我一并带去给隔壁村镇交给娟儿姑娘…并且——”余渊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方才道:“亲自向娟儿姑娘请罪!” 夏琳儿在绿儿的搀扶下跟在余渊身后走了一路,到四角巷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二人却愣是走了很久很久,至少——在夏琳儿心中,是很久,久到她从未有过的虚弱与无力,夏琳儿,你就是个无用之人! 余渊身上还带着伤,如此一个背起两个老人便已经实属不易,一路上为了不引起路人的猜忌,他选择的都是人迹罕至的破落巷子,将自己的外衫脱下,一并盖在二老身上,用粗壮的麻绳不松不紧的将二老捆绑在一起,所选僻静的道路却无形中拉远了与四角巷的距离,反观夏琳儿在身后,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来帮你!”夏琳儿上前,不管不顾的想要从他背后扶起二老,二老的身子已经冰凉,若是换成过去,夏琳儿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之躯,如何会有机会触碰到已死之人,恐怕她自己也会害怕的不行吧!现如今,素手刚触及到二老的身子,看到二老灰败毫无生机的面色,好不容易压抑住的眼泪却不争气的掉落,一滴…两滴…直到,余渊背过手,将她的手拂落—— “与你无关!姑娘!别再与我牵扯上任何关系,算了!二老一贫如洗,原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姑娘!你走吧!我是个江湖中人,一辈子刀口舔血,如今已经害了张公张婆,余渊不希望再与你牵扯上任何的关系!”余渊硬声道,毕竟,夏琳儿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人,这些恩,他唯一报恩的方式,便是离他们都远远地!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良久,余渊微微紧了紧身后扶着二老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听着余渊的话,夏琳儿心中更是堵得慌,是她!明明都是她,只是现在,她却无法将真相说出口,方才在张婆面前,余渊信誓旦旦的要报仇,她…又如何能让他去报仇,是杀了自己,还是杀了恒哥哥与晏离他们?! 念及此,夏琳儿的腿脚却如同灌了铅一样,一步都迈不开——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回四角巷送死!张公张婆已经走了!难道你也想——” “回去!恰好来个了断!反正我余渊,在这世上,也是个多余的人!是个…罪孽深重的人!”素若也是这么想的,不是么?素若!素若!你是不是也在怪我在你身边,却半点忙都帮不上你!以至于不惜以色侍人!他的骄傲与自尊,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愤怒的只想杀人! “不——不是的!不怪你!”她冲动的只想开口,却压抑挣扎了好久,方才道:“是我将你带回张公张婆家,托他们照顾,我…” “不关你的事,你于我的恩情,余渊无以为报,但今后,你我之间便是陌生人,再无干系!为了你的安全,你便当从未认识过我!” “我当日救你并非为了你今日这般消沉!现下唯有先把张公张婆的身子好生安葬!他们是心善之人,下辈子也一定会长命富贵,余渊!你还想背着二老的身子走多久,这样下去,怕是未曾…未曾找到杀害二老的凶手,你的身子,便已经吃不消了!你想让张公张婆在底下也不得安宁么?!求你!不要这样!若是张公张婆还在,也一定不惜希望你这样一蹶不振,二老的心愿,便是能够与女儿团聚,若是连你都活不下去,那么…还谈何将二老带回到他们的女儿身边?!” “二老的东西,我与绿儿会简单回去收拾一下,方才我与绿儿一路过来,这儿一路往南便是郊外,那儿较为空旷,风景也好,相信——二老葬在那儿,一定会得到安息!”夏琳儿撇过头去,似乎多看张公张婆一眼,都会觉得心中内疚难当,袖子中的手更是攥的死,心虚的直流冷汗,嘴唇咬的死紧,余渊瞥过头,却恰好看到她这幅样子,便以为是这丫头胆小害怕,以至于直冒冷汗,坐立难安!说来也是,毕竟是个姑娘家,胆子小些也属正常! “对不起!吓坏你了!”余渊原本就是个嘴笨的人,只知道这丫头面上似乎有些惊恐不安的表情,一时之下拒绝的话也不自觉的说不出口,这会儿方才发现,夏琳儿身上所穿的衣裳所属上乘,便道:“你是什么人!” 这一句无心的话却让夏琳儿心里直打滚,余渊…他是发现了什么么? “我…什么…我…” “看你这装扮,应该是个千金小姐,这件事!与你本没有关系,而我,一届莽夫,你这样身份的千金小姐,不应该与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于你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张公张婆我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好生安葬了,便如同你说的那样,我不想让二老的身体不得安宁!” “我帮你!安葬二老!我有责任!” “不需要!”男人冷眸,无情的扫过夏琳儿。 夏琳儿的倔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尽管二老的事情与她、与恒哥哥都脱不了关系,只是这男人也不该这般盛气凌人!她夏琳儿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再者说,这是她夏琳儿对二老的心意,他余渊凭什么替二老做决定! “现下的四角巷子,若是有贼人,那便怪我运气不好!自然,也些人也可以选择放着我这个救命恩人不管,现在我便去四角巷代二老收拾些东西,还有!你有钱么?有干粮么?没有钱没有干粮,身上还受着伤,你要如何去找娟儿姑娘,如何将东西交给她?” 余渊愕然,自己现在身受重伤,那些贼人的本事不小,若是一路上正面交锋,他一点胜算都没有,自保都成问题,他不由紧了紧背后的手,未曾想到一个姑娘都比他考虑的周到! 未等余渊开口,她便顾自带着绿儿往四角巷的方向走去,这儿离四角巷还有一段距离,夏琳儿料定了余渊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明明是个江湖中人,按照霍之恒的说法,江湖中人大抵都是刀口舔血之徒,穷凶极恶,方才却见余渊对二老情深意重,还有方才那般寂寥悲怆的模样,与霍之恒口中所言穷凶极恶之徒完全南辕北辙…… “站住!”余渊微微沉眸道,似乎思索良久,方才道:“我一路向南,南方是地势较高的原地,我打算在那儿安葬二老,安葬完二老,我便陪你回四角巷!余渊会这样说,是因为放心不下夏琳儿一个人,却又知道她倔强执拗的性子,轻易不肯放手! 只是夏琳儿哪肯,若是恒哥哥的人现下真的还在四角巷埋伏,余渊同她一道,只会让恒哥哥更加的杀心四起! ”不用!我有法子!你跟着我只会更麻烦!我是个姑娘,做事儿方便些,大抵我说是来寻亲的也未尝不可!你一个男子,又瞧着冷峻,旁人有些眼神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你的身份不寻常!四角巷出了事儿,时间越长只会越不利!南边的原地,我来时曾经过!稍后我会去找你!你可不准落跑,若不我出了事,你可难辞其咎!“ ”你放心!不会!“什么叫他敢落跑,他余渊看上去便这么像不忠不义之人么? ”自己当心!“他沉默许久,冷声道。 顾自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匕首,不由分说的径自放在夏琳儿手上! 夏琳儿掌间一沉,她的素手轻颤,余渊常年握剑,掌间有些粗粝,粗粗的磨过她的掌心,她不禁有些羞红,从小到大,她从没与男子这般亲昵的接触过。 ”拿着防身,我瞧着你也是个伶俐的姑娘,若是你对着那些贼人,也能那般伶俐,那我倒是不担心了!“余渊说话你怎么中听,夏琳儿却也不恼火,却见他唇角方才的血迹还没完全干透,几丝凌乱的发丝散乱在耳鬓,整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却下意识的自怀中拿出一方锦帕,余渊的个头高出她许多,她踮着脚,却也只能到她胸膛处,即便是这样,她扬着手,为他擦去唇角的血渍,余渊微微一愣神,说话间竟忘了推开任由她有些略带粗鲁的将自己唇角的血渍擦了又擦,究竟是不是干净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却不由得心绪飞转,他第一次受伤的时候,素若也是这般,轻柔的为他擦去唇角的血渍! 余渊一个回神,却仿佛隔了千年,他倏地转身,瞥过头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对不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单纯的夏琳儿眼中是好奇与迷茫,她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以往在查克的小马驹,若是受伤了她都会这般处理的! ”不是!“余渊声线微冷,让夏琳儿不由退却几步,身子直抵在墙上! 余渊转头,见夏琳儿惊吓的模样,心中不禁心烦意乱了几分,将怀中的信号弹也一并交到了夏琳儿手上,若是遇到困难,先想办法隐藏自己,然后对着天空发信号弹,我见了,一定会立马去接应你!” 夏琳儿有些微愣,那些贼人原本就不会对她如何,余渊的担心分明都是多余的,只是夏琳儿却不能开口,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喜欢,也很难受,只是吸了吸鼻子,很快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当心!我虽然帮不了你,也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二老对你有恩,于我又何尝不是?” 圆余渊微微点头,转头看了看背上的二老,身子不由一重,心却倏然下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有人陪着自己的感觉,似乎——还不错,他一个人孤独惯了,独来独往,自从素若到了霍之泰的身边,他便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是苦是甜他都可以一人独自面对,唯独二老的死,在他心里,却永远是无法磨灭的痛除却手刃仇人,为二老报仇,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报答的了这份情!搜所以,他整个人都完全处于凌乱的状态,反观夏琳儿,却比他冷静的多! 看着夏琳儿远去的背影,余渊竟不自觉的扯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 “小姐!绿儿不明白!小姐明知道公子不喜欢小姐与这些人有所接触!小姐为什么还——” “绿儿!我只是图个心安理得,我长这么大,从未有人因受我牵连而死,张公张婆何其无辜?你知道么?我一直以为恒哥哥是很疼我的,殊不知,在他的大业面前,我不过是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一个存在,我很难过,也很伤心,余渊不能为恒哥哥所用,恒哥哥便能因此而妄开杀戒,若是得不到,那便宁愿毁去!而余渊却恰好为我所救,恒哥哥为了不再恒生事端,便对收留余渊的张公张婆也狠下杀手!若是余渊知道,你猜,他会不会狠心的想杀了我?为二老报仇!我很自私,不愿意恒哥哥受伤害,直到这一刻,我仍就是这么想的!我能做的,仅此而已,这个京都,余渊越早离开,对他越好,便如同你说的那样,如今宁太后回宫,恒哥哥在许多事情上面便不会那般明目张胆,这个时候,若是余渊出逃,跑掉的可能性也很大!”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心中没有什么家国,之存着几分情谊,对霍之恒的情,和对二老的愧疚之情! “郡主!既是这般,郡主又为何还要再冒险回去?若是公子的人此刻真的在四角巷守株待兔,那么郡主岂不是…” 四角巷恒哥哥手下的人已经找过了,必然会对那儿放松警惕,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猜想,现在的四角巷,一定是一座空城!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应当是城门口一带! “郡主说的有理,绿儿虽然愚笨,但也愿意尽绵薄之力!” “谢谢你!绿儿!” “只是!奴婢想,张公张婆原本便家徒四壁的,那个四角巷子的摆设,也可以一览无遗,小姐今日重返四角巷,奴婢想着,应该也没有重要的东西需要收拾吧!” “家财金银确实没有,只是那日,我无意中经过张婆的房间,那是白日,却见她掌着灯,似乎在缝制着什么东西!我便敲了门,走近瞧了瞧,却见她周围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衣裳,后来一问之下,方才知道,那是她女儿娟儿姑娘的孩子的,娟儿姑娘两三年都没有回过四角巷,因为她不知道,娟儿的孩子究竟长多大了所以一得空,便紧赶慢赶的缝制衣衫,大小胖瘦的都有,便是生怕有一日孩子回来了,她这个做外婆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夏琳儿想着那日与张婆婆之间的交谈,一下子心又酸了起来,若是娟儿姑娘能收到张婆婆亲自做的衣裳,一定会很高兴的! “郡主!我明白了!想来这老人家平日里的生活真是拮据!”绿儿也颇为可惜的说道。 四角巷一如往日的静谧,原本前前后后便没有几户人家居住,又是京都中最为穷乡僻壤的地方,连鸟叫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奢侈,如今却更像是被洗礼过一般,烟雾蛛尘,好不凄凉——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夏琳儿不费吹灰之力便在张婆房中陈旧的古木箱子里头发现了先前张婆缝制好的衣裳,她尽数整理了一下,再看看屋中有些张婆平日里较为看中的东西,却在收拾之后发现,一切都似乎与那位娟儿姑娘有关,看来,张公张婆真的很想念娟儿姑娘,只是——若是娟儿姑娘知道二老现在—— 夏琳儿心中又不免多了几分凄凉! 杂碎的脚步与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都似乎在告诉着她这儿之前发生过些什么,只是这儿,即便是尽数毁去,也无人问津! “绿儿!咱们走吧!张公张婆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好好的保佑娟儿姑娘!” 绿儿点点头,看了看,她的感情与不舍,即便没有夏琳而那般深,心中遗憾总是必然—— “殊不知查克部落的小郡主远道而来,我天朝作为礼仪之邦,如何能有怠慢之礼?”身后却倏地响起一阵尖细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绿儿下意识的便将夏琳儿护在身后,看着面前那不男不女的人说道,一个男子,却似乎穿的比女子还要花哨,声音尖细! “呵呵——咱家么!是受当今宁太后之托,邀小郡主一聚!”来人正是宁太后身边的安公公! “你是谁?我不是什么小郡主,我只是这家的远房表亲,前来探亲的,这位大人,您认错人了!” “你!你做什么!”只见安公公身后之人立马将绿儿架走,在拉扯之间,绿儿也不是几人的对手,即便会些拳脚功夫,但来人皆是练家子—— “如此!咱家可做不了主,若是小郡主不肯配合,那咱家,也只好来硬的了!” “你们是谁!不准碰我!”夏琳儿刚想摸到怀中的匕首,手却立即被人擒住,随即一股刺鼻的药粉味儿袭来,便不再有知觉—— “郡主!” “来呀!给我一并带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心机叵测,宁太后 南边的原地,百草丰茂,是不是还会传来几声悦耳的鸟叫,很是清醒醉人,只是这一坯黄土,却最终成为二老的葬身之地,若是二老泉下有知,对于这样的地方,也一定会欢喜—— 余渊拿剑,看着那块略显毛糙的石板,心下却一犹豫,自己与二老并非至亲之人,立碑于他而言对二老似乎有些不尊重,风吹过,吹起他的衣玦和几缕发丝,他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在木碑上刻下“张门善人”四个大字,剑走偏锋,深刻有力! 不过一会儿功夫,他的身上已沾满尘埃—— 青山有意,绿水无情,他渐渐望着空旷的原野,望着微微耸起的坟堆,自己之后何去何从,却一下子茫然起来—— 半盏茶的时间,他终觉有些不妥,那个丫头即便返回了四角巷,依她的脚程,也不该耽搁到现在,多年来看惯了人情丑恶的余渊此刻却更愿意相信是那丫头贪生怕死,自己离开了,毕竟,像她那样的千金小姐—— 只是…既是无心,那又为何要给他希望?这样的希望,他根本就不屑要! 倏地一阵风过,余渊却没来由的心间一颤,他不停的告诉自己,那丫头的事情不该多管,现下他自己的麻烦都没有解决,莽撞的去管那丫头的事情,只会让事情便的更糟! 只是夏琳儿现在未归,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四角巷的方向走去,他转头看了看二老的坟墓,心下怅然的同时,却按耐不住对那个丫头的担心,他仔细在脑中搜索着自己所知道的在四角巷周围僻静地区的达官贵人,那丫头的穿着显赫,身份定然不凡!只是他原本就不是京都之人,若非机缘巧合之下,随着素若一道前来京都,这个天朝最为繁华热闹之地,他一辈子都不会踏足! “张公!张婆!答应你们的事情,余渊一定会做到!余渊发誓!一定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他跪下,重重的扣上三个头,转身,朝着四角巷的方向,心下终究放心不下,担心那个丫头的安危,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有这个责任! 余渊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便使着轻功到了四角巷,在路上,他随意拾掇了一身平民的衣裳,又在自己脸上随意撒了些灰渣,微微轻咳了两声,自己原本的衣服上面沾染了二老的血迹,看起来扎眼的很,他便索性借机换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结果是显然的,他在四角巷的木屋里面,并没有找到夏琳儿,却清楚的看出了夏琳儿已经回来过的痕迹,二老的屋子似乎被简单的翻过,夏琳儿与侍女的脚印也较之于先前留下的脚印要小的多,她离开了四角巷,却并没有去南面,那么,夏琳儿究竟去了何处?她一届弱女子,根本没有缚鸡之力!再看这屋中,分明也没有来过大批人的痕迹—— 余渊心下有些不踏实,这几日,他将患得患失的心境一下子感受了个遍—— 这座木屋已经荒废许久,那些贼人果然没有再次折返回来过,那些人便是料定了他们不会再返回四角巷,因而这般放松大胆! 余渊仔细查看着屋中的角落,却见屋中的各个角落并未有什么不妥,却在外头空地上,发现了不妥—— 他的脚下毫无预期的踩上了一个硬物,他低头,赫然是那柄他亲手交给她的匕首,他俯身,拾起,却见匕首只出鞘了一半,还有信号弹呢?只见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头,信号弹已经被尽数碾碎,也是在这儿,地上的脚印开始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他倏地握紧手上的匕首,心下一沉,那丫头一定出事了!只是看地上的痕迹,却像是被掳走的,并无血迹,没有打斗的痕迹,风吹过,他却似乎闻到了迷香残留的味道,他倏地闭气,这些人,抓走那丫头,却看得出来,并无伤她,若是要伤,根本用不得迷香,直接敲晕带走便好,再看地上凌乱的足迹,分明是刚到不久,并非如之前的贼人那般,在四角巷混迹许久,由此看来,前后两批,并不是同一批人!一批人是要他命的,而后来一批人,目标则是那个丫头! 该死!余渊握紧了拳,这丫头可是得罪了什么权贵,若非,也不会这般光明正大的掳人啊! 他的内伤未愈,想要在京都将人翻出来比登天还难,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怀中的短笛,一连多日,短笛未曾有任何异动,说明他心念之人并没有半分想要找他的意思,那么——素若,你便这般肯定?我余渊定不会离你而去?定会…回头寻你? 余渊略一沉眸,望着城中繁华最甚的地方,迈开了步子—— 而此刻,夏府,同样的心境,却因为夏琳儿的失踪,炸开了天—— 郑伯按照霍之恒的吩咐,着手开始准备差人送夏琳儿回查克的事情,一路上安排了好些武功好手近身暗中的贴身保护着夏琳儿,还准备着大大小小的一系列的伤药和治疗烧热的药,本以为万事具备的时候,却听见琳园之人失踪的消息! “主上!前前后后均没有发现琳儿小姐的踪迹!”晏离有些低沉的说道。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姑娘家,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霍之恒魅眸紧闭,下唇微抿,冷冽的气息充斥在他周身,即便连郑叔与宁姑姑也不敢靠近些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霍之恒微微沉眸,方才道,原本的那个四角巷,即便是天翻地覆,也得给我将人找出来!这个丫头,便这般记仇么?琳儿,若是我真的凶了你!恒哥哥,可以向你道歉!只是你这丫头,为何这般任性! 正在霍之恒的盛怒之下,在众人一筹莫赞之时,在人人自危之时…… “启禀主子!安公公求见!” “安公公?”霍之恒眸色之中有些讶异,散发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公子!安公公,便是宁太后身边的安公公!小安子!”宁姑姑说道,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与彷徨,在这个节骨眼儿,他如何会无事不登三宝殿? 难怪他对于这个安公公不甚熟悉,宁太后一离宫就是六年,谁人还记得这个安公公之类些许的? 霍之恒微微敛下了面上的不自然,将一众人屏退,只留下晏离与郑叔与宁姑姑,才冷声道:“请!” 只见安公公人未至,声先到~ “二皇子殿下!咱家真是久违了!”只见一贯狗仗人势的安公公穿的一贯花红柳绿的样子,一身锦色的内监官服,想来这厮的官衔与德全大抵是差不了多少! “安公公!若非张姑姑提醒,本皇子,都差点快认不出安公公了!”霍之恒客套道,心中却是对这个安公公无比的厌恶!对于这等趋炎附势的阉人,他一贯连看也懒得多看一眼,何况现在琳儿的事情又迫在眉睫,琳儿单纯,且对京都不熟悉,且身份成谜,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便麻烦大了! 安公公面上有些不好看,他这会儿便是传说中的热脸贴上冷屁股,真是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什么心态,对于三皇子这等无权无势的人,他自觉的没有什么攀附的必要,看惯了宫中冷暖的安公公,一贯是只认权势不认人!何况这个所谓的三皇子殿下,母妃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何况这个三皇子的身份,也成谜!关于当年宫中的众说纷纭,他作为宫中的老人,如何不知?! “三皇子殿下,大抵是贵人多忘事,只是三皇子不知,宁太后可是想您的紧!” “宁太后?”他的皇祖母?不是一贯心中只有嫡没有长么?他并无显赫的嫡子身份,也没有强悍的权势,宁太后想念他,真是笑话! 只是话虽这么说,即便是这么想,但看向宁姑姑的谨慎眼神,却知道那是宁姑姑的提点,便道:“皇祖母想念,我自当是明白,今日是中秋节,今早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有亲自去向皇祖母请安,晚上一定补上,还望安公公代为转告!”霍之恒言语上并未有什么不妥,却见那安公公似乎并无半点想要放过的意思! “安公公!时候不早了!今日皇祖母在宝华苑设宴,想必安公公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改日,本皇子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三皇子殿下这是送客的意思?咱家便这么不讨喜?!”安公公嗤笑道。 “安公公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多年不见,安公公倒是较之于原来更为老成多了!”说话的正是宁姑姑,原本在月贵人身边伺候,这阉人平时借着宁太后的权势,也没有少捞油水,欺压他们这些主子身份平平的宫女婢子们更加是平日里惯做的事情,现下这厮随着宁太后回宫,只怕是这宫中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跟着遭殃了! 安公公打从进门,这眼珠子便没有离开宁姑姑的头上,想这宁姑姑是月贵人身边的丫头,想那月贵人当年的美貌是宫中人人就皆知的,即便是现在宫中受宠一时的梅妃娘娘,较之于月贵人,也似乎是逊色了些,若非当年那些不雅的传言,月贵人也不会那般美人早夭! 安公公作为阉人,也同样是色胆包天,觊觎月贵人身边的宁姑姑多年,一直未曾得到,以往宁太后在宫中的时候,他借着私权,殊不知宁姑姑打死不从,安公公那时候忌惮皇上对月贵人的宠爱,因此也没有敢大放厥词,一来二去,便错过了得到宁姑姑的机会—— 如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宁姑姑非凡没有半点衰老,反倒眉宇之间还多了些许韵味,真是风韵犹存哪!这安公公即便是个阉人,也不免瞧着心眼儿直发痒! “哟哟哟~啧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宁姑姑啊!我说这宁儿…这宫中地方如此之大,却又为何甘愿在这宫外,若是三皇子不懂事儿,凡是都要靠着宁儿你提点,这也不会惹得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是不是?!毕竟——这堂堂皇子殿下,放着宫中的华丽的殿宇不住,却偏生要在这京都最为偏远之地弄这么一个夏府!别怪咱家说话不好听,三皇子,您这样,可是在打皇上的嘴巴子!宁儿,你说是吧!” 只听见安公公一口一个宁儿一口一个宁儿,叫的直让宁姑姑心里发颤,谁人都知道,霍之恒不在夏府的日子,都是由宁姑姑与郑叔做主府内的大小事务,郑叔与宁姑姑之间的关系,大家早已心中明了,原本月贵人在世的时候,也原本便有将宁儿许配给郑叔的打算,郑叔原本便是随着夏绮月一道陪嫁的侍从到了京都,在夏绮月未出阁前,郑叔在夏远道手下办事,也算是得力之人,适逢夏绮月出嫁,他这个皇兄便派遣郑叔一道前来京都。 在皇宫,夏绮月原本的实权便不是很大,在后宫之中也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即便霍昭宠爱,却也碍于她身份低微,晋时的查克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部落效果,在夏远道登基之后才逐渐增强国力,霍昭心中的女子地位一贯轻微,原本也没有将夏绮月提升位份的打算!因此郑叔也不过是在夏绮月身边做了个近身伺候的侍卫罢了,在安公公眼中,更是不值得一提! 那一声声“宁儿!”郑叔心中听了又何尝好受? “安公公!皇祖母让你来,似乎——不是为什么什么闲事吧!”霍之恒淡淡道,这个阉人,竟然对待宁姑姑如此不敬,也原本并没有打算好好说话的意思,若是他还留情面,那岂不是教他人看轻了他与他府中之人!若非是看在宁太后的面子上,他真相直接一剑毙了这阉人! “三皇子殿下——好大的口气!” “郑叔!若是安公公自己忘了此行的来意,那便劳烦郑叔送客,皇祖母那边,本皇子定会亲自去向其请罪!” 安公公知道现下霍之恒并非在与他玩笑,只是他好歹也是宁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若是这样便被人撵出去,岂不太过于没面子! “住手!咱家奉宁太后的命令前来,一来,是来看望故人!”说罢一脸色相的看着不远处低下头的宁姑姑,色心四起,似乎压根便没有将一脸愤怒的郑叔放在心里,若不是其间跟着太后她老人家上福缘寺吃了六年的斋饭,他早便使计将这个女人弄到手了!藏在自己的院中为他排遣寂寞了——哪便宜的了那个糟老头?! “来人!送客!”霍之恒转身便走,似乎半刻也不想搭理这个阉人,若这只是宁太后特意安排身边之人来探听一下虚实的,那便真是无聊透顶! “三皇子殿下,这内外兼顾,可是在寻人?” 霍之恒眸色一凛,一股杀意顿显,不禁重拳在握,回头道:“安公公!什么意思?” “呵呵...”只见安公公捂着嘴浅笑了两声,一副猥琐样子十足! 霍之恒按耐不住心下的怒气,径自上前两步,单手直接将安公公拎起,怒声道:“人在哪里?” 安公公也没想到会引来霍之恒的滔天怒气,他一贯只赢在气势上,要真有什么本事,那哪可能啊!人倏地一下被拎起,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三皇子——你你你...做什么!我是宁太后身边的人...你你你” “快说!琳儿小姐究竟在哪儿?!”一贯端庄冷静的宁姑姑此刻也按耐不住了!径自上前,冷声质问道,这厮既然敢如此说话,一定知道琳儿小姐在哪里。 “安启明!我要说的话,只问一遍,琳儿在哪里?!若是不说,我看保证,你一定会尸骨无存的出这扇门!你可知!即便把你挫骨扬灰!也难消我心头之恨!”霍之恒咬牙道,宁太后,有什么不能冲着他来?真是卑劣! “三皇...三皇子...咱...咱家...咳咳咳...撒手!”霍之恒的手已经游移到他的脖颈之上,他带来的一帮饭桶皆被霍之恒大掌一挥尽数摔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所带之人也一贯是宫中一等一的好手,殊不知却根本抵不过霍之恒一人,现下他有些明白,为何宁太后会选择这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了! “咱家...咱家只是帮太后娘娘来传信的!现下...咳咳...现下小郡主正好生的被宁太后请去宝华苑做客呢!咱家只是一个下人...做不了主!宁太后有言,她老人家有些挂念三皇子了!让三皇子殿下抽空去看看她!”安公公现下更是怂了,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便命丧于此! “公子!”宁姑姑微微眼神示意,霍之恒心下恼怒,手一使力,小安子的身子便直直的往门边儿砸去,好不凄惨! “告诉宁太后,请她!稍后!”霍之恒微微沉眸,却按耐不住周身的杀气,安公公哪敢耽搁,生怕稍有不慎便脑袋落地,姓名不保,立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宁太后上当 “好吵!”略有些意识的夏琳儿一脸皱眉模样,睡着的床怎生这么硬,难道不知道她后背受不得那么坚硬的东西么?她原本的床都是被绿儿铺上好大一层软塌的—— 意识渐渐回笼,这房中的熏香——倒是让她更为清明几分,她的屋中从来没有熏香的习惯—— “绿儿!”她虚弱的叫了一声,便感到一阵滔天抢地的眩晕感袭来,鼻尖似乎充斥着什么浓郁的气息,使她联想到了不久前的事情,那几个似男似女的人…然后,她便失去知觉了,那么——绿儿呢! 夏琳儿再叫一声,她所拿着的东西一样没少,还是先前在四角巷收拾的,可唯独却没有绿儿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门“吱呀”一下开了,几缕残阳的光照进,今日的天气不错,但看日头,却是近黄昏了! “是谁?”她看到了在四角巷见过的那个男人,一身花红柳绿,未曾想,这会儿却更甚了,一袭红中带紫的锦袍上面松垮垮的系着一条红色带着羽毛的腰带,整个人看上去更为恶寒,一张涂着不知道多少层白粉的脸整个看上去阴惨惨的,怪渗人,火红的嘴唇涂得锃亮锃亮的,好不可笑!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哀怨与毒恨!夏琳儿都不知道这股哀怨与毒恨来自于哪里?! 只是好笑归好笑,渗人归渗人,夏琳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心中自然不肯消停,恒哥哥一直告诉她,在陌生的地方,千万不能放松自己的警惕! “你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夏琳儿朗声道,却见回音四起,这儿真的很大,外头也很吵闹! “大胆!见到我当朝太后,为何不跪?!”安公公方才在夏府受了气,现下自然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这个手误腹肌之力的弱女子身上,若非宁太后在,他真的很想将所有的气都撒到这个毛丫头的身上!要知道他小安子即便好色,但一贯是不吃嫩草的,更是对这种空有外貌、身材干瘪之人没有半点儿兴趣! “宁太后?”恒哥哥口中所言,要将她尽快送回查克,就是因为此次宁太后回宫,想必这宁太后,一定是个厉害角色,既是恒哥哥有先见之明,那便不会半点没有准备,既然是在恒哥哥有准备的情况下,宁太后还能找到她,可见那女人用心狠毒! 夏琳儿眼波微转,却见那油头粉面的太监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身材还算得上高挑的雍容华贵的女人,当朝宁太湖,她的铁腕手段即便是在查克也是闻名遐迩的,她时常听父王无意中说起,若非宁太后,天朝也未必会像如今这般强盛!只是这个女人,怪就怪在她太过强势,而当时的宁家,权利更是直冲皇权,一山不容二虎,便是这个道理! 夏琳儿微微有些压抑,这些天朝的达官贵人,为何总是这这般,喜欢躲在奴才的后面,真是有些小心的过了头! “大胆!见到宁太后,为何不跪?!”安公公尖细着嗓子道,似乎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溜须拍马的机会—— “宁太后!”夏琳儿知道宁太后既是将她逮来,心中必然是存着什么心思,再看宁太后将她安排的这个地方,着实是宫中,外头喧闹,闻言今日的宝华苑有夜宴,再不济她也是个部落郡主,宁太后贵为天朝的太后,若是论礼数,她着实应该同她行个礼,在夏琳儿印象中,对宁太后的样子,也有些模糊,原本夏绮月在的时候,便是只有宝华苑夜宴的时候,身为贵人的夏绮月才会带着与她一道同行,见过几面,却不深刻,岁月的痕迹,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目光凌厉,依旧是似乎一眼便能看进人的心底,盯着宁太后的凤眸,那目光中有些尖锐与凌厉。 夏琳儿微微躬身,若是在恒哥哥的府中,她可以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愿意干涉的黄毛丫头,那么现在,面对宁太后,她便是一个不落郡主,代表的是两国的利益! 夏琳儿双手扶在肩头,作为国礼,向宁太后施礼—— “大胆!你这是什么礼仪?你可知觐见我朝太后,那需要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安公公狗腿的为宁太后置上一张小塌,张姑姑则理好了宁太后身后的长袍,扶着宁太后坐下,宁太后凤眸玩转,看着这个查克部落的小郡主,从今日安公公自夏府回来的形式而言,这个小丫头在霍之恒心中的地位一定不浅! 宁太后听见安公公若有若无的针对语气,宁太后却并未恼怒,若这个小郡主是个养在闺阁之中的草包,那便更容易掌控了!若不是——那…她便要花费些心思了! “这位公公…琳儿想!这位公公看着穿着,似乎是宁太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助手,却不想这见地,却为何如此短浅!” “你!”小贱人!安公公狠狠的瞪了夏琳儿一眼,夏琳儿即便是小姑娘,却也并非没有见过世面,何况他们查克的女子一贯潇洒不羁,一些小小的风浪,还是难不倒她的! “公公难道不知,这扶手礼便是我查克对于尊贵之人的最高礼仪!琳儿不才,在父王口中,却没有少听过京都宁太后的威名,父王总说,宁太后见多识广,对于我查克的最高礼仪,宁太后一定心中明了,至于琳儿是否对宁太后娘娘不敬,娘娘心中,只怕是如明镜儿似得呢!”夏琳儿面不改色,面上没有任何怯色,平淡若水,沉静若兰。 反观安公公,倒是有些急躁—— 只见宁太后微微笑出了声,便道:“小安子,退下!” “太后娘娘——可是…” “小安子!娘娘叫你退下便退下,为何这般碎嘴!”张宁心不觉开口道,面色有些严肃,这个小安子,如今,竟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半点儿规矩没有,还这般不懂得进退,难怪宁太后的脸色会这么差了! “是!是!”小安子躬身道,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真是让夏琳儿颇为不屑! “丫头!你…过来!”宁太后微微勾了勾金指套道,一身华服勾勒出她尚且较好的身材,眉眼弯弯,在眉峰之处细细的点缀着一个玫色的钿头,看着很是魅色妖娆。 夏琳儿眼瞅着宁太后,偏生有一种,即便宁太后嘴角擒着笑,却也似乎能给她一种拔凉拔凉的感觉! “宁太后!” “丫头!你既是查克的郡主!知道哀家大老远自福缘寺回宫,今儿晚上的中秋夜宴,岂有不参加的道理?你可知?你自从入皇城伊始,便一直待在三皇子的府中,你可知,你查克本与三皇子便是近亲,你居住三皇子府中也是常事!只是…你可知,恒儿,她毕竟只是京都的三皇子,而…并不是皇上,而你这丫头,最为查克的小郡主,那便不单单,是恒儿府中的贵宾,而是——我泱泱大国的贵宾!哀家这么说!你可明白?你这丫头,可是在险恒儿于不忠不义!”宁太后正色道,似乎与她论道的是一件有关乎国耻的大事儿! 原本对这个宁太后夏琳儿便没有什么好感,即便在父王眼中这个宁太后是何等的厉害,何等的威武,在她眼中不过是个欺压她姑母,毫不关心恒哥哥的老人罢了!恒哥哥在空中,除却宁姑姑与郑叔,便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这个宁太后,如今的话却好似在为恒哥哥考虑。 “宁太后此言,若是是在责怪琳儿不懂规矩,那便还不如说是在怪堂兄不懂规矩!”指责她,与指责恒哥哥,原本就是一码事! 宁太后轻笑,薄唇紧抿,并未失态—— “丫头!你可知你面前的是当今的宁太后,你这般无理失言,该当何罪?!”安公公一下子又不小心马屁拍在了马腿儿上! “这位公公!宁太后尚且没有言语,太后娘娘!请恕琳儿无理!不知道你们天朝人的规矩是奴才在主子面前开口,替主子做决定!琳儿一时不解,还望宁太后恕罪!” “小安子!退下!”宁太后薄唇轻启道,见小安子面上似乎有为难之色,便随即又开口道:“若是再敢多说一句,这个月,你便在浣衣局与那些个污秽的夜香一道度过吧!” 宁太后这是要罚他去倒夜壶?刷马桶?!小安子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似乎活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夏琳儿强忍着笑,整个身子都在止不住的打着颤,尽管知道自己的失态,却还是一时没有忍住—— 安公公的脸灰白一片,阴惨惨的可怕! “奴才——告退!” 宁太后微微点头示意,张姑姑也没好气的瞪了安公公一眼,充其量安公公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在宁太后跟前儿,即便是一个张姑姑,说起话来也比他有分量!安公公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瞪一眼始作俑者的夏琳儿! “丫头!哀家不与你拐弯抹角!即便你是一届女娃,自然也该知道,现下这世道,不太平!”宁太后有些伤感的说道,似乎一副哀怨十足的表情。 父王常说,深宫妇人,便有深宫妇人理应有的样子,该管的!不该管的,都要一清二楚,只要男人才是天,才是这天上的月亮,女子,就该躲在男子的身后,她虽身怀骑射之数,在草原上身手也算凌厉,但父王却从来不让她干涉政事,她也只是略懂骑术罢了,草原女子该有的潇洒肆意,她都有,唯独比不上中原人的,便是学问了! 只是如今这个宁太后话里话外,遣词造句之中也颇富意思,深意匪浅,论学问,理应不差,若是论政事,言语之中道理也不差!看来无论是在文坛上,还是政坛上,似乎都是个狠角色,在这样的狠角色面前,逗逗方才那位花红柳绿的公公也就罢了!若是面对像宁太后一样的人,她还是只能装傻充愣! “宁太后的意思,琳儿不懂!”夏琳儿一摇脑袋,似乎做头晕状,“只是让琳儿不解的事,却远远并非这一件!” “不解?哦?丫头!你倒是说说!” “方才那位公公!说是奉了宁太后的旨意,琳儿不才,若是知道宁太后邀约,琳儿一定不会推辞,只是…方才那位公公,却对琳儿使了迷药,据琳儿所知,这迷药,是江湖惯用的伎俩,不知,究竟是因为我小小查克,够不上资格走入这皇宫,而只能被人当做货物一般押进来?琳儿心中苦恼!望宁太后解惑!此事——不知贵国皇弟,是否知道?方才宁太后所言,我堂兄并非圣上,不能替圣上做主,那么眼瞎,我身在宁太后之处,贵国圣上…又是否知道?!” “丫头!你这话…问的蹊跷,今日宝华苑的夜宴,是由哀家负责,哀家想要请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儿,无需请皇上批准!而你现在呆的地方,便是我宝华苑!” 夏琳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难怪这外头现在如此喧闹,看这时辰,已近黄昏了,可是…来了很多人?” 宁太后微微侧目道:“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丫头古灵精怪的,想在她眼皮子手下耍花样,还嫩了些! “只是!琳儿病了!若是娘娘不嫌弃,如何,也该先给琳儿找个大夫看看吧!”夏琳儿有板有眼的说道,今儿吃下的高热不退的药,没有惹来恒哥哥的怜惜,反倒让她与恒哥哥大吵了一架,如今,她这忽冷忽热的体温,却反倒是可以借机来为自己寻些出路,如今,她拿捏不住宁太后的意思,却也知道目标一定是恒哥哥或是她父王,她得想法子找到绿儿,给恒哥哥传个消息! “病了?”宁太后侧目问道,面上的表情有些讶异,卷着绢子的金指套儿不由得收紧,轻附在鼻尖,似乎百般嫌弃—— 夏琳儿微微点头道:“是!原本琳儿也是因为水土不服,染上了风寒,后来经过大夫一看,似乎——似乎是些传染病——娘娘您看啊!琳儿的手上,胳膊上,到处都是疹子!”夏琳儿作势便要撩开衣袖,再还没有撩开之前,便看到宁太后已经坐不住的起了身,卷着帕子的手捂得更紧了! “别…别过来!”宁太后身边的张姑姑与几个近身伺候的丫鬟,更是一股脑儿的挡在了宁太后跟儿前,那面上分明都是惧怕,却还是不得不挡在前面。 夏琳儿知道这方法或许奏效,她还没有撩开袖子,便见这些人这般怕,殊不知,这袖子之下,其实是白璧无瑕! 父王说达官贵人其实都是贪生怕死的果然没错!这个女中豪杰的宁太后也半点不例外! “住手!不得放肆!小郡主!这是皇宫内院,是整个京都皇城最精贵的人待的地方,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便不要靠近太后娘娘!否则这之下的过错!即便是陪上你整个查克部落,也是难以恕赎罪的!”张姑姑静了静心神道。 “姑姑!只是——若是无人照顾琳儿!琳儿很容易犯病的!尤其是我贴身的丫鬟绿儿!不知这位姑姑可有看到?” “宁心!方才那个丫鬟作何处置了?”宁太后有些气息不稳道,刚说完话便立马拿帕子捂住嘴,不敢张口。 “回禀娘娘!在后头院子里头关着呢!奴婢...生怕那丫头坏事儿,还打算请示娘娘——要作何打算?如今这眼前有出了这样的事儿!” “太后娘娘!绿儿一贯是与我最为亲密接触的——”夏琳儿特意补上这么一句话,果然见到宁太后的脸上红了又绿,绿了又黄,似乎与方才的安公公,有的一拼! “来人!还不快传御医!将那个丫头一道拿来,关在这儿!”宁太后冷声道,此刻所有的贵重与矜持,似乎都是浮云,她千金之躯,如何能够受到半点损伤?如若不是看着查克现在对她有些用处的份上,西北蛮荒与天朝之战在即,若是能得到查克的帮助,对她宁氏,会有利的多!也正是她宁氏之人夺回大权的时候!殊不知——竟出了这样的变故!宁太后凤眸一转,这个丫头,若是实在留不得,那便杀了! 念及此,宁太后眸中越发晶亮狠辣!若是她能借着这个丫头的手,利用霍之恒,将霍之皓手中的兵权一道拿下来,那先前关于联姻之事也不攻自破,她的孙侄女,也没必要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若不是为了宁家的权利,无论如何,她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孙侄女作为筹码! 只是——真的如同这个丫头所言那般,那她也只好——痛下杀手! “宁心!” “奴婢明白!”宁心使唤了手下之人,将宁太后护送了出去,又打点了人,自后院将那丫头遣送到这儿,若是真的如同那丫头口中所言,即便知道其中有些蹊跷,饶是宁太后,也不免得小心谨慎一番! “琳儿郡主!奴婢好生提醒你一句,这是太后娘娘的宝华苑,并非是你查克,说话做事!一切皆要当心!” 夏琳儿点点头道:“多谢姑姑提醒!”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执!失心待如何? “大人!” 洛枫金紧抿着唇,微微摆手道:“不必跟着了,稍后,本官自会前去御园赴宴!” 身后的小厮微微躬身退下,洛枫四下扫了扫周围,顿觉无人,方才迈着步子,向梅馨殿的方向走去! 彼时洛枫刚刚从霍昭的书房出来,对于边境之事,霍昭欲言又止,对于西北战事,似乎也是有要霍之皓带兵的打算,洛枫不自觉的沉了沉眸,若非对手,相信,他与霍之皓之间,能成为朋友!只是,命运...终究是命运!洛枫微微握了握拳,也是时候,去见见故人了! 而此刻,梅馨殿。 玉玛跟着冯采梅多年,不论在何时何地,这个女人,都是光彩照人,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容貌,似乎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看惯了冯采梅惊艳的玉玛,似乎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讶了—— “娘娘!您真美!” 冯采梅的年纪已经三十好几,此刻却穿着一件粉色的纱制外衫,上头精美绝伦的绣着大团的国色牡丹,腰间一抹玉白色的锦授玉带,上头零零散散的镶嵌着大颗彩色的宝石,下摆是大朵褶皱的金丝纱团,整个人看上去仿若置身在云团之上,将原本便不盈一握的纤腰衬托的更为纤细秀美! 冯采梅颇为自豪的对着铜镜,将梳妆台上的一只翠玉钿头簪在头上,整个人越发灵动秀美,因为保养得当的原因,这身嫩粉色的衣衫将她的好身段凸显的淋漓尽致,似乎恰到好处,并未有半丝不妥! “娘娘!方才奴婢经过皇后娘娘的凤兰殿,恰巧见着一行人将今日皇后娘娘晚宴所穿的衣衫呈进宫中去,那是艳红色的大朵牡丹!奴婢原本觉得还挺大方,只是现在,瞧着娘娘这身粉色不失淡雅的,方才是国色牡丹,这皇后娘娘,是年岁越发大了!这才想着多加用些浓重的颜色来卖弄姿色,殊不知在咱们娘娘面前——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娘娘!今儿晚上宝华苑的夜宴,娘娘一定会艳惊四座!”玉玛颇为自豪道。 冯采梅却是辗转了个身子,一张精致的妆容,却道:“玉玛!这你可猜错了!本宫今日拙加装扮,可不是为了那无聊的宝华苑夜宴,那些个繁琐之事,本宫才不愿意理会,何况宁太后素来瞧着本宫不顺眼,本宫又何必眼巴巴的上前瞅着,徒惹人厌恶!女为悦己者容,便是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悦己者?玉玛明白了!这个悦己者,便是洛大人了!” “嘘!小些声!隔墙有耳!本宫可不想徒惹些麻烦!只是——本宫盼了许久,洛枫他——可总算回来了!” “娘娘的心意,洛大人一定会懂,只是——洛大人回来了,便也代表,娘娘的解药也一道回来了,娘娘之后一月,便都不用再忍受蛊毒之苦了!”玉玛忧心道。 “玉玛!若是这每月的蛊毒,能换来他的真心怜爱,那我如何也是值得的!蛊毒之苦,又如何抵得过心苦?玉玛!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离宝华苑宁太后邀约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冯采梅喃喃自语道。 “回娘娘!左相洛大人求见!”一小宫婢匆匆来报,冯采梅却心中一喜,却只碍于丫鬟在面前,只得隐忍不发! 玉玛会意,便对着那丫鬟道:“请!” 那小丫鬟躬身告退,却险些撞上了门口奉茶的丫头—— “莽莽撞撞的做什么!”玉玛斥责道:“如此不当心!如何在娘娘身边做事!” 只见那小丫鬟颤着声直说“奴婢有罪!” 那好生的端着茶壶的小婢女却只是躬身道:“这事儿怨怪不得香儿姐姐!是玄儿的过失!还望玉玛姑姑不要怪罪香儿姐姐!” 冯采梅抬眸,却道:“玄儿,你是来奉茶的?” “娘娘!是奴婢叫这丫头前来奉茶,为娘娘润润喉!”玉玛躬身开口道。 “好了!下去吧!将茶放下!” 玄儿心下一惊,自从芳儿出事之后,她便毫无例外的代替芳儿在梅妃身边近身伺候着,只是不管做什么,玉玛都是匆匆的让她放下东西便走了,方才端着茶盘进来的时候,却见洛枫在外院徘徊,这小丫头,大抵便是进来回禀此事的!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留不下来! “怎么?还有别的事情么?”玉玛轻声道。 只见那小丫鬟躬身退了出去,阿玄心下一紧,忙道:“没!没什么!” 阿玄快步上前,却就在这时,洛枫已经大步走近,阿玄微微抬眸,却见冯采梅眸中一闪而过一抹喜色,心下更是对此事感到奇怪!冯采梅在宫中与洛皇后的关系并不亲厚,与这个左相之间的关系—— “还不快退下,这般毛躁!”只见冯采梅与洛枫之间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同走向内堂,洛枫刚一走进,阿玄便觉得周身气氛不妥,洛枫是见惯风雨之人,她还不想自己的出现引来洛枫的注意!这是主子之前便交代过她的! 阿玄侧目瞧了一眼内室,心下有些意动,心下生计,不着痕迹的自袖中洒出一股无色无味的粉末—— 这是庸无双的独门秘方,若非世人皆知神医庸无双,却不知其实庸无双害人的药比救人的药多得多—— “嘶~”阿玄缓缓走到门口,心下有些忐忑,却毫无意外的听见身后玉玛的一声哀嚎—— “玉玛姑姑...怎...怎么了?”阿玄轻声问道。 “我——肚子好疼啊!”说着说着,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猛然袭来,强烈的提醒着她要如厕!只是现在——只见玉玛弓着身子,半蹲不起的模样,娘娘还在等着她的茶!该死的! “玉玛姑姑!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阿玄状作关切的问道,两手扶着玉玛的身子,随着阿玄的靠近,玉玛只觉得越发强烈的感觉袭来—— “玄儿!你听我——说!这茶!你代我呈进去!记得!送进去之后,立马出来!在外头...在外头候着!等待娘娘的差遣——我——去去就来!”玉玛匆匆交代了之后,便一股脑儿捂着肚子,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在门口之时还险些一个踉跄—— 阿玄微微攥紧了袖子,压抑住心下的忐忑,看着桌案上好生放着的两杯茶,定了定心神—— ...... 她的脚步倏地顿住—— 却听到里面——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洛枫气急,怒道。 阿玄心中微颤,一个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一个...却是当朝的权臣,若说二人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作为一个前朝的臣子,如何敢当面指责一个宠妃!梅妃傲怒骄傲,而现在,却似乎甘愿接受她的指责! “什么人!” “娘娘!是...是奴婢!” “玄儿!怎么会是你!”冯采梅微微皱眉道,而对上的,则是洛枫责怪的眼神,除却玉玛,根本没有人能近她的身! “你来做什么!”冯采梅怒道,扬手便要甩上一把巴掌—— “娘娘!奴婢——奴婢是玉玛姑姑...玉玛姑姑吩咐奴婢,将这茶水给娘娘奉上!奴婢...奴婢知罪!”察觉到洛枫打量她的眼光,阿玄便立即做惊恐状,将头埋的低低的! “玉玛!”冯采梅有些不可置信,方才道:“玉玛呢!她人去哪里了?” “回娘娘!玉玛姑姑肚子不舒服...她她她...” “好了!东西放下!滚出去!”冯采梅不耐烦道。 阿玄状作弓着身子,却不敢抬头,颤着手将托盘上的茶水放在桌案上,转身欲走—— “等等!”洛枫顾自垂眸,开口道。 “做什么!洛枫!你别忘了,她可是我的人!”冯采梅心中有些恼火,现下的洛枫,是怀疑她背叛了他?!质疑她身边之人,与质疑她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洛枫辗转回头,却见那小丫鬟羸弱的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便道:“你很害怕!为什么?”不自觉的,他问出口,“若不是做了亏心事,如何会这般害怕?” “娘娘!奴婢...奴婢该死!奴婢知罪!求娘娘扰了奴婢!奴婢只是奉了玉玛姑姑的命令!娘娘...” “好了!闭嘴!”冯采梅忽而又转头看向洛枫道:“玄儿!先退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进来!”冯采梅一甩衣袖,怒道。 阿玄不敢耽搁,生怕再继续下去会出事,便忙低着头,做一脸惊恐状的退了出去—— 却听到里头,似乎是冯采梅的声音传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枫!你是在怀疑我?!”冯采梅故意压低的声音传来,阿玄便在外头,小心谨慎的屏气凝神,她的武功不算极佳,若是动起手来,没有半点优势,代替了芳儿在冯采梅跟前儿伺候,玉玛却从来没有放心过她!不!应该说是没有放心过出了玉玛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她每日做的都是粗使的活,在北郊行宫所受的伤也没有完全痊愈,内力是大不如前! 阿玄小心的注意着里头的动向,侧目倾听,却又时时刻刻注意着外头的玉玛,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那个丫头并非你宫中之人!我有方才一问,只是谨慎些!你...别往心里去!”洛枫淡淡道。 “呵...什么时候,左相大人竟对我身边之人这般有兴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左相大人,真的很关心本宫!”今日好不容易将他千盼万盼而来,却殊不知,只是徒泼了自己一盘冷水!她不甘心! 洛枫顾自避开这个问题,对于冯采梅的心结,他知道,却解不开!一如他知道自己的心结,却只能放任自己不管!二人之间,除却友情与该有的责任,再难产生其他的,便索性直接略过,顾自将怀中尚且带有余温的虹玉取出道:“这块玉佩!梅儿!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冯采梅眼神微敛,似乎越加思索了一番,只是淡淡道:“虹玉!国母之物!洛大人应该比本宫更为清楚!”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国母之物!冯采梅!你和我洛氏,难道并非一心么?!”洛枫沉眸,眸色之中,有着微微压抑的愤怒! 冯采梅凤眸辗转,直视洛枫道:“这虹玉既然已经到了你的手上,那其中的缘由,你也应当一清二楚,洛枫!唯有我是你暗中的棋子,若是赔上了我,你的损失,会有多大?不言而喻!皇后与你本成一家!若是将此事完全归咎于皇后,那倒未免,不失为一个好的金蝉脱壳之法!本宫这叫——弃车保帅!洛枫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弃车保帅!将我姐姐引至风口浪尖!你可知她是一国之后!现在又适逢宁太后回宫,你这般做!若是有心之人,很有可能置我姐姐于万劫不复之地!冯采梅啊冯采梅!你可知此事可大可小?!你所要的,做的,我都会一一帮你得到,你与我洛氏,难道不是一条心的么?!” “洛枫!只可惜此事!你帮不了!”若是你真的看到了,便下不了手了!洛枫!她一直便知道,在冯采梅眼中,便只有一枝独秀,没有平分秋色,即便是冯雪柔的女儿,她都容不下! “何事我帮不了你?!”洛枫挑眉道,一趟西北之行,却为何,似乎回来,一切都变了! “没什么!你便当我在这宫中带着烦闷了!只是洛枫!你知道么?你在乎你姐姐,那么...又何曾在乎过我?你可知我冯采梅为了你跋山涉水,甚至于不惜吞下天下至毒,那么——这一切的一切,你是否又觉得,愧对于我?!我想要什么?应该说——你洛枫!给得起什么!我要的,从来就不是施舍!相反的,施舍,我也一贯不屑!”冯采梅抬眸,目光烁烁,神情幽幽!她恨!没当看到洛枫眼中的眼神,便没来由的恨,那个女人死去多年,却凭什么,难道她所做的,还不够么?那么洛枫,要如何才够?! “这是解药!”洛枫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不由分说的递到冯采梅手上,冯采梅所提及的事,便也是他自觉最为愧对冯采梅的地方! “大祭司所给?洛枫!你可真是有能耐,皇上所派的人,没有少盯着你吧!竟然还能潜入西雅,将东西拿到手?对于这一点,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解药的事,我会想办法!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 “呵呵——那帮老头给我下的,定是无药可解的蛊毒,这一点,我比你清楚的多!洛枫!你的心意,我领了!”冯采梅仰头,似乎唇角挂着讥讽的笑,将瓷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半点不剩,这药,越喝便会越严重,在缓解的同时,却也是一点点加剧了毒素,她仍旧选择喝下,也是为了定了洛枫的心! “虹玉之事!你做的太过鲁莽!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打算正面与睿王为敌,西北战事一开,倒是个很好的借口,睿王想与我合作,共抗宁氏,我想,宁氏在西北一战上面由谁挂帅的事,一定会咬紧牙关,妄图翻身,或许,我们可以作壁上观!”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晋时,你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只是...洛枫!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于明显?宁太后的人,可不是傻子!若是将矛头引到你自己身上,可就麻烦了!”冯采梅浅浅道。 “所以!你已经帮我找好后路了,不是么?” “呵——未成想,左相大人尚未进宫,这手,却是伸的长的很了!对于这宫中的动向,倒是一清二楚嘛!” 宁太后回宫当日,你便已经前去宝华苑,你与宁太后之间的关系,原本便是极差,你可别告诉我,你去宝华苑,仅仅只是为了前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 “指不定是呢?左相!我也不过只是皇上的一名宠妃,若是真的想与宁太后打好交道,也未尝不可!洛大人,可千万——别把本宫,想的太善良了!洛枫!或许,只有你真的发现了我的用处,方才会好好的珍惜我!若不,自打我入了宫,便一步一个脚印,按照你所规划的,一直走到今天,我是个人,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木偶,有自己的想法!洛枫!我可以帮你!但我想要的,是尊重,却并不是利用!她当年可以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梅儿!你别再说了!当年的事情...” “洛枫!你还早想逃避?!到底到什么时候,你才可以直面你自己?直面我?直面你我之间的问题!”冯采梅不可置信道,一如十几年前,与她,于他,都欠了一个解释! “梅儿!我——再给我些时间!我...” “好了!洛大人!这个话题,我现下并不想谈论!宁太后那边,我会自己衡量,是非对错,并不是只有你能区分,若是你今日只是想来指责我,那么大可不必!我都清楚得很!我身边的人,我也自有打算,洛大人前朝事忙,我这边,自当可以少费些心思,若不,皇上与宁太后都不是傻子,本宫这倚梅殿,大人还是少来为妙!” 洛枫微微自嘲,沉声道:“宁太后老奸巨猾,梅儿!当年的约定,我从未忘记过!照顾你一辈子,我洛枫既然说道,便一定会做到!今日的你!很美!浅粉色很适合你!”洛枫淡淡一句,却在冯采梅心上撩起一丝波澜,原本的愤怒难当,也一下子竟不知从何开口,或许这个男人,真的是她命定的劫! 看着洛枫走远的身影,她的心一空,脚步上前,却又迫使自己停驻,冯采梅!你输的一败涂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出头亦是惩罚 “月琼!今日的宫宴…”萧素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脸惨白,即便是厚厚的妆粉也很难掩盖住自己原本苍白的面色,反倒是整张脸紧绷绷的,微微泛黄的铜镜,里头的人,似乎也在嘲笑着她——萧素若! “夫人!那是太后娘娘宝华苑设的团圆宴,按照礼数——” “按照礼数,非嫡妃正室不得参与,是不是?!” 月琼心下一黯道:“夫人!并非完全是这般的,睿王爷府中的方二小姐,便也在邀请名单之内!” “那是因为睿王尚且没有纳正妃,是不是?” 月琼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似乎她是越说越错,多说多错! 自打那日之后,轩苓殿前前后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她与霍之泰之间,却从未照过面,之后也没有在来过她的院子,她的众多姬妾都一众以为她萧素若失宠了!每日的讪笑闹腾一直未断,似乎——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失宠!这是个多么可笑的字眼?听说倩夫人身边的丫头小红莫名的一朝得宠,晋升为霍之泰现如今的新宠,一贯眼高于顶的倩夫人,此时怕是要急的跳脚了!恐怕也只有拿她这种无权无势现在又失了宠的人出出气儿了! 只是——她大丑未报!现在,更是再也等不了了!霍之泰几日未出现,她不曾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是那种一败涂地的感觉,让她由心底生寒—— “月琼!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去参加今日宝华苑的晚宴?你伺候过这么多主子,见过这么多人,一定知道,除却方念柔之外,还有特例的是不是?”若是不能亲手除了霍昭,即便是太后,也一定能让霍昭痛苦一辈子!霍昭害死了她爹娘,那么,她便不会放过他的娘! “夫人——这…奴婢…只是——在奴婢看来,泰王爷对夫人,便已经算的上是极好的了,若是换做旁人,一定不会有那么多特例出现,夫人!您不懂!即便奴婢不知道夫人与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月琼在轩苓殿伺候这么多年,真的从没见过王爷对谁那么伤上心过,那日在前往北郊途中——夫人您——身中剧毒,您也瞧见了,即便是对正牌的泰王妃娘娘,王爷都是不屑一顾的,却唯独对夫人——” “好了!不必再说了!”都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又谈何真心?她与霍之泰之间,原本,也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现下,霍之泰找到了更合他胃口的新欢,自然是将她置于旁侧!萧素若,你又在幻想什么呢?还在幻想再利用他一次么?男人的话,又有几句当真? “夫人!您方才所言,若是夫人真的想去宝华苑,也并非不可,特例,倒是也有,便如同那日带夫人您去北郊行宫一样,若是夫人去求求王爷,与王爷认个错,没准儿,王爷便会同意让夫人前去赴宴,毕竟,在宫宴之上,多的是些达官贵人,若是在宝华苑,大抵都是些排的上名号的王妃公主,夫人到不妨借着这个机会好生认识些显赫之人,日后那些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其他夫人们,也不会再敢欺负咱们无权无势,是不?再者说,方二小姐与夫人您,不是还算交好么?” “方二小姐?”素若浅浅道,只怕是她身上的事情,也不比自己少多少了,而她萧素若,也清白不到哪里去,她这一辈子,便注定得不到朋友,得不到爱情! “哎哟~本王妃当是谁呢,原来是素若妹妹啊,这几日不见,怎生这般憔悴?!”只见宋黎芳装模作样的挺着半点没有痕迹的肚子,一副略带吃力的模样,但是在萧素若看来便是装模作样! 宋黎芳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脸憔悴样,即便是粉面腮红也并没有遮掩去什么,对于这样的女子,男人是不可能有任何欲望的—— 只是…自打宋黎芳回来以后,宁太后与皇上的赏赐是一日一日的到,都是送到轩苓殿的主院,而现在,主院的东西更是直接往即将落成的泰王府里头送,想着她宋黎芳很快便会成为泰王府的女主人,再也不用在这日月同辉的地方当个名不副实的大皇子妃,这心中,便别提有多畅快了—— 尤为是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步步的失去霍之泰的宠爱,她的唇角散发着得意的笑…… “奴婢月琼!见过泰王妃!”月琼良久方才反应过来,若是她方才教素若趋炎附势的事情被泰王妃娘娘听去了,那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谁人都知道,泰王妃娘娘善妒,以前便是这样,更别说是现今身怀皇嗣了! “妹妹!莫不是因为这几日,王爷她没来你这儿,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是啊!见到我家王妃娘娘!奴婢不知…素若夫人为何不行礼?!”随着宋黎芳的吃香喝辣,万千宠爱,她这个泰王妃身边的丫鬟,也不由跟着得瑟了起来! 素若唇角微微浅笑道:“素若见过泰王妃!泰王妃安康!” 宋黎芳眼见着素若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更是畅快淋漓—— “呵呵——萧素若!你不是很有本事么?王爷不是免了你给本宫行礼么?不是夜夜留宿在你的寝宫么?不是盛宠不衰么?现在!本妃倒要看看,你还剩下些什么,还有些什么?有些人,就是永远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幻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末了,也不过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宋黎芳颐指气使的洋洋洒洒指责着素若,心中无比的猖狂,只是——这一点畅快,根本比不上她心中的怨恨!她只知道,想要面前的这个女人…永远消失! 搬回轩苓殿几日,除却第一日,洛氏施压,霍之泰在她房中留宿过一夜,那日她百般勾引,使出了浑身解数,奈何霍之泰都以她怀着身子为由,百般推诿!她气愤不过,额娘曾经告诉她,日若是三月之内怀不上孩儿,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孩儿,没有孩儿,那便代表着这一辈子,即便霍之泰将来入主东宫,继承大宝,她也当不了皇后!如今,心中郁闷难当,也只能拿着面前这个失宠的女人出出气! “素若从未想过自己得不到的、不该得的,王妃杞人忧天了!”素若一副平凡如水的模样,相较之于宋黎芳的失态与炸毛,素若到反倒是一副波澜不禁的模样,唇角擒着浅浅淡淡的笑,那笑,在宋黎芳看来,便是嘲笑与不屑,一个这样身份的人,凭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高贵的模样,反倒是她这个名门闺秀,王府小姐,却是这般失态! “你!”宋黎芳看着素若那股子纤细的模样,似乎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就是这般狐媚柔弱的样子,将霍之泰迷得神魂颠倒的!她才是这轩苓殿的主子,才是泰王府的女主人! “怎么样?今日本妃见妹妹略施粉黛,倒是越加我见犹怜了呢!只是——似乎今儿应邀参加宝华苑夜宴之人,根本不是妹妹!依妹妹的资格,似乎是——够不上资格呢!只是——当今宁太后是本妃的亲姨外婆,若是妹妹好生求求本妃,指不定,本妃可以考虑,让妹妹与本妃一道去参加夜宴!说实在的,像妹妹这样的身份,怕是根本连这样的边儿都沾不上吧!说的好听些是咱们这殿中的主人,是夫人之称,说得难听些,便是个与侍床丫头差不多的女人!若是本妃,站在妹妹的立场上,可真是羞愧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也真难为妹妹,这般持着心态了!” “泰王妃娘娘!我家夫人一直本本分分,并未与王妃娘娘作对,只是王妃娘娘却为何要这般步步紧逼?夫人与王爷已然失和,王爷现在的新宠是红夫人,王妃娘娘您——啊——”月琼一个气不过,又见自家小姐似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下更是愤怒难当,想着以前受到王爷眷顾的时候,什么人不敬她们几分,如今,却见泰王妃百般刁难——却不想愣生生的被宋黎芳身边的淑儿赏了一巴掌,那声音干脆利落,却出奇的响,月琼脸上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好大一块—— “月琼!”素若飞快的将月琼拉过,淑儿顺势而下,作势还要在打月琼一巴掌,素若将月琼拉至身后,生生的受了淑儿一巴掌—— 而淑儿何曾不知道,这一巴掌打下去的会是素若,这不——宋黎芳那头便是一记颇带意味的赞许的笑!这个丫头,真是会看人做事! “夫人!您没事儿吧!都是月琼不好!”月琼心疼的看着面若白纸的素若脸上红红的一块,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怎么办,都是她没有保护好夫人! “好了!我没事!”素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弱了,不过是一个巴掌,却能让她差点儿站不住脚,只是在宋黎芳面前,她绝对不能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 “妹妹这是做什么?替一个下贱的丫鬟受罚?难怪这般主仆情深了!”宋黎芳状作讶异道。 “泰王爷到——” 一阵高过一阵的下人通报声,让宋黎芳虎躯一震—— “怎么回事?淑儿!王爷如何会来?!”霍之泰不是已经几日未曾踏足过素若的院子!今日来,又是为何?难道是她押错宝了?! “娘娘!奴婢不知!” 月琼沉寂心似乎又一下子雀跃了起来,王爷来了,这便代表,她与夫人不用再受王妃娘娘的欺负了! 素若倒是显然没有月琼这般激动雀跃,这个时候,他过来做什么!本来宋黎芳只是要出口气,如此一来,怕是又要闹个不休了! 便在这时,宋黎芳眼眸一沉,却是似乎倏地反应过来,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地上,淑儿眼疾手快的扶住—— 素若心下一惊,下意识的便伸手想要扶住宋黎芳,却不想双手却被宋黎芳死死抓住—— “王妃——你——” “妹妹——姐姐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却没成想引来妹妹这样的大不满,只是…即便妹妹心中对姐姐有不满,也不该伸手推我,姐姐的腹中,怀的可是王爷的孩儿!”宋黎芳有板有眼的哭诉道。 素若这才明白过来,却恰巧看见门口赫然站着的便是霍之泰—— 没成想,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在这种宫中伎俩面前试水一次,她心下竟不知是恼还是怨,宋黎芳眼见着身后的霍之泰,便央央的松开了她的手,一时素若竟也忘了挣脱,半伸出的手竟也不知是收回还是不收回—— “王爷!”宋黎芳可怜兮兮道。 “你怎么样?”沉沉的声音响起,却见霍之泰正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道,素若微微抬眸,却见她看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自己,却伸出单手,将宋黎芳拉起,四目相对,而他,却恰巧明晃晃的见她面上分明的五个手掌印,这个笨女人,为什么人家会告状,她却偏偏不会,还有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薄若蝉翼,似乎风吹欲断,没来由的,他的心中却浮起一阵似乎可以被称为“心疼”的东西!这一刻,他竟有些想要伸手,将宋黎芳推倒在地,想要将素若拥入怀中的冲动! “妾…妾身见过王爷!”思绪被倏地打乱,霍之泰的心渐渐下沉,见她波澜不惊的模样,却只道自己又是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便单手一用力,径自将宋黎芳的整个身子卷入怀中—— 宋黎芳受宠若惊,随即整个人攀附在霍之泰的身上,两手更是牢牢的攀着他的肩。 “王爷!臣妾怕——”只见宋黎芳娇滴滴道:“方才被素若妹妹这么一推,若是伤着了腹中的孩儿,黎芳真的怕母后与太后娘娘怪罪!” 霍之泰略微沉眸,看着攀附在自己怀中的女子,道:“稍后,本王会差人传太医给你诊诊脉,今儿晚上,本王再去你房中看你,可好?” 宋黎芳一听今儿霍之泰要来,心下开心的不是一点半点,立马点头,点头之中,还略带羞涩—— “怎么回事儿?”霍之泰微微沉声,那问话的对象显然是萧素若,怎么回事?只要她说,他便信,可以么?这个女人,他就不相信,会隐忍到何时? 宋黎芳顿觉不妙,明明“受害者”是她,却为什么将发言权交给这个女人,宋黎芳立即不依不饶的晃着霍之泰的手臂,却道:“王爷!妾身只是——看妹妹近日消受了不少,作为王爷的正妻,维护后院的和平,妹妹们的身子安康,才是为作为人妻该有的本份,便好生来提醒一下妹妹,千万要宽心,只是不知——是否是前段日子,王爷将妹妹给宠坏了,妹妹!这可不是姐姐不帮你,你要知道,咱们这出去,可都是王爷的面子,若是妹妹懂些规矩,便也罢了,若是还是这般不懂规矩,那还不是驳了咱王爷的面子?!” “不是这样的!”月琼急忙道。 “月琼!”素若开口,让月琼噤声。 “是这样么?”他沉声道,却不知是在问谁。 “素若…一时失手,还望王爷恕罪!”萧素若眼瞅见宋黎芳眸中阴翳警告的眼神,方才宋黎芳有一句话却是说的千真万确,她着实无权无势,月琼真心帮她出头,今日之事若是她闹腾的没完没了,宋黎芳吃了瘪,来日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让她偿还,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却生怕连累了月琼,这个丫头,为何总是这般学不乖呢?难道她不清楚,这轩苓殿的主子,以及之后的泰王府,由始至终的主子,都只有一个宋黎芳么? 霍之泰气急,生怕不能狠狠的将怀中的女人推开,问问面前的傻女人,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做到这么波澜不惊,做出那么多自己不甘不愿的事情! 霍之泰愤愤冷哼了一声,宋黎芳心下得意,这个素若,还算有点儿见识! “若是这般没规矩!那本王,便好生教教你规矩!今儿宝华苑的晚宴,你与王妃同去!好好地学学宫中的规矩,若是一个不当心,得罪了宁太后,本王!定饶不了你!”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开口让她同去,只知道素若心高气傲,像她这样身份的人,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为了让她能稍稍心宽些,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还特意来一趟这儿!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借口罢了!只是几日未见,他——竟有些想她!也为了证明,他心中有她,不忍她受委屈,自然,这一点,霍之泰是不会承认的! “王爷!这怎么成!这是——”这是正妃才有的殊荣!她一个下等的女人,凭什么与她平起平坐! “王妃方才所言,这萧素若着实太不懂规矩,今日出现在宝华苑夜宴之上的,都是名门闺秀,大家夫人,王妃自己本身就是表率!王妃方才所言,你我的面子,自然就是本王的面子,在夜宴之上,该如何做,如何才能不驳了本王的面子,王妃心中有数!”霍之泰转身,欲走,沉声道。 “臣妾——”霍之泰此言,便是交代她如何去的,便要如何回来,不仅要好生的参加夜宴,还要好生的将素若带回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责任在她!这便说明,若是她萧素若在夜宴上出了什么事,责任都归咎于她!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真的押错宝了? “对了!让红儿…一道去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今夜的皇宫,辉煌之余更显热闹,中秋月圆,举国同庆,在今早上朝伊始,霍昭便颁布了天下大赦,刑罚轻的无罪释放,准许改过,刑罚重的也允许归家与家人团聚之后再行入狱,酒肆茶坊闭市时间也均往后挪了两个时辰,一时之间街市之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怎么?害怕了?”京都大街今日似乎特别热闹,若是知道这样,便不坐马车了,一路走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害怕倒还是不至于的,我只知道,你在御园便好,今日,只怕是御园,也不太平,放心!在宝华苑,我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若是担心我,到不如与我一道去宝华苑算了,若是你睿王爷出现在宝华苑,只怕是上至刚刚及笄的小姐公主,下至身份显赫的昨日黄花,估摸着都会——哎哟!打我作甚?” “打你?!”这京都大街上,这丫头也敢胡说八道,不是欠调教是什么?女人堆,那是五弟惯做的事情,被这丫头一语道破,他不能去,五弟还不能去?!他笑,在远方的霍之郑却是没来由的虎躯一震,鸡皮疙瘩掉落一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为何身上一阵寒意—— “今日的街市格外热闹,若是可以,真想下去逛逛走走!”方念柔有些希冀道,难得见到这样热闹的街市,由此看来月半中秋着实是大节气,很受天朝重视,只是看到此情此景,却不免想到远在异时空的林家人,林爷爷与林姑姑,都是曾经用心疼爱过她的人,还有穆芷葭,不知,她的离开,可有造成什么变故,若是真的与时光老人所言那般,她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阿皓!我想——”考虑许久,她终究还是问出口。 “嗯?”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双手枕在颈后,作闭目养神态—— “月十五之后,西北之战迫在眉睫,若是可以——我想去一趟西雅,回一趟安镇,再看看,安镇的故土!因为——我母亲,便是安镇之人!这是我爹告诉我的!当年你我在安镇相识,便是我与我爹一道去的安镇,爹说,安镇的安乐,便是我娘的心愿,同样的,方家的产业遍布安镇,我爹爹所经营的产业,那些钱财,便是用来救济安镇的难民,安镇常年灾害,军火连天,阿皓!若是可以,我希望安镇的土地上,不在有战争!”她知道这样的要求过分,七年前的雪山初遇,带兵之人便是霍之皓,与西雅一战,天朝即便赢了,却一样殃及了安镇! “安镇!你母亲?丫头?你可是怪我,带兵打仗?”原来,安镇竟也算是这丫头的故土!师父早年便说过,安镇是块宝地,只是连年的战争,让它失去了原本花繁叶茂的样子! “不!没有!只是!我想去趟安镇,我娘究竟是什么人,我爹言语之中总是隐晦不明,我想,安镇,或许会有些线索!”但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关于时光老人口中所言的真相,或许真的只有她自己,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京都这个地方,或许并不是很适合她,与其他外出带兵打仗却还要费心关心她的死活,倒不如索性让他安心! “你娘亲的事情,我会帮你调查,可好?!”他淡淡道,眉头却紧锁,西雅那个地方,太过邪肆与诡异!他自然怕她深受其害!何况诸如她身上的秘密,关于阿雯,那个取而代之的女子,身后会不会便是属于这丫头的秘密?!庸无双含糊不清,凤素灵意气用事,过往的一切,究竟谁能给他答案? “不!阿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想一味的站在你的身后,我也有想要的,想要努力得到的,阿皓——你…你想做皇帝么?”方念柔一再迟疑之下,最终问出口,他这般优秀,连霍昭都将他视为心间之刺,洛皇后更是恨不得将他连根拔起! “丫头!”他但笑不语,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若是我想要将这天下最美最好的东西给你,让你做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你可愿意要? 最美最好的东西,最尊贵的女人?方念柔看着他唇角带笑,颇带玩味,并不能给她一种正儿八经的感觉,但她的话却没来由的她的不可怀疑! “最美最好的东西!自当人人都喜欢!”她道,估摸着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这可比最动听的情话来的有诱惑的多—— “你若想要,我便取来给你可好?” 他甘洌如同天籁般澄澈明净的声音,似乎比女人还好听,即便是在喧闹无比的街市,她所能听得到的,也便只有他的声音!她想要的,他便取来!这是多少女子心中梦寐以求的? “阿皓!你费尽心机,培植势力,对峙洛氏,联合宗家,在朝堂上陷自己与万难之地,皇上虽有心欣赏你,却又不敢相信你!而你,若是对那把金灿灿的交椅有兴趣,那么多年之前,你便该得到了!” “知爷者丫头也!”或许,即便是他的母妃,也很难看出他的心思吧!毕竟,那把金灿灿的龙椅,又会有多少人没有兴趣? “丫头!在宫中,若是什么都不争,反而会死得更惨,也会更早!而每一个人的出生,早便安排好了路,而我,亦不是代表着我一个人的生死荣辱,儿时,我亲眼见着我的母妃,在后宫中举步简单,洛氏在后宫霸权,洛枫在前朝霸权,他们霸的是证政权,而我们所剩下的,便只有军权,洛家没有武将,这也便是他们最为欠缺的地方,宗家,母妃,皆是我的亲人,若不选择强大,便只有等待灭亡,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为了母妃在宫中能够过得不在这么艰难,为了宗家的强盛与兴亡,在我年少的时候,宗家帮了母妃不少!男儿志在四方,我想,日后不管是谁做皇帝,这天朝的天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尽力守住!丫头,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职责,你可明白?!”他此言,便是清清楚楚的说清道明了对那龙座毫无兴趣,但却不能忽视了自己的责任,源于他的责任,对方念柔,以及端妃,甚至宗家,都是一样的! “自然!若是我身边没有干娘和庸师父!我的路,会比现在难走很多!干娘如今深信阿雯不疑,即便我知道不妥,却亦不愿意去戳穿,因为——我生怕,若是去戳穿了,便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若是局势我不在能够掌控,那么——我宁可选择,永远不去扯开那道口子!丫头!等他日天下太平,我便解甲归田,与你一道不问世事!” 只是,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么?或许,在今时今日,所有的路早已经不是由自己选择,也或许,生在乱世,在一生下来,便注定了一辈子的不安定,她的面上微微拂过一阵摩挲感,是他温润的大掌—— 若是一直能够这样,那——该有多好? “容爷想想!丫头!”他倏地一句,她却知道是方才的事情,毕竟,安镇在他眼中,太过危险,也太过难以掌控!生怕她被有心之人利用,也生怕,若是一切之间真的存着什么冥冥之中的联系,那么他所认为的安定的生活,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来!可是,他唯独不愿意的,便是折了她的羽翼,断了翅膀的她,或许会一辈子安定的留在他身边,心中却始终残缺一角,或许,关于当年的事情,这个丫头的身世,师父会知道。 方念柔轻点头道:“好!”她微微埋首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似乎在喧闹之中找寻着属于自己的一点宁静—— 帝宫。 今日的设宴,倒是没有平日里头那般繁琐的规矩,那个传说中的宁太后,铁腕女子,在这样的场合,这个在宫中与她有着深仇大恨的宋黎芳一定不会缺席! 在向霍之皓保证了不下三百遍的安芊芊,终于拉着方念柔的手,向宝华苑的方向走去—— “芊芊!当心!”方念柔不自觉道,看这丫头一路上后知后觉的模样,生怕她待会儿不在宝华苑出麻烦便已经很好了! 说是这么说,安芊芊后知后觉的,殊不知她自己心中也尚且存着心事! 一向准时的霍之烨夫妻今日却是来晚了,这不,还没到,她想了多日,对与霍之烨的事情, 她一直便想找个机会问清楚,却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而霍之烨,也似乎是在躲着她,今日,却也似乎是刻意晚到,相互交错之间,她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为何他当日没有问问时光老人关于欧阳亦凡的事情,得一着不可得二,欧阳亦凡,又会不会是现在霍之烨?! “方姐姐!我心中有事儿!宁太后一回京,便要给阿皓哥哥指婚,那日,我都听我爹回来说了,我心中不平,便说,为何男子便可以三妻四妾,阿皓哥哥心中只有方姐姐,根本容不下其他人,殊不知,你知道我爹爹如何说?!” “如何?”方念柔饶有兴味的开口道,她倒是不着急,这个丫头倒是闹腾的厉害,怕是担心的,不仅仅是她的事情吧! “方姐姐!你便不担心么?” 方念柔看了看四周,微微压低声音道:“宁太后有张良计,那么你阿皓哥哥,自然有过梯,只是!你这丫头心中在鬼想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生怕宁太后打不着你阿皓哥哥的主意,将这样的好事儿赐给别人是不是?例如说现下宫中还未婚配的皇子郡王!你呀!是担心霍之郑那个小子吧!毕竟——他一贯对美色,都是来者不拒的!” 被戳穿了心事,安芊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阿皓哥哥要去打仗,那么京中之事,必然得要有人留守,个中周旋,这周旋之人自当除却偏帮睿王的霍之郑与退离两权之外的霍之烨,便不做第二人选! “小丫头,如何?可是被我猜中了心事?你这丫头,也会有害羞的时候?真是女大不中留!看样子安王爷,可得好生筹备筹备咱们小郡主的事情喽!” “方姐姐!你——你取笑我!你居然也取笑我!奶娘也取笑我!”看着面前的小郡主却如同个奶娃儿一般,撒着娇,方念柔也不自觉的被逗笑了!却也不自觉想到,这帝宫之中,若不同气连枝,便很难生存下去,只是——这同气连枝的背后,伤害了的,又是多少有情人?! “方姐姐!泰哥哥一贯听你的话!你帮我同泰哥哥说说!我不喜欢他与别的别的女子走得太近!”安芊芊有些着急道,似乎生怕霍之泰一个不小心便被真的“许配”出去,毕竟宁太后有了这个心,是否会这么做便不言而喻了! 方念柔嗤笑道:“你与其说霍之郑与我关系好些,到不若说他最听阿皓的话,至于我么!顶多只是会做两盘口味好些的菜!” “方姐姐!既然郑哥哥喜欢你做的菜,那你便教教我,教教我成不成?!奶娘同我说,要管住一个男人的心,便要先管住他的胃!是不?这也就是方姐姐话中的意思?!” “你这个奶娘,可真是有趣儿!”方念柔不自觉浅笑道,却见不远处似刮过一阵风,快的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风还是人! 可她总觉得,那是一闪而过的—— “啊——”方念柔倏地回头,却见一白衣少年便站在她身后,愣生生的将她吓了一大跳! “这位兄台!虽然这青天白日的,我并不打算将你想成是有些不好的东西,可是你这神龙见首又突然出现的,真的是不得不让小女子想入非非~”方念柔毫不掩饰的发着牢骚!却见那男子一脸凶狠的看着她! 左想右想,似乎,她并没有见过面前的人,也没理由将人得罪了啊!拿着憎怨的眼神,是从何而来? “妖女!”他道,却是面不改色,仿若自己是在做着一家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事情。 方念柔却是明晃晃的一头雾水! “你是谁?怎么骂人啊!”安芊芊有些气恼,便开口道。 “小爷是谁?与你何干!小爷只知道你为祸宫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阴险恶毒!以美色侍人!” 方念柔低头看着自己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妆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白衣少年口中所说的以美色侍人,是什么意思! 见他越说越离谱,这张脸偏生还好看的可以,若是瞥开他的人品莫名其妙不说,这容貌看着还是很赏心悦目的,与霍家几兄弟之间倒是可以比上一比! 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去比方念柔足足高出了一个头,方念柔有些恼怒,心想着若是这个男子当真这么恨自己,便不会这般花费心思的在这儿嚼舌根,还有!谁寻仇会直接跑到人跟前儿瞎掰掰。这不是明摆着若是贼人,生生的在自己身上贴了张字条——“我是贼人!”一样么! “小子!关于你的呈堂证供!可有证据?!”拓跋询没有想到方念柔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只当是此人心如蛇蝎,对于这些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供认不讳! “怎么?没有?”方念柔挑眉道。 “拓跋公子!”只见一小丫鬟走过,对着方念柔与安芊芊行了个礼,见着拓跋询,也恭谨的行了个礼,唤了声“拓跋公子!” 那丫鬟告退,方念柔脑中细想,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拓跋询?”她虽不经常入宫,但对于拓跋询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小爷!是有如何?!” “不如何!只是立场不同!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交流的,而且,拓跋公子,似乎走错方向了!这儿是往宝华苑的方向,并非是御园,若是我记得不错,宝华苑今日,应当不招待男宾吧!” “你!站住!” 方念柔心下讶异,这个小子,竟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呢,还是愚笨! “对了!日后别再这般莽莽撞撞的!我敢保证,若是你以后仍就是这般,洛皇后第一个怪罪的,一定就是你!在宫中生活,便要懂得学会隐忍和察言观色,你记着,我姓方名念柔,便是你口中大奸大恶之人,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等你什么时候找到证据了,我们再来辩上一辩!晋时,我一定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在那之前,请学会保护自己,只有保护好了自己,才能有机会,惩罚如你口中像我一样的人!” “你!”拓跋询一时语塞,自己分明是跑来兴师问罪的,若是不替表嫂出了这口恶气,他还有什么里头区间表嫂,表嫂对他那般好! “站住!” 眼瞅着方念柔拉着安芊芊便走,似乎并未打算停留片刻—— “你欺负凌辱我表嫂!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表嫂?!宋黎芳?!笑话!原来是她!果然是个不消停的主儿! “小子!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见小霸王 “方姐姐方才为何要同那男子细说那么多?若他真的是洛皇后的人,那想必一定是要对姐姐你不利,我看!方才那个无礼的小子,倒是消失了才好呢!像他那般莽撞之人,根本就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姐姐为何还要提醒他?!本来以为,洛皇后身边之人都是人精儿,未成想却还有这么一个不识时务之人!”安芊芊有些气恼道。 “芊芊!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冲动的孩子罢了!他待宋黎芳有几分真心,宋黎芳却未必真心待她,那个女人,心机太深,却没有脑子,会的也仅仅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难怪大皇子偏爱素若,除却有了旁人没有的家世,便剩不下些什么了!我只是希望拓跋询日后做事,可以走点心!毕竟,像他那般直爽又嫉恶如仇的小子,我来了这儿,还未曾遇到过!” “什么叫——来了这儿?!” “哦!没有!我只是说,嫁到睿王府之后!”看那霍家的几个兄弟便知道了,心思一个深沉过一个,像方才那个如同邻家弟弟一般冲动莽撞,却不时有些小可爱的性子,她实在是难以怨恨的起来——不过,安芊芊说的也有道理,洛氏身边之人,又岂会是那般无脑之人,若是方才的一切都是伪装,那也太恐怖了些——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却见萧琴仍旧未到,心下一时竟有些惆怅—— 与此同时,余渊却眼疾手快的闪了身,方念柔他在北郊茂林之中见过,还有她身边的安芊芊,不到万不得已,余渊不愿意自己暴露在人前—— 宫中的轩苓殿,是他唯一认识的地方,今日的轩苓殿,却是格外的安静,听碎嘴的宫人说,萧素若与正派泰王妃一道前来宝华苑参加宁太后所设的夜宴,他心下怅然若失,这才跌跌撞撞的摸索到宝华苑。 在宫外几近经历了生死,素若却似乎——能让她参加宝华苑宴,也着实说明霍之泰对于其的上心程度! 那么这几日,素若究竟有没有真心关心过他?!余渊心下一沉,此次进宫,即便是为了查夏琳儿的线索,还存着自己的私心,听说宋黎芳已经被霍之泰带回宫了,按照这个女人的秉性,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由此看来,是他多此一举了! “什么人!” 余渊身形一闪,就差一点,在这宫中,若是差了一点,很有可能,便是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主上!方才我见那头——似乎有人!”晏离低声道,今儿的宝华苑,注定不安生!只是不知道,宁太后将琳儿小姐,放在何地! “晏离!沉住气!这儿…是宁太后的地方!还容不得你我放肆!小心——隔墙有耳!” 晏离点点头,不语。 霍之恒眉目所及处,便是同在宝华苑的方念柔与安芊芊,今日的宝华苑,格外热闹,但霍之恒一眼看去,却只看得见她!这样的感觉,似乎——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大抵是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比较特别吧! “方二小姐!久违!”晏离知今日来宝华苑是为了夏琳儿的事情,看到霍之恒因为方念柔而耽误了时间,却也没有开口提醒,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对着方念柔微微颔首示意,他不是侍卫,也不需要行礼。 “三皇子!”方念柔低声道。 “方二小姐,今日的气色不错!”霍之恒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先前她受伤之事同他之间,多少也有些关系,心中若是心存联系是假的!看她恢复如初,心下自当是开心的! 方念柔一下子有些不习惯,先前霍之皓曾经提醒过他,要小心这个三皇子,况且,她自认为,自己与这个三皇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与联系! “三皇子客气!只是——”方念柔浅笑,后退两步,拉开与霍之恒之间的距离,淡淡道:“小姐不小姐的,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打妾身嫁入睿王府,按照礼数,三皇子应该称呼我一声夫人!” 霍之恒浅笑,已为人妻,那又如何?只要是他霍之恒看上的东西,便没有是非对错,高低贵贱,“方二小姐多虑了,在本皇子心中,方二小姐,一直是方二小姐!”霍之恒更为嚣张邪肆的靠近,灼热的气息暧昧的喷洒在她的两颊,他墨谭般幽深的目光怔怔的看着她,似乎能看看穿她心底,却并未给她逃避的机会,在她闪身回头那晌,他却已经率先离开,只余下空气之中丝丝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和霍之皓的有些不同,有些兰花淡淡的幽香,却没有半点不相衬的感觉,反倒是一股子很清新干冽的味道,有些淡淡的,雅雅的,不同于这个忽明忽暗的难以揣测的男人形象,他的气息,着实要比他的人可爱多了! 她听见前头洋洋洒洒的笑意传来,方才知道是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取笑了,心下有些气恼,而霍之恒的心情,却似乎是好得很。 “如何?晏离!你主子我看上的女子!是不是有趣儿的很?”霍之唇角带着浅笑,这是晏离从未见过的模样,似乎——霍之恒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所问的是什么问题。 “方姐姐!你说…三皇子是什么意思啊!” “欠揍的意思!”这霍家的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欠哪! 安芊芊即便单纯着,年少不懂事儿,方才那三皇子眉眼之中的火花四溢,那分明就是对方念柔有意思的节奏! “原本!我还担心,若是宁太后给阿皓哥哥硬塞上一个女子,那方姐姐该怎么办?现下,看来是应该让阿皓哥哥好好担惊受怕一阵了!” “别瞎说!臭丫头!那三皇子心术不正,并非善类!”方念柔不吝评价道。 而这些话,霍之恒,自当是听不到的。 安公公已经一早便已经在宝华苑门前等候着,那个小贱丫头愣生生的让他在宁太后面前失了面子,这个三皇子又让他在手下之人面前失了面子,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宁儿面前失了面子,只是如今看到了,还是不免得卑躬屈膝一声,“三皇子殿下吉祥!” “客套话公公便不必说了!宁太后呢?”只见霍之恒完全没有方才闲暇淡笑的模样,有的除了周身的森冷之气便不剩其他! “娘娘等候多时了,只是。娘娘在半盏茶之前方才交代过奴才,现在…还不是时候,娘娘特别喜欢小郡主,想留她多住些日子,至于——什么时候会召见三皇子,娘娘说到到了时候,自然会!还望三皇子殿下!千万不要心急!”为什么,那自当是那个丫头平白无故的整出来的恶性疾病一般,现下的宝华苑看着富贵绮丽,其实人心惶惶,整个宫殿从内而外都派专人细细的打扫清理过,在没有得到太医端症之前,宁太后万分不敢有懈怠! “你这阉人!玩我呢?”霍之恒紧紧的咬紧牙关,自齿缝之间吐出几个字,似乎想瞬间将面前这个可恶的阉人撕碎! “哎!三皇子殿下,有话…好好说呀!你看…这天色也晚了!咱们太后娘娘是从聪明人,三皇子殿下也是聪明之人,这聪明之人遇上聪明之人,那必然是一拍即合呀!” “看来!今儿白天的教训,给安公公看来,还不太深刻!” “深刻!深刻!三皇子给咱家的教训,咱家定当此生难忘!只是——咱家也同样告诉三皇子一句,毕竟…这琳儿姑娘,在咱家这儿,若是三皇子殿下肯合作,那么——自当最好!若是——那恐怕不仅仅是咱家难做,宁太后她老人家,面上也过不去呀!” “琳儿在哪!”霍之恒紧咬着牙关道,不顾周遭之人的眼光,径自单手将安公公拎了起来,如同只倒挂的野鸡一般—— 今儿的宝华苑原本便要比原来热闹的多,尤为是现在这个时候,宁太后还在沐浴斋戒更衣,宝华苑外却已经等候徘徊了好些王公大臣的夫人贵女,皆是为了等待宁太后的召见。 “琳儿在哪儿?!安公公!别再然我说第二遍,若不,我一定让你就此尸骨无存!”宁太后骨子里头这是在卖什么药?!煞费苦心的引他来宝华苑,却又不让他见夏琳儿,夏琳儿现在又是否安好?真是阴险狡诈之徒! “三皇子殿下!可否听奴婢一言?!”看见安公公自讨苦吃,张姑姑却似乎半点没有心疼的意思!这个小安子,老是在嘴上占不着什么便宜,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省得日后若是在这般莽莽撞撞的给太后娘娘惹些麻烦! 霍之恒的手微微放下了一些,安公公的脚能够着地,勒着他脖颈之间手却是没有半丝放松! 张姑姑虽然是宁太后身边的得力之人,但心地还算善良,霍之恒儿时的时候与其母妃夏绮月也受了张姑姑不少恩惠!也不过是侍候的主子不同罢了! “张姑姑!”霍之恒倒是还算颇为恭谨的唤了一声,微微颔首示意。 “三皇子殿下!你我许久不见,在当日奴婢随宁太后离宫伊始,便没有见过面,短短六年,只是——在奴婢看来,三皇子殿下却是已经千差万别!”原本是一个在外人面前都不甚敢大声说话的孩子,到如今眉宇之间,确实说不出的沉稳与老练,霍之恒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几年的时间,受了多少苦,也是显然,若非,宁太后也不会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张姑姑,也还是一如几年前一样!” 张姑姑轻笑道:“若是三皇子殿下还念着过去的情分,那么,便放开安公公,他也不过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差使之人,为人愚笨,却又不知言语之上如何得罪了三皇子,奴婢不自量力,代他求个情,还望三皇子殿下卖奴婢个面子!” 霍之恒倒也未曾拒绝,便道:“既是张姑姑开口,那么本皇子,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张姑姑,近年来,可还算好?”霍之恒懒懒的松开手,安公公便如同鸡仔一般,被扔在一边儿不远处的地上,宁太后身边之人的麻烦,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些什么人都能看,都敢看的,这不,方才还徘徊在宝华苑此处的贵女,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大气儿也不敢出的自顾自跑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安公公被张姑姑狠狠的瞪了一眼,却再也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似乎这会儿,他便不再是宁太后身边那个耀武扬威的的总管太监,而是个小太监模样十足! “三皇子!借一步说话!”张姑姑微微轻声道。 霍之恒微微点头,示意晏离不要跟随,晏离却知道,主上的意思,是要他留意周遭之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不远处的余渊微微闪身,掩进了周遭的一堵围墙,虽然没有见过晏离本人,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似乎让他熟悉的很,余渊不仅能轻易的与动物交流,掌控一些意志力薄弱的动物,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什么人、什么气息,他绝不会记错,那个男人,他是否在哪里见过?! 凌厉的眸光似乎要将他穿透,余渊不敢耽搁,晏离的武功在他之上,何况他现在又受了重伤,耽误不得,也正面交锋不得,他现下唯一要做的,便是尽快与素若取得联系,是否能在素若的帮助下,找到夏琳儿的线索,余渊沉眸,在晏离的眼光还没有完全扫视过来之前,侧身而去—— …… “姑姑想要说什么,便说吧!本皇子的来意,姑姑心中也一定清楚,宁太后欲利用琳儿成事,不免显得太过急躁!她本贵为一国之太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如此急躁,却也不怕引火上升身?” 张姑姑唇角牵起一股无奈的笑,轻声道:“三皇子!劫持琳儿姑娘,着实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只是三皇子也应当清楚,娘娘虽非善良之人,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即便是过往大权在握的时候,除却削权,也并未伤人,手上未曾沾染过一丝血腥!太后娘娘是吃斋念佛之人,心中唯一割舍不下的,大抵便是这个诺大的宁氏,而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保障,一个对于她自己的保障,一个对于宁氏大家族的保障!” “只是——我?宁太后似乎找错对象了,在朝堂之上,我并没有什么母家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也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我只是这皇家最不待见的落魄皇子,宁太后——何以高见?” “若是落魄皇子,便不可能安生的在皇室生存下来!”张姑姑毫不避讳的说道,却毫无意外的在霍之恒的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气,由此看来,宁太后并未看错人! “张姑姑此言,何以见得?!宁太后是我的皇祖母,若是皇祖母有什么想法,那么本皇子一定大力配合,只是琳儿不过是小国部落的郡主,于宁太后而言,似乎有些损人不利己了!” “娘娘是一国太后,夏姑娘是查克的小郡主,查克的小郡主,若是以郡主身份来我天朝,娘娘的做法甚对,而三皇子殿下的心思,若有些有待考究,现下西北之战,对于那些周边的小部落,是否会来分上一杯羹,是皇上心中一直的刺,现在琳儿姑娘的出现,恰巧便是印证了皇上心中的刺,若是皇上知道夏姑娘一早便已经到了,却一直住在宫外三皇子处——” “姑姑口中的猜忌,本皇子所听所知早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张姑姑现在说这话,难道,便不觉得有些牵强么?!” 张姑姑的眸色一暗,心中却是惆怅,这个孩子,对皇上还是存着怨恨,只怕这怨恨!难哪—— “琳儿姑娘可是身染重病?”张姑姑见霍之恒眸中的阴冷,并未多言,她心中虽有柔软的地方,但却一直未曾忘记,自己是太后的人,所做所言的最终受益者,都必须是宁太后无疑! “琳儿!”霍之恒心下一沉,前几日夏琳儿着实是卧床不起,若非是这样,他早就将她好生送回查克,哪还轮得到宁太后出手! 不等霍之恒开口,张姑姑便道:“夏小姐是个聪明人,但她身子太弱,宫中有上好的御医!宁太后不会将夏姑娘置之于不理!待在这儿,难道三皇子还不放心?日后若是皇上追究,宝华苑,便是最好的借口!太后娘娘或许只想谋些利益,但皇上会不会愿意放夏小姐回查克,又是一回事!人在太后娘娘这儿,皇上多少也会顾忌着太后娘娘的面子!难道不是么?奴婢想,除却夏小姐的事儿,三皇子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御园这会儿,怕是人也不少了呢!” “张姑姑的意思——”霍之恒不难听出张姑姑话中的意思,却也在暗喻现下夏琳儿毫无危险,安全得很!宁太后不肯放人,硬闯更是不行!明着不行,那便只有暗的了! 霍之恒眉眼一沉,面上却似乎假装听从了张宁心的建议,却只是收了收眼神,点了点头! “奴婢向三皇子保证,知道夏小姐在宝华苑一日,奴婢一定照料她的安全!” “如此!有劳姑姑!” 第一百一十七章:计生,金蝉脱壳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而此刻,宝华苑西厢,前前后后的除了看守的人,便不再有人的踪迹,旁人自然不会那般痴傻,夏琳儿谎称自己得了转染病疹子,宁太后能调动的所有人都调动了,先是前前后后的将西厢打扫了个底朝天,生怕沾染些什么病毒因子一般,夏琳儿不禁感叹这皇室之人的悲哀与怕死!在心底默哀三分钟之后,便看着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凳子上的所谓“御医”! 这庸俗的所谓“医术高明”甚至还比不上她们查克的奶包大夫! “绿儿!”绿儿在宁太后离开后不久便被五花大绑的直接丢进了屋子,外头有专人看守,据绿儿的可靠报道,皆是会武工的练家子,个个穿着长褂子,将那个倒霉的太医推进屋子里头之后便迅速的将门关上,宁太后并没有将此事闹大,因为宝华苑喧闹之声还在继续,而这西厢——看着便僻静的很,她静下心来,依恒哥哥的能力,不会找不到她,这皇宫内院,也不是她一个女子就能随便乱闯的,宁太后之前所言不差,她现在身在京都皇宫,那便是以查克郡主的身份,皇上生性多疑,难保不会用她来制衡她的父王夏远道,她虽然并非确定太后的目的,却也知道,太后将她掳来,那明摆着皇上是不知道的!既然皇上不知道,那么一切皆好,到时候若是来个金蝉脱壳,也未尝不可,至少——现在,她便已经达到了预期中的效果! 当绕——若是那个老太医,肯合作的话! 宁太后果然是个谨慎之人,请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医,为的似乎就是生怕名气大的太医不好掌控!活生生的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唔…唔唔…”只见不远处那名看着已经年过半百,却仍旧在太医院里头没有混出些名堂的人!夏琳儿虽然不甚清楚京都的百官的服饰,但只因打小便体弱多病,因此生活在京都皇城夏绮月手下,请的最多的便是御医,对于御医的服饰还是清楚的很!例如说面前这个,便是医官之中中等偏下的官员!不仅医术不高明,连带着智商也不怎么高明!这不刚进来没多久便被她们直接撂倒—— 夏琳儿上前两步,向门外看了几下,顿觉没人,便指使绿儿将塞在他口中的布条拿来! “来人——救——” “哎!快快!”夏琳儿两眼一瞪,拖了鞋直接将整只鞋子塞进他嘴里!狠狠的瞪着他道:“别说话!若是你再说话,看见本郡主头上的这个簪子了么?!嗯?!”说着下意识的便朝着他胯间刺去!只见那名老太医两眼一瞪,更是直接脑袋一歪!两眼翻白! “郡主!这样会不会出人命啊!”郡主身边尽人事的老嬷嬷曾经说过,那儿——那儿是男人最为脆弱的地方,现下看来,老嬷嬷没有骗人! 夏琳儿使出连环拳,将那名老大夫的胸膛使劲捶了一通,他才幽幽睁眼,看着夏琳儿的双眼满是恐惧,奈何全身都被绑的密不透风!整个身子只能无助的颤抖——天哪!谁能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样一个苦差事儿! 夏琳儿明晃晃的刀子即在面前晃悠,看着面前胆小如鼠之人!却不禁幽幽道,该怎么处置你,本郡主尚且没有想好! 原本只是想好生乖顺老老实实的瞪着恒哥哥想法子将她给弄出去,即便他之前与恒哥哥之间闹过什么不痛快,恒哥哥一定还是不忍心丢下他不管,夏琳儿倏地想到了那个冷冰冰的男子,那男子见不到他,会不会赶去四角巷寻他?那么那些人,又会不会对他不利?!想到这儿,夏琳儿不禁心中发毛,余渊是他辛苦救下的,他们皇室之人做事不是一向讲究斩草除根么?现下又是宁太后的人!若是余渊打道回府,那只会是死路一条,他的伤势一定没有全好,那日夏琳儿分明见他又咳了血,若是—— 夏琳儿不敢再往下面想,只知道,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出去—— “你!我现在将你嘴里的东西拿掉!不过——你若是像方才一样还是要交换,那么…便别怪我——将你变成公公!你要知道,我可是郡主!宁太后想必也已经同你说过了!我的身份,自然比起你来,要高贵不少!若是本郡主轻易处置了一个御医,而且,还是医术不甚精湛的御医!本郡主看着,这做公公,倒是更为适合你!”明晃晃的刀子狠狠的拍打在那名现下看来相当“猥琐”的太医脸上! 只见那名太医嘴中含含糊糊的只发得出“呜呜…”的声音,却脑袋直点,生怕自己的身家性命一不小心便栽在面前的这个小姑奶奶身上! 夏琳儿轻笑着,抖了抖手上的匕首,轻手轻脚的使唤着绿儿将那厮的绳子解开,那厮倒是果真被吓怕了!大气儿都不敢吭一声! “郡主!咱们要怎么做!” 夏琳儿浅笑道:“御医!本郡主问你!本郡主是否深染恶疾?” 只见那太医似乎越加深刻的思索了许久,方才道:“依照微臣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郡主您——并没有患上什么严重的恶疾!” 眼见夏儿的眼神不对,那厮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之中失误,依旧是一副顽固守旧的模样! “不知道郡主——下官说的——可有什么不妥?!”只见那老太医的声音有些低沉且胆战心惊,现下自己的小命还在面前的这个姑奶奶身上,若是他一个言语上稍有不慎,他上有老下有小,一代功名还没有扬名立万,现下仍旧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中下等太医!、 只见那太医倏地却脑袋回转,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道:“郡主!微臣愚昧,不知道郡主口中所说,意下所指,是什么意思!微臣惶恐!还望——郡主明示!”那老太医不卑不亢道,那明晃晃的刀子,可不是盖的! 夏琳儿心中顿悟,这太医即便说是医术不甚高明,智商更不好使,但难得的是,还算是听话! 便道:“太医!本郡主——该如何称呼?!” “回禀郡主!称呼下官为李太医便好!” 夏琳儿端坐在一旁,心想着今日宁太后是主角,即便是对她存着心思,一定也不会花什么功夫来操心她!而且今日,似乎——霍之恒也会在御园,若是直接能与霍之恒取得联系,金蝉脱壳便不是什么难事儿!那样宁太后失去了她!自然也没有办法操控霍之恒与夏远道! “好!李太医!那么本郡主问你!在你方才进来的时候,这外头,留守的有多少人?!李太医放心!本郡主无心冒犯!只是——想请太医帮一个忙,若是事成,日后琳儿一定会想法子感激太医,而且定不会连累太医!只是…若是太医不愿意合作,那夏琳儿便不敢保证,在宁太后发现你之前,你的安全了!” 李太医的眼神闪了又闪,似乎在思索夏琳儿方才所提及到的问题! “郡主请说!在下官看来,郡主并未身患恶疾,医者父母心,为此,下官是断断不敢欺瞒太后娘娘的!” “并非欺瞒!只是…夏琳儿想让您帮一个忙!若是李太医不肯合作,那么琳儿也只好另寻它法,自然,知道琳儿心事之人,琳儿便不能留他在这个世上!晋时,琳儿只需说李太医是因为被琳儿传染恶疾而亡,本郡主敢保证,今日,宁太后一定无暇来管这偏殿的事情,待明日宁太后发现了的,也不过是李太医的一具尸体!本郡主贵为郡主,自然是有法子金蝉脱壳!”说话之间夏琳儿手上的匕首顿显,恒哥哥说的果然没错,这些个狗腿子,若是待他们客气,便被当成是福气,若是这般,她还是宁愿上演女恶霸一名! “郡主!有话好书…好说!下官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实在是…实在是经不起郡主的折腾!”只见那李太医哭丧着脸道,这老套的台词即便是连身后的绿儿听到了,也不由皱眉道:“这位太医!你这年岁如何看着也上五十了吧!这八岁小儿,从何说起!” “这这…姑娘…” “得了!不许给本姑娘废话!本姑娘告诉你,本姑娘手起刀落的本事还是不小,一旦我这匕首出鞘,那便没有不见血的道理!”看着不远处的药箱,夏琳儿顿生一计,便道:“李太医,你这是要继续顽固守旧,还是要——带我去御园!现在!立刻!马上!” 这不,李太医听着全身又开始哆嗦了起来,便道:“这外头处处都是宁太后宫中看守的士兵,武功高强,我一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如何能——郡主!你还是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小的给你磕头,小的日后一定每日三炷香,给您供奉着!” 夏琳儿辟天盖帘便是一拳,便道:“本郡主还没死呢!也亏你是个医者!这等话都说得出口!本郡主现在不管这外头有多少人!只是——你身为太医,那些迷药之类傍身的东西,总不会没有吧!没有迷药,巴豆粉之类的泻药,也可以!本郡主不挑剔!这宫外,你跟本郡主说说,究竟有多少人看着本郡主!” “回禀郡主,下官方才进来的时候,这前前后后,大抵有个八九个好手,皆是宁太后宫中的护卫!还有为数不多的伺候的丫鬟!” 八九个?这宁太后果真还算看得起她!这么一个小小的破落院子,竟然要出动这么多人!这是明着的,那暗中呢?!若是宫中之人,不是都惯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些暗卫协助么?那么这偏殿,宁太后会安排么?只是现下,夏琳而管不了这么多,大不了待会儿,声东击西! “李太医!你!过来!” …… 不过半盏茶的世间,在外头留守之人,便听到里头有敲门的声音传来—— “是我!李太医!”李太医的声音强装镇定,但是有心之人一听便能听出来,只可惜,外头之人,都被今儿白日里头夏琳儿身患恶疾的事情给吓怕了!听到李太医的话,每个人身上都不由泛起一股疹子—— 一人掏出钥匙,将环套在门外的锁打开—— “哐当…”一声,锁落,从中探出李太医的身影,李太医身后,自然是一把直指腰间的匕首! “几位侍卫兄弟!还在呢!这个点,怕是还没用晚膳吧!” “晚膳?呵呵…”只见其中一位嗤笑道:“那是主子们享用的东西,哪是我们这些个做侍卫的!” “话说!李太医,方才,您为郡主诊治,这郡主的病症,到底是如何?!”其中一人胆战心惊的问道。 只见李太医眉头紧锁,方才半掩着门道:“军准这病啊!悬!本太医一个人忙不过来,还需要你们二人——” “我们?我们二人?”只见那两人的身子浑身上下都抖了一下,方才他们没有听错吧,是这厮说的,郡主的病症——难!既然是难!那便有可能会是今儿白日里头,碎嘴之人口中所言的“恶疾!” “李大夫!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哥们两个,做的是宫中最下等的差事儿,每个月就拿一钱俸禄,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张嘴!再者说,我们不是御医,不懂医道,还望李太医…您!高抬贵手!” “嘘!诸位莫急,下官只是想问一句,除却你二人,还有能进来替本官搭上一把手之人么?”只见李太医低声道,却感觉背后的匕首,似乎又靠近了几分,此言,自然是在试探这偏殿的虚实—— “方才…本官经过偏殿的时候,似乎——曾经看到过不少的人啊!如今——为何只剩下两位小哥?” “大人您有所不知——” “哎…别多嘴!”只见其中一人道,眼神中似乎有些警告意味,那不过是宁太后唱的一出空城计罢了!若是这儿真的留守那么多人,那反倒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何况,今儿宝华苑主殿,方才是重点,像宁太后那般惜命之人,又如何会把这些人安排在这儿?自然是安排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危了! 只是——这句话,却反倒提醒了在李太医身后的夏琳儿,若是真的等过了今日,宁太后缓过神来,怕是——她自己就成瓮中之鳖了,“恶疾”一事,宁太后也不是傻子!若是——事情败露,她只会死的更惨! “两位小哥!下官也只是看两位小哥夜半辛苦,只是——这郡主,虽然这病,有些棘手!只是——却并不是什么恶疾!两位大哥!可以放心,方才,下官喂郡主吃了些药,现下郡主已经睡下了,只是在吃药之前闹腾了许久,还打翻了药碗,吐露出了不少污秽之物,还望两位小哥出面协助下官清理一下!” 见两人似乎还有些疑虑,又察觉方才的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那李太医心下更是后怕,这郡主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的,若是不讲这两二愣子骗进屋中,便割了他的命根子! “二位!下官——这不妨还是直说了——方才,经过郡主的一闹腾,这郡主的衣衫,那是凌乱不堪,那郡主,也着实是个美人儿,可是!二位大哥知道,这进了宁太后的地方,这别说是个郡主,就是个公主,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若是这等便宜差事儿,那——还不若便宜了你们哥俩呢!这郡主身边的丫头,也是伶俐的很呢!”李太医想不出法子,唯有略显猥琐的说道。 那两个侍卫一直便在宫中当差,有的皆是看得到到的美人儿,却吃不到,现下正直月黑风高的,这心中听了李太医的话却又立即一下子心驰神往起来!那可是郡主,那女子的模样生的有多美,他们都不是傻子,都是看得真切,如今,听李太医一言—— “二位小哥!这院子之中没有丫鬟,是不是?唯一有的,也只是二位小哥,只是,这月黑风高,更深露重的,二位小哥,还不快好些——将郡主干净的衣衫拿上来,也好——将那些脏乱的衣衫一并换去!” 只见那两名小哥也是被色域熏晕了脑袋,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心想着即便是进去瞅一眼美丽郡主的睡姿,也是极好的—— “李太医!你老实跟咱们哥俩说说,是不是,郡主的身子,你早便看光了?” 只见几人越说越下流,李太医身后的夏琳儿更是一阵催促,让他快点儿! “二位小哥,自己来瞧瞧——不就好了?!” 两人一听,这会儿哪还站得住脚?相互对视了一眼,满眼的色欲熏心,殊不知甫一进门,便直愣愣的一左一右藏在门口的夏琳儿与绿儿直接敲晕! “呸!色胚!”夏琳儿不屑道。 “郡主!下官已经办妥了差事儿,这会儿…” “哎!别介!你还没告诉我!这御园,怎么走?!还有!李太医!你有法子离开这儿么?” 李太医微微沉眸,叹了口气道:“下官进宝华苑的时候,宁太后为了掩人耳目,走的,是侧门,哪儿杳无人烟!” 这便是传说中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如此!那还等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所见,无声的硝烟 端妃纵然对她颇有不喜,却也仍旧是派手下之人前来传话,原本方念柔便是心中无底,生怕惊扰了端妃,惹来端妃更大的厌恶,殊不知端妃先前便已经派人等候在了宝华苑,不过半柱香之后,端妃便在绿苒的搀扶下,目光灼灼的看向方念柔—— 今日的端妃是稍加装扮过的,原本她的相貌便不俗,加之特意装扮,整个人看上去风韵犹存,仍有魅力的很!整个人端庄娴静,若不是二人之间有些嫌隙,这样一个贞静贤淑的女子,轻而易举的便能给人以一种慈祥宁静的感觉,正如同给霍之皓的感觉一样—— “端妃娘娘!”方念柔行礼道,端妃今日由此安排,大抵也是生怕宁太后邀约的宝华苑宴上,出些什么变故! 端妃眸色沉沉,似乎眸光只是淡淡的扫过方念柔,也没有说什么!身边的绿苒更是悻悻的看着自己,以往每次与宗绿苒同台之时,似乎都有无声的火气蔓延,像现在能这般安静便已经不错了! “今日的宫宴,甚至要比皇上所设下的宫宴还要严肃上几分!本宫这么说,你可明白?!”端妃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拎得清的! 方念柔点点头道:“谢端妃娘娘关心!念柔一定自律!” 端妃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让方念柔随着自己一道进去,便听见身后止步之声,似乎在预想在之中,端妃原本便见多识广,自然觉得毫不例外,如今方念柔既然是霍之皓的人,如何来说也终归与她之间的牵扯不断,若是方念柔今日出了事儿,她面子上也不好过! 谁人不知宁太后是荣王妃的亲姨母,依照荣王妃护短的性子,今日必然不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端妃娘娘!许久不见,娘娘的身子,似乎越发硬朗了!”荣王妃似笑非笑,由着身边的宋黎芳和贴身丫鬟搀扶着,而宋黎芳的眼神更是一直便没有离开过方念柔! 看着宋黎芳煞有其事的单手撑着肚腹,那模样还真是孕态十足,只是那小腹还未凸显,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见过荣王妃!”方念柔与安芊芊同声道。 绿苒垂了垂眸,原本听见宋黎芳之前似乎还说过侮辱霍之皓的话,对这个女人便一直没有什么好感,现下却不得不看着荣王妃的面子,屈身行了个礼。 端妃热络客套,混迹宫廷多年,对于这样的事情早便已经见怪不怪,“荣王妃才可谓是越发的年轻了,现下又适逢好事儿临门,大皇子得封泰王,现下黎芳这孩子——又怀着身孕,即便是百忙之中,荣王妃想必也是开心的紧!” “那是自然!”荣王妃也谦虚,“黎芳这孩子的肚子争气,那也是皇上之福,宁太后之福,只是有些人,差点一个不慎,便伤了我孩儿腹中的胎儿!这其中的罪过,怕是承担不起了!” 端妃眉目带笑道:“好在有惊无险,只是本宫必须得提醒荣王妃一句,这宫中行事,该有的,便该是规行矩步,如今黎芳这孩子有了身子,更应该小心谨慎,不过也好,泰王府即将落成,皇上钦封泰王,亲赐府邸,在这儿,本宫还是要好深恭喜荣王妃与——泰王妃了!”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说到恭喜!倒是黎芳要好生恭喜一下这位——方妹妹呢!方妹妹的身份,现如今在睿王心中,只怕是一枝独秀,这一点,倒是黎芳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呵呵…黎芳!”荣王妃笑着打趣儿道:“若真是如您说的样子,咱们什么身份,如何能放下身份却做些勾搭狐媚之事?这般传出去,还不是招人笑话?!” 只见荣王妃与宋黎芳之间一唱一和道,言语之中直戳方念柔。 “芊芊!嘘!不要惹事儿!”方念柔轻声道,拉着安芊芊的手,方才听到二人若唱双簧一般的你来我去,心下不是滋味儿,性子直爽的安芊芊更是哪里按耐的住!只是,这位小祖宗是个风风火火的主儿,安亲王一向规矩严谨,若是这丫头撞在枪口上,怕是指不定回去该如何挨罚呢!她可不能为了自己的事儿连累她人! “哟!这不是安王府的小郡主么?本妃差点儿忘了!”在荣王妃心中,心中一直鄙夷,他们荣王府确实是皇室一脉传承下来的,作为皇上钦封的荣王爷,那自然是受之无愧,唯有这个安王府,王府王府——在荣王妃心中,却从未承认过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安王爷,和这个所谓的小郡主,只有她的芳儿,方才是名正言顺的小郡主! “荣王妃娘娘!”安芊芊有些不情愿的福了个身,这个老女人,言语之中可没有少奚落过她与爹爹!还有那个荣王爷宋旭! “芊芊郡主尚未出阁,可必定要交友慎重,若是交了些不三不四的人,正儿八经的没有学会,到头来,狐媚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可不是给安王爷丢面子么?这也难怪,芊芊郡主自小没有娘亲在身边,这般不谨慎也是在所难免,本妃好心提醒,还望芊芊郡主,不要往心里去了!” “不…不会!谢过荣王妃娘娘!”安芊芊背后的手被方念柔攥的死紧!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那么几个字。 她一定要忍住,忍住,荣王妃这般肆无忌惮的奚落她们,便是看在这是宁太后的地盘,而她,又是宁太后的亲外甥女,若是惹恼了宁太后,宁太后必然会觉得她们不懂规矩,再加上荣王妃母女在一旁煽风点火,没成想到时候还会连累了端妃娘娘!。 “荣王妃!”张姑姑老远便瞅见了荣王妃,六年未见,荣王妃对于这个自己姨母身边的张姑姑,还是带着几分尊重的! “张姑姑!”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张姑姑,荣王妃立马换上了一副面子里子,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同方才的样子南辕北辙,完全不一样! “荣王妃娘娘!可让奴婢好等!泰王妃娘娘!奴婢现在应该这样称呼你了!”张姑姑满脸笑意道,望着荣王妃身边的宋黎芳! 宋黎芳闻言,即便没有太子妃这个殊荣来那般舒心,那这感觉,也着实是不错,再者说这位张姑姑,是宁太后身边的红人,就连她娘亲,也要敬重几分,尤为是在今日这个场合,看样子,宁太后着实是很看重荣王妃!竟然派张姑姑前来相迎! “张姑姑!六年未见,您的身子,可还算是硬朗?!”荣王妃看了一眼端妃道。 张宁心慈祥的笑了笑道:“硬朗!自然硬朗!若是有些老毛病啊!陪着我老婆子多少年了,几十年,一贯如此,倒是荣王妃,似乎有些瘦了!太后娘娘想王妃的紧,如今,又有了泰王妃相陪,倒是双喜临门!” “张姑姑!表姨婆赏赐给了黎芳好些珍宝首饰,黎芳无以为报,只想当面谢谢表姨婆!”宋黎芳特意加重了表姨婆一句,明摆着面上都是得意的笑,在宁太后的宝华苑,她与她额娘可比端妃还要重要得多! 张姑姑循着宋黎芳的眼神,一眼便瞥到了端妃,端妃身边的绿苒她自然是不陌生的,是端妃娘家的侄女,打小便一直跟在端妃身边,至于方念柔与安芊芊,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来,安芊芊的年纪尚小,该当尚未及笄,方念柔的姿容绝美,张姑姑方才一看便惊为天人,原本便听说,睿王爷新纳的夫人,姿容绝美,宫中的梅妃,甚至都难以企及,这姑娘位份虽低,但是关于她的事情,张姑姑早便听说,今日宝华苑的宫宴,那位方姑娘也特定在宁太后的邀请名单之内,现下看端妃在身旁,对这位姑娘的身份更是没有什么怀疑了! “这位…可是方二小姐?!”张姑姑慈祥道,看着方念柔,似乎,在询问端妃。 “张姑姑!多年未见,莫不是本宫年岁大了?竟让张姑姑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本宫,倒是注意到了本宫身后的姑娘?岁月不饶人,大抵便是这样!”端妃眸中有些深沉道,自己说这话,并不是因为吃味儿,只是,宁太后的底盘,她还并不想这个丫头格外惹人注意!这对方念柔而言,并非好事! “端妃娘娘哪里话?端妃娘娘的多年未变,即便是在人群之中,奴婢都能一眼认出端妃娘娘!娘娘莫怪!奴婢——只是有些好奇!那么这位——”张姑姑明白端妃言语之间的意思,大抵与荣王妃之间的过节,她也不是半点不知,便接下了话题,径自饶了过去! “这是安王府的芊芊郡主!大抵在张姑姑离京之时,还只是个小丫头!”端妃淡幽幽道,安芊芊也很礼貌的唤了一声“张姑姑!” “原来如此,差点儿,奴婢要以为是娘娘膝下的月公主了!” 端妃抿唇轻笑:“月儿那丫头顽劣,今日竟无论如何也不肯随本宫一道来,本宫知那丫头莽撞,便也由着她去,莫要惹得宁太后不高兴!” “哟!月公主的脾气!还真是大呢!这连宁太后的面子都敢不卖,这是不给太后她老人家面子,还是端妃娘娘您——过度娇宠了呢!” “方才本公主经过月儿的寝宫,发现月儿身子不适,并非是有意不想来拜见皇祖母,不仅如此,月儿还托我给皇祖母问声好!如此!荣王妃娘娘如何能说是月儿对皇祖母不尊敬?”说话之人正是长公主霍梓婧! “婧公主!”荣王妃侧目道,婧公主是太后跟前儿长大的,她自然知道看人说话!便也还算有理! 然而在方念柔看来,这个端庄贤惠的公主,可比霍梓月那个刁蛮任性的主儿来的可爱多了,眉眼弯弯,巧笑倩兮,肤若凝脂白玉,不雕而绝美,清醒淡雅的广袖留仙裙,腰间坠着些许别致的小珍珠串儿!不施粉黛,却眉眼如画,到真当是个美人儿! 在方念柔打量霍梓婧的同时,荣王妃也在打量霍梓婧,霍梓婧打小便跟在宁太后身边,如今却也出落得极致,是个标准的美人儿!配他的君儿,倒也真的是男才女貌!荣王妃眼神中的打量,均没有逃过张姑姑的眼光,原本宁太后也有打算为长公主寻个佳婿,看着荣王妃的眼神,心中似乎颇有打算! “端妃娘娘万福金安!”霍梓婧微微福了个身。 端妃唇角微扬,为霍梓婧方才的机智与友善感到宽心,自己的女儿她心中清楚,月儿那丫头平时散漫惯了,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却也那般任性,原本便不是什么身子不适,这会儿,竟也不知道上哪儿去疯去了!月儿丫头自小待在她身边,却还没有母妃早逝的婧公主来的懂事,教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揭的下面子! “方丫头!这便是长公主!见过长公主!”端妃对着身后的方念柔道。 “使不得!这位…便是方家二小姐吧!”霍梓婧倒也没有很生疏,只是端庄道:“说来你还是我的四嫂!按照规矩,哪有向我行礼的道理!” “呵呵…四嫂!长公主这话过了。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四嫂这一称呼,也未免太过了些!” 方念柔冷不防的瞪了一眼宋黎芳,这个女人,当真是什么时候都要狠狠插上一脚!讨厌得很!方念柔不禁下意识想到,若是这个女人将来教育孩子会是什么样一副光景,不免对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表示些许同情! “皇嫂这话不妥!既然皇祖母下令请了方二小姐,那便说明方二小姐这句四嫂当得!”霍梓婧也不恼,径自对着宋黎芳开口道。 宋黎芳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母妃不在身边的小公主罢了!年岁还小她几岁,竟然敢如此不将她放在眼中,什么皇嫂,她宋黎芳才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皇嫂,至于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笑话! “芳儿!”荣王妃训斥道,可不能让这个毛毛躁躁的丫头毁了君儿的好姻缘! 宋黎芳噤了声,却见张姑姑眉宇之间也似乎有些不悦,张姑姑是宁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也最见不惯主子们依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便耀武扬威,这个宋黎芳,便是这样! 额娘曾经告诉过她在宁太后的地方,一定要沉得住气,若不容易弄巧成拙,她也记下了,只是一看到方念柔,便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疯狂的嫉妒与怨恨! “四嫂!前日便是你收留了童童?!童童知道你今日要来,百般关照我一定要同你提起他!还说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四哥府中吃你做的糕点!四嫂!那日,谢谢你照顾童童!”霍梓婧端庄客套道。 对面前这个善良单纯的丫头,方念柔直觉这才是公主应该有的样子,并非她不偏袒自己名义上的小姑子,着实是出入太大!难以比较! “长公主,你叫我念柔便可以了!” “好!念柔!你的名字真好听,那我日后便叫你念柔了!” 方念柔报之一笑,却看到宋黎芳面上分明就是不屑一顾的讥笑。 “各位主子,快别在这儿站着了,泰王妃现在有了身子,快随奴婢一道进去吧!”张姑姑热络道,这会儿出来,她便是为了相迎荣王妃母女,还适时碰上这样的戏码,饶是张姑姑,也不免感到有些头疼,这宫中的事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大皇嫂!恭喜你了!我马上就要做姑姑了,是不是?!”霍梓婧唇角扬着笑,似乎方才的不愉快根本便没有放在心上,心境开阔单纯的令人咋舌!真是一个单纯美好的姑娘! 宋黎芳心下一惊,却不着痕迹的掩住面上的不自然,笑道:“还说呢!梓婧丫头,自打回来之后,皇嫂便没有见到你,一个人在额娘处苦闷,就是少个人陪着,若是得空,别忘了多往荣王府走走!”宋黎芳一改方才的刻薄压抑,热络的晚上霍梓婧的手,额娘既然有那个打算,她们便不能输予人前!毕竟君弟的婚事才是大事! 霍梓婧点点头道:“会的!大皇嫂放心!我这个皇姑,一定会经常去看这个未来的小侄儿!是不是呀!我是你皇姑,乖宝宝!你看得到皇姑么?”霍梓婧一下子来了兴趣,对着宋黎芳的肚子指手画脚道。 宋黎芳面色一尴尬道:“婧儿!瞎说什么呢!现下孩子不过才一个月大,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你对他说的话,他是听不到的!”宋黎芳眼神有些躲闪,淡淡道。 却在心底下定决定,她必须要尽快怀上孩子,现下霍之泰身边又多了红夫人!该死的,都是一些不要脸的狐媚子,还有对萧素若,霍之泰今日的做法,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敢同自己的额娘细说,生怕荣王妃担心,自己却不免有些担心压抑,那萧素若—— 奇怪…萧素若呢!方才,还跟在她身边的!现下——哪儿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惊见,竟是她! 萧素若神色匆匆,借着月色,却时不时注意着身后,心下忐忑,却又有些期待—— 这个时候,竟也不知是福是祸—— 余渊借着月色,看到不远处神色匆匆的萧素若,刚欲出去,却见素若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月色中,似有长裙飞扬,那是个女子—— 余渊驻步停留,腰间的剑却是一紧,刚欲出手,解决身后之人,却只见那身后的女子,似乎按耐不住了,匆匆上前,拉起素若的手—— “你…” “若夫人!这么大晚上的,不在宝华苑,却为何在这儿?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说话之人正是今日与萧素若一道前来宝华苑的霍之泰传闻中的新宠“红夫人”。 “小红!恐怕!这还轮不到你来干涉!”萧素若面色一凛,心下一惊,却是注意着四周的动向,生怕余渊一个不小心便露出马脚,这个女人现在是霍之泰的新宠,若是真的将她除去,霍之泰说不定就会将心思重又放到她的身上,今日,她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广袖中的匕首泛着淡淡的寒气,若是懂武功之人,一眼便能感觉出它的冷意,唯独面前这个蠢货感觉不到,萧素若心下不屑,她已经失去了霍之泰的宠爱,要想杀霍昭比登天还难,原本以为霍之泰稳坐太子储位,她这才想到委身于他,若是他日一朝登上帝位,她必定使劲浑身解数,魅惑与他,使之昏庸无愧,取得狗皇帝首级,让狗皇帝霍昭手中的江山土崩瓦解!殊不知,霍之泰原本便没有治国之能,事到如今,她却连霍之泰的宠爱也一并失去了,若是再待在宫中,她便没有任何动手的机会! 是而,她想到了今夜,若是杀不了狗皇帝,即便是杀了狗皇帝的娘亲,也足以让狗皇帝痛苦一辈子,当年,狗皇帝杀了她的娘亲,那么现在,她便要霍昭的娘亲偿命—— 殊不知,即便她人身在宝华苑,宁太后身边之人高深莫测,遍布于宝华苑的每个角落,她的武功不高,甚至连余渊都比不上,若是轻举妄动,只怕是还没有接近宁太后自己便已经小命不保!宁太后一直便没有露面,即便是露面,按照她的位份,也离得很远很远,索性,她看到了余渊,余渊,既然你在,那么你是来助我的么?她借机肚子不舒服,在宋黎芳身后,得到余渊的消息,便一路顺着过来,她能感觉到,余渊留下的记号在附近便消失了,而她,刚打算吹响怀中的萧,那萧声一定能寻到余渊,却不想,竟然煞风景的看到了这个女人! “若夫人!你别忘了,你我现在的位份一样,你该称呼我一声红夫人!素若!”小红凑近道,那模样却是比当日的倩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倩夫人这般聪明,却为何这次会被这个丫鬟占了先机! “拿开你的手!”素若冷声道。 “哦?若是我不呢?!萧素若,你有什么秘密?”小红上前两步,挡在素若跟前儿,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素若凤眸阴翳,凌光一闪,袖中的匕首紧握,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女人,真相一刀下去直接得个痛快! “素若!”却见小红倏一转折,不由分说的拉着素若的衣袖,素若心下大惊,失措道:“你做什么!” “素若!我可以当做今日什么都没有看到,若是我将你私自在宫中行走之事告知王妃娘娘,那王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素若心下讶异,若是告诉了宋黎芳她在夜宴开始前便私自在禁宫中行走,那不摆明了承认自己相随她而来么?!这不是白痴是什么?这个叫小红的智商,果真不怎么样!还自我陶醉的很! 而此时,小红自作聪明的在喋喋不休,萧素若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湖塘,这湖塘地处偏僻,按照她一路走来,并没有瞧见侧门,也没有瞧见正门,该当还没有出宝华苑,按照荒僻程度来讲,应该是宝华苑的后院一带,这儿杳无人烟,唯有一两声幽怨的鸟鸣,月十五的月色很圆很亮,照耀的湖塘波面如镜,却顿感压抑! 小红,既然你这般不识时务,跟踪了我,那么,便不要怪我—— 萧素若倏地转身,手中的刀柄微扬,在小红身后,小红背着身子,素若手一紧,抬起,狠狠的欲落下—— 殊不知小红倏地回身道:“今日之事,我可以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你来我去,素若,本夫人要向你讨教一个问题,你若是告诉了我,今日之事,我便权当不知道!除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毕竟,现在王爷已经对你厌烦了!留着你倒是还能牵制泰王妃!我小红虽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至于会那么笨!我知道泰王妃早便想除了你,怎么,素若,要不要听听?!” “你什么意思!”素若强装镇定,暂且收起了袖中的匕首,而不远处的余渊,方才也是看着素若拿出那柄匕首的,却生怕素若行迹暴露,刚欲上前相助,却见那女子倏地回头—— “萧素若,现下我是王爷的新宠,只是——”之间小红微微沉眸,似有些挣扎着要不要说出。 “你放心!对于泰王的宠爱,我没兴趣!” 小红微微顿了一下,方才无所顾忌道:“其实,我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得宠!” 素若心下黯然,在轩苓殿的女子,哪个不是这般?!女子一向便是男子的玩物,若是都若小红这般较真,那岂不把自己逼死?! “先前你那般得宠,想要…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闺中秘术?才能服侍的泰王爷那般舒心?” 素若俏脸一红,自己原本便不是特意为选来服侍泰王之人,哪像这些府中的姬妾丫头,都是由专门的嬷嬷调教而来,对于房事上的技术手段自然也比她高出不知多少,如今小红这把问她,她哪能说得出所以然?!想着之前自己的房事上的晦涩,还曾经被当时的霍之泰好生嘲笑了一番,该死的,她的脸为什么那么烫?! “素若,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连说话都说不连贯,难道果真有什么潜藏的闺中秘术?”小红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借着玉白的月色,却不难看出素若面上的酡红,“素若!只要你肯告诉我,教导于我,日后我得了宠,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今日之事,我便权当没有看到,如何?”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素若转身欲走,小红却猛力拉着她,挣扎撕扯之间,一柄短萧却从腰间掉落,上头垂坠着稀稀落落的素色璎珞。 “你做什么!那是——”素若刚想开口,那是她爹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与余渊的短萧原本便是一对,是最同林澄澈的竹子雕刻制成,唯一不同的便是,她身上除了短笛之外,还有手腕上系着的一个短哨,只要吹响短哨,余渊的那枚短笛便会有感应,而这柄短哨便是当年爹爹特意为她定制的,这短萧原本是爹爹为她与余渊所做的定情之物,而后又为了她的安虞,特地又另外制成了一个短哨给她,挂在手腕间,一旦她吹响,余渊便能找到她。 “短萧!素若!就是短萧,你快教教我,这柄短萧应该如何吹?王爷难道极爱听萧声么?若非这样,为何在我侍寝的第一晚,他便问我,是否会吹箫?” “你说什么?”素灵后退几步,合不拢唇,良久不语,猜错了,一定是她猜错了! 素若的耳畔微微作响,似乎忘记了伸手去拿短萧—— “素若,你告诉我,王爷是不是喜欢听人吹箫,可是我不会?素若,你又短萧你是不是会吹箫,若是你教我吹箫,我便将王爷赏赐给我的首饰都赏给你!” “住口!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小红仍旧在喋喋不休,拿着那柄短笛,便如同找到了一步登天的法子,原来,素若的宝贝就是这个! 萧素若的脑袋“嗡嗡”作响,双手捂着脑袋,却仍旧无法挥退—— “素若!本殿下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萧声,似乎——这心头的烦躁,也可以一并消退一些——” “若儿宝贝儿,日后,若是本皇子觉得累了,你便给本皇子吹箫,想要什么赏赐,本皇子都给你!” “大皇子!妾身这一曲,名为凤求凰,殿下若是乏了…妾身,殿下…殿下…”却已无人应和,他已熟睡—— …… “素若!王爷会弹琴,你知道么?若是我也会吹箫,那么便能与王爷琴箫合奏,晋时,王爷一定会更宠爱我的!王爷弹得煞是好听,那曲名为——名为…只是,我一届丫鬟出生,如何会学过这般高雅的东西?!叫什么来着…哎呀!瞧我这记性——” “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我不会吹箫,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吹箫!你走!你走!” “哎!你推我做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王爷在我屋中经常弹的那首曲子,叫凤求凰,王爷说,这样他会睡得比较安稳!” “素若!你怎么了!呃~”却见小红颈间一痛,便已失去知觉—— “若儿!你怎么了?!”余渊上前两步,探得小红鼻息尚存,便大步上前,看四处无人,便拉着素若,不敢耽搁,闪身躲进了不远处的假山之后—— “余…余渊…” “方才,那个女人与你说了什么?”见余渊探究,萧素若立马抓住了余渊的手,连声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余渊!你是来帮我的对不对!”只要能顺利杀了宁太后,那么她便能永永远远的逃离霍之泰的手掌心,即便是死,她也不要再待在这儿,小红的话,让她心乱如麻,她的目的,是复仇,他们,注定是两相背离之人,萧素若,你如何能犹豫,如何能手软? “余渊!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你走么?只是我爹娘大仇未报,今夜,便是最好的机会,若是杀了狗皇帝的娘亲,狗皇帝一定会伤心痛苦一辈子,只要宁太后一死,我便与你一道走,咱们再也不回来,好不好?!若是…若是你不嫌弃我,我便嫁给你好不好,余师兄!对不起,上次…对不起,都是若儿的错,若儿心中只有,是你!只有你!”素若抽噎着靠近余渊怀中,面上还挂着泪痕—— “若儿!”余渊听到素若的哭诉,冷硬的心便一下子融化了一大半,单手揽着素若的腰,一手为她顺着后背,也不愿再去追究孰是孰非! “余渊!这儿,便是宝华苑,宁太后的地方,今日,你帮我,帮帮我,我等不下去了,再也等不下去了,我要让狗皇帝痛苦一辈子,杀了宁太后,就一切都结束了!狗皇帝一定会痛不欲生!” “若儿!听我说!你太极端了!宁太后身边有多少高手,你我根本不清楚,贸然出手只会一败涂地,甚至连你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若儿!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么?若是你执意要报仇,我愿意等你,帮你,只是,别再说那日那般绝情的话,我对你的心意,你早该知道的,不是么?听我说!此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今日我进宫——” 只见萧素若后退几步,神情淡漠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帮我,对不对!余渊,我爹娘生前对你不薄!现如今你居然这般贪生怕死!”素若心下压抑,嘶吼道。 “素若!”余渊上前两步,生生的捂住她的嘴,“难道你还想大仇未报,便先暴露了自己么?素若啊素若,你为何这般极端?像你如今这般冲动,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宁太后?素若,若是你真的想让狗皇帝痛苦一辈子,在霍之泰身边这么久,顿觉达不到你原来的目的,却为何不干脆动手杀了他!这段日子,你在他身边,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么?让狗皇帝失去儿子,与母亲,二者之间,可有什么差别?!素若!告诉我,你为何不动手?即便现在走投无路,你宁愿冒险刺杀宁太后,却也不愿伤你身边之人么?!” “我…我没有!”萧素若迟疑一下道。 “素若!你迟疑了,方才那个女人,你为何不动手将她杀了!她也是霍之泰的其中一个夫人吧!能同你一般来参加宫宴,想必是很受宠爱,必是霍之泰的新欢,你方才说你等不下去了,今夜便要取宁太后的命,便是因为——霍之泰已经不再宠爱你?不再听你摆布,不再——给你机会了么?”余渊愤愤道,只有现在这个万难的时候,方才想到自己,教他如何不恼?! “余渊…我!不是的!余渊,我心中只有你一个,现在,就连你,也要背弃我了么?!”素若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事,只知道只有尽快报仇,尽快离开,方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余渊…谁…”萧素若倏地转身,却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余渊警觉的将素若拉至身后,却听见身后素若道:“快!余渊!杀了他们,他们是太后的人!”二人身上所穿的,乃是宁太后宫中的侍卫服,若是此事暴露—— 余渊不敢耽搁,对着面前跑得飞快的两人扬手便是一掌——+ “小姐!当心!”一身侍卫装扮的绿儿顿觉身后有杀气,慌忙拉着夏琳儿趴下,幸好躲过了一掌,却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往前跑—— 夏琳儿心下一悸,敲晕了李太医之后,便顺着李太医指的这条路一直走,却在这穷乡僻壤的后院,发现一对似乎在偷情的男女,至少在夏琳儿看来,是这样的,更重要的是,这个奸夫,居然还是个练家子,那个女子,也一定是宫中之人,若不是哪宫的妃子,便是宫女,她二人想跑,却不知,反倒惊动了两人—— 余渊眼见夏琳儿摔倒,提掌欲上,却见绿儿口中大喊—— “小姐!不要!” “女子?!”余渊心下一惊,拉起夏琳儿,一脸错愕道。 “你——做什么!很疼!你——是你!” “是你!”余渊倏地松手,自己进宫原本就是为了求素若帮忙追查夏琳儿的下落,殊不知——竟会在这儿碰到。 夏琳儿一时没有站稳脚跟,仓皇狼狈的摔倒在地,余渊则后退两步—— “为何不杀了她!”素若上前两步道:“她听到了不该听的,那便该死——”素若出掌,提气而上—— “慢着!若儿!你不能杀她!”余渊上前两步揽回萧素若的腰肢,拉至身后,沉了沉眸道。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夏琳儿低着头道,这个男人为何会在宫中,她也不清楚,只是现在,若是这个男人相信她,那么必定相信她不会将方才的事情说出去! “余大哥!我不会将方才的事情说出去,你…你信么?” “师兄!你们认识?” “她曾救我一命,在京都街头,那日,离开轩苓殿之后,我宿醉街头,旧伤未愈,却牵动新伤,差点死去,若非她相救,我你现在早已天人永隔!”余渊眸色微沉,眉头紧锁。 第一百二十章:双国色,谁与争辉? “芳儿!何故…皱着眉心?可是皇祖母这儿的点心不合胃口?你现如今,可是皇家最为金贵之人,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哦!”宁太后小的慈眉善目,一脸节操遍地的样子,但方念柔远远瞧着,便觉得那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打量的精光,笑的越发热络,便心中诡辩之心越严重,闻言宋黎芳的额娘,荣王的正妃是宁太后的嫡亲外甥女,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宁太后的一左一右,便是方才出来相迎的张姑姑,以及荣王妃,宋黎芳则在一旁赔笑,而方念柔,早已肚子空空,却碍于规矩,只得忍着。 “姐姐!喝茶!”安芊芊递过一杯茶,尝着干冽,却也只是浅尝辄止,这东西,只会越喝越饿~ “芊芊!你怎么不同我说,宁太后设宴,这都热络了好半天了,这么久了,该到的人也都到了吧,为何还不开席?是何道理?我…我有些饿——”天哪,她哪是有些饿,简直就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难道这些夫人小姐之类,都没这个感觉么?! 方念柔小声嘀咕道,却见安芊芊脸色一变道:“这是自然,月十五被奉为吉祥的日子,这一日在何时开宴,何时祭祀,都会由钦天监一并算准清楚,例如今日,便是巳时祭祀,戌时开宴!这些啊,都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旁人破坏不得,今日开席晚了些,我也有些饿了,也只得忍着!那有什么法子!”安芊芊的解释,让某人更是差点没有白眼一翻,直接倒过去,戌时?那便是还有将近大半个时辰,眼见着朗月高挂,这个时候,吃夜宵是不都能算的上了? “姐姐!我也饿,只是宁太后为人,是最注重规矩的,不过还好,今日,都有端妃娘娘应衬着,咱们小心些,注意着宋黎芳那个坏女人那头的动向便好!” 安芊芊说的她自然知道,尤为是宋黎芳,自打见了宁太后之后,便没有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过,在庆幸的时候不免有些奇怪,还有她的贴身丫鬟,淑儿,更是不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 宋黎芳小心谨慎的瞥开宁太后的眼神,顾自状作到一旁去斟茶,便在这时,丫鬟淑儿上前,小声道了些什么,却见宋黎芳眼神一变—— 还没有找到,这两个该死的贱女人!霍之泰临行前的话,便是将二人的安危托付到她手上,若是这两不懂事的女人坏了规矩,在这宝华苑里头惹了些什么麻烦,那晋时,受牵连的还会有她,王爷一贯不喜欢多事—— “找!还不快去给我找!这是在宝华苑,不是在咱们轩苓殿,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她如今恰好是盛宠在身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些人而影响了她! “记住!偷偷的查,仔细的找,不要惊动宁太后,若是稍后开席,将那两个碍事儿的女人安排在后面派人看着即可!” 淑儿点头,只道:“只是咱们身边并没有多少帮手,咱们——” “芳儿!你还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陪你皇祖母聊聊天?!”荣王妃不满意的催促道。 “还不快去!”宋黎芳眼神一凛,却是飞快的上前,揽着宁太后的胳膊,与荣王妃一左一右,很是热络—— “皇后娘娘到——”尖细的嗓音瞬间一下子遍及在场的每一个角落。 皇后洛氏,雍容华贵那是必然,在方念柔看来,洛氏即便不若冯采梅生的漂亮妖媚,还算端庄大气,额上钿头簪花一点,很是妩媚,牡丹花凤型的金冠万千风华,发髻高高挽起,整个人说不出的贵气与端雅,一袭鎏金色的艳红锦织长裙及地,薄纱半挽在腰间,一袭锦色绸织缎带稳稳系在腰间,素色的璎珞上面垂着点点的晶玉,圆润晶莹,好不贵气,贵气之中,却又带了些小小的收敛,若是一眼风华万千倾城,那么在这会儿看来,便只剩下耐看与静谧,较之于平日里洛氏的装扮,今儿的装扮,典雅中不失贵气,贵气中又蕴含大气,大气中又有着小小的收敛,在宁太后一袭凤绛色暗红金丝成袍面前,似乎宁太后还稍稍有些雍容贵气一些,二人头上所戴的金冠均是凤冠,却略有差异,宁太后身着的暗红色长袍大气之中有些隐忍,而洛氏收敛之中却不失贵气,二人之间相辅相成,乍见浑然一体,并无办分冲突之意,难怪宁太后唇角的笑一直便没有停过,这个洛氏,还算是得她的心,作为皇后,有这点觉悟,还是好的,看来,这六年的凤印,在洛氏手中,没有白拿! “儿臣!见过母后!”洛氏端庄的俯身,向着高处的宁太后行了个大礼—— “皇后,快起吧!今儿是家宴,这些个礼数,便免了!”宁太后缓缓笑道,下了接阶梯,搀扶起洛氏。 “儿臣谢母后!祝愿母后便如同今日的月亮一般,寿与天齐,康泰安乐!圆圆满满!” 宁太后笑的牙不见眼的合不拢嘴,洛氏这个媳妇,还算是她中意的,洛氏大族里头的嫡女,当日是她为皇帝亲自挑选的,如今却瞧着洛氏还算是大方规矩,心中若是不欢喜,也是假的!毕竟在她心中,洛氏的皇后地位,还是无人能够替代的! “芳儿见过母后!芳儿自打回到宫中,便一直没有去给母后请安,大夫说胎息未稳,便让芳儿多呆在轩苓殿养身子,儿臣想等孩儿稳固些,再去拜见母后与皇祖母,也好让皇祖母和母后开心些,母后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洛氏垂眸,眼瞅着宋黎芳尚未隆起的肚子,笑道:“芳儿!”只见洛氏拉过宋黎芳的手,一脸笑意道:“母后派芳华在跟前儿照顾你,便是为了好生的让你安胎养息,给母后请安现在比起你腹中的孩子,那可算不得什么,母后,你说可是?” 宁太后沉眸应和,连声说是—— 洛氏温婉,宁太后大气,在场众人,都不免嫉妒起宋黎芳的好运,在皇室,一朝有喜,便是得寸进尺,一来一去的忙着应和,这些,像她们这等不知名的角色,便安生了,宋黎芳忙着在宁太后与洛氏跟前儿博好感,方念柔倒是乐得自在,优哉游哉,快活得很! “咦!在瞧什么?” “琴姐姐,你可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方念柔一回头,竟也不知萧琴何时站在了身后,看着自己的两个闺中密友,心下恬然—— “柔儿!芊芊,我…夫君与我今日出门晚了,我…没错过什么吧!” “没有没有!琴姐姐,你来的还不算晚,晚宴还没有开始,只是有些歌舞表演,我与芊芊看的也累了!不若,咱们还是好生坐着说会儿话吧!” 萧琴今日的装扮很是优雅端庄,一袭浅水蓝色的束腰长裙,下滚边的大朵细碎花褶子,腰间一袭烟水袖,原本便清秀的脸庞上略施淡妆,更显清丽—— “姐姐今日真美!” 萧琴面色一红,打趣儿道:“妹妹天生天姿国色,这可是无论什么妆容也比不上的!” “姐姐这话不对,芙蓉面,点绛唇,纤黛眉,说的便是萧姐姐这等清丽之姿!只是…萧姐姐,你今日的面色,似乎有些苍白!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方才见萧琴,却觉得眼前一亮现在一件,略施粉黛的面上,似乎有些廖白之色,这是妆粉也难以遮掩住的,便不禁由此一问。 “无碍!只是近日的胃口有些不好,吃不下什么东西,生怕相公担心,今日便多上了些妆粉,怎生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相公的身子刚刚大好,若是知道了,怕是又得担心,我大抵是近日没歇息好,回头我叫宫外的大夫开两剂安神药便好了!” “那萧姐姐可切莫忘了找大夫,小病拖延不得!对了,萧姐姐的娘亲今日为何未同萧姐姐一道进宫?!” “母亲年岁大了,身子不爽,我便也懒得她跑,自打我与相公搬到宫外去之后,皇上便给了我爹一个闲差,如今,她二老也算是颐养天年,不再过问朝事,像这样的时候,娘亲若是来了,定会觉得无趣!” “姐姐说的是,我也觉得甚无趣,还是我那个姐姐好,怀着孕,现如今将军夫人更是将她保护的严严实实的,陆将军是与阿皓一道进宫的,提及我借机,也不过随意带过一句,如今姐姐身怀有孕,倒是可以能免则免!” “柔儿!”萧琴低声凑近道:“你与王爷成婚数月,王爷府中除你之外可在无别的女子,你这肚子,为何还是没有动静?!” 方念柔面色郝然道:“琴姐姐,你怎么也说这个?!”方念柔两手一紧,这些事情,自然得顺其自然,冷不防被当面提起,她自然是晦涩难当。 “好了!不打趣儿你,若是你坏了孩儿,王爷定会开心的很,也可以让宋黎芳的面子上别挂那么高!瞧她那气势凌人的样子,即便是我,都瞧不下去!柔儿!你可要快些抓紧了!” “姐姐!此事终归有个先来后到,姐姐你也二皇子成亲数年,却一直——可是你们还不想要孩子?”方念柔低声道,但看萧琴提起孩子的时候,那面上分明是开心的很,为何自己便不想着要一个?即便二皇子身子骨有些弱,但体格高大,该当是不差啊! 萧琴眸色有些晦暗,便道:“相公之前便一直不想要孩儿,大抵是生怕我若是怀上了孩儿,依照父皇对相公的重视程度,会影响了大皇子的地位,生怕我受伤害,所以,相公原本便没有要孩儿的打算!”霍之恒有此顾虑也未必不差,只是—— “琴姐姐,你可知,为何皇上独爱二皇子殿下?莫不是,是因为二皇子殿下的母妃?!”一般男人若非是念着旧情,如何会这般善待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老奸巨猾的霍昭,即便是心中疼爱,为保二皇子安虞,也该稍加收敛,而不是这般明目张胆,宁太后一回京便职责霍昭萨满行巫一事,也直接将罪责推卸到霍之烨的身上,在她看来,这却并非保护。 “相公的母妃位份并不是特别高,也并未得皇上过多的宠爱,大抵是相公出生之时,身子便不大好,所以父皇才会多加爱宠些吧!至于相公的母妃,多年前便去世了,父皇疼爱相公,大抵也是念着这份旧情吧!”若是论其中缘由,只怕是萧琴,也说不出什么大概,她心中所想,原本也是辟除朝纲,能守得自己的一方之地—— “对了柔儿!我不与你多说了,我得去给皇太后请安,宋黎芳那大皇子妃全程陪着,我若是落于人后,太后便要不高兴了,你便在这儿,同芊芊好生待着,免得宋黎芳又借机拆招!明白么?” 方念柔刚想打听些霍之恒的事情,却见萧琴已经裙摆一提,顾自向宁太后处走去—— …… “琴儿来晚了,给皇祖母请罪!”萧琴半提着裙摆,屈身道。 宋黎芳眉眼一弯,眼神一变,揽着宁太后的手更是紧了几分,洛氏退至,沉眸,看不出喜怒。 “起来吧!若是跪着,该有人得说哀家不体恤小辈了!” 萧琴心中也甚是忐忑,因为萨满行巫一事,宁太后现在还心存芥蒂,却又不得不碍于规矩,只得将该行的礼一道行了,方才能不失面子,否则,在宁太后心中,只会更加厌恶。 “妹妹!太后娘娘叫你起身,那便起吧,今儿是家宴,皇祖母喜欢和和气气的,妹妹这般曲着身子,可真是煞风景!”宋黎芳淡淡幽幽道,眉眼所及,却是极度的不屑于张狂! “琴儿谢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芳儿说的有理,哀家今日设下的是家宴,都不要这般拘束了,琴儿,上前让皇祖母瞧瞧!”宁太后出声道,模样颇为慈祥和蔼,却分明没有对待宋黎芳那般热络! 宁太后牵起萧琴的手,凤眸抬了又垂,垂了又抬,却分明是带了打量之色—— “琴儿,你与恒儿成婚多年,这肚子里头,却为何一直没有消息?原本哀家还以为黎芳这丫头,便已经算是慢的了,未成想,如今这丫头倒是有了好消息,琴儿,你呢?什么时候给哀家报个好消息啊!” 萧琴面色一沉,宋黎芳原本便笑的热络的脸色这会儿更是直接扬起了唇角,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如今这宫中,果然是靠肚子说话的,额娘果真没有骗她! “姨母别急,琴儿这孩子乖巧,如今咱们芳儿有了好消息,若是再来个双喜临门,岂不快哉?!琴儿,你可得好生抓紧了呢!”荣王妃也使劲儿逮着机会,半说着风凉话,见宁太后来了兴致,洛氏也是沉着脸不语,只要不是她儿子的孩子,在她看来,都是碍眼! 洛氏微微拢了拢袍子,这眼瞅着便要开席,歌舞散去,却仍旧是不见梅妃,这女人一贯嚣张跋扈惯了,在宁太后跟前儿也不知道收敛,真是晦气,若是再这样下去,她都生怕这个女人,给洛枫惹出些什么事情来,晋时别说指望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就连洛枫都会被她连累! 冯采梅便如同是梗在洛氏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若是拿捏得好,必能获得许多助益,相反而言,若是拿捏不好,那便是为心头大患!而冯采梅,便是属于那种,拿捏不好的人,洛枫不止一次的同她说过,冯采梅是他的人,让洛氏不可妄动! 殊不知,这句话,便能够让他人头落地,若是他日霍昭知道了,受连累的,还会有整个洛氏! 洛氏的想法越演越烈,每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困扰着她,若是能够借助于宁太后的手,将之除去,这样不仅洛枫落个清闲,她自己也可以排除让皇上心生嫌隙的可能性!乃为一举两得之法,何况,原本宁太后对梅妃便是越加不喜! “娘娘!梅妃娘娘到了!”芳华自打宋黎芳进宫之后,便回到了洛氏身边,此刻瞧着不远处的冯采梅,眸光沉沉道。 洛氏抬眸,却见自己今日所穿为艳红色镶牡丹花丝缎,冯采梅所穿,为浅粉色垂坠着牡丹花束腰的软烟罗,当即,洛氏的面上便不大高兴了,冷着脸,一言不发—— “臣妾冯氏梅妃,见过宁太后,宁太后长寿无极!”梅妃妖媚狭长的丹凤眼一一扫视过四周,略施粉黛的面庞此刻越发惊为天人,眸光烁烁,却在看到方念柔那刻变得阴冷—— 宁太后轻咳两声,却道:“起身吧!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 冯采梅施礼上前,与洛氏越发走近,便越发瞧得出二人之间的差别,尤为二人今日皆身着牡丹花点缀的锦衣,洛氏高贵典雅,原本略施装点之后面容也算是姣好,却在年轻的冯采梅面前败下阵来,原本大气恢弘的艳红色在粉嫩面前却未免有些老气,再看洛氏那张脸,不免有些老气横秋之色,一边是莹白如玉的倾世之貌—— 冯采梅微微福了福身:“姐姐!有礼!” 第一百二十一章:下水,惊险 临渊湖畔,恬静如水,只一点仓辽阔远,波光依旧,人事已非—— “余渊,你虽会以笛声控鸟兽,而我,虽武功不如你,只是——余渊,你还是心太软了!”前院的歌舞声渐起渐落,素若的心随意动,“渊哥哥,以往素若不论做什么,你都会同意,现在——也是一样的,是不是?” 素若方才藏在广袖中的匕首,此刻正直直的抵在夏琳儿脖颈之间—— “渊哥哥,难道,你对她的身份,便没有半分好奇么?这个女子,为何救了你之后,又会在宫中出现?!渊哥哥,你该知道,方才之事,若是说出去,你我的性命,皆保不住!”只怕宁太后尚未身死,他们便已经共赴黄泉了!萧素若,别忘了你进宫的目的! 余渊被点了穴,依照他现在的内力,根本冲不开素若的穴道,余渊也未曾想到,素若会在他身后,点了他的穴道。 “我…小姐!若是你们想杀,那便杀了绿儿,放了小姐吧!小姐!按照李太医的说法,只要朝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外头走,便能出宝华苑,再一直往东,便是御园,少爷今儿一定在那儿小姐,你要记住,千万要记住!”绿儿轻声的附在她耳畔道。 “瞎说什么呢!余大哥!我不怪你!”看着素若身后的余渊一脸挣扎的模样,知道他心中所想,对于张公张婆都是那般情深义重,对她又为何会狠下杀手! “姑娘!你方才所言,刺杀宁太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别枉送性命了!余大哥才刚从鬼门关回来,难道你还想让他在入一次鬼门关么?!你身上所穿着的不像是宫女的衣服,那大抵便是个主子,若是主子,今儿能来宝华苑,那必定也是身份不差的主子!” “小丫头!你似乎——有些过于聪明了!在宫中,越是聪明之人,便越难以长久,这话,你懂?” “姑娘你本非心恶之人,却为何这般执着,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便是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余大哥便是,方才听你们的谈话,余大哥一定很在意你!”夏琳儿乍见余渊平日里说话做事都沉闷冷冽的很,唯独对面前这个女子,方才,他是真着急,也是真绝望,绝望的让她有些心疼,便如同那日她听闻是恒哥哥便是追杀张公张婆之人一样的的绝望,只是她还能发泄出来,余渊连个发泄的对象也没有。 “住嘴!你懂什么!” “素若!你我之事,何必牵扯她人,她救我一命,今日,我必保之!若是你还认我这个师兄,就放了她!并且,带她一道走,刺杀宁太后,我去!若儿,逃得远远的,若是可以,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回来!”萧素若既然执迷不悟,那便让所有的危险与过错,都报应在他身上! “你说什么呢!余大哥,我夏琳儿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姑娘,这个笨蛋只听你的话,只要你肯放手,这个笨蛋便一定不会去冒险,找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生活,难道不好么?你们,是杀不了宁太后的!若是冲动行事,只会徒增伤亡!姑娘正值青春年少,何故如此!” “你给我住嘴!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你如何会懂,现在,既然你知道了,我便不能让你留在这世上,姑娘,要怪,便也只有怪罪你自己,清明时节,素若一定会给姑娘上驻香,以慰姑娘在天之灵!” “住手!素若!你当真要杀她?!那便先杀了我,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的事情,我余渊做不到!素若,收手吧!她只是一个女子,于你我之事根本无足轻重,素若,你的心,还知道你要的,究竟是什么么?冤冤相报,你与狗皇帝又有何差别?!” “住嘴!余渊,这不过是一个与你无关的女子,你现如今为了这个女子来指责我?!你为什么就不问问这个女子,三更半夜,为何会在太后居所?她的身份,又是什么?!比你我又清白多少?余渊!你是不是——是不是开始厌恶我,而对别的女子产生了怜惜?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夏琳儿一头雾水,只觉千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面前之事,这个女子,便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连她都看的透彻的问题,为何这个女子,却这般倔强?! “素若!” “素若姑娘!我已经心有所属,与余大哥之间清清白白!你若是冤枉了我,那便算了,只是余大哥…” “够了!你别再说了!”余渊冷声道,微微抬眸,却见月光之下,略显沉寂之色,晦谟如水,他指尖轻扬,却见素若手中原本还妥妥拿着的匕首便如同生了翅膀一般—— “余渊!你!”萧素若大惊失色,却见余渊喉中倏地猛烈吐出一口鲜血,他——竟顾自冲开了穴道,不顾自己的内伤—— “素若,别再闹了!放了她,我留下,与你生死与共!你今日想要的,不过是宁太后的性命,生死一驳,我去!这短萧——原本便是一对,师父当年赠予之时,便曾经说过,我余渊,一辈子都不会背弃萧素弱!” “不!”萧素若见余渊缓缓的自袖中拿出那柄短萧,与之相比,那短萧之上,白玉之中,有着点点断断续续的黑色纹路,与她手中纯白无暇的玉萧原本是一对—— 素若,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弃你…… 若儿,你为我吹箫一曲,可好?! 素若,王爷说,他尤爱听凤求凰,可以平静心神,你教我吹奏可好? 余渊的一往情深,与她心中上下摇摆的天平,让她心中难安,为什么,为什么她还会想到霍之泰?! “不…不要再说了,我…”萧素若看着余渊手中的短玉萧,失声怒吼道:“不是!我不是!不要了,这些…我统统都不要!她不要再与霍之泰之间有丝毫的牵扯——”念及此,素若飞快的自怀中掏出那只圆润莹白的白玉箫,对着面前不远处的小池扔去—— 只听见“扑通~”一声,在月光之下,水面响起不大不小的水花,那一轻声,也似乎入了余渊心中,原本平淡无奇,此刻却带着震惊与绝望—— “萧素若——”余渊紧着牙,自牙缝中吐出三个字,攥着玉萧的手却死紧,饶是夏琳儿,也感觉到了自他周身散发出的恶与寒! 前院歌舞骤停,萧素若心下一惊,却道宫宴即将开始,脚下一滞,夏琳儿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素若闪神之际,却在她后脑一锤—— “你做什么!”余渊上前两步,抱住萧素若的身子,将她搂至怀中,一脸愤恨的看着夏琳儿。 夏琳儿心中苦笑道:“若是真这般在意,方才…又为何要说那样绝情伤人的话?!你要知道,女子的心,一贯是最脆弱的,便如同现在,我将她敲晕,便是为了不让她冒险,宁太后此处,你们若是冒险,便只有死路一条,余渊!今日你救我一命,当日我救你一命,咱们之间,算扯平了!”夏琳儿将素若往余渊身上一推,便道:“若是你现在想带她走,是绝佳的机会,我也是女子,看得出来,素若姑娘在宫中,过得并不开心!”关于萧素若在宫中真实的身份,她不敢多问,生怕触痛了余渊的心伤,却又简单交代了绿儿,便转头对余渊笑着道:“楞木头,等着!”说罢便脱了鞋子,纵身一跃到了湖塘之中—— 待余渊反应过来,纵身上前,却再难看到夏琳儿的踪迹,方才溅起的小朵水花,也归于平静~ “该死!你在做什么!”余渊作势便要下水,奈何自己不深谙水性,却又生怕这个丫头真的出事,一时之间,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可以为素若舍命,夏琳儿与他却没有半点关系,若是因她而—— 素若不过是当即说了气话,他绝对不会以为那个丫头因为这个便要去寻死—— 绿儿心下也着急,郡主千金之躯,即便是深谙水性,却也不带这样去冒险的,一气之下也不管素若如何如何了,径自上前,看着周围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夏琳儿也只是匆匆交代了几句,便顾自下了水,这毕竟不是他们查克的河,查克的天气炎热干燥,连带着河水也温暖低浅,然现在这个时候,却是河水最为冰冷刺骨的时候,只是——郡主深谙水性,她却笨手笨脚的,自打之前被水呛过一次之后,便打死不肯下水,若是她勇敢一些,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步田地,郡主—— “小姐…小姐…”绿儿低吼道,又生怕引来旁人—— “姑娘!帮我看着素若!”余渊匆匆交代一句,便随即纵身一跃—— 而池中的夏琳儿,除却感慨京都的水刺骨的寒之外,借着月光,透过还算澄澈的水面,却看到那男人纵身跃下,真是个笨蛋——刚想浮出水面,警告那傻子不要做傻事,早便知道他不谙水性,若是深谙,怕是这事儿便轮不到她来做了,素若丢了笛子,余渊却丢了心,只是不想二人自此分道扬镳,而她,却似乎种下了恶果,素若的误会与猜忌,甚至恼怒之下丢了与余渊之间的定情之物,然而在夏琳儿看来,这多多少少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便趁着恰时,入水,希望寻回白玉箫,成全那对有情人,若是余渊真的能够带素若远走高飞,那她也算功德无量—— 却不想这个傻子—— 夏琳儿双腿使力,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潜不上去,低头一看,却才发现自己的脚踝被凌乱异常的水草缠住,而被水草缠住的,除了自己,还有一只白玉箫—— 太好了!找到了! 夏琳儿倏地弯腰使力,将缠住自己的水草一并拿开,牢牢的将白玉箫紧紧攥着,似乎生怕一打滑,便又不见了,这小湖塘看着虽小,却一点不浅,若是再掉一回,怕是这辈子她也找不到了! 夏琳儿得手之后,便飞速的往湖面潜—— “余渊~”夏琳儿低吼道,一处湖面,禁不止的一股凉意,让她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郡主!郡主”绿儿小心的压低了声音,往夏琳儿的方向奔去,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放任自家主子,一定得尽快赶去御园,与公子取得联系,若不她家郡主,还得折腾成什么样子?! “绿儿!”夏琳儿飞快的瞪着腿,将手中的白玉箫交到了绿儿手上,方才轻呼了一口气道:“绿儿!玉萧找到了,那我…便不再欠别人的了!” “郡主!” “对了,那么木愣子呢?”该死,方才她好似看到那个木愣子跳下水了—— 便立马转头向绿儿求证,见绿儿颔首点头,夏琳儿才知道,那木愣子—— “郡主!此事并非你我所能管的了的,那个女子,身着宫装,保不准是哪宫的娘娘!若是牵扯上了,那事可大可小!小姐,绿儿拉你上来!”绿儿伸手,却见夏琳儿向四周看了看,怒吼了一句,便不顾形象的便想钻头而入—— “郡主!天——”绿儿触及瞬间,夏琳儿双手冰凉,这河水—— 夏琳儿不敢声张,深吸了一口气,往水下潜去,两手不断地拨开面前的水花,却一无所获,余渊他——该不会溺水了吧! 该死的木愣子,你姑奶奶还急着去找我恒哥哥,你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若是害了本姑娘,本姑娘找你赔命! 余渊…余渊…然而,越是找不到,她便越心慌,余渊,若是你死了,你的素若姑娘身边便没有人保护了! 该死的!夏琳儿浮出水面,猛力的拍着水花,心下愤懑—— 却在这时—— 面前倏地吐出一大坨水花,向四周溅开,将夏琳儿从落汤鸡淋成了更甚的落汤鸡—— “臭丫头,你究竟要做什么!”余渊仰着鼻息,在水下强制闭气不是他的强项,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 夏琳儿没来由的被一吼,小身子骨一颤,脚下一打滑,还没来得及吸气,便一头倒栽进了水里—— “救——咳咳…救命——”夏琳儿呛了几口水,含糊不清道。 余渊大掌一捞,便将夏琳儿的半截身子揽入怀中,倏地感觉到她身上凉的很—— 夏琳儿很小很轻,甚至比素若还要瘦小一些,因此他单手抱着都不费力气,夏琳儿的手紧紧的攀着余渊的脖颈,她的力气已然用尽,又受了方才的惊吓,一时瘫软在他怀中,粗粗的揣着气—— 余渊很少见这丫头这般乖顺的一面,发觉这丫头的身子确实很轻很冷,却不由的将大掌紧了紧,将怀中娇小的身子搂得更紧些,似乎这样,她的身子会暖和一些,以前的素若,温柔如水,让他爱怜的很,他本以为,女子便该如同素若那般温柔婉约,素若的温柔,让他不可自拔,更像好好呵护—— 却不想,怀中的丫头却是聪慧率真,伶俐可爱,如今算来,他似乎——又欠了这丫头一笔—— “郡主!”绿儿仓皇起身,只奈何余渊的身型太过高大,夏琳儿娇小的身子被他尽数揽入怀中,绿儿却只能干看着,看着他吧夏琳儿放在地上,夏琳儿双腿一软,余渊眼疾手快,将之扶住,二人现在全身湿漉漉的,念及方才,夏琳儿不禁俏脸一红,连恒哥哥,都没有与她这般贴近过—— 下意识的便挥退了余渊搀扶着自己的手,将身子的重量倚在绿儿怀中,余渊心中一空落,这丫头现如今却似乎如此迫不及待的将他甩来,任谁的脸色都不会好,这丫头的水性不差,但体力有限!方才若非是有他,这丫头早便体力透支,被淹死在河中也不自知—— “蠢笨的丫头!淹死你活该!”余渊冷不防的怒声道,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你还凶我!”夏琳儿满脸委屈,不多想,两行清泪便霎时溢下了眼眶——这个没良心的木愣子!天知道她是为了谁?! “你——”余渊见她哭得委屈,霎时懵了头,姑娘家哪有这么爱哭,还说哭就哭的!他竟也一时慌乱了手脚,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冷着脸,手刚刚伸出一半,念及她方才挥开他手臂的一幕,便顿了下,冷眼看着,熟知这丫头加之方才所受的惊吓与委屈,一股脑儿越哭越大声—— “闭嘴!你若是再哭——” “哼!若是本姑奶奶再哭你当如何?咬我不成?!”夏琳儿哽咽道,依旧改不了刁蛮性子—— 熟知余渊扬手执起她的手腕便咬—— “啊——”夏琳儿失声尖叫—— “你混账!” 余渊伸手,便将她的嘴堵上,谁知道这丫头反应会这么激烈,却眉头倏地皱了一下,这丫头,属狗的么?他只轻轻的咬了她一下,给她个教训,殊不知,自己现在捂在她唇间的手,却在不停的渗血,那丫头正在狠狠的咬他! “诺!这是你的东西,我家小姐入水,便是为了帮你找寻这东西!你怎可忘恩负义!”绿儿气急,怒道,却无论如何也掰不开男人禁锢在夏琳儿腰间的大掌—— 余渊眸色一沉,心中一恸,原想抽手,却一时忘了,良久,竟不自觉的将怀中娇小的发凉的身子,搂的更紧—— 第一百二十二章:哀家赏你个名份,可好? 宝华苑,歌乐散去,宁太后身边之人随机便开始着手开宴之事,宁太后一袭端庄的暗红色金线锦衣,整个人雍容华贵的端坐在数十层台阶朝上的凤座上,一左一右分别是正宫皇后洛氏一袭艳红色牡丹凤袍,大气端庄,以及梅妃冯氏与端妃并立而坐,梅妃一袭水粉色浅色牡丹纱衣,媚态恒生~端妃则是较为清浅的打扮,看着要素的多,而后一字排开,便是沈妃之类位份不算很高,平日里也没什么权势的妃子嫔妾—— 洛氏的脸一直是冷着的,而反观宁太后过往对梅妃的不喜,今日竟也客客气气的,让人真当以为是宁太后潜心参佛六年之久,是否真的转性了?! 梅妃的嘴角擒着笑,端的是祥和端庄,若是撇开她一袭浓烈的妆容,也算有清丽之姿,宁太后端坐在美人如云之中,倒是也没有逊色多少,这皇家的美人儿,果然是辈出,饶是方念柔,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也不免惊艳了一下—— 只是这所做的位置,却不免让她有些—— 她虽无名无分,连个妃妾都算不上,方才张姑姑却唯独交到了她的位置皆是以按照正妃的名义,便在萧琴之后,因为三皇子并没有纳妃娶妻,她在而皇子妃萧琴之后也是必然,为首的自然是荣王妃与宋黎芳一字排开,对面的则是萧琴与方念柔,由此看来,方念柔恰巧便在端妃的下手变,宋黎芳的对面—— “皇上有旨——今儿普天同庆,特派奴才前来给太后娘娘您献上一份礼物——以表皇上敦孝之心——”说话之人正是霍昭身边的长侍德全,身后则跟着一众小太监抬着一个红木托盘,喜滋滋的道。 “哦?”宁太后狭长的凤眸微挑,指套在莹亮的宫灯下熠熠闪光—— “皇上给哀家的东西?”宁太后唇角微扬,皇上何时想过给她送东西?今儿却是稀罕,宁太后心中说不稀罕是假的,难道真是因为自己一去福缘寺便是六年?皇上转性了?对她的母子之情也较之之前更为深厚了? 宁太后想来又是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母后,皇上这般有心,是母后的福气,皇上的孝顺,也是咱们天朝的福气呀!何不让我等开开眼,看看是什么好东西,也算是沾着了母后的光了!”皇后洛氏一派端庄道。 宁太后抿唇轻笑道:“既是如此,那德全,你还等什么?” 德全得了令,喜笑颜开的招呼着手下的小公公,将那方围着的金黄色软巾拿下,霎时惊艳了全场—— 栩栩如生的白玉所雕刻而成的松柏之象,借着今夜月夜的光,便如同附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光晕一般,引人迷醉,似乎那高空中的一抹月牙晶莹的月光还不若面前的白玉石耀眼,世人皆知白玉石是稀罕之物,能找到一米见方的白玉已经是稀罕的事情,即便方乾枫富可敌国,方念柔今日才算是开了眼界,这么一大方的白玉,能雕成松柏之象,便能想到其精工巧制,白玉松柏之上,盘桓着的,是一只呈展翅飞翔状的白鹤,扑簌着的翅膀似乎能给人一种所掉落下的皆是白玉一般灵动的感觉,红宝石是白鹤的眼,此刻看来异常有神灵动,这般精雕细琢的东西,即便是宫中都是显赫之人,身份不凡,见到这样惊世的杰作,也都表现出垂涎之色,白玉雕刻,画斧为工,宝石点睛,若展翅如飞,呈祥和之状。 “禀太后娘娘,此为皇上今日特意朝献给娘娘的月十五之礼,名为——松鹤延年,取之康健长寿之意,这白玉乃是皇上亲自命工部寻访一年之久,方才寻到大小精细完全符合的惊世白玉,由数千位民间的能工巧匠连夜凿制而成,完工之后,又有三百二十一位高僧诵经祈福七七四十九日,方成这松鹤延年!皇上说,希望娘娘笑纳!” 宁太后站起,身后立马有人慌忙上前拖着三尺之长的裙摆,俯身而下,大喊三个“好”字,便下了台阶,两边的达官贵人早便已经按耐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未曾想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鬼斧神工的神作,碍于宁太后在场,却又不得不放肆一窥究竟—— 如今皆见宁太后走下,纷纷上前,想要一睹神作—— “母后,果真是这时间少有的东西,你看那白鹤,银白细腻,在这月光之下,分明便如同方才从月宫中飞翔而起,似乎——还泛着淡淡的光亮,果真是极好的!”洛氏沉眸,微微赞叹道,连她都未曾见过成色这般独特的东西,成色这么好的白玉,若是她能有一块,便心满意足了! 听皇后这么一说,却果真如同是自月光缭绕处涅槃而起,腾云驾雾,颇有仙味儿! “依照臣妾看啊,这白鹤便有如咱们的太后娘娘,美丽轻盈,长寿未央!” “许贵人这话说的恰当,姨母,皇上的孝心,可表日月,这松鹤延年,可真是让臣妾们开了眼界!”荣王妃亦不忘吹嘘道,看着宁太后面子里子上的欢颜,此刻看起来倒是和善的多了! 宁太后微微沉了沉眸,敛了敛唇间的笑意,便道:“好!好!赏!小安子,今日来宝华苑献礼之人,都给本宫好好地赏!” “是!奴才遵命!”小安子颔首屈身,一脸笑意。 “奴才们谢过太后娘娘赏赐,祝愿太后娘娘与松柏长青,若仙鹤般轻盈康健!” “哎——德全!等等!” 德全辗转回头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宁太后微微抿唇道:“代哀家多谢皇上孝心,转告皇上,哀家——很开心,若是皇上心中想念哀家,想要对哀家尽孝,那么便多抽些时间来宝华苑,这般名贵的东西,皇上下次,便别再破费了!如今正是天下大势所趋之时,皇上更要自律自强,强我天朝之根本!强我霍氏子孙之根本!”宁太后容颜端庄,大气凛冽。 德全躬身施礼道:“娘娘的话,奴才一定谨记在心,转达皇上!” 宁太后唇角擒着笑,纤长的丹寇手轻抚了几下泛着莹光的白玉,眉眼之中尽是喜悦! “小安子,派人下去,好生将这松鹤延年给哀家摆放收藏起来,若不,便直接放在偏殿哀家的佛堂之中的,哀家也好在佛堂为皇上祈福!” “奴才遵命!”说罢便盖上了红锦布,几人大轿抬了出去,众人哗然,似乎还没有尽兴,这样的宝贝便被抬了出去,皆是颇带可惜的眼神—— 只一个小小的插曲,众人瞠目,冯采梅显然没有多大的动静,甚至一路上也并未离开过高坐,端妃一向为人端庄谨慎,便也一直高坐在台阶上,并未表现出什么讶异,而方念柔,又按耐于自己的身份,看着安芊芊兴致勃勃的前去一窥究竟,方念柔也是借着还算尚好的角度瞅了几眼,当真是好货,却眼瞅着萧琴似乎也没什么多大的兴趣,却又瞧着面色不是很好,便开口问道:“琴姐姐!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萧琴恬然一笑道:“大抵是近日的天气,连日不见日头,我这心,也跟着一道烦躁起来了,有些——堵得慌,心闷!” 方念柔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却没见什么热度,便道:“是不是方才饮酒所致?”方才与宁太后曾经大家举杯共饮过这么几杯酒,图着兴致,萧琴自然也喝下去了! 众人一度沉醉在方才的惊讶与感慨之中,自然没有人说话,方念柔与萧琴之间的话一说,在细微的连针落地都听的清清楚楚的时候,便显得格外入耳—— 宁太后微微挑眉,辗转却见萧琴身边那个妆容还算恬淡的丫头,面若瓷白,眉目含笑,樱唇丹色,若美玉琉璃,一双凤凰眸,黛眉轻点,鼻若琼脂,许是因为方才饮酒的缘故,面色有些微红,看来却煞是看好的紧,像个莹白玉肌的瓷娃娃一般。 宁太后微微抿了抿唇,却对着萧琴道:“琴丫头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太后娘娘,并无,娘娘担心了!” “琴丫头,与黎芳那丫头一样唤我一声皇祖母便好,都是一家人,若是还是太后太后的叫着,岂不见外?!”宁太后笑的温和,眉眼之间的打量却并没有离开方念柔。 “是!皇祖母!”萧琴颔首道,腹中却又涌上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被强制遏制住,没有发作! “来人!将二皇子妃的酒水撤下去,换上新茶,哀家跟前儿伺候的人,何时变得这般不通透了?竟连这么些细碎的东西都看不出来,若非是哀家恰巧见着了,琴丫头你还想瞒到几时?!”太后佯怒道,手下之人忙不敢耽搁的将萧琴桌上的茶水撤了下去,换上了新进宫的新茶。 萧琴施恩,谢礼道:“让皇祖母担心了!” “方丫头,还不快给太后娘娘施礼!”高台之上,端妃一脸忧心道,宁太后便站在面前,这个丫头如何能这般淡定—— 方念柔抬眸,倏地才发现宁太后的眸光也恰巧对着自己,心下便明白端妃的意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胆小如鼠一般,像宁太后这样的铁腕女子,一定不会对她这等胆小如鼠之人感兴趣的! “民女…见过宁太后!宁太后长乐无极!”说话之间甚至连她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颤音,而宋黎芳眼瞅着方念柔那般惊吓的模样,便以为当真是宁太后威敛的气息震慑了她,却不知,自己在现代好歹也算是个女强人,不过这么点气场,即便老谋深算的宁太后,但还算不得能将她震慑到这样战战兢兢的地步,看上到洛氏端妃,下到宫女太监,纷纷皆对宁太后那般束手束脚的瞧眼色,便知道此人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和好相处,如今这般,该也是为了试探她! 端妃看方念柔的反应,心中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下了几分,宁太后的心思她不是没有揣测过,将方念柔的位置安排砸萧琴身边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打算,那就是宁太后确实开始对这个丫头产生了兴趣,不管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她都不能让这样的情况继续演变下去,如今她看到那个丫头收敛的神色,心中倒也是坦然,还好这丫头,还算知道进退—— “哦?头这么低着作甚?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哀家方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今儿是家宴,哀家要的,不是规矩——”宁太后所言皆字字珠玑,引人深思,方念柔心下更是一个“咯噔”,若是答得好那便算了,若是答不好,那又当如何?! “娘娘圣颜,民女——不敢亵渎!”方念柔颤着声道,就连身边的萧琴也以为她果真是很害怕! 宋黎芳与荣王妃的眼神更是巴不得将她瞪穿,梅妃的指尖细细的划着身下的软座,看着宁太后,饶有兴味的抿了抿唇,斜视道。 “哦?你心中真这么想?”宁太后反问道:“方才哀家见端妃唤你声方丫头,你便是哀家的四皇孙新纳的妃子?是不是?”宁太后状作温婉道。 方念柔却心下骇然,宁太后肯定不是现在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现在才知道,也不会率先下令张姑姑给她安排这个位置,妃子一说,她如何担当的起?孰人不知她的身份,如今却又被宁太后搬到台面上来讲,她虽非看重身份之人,宁太后有此一说,她是应,还是不应?! “皇祖母,柔儿她第一次惊见皇祖母,自然被皇祖母的天颜所震撼,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皇祖母这般,可要将柔儿吓坏了!”萧琴开口道,看着身边之人已然有些瑟瑟发抖之态,自然,这一切都是方念柔刻意伪装的,对于一个她这样贪生怕死之辈,希望宁太后左眼见右眼出才好! “哦?是么?”宁太后纤长的蔻丹指尖微微轻刮着脖颈之间的佛珠,轻声道。 “民女身份低微,今日有幸得见宁太后,是民女的福气,民女只愿宁太后若方才的松鹤延年一般长乐未央!体态康健!” “呵呵…呵呵呵…端妃,哀家倒是瞧着,这丫头聪慧伶俐的很!”她宁络卿识人多年,若是连这个丫头真怕假怕都分辨不清,那这么些个年头,便白活了,懂得隐藏自己的聪明人,如何能算不上伶俐? 宋黎芳太过于急躁,而萧琴太过于温婉,也难成大事,唯有这个方家丫头,看着还算顺眼,若是能收为已用,闻言霍之皓对于这个丫头也算是有几分欢喜,若是能用来牵制霍之皓,那也未尝不可! “丫头!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宁太后匆匆一句,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殊不知高台上的端妃此刻却再也坐不住了,方才宁太后的一句“这丫头瞧着伶俐”便已经让端妃心下七上八下了!现下如何还能淡定! 借着宫灯,宁太后仔细揣摩着面前的这张脸,若是方才乍一眼觉得惊艳,那么现在,细细瞧来,却似乎是有些熟悉,但这熟悉感来源于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良久,宁太后却只是浅浅道了一句:“你这丫头,生的倒是天香国色的,哀家瞧着很是赏心悦目,日后得空,便多来哀家的宝华苑走走,陪哀家这个老婆子说说话,可好?” “皇祖母,你——” “芳儿!你可有什么话说?!”宁泰后挑眉道,转头看向一边的宋黎芳。 荣王妃瞠目道:“芳儿!不得无礼!”只是为时已晚—— “皇祖母…芳儿…芳儿只是觉得有些不妥,方妹妹的身份,一直出入宝华苑,似乎——不妥吧!”宋黎芳正视宁太后,心中踌躇许久,忽略了荣王妃警告她多嘴的眼神,还是说了出口,凭她这样的身份,如何能与她并架而坐?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如今,她宋黎芳是皇室的有功之人,而她,不过是个身份卑贱到连蝼蚁都不如的贱女人!凭什么,连宁太后都愿意对她刮目相看!她心中偏生不甘心,那又如何? “姨母!芳儿近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若是有胡言,姨母还望别放在心上,妾身回府一定多加管教!”荣王妃连忙着打圆场,生怕这毛躁的丫头惹恼了宁太后,要知道,这腹中的孩子即便是保命符,但宁太后的一个眼神,却很有可能便成了夺命刀! “好了!闹腾也闹腾够了,都坐下吧!”宁太后走前两步,似乎方才宋黎芳之言并没有在她心中牵起些什么波澜,却也没有看一眼荣王妃与宋黎芳,身后曳长的裙摆由着几个宫人拉着,由着张姑姑扶着,缓步走上台阶,端妃慌忙跟上,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方念柔,沉眸不语—— 倏地,宁太后的步子却缓了下来,回头,似乎思索良久,眼波婉转~转头侧身,微挑了挑凤眸道:“方丫头,若是没有身份,名不正言不顺,那么,哀家赏你个名份——你觉得…可好?” 一言既出,全场哗然—— 第一百二十三章:梅妃开口,惹争端 宝华苑歌舞升平,宁太后讳莫如深,似乎方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端妃却知道不是,方念柔也自知,荣王妃知道了宁太后会面前这个丫头的兴趣远远比她想的要大得多,如今,若是不乘势将这祸害的女子除了去,那后果...可大可小! 除却宁太后方才摸不着头脑的一席话,宁太后不言,所坐众人也都没有谁敢可以提起,宁太后轻笑大方,洛氏端庄,梅妃妖媚,端妃清丽,一种贵妇贵女们纷纷举杯,说着一大堆让人听着颇感得意洋洋的溜须拍马之言,自打落座之后,宋黎芳的眼神便一直没有离开过方念柔身上,那一股毫不掩饰的怨毒之情,即便连方念柔身边的萧琴都能感受的真真切切—— “柔儿!待会儿,我会声称我身子不舒服,会要求你陪我出去走走,今日,我特意没带丫头,为的便是生怕现在这个情况,若我无人陪同,像宁太后要了你,相比宁太后也不会多加制止,晋时你我便趁着出去透透气,省的撞在这多事之秋——”萧琴借着斟茶轻声附耳道。 方念柔报之一笑,原本以为,一场宫宴,装傻充愣便能了事,殊不知,还是难逃宁太后的眼睛,好在她是个无名无分之人,若真的事霍之皓的正妻,皇家贵女,日后这样的场合,还不将她活活逼死?!日日上演宫心计,每每脚踏连环套,现如今,更是可怜兮兮小命一条,若非还有这么些真心的朋友相助—— 念及此,方念柔点了点头,以示感激—— 却未等二人行动,对桌之人,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小桌之下,荣王妃伸手,重重的捏了宋黎芳一下,宋黎芳眉眼一变,生生的哀嚎了一声,两眼瞪着瞧着荣王妃,刚想说出:“额娘——你做什么?!”便被荣王妃一把反握住手,连忙使了颜色道:“芳儿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是为娘,是为娘没有照顾好你,分明知道你先前受了那么多委屈...为娘...芳儿...芳儿!” 荣王妃不露痕迹的挤眉弄眼,饶是宋黎芳心思再浅薄,也好歹懂了自己额娘言语之中的意思,荣王妃是想乘势弄垮方念柔,宁太后已经展现出对方念柔的兴趣,必然不能让这样的兴趣蔓延生根! “额娘——我...”说罢,宋黎芳便作难受状,一脸狰狞的样子似乎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一般。 “怎么回事?!”宁太后变了脸色,即便知道其中或多或少有些猫腻,却也真是着实担心宋黎芳肚子里头的孩子,这孩子关乎皇家的兴衰荣誉甚至是——太子之位! “姨母,黎芳怀孕以来惊吓不断,因而太医断言,黎芳胎息未稳,些许是——是方才——动了胎气!”荣王妃说的梨花带雨的一脸凄楚模样,倒像是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是她一般! “额娘...你...你别说了,莫要惹皇祖母忧心了!” “宁心!扶哀家下去瞅瞅!小安子,宣太医,皇家的孩儿,容不得一点闪失!”宁太后一脸正色道。 “是啊!芳华,传太医!”身边的洛氏应和道。 倒是冯采梅,嘴角擒着一抹笑,若有如无,忽深呼浅,由着玉玛搀着起身,正欲走下台阶,台阶,经过端妃身边之时,还饶有兴味的轻勾了勾唇道:“姐姐!不一道下去瞧瞧么?姐姐端坐至今,真是难得!说不定,不多久,便会有好戏看了,若是缺了姐姐,那可便没劲儿了!”梅妃凤眸玩转,烟波所及之处,便是方念柔之所在—— 端妃抿唇轻笑道:“怕是真正端坐至今的——是梅妃妹妹吧!妹妹今日的打扮,很是耀眼夺目,相比皇后——若我是妹妹,怕是便不能一直端坐一旁,而是会——如坐针毡!”端妃一贯输人不输阵,这冯采梅想借机拿乔,还要问问她宗婧予,是否答应?! ...... “大皇嫂,大皇嫂别慌~”此刻太医未至,却适逢长公主霍梓婧大步而来,人未至,声先到,原本皇祖母也是派她前去安顿娘家的孙侄女宁恬儿,这不来晚了,却谁知乍见之景却是这般。 宋黎芳抚肚呼痛,神色慌张,荣王妃则陪在一旁,宁太后正由张姑姑扶着往下走,神色也有些着急,只听见整个宝华苑大殿之内人人神色慌张的很,太医还没来得及到,那宋黎芳的模样分明就是疼痛难当! 霍梓婧上前几步,一手扶着宋黎芳摇摇欲坠的身子,却顿感宋黎芳下意识的想要将她推开,那手劲儿还不小,那模样——若是真的那么疼痛难当,还能有那么大的手劲儿?霎时顿了一下,瞅了一眼宋黎芳,松了手,却见荣王妃神色慌张的拉过宋黎芳的手,护在怀中,那宋黎芳的模样,分明就是有鬼—— 正在思索当口,却见宁太后已经闻痛而来—— “皇祖母!当心!”见宁太后步子虚浮,身后的诺长的裙摆又很是碍事,身手扶着连声道。 “太医呢?为何太医还不来,若是耽搁了事情,哀家拿他们是问,来人,还不快去催!” 见事情闹大,荣王妃一时面上尴尬,若是因为此事,宁太后体恤而打道回府,岂不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便连声道:“姨母!芳儿这是老毛病了,姨母不要过于担心,只是——”荣王妃眼疾手快的为宋黎芳斟了一杯茶水,便道:“芳儿喝过茶便好了,因怀孕时受了些苦头,在城郊军营做过些粗使的活计,这身子,便大不如前了,今日,倒是让姨母担心了,芳儿,你还不快跪下,给你皇祖母请罪?!”说罢抓着宋黎芳的手更加用力,似乎想下意识示意些什么—— “皇祖母——宋黎芳屈身道,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真是任谁看了都心疼的很,莫要说宁太后了—— 霍梓婧退后两步,却也没有方才那般紧张与不淡定,只是陪在宁太后身边,看见宋黎芳颇带痛苦的神色,却也没有上前扶一下,心中却是有了底,大皇嫂如是做,究竟是为了何?! “不必多礼——”宁太后伸出手,做搀扶状,宋黎芳便止步,没有跪下去—— “如霜!你方才说——什么城郊军营,芳儿是我皇室之人,为何回去城郊军营?哀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如霜是荣王妃柳如霜的闺名,荣王妃年近四十,眸中精光却不减当年分毫! “姨母...不不...方才的一切,您便权当是如霜一时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吧!事已至此,妾身的芳儿能在宫中有一席之地,便是全靠太后娘娘鸿福庇佑!妾身已经感激不尽!” 宁太后眉眼一垂,即便知道这无风不起浪,却也容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玩些细作的活计,如何说,这柳如霜也是她宁氏母家之人,是她妹妹唯一的女儿,她的亲外甥女,如今这宋黎芳即便有再多的不是,却也是她嫡亲的孙外甥女!自然容不得别人这般构陷!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欺负哀家老了?有人在这宫中欺侮我宁氏之人,哀家便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如霜!哀家命你,给哀家如实相告,黎芳这孩子,先前究竟受了些什么苦头?城郊军营?!哼!那都是粗野男子所待的地方,而你——是皇家贵女,是我霍家的长媳!如何能与那种地方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简直是胡闹!” “皇祖母教训的是,是芳儿的错,芳儿...皇祖母,你可知你若是不在宫中,芳儿与额娘便只有任人欺负的份——”这任人欺负之中,却无形之中也包括了皇后洛氏,宋黎芳又在不自觉中得罪了皇后,洛氏阴沉着脸,面色如土,任人欺负?那不明摆着在斥责她这个中宫皇后无能吗? 宋黎芳抬眸下意识的瞅了一眼洛氏,想到自己当时被送至城郊军营的时候,那果真是个噩梦,更知道那时她的额娘亲自入宫恳求皇后相救,皇后却也只是支支吾吾的没个说法,宋黎芳心中早便不舒服很久了,如今也算是旁敲侧击的给之洛氏一个小小的警告!她宋黎芳,所能依靠的,并不只有正宫皇后,还有连皇后都要逊色几分的宁太后! “皇祖母,婧儿瞧着,这大皇嫂的身子要进,还是尽快扶去偏殿,请太医诊治才是真的!如此这般,也只是白白花费了时间!毕竟,现在大皇嫂的身子为重!”霍梓婧看着周遭所围之人越来越多,心下却不难想象宋黎芳想要做些什么,在场之人皆是皇家贵人,指不定所掀起的又会是一场可大可小的风波—— “对!对!婧儿说的是!小安子,快派人...将芳儿抬进偏殿,宣太医!” “呃...皇祖母——额娘...这...” 被霍梓婧这么一说,宁太后心中早便已经将宋黎芳肚子里头的皇孙的安危看为重中之重! “皇祖母——其实...芳儿方才喝下水之后,便不那么难受了,切莫那般劳师动众,芳儿不想让皇祖母与母后,为芳儿担心!” “芳儿!胡闹什么!宁太后面前岂是你可以说要就要,说不要便不要的?!”洛氏微沉着眸,看着宋黎芳道,心下已然是百般不喜,若是这样头闹,那她便让她闹个够,只是——只怕在大庭广众面前,若是牵扯到当日之事,宁太后必定会迁怒于她这个皇后无能,晋时会不会迁怒到泰儿的身上,即便洛氏很想借着宁太后的手将眼中钉睿王除去,过程中无论牺牲多少她都不会在乎,霍梓婧说的是,还是先将宋黎芳转移到偏殿再说,避开些无关乎的人—— “母后,芳儿的身子为重,依儿臣看,今日之宴,便散了吧,反正大伙儿也都尽兴了,是吧!”洛氏为我沉眸,看着周遭一切下意识打算探听皇家密文之人—— 只见众人纷纷应和道:“是...是...娘娘说的是,嫔妾们,还是先行告退!” “皇祖母,既然如此,我与柔儿,也先一并告退了!”萧琴乘势道,话音未落,在宴席之中一直未曾开口的梅妃冯氏,却开口了—— “臣妾想,恐怕——大皇子妃这是心病,臣妾好像记得,大皇子妃这心病,似乎——与方二小姐之间,有着莫逆的关系吧!”梅妃浅浅淡淡的道,似乎波澜不惊,只是扬手抚了抚头上的珠花,一副高傲的如同孔雀的模样! 众人皆退的差不多了,霎时宁太后的脸色也不甚很好,便道:“罢了!既然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咱们皇家的人!琴儿,方丫头,你们便一道留下吧,还有端妃、梅妃!” 荣王妃与宋黎芳心下一喜,心想梅妃在这关键时候竟还能相助一把,看来皇后还不若梅妃靠谱一些,心下又不断地揣度着这方念柔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梅妃,有梅妃这个皇帝宠妃一道对付方念柔,岂不快哉?! 洛氏则狠狠一瞪眼,芳华紧紧的搀扶着洛氏的手,洛氏手中的帕子攥的死紧,心想着冯采梅果真是不懂规矩,方才便能了的事儿,偏生要将之弄大! “母后,依儿臣想——”洛氏妄图想改变些什么...... “下官章福清,见过宁太后!” “下官刘全,见过宁太后!” 得知宁太后宣召,二位太医不敢耽搁,一路小跑,今儿是中秋月十五,整个太医院,便只剩余两位太医留守,好早,医术还是不赖! “大胆!哀家传召竟敢姗姗来迟!不要命了是不是!”宁太后厉声道。 身着官服的两位太医躬身低着头,半句话都不敢多言—— 霍梓婧眼见着局势有变,心想着方念柔究竟得罪了多少人,梅妃出言,定是也想给她难堪,既然宁太后开了口,想必二人是必定要留下的了!便开口道:“皇祖母,如今——还是大皇嫂的身子要紧!既然太医已经来了,不如先将大皇嫂安置在偏殿诊治如何?” 宁太后点点头,便道:“哀家给你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哀家的皇曾孙出了什么事儿,哀家...唯你们试问!” “下官遵命!” “端妃娘娘...我...” 端妃微微敛下心神道:“罢了!都是命数,跟上吧,荣王妃母女是有意针对于你,虽然本宫尚且不知,梅妃是何时与之相勾结,却也不难想象,梅妃膝下无子,又一直在前朝得洛枫支持,将来偏帮皇后那边也是必然之事,只是此事若是牵扯,必定涉及皓儿,本宫所担心的...” “端妃娘娘,若是念柔的错,念柔一定不会连累阿皓!” “只怕是皓哥哥情愿受你连累!”绿苒不轻不重的说道,却也没有起初那般敌意,多了几分平淡与不自然。 “既然宁太后开了口,你便推脱不掉,本宫想要告诉你的是...在宁太后面前,本宫即便是有心,也无力,你应当知道,即便皓儿对你用情颇深,但本宫要考虑的,从来便不是一个女子的分量,而是皓儿的前程,与宗氏的前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本宫不会给任何宁太后有意怪罪皓儿与牵连宗氏的机会!”端妃将话说绝了,端庄大度只是表象,在端庄大度之下,是一个睿智之心,看着宁太后的宫灯渐行渐远,端妃顾自叹了一口气,由着绿苒扶着,缓步向前,轻道了声:“跟上吧!” 方念柔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若是真的做错了,那也便是将宋黎芳连累至城郊军营一事,何况她该时也中了银蛇之毒差点死掉,原本便管不了闲事,只是——宫中之事,哪有那么多的因和果?!一时疲乏,她与萧琴是宁太后点名留下的,无论如何也走不掉的,便开口对着安芊芊道:“芊芊,你先走吧,大伙儿都散了,宁太后有此举,想必也是想私底下解决,放心吧!有琴姐姐与端妃娘娘陪着我,没事儿的!” 安芊芊尚未离开,只是顾自看着端妃离开的方向道:“方姐姐,看端妃娘娘的样子,压根便不想护你!” 方念柔只是浅笑道:“若是真的相护,必然也护不了一辈子,很多事情,端妃娘娘也无能为力,方才娘娘已经提醒过我要小心,不是么?她已经尽力了!何况,我觉得,我并没有若宋黎芳口中所言的那般不堪,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相信宁太后既然能够受到大家的推崇与爱戴,那必定是明事理之人,不会听信荣王妃与宋黎芳的一面之词!放心吧!”方念柔心中叹了口气,方念柔啊方念柔,你第一次主持林氏的外交事宜的时候,在那名多商界大佬面前,都没有半分怯色,现今,如何能有半分惧色?! “萧姐姐——若不...”方念柔知道不论是梅妃还是荣王妃母女,所针对的矛头都是她,与萧琴无关,而且,今日萧琴的面色却是不是很好! “好了!别想让我先走!方才宁太后已经点名了,知道么?现下我是想走也走不掉!柔儿,让我陪着你吧,太后的性子,已经较之于原来,柔和许多了,我相信,她一定不会过多为难的!” 方念柔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看着安芊芊不情不愿的走远,方才携手,在宫女的带领下,往偏殿走去—— 而此刻,后院失火,殃及池鱼,在偏殿踱步不住的宁太后,却忘了后院暂扣夏琳儿处,早已钻了风——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怀孕了,你的种 荣王府,月明星稀,从外头正堂院儿看,安静的很,然时不时会有夜间巡逻的下人们经过宋桎君的居所宇轩阁,却不免听见里头春色满园的声音,心中也不免遐想一番,里头皆是长相标致的丫鬟们的巧笑追逐声,而蒙着眼的宋桎君却好似乐在其中,扬手一把一抓便是一个丰乳肥臀的美人儿一枚,若是运气好的时候,一抱满怀的还是两三个,揩油揩的不亦乐乎,屋中大抵有六七个明艳照人的丫鬟,个个眉眼之间都含着笑意,身上所穿的早已不是白日里头浅绿色的丫鬟服饰,现下个个穿的桃红柳绿的,薄纱微拢,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细看之下,薄纱里头竟只着一个小兜儿和单薄的亵裤,如今已正值月十五,天已入秋,尤为在晚上更是明显的寒下好些,这些个姑娘们却是似乎一个比一个不怕冷,窗户都没有关严实,在外头巡视之人依然可以听得到里头魅惑娇柔的轻吟声,亦不难想象里头的动静—— 想着想着,心中更是燥热难安,索性左看右看,顿觉四下无人,便放下了手中的灯盏,靠在外头的石壁之上,颤颤巍巍的手顾自摸向自己的裤腰带,这寂寞空夜的,贝子爷这般享乐,而他们这些个苦命的下人,自打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便一辈子都被束缚,在年少力壮的时候,身边却唯独缺个女人,想想每夜怀中揽个女人入睡,那滋味儿——果真销魂的紧~ 念及此,却听见里头的声音一阵阵的传来,若魅惑的魔音一般,萦绕在人的心头,牵动了人的心绪—— 久而久之,胆子却也渐渐大起来了,身强力壮之时,如何忍得下内心的寂寞空虚,更加别谈是在这些魅惑声音若有若无的诱惑之下—— 一下两下,裤腰带开了—— 颤抖的手更是止不住的拉扯着裤腰带,眼睛目不斜视的借着宇轩阁的灯光,甚至可以瞧见里头姑娘凹凸有致的身材,若是此刻也这般贴近着他,那婀娜的身段若有若无的在他身上蹭着…蹭着… “夫人…那儿似乎有些声音,那么晚了…” 如夫人脸色一变,循着声音走近越走近便越觉得不妥,那分明是男子与女子交欢之时的细碎的轻吟和闷哼声—— “大胆!是何人敢在此处行苟且之事!”如夫人走近,香儿是如夫人的侍女,自当不论什么时候都应该走在如夫人前面,石壁那头却似乎有着昏暗的灯光,走近一瞧,那分明是荣王府巡夜时用的灯盏! “啊——”香儿走近,借着灯光,却见男人的裤腰带散乱在一旁,裤子已然退至膝盖处,整个人弓着身子,满头皆是汗珠淋漓! 如夫人走近,那厮方才惊觉不对,弓着身子,遮住自己身体的不妥,甚至连裤子也没来得及提上—— “奴才…奴才见过如夫人!” “大胆!你这奴才,居然这般胆大包天,敢在此处行如此污秽淫荡之事!可是要本夫人送你进宫做了太监?”如夫人慌忙回头撇开,视线却仍旧是触及了那处丑恶的裸露,“该死的!还不快把裤子提好!” “夫人…奴…奴才…”只见那厮忙也似的将自己的裤子提上,慌忙系上裤腰带,一脸忐忑的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你这淫秽的奴才,竟然这般污了夫人的眼!” “奴才…奴才知罪,夫人恕罪,恕罪!奴才实在是…实在是一时没忍住,奴才夜半巡夜,却听见贝子爷处——”言语未落,如夫人又冷不防的听见宇轩阁清清楚楚的传来女子的轻吟与媚叫声,攥着帕子的手止不住的收紧,冷声道:“给本夫人滚下去,若遇下次,你这辈子,便等着断子绝孙吧!” “奴才谢…谢过夫人!谢过夫人!”那小厮半刻不敢耽误,这如夫人的任性骄纵是府中皆知的,生怕如夫人真的性子一转,直接将他从孤寡男人变成一辈子碰不得女人的太监,便匆匆提上裤子,连谢恩都忘了,拿起灯盏,便一路连滚带爬而走,空气中,似乎还有方才那下人留下的淫糜的味道,经久不散—— “呕…呕…”如夫人更是直接扶着墙便干呕起来—— “夫人,您怎么了?!”香儿忧心道,上前为如夫人顺着背道:“那该死的男人,居然敢这般恶心夫人,真是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闭嘴!”香儿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知道如夫人的心情似乎很差。 如夫人微微平静了一番自己心下的烦躁与腹中的恶心感,便道:“香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夫人…可是…这大晚上的…不好吧!奴婢放心不下夫人一个人,夫人若不…还是让奴婢跟着吧!” “放肆!如今本夫人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本夫人现在都使唤不了你了?还是…方才那个下人似乎寂寞了,本夫人若是将你赏赐给他,本夫人相信,他一定会很欢喜的!” “夫人!奴婢知罪!”香儿慌忙跪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如夫人口中的话一语成谶,“夫人自己当心,奴婢这便走!” “娟娟…别跑呀,你这丫头!”如夫人晃神片刻,却听见里头宋桎君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心下更是气氛恼怒,她看着宇轩阁三个大字,想到方才的那名下人和里头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由加快了脚步—— 越临近主院之门,那声音便听得越清晰透彻,如夫人大声喘着气,胸腔中不断的起伏着,紧咬着下唇,猛力一推—— “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不知道小爷我正在忙事情么?小爷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即便是天大的事儿,都给本小爷等着!”听见猛烈的推门声,宋桎君正心想着究竟是谁做事这般毛毛躁躁的坏了他的兴致,今夜适逢荣王妃夫妇入了宫,他虽是个贝子,却还不算有官爵,便没有一道入宫,若是真的如同他额娘所言那般,娶了公主,便不能再过以往那样潇洒的生活了,那他今夜,便也要一次性玩够了才对得起自己不是?! “如儿,怎生是你?” “贝子爷,您说什么呢,那可是如夫人!”怀中衣裳搬开的女子嗲声嗲气到,宋桎君将那女子搂在怀中,一手自腰际下滑,若有若无的抚触着,那女子万种风情,眉目含笑,整个身子宛若无骨一般,此刻也正邪倚在宋桎君怀中,仿若无人,若是方才,几人还在屋中玩着欲擒故纵的戏码,现下在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上,宋桎君满脸唇印,衣衫半褪至腰际,古铜色的胸膛尽是明显的划痕与唇印相交,此刻正与六七个身上基本已经不剩什么遮蔽之物的女子滚做一团,白花花的大腿间都已经分辨不清出谁是谁的!交缠在一块,很是触目惊心! 那些女子丝毫没有因为如夫人的到来而遮掩一些,反倒仍旧是缠上宋桎君,有些更甚于直接将青葱预收伸到了宋桎君的腰腹之处,在她们看来,如夫人,却也是府中的夫人,名义上是贝子爷的二娘,婚假之事,依荣王爷对贝子爷的宠爱程度,指不定还能成事儿呢!她们这些人谁不指望做宋桎君的女人,身份卑贱,即便是坐不上侧妃之位,做个侍妾也是极好的,总比一直当一个任人玩弄的丫鬟要强上百倍,以往宋桎君行乐之时,均是没有旁人在场,现下被如夫人撞破,指不她们这些人好事儿将近了! 宋桎君经过方才丫鬟的提点,方才想到自己那声“如儿”的不妥之处,便随即又开口道:“二娘!”随意拢了拢自己的衣衫,但在如夫人看来,那些胸膛上恩爱的痕迹,却是那般刺眼! “都给本夫人滚下去!如此秽乱府中作风?该当何罪?!本夫人明日便将你们这些个小骚货都一并卖到青楼花巷之中!” 那六七名女子原本想着有朝一日脱去奴藉,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下子却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卖作妓女?现下的妓女命贱,何况他们与…皆不是处子之身,即便长得在水灵,也不过便是个下等的妓女! 霎时一个个将宋桎君搂得更紧了—— “贝子爷饶命啊——贝子爷…您说您最疼娟娟了…” “放屁!贝子爷分明最喜欢翠儿了…” “你胡说八道!” “你才信口雌黄!” …… “都给本贝子滚下去,好好地兴致都被你们给破坏了!”宋桎君抬脚,便将离自己最近的面前女子一脚踹下床,只见那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原本散乱的衣衫尽数敞开,颈间只零零落落的系着一个小兜儿,兜儿背后的绳子早已经开了,此刻那兜儿正直挺挺的与肌肤分离开来,那女子上下起伏的胸间春光一片,瓷白的肌肤上还有方才宋桎君的手印,有些泛红,此刻却是蜷缩着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众人惊见此情此景,纷纷不敢放肆,都一并穿了鞋子,有的甚至连鞋子都不知去了哪里,便直接赤着莲足,慌也似的拢了拢衣衫,便往外头逃去! 鸾帐被大幅度的掀起,几个女子身上刺鼻的香粉味儿让如夫人鼻尖一窒,腹中却又涌起一股意欲作呕的感觉—— 宋桎君撩起纱帐,颇带意味的看着如夫人,自己好好的兴致便这么被打发了,自然是不痛快的,宋桎君大步下了床,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发丝凌乱的随意披散在脑后,衣衫一直开到了腰间,却是急色一般,看着如夫人柔弱无骨的身段,体态婀娜,面上似乎有些苍白之色,越发惹人怜爱的紧!也成功的引发了宋桎君心中潜藏的兽欲,男人么,面对于柔弱的女子,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蹂躏与征服感! 宋桎君上前两步,大门还未关,便伸手撩起如夫人一缕旁落的秀发,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如儿!你好香~”宋桎君面上挂着邪肆的笑,方才被压抑下去的欲念又一下子涌动了起来,如夫人原本长相便是极美的,若不也不能讨他老爹多年欢心了!宋桎君正欲欺身而上—— 如夫人却轻巧的一闪身,宋桎君身上的浓烈的脂粉味儿让她喘不过气来,转身侧目道:“贝子爷,放尊重些!我可是你二娘!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 宋桎君轻笑出声,侧目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衣衫半敞,好不潇洒惬意,笑着转身,辗转至门口,一脚轻勾,将门带上,反手将窗户边的木柩拍落,窗户阖下,发出“砰”的一声! “几日不见,如儿你可是让本贝子爷想的紧哪!”宋桎君在如夫人耳边吹着气儿,不由分说的便将如夫人揽在怀中,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放手,我是你父王的女人,宋桎君!我是你二娘!” “二娘?!哼!如儿,若是你当真是来做我二娘的,便不会连你随身的丫头香儿都不带,如何?如何,春宵苦短,你遣走了我的美人儿,若是本公子还苦负良宵,那岂不辜负了如儿的一番心意?”难道,这个女人不是冲着今日他爹娘都一并入了宫,才来找他缓解相思之苦的么?念及此,软玉柔香在怀,不得不说,如儿的身段还是很好的,“怎么?听说近几日我父王回来之后,都没有进过你的屋子,是我的如儿寂寞难耐了?今日才来找本公子一解相思之苦?!” “宋桎君,放开你的手!” “好啊你!小贱人,现在给本大爷装清高?爬上本大爷床的时候,如何没见你这般矜持?还不是连要不够?本大爷在榻上可没让你失望吧!我的二娘!”宋桎君一撒手,放开了如夫人,如夫人一个没站稳,险些被甩出去,撞在一旁的桌子上! “宋桎君!你不是人!” “你说话给本少爷放尊重些,什么不是人?你告诉本少爷,本少爷衣冠楚楚,面若冠玉,哪点不是人了?” “你!”如夫人蹲坐在一旁,却想到自己的身子,便站了起来,坐在木桌旁道:“宋桎君,你曾说过,这辈子你只爱我!” 宋桎君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冷的看着如夫人道:“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在床榻之上的话,你也信?哎哟——如儿哟如儿,我说你,瞧着也不笨哪!却为何这般,莫不是…你爱上本公子了?别忘了,方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是我二娘!”宋桎君的指尖在檀木桌上敲的“滋滋”响。 “所以,你是要娶刚刚回京的长公主是不是?”一语出口,却见宋桎君面色一变。 “是又如何?长公主金枝玉叶,本贝子爷身份自然高贵,有何娶不得?本少爷这辈子玩过的女人无数,方才的便有六七个,若是每个本少爷都要对她们负责,那这荣王府早便塞不下了!二娘,别忘了,那是你情我愿,本少爷可没强迫你!我是看在你是我二娘的份上,才不在我爹面前检举揭发你不贞不洁!若不你荣王府如夫人的位置,也难保!本少爷警告你,你我之间的露水情缘,本少爷一贯不放在心上,你也好自为之,本少爷是要做驸马爷的人,如何能和你这等身份低贱的侍妾扯上关系?!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也将本少爷伺候好了,本少爷可以答应等你不得物品父王宠爱了之后,允许你在我荣王府养老一辈子,绝不会将你赶出去的,这一点你放心!怎么?如何?还不满意?” “呵呵呵…呵呵…宋桎君,你将我如儿当成什么人了?花街柳巷的妓女么?还是方才那些下贱的想要趴上你床的丫头?这样便想打发我,也想的太过简单了吧!”如儿挑眉,目不斜视道。 宋桎君不耐烦的侧目道:“若不呢?我的二娘!人家好歹是都是嫩草儿,跟本少爷的时候还是个雏儿,涩的很!你呢?残花败柳?!本少爷不嫌弃你就不错了!像你这样的,即便是在花街柳巷,也值不了几个钱!” “宋桎君,你别太过分,让我瞧着你寻欢作乐,你!做!梦!我告诉你!若是我得不到的,我定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当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儿?你错了!既然沾染上了我,便别想那么容易脱身,若不,我定搅的你鸡犬不宁!你这辈子有的女人,也只能是我一个!什么公主,什么丫鬟,都是下贱胚子!我如儿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宋桎君,你若不信,便试试看!”如夫人沉了一口气,眸色狠辣道。 “哟…啧啧啧,几日未见,我的如儿长胆子了?下贱,别忘了,你也是下贱之人!你唯一的蠢蛋堂兄都已经被皇上钦自下令革职查办了,怎么…我爹没有跟你说么?如夫人!我的二娘!” “你恐怕不知吧!我的手中,掌握着能让你荣王府一败涂地的筹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晋时,你什么也不是,甚至比我还要下贱上百倍!还有——呵呵…宋桎君,你想不到吧!我怀孕了,你的种!” 第一百二十五章:身世之变,你母亲是何人 宝华苑,一路宫灯通明。 宁太后闭目养神,屋中熏着张宁心特意熏上的安神香,屋中之人并排而立,除却皇后、端妃与梅妃,便是剩余下的萧琴与方念柔,荣王妃此刻正在帷帐之内陪着宋黎芳,两位太医皆在内诊治。 “姑姑…张姑姑…” 张宁心微微侧过头,却见不远处门柱之后,那似乎是小安子手底下的太监小德子,那人鬼鬼祟祟躲在柱子之后做什么?不敢率先惊扰了宁太后,便趁着宁太后闭目养神当口,悄悄出了去——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惊扰了太后娘娘你该当何罪?” “张姑姑,出事儿了!”只见那小太监慌慌张张道。 “闭嘴!什么大事儿!若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仔细你的皮!” “姑姑,南偏殿…出事儿了,看守的两个侍卫与李太医均昏倒在地,至于人——跑了!” …… “宁心!方才你出去做什么?” 张宁心敛下心神,将手附在宁太后肩膀上,忽轻忽重的按压着,宁太后不开口,自然也没有人会率先开口。 “娘娘!方才——”张宁心顾自沉眸,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下,良久才道:“没什么!只是手底下一些下人们办事不利!”考虑到夏琳儿之事着实不适合放到台面上讲,也只得再寻思着机会同宁太后说。 “娘娘!”却见帷帐开了一角,章太医提着药箱走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在宁太后面前跪下,好在泰王妃娘娘的脉象并未有什么不妥,除却身子难受些,章福清诊断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喜脉还是很稳固的,似乎也没有先前太医所言胎像不稳一说!只是看宁太后这般心急,便也不得不说些安慰的话,开两幅调理的方子。 “如何了?”宁太后沉眸道,挥了挥手,示意张宁心退下。 “回禀太后娘娘,泰王妃主子只是劳累之相,孩子无碍,微臣开两幅安胎药便好了!娘娘切莫太过着急!” “如此!甚好!芳儿的身子没事儿吧!除却哀家皇曾孙,芳儿的身子也要顾着!母体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难保哀家的皇曾孙——” “娘娘放心!老臣一定竭尽所能!”章福清这话说的有些勉强,想他行医数年,从来没有把不出来的脉象,泰王妃即便身怀有孕,但脉象,却似乎是说不出的怪异,却不是脉息薄弱之症,但这喜脉,是万万不会错的!只是这实情,在宁太后面前,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 …… 帷帐之内,三尺之地,荣王妃看着章福清走了出去,躲在帷帐之后,听清了外头的动向,方才缓着步子提着气,走到床边,点了点头—— 宋黎芳悬着的心方才落下,要知道,章福清可是这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若是连他都把不出的问题,那么她这喜脉可算是实打实的了!宋黎芳紧拽着被子的手缓缓落下,往身后的枕子上豁然轻松的一靠,不多久,宁太后便率人走了进来—— 宋黎芳仍旧是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自然,她的那分羸弱也是因为荣王妃先前便在她面上涂了些妆粉,这时候看起来着实有些廖白—— “皇祖母!芳儿——” “既然身子不舒服,那便不要行礼了!”宁太后开口,张姑姑亲自上前搀扶。 “哟——啧啧啧,本宫瞧着,这泰王妃的面色不甚好啊,若是这骨子里留下的毛病,那荣王妃可得好生替泰王妃补补身子了,若非,之后对胎儿,都是极不好的!”梅妃悻悻道,凤眸微挑。 洛氏有些怨恨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若非是这个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省心的主儿! “梅妃妹妹,你这话说的,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呵呵…生过孩子呢,这没生过的,懂得竟也不少,妹妹方才的话,倒是提醒了姐姐,是不是——妹妹也是骨子里留下来的毛病,数年未孕,也真是枉费了皇上对你多年的疼宠,若是知道这般,便应该懂得进退,既然知道自己不孕,便要知道退让,若非,也是徒惹本宫与母后心烦!”洛氏厌恶道,这个女人,若是可以,她真的想在洛枫出现之前,便将这个女人除去! “皇后姐姐这话错了!”梅妃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没有孩子,这个话题早在她心中已经引发不起任何波澜了,这个女人,倒是应该要好生担心一下自己! “恐怕,现下太后娘娘最为担心的,是泰王妃这肚子里头的皇家血脉,至于妹妹霸宠,不知进退一说,相信姐姐,该去问皇上!”霍昭去她的梅馨殿,可都不是她自己去夺来抢来的,倒是皇后的凤兰殿,皇上是有多久没有踏足过了?! “好了!都给哀家住嘴,哀家想要的,不是后宫的不和睦,若是你们真的有那么多心思,那便不该花在互相吵嘴争执之上,皇后说的对,梅妃,你入宫多年,却一直一无所出,皇上对你多加爱宠,便是过错,还有皇后,芳儿的事情,你是不是该跟哀家有个解?!身为皇后,却不能使得后宫安宁,哀家将凤印交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 “回母后的话,儿臣…知错!”宁太后昨日将凤印交回,无疑是也是在给她一个警告,即便宁太后凤印不在手上,整个后宫,也都是为她独尊,洛氏在宁太后面前唯有收敛锋芒! 看洛氏低头,冯采梅也微微屈身,道了声:“臣妾知罪!” 宁太后状作叹了一口气,顾自坐在软塌上,由着身边只人贴心伺候着,轻抿了一口茶水,便道:“方才在宝华殿之中的事情,哀家不想惊动皇上,今儿,是月十五,但是…哀家却也不喜欢被蒙在鼓里,今儿所在的,由哀家之下,皆是皇室之人,该当说,并无外人,皇后,哀家,是否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正如方才芳儿所说那般!” “皇祖母,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芳儿生怕若是芳儿一说,便又要惹得父皇与夫君不痛快,还有——还有睿王爷不会放过芳儿的!” “睿王?!”宁太后的面色微凛,拂了拂衣袖,仍就是一派端庄模样,眼神却若有若无的扫向方念柔。 “此事…同睿王,又有什么关系?!” 荣王妃看了看宁太后,又看看了方念柔,那眼神之中满是憎恨与怨毒,面上却是一脸委屈道:“姨母您有所不知,当日睿王便是因为这个丫头,愣生生的将我们黎芳给充罪去了军营!那时适逢皇上北郊行围,妾身的夫君荣王爷宋旭极力劝阻,只是,睿王铁了心,北郊之行之人又大多是睿王的旧部,姨母,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啊!妾身告救无门,至于皇后娘娘…自然是曾经想过搭救咱们黎芳的,只是,大抵是皇后娘娘也无可奈何吧!”荣王妃瞅了一眼洛氏,颇带可怜道,也算是替洛氏脱罪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哀家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宁家的人,被人欺负了去?”宁太后威严的出声,即便鬓角斑白,却没人能够忽视那抹冷冽与威严并存的肃杀之气! “端妃!你一贯端庄贤惠,据哀家所知,这北郊行宫,你也是与皇帝同去的!便足以说明你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宁太后掷地有声,愤愤道。 “太后娘娘!事出有因,民女,可以解释!”方念柔看着端妃一脸无奈,这个温柔贞静的女子,在铁腕宁太后面前,也是无能为力! “你?哼!”宁太后不屑的冷哼道,对方念柔的印象已然是如同当年的梅妃一样,妖媚惑主,这便是宁太后心中极度尤为最讨厌的人! “你一届民女,能嫁入皇家便是你天大的福分,芳儿的位份在你之上,方家丫头,是不是要哀家亲自教你,何为主,何为仆?即便是现在,哀家也能一纸令下,将你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还不退下!”端妃斥责道:“太后娘娘,一切皆是臣妾的过错,娘娘,求娘娘看在这孩子尚且年轻不懂规矩的份上,绕过她吧!” 端妃不惜下跪求情,这是方念柔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不管是出于霍之皓的嘱托,亦或是发自内心,不伤大雅,自打踏入宝华苑的那一刻开始,端妃,便一直是帮着她的!至少,在宁太后面前,她们才是一家人,不是么? 洛氏见宁太后发难端妃,心中别提多痛快了,最好能一并发落了睿王,那便更得她心意了!这个恶人让荣王妃来做,自己坐享其成,何乐不为!感觉到身后冯采梅投来的目光,心下了然,这个女人,怕是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唯独那个傻兮兮的荣王妃母女不知道,有这样的媳妇儿,真的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若是泰儿有朝一日继承大统,这般蠢顿不计后果只为博取同情的女人如何能入主中宫?!力争后宫安宁!若非她腹中的孩子—— “端妃,你…你此举何意?”宁太后欲言又止道。 “端妃娘娘!娘娘是主子,念柔只是一届民女,无论如何也不该娘娘来代民女下跪!民女听闻,太后娘娘乃是当代少有的女中豪杰,自然眼清耳明,不会妄信厥词!” “方念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便是我与我额娘二人冤枉你了?当日我与你稍有口角,却不想你竟然凭着妖媚的手段,设计将我贬至军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好歹我腹中的孩子没有什么事儿,若是有事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么…民女便敢问泰王妃娘娘,何为妖媚?何为手段?!王妃娘娘该时出言不逊,甚至惹恼了皇上,民女听闻泰王与王妃娘娘成亲多年,尽管不算是恩爱情深,却也是相敬如宾,太后娘娘,难道娘娘便不想知道,当日是为何事,泰王爷宁可置之不理,也不愿出手搭救,至于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是从何说起?!” “你——”宋黎芳有些按耐不住,愤恨道。 “让她说!”宁太后正色道,眉目有神的紧紧盯着方念柔,看不出喜怒端倪。 “王妃娘娘身子不妥,依奴婢看,还是暂时先缓缓气儿吧!”张宁心好心提醒道,乍见宋黎芳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方才还好生躺着的身子已经半起,除却面色廖白似乎其余看着都康健的很! “咳咳…芳儿!张姑姑说得对!你这孩子就是得好生的注意身子!” “额娘——”见荣王妃面色有异,宋黎芳乖乖的坐了回去! “敢问娘娘,是民女的命重要,还是皇室的兴衰与名声重要?!民女一命根本好不足惜,皇上该时却也是如同太后娘娘一样的心思,我与夫君之间的相敬如宾,在泰王妃娘娘口中,却赫然变成了以色侍人,我与二皇兄、三皇兄之间的兄嫂之宜在泰王妃娘娘口中却变为淫荡污秽之事,民女,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泰王妃娘娘口中所言的争执,是为何?”方念柔心中百般厌恶的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绿茶婊,心中更是一股恶寒,宁太后若是真心想帮二人出头,便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正是如此,她宁愿放手一搏,方才宁太后之言,中秋月圆,并不想惊动皇上,那么适才之事皇上那头不知道,霍之皓那头便也应当不知道,在不连累端妃的情况下,她必须得想办法自保! 好在,宁太后捉摸不透,却也并未完全护短! “娘娘清正廉明,是非黑白,孰对孰错,娘娘心中若明镜儿似的,念柔勿需多言!” “丫头!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宁太后微微沉眸道,身后的张宁心,倒是对这个丫头不禁多看了几眼,多了些好感,胆子大,却也大的有道理,直言不讳,甚至——字字箴言,却并无半分顶撞之意,反观宋黎芳,却有些泼辣聒噪的如同市井中的妇人一般! “即便如此,那军营是女子该待的地方么?既为女子,便该端庄大度,你能说,你没有半点儿公报私仇之意么?”宁太后此言,也作试探之意,她借机发难,也是为了给端妃做个警告,若是能借此给面前这个大胆的丫头一个下马威,倒也是极好的,这样一来,便更能证明,方才在宝华殿这丫头所有的害怕均是假的!口齿伶俐,条理清楚,毫无惧色,才是这丫头真实的一面,看到方念柔,宁太后竟有一种,好似看到当年自己的感觉,也是那么的无所畏惧! “太后是高贵之人,如何能听你一介粗俗之人的言语?” 方念柔的目光直直的对上了冯采梅的眼睛,这个女人,似乎打从一入宫,便一直在给她难堪!难堪…透过还算清晰的眼睛,只是——为何她心底会衍生出一种熟悉到陌生的感觉,似乎…还想那个一窥究竟。 “梅妃娘娘!”方念柔虽有晃神,由始至终的眼神却未变过,反倒是梅妃,急急的瞥开了自己的眼神,低下了头,只为了那双相似到骨子里的眼神、那双,让她恨毒了的眼神! “娘娘可是有话要对念柔说?念柔看娘娘,觉得——似曾相识,有如故人!”第一次,她直言不讳的说出! 正如冯采梅从见到方念柔的那刻起,才知道,当年带走冯雪柔之人,并非是简简单单的经商之人,而是天朝第一商贾——方乾枫,而面前之人,便是她冯采梅的亲外甥女,如何…能不相像?!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呵呵…若是每个人都说与本宫相像,那岂不是,每个人…” “娘娘何苦口不择言,若是不像,那便不像吧!”看着梅妃闪躲的目光,方念柔越发坚定心中所想,这个梅妃娘娘,与她之间,似乎有着什么莫大的关系,尤为在她看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副难以掩饰的怨毒目光,方乾枫曾说过她与她母亲慕雪柔长得极其相似,阿雯…这个女人,她又为何会想到这个女人! “你!放肆!”冯采梅甩袖道,面容冷绝,却有着旁人都能看出的不自然与逃避,似乎,冯采梅,一别多年,你在与她有着相同相貌的人面前,还是那么的自卑,与生俱来的自卑,是圣女与不幸之中的自卑!祸国殃民,她是妖孽,是不祥之身,会为西雅带来灾难!而她却高高在上! “梅妃!你何苦如此激动?!”这会儿,就连宁太后都察觉出有些不妥,看着梅妃,却又看方念柔,眉宇之间,确实有些相似,再看梅妃慌张的眼神,若是方才荣王妃母女是事出有因,想公报私仇的话,那么,面前的梅妃呢?与荣王妃勾结,推波助澜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若是如此,本宫瞧着,竟也有些许相似呢!”洛氏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道。 “方丫头,哀家只听皇上提起,你是天朝第一商贾方家的二小姐,那么你母亲是何人,与梅妃之间,是否存着什么亲缘关系?!” 第一百二十六章:借酒发疯 御园之内,霍昭正色坐在三尺之高的龙座之上,龙座之上微微泛着金色,似乎比今日的月光还要莹亮上几分,龙眸却一直半睁不闭,又微微上挑了几分,看着三丈之地往下,他所倚仗的肱股之臣,与他霍家的子孙! 而今日,霍家的子孙竟是一个没少,尽数出席,一贯风月无情的霍之泰此刻眉目之间却微微有些紧皱着,若有所思,只是在不停的灌着酒,坐在不远处的洛枫眼神一直未曾离开霍之泰,似乎生怕这厮一副放荡不羁的纨绔形象热闹了霍昭,只是很显然他警告的眼神丝毫没有引起霍之泰的半分注意—— “咦!德全!朕的酒呢?!”霍昭微微挑眉道,轻抿了一口,却顿觉不对,立马拿了放在一旁的软帕,擦了擦嘴。 “皇上!近来您身子不好,奴才方才见您对着大臣们举杯共饮的欢畅,奴才——便没有好意思换了您的酒,方才,奴才见皇上您有些走神,便趁着这个空档,将酒给换成了茶水,这是今年刚上供的新茶,虽然不算醇厚,但还算是干冽!” “大胆!”霍昭佯怒道:“你这厮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偷偷的将朕的酒给换了!该当何罪?!” “奴才…奴才…” “呵呵…你这个胆大的奴才,偏生教朕是恨毒了,却舍不得罚你!现在在宫中,除却奶娘,怕是也只有你这个老小子,关心朕的身子了!”霍昭言语之中不知喜怒道。 “皇上此言,奴才——惭愧!皇上…恕奴才多言,方才奴才去宝华苑给太后娘娘送礼之时,娘娘喜上眉梢,奴才看的出来,娘娘很高兴,言语之中皆是对皇上的关心照拂之意,宁太后心中,还是记挂着皇上的,还嘱咐奴才带句话给皇上,若是皇上得空,便往宝华苑走走!” “太后是朕的生身母亲,朕如何能心中不记挂着,只是——太后年老,若是日后都安好宫中,颐养天年,只是…德全,朕听闻,太后宁家的侄孙女,已经入了宫?”宁太后此举,匪夷所思,不过回京几日,宁太后却已经在宝华苑吃斋礼佛了六年之久,这权欲之中的诱惑,便这么大么? “德全!” “皇上!”德全躬身道,却见霍昭拿起方才的杯盏,看着里头少许落下的浮浮沉沉的绿茶新叶,眼眸为眯道:“你说,朕的老大,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据朕所知,朕这个大皇子一向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浪荡模样,无关风月,怎的今日,朕却似乎在他眉宇之间看到了一些愁绪!” 德全轻笑:“若是无关风月,皇上反倒是要着急了不是?泰王殿下有点儿局势感是好事儿,可不是么?” “朕便是怕他并非为国事烦扰,那副醉生梦死的模样,倒是更加像是在为女子忧心!朕心堪忧啊!西北之地的勒荆之乱,朕已然顿感无力,德全,难道朕,真的老了么?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是朕真的能放心的下交托这江山之人,究竟是谁?德全…朕心惶恐!” “奴才——” “狗奴才!想说什么便说罢!朕还不知道你!”霍昭看着三尺台阶之下,举杯声不断,似乎从未有过的热闹与纷繁,然这片人尽皆知的热闹背后又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他天朝泱泱大国,所能用着不过几人! 原本他最为希冀的老大却一直无所事事,趋于应付,根本不是治国之才,这一点霍昭心中明了,但祖宗规矩,传嫡不传庶,霍昭眼波所及之处,却见霍之恒正目光肆意,一身白衣翩跹,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肆意与张狂,这个他从未关心问闻过的孩子,却在不知不觉之中,越发老成与刚毅,但那眉目之间与那女子,还是极为相像的,那副姿态,若是生在女子身上,必定媚态横生,绝色无双,若是生在男子身上,原本的刚毅之中,似乎有带着些魅惑—— “你说,朕那不省心的老三,是不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德全不禁冷擦了一下汗,方才道:“三皇子小二皇子两岁,却长四皇子三岁,如今,二皇子和四皇子都已经婚配,皇上您方才想到三皇子的婚配之事?!” “哦!”霍昭了然的点点头,似乎有些后知后觉,记忆深处,却不禁浮现出一张已经久到自己都以为殆尽的容颜,绝美慧黠,是从那个的身上,那段他想要隐去一辈子的往事—— “这孩子,与她母妃,倒是长的一般无二,只是…德全,为何这孩子,便一点都不像朕呢?!” 德全恍然一惊,却没想到霍昭会径自问起这个话题,当年随着月贵人病逝之后,霍昭便下令宫中之人,有关月贵人之事皆绝口不准提起,那是皇室的耻辱,至少,霍昭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当初月贵人自打入宫便盛宠不衰,霍昭最为重视的乳母乐氏,与霍昭的妃子均无什么交集,有人知道霍昭极其孝顺乳母乐氏更甚于太后,甚至巴巴希望攀上乐氏,好得到乐氏的青睐,以至于增加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在该时这样的妃子比比皆是,不计其数,冯采梅亦未入宫,每年北郊行围之时,凡是宫中的主子,大小无论位份,皆会有机会一同前往,多数人借机会妄想讨好奉承乐氏,却适得其反的扰了乐氏的清修,霍昭一气之下将该些人皆贬至北郊行宫为奴,终身不得返回京都! 后来,霍昭索性将这规矩废了,除却皇后与位份高些的几个妃子,其余人皆不得一同前去北郊行宫,那时适逢是月贵人得宠的时候,霍昭行围自然得带着夏绮月,殊不知夏绮月的性子豪爽,为人却温婉识大体,又聪慧灵动,倒是很得乐氏的欢喜,便是如此,在月贵人病逝后的几年,乐氏一直将三皇子霍之泰带在跟前儿,也正是因此,霍昭才不得对霍之恒下手,一晃数年,当时的事,德全从霍昭眼中,仍旧看不到一丝清明,月贵人一直盛宠不衰,却不想,后来竟落个以悲惨收场的结局,当时知道前因后果的,除却一些宫中的老嬷嬷以及几位在宫中年份长些的主子,便不再有其他人,原本在胧月阁伺候的下人仆婢,除却夏绮月身边的宁姑姑与看守胧月阁的郑侍卫,现如今在霍之恒宫外的府邸当差,其余一众人,若非身死,年轻的便是被遣散至各宫当差,年老的便直接派遣出宫,一晃数十年,现下想来,纵是德全,也不免心下黯然,宁太后虽对他有知遇之恩,却利用他在霍昭身边作为眼线的才是根本,月贵人对他有恩,当日他还是个小公公的时,曾经因为得罪了宫中的主子而差点被杖毙,该时若非月贵人恰巧经过,他的小命便保不住了!月贵人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若是该时,没有那件事情发生的话,月贵人肚子里头怀着小皇子,该当是要封妃了的!他德全素来胆小怕事,更知道三皇子受苦多年,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一官半爵,也没有封地与御赐官邸,可是唯独他不敢向霍昭开口,也是生怕受其连累! 德全啊德全—— “皇上!其实德全倒是觉得,三皇子殿下眉宇之间,与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有不像的说法!”显然,霍之恒与月贵人长得确实很像,与皇上却,似乎——不那么像!只是,儿子不像爹的多了去了不是?!此刻,德全也不由的说了句昧心的话! “哦?你说的这话,可是真的,三皇子,真的与朕,长得很相似?!”霍昭眉目之间似有些有些愉悦之态。 德全心下黯然,对于月贵人的事,在皇上心中,总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晃十数年,饶是他这个没有感情的阉人,也大抵知道,爱之深,恨之切,正是因为皇上太过怜惜月贵人,方才会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多年,甚至于不惜想过对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三皇子痛下杀手,若非乐氏干预,恐怕在霍昭心中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早就死了! 月贵人产子之后,由冷宫搬回胧月阁,胧月阁的侍从仆从一下子降了三等,多数人都遣散了,只剩下近身伺候之人,从那之后,霍昭却再没踏进过胧月阁一步,直到月贵人在霍之恒七岁那年病逝,近身伺候的德全却知道,月贵人病逝的那晚,霍昭吐了血,却未声张,也没有召任何人伺候,那夜,孤灯独坐到天明—— 多年之后,毫不避讳的谈论这个问题,不论是霍昭还是德全,都不免有些感慨。 德全点点头,却不语,生怕在霍昭面前弄巧成拙,只是斟着茶。 “德全!西北勒荆一战,你觉得,朕…应该派谁去?!” “奴才——”德全心下惶恐,分明知道霍昭这是在试探,虽未搭话,霍昭却已经淡淡开口道:“闻言,宁太后有意,让宁家之人带兵北进,皇后也有意,让泰儿同去,学些兵法之道,沙场如战场,你说,若你是朕,你当如何?!” “皇…皇上…奴才——奴才只是奴才,如何能…能是——”皇上这两个字就连说出口也是死罪,德全不傻,霍昭的试探之心他并非不知,却也只能装傻充愣! “奴才?!哼!德全,那些背后的鬼事儿,你真当真不清楚?!若是朕对你有半分怀疑,你这条命,早便保不住了,先欠着,德全,你记着,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别人!是朕给予你的,同样,朕也能够一并收回!这天朝,如今…还是朕的天下!” 霍昭正色凌厉,德全在霍昭身边伺候多年,霍昭什么时候是真动了气他一眼便能看出来,若非真的是气不过,霍昭不会选择在今夜月十五按耐不住。 “皇上——奴才——”德全倏地双腿一软便要跪下…… “慢着!德全,朕平日里看你灵光的很,怎么到这个时候,竟有些愚钝了!”霍昭微微抬手,止住了德全下跪的动作,德全这才发现,自己与霍昭此时在三尺之高的地方,做什么下头都看的清清楚楚!便只轻声说了一句:“奴才知罪!” “你这个老小子,你对朕的衷心,朕从来便没有怀疑过,希望——你不要让朕对你失望!德全,乳娘不在,萍姐姐也不在,在这宫中,若是连你也让朕失望,那么朕,真的太可怜了!”霍昭说出口,方觉“可怜”二字如何能用来形容他一届帝王?便有些面色打紧,而德全自然也知道霍昭的意思,便自觉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装傻充愣! —— “不像话!”洛枫顾自自小案上起,挥袍走到正中,经过霍之泰座位之前,愤愤的沉声道,只是已经喝的七荤八素的霍之泰压根便没有听到,只觉得洛枫在他面前走过,惊起的一阵袖风让他不由想站起,却差点儿栽倒—— “皇上!微臣洛枫,参见皇上!”洛枫躬手,沉声道。 “舅舅!好久不见!来!你我舅甥许久不见,来!干一杯!”霍之泰好不容易稳住差点栽倒的身子,提着酒壶,看着洛枫在前,便径自跟了上去,直言道。 “你!这般混账的模样,出来丢人现眼作甚?!还不快退下,若是惹恼了皇上,你教舅舅与你母后如何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洛枫佯装上前搀扶起霍之泰重心不稳的身子,轻声附耳道。 “舅舅!”霍之泰的眼神之中有些迷茫,洛枫在他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醉意,这个臭小子,在这样的场合,居然醉了!喝醉了! “等等!泰儿,你方才…说什么?!”威严沉静的声音自三尺台阶之上徐徐传下,有力的敲击在洛枫耳间,他的步子微炖,却在该时,霍昭已经走下龙座—— “怎么回事?”霍昭走近,不外乎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酒味儿,不禁皱眉道。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霍之泰转身,见到霍昭,傻呵呵的笑了两句,抬手弓着身子给霍昭行了个大礼,这会儿,霍昭的面上更难看了! “皇上!都是微臣的错,今日微臣在开宴之前,便邀大皇子一道饮酒,大皇子年少气盛,要与微臣比个高下,是微臣…求胜心切,一下子未曾顾虑到大皇子酒量尚浅,这不——让皇上笑话了!”洛枫攥着霍之泰的手有些收紧,颇带警告意味—— “只是…洛枫是文臣,霍之泰即便武功再不济,打小便有武师教导,虽内力不深,但还算是个练家子,与洛枫相比,力道便强大多了—— ”泰儿!你做什么!“只见霍之泰上前两步,便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洛枫钳制住他的手臂,看着霍昭,眸光有些涣散道:”父皇,才不是,舅舅的酒力,都没有儿臣好,若是舅舅与儿臣比酒力,那——一定输!呵呵…呵呵呵“ ”大哥!你醉了!“霍之烨离霍之泰最近,便起身上前,一手钳制住霍之泰欲上前的身子,沉眸道。 ”二弟!你…你做什么!“霍之泰眼神有些混沌,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使了些力想挣脱,却挣脱不开—— ”别闹了!“洛枫上前两步,扫视了一下周围,却见方才还在饮酒赏月看歌舞的众大臣,眼神纷纷在向此处看过,这个臭小子,还嫌不够丢人么?国宴醉酒,成何体统! ”烨儿!将那小子,给朕带过来!“人皆说酒后吐真言,霍昭看着已经处于半混沌意识的霍之泰,再看了看那厮桌子上的酒壶,横七竖八的已经歪了好几个,眸中的深沉越演越烈! ”父皇!大皇兄已经醉了,若不…儿臣先将大皇兄送回轩苓殿?!儿臣想,大抵是大皇兄今日太过尽兴所致,今日月十五,父皇原本的预期,便是举国同庆,不是么?!“ ”左相,方才,你离席想对朕说些什么?“霍昭不应反问道,眼神却若有若无的侧目向不远处仍旧端坐的正的老三、老四、老五! ”皇上!臣…“ ”左相有话,不妨直说,老臣听闻左相出使之地,便是那西北毗邻处,眼瞎战火燎原,左相不知作和感想?!“ ”右相此言何意?西北勒靳之乱,于我自然是痛心疾首,作为辅政之臣,民安自然便是国顺!“ ”好一句民安便是国顺,据老臣所知,左相所去的是全州,全州兵荒马乱,当地首府无能昏聩,到不知,左相大人,可有所收获?!“ 洛枫微微颔首道:”启禀皇上,方才微臣上前,所想说的,便是这个!全州知州贪婪昏聩,导致全州当地民不聊生,北地勒靳之乱的难民均往全州一带涌去,当地兵多民少,微臣才斗胆,前往全州的临界闽北,请求赵方华将军的派兵支援,方才稳定全州之乱!赵方华将军贬至闽北一直洁身自好,此次更是在全州之乱上功不可没!是而,微臣认为,大敌当前,应尽快重用赵将军!共同抗敌!” 第一百二十七章:御园美人现 “赵方华此人如其兄长一般昏聩无能,根本没有领兵之才?如何能受用?!”不待洛枫话落,右相郭佑之便一语道破,给予重重一击。话中所言的赵方华,便是七年前在安镇之乱中因昏聩无能被斩杀的赵方圆的嫡亲胞弟! 赵方圆在安镇之乱中被聂平就地斩杀,为此还引起了一阵暴乱,赵家家人受其牵连被放逐全州之南,闽北之地,后因洛枫的关系,闽北原本就是个百草枯竭的地方,整个闽北前后也就一亩三分地,赵方华便借着由头在闽北做了个地头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校尉,手中也掌握着兵力! “左相大人,不是吧!据老臣所知,这闽北是全州的管辖之地,你若说着赵方华手中的兵力,足以平定全州之乱,这样的说法,是不是太过牵强?!” “那便更加说明赵方华将军有领兵之能,皇上更应该知人善用! “好一个知人善用,那么不知道——左相心中的善用之人,是谁呢?赵方华?此人阴险狡诈,原本其兄还在世的时候,便一直烂泥不上墙,在京都之中更是出了名的,如今左相的意思是...这赵方华,逆境蜕变了?!”霍之皓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摩挲这白玉杯,嘴角擒着寡淡的笑,一身玄衣如谪如仙,似乎比今儿的月亮还要明艳耀眼上几分。 “正是!”洛枫也不闪躲,直截了当道:“本官相信,此次北进有赵将军与睿王爷一道,那定能够出奇制胜!何况...先前的勒荆曾经妄想出兵进犯全州,赵将军与勒荆的分队之间曾经交过手,对勒荆的熟悉程度可见一斑!” “皓儿!今儿的宫宴,同样,也是朕给你设下的践行宴,如今北进迫在眉睫,勒荆为人过于贪婪,若是真的如同洛枫所言,朕以为...也没有什么不妥,赵方华的人品,朕还是认可的,何况,在赵方圆之事之前,赵家几代武将,对我天朝功不可没,若是这赵方华果真是个人才,朕倒也以为——未尝不可!” “皇上英明!”洛枫拱手,却不减神思,他一趟出使,若是真的能将赵方华收为已用,赵方华此人刚愎自用,较之于赵方圆的贪婪,更易掌控,更何况,七年前赵方圆冤死在聂平手下,赵方华心中早便将聂平与霍之皓给恨绝了,聂平七年前便留守安镇,安镇相邻勒荆,若是再暗中联合西雅,那么—— “皇上——老臣认为...” “右相!本王觉得,洛大人此言有理,郭大人忧思心切,是父皇的福,只是这出兵在外,若是领兵之人是儿臣,那么要用谁,还希望父皇让儿臣自己做主!”霍之皓眸光烁烁,看向洛枫的眼神有些玩味与张扬,张扬之中,却又是顾自压抑的几分凌厉之感,而他之后的话,却—— “依左相所言,请父皇恩准,让赵方华在全州之地与儿臣的大军相汇合,共同北进,抵抗勒荆之乱!” 洛枫心下思衬着,却不想结果竟是这般顺风顺水的,霍之皓会答应的这么快,这是他怎么都未曾想到了,赵方华是他的人,霍之皓不会不知! “好!朕...答应你,德全,拟旨!”霍昭正色,龙眸微眯道。 “奴才遵旨!” “朕——天元帝霍昭,为平勒荆之乱,今特令皇四子睿王霍之皓为帅,赵方华为副将——” “皇上...老臣有话说!” “陆爱卿,你有何话?”说话之人正是名震天朝的威远大将军陆威远,陆尘风之父。 “启禀皇上,老臣虽然已经年老,却仍旧想为朝廷尽上一份力,是而,希望皇上恩准,老臣请旨,共同北进!”陆威远言之凿凿,却是大气磅礴,一身正气,满目苍凉!霍昭看着这个多年前征战沙场的天朝枭雄,一身的英雄气概不减当年,唯有耳鬓间几许灰白的头发—— “将军年老,朕——” “皇上...微臣不惧死,仍旧可以浴血疆场!求皇上恩准,老臣必将感恩戴德,以报皇上重用之恩!” “将军年老,却并非雄鹰断翅,即便是留守京都,将军仍然可以一展恢弘!”霍之皓看着陆威远,生怕霍昭若是一应下来,自己便不知道要如何向自己的那个好兄弟交代! “王爷——” “京中不可无人,陆将军,武状元方澈资历尚浅,许多事情,还需要陆将军,亲自坐镇!”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同在席中的方德元却是心下一“咯噔”,文臣武将,此刻听来,自己的儿子方澈,却似乎并不是很给他丢面子。 “犬子年幼,还望陆老将军...不吝赐教!”方德元上前两步,一身儒雅之气,却令陆威远再难接话,人家都这么说了,陆威远还能推辞不成! “哪里...哪里!方公子英雄出少年,老夫惭愧...惭愧!” 洛枫哑然,这霍之皓的手可伸的真长,在京中留守了陆威远与方澈坐镇,一同垄断了整个京都的兵力!以防动乱!这一刻,洛枫方才知道,文臣对武装力量的渴望,再看霍之泰,若是他能借此建立些军工,至少,会不会较之于现在,有些不一样! 此刻的霍之泰仍旧处于半清醒状态,肆意凌乱的不羁模样,更是与之现在的皇长子模样极为不符!洛枫心下一狠,并未事先征得洛氏的同意,望向霍昭,却见德全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一旁拟旨的文案官员已经准备就绪—— “等等!” “洛爱卿,你还有何话?”霍昭微微沉了沉眸,眉毛半挑道。 “皇上...大皇子殿下今日醉酒,其实...是事出有因!” “哦?听爱卿的意思,似乎是知道其中曲折?那不若,便一道说给朕听听!来人,先将泰王扶回位置上!” “皇上!先前微臣遇到大皇子殿下的时候,便见大皇子殿下愁眉不展,微臣作为大皇子殿下的舅舅,舅甥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话题,是而,泰王对微臣说,是因为大势所趋,如今勒荆之乱,他身为皇上长子却不能为皇上分忧,看皇上每日愁眉不展,泰王心中不快,几次三番想向皇上进言,却因为生性淡漠老实,因而便...心中压抑苦闷,才会有方才的情况!” “那按照左相所言,是朕的大皇儿,也开始忧国忧民了?是朕之幸?!” “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泰王能有此心境,是在是皇上的福气!之前微臣便听贱内与芳儿说过,自打芳儿怀孕之后,泰王较之之前便更加成熟稳重了,今日又听左相一眼,果真如此,微臣惭愧!泰王如此,实乃我天朝之福!”荣王爷宋旭闻言,朗声道。 “皇上!这圣旨,究竟该如何拟?!”德全躬身,方才暗潮涌动,作为两派并非牵扯之人,都能感受到无声的战火气息,一派祥和宁静的背后,又会是什么,霍昭这圣旨一下,只怕又是一番较量,孰轻孰重,霍昭心中自当会比之明了的多! 霍昭淡漠的眼神中,散发着睿智异常的光,先前他并非没有想过,霍之泰那般不务正业,是因为缺少磨炼,洛枫所言,即便有假,却不无道理,霍昭一贯看的,便是结果,而并非过程! “洛爱卿之言,准奏!德全,拟旨,此次北进,泰王皇长子霍之泰同行!钦此!” “皇上英明——”圣旨下,一下子呼声滔天,在座重臣纷纷下跪叩首,唯独霍之泰一个人醉的安虞闲暇,不在俗世之中,洛枫与霍之皓眸中交集,虽无怒火,却不平静—— “王爷!那微臣,便恭祝睿王,出师告捷!” “借洛大人吉言!” 小插曲之后,歌舞声依旧,明黄龙袍的霍昭高高屹立,虽为多年,却王者大气浑然天成,缓声道:“德全,方才之事,你...如何看?” “奴才...奴才一贯是局外之人,也为人愚钝,奴才,看不得什么,奴才只知道,如今重中之重,便是西北勒荆之乱,皇上不论派谁去,那皆是皇上的主张,皇上想要的是结果,而过程,便是对几位爷的磨炼,皇上...不知...奴才所言对错?!” “呵呵...呵呵呵...”霍昭大笑三声,颇带爽朗之色,却道:“你这阉人,倒果真是朕肚子里头的蛔虫!若说你为人精明,那倒是不假,朕承认!” “皇上...奴才,若说是奴才有些小聪明,那都是在万岁爷的大精明之下,所学到的一些小皮毛,皇上您这不是取笑奴才么?”德全悻悻道,霍昭虽年岁大了,但并不糊涂,甚至,清明的很! “皇上!今日,看这时辰,奴才应该差人前去通知哪位贵人今儿侍候呢?!”德全瞅着夜色差不多了,又看今日霍昭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闷,便顾自做了主儿,问上一问。 “今夜?”霍昭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思考...... “若是梅妃主子,那奴才这就差人前去禀报,让梅主子先做个准备,稍后迎接皇上,奴才瞅着,宝华殿宁太后所,大抵也差不多了,等咱们这儿一结束,奴才便直接伺候皇上往梅馨殿那处,娘娘也好做个准备!” “今日...”霍昭龙眸微眯,瞅着台阶下已经落座的洛枫,却道:“今日不去梅馨殿了!改去...”一时之间,霍昭竟也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皇上...您瞧!”德全轻声道,看着台下,一名绝色佳人,面纱半拢,身段却是极好的,德全看着缓缓走上前的女子,身着一件月牙白色的纱衣,层层微拢,袖口间是繁复的金丝荷叶袖镶边,腰间一袭玉带落樱繁长,上头挂着细碎的玉珠万千,借着月色,便如同是天上月宫而来的嫦娥仙子,只见那广袖微落,只余一剪水眸轻露在众人视野之中,那一派轻柔若浑然天成一般,却并无半点有失大家之气,那一双水眸泛着灵动的光,此刻正注视着龙座之上的霍昭! “德全,今日的舞娘,倒真是特别,可是你这个老小子特意准备的,是哪个班子出来的,朕要重赏!”霍昭的兴趣一下子被挑起,兴致颇好到以至于面纱外那双外露的水眸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到,这法子奏效,面纱之下的樱唇轻勾起笑。 “皇上!据奴才所知,今日奴才所安排的节目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个节目啊!”德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非是德全安排的,又会是谁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往皇上面前乱推节目? “四哥,你瞅着女子,身如细柳,纤腰细腿的,面纱之下一定是个有着绝色姿容的女子!”美女在前,一贯不云淡风轻的霍之郑也被一下子挑起了兴趣,周遭一些年老的官员,也毫不避讳的颇带趣味的看着舞台中央的女子。 “呵呵...你若欢喜,一曲歌舞罢,教父皇指给你便是!”霍之皓半开玩笑的打趣儿道,反观霍之恒,却与霍之皓对视一眼,神色异常! “大胆!台下何人?” “启禀皇上——”软柔的女声响起,那声音似乎无声的软弦,却能轻易拨动人的身心! “臣妾乃福州令尹之义女宋瑾儿,三年前选秀入宫,臣妾...见过皇上!嫔妾今日特由皇后娘娘安排,在中秋之夜为皇上献上一舞,名为国韵!” 霍昭轻抚着络腮小胡,喃喃道:“宋瑾儿...是——何人?”自然,这话只有霍昭身边的德全听得清清楚楚! 德全苦思冥想许久,以往霍昭的绿头牌都是经过德全的手的,一来二去,却终是想明白了! “皇上...这个宋瑾儿,大抵便是三年前入宫的秀女,进宫当年,皇上也只是随意的遣了个美人的名号,如今,是宫中的瑾美人!如此想来,这歌舞,大抵是皇后娘娘为皇上特意安排下的,若不...奴才下去,叫那瑾美人退下?” “等等!瑾美人...瑾...瑾美人...”霍昭喃喃自语道,似乎在追溯这一些仅存的记忆,三年前的秀女殿试,似乎是有那么一个人!不过,具体的印象,已经记不清了,那一批秀女之中,似乎除却右相的外孙女许昭仪,旁人似乎都是空落后宫,有些甚至连霍昭的面都没有见过,许昭仪虽然侍过几回寝,但只因霍昭大抵都是歇在梅妃处,便也算不得受宠。 “皇上!这瑾美人的家世出生,似乎不怎么好,大抵奴才记不清了!” “既是皇后特意安排的,那朕无论如何也不能驳了皇后的面子,瑾美人,朕听闻国韵乃是前朝古乐人留下的舞学精粹,是极其难学的,朕的宫中,还没有人能够得其精髓,若是这一舞跳好了,朕必定大大有赏,自然,若是不好,念在你与皇后的一片心意,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臣妾...谢主隆恩!”轻柔的声音宛若绕梁的黄鹂鸣叫声,人美景美,声音美,乐渐起,舞渐起,国韵之大气恢弘处,无人能及,之小桥流水处,空谷传响,宛若凤啼。 “德全!这瑾美人...生的如何?”面纱之下的脸,让霍昭不禁有些好奇。 “这个...奴才便不知了!三年了,这瑾美人的位份不高,若非今日皇后娘娘的苦心安排,这样的场合,即便瑾美人有幸参加了,都是坐在不起眼儿的角落里头,根本没人会在意!” 月渐起高亢之地,宛若钟磬齐鸣,一介弱质女流,却能跳出国色之风,大气恢弘,却又身姿灵巧,宛若仙子,凌空而舞,仿若无人,身姿妖娆,越加灵动—— 连带霍昭在内,除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霍之泰,以及根本醉温之意不在酒的老二、老三、老四,余下之人莫不正经,即便是古乐人在世,也不过如此—— 凌空而起的飞纱缓而徐,软而密,似有一阵淡淡的花香蔓延开来,却在这时,那舞台中央的仙姿之人,纤腰轻转,面纱旁落,袖落,飞纱落,音落,余音犹在,瓷白玉肌,惊为国色! 美,极美,至少,在霍昭看来,是的,没有端妃的端庄娴静,不——或者说,比端妃更为端庄娴静,静若处子之态,与一轮静而亮的明月融为一体,肤色盛雪,竟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关系,未施粉黛的面庞此刻独有朦胧之感,却没有梅妃的妖媚浮夸,唇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没有洛氏那么严苛,艳丽不若梅妃,肃静不若洛氏,端庄不似端妃,却独瞧着舒心—— 宋瑾儿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慌乱,若受惊的兔子一般,水眸中似乎泛着浅浅淡淡的目光,匆匆弯腰,将地上的面巾拾起,小心翼翼道:“臣妾失礼,还望皇上恕罪!”她曲着身,看上去却是那么柔弱与孤独,让人心生怜惜—— 面对霍之恒投射过来的目光,霍之皓只是报之一笑,不作他想。 “好!朕的后宫竟有这么天姿国色的聪慧之人,瑾美人!好一个瑾美人,瑾美人,平身吧!别跪着了!朕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朕一并赐予你!” “臣妾不敢奢求别的,只求皇上身康体健,天朝昌盛繁荣!” 第一百二十八章:毒药诱之,妾心依旧 是夜,尚且还算的上安静的宫道上,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些声音之中,还相互掺杂着宫铃等一些玉石碰撞声,那分明是女子头上的簪钗之类的东西所碰撞发出的声音—— 宝华苑到御园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刚刚回宫没几日的霍梓婧而言,即便是儿时在宫中住过几年,一别六年,再者说,在宫中的八年时间,除却记事之前的日子,记事之后,因为幼年时母妃便不在身边,一直是随着乳母待在宁太后宫中的时间多一些,若说她一个公主不认识宫中的路,那岂不太过好笑诙谐?! 霍梓婧懊恼的跺了跺脚,若是早知道后来会出现那么大的变故,便在德全送礼请旨离开之后便跟上他了,也用不得现在这般痛苦的找路子! 方念柔出事,即便她不清楚个中缘由,但大皇嫂与之结下了梁子却是不争的事实,何况宋黎芳现在有孕在身,能在宫中自由出入之人除了她便不剩下别人,童童曾经拜托她若是有机会一定得照顾好他的“好姐姐!”,两人之间不过匆匆一面,据知那日四皇兄送童童回宫之时脸色是很难看的,还勒令童童不准之后不准踏足睿王府,这孩子有贼心没贼胆,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唯独怕四皇兄,却独爱四皇嫂,童童即便只有六岁,但在许多事情上面还是明白的很透彻的,察言观色,这是童童很早便学会的,但是对于自己熟识的人,还是率性又单纯,霍梓婧又何尝不是?只是冲着霍之天没来由的对方念柔的一种喜欢,饶是霍梓婧也不免有些吃醋,这大抵便是传说中的缘分吧!童童这般重视方念柔,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哎哟——”什么东西,霍梓婧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没栽倒在地,再一看—— “噗通…”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溅起的水花湿了霍梓婧的裙角,再看自己方才踩上的东西,赫然是一只油滋滋的鸡腿,不…应该说,是半只鸡腿,因为——还有一半… “噗通…”又是一声—— 而此刻,始作俑者的某人,霍梓婧半睁着眼睛,却见对面不远处坐在假山石上似乎是个人影,小小的,还在止不住的往河里甚无聊的丢着小石子。 “童童!”几乎不用过多辨认,她便能一眼认出,不由加快了步子,借着月光找了条最近的小路,心下有些着急,这么晚了,童童一个人—— “姐姐!”霍之天闻言,回头,见霍梓婧匆匆赶来,便耷拉着脑袋,轻唤了一声,随即又转过身去,把玩着手上还残余下的小石子…… “童童!你这是在做什么!”霍梓婧快步上前,见小家伙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便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随着皇兄们一道在御园么?难不成,你也迷路了?!” “姐姐!我没有!皇宫的路,童童只走过一遍边记下了,姐姐迷路了,是姐姐笨!可是童童不笨!”童童努努嘴道,继续转过身去,有意无意的向着湖中央扔砸着石子。 “童童!”霍梓婧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孩童,“姐姐是在跟你讨论笨不笨的问题么?”霍梓婧强制性的将他小小的身子扳回身来,扬手拍落了那厮手上拿着准备往外丢的细碎石子,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无害眼眸,心中不由一软,问道:“告诉姐姐,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御园么?还有,你的侍从呢?为什么你身边连照顾你的人都没有?霍之天!嗯?” “姐姐!我不需要侍从,那些人都是一板一眼的严苛的很,在皇祖母面前都待我很好,但皇祖母一走,根本就没有人愿意陪我玩儿,还有,我不想去御园,父皇…不喜欢我!”霍之天低下头,有些委屈道。 “怎么会?!那些侍候你的人,都是父皇派给你的,若是父皇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派那么多人去照顾你!还有,你老是不去父皇宫中,今日,你更是连父皇的面也不见,前几日你走丢了,你可知道父皇有多担心?!” “姐姐…我…”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天知道这孩子有多渴望父皇的亲亲抱抱,却又有多惧怕,霍梓婧强忍着心中的难怪与不痛快,伸手揽了揽小小的身子,柔身道:“有姐姐呢!别怕!” 霍之天的心情似乎也一下子稍好了一些,看着皎洁明亮的月,短短小小的手楼上霍梓婧的脖子,软声道:“姐姐回了宫中,开心么?” 霍梓婧半久不语,幽幽道:“童童,皇宫才是我们的家,知道么?童童是皇祖母与姐姐、和父皇最最最宝贝的童童!” “那姐姐,回了宫,你是不是就可以见到英雄哥哥?英雄哥哥的爹也是给父皇当官儿的,那么今日,英雄哥哥是不是也在御园,哎呀!糟啦!早知道这样,今日我便去了,哪怕是坐在小角落里面,指不定,我还能见着姐姐的英雄哥哥呢!” 英雄哥哥,是啊,在幼年那个处处护着他的人,着实已经成为了英雄,几日前他送自己回宫的时候,她便知道,方澈已经是当朝的武状元的,现在更是骁骑营的校尉,所有年少时的梦想,除恶扬善,一展所长,他均已经实现了! “对了…姐姐,你怎会在这儿,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皇祖母的宝华苑么?还是…呵呵…姐姐也与童童一样,是偷偷跑出来的?!” 若是原本方才霍梓婧还沉溺在少女心泛滥的时候,毕竟现在的意境也不算差,被我们童童童鞋一打断,便整个人都不好了!糟了糟了!她来这儿的目的—— “童童!不成,你的随我去御园一趟!”若是有了这个小家伙,事情便没有那么麻烦了! “姐姐!做什么?!” “我…童童,我不认识路,还有,你的仙女姐姐,出麻烦了——” ……俺素不希望仙女姐姐出麻烦的分割线,不想要仙女姐姐出麻烦的就拿月票猛砸静静吧! “丫头,似乎…你很怕哀家!” 宝华殿的主殿,是宁太后的居所,祥宁阁,若说方才方念柔周遭还有旁人,那么现在,便真的只有她一人,孤立无援了! “丫头,你便不好奇,哀家为何宣你单独来这儿?离哀家这儿那么远,是生怕哀家吃了你么?” 方念柔打量着祥宁阁,这儿还算的上是素雅,模样规格大抵都与端妃那处一般无二,甚至连洛氏的宫殿都要比这儿大气恢弘许多,即便布置的还算简单清明,却仍旧是浓重的给人一种大气威严的气息,不减反增,这或许便是传说中的“所谓气场”,若这宁太后身在现代,一定会是个比她姑姑林晓梅还牛的女强人,自然,这些都是如果,假设性的问题,方念柔不会考虑很多! “别瞅了!哀家早便派人打听过,今儿御园的宴席,不会结束的那么早,哀家的祥宁阁,也没有人进的来,端妃也是一样,别指望还有谁能帮你说话,丫头,哀家的耳根子软,最受不得的,便是在问话的时候有旁人打扰,不清不楚的,听着难受!”宁太后连近身伺候的张宁心都一并遣去,如今诺大的宫殿,只余宁太后与方念柔两人,除却宁太后深沉威严的声音,便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方才自宁太后口中所问,梅妃终究没有给出个肯定的答复,然在方念柔看来,那梅妃,却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她的眼睛,即便是在说风凉话的时候,都不敢看自己,那双静如潭水悠波的眸子,似乎是冯采梅脸上瞧着最顺眼的地方了,每回见到冯采梅,似乎都是一袭妖冶艳丽的大浓妆,若是面上素雅些,大抵会比现在还要好看些! 至于她的母亲,是何人,是否如宁太后所言,她所仅有的记忆,便是她母亲并非京都人氏,故土是在安镇,安镇,而梅妃,是西雅王的义女,安镇西雅—— “丫头!哀家在问你话,你居然走神了!” 她的思绪倏地被打乱,整个人一惊,却见宁太后正颇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整个宫殿都回想着宁太后威严涤荡的声音。 “太后娘娘所言,民女不敢揣测!”方念柔躬身跪下,小心翼翼道。 “丫头,看来,哀家还是小看你了!不敢揣测,我看你是胆大妄为!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却能在哀家的后宫搅起千层浪!不但是哀家的母家柳氏荣王妃,还有哀家的孙外甥女,个个都恨你恨得牙关紧咬,让哀家最没有想到的是,若是真的如同芳儿所言,那么,你在哀家的四皇孙心目中,应当是极其重要的!梅妃在这宫中混迹多年,今日她对你的厌恶,连哀家都感受的清清楚楚,皇后故作端庄,却恨的牙关紧咬!丫头!你能耐啊!”宁太后一脸波澜无惊,神情却淡漠冷冽,让她如置冰窟! “这般倾城绝色的脸蛋儿,也难怪!哀家不妨告诉你,哀家正有打算,给皓儿另觅良缘,许以正妃之位,人选便是哀家娘家的侄孙女,哀家亲兄长一脉单传的孙女,论人品相貌,均是极佳!并且在皓儿出兵南进之前,哀家便会做主,将婚事给办妥了!而你,可有异议?”宁太后不动神色的细细打量着方念柔面上的神色,希望在她身上看到一些慌张与不自然,但显然是没有! 宁太后的话,方念柔听得透彻,心中并非慌乱全无,只是,淡定占多,整个京都皇城,怕是想要沾染他男人的人多不胜数,单个阿雯与绿苒便眼巴巴的瞅着,皇上与端妃也并未没有意思下旨赐婚,正妃之位一直空悬,若是她个个都吃醋慌乱,那还不将自己给逼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再者,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若是每个女子都要她去操心慌乱,而他男人却乐在其中,那才是极大的悲哀!既然彼此认定,便该互相坚守! “方丫头,你倒是与哀家先前见过的女子,有些不同!”宁太后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念柔只是一届民女,止只懂粗俗之言,只会粗俗之法,若是由此而惹恼了太后娘娘,请娘娘宽心!”各种曲折,放低姿态,即便宁太后有心为难,方才在偏殿的时候,便可以因为宋黎芳的直接一句话便将自己给办了,方才宁太后单招见她,她如何能忽略了宋黎芳唇角隐含的一抹笑,那是胜利者的笑,高姿态的笑,庆幸她即将要倒霉了的笑! “丫头,恬儿是哀家的孙侄女,若是你答应,日后待恬儿进府,与之和谐相处,不可妒忌,不可争执,不可生害人之心,那么今日之事,哀家权当没有发生过!如何?” “就这样?”方念柔挑眉道。 宁太后点点头,轻声道:“就这样!如何?” “念柔听闻,宁太后当年,也是太宗皇帝正妃,由太子妃至皇后,至太后,那是何等荣耀的一件事!” 宁太后微微挑了挑下颚,便道:“那是因为哀家的血统高贵,哀家自小便出身在宁氏大族,所生下来肩负着的命运便是要做皇后,一掌凤印,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而你,不同,自太祖太宗皇帝至今,一直便下令官商不得通婚,至于你,和你的姐姐,其中缘由,哀家已经大抵听宫人们说过,完全是个例外,所以,即便是官商通婚,你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每分没分的女子,哀家的身份地位,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哀家的恬儿,才有着同哀家一样的命运!” “可惜太后错了!宁恬儿终究只是宁恬儿,不是太后,我的夫君四殿下也终究只是四殿下,不是当年的太宗皇帝,娘娘宏图伟略,高看了念柔,也高看了自己!” “你!你可知,你这般是大不敬,对哀家这般出言顶撞,你可知!哀家随时可以教你人头落地!”宁太后重重一叩,神情凌厉,气势逼人,正色厉声道:“好一个方念柔,哀家果然没有看错你,唯唯诺诺皆是表象,大胆放肆便如同现在,哀家如何能容得下你!构陷皇室,大放厥词!” 天阴天晴不过一瞬,在她掌握之间,却不想这般快,这般凌厉—— “念柔知罪!”方念柔重重跪下,她方才也只是道出了事情,宁太后苦苦相逼,究竟为的是什么? “知罪!哼!哀家看你是死性不改!”看样子宁太后是打断一条道儿横灌下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宁太后若是想要处置了她,何必将她招来祥宁殿,方才一并处置了岂不快哉?还能顺了宋黎芳与柳如烟的心意! “丫头!哀家今日,便给你个机会!哀家不是什么大是大非之人,但是…在是非面前,你的生死,由哀家主导!” 方念柔唇角浅笑,却单单发现,自己来到这儿吃的最大的亏便是权欲之上的亏,这些人都借着自己有权有势,身份高贵,鱼目混珠,是非难辨! “娘娘是聪明人,若是将我当做痴儿,必然不会宣我至此!” “那你便该知道,在哀家面前,装疯卖傻,形同虚设,皇上对于皓儿手握重兵一事,已有不满,国不可一日无储,若是自己说,哀家想要扶持哀家的四皇孙,你的夫君,你会如何?”宁太后满脸试探,只有痴傻之人才会看不出来,依宁太后这等尤为注重门第之见之人,恐怕长幼之序,也是分的清清楚楚,若她猜测无措,宁太后唯一想扶持的,便是洛氏之子,想掌控的,又是霍之皓手下的兵权,收归宁氏,强大宁氏,才是她最想得到的,而傀儡皇帝的最佳人选,便是霍之泰,宁恬儿与霍之皓之间的婚事,必然会一举击溃宗氏与霍之皓及端妃之间的联系,陷霍之皓于两难的境地,再联合洛氏,击垮宗氏! 还没等到方念柔的下文,便见宁太后,自袖中,庞若无事拿出一个瓷瓶,玩转着宫中的老把戏—— “放心!皓儿是哀家的孙子,哀家不会那么狠心,只是——怪就怪,那孩子太难掌控,即便是娶了恬儿,哀家仍旧是不放心,所以,丫头,你现在正是最得宠的时候,若是,你愿意帮哀家一把,将这药粉,尽数洒在他的饮食之中,那么哀家,便可以像你保证,保你无虞,即便是如烟母女,未经哀家的同意,也断不能拿你如何,怎么样,想清楚了么?哀家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只是前提是——” “太后娘娘,不用考虑了!念柔福薄,娘娘厚爱,民女担当不起!民女只听闻宁太后行事果断刚毅,是少有的铁腕女子,看来,是外头谣传了!”方念柔看着那似乎尚未“出鞘”便已经染血的瓷瓶,不屑道,为了权欲贪念,竟然卑鄙到要用上这么低三下四的手段!若是今日她注定走不出这宝华殿,那么她也无悔,她倒是要问问那个该死的时光老人,她的身世都还没有查清楚,那个该死的老头这么早便给她的命数判上了死邢!看着宁太后几欲将之拆骨入腹的模样,她真的怀疑今日是否走得出这宝华苑! “你方才说,是外头谣传,哀家问你,外头谣传为何?!” “果断刚毅不差,狠辣无情也是真!” 第一百二十九章:她,便是孙儿认定的妻子 祥宁阁,清明殿,较之于方才,只听得见人人闭气的声音,宁太后你一怒之下,唤进了几个小太监,由着那个叫小安子的公公带着,一个个嘴角挂着相当猥琐的笑,手中更是恨不得能有一根鞭子,这样的场景,似乎…她再熟悉不过了,现下看来,原本在琼瑶剧中的太后娘娘还是和蔼可亲的多,至少,比之于宁太后,没有那么些花花肠子去毒害自己的子孙! “哀家再给你一个机会!方才哀家与你说的事——” “娘娘!”张宁心不忍直视,看着小安子手底下的两个小太监一人一手驾着方念柔,便道:“娘娘吃斋念佛多年,若是被皇上知道,今儿咱们宝华殿出了事儿,难保皇上不会怪罪娘娘,娘娘心善大度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娘娘三思!” “宁心,连你也对哀家说这样的话,如今,这儿是祥宁殿,不是上书房,更非金銮殿,你方才也看到了,在偏殿的时候,哀家原本便可以治这丫头的罪,殊不知这丫头不思悔改,甚至还顶撞哀家,哀家只是今日不想坏了皇上的兴致!” “娘娘…奴婢所说的…是睿王,方小姐是睿王的女人,也是今日由睿王带回宫中的,娘娘不是还有意,将恬儿小姐许配给睿王么?若是因此结下了梁子,那么恬儿小姐如何自处?!” 宁太后凤眸轻抬,面上尽是不屑于讥讽,轻蔑道:“恬儿是哀家的嫡亲侄孙女,身份尊贵不下于公主!好人家的姑娘多得是,哀家便是为了皓儿日后的幸福着想,至于这样不懂规矩的女人,如何能入我皇室的门?这样的人若是哀家还留她在皓儿身边,那么哀家…便不是宁太后!” 方念柔头一次见能有人将丧尽天良、毫无人道的事儿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看样子那荣王妃柳如烟与宋黎芳说的天花乱坠的舌功是尽得宁太后真传!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是不知那素未谋面的宁小姐人品如何了,若是真的与之如出一辙,她不敢保证霍之皓会不会直接将人当做皮球一样被踢出去—— 踢出去!若说霍之皓还顾忌着宁太后的身份,那么宁恬儿此人,根本连身份都不必顾忌了,只是——方念柔,你现在是不是先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 这些个太监瞧着都娘里娘气的涂得一层厚厚的香粉,力道却都不小,两个钳制住她的太监身上散发出难闻的香粉味儿已经熏得她够呛!只是这力道有必要那么大么? “噗通——”一下,一个瓷瓶滚落,宁太后若天神一般高高的俯视着她,狂傲而睥睨,而她自己,跪在地上,模样颇为狼狈! “若是你听不进哀家方才的话,那么这个瓷瓶,便是哀家留给你的!你…自我了断吧!”宁太后暗红色的唇一张一合,那模样却是理所应当,好似在同她商量着今儿晚上吃什么一般随意简单! “娘娘!奴婢望娘娘三思!”张宁心有些急切道,原本以为宁太后只是小作惩罚,早知道——现今…她去哪儿找援手,现在去御园,那根本来不及!熟知宁太后真的会出手惊人!一出手就是一条人命,宁太后绝口不提方才之事,即便不在场,张宁心大抵知道宁太后心中在盘算些什么,吃斋念佛多年,她真的生怕宁太后身上的杀孽太重! “张姑姑,谢谢你!只是——若是能让这俩小太监现将我给放了,我会更感谢你!两位大哥,你俩的手劲儿,每日待在这儿侍弄些花花草草的可惜了!”不当武师真真可惜了! 张宁心一下子竟有些哭笑不得,又似乎冥冥之中,知道这丫头,吸引人的地方在哪儿,大难临头,却还有工夫这般说笑,饶是张宁心这个局外人,都不免为之捏一把汗! 自然,在看到那瓷瓶恭恭敬敬的呈到自己面前,还是不免有些后怕,只是…确定是有些么? “我…娘娘…若不咱们还是好商量些?!”她有些底气不足道,早知道方才便不那么惹恼了这个记仇的老太婆了! “哼!”宁太后冷哼道,一脸不屑,“现在方才知道来求哀家,晚了!丫头,你记着,这药,是你为自己求来的!并非是哀家硬塞给你的!小安子,你还站着做什么,这些个小太监不懂事儿,连你也变得木讷的了么?还是——对着瓷瓶中的东西,你…比较感兴趣!” 这会儿小安子哪还敢耽搁?!立马蹬了腿直直的往前走,生怕晚了一步真的如宁太后所言那般—— 尖细的公鸭嗓在方念柔耳边响起,不得不说,这二小姐还当真是个美人儿,自己随着宁太后在福缘寺清修了几年,除却年老的宁太后与一脸严苛的张姑姑以及乳臭未干的长公主,便没有再见过其他女子,谁说太监不孤单,像这样的女子,赐死了多可惜,若是留给自己——呸!小安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二小姐…奴才多有得罪,还望二小姐日后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怪罪奴才,奴才胆儿小,日后——” “公公!你你…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仇的本事大得很,公公,若是今日我死在你手上,那么日后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一定会出现在你床头,狠狠的瞪着眼睛看着你!你…你若是不信,便等着!” 听到此言,安公公拿着瓷瓶的手霍然抖了一下,另一只手慌忙去接,还好,没啐,正在顾自窃喜,一抬头,却瞥见宁太后凌厉若万箭穿心的眼神,“刺啦”一下差点射穿安公公的小心脏! “没用的饭桶!废物!”宁太后抬脚便是一踹,厉声道:“在哀家宫中,也容得你危言耸听,大放厥词?!” “娘娘不可——”张宁心死死的抓住宁太后欲往前走的身子—— “宁心…你走开!今儿,哀家便亲自送她上路!”宁太后的话如同鬼怨魔咒,盘桓许久,经久不散—— …… “小姐…小姐初入宫中,不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恼宁太后,莫要忘了临行前老爷与少爷的吩咐!”丫鬟小雅匆匆拉住步子有些慌乱急促的人儿。 来人正是宁恬儿,天生的五官精致小巧,是个美人坯子毋庸置疑。 “小雅!我…” “宁太后方才已经吩咐过了,让小姐好生待在东偏殿,她自有安排!都怪方才碎嘴的太监!”小雅愤愤道。 方才只听闻宁太后已经回了祥宁殿,那是她的亲姑婆,又一晃数年未见,原本想去拜见,却不想听到了擦身而过的太监的几句碎嘴之言,那几名太监恰巧便是在祥宁殿被宁太后一怒之下强赶了出来的“无用的东西!”,宁恬儿疑惑之下,一问究竟,几名眼尖儿的太监认出此人是宁太后今日才接进宫中的孙小姐,便谁也不敢得罪,一再犹豫之下,便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宁恬儿这方才知道,随着宁太后一道入祥宁殿的,还有方念柔。 在来之前,对于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便已经很清楚了,太后与父亲想将她许配之人便是当朝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睿王,而睿王虽未曾娶妻,身边却纳了一个女子,据闻对此女甚是上心,她没有选择,却也不远让别人因她而被牵连,现在,宁太后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他身边的女子尽数除去了么?难道宁太后不知道这样只会惹来男子的厌恶么?若真是如同爹爹的预料,她顺利嫁进了睿王府,睿王爷只怕并非会对她另眼相看,只会觉得她刁钻狠毒,善妒成性! “小姐…小姐…即便小姐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啊!小姐!宁太后要做的事情,岂会容许他人干涉?!小姐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 “那你说…这该如何是好?”这儿到祥宁阁,即便是她长了翅膀——也… 便当宁恬儿晃神之时,却见身边匆匆而过一个男子,疾若劲风,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唯一感受到的,便是那男子的衣袖在宁恬儿回头那刻轻拂过她面庞的感觉,惊起一阵好闻的檀香,男人的身子似乎高起她许多,高到男人的袖风搞无例外的自她面庞一擦而过,待其匆匆回头,却只见转角稍远处一阵惊起的玄色衣袍的一角—— 似乎,她的鼻尖轻嗅,还能轻易的问道那股与夜晚的清新的露重味儿互相混合交融的味儿,霎时好闻,带着淡雅的气息,经久不散—— “小姐!小姐!”小雅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自己一向温柔娴静的小姐,此刻却怔怔的望着一个方向发呆! “小姐…小姐!”小雅又轻唤了两声,却见宁恬儿方才回神,不争气的一脸窘相,小脸微红—— “小姐…你…你怎么了?” 宁恬儿面上一脸不自然的模样,眼睛睁的老大,双手轻抚着自己的脸蛋,深吸了几口气,便道:“没…没什么!” “小姐!您…您脸红了!” “死丫头!瞎说…瞎说什么!快走!” 小雅看着宁恬儿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立马跟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可是小姐…您就是脸红了嘛!” 而此刻祥宁殿内早已经乱成一锅搜了的粥—— 某人真的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还是很害怕的,宁太后饶是狠辣,却是年老,身边的小太监被支派下去之后,只留下了小安子与张宁心两人,张宁心心善,一边是自己侍奉多年的主子,一边是无辜的丫头—— 方念柔失去了钳制,不知道躲闪便是傻子,反正这老妖婆今日也没打算放过自己! “小安子,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将这放肆的丫头给我按着!跑啊,哀家倒是看你,在这宝华苑,能跑到哪儿去!”宁太后原本便是狠辣之人,权威又不容人挑衅,今儿的方念柔,可以说是糊里糊涂的触及了她的底线!宁太后争强好胜,凤颜更是不容亵渎,现在早便将方念柔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原本瞧着这丫头还有几分伶俐,想收为已用,与自家的侄孙女宁恬儿共同牵制霍之皓,那么现在,便不再需要了,不听话的人,为免日后留作后患,她必要斩草除根! 小安子方才被宁太后一吼,更是愣了好半晌,这会儿,傻站在一旁,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听宁太后又是一声暴怒的吼声,却瞬间站直了身子,“是!娘娘!奴才遵命!”小安子立马蹬腿向前,方念柔躲闪不及,小安子的身手比她好太多,自家也算是灵巧之人,但体力与身手上的悬殊,她真的不禁暗自感叹道,宁老太后的身子骨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简直堪称强健—— 左右躲闪不及,却被小安子紧紧的一把抓住,两手钳制在身后,在她双膝腿弯处狠狠的踹,她一个吃痛,便跪了下去,模样颇为狼狈! 宁太后嘴角擒着张扬而放肆的笑,眸光烁烁,如幽潭般晦暗,小安子识时务的扳开她的嘴,手劲儿不小…… 若是眼神能杀人,这会儿大抵小安子都已经被方念柔怨毒的眼神给瞪穿了,未成想,一场宫宴,还真的能要了她的命! 她似乎能感到死亡的气息向她逼近,像宁太后这样的深宫妇人,杀气人来却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瓶不知道什么的毒药,离她…越来越近—— 小安子唇角挂着猥琐又阴惨的笑,原本便上着厚厚妆粉的脸一阵青白,手劲儿更是不自觉的变大,似乎看到方念柔俏脸皱着的表情心中甚是欢喜,若是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怕是即便要他现在立马跪下向方念柔口头叫上几百声“姑奶奶”也愿意的很! 待小安子周身的汗毛发起预警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面部的肌肉猛烈的抽搐了几下,在他承受之外却绝对强悍的气力毫不避讳的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一袭玄衣不知什么时候已到跟前,原本的孤傲凌厉之中却又透着毁天灭地的怒火——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见来人是谁,左脸便被赏之重重一脚,整个人像个球一般狠狠的砸向了祥宁殿正中处的壁画之上,应声而碎的还有周遭一众极为名贵的古董花瓶,而小安子的身体,在遭受了破天荒地的猛烈撞击之后,又重重的砸在了散落一地的瓷瓶碎片上,左颊上的脚印分明! 待看清来人,方才就在宁太后面前不过三寸之地的女子,现在已经妥妥的在男子怀中,安虞却有些气息不稳的喘了喘气! “你…”宁太后甚至都来不及住注意小安子的惨况,却是被面前之人给惊讶到了,方才自己就在方念柔面前,较之于小安子离方念柔似乎更近些,若是这小子…那么遭殃的,岂不是自己了?!宁太后还是有些后怕的不动身色的喘了喘气儿,好在这小子,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些!外头之人都是死的么?宁太后不免有些气愤,她这宝华苑都是养了些什么闲人,简直该死!宁太后的脸青白一阵—— 不过自然方念柔这会儿没空去理会宁太后那张老脸上的表情,她甚至还来不及问他,为何回来,却感觉紧拥着她的熟悉怀抱的胸腔之中气息未定,可想而知,他是如何赶过来的,微微浓重的粗喘却分明让她感受到了这男人比之以往的每一次都冷酷凌厉的多,泰上压顶一般的暴怒气息,甚至连她都有些后怕! “不知——这丫头是哪里不懂事,惹恼了皇祖母!”他闭口不提方才之事,似乎打了宁太后身边的人,根本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好吧,谁叫他家男人便是那么的肆意随性!但所问宁太后之言却是从齿缝中一字一句挤出来的,若是来晚一步…… “哀家…”宁太后尚未答话,便见手中瓷瓶已经应声而碎! “皓儿你!放肆!皇祖母!哼!你还知道哀家是你的皇祖母?!” “孙儿也想!但前提是皇祖母是否将孙儿当做是皇祖母的孙儿!这是孙儿的女人,若是做了什么惹恼了皇祖母,孙儿是她的夫君,也理应由孙儿来受,皇祖母,孙儿言尽于此,若是皇祖母执意如此,那便再重新备上一份,送来睿王府,孙儿定会眉头也不皱的尽数喝下,以表孝心!”说话当时,她腰间一紧,这便是他护着她的方式,若非这个老女人空挂有一个皇祖母的名号,只怕现在,张姑姑怕是要为之收尸了,碎了的,便不单单是一个瓷瓶—— “妻子?!夫君!皓儿,你可给皇祖母看清楚了,这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你的妻子,应当是你的正妻!睿王妃!”宁太后朗声道,底气十足! “那是皇祖母认定的妻子,并非孙儿!便如同太宗淑妃,是太宗皇帝认定的…一般!” “你!” “孙儿告辞!”他转身,垂眸怜惜的看着怀中之人,横抱而起,大步跨出—— 擦身而过,竟也不知什么时候,方念柔只匆匆一瞥,而拥着他的人,根本连瞥也没有瞥过一眼,那个女子,一袭水蓝色的宫装,并非侍女大半,眉目如画,生的极美,此刻,却也在瞧着她—— 第一百三十章:狠心姑奶奶,恬儿遭殃 “娘娘…奴才…”小安子一脸可怜模样,却见宁太后瞪过来的眼神,小安子立马便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身皆是碎渣刺进皮肉的感觉,更是让他痛不欲生,却不敢叫出声来,像他们这样的太监,是没有人会来怜惜的!想当年自己入宫,在敬事房被阉成太监的时候,也没有痛苦成这样—— 张姑姑刚想出言警告,却听见宁太后黑着便是冷声道:“滚出去,不中用的东西!” “娘娘消消气!”张宁心贴心的为宁太后顺了顺气儿,再看满地狼藉,这祥宁殿什么时候这般狼狈过,在这宫中,能把宁太后气成这样的人,至少她张宁心还没有见过,唯独有的,大抵便是若霍之皓方才所言语的那般,太宗皇帝的淑妃娘娘,宁太后心思重,淑妃的事情,一直便是宁太后心中的一根刺,良久拔不去,百年之后,或许—— “小姐…” “嘶~”宁恬儿一不小心碰到了手边铜烛台上的烛蜡,一个吃痛,惊呼出声—— “什么人!给哀家滚出来!哀家的宝华苑,都安排了些什么蠢货,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来么?明日,哀家要将个不中用的狗东西,一个个都砍了!”宁太后怒吼道,整个身子都不由前倾,由于猛烈的撞击,脚下那个还剩半个没有完全碎透的瓷瓶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在雕花梁柱边缘晃动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水蓝色的裙角透过雕花梁柱,若露出的尖尖小荷—— “你…”一袭水蓝色衣裙的宁恬儿缓缓自梁柱之后走出,面容姣好,体态婀娜,却只是看了宁太后一眼,便豁然将头低下,食指轻扣着裙角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开宁太后的眼睛! 宁太后未曾将宁恬儿与她心中的宁恬儿联系起来,毕竟今儿在宝华苑的人何其多?只当是哪个足不出户的官家小姐,只是——若是此人都将方才的事情看去了,那么她这个宁太后,日后还如何在众人眼中立威?! “大胆,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哀家的祥宁阁,你可知,是死罪,抬起头来!”宁太后不顾祥宁殿上一片狼藉,挥袍坐下,容色凛冽道。 “太后娘娘…我…”宁恬儿将头半抬,若说方才只是匆匆一瞥,便觉得姿容尚佳,那么这一眼,可真可谓是个清尘脱俗的妙人儿,一剪水眸秋瞳,如泛幽光,娇小精致的琼鼻轻点,绛色的樱唇不点而朱,若刚出水的樱桃一般引人采撷,芙蓉面,玉色瓷白肌,体态玲珑,小巧而不嗟,水蓝色的浅色罗裙将宁恬儿的身段衬托的恰到好处,腰间的一袭珠络上头浅浅的坠着几个小铃铛,纷纷用五彩绳编织的极美,月白色的轻纱烟罗裙摆,更是为宁恬儿凭添了几分灵气—— 待看到宁恬儿的容貌,宁太后却仿若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姑奶奶…是我…恬儿!” “恬儿!”宁太后与宁恬儿同时说道。 宁恬儿作势便要施礼—— “恬儿!是你!快…来给姑奶奶看看,当年宁家离开京都迁移到江南之时,你还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娃娃,一晃数年了,你与婧公主一般大,今年,可是十四?九年的时间!哀家也是该老眼昏花了!哀家的恬儿倒是越长越水灵了!”宁太后颇为自豪道,她宁家的姑娘,如何会差?瞧着宁恬儿,简直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念及此,宁太后心中欢喜更甚! “恬儿小姐!您可算来了,方才可见着婧公主了?你们儿时还算要好,这下好了,有恬儿小姐陪着,娘娘的心也能宽上不少!”张宁心见着面前乖顺安静的丫头,甚是欢喜! “张——姑姑,您就是姑奶奶跟前儿的张姑姑!”方才心神的慌乱早便已经被亲人重逢的喜悦给冲散了! “恬儿!”宁太后热络的拉过宁恬儿的手,与方才凶狠霸道的模样截然相反,柔声道:“你祖父,哀家兄长的身子,如何了?”多年不见,宁家落败,当年霍昭独揽大权,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将宁氏的实权都一一架空,更是直接给了一个江南之地的闲散差事儿,给她的兄长宁昊天,一别十数年,柳如烟之母早逝,宁家唯一剩下她的血脉至亲便是宁昊天,她唯一上心的也便是她的这个同胞兄长现下如何,身子是否康泰,她这个宁太后做的不顺当,连带着娘家人也没有翻身之地,在宁昊天一家人搬迁去江南一年之后,她便因为与霍昭之间的言语不和,她一怒之下出走福缘寺,不问朝事六年之久!她的兄长,可有责怪于她?! “姑奶奶,祖父的身子还算硬朗,过了中秋,没几月便是上元节了,祖父与父亲心中念着姑奶奶的身子,也希望今年的上元节,咱们宁家一家人可以一道过,估摸着哥哥不日便会到京都,祖父年纪大了,却时常挂念着姑奶奶,只是江南路途遥远,恬儿也是日夜兼程了半月有余,祖父身子多有不便,大抵要到近上元节才会抵达京都!” “好!好!好孩子!放心,哀家瞧着你,便能知道你父亲的家教定是不错,哀家听闻,泽浩那孩子上进,文治武功都很不错,可是?”宁太后凤眸轻佻道。 “哥哥打小便跟着武师练武,文治武功皆尚可,恬儿年少时曾央着哥哥教我武功,只是哥哥不肯,父亲也只愿让我读书!” “傻丫头!女子便理应温柔婉约,静态端庄,整日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只可惜你与泽浩那孩子的母亲早逝,若非,你母亲见你现在这般模样,一定会与哀家一样欣慰的!你父亲身兼两职,更是不易!放心,若是泽浩那孩子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哀家必定不会让他再离开京都,在京都向皇上谋个一官半职,这样咱们宁家,便可以尽数在京都落脚,江山代有才人出,哀家与你祖父已然年老,若非有你与泽浩,宁家岌岌可危!恬儿,你可明白,哀家此次宣你至今,是为何?!” 下意识的宁恬儿的思绪又被拉远,睿王妃——那方才那个,便是传闻之中的战神睿王,她…未来的夫君! 那道惊起的袖风,似乎到现在,那股甘洌好闻的男儿气息,还萦绕在她鼻尖,心…心上,宁恬儿从来不敢相信所谓的缘分,更不敢相信一眼单望,便足以终身定的感觉,但是那个男子,偏生能给她这样的感觉,虽身为武将,却半点也没有肃杀潦倒之气,玄白色的衣衫,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清冷而孤傲,若屹立于山之巅,伸手即触天之蓝,那等尊贵无匹却又浑然天成的让人心生敬畏的感觉,让宁恬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看着宁恬儿的模样,宁太后心中大抵明白了个大概,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便道:“哀家瞅你这样子,方才的事情,你都看在眼里?!” 宁恬儿看着太后幽深的不容置喙的眼神,点了点头,却飞快的低下头! “恬儿!”宁太后语重心长的轻唤了一声,“原本哀家想安排个妥帖的机会,让你与皓儿见面,只是…方才你也看到了,那个姓方的丫头,是个狐媚惑主的东西,哀家…是断断容不得她!哀家的恬儿性子温婉实诚,若是他日进了府,那还不得被一个无名无分之人给骑到天儿上去?!” 宁太后话中有话,尖长的蔻丹手轻抬起宁恬儿的下颚,强迫宁恬儿与之对视,在宁恬儿的眼中,她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也看到当初她引以为豪的纯真与懦弱,而这些,迄今为止,她早就失去的东西,再看,却是那般的让她弃若敝履,“恬儿,告诉哀家,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也难怪,那孩子着实是人中龙凤,若非端妃的身份不尊,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宗氏的庶出之女,与正宫洛氏的身份还是相差千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想把那个人中之龙的孩子紧紧的攥在手里,可是现在,宁恬儿还太过软弱! “姑奶奶…我…我不知道!” 宁太后神色一凛,眸光冷冽,却是倏地抓起宁恬儿的手,宁恬儿有些吃痛,看着宁太后道:“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我…好疼!”宁恬儿微蹙着眉,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太后!恬儿小姐初入宫中,许多事情还不甚明白,娘娘——” “宁心!妇人之仁!难成大器!”宁太后厉声道。 “恬儿!你瞧清楚了,即便是最亲近之人,也会有辗转翻脸之时,只是这个之后,你当如何?” “姑奶奶…恬儿…恬儿知错!”宁恬儿软声软气道,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惹恼了姑奶奶,但是姑奶奶这般惩罚她,那便必定是她做了什么惹恼了姑奶奶! “啊——” 宁太后原本紧紧禁锢这宁恬儿的手带着力道豁然一松,却又猛力一推,宁恬儿一个不察,狼狈倒地,方才一片狼藉之地处处是碎片,宁恬儿惊呼出声,小雅连忙上前搀扶,却见腰腹之地,有血色蔓延,若绽开的红梅,越加艳丽。 小雅的眸子瞬间溢满了眼泪,呢喃着叫道:“小姐…小姐…”若不是她,只是,她如何知道宁太后会狠心到自家小姐—— “好疼!”背后的尖锐物刺入的痛猛烈的席卷开来,她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整个身子完全压在小雅的身上,张宁心看不过去,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宁恬儿—— “小安子,传太医!”宁太后缓缓开口,眼波流转,怔怔的盯着宁恬儿! 小安子得令,即便自己也是半死不活的,仍旧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出了祥宁殿,好在方才待命的两位太医还在偏殿,他这身子还能少受些累! 霎时祥宁殿寂静一片,万籁无声—— 张宁心见小安子退了出去,也不顾礼教之类,当即便将宁恬儿的衣衫褪下大半,雪背上尽是狰狞的瓷片划痕,有些甚至透过了纤薄的衣衫尽数刺入,血流不止,宁恬儿也算个官家小姐,如何受过这样的苦! “恬儿,你…可怨恨哀家?!”宁太后垂眸,瞥见宁恬儿雪背上的道道口子,心中却是在渗血。 “恬儿…恬儿…”宁恬儿有些恐惧的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宁太后,颤抖的唇若蝉翼一般小心谨慎,却吐露不出一个字,宁太后伸手,宁恬儿却是往后缩了缩,瑟瑟发抖—— “姑奶奶…” “恬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姑奶奶这样做,便是为了告诉你,在这宫中,即便是至亲之人,都有可能会狠狠的捅你一刀,而在方才,哀家钳制住你之时,你在想什么?你想挣脱开哀家,却因为哀家是你的姑奶奶,所以你只得自己受着疼,忍着,是么?那么哀家今日便告诉你!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日,你不推开哀家,哀家便会推开你,而哀家推开时血淋淋的教训,便只有你自己受着!” 宁恬儿泪如雨下,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哽咽道:“姑奶奶!恬儿不懂!恬儿相信,姑奶奶一辈子都不会是那个用刀狠狠的捅我之人,若是…恬儿也甘心受着!只因为…您是我的姑奶奶啊,宁家的人丁不兴旺,姑奶奶是恬儿除却祖父与爹爹哥哥之外唯一的亲人,恬儿不懂,也不愿懂!” “恬儿小姐,您…少说些话吧,若是牵动了伤口,留了血,怕是便难结痂了,日后——会留疤的!” “恬儿,傻孩子,哀家真替你心痛!”为宁恬儿的纯真懂事,也为——若是她百年之后,这个孩子,会如何受人欺侮?! 若是宁恬儿方才还有些一丝丝怨恨,那么现在,她见宁太后面庞之上,有泪珠滑落,便心中一软,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匍匐着上前,心痛如绞,颤着声道:“姑奶奶,别难过,是恬儿无用,恬儿惹姑奶奶伤心难过,姑奶奶…恬儿日后,一定会努力,姑奶奶让恬儿做什么,恬儿便做什么,姑奶奶不要生气!”宁恬儿数度哽咽道,连身旁的张宁心都不由为这个单纯又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姑娘哀怜,小心的为宁恬儿拉好了衣衫,那惨不忍睹的雪背,上头划痕点点,不忍直视!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皇室这趟浑水,远比你我相像的还要险恶,姑奶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日后不受旁人欺侮,痛在你身,便疼在姑奶奶的心!姑奶奶今日告诉你,千万不可妇人之仁,否则日后,必酿成大祸!”宁太后语重心长道,倾着身子将宁恬儿揽至怀中,却见宁恬儿黛眉微蹙,显然是牵动到了身后的伤口,宁太后心间又是一痛,却狠狠的将几欲流出的眼泪硬生生的给逼回去,在世人面前她一贯是永远不可欺的太后,这个位置,如今的地位,她得到了太多,却失去的更多,她不能再让恬儿步她的后尘,妇人之仁的后果,她经历过太过,无论是以前的淑妃,或是现在的乐氏,都是她心中用不可磨灭的刺,一辈子的心病! “娘娘,奴婢生怕小安子身上有伤,办事儿难免不利落,若不奴婢去催催,现下章太医他们大抵还在偏殿,奴婢去去就回,若是耽搁了恬儿小姐的伤,便不好了!” 宁太后点点头,不语。 “小雅,那头围帘之后红木箱子里头,有一个药箱,你先从里头拿点儿伤药给小姐敷上,以免伤口恶化!”张宁心关切的叮嘱道,小雅不敢耽搁,忙起身,按照张姑姑所言,去寻思伤药去了!张姑姑淡看一眼,回身便疾步走了出去! 霎时整个祥宁殿,便只剩下宁太后与宁恬儿两人,宁太后单手轻抚上宁恬儿的面庞,原本瓷白如玉的脸现下有些廖白,失了血色,便道:“方才你也见到了,那便是哀家所有皇孙之中最为出众的,不日便要领兵北进,平勒荆之乱,你可愿意,嫁予他,为睿王正妃!” 宁太后威严浩荡的声音萦绕在她耳畔,正妃…正妃,方才那个男人好听的声音似乎还回想在她耳畔,比竹林空谷中溪水潺潺的声音还要好听清冽上几分,却说着于她而言最为残忍的话—— “那是皇祖母所认定的妻,并非孙儿所认定的妻——” 是啊,自己并非他所认定的妻,自己的心,却莫名其妙的失在了他的身上,单单一眼,从方才到现在,他们曾擦身而过两次,只是,不论哪一次,她都不在他的眼中,他的眼里,漫漫都是方才那个女子,急促与柔情,愤怒与孤傲,皆不是因为她!真是可笑,可笑—— 念及此,却见宁太后怔怔的看着,希冀她的下文—— 宁恬儿浅浅笑着,心中有些苦涩,却说不是是为什么,是求而不得,亦或是做不到若方才的那个女子一般豁达,心无尘埃,但看着宁太后翘首以待的模样,宁恬儿垂了垂眸,似乎背后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便道:“皇祖母的意思,必定有皇祖母的道理,恬儿愿意,为皇祖母,为宁家,做任何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爷的小女人,爷有你便够 宝华苑的人不咋样,风光还是不错的,至少,有些人是这么认为的,一入宝华苑深四海,却不影响某人观景赏情的兴致—— 这个时候,已经有些露重,两人无语,怀中不安分的女子却似乎兴致颇好,对着若白玉盘一般的月光,看着不远处斜密的树枝,伸出手,比对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有小蛇…小乌龟…小狗等等,这都是方念柔儿时玩的不能再玩的小花样,以往夜半无眠的时候,便会在小三街的那个有些发霉馊臭的小房间里,借着微亮的油灯,对着墙上比划出各种小动物的图案,似乎那样,她变不那么孤单,便如同现在,只是,现在陪着她的,不再是那些无形的小动物黑乎乎的影子,而是紧拥着她的温暖,她伸手所能触及的地方,便是他,她的男人! 她有些不悦的瞪了瞪腿,刚开始男人一个不察,险些让她栽下去,以他的身手,她于之而言,不过是个轻微渺小到有些消瘦的存在,似乎半点不费力,只是单手轻抬,便将她妥妥的纳入怀中—— 方念柔甚加不满,在如此景色甚好的花月夜,难道不是应该说些浓情蜜语之时么? 他不说,她便说,似乎方才所有的一切不愉快都不存在一般,既然嫁给了她,那么她便要习惯不是么? 原本似乎还在担心这丫头方才可是担惊受怕了,却原不想,这丫头比他想象的,要没心没肺的多! “闻言,宁太后有意给你相亲,对方是个貌美如花的妙人儿一枚!你——作何感想?” 他俊眉微皱,显然一时没有理解这个丫头话中的“相亲”是什么意思! “相亲便是指婚,在我们那儿,这就叫相亲!”她聪慧狡黠的眸子微动,淡淡道,言语之中却并未有何不自然,只是小手轻揪着他前襟的衣衫,似乎,必定要他说出个所以然,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万分自信的,若是这个男人不想做的事情,莫说是什么皇上太后,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他!只是念及宁太后的打算,却不免有些忧心! “你们那儿?”他邪魅一笑,清冽的薄唇微勾,似比今晚的月色还要魅惑人心几分,“那么…丫头,可有一日,你会回到那个地方,你们…那儿,抛开爷?”他的余气有些急促而凛冽,还有特意收敛住了几分紧张,念及几日前,或许正如庸无双所言那般,离魂之说,那这丫头,可否会再来一次? “那可不成,我天性胆小,怕死的很,若是离了你,我怕一日不到便尸骨无存,晋时还要看着你娶十七八个美艳的小妾,我才不干!”某人努努嘴,小手更是放肆的捏上他的脸颊,这个男人,怎生长得那么好看,看着月光,再看着这个男人,还是觉得自家男人好看的多! 暗中的左枫心下一凛,却是再也不敢上前,生怕搅了主子的好事儿—— 再者说,在这儿,能有什么好事儿?! “今日办不妥事儿,你便别随爷回去了!”左枫愣神片刻,却赫然听到耳边传来中气十足的俨然带着内力的声音,今日之事——今日,他还有什么事儿需要办么? “主…”再看,哪里还有自家主子的身影?只是…左枫,你何时变得这般愚笨了,主子的意思你都听不懂,和沐儿那笨丫头有什么区别—— “阿嚏——” 睿王府,覃景阁。 “沐儿,你怎么了?!”巧巧见沐儿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鼻子,便道:“生病了?不会吧!我看你近日只要左枫那小子一得空,便会领着你练习武功,身子骨应该比以往强健了些啊!” “我…巧巧,我不知…知道…阿嚏…” —— 而这会儿,左枫却仍旧在思索着,自己今日的所谓差事儿,究竟是什么? “不要打哑谜!”方念柔灵眸瞅着霍之皓若有所思的模样,小手一左一右的将他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方才你与左枫说的差事儿,是什么?” “丫头,你质问爷?方才爷的问题,你回答了么?”他单手便能抱起她,另外空出的一只手,为她轻撩过耳鬓间的碎发,沾了些露水,却不影响她的美丽,月光之下,如同遗落人间的仙子一般,赏心悦目的很—— “你…望着我做什么?”见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版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爷竟不知,爷的小女人竟还有这么一面,敢直言不讳的跟宁太后杠上,爷的小女人,你是头一个!” 方念柔嘟嘟嘴道:“你这是在取笑我呢,还是夸我,彼此彼此,爷你方才可没少得罪宁太后,若是那个宁小姐是个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倒也罢了,若不是,那宁太后为了公报私仇,随意找了个二五八万的钟无艳给你,看爷下半辈子的日子,如何过?”她挑了挑眉,一副笑意道,二人玩转双簧,你来我去,似乎好不惬意—— “彼此彼此,爷是小老鼠,你是母老虎,有这般强悍粗鲁的女子,爷何德何能,消受得起美人恩?” “小老鼠!你…你…霍之皓,你简直不厚道!”小老鼠,这厮居然还说的冠冕昂黄,一副人善被人欺的可怜模样,此时看起来,一副无辜的模样倒是端了个十足! “有你一个,便够,爷的小女人,爷的心不大,这等的话你便偏生要爷亲自说出口,那么,现在爷说了,你便高兴了?”剑眉星目,顾盼生姿,不是女子,却胜过女子之美,一路上他的脚步未停,说这话的时候也未曾看她,大抵是他以往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头一次说,竟有些不自然—— 只听见怀中之人“咯咯…”在笑,心中柔软的同事,俊脸上也有些囧色,这个丫头,定是专门来克他的! “唔…疼!做什么,谋杀亲妻啊!”她怒,某人的咸猪手不偏不倚的拍在她的雪臀上,“啪嗒”一声,说不疼是假的,这个男人,会不会怜香惜玉啊,说话都让人捉摸不透的! “取笑爷,该罚!” “故弄玄虚!该罚!”她扬手,毫不客气的直往他脑袋上瞧去,他也不躲,却在真正敲上去之前,一手停驻,另一手反勾住他的脖颈,送上香唇一吻,若蜻蜓点水,将欲离开,男人方才打在她雪臀上的手却倏地上移,擒着她的细腰,加深了这个浅吻,津液交缠间,似乎从一开始的有些羞涩,她在他的带动下,也越发变得火热起来,而他,似乎略加惩罚一般,深深地浓重的鼻息与她在鼻尖交相呼应,感受着他的急促,甚至…有些暴怒,与狂妄—— “唔…”她的气息上下起伏,男人却似要抽空她的气力一般,唇齿间的吻越发浓烈,腰间的大手也越发用力,紧紧的禁锢着,似不将之融入,便不罢休一般—— “丫头!”他在她唇间亲点,埋首与她颈项之间,呼吸浓重,却喃喃道:“若非是婧儿…失去你的痛,我承受不起,而你,你这个无情的丫头,纵你背叛妥协,我均不会怪你,只是若你身死,我当如何?失去你的痛,你可知?” “你…”他竟都知道,一路上隐忍不发,都是他在刻意潜藏,原来,他也有怕! “你知道——” “那药,大抵是原本皇祖母为我准备的,你为何不信,我自由应对之法,却甘愿让自己深陷险境?!予我而言,那痛,何止千倍,那狗仗人势的奴才,伤了我的女人!我必要他…付出代价!” “不…不要!”她道,有些急切,那是真的,急切却又惴惴不安,“那是宁太后的人,我不想——方才你叫左枫去办的差事儿,便是这个?!”却原来,他不语,皆是已经安排好的,为的,不过是不让她忧心! “我相信你!一直便信,便如同我相信你不会向宁太后妥协,迎娶宁家小姐一般,你是我夫君,若不信你,我信谁?!”只是我信你信的太心疼,只是这句话,她并未说出,这个男人,似乎有毁天灭地之人,但是此刻,对他,她只有无尽的怜惜与心疼! “母妃道你被太后亲宣到了祥宁殿,便知不妥,而后赶去,生死一瞬!是婧儿前去御园报了信,父皇今日新得美人,自然无空理辖,丫头,今日,是你命大!不过日后,爷不允许!即便你将爷卖了,爷均不会对你有任何怨怼!” “若是真卖了,你当如何?!” “若是真卖了…”他状作思考道,良久,方才吐出:“若是真卖了,那爷反将你赎回来便是了!” “你!”方念柔哭笑不得,霎时警觉地这个天朝京都战神一样的人,竟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阿皓,咱们这是去哪儿?!” “宝华苑,康寿宫,二哥二嫂与母后…还有荣王妃母女,都在,母妃不放心,现下还未离开宝华苑,至于荣王妃母女,你已经知道了,现下大抵还有太医在,恰好为你瞧瞧!” “对了,方才你所说的太宗皇帝淑妃,是何人?!可把宁太后气的够呛!” “丫头!你的问题——可真是多!”他有些无奈道:“如何能不呛?淑妃并非太宗皇帝正妃,却受了太宗皇帝一辈子的宠爱,求而不得,便是这样的心境,丫头你可明白?淑妃过世多年,仅以一个妃位,却与太宗皇帝共同葬入皇陵,一左一右,共同陪伴太宗皇帝,你倒是说说换做何人,能受得了?!方才皇祖母一语压你,便道你名不正言不顺,我以淑妃之事实驳之,又有何不可?!” 又是一桩赤裸裸的皇家秘闻,方念柔如是想着—— “这般说来,太宗皇帝还是个痴情种!” “太宗皇帝是千古一帝,文韬武略,如何能只是痴情种?!淑妃之幸,便是旁人之不幸,皇祖母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挣脱不开!便如同对权欲之争的贪念一般!” “方才,在宁太后宫中,我似乎瞧见了一个姑娘!”方念柔回忆思索着方才的一瞬,只是匆匆一瞥,也生的极美,不是宫婢的装扮,反倒是身边似乎还跟着一个宫婢,该是个姑娘,发髻也没有绾起,只是该时她家男人走的太快,没有瞅清楚罢了…指不定—— “阿皓!你说那会不会便是传说中的宁家小姐?!”若是那个宁家小姐真真是个大美人如何好?若是人家真的比她温柔贤淑怎么办?家世那人家更是没的说,是官家小姐,甩她一条街!只是——某女现在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会不会…晚了些?! 宁家小姐今日进宫,他并非不知,对于宁太后有意强塞给他的女人,他没兴趣并不代表不了解,若是爷与怀中的小女人一样迷糊,那估摸着他才要真真的担心了! “那宁小姐高矮肥瘦,是否明艳照人,爷一概不知,爷身边有你这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如何还有闲暇去研究别的女子?也方才便已经说过了,爷的精力有限,若有多余的,也倒是宁愿多满足你这只饕鬄的猫儿几次!”他总有本事将露骨之言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无关风月,正经的很,怀中她的羞态,才是他最喜闻乐见的! 康寿宫,祥宁殿,一墙之隔,在霍之皓与方念柔一路小吵小闹好不惬意到了方才安置宋黎芳的康寿宫,两个太医果然还守在外殿,没有宁太后的首肯,二人不敢离开,今日,怕是二人过过最胆战心惊的月十五了! 眼下小安子还没有到康寿殿,大抵是不知道滚在那个角落里头了,但愿别被左枫逮到才好! 眼见众人,她挣着起身,霍之皓大手微放,殊不知刚下地,便觉得腿间一软,还未站稳,却只见小小的身子往她怀中猛扑而来,霍之皓一大一小愣是抱了个满怀,只是满脸黑青,谁人都知道他的不悦! “太医!” “下官参加——” “免了!”霍之皓下意识的瞅了一眼方念柔,将之怀中小小的身子略带粗鲁的拎起—— 章福清便上前,伸手摆了摆方念柔的脉象,并无什么不妥,只是下颚有些淤青,双膝有些酸痛罢了! 若是方才借着外头黑,未曾看清,那么现在,下颚分明的淤青,霍之皓双拳紧握,有些想要撕裂小安子那个阉人的冲动! “回禀王爷,夫人貌相平和,没有什么不妥,若是有些擦伤,那么下官稍后调配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便是!”章福清退居一旁,恭谨道。 端妃闻讯,出了内室,瞅见方念柔略显狼狈的模样,许多怪责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了,便只是下意识的瞅了一眼章福清,问道:“如何?可有看过太医了?!” “娘娘!无碍,皆是些皮外伤!让娘娘担心了!” “既然身子不好,便别施礼了!若是伤着了,心疼的还不是本宫的皇儿!”端妃不冷不热道,但在方念柔听来却没有怪责的意思,不管是因为霍之皓在此还是如何,今日的端妃,确实是为她操劳了! “姐姐!皇祖母欺负你了么?”方才小小的身子投入到方念柔怀中“趁机揩油”之人,除却童童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说话之间霍之天的小脸上却有着不同于此年龄段的冷静与沉着! “没有啊!”方念柔理所当然道,闻言这个六皇子是在宁太后膝下长大的,亲缘之间便不该存着误会与隔阂,更何况,他还这么小,自然,她与宁太后的梁子也是结下了,但与面前这个讨人喜欢的小正太没有关系! “童童!不可胡闹!”霍梓婧浅浅冲着方念柔笑道,看来传言不假,四皇兄果真很紧张这个方小姐! “姐姐!我没有胡闹,若不是我,你根本找不到御园的方向,如何能找到四皇兄求助?仙女姐姐,童童说的是真的!只是四皇兄走的太快了,我与姐姐都没有追上!” 方念柔面色一囧,破天荒的被一个孩子称作“仙女姐姐”,是什么样的感觉? “婧公主!方才阿皓所言,便是婧公主相助,婧公主,大恩不言谢,来日定当报答!”仅见过一面,方念柔便对这个长相水灵的女子充满了好感—— “早便听说四皇嫂为人豁达,与众不同,连童童的都对四皇嫂赞不绝口!只望二皇嫂日后莫要将婧儿当做外人才好!” “一定!”方念柔勾唇一笑,尽管模样有些狼狈,但难掩倾国倾城之姿! 霍之皓独对霍梓婧所唤那声“四皇嫂”情有独钟,这丫头的眼力见儿,比他那个亲妹子好太多!只是霍之皓一贯不多言,今日霍梓婧着实帮了他一个大忙,便也道:“婧儿,四哥代四嫂谢谢你!”话一出口,端妃身后的绿苒猛身一颤,她心目中的皓哥哥,从不轻易言谢,可见这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超然,而方才豁达的语气,平淡习惯的似乎只她与他,四哥四嫂,便是那么简单,简单的如同平民夫妻一般。 霍梓婧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四皇兄客气,婧儿也不忍见四皇嫂受难!” “对了——阿皓,方才你说…琴姐姐与二皇子…” “方才便已经离开了,皓儿在总也能保你安然无虞,晚上更深露重的,烨儿的腿脚病犯了,本宫便也不多留了!” 方念柔点点头,若有所思,走了,又走了,霍之烨,你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亦或者说是…欧阳亦凡! 第一百三十二章:得到承诺,休战 “娘娘…娘娘…王妃娘娘…那个女人,又被睿王爷给带回来了!” 听闻细碎的珠帘声碰撞磕落,绕过三尺雕花围屏,一小丫鬟神色有些慌张的走入,似乎有些气息不稳,微微喘着气,见宋黎芳此刻正斜倚在美人榻上悠闲的吃着葡萄,双腿交叠,十指轻扬,眉目轻抬,此刻却已半起了身子…… 身边的淑儿正有一下没一下的为之把摇着桃木扇,不远处红木小案上,荣王妃正襟危坐,看着宫灯忽明忽暗,透过绘着精致花鸟山水画的木绢纸,有些摇曳不定,有些绵长。 “这是宫中,说话做事皆要谨慎!”荣王妃言语之间有些薄薄怒气,这样的人,如何能跟进宫中伺候! “奴婢该死!求荣王妃娘娘恕罪!”那小婢原本便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又被荣王妃猛然一喝,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连声叩头道。 “哎呀!算了!娘,先让凤儿起身说话!”宋黎芳上前两步,一把拉过凤儿,便道:“你方才说什么?太后那边——放人了?!睿王,此处是宝华苑,睿王如何会在这儿?!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她不干脆死了!” “还请泰王妃注意言辞,这是宫中,若是泰王妃言语稍有不慎,只怕我一个小小的角色还没如王妃娘娘的心愿,王妃娘娘自己便大难临头了!”说话之间,宋黎芳做一脸狰狞状,半伸着的手还没有收回来,整个人弓着身子,一脸怨毒的抬头,却怔怔的对上了恰巧进入内室的方念柔,那女子模样上有些狼狈,甚至还不难看出下颚有些淤青,但眸中狠狠摄住她的,却是无与伦比的气势与凌厉,似乎不差身后之人半分,而这种凌厉的气势,是像她这种小人所没有的! 尤为是看到了闲步而入的玄衣男子,她的整个身子轻晃了几下,若非身边的淑儿眼疾手快的扶住,只怕她便要难看了! 那男人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撕裂,宋黎芳的整个身子的重量靠在淑儿身上,拼命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却是脚步微颤,没几步,便躲在荣王妃身后! 柳如烟心下纵然是有顾忌,宋旭在前朝原本便同霍之皓不和,但在看到端妃之时,便送了一口气,端妃为人谨慎,在宁太后的底盘,是万万不会容许旁人乱来的! “泰王妃娘娘此刻却为何变得这般没种?若方才喋喋不休的委屈可怜模样,可真是大相径庭!”方念柔不咸不淡的说道,眸光烁烁,毫不避讳的直直摄住宋黎芳的眼睛,让她逃无可逃!这样的女子,竟给宋黎芳一种比之于她的男人霍之皓还要令她感到恐惧! “二小姐这话说错了吧!我们家芳儿才是受害者,方才芳儿只是要求讨回公道,罢了罢了,明日臣妾便到皇上那边评理去,我母女二人在此处受此欺侮!如何能算?!芳儿是堂堂泰王妃,此刻又身怀皇嗣,而这个女人,身份低微!却对我母女二人颐指气使,出言不逊,试问端妃娘娘,孰对孰错?!” “得饶人处且饶人,本宫所说的,荣王妃心知肚明!”今夜若非这母女二人如此闹腾!必定会平静的多,一贯端庄娴静的端妃也有些按耐不住,虽然不知宁太后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却也知道今日能将这丫头好生的从祥宁殿带回来,与宁太后之间,必然不会那么平静,若是本来她还想息事宁人,为的便是给宁太后一个面子,现下也无需顾忌柳如烟的身份! 荣王妃刚想发难,霍之皓眉宇轻皱,却道:“泰王新官上任,自当得父皇倚重,此次北进之事,本王还没来得及恭喜泰王、泰王妃。泰王妃与荣王妃便率先送了本王一个大礼,丫头,你说,本王该如何还?送礼不换,未免人家怪罪你我小气!” 宋黎芳的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霍之皓,似乎只要一看,便身在地狱,再也出不来了! “你方才——说什么?!泰王…” “不错!三日后的北进勒荆,本王的大皇兄,也在一同北进名单之内!” “什么?!”宋黎芳双脚一软,霍之泰有几斤几两,她哪里会不知道,既无经天纬地之能,又贪生怕死的很,在战场那种地方!她还年轻,可不想当寡妇! “额娘!” “睿王爷!假传圣旨,可是欺君之罪!”荣王妃正色道,心下却不免有些底气不足! “那便拭目以待,饶是有这般闲暇的功夫,还不若好生想想,临行前是否要准备些什么道别的话,也好,不留遗憾!与其这般与人内斗,不若顾步自瑕,不知荣王妃觉得,本王此言,是对是错?!” “睿王爷何苦咄咄相逼,我与芳儿不过一介妇人,各种缘由想必睿王爷更清楚!” “本王的确更清楚,只是——”他浓眉微挑,墨黑的眸深如幽潭,往而不及,琉璃宫灯将他的身影拉的颀长,他站得笔直,容色悠悠,淡漠道:“得罪泰王妃的,是本王,并非本王的女人和母妃,荣王妃要清算,何不冲着本王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王只知道,若是有人让本王的女人不痛快,那么…此次北进,泰王妃便不怕本王让你的夫君…不痛快么?” “你——”宋黎芳挣着身子上前,却被荣王妃一把拉住,对上霍之皓的眼神,却不免脚下生寒,这个男人,简直是个魔鬼! “睿王爷,这是宁太后的地方,现在大敌当前,皇上与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也希望共同抗敌,睿王爷是大是大非之人,自然不会这般意气用事!”荣王妃到底是见过世面之人,睿王爷已经因为今日之事对与她整个荣王府成对立之势,难保泰王不会在北进之时在霍之皓手底下吃亏,边关之地,生死难料,若是霍之泰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她与宋黎芳所企划期望的一辈子便毁了!晋时还要这个所谓的孩子做什么,更何况,睿王既然有本事从祥宁殿将人带回,宁太后也阻止不了,那便说明,期望宁太后为之翻本,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大是大非,孰是孰非,此刻,何为重,荣王妃心中明镜儿似的! “是么?”霍之皓微微挑眉,似乎有些不解,单手微撑着下颚,似乎在做思考状,一副闲暇自若的模样,便是某女口中所认为的那副“故作姿态”!这会儿,不淡定的人便换成了荣王妃了!她毕竟不是皇上太后,很多事情如何能是她做的了主的?!静观其变,俨然是这个男人在警告她与芳儿! 而此时的宋黎芳,早便认为霍之泰此行凶多吉少,一副哭丧着脸的寡妇模样,可谓难成大气,大起大落之间,大悲大喜之间,方念柔,倒是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没这般痛恨了,虽然,她确实是该死! “泰王妃宽心便好!这般急躁的性子,对你肚子里头的胎儿,可没有好处,若是顺利,泰王爷应该是可以回来等着孩子出世的,阿皓——哦?”方念柔挑眉道,气势上没有自家男人那般冷冽清傲,自然只能在言语之间占些便宜—— 殊不知这般云淡风轻的话,在宋黎芳看来便是明晃晃的威胁,好似在说,若是她冥顽不灵,执意没事找事,霍之皓必然会在北进之时对霍之泰“多加照拂!”至于这照拂的各种意思,那便是霍之泰很有可能连赶回来看孩子出世的机会也没有了!虽然压根便没有这个传说中的孩子!如何能有出世一说?! “你——方念柔,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这般诅咒我家夫君!我要上皇上那儿去告你!”宋黎芳耀武扬威道。 “那么照泰王妃此言,无冤无仇你便想要置我与死地?那我这委屈,又该向谁去哭诉?!”方念柔颇作委屈道,一副明明是你欺负了我的表情! “我…我没有!”宋黎芳哑口无言,良久,轻声道,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荣王妃,夜深露重的,现在这个时候,大抵宫中之人…改散的,都散的差不多了,本王实在是没有这样的癖好,在这儿,让荣王妃漫漫考量!” “皓儿!母妃有些乏了,不若,你送母妃回宫吧!”端妃也乘势接话,将霍之皓的意思表达出来。 荣王妃一看睿王作势要走,自己所求之事却还没有个结果,便道:“王爷!娘娘!” “额娘!” “闭嘴!”荣王妃呵斥道。 “王爷!既然宁太后已经不加追究,那我二人若是还缠着不放,岂不显得太过小气?”荣王妃半皱着老脸天晓得是有多难看,此时甚至有些青黑,宋黎芳大步跟上,以她原本就不怎么够用的脑子,自然不知道荣王妃现下的想法! “太医!方才本宫似乎听说,泰王妃胎息不稳,不知——这般急匆奔跑,是否会…” 此刻已至外殿的端妃看着仍在待命的两位太医,出言道。 宋黎芳的脸一会白一会青,似乎忘了自己尚且是个虚弱之人! 端妃垂眸,若有所思的怔怔瞧着宋黎芳,却道:“在得到别人怜惜之前,往泰王妃先学会自我怜惜,这孩子得皇室这般重视,泰王妃难道不该好生保护着,小心着,藏着掖着,本宫善意提醒,若是这动了胎气,不知泰王妃又打算来责怪上谁了?是我儿…方家丫头,亦或是——本宫!荣王妃,你说呢!”端妃今日也着实是有些气恼,这荣王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亲王妃,即便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却也想借机给自己与自己的儿子难堪,夜未免太过于嚣张了! “容下臣告禀,泰王妃胎息不稳,孩子尚且只有月余,娘娘保重身子,切莫大起大落,做起伏颠簸之动作!” 宋黎芳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张宁心缓步而入,瞅了一眼宋黎芳,已是不悦,便道:“娘娘心系王妃怀着的小皇孙,望王妃娘娘自重!” “章太医!” “张姑姑,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烦请太医虽我去祥宁殿一趟!”言罢又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神色有异的荣王妃,便道:“娘娘一贯渴望心疼家族亲情,宁心纵是身外之人,却有心有眼,娘娘最不喜欢的,便是遭人利用,还是至亲之人的利用,奴婢这么说,荣王妃娘娘可明白?!”对于面前这一对不搅的天翻地覆不罢休的母女,张宁心有些烦躁与不屑,若非看在二人是宁太后的至亲之人,根本连提点都不愿意提点,只是希望这二人好自为之! “多谢张姑姑提点,只是——莫非是姨母那头,请章太医——” “并非是娘娘有什么不舒服!”张宁心颇带意味的瞅了一眼方念柔,却道:“哦!没什么,太后娘娘只是想询问些有关于泰王妃的身子,今日太后娘娘乏了,便直接在祥宁殿歇下了!若是各位无事,稍后便可以自行离开宝华苑了!宁心告退!” “张姑姑留步!” “二小姐,还有何事?”张宁心侧身道。 “方才!多谢张姑姑!”所求不同,方念柔并未多言说些什么,只知道张宁心是个心善之人,或许,在宁太后眼里,容不下她,但是张宁心予她的恩情,她也都记得,不敢忘!宫中之人却心善,大抵,真的是她运气有些好了吧! 张宁心有些可惜的看了看她下颚的淤青,便道:“二小姐言重了,二小姐,奴婢人微言轻,还望二小姐好自为之!”张宁心此言便是将自己与方念柔瞥的干干净净,纵然自己方才确实帮了她,却并非要方念柔记着她的恩情,而是提醒她更要注意自己的处境,毕竟所求不同,张宁心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对于心性这般豁达之人,方念柔倒当真是少见!不免由衷的心生起几分喜爱,便如同一个慈祥的老者,只是有些嘴硬罢了! 张宁心转身便要走,却见端妃身后,一大一小的跟着霍梓婧与六皇子霍之天,霍之天在他那个四皇兄面前一贯胆小谨慎的很,方才更是一句话都没敢说,四哥已经警告过他了,若是他在多说话做错事,他日后都见不到仙女姐姐了!他便闭嘴,知道现在! “奴婢竟不知二位小主子也在这儿?” “张姑姑!”霍梓婧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四皇兄会出现在这儿,都是因为他和童童,虽然不知道四皇兄究竟做了什么将方念柔自祥宁殿带出,但潜意识里头,霍梓婧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宁太后! 霍梓婧的小九九如何逃得过张宁心的眼睛,事后宁太后定会追究,究竟是谁将睿王爷找来宝华苑,晋时,必定会动怒! 却也只是不动声色的顾自哀叹了口气,便道:“时候不早了,二位主子还是早些回吧!奴婢还要去祥宁殿给太后娘娘复命!告退!”之后又向端妃与霍之皓各自施礼过后,便离开了康寿殿,二位太医随后。 霍之天瞪溜着灵动的小眼睛,看着张宁心的背影,低下了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荣王妃吃了瘪,若非是看在那张姑姑是宁太后跟前儿的红人,若是论时间,张宁心与宁太后待在一块儿的时间远比她多得多,若是张宁心在宁太后面前说了些什么,柳如烟不得不防! “端妃娘娘留步,方才——妾身听娘娘与张姑姑的话,便方才觉得心中明朗,芳儿!来!”荣王妃恶俗的拉过宋黎芳的手,见宋黎芳一脸的不情愿,又是狠狠瞪了一眼,便道:“妾身也是太过于紧张这个孩子,若是方才有什么地方冒犯了端妃娘娘…还请端妃娘娘…” “哎!荣王妃,你夫君宋旭贵为荣亲王,女儿有是泰王正妃,本宫与你,似乎并不是差了许多品阶,荣王妃此言言重!”端妃挑眉,若有若无的扫过荣王妃母女。 “荣王妃关心爱女心切,本宫自然理解,只是后宫和睦,相信,不论是本宫,还是太后娘娘,都是甚为关心的,泰王妃胎息不稳,倒是更加应该放松心情,若是长期苦闷不堪,相必这腹中胎儿…” “娘娘说的甚是!今日,是我母女之过,既然太后娘娘都不再追究,那么妾身自然放得开!芳儿也一定会不计前嫌!只是…睿王爷与泰王爷是骨肉至亲,此次北进…” “那便要看荣王妃的意思了,家不齐,如何平天下?若是本王与大皇兄在外均没有后顾之忧,那么必当可以一同抵御外敌!若是…那便并非本王所能掌控的范畴之内了!”他挑眉,状作为难道。 “不会!妾身可以向王爷保证,今日之事,一定不会再发生,如有违此誓!那便让妾身不得好死!” “额娘!” “荣王妃娘娘,人在做天在看,这誓可不能白发!尤为是这身边之人,是否真的能收的住心” “妾身既然敢发,便一定能说到做到!”荣王妃推了推宋黎芳,眼神一闪,示意她噤声。 “那本王!拭目以待!” 第一百三十三章:谋逆之人,是她? 因着宝华苑的宴席早早的便散了,是而一早便乔装打扮好的夏琳儿主仆与余渊便趁着贵妇人的队伍一道溜了出去,将萧素若偷偷藏在了马车车厢后—— 是夜,郊外,一战战兢兢的仆人驾驶这尚书府的马车,轿子里头坐的正是尚书府的夫人,只是现如今尚书夫人早便已经被敲晕在里侧,里头的蒙面人一柄寒剑指着那名小厮的后背,似乎只要再刺入一寸,那人便再无活路,因而颤颤巍巍的抖动着缰绳,一下又一下,不敢停歇,转眼便到了寂静无声的郊外,月黑风高,自己会否在这儿便被悄无声息的杀人灭口,那小厮这么想着,却也未敢放下手中的缰绳…… 余渊掀起车帘,却见身后已无人烟,尚书府的马车不知所踪,不多久一定会引来朝廷的追踪,方才他也只是着急想带萧素若走,却不想一不下心上了这不大不小的尚书夫人的马车,如今事有急缓,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大…大侠!饶命大侠,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大侠饶命——饶命——啊——”话音未落,只见余渊单手一劈,那小厮便失去知觉,整个人松垮垮的扑到在马背上,似乎惊到了马儿,只见马儿抬腿,那小厮便如同皮球一样的滚落在地—— 余渊扯了扯缰绳,安抚住马儿之后,便转身进了马车,将那名衣着光鲜的尚书夫人扛下车,安置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便转头不作理会,纵身一跃进了车厢,自车厢后座里面将仍旧昏迷了的萧素若打横抱起,看着她恬静却又有些蹙眉的面庞,心下黯然,却轻声道:“若儿,过了今日,你我便不再过问世事,过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离开京都,我会带你去个安逸的地方,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一个,能看到你重展笑颜的地方!” “若儿!”他喃喃自语道,知她在宫中所受的苦,在张公张婆的去世之后,却也能更轻易的感觉到那所谓有些凉薄的情与爱,正是因为这样,他冒险入宫,想要带她远走高飞,却不想,她却执意要行刺宁太后,“若儿,即便你怪我怨我,我也无悔!” “驾…驾…”一阵轻蹙的马蹄声起—— 在马车之后,余渊警觉,将素若安置在马车上,纵身跳下,却见那一主一仆,不是夏琳儿还会由谁?! 出了宫女们之后,二人分道扬镳,这女人又是从哪儿弄来了两匹马?!余渊不由的轻蹙眉头,这点马术对于在草原上长大的夏琳儿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反倒是身后的绿儿追的有些吃力,郡主的马术是公认的好,就她这点小技艺,还是不要拿出来显摆的好! 夏琳儿一个漂亮的翻身落地,方才身上浑身湿透的侍卫装已经尽数换下,经过的路上有些不道德的偷了件农妇恰巧晾在院中的衣衫,此刻一袭麻衣女装,没有轻纱垂咎,如墨的长发轻轻的用一块布巾尽数绾起,还有几缕碎发垂在耳际,此刻看来,却是平淡之中透着倾城与姣美,月牙白的肌肤与明眸皓齿,微微有些轻嘟着似乎有些不悦的樱唇—— 余渊瞧着,竟有一瞬间的失神,这副清灵无害的纯真模样,让余渊又不由想起了当初的萧素若,心间却不由一软,紧紧的握紧了拳—— “喂!你这人好不厚道,送佛送到西这句话,难道阁下没有听过,这美人入怀,便忘了义气二字,你可真可以!”夏琳儿不冷不热的道,要不是知道这个蠢男人一点都不会哄女人,生怕路上有变,也生怕素若醒过来时这男人拿捏不住,恰巧碰上两个愚笨的耀武扬威的巡夜士兵,便偷盗了两匹马儿,这还得多亏从李太医那儿坑来的迷魂药!若不以她和绿儿的三脚猫功夫—— 余渊抱拳,拱手以道:“只是看样子,兄台似乎一帆风顺的很,不止如此,还轻而易举的寻到了代步的工具,比起在下这辆马车,似乎好了许多!”尚书府夫人的马车原本就是官家马车,这马只在京都之中行走,出了郊外,没走多久便脚程慢了下来,若是照这样下去,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京都! “见色忘义!余渊,你好的很!”夏琳儿上前两步,瞅着那匹老马,马好不好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便道了句:“这京都的官宦人家,是有多穷,这马也不是好生的马,看这马的岁数,估摸着得好十好几岁了,脚程又慢,诺,换上本姑娘的骏马,保准儿你脚程至少快两步!”巡夜的士兵所牵的,自然还算是上等的战马,不算上等,至少也能将这匹老马给比的没边儿没际的! 余渊看着夏琳儿还算娴熟的拉着缰绳,轻抚着那匹传说中的“老马”,似乎在安抚她的情绪,有亲昵的贴面道:“马儿乖乖!不闹!不闹!”一时之间,五味陈杂,竟不知不觉中,被些什么东西所吸引了,离不开眼睛,夏琳儿唇边的笑便如同春日和煦的风,因微风轻吹的发香,拂动着余渊周遭的空气,清香柔美! “喂!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么?”夏琳儿嘴角擒着笑道。 “没…没什么!”余渊有些后知后觉,连忙瞥开头,却道:“换马便换马,为何说的便如同像哄孩子一般!” “你不懂!”夏琳儿嗤之以鼻,狠狠的白了一眼,便道:“你不知道,在我的家乡,这马儿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每一匹小马驹成长成大马,那都是很不容易的过程!”夏琳儿轻声道,似乎生怕惊坏了那匹马儿,看着她熟练的将马缰绳拿出,轻轻拍着那匹老马的马背,那老马却似乎懂人性一般,缓缓的抬着步子,渐走渐远…… “你的家乡?”余渊疑惑道:“你并非京都的官家小姐么?衣着光鲜,竟会骑马?不是只有江湖人士、漂泊在外之人,才会熟悉马术,大家小姐不是一般都是待在闺中绣花念书之类么?!怎的如此粗野之性?萧素若性子温婉,也只懂四书五经,并不懂马术,武艺也只是牵强,仅够防身之用!” “何人告诉你我是官家女子,我打小便是生长在草原上的,接触的最多的便是马儿——” “小姐!”绿儿轻声提醒道,郡主实在单纯,这个叫余渊的男子,也不知身份,郡主不可不小心,差点泄露了身份! “哦…对了,我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夏琳儿知道绿儿的意思,便自觉收敛道:“好了!马换好了!你们尽快离开吧!若是被人发现了,还有——对了,绿儿,你这儿还有银子不?” 绿儿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些碎银子,夏琳儿一把拿过,便道:“我知道你们行走江湖之人,身上除了带上配剑,基本不会有什么银两,你身上的几钉碎银子,均在张公张婆家的时候,为你换衣服的时候,那时候你需要花钱买药,我又不好麻烦张公张婆,出来的急,囊中羞涩,便只好拿了你的几钉碎银子,先解决了药钱再说,所以,一来二去,你身上,大抵也没有什么银子了,而这素若姑娘,是宫中之人,身上除却首饰华服,大抵便不剩下些什么了,这辆马车,出了京都,到前面一个集市,一定得换一辆马车,若不…这是官家马车,很容易引起士兵的追击!”看着夏琳儿不由分说的将几锭碎银子塞在余渊手中,道了声“珍重”便要转身离开—— 余渊的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一般,如何都挪不动步子,看着面前娇小的身子转身欲走,他道了声:“谢谢!” “谢我作甚?宫中的女子都清苦的很!”她姑母夏琳儿便是一个例子,求了一辈子,却也最终只余下一坯黄土,夏琳儿抬眸,见今日月色尚好,且亮着繁星几朵,不由念及远方的父王夏远道与已逝的母妃,以及一贯疼她如珠如宝的夏绮月,只是,很多人,都不在了! “我瞧得出来,素若姑娘在宫中并不开心,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她开心快乐!对了,事先在四角巷收拾的东西,我都一并带出来,娟儿姑娘那边,我一定会——将二老的事情与他们的遗物带到,你带着素若姑娘,多有不便,还是尽快离开京都的好!余渊,刀口舔血的生活,是谁都不愿意过的,你心中既然有素若姑娘,便让她一辈子远离仇恨,开心快乐一辈子!” “姑娘!”夏琳儿帮他这么多忙,一下子,余渊叫出口,竟不知夏琳儿名唤什么? 夏琳儿回头,却见余渊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便道:“怎么了?怎么现在有机会让你带着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却捏捏扭扭的像个娘儿们!”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在宁太后宫中?!还穿着士兵的衣服,恰巧撞见我与若儿的时候,你也是想潜逃出宫的,是不是?” 夏琳儿哑口无言,便道:“是有如何?与你一般,我也想出宫,而你,也顺带帮了我,咱们两不相欠了!” “姑娘——” “别姑娘姑娘的叫,我有名字,我叫琳儿!” “琳儿姑娘…” “说了别叫姑娘!” “琳儿!” …… 而此刻,凉风阵阵,宋黎芳与荣王妃离开宝华苑之后,才惊觉不妥,方才使唤淑儿在开宴前打听过红儿与萧素若的踪迹,后来因为嫉恨方念柔,一来二去,竟将二人的踪迹给忘了! “糟了!” “怎么了芳儿?!”知道霍之泰在御园之宴上醉酒,荣王妃便已经很不开心,这会瞧着宋黎芳急匆匆的模样,心下更是不喜,好在这不是在宝华苑,若不入了宁太后的眼睛,便不知道又该如何说道了! 宋黎芳一路小跑进轩苓殿,却见月琼恰好打了一盆水,向屋内走去,屋内烛火流莹,便道:“月琼!” “啊——泰王妃娘娘,您这是…” “月琼,本妃问你,你主子可是已经回来了?!” 月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讶异的瞅着宋黎芳道:“王妃娘娘何意?我家若夫人并未回来!奴婢只是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听闻宝华苑的宴席已经散了,便打了些水,打算在屋中等着小姐回来好伺候!” “你说什么?”宋黎芳后退几步—— “王妃娘娘!当心!”身后淑儿连忙扶着她的身子道。 “你这个蠢货!方才本妃让你留意萧素若与红儿的踪迹,现下我问你,人呢?!” “夫人——奴婢…奴婢只知道人若夫人与红夫人在进入宝华苑之后便不见踪影了!奴婢差人找过,只是——只是因为奴婢生怕引来太后娘娘的注意,便也没敢大肆寻找,何况,那宝华苑的人,都不是咱们轩苓殿的人,奴婢——使唤不动他们呀!” “贱婢!”宋黎芳哑然,不多久,怒吼道,临走前,霍之泰清清楚楚的关照她,而这两个贱人,若是在宝华苑惹了什么事儿,后果可大可小,而她这个主母,却毫不知情! “该死的贱人!”宋黎芳怒吼道,虽然她不知道霍之泰让二人同去的意思,却也知道现在二人的安危同自己挂钩,宁太后是何许人也? “芳儿,什么事情急匆匆的,这是宫中,不是咱们荣王府!说话做事皆要谨慎,尤为今日经过泰王爷这么一闹腾…” “额娘…我…糟了!”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与女儿一道同去宝华苑的两个侍妾,失踪了!”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救命!”说话之间,却见小红慌慌张张的,绫罗朱钗散落了一地,原本绾起的发更是散落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红夫人!”月琼见状,待来人走近,方才察觉出来! “我家夫人呢!可有同红夫人在一起?!”月琼见红夫人慌慌张张的,便连忙上前,拉着红夫人道。 红夫人却是狠狠的月琼的手挣脱开来,瞪了她一眼便道:“王妃娘娘,妾身有话,是关于若夫人,妾身与若夫人起了争执,而后被人打昏,昏昏沉沉之中,贱妾似乎听到了若夫人与一个男子之间的对话!若非贱妾谨慎,差点儿,便被那男人给杀了!”小红泫然欲泣,原本她便是倩夫人手底下的粗使丫头,倩夫人位份不高,她并非与宋黎芳身边的淑儿那般,平日里不用做粗使的活计,小红平日里被轩苓殿的默默使唤着没少做事儿,身子自然比一般的额主子强硬,余渊那一下轻轻松松的敲晕了她,她却比一般人醒得早,只因为身子强壮,一直便在假装昏迷,在假山之后,她虽没听的透彻,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大概,而后来,素若被敲晕,余渊与夏琳儿走的匆忙,下意识之间,却忘了“昏迷”中的红儿,红儿莽莽撞撞,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出了宝华苑,却因为满身的狼狈,险些被宫中的侍卫当做刺客—— 说话之间,身后已经跟上了几个巡夜的侍卫—— “住手!这是本妃轩苓殿中的人,并不是什么刺客!都退下!”宋黎芳厉声道。 “是!”众人拱手道。 “王妃娘娘,就是这个贱婢的主子,勾结外人,意欲谋害宁太后!若非贱妾机警,现下便回不来了!那贱人还与男人有私情!请王妃娘娘为贱妾做主!” 而此刻,宋黎芳怔怔的看着小红,呛声道:“你方才说什么!意欲行刺宁太后!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王妃娘娘!千真万确!贱妾一进宝华苑,便觉得那萧素若言语之间有些不妥,而后便悄悄的尾随着她,却发现她入了个悄无人烟的后院,那儿荒僻无人,贱妾觉得奇怪,这才知晓了后来之事,而她发觉贱妾尾随,便想要了贱妾的命啊!娘娘!” “好了!给我住嘴!那个贱人!淑儿,还不快去给我找,不要惊动皇上与太后,若是真的如同红儿所言那般,你我的性命,都难保!”宋黎芳三魂失了气魄,颤着身子道,她罪责难逃! “不可能!你说谎!我家夫人不会是这样的人,她一直安分守己!” “贱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在萧素若跟前伺候了这么久,却并未察觉出她的狼子野心,月琼!这失察之罪,便足够本妃扒了你的皮!”宋黎芳恨的牙尖咬的死紧,扬手劈天盖地的便给了月琼一巴掌!月琼一个不察,晃了几圈竟栽倒在地…… “都一个个在做什么!”听闻门口冷的刺骨的低吼声,宋黎芳哑然,蹲着身子,慌慌张张的唤了声“妾身见过王爷!” “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奴婢的主子,奴婢…奴婢不相信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月琼的泪若断线的珍珠,今儿离开的时候,主子还嘱咐过她,主子所有的首饰皆放在梳妆台的第二个抽屉里,还说她用不着了,要将那些首饰都打赏给她! 不对,主子没事儿交代她这些做什么,念及此,她双膝重重跪下,连连在地上叩着响头,颤着声道:“求王爷救命!” 第一百三十四章:今儿,瑾美人侍寝 是夜,梅馨殿,烛火忽明忽暗,闪动不息,玉玛小心谨慎的端着特意熬制的醒酒汤,掀开了帘子,却见梅妃仍倚在美人榻上,自宝华苑回来之后,便一直是这幅样子,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端倪,皆是因为宁太后那一句“是否与方念柔是近亲?” 冯采梅所称身子不适,早早的便离开宝华苑,在众人的眼光之下,她避无可避,真是因为这张与冯雪柔气氛相似的脸,透过微泛着黄色的铜镜,里头有烛火的光,却有比烛火更为明艳的她的脸,冯采梅不自觉的轻抚上自己的面庞,有些出神,不自觉间,与记忆中那张同样是国色天香的绝世容颜相重叠,原本平静的眸子,又闪现出狰狞的光—— “妹妹…妹妹…我是姐姐,你的姐姐…冯雪柔!” “不——”冯采梅失声怒吼道,扬手借着内力,将价值连城得雕花梳妆镜尽数爆碎! “娘娘!”玉玛一惊,手中的托盘差点儿便尽数着地,心下更是胆战心惊—— “你——”冯采梅倏地回头,却见玉玛在身后怔怔的盯着她,便缓了缓心情,深呼了一口气,方才起身道:“是不是皇上来了!”似乎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 “娘娘…”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冯采梅言语之间有些气恼,沉声道。 “皇上今儿不回来了,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冯采梅如是问道,言语之间却并无半点关切,却是起身,整了整衣裳,便道,却觉得有喜渴了,便莲步轻摇,走到红木桌玺前,斟了一杯茶,边喝边道。 “皇上他…他去了云梦台!” “云梦台?!”冯采梅放下手中的瓷杯,浅声道:“不是洛皇后处,也不是端妃的千禧殿,也不是沈妃的悦兰殿,云梦台?那是哪个主子那儿?”云梦台不比几位算得上位份的后宫主子这儿,不是独自的院落,而是后宫中一些称得上位份,却并不高贵的几个主子一同的住处,约莫三四个小主的院落,如云梦台一般的,还有云霞台,云烟台,与云丽台,大多是安置往年来秀女的地方,霍昭基本不会踏足,尤为是自打冯采梅入宫之后,霍昭基本夜夜留宿在梅馨殿。 “回禀娘娘,皇上今儿去了,云梦台瑾主子处!” “瑾主子?哪个瑾主子,本宫为何从来没听说过?今年的选秀大典,有这么一个秀女么?”近年来霍昭根本无暇顾及所谓的选秀大典,基本都是洛氏在主持挑选分派,所选秀出来的秀女大抵都是随意给个封号给安置在四大云台之中,其中不少还是写完璧之身的女子,若是再过几年,便要因为年岁长了被派遣出宫了,如今这个瑾美人,又是什么来头? “本宫记得,近几年较为有些名头的秀女也不过是右相的外孙女,去年刚封了昭仪,只可惜出生还算高贵,却拉不住皇上的心,侍奉了皇上几次,便也作罢!本宫记得,那许昭仪,似乎就是在云梦台的!” “娘娘不错,那许昭仪便是住在云梦台东面大殿的,在云梦台属位份最高,若是他日封了妃,便也可以与几位娘娘一般有自己的宫殿了!”如今宫中除皇后洛氏之外,还有与冯采梅互相并驾齐驱的沈妃、端妃,原本的四大妃位还差一人,大抵外头都在传言那许昭仪多半不多久便会受封为妃! “那瑾美人,可是那许昭仪的手段?” 玉玛摇摇头道:“娘娘,并非,那瑾美人今儿在御园演出,驳了皇上一笑,皇上今夜便当即召了瑾美人侍寝,据知,那许昭仪与瑾美人之间,一贯是水火不容,只是那瑾美人俗称是乖顺的很,很会看人说话,不似那许昭仪一般耀武扬威,脾气暴躁!奴婢所知,今儿的御园一舞,是皇后娘娘特意安排的,皇上龙心大悦,还赏赐了那瑾美人好些首饰!外头…外头都在传言说,那瑾美人要飞上枝头了!” “皇后?”冯采梅不屑道,那个老女人,如此这般又是再打什么主意! “不错!正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般,会不会是在针对咱们?!”玉玛不禁有些忧心道,今日娘娘与罗大人的谈话,她虽然没有听到,却也知道二人之间定有什么不愉快,以至于冯采梅在宝华苑灌了不少酒,玉玛这才去准备了醒酒汤! 冯采梅眼波微转,却道:“洛枫刚与我起了争执,洛氏便迫不及待的来给我下马威!好…好得很!洛氏自认为自己年老色衰,抓不住皇上的心,所以便筛选个年轻貌美的?希望以此拴住皇上的心,真是笑话!”冯采梅眉宇之间尽是不屑于讥讽! “瑾美人!好一个瑾美人,年轻貌美的谁人不喜欢,皇上也不例外,更加别说是洛氏亲自栽培的!那么——洛皇后,咱们便走着瞧,你先拆了本宫的桥,便别怪本宫来拆你的路!飞上枝头?哼!以为每只野鸡都会涅槃成为凤凰?下作之人便是下作之人,本宫想来不屑,那云梦台,怕是留不住那瑾美人了——” …… 云梦台,破天荒的霍昭宣了旨,今儿歇在云梦台,云梦台之首许昭仪此刻正浑然不知,谁人皆知许昭仪与瑾美人之间多有不和,因此云梦台的几个不知名的主子,谁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捅了许昭仪的马蜂窝!这不上赶着找死么? 许昭仪打从宝华苑回来,知道霍昭今儿要歇在云梦台,原本的酒意醒了一大半,要知道霍昭一贯来云梦台便没有去过除她以外小主的屋子!这样的机会,她拿捏不住,更待何时? “慌慌张张的都杵在本昭仪面前做什么?!”许昭仪左瞧右瞧,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越发明艳照人,金簪玉钿将她衬的不禁有几分贵气,朱唇上涂上了些艳红的唇脂,桃红色为她更添上几分媚态! 许昭仪的面上有些不自然,那是吼吼的妆粉所带来的不自然,此刻的她,肤白貌美,越发艳丽,然而看着云梦台除却瑾美人之外的小主,战战兢兢的在门口踱着步子—— “本昭仪说的话没有听清楚么?若是无事,便不要挡在门口,若是挡着了本昭仪的盛宠,仔细本昭仪扒了你们的皮!双儿,去云梦台门口守着,瞧瞧皇上什么时候来,一见皇上的龙撵,就得立刻来禀告本昭仪!” “是!昭仪娘娘!” 此刻屋中内帷之中泛着氤氲的雾气,浅浅淡淡的飘散着玫瑰花的香味儿,那是许昭仪先前大肆的洗了一个奢侈的玫瑰花瓣澡,在云梦台的主子位份皆不高,若非是像许昭仪那般家世显赫的小主,根本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说来是主子,不过也就是个比上等宫女位份高些的,并未有很大的不同! 像许昭仪这种位份不高,却又真正享受主子待遇的,怎能让她们不嫉妒! “如何?可是看本昭仪重获盛宠,现如今,都眼巴巴的想要来巴结本昭仪了?那么…本昭仪告诉你们——本昭仪飞黄腾达,那是必然的事情,比之一些天生妖媚的小蹄子,自然是强的多!” 这声“天生妖媚的小蹄子”,赫然说的便是打从许昭仪门口经过的瑾美人,只见瑾美人一身轻衣素纱,头发只是轻轻挽起,时不时两撂头发被风轻吹而起,风中带香—— “站住!见到本昭仪难道不用行礼么?”许昭仪轻抚着耳鬓间的珠花,嗲声嗲气道。 “见过许昭仪!”只见瑾美人也不多言,只是屈了身,轻唤了一声。 许昭仪乍见自己身上桃红柳绿的,却见瑾美人一袭轻纱素面,原本清灵的面庞此刻显得更加消瘦,惹人爱怜! 许昭仪起身,另外另个小主见许昭仪似乎有些发怒,便也不敢说话,顾自低了头,待许昭仪走出门,便顾自乖乖的跟在许昭仪身后。 “站住!本昭仪可有批准你走了!不像话!你穿成这副模样,难道不知道今儿是本昭仪的贵气日子?皇上待会儿要过来,你穿的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做什么?若是冲撞了本昭仪的喜气,你担当的起么?简直晦气!” 话说到这儿,许昭仪身后的两个小主唇角已经有了几丝笑意,却只得硬生生的不敢笑出声来—— “昭仪娘娘教诲,臣妾记下了,昭仪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瑾美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差点儿让许昭仪身后的两个小主大跌眼镜,在这个时候,难道瑾美人不该好好的嘲讽许昭仪一番么?俨然今日许昭仪是特意打扮的,瑾美人却已经是一副清淡的模样,饶是男子见了,都不免会对更有风韵的许昭仪钟情几分,但看瑾美人若出谷般清灵动人,难掩绝色,消瘦的身子似乎若断翅的蝶,一吹即散,却不免让人心生几分怜爱—— “皇上驾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声尖细的禀报声。 许昭仪虽然骄纵,但在霍昭面前,也一贯是娇滴滴的美人儿,此刻看着那不远处缓步而入的明黄龙袍,整个人一下子就雀跃起来了,连忙手舞足蹈的整理拂动着发髻上的珠花玉坠儿,连声迎了上去,扭着腰,身子好不妩媚…… “皇上…皇上怎生那么早便来了?臣妾好不匆忙…都还未梳妆打扮,这蓬头垢面的,倒是让皇上笑话了!”许昭仪半掩着面说道。 走在霍昭身边的德全,饶是自己也喜欢侍弄些香粉之类的玩意儿,但闻到这许昭仪身上,不知道是花香还是香粉的味儿,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皱了皱老眉,这许昭仪,蓬头垢面便已经是这般,若是细细打扮起来,那味道,还受得了? 霍昭一袭明黄龙炮,见到许昭仪,酒意便瞬间醒了一大半,眼前的女子衣着光鲜,打扮华丽,只是这云梦台,他许久未曾来过了,如今一时之间,竟也想不起这面前的女子是谁! 也对,这许昭仪前一次侍寝便是两年多前,霍昭记得他也怪! 再者闻着这女人身上的香粉味儿,霍昭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不讨喜起来,德全跟在霍昭身边多年,岂会连霍昭这么点脸色都看不出来,眼瞅着那许昭仪连声往上赶,便连忙上前,连声说道:“主子!主子!别…别…” “哎!你这是做什么!”许昭仪乍见那讨厌的阉人拦在跟前儿,面色有些不悦,不悦之中甚至还因为动作幅度之大而掉落了些香粉,整个人模样看上去更为不堪,若是原本还算比较清丽的面庞,此刻因为过度激动而上了太多的妆粉,反倒是瞧着有些让人意欲作呕! “主子!奴才方才听主子您说,尚未漱洗。这…万岁爷是千金之躯,主子若是尚未去洗,那自然得离万岁爷远远的!”此刻的德全,鼻子中充斥的尽是那股不明的香味儿,他也是难耐的很!恨不得直接将这许昭仪扔进水里头狠狠的扎上几次,能稍稍降低点这香味儿也是好的!只可惜许昭仪全然不知! “你!”许昭仪自打嘴巴,此刻却是半句也说不上话来了! “皇上!臣妾…臣妾可以很快的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然后伺候皇上…”许昭仪装作羞涩道,低下了头,那模样更加是媚态横生!若是真的要伺候霍昭,即便是再沐浴更衣也并未有什么不妥! 霍昭的眉头不仅微蹙,尽管方才御苑的视线不是很好,但是他下旨今儿晚上侍寝的女子,真的是她么?!怎么… “德全!”霍昭微微抬眸,难道,是他记错了?最难消受美人恩,霍昭后宫的女子无数,若是挨个儿都记着,那还了得! “是!万岁爷!”这德全自然是个明白事理的,看着霍昭,巴巴的应了一声。 霍昭眉头微皱,终于直视了许昭仪,只是许昭仪身上的味儿实在不是特别好闻,便询了声:“这位是…” 霍昭一贯不轻易动怒,这一看,却看的德全有些森寒,尤为是德全身边的许昭仪,霍昭一句“这位是…”更是让她从头凉到脚,脸青了一阵又绿了一阵,花红柳绿的很是少见。 “回禀主子,这位是云梦台的许昭仪,在云梦台的份位是最高的,许昭仪还是右相的嫡亲外孙女,定北候许雷的独女!也是云梦台唯一一位侍候过皇上的人!” “许昭仪?!”那便不是!方才的分明是瑾美人! “德全!你好大的胆子!右相究竟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般拿朕做幌子!”霍昭怒道,以为是德全假公济私,借机带着他来了云梦台许昭仪处! “皇上…德全…即便是借给奴才一百个…哦不…一千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皇上!”许昭仪见德全拂袖而去,并不知道是哪儿惹恼了霍昭! “皇上!奴才并没有假公济私,也没有说谎!今儿皇上要来的,着实是云梦台啊!”德全这会儿,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被这看不懂人情世故的许昭仪给破坏了! “皇上!奴才说的是真的!只是…今儿侍寝的,不是这昭仪主子,而是…这云梦台的另外一位主子!”德全低声道,却见许昭仪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面色微寒,在这宫中,究竟是谁,借着她不注意,居然先她一步,爬上了皇上的龙床! “你说什么!”霍昭欲走,却又停了步子,并非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寻到那个女子,只是…任何宫中的妃嫔,听到侍寝,难道不都该是巴巴的如同那方才的许昭仪一般么! 霍昭辗转回头,却见在许昭仪身后的,站着三个女子,身后各自有着自己的侍女,现下正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云梦台一贯是分配着四个主子,东南西北四殿,这位份最高的便居住在东殿,位份最低的便居住在北殿! 霍昭此刻却注意到,两个妃妾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身后也跟着一个丫鬟,只是这女子却如前头两个女子不同,素色的罗裙半浮在腰间,水袖轻挽,此刻狭长纤细的手上正提着一个木桶,低着头,然那一身赶紧的不染尘埃的模样,却让霍昭念及方才,在御园时候的景象…… “皇上!臣妾宫中之人不懂事儿,还望皇上恕罪,瑾妹妹,你还杵着做什么,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饶是让皇上看了笑话!” 宋瑾儿连头都没抬,福了个身便告退了…… “等等!” 宋瑾儿脚下一沉,手上小木桶里头的水漏出来了些许,却不再敢往前走! “瑾美人!好一个瑾美人,见朕不迎,瑾美人,你…可知罪!”霍昭浓眉微挑,年过四十,却仍旧康健俊美,举手投足间皆是属于天子的贵气! 许昭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霍昭进殿那么久,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对自己说过话,如今这瑾美人,凭什么! “皇上!臣妾知罪!” “德全!”霍昭的兴致一下被挑起,浓眉微皱。 “皇上!奴才在!” 霍昭微微挑了挑眉,举步便向着瑾美人的方向走,更是一手拿过瑾美人手上的木桶,扔给了身后的德全,拉着瑾美人边往里走! “哎!皇上…” “许昭仪!皇上要休息了!” “你…你这阉人,连说什么!” “阉人?!哼!奴才宣旨,今儿云梦台瑾美人——侍寝!” 第一百三十五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云梦台北殿,今夜萤火流动,帝王所在,任何人都不敢懈怠,大抵,除却先前自打了嘴巴的许昭仪,明儿,这许昭仪,怕是不要做人了! 长侍德全领着身后的小太监一桶接连着一桶的往北殿原本不大的浴桶里头接连的注着水,水雾缭绕…… “皇上!臣妾今夜已经沐浴过!”瑾美人紧咬着唇道,只当是霍昭听了方才许昭仪之言,大抵认为她是个蓬头垢面的人罢了,生怕污了自己的身子吧! “朕知道!”浅浅的应了一句,打从一进门,霍昭的眉头便不由的皱起,这宫中的云梦台,何时变得这般破落了,他印象中,这云梦台的主子,即便是位份不高,但大抵都算是个主子! 只是他不知道,却是因着宋瑾儿的位份不高,娘家又不景气,另外两个小主跟着许昭仪耀武扬威惯了,又见不得宋瑾儿那副柔弱似水,谨小慎微的样子,便将这云梦台北殿,大到雕花的三尺屏风,小到凡是她许昭仪看得上眼的绣纸宣花的灯盏,都一并收罗了去,唯一的一盏新灯,还是方才德全去要来的,此刻也昏暗的很! 霍昭身下的美人榻有些摇摆不定,跟他去过的任何一个宫里都是截然相反的感觉,让他坐的不甚舒爽,索性起身,看着自打他进了北殿之后,那瑾美人便远远的屈身跪在地上,低着头,除却方才那一句“皇上!臣妾今夜已经沐浴过!”便没有再说过其他的话! “起来吧!跪着做什么!小德子!” “奴才在!”德全试了试水温,使唤了手下的太监将东西收拾妥当,便都遣退了出去,巴巴的听见霍昭的传召,不敢耽搁,连忙上前—— “拾掇妥当了,便赶快下去!”霍昭有些不悦的蹙眉,这老小子在这儿,有好些话,他都说不出口笑话,他是一代帝王! “是!万岁爷!奴才告退,奴才就在外头守着,若是万岁爷与瑾主子有什么吩咐,唤奴才一声便好!” “公公严重了,大晚上的,外头更深露重,公公的身子哪能吃得消!”要知道,现下不过是九月的天气,皇上以及各宫排的上名号的主子宫殿中皆安上了暖香,夜里与白日的气候,相差的有些大,若是霍昭先前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那么现下,却意识到了,云梦台这处,较之于上元殿的温度,便不可一视同仁,霍昭在暖洋洋的恒温室里头呆惯了,今日,在这北殿,竟也有些刺骨的寒,只是,总不能让他说,人家姑娘家还跪在地上,衣衫单薄,而他一届帝王,便——怕冷了? “怎生还不滚出去!”霍昭有些不悦的出声,愤愤的看了德全一眼。 “德全领了命,便下去了,半刻也不敢耽搁!” “公公!云梦台前院有稍稍僻静暖和一些的厢房,外头只需要我的侍女春儿守着便好,若是染上了风寒,公公便不能好生伺候皇上了!” 德全瞅了一眼霍昭,向着瑾美人轻点了一下头,却道:“瑾主子的恩惠,奴才领了,奴才告退!”德全甩了甩袖子,倾了身,便出去了! 待阖上门,德全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这云梦台的天儿,可真冷哪!不过,这瑾主子,在云梦台,怕是也住不了多久楼!他跟在霍昭身边多年,霍昭即便惯宠梅妃,却也没有到这般迁就的地步,只怕——皇上现下对那瑾主子,兴趣颇深! 德全冷着脸,将站在他身边儿的一个小太监的衣裳扒了下来,紧紧的裹在自己身上,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看什么看!还不快将灯盏给本公公照亮堂一些,嘶~真冷啊!” 一墙之隔,几家欢喜几家忧—— “蠢货!都是些蠢货!”许昭仪悻悻的叫嚣着,满头珠翠剧烈的晃动着,将她的面目衬托的越发狰狞恐怖! “昭仪娘娘!不怪臣妾呀,臣妾们——一直想说,可是昭仪娘娘不给臣妾们机会,况且,昭仪娘娘那般煞费苦心的将自己打扮得明艳照人,臣妾们,着实也不敢给…给昭仪娘娘您——泼冷水呀!” 其中一个小主状作恭谨,却凉薄道,像许昭仪这样不得宠的人,若非真的是仗着娘家的关系,真当谁都愿意受她的气儿,现在明摆着,那皇上今儿特诏的侍寝之人,是那北殿的宋氏,这许昭仪,还横什么横!被自己殿中唯一微不足道的人给撬了墙角,这心里,只怕是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蠢货!那个该死的贱人!还有你们两个小贱人,让本昭仪今儿失了天大的面子,这若是传出去,叫本昭仪的脸往哪儿搁?” “昭仪娘娘,在嫔妾看来,皆是一样的,若是那宋氏得宠,于咱们这云梦台,也好些不是么?那宋氏的位份低微,只怕是即便再受宠,也是难以扶正,不过也就是落得个住在云梦台终老的下场!何况,帝心难测,那宋氏不过是个待嫁的义女,再者说,那令尹是个何等小的官员?与昭仪娘娘您娘家相比,便是如同黄豆跟西瓜的区别,现下皇上是图个新鲜劲儿啊,那梅妃是何等的妩媚妖娆,现下不是也失宠了?正宫皇后,那便更不必说了,年老色衰,饶是男子——” “嘘!你说这话,可是大不敬,若是被人听去了,那是要杀头的大罪!你自己遭罪也就算了,可别连累了我们!”一胆小怕事儿的小主左顾右盼道。 “闭嘴!依照本昭仪所言,月美人的话不差,继续,说来给本昭仪听听,那宋氏,不过是个山野中出来的卑贱丫头,既无高贵的身份,行为做法也粗鄙的很,皇上是金贵之人,过不了多久只怕便会厌烦!” “昭仪娘娘说的是,像香贵人这样的,畏首畏尾,难成大器!” “月美人——你!呵…我倒是说呢,月美人,那为何,同是美人的月美人,却让瑾美人占了先机?前几日,月美人的娘家又来人了吧,一年一次的科举考试,月美人可有能力在这朝廷上,为自己的弟弟觅得一席之地?!”香贵人没好气的说道。 “你!” “够了!叽叽喳喳的,烦不烦!本昭仪的好运气,都被你们都烦透了!这才让那小狐狸精占了先机!月美人,只要你能说得出个让本昭仪中意的法子,本昭仪便想法子,为你弟弟在朝廷上觅个官儿做做!”许昭仪诱声道。 “昭仪姐姐,你此言,可当真?”那月贵人一听,便立马来了兴致,瞧着许昭仪,连称谓都变了,一手热络的揽着许昭仪的手腕,亲昵道。 “本昭仪所说的话,自然当真,每年科举考试,乃是我外祖父右相主审,四部会审,只要我向我外祖父力荐你娘家的弟弟,我外祖父一定会网开一面!” “昭仪娘娘——可是嫔妾听说,娘娘的外祖父右相为人清廉,刚正不阿,那又如何会——允许这等徇私舞弊的事情发生?!” “这个你无须担心,本昭仪既然说得出,便一定做得到!你方才的话,接下去说!”许昭仪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扬手便拿着丫鬟先前呈上来的茶水,霎时茶香四溢,这是今年恰好上供的新茶,也只有像许昭仪这样的有身份家世背景之人,才喝得起。 月美人与香贵人面面相觑,看着许昭仪斜倚在美人榻上,轻抿了一下茶说,两腿交缠着做悠闲状! “昭仪姐姐,妹妹的意思...便是让昭仪姐姐借着皇上来咱们云梦台,多抓住机会,昭仪姐姐贤良淑德,貌比西施,较之于那乡野粗俗的不识大体之人,姐姐一定更甚一筹,是不是?山野之人,目光短浅那是必然,只要姐姐对之略施手段,赏赐些什么首饰之类的东西,那么定能将那瑾美人收的服服帖帖的,晋时皇上再来云梦台,那受宠之人,不就变成娘娘了么?娘娘身受龙宠,又出身高贵,他日封妃,是指日可待!” 许昭仪轻翘着兰花指,似乎在咀嚼这月美人的话中意思,那瑾美人无论在得宠,也终究不过是个美人儿,她是昭仪,在这云梦台,那瑾狐狸精便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借着瑾美人的手,却能掌握着皇上的动向,皇上也不可能夜夜都传召瑾美人侍寝吧,只要皇上来云梦台,那么她,便比任何人得到盛宠的机会都多得多! 只是,要她巴巴的去讨好那小蹄子,即便是这么想着,她心里就不痛快!那小蹄子何德何能?! “昭仪姐姐,舍不得孩子,便套不着狼,那瑾美人现下恩宠正甚,咱们也只得看人审势,何况,那瑾美人邀了宠,昭仪姐姐想,那梅妃娘娘,会轻易的放过瑾美人么?又或而——”只见月美人嘴角擒着一抹笑。 “又或而什么,你说!别给本昭仪卖乖子!若是说得好,本昭仪重重有赏!” 月美人轻抿了唇,面色有些微红,左顾右盼了半晌,方才道:“嫔妾是想...那瑾美人,是否会伺候皇上,还是个未知数呢!”说罢,将头埋的更低—— 许昭仪侧身,方才明白月美人的话中深意,在姑娘们入宫之前,无论是是否会被安排伺候皇上,宫中那些老道的默默,都会教授姑娘们一些伺候男子的手段,尤为是初夜的时候,该当如何,许昭仪家世显赫,嬷嬷在教导男女之事上面,自然谨慎的多,也细致的多,而像瑾美人那般的,嬷嬷根本连大力都懒得搭理,什么都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毕竟女儿家出阁前,家教还是森严的! 念及自己头一回伺候霍昭的时候,也是懵懂的很,若非是先前靠姑姑再三提点教导,她都不知道那夜该如何过,只是念及此,她的脸却不由的红了! “月美人,你一个女子,却为何要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若是教旁人听去了,仔细女官治你的罪!” “昭仪姐姐,妹妹说的也是实话,若是那瑾美人什么都不会,如何伺候皇上?难不成,要让皇上来伺候她,那岂不是笑话?!指不定笨手笨脚的,将皇上给惹恼了,今儿夜里还没过呢,便被皇上给惩罚了去,那岂不快哉?!昭仪姐姐,您说,难道不是么?!” 许昭仪点了点头,顿觉月美人此话有理!便连连称道,云梦台东偏殿的灯今夜一直亮到很晚,除却香贵人在不多久后边离开了,剩下月美人与许昭仪不知道还在商量些什么,丫鬟们守在外头,低着头,很久很久—— 北偏殿内,霍昭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半褪,他耐着性子转头,却在宋瑾儿那双如雾一般的水眸中看到了青涩与纯真,以及——搭在他肩头微微颤抖的小手,有些素白与羸弱,便如同她人一样! “怎么?宫中的嬷嬷没有教导过你么?”霍昭沉声道。 宋瑾儿只是摇摇头,反观霍昭被自己褪的一般的衣衫,有些凌乱,领口微开,分明露出还算健硕的肌理! 宋瑾儿未经人事,无意识的乍一眼,便低下头了头,咬唇不语!又狠了狠心,望着不远处先前德全置办好的浴桶,也不霍昭的个中意思,霍昭让她宽衣,她不会替霍昭宽衣,却也知道自己今夜,是要伺候霍昭的,便低下头,不紧不慢的拉开了自己雪衫的衣带,松垮垮的衣裳微开,里头便是单薄的寝衣,有些消瘦与颤抖—— “你这是做什么?若这是瑾美人为朕宽衣的手法,那可真是特别!”霍昭不咸不淡的说道,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女人,心下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往这个时候,若是一般妃嫔们,难道想的不该当是如何先将他身上的衣裳尽数褪去么?这个女人倒是不急不闹,不愠不火,将自己的衣裳褪下,难不成,这长相灵秀的女子心中也存着一颗想要勾引自己,爬上龙床的心?!这么一想,霍昭心里便有些不痛快了,这样的女人,他后宫多少没有! 霍昭刚想转身欲走,在瑾美人“扑过来”之前! 却听见瑾美人自身后幽幽道:“皇上,待臣妾梳洗完毕,便来伺候皇上,只是,要劳烦皇上自己褪衣衫了,嬷嬷确实为未曾教过臣妾如何侍奉皇上,皇上若是生气了,臣妾可以让昭仪姐姐来侍奉皇上!” “瑾美人!你好大的胆子!朕是让你这般让来让去的么?!”霍昭心里堵得慌。 “臣妾知罪!”宋瑾儿的外衫落下,整个人只着薄薄的寝衣,看着便让人脚底生寒! “起来!跪着作甚,朕看你方才顶撞朕的样子,可不是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你既先前已经梳洗过,现下为何又要沐浴梳洗?!”霍昭有些哑然。 “皇上!臣妾以为,这水…皇上千金之躯,臣妾蓬头垢面…臣妾…” “朕…”霍昭眼见着面前的姑娘一副柔弱难当的模样,原来,她一直以为,是他嫌弃她的身子脏,这才叫人备了水,难怪方才看到德全备水时,会有些惴惴不安! “这水…不是给你备下的,是朕给自己备下的,朕方才从御园过来,还没沐浴,又饮了酒,见你一身干净,怕染了你的干净!”霍昭此言,听不出喜怒。 不多久,却又道:“未曾想你连宽衣都不会,瑾美人,你倒真是个特例!”看着宋瑾儿的发丝有些凌乱,方才随意绑在脑后的墨发有些松散,整个人看上去浮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朦胧感,然这朦胧感却似乎让霍昭沉醉! “皇上…臣妾…” “罢了!朕现在,只是想好好洗个澡罢了!天黑风露重,若不是朕清楚这各中原因,到会以为是…朕的瑾美人是迫不及待的要献身于朕!将衣衫拉好吧!”霍昭头也没回,只是顾自扯开了自己的腰带,宽了衣,却没见身后的姑娘慌忙将自己已经掉落在地的外衫拾起,飞快的系上,面上红了一阵,“朕的瑾美人”这句话可真是暧昧的很! 而外头的德全,听见里头一声高过一声的水起水落声,便不由的心下哑然,这万岁爷,何时由着后妃们伺候过沐过浴啊!一贯都是由他伺候着,更加别说是在这般僻静简谱的地方了!的地方了!这般简陋的地方,有黄丝线绣金龙的布帛么?!有木胎镶银盆么?如此粗糙的木桶会不会刮伤了万岁爷的身子?这北偏殿的胰子的质地会否太过粗糙,这些都是德全心里所担心的,方才他曾向霍昭请旨,可以将这瑾美人唤去上元殿伺候,也是生怕委屈了帝王的身子!然霍昭不愿意,也只好就此作罢! 谁人也说不准霍昭这是一时贪图新鲜亦或是什么,晋时会不会治他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念及此,德全又不免开始前后踱步,这样的霍昭他从没见过,万岁爷呀万岁爷,你在里头消受美人恩!留着奴才在这儿担惊受怕!德全仰头,瞅着月色,这一夜的天明,竟也不知那儿是个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朕,从不轻易强迫比别人 在尚且有些算得上小的浴桶之中,霍昭屈身而坐抬手斜倚在浴桶边缘,似乎洗尽了方才饮酒之后的疲惫,整个人倒是松了松筋骨,有些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便见不愿吃瑾美人静了静手,用早已备好的绢帛拭干,拿了块先前德全在云梦台所找到的质地最为上乘的丝帛,入了水,细心的为霍昭擦拭着背后,霍昭背靠在浴桶周围,那瑾美人身上一阵阵淡悠悠的馥郁之香,似乎比沾了皂荚香粉的胰子还要好闻明艳上几分。 只见瑾美人自浴桶中沥干一方丝帛,拿在手中,折叠了几下,擦拭上霍昭的后背,霍昭的眉头有些微皱—— 却道:“瑾美人,难道你不知道,朕的丝帛,一贯只用一次,入了水后,便不能再用?!” 瑾美人这才恍然,为何德全先前在红木托盘上放了那么多的丝帛,如此想来,自己可算是犯了大不敬?! 瑾美人却只是勾唇一笑,轻声道:“皇上!臣妾…臣妾只是觉得皇上的龙体甚为干净清爽,若是用过一次便扔了,那难免浪费,何况…” “何况什么?”像着瑾美人这般溜须拍马之人倒也是朕不多见,“瑾美人,你便不怕,朕治你的罪?!” “一方丝帛,有始有终,能伺候皇上,是它的福气!” 霍昭轻笑了两声,却道:“如此,照你所说,这丝帛,还是个有生之物?” “皇上!万物皆有生息,皇上是明君,一人所至,众人定当效仿,皇上天生王者霸气,所用之物自然皆是最好的,可皇上可曾有想过,这天下黎明百姓,又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 “瑾美人,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你的意思,是朕只贪图享乐,肆意铺张,以至于天下万名流离失所?!”霍昭沉眸,微微有些不悦道。 “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 “罢了!”霍昭看瑾美人倾身,似欲要换去那方丝帛,他出声制止,却道:“算了!在你这儿,朕也只得凑和,换来换去的,朕这一个浴都要沐到天亮了!不用换了!” 瑾美人低头望着那一方绢帛,浅浅的笑了笑,便听话乖顺的走到霍昭身背后,为他擦拭着身子,却见霍昭几不可闻的“呲”了一声—— “皇上!可是臣妾下手不知轻重,弄疼了皇上?!”瑾美人惊慌失措道。 霍昭抬手微摆,却道:“就你那如同猫儿一般抓痒的力道,如何能弄得疼朕,只是…你若猫儿那般无骨的小手,倒真是撩的朕——有些心痒难耐!”霍昭正直壮年,即便已经四十出头,但身子还算健壮,又是帝王,平日里吃穿用度旁人皆不敢怠慢,尤为今日一见这柔弱似水的姑娘,身旁伺候的又不是德全,这孤男寡女,身后柔嫩却又似乎小心翼翼的手轻撩动着他似乎如同毛头小子一般,竟有些——把持不住!却又不想轻易吓坏了这个姑娘!只是念及方才,霍昭的面色微微有些不悦! “瑾美人!” “臣妾在!” “你可是——不愿伺候朕?” 宋瑾儿有些讶异,却道:“皇上您是什么意思?瑾儿如何会不想伺候皇上,在臣妾的娘家人送臣妾入宫的那刻起,臣妾便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臣妾所要尽的本分,也皆是好好的伺候皇上!”宋瑾儿低头,浅声道。 “是么?”霍昭眉间微挑,却道:“那为何,方才朕差人前来宣旨,今夜你瑾美人侍寝,而出来迎接朕的,却是许昭仪?!瑾美人啊瑾美人,你在御园的那一曲国韵,朕…当真不知,朕的后宫,还有这样的妙人儿,朕听闻德全说,今日你的表演,是皇后特意安排的,可是?!”宋瑾儿的手此刻已经游移到了他的肩膀上,呼轻忽重的揉捏着,霍昭颇为享受,这瑾美人之妙,如何只单单一曲国韵?! 宋瑾儿点点头道:“皇后娘娘心上挂念着皇上,又适逢间奴婢能歌善舞,便作词打算,奴婢所钟爱的,便是古月先人留下来的国韵,那代表着我天朝繁荣昌盛,国韵留长之意,今日能为皇上跳一曲国韵,瑾儿便满足了!”宋瑾儿垂首,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她揉捏的技巧得皇后洛氏大加夸赞,安神助眠,这不,不多久,霍昭便有了睡意! 只是美人在怀,月亮如水,霍昭心下想的,除却这让人捉摸不透的瑾美人之外,便不再有其他!现在的他,似乎只是个毛头小子,妄想猜测姑娘心中的想法,却有碍于自己的身份面子,霍昭啊霍昭,你何时这般动荡摇摆过?! 霍昭大手覆上搭在他肩头仍在动作的素手之上,将美人拉至身前,怔怔的望着面前低着头的姑娘—— “瑾美人,抬起头来,方才——朕的话,你还没有回答,今儿朕在这云梦台,传召的,可不是许昭仪,朕一眼便认出那许昭仪并非是方才御园献舞之人,而你,一直在许昭仪身后,却一言不发,你可知,朕随随便便,便能治你个欺君之罪!” “那么…皇上是否会随随便便,便治臣妾一个诺大的欺君之罪?臣妾蓬头垢面,便如同昭仪姐姐所言,身份卑微,根本不配伺候皇上!臣妾生怕皇上只是图一时兴趣,若是见到臣妾那般模样,便会瞬间对臣妾失了兴趣!”那般柔弱的摸样越发引人迷醉! “朕在你心中,便是这个样子?方才朕见你,一个人提着木桶,怎么?这诺大的云梦台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么?连打桶水这样的活计,都要主子轻自去做?!朕一个个都要治他们的罪!” “皇上若是执意要治罪,那便才真正的让臣妾惧怕呢!臣妾有手有脚,不过是打桶水的活计,臣妾自己便能做,何况,今日,臣妾有些乏了,却又舍不得今儿晚上的月色,便趁着打水的空,看着月光皎皎,似乎——便也没那么乏了!” 霍昭不由念及方才,看着她在月光之下,过着宫中的生活,却保留着心底最初最纯的念想,方才在月光之下,她一袭素白,发髻轻挽,如同如同百姓家土生土长的姑娘一般提着一个盛水的木桶,做着农家最基本平常的事儿,却美得如同月宫下遗落的仙子,这般纯真与恬然,大抵便是这样的干净吸引了他吧! “瑾美人!朕听闻,不是福州令尹送进宫入选秀女的,可是福州令尹之女?”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福州令尹邹冀光是福州的父母官,福州在天朝的西北部,是个不大不小的州县,那父母官,是姓邹不错啊! “回皇上,臣妾确实是令尹大人送进宫的,只是令尹大人只是臣妾的衣服,臣妾的父亲是令尹大人手下的六品达令,因为年龄与令尹大人家的小姐相仿,这才被送入宫!有幸…一睹龙颜!” “哦?”霍昭微微挑眉,单手自水中抬起,轻勾起瑾美人的下颚,那双如清水般朦胧的清眸,心下不由大动,却佯装恼怒状道:“那么…据你所说,那福州令尹,罪同欺君?!” “不是的皇上!令尹大人的女儿身患重疾,不能入宫侍奉皇上,而我爹爹又是个卑微的六品达令,按照礼数根本不够格参加秀女的甄选,所以,令尹大人只得想出这个法子,认臣妾为义女,送臣妾入宫甄选秀女!”宋瑾儿谨慎道,生怕因为了哪句话触怒了龙颜。 见她低下头,霍昭明显又是一个不悦,便沉声道:“瑾美人,朕便让你这般惧怕么?你可知,这后宫之中有多少的女子,为了见朕一面,挤破了脑袋,朕也不为所动!”霍昭的语气无疑是冷冽的,又透着彻骨的寒,紧抓着瑾美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收紧,瑾美人心下一紧张,想要退开,毕竟独属于霍昭的威严和气势不是一点半点,然后退的脚步还未来及的及迈开,霍昭握着她的手一收紧,将她整个人都与之贴近,霍昭光裸着上半身,露出健硕的胸膛,龙眸微眯,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那玉桶中的水早便已经因为方才的起伏而浸湿到她的腰际,而此刻霍昭的手,却是恰巧禁锢在她的腰际,若上了锁的链枷一般,无论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皇上…臣妾…臣妾怕弄脏了皇上的身子!”她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他是一代帝王,母亲曾教导她说,出嫁从夫,但在后宫之中,要懂得变通,不比寻常人家,即便是巧言令色,侍弄权贵,只要保得自己一方安虞,那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而福州令尹却曾告诉,不…应该说警告过她,既然是顶着令尹小姐的身份入的宫,那么便得做好令尹小姐的本分,她娘亲不求别的,只求她安虞,只是…充其量她娘亲也不过就是达令的一个小妾,达令的正夫人所出之女不愿意入宫,那便只有她这个小妾之女迎难而上! 她的令尹爹爹在她出嫁前夜,曾经说过她一人的安虞兴衰荣辱便代表着达令一家的前程,是前程似锦,抑或是仕途坎坷,都在她之手!可是,她根本做不到!莫说是不是面前的皇帝霍昭难以把握与揣测,她在宫中混迹三年,看了许昭仪三年的脸色,被人说成是溜须拍马的小人,只为求自己安虞一地,她亦并不想去争抢些什么,做了三年最懂人情世故的人,她不想,也不愿,搅入这世俗的牢笼,只是,一月前的一封家书,却让她不得不日思夜想的想方设法的如何去笼络帝王的心,由此,她想到了正宫皇后!梅妃得宠,皇后掌权,只有皇后,才可以帮她! 宋瑾儿刻意在皇后面前表现出她的乖顺与聪明,她的与众不同足以让皇后对她另眼相看,她的乖顺又能让皇后足够的放心!认为她易于掌控!今夜的御园之宴,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她上却未曾想到皇后会让她以何种方式出现在皇上面前,她有想过,却不知道那么快! 霍昭今夜如她所愿的宣召她侍寝,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却也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下,帝王冷情,后妃善妒,她刻意不与许昭仪争辉,霍昭并非蠢笨之人,自然能发现她身上与旁人不一般,她想要争的,从不是朝夕,朝夕救不了她母亲的性命! “瑾美人!朕想与你说的,并非是这个!你可知?!你心中可是藏着什么?朕觉得,你就在朕的面前,但朕却觉得,与你无比的疏离!”霍昭松开钳制在宋瑾儿腰间的手,顾自背在脑后,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子,顿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与难掌握感! 殊不知,一样感觉,也在宋瑾儿心下蔓延,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排布的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都顿无可顿!毫无例外的,独属于四十岁以上男子的成熟与稳重,与生俱来的王者与威严,似乎从一开始,就完全地吸引了她的目光,他多情,却也孤独,这是她对于霍昭从内而外的感官与看法,像现在这般冷静与孤傲的样子,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面目,只是她娘等不了,她需要尽快获得霍昭的宠爱,为她娘在宋府争得一席之地,所有对不起她娘和她的人,她便是要好好的活给他们看! 一月前入那份书信,是她乳母咬破手指写的一纸血书,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忘却一月前她拆开那封信的悲哀与荒凉,以及前所未有的孤寂…… 三年前,她娘亲李氏,因为她令尹义女的关系,一跃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妾成为正室之下的小妾,虽不得宠,但在她离开之前,达令对她母亲还是很好的!殊不知…她在宫中苟且偷生,安虞自身三年,她娘,便在令尹府中,受了三年的苦! “二夫人病入膏肓!望小姐出宫一见,盼念!”念及此,宋瑾儿的眸中似有泪光点点…… 出宫?!她如何能出宫,按照她现在的位份,除却到了年龄被派遣出宫,便不做他想,只是,病入膏肓的母亲如何等得起?!若是这个法子不成,那么唯一的法子,便是一朝成为皇上的宠妃,风风光光的归宁! 三年前,她知道母亲的无奈,为了达令爹爹的前程,娘亲含泪相送,一朝成为宋达令的侧室,本以为因她的原因,母亲至少会在宋家受到礼待,却不想她才离开福州没多久,那大夫人便因为心存记恨而百般刁难自己的母亲,而父亲,原本还念着她为了家族而入宫的恩情,却不想,她入宫多年,无权无势,一直未曾引起皇上的关注,便开始迁怒于她母亲的身上,大夫人抓住机会,更是百般欺压!现如今母亲病入膏肓,却无人医治,福州之于京都,何止千里?! 霍昭的心思讳莫如深,三年前她入宫之时十四,现如今也才十七,饶是姑娘家,乍见像霍昭这等尊贵稳重的男子,主天下之变,却又不争气的芳心暗许,只是,帝王无情!妾却有心!这场战,不论她争或者不争,从一开始,都已经输了! “朕问你的话,回答朕!”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却斗胆想问一句!”宋瑾儿垂眸道。 “说!”一个简单简洁的字! “皇上问臣妾为何不争,皇上说的争,可是与昭仪姐姐争皇上的爱宠?!那么臣妾敢问皇上一句,皇上今夜宣召臣妾侍寝,可是…因为一时的兴趣?” 霍昭不得不否认,皇后这一步着实是一招好棋!他对宋瑾儿的兴趣,现前对任何人都从未有过,此次来云梦台,图的确实是一时兴趣!然而这个姑娘与世无争,恬然娇俏的模样,却是真的吸引他的!然他是帝王,儿女情长,如何能说? 霍昭只浅浅的抬了抬龙眸,却道:“这三宫六院皆是朕的,朕想去哪儿,瑾美人,似乎…你还干涉不了吧!” “臣妾惶恐!能为皇上献舞,臣妾于愿足矣,其他的,臣妾不敢奢求!臣妾,有些晦涩,有些…害怕!”宋瑾儿如实道,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她不敢说慌,也害怕说慌! “怕?瑾美人,朕是你的夫君,你为何怕?”一般的女子,即便是怕也断不会说出口,偏生这安静的如同天上掉下来的姑娘这般,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皇上…是大家的夫君,并非是臣妾的夫君!”话毕,她又顿觉不妥,便跪下,连声道:“臣妾惶恐,出言不逊!” “罢了!起身吧!”霍昭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确实并非他一人的夫君,莫不是,这宫中的女子,在伺候他的时候,所表现的战战兢兢与小心谨慎,皆是…因为害怕?! “朕十四岁登基,现年近五十,将近四十余年,除你之外,没有人同朕说过”害怕“二字,然,朕从不强人所难,瑾贵人,朕知你心性纯然,波澜不惊,但…伺候朕的,皆是自己心甘情愿之人!朕!不会强迫!也决不强迫!”霍昭起身,水溅了一地,在宋瑾儿晃神当际,一把扯过她手上拿着的丝帛,将自己身上随意擦拭了两下,也毫不避讳的在宋瑾儿面前,而后大步跨出浴桶,单手掠过袍子,不顾宋瑾儿的面色紧张,略了出去,门自外头关上…… 宋瑾儿两腿一软,眼泪却不自觉的留下,只因,她动了心,对于这个全天下最高冷威严的男子,而她,不愿意交出身子,便也正是因为动了心,只因,她想伺候的,是心中有她的夫君,而不是全因兴趣的皇帝! 第一百三十六章:朕,从不轻易强迫别人 在尚且有些算得上小的浴桶之中,霍昭屈身而坐抬手斜倚在浴桶边缘,似乎洗尽了方才饮酒之后的疲惫,整个人倒是松了松筋骨,有些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便见不愿吃瑾美人静了静手,用早已备好的绢帛拭干,拿了块先前德全在云梦台所找到的质地最为上乘的丝帛,入了水,细心的为霍昭擦拭着背后,霍昭背靠在浴桶周围,那瑾美人身上一阵阵淡悠悠的馥郁之香,似乎比沾了皂荚香粉的胰子还要好闻明艳上几分。 只见瑾美人自浴桶中沥干一方丝帛,拿在手中,折叠了几下,擦拭上霍昭的后背,霍昭的眉头有些微皱—— 却道:“瑾美人,难道你不知道,朕的丝帛,一贯只用一次,入了水后,便不能再用?!” 瑾美人这才恍然,为何德全先前在红木托盘上放了那么多的丝帛,如此想来,自己可算是犯了大不敬?! 瑾美人却只是勾唇一笑,轻声道:“皇上!臣妾…臣妾只是觉得皇上的龙体甚为干净清爽,若是用过一次便扔了,那难免浪费,何况…” “何况什么?”像着瑾美人这般溜须拍马之人倒也是朕不多见,“瑾美人,你便不怕,朕治你的罪?!” “一方丝帛,有始有终,能伺候皇上,是它的福气!” 霍昭轻笑了两声,却道:“如此,照你所说,这丝帛,还是个有生之物?” “皇上!万物皆有生息,皇上是明君,一人所至,众人定当效仿,皇上天生王者霸气,所用之物自然皆是最好的,可皇上可曾有想过,这天下黎明百姓,又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 “瑾美人,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你的意思,是朕只贪图享乐,肆意铺张,以至于天下万名流离失所?!”霍昭沉眸,微微有些不悦道。 “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 “罢了!”霍昭看瑾美人倾身,似欲要换去那方丝帛,他出声制止,却道:“算了!在你这儿,朕也只得凑和,换来换去的,朕这一个浴都要沐到天亮了!不用换了!” 瑾美人低头望着那一方绢帛,浅浅的笑了笑,便听话乖顺的走到霍昭身背后,为他擦拭着身子,却见霍昭几不可闻的“呲”了一声—— “皇上!可是臣妾下手不知轻重,弄疼了皇上?!”瑾美人惊慌失措道。 霍昭抬手微摆,却道:“就你那如同猫儿一般抓痒的力道,如何能弄得疼朕,只是…你若猫儿那般无骨的小手,倒真是撩的朕——有些心痒难耐!”霍昭正直壮年,即便已经四十出头,但身子还算健壮,又是帝王,平日里吃穿用度旁人皆不敢怠慢,尤为今日一见这柔弱似水的姑娘,身旁伺候的又不是德全,这孤男寡女,身后柔嫩却又似乎小心翼翼的手轻撩动着他似乎如同毛头小子一般,竟有些——把持不住!却又不想轻易吓坏了这个姑娘!只是念及方才,霍昭的面色微微有些不悦! “瑾美人!” “臣妾在!” “你可是——不愿伺候朕?” 宋瑾儿有些讶异,却道:“皇上您是什么意思?瑾儿如何会不想伺候皇上,在臣妾的娘家人送臣妾入宫的那刻起,臣妾便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臣妾所要尽的本分,也皆是好好的伺候皇上!”宋瑾儿低头,浅声道。 “是么?”霍昭眉间微挑,却道:“那为何,方才朕差人前来宣旨,今夜你瑾美人侍寝,而出来迎接朕的,却是许昭仪?!瑾美人啊瑾美人,你在御园的那一曲国韵,朕…当真不知,朕的后宫,还有这样的妙人儿,朕听闻德全说,今日你的表演,是皇后特意安排的,可是?!”宋瑾儿的手此刻已经游移到了他的肩膀上,呼轻忽重的揉捏着,霍昭颇为享受,这瑾美人之妙,如何只单单一曲国韵?! 宋瑾儿点点头道:“皇后娘娘心上挂念着皇上,又适逢间奴婢能歌善舞,便作词打算,奴婢所钟爱的,便是古月先人留下来的国韵,那代表着我天朝繁荣昌盛,国韵留长之意,今日能为皇上跳一曲国韵,瑾儿便满足了!”宋瑾儿垂首,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她揉捏的技巧得皇后洛氏大加夸赞,安神助眠,这不,不多久,霍昭便有了睡意! 只是美人在怀,月亮如水,霍昭心下想的,除却这让人捉摸不透的瑾美人之外,便不再有其他!现在的他,似乎只是个毛头小子,妄想猜测姑娘心中的想法,却有碍于自己的身份面子,霍昭啊霍昭,你何时这般动荡摇摆过?! 霍昭大手覆上搭在他肩头仍在动作的素手之上,将美人拉至身前,怔怔的望着面前低着头的姑娘—— “瑾美人,抬起头来,方才——朕的话,你还没有回答,今儿朕在这云梦台,传召的,可不是许昭仪,朕一眼便认出那许昭仪并非是方才御园献舞之人,而你,一直在许昭仪身后,却一言不发,你可知,朕随随便便,便能治你个欺君之罪!” “那么…皇上是否会随随便便,便治臣妾一个诺大的欺君之罪?臣妾蓬头垢面,便如同昭仪姐姐所言,身份卑微,根本不配伺候皇上!臣妾生怕皇上只是图一时兴趣,若是见到臣妾那般模样,便会瞬间对臣妾失了兴趣!”那般柔弱的摸样越发引人迷醉! “朕在你心中,便是这个样子?方才朕见你,一个人提着木桶,怎么?这诺大的云梦台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么?连打桶水这样的活计,都要主子轻自去做?!朕一个个都要治他们的罪!” “皇上若是执意要治罪,那便才真正的让臣妾惧怕呢!臣妾有手有脚,不过是打桶水的活计,臣妾自己便能做,何况,今日,臣妾有些乏了,却又舍不得今儿晚上的月色,便趁着打水的空,看着月光皎皎,似乎——便也没那么乏了!” 霍昭不由念及方才,看着她在月光之下,过着宫中的生活,却保留着心底最初最纯的念想,方才在月光之下,她一袭素白,发髻轻挽,如同如同百姓家土生土长的姑娘一般提着一个盛水的木桶,做着农家最基本平常的事儿,却美得如同月宫下遗落的仙子,这般纯真与恬然,大抵便是这样的干净吸引了他吧! “瑾美人!朕听闻,不是福州令尹送进宫入选秀女的,可是福州令尹之女?”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福州令尹邹冀光是福州的父母官,福州在天朝的西北部,是个不大不小的州县,那父母官,是姓邹不错啊! “回皇上,臣妾确实是令尹大人送进宫的,只是令尹大人只是臣妾的衣服,臣妾的父亲是令尹大人手下的六品达令,因为年龄与令尹大人家的小姐相仿,这才被送入宫!有幸…一睹龙颜!” “哦?”霍昭微微挑眉,单手自水中抬起,轻勾起瑾美人的下颚,那双如清水般朦胧的清眸,心下不由大动,却佯装恼怒状道:“那么…据你所说,那福州令尹,罪同欺君?!” “不是的皇上!令尹大人的女儿身患重疾,不能入宫侍奉皇上,而我爹爹又是个卑微的六品达令,按照礼数根本不够格参加秀女的甄选,所以,令尹大人只得想出这个法子,认臣妾为义女,送臣妾入宫甄选秀女!”宋瑾儿谨慎道,生怕因为了哪句话触怒了龙颜。 见她低下头,霍昭明显又是一个不悦,便沉声道:“瑾美人,朕便让你这般惧怕么?你可知,这后宫之中有多少的女子,为了见朕一面,挤破了脑袋,朕也不为所动!”霍昭的语气无疑是冷冽的,又透着彻骨的寒,紧抓着瑾美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收紧,瑾美人心下一紧张,想要退开,毕竟独属于霍昭的威严和气势不是一点半点,然后退的脚步还未来及的及迈开,霍昭握着她的手一收紧,将她整个人都与之贴近,霍昭光裸着上半身,露出健硕的胸膛,龙眸微眯,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那玉桶中的水早便已经因为方才的起伏而浸湿到她的腰际,而此刻霍昭的手,却是恰巧禁锢在她的腰际,若上了锁的链枷一般,无论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皇上…臣妾…臣妾怕弄脏了皇上的身子!”她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他是一代帝王,母亲曾教导她说,出嫁从夫,但在后宫之中,要懂得变通,不比寻常人家,即便是巧言令色,侍弄权贵,只要保得自己一方安虞,那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而福州令尹却曾告诉,不…应该说警告过她,既然是顶着令尹小姐的身份入的宫,那么便得做好令尹小姐的本分,她娘亲不求别的,只求她安虞,只是…充其量她娘亲也不过就是达令的一个小妾,达令的正夫人所出之女不愿意入宫,那便只有她这个小妾之女迎难而上! 她的令尹爹爹在她出嫁前夜,曾经说过她一人的安虞兴衰荣辱便代表着达令一家的前程,是前程似锦,抑或是仕途坎坷,都在她之手!可是,她根本做不到!莫说是不是面前的皇帝霍昭难以把握与揣测,她在宫中混迹三年,看了许昭仪三年的脸色,被人说成是溜须拍马的小人,只为求自己安虞一地,她亦并不想去争抢些什么,做了三年最懂人情世故的人,她不想,也不愿,搅入这世俗的牢笼,只是,一月前的一封家书,却让她不得不日思夜想的想方设法的如何去笼络帝王的心,由此,她想到了正宫皇后!梅妃得宠,皇后掌权,只有皇后,才可以帮她! 宋瑾儿刻意在皇后面前表现出她的乖顺与聪明,她的与众不同足以让皇后对她另眼相看,她的乖顺又能让皇后足够的放心!认为她易于掌控!今夜的御园之宴,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她上却未曾想到皇后会让她以何种方式出现在皇上面前,她有想过,却不知道那么快! 霍昭今夜如她所愿的宣召她侍寝,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却也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下,帝王冷情,后妃善妒,她刻意不与许昭仪争辉,霍昭并非蠢笨之人,自然能发现她身上与旁人不一般,她想要争的,从不是朝夕,朝夕救不了她母亲的性命! “瑾美人!朕想与你说的,并非是这个!你可知?!你心中可是藏着什么?朕觉得,你就在朕的面前,但朕却觉得,与你无比的疏离!”霍昭松开钳制在宋瑾儿腰间的手,顾自背在脑后,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有些惊慌失措的女子,顿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与难掌握感! 殊不知,一样感觉,也在宋瑾儿心下蔓延,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排布的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都顿无可顿!毫无例外的,独属于四十岁以上男子的成熟与稳重,与生俱来的王者与威严,似乎从一开始,就完全地吸引了她的目光,他多情,却也孤独,这是她对于霍昭从内而外的感官与看法,像现在这般冷静与孤傲的样子,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面目,只是她娘等不了,她需要尽快获得霍昭的宠爱,为她娘在宋府争得一席之地,所有对不起她娘和她的人,她便是要好好的活给他们看! 一月前入那份书信,是她乳母咬破手指写的一纸血书,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忘却一月前她拆开那封信的悲哀与荒凉,以及前所未有的孤寂…… 三年前,她娘亲李氏,因为她令尹义女的关系,一跃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妾成为正室之下的小妾,虽不得宠,但在她离开之前,达令对她母亲还是很好的!殊不知…她在宫中苟且偷生,安虞自身三年,她娘,便在令尹府中,受了三年的苦! “二夫人病入膏肓!望小姐出宫一见,盼念!”念及此,宋瑾儿的眸中似有泪光点点…… 出宫?!她如何能出宫,按照她现在的位份,除却到了年龄被派遣出宫,便不做他想,只是,病入膏肓的母亲如何等得起?!若是这个法子不成,那么唯一的法子,便是一朝成为皇上的宠妃,风风光光的归宁! 三年前,她知道母亲的无奈,为了达令爹爹的前程,娘亲含泪相送,一朝成为宋达令的侧室,本以为因她的原因,母亲至少会在宋家受到礼待,却不想她才离开福州没多久,那大夫人便因为心存记恨而百般刁难自己的母亲,而父亲,原本还念着她为了家族而入宫的恩情,却不想,她入宫多年,无权无势,一直未曾引起皇上的关注,便开始迁怒于她母亲的身上,大夫人抓住机会,更是百般欺压!现如今母亲病入膏肓,却无人医治,福州之于京都,何止千里?! 霍昭的心思讳莫如深,三年前她入宫之时十四,现如今也才十七,饶是姑娘家,乍见像霍昭这等尊贵稳重的男子,主天下之变,却又不争气的芳心暗许,只是,帝王无情!妾却有心!这场战,不论她争或者不争,从一开始,都已经输了! “朕问你的话,回答朕!”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却斗胆想问一句!”宋瑾儿垂眸道。 “说!”一个简单简洁的字! “皇上问臣妾为何不争,皇上说的争,可是与昭仪姐姐争皇上的爱宠?!那么臣妾敢问皇上一句,皇上今夜宣召臣妾侍寝,可是…因为一时的兴趣?” 霍昭不得不否认,皇后这一步着实是一招好棋!他对宋瑾儿的兴趣,现前对任何人都从未有过,此次来云梦台,图的确实是一时兴趣!然而这个姑娘与世无争,恬然娇俏的模样,却是真的吸引他的!然他是帝王,儿女情长,如何能说? 霍昭只浅浅的抬了抬龙眸,却道:“这三宫六院皆是朕的,朕想去哪儿,瑾美人,似乎…你还干涉不了吧!” “臣妾惶恐!能为皇上献舞,臣妾于愿足矣,其他的,臣妾不敢奢求!臣妾,有些晦涩,有些…害怕!”宋瑾儿如实道,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她不敢说慌,也害怕说慌! “怕?瑾美人,朕是你的夫君,你为何怕?”一般的女子,即便是怕也断不会说出口,偏生这安静的如同天上掉下来的姑娘这般,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皇上…是大家的夫君,并非是臣妾的夫君!”话毕,她又顿觉不妥,便跪下,连声道:“臣妾惶恐,出言不逊!” “罢了!起身吧!”霍昭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确实并非他一人的夫君,莫不是,这宫中的女子,在伺候他的时候,所表现的战战兢兢与小心谨慎,皆是…因为害怕?! “朕十四岁登基,现年近五十,将近四十余年,除你之外,没有人同朕说过”害怕“二字,然,朕从不强人所难,瑾贵人,朕知你心性纯然,波澜不惊,但…伺候朕的,皆是自己心甘情愿之人!朕!不会强迫!也决不强迫!”霍昭起身,水溅了一地,在宋瑾儿晃神当际,一把扯过她手上拿着的丝帛,将自己身上随意擦拭了两下,也毫不避讳的在宋瑾儿面前,而后大步跨出浴桶,单手掠过袍子,不顾宋瑾儿的面色紧张,略了出去,门自外头关上…… 宋瑾儿两腿一软,眼泪却不自觉的留下,只因,她动了心,对于这个全天下最高冷威严的男子,而她,不愿意交出身子,便也正是因为动了心,只因,她想伺候的,是心中有她的夫君,而不是全因兴趣的皇帝! 第一百三十七章:刁难与惩罚,帝心难测 霍昭夜半离开,还带着一身湿气,头发未干,这可是切切实实的吓坏了将脑袋提在手上的德全—— “哎哟~奴才的万岁爷,这更深露重的,您这般——可是得着凉了!可是那瑾美人伺候不周!”即便伺候不周,霍昭也没必要在夜半出来吧!德全心下胆战心惊的,生怕霍昭一个不开心,便难为了自己,心中又在恼怒着这云梦台主子的不知好歹! “皇上——皇上——”许昭仪在北殿门口等了许久,见烛火一直未熄,德全慌慌张张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看惯了好戏的许昭仪,如何会放过? 见霍昭沉着脸自北殿而出,便忙迎上去,在北殿宫门口,拦在霍昭跟前行了个大礼,此刻的许昭仪已经没有方才大半的艳丽摇曳之态,倒是与方才的瑾美人有些相似,头上的珠花玉簪都纷纷收了起来,只用一根簪子简简单单的固定着,曲着身,褪去了方才一袭桃粉色的长衫,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让她看上去面容也姣美的很! “奴才见过许昭仪!” “这么晚了!你在此,作甚?!”霍昭沉着脸,有些不悦道,尤为是在看到许昭仪一身月白色长衫,更是像极了方才若月宫仙子的瑾美人!霍昭的面色更差,活了近五十个年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驳过面子,尽管是隐晦的驳了他的面子,谁叫他是帝王?!还真不愿意这样强迫别人! “皇上!臣妾惶恐!臣妾生怕瑾妹妹伺候不周,便一直侯在这儿,瑾妹妹是头一次侍寝,又是臣妾宫中的人,臣妾生怕——惹恼了皇上,只是皇上为何在这个时候,更深露重的,臣妾生怕皇上着了凉,皇上——瑾妹妹可是惹皇上生气了?” “没有!瑾美人很好,是朕...朕才想到上书房还有要务要处理,今夜,便只有先委屈了瑾美人!”霍昭说着大步要走...... “皇上!皇上的头发未干,请皇上到臣妾宫中,让臣妾先为皇上擦拭干头发,以免着凉!”看霍昭的样子,是在这北殿沐浴过的,那瑾美人何德何能?!皇上是万金之躯,就连她的东偏殿皇上头未曾踏足过,唯一的一次侍寝也是在锦绣宫!而今日,皇上却不仅屈尊来到了云梦台,还入了瑾美人的屋子,在瑾美人屋中沐了沐,教她如何不气! “不必!朕还有要务要处理,你也尽早休息吧!”霍昭浅浅扔下一句,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云梦台,他现下是一刻也不想留下,方才那瑾美人,若是矫情,现下也该当出来追回,亦或是请罪了,看来!霍昭啊霍昭,人家确实不愿意将身子给你! “皇上!” “许昭仪请自重!皇上若是心念云梦台,自己会来的,时候不早了,奴才还要伺候皇上歇息,娘娘也早些休息吧!”德全不浅不淡的说道,却见霍昭已经走远,忙跟了上去—— “娘娘!现下咱们怎么办?!” 许昭仪眸间闪过一丝怨毒,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攥着—— “砰~”的一下,瑾美人看着霍昭方才狠狠甩下的丝帛有些出神,屋内的空气还被浓重的男子气息与尊贵的龙涎香气息充斥着,一切都仿若刚刚发生过,她半跪在地上,却听见门重重的被推开! “许昭仪!” 随之而来的还有瑾美人的丫鬟香儿,香儿慌慌张张的走入,连声道:“昭仪娘娘!我家主子已经歇息了,昭仪娘娘...” 只见许昭仪急匆匆的绕过屏风,在浅色帷帐之后的浴桶边,见到了半跪在地上的瑾美人,却是未曾言说些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一甩袖子,走到床前,看到那方纯白如雪的帕子,瞬间唇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是嘲讽的笑,再看宋瑾儿与霍昭因为方才的厮磨,衣衫不整,潮湿的衣裳与头发紧紧的贴在后背与脸上,透过沾湿了的衣衫,隐隐可以看到里头若隐若现的兜儿—— “娘娘!”春儿拿了件外袍,将瑾美人的身子完全遮盖住,却也抵挡不了徐昭仪心下的怨恨,与比怨恨更为快意的讥讽与嘲笑。 “许昭仪这是做什么?”瑾美人在侍女春儿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跪久了竟也有些腿软,尚未站稳步子,却见许昭仪大步走上前,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刮子! 瑾美人一个没站稳,狼狈的跌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浴桶上,淤青一块! “美人!您没事儿吧!”春儿心下一惊,谁知道方才许昭仪会突然发难,眼见着瑾美人跌倒在地,春儿心下惊慌失措,正欲蹲下身子,却被身后许昭仪狠狠的一扯,见春儿栽倒在地,许昭仪扬起手,对着瑾美人—— 半扬起的手却被一只素手牢牢抓住—— “许昭仪!你这是做什么?”瑾美人狠狠的将她的手甩开,冷声道:“皇上才刚走,许昭仪难道不觉得,这样做事很不明智的么?!” “呵呵...笑话!你以为,皇上还会再来云梦台么?!你这个贱人!”许昭仪站稳了身子,抬脚一踹,便将正欲匍匐着从地上爬起的春儿狠狠压下! “昭仪!你被欺人太甚!春儿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瑾美人也怒了,这许昭仪平日里对她冷嘲热讽的便也算了,现下却欺负她身边之人! “美人!” “春儿!起来!”宋瑾儿上前两步,狠狠的退开了许昭仪,恶狠狠的回瞪着她,春儿的衣衫上明晃晃的印着两个脚印,那许昭仪下手必然力道很大!祈求许昭仪有慈悲之心,那便是痴人说梦! “你做什么!你这个贱人!下贱的人!”许昭仪被宋瑾儿一推,面子上挂不住,狠狠的等着瑾美人,许昭仪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到不若宋瑾儿那般做惯了粗活的,论身手,自然是宋瑾儿的力道大些! “做什么!哼!许昭仪不满意大抵可以随意找个罪名,治了我的罪!”现下或许只有她死了,她的灵魂才能回到母亲身边,见母亲最后一面! 许昭仪狠狠的将那方纯白的帕子砸在宋瑾儿的脸上,“贱人!你自己看看!你的身子,可是不干净了?皇上这才怒急暴走?!这方帕子之上,根本没有落红!即便你搔首弄姿的勾引皇上,可你!身子不洁!本宫便说,像你这班山野之中入选进宫的秀女,如何能是个家世清白主儿!” “你说什么!我与皇上之间清清白白,皇上他...根本就没有碰我!如何能有处子落红!” “哼!宋瑾儿,你骗谁呢?孤男寡女,你...你又这般裸露,衣衫半湿,只怕是,与皇上没有少恩爱吧!” “随你,爱信不信!许昭仪若是没有旁的事,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了!”宋瑾儿根本看都不看一眼许昭仪,只是扶起春儿,一同往内室走去! “等等!” “许昭仪还有什么吩咐,正如许昭仪说的那般,皇上不会来了,而我,对于许昭仪,也不会再是任何威胁,不是么?!”宋瑾儿淡淡道,却想起方才霍昭临走前的冷漠与决绝,似乎,宋瑾儿,这大抵还是该怪你吧!帝王无心,如何能期盼他有情? “瞒着!本昭仪问你,你方才说...皇上未曾碰你,可是真?!” 宋瑾儿面色一闪,将自己的外衫褪下,屏风之中,除却许昭仪与她身边的侍女双儿,还有她的侍女春儿,便没有旁的人,宋瑾儿见许昭仪刁难不下,便索性褪了衣衫,双目有些空洞与无神,良久,才浅浅道:“昭仪娘娘是侍寝过的人,看嫔妾的身子,光洁如新,便该当知道,嫔妾与皇上之间,什么都没有,皇上只是沐完浴便走了!”话毕,宋瑾儿将衣衫拉好,不再多言! 许昭仪的面色有些青白,这瑾美人的长相也是不俗,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单薄模样,皇上竟然—— “等等!本昭仪问你,为何皇上没碰你!” 宋瑾儿足下一停,却淡淡道:“正如昭仪娘娘所说,嫔妾身份卑贱,配不上皇上,或是说,皇上对嫔妾,不屑一顾!娘娘可满意?!” “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今日大老远的来一趟云梦台...宋瑾儿,你何德何能!皇上的华清殿有上号的温泉瓷池,如何能看的上一个小浴桶!” “至于这个,昭仪娘娘您应该去问皇上,难道不是么?看皇上如此钟爱嫔妾这个小小的浴桶,怎么...昭仪娘娘想效仿一下?” “胡言乱语!本昭仪如何会同你这狐媚之人一般做法!宋瑾儿,你是我宫中的人,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了皇上,还借着皇后的关系,你可知皇后的弟弟洛丞相,与我外祖父也不过是个齐头并进的关系,宋瑾儿啊宋瑾儿,这一招棋,你可算是走错了,在本昭仪的手下,却妄图争抢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说——本昭仪,该如何惩罚你!让你这小贱蹄子,日后再也没法使媚术迷惑皇上!”许昭仪愤愤道,原本倒是还打算着听月美人的规劝,好好的拉拢这个贱人,顺带儿将皇上的心也拉拢到云梦台,未曾想这个卑贱到底的女人竟然这般不中用,连霍昭的一夜都留不住! “昭仪娘娘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惩治之法,再言之,岂不显得太过多余?!”今儿宋瑾儿着实没有心思再来应付许昭仪,许昭仪即便是打她骂她,她也避无可避,只是,她乏了! “明日起!咱们这云梦台所有的早膳,便都由你负责,还有...咱们东西南北四殿的夜香,都由你和你的丫鬟春儿,一并清理,每日倒上三次以上,若是少了一次,本昭仪便不准你们吃饭!可有听清楚了?!”许昭仪两手插着腰,瞪着眼道。 “可还有旁的事?若是没有,春儿,送许昭仪出门!”宋瑾儿只轻应了一声,便转头,对春儿道。 “你...” “娘娘,现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先让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这北殿,怪冷的,没有咱们东殿暖和,奴婢生怕娘娘的身子受不住!”双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春儿,那副脏兮兮的寒酸模样,根本与她之间都相差千里,同样是大丫鬟,却只是因为伺候的主子不一样! 许昭仪微微动了动眸,乍见那小婊子在自己手下吃了不少亏,现下又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即便心中恼火,生怕这厮惹恼了皇上,进而让皇上迁怒于整个云梦殿,那么她岂不是也要受之连累?! “昭仪娘娘放心!宋瑾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万万不会连累了娘娘!”知许昭仪的顾虑,宋瑾儿轻声道,若是皇上真的能借此将她贬出宫去,罢了她的美人身份,倒也好了,只是,她也能回福州了,只是不知道,她娘还等不等得及! “好!宋瑾儿,你说话算话,若是皇上迁怒怪罪!便别怪本昭仪翻脸无情!双儿!咱们走!” “是!娘娘!”双儿扭着腰,一手搀扶着许昭仪,两人一左一右的出了去,不多久,屋子宁静一片,连许昭仪的脚步声也再听不到。 “美人!”春儿“倏地一声重重跪下!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你算来也是八旗人家的包衣奴才入的宫,我的身份未必比你高贵多少!”宋瑾儿心头一震,连忙将春儿扶起! “美人对春儿的恩情,春儿这辈子都偿还不了,是春儿无用,得罪了许昭仪,还连累了娘娘,没有许昭仪身边的双儿姑娘懂人情世故,是春儿害了美人!”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此事与你无关,倒是你,在这云梦台,若是当时被派遣伺候月美人是香贵人,都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地!春儿,你会不会怪我,我出生卑贱,又被许昭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连带着你跟着我,也受不得大丫鬟的待遇!”对于这个心善的丫头,她实在不知道,改用什么话来表达她的愧疚!她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奶娘,若她爹爹所言,入宫多年,却一无所成,也对不起宋家!现在,又对不起她身边这个丫头! “娘娘!奴婢...若不咱们明日去找找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一定会帮咱们的!” “春儿!我没有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攥住皇上的心,咱们在皇后娘娘眼里,便是一朝废棋,这宫中貌美聪明的女子还多得多,皇后娘娘不会再给我们机会的!”念及宫中的生存之道,宋瑾儿的心间不免有些拔凉—— ...... “娘娘!恕奴婢多嘴,方才皇上才刚刚来过,之后娘娘便那般苛责与瑾美人,传出去,可会说咱们不大度?!皇上那边若是知道了,对娘娘生出不喜,便不好了!” “呵呵...”许昭仪轻笑两声道:“帝王恩露,一贯晚承早散,方才你没见么?皇上在她殿中待这么久,竟然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皇上对她根本就没有兴趣,她是依靠着皇后的关系,才得以见龙颜一面,指不定,皇上今日来云梦台,完全便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那样卑贱的女人,凭什么同本昭仪相争?!走着瞧吧!敢在本昭仪眼皮底下玩儿花样,勾搭上皇后,本昭仪早晚...玩儿死她!”许昭仪眸光烁烁,定定的辗转回头,望着被点的方向,却是说不出的阴狠,桃红色的唇畔微扬,唇角似乎绽放着胜利的笑!良久...良久... 踏着月色,强势如霍昭,却在离开云梦台之后,左右寻不到去处,也未曾上了轿撵,德全紧跟在身后,拿着拂尘,半点不敢懈怠—— “皇上!可要奴才差人去锦绣殿先等着皇上,现下时候还早,公子大臣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奴才想,皇上若是现在想去华清殿沐个浴,也是可行的! “不必!方才朕已经沐过浴了!德全!朕...去梅馨殿!”霍昭思索良久,踏着月色,方才道,略微有些烦躁! “嗻!摆架梅馨殿!奴才请皇上上撵!这儿到梅馨殿,路途有些远,皇上的头发未干,奴才生怕皇上染了晚上的寒露,受了寒,便不好了! 霍昭点点头,正欲上轿撵,却念及方才,不禁想道,这宫中的女子,又有多少人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伺候他的,梅妃,冯采梅,他独宠多年的女人,却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梅妃!一时之间,梅馨殿,他竟有些,不想去!并不仅仅因为方才宋瑾儿一席话,还是因为心中的坎,霍昭,久久跨不出去!他是帝王,帝王无心,无情,不会动情,却有着比常人更为高傲的自尊与威严! “皇上...怎么了?”今夜的霍昭,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回上元殿,不必召妃嫔侍寝了!”霍昭冷眸,沉声道,没有上轿撵,却是顾自疾步走开,饶是德全在霍昭身边伺候多年,这会儿,却也捉摸不透,只得遣散了帝王轿撵仪仗,随着霍昭一道,一前一后的随着—— ------题外话------ 妹纸们!请原谅只静最近的抽风,昨天居然又设置错发布时间了!啊啊啊啊啊…只静要崩溃了!呜呜……昨天居然忘记更新了,今日一日两更,补昨天的~呜呜呜…只静捂脸哭泣! 第一百三十八章:漫天星辰皆是爷送你的礼物 几人一帆风顺的出了宝华苑,并未多做逗留,宁太后也并未施压为难! “母妃!”良久,霍之皓玄色颀长的身影微顿,端妃一路上无言,依旧是那副安然若素的模样! 端妃闻言,微微摆手道:“就送到这儿吧!皓儿,苒儿陪母妃回去便好!”端妃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端妃娘娘!可是在生民女的气?!”方念柔紧攥着的手直到出了宝华苑才松了下来,手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一路上均被霍之皓握在手中,霍之皓为了她得罪了宁太后,现下,端妃心中不怪罪她是假的! “事已至此,即便是本宫怪你,又能如何?!”端妃挑眉,转身,怔怔的看着她!眉宇之间却也没有之前那般不喜于厌恶! “今日,若非婧儿,你这丫头即便不伤了性命,也得去掉半条命,本宫是后宫之人,帮里不帮亲,你这丫头,可有怪本宫?!”端妃不辨喜怒道。 方念柔摇摇头,她与端妃之间的心结不解,霍之皓作为中间人也是深陷两难,霍之皓松开了她的手,若墨潭般幽深若谷的眼眸盯着她,双手环胸,嘴角擒着笑,一派安之若素的模样,便知他与她心中所想一致! “端妃娘娘,民女知道,端妃娘娘是聪明人!” “别给本宫戴高帽子,本宫最希望,宁太后多给你这个丫头些教训,也好给本宫的皓儿少惹些麻烦!” “母后!”霍之皓面带不悦,却并无半点不恭敬的样子! “好了!年轻人的事情,母妃不过问还不成么?!母妃没能力为你摆明,让你心爱的丫头受了委屈,如何,现在你来怨怼母妃?!”一贯端庄娴静的端妃此刻瞧着精油几分小孩子气起来! 方念柔唇角勾起一抹笑,便道:“端妃娘娘您这是吃醋了?!” “说什么呢你!”端妃正色道:“吃醋?本宫如何会同你一个小丫头吃醋?!” “端妃娘娘!民女可没说你是在吃民女的醋!”方念柔俏皮的轻笑之。 “罢了!罢了!本宫说不过你个能言善道的丫头,难怪你能将本宫的皇儿给哄得服服帖帖!”端妃这话一说,某人可就明显不高兴了! 有些哀怨道:“母妃,瞧您这话说的,可都是儿臣哄着这丫头,这丫头何曾哄过儿臣?”见自家儿子半分哀怨半分愉悦的模样,却是在她面前从未展现过的,自打北郊行宫一事,她擅做主张,希望促成皇儿与绿苒的好事,自打回宫之后,霍之皓便鲜少去千禧殿,即便是去,也是去请安,或是随着他舅舅宗昊来走个过场,像今日一般母子之间的谈话是少之又少,昨儿个月十四,霍之皓便已经亲自去过一趟千禧殿,将方念柔的安危托付给端妃!原本以为今日对方念柔有敌意的只是宋黎芳母女,却不想梅妃横插一刚,宁太后是敌非友,另有图谋!若非这丫头命大,只怕现在… 端妃轻抿唇道:“皓儿!母妃只是一届女流,在这后宫之中,有洛氏与宁太后压制着,前朝的事母妃只能作壁上观,今日之事,甚至于明日之事,许多事情,都并非是天遂人愿的,即便母妃不知道,为何左相会引荐泰王同去,皓儿,母妃忧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这母妃一直不看好自己与霍之皓,大抵也是自己身上的麻烦着实太多了的原因,谁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乖乖顺顺的女子,一帆风顺,又前程似锦,如此想来,端妃对她的不喜,也并不是无从考究。 “母妃!放心!”两个字,重如千金,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承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能在端妃心中砸出千层波澜! “方丫头!三日后,皓儿便要离京北进,你是否要入宫与本宫同住,在本宫宫中,本宫定能保你安虞…亦或是…有别的打算?!”端妃轻声道,用只有她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只是,霍之皓的内功何等深厚,一字一句均落于他耳中,他感念,感恩,也感激! 只是… “母妃!此事待儿臣从长计议,不论如何,儿臣都不会陷母妃于水深火热处!请母妃相信儿臣!” “皓儿!”端妃无奈笑道,却是满脸慈爱,“母妃如何会不相信你?你的机智与勇敢,都能够独当一面,母妃放心的很,母妃知道我的皓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母妃,母妃忧心记挂着,却只想为你分忧,知这丫头是你的心头肉,母妃何尝不想,也若你一般疼着宠着,让你后顾无忧,母妃便心中开阔了!” “娘娘原本便是远离世俗的恬淡之人,念柔自小便没有母亲,现在见端妃娘娘这般慈祥温柔,顿觉可亲可敬!” “怎么?你不愿?”端妃挑眉道,好不识好歹的丫头,一贯这丫头开始给人戴高帽子的时候,便是这丫头轻易说不出“不!”字,端妃何等聪明,自然知道这丫头心里的小九九! “娘娘!民女只是不想你过多操劳,平日里娘娘这般明艳照人,那便是因为阿皓从来不将翻新的事儿丢给娘娘,若是让娘娘为我这个大麻烦煞费苦心,那我不变成了千古罪人?!”方念柔正色道:“娘娘!念柔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说,若是哀愁多了,那便得长皱纹啦!” 果然,女子都是爱美居上,饶是端妃这样不急不喜不悲不怒之人,也不由的变了脸色,眉头微皱,手不由自主的抚上面颊,近段时间,她着实日日夜夜的睡不好觉!这脸上,是不是当真… “胡说什么呢!姨母的皮肤好得很!连我都羡慕,你这人说话当真不好听!”绿苒愤愤道。 “啧啧啧…端妃娘娘!您身边可就是有那么多会说好话哄您开心的人!” “方念柔!你公报私仇!你的意思,便是我与姨母所说皆是假话?!”绿苒急得跳脚,却又碍于霍之皓在身旁不敢发作! “绿苒姑娘!端妃娘娘天生丽质,自然美艳不可方物!何况,有绿苒姑娘作陪,娘娘一定心情甚佳!只是…若是多了我一个烦人精!那便不好了!端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端妃没好气道:“亏你这丫头还知道自己是烦人精!”眉宇之间却并无半点不悦! 方念柔吐了吐粉舌,“娘娘英明!” “罢了!倒是本宫自作多情了!”端妃有些哀怨,但在方念柔看来却半点没有有损她的端庄与美艳,倒是比平时更为平易近人与秦厚些…… “都在这儿呢!朕…来的不多余吧!”威严低沉的声音自端妃身后响起,端妃心下一惊,忙屈身回了声:“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父皇!”霍之皓微微拱手道。 方念柔退至端妃身后,与绿苒一道低眉顺眼的福了个身! “好了!别多礼了!都平身吧!”自云梦台出后,霍昭一路往西北方向走,那是上元殿的方向,却不想恰巧在这儿赶碰上了这一行人! “朕夜半有些憋闷的慌,便遣了德全与朕一道出来透透气!皓儿,如今这时辰,可是快要到宵禁了,今日可是不出宫去了?若是不出宫去,便多陪陪你母妃吧!三日后便要北进,做母妃的,心中难免有些舍不得!” “不用!皓儿出发在即,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何况,现下时候不早了!臣妾恰巧正在让皓儿早些出宫呢!”端妃陪笑道。 霍昭微微挑了挑浓眉,却道:“方丫头,怎生今日却知道躲在端妃身后了?这可不是你这丫头的作风!上次你在御园给朕跳的舞可还没跳完,对了,你上次说,那叫什么舞来着?!”霍昭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 “回禀皇上!那是民女家乡的舞,名叫惊鸿舞!若是皇上喜欢,念柔下次为皇上跳完可好?!” “臣妾听闻,皇上今日新得美人,也是舞技绝美!相比之下,这丫头看就显得落后的吧” 霍昭不见喜怒,端的仍旧是一副威严沉着的模样! “那不是什么新得的美人,原本就是宫中的瑾美人,三年前选秀入宫,大抵因为舞技可见一斑,入了皇后的眼,这才有了今日御园之事,对了端妃,朕听闻你母亲的母家也是在福州!可是?” 端妃点点头,虽不知霍昭今日为何会半路折返,谁人都知今夜瑾美人被宣召侍寝,霍昭更是一早便去了云梦台! “臣妾的母亲确系福州人氏!那瑾美人莫非也是…” “不错!或许你与她之间,还有些什么亲缘关系呢!” 端妃柔声笑道:“那敢情好!若是那瑾美人甚得皇上的心,也算是为母家光宗耀祖了!” 霍昭轻笑道,却不知喜怒,良久,才道:“端妃,若是无事,便与朕一道走走吧!时候不早了,也让孩子们早些回去!” 端妃受宠若惊,连声相应,“臣妾遵旨!”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皇上其实也是孤寂的!”看着端妃温顺的跟在霍昭身边,德全在右,将霍昭原本便称得上威武的身子拉的老长,有些寂寥与苍凉! “帝王,能主天下变,坐在那镶金砌玉的位置上,原本需要的,便是孤寂与悲凉!”他答,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心中竟有些微堵。 “今儿月半皎洁,唯一所缺失的,便是个赏月的知心人!不知睿王爷觉得呢?” “知心人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是否?本王可不寂寥,也不苍凉,身边有你这儿小狐狸,自当乐趣热闹!没了那个奶玩儿霍之天的百般腻歪,他不知道有多开心,自然那小子在出了宝华苑之后便被他借着由头给遣走了,只不过自家小女人不知罢了! “对了!方才皇上口中所说的瑾美人,可是你方才所言,在御园献舞之人!” 霍之皓垂眸点头道:“父皇当即便宣召瑾美人侍寝,今日父皇兴致高,自然不会去理会宝华苑的事情,而皇祖母,生怕父皇猜忌,定也不会自己抖搂此事,所以丫头,今儿一劫,你便算是躲过去了,日后,爷可一定得想法子,让你离这皇宫远远的,爷才放心!” 方念柔轻笑道,皎洁姣美的面庞上所擒着的笑足以让同日月争辉,月白无瑕,美人无暇,这一笑,似开遍了漫山梨花,他轻拥着她,似乎这一刻,灿烂臻美于一瞬,而他的眼眸中,比空谷中的墨谭还要幽深,此刻却只融的进她!普天之下,仅此一人! “丫头!爷带你去个地方!” 不待她应,他炙热温暖的大掌,牵着她的小手,一前一后,在宫道上,安静得很,也甜蜜的很!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一贯不信神佛,不信世俗,不信天明的睿王爷,却带着她,一路策马,由南抄了条近路,径直到了睿王府的后山! 睿王府地处偏远,几乎接近于京都的京郊一带,这儿僻静,但方念柔不知道的是,睿王府覃景阁的天然温泉,原来便是引自这后山的碧波泉! 他为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道了声:“这儿暖和些,这袍子也是碍事!”方才他一路飞奔,怀中的她小脸煞白,早便听说他的灵驹追风是匹天下少见的良驹,却不想这厮跑的当真那么快!吓的她的小心脏咧! 不过,某人很快便被面前水汽氤氲的景象所吸引…… 睿王府的后山,为何她从来不知?! “这儿真美!”她毫不吝啬的感叹道,本来以为这厮的温泉便已经是得天独厚的奢侈品了,却不想这天然的碧波泉,诺大到一眼望不到边际!还有周遭密林和低矮的峰峦,她任由他拉着手,跟在他身后,仔细地注意着脚下的凹凸不平! 睿王府的后山别有洞天,现在她才知道,她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二人方才并没有经历上山的过程,但却在看到面前的情景之时,深深的撼动了...... 明日是个晴日,天上繁星点点,皎月当空,无疑是最具有吸引力的时候,周遭泛着独属于温泉池畔的氤氲与湿润的气息,鼻尖轻嗅,似乎都能闻到水润的气息,其中还掺杂着混着天然岩石的味道,有些土的腥气,却更带着一股自然到不染世俗尘埃的感觉! 单手自她怀中勾出一方锦帕...... “做什么?!”他的大手制止住她小手欲往上伸的动作,将之攥在手中,轻声在他耳畔道:“将你的手给爷,爷来做你的眼睛,可好?!” 她点点头,不语,只感觉到有一股方才未曾感受到的寒风吹过耳畔,点点,似乎有砂石滚动的声音,脚下有些嶙峋,但他攥着她的手,没来由的,她便安心的很! 他的手轻揽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风过无痕,留下的便只有两具相互依偎的身躯,“丫头!”他沉咧的嗓音有些沙哑,却显得格外感性与魅惑! “准备好了么?!”语毕,他单指轻佻而下,妥妥的单手接住那方帕子! “傻丫头!这...便是爷送你的繁星皓月,这儿,能看到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却也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逸!爷许诺你的,便是有朝一日,爷能将这全天下最好美的东西捧到你面前,亦能为你挡去身上的骤雨狂风!” 漫天的星河光际,此刻却好似伸手可触!好高!好美! 一眼望去,夜半的风轻拂过面庞,而她所站的这三尺之地,均被夜晚的繁星笼罩,周身是皎月的光,似乎这样看下去,便可以看到诺大京都的万家灯火,抬头抚触,星星与云海皆在手间!轻晃着指尖,似乎感受得到云雾流动的气息! “怎么会?” “爷当日将睿王府建在此处,便是因为相中了这方天地!浮而不燥,美而不黛!若是爷在府中憋闷了,便会想到来这儿,泡一泡碧波潭的温泉水,而后索性便引了碧波潭的温泉水至睿王府,方才我们所经的路,便是爷特意命人另辟的!这才免了上山之苦!” “我便说,怎么不明不白的就上了这么高的山,原来都是你这会享受生活的睿王爷,睿王府之后别有洞天,远看荒草浓密,近看此情此景,目光所及,皆是美景!谁下孰人不爱美?!”她索性在就近的一块凸起岩石上坐下,抬首望着星河边际,一切皆触手可及,缭绕的雾气将之晃动的双足紧紧缠绕着,她笑靥如花,宛若天下落下凡尘的仙子!却殊不知,美景与美人儿,都被某人收入眼中...... “哎!你抱我做甚?!”她闭眼感受着他所赋予的温润与天籁,却被打横抱起,下意识的小手揽上他的脖颈…… “碧波潭的温泉水,有通筋助络的功效,能弥补你身子上的虚浮!”他浅浅道,嘴角噙着笑,一派淡然若斯! “哎!”方念柔紧拽着他的衣襟,这厮该不会想将她直接丢进去吧? 不对! 只见这厮不紧不慢的将她小心放下,自己侧身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今日之后,再无玄儿 辗转看着怀中累及了的小女人,她的睡姿恬静而又安详,似乎真的是累及了,原本不是甚好的睡姿,此刻也显得甚为乖顺! 他饕鬄未足的动了动唇,这丫头的身子,当真该好生调养一下!若是都这般虚弱的“不堪重负”,他这日后可只得清心寡欲的过日子了! 为她掖好被角,亲手拂开她几缕贴在面上的发,因为方才的云雨翻腾,她的额上有些薄薄吸汗,在温泉池畔,他将她疼爱了个遍,紧紧的拥着她,似乎从未有过的满足,只是…他到现在还不理解,这丫头在做之前到做完以后,以至于在被她抱着回来的途中,还稍加有些意识的时候,嘴里嚷嚷着的所谓“野战”,是何物?! 月光的白透过萱花纸染的窗柩,洋洋洒洒的将斑影斜印在熟睡的女子面上,他霍然起身,外袍都没有脱下,却驻足,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女子,转身,阖上门,由北进入书房,左枫已然在里头等着! “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霍之皓沉眸,比猎豹还要阴翳深沉上几分的眸子微闪,念及方才,他强加抑制住的慌乱与滔天的怒气,便足以将人完全吞噬,显然,左枫现下就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回主子!奴才在宝华苑见到安公公的时候,他便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花丛中!” “死了?!”那一副淡幽幽的模样,语气清幽的似乎在说“吃了?” 左枫摇摇头,“没有!气息有些微弱,该是先前在祥宁殿被主子所伤!” “伤他?哼!本王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将他那胆大包天的筋骨浸着盐当成鞭子一般耍完!” “是而…奴才便送了他一程!安公公昏迷,又没有意识,原本呼吸也是微弱,属下,掐断了他颈间的脉搏!” “但凡那安公公死不死都与本王有莫大的关系,宁太后与本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只是——这么干脆的让他死,当真便宜他了!” 左枫不由咋舌,若小安子那般凄惨的死,一张油头粉面的脸涨得通红,满身衣衫尽被血染湿,身上大大小小的刺入着瓷瓶的碎片,整个人要多狰狞便有多狰狞,殊不知在他家主子的眼里,竟是用“便宜他了!”四个字来形容! 可想而知自己是给了他如何干脆的一个了断,即便来日安子下了阴曹地府,也该要感激他给了他一个了断吧!念及此,左枫头一次发现自己杀人啥的那么得心应手,还——心怀慈悲! “什么时辰了?!” “回禀主子!已经过了子时!” “随爷走一遭吧!”他甩袖,自桌案后启动了机关,红木书架“倏地”一下移开,左枫手中拿着火折子,疾步跟上! 烟雨楼,前头热火朝天,即便是月十五,也没有及早收市的模样,倒是人声鼎沸,歌舞升平,或而肆意张扬,羁俗洒脱,或而一掷千金,笑靥如花! “漫漫!几时了!”烟雨楼后院的茗桥,今儿主人下了命令,有多少人邀约凤娘共赏月色,都一并被拒之门外,茗桥冷清,人心却火热! “姑娘!算着时辰,爷那头该差不多了!” “差不多?我看是差得多,爷明明就是亥时出宫的,却道现在——” “和人再说爷的坏话?!若是爷不来,是否还没人请得动你凤娘?!” “爷知道就好!”凤娘噘着嘴儿道,方澈、陆尘风与霍之郑此刻都在风岚居偏院等候多时,凤娘却偏偏不买账,紧挨着闺房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凤娘尚未摆好姿态,原本打算着故作一下姿态来着,却不想被进来的某两人给破坏了! “砰”的一下,门开了! 凤娘正在怀疑,自家风岚居的门是否真的年久失修,看着那个零零落落的耷拉在门后似乎还差一点点便掉下来了—— “哐当”一下,那么木条,还当真自木栓掉落,“啪嗒”一下,狠狠的砸在地上—— “凤娘!快将你屋中收集的好药都拿出来,若不,玄儿这手便要废了!”聂天或火急火燎的抱着阿玄便顾自踹门而入,丝毫不管不顾凤娘大的足以吞下一整只鸡的表情!单腿勾来凳子便坐下,有些愠怒道。 “聂天,你这小子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少说小子小子!若是说多了,我担心你比我老的快!凤妈妈!”聂天没好气道,果真除了阿玄,便没有旁人,能在这厮面前占着些便宜! “漫漫!”凤娘刚想唤漫漫将那厮要拿的东西拿出来,却见聂天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唯独看着阿玄的时候有些柔情似水,却道:“等等!” “姑娘!怎么了?!” “聂小爷,本姑娘这儿的药,可都是上好的金疮药,治内伤,除外伤,这一来便是问本姑娘讨要伤药,聂小爷这是打算出多少钱呢?!”凤娘不顾姿态的斜倚在小塌上,翘着二郎腿,那姿势要有多不雅观,便有多不雅观,就差没往牙缝间挑镚个竹签了! “姑娘!注意仪态!”漫漫不由提醒道,这还是那个名满京都的烟雨楼凤娘么?!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我这条命,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是否答应!”聂天抬眸,便是将腰间的剑狠狠的砸在凤娘面前的小矮几上,眸光烁烁,却面带清冷之色! “你!”凤娘炸毛一跃而起,却道:“好你个小子,是欺负本姑娘不会武功是不是?爷!你便听凭这小子这般欺负凤娘?凤娘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 “凤娘!你差不多得了!”聂玄在宫中多年,作为丫鬟,即便是伤了手,也没有理由在宫中养伤,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涂上伤药,因之在冯采梅面前是没有武功的模样,若是伤口好的太快,反而会引来猜忌!,这一来二去的,伤口却也不得好,现下好不容易寻个由头出了宫,真若聂天所言,这手若是再不医治,那便只有废了!她可怜巴巴的咬着唇,忍着痛,在冯采梅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率先离开,也免得日后身份暴露! “刁钻的丫头!”即便凤娘年岁不大,但在阿玄面前,也算是个半大的姐姐,何况,常年跟在主子身边,除却霍之皓在宫中贴身伺候的巧巧丫头,便是她与玄儿皆是女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漫漫!去给本姑娘将我最好的金疮药与跌打损伤膏拿过来!” “我就知道凤姐姐是个好人!”聂玄赔笑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现在才知道?!”凤娘秀眉微蹙,小步上前,将之被聂天小心的攥在手中的手抬起,聂天那小子没辙,却又不敢牵动了她的伤口,便也只得乖乖的放开! “呀!怎么伤的这么严重,看你这伤口,有些时日了!为何不治?!聂天,这可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不顾着,今儿却要在本姑娘这儿耀武扬威,你可知这样下去这丫头的手真的会废了!” “凤姐姐!不是——”听到凤娘毫不避讳的说出那句“你自己的女人!”饶是侠女聂玄,也不由的显示出些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是爷安排她潜入宫中,为爷办事!不怪聂天!”大王爷毫无预期的解释着,当真少见! “爷!梅妃,果然有问题,不只有问题,还会武,且不差!我这手臂上的伤,便是拜她所赐,在北郊行围当日,聂玄一路跟踪,发现那梅妃与天哥与左枫口中所说的黑面人,见过一面,因为距离较远,因辨不清那人的武功底细,所以我不敢离得近,也看不真切,听不清楚,阿玄武功低微,办事不利,还望主子责罚!” “起来!”霍之皓魅眸微沉,见聂玄作势便下下跪领罚,出声道。 “她还守着伤,若是主子要罚,那便罚我!”聂天躬身,将聂玄扶起,见聂玄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却又淡淡道:“你我本是主子手下一道办事的,你有过,我受罚!很正常!”聂天避开她探究的炙热目光,淡淡道,平静的如同一腔静谧的溪水,话落,便再无波澜! “哎!我说你小子!心中明明在意的很,却还非得强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若是要我说啊,阿玄,凤姐姐给你重新找个好的,另觅郎君,气死这小子!可好?”凤娘一贯牙不对眼,口不对心,此刻自然也不例外,生怕局势不乱,乱中添乱,便是她凤娘! “爷!何时说过要罚你?!” “对呀!现在咱们爷可是心善的很,你不知道,这恋爱中男子,就是善良的多!尘风,你觉得呢?只是…若是能够不将我几人干晾在一旁,便更好了!”方澈自打一进门,这眼神便没有离开过凤娘的身上,凤娘好说歹说,这今儿的心情也不算太差,就是不知道为何,见到这欠揍的小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凤娘躲在风岚居的闺房之中,修身养性呢?!”霍之郑见到美人儿,便忍不住调侃道。 “不请自来!本姑娘是否邀你相见了?今日我风岚居茗桥可不接客!你这厮是从哪儿石头里蹦出来的?!”凤娘没好气道,看见陆尘风身后阴惨着一张脸的欲言又止的方澈,她的心情便好不起来! “怎么?!饶是本姑娘是风尘女子,便不需要修身养性了?修身养性便只能是皇家贵族女子的专利么?!” “凤娘!你应当知道,小爷不是这个意思!”见凤娘发难,霍之郑连忙解释道:“今儿是怎么回事儿?平日里与你玩笑也不过便是一笑置之,你凤娘一贯是玩笑猖獗之人,怎么今日,倒像是本小爷欺负了你似的!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么?”霍之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得今儿凤娘心情好,阿郑你说你一大老爷儿们,与一个女子计较什么?是不是?!”方澈连忙打圆场,今儿的凤娘,没有往日那般尖酸刻薄,却似乎…较之于以前,多了几分可爱!方澈痞痞的笑着,无论如何也是不忍心指责凤娘的! “呸!”凤娘没好气道。 “四哥!我冤枉!”霍之郑哭丧着一张郡脸的模样,凤娘瞅着活脱脱是一副“欠揍模样!” 这会儿,漫漫拿着一大托盘的伤药,在众人面前,聂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做什么?收起来作甚?”聂天不解道,扬手拿过,单指挑开瓶塞,不由分说的便拉过阿玄的手,手腕上青紫一大片,约莫有成年男子两只手掌大小,周遭没有殃及到的肌肤也有些微微泛着青色,血脉清晰可见!聂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翳与冷漠,手上的动作却半分没有停下! “我!不用了!我自个儿回去上点伤药便好了!兴师动众的,一点小伤不碍事儿!”阿玄试图缩回手,男人铁硬的大掌却丝毫不肯放松,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对她好,却又莫名其妙的疏远她,便如同方才那样,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同为主子办事么?念及此,阿玄心下有些堵得慌,猛力一扯,便将自己的手抽回,一时之间,聂天蘸了药粉的指尖,不上不下—— 而赌气般的猛力一扯,让聂玄更是痛无可痛,她的这只手,明日是否还能正常的穿衣都是个问题!嘶~还真是疼! 聂玄躲开了聂天探究中有些恼怒的眼神,不冷不热道:“咱们都是为主子办事儿的人,一点小伤,我自己可以解决!” 凤娘轻笑了两声道:“罢了!玄丫头,今儿便住在凤姐姐这儿,如何?免得有些人,这大半夜的不安好心,另寻香闺,那便不好了!” 聂玄点点头,乖顺道:“好!那么今夜,阿玄便打扰凤姐姐了!”聂玄躲避这聂天的灼热的目光道。 “得咧!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这儿一日,凤姐姐便一定把你保护的好好的,我这烟雨楼别的没有,保镖小厮还是多得很!” “哼!”某人毫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不屑道:“就你那个,也能叫保镖,唬唬那些脑满肠肥的花花公子也便罢了!” “聂天!你不信,那便试试看!”凤娘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无论如何也不能败下阵来! “对了!主子!阿玄在梅馨殿有一段日子了,即便子啊当日梅妃对我打消了猜忌,只是,那玉玛姑姑一直不愿意让我近身伺候梅妃!” “呵…梅妃何人?如何会半点不留猜忌?好在你当时够聪明,若是稍有不慎,你小命难保!”当时的情况,只要阿玄稍加露出些内力,梅妃便能轻而易举的要她性命! “黑面人,爷相信,他一定会自己露出马脚的!”霍之皓沉眸,看不出喜怒道。 “对了,主子!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梅妃的?!”霍之皓安排她潜伏在梅妃身边之前,她一直都是在霍昭身边办事,为之与凤素灵之间联络小组,她的轻功很不错,追踪的技能也很不赖,先前因为庸无双与凤素灵之间的纠葛,凤素灵一贯行踪不定,而她,便能每次都轻易寻到凤素灵的行踪! “爷先前怀疑的是洛枫与西雅的关系,本来爷以为,那洛枫只是暗中勾结了梅妃,以求于拓展自己洛氏的地位!其实不然,皇后敌对梅妃,抑或是说,是梅妃算计皇后!若是先前爷还是靠猜测,那么直到近日,才算是确定了!二人之间名为和睦,却心思颇深,梅妃送了本王一枚虹玉作为大礼,若是本王想的浅了些,便很容易怀疑,当初在北郊山下,对柔儿不利之人是皇后!皇后老奸巨猾,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今儿晚上的御园,皇后献美,却等于是间接报复了梅妃,若非是梅妃这个棋子,她打算弃了,那便是二人之间起了内乱!”霍之皓修长的指顺手拈过凤娘棋盘上的棋子,若有所思…… “主子!今儿左相一回宫,便去了趟梅馨殿,阿玄便用了些先前从庸先生那儿得来的泻药,玉玛闹了肚子,我便趁机在外头试图探听些什么…… ”被洛枫发现了马脚?!“ ”是…也不是!左相生性多疑,我宣称是玉玛姑姑的嘱托,给梅妃奉茶,梅妃倒是并未多说什么,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争执!梅妃占了下风,又适逢因我的事而争执!左相所言,是我面生,突然出现在梅馨殿,欲除之而后快!梅妃心中堵了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让洛大人动她宫中的人!阿玄...这才留的一命!”聂玄低声道,今日在梅馨殿,确实凶多吉少! “依照洛枫的性子,宁可错杀一人,也不肯放过一人!” “这么说来!阿玄可不能再回宫去!” “四皇子!阿玄不碍事!关于梅妃与洛大人之间的事情,阿玄还没有打探出来!” “非也!今日出宫,爷便没想让你再出宫!明日,梅馨殿便会多一具相似玄儿的丫鬟尸体!而玄儿的死,会直指洛枫!至于你,爷另有安排!” 第一百四十章:许多话,不言而喻 “你的人在找你!”黑色锦袍的男子伸手动了动窗扇,斜眸眯向屏风之后,若有所思道。 未央客栈,一水灰衣袍的男子神情冷冽而凝重,迈着重步,从方才闪身避入的锦色屏障之后大步而出,谨慎的瞧了眼窗外,月色朦胧,有些昏暗。 与外头的幽暗与朦胧不相匹配的,便是将近丑时,未央客栈的东厢房,还亮着灯,烛火“扑簌扑簌”的跃动着,竟也没有燃尽的时候! “想找我的不是旁人,是那臭小子!近日我在京都行踪不定,那小子大抵是怀疑上什么了!”那一身水灰衣袍的男子,不是旁人,便是消失了多日的庸无双,在方念柔醒来之后,为霍之皓顺带解去了蛊毒,留下了药,便销声匿迹,一晃数日,在京都,绕了九曲十八弯,终于找到了未央客栈这个落脚点! “我早知道你富可敌国,却不想,在这京都,大大小小竟有数百家客栈,这几日,我找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勤快!三日后,我便会离开京都,晋时,若是我还是找不到这儿,那当如何?” “不会!”只见那人浅浅道,若是谁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寻到,那我如何能放心在这儿同你一见! “老爷!人已经离开了!”柱子拱手抱拳屈身道,较之于几年前越发多了些蜕变与成熟,能与霍之皓的人周旋,身手自然是不错! 方乾枫略微摆手道:“柱子!做得好!怎么样?庸神医,即便连你最引以为傲的徒弟,也没有找到这未央客栈!” “废话!你这未央客栈下面是挂牌的花楼,上头东西南北四角厢房才是会客之所的客栈,而到你这东厢房的道儿更是九曲十八弯!莫说是皓儿手下的人了,即便是是皓儿亲自来,也未必能寻的到,但看我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便知道与这花楼沾不上一点半点的关系!” “呸!我道你假正经!庸先生,你寻我,我却在等你!” “只怕不止我在寻你,素灵若觉猫腻,比我更想寻你!谁人知道当年的落魄逃荒之人,便是现如今的第一商贾,当年素灵,可是把你恨惨了!圣女星落,凤氏一门,而她作为圣女的守护之人,却无能为力,当日你与冯姑娘一道离开,之后,你们便回了京都?!”庸无双探询道。 念及冯雪柔,方乾枫眸光晦涩,似有雾气涌动,“庸先生!若我知道,关于西雅圣女的诅咒,是一生不能动情,那我这一辈子,宁愿从未遇见,十七年前,我与雪柔一道离开西雅,却并未前往京都,而我那是,窘迫潦倒也是真!我经商失败,颠沛流离,不敢归乡,我的家人在京都,我却颠沛流离至西雅安镇一代,安镇兵荒马乱,我与雪柔,便是在那儿结实的!我知她的使命与责任,却并不知,一旦她唾弃了她的使命与责任,便会经受所谓的天谴!” “当年西雅大祭司曾预言,冯姑娘命中定有一劫,而你该时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西雅,大祭司曾预言命断,你便是破坏冯姑娘命数之人!” “你说什么!为何这一点雪柔从未对我言说过?他?!便是破坏心爱女子命相之人!雪柔早知道,却…为何不说?!”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方乾枫,亏你还是第一商贾!这脑子转的,却为何比我老头子还要慢!若说我与素灵,分分合合数十年还能够理解,我老头儿也已经习惯,当年,大祭司要除了你而后快,更要冯姑娘饮下让其动情之人的心头血,方能为其辟除命数!如是冯姑娘尚在,估摸着这西雅,也不不要年年向天朝进贡了!早便已经一跃成为首屈一指的霸主!鼎鼎大名的天朝第一商贾,却是当年花明为张兴的落魄之人,我曾听素灵说过,亚古大祭司多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圣女,当年冯姑娘所代表的圣女星陨落,却在南北之际再现,不久却又消失,素灵与冯姑娘之间名为主仆,却姐妹情深,之后素灵曾多次求见亚古大祭司,希望由此而寻到些冯姑娘,亦或是冯姑娘后人的踪迹!孰知,即便是亚古大祭司,也无法断言,更无迹可寻!七年前,玉珏异动!素灵这才寻至京都!二十年前,皓儿出生的时候,我与素灵恰巧在京都,玉珏也出现过异动,我与素灵赶至,却恰巧碰见在寺院中难产的端妃,因缘巧合之下,救了端妃母子二人,素灵便断言,那孩子定与圣女之间有莫大的联系!皓儿是男子,这其中的联系,我也是到现在才弄明白!” “若是按照你的意思,便是说明,那臭小子,真的是我柔儿的良人?!”姻缘天定,方乾枫闻言,眉目微沉,叹息道。 庸无双浓眉微皱,抬手搔弄着脑袋上的小辫子,似乎有些气恼道:“我老头儿徒弟还没有那么差劲儿吧!倒是那个爱惹麻烦的丫头,老是给皓儿那小子惹麻烦!” “你——”方乾枫护短爱女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今庸无双这样说他自然是老大不乐意! “张兴…哦不!方老爷!你可知,现下睿王府出现了一个与令嫒长相基本无二的女子?且其女能与素灵手中的玉珏相感应!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庸无双挑眉,轻声道。 “你此话何意?这不可能!柔儿是我与雪柔所出,我岂会不知?若雪柔是圣女星,那柔儿必定是圣女无疑!” “而我所想询问的,正是此!我的时间不多了,三日后皓儿带兵北上,我作为他的师父,自然要一道同去,我生怕,借此,素灵也会带着那个阿雯同去,希望在亚古大祭司面前得到身份的认可,若是阿雯能与玉珏之间相互感应,有所联系,那么与亚古之间,我不敢断言,是而才想要在离京之前,见你一面!冯姑娘与你,可是只有所出一女?!” “那是自然!在怀孕期间,雪柔的身子再也受不得波动,那是我才决定先让她暂且在安镇栖身,不返回京都!能生下孩儿,便已经是油尽灯枯,三日后,是我亲自…将之在安镇将之下葬的!以后每年适逢她的祭日,我都会前往安镇,试问,一个入土之人,如何还能再生育子嗣?!”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不对!你早便猜出柔儿便是我与雪柔之女,而你今日来找我,便已经确认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是假的!是不是?” “不错!”庸无双轻点头道。 “你的意思!便是柔儿的身份已经暴露,知道她身份之人,除却你我之外,还有他人?!”若不也不会煞费苦心弄出这么一个冒牌货! “令嫒的身份,是我一早便猜出来的,那阿雯的身份太过可疑,言行举止之中与当年的冯姑娘并无半点相似,事实上,在阿雯没有出现之前,见到令嫒的模样,便已经有七八分确定!而她与皓儿之间的的牵连,大抵便是在此,该时那小子嘴硬,却央我救她,北郊山下,那丫头身中银蛇之毒,银蛇是盛产与西北荒漠——” “不!十七年前,在西雅,我也曾见到过银蛇!庸先生,柔儿的身份已经暴露,她与雪柔过于相似的容貌,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银蛇之毒只是个开始,包括那个女人!而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之人,才是最可怕的!我方乾枫远离西雅安镇多年,为的便是守护好我与雪柔的女儿!她还只是个孩子,本不该承受这些!庸先生!我求求你!当日在北郊山下,你救我儿,我心存感激,在方乾枫有生之年,即便是万死,也不能报答庸先生!只是柔儿的身份,万万不可暴露!”方乾枫言罢便要跪下,柔儿是他与雪柔之间唯一的牵绊,是他的命,她与雪柔万分相似的容貌,是他悼念雪柔的唯一方式! “方乾枫!你这是做什么!素灵与冯姑娘之间的情义,你我都知道!虽然,我曾存过半分私心,在令嫒病危之时,我曾不想相救,让她香消玉殒,若是圣女出,这天下,怕是又得生变,若是她就此死了,皓儿,与你、与我、与西雅天朝,甚至于素灵,都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人定如何盛天?” “庸先生!你此言,便是改变不了了?柔儿圣女的身份,定会有一日,公之于众?!” “并非我!依照素灵的聪慧,不多久,便会发现那个阿雯的问题,何况,皓儿先前对于令嫒的身份,也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怪就怪,令嫒与冯姑娘长得太过相似!” 方乾枫有些无力的斜倚在身后的凳上,有些颓废,与无措…… “命定之事,非你我所能改变,只是…在我之前,便已经知道令嫒身份之人,究竟是谁?当年,知道你的身份,与冯姑娘身份之人,还有谁?!”张兴便是方乾枫,连他与凤素灵都不知道,那么…又会是谁呢?! “我在西雅,一贯皆是以张兴的身份示人,即便是雪柔,也是在与我一道离开后,才知道我的身份!至于我家人,根本不了解雪柔的身份!只当是我中意的女子!其间,我两除却在京都方府停留过一阵,雪柔的心愿便是安镇可以再无战火,在我与雪柔同在的那几年,我家一部分产业转移到安镇,希望借此帮助更多因为战火而流离失所之人!雪柔故后,也不曾改变!” 庸无双顾自执杯轻斟,肆意张扬,于行云流水间,动作一气呵成,洋洋洒洒,并无迟疑,却也只是暗叹一声道:“未可知,方老爷也是这般至情至性之人,我无甚得殊,殊却因而彼亡!大抵,这世间人所看不透的,也正是如此!” “看的透如何,看不透,又如何?若是这世界上人人都看透了,怕是我的银子用来建寺庙,会比用来做生意强得多!你说呢?庸先生!正如庸先生所言,我心无谓,心悦之人却因我而死,当日我将女儿亲手送入睿王府,图的便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宁可,让我的女儿一辈子都得不到一份真挚的感情,却也不愿其步上雪柔的后尘!殊不知…” “他二人之间的牵连,远在二十年前便定下来了,皓儿天赋异禀,有帝王之相,然…若是圣女归位,他二人之间,定呈水火之势!一山不容二虎,一旦西雅迎得圣女归位,首先要宣战的,便是天朝!皓儿深知,所以,那小子比我更不希望那丫头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我们打算…先将计就计!不过,依那小子的聪明机智,若是知道你与我之间有联系,必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晋时…” “庸先生,只是他二人之间的结合…” “西雅圣女生于西雅灵谷,多年来以冯氏一族之人传承,生生不息,曾有言,若动情,则必不得善终!只是那丫头命格有些古怪,我虽不懂凤氏一族以及大祭司的之间的推算与星宿之说,却也大抵听素灵说过!那小子是天生的帝王之相,又心怀天下,若是因此,二人之间有什么变数,也不一定!”看样子方乾枫还尚且不知道三日前的离魂之事,那丫头命不该绝,离魂三日期限之内,却能够醒来,冥冥之中,却又一道解去了在霍之皓身上根重了七年之久的蛊毒,圣女之血,便能解蛊毒,由此看来,七年前霍之皓大难不死,在雪山之下,所遇之人,也是那个丫头,千丝万缕,早便已经是逃脱不开!日后命数如何,便权看这二人之间的造化了! 方乾枫眸色微沉,或许,在七年前,她的柔儿生变开始,便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七岁之前的她从未开口说过话,他一度以为是自己与雪柔之间的结合,将天谴延续到了女儿的身上,却不想,七年前方念柔由昏迷醒来之后,却与他人并无异样,他在狂喜的同时,却也一直忧心的七年! “庸先生,未央客栈并无旁人,在外有我心腹之人在守着!庸先生此来,除了向我确定些事情,是否还有要事相商?方才庸先生曾说,睿王对柔儿的身份已经清楚七八分,却并未戳穿,只是将计就计,还算那小子有些良心,不枉费柔儿丫头对他真心一片!” “令嫒一片真心,我那倔强嘴硬的小子又何尝不是,我知道你在安镇西雅一带有些人脉!所以此次北进,我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西雅王氏的动向,以及现在冯氏一族的情况,还有亚古,包括我天朝是否有人同西雅来往甚秘,用你的人脉,我希望尽快打听到!只是…别误会,我做这么多,并非是为了令嫒,而是我的徒儿皓儿,以及素灵,那背后操纵一切之人,若是不尽早将之拎出,不止令嫒,就连素灵皓儿都会受之牵连!” 方乾枫抱拳道:“能找出背后之人,或而便能找到有关当年冯氏的诅咒一说,说实在的,时至今日,我都认为真爱无罪,雪柔的死,让我迷失了原本的思考能力,直到近年,我才回过头来,细细的将当年的来龙去脉仔细收理了一遍,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我比你更想知道,还有!一次次欲伤害我儿之人究竟是谁?庸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先差人动身,将安镇西雅一带的事情都部署妥当,在庸先生抵达之后,我会差人专门与庸先生联络,供庸先生差遣!” “如此甚好!只是这其中的…” “庸先生放心!所派之人皆是亲信,在庸先生在西雅期间,皆会听凭庸先生调遣!不会有任何纰漏!凤姑娘…也在京都?!” 庸无双点了点头道:“如今正在睿王府,收了阿雯为徒,她心中若有怀疑,也要等到回了西雅和凤天门之后,那帮老家伙虽然不怎么主事儿了!却是凤天门的元老,或许关于阿雯的来历,知道的更多!西雅与天朝的交锋,势在必行,在所难免,若是能够利用阿雯一个冒牌货,引出背后之人,倒也未尝不可,只是——令嫒是那小子的心头肉,若不,或许我会考虑直接用令嫒来引出背后之人!” “哼!想得美!”方乾枫冷哼道:“那个女人的来历,可有打听过?与柔儿有着相同的容貌,可谓用心良苦!如今身在睿王府,可见柔儿与之已经见过面了?!却又为何,不曾对我提起?!” “宫中出来的,借着端妃的名义送来的,或许,与宫中之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庸无双挑眉,直言不讳道。 “宫中之人?那梅妃冯氏,是雪柔的妹妹!十七年前,在西雅冯氏一族,我也曾见到过银蛇,如今,银蛇重现,想要的却是柔儿的性命!梅妃是柔儿的姨母,若是她认出了柔儿的身份——” 许多话,不言而喻,二人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方乾枫衣袖下的手却攥得死紧—— 第一百四十一章:当年往事,关于灭门 当夜,梅馨殿的下人房起了火,好在发现的及时,并未殃及前殿,当夜,霍之皓歇在了端妃的千禧殿,凤兰殿的洛氏牙关紧咬,满眼怨毒,丑时已过,却灯火通明,芳华从内室取了烛芯,拿起萱花灯罩,凑着点上,小心的灭了余下一小段的烛火,将灯芯换上,望着凤座上的洛氏,若有所思。 “娘娘!过了丑时了!皇上这会儿,该是歇在千禧殿了!” 洛氏暴怒,有些猩红的眸子似乎比深夜的疲惫还要鲜明上几分!朱红唇轻启:“端妃?!皇上已经有多久没有去过千禧殿了?!本宫…” “娘娘!那云梦台,竟也不知为何,皇上去了,又走了!” “瑾美人!本宫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还不懂得掌把握!简直是愚不可及!” “娘娘…娘娘…” “做什么慌慌张张?!若是乏了娘娘的心情,仔细你的脑袋!”芳华怒斥道! “放肆!好大胆的丫头!还嫌本宫今日的心情不够赌么?”先是在宝华苑被宁太后盯了梢,被梅妃抢了风头,连自己苦心安排的瑾美人侍寝,到现在,也都一并吹了! “给本宫拉下去…杖毙!”洛氏冷眸微眯,凌厉的眸光若针雨一般似乎能将人瞪穿! “不…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 “吵死了!拉下去!给我堵上她的嘴!”洛氏颐指气使道。 “娘娘!不问清楚缘由么?!这丫头敢来打扰,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像娘娘禀报!” “不懂规矩的人,不要也罢!本宫身边就是有这么多头疼脑热之人,半点规矩都不懂!诺大的凤兰殿,本宫竟无一个可用之人!等等…先放开她!” “娘娘…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勇敢了!”那小丫鬟闻言,便如同大赦一般,踉跄了几下,便扑天抢地的趴跪在地上,两行清泪,此时在洛氏面前却是懦弱而又无能的表现! “闭嘴!你若是再哭,本宫现在便将你拖下去!杖毙!”洛氏微微扶额,侧身,凌厉的眸光之中吐着凶寒! “娘娘!是…是梅馨殿,走了水!” “走水?这几日都是阴雨天气,并不干燥,如何会走水?况梅馨殿瑰丽异常,走水?!真是笑话!”洛氏魅眸轻抬,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轻捂着锦帕。 “娘娘!这里头,会不会有猫腻?!”芳华斜眸道。 “那个女人,真的是越发的不安分!方才在宝华殿便公然与本宫作对,甚至于想抢了本宫的风头!现在,皇上去了千禧殿,她这宫中却又闹腾这一出儿?有意思么?!” “皇上那边知道消息了?!”洛氏垂眸,低声道。 “已经差人前去禀告了,好在火势不大,是在后殿的下人房,奴婢听来人说,前殿并没有被殃及!” “哼!狡猾的狐狸,如何能让自己受伤?!”洛氏冷眸,不屑道,纤长的丹寇手却在流光溢彩又极其奢华的凤座上细细摩挲着,唇角带笑,却满是冰冷与高傲! “娘娘!拓跋公子求见!” “这个时候,询儿来做什么?!”拓跋询自打入宫之后便一直居住在洛氏的凤兰殿,除却洛氏的传召,却并未来过正殿。 “娘娘!那梅妃娘娘那儿呢?娘娘是后宫之主…” “矫情的贱人,何须本宫亲自出马,随意使唤个丫鬟,差人前去梅馨殿代本宫问候一句,看看是否有伤亡?!若是有伤亡,那便直接找御医,若是无伤亡,便通知工部,看看是否有物件损坏,殿宇需要之类!给本宫穿询儿,本宫恰巧有话问她!”洛氏话尚未完,便见拓跋询已经不请自来—— “询儿见过表姨母!” “起来吧!”洛氏面色微沉,似乎有些不悦,却见拓跋询在这个时辰,都为梳洗沐浴,依旧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本宫听闻下人回禀说,你并未回偏殿,也未曾与我一道在宝华苑,询儿,告诉表姨母,你去哪儿了?现在,怕是你才刚回来吧!” “表姨母!询儿…”拓跋询未曾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瞒过洛氏的眼睛,方才宝华苑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自打方念柔被您太后单独遣去祥宁阁,他便一直在暗处盯梢着,生怕这个女人不死,若是能够借着宁太后的手除去她,那也算是为表嫂报仇!今日一见宋黎芳,却见宋黎芳似乎比以往更加消瘦了几分,他心中微微心疼着,这种心疼,他无可奈何,按耐不住,却又不能表达!轩苓殿与凤兰殿,不过几道宫墙之隔,但他与宋黎芳之间,却是似乎千丝万缕,他的心随意动,但凡看到宋黎芳受了委屈,心下便不得安宁! 熟知半道杀出来一个睿王爷!他怒,后悔没有在霍之皓出现之前便暗中出手杀了她,那个女人让她的表嫂受了诺大的委屈!即便表搜能忍,她如何能忍?! 之后霍之皓二人离宫,拓跋询一路尾随,本来引以为傲的轻功在霍之皓的追风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他一路追踪,却再难找到二人的踪迹,拓跋询感叹自己的无能,睿王与洛氏现在成水火之势,但凡能够有些有利于洛氏,不利于宗家的事情,对表姨母与表哥而言,都是极好的!然——这一切,他现在,却不敢说出口,在洛氏面前说出口! “罢了!询儿,你还是个孩子,表姨母不怪你,当年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便是希望你日后好好安生的过日子,你爹娘——” “表姨母!不要再提我爹娘!我爹娘为奸人所害,我只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为他们报仇!只是…表姨母,今年询儿已经成年了,您究竟是否可以告诉我,杀害我爹娘,灭我拓跋一门的人,究竟是谁?!”拓跋询言此,眉宇间却有着与该年龄极度不符的怨恨与仇视!铁骨铮铮,他妄为男子汗!却连父母的深仇大恨都报不了! 拓跋询双手我的死紧,这一刻,就连高高在上的洛氏,都能感觉到由这孩子心底衍生的恨意,凤眸一敛,洛氏却道:“孩子!你虽然从小便不在表姨母身边,表姨母知道你这孩子大小便过的委屈,表姨母是这一宫之主,很难事事都将你照顾得妥当,在这件事情上面,是表姨母亏钱了你!”洛氏有些哀怨道。 “不!表姨母,询儿…不是这个意思!当年,若非表姨母收留,现在,这世间早便已经没有拓跋询此人了!姨母对询儿的大恩大德,询儿一辈子都忘不掉!”拓跋询言此,眸光烁烁,却很是坚定与沉静! 洛氏在他眼中看到的坚定让她心甚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是他洛氏一族的人,便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询儿!既是…” “表姨母若是有事,便直言,若是询儿能够做到,询儿定会万死不辞!” 洛氏心中有些急切,却知道急不得,便顾自端好姿态,神情有些威严道:“你可知,今儿,本宫是打算将你引荐给宁太后的,好尽快的促成你与长公主的婚事,你这多年,都不在本宫身边,现在回京,又到了嫁娶的年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爹娘…那么表姨母,便有权利为你做主!” “表姨母…询儿…” “怎么?今日之事,表姨母还没有同你清算!” “表姨母,我…我不喜欢长公主,不想娶长公主!” “放肆!”洛氏大怒,轰然气力,狠狠的冷眸瞪着拓跋询,这一刻,拓跋询有些讶异,拓跋询从未见洛氏法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洛氏自觉不妥,便闪了闪神色,一边芳华不着痕迹的将仍旧跪在地上的拓跋询福扶气,道:“公子,晚上地上凉,快别跪着了!公子也知道,现在咱们娘娘,咱们洛氏,是一日不若一日,今儿在宝华殿,你可知娘娘受了多大的委屈!” “哼!”洛氏冷哼道,不动生色的坐下,却又怔怔的看着殿下站着的拓跋询,“询儿,宁太后与本宫,面和心不合,此次宁太后回京,便已经打算与睿王结盟,那等于便是要舍弃了咱们洛氏,你虽姓拓跋,却也是我洛家一脉相承!宁太后老奸巨猾,宗氏与睿王又虎视眈眈,你可知,本宫在这宫中,要如何的规行矩步,才能谨防一日不出错?!若是本宫出了错,赔上的,便可能是整个宗家!皇氏儿女,婚姻大事,一贯不由人!” “表姨母!询儿可以为表姨母做任何事!表姨母,只要您不要干涉我的婚事,若是谁欺负了姨母与表兄表嫂,询儿定会取那人性命!只求表姨母,询儿的婚嫁之事,让询儿自己做主,可好?!若是表姨母希望询儿留在京中相助表哥,询儿也可以——” “拓跋询!你——可对得起本宫对你的抚恤之恩,本宫当日让你在本宫膝下,你可知,是冒了多大风险!” “表姨母!你告诉我!拓拔家,究竟是灭在谁的手里?!” “询儿!表姨母已经说过了!拓拔家是灭门在一帮不知名术的江湖中人手中!年岁久了!表姨母也记不清了!”洛氏微微有些疲惫的扶额道,纤长的指尖却有些微微颤抖,微张的红唇有些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若是旁人稍加注意些,便不难发现洛氏此刻竟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有些…慌乱,自然,除了芳华,旁人不知! “是么?!”拓拔询的手紧紧攥着,无比的悲痛与嫉恨,十年前,拓拔家满门被灭,该时只有四岁的拓拔询被接进宫中,养在洛氏膝下,洛氏忙于辗转奔波于后宫诸事之上,又疲于在宁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周旋,除却该时已经是准皇子妃的宋黎芳,便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和照顾过她,宋黎芳与霍之泰洞房花烛那夜,是他第一次沾染到酒的味道,直到明日被凤兰殿的下人从半高的酒坛中扛出来,连睡了三日三夜,他才能够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懵懂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是离不开宋黎芳对他的照顾,却不想到了弱冠之年,宋黎芳在他心中的份量不增反减!已知男女之事的拓拔询对同是女子的长公主并无其他的想法,却惟独对宋黎芳,越发怜惜! “三年前,询儿在外云游之际,曾适逢遇到过当年在拓拔家主事的老管家!”拓拔询不浅不淡的说道。 然而只是这么一句不浅不淡,若有若无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凤座上的洛皇后,却摆明变了脸色,面色有些青白交错,与芳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道:“询儿!你…该时你才只是个奶娃儿大的孩子,还记得什么主事儿的管家?!真是一派胡言!表姨母早便告诫过你,莫要老是在外留恋,花前月下的大千世界,你还是嫩了些,表姨母是生怕你年少气盛的,被人忽悠了去!”洛氏沉声道,有些无助与恐慌! “不!表姨母,询儿不会认错!询儿儿时唯一的记忆,那便是管家是左撇子,拿笔主事皆是用左手,而我在三岁便已经开始执笔,管家拿笔的是左手,而询儿拿笔的是右手,那时询儿便对管家好奇的很,还几次三番,偷偷潜入管家房中,偷看管家拿笔写字!还将管家的帐弄得乱七八糟!还被爹娘训斥!询儿记恨在心,便将所有的气都撒在管家身上,还不由分说的拿毛笔戳瞎了管家的一只眼睛!我定不会认错,那日我在街上上,却见一老者。瞎了的正是左眼,在为寻常之人作画写字为生,用的正是左手!询儿…定不会认错!若说我原本认错,那管家刻意回避。那便是实打实了,那管家定是识得我的!他便是我拓拔家十年前在灭门之案中逃脱的!” “不…” “表姨母为何说不?!” “不是不是…没什么…表姨母…表姨母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那老者,可有对你说过什么?!”洛氏微微从凤座上起身,有些急促道。 “表姨母,我的爹娘,真的是死于江湖之人之手么?只是我爹在朝为官,我娘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如何会在江湖上与人结怨?!表姨母,难道,这不是很蹊跷么?!” “本宫…” “砰…”一下,洛氏方才伸手的备战应声而碎,尽数散落翻滚在地上,刚刚沏上的滚烫茶水抛洒了一地,洛氏躬身,意欲隐藏些什么…… “娘娘!奴婢来拾吧!” 洛氏正襟危坐,却怔怔的看着拓拔询道:“询儿!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表姨母没有对你说真话?!而那所谓的老者,又是何人?为何只有他一人单独生存下来,此时出现,又是为何?!询儿!人心险恶!表姨母是生怕你着了有心之人的道啊!”洛皇后语重心长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十足! “并未!表姨母,询儿之前一直不相信,我一向心善的爹娘会与人为恶,以至于引发杀身之祸!知道三年前,我才知道!” 洛氏紧闭着呼吸,面色青白一片,藏在广袖中的双手攥的死紧! “知道什么?询儿!” “管家言语之间闪烁其词,后来,在询儿的一再逼问之下。那人方才松口,承认当年,我爹娘在聪老家赶赴京都为官的时候,在半道上,一帮江湖中人的匪子见我娘貌美如花,一时心生歹意,想将我娘掳走,占为己有,而后我爹爹使计,诛杀了对方两名贼匪头子,而后官兵赶到,看到我爹包袱之中所放着的官碟,方才知道我爹是如朝为官之人!救了我爹娘一命,却也暴露了我爹娘的真实身份,那帮贼人贼心不死,一晃数年,一直在找寻我爹娘的行踪,诺大的京都,为官者又何止千人,那帮贼人在京都潜伏多年,为的便是杀了我爹,为死在我爹手下的那两名贼人报仇!” 洛氏悬着的心微微松动,而后放下,眉宇之间闪烁其词,“那么。后来呢!” “后来…便有了我拓拔一家三十一口尽数被灭门的惨案!如今想来,恍若昨日!那帮人皆是亡命之徒!管家即便知道内情,也说不详尽一二!那管家之所以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便是因为一直在内疚自责,当年拓拔家除我之外,仅他一人出逃,管家心中内疚,恐我认定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因而不愿对我道出实情!” “表姨母,先前询儿一直不愿相信,我爹娘之死,甚至…甚至还一度怀疑过…是否是姨母欺骗了我!” “询儿!”洛皇后言辞闪烁,有些底气不足! “现下!我总会是明白了!表姨母不计前嫌,打小便收留我!询儿这辈子,欠表姨母的情,粉身碎骨也还不清了!” “傻孩子!你是表姨母的亲人,也是表姨母的心头肉!表姨母如何舍得丢下你!只要…只要你记得,表姨母是为你好,就行了!”洛皇后稳了稳心神,柔声道,对着芳华轻晗了晗首,便不再多言。 第一百四十二章:哀家,允了 祥宁殿焚着安神香,然今夜却注定无眠—— “太医!如何?” “娘娘!这儿由奴婢守着便好,再多一会约莫天都要大亮了!”梅馨殿走水的事儿美人敢禀报清修的宁太后,火势也不大,不多久便控制住了,是而香祥宁殿并未得到消息—— 今儿一一晚上,章太医可谓是宝华苑的御用太医了,前脚刚踏出了康寿殿,立马便进了祥宁殿! 直到现在,宁恬儿的伤势才完全控制住! “宁小姐、太后!方才医治多有不便!,还望小姐与太后娘娘恕罪!”宁恬儿的伤势都在背后,又是姑娘家,宫中没有女医,又适逢月十五,这男女之防,他虽是医者之心,但宁太后却是目光灼灼,毕竟这宁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今日之事!不用哀家告诫你吧!” “回禀娘娘!微臣明白!” 宁太后凤眸微微上扬,嘴角擒着若有若无若似乎勾唇之间便能定人深生死! “今日之事,若是但凡说出去一点半点,到了哀家的耳朵里,你…便来哀家宫中,跟小安子作伴吧!”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章福清不敢耽搁,匆忙跪下,头顶地—— “姑奶奶,是这位太医帮恬儿疗的伤,姑奶奶切勿为难于他!” “为难?恬儿,在你心中,何为为难?罢了!章太医,你先下去吧!方才哀家对你说的事情,你可记住了?恬儿的身子弱,你给她开的药,切记要以调养为主!” “微臣明白!” “今日之事若是皇上问起,哀家的宝华苑,只请你来为泰王妃诊过脉!可明白?!” “微臣明白!” “退下吧!哀家乏了!” 章福清不敢耽搁,三跪九叩的便退了出去,至于宁恬儿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一个姑娘家,后背却真的是伤的惨不忍睹!章福清颔首,忙也似的逃了出去,生怕若是晚上半刻,便要人头不保! “太后娘娘,恬儿小姐这儿,由奴婢守着便好!如今的时辰,娘娘还是早早歇下吧!” “是啊!姑奶奶,都是恬儿不好,让姑奶奶为恬儿担心了!张姑姑,你快伺候姑奶奶就寝吧,我这儿有小雅便好!” 宁太后只是微微摆摆手,却道:“今夜,哀家是注定一夜无眠!恬儿,你伤的这么重,哀家又如何睡得着?!” 宁恬儿现下动一下似乎都觉得有些吃力,章福清是男子,只是简单查看了一下她后背的伤势,便匆匆至围帘之后,她身上所缠的纱布皆是小雅与张姑姑在章太医的吩咐下小心的缠上去的,细皮嫩肉的不疼才有鬼! “对了怎生不见婧儿?!”这孩子大小与她还算亲厚,即便回了宫中,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一个人住的殿宇太过冷清,便一直住在了宝华苑,祥宁殿这么大的动静,婧儿不会不知! “娘娘,呵呵...现在这个时辰,长公主大概已经安歇了,何况,奴婢前去康寿殿传召太医之时,长公主便在,是奴婢知乎长公主,今儿娘娘这儿不需要伺候了!早些回殿歇息的,长公主年幼,若是瞧见了,总也是不好的!”张宁心心中有数,那睿王的到来与二人之间有着莫大的关系,自打在康寿殿看到几人之间状作亲昵的关系,张宁心便心中有数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宁太后知道了,会作何感想,而长公主的下场,会不会又是一个恬儿小姐!霍梓婧是她看着长大的,温婉柔情,是个好姑娘,便如同宁恬儿,乍见宁恬儿背后露出的纱布,也只得顾自垂眸,暗叹一声! “恬儿,今日你也累了!姑奶奶便不在这儿久留了,这几日,你便住在哀家宫中,哀家明日便去找皇帝协商,将你与皓儿的婚事给办了!” “姑奶奶,恬儿与睿王,尚未见过面,如此...会不会显得太过匆忙,反而会惹来睿王的厌恶!” “笑话!哀家的恬儿,身份尊贵,比之于那低贱的商贾之女,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如何能嫌弃嫌恶,既是哀家给了你身份,便不会容许别人随意践踏,我宁家的女儿,要活的有尊严!”宁太后眸光烁烁,似乎一切皆在掌握之间,言辞犀利,饶是宁恬儿,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是——她与睿王之间,始终隔着一条沟渠,她是宁太后的人,不管做什么,代表的都是宁太后!与他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有着纯碎的关系,姑奶奶口中所言的商贾之女,却能够毫无隐瞒,张扬率性的与他光明正大的待在一块儿,宁恬儿心中是羡慕的,甚至可以说,是妒忌的,她的婚事,自从刚出生便被安排好了的,若是她无心,可以不在乎,若是她嫁的人她并不爱,她也可以不在乎,而今,仅一日,她便缴械投降,日后,还如何为姑奶奶办事?若是姑奶奶想要伤他,她又该如何自处?! “姑奶奶...恬儿觉得有些仓促,恬儿还没有准备好!姑奶奶,恬儿求求您了!”宁恬儿波动的情绪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然她却恍然未觉! “仓促?!恬儿,难道,你看不上皓儿?哀家是过来人,你的小心思,在哀家面前,根本半点都藏不住!哀家的恬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心中揣着念想,哀家成全你,不好么?怎么?作为哀家的侄孙女,让你觉得很丢脸么?想要而不敢要,想爱却不敢爱!” “姑奶奶!” “回答哀家!”宁太后怒目而视,怔怔看着她,眼神凛冽而有神,面色威严而冷峻! “恬儿...姑奶奶我...” “看来!哀家方才给你的教训,你还没有完全记住!我宁家的女儿,却不能为我宁家所用!,你可知,这是羞耻!宁恬儿,你妄为我宁家的孩子!” “姑奶奶!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您,不论您让我做什么!但是这件事...恬儿求您了!”宁恬儿说罢便要从榻上下来,只是双腿刚着地便身子一软,若非小雅眼疾手快,免不了又是伤着了! “不可能!哀家做事,未免夜长梦多!在睿王出征之前,哀家便要定下你们的婚事!” “姑奶奶!恬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恬儿娘亲早逝,恬儿也希望在爹爹与哥哥的首肯与祝福下,找到能够相携一生的知己!如今恬儿在京都孤身一人,如此说来,又何尝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有何名不正言不顺?哀家便是你的娘家人,可以为你做一切主!有哀家给你做后盾?有何不可?!难道还不够冠冕堂皇么?” “姑奶奶!哥哥正在往京都赶来,恬儿求姑奶奶,等哥哥来了再议,若是哥哥与爹爹都不在,恬儿实在难以下了这个决定!” “无能!”宁太后扶额微叹道。 “姑奶奶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恬儿,却并非是死气沉沉,甚至于是一具尸骨的宁恬儿!” “混账!”宁太后上前两步,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清脆而响,为原本寂静的夜多加了几分喧闹! “娘娘!奴婢倒是觉得,恬儿姑娘说的有理!”张宁心战战兢兢道。 “宁心!你又给哀家添什么乱?哀家心中有多乱,难道你不知道么?!真是...没有一个让哀家省心的主儿!”宁太后鬓角的发丝有些凌乱,却是真的疲惫了!双目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有神! “娘娘若是这般急促,在皇上那边,只怕是难以交代!恬儿小姐今日在刚刚入宫,太后娘娘您明日便想要去与皇上商讨婚嫁一事,会不会。有失妥当?!” “妥当?!何为妥当?皇帝冲动行事,坏了祖宗的规矩,我这个做祖奶奶的好心为孙儿安排一桩亲事,皇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宁太后挑眉,不悦道。 “娘娘!恬儿小姐现如今后背有伤,你且让她如何在三日风风光光的做个新嫁娘?莫说是男子,即便是女子看了都会退避三舍的伤痕口子,在洞房花烛夜,您不是白白糟践了咱们恬儿小姐如花似玉的脸蛋儿么?!” “这——” “姑姑说什么呢!”涉及此事,宁恬儿还是少女怀春,不免羞涩,想着那方才强悍却又半点不带粗俗之气的男子,清冷而高贵,不免羞红了脸! “你这般说来?倒是哀家的不是了?!”宁太后挑眉,有些不悦,却也有些责怪于自己方才,若是自己不那么冲动,伤了这孩子,依照这孩子的容貌,指不定能顺理成章,如今这…若是留了疤,那可怎生是好? “姑奶奶!恬儿又如何敢怪罪姑奶奶?!姑奶奶都是在为恬儿着想,这一点,恬儿明白,只是张姑姑所言有理,姑奶奶也不想,恬儿尚未嫁人,便遭夫家嫌弃吧!”宁恬儿见有转机,便可怜兮兮道。 这会儿,倒换做是宁太后不知该如何自处了,雍容华贵的脸上有为难的神色。 “时日需九,哀家,生怕夜长梦多!” “姑奶奶!可是也有一句话,叫做——细水长流!现下姑奶奶刚刚回宫,出征之日在即,莫说是即将领兵统帅的睿王爷,即便是寻常女子,也不该将儿女私情放在首位!若是将军成亲,那让手底下之人作何感想?让皇上作何感想?若是皇上不同意,姑奶奶又该如何自处?!同皇上争辩?抑或是再闹一次福缘寺出走!恬儿虽是女子,但家国大事却也知道些,皇上与关姑奶奶之间的症结,便在权利二字上,如今,我宁家在京都朝廷扎根未稳,姑奶奶,难道想在重蹈覆辙么?!引来皇上的猜忌,莫说是恬儿,即便是姑奶奶与宁家,都可危矣!” “放肆!你这丫头,可是越大越不懂规矩!看来是我那个侄子将你给宠坏了!” “恬儿…恬儿只是为姑奶奶与宁家着想,既然姑奶奶心中皆有主张,便更应该知道如何打消皇上对姑奶奶的猜忌,若不,恬儿这一趟京都也白来了!姑奶奶多年的心血,与哥哥、父亲多年的希望,都会落空!恬儿斗胆!请姑奶奶责罚!”宁恬儿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看着柔弱似水的身子,此刻却似乎坚定无比! “一个个都在逼哀家!哀家…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逼哀家!”宁太后后退几步,若受了重创一般颓败与无神! “娘娘明鉴!”张宁心俯身上前,忙扶住宁太后的身子,太后年老,却思虑甚多,若是宁家人真的能在朝堂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或许,宁太后便不必再这么劳累不堪! “起来!”宁太后轻摆手道。 “姑奶奶!” 宁太后一沉眸道:“哀家说起来,难道没听到?!” “小姐!太后娘娘让您起来,就让奴婢扶您起来吧!跪着伤身子,呀——小姐,你身后的口子裂开了!” “怎么回事儿!我瞅瞅!呀!真的裂开了!娘娘娘!恬儿小姐是个姑娘家,若是这样下去,这后背,怕是要留疤!” 宁太后面上也生了急色,却见宁恬儿纯白的寝衣背后,确实渗出了点点血迹—— “快!将方才章太医留下的伤药给恬儿换些上去!若是留下了疤痕,哀家唯你们是问!”宁太后气急,在外头候着的丫鬟也纷纷鱼贯而入,托盘上呈着方才章太医留下的伤药! “恬儿小姐,会有些疼!你得忍忍!” 见宁恬儿好不容易绷紧的布袋又一下子被扯开,即便小雅与张宁心轻手轻脚的,仍旧免不了累及伤口,宁恬儿吃痛,却是死死的咬着牙齿,额上尽是细汗,小脸苍白一片—— 宁太后见宁恬儿小脸紧皱的模样,原本倾城绝色的面容此刻却浮白一片,小脸紧揪成一片,死咬着嘴唇,宁恬儿虽然不是出生金贵的皇孙贵族,却也算的上官家小姐,平日除了那绣花针儿便没有做过别的事儿!今日可算是在宁太后身上吃紧了苦头! 孰说宁太后的心不是肉长的,如今见宁恬儿这幅模样,心中也是没来来由的一揪紧,却见一笨手笨脚的丫鬟一时不知轻重的弄疼了宁恬儿,宁太后抬脚便是不留情面的一脚—— “混账东西!若是弄疼了哀家的恬儿,哀家要你好看!” “娘娘恕罪,奴婢知错!” 宁恬儿心下一紧,却不自觉的眸中带泪,究竟是苛责严厉的宁太后,还是心疼她的姑奶奶,一时之间,宁恬儿心中竟有些委屈,大起大落,今儿,她在祥宁殿,可算是体会了个遍,便是真如同宁太后所言一般,这宫中,是这般血肉至亲也轻易反目的地方,那么,她宁可离这儿远远的,却也知道,时至今日,宁太后居在这样的高位上,这其中的艰辛与苦楚,她不愿相像,也不敢想象!在这个诺大的牢笼里面,她进来了,又是否还能出的去?!出去了,又是否还是她自己?! “恬儿!”宁太后倏地靠近,柔声道,恍若那般慈祥柔顺! 宁恬儿却下意识的一个缩紧,对宁太后的靠近有些下意识的排斥! 宁太后轻手轻脚的拿着手中的帕子,有些急促的为之擦着宁恬儿面上的细汗,却道:“恬儿,你可知,伤在你身,却痛在姑奶奶的心!你是我宁家的丫头,姑奶奶,如何会不心疼你?!只是…心疼,那又能如何?在这宫中,姑奶奶不能保你一辈子!等日后,你到了姑奶奶这个年纪,便会知道,今日姑奶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太后娘娘!三日时间,真的太过于紧凑,且不说小姐这身子便得好好的在床榻上将养几日,背后的口子,深的很,姑娘家,恬儿小姐这般坚韧倔强,倒是让奴婢想起了年前时候的太后娘娘!”张宁心一边处理这宁恬儿的伤口,一边轻声道,若有若无,却字字句句皆传进了宁太后的耳朵!再看宁恬儿浮白的面色,与大红喜事着实不相称,这般羸弱的恬儿,又如何能为她办事,为宁家出力! “恬儿!方才你说的事儿,哀家!允了!不过,婚姻大事,还是得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哀家同意延后,只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并非是为了让你一味退让!记住哀家的话,在皇家,若是自己看上的东西,不自己一步步去争取,那便只能看着别人去争取,这宫中别的没有,多的便是伤心人!哀家的意思,你可明白?”宁太后的面上似乎掩不去的疲惫,像是受了风雨的打击一般,妆容极致的面部似乎有些僵硬—— 宁恬儿眸色一敛,却倏地松了一口气,看着宁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似懂非懂,望着宁太后的容色有些出神,她的姑奶奶,即便是抹上再精致的妆容,也不可能在是当初那个初进宫的宁络卿,只是在她脸上留下的,似乎除了岁月,还有别的,至于是什么,大抵只有她真的做到了如同宁太后口中所言那般,真正的懂得了这深宫之中的生存之道,才会明白——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究竟是谁的女人 京都北门,鸡鸣刚过,城门尚开,一路铁骑声起~ “这么早,大哥别来无恙?!”霍之皓一派闲适悠然的模样,较之于有些风尘仆仆之人大相不同。 “呵呵…看样子,四弟也一夜未眠?!” 霍之皓微皱了皱浓眉,有些疲惫道:“不过…我要把大哥好一些!这么一大清早的,便来等着开城门,大哥这是要上赶着去何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大哥迫不及待的想赶着上战场呢!” “你——这是你给我下的套!” 霍之皓魅眸轻抬,却道:“大哥!这可不是本王给你下的套,是左相,念你正值少壮之年,却并未安身立命,借此向父皇请了个旨,给大哥一个安邦定国的机会!如何?不好么?这者说,昨夜,是大哥醉酒,与我何干,诺大的御园,紧盯着大哥之人,可不是我!” “你少说风凉话!你小子巴不得我死在战场山!”霍之泰愤愤道,念及昨夜,自己醉酒误事,却一失足成千古恨,父皇的旨意尚未下达,母后那儿现在该当不知道动静,若是知道了,定是免责不了要一通谩骂!只是现如今,他还在为儿女情长,愁眉不展!昨日他特意派人去宝华苑问候过情况,发现若是真的如同红儿与黎芳所言,素若并未动手,却不在宫中,那男子多半是余渊,素若的师兄,那男子为素若可生可死,定然不会看着素若一个人去冒险,只是…她费尽心机,来到他身边,却又是否问过,他想要的是什么?来去匆匆,却连半点解释的时间都不留给她!萧素若!好你个萧素若!念及此,霍之泰手中拿着配件的手又不由攥紧了几分!余渊若是真的带走了素若,二人定然不会再京都停留,只怕是昨儿夜里,便出了城!他今儿一早便等着鸡鸣,眼见城门大开,便欲出城! 如此认真肃杀的神情,即便是霍之皓,也从未见到过,但愿,不是什么坏事才好! “四弟!我没空同你废话!”霍之泰转身便要走,那个来去匆匆的女人,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他霍之皓即便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但那个女子,他势在必得,不为别的,只为…还从来没有人,敢将他的一片真心,弃如敝履!真心…奇怪,他何时有过真心! “驾~”马蹄声起,一股烟尘的气息,弥漫开来,霍之泰并未带上很多随从,简简单单前前后后过几人,却看得出皆是一等一的好手,看来,是他小看他了! “主子,要不要差人前去看看?”左枫拱手,讳莫如深! “派阿黄暗中盯着,那小子,也是时候做些事情了!” “明白!”左枫低应,闪身即走! 乌云蔽日,今日天色定然不好! “出来!”霍之皓魅眸轻抬,却疾速闪身,进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巷子。 “主上!” “可有找到师父?!” 聂地摇了摇头,却道:“大街小巷,属下皆照顾了,就是不见庸先生踪迹!” “诺大的京都,还能飞了不成,干娘在京都,师父便必定走不远,越是难寻,便越是有事,若是必要,请求干娘出手!”若是师父执意藏身,那怕是也只有干娘能够找到他了! “属下明白!还有…” “还要什么?”这小子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霍之皓眉宇之间有些不悦,这个时辰,那丫头该当还没醒,他可没时间在这儿同这小子磨磨唧唧~美人在怀,他可要好生享受几日,三日后——呵…她如何放心的下那丫头一个人在京都?! “暗中,有人在盯着我们,而且,不止一拨,对方身手不差,似乎,与北郊山下曾经交过手的那些人,有些关系!” “不必理睬!现在,还不到揭穿黑面人的时候,本王,暂时还没打算与之为敌,一拨人是北郊山下的,一拨人,大抵便是宁太后了,看来,宁太后在福缘寺,并未白待!” “主子!那咱们要不要!” “三日之后,便要出征,宁太后的眼线,只可能在京都,差人大概盯着别出乱子变好,若是宁太后按兵不动,大抵是在等着宁家人,她一人孤掌难鸣,如今宁太后回宫,既然要应付父皇,也要应付洛氏,本王这儿,她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不必在意!” “是!属下明白!”即便闪身,不见踪影! 城郊—— 余渊马不停蹄,片刻不敢耽搁,虽然现在素若已经在他身边,但却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无法平静,就这样便将那那丫头丢在荒郊野外的真的好么?余渊双手猛力拉扯着缰绳,这马儿似乎真的如同夏琳儿所言,官家的马儿,走不长路程,这才刚出城没多久,便有些慢悠悠下来,到了下一个驿站,定要换了这匹马儿! 好在那丫头事事想的周到,想他在外流浪漂泊,真正到了漂泊的时候,却还不若一个女子!不禁汗颜,一面对萧素若的事情,便再难做那个淡然若厮的余渊了! 余渊单手不禁抚上了怀中揣着的一柄短萧,那是萧素若的短萧,是夏琳儿拿回,交给他的,如今,却似乎有千斤重! 倏地,脖颈之间一阵寒意—— “吁~”身后之人,那素手上握着的银簪,不是素若,还会有谁?! “素若!你做什么?!”余渊讶异,沉声道,停下了马车!受累的马儿一经停下,便再也不愿动了,见到芳草肥美的草地,睁着诺大的马眼,四蹄一蹲,便再也不动了! “余渊!”素若的身子还有些羸弱,抵着余渊脖颈的那根簪子并未使力! “我并未用半分内力,你却毫无警觉,余渊,你心中有事!你既心中存着事,便不该带我走!”素若向内,斜倚在车窗上,紧闭着眼,竟有些说不出的疲惫,闻着青草与空气相互交融的味道,此刻,反倒是不那么平静了! “待到了下个驿站,我给你找身干净的换洗衣裳,你身着宫装,容易被人认出!”余渊顾自避开这个话题道。 “我在问你话,是否心中有事儿?余渊,你带我走,这天大地大,我们又能去哪儿?!”素若有些无力,浑身瘫软,时至今日,她才恍然觉得,宫内比宫外,更不适合她!诺大的完全世界,能容得下她萧素若的地方,又有哪里?! “若儿!我会带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当初我真后悔,没有拦着你!让你入了宫,到了霍之泰的身边!这段日子,受折磨的,并非只有你一个!今日之后,我会遵照师父的遗愿,绝口不提”报仇“二字!” “渊师兄!”素若微微抬头,却见余渊眉头紧锁,眸光向着远方,似乎有些出神,竟也不知,方才的话,究竟是余渊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当日之事,我不怪你!我爹娘枉死,而她霍昭却稳坐在皇位上,我不甘心,不甘心,若非是他,我爹娘犹在!宫中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出现一个叫做萧素若之人!渊师兄,我求求你,素若已非当年的那个素若,不是你心中所爱所想的那个小师妹,现在的我…累了,只想…一切都早些结束,做个了断!求求你,让我在霍之泰身边,自取灭亡!如今,泰王府即将落成,轩苓殿之人即将离宫,一举搬入泰王府!若再不动手,恐无机会!”素若眸光熠熠,却趁着余渊晃神之际,顾自一跃而下,手上拿着的银簪,却对着自己! “若儿!你这是做什么?!” “渊哥哥!”萧素若重重的双膝跪地,沉重而凉薄!再我剑指三寸之地,我不想再看到你,过去,是我太自私,自私到想把你留在身边,自私到想让你毫无顾虑的为我办事,甚至于不惜以美色相诱!“言此,萧素若双目通红,眸中带泪! 余渊心中猛然紧抽,痛苦不堪的望着她道:”若儿!过去的事,咱们都不要再追究了可好?!素若!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圣洁如白莲的,当日师父师娘去世之时,是我没有拦着你!都是我!都怪我!“ ”渊哥哥!“萧素若动容道,抵在脖间的银簪不由颤抖了几下,脖颈间的细皮嫩肉已见红痕,似有血珠涌出—— ”若儿!将你手中的东西放下,我立马带你走!我说真的,这辈子,我都会护你安虞,相信我!咱们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涉足这些江湖争斗,你争我夺,师父师娘在天之灵也定会安宁!“ ”安宁!我娘早贼人凌辱而死,我爹受奸人所害,如何安宁?渊哥哥,你告诉我,如何安宁?!“素若羸弱的身子微颤,一日一夜的颠簸疲惫,让她身心俱疲,若她这样的女子,天下何处安生?!余渊若是不牵扯上她,还会有大好未来,宫中所见的那个姑娘便是!她的渊师兄眼中,已经不是只有她一个,跟着余渊,只会连累了他! ”若儿,你还没有死心?!“余渊气急道:”即便你报仇之心未死,你仍旧想与我撇清关系,是么?有的时候,我竟不知道,你入宫许久,却一直没有动向,究竟是因为还没有寻到机会报仇,还是——对霍之泰动了心!“ ”你胡说些什么?!我…“萧素若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余渊大步上前,在她一个错愕之下,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抵在自己的脖颈之间—— ”渊师兄!“素若惊慌失色,却死活也挣脱不开余渊的手——”你做什么! “若儿!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便相信你回不去了!我的命,是师父当年所救,你萧家,便是我余渊一辈子的恩人!现在,你执意要回去送死,那么——便杀了我,让我知道你我之间再无可能!彻底粉碎我心中最后的留恋与念想!告诉你!你不再是以前的素若,那个…心地善良,柔弱如骨的萧素若,而是现在这个满是仇恨,恶毒狠辣到不惜代价的女人!来呀——杀了我!”余渊悲痛怒吼,却似乎猩红了双眼,满目疮痍与悲凉! “别——撒手!你这个笨蛋,你这样会死的!”见余渊重重的将她的手死往自己的脖颈上按,刺入三分!萧素若满脸泪痕,这个傻瓜,执拗的傻瓜! “渊师兄!我求求你!别逼我!别逼我!”素若疯狂的摇头,指尖猛力的抽出抖动着—— “回答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萧素若,那个…善良的萧素若?!若儿!” “渊师兄!我跟你走!跟你走!”素若抽噎道。 余渊松手,萧素若无力的跌倒在地,泣不成声—— “走?!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一阵马蹄声起,人未至声先到—— 萧素若瘫软的身子一阵僵硬,听见声音,便知道追来的人是霍之泰!他来了,竟还是来了! 萧素若慌忙起身,余渊眸中有着肃杀与凌厉,幽幽道:“若是杀不了皇帝为师父报仇,那么,杀了狗皇帝的儿子,也算是为师父报仇了!若儿!我希望你能开心,若霍之泰是带给你噩梦的人,即便是死,我也要取他项上人头!” 素若回头,见不远处马蹄声渐进,为首的坐在高马上的人,除却霍之泰不作第二人选,他们的马车,日夜兼程,到现在,也不过方才出城,比不上有备而来的快马!见路边的那匹官马,已然瘫软在路边,再也走不动了! “余渊!你听着,我不准你你冒险!既是天意如此,你我又能改变什么?若我此番入宫,这辈子与你之间一刀两断!今后相逢,是路人,生死——各不相干!”萧素若紧咬着下唇,背过身道,尽量让眼泪熬在眼眶之中,紧紧的吸了吸鼻子,双手攥的死紧,见着不远处策马而来的霍之泰,面上却淡淡的染上了笑!回过身,便硬生生的给了余渊一掌,素若并无多深的内力,余渊似乎还在方才的错愕中尚未回神,便愣生生的受了她一掌,不觉后退两步,唇边有血溢出! “素若!你——”余渊面前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却见霍之泰已到跟前儿! “妾身…见过王爷!”萧素若缓缓低身,似若行云流水一般利索与坚定!转头看着身后的余渊,尽是顾自偎进了霍之泰的怀中—— 素若心中在打着鼓,男人周身冷冽的气息让她不能忽视,霍之泰已经多日未曾去过她的屋子,二人之间的隔阂何止千万?只是此刻,她的声线有些僵硬而苍凉,浑身颤抖的身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仓皇到连心都在颤抖,然而此时,却不容许她退却! 却也不知为何,竟没有伸手推开她,胸腔急促的呼吸声乱了的,似乎除了她,还有他—— 霍之泰冷眸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失而复得的喜悦,却一点都没有盖过滔天的愤怒,他沉眸,却要终究看看,这个女人,想玩什么把戏! “素若!本王的女人,此时此刻,你却在这儿,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霍之泰冷眸微闪,似有无尽寒意! “王爷!您这是…不相信妾身么?!妾身心中…只有王爷!”素若底气不足道。 “哦?是么?素若!这些事情,本王都可以不追究,只是这个男人,竟让敢私自待你出逃!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他,抑或是惩罚你呢?!”霍之泰指尖轻佻起素若的下颚,眸中带着薄薄的怒气,另一只手紧紧的揽起她的身子,在外人面前似乎打情骂俏状的一般,在余渊看来,却是讽刺! 余渊执剑,怔怔的看着霍之泰,冷声道:“素若,今日我一定要带你走!” “够了余渊!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随着你浪迹天涯,此生不悔?!你不过是个江湖浪子,而我,锦衣玉食的日子惯了!你以为,我凭什么抛弃现下安逸富贵的生活!王爷能给我的,远比你能给我的多!”萧素若嘴角擒着笑,说出的话确实无尽的讽刺! “若儿!”霍之泰唇角带着若有如无的笑,眸中却越发聚集了戾气,既然这个女人想玩,他便陪她玩,竟也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女人所涉下的温柔陷阱之下,他总是能一次一次的沉沦!霍之泰!你就这么点出息! “素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今日,就算我余渊身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你同他走!” “闭嘴!”霍之泰不屑道:“余渊!若是之前,我还看在你稍有用处的份上,留你在身边,在北郊围场,你差点便让本王永世不得翻身!何况,你现下受了伤,还如何同我斗?即便是你并未受伤,单打独斗,你也并未较量的过本王!你看清楚了,这是本王的女人,若是你一再执迷不悔!本王不介意给你些教训!余渊!”霍之泰冷眸相视,尽是压抑的怒火! 余渊尚未上前,却见霍之泰身后,已有两个护卫上前,将霍之泰与素若围在其中,呈护卫之势—— “若儿!本王不介意,让你亲自告诉这个男人,你...究竟是谁的女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被废!低贱的丫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起,早晨的朝露沾湿了衣衫,带来丝丝凉意,两路人马之间呈对立之势,昧心的倚在霍之泰怀中的素若不禁要感受着男人铺天盖地强忍住的怒火与压抑,还要感受着彻骨的寒,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却又顾自暗叹着身后之人为何这般固执,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霍之泰所带来的四个护卫呈半包围之势,而余渊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如今,这个男人的来意,她还猜不透! “余渊!我受够你了!”素若清冷的话语若自空谷而落下的千年寒冰,重重的直叩在他心头,“嗡嗡”作响,似乎连耳畔都散发着如同魔障一张的余音~ “余渊!本王的女人,都已经说了受够你了?你还这样纠缠不清,你…觉得合适么?!” “霍之泰!若儿从来便不是你的女人,若你这般玩弄女子之人,根本便不配拥有若儿!”余渊话洛,执剑相迎,当即便取下了为首一人的项上头颅,霎时一股血腥味儿蔓延,素若更是几欲作呕,双腿瘫软! 看着那颗头颅如同什么不值钱的物什儿一般滚到不远处的草垛中,似乎惊着了方才在休息的那匹马儿,那马儿嘶叫几声,似想挣脱那束缚它的缰绳—— 霍之泰眸中染上了喷薄的怒意,重拳相迎,素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他的人,问过他是否答应么?! “王爷!” “都给本王退下!”剩下三人几欲上前,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却听身后一声暴怒的低吼,纷纷驻步,不敢上前一步—— 霍之泰尽管不是武将,却打小由着宫中最为上乘的武师教导,内力与功夫都比余渊强上几分,二人之间的厮打声,怒吼声,兵器交汇的声音,都震的素若耳膜欲裂! 只见霍之泰自腰间取出一柄软剑,若游龙般使上了内力,狠狠的带着剑气相迎,霎时间,火光四溢,四目相对,一双怒目而视,一双烈火猩红,霍之泰双腿微屈,勾腿便是一脚,一个回转身,重重一拳直击在余渊心口,余渊顾自向后退了几步,勉强以剑锋站稳身形,却抵挡不住胸口的血气涌动—— 两柄寒剑毫不客气的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并非是方才素若的玉簪,这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未等霍之泰下令,似乎默许了他的生死!素若说的对,他却是没有能力再护她周全!余渊!你无用啊! “住手!” “怎么?本王的若儿舍不得?!”霍之泰背过身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王爷!为了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值得么?!”素若冷眸,缓缓开口道:“在若儿心中,王爷是个至善仁慈之人,若儿不希望王爷的手上染血!”素若昧心道,却让霍之泰更为不悦! “这么说来,你要救他?却在为本王戴高帽子?!若儿!你不乖!”一贯游戏人间,在脂粉堆中游玩嬉戏的霍之泰,与现在阴沉而认真的态度大相径庭!让萧素若有些胆寒与畏惧,是不是,对于这个男人,她从来便没有看透过,如今,却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意外与震撼,便如同他会寻来一般!泰王爷,不是美女如云么?为何,还会想着她!大抵,只是不甘心吧!小红的话却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她心头,她是否,还能状作若无其事的面对他,甚至——伺候他?! “王爷!素若不是这个意思,素若只是不希望,有人因素若而死!” “好!既然本王的若儿发话了,本王,便暂且饶过这个无用的人!只是…昨夜发生的种种,一直到现在,都让本王很不开心,若儿,这个男人,让本王很不开心,既然本王舍不得惩罚你,那便只有惩罚他了!只是若儿不愿伤人性命,那本王,只有给他个苟且偷生的机会,只是——本王要让他这辈子知道勾搭别人女人的下场!本王…要让他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来人!” “属下在!”众人拱手道。 “给本王将他的命根子切了!让这小子一辈子再也不敢觊觎别人的女人,而后,送入宫去,为太监!还有,你不是对素若死心不悔么?那本王便给你个机会,让你——一辈子都陪在素若身边——做太监!”霍之泰冷声道,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乎荣辱的小事儿,他从未想这般针锋相对的对过任何人,唯一一次,他很透了这个男人,甚至于,发疯的想要将这个男人给撕裂!素若将这男人骂的越凶越难听,便就代表这个女人心中将之装的越深沉,他不禁想问一句,若是自己现在与余渊之间的处境截然相反,那么,她是否会阻止余渊对他下杀手呢?只是——他的尊严,绝不容许! “王爷…” “怎么?”霍之泰微挑眉道,似有不解。 “若儿还有什么话说?若再是求情的话,那便不必说了,本王的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这句话,也同样是对你说的,若儿!今日之事,本王待到回宫后再与你清算!” “素若并非想求情,素若只是想问一句,王爷要废了师兄,究竟是不放心师兄,还是不放心素若,没了一个师兄,素若同样可以有千千万万的师兄!” “住口!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霍之泰怒眸而视,眸中散发的蓬勃烈火,似乎要将萧素若撕裂,但男人却在刻意隐忍着什么!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而他,却舍不得伤她! 霍之泰,她想杀你皇祖母,是大逆不道之人,你…如何还能心存善念? “霍之泰!你这个孬种,今日,既然我余渊落在了你的手上,那便给我个痛快!余渊不惧死,但你给我听着,即便是化成厉鬼,我也会找你索命!让你付出代价!” “够了!”萧素若大声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那好!余渊,本王今日,便给你个痛快!本王便好生等着,在我拥着若儿入睡的午夜梦回!你!来!找!我!”霍之泰一把推开素若,猩红着眼,腰间软件出鞘,毫不留情的自他心口刺入,血染青衫—— “若儿!”他唇角带着笑,半曲着身子,却怔怔的不愿倒下,眼眸开始涣散—— “不——”素若霎时红了眼,手脚不连贯的连滚带爬,素手径自握上了那柄寒剑,“你要杀他!就先杀我!”复而又转头看向余渊,有些凄凉道:“渊师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终究,还是我害了你!”素若曲着身,素手紧握着寒剑,那眼角的泪与寒剑上滴露的血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身为皇家嫡长子,在四皇弟钦封为王的没有过挫败感,在二皇弟的父皇多年疼宠时没有过挫败感,在洛氏一族在朝堂上被宗氏打压之时没有挫败感,唯独现在,他第一次,放在心上的女人,却反之被其踩在地下践踏!他的心,便这么不值钱? “萧素若!本王…难道待你还不够好么?还是这小子的床上功夫比本王厉害?嗯?你说?!你倒是给本王说说!你们之间,可有行苟且之事?!”霍之泰怒目圆睁,单手紧而用力的扣着素若的下颚,似乎稍稍用力,便会碾碎一般! 闻言,素若眸中的眼泪留的更凶了!众目睽睽之下,这男人说这些话,是要让她羞愤的死掉么?!似乎——她已经感觉不到手的疼痛,一点一点,心痛似乎远远大于手上的痛!这种心痛,她竟然不知道,是来源于何处,是因为霍之泰口中冷血无情的话语,亦或是余渊的伤势! “住口!不许你侮辱若儿!”余渊强支起身子,眸中带血,唇角的血渍未干,却狠狠的想要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剑,似乎这样,便能让素若所受的苦少一些!其实枉然—— “我没有…没有!不管王爷相不相信!素若都没有!我与师兄之间清清白白,若是王爷不不相信,即便是素若说上千百次,王爷也不会相信…不是么?!王爷待素若的好,素若不敢忘记!只一次,素若求你,若是在王爷心中,素若还有些分量,无论是暖床的姬妾,亦或是低贱的丫鬟,素若发誓,这一辈子,再不离开王爷身边!”萧素若一脸平静道,面无波澜,但她所言,却重重的在他心头惊起滔天波澜!为了他,她竟宁愿与之签下终身契约,不死不休,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为奴为婢,萧素若,这个男人,在你心中,便那么重要么?! “不敢忘记?!我看你是早便已经抛出脑后!你拼凭什么认为你在本王心中会有份量?!凭什么?本王身边美女如云,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以为,一个低贱的暖床姬妾,还想与本王提什么条件!”霍之泰怒急,一甩袖道,抽开了寒剑,余渊心口血流如注,因一股力道,素若也不冷方的向前倾倒,此刻正匍匐在霍之泰的脚边,模样狼狈! “好!本王,给你个机会!”他单手有些粗鲁一把将之拉起,怒视着余渊,若黑云压城一般的冷漠道:“若儿!莫说本王不顾念着以往的情义,你要以你下半辈子的自由,换这个男人的性命,那便做给本王看,留你在身边,是否可以伺候好本王,这笔买卖,对本王来说,是否划算?!” “我…”萧素若红唇微张,并非不知道他口中的所说的伺“伺候”是什么意思,若是起初不知道,看到他眸中灼热如斯,她也该明白! “霍之泰!你别太过分!你若是个男人,便给我个痛快!何必这样羞辱若儿!霍之泰!在你眼中,女人究竟是什么?!”余渊愤愤不平,激烈的言辞中又冷不防的猛咳了几口血! “闭嘴!从今往后!我的事与你再无干系,我受够了!受够了你的烦人!余渊,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讨人厌么?我真希望…真的希望从来都不认识你!我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难道不可以么?这样的要求过分么?你听着,今日,是我自愿跟王爷走的,因为只有王爷,才能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有王爷才可以给我一切我想要的,你余渊!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孬种,现在更是苟延残喘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我恨你!恨你!”她有些吃力的起身,方才在刀刃上留下的鲜血将她的罗裙染红,若斑斑红梅,有增无减! 颤抖的双手轻抚上霍之泰的衣袍,此刻的他站得笔直,看她的眼神却再也没有往日的浮媚与温情,而是淡淡的,似乎有些陌生与凉薄,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好似,现在,他才是她的主宰,主宰着她的一切,让她避无可避! 霍之泰轻眯着冷眸,负手而立,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肯为这个男人做到什么地步? 只见素若蹒跚颤抖额起身,若折翼的蝶,好似随时随地都会坠落,却倔强的强忍住眼眶中的眼泪,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泪水,并不能换来这个男人的半点同情,反之,还会引来更多的嘲讽与痛恨!只会让他欲杀乐余渊而后快,很快,唇角连唯一的一点哀伤都没有了,只是微微扬着笑,那笑是浮媚的笑,是一贯予霍之皓最喜欢的笑! 她的素手轻扬,暧昧的轻抚上霍之泰的左肩,整个人身子半倚在霍之泰身上,他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锦衣被她的鲜血染红染污,素若吐气如兰道:“妾身是否会伺候王爷,王爷不是应该清楚的很么?妾身敢保证,这笔生意,王爷…亏不得!”她的素手轻轻抚上他背在身后的大掌,暧昧的将他的大手揽至她的腰间,眉目如画,他眸瞳轻抬有多久,他没有清清楚楚如此靠近的看着这张脸?自大上次他独门而去,去了如夫人处,而后封了小红为妾室,便在没有去过她屋中,她身上的馨香,一如过往,只是这脸蛋,越发楚楚可人了,似乎,有些消瘦了,此刻面上可以伪装出来的敷衍与玩弄的模样,非但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致,还越发觉得这模样有些楚楚可怜,明知道是假,却不忍推开! 素若轻踮起脚尖,若有若无的气息拂动,红唇微张,素手竟不自觉的勾上霍之泰的脖颈,吐气如兰的凑近,樱唇轻覆上霍之泰有些稍稍冷的薄唇—— “若儿。咳咳…你…”余渊大惊失色,如何也想不到素若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霍之泰做出这样的事儿!几个护卫也都默契性的转过头—— 萧素若有些颤抖却异常柔软的樱唇在两瓣薄唇之间摩挲着,以往都是霍之泰火急火燎的纠缠着她的舌头,而今,却变成她,小巧的灵蛇若有若无的勾动着他的薄唇,倏地发现,自己与之已有过多次的传递着,在挑逗之事之上,自己竟还是如此的拙劣,之事现在,不容许她后退一步。 二人口中交融的津液在肆意的纠缠着,而几日未曾感受到她温热气息的霍之泰似乎有些饕鬄未足,反客为主,肆意张扬的汲取着只属于她的芬芳…… “师兄!若非你!我与王爷,早就已经恩爱情长了!”萧素若转身,身子有些虚浮与瘫软,唇角还淫糜的残留着方才二人唇齿交缠之间遗留下来的津液,“王爷!不知…素若够不够资格留在你身边?至于这个不相干的人,妾身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王爷!不要再让这个不相干的人,打扰我们了,好不好?”素若倚身,似乎半瘫软的模样,而霍之泰,也如她所愿的将她横抱而起,她乖顺的斜倚在霍之泰怀中,一如当初那个乖顺的萧素若! 听着素若说些昧心的话,他的心痛如绞,身体的痛,远远比不上心痛的分毫! “来人!” “属下在!” 霍之泰低头睨视了素若一眼,转身,却顿了顿步子道:“回宫!” 素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又不敢透过缝隙看身后的余渊,生怕又惹恼了身边人,便只有咬着下唇,紧忍着不让眼泪留下,师兄!这辈子,生死无关—— “素若…素若…”余渊无力的垂下头,似乎有千斤重,一阵阵猛烈的痛自心口蔓延,猛烈的咳了两口血,身子重重倒下,滚落在地,看着漫天云色阴沉,越发朦胧…… 不知从何处,他的手下牵来了一辆马车,而霍之泰的马,则有护卫牵着,他与她一道做了马车,一上车,她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寻常…… 她下意识的想离他远远的,却被他一把扣住皓腕,墨瞳怔怔的看着她,单手有些粗鲁的使力一抬,紧咬着她的唇,没错,就是咬!放肆又肆无忌惮,猛烈而攻势强悍…… “唔…你…唔…”她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在触碰到他之前,被猛力推开,撞在车厢上。 “萧素若,你方才的温情呢?若是你献身勾引,本王还是可以勉强屈身与你欢好一番!” “王爷留素若在身边,除却自荐枕席,难道还有别的用处么?妾身说过的话,便不会后悔,从今往后,妾身一辈子都呆在王爷身边,绝口不提离开二字!”萧素若眸光淡淡道。 “呵…呵呵呵…留在本王身边?呵呵…留在本王身边继续谋划如何害死我皇祖母…还是如何害死我?说!你究竟为何要行刺皇祖母?!小红说的,是真是假?!你可知,谋逆之罪大如滔天!” 素若讶异惊愕,原来,他竟早都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不说?!你早知道,为何不杀了我?!” “本王在问你话!回答我!”一夜无眠,他的下颚,有些滋生出的胡渣,很是疲惫…… “无话可说!”话落,她脖间一紧,呼吸困难,眼角却落下一滴清泪,这样…也好! “萧素若!你以为一死便能了之?本王却偏偏不让你如愿!你给我听着!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泰王府的如夫人…而只是一个低贱的丫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爷想爷的女人天经地义 第一百四十五章: 素色绢缎的床帏之后,某人极其不雅观的伸了一个懒腰,一转身,便撞上了某堵肉墙,在回来没多久,假寐中的某人不着痕迹的请勾动了下唇角—— 角度没有把握好的某女愣生生的俏鼻撞上了某人的胸膛—— “shit!”这男人的胸膛是什么做的!她好不容易这辈子生了对漂亮坚挺的鼻子,多撞两下,还不完蛋?! 若是原本还迷迷糊糊半醒不醒,那这一撞,便真的醒了!方念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的景象有些朦胧,只觉得透过外层金丝线缎花的纱帐,已经有些许光亮,她一向对时辰把握的不够好,在睿王府也没人敢来打扰她的美梦,尤为是搬来覃景阁之后,两丫鬟便更加不敢在霍之皓还未出去的情况下贸然进来伺候她熟悉! 方念柔半支撑起了身子,想着昨夜二人在睿王府后山的温情与暧昧,男人健硕的臂膀,与极度温情的话语,一遍一遍的呢喃在她耳畔,过去多时,她的脸仍旧红红的,有些发烫,真不争气!她累及,以至于自己是如何回来的覃景阁都不知道! 锦被滑落,遗漏一大片赛雪的肌肤,只是如今肌肤上面斑驳着的,是浅浅淡淡青紫的吻痕,自颈部,到胸口,肚腹上也有,这才意识到锦被之下玲珑有致的娇躯不着寸缕—— 刚想发难,揭露吐槽这男人昨夜的行径,这简直是——不把她当人看,却在看到男人似乎累及的睡颜的这一刻,却说不出口。 好家伙,这个男人身上却传了件寝衣,自己却一丝未挂,不带这样的!只是她现下酸痛到极致的身子,却不容许她跨开腿越过睡在外侧的男人,径自下床,若要下床,必然会惊动他,但看着他难得安详的睡颜,却又有些迟疑!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发鬓上有些细微的砂石,分明是睡了一夜,为何会给他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难道这便是嬷嬷们口中所说的——纵欲过度?!方念柔暂且这么认为,殊不知这个想法会让她男人瞬间黑脸! 假寐中的无良男子,一双蜷曲浓密的睫毛显得安静又纤长,微微泛着红色的薄唇性感又张扬,似乎不难想象他唇角挂着自信轻笑时的样子,高挺的鼻子,甚至比她还要挺上几分,刚毅丰满的轮廓,似乎怎么看都不够!微微有些凌乱的寝衣胸前散开了一大片“春光”,古铜色的皮肤外露,还有健硕的胸膛,上头光洁如新,并不若她青紫斑斑,穿上衣裳,又是俊逸绝伦的美男一枚!世界——似乎太不公平了些! 方念柔在枕寝之间,半撑着下巴,嘟着红唇,今日难得与这男人一同赖床,却又不自觉的想起三日后他出征一事,上元节都不一定能赶得回来,那么她一人待在京都—— 原本有着自己大事要做的方念柔定然不会这般安分的待在京都,只是自己心中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只腹黑狼知道的,关于时光老人留给她的难题,还要靠她自己去解开,这趟西雅,非去不可! 只是这厮的眼线那么多,她身边不知道安插了多少帮他盯着她的人,左枫便是头号,现如今还有沐儿,她发现那丫头似乎一点都没有原来那么怕霍之皓了,反而胳膊肘拐的起劲儿的很,这便是某腹黑口中所言的“以理服人!”这挖墙脚都挖到她大门口来了!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谁让这丫的霸道又强势,偏生让她恨不起来,只能咬着牙猛揍上两拳,结果还得被某人狠狠的折腾成这样!这算是幸呢,还是不幸呢?!她呆呆的看周某人出神,又在打量着这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面容,却发现自己光滑的皮肤上竟不知什么时候附上了一只大手,细细摩挲着,似乎饕鬄未足的唇角带着笑,又是一副睡而未醒的样子,再看自己身上的爪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由下而上,再看霍之皓,紧闭着双眸,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方念柔不傻,自然知道这货不可能是在梦游,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早就已经醒了!现在…呵…活生生赤裸裸的在吃他豆腐! 方念柔气不过,鼓着腮帮子,没可能每次都是这货压着她不是?!怒瞪了两眼,不规矩的小手在他腰间轻拧了两下,那儿是睿王爷的死穴,看这货还怎么装淡定—— 方念柔嗤嗤的笑着,但不规矩的小手还没有触碰到男人腰际,便被另一只空闲着的大掌禁锢住,顺手一拉,整个连人带被子尽数落入男人怀中,搂的更紧了些! 如墨瞳般幽深的眸子微睁,唇角依旧挂着一贯的淡笑,似乎有些嘲弄与张扬,并没有刚刚睡醒时候的尴尬与朦胧! “你丫的!装睡!”某女连带着抖动了几下身子,却被男人死死的禁锢着,半点儿空隙都不留,霍之皓黄金比例修长的腿将小腿儿瞪得疯狂的某女死死的压住,随即半起着身子,覆身压上,他似乎有些烦躁的将方才某女半拉开的帷帐再度合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你!做什么!几时了!还不起?!”方念柔有些不连贯道。 霍之皓唇角轻扬着笑出声,有些沙哑,却半点无损于它的动听,他顺势在她面颊上烙下一吻,浅浅淡淡道:“本来是想起的,殊不知我的小丫头这般迫不及待的便勾引为夫,若是不尽量满足夫人,为夫日后怕是得落上个不好的罪名,爷可不想在你我的床笫之事上,给你留下阴影,夫人想要,爷自然能给!”他轻埋首于她的颈间,汲取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无休无止! “你!很重哎!”方念柔噘着嘴抱怨道。 “丫头!昨夜的感觉,如何?”见某人毫不避讳的问及昨日在温泉池畔的之事,饶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也免不了涨红一片,细弱蚊语的嘟哝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哦?那便是感觉不好,既然是感觉不好,那爷,更得在现在多加卖力些喽?!”霍之皓轻笑着,似乎在他面前,她永远是哪宫娇羞的小女人,而他,永远是个占主导权的大男人! “不成!你——那啥…纵欲过度…对身子不好!”某女不再多言,直接一巴掌一拍至某人的俊脸上,努努嘴道。 霍之皓俊脸上挨了打,还是被女子,头一次,但真正让他黑脸却又强忍着笑意的,并非是那一轻巴掌,而是那小女人口中所言的“纵欲过度?!”他何时纵欲过度了,莫非是自己昨日的表现,有些…那啥…像是纵欲过度样子么? “丫头!何人与你说…咳咳…本王是纵欲过度?你可知,你是本王唯一的女人,而本王,正值壮年,如何算是纵欲过度?嗯?”那个“嗯”字,他特意拉长了尾音—— “我——不是…可是”见他毫不避讳的将暧昧之事说的这般明目张胆,绣画小拳又不客气的落在他的肩头,却道:“只是…那我方才见你一脸疲惫,胡渣满脸,难道不是?若非是这样,你如何会看着那么劳累?阿皓!我并不是重欲之人,其实,你没必要的,真的…我我我…我不会笑话你的!我是怕…这样伤了身子,便不好了!这样吧,待会儿,我起床了之后,便吩咐膳房,去给你准备些补身子的药…呃…十全大补汤怎么样?!哎…唔…我…我还没说完呢!”男人顺势压上,将自家女人喋喋不休的小嘴儿给堵着,灵巧的舌头很快便占了先机,直至吻得自家小女人毫无反抗之力,方才罢休。 还说?要是这丫头再说,那他便不用活了,还见不见人了?原来这丫头是看自己一早上风尘仆仆的模样,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殊不知他昨夜可是一夜未曾合眼,从后山返回覃景阁之后,便径自去了烟雨楼,早归时还遇到了恰巧打算出城的霍之泰,而后一路策马,方才凑上这丫头还没醒来之前回到覃景阁,只是稍加梳洗了一下,便脱了外衫,与之一道躺在床上,殊不知竟换来了这丫头这般鄙夷的目光!让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不过…这丫头倒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既然这送上门来的小白兔,她若是不收,他才不是男人! 如今这丫头身上光洁一片,他瞧起来倒是赏心悦目的很,她的小嘴儿被他擒住,轻巧的舌头与她的小舌纠缠着,无休无止,她的脸色有些憋红,似乎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轻推了推他的胸膛,显然并未起什么作用!  他有些不情愿的撒手,见自家女人如同汲水的鱼儿一般,大口的呼着气儿,她真的怀疑,自家会成为从古至今历史上,第一个被吻死的人!要知道这男人暴怒起来,可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丫头!”他嘴角擒着笑,一副淡然闲适的表情,似乎自己对方所做,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事情!  “你…你丫的想吻死我呀!姑娘我正值二八年华,可不想因此而一命呜呼!”方念柔大声喘着气儿道:“日后,换我在上,你在下!要欺负,也只能让我来欺负你!而且,我欺负你的时候,还不准你反抗!”这种被压迫的感觉,她真是受够了!为什么人家都是唯妻命是从,这个男人,偏生能够将自己唬的如同小白兔一样乖顺!她觉得,这一次,一定得拿回自己的主权! 闻言,他唇角勾起讳莫如深的笑,四仰八叉的便翻身而下,躺在床上,古铜色的胸口斜挂着两根零零落落的衣带,松垮垮的,似乎更添了几丝邪魅张扬的气息。 “既然娘子有这个想法,那早说嘛!为了增添你我之间的情趣!爷,准了!”他单手轻枕在脑后,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烦的模样!这个小女人,总有本事语出惊人! 方念柔黑脸一片,这男人,还能再不要脸一些么?平日里看着高冷不羁的模样,其实背地里,腹黑又露骨! 她方念柔输人不输阵,两手叉腰,一副拽二五八万的模样,轻佻着秀美,一副女汉子模样十足,反观,倒像是她霸王欲上弓了! 她整个人毫不雅观的蹦坐在他身上,看着男人古铜色健硕的胸肌,嘴角扬着笑,指尖轻点道:“爷!给妞儿笑一个!”那模样,便如同痞痞的女流氓!素手还轻勾起他的下颚,男人倒也是配合的很!一路将受欺凌的小鲜肉模样演绎的十足! 霍之皓的大掌不自觉的轻抚上她的纤腰,很给面子的唇角轻扬,那抹笑,足以惑乱人心,让某人差点鼻尖一热! 方念柔忙抬起头,生怕自己鼻腔中的热血不着调的留下来,那面子可丢大了—— 殊不知,与此同时,若是论谁先飚鼻血,小女人敢认第一,她男人未必会让她认第一! 某女二五八万的骑坐在某人相当强健的肚腹之上,随着轻仰头的动作,看的身下被压的某男,喉间一紧,面色却不禁有些微红,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却这般没出息,难怪故人古人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丫头!别闹了!”他的大手有些固执的轻缠上她的腰肢,微微摩挲着,有些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充斥在她的耳际,“若是爷英年早逝了,那便一定是因为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小妖精!若是你再这般!你的夫君…可要不客气了!” 她一闻言,便立马蹬了起来,两眼一横道:“本姑娘对你没兴趣!”便疾速起身,欲借着离帷帐最近的时候,逃出去! 殊不知自己裹着被子一起身,男人灵活的大掌一抽,方念柔不敢耽搁,慌忙起身,连跑带窜,本以为男人伸出的大掌是用来抓她的,殊不知,她向外迈了数步,男人大手一捞,将女人身上紧紧裹着的锦被扯下…… “亲爱的夫人!你确定要这样出去?!嗯?!”霍之皓魅眸轻抬,似有嘲弄,大掌攥着锦被的一角,打趣儿道。 “你…你无耻!”她慌忙遮住自己满身春光,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双手环胸道。 “无耻?”男人眸中带笑道:“还有更下流的!怎么样?!” 他单手轻扬,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某男轻易的便用内力将自家的小女人抓到了手中,单手环着要,暧昧的在她耳边呢喃道:“怎么样,是不是还要溜出去,光着身子,你想给谁看?!”男人眉宇之间有些淡淡的不悦,并不深,但她却能轻易的感受到。 即便如此,她仍旧不怕死的叫唤道:“没错!本姑娘就是宁可光着身子,给别人看,也不愿意给你这大色胚看!” 某男立马就面色不悦了,冷着脸道:“第一!爷不是色胚!爷想爷的女人天经地义,第二!你也不是姑娘!是爷堂堂正正的女人!第三,你可是确定,你想给别人看?除爷以外的女人?嗯?!” “我…”不待她讲话说完,某男便冷着脸,朝外头道:“来人!进来伺候!” 某大王爷的脸阴沉着,外头的人哪敢耽搁,不多久便有了动静,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喂…你…” “爷如何?爷成全你…你不是想给别人看么?” “你…你什么意思!”方念柔气恼道,自己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这个小气的男人! “你快…快叫他们别进来!”她慌忙蜷缩着身子往里头窜,生怕自己有半点不该露的露在人前,手脚并用的往床的里侧爬去男人倒也不恼,直着眼看着这闹腾的小女人,有些无奈,却也有些说不出的宠溺! 生死一瞬…… 门开了!某男倒是比某女还要认真的为之拉上帷帐,尤为是看到了跟在两小丫鬟身后的两个家丁,面色更是不悦!睿王爷的梳洗一贯是由家丁伺候的,然这个时候,面色却不甚好! “王爷!”巧巧低声道:“可是夫人还未起?!” 霍之皓冷眸扫视之处,饶是巧巧,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今儿的王爷,可…可真是渗人啊! “本王府中的人,便这么不懂得察言观色?!”除却帷帐之中的某人,没人知道睿王爷这气儿是打从哪儿来…… “王爷恕罪!奴…奴婢们告退……”巧巧对着不远处的沐儿使了个颜色,沐儿点点头,二人率先富了身,不敢耽搁的退了下去,这主子与夫人之间置气儿,受累的还不都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方念柔扔了被子,见帷帐之中男人正怔怔的盯着自己,顿觉不妥,这男人一脸平静的盯着自个儿的时候总没好事儿! “那个…我…” “爷问你,你是谁的女人?!” “你…你的!”方念柔低眉顺眼道,懂得在这男人面色不好的时候放低姿态! “女人!再敢跟爷倔,爷便让你三日下不了床!”本以为他说完这句话这事儿就算这么了了,殊不知这男人却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你…” “丫头!你相公饿了!”某人似有些哀怨道。 “饿了!那传膳吧!今儿咱们可以在屋中用膳…哎!你退脱什么衣服啊?” “不脱衣衫如何用膳?爷的好女人!爷今日的膳,便是你!食色之味,爷就瞅着如何能知饱足?!” 第一百四十六章:丝帕泄事 梅馨殿,原本华丽无度的宫殿时不时有些焦灼腐败的味儿传来,烟灰被清水交融后如同烂泥一般尚无人收拾,闻着又是一股难掩的恶心味儿—— 梅妃轻掩着帕子,身后的玉玛拿着帛扇止不住的轻摇着道:“娘娘…如何,有没有好受些?” “好受?!哼!你看本宫何时好受过?”霍昭昨儿个晚上去了个瑾美人那儿也就算了,毕竟人家年强貌美,又多才多艺,殊不知,竟夜半打道回府,径自去了端妃那处,好家伙,她千禧殿昨儿个倒是烛火旖旎,她梅馨殿倒是差点儿没烧成灰!这心情如何能好?! “玉玛!那个死去的丫头,身份确定了么?!”冯采梅不自觉的掩面,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儿,让她几欲作呕! “娘娘!后殿最初着火的房间,经奴婢确定,确实是玄儿的屋子,而那具…咳咳…那具烧焦了的尸体,经奴婢初步确定,以及后来仵作验尸,身形年龄,都确定是玄儿无疑!” “玄儿?!”梅妃细细的咀嚼着这个名字,意识却倏地被拉拢,是昨儿的那个丫头! “玉玛!昨儿个那场大火,本宫问你,你觉得…究竟是人为,还是…天灾?!” “娘娘!据刑部那边检查的说法,屋中毁损眼中,还有些许烛蜡低落成块的痕迹,该是从屋内走水的!两边的窗户都未开,应当也不是风向的原因!”玉玛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和盘托出,总觉得事有蹊跷,但又不知道在哪儿,若是真的按照刑部的说法,那便多半的可能性,是玄儿自己,只是——玄儿素来乖顺,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会这般想不开呢?! “你的意思,是那丫头自己找死?!”冯采梅眸光之中有些阴沉之色,掩着面,容色冷冽道。 “依据刑部的说法,应当不会有差,原来那丫头是跟那在北郊死去的芳儿住一间屋子的,如今芳儿死了,那屋子便空落着,奴婢看那丫头机灵,本想着将她调来娘娘跟前儿伺候,便没有再安排人与之同住,殊不知…哎…这丫头素来乖顺,又岂会…这般想不通透?!” “本宫看…并非是她想不通透,而是旁人,欲治她于死地!防不胜防啊!玉玛!早朝时间可有过了?!”昨儿个夜里,霍昭听闻情况,也只是派跟前儿的太监德全前来勘察了一番,聊表了几句安慰便走了,留一句“皇上朝政繁忙,若是得空,一定会来看望娘娘!” 看望?!哼!根本就是敷衍之术! “娘娘有什么吩咐?” “吩咐?哼!本宫现在哪儿敢有什么吩咐!只是…皇上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对本宫这般清淡?!本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玉玛,你说…这么些年,本宫是不是老了,是不是,抓不住皇上的心了?!”冯采梅的手不自觉的轻抚上她的面庞,依旧光滑如厮,由眉眼至鼻尖,到下颚,昨儿个到今早,她几乎没有合眼,再想那瑾美人,居然轻而易举的吸引了霍昭的眼光,冯采梅,你一贯爱美,却也最终抵不过岁月的痕迹?! “哪有?!娘娘!在玉玛心中,娘娘还如同西雅冯氏一族那个尚未出嫁的姑娘,没什么两样,奴婢随娘娘进宫数十年了,见这宫中美女如云,娘娘却能一枝独秀,便如同昨儿个,娘娘在宝华殿,那洛皇后一身艳红的凤袍i,但在奴婢看来,出了老气,便是老气,还是咱们娘娘,风韵不减!” “玉玛!你随我入宫,多少年了?!怎的还不知道祸从口出这几个字?!这皇宫,多得是眼尖儿的人,一不小心,便能将你我逼上绝路!你可知道?!” “奴婢明白!” 冯采梅轻挽了一下鬓角的细发,低声道:“给本宫紧盯着,若是皇上罢了早朝,想法子联络上洛枫,让他——来我这儿一趟!” “娘娘!不妥吧!如今咱们这个梅馨殿走了水,今儿奴婢一路上,可听到不少人再说咱们梅馨殿的不是,今儿——奴婢还听到几个碎嘴的丫头,在说…” “哦?在说什么?!”冯采梅挑眉道,似有不悦! “在说…是咱们梅馨殿太过于华丽了,连…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奴婢听不过,便上前训斥了几句,却适逢遇上了皇后娘娘!” “皇后?!哼!那个老女人啊,又说什么风凉话了?!” “娘娘!昨儿个夜里,咱们派人前去皇后娘娘那儿禀报消息的时候,那皇后娘娘便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简简单单的交代了工部刑部的事儿,便不再过问,一直到现在,也未曾差人前来过问过,便是因为如此,那些个碎嘴的小蹄子,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话!只怕是太后娘娘那儿知道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如今,大多数的眼睛,都盯在咱们梅馨殿呢,若是娘娘此刻贸然叫洛大人前来,露出了端倪,被有心之人撬了墙角,便不好了!”玉玛低声道,毕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那头摸不清楚头绪,皇后那儿又等着看笑话,即便玉玛知道冯采梅的心思,却也不愿意她冒这个险! “玉玛!你有所不知,昨儿个在梅馨殿,我与洛枫曾有过争执,而他,便想杀了玄儿,本宫怀疑,玄儿的死,与他有关!” “玄儿?不会吧!洛大人为何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动了杀心,玄儿那丫头胆小,又如何会惹恼了洛大人?!” 冯采梅眸光有些清寒,驻目眺望着一点,在不知何处凝聚成一个焦点,良久,才幽幽道:“洛枫生怕我与他之间的事儿被玄儿知道,生怕玄儿,图谋不轨!” “昨儿个是奴婢闹了肚子,生怕娘娘有所吩咐,瞧着玄儿恰巧进来奉茶,这才拜托玄儿帮奴婢盯梢着点!娘娘,奴婢在芳儿死后,便对那玄儿的身份查了个透彻,若是那玄儿的身份有异,奴婢是万万不敢动将她提拔到身边的心底,况且那丫头素来胆小懦弱,如何能对洛大人有什么威胁!那玄儿不过就是被官奴倒卖进宫的奴婢,无父无母,大小便是为奴,与朝中各种势力都没有任何牵扯!” “本宫知道,本宫并非在怪罪玄儿,只是…洛枫便连这么些信任也不给本宫身边的人么?亦或是不给本宫,铲草除根,洛氏早便想打压本宫!若是被那个女人知道我与洛枫之间有了口角,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哎哟~”一行色匆匆的宫女抱着一大堆看似像是衣物一样的东西,有些发霉与腐臭,还有些边边角角的粗布麻衫已经被烧了一大半,只见那宫女看着梅妃便战战兢兢的爬起来连声叩头! “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就顾着收拾衣衫了,并未看到娘娘与玉玛姑姑在前面,冲撞了娘娘,娘娘恕罪!”那小丫鬟一直不停的叩着头,让冯采梅心中越发厌恶,轻捂着口鼻道:“这是什么东西,怎生这般的味道!慌慌张张的,要拿去哪儿?”随着梅馨殿的走水,即便没有殃及前殿,冯采梅如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几乎没有,到处都是宫娥太监在匆匆忙忙的收拾打扫,毁坏了物什清单已由工部方才拟好了才带走,如今又碰上个莽撞丫头!真是晦气! “回禀娘娘!这是奴婢在玄儿房中整理出来的还算完好衣衫,梁柱尽数倒塌!好几个姐妹说嫌那玄儿太过晦气,奴婢的胆子大,便擅做主张,想将玄儿这些还未损坏的太多的衣衫整理起来,一并拿去烧了,也算是了了这晦气!” “住口!娘娘在此,如何能说晦气二字?!” “奴婢知罪,娘娘恕罪!” 冯采梅闻言,眸中立马闪现一脸嫌恶,有些恶心道:“那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尽快将这些东西去给本宫收拾了,收拾不干净仔细你的脑袋!” “是!娘娘!”那宫女闻言,便立马趴跪下去,收拾着方才散落一地的衣衫等碎物,冯采梅抬了脚,欲走,却见那丫鬟左翻右翻,似乎无意之间,看到了一方帕子—— “等等!” “娘娘,还有何吩咐?” “那是什么?”冯采梅退后两步,死人的东西,还是有些恶心的,便道:“捡起来给本宫看看!” “是!娘娘!”那小丫鬟眉宇间一闪烁,不露痕迹的将那方看似藏的很好却又凌乱的帕子捡起,双手举过头顶,呈在冯采梅面前,却道:“娘娘!这也是奴婢在玄儿房间的一堆杂物之中所拾掇出来的,未曾想这帕子的质地倒是上好的,玄儿一个丫鬟,有如此上好质地的绢子,想必应该是极为宝贝的,奴婢便想,若是玄儿泉下有知,有着绢子同她陪葬,也应该瞑目了!” “你方才说,这是在玄儿房中找到的?!”冯采梅握着帛帕的手倏地攥紧,面色狠辣,容色凌厉道。 “回禀娘娘!正是!” 冯采梅冷笑两声,一连称道三个“好”字,狠狠的一甩袖道:“将这些个衣服,都给本宫烧了,这方帕子,玉玛,给本宫留下!” “娘娘——这…” “怎么?连你也敢多言?!可是想一道下去给玄儿陪葬?!”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收起来!”玉玛不敢耽搁,也不管不顾那是否是死人的东西了,忙一把将那小丫鬟手中的帕子夺过,后又指使着那丫头将剩下的衣服尽早烧了!看着那方丝帕,心中却有些明白了大概,天朝向南一带均是用的帛帕,帛帕牢固,不易损坏,有成型方便,若是这丝帕,有也是有的,只是莫说是玄儿一个丫头,即便是梅妃,也没几条,不同于西雅,西雅一带帛比丝贵,盛产桑蚕,这丝帕…… “娘娘!等等奴婢!” “玉玛姑姑…拿这些…” “你怎么还在这儿!我方才是说的不是很清楚了?让你尽快下去,将这些个晦气的衣物都处理掉,还有,吩咐下去,尤为是后殿那些碎嘴的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平日里一贯最喜欢说三道四,这一次,都给我嘴巴管严实了些!玄儿既然已死,日后在梅馨殿,便再不允许提玄儿,若是被我见着哪个不长眼儿的,便别怪我不留情面!”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下去!奴婢告退!” 玉玛下意识觉得面前的这个丫头有些眼生,但摆在面前的情况实在太多太乱,便也一时没有放在心上,眼见着那小丫鬟退下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便下去了! 殊不知,那模样还算标致的丫鬟,便是脱去人皮面具的玄儿本人,只怕是这是连玉玛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玄儿一路沿着河边走,专门挑选偏僻的地方,直至后头无人,这才找了个杂草丛生的地方,将手中的一堆衣裳,尽数抛入枯井之中,至于这件事为何还要她来做,便是因为主子猜测,那梅妃主仆并非这么好打发的人,生怕露出马脚,而她在梅馨殿待了一段日子,对这主仆二人的疑心病,还是很了解的,未曾想,这阿黄办事还算靠谱,连洛枫身上随身带着的帕子都偷到手了,这门技艺,可算是没有白学!如今梅妃对洛枫的猜忌,可算是板上钉钉了,正如主子所言,那梅妃娘娘后院失火,殃及池鱼,至少,在短时间内,是自顾不暇,没有心思与洛枫甚至于洛氏联合起来,对付旁人了! 钟粹宫,如今正是长公主霍梓婧的居所,霍梓婧的母妃原本也只是云梦台一个微不足道的美人,但因为病逝后,得宁太后垂帘,便将这空落的钟粹宫收拾了一下作为长公主的寝宫,钟粹宫离宝华苑是极近的,一如之前宁太后的心思一般,眼跟前儿的,她方才最放心,钟粹宫并无甚多的丫鬟仆婢,除却她贴身照料的丫鬟画儿,便只有六个丫鬟与做粗使活计的小太监,霍梓婧原本的意思,便是连这六个丫鬟也省去了,反正她在福缘寺,也一直与画儿相依为命惯了!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宁太后坚持她是一国公主,该有的身份还是要有,便坚持之下少之又少的也算给她安排了些使唤的丫头,但在霍梓婧看来,却反倒是更不清净了! “公主殿下,六皇子殿下来了!”不等下人通禀完毕,霍之天径自迈着尚且粗短的小腿儿,两步并作一步的入内—— “姐姐!我跟那帮狗奴才说,我姐姐不喜欢外人叨扰,那帮狗奴才一大早便又是打扫花坛的,又是种植嫁接的,闹腾的我一早便醒了!就将那些个狗奴才都踹出去了!”只见霍之天似乎连鞋袜还没有穿好,衣裳斜挂着,发还没有系带,整个一副凌乱的脏小孩模样,若非这钟粹宫之人都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宁太后的心头肉六皇子殿下,这小子指不定被那个小太监给用扫帚撵了出去! 霍梓婧看一边的画儿,画儿点点头道:“公主殿下,奴婢确实见到六皇子殿下将外头那些个粗使的太监,给——给踹了出去!”画儿低头。 “什么?童童,你可太冒失莽撞了些!你可知道,那些人都是皇祖母特意安排来的,你这般做,皇祖母会生气的!” 霍之天只是努努嘴,有些不满道:“姐姐莫怕!若是皇祖母问起,便说是童童所做便好了!皇祖母若是要罚,那便罚童童一人!”童童小小的身子挺了挺胸脯道。 霍梓婧有些失笑,便道:“童童!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我姐弟二人,在这宫中,并未亲缘之人,难免吃亏,如今,若非是皇祖母庇佑,你我只怕是连在这宫中立足都难!姐姐是女子,那也便罢了!日后也不过是个远嫁,可把不同,你是皇子,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京都皇城!姐姐是怕你这性子,容易得罪人!姐姐担心你!”霍梓婧不免眉宇之间有些担忧与困惑,童童打小便不在宫中居住,又是被宁太后宝贝着,从未受到过什么委屈,更是放肆张扬惯了! “对了!回来几日,你可有见过父皇了?父皇朝政繁忙,必然不会想到来召见你,除却几个哥哥,你可有去向父皇请过安了?昨儿个你可是连御园都没有去!”霍梓婧言语之中不免有些责怪的意味! “姐姐!未曾!我…我不愿!父皇好凶!听宫中的老嬷嬷们说,父皇从来都不会笑!” “傻瓜!人家可还说,咱们皇祖母不苟言笑,还不是将你给宠上了天!如今,你已六年未见父皇!父皇想你的紧,前日我去给父皇请安的时候,父皇还问及你!今儿时辰也不早了!该是父皇下朝的时间了,稍后咱们去给皇祖母请安,若是能碰上父皇,便好了!你说呢?!” “姐姐…我…” “算了!别胡说了!若是你还认我这个姐姐,便别说傻话了,瞧你这脏兮兮的模样,让人瞧了笑话!画儿!去六皇子的屋子给六皇子拿套干净的衣衫,还有靴子,也一并那过来,你们…帮我备水!” “是!长公主!” “禀长公主,拓跋公子求见!” 霍梓婧黛眉轻挑道:“拓跋公子,那个拓跋公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宫,不速之客 &nb钟粹宫一向不是个人来络绎之地,对于拓拔询今日的到访,霍梓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与洛氏之间的关系,她姐弟二人一贯清晰明朗,并无什么亲厚之情,交集更是少之又少!拓拔询是何人,她一时之间竟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经画儿提点,才知道便是上次在宫外有过一面之缘的洛皇后的表外甥,宫中传言的拓拔公子! &nb正在霍梓婧顾自思索之际,却见拓拔询一身白衣褥衫,面若冠玉,身材挺拔!拓拔询倒也没有太过莽撞,只是在外殿门口驻下步子,对着霍梓婧微微颔首示意,并不让人厌恶,还算清秀俊朗,礼貌周到! &nb“拓拔公子请进!”霍梓婧柔声道,只是碍于身份,便没有向之询问为何到此! &nb“长公主!”见此人眉宇之间却说不上来的英气与更甚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与稳重,据她所知,这个拓拔公子自小便以宗亲的身份养在皇后身边,与她一般大,也是十四的年纪,她却才到拓拔询前胸处,有些娇小,不…或许该说,是他比较高大吧! &nb“拓拔公子请坐!”此时,却适逢童童在下人伺候下,在内殿换好了衣衫,就余下脑袋上两个小辫子松垮垮的耷拉在脑后…… &nb“公主!六皇子死活不肯让奴婢为之绾发,奴婢们拗不过,三皇子殿下这就跑出来了! &nb”哎!姐姐!这个大哥哥是谁呀?为什么童童从来没见过?“童童盯着年岁尚且不大的拓拔询,好奇宝宝般问道。 &nb”呵呵…这个是咱们大皇兄的表弟,也算是咱们的哥哥吧!对了,拓拔公子!你我同岁,我是小月生的,算来你应该比我大上几个月吧!“霍梓婧说着话,受伤的动作却未停,极其娴熟的将霍之天的发髻拾掇妥当。 &nb”公主说的是,我是在上元节前后出生的,定是要比公主大上几月的!拓拔询朗声道,白衣白袍,一身儒雅,却并未原本的洒脱与不羁,有的只是一本正经和规规矩矩,这样的规规矩矩,即便是他自己,也有些前后接不上话! &nb霍之天满意的动了动脑后的小辫子道:“还是姐姐手巧!那帮狗奴才!抓的我都疼死了!” &nb霍梓婧“噗嗤”一下笑了,却道:“鬼灵精!就你贫嘴!”霍梓婧玩笑的轻扯着他的小辫子,唇角带笑。 &nb“现在才几时,六皇子起的好生早!”拓拔询淡淡道,接过下人奉上的茶,轻押了杯盏道。 &nb“我与我姐姐同住,如何来或早或晚一说?!倒是拓拔公子!一大早便来钟粹宫,可是有事?!” &nb拓拔询不禁眉间轻挑,这小小的人儿竟一出口便是调理清晰,倒是与之年龄甚为不符! &nb“童童!呵呵…拓拔公子!童童这孩子被宠坏了,若是言语之间多有得罪,望拓拔公子见谅!”霍梓婧有些不好意思道。 &nb“无碍!六皇子童言无忌,快人快语,难得少见!倒是公主!在在下面前,大可不必拘谨!”拓拔询淡淡道,尽管说着这样让人听着热络的话,却并无半分热络的意思,在霍梓婧看来,在他清冽的瞳孔之中,却是淡漠与疏离…… &nb此来,并非他所愿,只是洛氏的意思,洛氏希望他能够在霍梓婧一事之上拔得头筹,宁太后原本便有意思此次回京将霍梓婧的婚事定下,表姨母对他恩重如山,他必不敢忘!既然对宋黎芳黯淡的情感无法浮出水面,为了报答洛皇后养育之恩,洛皇后所吩咐的事情,他定会肝脑涂地的去做,莫说只是一个女人了!何况,对面前的这个女子,他虽无感情,却也并不厌恶! &nb“并非!拓拔公子多虑了!”很显然,霍梓婧对自己不是很亲厚,也难怪,自己是洛氏那边的人,这个小公主有点戒心也是应该的! &nb“公主!表姨母如今处理后宫诸事,生怕对长公主以及六皇子照顾不周,却又见你我同岁,我在宫中无事,闲来解闷,表姨母便差我前来问候一番,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皆可以与拓拔询说!” &nb对于一贯公式化的问候,霍梓婧皆是报之一笑,也并未推脱,只是淡淡道:“劳拓拔公子费心,婧儿一切皆好!劳母后挂心了!” &nb“是啊!姐姐有我照顾!还需要旁人担心么?”霍之天没好气道,对于他认为所没有好感的人,一贯是处处长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他就是要嚣张的做他的六大爷,反正有皇祖母护着,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奈何不得他! &nb拓拔询闻言,面带不悦之色,他素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即便面对的是公主,也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如今听六皇子所言,虽有不悦,却并无表露出来,却是压抑的很好!很自然! &nb“六皇子说的是!六皇子小小年纪,却有小大人之态!在下佩服!”拓拔询淡淡道,霍梓婧却是察觉出了端倪!拉过霍之天至身后,便轻声道:“谢过拓拔公子的好意,母后繁忙于后宫诸事,若是母后得空,我与童童定会去凤兰殿给母后请安!以敬孝道!” &nb看出霍梓婧眉宇之间的疏离与排斥之意,是生怕他对六皇子不利么?一个孩子的话,他还不至于! &nb“长公主可是闲来无事?!”拓拔询将洛皇后交给他的话带到。 &nb霍梓婧眉眼一挑,有些讶异道:“拓拔公子此话何意?” &nb“公主有所不知,如今表姨母正在宁太后处请安,提及长公主,宁太后有言公主与六皇子许久未曾回宫,闲来无事也无聊的很!表姨母便给了在下一个任务,那便是陪同公主与六皇子出宫游玩!” &nb“游玩?姐姐,我们可以出宫去玩么?!”只见霍之天笑的牙不见眼道,倏地,却有端着一股严肃样道:“皇祖母从来便不允许我与姐姐出宫,莫说是出宫了,即便是在福缘寺的时候,我与姐姐都是不被允许下山的!如今,若是没有皇祖母的同意!我们如何出的去?!” &nb“童童!别乱说话!”霍梓婧训斥道:“拓跋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福缘寺到京都,路途遥远,直至今日,我身子还有些乏!”霍梓婧推脱道。 &nb“哦?长公主可是唯恐让在下为难,生怕宁太后不允许?!”拓跋询轻拍了两下手掌,朗声道:“泰三儿,将宁太后娘娘的口谕带进来!” &nb“是!公子!”泰三儿一脸屁颠屁颠儿的模样,看见面前乖顺倾城的小公主,以及小公主身边的画儿姑娘,哎!都怪自家少爷,老是跟着自家少爷在外头流浪颠簸,这京都多得是好女子,却不明白为何少爷似乎一点儿都不留恋于京都的繁华美好!便如同如今的这个画儿姑娘,长公主他自然是不敢觊觎的,但看着公子的节奏,这是打算与公主殿下杠上啊,泰三在心中暗自叫好,眉眼却瞥了一眼霍梓婧身边的画儿! &nb“奴才见过长公主!见过画儿姑娘!” &nb“哎!我与你是皆是下人,如何能向我见礼?!”画儿连声道。 &nb“哎!你这不长眼的下人,看见本小爷在这儿,却只与我姐姐与画儿见礼,你可是不将本小爷放在眼里?!” &nb“泰三儿!好不莽撞!还不跪下,你可知你面前之人乃是当朝的六皇子?!”便知道这厮一路做不好事儿,他拓跋询身边如何会收了这么愚笨之人!拓跋询厉声呵斥道! &nb泰三儿这才反应过来,小心脏“扑腾扑腾”的直跳,忙甩了自己一巴掌,狠狠的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有眼无珠!没有注意到六皇子殿下!望六皇子殿下恕罪!” &nb“噗嗤…”霍梓婧身边的画儿倒是没好气的笑了,却道:“公主你瞧,这个人真是有趣儿!唔…公主!画儿知罪!”画儿吐了吐舌头,望着霍梓婧眉宇之间的警告意味,大概是她失了仪态吧! &nb殊不知原本长相还算灵秀的画儿,那吐舌头的一个小动作,让泰三儿心中更加是心驰神往,差点儿忘了自己进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早知道殿内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家,自家公子早让他进来不好么?还害得他在外头待这么久—— &nb拓跋询鼻尖一热,有一种想打喷嚏的冲动,必然是有小人在背后说他坏话,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拓跋询狠狠的瞪了一眼儿泰三儿,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像是八百年没有见过女子的模样,真是丢人! &nb“泰三儿!”拓跋询不自觉的催促道,那眼珠子便如同要掉下来一般,拓跋询狠狠的拍了一下泰三儿,另一手狠狠的将泰三儿张着的嘴儿阖上,这好家伙,若是将嘴巴里的口水流出来了,那他还要不要做人!这该死的东西,泰三儿这才反应过来,却见自家主子狠狠的瞪着自己,心中大抵已经将自己诽谤了个遍—— &nb霍梓婧身边的画儿倒是强忍着笑,这个泰三儿,真的太有趣儿了! &nb“泰三儿!将方才皇太后的口谕!嗯?”拓跋询挑眉道。 &nb“哦…对对对!奴才该死!宁太后有旨,二位主子天真烂漫,却年龄尚小,特准出宫游玩,但诏拓跋公子陪同!钦此!”拓跋询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差点儿大气没喘上来—— &nb“皇祖母的?” &nb“不错!这正是宁太后的懿旨!如今表姨母正在宝华苑给宁太后请安,这懿旨,便是表姨母一道给请下来的!宁太后娘娘也同意了!只是…要在下陪同!” &nb“姐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玩儿了?还能去找四哥府中的仙女姐姐?!是不是?” &nb霍梓婧有些木讷的点点头,皇祖母同意了,若是同意了,那是不是也代表,她可以去宫外找方大哥了!方大哥是骁骑营的校尉了,昨儿个是中秋之夜,即便是在城郊的营帐,昨儿个也应该回了方府,三日后才会返回驻扎地,现如今,应该在方府,公主驾到,方大哥应该也不会冷落了她!上次那个姑娘,说她少了些女人味儿,什么叫女人味儿,不若,今儿便问问方大哥,如何有女人味儿的,他才喜欢,只是——这样好羞人! &nb拓跋询见霍梓婧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却也没有一语道破,只是浅浅的唇角带着笑道:“如何。公主!今儿个早晨,天气还阴沉沉的,现如今已经放晴,还有些风拂动,若是去野外放风筝,该是个不错的打算!风筝在下已经命人准备好,只待公主点头!” &nb“姐姐!放风筝哎!”霍之天睁着纯洁的大眼睛道。 &nb“拓跋公子!若是就你我三人,不觉得太过无趣了么?”霍梓婧耍了些小心思道,若是真的如童童所言,去睿王府寻四嫂,四哥必然会同去,那与四哥交好的方大哥,说不定也会,要知道四哥与方大哥之间,可是打小便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霍梓婧想想便兴奋,不觉轻笑出声! &nb拓跋询见霍梓婧眉眼带笑,想着若是能哄得这个小公主开心,在表姨母那边也算是有所交代! &nb“哟…老远便听见我大皇姐笑的花枝乱颤的,看来我是来对了!”那眉眼淡淡,一如霍之皓的模样,与霍梓婧相比,容貌自然是更甚,漂亮狡黠灵动的丹凤眼,小巧玲珑的琼鼻轻点,黛眉弯弯,却不失英气,绛色若丹樱的唇畔带着浅浅淡淡的笑,肤白如玉,穿着一身小巧细致的流苏缎儿鹅黄色的素纹抹胸,下摆是层层叠叠的水纹烟罗,腰间挂着丁琳玉翠的五彩锦囊,将原本便不盈一握的纤腰衬的越发灵动,端妃在当年原本就是宫中有名的美人儿,一女一子的模样自然也足以倾城,只是若是说霍梓婧是一枝芙蓉淡雅绝尘,温柔可亲,那霍梓月便是一朵玫瑰,张扬而豁达! &nb对于霍梓月的突然造访,霍梓婧显然没有显得太过意外,这丫头一贯是宫外出不去,便在宫内瞎晃荡!如今到她这钟粹宫倒也是无可厚非的,除却有些刁钻任性,霍梓月的为人,她还是清楚明白的! &nb“大皇姐!我未经通传便进来了,不怪罪我吧!”霍梓月吐了吐粉舌道。 &nb“我倒是想怪罪你,若是我怪罪了你,你还不把我这钟粹宫给弄个鸡飞狗跳?!”霍梓婧有些佯怒道。 &nb“怎么会?!”霍梓月半嘟哝着嘴儿道:“姐姐可是不欢迎我?哎!对了,这个能让我大皇姐这样端庄娴静的女子笑的这般开心的人是谁?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 &nb拓跋询身边的泰三儿早便已经看痴了,这皇宫之中,果然是盛产美人儿的!一个画儿与长公主还不够,方才听长公主唤此女喂妹妹,天哪…那不又是一个公主?今儿他泰三儿可算是有福气了!这这这…有些晕头转向了…… &nb拓拔询闻言,转头,却见霍梓月也在看他,四目相对之间,拓拔询眸光淡淡,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反倒是霍梓月,眼瞅着那比女子还美艳妖魅上几分的男子,身姿绰约高大,一身白衣出尘,眸光清冽而悠远,薄唇上挂着的淡笑若三月春风,和煦而温润,尤为是现在他看着自己的时候! &nb霍梓月的俏脸一下子红了,这是什么节奏?!她的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有些两腿发软,灵瞳却睁的老大…… &nb“在下拓拔询,见过月公主!”拓拔询拱手抱拳道,一抹温润如玉! &nb“你…你怎知我是月公主?!”霍梓月有些头重脚轻道,话一出口,却由不得的红了脸! &nb“月儿!你怎么了?!”霍梓婧有些讶异道,不由上前两步,伸手探了探道:“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发烧了!” &nb“没有!怎么会?!”霍梓月有些前言不接后语道,又倏觉得不妥,便低下了头,顾自绞着手帕! &nb“对了!本公主问你,如何知道本公主便是月公主?!” &nb拓跋询轻笑了两声,那笑声若有感染力一般,让霍梓月小心脏又是不由得心随意动!她…这是怎么了?! &nb“方才长公主称月公主为妹妹,皇上膝下仅有两女,一为长公主婧公主,二为端妃娘娘所出的月公主,在下虽然不常在京都,却也并非不知晓宫中常事!” &nb“咦…那你是…让我猜猜…你是谁?!”霍梓月指尖轻点,不由走上前道。 &nb“公主不用猜了!在下只是区区一介草民,只是表姨母厚爱!方才得了在宫中行走的机会!” &nb“表姨母?那你表姨母可是宫中之人?!姓甚名谁?本公主可认识?!” &nb“月儿!不可胡闹!拓拔公子的表姨母便是皇后娘娘!你我的母后!” &nb“你说…皇后…那你便是…” &nb“在下拓拔询!” &nb霍梓月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殊不知拓拔心根本未在注意她,倒是转身对霍梓婧说:“公主!在下在外头等候!公主与六皇子若是准备好了!那便出发!”拓拔询微微颔首,沉声道。 &nb“出发?去哪里?是出宫么?!我也要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撞见狠毒之人 &nb一辆甚为低调的水灰色马车徐徐驶出皇宫,在神武门处亮了令牌,便毫无阻拦的放了行,霍梓婧一身束腰缎花的鹅黄色纱裙,端坐在马车车厢内有些忐忑,第一次出宫,还这般光明正大!反倒是一袭浅紫色纱裙的霍梓月,一路上从未停下来过!便如同一身月牙白色扎着小辫在脑后的霍之天,一路上小眼睛便还从来没有打窗口离开过! &nb“拓拔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霍梓月倒也是半点儿不生疏,热络的便挽上拓拔询的胳膊道。 &nb拓拔询微微一怔,原本在闭目养神的胳膊不由得一阵缩紧,却又碍于对方的公主身份,眸间却又急促之感,不动声色的抽开手臂,依旧是一副淡漠如斯的表情道:“公主!坐好当心,马车摇晃的厉害!莫要伤着了!”拓拔询趁势不动神色的将霍梓月扶好坐正!适时的抽开了手! &nb霍梓月心下欣喜道:“拓拔哥哥!你真好!”这个男子还生怕她摔倒,至少,在霍梓月眼里,他就是极好的,方才他并不粗糙却相当温润的大掌轻抚过她的手,尽管只是一瞬,却让她心间一暖…… &nb“对了!拓拔哥哥,方才我问你,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nb“拓拔公子,劳烦先去一趟睿王府?”霍梓婧低声道。 &nb拓拔询眉宇之间似闪过什么,却并未发作,只淡淡应了一句,点点头,便顾自倚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nb“好耶!可以去四哥的府中,那便能见到仙女姐姐了!”霍之天闻言,一蹦三尺高,险些小脑袋撞到了车厢顶,多亏霍梓婧眼疾手快的将之扶住,才幸免了小太岁的撞头之举! &nb只是…有人却不淡定了,方才才从拓跋询的“无线电波”之中超脱出来,却又闻言,要去的地方是她唯恐不及的四皇兄府中,依四皇兄的严厉程度,大抵有得怪罪她私自出宫,晋时—— &nb“大皇姐!我…我不去!”霍梓月推脱道。 &nb“不去?!可是为何?!” &nb霍梓月哭丧着一张小脸道:“大皇姐!你是不知道,我那四哥,一贯不喜欢我私自出宫,若是被他知晓了,难免又得在母后面前揪我小辫子!”霍梓月努努唇,半点儿没有方才那股开心的模样! &nb“不碍事儿吧!今日你是与我一道出宫的,是得了皇祖母允许出宫的,况且,还有拓跋公子陪着,你与我一道,也就是得到皇祖母授意的,即便是四皇兄,也不能说什么不是么?!”霍梓婧半稳住童童的身子,有些吃力道,拓跋询的马车,好似走的特别快,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nb“嗨!说来也是,这次,可算是沾着大皇姐的光了!”霍梓婧笑的牙不见道,宁太后的授意,四哥该不会说些什么了吧! &nb“泰三儿,将马车的速度稍稍慢下些!”拓跋询不动神色的吩咐道,眸瞳却仍旧是紧闭着,似乎并未在打量霍梓婧,方才闻言,她气息翻腾,对于熟识轻功之人来说,显然是气息不稳所致,是而…压根便不用看! &nb“哎!得咧!公子!”泰三儿果然放慢了马车行进的速度,马车走得稳了,霍梓婧悬着的心也倏地放下来了,不得不说,好受多了!再看拓跋询,却并未有什么异样,心下却是感激他的! &nb“对了!拓跋哥哥你一直便在宫中么?为何月儿从来没有见过你?即便我不常在洛皇后宫中行走,但这宫中的地儿,宫中的人,还没有我不认识,我正是因为在宫中待的烦闷了,这才屡次想要混出宫去玩儿!殊不知,那次我头一次胆大包天的翘了四哥的墙角,便就被一个臭丫头给抓了包!”臭丫头,便是当年在烟雨楼,她想算计别人,却没成想先被别人给算计了! &nb“月儿!连四哥的墙角你也敢撬?平日里没遮没拦的便也罢了!还有…你口中所说的臭丫头,是谁啊?!”霍梓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讶异道。 &nb“你绝对想不到,因为就连我也想不到,那臭丫头的姐姐是陆尘风那呆子的妻子,而那臭丫头,便是咱们现在的四嫂!方家小姐!我霍梓婧这辈子,除了栽在自家四哥的手上,唯一吃的亏,便是在那丫头身上了!” &nb“四嫂?!不许你这么说我仙女姐姐!”小辫子的霍之天立马便不乐意了,两手插着腰,一副小英雄模样十足! &nb“哎!臭小子!那丫头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偏袒着她?!”霍梓月也不服输,瞪着脸道。 &nb“仙女姐姐对童童好!才不是月姐姐口中所说的臭丫头呢!”霍之天鼓着腮帮子,拉长了脸,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倒是让霍梓婧哭笑不得! &nb“拓跋哥哥,你说嘛!连童童都欺负我!”霍梓月一个不成,却也不忘了要先求助,一脸无辜的看着不远处的拓跋询,似乎这男子从上马车到现在,一直都没怎么讲过话,诺大的马车,倒是显得有些空寂了! &nb“恕在下冒昧一句,在下与…众人口中方二小姐,并不熟识,因而不能做多评论,只是月公主真性情,而六皇子,天真可爱,皆是难得!”他与方念柔之间的梁子,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解的开的?!宋黎芳在方念柔手下吃的亏,他这一辈子都不敢忘!之所以舔着脸借着玉霍梓婧接近的机会,便是为了乘势接近方念柔,二人的梁子既已结下,还如何回能打得开?! &nb霍梓月一脸泛着桃心道:“拓跋哥哥!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呢!和拓跋哥哥在一块儿,是不是永远都不会伤心难过啊!” &nb“月儿!胡说什么呢?你这巴掌大的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知羞不知羞?” &nb霍梓婧努努嘴道:“什么巴掌大的丫头,大皇姐,我可才比你小了两岁,不过两岁,凭什么你可以与拓跋哥哥一起,我便不成?!” &nb“丫头!瞎说什么呢!拓跋公子只是受皇后娘娘之命,带我和童童去见识见识外面的风景,恰好皇祖母也允了,仅此而已!”霍梓婧有些着急道,显然在拓跋询眼中,这个长公主还是理智清醒的很的,若是换做月公主,可能他会省下很多事儿!霍梓婧显然也守着君臣之礼,言语之间,也是小心谨慎! &nb临近睿王府,反倒是霍梓婧有些忐忑不安了,心中忐忑的,便是方澈是否会在此,若是不在此,那又该怎么办?! &nb殊不知,与此同时,霍之天垂眸,心中却有些忐忑,他虽然平日里一贯小霸王模样十足,却着着实实是害怕他四哥的,上次四哥给他下的禁门令还尤响在耳畔,若是这回,四哥不准许他进府该怎么办?! &nb“姐姐!四哥一贯不喜欢我找四嫂玩儿,现如今,四哥会不会怪罪我呀!”霍之天闷声道。 &nb“咦…四哥什么时候说过不准许你接近四嫂?!我怎生不知道?” &nb霍之天低下头道:“还不就是上次——” &nb“吁~少爷!到了!”帘外传来泰三儿的吆喝声,皆未带随从,一行几人除却泰三儿驾车,霍梓婧与霍梓月皆未带随从,泰三儿便寻了一条稍稍僻静些的道儿,马车便稳稳的停在睿王府大门前! &nb霍梓月梅没心没肺的率先一跃而下,却见身后的拓跋询不为所动,便道:“拓跋哥哥,为何不下车?!” &nb“月公主,身份不同,冒昧了!在下想,王爷也未必想见到在下!”的确,身份不同,洛氏与宗氏,原本便是朝堂上对立的两派,即便他拓跋询再不济,也没有舔着脸上门的道理! &nb“公主的兄长是众位皇子,拓跋询如何担当的起月公主一句哥哥,月公主唤我一声拓跋询便好!”拓跋询面色一敛道,霍梓月的出现并不在他预想范围之内,若是霍之皓由此而仇视上了自己,那不是恒生事端,他拓跋询别的本事没有,保命的本事还是考虑的相当周到的! &nb“拓跋哥哥!只是…” &nb“月儿!好了!拓跋公子所言有理!方才你不是才说,不愿意去睿王府见着四哥,怎么现如今,反倒是跑的比谁都快了?!”霍梓婧打趣儿道。 &nb“那可不成,那是我亲哥,又许久未见,自打他娶了媳妇儿之后,便再没有怎么理我,我还怪想他的!” &nb“呵呵…那你现如今便不怕四哥骂你了?!” &nb“怕?!为何不怕,只是…我可是月儿啊,哎再者说,皇兄哪儿舍得骂我呀!”霍梓月心中忐忑,起伏不定,但因为生性乐观,仍旧没有放在心上,霍梓婧在泰三的搀扶下与霍之天也一并下了车,转头看了一眼拓跋询,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道:“闻言拓跋公子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若不,公子将我二人留在这儿便好,反正皇兄一定会送我们回宫!今日,便谢过拓跋公子了!”念及拓跋询身份特殊,霍梓婧方才有此一言—— &nb“为什么?我才不要拓跋哥哥走呢!拓跋哥哥将你我带出来,我们如今怎么能抛下拓跋哥哥呢!” &nb“公主…哎哟喂…公主殿下,您怎么过来了!”正在说话之间,睿王府的管家张伯便迎了上来。 &nb“这位是…” &nb“张伯,这是我大皇姐,长公主!” &nb“哎哟!长公主!小的有失远迎,奴才年纪大了,这眼神儿,也不怎么好使了!六皇子殿下!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先前霍之天曾经来过睿王府,张伯还记得! &nb“张伯!不必拘礼!”霍梓婧热络道,忙扶起张伯。 &nb“这位是…”张伯有些老眼昏花的看着马车之中坐着的男子,那男子的眸色有些微沉,张伯阅人无数,却顿觉此人不凡! &nb“一届平民,今日只是充当了一次护花使者罢了!张伯无需放在心上!”拓跋询微微躬拱手,一派闲适! &nb“拓跋哥哥,你真的不与我们一道么?!”霍梓月仍旧有些不死心道。 &nb“公主!在下是粗野惯了的人,这高府大院的,在下进不去,我便在这儿等着,风筝便搁在马车的后车厢里头,只是既然是我带二位公主出宫的,便有义务将二位带回宫,拓跋询便在这儿等着!今日天色尚好,拓跋询便权当在这儿,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说罢有些慵懒的斜倚在车厢上,较之于方才的中规中矩,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感觉,以天为地,小径斜榻,才是最好! &nb“既然这位公子执意,那我张伯便差人给公子沏上一壶茶,如何?” &nb“那敢情好!谢过老人家!”拓跋询拱手,一脸笑意,肆意洒脱。 &nb而近日,入了睿王府已近数月的阿雯,竟有些烦躁不安起来,师父那日只是匆匆来过一趟便走了,并未给她留下什么良策,除却凤素灵时常训斥教导她修习吐纳之术,但她却觉得自己越发力不从心了!今日的天儿,早上还阴风袭袭,到这会儿倒是出了日头,更是让她的一张假脸粘腻的难受! &nb凤素灵三日之后便打算与霍之皓的大军一道离京,赶往凤天门,希望在几大长老面前证实阿雯的圣女身份,看着凤素灵这般谨慎,阿雯也不免心中打鼓,这个月,她还并未取到方念柔的血,若是在没有她的血,她的身份下一次在玉珏面前必定败露无疑,这也是为何她这几日老是推脱说自己设身子不适,并不适修习吐纳之法,尽量避免开与玉珏之间的接触—— &nb玉珏对她的排斥,似乎越来越严重,只是凤素灵意识到罢了!阿雯记得在第一次入府之前,是梅妃用了自己的血为引,在配以蛊术之法,方才在凤素灵面前造成了如斯假象,现如今她为了隐瞒身份,必然得取得方年柔的血,她还什么都没有得到,没有得到玉珏的力量与凤素灵的力量,还没有得到凤天门八大长老的指点与传授术法,还没有得到西雅轻认的大祭司为赋予她圣女的荣耀,最重要的是 没有完成师父的嘱托,她是否能活命都是未知,扶摇洞就在西雅玉女峰上,若是她随凤素灵出现在了西雅,师父一定会想尽办法与之联系,晋时恐会打草惊蛇,她虽知师父一贯便没有想留下凤素灵的性命,在她大事未成之前,凤素灵还不能有事儿!进了睿王府之后,阿雯便变得越发贪婪,不知满足! &nb若是贸然离了京都,她还未到凤天门,便很有可能因为玉珏之间不在相互吸引而引来凤素灵的怀疑与猜忌,现如今霍之皓将那女人保护的这么好,根本一点接近的机会都不给他,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等不起,她的身子更等不起,若不能与玉珏相融,那便只可能被玉珏反噬!她没有法子,只有想着法子偷偷出府,与梅妃在宫外安排给她的人接头联系,希望梅妃还能再帮她一次,借些血来为她再隐瞒上一阵,三日之后,便是离京日,阿雯不敢耽搁,不由加速了步子。 &nb“小姐!” &nb“嘶~你这个死丫头,想吓死我!这般愚笨!为何我会让你跟在我身边?!”阿雯对着近身丫鬟呵斥道,毫不留情面,只是大声的喘着粗气儿,好不容易,今儿凤素灵离了府,她才寻到了机会出府,还有这个死丫头! &nb“小姐!奴婢...” &nb“行了!给我闭嘴!你这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留你在身边何用?”阿雯气急,尽是妆粉的面上显得有些狰狞,即便是贴身的丫鬟,也不免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nb“说吧!慌慌张张的跟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再监视我?!说!你是谁派来的!”阿雯狠狠的揪着丫鬟的头发,一脸凶狠道。 &nb“小姐!奴婢不是!奴婢只是...近身伺候小姐,凤夫人吩咐奴婢要好生伺候小姐,照顾小姐,若是小姐不在,奴婢无法向凤夫人教导!” &nb“你给我住口!”阿雯狠狠的将小丫鬟一甩至有些凹凸的鹅卵石路面,整个人狰狞而又发狂,似乎已近乎崩溃边缘,这高门大院,她谁也不能信! &nb小丫鬟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凸起的一块石头上,霎时血流如注,却也只敢忍着,不做声—— &nb“臭丫头!”阿雯愤愤不平道,抬脚更是猛踹了那小丫鬟一脚,冷声道:“给我起来,别装死!蠢货!” &nb霍梓婧一行人方才走近,却听见一阵高过一阵的谩骂声,不由走近,更是被面前的景象给下了一条,尤为是霍梓月,眼见那副与方念柔一模一样的面庞,下意识的便将之联想为方念柔—— &nb“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霍梓月叫嚣道:“原本以为那个女子不过是有些鬼主意,却不想这般狠毒!”霍梓月一脸愤恨,她四哥的府中如何能有这样阴险狠毒的女子! &nb“不对!月儿!看看再说...哎...月儿...”霍梓婧话音未落,张伯走的有些慢,姗姗来迟,却见霍梓月已经一马当先,愤愤不平的冲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即便是死,也别污了我的地 &nb“住手!”霍梓月满脸瞠目的呵斥道。 &nb阿雯抬起的脚欲落,扬起眉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人,对霍梓月她是不陌生的,毕竟在宫中她做过一段日子的宫女! &nb看着霍梓月面上不屑于嘲弄的表情,便知道她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个女人! &nb“哟!这不是月公主?!可当真是有失远迎!”阿雯淡淡道,也不说破,尽管面容与声音都很想,但不远处的霍梓婧总觉得,这个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皇嫂!而且面前的这个女人,穿的桃红柳绿的,还施了一层厚厚的妆粉,把原本方念柔的容貌越发衬的有点儿俗气,昨儿个才刚见过方念柔,仅仅一日,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有那么大的变化!却又说不出那不妥之处。 &nb“你没事儿吧!”霍梓月上前,有些可惜的看着那个可怜的丫头,却见她额上血流如注,原本长相还算清秀的笑脸尽是斑斑血迹,让人望而生畏! &nb殊不知那丫鬟眼见着有人扶她,却还一副胆小如鼠,瑟瑟抖抖的模样,不敢抬眸,只是一味躲闪…… &nb“你叫什么名字,你别害怕!既然我在这儿,便不会准许这恶毒的女人欺负你!”霍梓月狠狠的一眼瞪之,现下对面前女子的厌恶程度不是一点半点!她霍梓月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这种欺善怕恶之人!而她这个“四皇嫂!”显然就是! &nb只见那丫头摇摇头,似是不敢言语,生怕一不小心开罪了面前的女人,便低着头,推着霍梓月的手,在阿雯怒目而视的目光中,又乖顺的提着胆子站到了阿雯身后,阿雯甚满意,唇角扬着笑,公主,又如何?! &nb“哎…你!不成,你这样得请大夫!” &nb“公主…奴婢…奴婢身份低微,这些小伤不碍事儿,奴婢劳公主担心了!” &nb“闭嘴!贱丫头!什么时候允许你在公主面前说话?!”阿雯呵斥道。 &nb“你才闭嘴!你凭什么在我四哥府中耀武扬威,你信不信,我在四哥面前告你一状?你还指望四哥会继续疼宠你么?果然小家子里头出来的,就是小家子里头出来的,半点儿规矩都不懂!在我四哥面前端的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背地里却这般阴险毒辣!” &nb“呵呵…月公主!那你又能奈我何?!”阿雯浅浅道,既然这个女人将之当做了方念柔,那她便做一回方念柔又如何?凭什么那个女人在别人面前都是完美的如同仙子一样,而她,便要被人嘲讽,只是因为身份的不同么?那好,今日,她便做一回方念柔,让她的名声臭如蚊咀,面前的这个小公主,是睿王爷一母同胞的妹妹,竟然都没人认出自己,那么她代替一回,那又何妨?! &nb“你这个女人,好生不要脸!” &nb“月儿!别说了!”霍梓婧出言,微微有些训斥之意,霍梓月是皇家公主,即便嫉恶如仇,至情至性,但说话用词之间,万万不可损了皇室风范! &nb“你…你真的是四嫂么?!”霍梓婧上前两步,身后跟着童童,却见那阿雯眸中一阵打量—— &nb“不是!她不是四嫂!你究竟是何人?!”霍梓婧怒目而视!以四嫂对童童的亲昵,根本不会带着这种打量的神色,面前这个女人,根本便不认识自己与童童! &nb“啊?大皇姐,你…何出此言!” &nb霍梓婧见阿雯眼神躲闪,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阿雯的面色青白一片,尤为一张浓艳的脸上浮起一阵细汗,越看越假! &nb“你为何要冒充我四嫂?!还在我四哥的府中?!”霍梓婧话语未落,却见阿雯神色一闪,有些心虚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便提步欲走—— &nb“你!站住!来人,给我抓住她!这个女人是个冒牌货!目的定不纯!”霍梓婧话音一落,便有周遭几个家丁的动向!殊不知,未等家丁上手,却见不知从何处跑出来一只通体雪白、毛发柔亮的小白虎,只见她稍稍有些肥硕的身子,此刻却异常的灵敏,嘴里发着“嗷呜嗷呜…”的叫声,便直冲着欲走的阿雯而去—— &nb“啊…你这个畜生,做什么!快走开!”阿雯谩骂道,一手拉扯过了方才血流如注的丫头,狠狠的往面前一推,“你这个贱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赶它!” &nb谁人不知,这雪狐是王爷带回送给夫人的东西,因为雪狐天生体制偏寒,喜爱待在寒冷的地方,便在后院另僻了一个院子,每日接连不断的从外头运送些冰,便可见王爷对其的宠爱程度!这雪狐的性情古怪又骄横是府中众人皆知的事情,若是这雪狐不入眼的人和事,那便是谁都不买账,她一个小小的丫头,也不知这雪狐是否有毒,看它那一口牙,若是被咬上…… &nb“哎!你这个死丫头!该死的贱人——啊…”连身边的丫鬟都不帮她,满头珠花罗翠洒落了一地,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nb“哎!你这畜生!别咬我裙子!走开…走开…” &nb“呵呵呵…呵呵…忘了告诉你,我家小怪对有幸喝过它灵尿之人,是敏感的很!我家小怪的灵尿可是圣水,自然不能白喝!”众人大跌眼镜之时,却见拐角处,一男一女闲适的站着,那女子眉目如画,一身素色水烟罗,小巧有致的身子尽数依偎在男人怀中,眼角带笑,而周遭的男子,一脸冷峻沉稳,玄衣若厮,身姿挺拔,墨黑幽深的瞳孔似乎冷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除却怀中的女子,似乎并无什么能够入得了他的眼,而看向怀中女人的,除却无尽的宠溺,还是无尽的宠溺—— &nb比之于如同丧家之犬的阿雯,高度差便显而易见了—— &nb看着那宛若神人一般般配的璧人,只因天上有,即便是旁人也舍不得离开眼睛,霍梓婧一眼便能看出来,面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方念柔,只是,方才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念及此,却听见耳膜一声惨烈的尖叫!霍梓婧心中大动,手冷不防的一颤,却才发现自己身后的童童已经不见了!这个小子,此事却拿了一堆怪爷爱吃的小零食—— &nb怪爷惨兮兮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手上拿着的自己死活撬不开的核桃,却被那厮一个劲儿的往阿雯的身上扔,怪爷怒了,“刺啦…”一扯,之间阿雯身上一块相当鲜艳的桃红色衣衫下来了一角—— &nb“噗噗噗…”大口的脂粉味儿,让怪爷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nb怪爷的一世英名—— &nb“师兄…师兄…”阿雯衣衫不整的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一对璧人,霍之皓是丝毫不喜欢看好戏的,但自家女人乐在其中,他也免不得做个旁听,需要的时候附和上两句,尽到自己的义务便好,念及方才这个女人大言不惭的想诋毁自己的女人—— &nb“噗——啊…。”她尚未触及到霍之皓衣袍一脚,便被凌空而落的左枫一掌拍飞! &nb“哇——大侠,我给你点个赞!”方念柔一脸笑意道! &nb左枫耳际一热,却顿见一道灼热异常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自己,立马该撤退时绝不含糊—— &nb“师兄...咳咳...你任由这些人欺负我...你...咳咳咳...怎么对得起师父!” &nb阿雯这才发现,在这府中,除却凤素灵,根本就没有人真心向着自己,就连面前自己爱慕的人,她努力做得更好,只是为什么?似乎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是那么的卑微,那么那个女子呢?她又如何不卑微?她为什么便可以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护?阿雯有些不甘心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的怨毒似乎欲将之吞并! &nb霍之皓面上尽是不屑,却见阿雯唇角溢出的血,方才道:“你还不配染红我睿王府的地!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再企图用你这看着便让人作呕的脸,来诋毁我丫头的清誉,这睿王府,以及整块京都皇城,甚至天朝,都不再有你容身之地!” &nb阿雯瞪大了眼睛,却听得那男人口口声声的将她视为“让人作呕”,却又亲昵的唤身边之人为“丫头!” &nb“为什么,我与她有什么不一样?”阿雯叫嚣道,这个男人,让她望而生畏,以往即便是凤素灵在府中的时候,她也未曾敢这般直言的与之说话,今日是实在气急了,阿雯眸光灼灼,眼睛瞪得老大,衣衫已经在小怪与童童的联手下显的破败不堪,整个人看上去便如同一个诺大的笑话! &nb“你根本不是我四嫂,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霍梓婧拉过童童,振振有词道,虽不清楚这个女子的来历,却也从她四哥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厌恶与不屑,尤为这个女子还口口声声叫四哥为“师兄!” &nb“大皇姐!”霍梓月的声音如同蚊语一般,轻轻的揪着霍梓婧的衣袖,大皇姐这般说不就是隐喻自己便是那没长眼儿的人么?! &nb“我…” &nb“滚——”男人容色冷冽,淡淡道,眸中浮动的,是按压住的怒火,若是这女人再不消失在他面前,他会否留下她的性命,可想而知,虽然,这个女人留着,还大有用处,但...他霍之皓,一贯不需要靠女人,若是没有这个女人,他也定能找出幕后之人! &nb“师兄!你便不怕师父怪罪么?!” &nb“凡是有度!干娘并非是愚笨之人,若是真有那一日,即便是死,也别污了我睿王府的地!”霍之皓此言,已然是将话说死了!原本以为,靠着凤素灵的关系,霍之皓即便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也不至于这般相欺,现下她明白了,他一味忍她,并非因为是凤素灵的关系,而是她没有做触及到他底线的事情,而这底线,便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nb“方念柔!你好恶毒!师兄!她冤枉我,今日之事,一定是她故意陷害于我,陷我于不义,让你对我心生厌恶!” &nb“是那又能如何?这是我相公,若是不偏帮我,难不成偏帮你?”方念柔容色微冷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若是平日里还算可以看在凤素灵的面子上,不作追究,方才见这个女人眸光灼灼、言辞烁烁的借机哄骗霍梓月,现如今又一脸阴惨毒辣的模样,这女人大抵是恨透了自己,恐怕,不只是恨透了自己,从第一日见她,一直到今日,这个女子,都在伪装,都在无事生非,如今,对霍之皓偏帮自己的举动,竟然公然质疑,这可是她男人,若是不帮她,那不成帮这个阿雯?左一句“师兄”,右一句“师兄”,若说她对霍之皓没有觊觎之心那才有鬼! &nb“阿雯姑娘,便如同方才所言,凡是皆保有余地!方为上策,我素来心小!若是阿雯姑娘执迷不悟,誓要将这睿王府弄个鸡犬不宁,我必奉陪之!”方念柔上前两步,素手牵起方才在阿雯手中受尽了苦难的丫头,那丫头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整个人看上去恐怖狰狞万分,若是她早些发现这个女儿心术不正,便不会害了这苦命的丫头! &nb“张伯!劳烦您请个大夫!” &nb“夫人...奴婢不用!奴婢...真的不用!” &nb“嘘!别怕!自今儿起,你便不同再在阿雯姑娘面前伺候了!巧巧,让这丫头身子养养好,而后在府中安排个别的差事儿!” &nb“是!夫人!” &nb“你这是什么意思!” &nb“什么意思?!对身边之人都这般狠辣,阿雯姑娘,我是生怕这丫头对你心生怨恨,可怎么好?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身边,自此之后,都不需要人伺候了!阿雯姑娘想必是宫婢出生,享受日子惯了,我生怕你反倒不能随遇而安了!这人...还是终究不能忘本!” &nb“你这个女人,居然将我当做丫鬟仆从看!”阿雯呵斥道,此事,阿雯桃红色的衣衫褴褛,唇角边带着血迹,似乎半干,却又似乎在汩汩不断的流出,方才左枫的一掌,半点没有留下情面! &nb看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如今却这般狼狈不堪,心中也不免难受—— &nb便不自觉的催促道:“阿雯姑娘,若要告状,也得留着力气,闻言素灵夫人武功匪浅,阿雯姑娘随着素灵夫人修习大半月,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据我所知,阿雯姑娘能得素灵干娘青睐,一定是天生奇骨,只是...素灵夫人一贯正气浩荡,是个少见的女侠客,若是知道自己的徒儿这般刻薄难当,不知会作何感想?!”她并不意外的在阿雯面前看到了慌乱与一闪而过的表情,这个女人心中藏着事情,而霍之皓可能早便已经知道了,她却不知,是她太过愚笨,抑或是这男人太过敏感聪慧,再看阿雯—— &nb方念柔不自觉的凑近,似乎在看自己的脸一般,原本自己面上坑坑洼洼的大小横躺着伤疤的时候,这个女儿曾经以一种骄傲的姿态看过自己,而现如今,看着面前模样狼狈的阿雯,她却并非高傲,而只是打量! &nb阿雯被她倏地凑近与打量的,心中有些泛寒,忙不迭的低下头,将自己耳鬓间有些散乱的头发遮挡住自己的半边脸,有些仓皇与匆忙!是不是她露出什么马脚了,她的脸,是没上好药么?!阿雯不禁有些恐慌,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模样狼狈! &nb而面前的女子,她恨毒了的女子,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自己,霎时间,阿雯的思绪倏地被拉远,念及自己儿时如同鬼魅一般的回忆,她活的卑微的就如一只狗一样,任人践踏!生不如死!她是随着一众奴隶被流氓派遣道荒漠之地做苦力的,彼时,她才只有七岁,一日,似乎如同受了鬼咒一般,自荒漠之地到西雅玉女峰,她后知后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到的玉女峰,在玉女峰顶!扶摇洞内,漆黑一片,那鬼魅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此刻却沉沉的敲击着她的身心,整个人“嗡嗡”一片,自己的这张脸,是由多少血肉灌溉而成!似乎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nb“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铺天盖地的恐惧感似乎如同一张大网,谁也没有想到阿雯为何会倏地这般惊慌难当,整个人止不住的摇摇头,若非是真的一脸痛苦、表情狰狞,在场之人皆会以为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nb阿雯头疼欲裂,惨叫了几声,双目猩红,瞪得老大,扬手一把推开方念柔,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而她所跑向的方向,不是铭方院,而是睿王府正门口—— &nb霍之皓眼疾手快的山前扶住方念柔,眉宇之间似有责怪之意,这个小女人,当真不小心! &nb“四嫂!你没事儿吧!”霍梓婧关切道,却乍见方念柔有些失神,也不敢出言问道方才的女人究竟是谁! &nb方念柔有些木讷的摇摇头,“没有!”却眼光一直不愿离开,那个方向—— &nb霍之皓眼神一凛,在暗处的左枫受命,一路跟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 初遇,究竟是死路还是活路 &nb“驾…驾…”赶车的小厮马不停蹄的赶着车马,半刻不敢耽搁—— &nb马车中的洛枫紧闭着眼睛,呈闭目养神态,白色锦袍下的手却倏地收紧,大拇指轻轻的摩挲这指尖的玉指环—— &nb今儿早朝一过,他刚刚回府,便收到了冯采梅差人传来的书信,梅馨殿走水,而他,与那个死去的女子,根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论是否与他有关,那个女子死的莫名其妙,甚至在他尚未动手之前,便已经死了!冯采梅的怀疑,便是幕后之人的目的!他不敢耽搁,立马进宫,霍昭应了右相之约,在郭府与右相对弈,他借此机会入宫,借着拜访皇后的由头,借机去一趟梅馨殿! &nb“吁…”马车一阵激烈的摇晃—— &nb“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洛枫怒目而视,呵斥道,伸手扶着车厢壁,声音有些沙哑! &nb赶车小厮急忙撩开帘子,慌慌张张的道了句:“大人,前头的路被堵了!” &nb“堵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洛枫愁眉不展,心中更加是烦躁难当—— &nb“娘——娘——这个姐姐好可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蓬头垢面的女子,凌乱的挥动着双手,试图抵挡欲上前一窥究竟之人,此女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桃红色衣裙,衣摆处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抓破一般,零零落落的挂着,那女子紧紧的缩成一团,原本只是唇角浅浅淡淡的猩红,此刻因为混着泪珠和冷汗,面部狰狞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周遭一众在集市上的人纷纷围绕过来,企图寻些乐子,却不知那女子却倏地发狂,端着距离自己身边最近的菜篮子便往众人的方向砸去—— &nb“滚!都给我滚!别看我…别看我!我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 &nb“呸!”其中一妇孺狠狠的啐了一口气道:“那儿来的小娘儿们!居然朝着俺孩子扔菜叶子!”只见那名妇人狠狠的瞪着蜷缩着身子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泫然欲泣的孩子,那孩子满身粗衣粗布,头上还耷拉的挂着两个菜叶子—— &nb“娘——这个姐姐好匈!” &nb那妇人一把将自己的孩子护在怀中,似乎没想放过面前的女人。 &nb厉声道:“哪儿来的小蹄子!今儿不给我个说法,便别想给我王娘离开!哎哟喂…我的闺女哟!你赔!你给我赔!我姑娘如花似玉的面庞都被你这小蹄子给砸坏了!” &nb那婆娘的叫嚣声传到了车马上洛枫的耳朵里,洛枫微微有些烦躁,道了声:“来人!” &nb“是!大人!” &nb“前头看看是什么情况?!若是可以用银子解决的,给些银子便好!莫要扰了本官的道儿!” &nb“是!只是大人!前头似乎聚集了很多的百姓!” &nb洛枫垂眸道:“本官于那些事情一贯不感兴趣!” &nb“奴才明白!” &nb听着那婆娘的叫嚣声,似乎引来了越发多的百姓,将整条道儿围得水泄不通,个个都在垫着脚尖儿望着里头的动向!而那被围着的中间人,不是方才从睿王府跑出来的阿雯还是谁?! &nb“哎!这婆娘还是有点儿姿色!”有几名恶霸上前叫嚣道,一把扯开王娘与她的孩子! &nb“啧啧啧…脏是脏了些,人嘛!估摸着也是个半疯半傻之人!老大,你瞧着她露出的那一截手臂!瓷白如玉!指不定洗干净了,还能卖上个好价钱!” &nb那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见状,上前瞅了两眼! &nb“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给我滚开!” &nb“滚开?!呵呵…二狗子!大爷我没听错吧!走开?!这个娘儿们让我走开?!” &nb“老大!是她不识好歹!咱们哥儿几个别跟她客气!直接扛走,在半道儿上,指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nb“哎!你小子识趣儿!来呀!给我把她带走!”那彪形大汉一声令下—— &nb…… &nb“大人!前头围着的人太多了!小的根本就挤不进去!” &nb“混账!”洛枫呵斥道:“那就给本官找别的道儿!若是耽搁了本官的进宫时间!本官要了你的命!” &nb“大人!这…这这这…前前后后,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奴才连道儿都转不过去啊!” &nb“混账!”洛枫呵斥道:“那就给本官找别的道儿!若是耽搁了本官的进宫时间!本官要了你的命!” &nb“大人!这...这这这...前前后后,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奴才连道儿都转不过去啊!”那小厮哭丧着一张脸道! &nb洛枫重拳在握,真后悔自己出行没有多带两个护卫,若不这时候也不会这般束手无策! &nb“大人!现下怎么办!奴才瞧着前面的百姓,大有越来越多的势头!” &nb洛枫一摸腰间的令牌,双眸一沉,随即道:“为本官护驾,下车!” &nb...... &nb暗处的左枫并非是没有瞅见阿雯的一脸惨相,尤为瞅着那几个彪形大汉色眯眯的瞅着羞辱她,他虽然并非小家子气之人,却也十分厌恶阿雯的为人处事,因而即便是看着她受欺负,也暂时还没有打算前去解围,打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出手!王爷只是吩咐他跟着这个女人,却没有说要少给这个女人苦头吃! &nb而这一头,阿雯显然是吃了大苦头,周遭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将她当做了整条街上的笑话,她便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若是没有了圣女后人这个身份,她根本什么都不是,连街上的猪狗牛粪也不如! &nb她心中恨、怨、但更多的却是害怕,和无休无止的冰凉—— &nb“啊——走开!”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说着话竟向前对着阿雯伸出了一只相当恶心的手,那手抓上了阿雯的肩膀,很脏很臭,是男人的汗臭味,让她几欲作呕! &nb“哟~小娘儿们,还跟爷矫情不是?等着,让爷带你去寻思个好去处,保准儿你每日都打扮的美美的!” &nb“不...我不要!你走开!求求你,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钱!我的身份尊贵,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求求你,不要带我走!”阿雯泣不成声,那脏臭的爪子紧紧的箍着她的肩膀,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现如今的她便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她恨,她痛! &nb“嘶~臭娘儿们,你居然敢咬本大爷!”那彪形大汉冷不防的甩手便是一个巴掌,阿雯被打的七荤八素的跌落在地,模样狼狈,原本凤素灵交给她的内功心法和吐纳之术,根本运用不了半分,否则,面前的这些个人渣,根本奈何不得她! &nb“老大!您没事儿吧!” &nb“老子去你奶奶的!你瞅瞅...老子这叫没事儿么?该死的婆娘,来呀!兄弟们,给老子将她带走,若是这臭婆娘再敢给老子玩儿阴的,老子特么玩儿死她!”那彪形大汉张嘴满口污秽的说道,人群中大多是没受过教育的百姓,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洛枫固执守旧,饱读诗书,听到如此粗秽鄙陋不堪的话语,整个人重拳在握—— &nb天子脚下!这些人怎么敢... &nb左枫腰间的剑出鞘,欲抢在那些人将阿雯带走之前将人拦下—— &nb“住手!天子脚下!岂容你们放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难道...你们便不觉得羞耻么?”洛枫虽没有什么武功底子,但稍加的防身功夫还是不少,身边又跟着两个会武功的护卫,当场便将那几个彪形大汉轻轻松松的撂倒—— &nb“你...哎哟...” &nb“老大!您...你没事儿吧!” &nb“滚!哎哟哟哟...你瞅着大爷像是没事儿的样子么!你这狗崽子,还不快将大爷扶起来!” &nb“是!是!哎哟...老大!你压着我了!” &nb...... &nb“姑娘!你...没事儿吧!”洛枫微微抬手,扶住了方才差点儿在撕扯之中被彪形大汉甩出去的女子—— &nb“你...哎呀!你做什么!” &nb洛枫的手倏地抓的死紧,双眸充血,似乎霎时忘记了呼吸是什么滋味,在洛老相爷死的时候,他父爵子替,第一次上朝的时候,作为天朝国史上最为年轻的相爷,他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紧张与退却,在第一次出使边关,洞察民情的时候,他多番遇刺,均没有害怕退却过一分一毫,在洛家在朝阳上渐渐被宗氏打压,被宗氏一步步逼退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胆寒和害怕!在面对宁太后、面对霍之皓、甚至面对霍昭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与害怕——+ &nb“雪柔!”他的声音在喉间压抑之后迸发,时候如同站在悬崖边缘一般,整个人的身子轻飘飘的,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抓不住,整个人由上而下,由左至右,每一寸皮肤与感官,都在深刻的提醒着他,他的雪柔,终于回来了! &nb“是你!真的是你!雪柔,这么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可知,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有多少次,被脑海中你的容颜惊醒?!你可知...你可知?”洛枫的双眸通红,甚至有些泪水涌动,空荡了多年的心,似乎在一瞬间被填充—— &nb“嘶~啊~”洛枫背后身受一记重拳,猛咳了几声,却将呆愣的阿雯护的死紧—— &nb“啊——”洛枫很快便毫不意外的听到身后偷袭之人的一声惨叫!是方才在身后袭击洛枫的彪形大汉!胜之不武,却很快又被制服—— &nb“大人!没事儿吧!” &nb“没事!”洛枫沉眸,转头,淡淡道:“给本官尽快将这儿的事摆明,挑选两人,随我回府,余下之人,速去请大夫!”;洛枫倏地自怀间甩出一块官令—— &nb“你没事吧!”阿雯有些呆愣木讷道,即便她听不懂方才洛枫话中的意思,但这个男人真真实实救了她是真!方在他身后的那个彪形大汉欲袭击他,阿雯并不是没看到,却没有提醒,这会儿,看着男人炙热深沉的眸子,是有些心虚的! &nb“没...呵呵..没事儿!雪柔,你这是在关心我?!太好了!天知道我有多开心!”洛枫面上带着笑,似乎在这一瞬间,什么都比不得面前的这个女子重要! &nb“雪柔,你受伤了?!”他见她面上的狼狈,那是鲜血混着汗水的痕迹,他心中一痛,将自己纯白的衣袖挽起一些,似乎并不在意周遭之人的眼光,小心的如同对待什么珍宝一般,一点点的擦去她唇角的血迹,似乎生怕弄痛了她一般! &nb“雪柔!你可知我有多庆幸,今日,若非是你,我...你我之间,又该有多少错过,你放心,今日在这儿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洛枫容色凌厉道。 &nb“你...”阿雯心下一黯,方才知道他嘴中所说的雪柔,是谁,便是她那个名义上的娘亲,是方念柔那个小贱人的娘,这个男人,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却这般紧张,看她的眼神那般炙热难挡,不难想象二人之间的关系,阿雯佯装害怕道:“真...真的么?!” &nb“大人!这些个恶霸统统拿下,稍后属下会命人执着大人的官令送官查办!必定饶不了这些贼人!” &nb“这些事情!莫要请教本官!还有!大夫!要快!”洛枫实在等不了了,看着一直到现在都被自己紧紧的护在怀中的女子,柔声道:“雪柔!你愿意跟我走么?你受伤了!得瞧大夫!” &nb大人,方才阿雯眼疾耳鸣的听着看见方才洛枫交出去想官令,听见那一声大人,面前的这个儒雅的男子,还是个朝中重臣,若是离了睿王府,她不可以没有靠山,如今,这个男人,便是她最大的靠山!阿雯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光亮,无人察觉,却状若惊弓之鸟害怕状,紧紧的瑟缩着身子,似乎如薄翼的蝶儿,让洛枫更是心生爱怜,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nb“大人!我...害怕!”阿雯说着,斜倚着身子,依偎在洛枫的怀中,上苍果然对她还是不薄的,没了凤素灵与睿王府,还有一个待她情真意切的朝廷重臣,阿雯啊阿雯,这便是你的命数,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你受这些苦头!” &nb“别怕!有我在,便别害怕!相信我,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洛枫眸光灼灼,沉声道,稳稳的将阿雯横抱而起,亮了官令,周遭百姓纷纷不敢阻拦,二人稳稳的钻进了马车,随后朝中皇宫的反方向绝尘而去—— &nb暗处的左枫见状,停下了步子,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连左相都出马了,看起来,这事儿,不简单!左枫藏匿好身形,仔细的洞察着不远处的一切! &nb此刻,帝宫繁华绮丽一角,岁月如梭,略显苍凉,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浓而又散的硝烟味儿...... &nb“你说什么!洛枫仍未入宫?!”霍昭早前出宫,前往右相府邸,她便偷偷差人前去知会,以洛枫多疑的性子,定会前来,现如今... &nb“娘娘!奴婢方才差人去宫门口打听过了,确实没有左相大人的车马!”玉玛瞅着主子神色不对,终而低声道。 &nb“该死的!”冯采梅重重的折断手边的桃枝,发出“咔嚓...”一声,似如美人心落,万分苍凉,静而无声...... &nb“娘娘!若不...奴婢再差人去问问?!兴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nb“不会!”冯采梅摆手道:“洛枫,是不会来了!他不声不响的动了我的人,如何还会来见我?!笑话!真是笑话!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头,便能轻易试探出洛枫对我的不信任程度!本宫...心寒哪!”冯采梅的眸间有些哀怨与顾自垂怜。 &nb“娘娘!有一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玉玛微微凑近了些道。 &nb“有话便说!”冯采梅有些佯怒道。 &nb“奴婢跟着主子,入宫多年,亲眼见着主子,在洛大人身上花费了诸多心思,当年主子被送入宫,大祭司生怕主子心术不正,有损西雅的国运,便给主子下了天下奇蛊!让娘娘一生无解!一生无嗣!娘娘...也是该为自己筹谋一下了!宁太后处,已生了疑虑,皇上现如今对娘娘的态度又是冷热不明!奴婢生怕...娘娘只有早早的得到玉斗,方为上策!解了蛊毒,方能有与之奋力一拼的机会,大祭司才不会借此操控娘娘!”玉玛低声道,仔细的瞅了瞅周围,眸色一敛。 &nb“玉斗...玉斗...本宫倒是想起来了!近日事儿多,本宫...差点儿把这一茬给忘了!那个臭丫头入睿王府一月有余,凤素灵,难道还掌控着玉斗?!”冯采梅挑眉,似乎带着寻思道。 &nb“娘娘...那丫头,可会生了私心?!”玉玛容色之间有些急促感道。 &nb冯采梅神色一敛,面露精光,却道:“派咱们在宫外的人,眼睛都给本宫盯仔细了!本宫,要即刻知道阿雯的动向!若是这贱丫头自己学不乖!那么,便别指望...本宫会给她什么活路!”冯采梅眸光灼灼,紧咬着红唇道,二指蔻丹手间的帛帕,几欲被搅碎......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见不识 &nb“不!你说什么!不...不...四哥,我打死也不相信,若说这世界上会有两个长相如此相似之人,不是必然,那也一定不会是偶然!”以她霍梓月的眼光来看,他二人如今正巧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有那么几个宵小鼠辈想要妄图得到些什么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只是,看他二哥的样子,并非股掌之中不得所知, &nb反倒是方才那个女子...... &nb霍梓月双目所及处,却见自家四哥毫不避讳的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是示意她多嘴的节奏! &nb自然,方念柔也不是傻子,并非看不出自家男人眼神中的意思,只是显然这家伙仍旧没打算告诉自己,不过她也不恼,经此一事,想必那阿雯也会多多少少收敛些,何况,在三日后,风素灵便要离开京都皇城,而霍之皓,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日后的北进,若说不为他忧心是假的,现如今,她也不希望他又为这些个烦心琐事所叨扰烦心,很多事情,她自己也能处理好,只是这男人不给她机会罢了! &nb“嫂嫂!方才...真的是吓死我了!”霍梓婧现下想来仍旧有些忧心。 &nb“也吓死我了!”霍之天努着小嘴儿,爬上了自家四哥厅堂上的高凳处,若不是自家四哥在前头拦着,他更想爬上的,是自家四嫂的膝盖!霍之天心中虽然有不平,却也不敢越拘矩,只是灵动的小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 &nb“睿王府的门房是干什么吃的!张伯!是本王上次没有交代清楚么?!”霍之皓面色有些阴沉,童童一贯不与旁人亲近,却对自家小女人格外亲近,他并非吃醋吃的不分大小,只是二人冥冥之中的联系,就连他都看的出来,那翠玉珏生变,便是个开始,每个皇子所得的玉珏都是天家所赐,在皇子出生的时候,玉珏便会在皇室祖庙里头供奉着,天上带着灵性,这丫头身份不同,至少,他不想让这丫头的身份公之于众,他好不容易才寻回的女人,这场天下之争,她不希望她也被卷入进去! &nb“四哥!是婧儿将童童带进来的,若是四哥要责罚,那便....责罚婧儿吧!”霍梓婧见霍之皓容色冷冽,心中有些害怕,却不忍见童童被责罚! &nb“童童还小,你置什么气儿,再者说,爱玩儿是孩子的天性,你这四哥是如何当的?!”方念柔努努嘴,有些不满道。 &nb“若真是这般喜欢孩子,那便喜欢自己家的,老是瞅着别人家的做什么?!”他道,显然,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不打算让步,这个小子,必须离他家女人越远远好! &nb“我?!”方念柔一时语噎,“我哪里有啊!” &nb“爷说有便会有,你是不相信爷,还是...不相信你?!” &nb“你...”见他话中之意,不相信,他如何敢不相信,质疑他的事儿,她可不敢做,到头来开罪了他,这个小气的男人必定得报应在她的身上,果然,她一个“你”字一出口,便见他面色一变—— &nb“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至少现在,咱们还没有不是么?!你看,童童这么可爱,若是待你离了京都,也好与我作伴的不是?. &nb“那我倒是宁愿将你这丫头绑在身边,一同带走了!” &nb“你说的!此言当真?!” &nb“丫头!你给我设套呢!此言为假,此事当真!” &nb说话之间,懒散惯了的小怪童鞋倒是直接毫不避讳的躺在了方念柔的脚边,缩成一团白色毛茸茸的大球,好不悠闲肆意! &nb若非看在这肥溜溜的一大白砣方才立了功,狠狠的整治了阿雯一番,她真相狠狠的一脚踹之,死小怪!臭小怪,现在和某些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的人越发有的一拼! &nb方念柔嘴硬是事实,却也并非顽固不分,若是没必要的事儿,他家男人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并非是圣母玛利亚,也不会随随便便便善心泛滥,只是每当看到童童清冽无辜的小眼神,便很难给自己敲上警钟,童童是宁太后的心头肉,宁太后又对自己恨得牙痒痒的,这上赶着门的麻烦,她如何能要?!却也不知为甚,这一来二去,对于这小子,终归有些舍不下,外头传闻这小子骄纵,不与人亲近,在她看来却并不是这样子的,一贯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拒绝甚至避免与外界接触,她恨庆幸,自己能成为童童值得信任的那个人,这样小小的孩子,又会有谁希望他总在孤独寂寞中度过呢? &nb“阿皓!此事!让我自己做主,可好?我保证!不会让你担心了!可好?!”方念柔软的叫一句,似乎没有旁人在场一般,殊不知羡煞了的,何止是旁人? &nb身边之人一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人,只是面对自家小女人轻柔的一句,也顿时化为绕指柔,一时拒绝之话如鲠在喉,自家小女人的倔强他并非不知道,如非必要,他宁可一个人挡下承受所有的,也不愿她家小女人为难,正如同童童对这丫头的亲厚一般,这丫头待童童,也是真心真意。 &nb“罢了!”他微略一摆手道,沉静了片刻,并未多言,但他知道她懂! &nb“童童!皇家之人,所做所言,并非为了图一人之快,也并非入一人之耳,你可明白,四哥的意思?!”他眸色微沉,却并非带着半分看孩子的目光来看他,在他看来,他霍家的子孙,打小,便该有担当,懂分寸! &nb霍之天面对自家四哥说训斥倒不若说是提点的样子,并未有半分怯懦之泰,而是一副小男子汉模样十足,却道:“四哥!童童会的!四哥放心,若是四哥不在,童童一定好好保护嫂嫂!不让四哥担心!”霍之天语出惊人,却并未带半分孩童的玩笑气息,似乎在遵守着一个男子汉的诺言一般! &nb霍之皓点头未言,打量霍之天的目光,却是带着欣慰的,这孩子的成熟与稳重以及一身清冽的气息让他无可厚非的不忍责怪!罢了,他若是不想让这小子坏事儿,大不了暗中寻个由头,将这小子的翠玉珏收起来便是!霍之皓这么想着,并且也打算这么做——却发现,似乎忘了最关键的事儿—— &nb“月儿!你出宫,母妃可知道?”一贯在自家四哥面前希望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霍梓月,耷拉着脑袋,听到自家四哥的点名,转头看了看霍梓婧,便道:“皇兄放心,今日月儿出宫,是得宁太后批准的,拓跋哥哥还特意带了宁太后的口谕来!”一说到拓跋询,霍梓月眉宇之间尽是笑意,原本以为自家四哥已经是长得最最好看的人了,殊不知那拓跋询与四哥相比,竟然也不顺于半分,只是四哥似乎还要清冷些,而拓跋哥哥,那唇角的笑,便能让人如沐春风,整体而言,便是拓跋询比自家四哥,更为好相处!只是,现在就算是借她一百个...哦不!一千个胆子,她也万万不敢说啊! &nb“拓跋哥哥?!哪个拓跋哥哥?!月儿,说清楚!”霍之皓眉宇之间有些急促道,这个没边际的丫头! &nb“四皇兄!是皇后娘娘的表外甥,拓跋询公子!近日居住在娘娘的凤兰殿,今日天儿大晴,便是拓跋公子相邀一道去放风筝,婧儿想着,四嫂定然喜欢,我们几人,也怪无趣儿的!” &nb拓跋询...洛氏...婧儿,洛氏又想做什么?这个单纯的丫头,只怕是自己还不知道吧,自己已经身在洛氏的棋盘之上了?霍之皓略带打量的看了一眼霍梓婧,不过是刚回宫没几日,洛氏,会不会太过急切了些?!只是自家的月丫头,似乎是无意中闯进了这一场棋局,若是端妃知晓,定当不喜! &nb“那拓跋公子现人在何处?!”霍之皓早有耳闻,那拓跋询一身轻功所向无敌,当日在军营,便是他暗中救走了宋黎芳,聂风轻功不差,却也一样不是对手! &nb棋局中的游戏,只会越来越有趣儿—— &nb“嫂嫂,拓跋公子现在还候在外头,说既然局势不同,便...便何必勉强!” &nb“那拓跋询,也算是个性情中人!”霍之皓沉声道,不辨喜怒。 &nb“是啊!皇兄你不知道,拓跋哥哥人真的很好!他...” &nb“嗯?霍梓月,有多好,你倒是说给本王听听!”霍之皓淡淡一句,一个“嗯”字却是拉的老长,似乎是生怕她言不由衷! &nb“四哥...呵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你妹妹我一贯说话做事儿不经过大脑,大抵...呵呵...只是我在宫中憋的烦闷了,便...便见着谁都觉得好玩儿了!”霍梓月吐了吐粉舌道。 &nb“阿皓!今日天色不错,恰巧,我也不想憋闷在府中,你若是事忙,便不必陪我了,我与婧儿月儿一道,也算有个照应?!可好?” &nb霍梓婧其实这会儿是有些伤心难过的,在睿王府虽然看了场好戏,却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宫也出了,拓跋询又等在外头,这一次出宫,下一次出宫又不知道在何时了! &nb她不好意思直接舔着面皮问霍之皓,对于方澈是否还在京中的事儿,也只好寻思这待会儿问方念柔,二人之间的缘分,便当真这般浅薄么?! &nb“丫头!爷并不得空,却也不忙,便如同婧儿所言,今日天色不错,爷今日便只想陪你,如何?!”三日之后,他便要离京,这小女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难过的紧,他又岂会看不出来?!二人在一起多时,自己对于这个小女人,始终还是亏欠占多数,竟也不知,他一离京,这小女人,是否能保护好自己? &nb方念柔也着实并非矫情之人,自己如何会不希望与他待的时间长一些,自家男人是天朝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但在千年前,她曾亲眼见到他差一点连命都没有,她不说,却并不代表她不懂他刀口舔血的危难与急促,凡仗,必有险。 &nb“张伯!有请拓跋公子,来者是客,我睿王府,万万不可失了待客之道!” &nb“奴才遵命!” &nb拓跋询此举,自然也是为了试探霍之皓,而霍之皓此举,自然也是遂了拓跋询的愿! &nb若是霍之皓真的芥蒂予自己与洛氏之间的关系,那么难免万分不希望自己与之扯上任何关系,但在拓跋询看来,却不免显得有些付肤浅,真正的强者,是不会惧怕敌人的,即便剑指偏锋,也无所怨怼,只是今日,若是被凤兰殿的那位知道,怕是又要心中不痛快了! &nb“拓跋公子!” &nb此刻,拓跋询正翘着二郎腿,一脸闲适的斜倚在坐榻上,马车很宽大,一人躺坐着,绰绰有余! &nb“如何?你家主子是要请小爷进去,还是...撵小爷走!” &nb张伯讶异,见面前之人一派闲适,并未有半点束缚与不自在,便赔笑道:“拓跋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家王爷一贯好客,拓跋公子,请吧!王爷与夫人,已在厅中恭候!”张伯面对自家主子的贵客,也不敢懈怠,即便是洛氏的近亲,却仍仍旧是一副恭谨的态度! &nb“公子!” &nb“泰三儿!公子说话!插什么嘴?!真是没规矩!”拓跋询训斥道。 &nb“是!是!泰三儿该死!” &nb“那拓跋公子,不若随奴才走一遭?” &nb“烦请老伯带路,拓跋询,便却之不恭了!” &nb“拓跋公子请!” &nb一入厅堂,二人之间虽从从未见过面,但谁也没有先率先打量起对方! &nb拓跋询视线范围内所见之人,除却霍之皓,便是霍之皓身边的方念柔,已经乖顺的趴在方念柔脚下的灵狐小怪! &nb“雪山灵狐!”他曾远游,在外听到过年龄稍长一些的人说起过有关雪山灵狐的事情,转念一想却又似乎不妥,雪山灵狐是万万不会存在这儿的! &nb拓跋询也是个新鲜好奇的人,见他对小怪的兴趣,似乎比对霍之皓的兴趣更为浓厚,原本,朝政之争并非他所愿,若是可以,他倒是宁可隐居山野,做个草野莽夫! &nb“不对!雪山灵狐,该在极冷极寒之地,断不会在这儿!” &nb“拓跋哥哥!这就是雪山灵狐,是我四哥在雪山之下带回的!” &nb“怎么?拓跋公子,也对雪山灵狐...有研究?!”霍之皓挑眉道,漆黑的眸略带打量。 &nb“王爷!”拓跋询微微拱手道,今日,是他头一回见到这个天朝传说中的战神王爷,本以为是个骁勇善战之人,现如今看来,男人俊美无俦,清瘦的身姿颀长,却又不失健壮,正气凛然,尊贵无匹,似乎岿然之中,便有动天下之势!狂傲睥睨,辗转而言,自己的表兄,是远远不如他的!一身玄衣,果真是名动天下的美男子! &nb“拓跋公子不并未入仕,而本王今日亦未身着官服,本王今日是会友,并非是会臣!坐!”霍之皓淡淡道。 &nb拓跋询报之温润一笑,有些压抑霍之皓的态度,像他如此冷傲尊贵之人,现如今却能不计前嫌,能有容人之量! &nb而他身边的女子,一如那日在宫中所见一般,只是那日,在宫中,这女人显然还是稍加装扮过得,比不得现在素雅,但与同样是尊贵清冷的睿王爷身边,一对璧人,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他如何...能对欺负了表嫂之人,用这样的字眼,拓跋询念及此,眸中看向方念柔又是一阵嫌恶,上次她曾经在宫中出言顶撞过这个女人,他曾经以为,若是再见,这个女子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甚至会在睿王爷面前告他一状! &nb显然,方念柔并非眼拙之人,不会那般健忘,这个少年昨儿个在宫中才奚落过她,原来是洛皇后的娘家表亲,难怪偏帮着宋黎芳! &nb方念柔打量着他的同时,自然没有放过他眼中的奚落与鄙夷,一个小毛孩子罢了,想她实际年龄三十岁的人,如何会同一个小毛孩子计较?! &nb“拓跋公子与...贱内,似乎认识?!”霍之皓淡淡道,拓跋询眼中的与世无争与逍遥洒脱,并未让他有任何的不适感,他是洛氏的近亲,而他,并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之人,只是现如今,他眸光灼灼,却岿然不动的盯着他身边的女人看。 &nb“不认识!”未等拓跋询回话,方念柔便道,对着身边的男子,一副坦然若厮的样子,似乎二人之间真的不认识!这让拓跋询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装蒜的能力,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nb她还没那么自作多情,若是被奚落了一番,便能够称之为认识,那也太牵强了,拓跋询的来意,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关于宋黎芳,甚至是洛氏的是非,她半点儿也不想卷入进去!仅此而已! &nb拓跋询轻点了点头道:“并不认识!王爷高看在下了,拓跋询一介草民,如何能识得王府中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背叛?她的无悔!噩耗 宝华苑,下人们鱼贯而入的撤走了方才的茶水,宁太后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瞅着方才洛氏所做的那个位置—— “娘娘!” “宁心!皇后今儿个来找哀家,除却向哀家请了道旨意,你觉得呢?”宁太后凤眸微挑,澈黑的眸子微动,闪金尖锐的指套在雕花红木桌上轻刮着,发出“呲呲...”的声音—— “娘娘心中既已有了打算,奴婢愚笨,不敢揣测——”张宁心恭顺道。 “皇后既然要那道旨,那哀家,便给她那道旨意!想来婧儿也到了出嫁的年龄,皇后是她名义上的母妃,以母妃的名义为她物色一桩亲事也甚好!倒是省去了哀家的担忧,哀家一贯开明,若是那两孩子自己相处的好,哀家倒也是不作他想!哀家的婧丫头出落的这般灵动标致,即便皇后想帮自己的表外甥物色一个如意的女子,也要看哀家的婧丫头,是否挑的上眼,现如今,恬儿的事,才是大事!留着事儿给皇后忙活,也好,也总好过没事儿瞎忙活!” “娘娘英明!” “英明?哼!哀家不是英明...只是抓住了这些人的小心思罢了!对了,哀家要章福清全程照顾恬儿的伤势,哀家不管他用什么药,哀家都要看到恬儿以最快速的方式好起来!若是办妥了!哀家...重重有赏!交代下去!明白么?!”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宁心!”宁太后似乎是倏地想到什么一般,微微愣了愣神,开口叫住了张宁心欲退下的步子—— “娘娘!”张宁心屈膝一跪,想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昨日之事,若是她早些告诉宁太后,依宁太后的能力,一定有法子尽早将人寻回,而她却隐瞒不报,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那丫头能逃掉的! “宁心!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宁太后心中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些什么,却又一下子对不上号,但看张宁心的表情,却又似乎—— “娘娘...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说!哀家要你亲口对哀家说!”宁太后容色凌厉道。 “太后娘娘!昨儿个晚上,南偏殿出了事儿!那小郡主——跑了!”说到后面,张宁心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大清楚了! “跑了?!好你个张宁心,却为何现在才报!你可知,哀家煞费苦心的将那丫头带来宝华苑的目的是什么?你可知哀家失了这么一次机会,哀家的三皇孙再不会给哀家这样的机会从他手下将那个丫头带走,你可知道哀家失去了唯一牵制三皇孙与睿王的机会!他们不明白,可哀家...明白的很!哀家的三皇孙,并无表面看上去那般无能与闲散!甚至于说,他是哀家最为看好的,唯一能与睿王抗衡之人,你呀——好你个张宁心,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么?昨儿个小安子曾经跟哀家禀告过,三皇孙曾经来过宝华苑,想要借机找哀家要人,是你!是你将人给哄劝走的!张宁心,你...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若不是哀家知你为人,哀家真的会以为你被人收买了,想要对哀家不利!” “娘娘!”张宁心闻言,整个人趴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宁心!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娘娘!那丫头昨儿个夜里便跑了,现如今,怕是已经出了宫,与三皇子殿下见上面了!娘娘即便现下去寻,也来不及了!娘娘!若是娘娘这般,会惊扰了皇上!” “你给我闭嘴!”宁太后一甩袖子,桌案上的杯盏应声落地—— “砰...”的一声,更是让殿中之人大气儿不敢喘一声...... “张宁心,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却这般自作主张,你可知...这是死罪,你当真以为,哀家不敢办了你?!” “娘娘!宁心毫无这样的想法!娘娘是主,奴婢是仆,奴婢只是不想娘娘一错再错下去!” “错?!张宁心,你告诉哀家,何为对,何为错?!哀家不争不抢,在这宫中,还有何立足之地?宁心,你是哀家宫中的大宫女,跟了哀家几十年,若非哀家争抢,哀家现下早便已经被别人踩得尸骨无存了!”宁太后眸光灼灼,几十年的光景,血一样的惨痛教训,她一直以为,身边的人是最懂她的!殊不知—— “宁心,你可知道,被身边之人,反捅一刀,是什么样的感觉,哀家现如今...真的很想...杀了你!”宁太后恨得牙痒痒的,双手握的死紧,她苦心计划的一切...... “来人!给哀家将昨儿个在南偏殿看守的士兵,以及那名太医,都给哀家带过来!如此说来,那丫头根本没有什么恶疾,该死的丫头,胆大包天,居然敢蒙骗哀家!该死!”宁太后瞠目不平道。 不多久,昨儿个在南偏殿看诊的李太医与两个护卫便被捆绑上殿,李太医仔细交代了昨儿个夜里头的情况,贪生怕死的李太医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夏琳儿身上,强调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无辜,被逼就范,宁太后怒火滔天,恨不能活活撕了那个丫头! “娘娘饶命!微臣...微臣是力不从心哪!微臣一届文臣,只会拿针施灸,哪会知道那郡主会这般狡猾阴险,娘娘恕罪!” “哼!鄙陋之人!愚蠢!哀家身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饭桶!来人呐!” “太后娘娘!” “给哀家,将这些个饭桶,都给我拉出去,就地正法!” “娘娘不要——娘娘...微臣上有老下有小...微臣不能...” “闭嘴!来人!给我割了他的舌头,将尸体丢出去——喂狗!” “娘...娘娘...”李太医闻言,原本便有些肥硕的身材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上,翻了两个白眼,便昏死过去...... 一众人见状,霎时便不知道该如何,纷纷请示宁太后,又因宁太后身边一贯是小安子与张宁心做主办事儿的,现如今,张宁心连坐,安公公又不知所踪,宫人们一众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哀家养你们这群饭桶,是作何用处的,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抬出去!真是晦气!哀家见着就心烦!” “娘娘!那...张姑姑呢?!”其中不知是谁好死不死的问道,两名守夜的士兵此刻早已经面如死灰,见大势已去,没有李太医这么怕死,只是紧咬着唇,额上有冷汗留下—— “娘娘!宁心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但求一死!只是娘娘,奴婢恳求,娘娘绕过这些不相干的人!”张宁心眸光下垂,有些哀怨与顾自垂帘! “张宁心,你真当以为,哀家不敢杀你么?妇人之仁!你让哀家厌恶!一个戴罪之身,你有何资格,说出要让哀家绕过旁人的话,你自己的性命,能否保证都是未知数!还敢为他人求情?!宁心,看来是哀家平日里将你给宠坏了!让你现在...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宁太后容色冷冽,淡淡道,却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宁太后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张宁心,这个跟在她身边,陪了她半辈子的人,心中痛苦万分,与此同时,张宁心心中也是苦涩不堪,她跟在宁太后身边多年,对宁太后除却主仆之情,还有一丝淡淡的心疼,这心疼,是对你宁太后的! “娘娘!即便是现在,宁心仍旧相信娘娘还是当初那个善良的宁小姐,娘娘,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朝堂风云政变!诡异莫测!”属于宁太后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不是么?宁太后一再坚持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你给我闭嘴!” “娘娘!宁心再说一句,最后一句,娘娘!若是宁心不在了,娘娘一定要记的好生照顾好自己,刮风下雨,娘娘有腿膝疼痛的毛病,娘娘切记!娘娘在福缘寺吃斋念佛多年,皇上对娘娘的猜忌之心,早便没有过往那般强烈了!娘娘...昨儿个的松鹤延年,难道还不能代表皇上的心意么?皇上是希望娘娘好好的在宝华苑颐养天年的啊!” “冥顽不灵!你给我住口!别再说了!宁心,本宫自问对你不薄!而今,你让本宫太过寒心!来人...” “娘娘!”一侍卫上前,拱手道,谁人都知道张姑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没有宁太后的首肯,谁敢动张宁心?! 宁太后阴沉着脸,一直在等,在等这个信任多年的人一个认一个错,她并非狠心之人,张宁心对她的衷心,上天可见,只是——可知被最信任的人捅了篓子,心中的痛苦,如何言喻?! “宁心,哀家再问你一句,是否知错?!”宁太后淡淡道,是人都知道,这是宁太后想要给张姑姑一个活命的机会! 张宁心良久不语,却道:“娘娘!若是换成下一次,宁心还是会这么做,宁心这么不听话,惹娘娘生气一次便够了,娘娘,你杀了宁心,宁心毫无怨言!娘娘保重!下辈子,宁心还是想伺候娘娘,只是希望,娘娘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一辈子开开心心的便好!” “好!好!好!”宁太后扶案,大笑了三声,连叫了三声好,凤眸有些无神与沧桑! “张宁心,借你吉言,哀家这一辈子尚且都未开开心心,平平常常的活,下辈子,哀家也不愿那般窝囊的活着!来人!给我一起拖下去——处...死!”宁太后双目猩红,咬牙道。 张宁心缓缓的闭上眼睛,唇角似乎带着浅浅淡淡的笑,等着身后待命之人将自己拖下去,入无边地狱,只是...这一辈子,她一定不要过忘川,走黄泉,若非,下辈子,她便再也找不到娘娘了! “报——娘娘!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张宁心还是一眼便认出,这是小安子手底下的小公公,如今这般毛毛躁躁的作甚?!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宁太后当即便狠狠的砸下了一只半大不小的花瓶,那小太监也不躲不闪,狠狠的受了一通,宁太后双目猩红,方才的气尚且未消失殆尽,如今这小太监是自个儿送上门给自己添堵! “太后娘娘...娘娘...不好了!” “住口!哀家看你才是不好了!对哀家出言不逊,哀家看你,这小命也是走到了尽头!来人!给哀家一并带下去!”宁太后心中越加烦躁,看着这小太监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便怒从心起! “娘娘!方才经过花园儿的时候,见到奴才的师傅...呜呜...奴才的师傅小安子公公,死了!”那小太监泣不成声,哭丧着脸道。 “你说什么!”张宁心与宁太后同时道,眼眸之中尽是震惊—— 尤为是宁太后,高高站立在台阶上的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险些栽倒,若非张宁心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着,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是戴罪之身,只是连声道:”娘娘!您没事儿吧!“细细的为宁太后顺着气儿! “你...你给哀家再说一遍!若是有半句虚言,哀家...要了你的命!”宁太后的呼吸有些不顺畅,单手直直的指着跪在下头的那名小太监,这才下意识想到昨日,派遣小安子去康寿宫宣太医,那厮一去未回,直到现在! 张宁心心中也是胆寒一片,宝华苑出了人命,还是与她共事的安公公,那厮虽平日里嘴上不饶人,一脸势利相,但...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人,说没...便没了! “回太后娘娘!安公公是奴才的师傅,对奴才恩重如山,即便是借奴才千百个胆子,奴才也万万不敢拿这事儿来哄骗娘娘啊!”只见那小公公哭丧着一张脸,一副哭爹喊娘的样子! “娘娘!方才奴才经过花园,便闻到一股子不寻常的味道,奴才没别的本事,这个鼻子可算是灵的很,奴才便顺着味儿一路找去,便在一片凹陷的草丛中,见到了师傅他老人家,满身都是血,背后还有...还有瓷瓶碎片...太后娘娘...师傅死的冤枉,求太后娘娘一定要给师傅报仇!哎哟...我的师傅...呜呜...呜呜呜...” “小安子!哀家不信!那厮那样贪生怕死!怎会肯舍下了这些荣华富贵!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来人!给哀家宣太医、还有刑部、仵作!将小安子的尸体,抬上来!” “娘娘不可!此事,便交给奴婢去办吧!小安子身死,娘娘的宝华苑,万万不能存着尸身,视为不祥!若是受了惊可怎生好?!”张宁心劝阻道。 “宁心,别说了!小安子是哀家的人,他的死,哀家定会查的一清二楚,若是有人,胆敢在哀家的手下杀人,那么哀家,眼里如何能揉得进沙子!”宁太后容色凌厉,小安子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昨日她太过气氛,将所有的过错均归咎于小安子的办事无能之上,小安子从受伤,到身死...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你!”宁太后单手直指着那名小太监! “奴才在!” “给哀家去查!昨儿个,睿王与那个臭丫头,是何时离开的皇宫!” “娘娘怀疑...” “并非怀疑!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哀家...谁都不会怀疑,只是...哀家的人,能有几人,是有胆子杀害的?!” “娘娘!其实昨儿个小安子离开祥宁殿的时候,便受了重伤,奴婢觉得...” “哀家...不信!宁太后眉宇之间有些不悦与疲惫的神色,却又转身对张宁心道:“宁心,现下,你是哀家身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了,只是——哀家还能再相信你么?!” “娘娘!”张宁心眸间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眶中滚动,小安子的死,对于宁太后和她而言,都是莫大的打击,若是真的如宁太后所言那般,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宁太后所丢掉的,还有尊严! “奴婢有生之年,一定不会背叛离开娘娘!”张宁心略带哽咽道。 “哀家...愿意相信你!信任你,来人!将小安子的尸体...抬上来!” 宁太后传召,即便是各宫尚未得到消息,刑部与仵作也不敢耽误片刻,今儿一日,先是梅馨殿走水,死了个丫头,又是宝华苑出事儿,死了个太监! “章太医!李太医!今日你们二位太医都在这儿,就给哀家好生查探清楚,我这宫中的小安子,身上的伤,可足以致命!仵作!” “臣在!娘娘放心,臣下一定对安公公的身体好生检查,绝不会放过一处!” “传刑部备案,将小安子昨日的吃穿住行,哀家...都要了解的清清楚楚!”宁太后看着大殿之下一方白布,白布之下,便是小安子的尸体!血迹斑斑,只一眼,便让她怵目惊心,这一刻,她却是有些后悔了,昨日小安子伤的有多重,她并非不知道,只是自己昨日,只顾着撒气,现如今小安子魂归黄泉,会不会在午夜梦回之时,辗转回来找她? 宁太后额上有些冷汗浮动,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便不再敢看下头那具尸身—— “娘娘!您没事儿吧!若不...奴婢扶您下去,这儿瞧着,怪渗人的!毕竟是华贵端庄的祥宁殿,娘娘是千金之躯...在这儿验尸!奴婢觉得...”有些晦气! “慢...慢着...宁心,哀家有些头晕!扶哀家下去!”宁太后眼角瞥见那方白布被拉起一角,便忙后退两步道。 张宁心点了点头,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殿下,便不再多言,扶着宁太后略微有些颤抖的身子,移驾偏殿!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下,女人,我都要 &nb夏府,霍之恒一路行色匆匆,打从外头回来之后,便将随身的马儿丢给随身的侍从马不停蹄的赶了进去—— &nb“小姐呢?!”霍之恒挑眉,眉宇之间有些担忧,紧蹙着眉头,颀长的身子片刻未停—— &nb“少爷!小姐在书房…”话来未落,霍之恒已大步匆匆—— &nb“恒哥哥!”霍之恒脚步未停,风风火火的在廊檐拐角处,一小小的浅绿色的身子迎面扑来—— &nb“丫头!”霍之恒一贯警觉性高,面对这个突然而来的肉球,若非是听到了来人的声音,难保自己不会直接一拳将人挥出去! &nb“恒哥哥!”夏琳儿将脑袋尽数埋首在霍之恒宽大的胸膛中,眸间有热气氤氲,小小的身子此刻在男人壮硕的怀中显得格外不搭调,却又半点没有违和之感! &nb霍之恒率自想自己随身的袍子扯下,披在怀中人儿身上,将小小的身子尽数裹得密不透风! &nb“对不起!”霍之恒看着怀中的丫头,不过一日未见,昨儿个晌午至今,却好似隔了好久,这个小丫头,是他,昨日不该凶她,“琳儿,是恒哥哥不对,恒哥哥不应该骂你!”霍之恒难得的柔声道,有些粗粝的大掌轻抚上她的鬓角,皆是怜惜与愧疚! &nb“恒哥哥!琳儿让你担心了!是琳儿不好!”夏琳儿咬唇道,昨儿个,是她太不懂事儿了!看霍之恒这般急切的模样,风尘仆仆,便知道他对自己的紧张与在意,而自己昨日…昨日却动手打了他! &nb“恒哥哥!你骂琳儿吧!打琳儿吧!琳儿…琳儿昨日不该出演顶撞恒哥哥,不该不得恒哥哥的同意,便自己出府,不该…” &nb“好了!丫头!恒哥哥没有怪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失而复得的喜悦一下子充斥在霍之恒的心间,他甚至不敢想,半点不敢往深处想,若是琳儿此次回不来,自己会如何?他原本直接打算带着京中的兄弟,在今夜潜入宝华苑,将琳儿救出来,而后连夜离开京都,返回查克!只要回了查克,宁太后的手,便没有那么长,他的人在京都中的落脚点有些异动,他不得不怀疑是否霍之皓已经有所察觉,在暗中,他与霍之皓之间的交锋,却让宁太后有了可乘之机,敢对他身边之人下手—— &nb“恒哥哥!我…太后娘娘可会迁怒与你?!”夏琳儿有些忧心道。 &nb“琳儿!此事我自有对策,你无须担心!只是这京中,你万万不可再多留!”霍之恒沉眸,容色坚定而不容置喙! &nb“恒哥哥!你…” &nb“琳儿!莫要拒绝!三日之后,我离京,会将你一道带走!只是这三日之内,恐生变故,你须留在夏府之中,不可出门!” &nb“恒哥哥!” &nb“莫要再拒绝!这几日我事忙,可能不会每日回府,恐照顾不周,府中我会派郑叔与姑姑打点!” &nb“恒哥哥,我并非要拒绝,我知道这京都并非我久留之地,只要在夏府,我便知道你会好好照顾保护我,只是我还有些小事儿未了,若是我完不成,这一辈子,我都会良心不安的!”余渊走了,她很为他开心,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厮守一辈子,这样的情分,即便她从没拥有过,却也羡慕的很,只是,答应了二老的事儿还没有完成,答应送到娟儿姑娘手上的东西还没有送出去—— &nb“又是为了那个小子?!” &nb“恒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夏琳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nb霍之恒眉宇之间除却嘲讽与轻蔑,便不做他想,他以为这丫头情窦初开,对那小子小子动了真心,这才如此偏帮担忧那小子! &nb“琳儿!”霍之恒不由分说的便拉着她,径自走到书房,有些气恼道:“从今日起,到三人之后我带你出京,你都需在这儿,半步不能离开!” &nb“恒哥哥!你不能这么看着我!我…” &nb“琳儿我告诉你,那小子是江湖中人,你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你们。不合适!”霍之恒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nb“恒哥哥!你误会啦!我对余渊,并无情分!”夏琳儿辩驳道,自己从小到大喜欢的人是谁?这个木愣子! &nb“琳儿!你性子单纯,自始至终,恒哥哥都没希望,你会在这京都留情!” &nb“恒哥哥!你…我所亏欠的,不过是二老,与余渊无关!若是你不愿意我出府,那我差遣其他人去做,也未尝不可!”夏琳儿随手拿过侍女绿儿手上的小包袱,有些气恼道:“恒哥哥,琳儿从小到大,唯一心心念念的男子,不是旁人,便是你,琳儿想一辈子陪着的男人,是你是你!一直便是你!” &nb原本怒火滔天的霍之恒眼瞅着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似乎毫无预兆,知道这丫头打小便喜欢粘着自己,自己也将之当做妹妹,除却额娘之外的唯一亲人,他疼她惜她,为了她甚至可以连命都可以不要,只是…喜欢…这两个字眼对他来说厚重无比,即便是心爱这个丫头,却从未萌生过想要得到她的想法,这辈子,他想,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女人,便是那个女人! &nb“琳儿!”他笑的有些干涩,却又生硬。 &nb“恒哥哥!不要说话!”夏琳儿置气一般道。 &nb“琳儿!我…你还小!在恒哥哥心中,你一直便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恒哥哥可以保护你一辈子!” &nb“恒哥哥!我不小了,在草原上同我一般年龄大小的姑娘都已经嫁为人妇,嬷嬷曾经与我说过,丈夫便是可以厮守相携一生的男子,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不离不弃!只是…恒哥哥,琳儿心中没有别人,只有恒哥哥!琳儿都不喜欢父王安排的那些男子,琳儿…”夏琳儿似乎鼓足了勇气一般道:“喜欢恒哥哥,那么恒哥哥呢?喜欢琳儿么?恒哥哥所说的,会保护琳儿一辈子,指的便是会与琳儿厮守一辈子不分开么?”夏琳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似乎,在霍之恒心中,这个丫头,一直是个长不大的丫头,一辈子都无拘无束的,嘴角带着甜甜的笑,依旧是当初那个只要一颗糖果便能够心满意足的丫头,只是现如今,在夏琳儿眼中,他却见到了他从未见到过的倔强与决绝,亦或是,他一直都忽略掉了! &nb“郡主!公子!奴婢先告退了!”绿儿见二人四目交汇,眸光灼灼,顿觉自己在此的多余,又暗叹自己为何现在才想到要先出去! &nb“等等!”说话之人并非是夏琳儿,而是霍之恒! &nb“公子!” &nb“照顾好郡主!”话毕,便头也不回的转身—— &nb“恒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nb“琳儿…”霍之恒欲言又止,紧攥着拳头,却又松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先歇息会儿吧!恒哥哥还有要务要处理,先走了!” &nb霍之恒的背影有些落寞,烟灰色的衣袍将他的整个人拉的老长,依旧如此,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背影,似乎心中便多了一份黯然与静谧,他说会保护她一辈子,她信了,只是——恒哥哥,我了解你的孤独,只是要何时,我才会真正走入你的心中,让你——不再孤独! &nb“郡主!”绿儿低下头,细弱蚊语。 &nb夏琳儿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只是眼前已经再没有霍之恒的身影,连背影都不曾留下,她心里头委屈,却知道他是在逃避,既然是逃避,便说明他不喜欢她,恒哥哥,可是,琳儿不想与你当一辈子的兄妹!琳儿…已经长大了! &nb夏琳儿怔怔的看着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nb“公子!”郑叔有些担忧道,见霍之恒面色有异,辗转来了偏院书房,一路上踉踉跄跄,却似乎失了魂一般—— &nb“无碍!今早城中可有什么消息?!”霍之恒狠狠的压下心下那抹不自然,淡淡道。 &nb既无开始,何必要求个结果,他的琳儿那么美好,值得更好的人去疼她宠她,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会是他!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霍昭心中的耻辱,便是整个皇宫中的笑话,便是他母妃受人嘲笑的借口,便是皇室一辈子都不可能承认的存在! &nb霍之恒的眸色倏地变得溴黑,如无边无际的幽潭,即便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郑叔,也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nb“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见过夏琳儿之后,霍之恒的神色便不对,郑叔阅人无数,如何能看不出来! &nb“郑叔放心,我心中自由打算!”霍之恒眸光灼灼,却异常坚定,很明显,他不希望郑叔干涉! &nb郑叔知道霍之恒的脾气秉性,只是顾自暗叹了口气,看着端坐在坐案上的霍之恒道:“今早,大皇子早便出了城,睿王的人也在暗处跟着,阿文阿力生怕暴露了踪迹,又生怕睿王所设下的计中计,便不敢打草惊蛇,在泰王出城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追踪,只是一度隐藏在宫门外,却见泰王殿下是骑着马出的宫,却是做着车马回的宫!咱们在宫中的眼线来报,泰王回宫之后,便径自去了轩苓殿,而那车马中走出的女子,便是该时被泰王带上北郊行宫的姬妾萧氏!” &nb“萧氏?!”霍之恒对萧素若并非很了解,应该说,是霍之泰的女人换的太快,若是个个都有多了解,那可多了去了! &nb“有趣儿!本公子还是头一次在我那大哥的身上,听到有关女人的消息!这么说来,这个萧氏的身上,大有文章!” &nb“阿文现如今正在派人探听宫中的情况,阿力出了城,在城外搜寻是否有泰王留下的踪迹,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nb“睿王爷参与了其中?何时,连他也开始对那个草包皇兄感兴趣了?!”提及霍之皓,霍之恒唇角浅浅勾起笑意,有些寡薄和惨淡,三日后,你我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若说在皇城京都,他生怕露出马脚,出了皇城,在边关之地,谁生谁负,孰能知晓?! &nb“公子!老奴认为,对于泰王,咱们还是应该存有一手!探听虚实!老奴认为有必要!闻言今早朝上,皇上正式下旨,将泰王封为此次北进的副将,此举,会否是代表皇上打算开始培植泰王的势力了?” &nb霍之恒魅眸轻抬,似有无限嘲讽,冷声道:“泰王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继承大统一,原本就是众望所归,皇室密诏,一贯是传嫡不传庶,若是我那个大哥长进,怕是现在,东宫太子之位已然在握!如今朝堂一分为二,兵权大抵掌握在睿王手中,权臣则为宗家与洛家,宁太后不傻,不会看着大权旁落,修身养性,怕是要等到下辈子了!斗吧!斗得越凶,本公子,便在后头添的火越大!两败俱伤,方才是到咱们出手的时候!霍之皓也并非傻子,他一直在等我们暗中先出手,借着我们的力量,来打压宫中的力量,打压皇后母家,甚至打压泰王!大权旁落,边部游族虎视眈眈,这场天下之争,才刚刚开始!” &nb望着霍之恒睿智幽深的眸色,与唇角轻扬的自信,郑叔方才觉得,现如今自己的目光,已经有些老矣,这天下,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这一辈人,终究只能成为过去! &nb“郑叔!” &nb“公子有何吩咐?!” &nb“在这三日内,我需要你…帮我盯着一个人!” &nb“可是睿王?!” &nb“不!” &nb“京都是睿王的地方,这一点,我暂且还有自知之明,在睿王眼皮子底下监视睿王,呵呵…郑叔!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霍之恒半打趣儿道。 &nb“是!是!是老奴考虑不周!” &nb“这是京都,我不想让睿王现在便生防备之心,这样,对于之后的事,会麻烦许多!我要你帮我盯着的人,不是旁人,便是睿王的女人,方家的二小姐!” &nb“方二小姐?!公子…” &nb“莫要紧张,郑叔,那个女人,远比你我想象的,要有用的多,也有趣儿的多!方府是天朝第一商贾,能纵横商场多年,本公子便不相信,方乾枫那个老狐狸,会一点势力都没有,闻言他爱女如命,尤为是对这个方二小姐,宁太后不是有意将宁家小姐许配给睿王么?我那个四弟,艳福不浅,本公子没那么好的夫妻,自然只得先抓住眼跟前儿的!你说呢!郑叔!” &nb之间郑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有一句话,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 &nb“郑叔!你我之间,有话直说!” &nb“老奴…听阿文阿力说,在北郊山下,公子原本有机会,将方二小姐除去!公子!方府财大气粗,乃京都第一首富,那方二小姐嫁于睿王,乃是如虎添翼!对咱们大事所成只会多加束缚!若是公子那次,将方二小姐给除去,依方老爷爱女如命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绕过没有保护好方二小姐的睿王!睿王失去了重要的财力支持,难道不是公子想要见到的么?公子为何…为何不当即便将之除去!以绝后患!” &nb除去,是啊,该时她便在自己手中,她的生死由自己掌控,但若是现下论后悔,他倒是宁可当初,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断不愿意将之放回霍之皓身边!在这一点上,他没有法子回答郑叔,他是自私的!因为他心中的不舍,陪上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 &nb“公子!”霍之恒剑眉微蹙,墨瞳中的闪烁并没有逃过郑叔的眼睛,郑叔虽并非见过方念柔,却听闻睿王以及一众皇子都与此女来往甚秘。 &nb“郑叔!你不是经常说,女子误国,情之一事最能坏事!尤为皇氏之人,万万不能动情!过去,我也这么认为,女子皆是累赘,哭哭啼啼,讨人厌恶!我并非重色之人,但对她,我真的下不了手,众多兄弟因我而死,我愧对他们,但若是再来一次,我仍旧不会改变我现在的想法!不会杀她!女子皆是累赘,道貌岸然,但她不是!” &nb“公子!你…”郑叔看着这个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男子,现如今越见成熟与稳重,他一辈子所想,便是公子能够找到一个能携手一生的女子,做完先前绮月郡主没有做完的事儿,命不由人,绮月郡主一生悲苦,现如今,霍之恒又要重蹈绮月郡主的覆辙么?只是,却为何竟是那个女子,睿王的女子,便注定着两人不争不休!风云起,天下诡变,谁生谁负?! &nb“公子是否打算退出天下之争?”郑叔开口道,眸光灼灼,大隐隐于市,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未尝不可,若是公子能看透,便好! &nb“不可能!我命由我!郑叔!这辈子,我母妃受过太多的苦了,当日我母妃出宫,出卖我母妃之人,定是宫中之人!父皇一贯视我如洪水猛兽,他不肯给我的,我均要依靠着我自己,一点一点的夺过来,在那金銮大殿上,奉我母妃为皇太后!一雪前辱!女人…皇位!我都要!郑叔!你明白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禽兽之行,亦是偏袒 &nb“你说什么!那个女人回来了!还被王爷带回了寝宫?!”宋黎芳当即一颗上好的葡萄差点儿没有直直的咽下去,瞪大着眼睛道。 &nb“王妃娘娘!是可靠的消息,奴婢方才一路过来,见院子中的其他夫人与丫头,都在议论此事,说是...说是...” &nb“说是什么?!吞吞吐吐的,仔细我割了你的舌头!”宋黎芳威言道,这装怀孕的日子已经够难受的了,未成想半点博不来霍之泰的宠爱不说,还愣生生的看着那小蹄子小红上位,好不容易那贱蹄子口中吐露出了点有用的消息,让她寻到了扳倒那萧贱人的机会,谋逆之罪,私会情郎之罪,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现如今,霍之泰竟又将她给带回来了?! &nb“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nb“住口!”宋黎芳起身,那斜倚着的贵妃榻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身上盖着的毯子落在地上,险些栽倒,她便道:“连你也这么觉得,不知轻重!不会!王爷不会那么糊涂的,她...何德何能?!来人!” &nb“奴婢在!” &nb“摆架...阳旭宫!” &nb—— &nb此刻,阳旭宫,大门紧闭,除暗处的仲业之外再无他人,霍之泰入宫之后,宫门岿然闭上,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nb暗处的仲业,隐身在宫墙之上,望着不远处的凤兰殿,有些出神,霍之泰一贯是最精明于压抑自己情绪之人,然今日的怒气,连他都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洛家对仲家一门有着再造之恩,这一辈子,他仲业均只会忠于洛氏,忠于泰王千岁!那个女人,若是坏了泰王的大事,则——必杀之! &nb“你做什么!” &nb霍之泰半点不带怜惜的将之扔到床榻之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与随即压身而上的重量—— &nb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此刻正抵在她高挺的鼻尖粗喘—— &nb“一路上,你眼中的泪均未停过!看!这小嘴儿都咬红了!可是在为那该死的男人心伤?萧素若!回答我!”霍之泰前一秒钟似乎还万分柔情的亲抚着她眼角的泪痕,这一秒,却紧紧的固着她的下颚,似乎再下一秒钟,便会将之拧碎! &nb“看来!本王有必要,帮你找一个回忆,让你记起来,谁才是你真正的男人!”他所有的存在感与压抑隐忍均在一瞬间爆发,在强敌面前,在父皇面前,在所有有利的不利的面前,他都是个极其容易隐忍之人,然...现在,在她面前,却一蹦而匮—— &nb他粗鲁的在她的粉颈之间烙下一串串狼吻,似乎魔怔了一般,白皙如玉的脖颈之间霎时青紫斑斑,似乎为了报复这方才以及这一路上她若有若无的勾起的情动与毁天灭地的伤害与忽视—— &nb他是想她的,不过几日,真的很想,就这么抱着她的身子,便压抑难当!在疏远她的这几日,他虽夜夜在别的姬妾房中,却并提不起任何兴趣!这个女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毒!他真的怀疑,若是现在,这个女人像方才那般,可以勾引诱惑自己,即便是在床榻之上,要了他的命,他也毫无怨言!只是念及方才,她所做的所有一切,均是为了那个男人!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 &nb念及此,他眸中神情越发冷冽,瞳孔倏地收紧,却见她闭着眼睛,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衣襟衣襟散乱一片,甚至能隐隐约约的见到里头的兜儿,娇艳欲滴,肌肤赛雪—— &nb他喉间一紧,却扼上了她的咽喉—— &nb“听着!萧素若,本王只是念着你可怜,还算是有几分姿色,这才勉强收你在身边,作为本王心血来潮时的床奴!与青楼女子毫无两样!你可听明白了!既然是本王的床奴,便要知道,如何取悦本王,如何...体现你的价值,像你这班死鱼挺尸一般的摊倒在床上,本王看着便晦气!”他可以瞥开头,不去看她脖颈之间自己方才的肆虐,有些瞠目与恐怖,以往自己与之的恩爱,终归是温柔缱绻的,他自认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虽然阅女无数,在床榻之事上面,却都是柔情似水,今日,这一刻,他疯了!魔怔了!只有这个女人不知道—— &nb甚至于...知道她有可能一味接近自己,只是别有目的,甚至于谋逆犯上,私会情郎! &nb他埋首,于她的前胸,狠狠的咬了一口—— &nb“嘶...好疼!”这个男人,简直不将她当人看!是属狗的么?现下才知道,这个男人疯狂暴怒起来,有多可怕! &nb“疼么?若儿!告诉我!这儿...还有这儿!他有没有瞧过,有没有摸过?有没有...尝过?!”说话之间,他的舌头轻轻的在那排艳红的齿印上舔舐了一下。 &nb萧素若的身子因之而颤抖了几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后悔了,后悔在这个男人面前妥协,后悔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都交易给这个男人了! &nb在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她没有害怕,在失去贞洁的时候,她除了心死,也没有害怕,而在这一颗,她却后悔了!害怕了!她的身子,从上到下每一个器官中的细胞,都在不停的叫嚣着,她害怕了!因为害怕,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双唇泛着白色,失去了原本的樱红与姣美,听着那一声声在耳畔叫着的若儿...若儿,原本那么温存的话,在现如今,都变得比鬼魅还要恐怖—— &nb“没...没有...”她倏地觉得万分委屈,直愣愣的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木讷的动着嘴唇,微微的上下翻腾之中,唇角处有血迹流出,还有因为干燥而破起的皮,显得狰狞而恐怖,这一刻,若是换做以前的霍之泰,只会觉得恐怖,一贯眼中只留得下美女的霍之泰,此刻现在,心中没有厌恶,却只有无尽的怜惜与悲悯,若是他现下便能意识到,自己心境的变化,或许,日后他与素若之间的,会少许多波折与坎坷,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他虽非天下王者,却也心高气傲,这一辈子,他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动情,女子只是附属品,只配受他糟践与消遣!不管换做是谁,都一样! &nb“没有?!休要骗我!萧素若!我还能相信你么?还能...再相信一个满口谎言之人么?!你告诉我!”霍之泰怔怔的看着身下小脸泛着惨白的女人,“告诉我!那夜在宝华苑你对皇祖母的目的...是什么?” &nb萧素若闻言,竟也不知哪来的手劲儿,奋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霍之泰推开,霍之泰一个猝不及防,被她推开,眸光中显现这不可思议的光芒...... &nb素若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心间窒着一口气儿,打量着周围的布置还算简洁,淡淡幽幽的焚着一股让人舒心的檀香味儿,不若她先前居住的后殿,处处皆是脂粉气儿,阳旭宫,是霍之泰的寝宫,甚至连她都没有来过,今日,却是以这种方式!她低头,却见自己衣衫凌乱,满身污垢,而他,俊美无俦,一身贞洁,在自己脖颈之间及胸口处外露的一大片赛雪肌肤上,青紫斑驳的吻痕让她羞耻—— &nb“霍之泰!既然红儿都对你说了!你还希望我如何回答,还是说,你想要...想要听我的辩驳?”素若唇角浅浅淡淡的勾着笑,却如同一朵带刺的午夜玫瑰,让人不敢凑近分毫,若一凑近,便生怕被扎伤,扎的...鲜血淋漓,扎的...永无翻身之地—— &nb这才是萧素若,此刻,没有半分的勉强,之一副清冷如高空中皓月一般的姿态,让身为皇室之人,高高在上的他,竟瞬间萌生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那感觉,该死的让他抓狂,那比潭水还幽深的眸子中,清清楚楚的让他看到了疏离与冷漠,消失殆尽了的,是一关于迫于承欢和强加谄媚的姿态!这才是真正的你罢!萧素若! &nb难得的,二人之间有这般冷静相对的时候,以往他入她房,睡她床,有的除却热火朝天与裸裎相对外,便不外乎别的! &nb方才,他虽肆意得在她脖颈之间翻腾,撕扯着她的衣衫,虽有情动,却更多的是压抑与怒火,更别提往日的温情了! &nb“将我交给皇上领赏吧!”萧素若丹眸低沉,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天晓得,我这段日子,在你身边,是如何过的,我厌恶你,厌恶你皇室霍家的每一个人!呵呵...没错...我是想杀皇太后,其实...不若这样说吧,我想杀的人,一直便是那个高高在上之人,当日,我入宫竞选秀女,却被你母妃横加阻拦!机缘巧合,却入了你的府中,大抵...这便是天意罢!你可知,我也是恨你的,在午夜梦回之时,我见身边是你,而自己...竟违背了初衷,和你做了这世间最为苟且污秽之事,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nb“苟且污秽!”这四个字,若带着尖刺的兵刃,就尖细的一头带着寒意刺进他的心间,似乎还不够,那兵刃上的尖刺,一路向前,在他胸腔中肆意翻滚,连带着刺尖儿将他的皮肉翻腾,甚至这般,也比之于他现在心间之痛——不过分毫! &nb“苟且污秽?!呵呵...呵呵呵...好一个苟且污秽!萧素若!那你的强加谄媚岂不是连青楼的婊子都不如!”他瞠目道,双目猩红,话语中的嘲讽伤了的,又何止是她? &nb她心间一窒,整个人冰冰凉的,却强加动了动唇道:“那王爷方才又是在做什么?素若低贱到不若青楼里头的婊子,那么...王爷方才,连青楼里的婊子都想强暴,岂不是...禽兽不如?!”素若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对霍之泰,她真当是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么?侮辱他的同时,除却为了保留自己高傲的自尊,还想做的,是斩断什么吧! &nb琴箫合奏,那样的时光不会有,凤求凰,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求一个低贱不如青楼婊子之人—— &nb念及此,她毫无例外,脖颈之间的紧窒感,却是让她心间一松,终于,他想杀自己了么? &nb“你真当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抑或是不想杀?!他容色狠厉,他的手若是再用力一分,她随时便有可能香消玉殒! &nb素若猛力的抽着气,小脸煞白,如同一条僵死的鱼儿一般,两眼翻白—— &nb他从没想过要杀她,从没想过,直到现在,只要这个女人...倔强如厮的女人,肯说一句服软的话,或许...他就能...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这般挑衅他的自尊! &nb素若的性命此刻便掌握在他手上,霍之泰俯然而立,胸腔中似有怒火涌动,他似乎都能将自己牙缝间“咯咯...”作响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可唯独这个女人,就是不为所动—— &nb倏地,门外一阵骚动...... &nb“泰王妃驾到——”宫门外不知是那个小太监吆喝了一声—— &nb霍之泰倏地收掌,素若失去了支撑,跌倒在床榻上,双脚着地,整个人如同球儿一般无力的滚落,滚落至他的脚边,那双漆金黑缎的蟠龙靴子旁,她鼻腔中强忍着的一口气倏地抽紧,在腰腹中流窜,而后哄然蹦出,大口的喘着粗气儿,胸腔之中肆意翻腾,让她差点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nb然...在她昏死过去之前,男人有力的大掌“霍然”将之拉起,略带粗鲁,越显昏沉,他愤然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明白!否则,本王不介意,让那个低贱的男人为你陪葬!”话落,他甩手,很些愤恨与强压抑不住的发泄—— &nb宫门响动,宋黎芳大步而入,袖色雕花木帷屏风之后,看着那对男女,一个是她的男人,而另一个,该当...说是她这辈子除却方念柔之外,最为憎恨之人! &nb“你进来做什么?!”霍之泰牙关紧咬,很显然一脸不悦。 &nb“王爷!妾身...见过王爷!”宋黎芳愣着眼瞅了一眼一脸狼狈相半死不活的萧素若,心中有些得意又有些痛快,现在的萧素若,卑微的如一条低贱的狗一般,让人作呕! &nb只是,这样的自豪与报仇的愉悦感丝毫没有持续多久,便在乍见素若还尚未来得及拉好的领口处青紫斑驳的痕迹之时,整颗心寸寸下沉,直至谷底—— &nb“王爷...你与她...”看那萧素若的模样,两人倒更加像是刚刚燕好过一番的模样! &nb“闭嘴!没有本王的命令,是何人让你擅自进出本王的宫殿?!”若压顶一般的滔天怒吼声,毫不避讳的凌厉怒眸,让宋黎芳两腿一软,若非身后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晋时她比萧素若还要难堪! &nb宋黎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多年来,何时见他如此恼怒过?! &nb“为何她来得,我来不得,王爷!事到如今,你也千万别再怨怪妾身,萧素若她身怀莫逆之罪,意欲...行刺太后,心怀不轨,妾身此来,便是为了捉拿逆贼!”宋黎芳说的冠冕堂皇,似乎此刻,便已经因为能想到素若被凌迟处死的场面而嘴角上扬,谋逆滔天啊!萧素若,你的死期到了! &nb“这儿只有本王的贴身丫鬟,并无什么谋逆之人,泰王妃,你找人...也该看看地方!”霍之泰眉目低垂,淡淡的瞧过素若,幽幽道。 &nb宋黎芳面上青白一片,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无所适从,现在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自己剑跋扈张,却见萧素若面上苍白,这个该死的贱女人,便是凭着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nb素若动了动唇,却见霍之泰墨黑幽深的潭眸之中,泛着警告的意味,方才,他已经提醒过她,不要乱说话,不是么? &nb“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还打算包庇这个女人?!” &nb“何为包庇?泰王妃!红夫人言之凿凿,经本王查实,纯属虚言,谋逆...私会...皆无此事!” &nb“妾身不信!”宋黎芳直了直身子,“来人!给本妃传红夫人!” &nb“王妃...”霍之泰冷眸,唇角微动—— &nb“王爷!既是要让妾身心服口服,妾身便要...呈堂证供,如何...王爷不会是不愿意吧!亦或是...想要期满些什么?!”宋黎芳眸光灼灼,岿然怒目道:“淑儿!传红夫人来阳旭宫问话!”宋黎芳有些急促,以至于发鬓上琳琅的珠花都在跟着一并乱颤,发出“噼啪...”乱撞声,她高挑着眉,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悲悯却又愤恨的望着同样匍匐在她脚边的可怜的人! &nb该说...是可恨! &nb...... &nb“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不好了!”淑儿有些惊慌失措道,踉踉跄跄的连路都走不好,霍之泰见状,沉了沉眸,又淡淡的扫过面如死灰的素若—— &nb“慌慌张张的...贱婢!本妃看...你才是不好了!”宋黎芳抬脚便是一踹,气鼓鼓道。 &nb“娘娘!是...红夫人...死死死...死了!” &nb“你说什么!” &nb宋黎芳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却听得耳边,霍之泰似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那个贱人,畏罪自杀!死了也好,心术不正,唯恐天下不乱,满口胡言!其罪当诛!” &nb“畏罪自杀?!王爷这话!不觉得太古偏颇么?”宋黎芳满眼皆是怨毒,素若的震惊,丝毫不少于宋黎芳,红儿死了!因她而死! &nb“王妃!注意你的仪态!本王素来是非分明,往往切莫失了仪态!逝者已矣,王妃痴缠不休,也要想着为肚里的孩儿积福!还有好些事,本王...还要仰仗王妃,后殿之事,一贯归你所管,此事皆由红夫人而起,将之安葬,给其家人一笔银子,素若虽深受其害,却也有自身之过,即日起,罢侧妃之位,贬为本王的贴身丫鬟,此事!就此作罢!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有关此事的传闻,王妃...你...可明白?!”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逛花楼的庸无双 &nb“未央客栈!”凤素灵喃喃自语道,若有所思,“阿黄!你确定,前日你确定,见到庸无双进了这未央客栈?!” &nb“属下不敢保证,但属下一直暗中跟着庸先生,确实见庸先生在此地消失,而那时候,已过子时,在这儿一带,唯一还尚未闭市的,便是这儿!”那敢情好,这花楼若是会有闭市的时候才有鬼! &nb凤素灵眼神一凛,这几日,那厮一直躲着自己,以往都是像没头的苍蝇一般,若是可以黏在她身边,绝对不会离开她身边一尺之外,如今…这老家伙…是怎么了?! &nb“阿黄!这未央客栈,是做什么的!”她不常在京都,即便在京都,除却端妃宗婧予的千禧殿,便是干儿子的睿王府,若不就是在与那老家伙在打太极,现如今好了,这老家伙心中似乎存了些什么她看不透的秘密,不知怎的,凤素灵心中就是不爽,不能对皓儿说,连她,都不能说了么?看阿黄这愣小子的反应,便知道,阿皓也在打听他这个不着调的师父的近况,凤素灵便借势,让阿黄相助,阿玄在梅妃身边所受的伤还未好透,聂天那死小子心中记挂着人家,每日堵着烟雨楼的大门让凤娘好一阵叫嚣,这样一个江湖中人每日拿着把寒剑在自家门口晃悠,这不是活活的砸了自己的招牌么? &nb偏生人家聂天又是大爷,让人开罪不起,凤娘吃了憋,也只好每日拿账房先生撒气儿—— &nb“旧主子,这未央客栈,说典雅些,便是客栈,也算是咱们这京都中最负盛名的客栈,说通俗些,其实…就是花楼!里头出了吃喝饮茶,还有姑娘娼妓,只是没有咱们烟雨楼这么做正经生意,卖艺不卖身,这未央客栈里头的未央馆,做的便是接客的生意!”阿黄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吐露给凤素灵,如今恰巧在未央客栈睡大觉的庸无双在睡梦中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昨儿个与那老匹夫相谈的有些晚了,恰巧那小子的人仍旧不死心的在未央客栈周围一带徘徊,他便想趁着天亮之后,借机开溜,以避过那小子的耳目,熟知,自己等天亮等着便睡了,这一睡还尚未醒,凤素灵便在外头恭候着了…… &nb“你说…说说花…花花楼?!” &nb阿黄通了通自己的耳朵,虽然在凤素灵掌管凤家的时候,“天地玄黄”四人除却聂天已经有些懂事,其余几人都是毛头孩子,凤素灵在几人心中的形象一贯高大,直至现在,也未曾改变多少,人都说凤家掌家凤素灵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侠,是她们几人奉为神明的旧主子,但旧主子一贯一遇上庸先生的事儿,便词不达意,风度无存,便如同…现在这样! &nb“阿黄!” &nb“旧主子!”阿黄顿感周遭气氛冷凝不堪。 &nb“你再说一遍!”花楼!好!很好!你个老色胚!果然还是耐不住寂寞! &nb“其实...旧主子,指不定...是属下跟丢了,属下也以为...庸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再者说,这花楼,除却饮酒作乐,还有品茶赋诗——” &nb“品茶赋诗?你是说...那个?!”凤素灵愣生生的翻了个白眼,瞅着刚从未央客栈出来的一对相互依偎的男女,那女子的衣衫直接袒露到肩膀以下,若说是外衫,那还不若说是薄纱,似乎比薄纱还要透明,至少,在凤素灵看来,是的! &nb身旁的男人,一脸醉意,双眼眯成两条小缝,衣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下半身零零落落的还有坠子与女子腰间的璎珞勾缠在一起,场面混乱而淫糜,若是用四个尚且算的上文雅的字来形容,那便是——伤!风!败!俗! &nb男人的咸猪手此刻正不怀好意的揽在女人的腰间,是不是轻抓上两把,而那女子,则“咯咯...”的笑出声,似乎还颇为享受,随后又在男人红唇斑斑的面上“吧唧...”一下,那男人似乎还颇为享受的裂开嘴唇笑的好不开心—— &nb这青天白日的,凤素灵看那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子,宛若灵蛇一般纤细与灵动,饶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莫说是男人了,即便是她这个女子,看着那女人穿着衣服欲遮未遮的模样,凹凸有致,倒是更加引人遐想—— &nb凹凸有致! &nb凤素灵恨的牙关紧咬,想着那女子厮磨的身子也这般凑近这那个糟老头,那个糟老头一贯不是柳下惠,年少之时也没少有过桃色传闻,难保不会纸醉金迷! &nb念及此,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凤素灵真的很想用自己现在凌厉异常的眼神,将面前女子毫无遮挡的玲珑有致的身子给横切竖切成一段段的,然后蘸了盐巴喂狗—— &nb“给老娘滚开——”只见那半醉不醉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压根儿没看清面前之人,只一股子酒气混着庸俗的脂粉味儿,一看两人衣不蔽体的模样,便是方才从未央客栈燕好完出来! &nb凤素灵没好气的便赏了这厮一脚,也难怪,二人身上搅混的味儿着实难闻! &nb若是这便是阿黄口中所说的饮茶赋诗—— &nb她倒是真真切切的从那厮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听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地痞之言,若这也勉强算是赋诗,那饮茶,便也可以当做是饮酒,饮茶赋诗,便是一夜**,若是那庸老头子也像如此这般—— &nb“阿黄!宫中可需要添些敬事房的太监?!老的!” &nb“旧主子…您…”旧主子不会想将庸先生送入宫当老太监吧?! &nb“闭嘴!”凤素灵没好气的瞪了阿黄一眼,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nb“臭娘儿们!你叫谁闭嘴呢!哟!大爷我没看清楚,这还是个老的!” &nb凤素灵狠狠的瞪了一眼阿黄,像这种花楼,如她这等半老徐娘是进不去的,唯一指望得上的,便是这不怎么靠谱的阿黄雏儿—— &nb凤素灵这般想着,却倏地顿觉面前一股酒味儿,有些腥臭难当,该死的,这货究竟有没有漱口过?年纪方才那男人身边的半裸女人还喜滋滋的“吧唧”一下亲了上去,就那张嘴儿——她心中便好一阵作呕,差点压抑不住—— &nb“臭娘儿们!小爷问你话呢!” &nb凤素灵这会儿,算是意识到了,这**厮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是在——跟自己说话?! &nb“小子!麻烦你先扯好了衣带再说,就你那乳臭未干的鸟毛儿,老娘还看不上!”凤素灵大发慈悲的赏了这货一白眼,将头瞥开一侧,这味儿…当真酸爽—— &nb“哟呵…还是个老的!桃花!”只见那油头粉面的男子,一脸邪气痞痞的模样,当即便挣脱开了身边那名名唤“桃花”的艳丽女子—— &nb那女子明摆着便阴沉下了脸,一脸老大不情愿的模样,堵着粉唇道:“爷…这么老的,您也喜欢?”语毕,之间那眼里女子狠狠的白了凤素灵一脸,那一眼,由上至下,由脸蛋,及胸口,至脚尖儿,一副,你没料你横什么的模样! &nb“大爷我小嫩草吃多了塞牙齿,这个老的……”只见那一身足以用褴褛来形容的男子,一身馊臭的味道,模样倒是长得还算油头粉面的,凤素灵当即便是一阵厌恶! &nb“大爷我混迹风月场所那么多年,如此这般泼辣却风韵犹存的娘儿么,倒是还没玩儿过,只是看大姐你肤白如雪,却这般凶悍,该不会是个没人要的老处女吧!若真是这样,本大爷丝毫不介意,收了你!”那猥琐的男子又开始说着欠揍找打的话! &nb“小子!在姑奶奶没发火之前,趁早给我滚,横竖滚!再不滚,仔细老娘阉了你,让你一辈子都碰不得姑娘!”凤素灵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子,以一副过来人的厌恶姿态,她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庸无双那个老东西,并不是同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磨磨唧唧—— &nb“哎!站住!你可知…本大爷是谁?!”那男人说话之间当即便伸手拦下了凤娘,一副二五八万的等着脚,若是这会儿凤素灵还能够能忍则忍,那么下一句—— &nb“大爷!这个老娘儿们狗眼不识泰山,如她这样的粗俗之人,如何能认得清大爷是何人?”那女子魅声魅气儿的说道,灵活的身子痴缠上他的身子,一副甩不开的狗皮膏药的行径十足! &nb老娘们儿?! &nb这四个字重重的扣在凤素灵的心上,江湖中谁人不知她凤素灵生的极美,丹眸樱唇,是难得的带刺玫瑰,一代侠女,在她尚未认识庸无双之前的如花年纪,大老远上凤天门提亲之人数不胜数,往来络绎,只是自打与庸无双痴缠上之后,那些人行事便乖张收敛起来了!谁人都知,一代神医庸无双的手,能活死人,也能死活人,少壮之时谁也不愿意为了娶个美娇娘而丢了性命!纵然时光飞逝,但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的,今日却没来由的被这个后生小辈——给笑话了…… &nb“啪啪啪啪…。啪啪啪…” &nb眼瞅着旧主子被侮辱,身旁的阿黄气愤不已,尚未发话,便见凤素灵单手扯着那桃花的可怜兮兮的散乱衣襟,另一手高高的扬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狠狠的赏了她几个大耳刮子—— &nb方才若还说有些庸俗的艳丽之女,现如今,却活活的肿胀成了一只红烧猪头,整个人红通通的泛着紫黑,那女子似乎尚未反应过来,连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流出来,便被凤素灵一个甩手,如同扔垃圾一般狠狠的耍了出去—— &nb“砰~”的一声,猛砸了不远处的一个水果摊—— &nb“啊——”只听见那艳丽女子一声惨叫,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一个半圆滚的菠菜之上,哀嚎着—— &nb“阿黄!” &nb“旧主子!可有什么吩咐?!”阿黄随时待命,得令道,旧主子亲自动了手,他还等着上前补上两脚呢! &nb“带钱了没?!赔给那名老妇!”凤素灵看着那卖菜老妇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因为自己方才的凶横而不敢上前讨要,凤素灵只是抱歉的一笑,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囊中羞涩,便巴巴的看着身边的阿黄!—— &nb“旧主子…我我我…在这儿呢!”阿黄使劲儿自腰间的钱袋儿中掏来掏去,却被凤素灵一把抓过—— &nb啧了啧嘴道:“小气那样儿!老妇人,不好意思,方才损坏了您的小摊儿…这么点…呵呵…是我小小的——” &nb“别打我!别…别打我!”只见那名老妇人一脸惊恐状,似乎一副今儿出门没有看黄历的模样,就差没有跪下给凤素灵叩头了,这个女人,可真真太恐怖了—— &nb“旧主子!” &nb“嘘!闭嘴!” &nb凤素灵不知所以的径自将钱袋塞在那老妇人怀中,却见老妇人的身子抖的更严重了…… &nb凤素灵有些没好气道:“方才是这个臭丫头嘴上不积德,大婶儿,我本无意冒犯,只是罪责之人在她,你这摊儿,我怕是不能赔了,唯一这些碎银子,或许能帮衬你一些,你便收下吧!钱你拿着,这摊儿,归我了!” &nb那老婆子如听大赦一般,愣着眼一登,差点没下跪谢谢她八代凤门祖宗,连滚带爬的如同被欺压的良民一般,很快便不知所踪—— &nb“姑娘!该咱们清算的帐!我凤素灵素来从不打压旁人,只是…顾念不觉得,你也太过分了么?何为娇艳美丽、倾国倾城,在老娘我冠盖京华之时,你这碎嘴的丫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nb凤素灵抬手,一把扯了那女子的头发,那女子还算妖媚的脸在一堆烂菜叶子里头被“霍然”抬起,脂粉糊了一脸,如同一只生长在烂菜叶子里头的肿胀的猪头!此刻更是连话都不顺溜…… &nb方才那名横的没边儿没际的大爷,此刻看着那方才自己搂在怀中恩爱厮磨的姑娘——此刻…那儿还能用姑娘来形容?看着那只肿胀的猪头,念及自己作业一日风流,肚腹之中,便没来由的一股子不大不小的翻腾—— &nb“公…呜呜…公公子救我——”只见那女人猛然吐了一口在自己嘴里头的烂菜叶子,看着即将打算趁着凤素灵没有回神之前开溜的某猥琐男,可怜兮兮的交换着! &nb“哎哟…”这女人为何能笨成这样!只见那半弓着身子的男人重重的扶额道。 &nb“站住!侮辱旧主子!将你凌迟处死都是便宜你的!”这会儿阿黄得瑟了,两眼一摆道儿,将自己随身的寒剑愣生生的往那油头粉面前头一凛,那男人立马双腿一软,横竖跪下了,两眼水汪汪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是十成十,想这般横竖看着无用的男子,若非是宫中油头粉面的搀扶着女人手的太监,便是秦楼一样卖唱的小倌倌,做富贵人家的男宠似乎也不错,总而言之,便是生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坟地的人间败类! &nb凤素灵狠狠的拾起地上的一把菜叶子,有些蛮横的重新塞回那个吵吵嚷嚷的女人口中,以报方才那女人出言不逊之过…… &nb“真吵!” &nb“旧主子!这个出言不逊的败类…该如何处置?” &nb“哎哟…姑奶奶!我错了!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该死该死!”阿黄惊愕,却见那方才还一副大老爷们十足的男人,此刻扇起自己来却是毫不含糊,一副孙子的模样十足! &nb“等等!” &nb“大姐是打算饶了在下?”那男人红肿着半边儿脸,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悻悻道。 &nb“闭嘴!姑奶奶有事儿问你!” &nb“是是!姑奶奶有事儿尽管问,若是小的知道的…” &nb“若是你知道的,必须给给老娘透露个事无巨细!”凤素灵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抬脚狠狠一踹道。 &nb“是!是!小的不敢!不敢!”那人狗腿似的点点头,一副欠揍的模样十足! &nb“姑奶奶问你,这未央客栈,究竟是做什么的?”外头的牌匾,砌玉镶金的,倒是一副正派模样十足,若非是眼瞅着这一对奸夫淫妇,她还不怎么相信阿黄方才所说的! &nb那男人似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便如同在看一个二傻子一般,道了句:“大姐可是京都人氏?未央客栈…还能是什么地方,自然是花楼!大姐不会真以为,这是客栈,还想进去——投店吧?!” &nb凤素灵心中气氛,又有些老脸上挂不住,便道了句:“胡说!姑奶奶如何会不知道?!”牙尖儿却咬得死紧,该死的庸无双! &nb“噢~我明白了大姐!大姐…你可是家中夫君,来这儿偷腥?这会子,是来抓奸的?”那人一脸神秘兮兮道:“不过!大姐…若是依照大姐的脾气秉性,这楼中,多得是温柔似水的姑娘,也难怪…大姐的夫君——哦…大姐,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兄台这般不慧眼识珠,放着像大姐这样好的女子不要,真是罪过…罪过——”只见那厮一脸虔诚的说道。 &nb“喝哟…这大清早,逛花楼的,也知道罪过二字,这是稀罕事儿!”庸无双迈着流星步,一边手上不停的系着腰带,脑袋上耷拉的小辫子有些凌乱,似乎尚未洗漱,大敞着衣袍,似乎一副悠闲肆意的模样十足! &nb“庸——无——双!”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伤人还是伤己,窘状! &nb霍梓婧心心念念的方澈,今儿一早便早早的往烟雨楼眼巴巴的守着,自打方德元一事儿之后,凤娘便没怎怎么搭理过他,现如今,若是自己不禁赶着些,凤娘怕是不多久便会将她给忘了! &nb今日的方澈一改往日墨黑色的装束,而是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锦衣,腰间松散的挂着随身的玉佩,甚至连佩剑都未带,又是一贯唇角挂着淡淡柔和的笑意,一踏进烟雨楼,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呢,只是…像方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除却烟雨楼的凤姑娘,怕是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了,姑娘们也都有自知之明,像她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女,若非烟雨楼好心收留之,怕是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家窑子花楼里头受苦呢,像现如今卖艺不卖身已经很好了! &nb烟雨楼美人儿如云,却也半点没让方澈的步子驻足停留半分,青年才俊更是连衣角都不曾留下,一众姑娘们们芳心欲碎的同时,方澈一入后院,临近茗桥,便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似乎瞅着那凤岚居的屋顶一点点在自己面前由小及大,由远及近也是极好的! &nb此刻凤娘恰巧收到睿王府中之人传来的口信,有些惊喜和匆忙—— &nb“姑娘!可是王爷相邀?” &nb凤娘点点头,却也摇摇头,“放风筝,你猜想,王爷一个大老爷儿们,会喜欢放风筝么?还让我带着玄儿同去,天晓得我是有多么不愿意瞅见聂天那张冰块脸,王爷的意思,大抵便是与方二小姐同去的,况且,王爷一直想让玄儿替他守护着那个女子不是么?漫漫,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王爷要从我这烟雨楼要人,自然得先将我给哄好,这才想着邀你家姑娘我一道!”王爷心中如此心心念念的女子,若说是以前,莫说是相邀一道放风筝了,只怕是那风筝见了睿王爷,都得绕道走。 &nb“何尝不是!姑娘!现如今的王爷,可算是较之以前平易近人多了!”漫漫若有所思道。 &nb“只是…姑娘!咱们这是去…还是不去,还是…若不我差咱们的人去睿王府传个话,便说是姑娘身子不适,不适合赴约,如何?!” &nb“傻丫头!你的这点儿鬼心思,姑娘我会不知道?!姑娘我还正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的方二小姐,究竟是人是神,能将咱们睿王爷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也好…让我知道…本姑娘与她之间,究竟差别在那儿,本姑娘穷尽一生,都追求不到的,究竟差在哪儿?!”凤娘的眼眸低垂,似乎在念着以往自己与霍之皓之间的点点滴滴,这个给与自己重生的喜悦之人,究竟,是不属于自己的! &nb“可是…本公子,却只想见见天朝京都传说中堪比九天玄女的凤娘!”方澈不知喜怒,只是听闻方才凤娘所言,又不自觉的道了句“另外,本公子也想知道,我与阿皓之间,究竟差在哪里?!” &nb“哎呀!方公子,奴婢便说,这闻着空气之中,都有些蜜糖儿一般的味道呢!原来都是因着咱们方公子的话!”漫漫调笑道,却见自家小姐一脸面色不善! &nb“怎么?聂天那小子,只知道看着阿玄的屋子么,本姑娘的烟雨楼,便不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么?若是有那一日我这烟雨楼轰然倒下,看他与玄儿两只小黄莺要去何处栖身,耳鬓厮磨——” &nb“姑娘!漫漫先下去了!”漫漫老实的看着二人面色不对,明摆着姑娘是故意给方公子脸子看的,她一小姑娘,还是躲得远远的为妙!漫漫吐了吐舌头道。 &nb“凤娘!方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方澈却不想为何这次,便要从凤娘的口中问个究竟,阿皓是皇氏子弟,身份尊贵自然是不假,但凤娘并非是攀炎附势之人,阿皓武功高强,所向睥睨,但他一个骁骑营的校尉,当届的武状元,却也并不差! &nb凤娘有些气鼓鼓的,并未打算回答这个相当无聊的问题,却又禁不住心底泛起的波澜…… &nb素手端起方才漫漫新斟在案几上的茶便想要喝—— &nb“哎呀~好烫!”凤娘白皙的手腕当即便烧红一片—— &nb“怎么了?!”方澈心急道,也不管凤娘心中是因何而气,瞅着那烧红一片,心下顿时泛上心疼—— &nb“你…呼~好疼!走开!都是你,本姑娘就是与你八字不合,你一来本姑娘便没好事儿,你看本姑娘白皙如玉的手,这样的手,若是留下了疤,仔细我拧了你的脑袋当夜壶!”凤娘想要抽开手,却不想被方澈死死的握着,不肯松开—— &nb“你这厮这么回事儿!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里却做着一副欺压良家姑娘的勾当!” &nb“凤娘!你…你别动!我…”方澈一时之间有些紧张,握着凤娘的手不知轻重,不知是不是又伤了凤娘—— &nb漫漫闻言走入,却见自己不过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却见二人之间又打的热火朝天! &nb“哎呀!姑娘!怎么了!”漫漫娴熟的自梳妆台一边的小匣子里头拿起一些常用的药粉…… &nb“方公子!你这样会弄疼姑娘的,还是我来吧!”漫漫有些着急道,见凤娘手腕上烫的通红一片,着实不浅—— &nb方澈倏地一下子松开手,似乎真的生怕伤了凤娘一般! &nb凤娘疼的连眼泪都出来了,却又见方澈一脸着急的不成样子的表情,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是喜是怒,责难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口,只是心疼着自己通红的手腕! &nb却见漫漫小心的轻轻往凤娘的手腕上吹着气儿,却不免担忧道:“姑娘,这烫的可不浅…若是留下了疤——” &nb“我会每日去求着庸先生,一定为你求来疗伤圣药!”方澈连声说道。 &nb“哼!以貌取人!肤浅!”凤娘冷哼道。 &nb方澈里外不是人,却也不恼道:“凤娘,你是爱美之人,若是我,疤痕便疤痕,即便是有了疤痕,你凤娘,也是方澈心中最美之人!” &nb“呸!”凤娘老脸一红,却也死鸭子嘴硬道:“方公子是后生可畏,这京都难得的青年才俊,我凤娘不过是小小烟雨楼的花娘,不知…凤娘可否将方公子的话当做一贯风月场所的戏言?!”凤娘不知冷热道,却不知自己为何不能以之前的平常心来待他,自打那日在他身边见着了那个尊贵灵巧的小公主!便如王爷一样,这厮的心里,也不再有她的么?她凤娘虽然出身卑微,却自尊心极强! &nb“凤娘,你…此话何意?若你心中有气儿,大可冲着我来,若是憋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nb“呵…你方公子可是未来的驸马爷,身份无比金贵,我是何许人物?如何能对你撒气儿,对你撒气儿,还不是与我自己过不去?!”凤娘似乎有些哀怨的挑了挑凤眸,眉眼梢儿一挑,却就是没有看方澈一眼! &nb这会儿,即便连漫漫这个小丫头都听出来了这话语之中泛着酸气儿,不过,上次人家那小公主,长得确实挺标致灵动的,自己小姐美则美矣,但这暴脾气,还真是你与人家…… &nb“嘶~哦~漫漫,你想疼死我啊!”凤娘一点吃不得痛,看着自己原本灵巧精致的手,这会儿有些红肿的像个肥猪蹄,她今天,真的不想骂人,真的不想,只是为何,这个该死的男人,总是能将她的一点点矜持,都钝化为虚无呢! &nb“你手受伤了,稍后我回了阿皓!便说你今日身子不适,不适合去放风筝!” &nb“哎!你凭什么!你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今儿爷的邀约,本姑娘还偏偏就非去不成了!不知要去…。漫漫!” &nb“是的!姑娘!” &nb“给本姑娘去西厢房请玄儿姑娘,还有那冷冰冰的聂大侠,他若要去,本姑娘绝不拦着,何况,若是他再不走,我这烟雨楼,便等着关门大吉了!”每日像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将她的客人们都吓跑了! &nb“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nb“凤娘!你这又是何必?!”方澈淡淡道,眉宇间有些不悦,只是,在凤娘面前,他所有的不悦,都是微不足道的! &nb“方公子,这儿不是像您这样的青年才俊该来的地方,令尊是朝中重臣,受皇上倚重,方府又是难得的书香门第,这儿,只会坏了你的清誉,如何,方公子对前一段日子的紧闭,可是还没体会透彻?!”凤娘不咸不淡道,似乎说话的对象正是一个陌生无比的人! &nb“凤娘!你…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冷然骤至?!你凤娘素来不拘小节,更是从不在意身份高低贵贱,之前你我之间的相处也诚然都愉快,只是为什么…若是因为上次我爹言语之中的得罪,那么凤娘,我代我爹,向你道歉!我…” &nb“等等!不管你爹的事!风不转水转,你我之间,始终是永远不可能给相交的平行线,方澈,我对你无意,既然知道对你无意,那么…若是我将你当朋友,便该早早的将话跟你说清楚,以免憋在心里,凤娘身份低微,倒是没什么,不像你,方公子,你每次来我这烟雨楼,大抵便不知道要伤了多少姑娘们的芳心了!”凤娘将视线移开,知道再也看不到那抹淡蓝色身影,连衣玦一角…都不曾! &nb“凤娘!呵呵…”尽管之前凤娘诸如此类的话说的不多不少,不轻不重,不咸不淡,“你以为,我还会将你这些伤人的话放在心上吗?!”尽管知道她这次言语之中的决绝与认真,但方澈,仍旧选择耳目一空,似若惘闻,在凤娘口中听到的伤人的话,还少么? &nb“方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诸如你所言,我心悦之人,一直便是爷,而与你之间,则是无关风月,若是之前凤娘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那是我的不对,凤娘在这儿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将我们这些风尘女子的一句戏言放在嘴上!”凤娘大抵一贯是最不想承认自己是风尘女子的,她居住在烟雨楼多年,一贯洁身自好,所有的桃花硬债也一贯都是爷出面摆平的,现如今将自己贬到这种地步,竟也不知是为了刁难方澈,还是刁难自己! &nb“为什么!凤娘,你明明知道阿皓的心思,在之前,那小子尚未成婚之前,我一直以为,以阿皓的性子,这辈子多得一个人孤独的过,后闻言他即将迎娶方家小姐,也知道这只是权术上的让步罢了,殊不知…凤娘,虽然我并未与方家小姐之间有过多少深交,但我看阿皓提及方小姐的眼神,那是看你从来不曾有过的,你是聪明人,却为何这般看不透?!阿皓在意的女子,便是一辈子在意上的!” &nb“够了!我凤娘便是这么胸无大志,我一介风尘女子,要那些大志做什么?!我喜欢王爷,从一开始…便深深的喜欢上了,即便知道他心中之人不是我,我也无所怨怼,方澈,你不明白!便不要多加干涉!” &nb“那么!凤娘,我也同样送你一句,我对你之间的情义,在我,而你是否接受,在你,同样的,我对你的心意有多深多浓重,你也不会明白!你如你对阿皓的情分,我想。大抵何时,你从这段感情之中脱身之后,在你回头的那一刻,至少,在你身后,我终归会在!” &nb这头犟牛!怎生这般看不透彻!凤娘咬牙,有些气恼,这么好的金枝玉叶放在面前不知道稀罕,偏生来稀罕起她来了!真笨!凤娘咬着唇,袖间的手将帕子缠绞的死紧—— &nb“凤姐姐!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nb凤娘老脸一红,倏地转头,却在门边见到了似乎刚到的阿玄,阿玄平日里都是一副行走江湖的男子装扮,如今寄居在烟雨楼,便恢复了女儿身,如今身着一袭浅色鹅黄缎袖的束腰长裙,简单的将发髻半挽,也是个出落的极为标致灵动的美人儿,难怪那聂天舍不得离开眼睛了,是生怕她凤娘饥不择食倒将这样的美人送出去接客吧!这才日日守在烟雨楼,来每日破坏她的生意! &nb“阿玄,你…”漫漫这丫头,平日里见她办事一点都不牢靠,怎生今日却像是脚下生风一般,凤娘扶额,却念及方才方澈的一席话,她的一张老脸,都给丢尽了! &nb凤娘毫不避讳的狠狠瞪了方澈一眼,方澈一介武夫,却似乎被当场抓包了一般,不禁俊脸也有些微红,却因为面色不若凤娘白皙,因为有些黝黑的脸上看的不分明—— &nb阿玄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吐了吐舌头,原本自己对方澈喜欢凤娘这件事儿是有所了解的,却不想方澈一届武将,却也会这般毫不避讳的将自己心中的感情宣泄而出,甚至…甚至还说的那么动听,而凤娘的脸红彤彤的,二人之间分明就有什么猫腻,一贯混迹与风月场所所向披靡的凤娘,现如今,竟然也会脸红面烧,呵…真是稀奇! &nb阿玄却不免念及自己身后之人,一贯神情冷漠,淡洌如斯,甚至在她面前,连一句稍显温存的话都不曾有,若是…若是聂天也能说出方才些那些话,她绝对不会像凤娘那样,一口拒绝! &nb聂天知道面前这小女儿家的心思,以往的阿玄侠骨柔肠,虽有女儿家之貌,却无女儿家之态,诚然,这女儿家之态,也是聂天心中最为欢喜的! &nb“咳咳…咳咳咳…”聂天不自觉的捂唇轻咳了几声,方澈面色一囧,黑透了整张脸,不自觉背过身去,想他长那么大,在第一次拿刀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窘态! &nb凤娘狠狠的抬脚一踹那厮的腿肚子,方澈吃痛,强忍着,心想凤娘下手真狠!却又心中按耐着笑,凤娘肯踹他,总比直接不理他的好!反正他都已经装傻充愣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反正,只要凤娘别说像方才那样绝情的话!这脸,丢了,总也好在挣回来的! &nb“那个…阿玄!你也在屋中憋闷了这么久,方才,漫漫丫头也对你说了吧!”凤娘自觉掠过这个话题,心中却仍旧是羞愤难当,她的一世英名! &nb“凤姐姐!漫漫都与我说了,既然方公子也在,不如一道——” &nb“不成!” &nb“好啊!” &nb二人异口同声,却南辕北辙—— &nb四目相对,霎时是迸溅的花火—— &nb“本公子觉得,阿玄这个提议尚好!”方澈还是一贯痞痞的态度十足,与方才的样子大相径庭,似乎也想尽快略过方才那个话题! &nb凤娘咬牙道:“不准!” &nb“凤娘!阿皓可没勒令我不能去,再者说,睿王府,本公子,也恰好顺道儿,阿玄姑娘,与你们一道,不会在意吧!” &nb“当然不会!”阿玄笑摇头! &nb“那是自然!”聂天头一回很给面子的应和道,难得见凤娘这般狼狈的模样,落井下石,作壁上观!尤为是对凤娘这样的狠角色! &nb“你!你!还有你!本姑娘…不陪你们玩儿啦!漫漫!备车!咱们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羞羞这件小事 &nb睿王府,霍之皓简单向张伯交代了一下府中的事,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一阵响动,却道:“出来吧!” &nb霍之皓转身,却见聂黄,一副打掉了牙齿和血吞的模样,霍之皓剑眉微皱,似乎在踹则着什么,却道:“可是有了师父的消息?”这诺达的京都,还有他势力所不能达的范围么?还是,他这师父,太过于了解他了,逃脱刁难的技术,是一日疯长过一日。 &nb“主子!确实有神医师父的消息了,今儿个一早,咱们的人,便有留意到的兄弟,察觉了些踪迹,属下恰好打算出府查看,却适逢碰见了凤夫人!” &nb“我干娘?她也在找师父!可是?!”霍之皓淡淡的眉头微松,似乎有些了然一般,这小子…呵呵…。 &nb“是干娘刁难你了?!”天地玄黄四人,在被送到他保护他之前,便一直在凤门,与凤素灵之间的感情,名为主仆,实则干娘对这几人的疼爱之情,远远不下于自己,几人之中除却聂天还还长他几岁外,其余几人除却阿玄年纪最小,只有十八岁,其余几人均是与他年龄相仿,除却主仆这层关系,更多的像是兄弟之间的情深义重,而阿黄,则是几人之中最为贪玩,最为不拘小节,除却轻功了得之外,身手甚至连阿玄都比不上,阿玄为人机灵,即便身手不好,却能相互补足,几人之中,聂天为人最为刚毅冷峻,身手最好,心思缜密,敏捷睿智,是霍之皓最为欣赏之人,左枫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阿地为人冷漠,却擅与追踪,武功精于阿玄与阿黄,唯一的缺点便是极其讨厌女子,不近女色!近乎变态!阿玄则是几人之中唯一的女子,阿黄最具小聪明头脑,为人也最为圆滑多变,却终归是正道之人,不生二心! &nb便如同现在一般,吞吞吐吐,多半是有什么话想说而不得说! &nb“主子!并非…哎!其实…也不是,现如今遭殃的,是庸神医,而并非阿黄!” &nb“我师父?!” &nb“神医遭殃?!”某女经过,冷不防的一句,霍之皓葫芦里爷不知卖的什么药,他那宝贝疙瘩妹妹可是等着急了,适逢那厅中的拓跋询看她的眼神跟活活把她拆骨入腹一般,天晓得宋黎芳在那小子面前将她诋毁成什么样子了!恰好小怪这货在厅中走前走后一副要小解的模样,殊不知,这畜生比人精!三摇两晃的便将她带来了这儿听墙角—— &nb“呃…”阿黄看着来人,生的极美,一袭素色的水袖烟罗纱裙,甚至比换上了女装的阿玄还要美艳上几分,一贯做着闲差在树上打盹儿为多数的聂黄,自然没有见过方念柔,只是…守夜什么的左枫不希望他给添乱便已经是很好了!若非庸神医神龙见首,他也不会被遣派来做事儿! &nb“无妨!” &nb“夫人!”阿黄恭谨道,却见自家一贯冷如冰霜的主子,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却是半点都不敢亵渎的!这便是那位传说中主子心上的女人!脑筋转的飞快如阿黄,如何能连这样一点门道都看不出来! &nb方念柔报之一笑,看着这个身着黄衣的小子,聂天和左枫她都见过了,听闻还有一个聂地性子孤僻,极其厌恶女色,若是聂地,一定不会这般殷勤的同自己打招呼,而聂玄是个女子,自然也不是,唯一可能是的,便是天地玄黄之中,排行黄字辈的聂黄! &nb“阿皓!方才我听你们在说,庸先生,如何会遭殃?!”庸无双言语之间可没少给她难堪,心中除却他这个宝贝徒弟和红粉知己,便再没有旁人的安危!她虽并非是落井下石之人,但心中却是好奇的,能让庸无双遭殃的人或事? &nb“主子!属下!这便是来代庸先生求救的!”阿黄一脸为难的模样,吞吞吐吐。 &nb“主子!其实是庸先生,庸先生说,若是…若是主子您不想法子救他,估摸着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他老人家!” &nb“这么严重?!”方念柔咋舌道:“究竟是何事情?!” &nb“难道爷没告诉过你,师父与干娘的事情,爷一概不管,也不理会!” &nb“可是…可是可是…这次不一样!是…原本…这庸先生,真的是一失足成千苦恨,方才,我与旧主子根据咱们的人提供的可靠消息,一路追踪,却在城北一处,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nb“说重点!爷没空在这儿听你废话!”霍之皓面带不悦道,这小子没事儿做就会花里胡哨的瞎吹吹,师父派他来报信,摆明儿便是不靠谱! &nb“一贯清心寡欲的庸先生…昨儿个夜里,宿在了未央客栈?!” &nb“未央客栈?!”方念柔对未央客栈自然不陌生,那是她方家在京都的产业,是她家唯一一家开在京都的花楼,她虽然不清楚她爹为何要在京都开个花楼,除却每月的入账以及支出,似乎,对未央客栈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了解,只知道,她爹在京都的商铺遍地,按照她爹的经商头脑,所有的铺子都是日进斗金,赚的满盘皆满,唯独这个未央客栈,入不敷出,似乎…他爹开未央客栈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盈利,依照未央客栈的地理位置,在城北,原本便不是什么好位置,按照她爹爹的财力,在京都中心地带找到一块质量高大上的地皮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儿,未央客栈之所以几年来一直坚持营业不倒,这其中的原因,大抵也只有方乾枫知道! &nb“未央客栈?!”霍之皓淡淡道,却显然没有自家小女人那么惊讶,怪不得他的人将整座京城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庸无双的踪迹,原来…是在未央客栈,不过,他可不会愚笨到同这小子一般,以为庸无双当真是去寻消遣的,却原来,他视野中,一直,便少见了一个人! &nb方乾枫! &nb“主子!这神医师父也真是不凑巧,恰巧便被一脸怒气冲冲的旧主子给捉奸在床!” &nb“嗯?!”霍之皓浓眉微调,心想这小子是越编越不像话,越编越胡吹乱造了! &nb“嗨!其实也不是…就是…就是庸先生恰好从未央客栈衣衫不整的出来,正好…被旧主子给逮着了?!然后…然后…” &nb“师父年岁大了,难免孤独寂寞,今日好不容易寻思个机会,若是爷出面阻止,难免显得爷不懂风情,柔儿,你觉得呢?!” &nb方念柔有些难以启齿,心想这厮是真不知道未央客栈是她们方家的产业,还是装不知道?! &nb“阿皓!你便不怕,你素灵干娘,将庸先生给…给生吞活剥啦?!”至于二人之间为何有情却又都这般偏颇,这一点方念柔便不得而知了,只是依照凤素灵的性子,难保不将未央客栈给掀了,未央客栈赔钱归赔钱,但那些设施可都是毫不含糊,天生的商人性子作祟,方念柔心中说不心疼是假的! &nb“那你这四条腿蹦跶来…干娘决定的事儿,即便是爷也干涉不了!” &nb“别呀!主子,您若是不帮着庸先生,庸先生治不动得被旧主子给如何如何了!”谁人都知道,凤素灵即便嘴上说不在乎,那心中,可是最为讨厌庸无双身边的那些个莺莺燕燕的,二人年轻之时所僵化的矛盾也正是因为庸无双的浪荡不羁—— &nb“阿皓!我不得不说...未央客栈...是方家的产业!” &nb“爷知道!那又如何?!是这小子言过其实了!师父为人秉性纯善,又将干娘视为毕生所求,这一点,尤为在年纪上去之后,显得分外明显,若是爷,也不相信师父是为了寻花问柳!爷也相信,干娘也不会,不会相信!”面前这厮倒是好像一副清淡如水的模样,若论忧心,却又不忧心,若论不忧心,面上却又沉着睿智之色,这厮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nb“只是...你可知道,女人嫉妒起来,那可是尤为可怕的!”方念柔如是说道,若是换做霍之皓!呸!这厮这般清冷孤傲,若是什么时候真的逛上了花楼,那才叫人大跌眼镜呢! &nb“正是!正是!夫人说的是,现如今庸先生,可谓是骑虎难下啊!”阿黄哭丧着一张脸,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庸先生,若是...若是庸先生回头找他清算起账来,那可是随随便便一瓶药粉,便能轻易教他生不如死! &nb“方才!你说什么?!”他微微勾唇道,讳莫如深! &nb“我方才说...哦...你这个奸诈之人,若是素灵干娘吃醋了,便是素灵干娘心中还有庸神医,如此一来,非但不会弄巧成拙,还会好事成双...只是...阿皓!你确定,这一次,真的不会弄巧成拙么?!”依照那二人的性子,庸无双即便平日里看着懒散,不问世事,对凤素灵,若是认真专情的很,凤素灵,即便平日里,一股子大是大非的侠骨柔情,这心中,却也洋溢着小女儿家的心态,二人之间分明有情,却...若是能两久情长,倒也未尝不好! &nb“爷保不准,却也管不得!”他温润一笑,大掌却轻包裹住她的小手—— &nb“爷!凤娘与阿玄等人...到了!” &nb“丫头!爷带你去见些人!皆是爷的心腹,爷若是不在京都,他们,皆可以护你平安!” &nb三日,是啊,他们相处的日子,瞥开今日,便只有两日了,临别在即,他将他的心腹都留给他,那么...他呢?! &nb...... &nb俗话说得好,知母莫若子,凤素灵即便算不上霍之皓的母亲,干娘也算是半个娘亲了,知师父莫若徒儿,未央客栈,凤素灵气恼之下,却又见这厮一身衣衫不整,经由她方才一闹腾,那名叫桃红还是柳绿的女子杀猪似的哀嚎声,很快便引来了诸多民众,凤素灵老脸上一个挂不住,扬手扯着庸无双的衣领,便走进了未央客栈—— &nb“素灵…呵呵…素灵你消消气儿…”庸无双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凤素灵抬眸,却瞅着那厮一张脸,似乎从年轻的时候一直俊美到现在,即便是上了年纪,鬓角有些斑白,也诚然不失为一个成熟的美男子,身上越发吸引人的,只有成熟与稳重的气韵,不禁念及方才那桃红柳绿所言,她凤素灵,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名动江湖的铁血玫瑰了,她老了,而他,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观自己—— &nb这儿的姑娘个个温柔似水,年轻娇媚,凤素灵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为这个男人着急,殊不知,在这一刻,她还是发疯一样的妒忌,发疯一样的想要问个究竟,这样的妒忌与狂躁,让她失去了以往的判断力,若是她稍加注意,便能轻易察觉出来,庸无双身上的衣衫虽然凌乱,却并无半点所留下的庸脂俗粉的香味儿,不若方才那个油头粉面,那身上一股子呛鼻的脂粉味儿,活活能熏人一个大跟头—— &nb“呀!好生粗暴的女子!若是我家中有这样的母老虎,那我不出来寻欢作乐,那才有鬼!”门外头,一阵喧闹,不知是谁碎语道。 &nb“就是,想我家的娘儿们,若是敢这样,老子不扇她一耳刮子,看她还瞎吵吵!”此起彼伏的应和声起,是不是还有女子娇媚温柔的声音,不过很快——那声音便不在,外头安静一片,竟也不知是被谁给安抚下来了—— &nb“老爷!这样…真的好么?!”方乾枫在未央客栈,后院是他的个人雅居,安静清幽,并未有人打扰,若非下人传话,他还不知道,前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的地方,未央客栈,竟然这么快,便找来了! &nb“那闹事的女人,老爷认识?!” &nb方乾枫眸光微沉,似有阴霾之色,却道:“旧友,但她却狠毒了我!”方乾枫沉寂良久,方才道:“吩咐下去,今儿个未央客栈罢业一日,天子号厢房,不准任何人靠近打扰!呵呵…未曾想,天下第一神医,直至今日,也没能将凤家的掌家拿下,真是奇文!柱子,打点一下,准备回府!” &nb“是!老爷!”柱子微微拱手,虽不知道方乾枫话中意思,却也领命刻不容缓! &nb“庸无双!老娘给你个机会解释!”凤素灵极其可以的去平缓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会显得那么着急,诚然,睿智如庸无双,解释不来,也不能解释,若是被素灵知晓方乾枫的存在,只怕是依照她的脾气秉性,不活活的将未央客栈给掀了才怪! &nb“我...素灵,你只需要知晓,不是你想的那样便好,这儿的姑娘就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我如何能,只是昨儿个夜里,我贪杯了些,迷迷糊糊的便在此处给睡下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别的不好,就好这两口酒,这转悠转悠,我总不能在屋顶上过夜吧,这才想着破窗而入,在此处歇息一晚!”庸无双有些隔愣道,殊不知此刻在凤素灵心里头,就是欲盖弥彰! &nb“庸无双!”凤素灵走近,单肘撑着床沿—— &nb“素灵...你你你...”庸无双有些恐惧的咽了咽口水,“你想怎样?我...我错了还不成么?日后...我保证...日后我一定不会——” &nb“无双!抱抱我!”凤素灵老脸一红,索性将头顾自埋入庸无双的怀中,唇角却带着一丝得逞的笑—— &nb庸无双听着那一声轻柔的“无双”顿时身子轻飘飘的,耳鬓的两根小辫子似乎也如同枯木逢春一般炸开了花—— &nb凤素灵惊觉庸无双心中大动,连不自觉勾上她腰身的手也有些颤抖,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是谁说她风姿大不如前了?庸无双...还不是逃不过她的石榴裙下?! &nb凤素灵顺手将半挽起的发簪摘下,却是迷醉了庸无双的眼睛,一个是二十年前俊逸非凡的江湖浪子,一个是凤门倾城绝艳的掌家,一段缘分,似乎错过了很久很久,似乎,很久之前,他们便该在一起了—— &nb凤素灵顺手一推,庸无双的七尺男儿身便如同瘫软的泥土一般,凤素灵顺势压上—— &nb“无双!我...美不美?!”凤素灵烧红了半张脸,心想这厮若是胆敢说一句不美,便当即阉了他送入宫做老太监去—— &nb“美...美...”庸无双似乎连话都说不连贯,双手有些颤抖的想要抚上凤素灵的脸,在他眼中,这便是让他迷醉了二十年的最美风景,为何这一日好不容易来了,却让他有些惴惴不安呢?!只是这一刻,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半点犹豫—— &nb庸无双颤抖的手轻抚上凤素灵的腰肢,柔软一如二十年前,单手一勾,便将凤素灵拉下,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希望那个被压的那个—— &nb“你——死...”话至唇边,却被某人急切压下的唇给尽数堵住,偏离了她预想之中的轨道,她只是想证明自己风韵犹存,比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小女子不知有诱惑力上多少倍! &nb但显然,男人没有打算给她机会——庸无双单脚便勾下了帷帐—— &nb素灵…我想你… &nb唔——庸—— 第一百五十八章 :腹部受敌,新晋美人儿 &nb丞相府,大夫往来络绎,一个接着一个未曾间断,洛枫是抱着阿雯入府的,该时阿雯已经昏迷,老管家也是咋舌,丞相府中美女如云,多半是皇后娘娘为了洛家的子嗣绵延专程送来丞相府的,但是洛枫从来未曾多看过一眼,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从未宠幸过府中任何一个女子,现如今,却万分急切的抱着一个女子回府,而然女子,模样很是狼狈,甚至看不清楚面容,洛枫只是交代传大夫,传全城最好的大夫,更是毫不避讳的直接将人给抱回了渊明居,洛枫自己所居住的院子。 &nb只是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洛府后院,可是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nb“哟!云儿姐姐,这般殷勤的打扮着装,可是知道大人回来了,这会子想要博个头彩呢?”说话之人便是洛枫为数不多的侍妾之一,说是侍妾,其实都是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洛枫并未娶妻,一直洁身自好,对于洛皇后所上次的姬妾,也终究只是安置在后院,并未对谁多加爱宠,更是不曾有人近身侍候过洛枫,也皆只是通配有一个丫鬟的半个主子罢了! &nb好在官家将之安排在后院,即便不得洛枫待见,却也不愁吃穿,一切也皆是按照主子的规矩伺候着,如今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不浅不重的脂粉味儿,有些呛鼻,却不俗气,便知道价值不菲,这也是在洛府后院中唯一一个拥有自己独立院落的侍妾,在一众侍妾之中最有威望,生的极美,却有些小家子的楚云儿! &nb楚云儿家世显赫,并不同于其余的姬妾,皆是丫鬟或者布衣出生,楚云儿之父楚肱原本是洛枫之父洛丞相手下的旧部,其母又是洛氏未出阁前的伺候丫头,楚肱年近六十,妻妾众多,却一直无所出,楚云儿则是楚肱的老来女,今年年方十八,在四年前及笄之时便在洛氏的刻意安排下送入了丞相府,楚云儿之母也因为为楚肱产下唯一一女而脱离奴籍,一跃成为楚肱的侧室,得楚肱的爱宠远甚于正室! &nb楚云儿之父楚肱年老,洛氏念楚肱对其父洛老丞相忠心耿耿,洛老丞相过世后,便一直对楚肱多加照拂,楚肱年老,她便托着下手的关系在宫中的掖庭狱为其谋了一个闲散的七品狱官之职!虽并位极人臣,但在众多侍妾之中,却已经是官家出生的姑娘了,又因其母是个狠角色,将楚肱一家上上下下打点的井井有条,得了楚肱倚重,连带着楚云儿在楚家的地位也如若公主一般,楚云儿在十四及笄之年,便被楚夫人带入宫中给洛氏请安,洛氏一眼相中,又念其父其母对洛家忠心耿耿,便生了年头,将之送入洛府伺候洛枫,楚肱借着与洛氏老管家的旧交情,便暗中利用了些私交,为其女安排了个独立的院落,是而在众人之中,洛氏对其的期望最高! &nb楚云儿之母是与芳华、芳月并辈的几人之中年龄最小的芳琴,现如今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府中的老姑姑了,洛枫念着芳琴是长姐身边的贴身丫头,虽嫁给了楚肱,却一直并未限制其自由出入洛府,芳琴是个狠绝色,为自己脱去了奴籍,免了一辈子的帝宫清守的日子,做了个半芝麻大点儿的官夫人,自己的女儿生下便是官籍,又生的秀美灵巧,若是她不抓着这根藤蔓好好打磨成铁杵,那才有假!洛府自老管家以下之人,皆对芳琴分外敬重,同样的,也并没有敢亏待过楚云儿,吃穿用度皆是侍妾之中最好的,然聪明不过洛氏,洛氏知晓自己这个弟弟在男女之事上多为木讷,因而选入洛府的女子皆是奴籍或是平民,为的便是洛府后院的安宁,生怕洛枫吃亏在男女之事上面,乱了分寸,便一连斩断了后院所有人与朝廷之间的关系,然这一点,却成全了楚云儿的虚荣心与自豪感,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连这些个脂粉与发簪衣裳,若非是皇后赏赐,便是她娘亲芳琴为之特意筹办的,都是那些个低贱的平民所没有的! &nb楚云儿由着身后的侍女为其梳好花髻,将两鬓之间所多余下的碎发散落至耳际,半挽起的小花髻上斜插着一只翠玉色的步摇,额上细细的点缀了粉晶色的小玉珠,莹亮而圆润光泽,梳妆台上却仍旧是大片大片的散落着各式的珠宝首饰,镜中之人黛眉微蹙,似乎是仍旧有些不满意,素手轻拿起一只浅紫色的玉瑾花簪子,极为精致灵巧,却道:“珠儿,给我换上试试,这琳琅翠玉步摇太过张扬,大人定不喜欢!” &nb“是!小姐!”那名唤珠儿的小丫鬟伸手小心的将她发间的步摇拿下,笔画了一番,找好了位置,轻轻的插了进去—— &nb“小姐!这样呢?如何?” &nb轻抿了抿唇脂,瞅了眼镜中的自己,轻拢了拢自己领口蜀绣木耳边的软烟罗纱,却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身后的女人等待了许久—— &nb“怎么?妹妹久等了?珠儿,有客人,怎生也不提醒我一下,明知道小姐我一梳起妆来,便免不了忘记了时间,嗨!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怪都怪,这些首饰,实在太多,我挑选起来,有些费力呢!珠儿,下次记得吩咐公公代我谢过皇后娘娘,云儿何德何能,能得到皇后娘娘这般青睐!”楚云儿多有若无的媚眼扫过面前之人,一副穷酸庸俗的模样—— &nb她微微轻拢了拢极地的淡玉色极地长裙,若俯瞰一切的主子一般,眼波婉转,似灵珠涌动—— &nb身后的丫鬟贴心的为之收了收极地的长裙,该说楚云儿的气质是极好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句话,兄妹之谊 &nb一袭好闻熟悉的男子衣衫落在凤 &nb“你——”方澈飞身上前,拓跋询却快之一步,若是与方澈单打独斗,拓跋询根本连方澈一招都抵挡不住,在凤娘错愕慌神之际,方澈已经疾速扯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凤娘身上,将之由上至下盖了个严严实实,眸中盯着不远处的一眼清冽如斯,似乎无关乎自己的模样,方澈更是恨得牙痒痒的,这个小子,竟然敢轻薄凤娘! &nb霍梓月与霍梓婧面色一红,疾速撇过头去,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nb那少年年少,轻功却深不可测,待凤娘感知到肩头一沉,想要回头,拓跋询却只单单是轻轻一扯,凤娘肩头的衣衫半裸,露出一大片的香肩,肌肤赛雪…… &nb凤娘惊愕道,身后却衍生出一股子寒意,原本想着调侃一下这个白衣美少年,不知是何人,却只知道,对于长相优秀俊眉的男子,她凤娘无一不喜欢,这大抵便是多年来打花楼里头养成的习惯—— &nb似乎前一秒钟,凤娘的手还并未触碰到拓跋询的衣裳,而前一秒,拓跋询还一副悠闲适从之态,凤娘的手尖儿只感觉到一股劲风的气息,面前的白衣美少年早已经不知所踪—— &nb“哎…这位小哥…生的真是俊俏啊!”凤娘抬手,似乎是想趁机吃些豆腐,看着这美少年一身无害的气息,即便是内力深厚的左枫,似乎也并未察觉到拓跋询身上有内力的气息,却一眼便认出,这个就是当日在城郊军营,劫走宋黎芳的白衣少年,轻功深不可测,下一步,凤娘也确实为他证实了猜想…… &nb对于厅中出现的面生之人,很快大伙便都注意到了,尤为是凤娘,拓跋询一脸闲适恬淡之气,似乎并未显露出什么不自然—— &nb“凤娘…凤娘…” &nb话落,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与方澈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冷眼淡淡的扫过方澈,便迈着步子,往另一头走去—— &nb“公主此话说笑!我与这厮,可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这厮相中的,只是我烟雨楼貌美如花儿的姑娘罢了!”凤娘说话当时,还若有若无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公主,不知是在打趣儿谁呢! &nb心眼儿粗愣的霍梓月并未注意到霍梓婧神色的变化,只是顾自调侃着方澈道:“没成想我皇兄要等的人,是你呀!方大爷,自打你这厮做了骁骑营的教尉,便比我皇兄还要繁忙上几分,见你一面,可是比登天还难,这不…刚回来便去了凤娘那儿报道,方大爷,在你的眼中,除却凤娘,可还有她人?” &nb聂天一贯冷冰冰的不语,一言不发的站在聂玄身后,光是站着便能给人一种森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饶是霍梓月一贯懒散骄纵惯了,也只敢开些方澈的玩笑,即便聂天只是霍之皓的身边的护卫,却半点不差于霍之皓给人的感觉。r> &nb凤娘身后跟着阿玄与聂天,聂玄在宫中当差多年,自然对霍梓婧并不陌生,下意识的,她还生怕霍梓婧认出自己,却倏地一想,玄儿的面容丑陋,那是她用过易容术的,现如今,谁还能认得出来?! &nb霍梓婧见而二人亲密状,自然有些心中神伤,又暗自感叹自己,那漂亮的姑娘似乎举手投足直接皆是率性与随性,半点不加束缚,而方澈的眼睛,除却入厅中那一刻向她施礼,其余的时候,均没有离开过那个漂亮美艳的女子。 &nb凤娘此言并非是取笑,对着方澈低语了一番后,甚至还未待方澈回神,便“霍然”疏远,双手抱拳,唇角带着一贯的浅笑—— &nb“早知道有个红粉知己在这儿等着你,本姑娘便不来这儿凑这个热闹了!”凤娘轻声在他耳边抱怨嘀咕道,眼神却并未离开面前这个小公主,心下道了句,年轻就是好啊,看人家小公主,千娇百媚的一脸单纯模样,处处皆是让人疼到心坎里去的天真与精灵,不若她,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在风尘中摸爬打滚多年的,让她不免比同龄人多了些成熟也稳重,即便是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不过是那些个只看表面的昏聩男子的肤浅认知罢了!能让男人捧在手心儿里头疼的,还是只有这般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丫头! &nb尤为是在看到方澈身后的凤娘,凤娘似乎也在看着她,凤娘今日并未多加装扮,虽身在烟雨楼,却并未半点世俗烟尘之气,甚至于还有些素雅清灵之气,亦生的绝美,难怪京都有这么多富家子弟上寻凤娘而不得了!这个传闻中的花楼奇女子,是她今日第二次见,前一次,便也正是凤娘,提醒过她,女子是需要有女人味的,即便是以女子的眼光看凤娘,都不免被吸引,更加莫说是以男子的眼光了,这便是凤娘口中所说的女人味儿么?真的很好,很吸引人! &nb“方大哥!”霍梓婧惊喜讶异的同时,却也有些顾自神伤于他与自己的疏远,一晃不过几年光景,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nb“公主!”方澈似乎也没有预料到霍梓婧与霍梓月会在这儿,不过惊愕一瞬,相比之下,她与霍梓月,倒还是相熟些,因而只是与霍梓婧微微拱手施礼道。 &nb在管家有些匆忙的通报声中,霍梓婧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方澈,百无聊赖的霍梓月一直缠着粘溺着拓跋询,拓跋询也不恼,在霍之皓的地方,的霍之皓的妹妹眷顾,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只是这个小公主看似蛮横,却单纯的很,若不,也不会不管不顾其中的厉害关系,便与之走这么近—— 第一百六十章 盲爱,要定了这个女人 &nb洛府,老官家刚通知了账房,一并清算了大夫们的费用,开了药,便吩咐丫鬟下去熬制,这才匆匆的返回,看着站在长廊处微微走神的主子,阿雯暂且待着屋子与洛枫之间紧隔着一条长廊,但现在,洛枫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是被大夫们告知甚至于可以说是勒令出来的,阿雯昏迷在了马车上,大半张脸上都是血,确确实实的吓坏了他,他紧紧抱着阿雯似乎不做他想,便匆匆疾步回了院子,抱着她不肯撒手,生怕一撒手,醒来便是梦一场! &nb老管家是看着洛枫长大的,这般失魂落魄的主子,他从未见过,如今为了一个女子,若是宫中的皇后娘娘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老管家不时开始担忧起来~ &nb他的双腿,到现在还是半软着的,只是站久了,便也不觉得软了,因为已经麻了,听闻身后老管家的声音,洛枫转身欲走向前,却发现自己双腿甚至有些瘫软,若非眼疾手快的扶住一般的梁柱,差点儿便一头栽倒下去,然现在,他却是幸福的,也是喜悦的,甚至在老管家眼里,他唇角的笑意便没有消停过,有些狼狈,老管家忙上前搀扶着道:“少爷!您没事吧!” &nb洛枫微微挥挥手,老管家是除却他长姐与过世的爹之外最为亲近的人,“管家!我没事儿,相反的,我很开心,你知道么?二十年了,从未有这么开心过!”二十年前,他年少气盛,方才弱冠,出使西雅,因缘巧合,结实冯氏之女冯雪柔,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痕迹,二十年前,缘于洛老丞相的去世,洛家根基一度不稳,长姐洛皇后在极其吃力的稳定后宫的政局涌动,而他,便唯有挺身而出,为了顺利继承丞相之位,他服从北派,被调遣至西雅安镇一代,四处马乱兵慌,有倭寇作祟,民不聊生,他奉皇命,带着万担粮草赈济灾民,殊不知却因为年少气盛,在半道上决策失误,固执己见,带领部横渡沙漠,而引来了山贼抢粮与自身困顿,若非安镇的驻守官员及时带兵赶到接应,粮草便即有可能全军覆没,而他...便也没有姓名再存活在世间,在士兵与山贼的交锋之中,他与为数几个不多的侍从与之走散,在沙漠混沌之中,几人没草没粮,还缺少水源,鲜少剩下的粮食皆被侍从从嘴巴里剩下来,尽数留给洛枫,以至于最后,在粮草枯竭的时候,洛枫也是唯一仅剩下的人! &nb只是...那时,他却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得到援助,曾经以为,这辈子,光复洛氏再无可能,只是...他还没有同长姐好好的告个别,长姐一人在宫中,没了洛氏大族的支撑,是否会孤立无援,又是否会寸步难行?! &nb那是他在大漠中初感受到的温润—— &nb“哎!醒醒!你醒醒!你怎么了?!”那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若出谷的黄莺,又如最美的百灵,他的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却根本不足以看清眼前的光亮,只感觉到救命的源泉,在一点点的渡到他口中,听得那女子缓缓的说一句:“这可怎么好?” &nb是啊,这可怎么好?那女子皱眉的模样,一定很美,很美! &nb略显轻柔的纱缎轻拂过他的面庞,似乎连飞回的雁鸣也变成了玩转的莺啼,他曾将猜想,是否他已入黄泉之境,而她现在所见,便是琼瑶池畔的仙女—— &nb冯雪柔将她带回了冯氏一族,悉心照料,好生照顾,每日都会为他换药,他的眼睛被大漠中的风沙伤了,好一段日子不能视物,眼部冰冷的绷带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阴翳而暴躁,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并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他会胡乱发脾气,甚至于打骂除她之外来伺候服侍他的人,她的声音,似乎能让他躁动的心就此平和下来,似乎能让压抑在他心头的紧张与恐怖消失殆尽,在几日后的黄昏,他的眼睛忽明忽暗,却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轮廓,被暖暖的晕黄了的日光所包裹,显得那么朦胧与梦幻,他伸手向抓住什么,却几乎栽倒,他面色羞窘,却不敢吐露,自己是见她转身欲走,这才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 &nb冯雪柔在他耳边轻笑着,素手轻柔的搀扶起他,他若茫茫人海中的一叶浮萍,似乎终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nb他是男子,从不示弱,却甘愿在她面前,那抹掌心的温润也娇小,是他现在午夜梦回时追踪却寻而不得的温暖,有微风拂过,西雅的风,比不上天朝这般柔和,甚至于说是有些肃杀的,但风拂过,吹动了的,除却两人的衣角,还有独属于她身上的馨香,很暖很香,如沐花海,他是男子,该有安邦定国之心,却唯独那个时候,渴望平和而宁静的生活,只与她,甚至于只能看得清楚她的轮廓,但她的音容笑貌,却已经在他脑海之中深深定格,挥之不去—— &nb三日后的清晨,他终于在风沙之后,又看清楚了整个美好的世界,清晰而可贵,透过甚至于说有些简陋的小窗柩,晨起的阳光毫不吝啬的一分为七彩色,很美,至少在他眼里,是的,不禁有些刺眼,他却拼命的想要睁开眼,想看清这世界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还有他心中最美好的人! &nb洛枫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却发现是一片荒野,唯一有的便是自己所待着的小木屋,他不禁有些失望与失落,辗转走到小木屋之后,风拂过,又是他所熟悉的馨香,那是一片花海,说来是花海,但显然没有京都的花开的眼里纷繁,只有浅粉色与黄色两个颜色,在花丛中,却是个女子,轻扬着面,肌肤如雪,七彩的阳光毫不吝啬的照耀在她面庞上,晨起的朝露沾湿了她的衣裳,一点一点的,他走近,似乎不愿意打破这样的和谐与美好,一切都似乎是那么的浑然天成,一切的一切,似乎有这一切,便够了,他似乎现在还能清除的记得该时心悸的模样,他正值年少,京中众多官家小姐,公主千金,正值弱冠,身后又肩负着洛氏,洛皇后曾有意为他尽早定下一门亲事,也好了了他爹生前的夙愿,若是洛皇后早日将亲事定下,也许,这辈子,他不会来安镇,也不会辗转到西雅,不会再大漠九死一生,不会在最艰难的时候遇到最美的人,他的心,也不会从那刻开始,便不再完整! &nb他便如同一个没见过美人儿的愣头小子,似乎完全想不到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是什么模样,这个姑娘生的极美,一如他之前的感觉,美的便如同瑶池仙境遗落的仙子,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吸引他的,是那姑娘身上不染纤尘的美与灵动,如同一般毫无瑕疵的玉璧,散发出这世界上最温润莹亮的光! &nb她说她叫柔儿,柔儿这个名字,便足以让他铭记一生,冯雪柔并未将他待会冯氏一族,冯氏一族的规矩,便是不允许外族之人擅进,而是将之带回了究竟的小木屋,那儿空旷静谧,很适合他养伤,冯雪柔并不愚笨,自打将他救回的那日,便从他身上的着装上,看出了他的身份,安镇多数的驻守官员,皆身穿像是这般如一的官服,而他,自然也不例外! &nb若是洛枫知道,自己的伤好,便会换来她的匆匆离去,那么他宁可,一辈子也不要好,一辈子,做一个完完整整的瞎子,念头一出,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但显然,已经不容他后悔! &nb那是她照顾他的最后一日,却也是他看的最为真切的一日,以往二人相对而坐,他看不见她,但他却觉得,两人的心,离的那么近那么近,他并非多情之人,甚至于说是无情,但所有的无情,都在见到她后,土崩瓦解,似乎曾听府中碎嘴的丫鬟说过,人的一生,终归会遇到让自己心悸心系之人,若是遇上了,很有可”能便是一瞬,也很有可能,便是一辈子! &nb“柔儿!我...”他面色有些羞窘,想问她姓甚名谁,想问她来自何处,甚至于真的想问她,是否是天下遗落下的仙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便是一辈子,似乎,他超脱不得! &nb“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她道,一副异族装扮,未加装点拾掇的长发尽数披散在脑后,在篝火旁,美丽的如同精灵一般!让人不忍亵渎! &nb“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天朝人,便不怕惹上麻烦么?!”他问,却又觉得有些可笑。 &nb“每个人都有好好生存下去的权利,而我想要的,便只是再无战乱,再无烟火,天下一家!不早了!歇息吧!”洛枫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殊不知那日之后,错过了的,又何止是背影,她或许是他的宿命,然而冯雪柔的宿命,却不是他! &nb一场错过,一场初遇,不过一夜,在明日晨起七色霞光中的雾霭里,已经不见了他心爱的姑娘,随后,他的手下陆陆续续找到了他,后来才知道这是个半深的大峡谷,地形复杂,与外界几乎隔绝,是先前她放出的消息,引来了他的人寻至,看来,他的柔儿,早便已经将他的底细身份打探的清清楚楚,反倒是他,连心遗落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自打那日出谷后,他曾经先后试图几度入骨,但那或许便是传说中所谓的阵法,出的去,进不来,进得去的,出不来! &nb一晃月余,他派身边所有的人,即便是掘地三尺,也想把她找出来,殊不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在谷底的日子,却似乎如同一个美丽的梦境一般,一点一点的让他的心越发沉沦,曾一度怀疑,那段日子,是否就是自己所经历过得一个美妙的梦境,但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不是! &nb在西雅的祭天大典上,他作为西雅名不副实的友邦重臣,得以相邀,以堵悠悠之口,那一日,她白纱遮面,却只是单单一眼,他的心潮涌动,再不能抑,是她,而她,竟然是西雅的圣女! &nb“柔儿!”祭祀大典结束之后,他急不可耐的将她拦下,丝毫不顾众人的异样的目光! &nb“大人!你我...似乎并不认识!”语罢她匆匆离去,他察觉出她眼神之中的隐忍与警告,是她,就是她,他越发收敛,在祭祀大典结束之后,寻到了她。 &nb“柔儿!为什么!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他急切的问道,似乎生怕错过什么! &nb“大人!你我之间,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大人又何必挂齿?!”同样好听的如天籁甘泉一般的声音,此刻说来,却如同一把顶尖的利刃,一点一点的剖开他的血肉,直至心头三寸之地!看不开的倒是自己了!便如同一段露水情缘一般,雨过天晴,露水,也随之消失殆尽,甚至连情缘都算不上! &nb“柔儿!可是我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发自内心!绝非是为了报你救命之恩,绝非啊!” &nb“大人!我是西雅圣女,救你纯属不愿相见生灵涂炭,不愿有人枉送性命,圣女之脉,一辈子不得动心动情,否则必将永无超脱,入万恶之境,相逢即是有缘,若是离别,则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大人若是不想让我白忙活一场,便尽速离开西雅,返回京都的腹地!言尽于此,大人保重!”说罢,那抹纯白纤细的身影,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寡薄的让他心痛,却无可厚非的割舍不开! &nb彼时,冯采梅见状,却心中大有不甘,同样的冯氏之女,一脉相承,凭何,她便能够一跃而上,作为人人敬仰的圣女,多么的纯洁与高贵!而她,却什么都不是,瞧,又是一个为之而倾倒的人,还长得很是英俊非凡!几乎只是一瞬,冯采梅看着洛枫望着冯雪柔的背影出神,心中却不免大动,这个人,似乎和先前的追求者,都不一样,看着他心痛如厮的表情,为什么,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要,还是狠心伤害,却为何没有人,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这样对她?! &nb洛枫的双目微红,似有温热滚动,一晃十数年,这样的感觉,越发深沉与刻骨,念及冯雪柔,却不免念及当日与冯采梅之间的初遇的一席话,那个原本单纯性子恬然的姑娘,在深宫之中,四面宫墙林立,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在高光旖旎下颚冯采梅,即便心中再狠,对他却也是真心实意,从未变过,若是他洛枫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女人,只怕便只有冯采梅了!因为无爱,是而只能对不起! &nb“少爷!”老管家语重心长的说道,却也察觉到了他的失态。 &nb“管家!姑娘...如何了?大夫可有另外说了什么?!”洛枫眉宇之间皆是着急的神色,大夫说若是他在场,会影响阿雯的诊治,他紧紧抱着阿雯不敢松手,所以他强迫自己不能进去,阿雯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 &nb“少爷...真的很在意那个姑娘?!” &nb“管家!是!那是我的命,还记得么?十六年前,我出使西雅回京,长姐曾为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尚书之女!” &nb老管家有些深陷的褐眸微沉道:“老奴记得,那时候少爷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尚书府的小姐结亲,还因为此事惹恼了皇后娘娘,少爷半月滴水不沾,粮食未尽,若非皇后娘娘心软......” &nb“管家!因为我在西雅遇到了这辈子最想珍爱的人,我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出生,长姐不会同意,洛氏大族的宗亲不会同意,但是我...管家,我没办法,没办法将她从我心中割舍!”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办法,若非,他便不会这般失控的将阿雯带回,生怕再一次尝到失去的痛苦—— &nb“少爷...只是那个姑娘...”那姑娘看着年幼,甚至才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如何能与少爷在十六年前便认识?! &nb“我知道!十六年前的那个姑娘,她已身死,再难追吊,情之于我,不过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心不予我,却予了另外一个人!”予了另外一个人,便就不怕入阿鼻地狱了么?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大抵,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nb“那个姑娘,并非当年的柔儿,只是...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我放不开,道不明,只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那个姑娘,我不想再放开,甚至于不论她姓甚名谁,我洛枫,要定了这个女人!”但只一点,他希望这个姑娘,不在有诸多的身份困扰,不再有将他伤的满目疮痍的可能,遇见,一瞬,那便是一辈子,他,绝不愿再撒开手,绝不愿! &nb------题外话------ &nb今天咱们的文文更新完这章节就满一百万字啦!这对只静而言是一个突破,只静不晓得,一路走开,有多少人默默地在支持着文文,支持着只静,但是只静想说,文文能走到现在与各位妹纸的支持是分不开鸟!今日新文破百万,只静但求长评!凡是今日在评论区留言和留下长评的妹纸,均由多少不等的520小说币奖励!让只静看看,有多少妹纸可以给只静源源不断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一章 若要离开,除非你死 &nb“珠儿,你此言当真?大人,果真带回来了一个姑娘?!”楚云儿黛眉微调,话语之间皆是着急的神色,她还没有上位,如今是她笑别人,两年后,便是别人笑自己?! &nb楚云儿一贯自认清高,看惯了那些个不知所谓的包衣之女个个舔着脸使劲媚术妄图勾引洛枫,但结果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洛枫常年不在府中的日子居多,待到洛枫回宫,后院之人便个个都卯足了劲儿,还有些许反倒是引来了洛枫的厌恶,还未到二十岁便被贬谪出府,各自婚嫁,只是...在丞相府所送出去的人,还有谁人敢娶进门?! &nb珠儿有些为难,但看着自家小姐着急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珠儿是陪着楚云儿一道入府的,看着楚云儿在府中并不受宠,她的心境,也并未好上半分! &nb“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确实,那是个姑娘,一路被大人抱着回府,直接入了渊明居,大人万分珍视,甚至连老管家,都跟着忙活,大夫开下了些珍贵的药材,大人二话不说,立马吩咐了管家安排账房,便跟着去取药了!”珠儿眸色低垂,有些苦闷道,这样一来,楚云儿何时方能出头?又是摇摇无期—— &nb“不过!小姐您放心,若是小姐没机会,那些个后院的小贱人,肯定更没机会!” &nb“你懂什么?即便瘦死的骆驼比马强,但是珠儿,小姐我已入府四年,四年了,大人根本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看着年华老去,不少与我一道入府之人,若非被贬谪,便是年满出府,若是到了二十岁,我被遣回楚家,要我与娘亲怎么做人?!”楚云儿此刻面上却是浮动着担忧之色! &nb“可打听清楚了,是哪家的姑娘?”楚云儿紧攥着缎袖的荷叶边,有些气恼,却又有些不甘,只是这样的不甘与气恼,她不能显露,绝对显露在人前,娘亲曾经告诉过她,在这高门大院之中,一定要学会忍,只是她的年纪,已经不允许她再一味忍让下去了! &nb在洛枫回来前三日,芳琴便已经在洛氏的跟前儿到了消息,而后派人前来嘱咐她,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她娘亲,比她更着急! &nb“小姐!那么现下,咱们该怎么办?”方才庄儿那个小贱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将消息带来给小姐!想让小姐出手,将那个女人给解决了!若是小姐生了此想法,不是恰好正中了庄儿的下怀么?!”珠儿生怕自家小姐一时看不透,被愤怒与不甘冲昏了头脑,便出言提点道。 &nb“放心!珠儿,我没那么傻,只是那个姑娘的来头,我一定要弄个清楚,你方才说,那姑娘...在渊明居?渊明居啊,即便是本小姐,也没有资格进去,大人从未带过任何人入渊明居,看来,那姑娘,于大人而言,果真不一般!你小姐我,还未开始,便已经输了!”楚云儿的眸中似有泪珠涌动,对于洛枫,她并没有什么过大的感情,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生的并不差,又出生官家,甚至在还未及笄之时,便已经有为数不少的官家子弟上门提亲,即便没有洛家显赫,却也都是京都中排的上名号的官家! &nb她得爹娘疼爱,又是楚肱的老来女,自然是打小便受不得委屈,现如今,唯有这个洛枫,将她闲置在后院四年,不闻不问,若是不讲洛枫拿下,她多年高傲的自尊,难以填补! &nb“小姐!此事...可要告知夫人?!” &nb“此事我娘那边,一定瞒不住,你派人回府告知我娘亲一声,让她借由与皇后娘娘的关系,探听皇后娘娘的口风如何,若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依照娘娘的性子,一定不会准许,娘娘近年来为大人挑选了那么多女子,却没有一个是大人看的上的,如今这个,只怕是娘娘,比你我更想知道此女姓甚名谁,从何而来!” &nb“小姐高明!奴婢这就去!” &nb...... &nb“你说什么?楚云儿那便并未有所动静?呵呵...是楚云儿这回学聪明了,还是本姑娘的招数,太落伍了?!” &nb“小姐!奴婢觉得,你我能在这府中安然无恙的过日子,便已经是极好,那楚云儿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便是皇后娘娘都对其另眼相看,若像是咱们这样的布衣出生的平民女子,这福气,能享受一日,那便是一日!”被人遣来照顾后院儿的这些姑娘们,便已经算是不幸,便如同他们这些府中的丫鬟一般,伺候到不长进不受宠的主子,那便是一辈子没有出人头地的翻身之日,同样是包衣奴才出生,凭何这些个女子便能被皇后娘娘挑中给送入府中,而自己,却只能一辈子做着伺候人的事儿! &nb庄儿看自己的贴身丫鬟说话之间并无半点恭敬之意,全然不像方才在楚云儿面前那般战战兢兢,心下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扭头便是扬手一拧,那丫鬟立马皱起了眉头,这庄儿打小便是家中做粗使活计的,这些个高门大府中的丫鬟,除却在膳房之中忙活的,其余便甚少有人做过粗活,这手劲儿,哪儿比得上寻常人家的闺女! &nb“小贱人!我让你胳膊肘往外拐,你要知道,有我才有你,若是没了我,你便随随便便连带着一个府中倒夜香的臭丫头都不如!明白么!”庄儿说话之际,手上的动作也未停,这辈子她庄儿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用一副哀怨悲悯的眼光看着自己,那模样,便如同是在看一只街上的流浪狗一样,她娘是人尽可夫的婊子,可她,却不是!为什么这些人...这些人的眼神还是不愿意放过她?简直该死! &nb似乎使劲儿的拧着耳朵,她心中的恨意仍旧未消,便顺手拿起桌上方才刚刚斟上仍旧滚烫的茶水,尽数自那丫鬟外露的脖颈处倒落—— &nb“臭婊子!我让你说!让你胳膊肘往外拐!” &nb“啊——” &nb后院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竟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只是,后院之人多是报名之人居多,更何况若非是楚云儿院子里发生的事儿,即便是府中的管家,都没有心思搭理,只得暗自感慨一句那个可怜的丫头! &nb...... &nb渊明居,焚着不浅不淡的香,时不时还能隔着素雅木雕屏风听见桌案金鼎香炉中“刺啦刺啦....”的声音,只是一间男人的卧房,不言而喻,浅青色的帷帐,上头并没有女儿家过多的璎珞装饰,有的只是深沉与稳重,屋中的摆设很简单,木雕屏风一合为三,三步开外便是诺大的一个书架,屋中尽数散发着与笔墨有关的气息,淡淡的,雅雅的,桌案上的书前前后后一叠成三,墨汁半干,轻轻舒展开来的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几个雄浑恢弘的大气,很有劲儿的样子,笔勾锋处,似乎有大家风范,只可惜,她看不懂.师父从未教过她念书识字,她自然不懂,屋子中,甚至连面镜子都没有,此刻她的衣裳很干净,是纯白色的襦缎,下意识的,面上似乎有些肿胀,胸腔中的气息有些不稳,带她回来的,会是那个男子么?一定是那个男子,未曾想,这京都之中,与冯雪柔有关的男子,竟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屋中的摆设简介却又大方,皆是厚实的实木雕花锻造而成,空气中泛着书香的味道,该是个大家! &nb至少这儿的环境,没有让她感到不舒服,那个男人既然有本事从那几个猖獗的地痞流氓之中救出她,那必定是身份不凡,阿雯在究竟的桌凳边坐下,扬手把玩着精美的瓷壶,为自己斟上一杯茶,轻抿了一口,香的很...... &nb便在这时,门却“嚯然”开了—— &nb阿雯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被茶水呛道_ &nb”咳咳..咳咳咳...”很快,便有人闻声而来,似乎有些着急,脚步有些紊乱,一双温热的大掌似乎有些颤抖的轻抚上她的后背,阿雯眼神一凛,却又装模作样的重重咳了几声,很快眸中便因为过度咳呛声而染上了淡淡的雾色,看起来越发我见犹怜...... &nb”你...” &nb”你...” &nb二人异口同声道,洛枫心下泛着鼓捣,却为注意到阿雯唇角淡淡的一抹笑. &nb”对不起!大人,小女子将你的衣裳弄脏了!”阿雯”咳咳呛呛...”的,有不少茶水渍溅到了洛枫纯白的衣衫上,阿雯作面色烧红般羞涩状道. &nb”没...没事儿!”洛枫头一次说话说得不那么连贯,甚至于有些吞吞吐吐,她的身子因为先前受了伤,这会儿还走得不是很稳,方才又被呛了茶水,洛枫自然而然下意识便伸手搀扶住她. &nb阿雯眼眸所及处,却见洛枫修长的手将之扶住,她便瞅准这个机会,两脚一软,整个人便直直的跌进洛枫怀中...... &nb温润柔软的气息似乎席卷了他的周身,看着面前未施粉黛却绝色倾城的面容,这张脸,一如十六年前一样,让他魂牵梦萦,难以割舍. &nb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加莫说是现如今这个病美人儿了. &nb”大人!对不起...我!” &nb洛枫心下有些黯然,不是她,终究不是她,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终究,还是舍不得放开手,若是她,绝不会这般脆弱与安静,他的柔儿,永远是那样高雅的让人遥不可及,善良的能融化千年冰山,有时候,却也决绝的让人撕心裂肺! &nb”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洛枫有些木讷的问道,却见她倏地一下却将洛枫不轻不重的退开,又装模作样的往后一倒,洛枫眼疾手快的将之扶住,阿雯却又顺势一倒,却见阿雯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nb”大人!我...”阿雯话未出口,便已经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做的十成十! &nb”姑娘!唤我洛枫便好!” &nb”洛枫...洛枫,你...你是...可是当朝左相?!”阿雯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正宫皇后的亲弟弟,朝中最为年轻的权臣,洛枫! &nb”当朝左相,真是在下,姑娘,若有冒昧之处,还望海涵!”洛枫有些幽深的褐眸一眼望不到边际,可是他方才过于激动的行径吓坏了面前的这个姑娘,他有些患得患失,似乎生怕子啊阿雯眼中看到一点一滴的疏离! &nb“对不起!大人!奴婢...奴婢不知道...不知道是大人,大人,奴婢若是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阿雯状作担惊受怕状,似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眸中尽是说不出的害怕! &nb”你我殊途,还望大人莫要强求!”十六年前冯雪柔原封不动的话似乎在这一刻响彻他的脑际,残忍的如同异常噩梦—— &nb”不!姑娘!别唤我大人,唤我洛枫,求你,别怕我!不管任何时候!相信我,只要有我在,便不会有人再欺负你!”洛枫温柔相待,在强迫着阿雯的水眸与之相视,褐眸中所遗漏出来的柔情让人迷醉,却又有股说不出的哀伤! &nb”洛...洛枫!我真的可以唤你洛枫么?”阿雯一脸天真不惑道,在洛枫眼中,却是那样的纯,那样的真,那样的像极了当年的柔儿! &nb”姑娘!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很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洛枫的温柔相待,让阿雯有些措手不及,在洛枫的眸中,她不难看出,洛枫对这个相貌真正的主人,是有多么的眷恋与联系,只是这一刻,她却不希望自己再戴着圣女的光环,冯雪柔之女的身份,来面对洛枫,凤素灵心中的玉斗,她会想法子得到,所有伤害过塔的人,她都会一一的向之讨要,唯一不变的,便是上天为她和洛枫制造了一场偶遇,便是为她开启了一扇大门,她若是不好好利用,那才是傻子,完完全全的傻子! &nb“洛...洛枫!”她的声音也像极了十六年前的冯雪柔,只不过,现如今在阿雯身上,是强装出来的乖顺与温柔,那是十六年前的冯雪柔不曾有过的! &nb洛枫喜悦于她现在的乖顺,天可怜见,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nb”阿雯!洛枫,我叫阿雯,是...是宫中做粗使活计的丫头,也是...” &nb”也是什么?”半分不惊讶于她的身份,若真的是宫中的粗使丫头,大不了他在长姐处寻个由头,光明正大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nb”也是端妃娘娘筛选送到睿王府,伺候睿王的女人!” &nb”你说什么?睿王府?!”睿王,又是睿王,睿王的人,就有些麻烦了!只是...闻言睿王与新夫人之间的感情颇为深厚! &nb”洛枫,因为阿雯笨手笨脚的...惹恼了府中的夫人,便受了些责罚,这才被赶出府,在半道儿上,遇到了狂徒,却适逢被大人所救,阿雯这才得保清白!阿雯谢过大人!”阿雯屈身,却被洛枫单手拦下. &nb”阿雯,日后在我面前,不必行礼,可知道?!”洛枫相当温柔的说道:”阿雯,日后,你可愿留在我洛府?!” &nb”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并非是要你在这儿为奴为婢,洛府不缺丫鬟,只是...我...我想照顾你,既然离了睿王府,便好好的过日子,可好?在洛府,你可以想要什么,便要什么,再也不过丫鬟的日子!” &nb洛枫见她的神情飘忽不定,却也有些心中打鼓,自己所能许给她的,除却日后安逸的生活,便没有其他,因为,他不想一开口,便惊吓坏了她,他如同收货珍宝的孩子一般,心中忐忑,却又兴奋至极! &nb“洛枫!我...我身份卑贱,如何..如何能...” &nb“阿雯!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是全天下最最美好珍贵的女子,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洛枫信誓旦旦道,这个姑娘眸中流露出的脆弱与伤感,让他的心猛然抽疼! &nb“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语毕,阿雯颤抖的手猛然环山了洛枫的脖颈,整个人垫着脚尖匍匐在洛枫怀中抽噎着,面上却淡然一片,似乎像个机械式的木偶一般,嘴上说着煽情的话,却并未到心坎里去! &nb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想告诉自己为什么,因为心中对冯雪柔的怜惜和爱慕,为了上天同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之后,又将一个与柔儿长得如此相信之人送到他身边?为了他这辈子再也不愿放开这段得来不易的缘分?为了再一次在这个姑娘身上寻找到十六年前的眷恋? &nb洛枫并未答话,阿雯便已知他的意思,不过,管他是什么意思,只要这个男人,能为她所用,便好! &nb洛枫的脖颈之间一阵抽紧,那是阿雯,将头埋的更深,道了句:“洛枫...你救了我,给了我温暖,许了我承诺,便是阿雯心中的大英雄,日后,我哪儿也不去,一辈子跟着你,好不好!保护我,爱护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即便是离开我...除非你死! &nb阿雯眸光灼灼,却将头埋的更深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一马当先,众马围追 踏着旭日的暖阳,由内而外纵然喧嚣着活泼灵动的气息,已近金秋十月,花草的长势却仍旧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日春日盎然蓬勃的时候,肥美的连四蹄喷溅的马儿,也不由停下了步子,低头嗅着属于它们的芬芳! 一行几人,由霍之皓的追风首当其冲,英俊潇洒的马鬃似乎在原野上喷洒着独属于它的桀骜与张扬,追风是一匹很怪的吗,除却霍之皓,至今还没有人能骑得上她,这一点方念柔可是有切身体会的,这匹马儿高傲的像皇帝,任凭她如何威逼利诱,便就是愣生生的不愿意低下它高贵的马首,即便是霍之皓与她一道同骑的时候,也未见这厮给过半分好脸色! 便例如现在,此马脚程极快,感觉自己领先他人,便索性高傲的仰天嘶吼了一番,瞪了瞪马蹄,一副自大的模样十足! 在霍之皓的首肯下,并未传派马车,自己与方念柔同乘一骑,不会武功的霍梓月与阿玄同乘一骑,聂天原本可以一人独呈一骑,却因为半道儿杀出个霍之天,没办法,只得耷拉上个霍之天!此刻正耀武扬威一脸大爷样的轻敲着马背,似乎从未觉得自己这般英武过!方澈与凤娘同乘一骑,以至于现在凤娘都没有甩给他一个好脸色过,至于同样不会武功的霍梓婧,则是与拓跋询同乘一骑,拓跋询的轻功已经远超马儿的速度,只是顾念着不会骑马的霍梓婧,却也不敢加快速度,只是半跟后头,有些落后—— “公主!坐稳了!” 霍梓婧微微点头,看着前头同乘一骑的方澈与凤娘,心下,竟一时不是滋味儿,拓跋询的手下意识揽上霍梓婧的纤腰,无关乎情爱,却真是有心霍梓婧的安危。 霍梓婧下意识有些拒绝,从未与男子这般近距离接触,她有些抵制,但拓跋询自然看的出来。 “婧公主!别动,这马儿野得很!”话音刚落,却见那马儿似乎懂人性一般,真的仰天嘶鸣了几声,睿王府中的马,除却追风意外,皆是良驹,殊不知却也这般通人性! 霍梓婧下意识的紧紧抓住拓跋徐的袖子,却也不敢放肆,若是换做霍梓月那丫头,怕是求之不得了! 这不,这会儿霍梓月两眼盯着落后不少的两人,即便两人现在的距离还算是远,霍梓婧也尽量与之减少身子上的触碰,但二人看上去仍旧亲密无比! 霍梓月有些气恼的赌气儿似的扯了一下马鬃,那烈性子的马儿前蹄猛瞪了两下_ “吁…吁…”阿玄娴熟的安抚着马儿,一好一会那畜生方才平静下来,而始作俑者的霍梓月,则是悻悻的拉着阿玄的纤细的胳膊以寻求安全感! “哎呀妈呀!这畜生,吓死我了!” 闻言,那马儿似乎又不甘心的动了动腿,甩了甩马头,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公主!这马儿是有灵性的,若不是方才事先稳住,咱二人都给摔个大跟头!” 霍梓月努了努嘴道:“谁知这马儿的性子这般野,早知道是这样,本公主便不坐马车了!这样至少…至少…”至少霍梓婧也没有机会与拓跋询同乘一骑不是?! “月公主!你方才说什么?!” “啊?说什么?哦!没什么!”霍梓月吐了吐粉舌道:“快点儿驾马吧!阿玄,你瞧,咱们都落后了!连拓跋哥哥与婧皇姐都赶上咱们了!” 阿玄闻言,却瞅了那小公主一眼,道了声:“还不是方才公主您…惊着了那马儿?!” “哎!公主!您…”这个莽撞的小丫头,真是会给她惹事儿! 霍梓月没说话,便一派马头,瞪了瞪马肚子,那马儿便如同离弦的剑一般横冲直撞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赶超了霍之皓的追风。 “阿皓!你落后了哦?!”方念柔悻悻道,胳膊肘撞了某人厚实的胸膛一下。 “落后了么!爷那是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今日那个小子,你见过?”他唇角轻扬,却没注意道身前的丫头身子一紧,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别忘图骗爷!骗爷的下场,你知道!”他有些不怀好意的将自己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二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似乎能互相感受道彼此温热的心跳,只是现在,却由不得她害羞,男人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耳畔,有些酥麻,又吹起风阵阵,低沉魅惑的嗓音宛若天籁,她想挣脱,男人的铁壁却是不动分毫! “那日中秋节宴,在宫中,曾经见过一面!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与其说我,倒不如说你,既是好心好意留人在府,却诸多试探,可是为何?!”适才在拓跋询一众人到达睿王府之时,官家便已经禀报过了,拓跋询言说不入,这厮便一派官家奉茶试验,二皆众人言过其实,尤为是他那个宝贝妹子疙瘩,似乎对这个拓跋询…三借凤娘,四借聂天! “为人还算严谨机灵,并非不通常理之人,甚至还有几分容人之量!好在是此人不懂武功,若不,来日当是劲敌!此人相邀,爷若不应,那岂非没有容人之量,并非君子也!”霍之皓墨眸淡淡道。 “若是洛皇后知道了,怕是连肺都要气炸了!”方念柔讪讪笑道:“若说这是皇后的刻意安排,也未不可吧!” “不会!”他似乎不做他想,随即应道:“皇后是极为心高气傲之人,即便是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也不会打算到爷这儿来,你这丫头,自诩聪明,怎的现下,却又这般摸不着头脑了?今日那小子,明摆着是由着婧儿与月儿胡闹,二人心中惦念着你这个嫂嫂,却不谙于风起云涌的朝局政变,不管是于你,于婧儿亦或是月儿,爷所想要与极为看重的,便是这样弥足珍贵的超脱与恬然!沐儿莽撞,巧巧聪慧但却急躁,且这二人都不身怀武艺,阿玄是爷特意为你安排之人,在爷离开京都伊始,便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以丫鬟的身份!” 天地玄黄是凤门掌家凤素灵一手栽培起来的,在江湖武林颇负盛名,如今,却被这厮弄来当丫鬟! “阿皓!明日,我想回趟方府!见见我爹!”方念柔淡淡道,似乎在等着身后之人的后文—— “爷陪你!” “不用!阿皓!出征在即,你是主帅,大小事务皆等你决策,如是在这京都三亩之地,我皆不能护着自己,那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 “丫头!京都也并非只有三亩之地,只要你愿意,爷便能为你开疆辟土,让你所脚踏之地,三尺青天,无穷无尽!”无穷无尽,那是他的抱负与志向,他的眸光灼灼,并无所惧! “正如你所言,京都的三尺之地,我皆走不稳,若是有了无穷无尽,那这辈子,我还走得完么?” “走不完爷便陪你一道走,走一辈子,直到走完的那一日,若是走不完,日后,便由你我的子嗣继续走,终归,不管走到哪里,爷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一生一世!” “好!一生一世,我记下了,阿皓,你也是,即便出征,皆要想着,我在家中等你,一定要。要平安无事的回来,一辈子陪着我,守着我,直到天荒地老,待你归来,我便告诉你,有关我的一切,有关我心中的秘密!再不瞒你!” 霍之皓沉眸,轻点头道,却未相应,丫头,若是你知,我有事瞒着你,可会憎恨于我?! 许久,方才道了句:“好!” “爷!奴家今日瞅着你的追风,似乎有些精神不振呢,竟然连这普通的马儿都快要跑不过了!”追风那厮似乎通灵性一般,仰头便哀鸣了几声,以显示自己的壮硕! 凤娘似乎今日便是不愿意就此罢手,她想来瑕疵必报,即便奉霍之皓为主,心下却也未曾将方念柔当做半个主子! 方念柔自然知道凤娘此人心高气傲,若是想让凤娘对自己便如同对霍之皓一般,悬!而且并非一般的悬,较之于凤娘,对天地玄黄以及左枫,方澈洛尘风,这厮皆是兄弟之宜,义气居多,知凤娘存心刁难,言语之中有些刻薄,却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方念柔却不怒反笑道:“凤姑娘,瞧!你惹恼了追风呢!”方念柔有些爱惜的轻抚着追风尤为锃亮柔顺的毛发,爱不释手,是个通人性的小东西,若是再能平易近人些,便更好了! “呵呵…夫人这话,言下之意怕是这追风要与我这匹马赛上一赛,方能罢休喽?”没错,她凤娘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这姑娘倒是很对她的胃口,不输不服不甘心的模样,倒是让她有几分欣赏起来了,只是要她凤娘先认输,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夫君,你娘子我不谙马术,只是凤姑娘兴致颇好,似乎要与咱们的追风赛上一赛,如今,却也只好苦了追风和你喽!”那声夫君,可是足足叫到霍之皓的心坎儿里头去了,莫说是此刻要他赛马,即便是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这一刻,凤娘深深的感受到,若是这男人对你无意,即便是再说的柔情似水也只当你是狐媚之术,若是男子对你有意,即便是刀枪火海也是美味佳肴! 凤娘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若非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另施媚术,或是意欲勾引,只怕是早便被这厮给嫌恶到大江南北去了! “爷!帮理不帮亲啊,夫人既是说好要赛马,现如今却又倚仗着爷,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奴家么?也对,追风这匹马啊,性子烈的很,想必是夫人的手段,还不足够让这畜生为之屈服!”凤娘高挑的丹凤眼角微扬,似乎有些许挑笑之意,霍之皓与方澈看二人乐得自在,两马并驰,却也不愿放多加打扰,乐的清闲,凤娘也不过就是占占嘴儿边上的便宜,殊不知,这丫头横起来,也是左右不饶人!二人相视一笑,不语。 只是,凤娘这厮,似乎忘了,自己也不谙马术,如今可不也是乘坐在马背上大气儿不喘的说着话? “哦?说来,凤姑娘倒是深谙马术了?”方念柔若有所思的看着凤娘胯下的马儿,说的凤娘老脸一红,方才意识到,似乎…自己也不谙马术啊! “既然你二人皆不深谙马术,那便由着我与阿皓之间,来较量一番,只是阿皓,得先说好,只有较量,并无奖惩,因为,你的追风,与我的良驹,还是有差别的!”方澈自知自己的马儿不若霍之皓的马儿,饶是睿王府良驹繁多,却也抵不过追风这霸王厮! 二人相视,似有着沉,纷纷拉着缰绳,一瞪马腹,对坐在前头的女子道了声“坐稳!”两马当先,便如同离弦的剑一般,方澈索性也借机揽上了凤娘的纤腰,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耳边呼啸而过有些肃杀的风,似乎让让凤娘忘了直接横在她腰间的手,两人一马,乐在其中—— “呵…阿玄你瞧,我皇兄他们在赛马呢!不若你我也一道——” “哎!公主!即便是赛马,这挥缰绳的事儿,还是由阿玄来吧!”聂玄疾速一把夺过霍梓月刚想拿在手中死命狠甩的缰绳,有些忧心道,生怕这小公主一个莽撞—— 聂玄应声,却只是稍微加快了些速度,并未很快,分明知道自己与主子的追风相差悬殊,生怕这小公主又胡闹,这才先答应,而不远处的聂天见聂玄那边倏地加快了马速,便也自觉跟上,稍稍加快了些速度,很快便与阿玄两人并驾齐驱—— “姐姐!”童童似乎一马当先一般,很有优越感和自豪感,想他长那么大,还从未骑过马,在他小小的心中,只有会骑马的,才是男子汉!今日,他终于做了一回小男子汉了!童童朝着身后有些距离的霍梓婧挥手道:“姐姐!我超过你了哦!姐姐快些!再快些!” “六皇子!莫要乱动!”聂天沉声道,有些严肃,童童立马便闭了嘴,他害怕四哥,而面前这个男子,与四哥一样,不苟言笑,方才,它亲眼看见聂天单手便击倒了睿王府前厅的那颗古树,真的让他好生羡慕,现在,却又不免有些害怕!这个大哥哥也好凶!好凶! 霍之天立马安静下来了,小手也不乱挥乱动了,乖乖的坐着的模样,倒是逗笑了霍梓月! “童童!看来,又多了这个聂大侠来治你!小霸王,这下,害怕了吧!”霍梓月调笑道,叫这厮老是借着宁太后的宠爱,便惹是生非! “月姐姐!那么是不是更厉害的人,可以打败聂大侠呢!”霍之天有些小声凑近道,小眼睛却又不规矩却又小心谨慎的往聂天身上乱瞄一通,却也带着小心谨慎! 看着那小家伙小心谨慎的模样,霍梓月与聂玄都不由的被逗笑了,唯独聂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依旧阴沉着面色。 霍梓月恶作剧的心思顿身,看着聂天那张相当俊美的冰块脸,却大声得说了句:“童童!能治得住聂大侠的,这个人可好生厉害了!” “真的么?姐姐,那是有多厉害?是长了四条腿四只手,拿着大砍刀的英雄么?” 霍梓月失笑道:“我的乖乖,这些都是你打哪儿听来的?!还四手四脚,真是…姐姐告诉你啊,这个人,可比那些个大英雄还要厉害呢!”霍梓月欲盖弥彰道。 “公主说的,究竟是何人?”聂玄心下也鼓捣了好一阵,好奇道。 “啧啧…这个么,让本公主想想…好好想想,这个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玄儿!” “哦?玄儿姐姐比多手多脚的大英雄还要厉害?!”童言无忌,霍之天扬着一张堪比的俊美小脸蛋儿,似乎在恨认真的询问着,却未发现,身后的聂天俊脸一黑,有些烧红,顾自干咳了两声,下意识的瞥向聂玄那处,却见聂玄也羞愤不已,连声道:“月公主!你…说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好不害臊! “哎!我们的阿玄脸红了,大冰块,你见着没有?阿玄的脸红啦!” 聂天闻言,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却是依旧冷漠的沉声道:“公主!日后这个玩笑,莫要再开!六皇子,坐稳了!”聂天似乎为了瞥开自己心头那抹不自然,一夹马腹,紧护着怀中的童童,便逃也似的一冲向前—— “呵呵呵…呵呵呵…”唯有留下霍梓月一人银铃儿般的笑声响彻天际,全然不顾身后红透了半边脸的聂玄。 “月公主!你取笑我!”看着聂天的背影,阿玄心下也有些不自在,更是两眼恨不得将那厮瞪穿!这个男人,说句软话会怎样啊!聂玄绕了几下缰绳,不由加快了脚程。 “婧公主,当心了,你我,可不能落于人后哦!”拓跋询唇角轻扬着自信俊眉的笑,并不等于霍梓婧回答,一蹬马腹,只闻马蹄声渐起,久久不绝……(.. ) 第一百六十三章:蛇毒之险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即便没有牛羊,却有良驹!”方念柔顾自大张着双臂,似乎分外闲适自在!若是可以,头顶一片天,半瓦茅屋盖,风吹过无痕,偏偏衣锦还,这样的感觉不要忒好!这一刻,她方才找到自己最想要的感觉,一点点,漫漫的蚕食和浸润着她的全身,蔓延…蔓延,那是种名为“惬意”的感觉! “慢点!别摔着!”话一出口,睿王殿下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依旧是一副淡然若厮的模样,顷刻之间便能夺人心魂!只是看惯了他冷若冰川的方澈,这会儿就差没有吓得栽一大跟头! “阿皓!不过几日未见,你这就变成妻奴了?”方澈言过其实,诸如此类睿王果然对现在的新夫人十分疼爱! 霍之皓闻言,冷眼白了某撞在枪口上的男人一眼,道了句:“这是皇家牧场,若是马儿在这儿已落下了粪便,稍后,便由你去处理!” 方澈的嘴张的能塞下几个鸡蛋,有些哀怨的道了句:“是不兄弟,不带这么玩儿的!”方澈这厮也就能在霍之皓手底下吃些苦头! 饶是一脸森冷冰凉的聂天,也不觉唇角勾笑,这厮,活该!明面儿上占不到便宜,嘴边上也不知道收敛! 童童一马当先,手上拿着比他人还大的风筝,不若霍之皓等人只是静静的盘腿坐在一旁,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打猎,才更适合他们,显而易见的,今日出行的女子居多,除却阿玄会武,其余几人就没什么身手,是而,男子们也只得委屈在此,霍之皓闲来无事,便也只有调侃调侃方澈这个冤大头! …… “凤姑娘!闻言凤姑娘是性情中人!怎生这风筝,放起来一点儿劲都不带呢?”方念柔小跑了几步,与霍梓婧与童童一组,未曾想童童这孩子小归小,却聪明伶俐的很,手劲儿一点都不小,不一会儿,风筝便高高的放起,小小的身子拉着线,跑的飞快! 方念柔双手作扩音状,高高的喊声让凤娘老脸一囧!这该死的,她手上拿惯了扇子,半点老茧都不曾有,如今这拿起风筝来,体力与耐力都跟不上,阿玄用惯了剑柄的手,不是太重就是太轻,有好几次还险些将风筝线给扯断了! “阿玄!你这个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你瞧,那风筝…哎哎哎…风筝都挂到树上去啦!”话落,那风筝还真的高高挂在树上,一动不动,这会儿,居然连风也停了,风筝是没有被吹走,只是,这无论如何也扯不下来了—— 凤娘有些气恼,但看方念柔拿处的风筝,高高挂起如同一只展翅天际的雄鹰一般,而她们这头的风筝,却还没飞,便已经挂到树上,不动了!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没意思!”凤娘索性两腿一软,似乎有些赌气一般,径自往地上一坐,有些苦恼! “得咧!你便嘲笑我吧!本姑娘不怕,不如人便是不如人!”凤娘说话该时,却是并没有抬头看方念柔一眼,看到面前翩跹的纱裙,却是明白了一切,这个女人,定是过来瞧她笑话的!凤娘双手捧着脸,低着头,很是一副丧气模样! “呵呵…凤姑娘,我何时说过要笑话你,何况,谁也没有笑话谁的资本!不是么?”方念柔见童童与霍梓婧与霍梓月那边已经稳稳的将风筝放的高高的了,自己索性也往凤娘身边一坐,凤娘下意识的有些拒绝,整个身子便往旁边挪了些,而方念柔,却也只是轻笑着,并未再多加靠近! “念柔早便闻言凤姑娘的大名,虽在风尘之中,却不染纤尘之气,乃为天朝京都第一美女!”此话并非是奉承凤娘,而是发自内心,若是真的有女子做到凤娘这般,处变不惊,淡然出尘,有着成熟与妩媚相结合气质的女子,至少在作为女子的方面,是绝对是成功的! “呵呵!不知你此言,是赞美我凤娘呢,还是贬低我凤娘呢?!说实话!方小姐,你家世比我好,出生比我好,现在…呵呵…又得到了我所认为最珍贵的东西,那是一份真挚的感情啊!你该知足了!”凤娘眸光有些扩散,双目迷离,若有所思,却只是淡淡道。 “凤姑娘!此言…如何说起?谁人皆知,天朝商贾,比平民百姓更为命贱,凤姑娘得众家子弟青睐与争相追逐,出尘绝俗,说来真是让人羡慕!”方念柔毫不吝惜道,若凤娘这般的性情中人,她还是很想结实的。 “好了!”凤娘唇角淡淡一笑道:“沦落风尘的女子,何为青睐不青睐,只是我凤娘运气比较好些罢了!得了主子垂帘,倒是我的好命了!众人皆知我凤娘绝色无双,在背地里,却都在心中鄙夷我是个风尘出生却还假装清高之人!我不顾自哀怜便不错了!” “好在!凤姑娘并没有顾自哀怜,不是么?!” 方念柔随手捻起脚旁边的狗尾巴草,顿了声道:“凤姑娘,你瞧这根狗尾巴草,是不是很平凡普通?!” 凤娘抬眸,看着那根微不足道的东西,道了声:“何为微不足道,也不过是常人对之的看法罢了!若是有人得用于之,那便作为有用,若是相对于无用之人,即便是万旦黄金,也弃如草芥,方二小姐,你想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吧!”凤娘淡淡道。 方念柔眉宇之间有些讶异与赞扬之色,心想凤娘此人,果然名不虚传,并不会如绿苒那般喜欢征讨的不死不休,也不会若阿雯那般爱慕的自己有些千疮百孔,她是极为聪明的,同样,也是极为知性的,显然凤娘在霍之皓心中的地位而是举足轻重的,摇曳辗转在纷繁的尘世喧嚣之中,即便霍之皓不说,方念柔也知道,烟雨楼每日所得到的消息情报诸多繁复,而凤娘所做的,定不单单是所谓的花楼妈妈! “既然如此,凤姑娘还有什么顾自爱怜的道理呢?!凤姑娘有的,是旁人所羡慕不来的东西!不是么?” “我所拥有的?!” “女子的聪慧、睿智,半点不属于男儿,何况,凤姑娘身边,好二郎,又何止阿皓一个?!” “啊?你…你说什么?你竟然知道,我对主子…你…难道你不该怨恨我么?怨恨我不知所谓,妄图肖想——” “你方才已经说过了,谁人也没有嘲笑谁人的权利,不是么?!凤娘对一根狗尾巴草,都能看的那么透彻,为何到自己身上,便看不透彻了呢?!情之所起,一往而深,我…又有什么里头怨恨,甚至于笑话!便如同凤姑娘笑话我一般么?凤姑娘,念柔敢问一句,凤姑娘,可有曾经怨怪过念柔?!” 凤娘犹豫,并未立即道。 “没有!对不对!” “不!有!你不知道,我有多怨恨你!凤娘也终究只是凤娘,我穷尽心血,却得不到的东西,而你,却能轻轻松松的得到,我不甘心,我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对不起!一开始,我便一直在故意针对你,针对你,想看到你狼狈不堪的样子,来填补我心中的患得患失!真是笑话,我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话?!”凤娘有些言不由衷,却又…无可厚非! “怎么样,今日…本姑娘心情好,给你个机会笑话我,过期不候!反正我也是个失败者!”凤娘两手一摊,说出来,却似乎像是心,一下子空落了许多,目光有些落寂,一眼望去,那一袭玄衣淡然俊俊美!眸光闪烁,却对上了方澈有些炙热的眼神,似乎锁住了她的心神一般,那厮,居然也在看她! 下意识的,凤娘瞥开头,却又不免手下勾动着小手指,做些逃不过旁人眼睛的小动作! 方念柔觉得,这样的凤娘,真的很可爱,凤娘年长她几岁,是她见过最有风韵与气质并存的女子,这样美好的额姑娘,若是一辈子都固守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免有些可惜,她相信,凤娘是个通透的女子,定能明白! 方念柔下意识的往凤娘方才的视线里头询去,乍见方澈匆匆回头的眼神与自家男人毫不避讳的紧锁住她的眸光,若非有情,谁人的眼睛也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半分!霍之皓便是,方澈亦是! “凤姑娘,看来你的良人,一直便在你身边,少年英俊,英武不凡,与凤姑娘,果真是绝配!” “你!说什么呢!不过是个半大点的丫头,你懂什么!”凤娘有些调笑道,却遮掩不住面上的一些不自然与刻意强装的镇定! “半大点的丫头?”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半大点儿的丫头,只是,在她半大点的丫头都已经成婚了,像凤娘这样很大点的丫头,若是再不抓紧,可要变成昨夜黄花了哦! 方念柔有些不怀好意的努努嘴,道了声:“是!我是半大点的丫头,管不了咱们凤大美人的终身大事!” “二小姐,我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方才,是凤娘我小家子气了,你是王爷心中挚爱,凤娘即便不会对你万分尊重,却也不会存着伤害之心,你大可放心!”凤娘眸光淡淡,轻声道。 “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从一开始,我便知晓你没有恶意,凤娘,你知道么,你给我的感觉,亲切的便如同一个姐姐一般,善良美丽,却又不拘小节!” “得了吧!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凤娘老脸一红,这丫头可以气死人不偿命,也可以一句话将她说的老脸羞红,真是个活宝!难怪可以牢牢的抓住他家主子的心了! “哎!说真的!”凤娘轻捅了一下方念柔的胳膊肘道,似乎方才的一切不痛快都已经烟消云散,这般没心没肺的凤娘,让她喜欢的紧,非但半点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做作之态,反而有江湖儿女的英豪与大气! “凤姑娘…”方念柔总觉得,凤姑娘一词,有些见外,但是凤娘不开口,她偏生又不好直接将人家给叫成姐姐了吧!依她看,凤娘对方澈那个愣头小子,也并非半点没有存着心思,否则,也不会有方才的满目烧红! “二小姐,我长你几岁,若是不介意,你便也与阿玄一般,唤我一句,凤姐姐吧!放心,我凤娘一只牡丹红透京都半边天,岂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即便鳏寡一生,也不会去做抢别人男人的勾当!”凤娘信誓旦旦,得不到的,不若留下最美好的,他日,或许还能用来追忆!总比直接破坏了,要好得多! “凤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性子!”方念柔毫不避讳的夸赞道,手上更是直直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笑靥如花! 面前的姑娘天真醇厚,率真可爱,单单是凤娘这么瞅着,便已经打心眼儿里头埋怨不起来了! “二小姐是主子的人,按照礼数,我应该称呼二小姐一声夫人!只是…凤娘我素来并非是个在意身份礼教之人,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恕罪!” “别!凤姐姐,既是我尊称你一句姐姐,你便该当我是个妹妹,只有这样,妹妹这声姐姐,方才能叫的舒心,风姐姐是阿皓最信任亲近之人,阿皓心中,从未将风姐姐当做过下属,我又有什么资格,你们都是阿皓的亲人,便都是我的亲人,凤姐姐,你此言,便是未曾将我当妹妹!” “可我…我”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花楼妈妈,而她,即便是再不济,也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却待人豁达,很多事情,并非是你坦诚相对,别人便会对你坦诚相对的!这个单纯的傻丫头,她该如何说,但凡她现在存着些坏心思,这个丫头,便得倒霉了!不过好在,她凤娘,并非是会背后捅刀子之人! “那好!方妹妹,你与阿玄一样,皆比我小,若是不在意,这句妹妹,我便叫顺口了!” “如此甚好!” —— “阿皓!你瞧!凤娘与你那小娘子之间,似乎相处的,颇为愉快!与方才的样子,根本是南辕北辙,大相径庭,我便不那么好了,自打上次我爹与凤娘起了口角,我在家关了几日紧闭也就罢了!只是现如今,凤娘瞅见了我,便如同瞅见了几百年前的仇家一般,让我…让我情何以堪?”方澈微微凑近,见聂天等人避之不听,方才轻身说道即便知道到凤娘心中之人是霍之皓,作为君子之交,他仍旧是没有办法做出些有悖义气的事儿!对霍之皓,却是没有半分妒忌的! “澈!你自认聪明,只是现下,即便是爷,也没法子为你拔高智商!”霍之皓眸光淡淡,以一种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这小子,一贯自认聪明,怎生这会儿,却—— 他并非嘴快之人,有些不言而喻的,自然没有必要说! “兄弟!不带你这样的!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凤娘,知道你睿王爷脑子转得快,不若,帮兄弟我瞅瞅?!” “呵呵…”霍之皓唇角带笑,却道:“你瞧,爷的女人与凤娘之间相处的相当和谐,而你,却与凤娘之间如若百世宿仇,而爷,素来只是凤娘调侃的对象,澈,你难道不觉得,你请教错人了么?”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丫头?!知道?!” 霍之皓眸间淡淡,似有不悦道;“什么丫头,你这小子,越发不像话,那是爷的女人,你的嫂子!若是日后再听见,爷便拧了你的耳朵!” “你…好吧!”是谁说的,爱情中的姑娘都是傻子,现如今,他倒是觉得,爱情中的男子,才是二傻子!奈何他技不如人,即便是当朝的武状元,他的身手,与霍之皓的身手,那还不是差一点点,他还不想在凤娘面前丢脸! 霍之皓但看坐在一边,双手拱着屈膝横卧在草地上的拓跋询,竟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 “澈!你小子艳福不浅!”说罢意有所指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拓跋询! “阿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好意思,爷的女人当前,爷哪得空来搭理你?!”霍之皓说罢起身,便瞧也不瞧方澈一眼,顾步而去—— “风姐姐!你瞧,他们来了!”方念柔故意拱了一下凤娘的胳膊道。 凤娘抬眸,见不远处霍之皓身后的方澈,面色有些不自然,道了句:“本姑娘要去放风筝器去——” “哎!别急着走啊!”方念柔哪里会不知道这厮的意思,这般急着逃离,还说没意思?! “啊——好疼啊——” 倏地,在周遭悦耳的笑声中,突起一阵哀嚎声,只见霍梓婧一脸痛苦,面色苍白的跌落在草地上,不能动弹—— 方澈与霍之皓闻言,飞身而至,在皇家围场,那是一条不大不小的舌,霍之皓单手直指,便见那蛇肝胆俱裂,自肚腹出喷出一股青黑色的胆汁—— 霎时,一股腥味儿蔓延周遭,那尖锐的毒牙外露,这蛇有毒!(.. ) 第一百六十四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家牧场,有随行太医,惊天之变,即便是连霍之皓也始料未及—— 太医闻讯赶来,不但耽误片刻,尚未清楚那咬伤霍梓婧的蛇是否有毒,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贸然将霍梓婧移动到别的地方,那两眼蛇牙咬伤处,很快,便青紫红肿一片,彼时,也不管不顾是否有男女之防,淡色的罗裙高高挽起,露出一片雪色的肌肤,只是那肌肤上的狼狈与狰狞的伤口,让人不寒而栗—— 霍之皓用随身的白帕单二指将那已经死去多时,身子已然完全僵硬的蛇,那舌的蛇腹处的胆汁外露,原本的青黑色胆汁已经有些微微的有些泛着黑紫色!霍之皓眸间一紧,略带深沉之色。 “婧儿!婧儿!你醒醒,别睡,千万别睡,待会儿太医便来了!放心,只是有些疼,没事儿的!”霍之皓将妹子交给了她,方念柔便紧紧的抱着霍梓婧略微有些发凉的身子,童童和霍梓月已经在霍之皓的嘱咐下,由着聂天率先带走了!尽管霍梓月那丫头,嚷嚷着不愿意走,但在她四哥的坚持下,也不敢再犹豫半分! 皇家围场惊现了来历不明的蛇,在众人之中,由拓跋询轻功最高,便持了霍之皓的令牌,迅速调遣了围场的守将,以及姗姗来迟,以至于直接被拓跋询抓了领子过来的还仍旧惊魂未定的太医!霍梓婧是由他带出宫的,若是出了事儿,他必定在宁太后与洛氏面前皆难以交代! “公主怎么样了!”凤娘与方念柔一道守着霍梓婧,她的身子有些微凉,在她微微有些泛着紫色的唇上,众人却看出,那蛇,分明是有毒的! 太医战战兢兢的把脉,良久,才道了一句:“婧公主这是…这是中了蛇毒啊!” “本王问你!闻言带毒之蛇,其蛇胆能解蛇毒,你瞧,这蛇胆,可成不成?!”霍之皓淡淡道,却神情冷冽,那半僵的蛇由霍之皓单手拿着,呈到那太医面前,腥味儿刺鼻的胆汁让那太医都不由的双腿一软。 凤娘与方念柔更是直接撇过头去,要知道,对于那种冷血栖滑却又亮着毒牙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免不寒而栗! 那太医看着睿王眸色中的凌厉与强势,饶是心中恐惧害怕的很,太医院里头所入药的蛇胆与内脏之类,皆是经过下属处理过的,跟何况,这皇家围场,一贯与世隔绝,即便是有蛇,也基本只会是些无毒害的水蛇、青蛇所占居多,如今这蛇胆紫黑的这么快,这蛇定然剧毒无比! “秉王爷…微臣…” “说话!”霍之皓面色不善道。 “是是!这蛇胆黑紫的这么快,这蛇,大抵是顺着水流流窜到此处的,微臣失察,原本这皇家牧场周遭的花草树木皆是经过专人喂以沾过草药的农肥,以这儿的土质,这样剧毒的蛇根本不足以在这儿生存,大抵,这蛇是饿疯了,这才窜出来咬人的!现在微臣只好先为婧公主施针,稳住心脉,劳烦王爷尽快将公主带会京都皇城之内,或许…” “不成!” “澈!”方澈部署安排好了禁军查岗换哨,将整个皇家牧场里里外外皆围的水泄不通,却在皇家围场另一条僻静之路上察觉到了另一拨人的气息! “西面那处,草长势繁盛,却明显有悖马蹄践踏过的痕迹,据知,今日,除却我们等人来过皇家牧场,记载上,并没有旁人来过,而那人,是与咱们背道而驰的,意思也便是,在我们之前,便有人,已经来过了北郊牧场!” 皇家牧场的水蛇随处可见,霍之皓闻言,便扬手将手中的蛇丢至方澈的手中,方澈一个猝不及防,这兄弟做的,也真特么没谁了! “方大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霍梓婧的身子拔凉拔凉的,方念柔与凤娘一左一右的将之抱在怀中取暖,拓跋询更是直接将随身的白袍脱下,为之取暖! 霍梓婧羸弱的声音一起,却未发现,凤娘揽着她的手一僵,倏地抬头,却不偏不倚的撞上方澈眉宇间淡淡的担忧!却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遗落的眼神该往哪儿去,拓跋询闻言,也有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方澈,看这小公主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对此人芳心暗许了! 自己所做的一切,甚至于说是表姨母所做的一切,皆只是枉然,下意识的,拓跋询心中竟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却真心希望,这个小公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相见不过一日多点的时间,霍梓婧单纯率真,却在不明不白之中便沦为了表姨母争权夺势的工具,即便她深的宁太后宠爱,宁太后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透,拓跋询心中虽未对这小公主有什么遐想,却也并不讨厌,至少,这一刻的担心,是认真的,自爹娘去世后,生离死别,他是有多久没有经历过了,现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害怕,说不出的感觉由心底泛起一股冷意,直达脚底! 霍之皓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方澈,似乎想暗示些什么!良久,却道了句:“就地扎营!”霍之皓点了霍梓婧几处大**,便自怀中取出一个青黑色的瓷瓶,道了句:“虽不能够救命,却能够暂且先保命!阿玄!如今聂天不在……” “主子,如今婧公主致命迫在眉睫,阿玄…能做些什么?!”聂玄一直在干着急,闻言,便随机又精神抖擞道。 “去未央客栈,请师父解毒!” “我去!”拓跋询二话不说,眸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论轻功,此处我的轻功最高!我去!” “不必!婧儿是我霍之皓的妹妹,而你拓跋公子,是局外之人,没必要!”似乎想也不想,霍之皓便一口驳道。 拓跋询眸光淡淡,却在霍之皓眼底看到了怀疑,大抵明白了霍之皓心中的想法。 几人一并来皇家围场,竟然有人先来一步,如今这蛇的来历甚至还未清楚,出宫一事实拓跋询的主意,放风筝自然也是拓跋询为了笼络霍梓婧的芳心而想到的法子,这蛇…… 洛氏的心思霍之皓并非半点都不知道,殊不知婧儿一回来,便整出了那么一出,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唯有拓跋询一个人是外人,又为了驳得霍梓婧的好感,来一出这样的苦肉计,也未尝不可!只是并没有预想道,霍之皓等人会一同前往。 霍之皓跟着庸无双多年,虽然行医的本事并没有学到多少,但是各大多数的稀奇物种却见怪不怪,之所以这般淡定,便是看出那蛇即便之毒,却在短时间内不会致命,唯有那蛇瞳,若非方才方澈提醒,他也不会去注意到那蛇瞳,那蛇瞳泛着幽幽的紫色,蛇有视弱之状,若生紫瞳,则只看得到紫色的东西,正如同方才这名庸医所说,这蛇是饿昏了的,紫瞳中唯一看到的,便是今日一袭紫衣的霍梓婧,这才疯也似的游移而来,显然,来人目标,确实是霍梓婧! “王爷的意思是…我拓跋询,是那放蛇之人!”拓跋询言语之中有些淡淡的怒意,那是被人所误解的怒意,却很轻,很淡,皇后是他的表姨母,霍之皓这般怀疑他心存不轨,也是无可厚非! “拓跋公子,何出此言?!爷只认准理,不听偏颇,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爷…谁也不会怀疑,只是希望你…尊重爷的判断!”霍之皓眸光灼灼,他可以不怀疑他,甚至于说,不冒昧怀疑他,只是,该有的判断力,他不能少! “阿玄!” “属下明白!”阿玄闻令,随即飞身上马—— “用追风!”霍之皓一声响亮的口哨,那方才还在相当远处啃着杂草的追风,不一会儿便赶上了阿玄那匹马的脚程,主人有命,追风似乎通人性一般,不敢耽误!聂玄一个飞身,换了马背,疾驰而去—— 拓跋询看着疾驰而去的聂玄,一人一马,很快便没了踪迹,追风,果然不愧是追风,即便是他的轻功,也难以与追风匹敌,追云逐日,他似乎不难想象,那如同神砥一般的男子,坐在追风上发号施令的模样,拓跋询的眼神微微暗,转身欲走—— “拓跋公子,请留步!” “王爷!”拓跋询有些差异,转身道。 “拓跋公子,围场前后的部署,爷不甚放心,若是可以,爷希望你替爷守在这儿!”既然霍梓婧现在已无生命之危,他需得亲自去查看,方才方澈孔总所说的,有马蹄践踏过的地方! 是而,这一刻,或许是方才那刻,他便已经是胸有成竹,知道并非拓跋询所为,不过半日,即便并未觉得此人是百分百的君子之态,也有可能是强加伪装出来的正义凛然,为的,便是这刻! 只是…拓跋询的武功不高,但轻功却是极好的,这一点连霍之皓都不得不佩服,只是若是这蛇是拓跋询亲力亲为的,那放蛇一件小事儿,拓跋询的轻功比马快,若非拓跋询,拓跋询身后自然也有好些好促进拓跋询与霍梓婧好事之人!是而,出于这一点考虑,霍之皓还是并不想让这小子去未央客栈请庸无双,敌我不辨的情况下,该有的决策与判断力,他一点都不会少! “你!你便不怕我…心存叵测么?!” “爷方才说过,爷从不轻易怀疑,人与人之间,即便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却也不足以有百分百的怀疑,拓跋询,爷的女人和妹妹,便交给你了!澈!随爷走!” 听君一席话,霎时,拓跋询竟也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高兴,他们是敌对的两方,面对自家敌对之人,却能保持着一颗凛然之心,君子一词,也不过如此,想来自己之前,却是用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放心!我会!”见霍梓婧面色稍稍好转,这男人之所以这般成竹在胸,便是应该大抵知道,此毒无碍!拓跋询心下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等等!爷!凤娘随你去!”凤娘冷眼旁观了许久,却见那小公主言语呢喃之间,一直便在叫嚷着的,便是方澈、方大哥,似乎,他是这小公主心中在危及时候所唯一能拽住的一根浮木,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便不曾有过的,一个人下意识的对另一个人依赖,那是需要多强多深厚的感情,她好羡慕,真的很羡慕,一个人心中,在不管多困难时候,都能有心底的一个信仰,一个无可厚非让她无条件信任的人,她心中没有,以前没有,现在,便更不会有了! 凤娘自认与霍梓婧并无什么纠葛与牵扯,便道了句:“似乎…公主更想要,你陪着她!”凤娘不咸不淡的说道,顾自起身,霍梓婧身子失了平衡,方念柔娇小的身子支撑不住,竟险些栽倒,若非方澈及时将二人扶住—— 一来二去,便也扶住了霍梓婧风的另外一边身子,而霍梓婧,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方大哥!是你么?”霍梓婧的身子自打服下药之后,便逐渐开始回暖,面色也没有方才那么差! “是我!公主!是我!方澈,你一定要没事!”方澈近乎温柔道,但在凤娘眼中,却是郎情妾意,情深义重! “阿皓!便让方澈留下吧,若是留下了,指不定,婧儿的精神状态会好一些!” 霍之皓淡淡不语,显然却是默认,此刻,方念柔心中并未顾忌到,凤娘与方澈之间的理不清的感情纠葛,现下唯一所想到的,便是霍梓婧的安危,却殊不知话一出口,凤娘转身一瞬,竟有些许步子凝滞—— 良久,霍之皓轻点了头,便道了声:“凤娘,你不会武功,一并留下,这儿,便交给你们了!”霍之皓沉声道,铿锵有力,说话对象正是拓跋询与方澈! 他将她最珍爱的女人与妹妹,在不辨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便相之交托,在拓跋询眼中,却是这个男人无声的信任! 他重重点头,不管这男人是否真心信任他,在这一刻,他拓跋询,即便是死,也要护住这几人安宁! 凤娘不敢坚持,看着霍之皓的背影,但看方澈,那人一手搂着怀中羸弱的姑娘,年轻就是好啊,那一对郎才女貌,简直羡煞了旁人! 凤娘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波澜,却又随即走开了两步,在一块草地上坐下,瞥开头,不语。 “方大哥!你…别走!别离开我!”霍梓婧似乎下意识的,所有的道德礼教,皆抛掷一旁,素手有些无力的挽上方澈的衣衫,如一叶浮萍,消瘦羸弱,越发惹人爱怜! 这会儿饶是方澈再是木讷,也知道霍梓婧对自己的感觉,并非以前那般纯然天真,她没来由的这般依赖自己,对霍梓婧,他陌生,却也并不陌生。少时随他爹进宫的时候,曾与这个小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在众多官家千金与郡主的手中为她解围,该时,他只是看着这小公主有些可怜,便出手相助,帮过她一把,只是不久之后,婧公主便与宁太后去了福缘寺,一晃六年,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他在年少气盛,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的一抹芳华,最美便是凤娘,这一辈子,他心中,便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姑娘,尤为之当朝公主,对这个姑娘,他更对的是如阿皓一样将之当做妹妹,婧公主年少便故去了母妃,生来可怜,不若月公主,打小便有母妃疼宠,若是知道当日自己的出手,会惹来这个小公主这般牵肠挂肚…… 他但看凤娘,却见凤娘的背影有些落寞孤寂,她整个身子蜷缩在一块儿,将头深深的埋入双膝之间,有些,下意识的,他却真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霍梓婧的身子逐渐回暖,唇上的颜色又较之于方才淡了一些,霍之皓不愧为神医徒弟,即便还有的医术紧紧通些皮毛,但是保命的药却带着不少,方念柔心下一松,却见霍梓婧大半个身子都斜倚在方澈的怀中,自己曲着的双腿有些麻,便索性站起来,霍梓婧的身子向方澈怀中一倒,方澈则牢牢接住,现下,却也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那么多了! 方念柔向前小踱了几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了声:“未曾想,拓跋公子,还有这般义薄云天之时!” 拓跋询闻言,转身,那眸间,似乎仍旧存着不屑与嘲讽:“婧公主为人醇厚善良,若是这蛇要咬,也该咬某些作茧自缚的刻薄小人!”言下之意,便是方念柔喽! “那可算是让拓跋公子失望了,我说呢,若是拓跋公子所为,那恐怕躺在这儿的,便不是婧儿,而是我了!”好在霍梓婧现在并无大碍,依霍之皓这般成竹在胸的样子,她大抵也能猜出个大概,牧场现蛇只是个开始,霍之皓更想要知道的,是背后之人! “失望倒是未必,似乎…方念柔,要你命的人,并非我一个!”话音未落,拓跋询心中警钟敲响,方澈也感觉到了些不妥,四周开始涌现出了些肃杀的气息——(.. ) 第一百六十五章:惊变,瓮中之鳖 今日的皇家牧场处处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瑟瑟的风声过耳,吹起男子玄色的衣角翩跹,越发加深了其一股清冽与出尘之气,同样,也是一种不免让人疏离的感觉,饶是凤娘,瞥开他方才在方念柔面前那般随意不说,在霍之皓面前,她却是也不敢太过放肆的! “爷!”凤娘欲言又止,却见他低身的动作顿时停了一下,看着那被马蹄声半压着的草,若有所思! “藏着掖着有何便说,吞吞吐吐的,凤娘,你何时竟变得这般磨磨唧唧的?!”霍之皓随性道,淡淡的眸色略过凤娘,但凤娘只要稍加注意,便能够自觉地出来,原本霍之皓淡淡一眼,便能够让她深陷其中,但现下,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没有深刻的感觉了! “爷便放心的下,那拓跋询?那白衣小子,凭什么能在爷面前这般放肆?!” “凤娘!越是皇后的人,咱们这儿,便越要沉得住气!何况,爷并不认为今日之事,与拓跋询有关,你看!一人一骑,显然此人该是个高手,来皇家牧场,绝不是为了放一条蛇那么简单,围场的后门处守卫较弱,此人显然是清楚这样的情况的,况且,能清楚的了解牧场的地形,若非皇室中人,那便是皇室中人所所遣派来的人,据爷所知,那拓跋询,是约莫月十五前才回的京都,对于京都的地形尚且不大了解,怎生会有再这儿做手脚的心思,只是——方才爷看那蛇瞳是紫色的,婧儿今日所穿的恰好是紫色的衣裳,显然,那毒蛇的眼中只瞅的见婧儿,如此,也在常理之中!” “只是!爷!若是婧公主身中蛇毒,在太后娘娘面前,爷是否会难以脱得开罪呢?!要知道,宁太后的心,可不比皇后娘娘的心小!这几日在烟雨楼,时不时有来路不明的人在打探着底细,今日我随方澈出门前,却见一太监模样之人,穿的花红柳绿的,见我与方澈,便匆匆离开了,我已吩咐手下之人前去追踪,看看究竟是谁的手下,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宫中之人?!只是凤娘,爷不日便要离开京都,爷今日寻你来,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的!只是凤娘,你这般心不在焉的,爷还能放心,将事情交托给你么?!” 凤娘心下一黯,却道:“爷想说的,可是关于夫人的,爷心中担心夫人的安危,牵挂着南疆战事,却又放不下心中动向?!” “这是其一,凤娘,爷并不瞒你!” “其二,也正是与你方才所说一般,爷曾经在烟雨楼见过洛枫,如今烟雨楼行事万万不可像之前那般光明正大,如今在风口浪尖上,宁太后的眼睛又紧紧的盯着,所以,爷想在爷离开京都的这段时间里——”霍之皓倏地凑近道:“秘密遣散烟雨楼,以月牙门的名义,为我打听一个人!” 凤娘眸光一凛,道:“什么人?!” “北郊山下的黑面人,另外,一分为二,留下一批,随爷去南疆!” “黑面人,爷是怀疑,在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那黑面人,会在京都伺机而动?!”毕竟黑面人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如今霍之皓这么说,大抵也是有了几分把握的! “这一点,尚且不能确定,也许会去南疆,也许会——留在京都!另外,爷留了个人给你,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需得,给爷好好照料他,尽管,那人半死不活,能否活下都是个未知之数,但,爷想让他活!他便不能死!” “爷说的,可是何人?!” “稍后你便会明白!爷已暗遣左枫,将人秘密送去烟雨楼,咱们盯梢的人曾经发现,黑面人与之有过接触,万事小心!” “放心!凤娘明白!爷今日与凤娘说这么多,凤娘也有一句话,想要对爷说!爷!南疆路远,此番又不知惊涛骇浪,其中凶险,望爷保重!”凤娘眸光灼灼,信誓旦旦道。 “爷有九条命,暂且死不得!放心!只是凤娘,你猜,今日,咱们是否可以捕捉到些——猎物!”他墨黑幽深的瞳孔中散发着讳莫如深的幽光,很深很深,让人辨不清,道不明,原来—— “爷!你将所有人都调遣开,让阿玄离开牧场,仅让方澈与拓跋询留守,难道是——知道牧场会生变?!”凤娘挑眉道。 果然,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果! “围场人数较少,却是皇家围场,而我作为王爷,私自带人携兵器入围场乃为大不敬,若是原本那蛇,是冲着婧儿来的,为的只是给拓跋询寻个机会英雄救美,那么恐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便是利用了这一点!” “爷是怀疑!” “在京都,黑面人的身份尚未浮出水面,却能进的了皇家围场,那人,我怀疑就是皇室中人!” “那夫人那边——阿玄…阿玄!” “阿玄出去自然不是简简单单为了请神医师父,只是为了让暗处之人,以为咱们已经上钩,这才刚放心大胆的的使出后招!婧儿所中之毒,看似凶猛,却并不会伤及要害,跟何况,爷已经喂她服下了活血化瘀的药,原本婧儿中毒,便是个幌子,是有人想打着洛皇后的招牌,来对付咱们!爷伺机让阿玄出去,便是为了与左枫相互接应!而那拓跋询,爷将他留在那儿,也是为了试探!并非是放心,爷曾说过,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并不会失去原有的判断力!依澈的能力,与拓跋询的轻功,若非难事,拓跋询若无二心,必定能摆得平!”霍之皓眸光淡淡,一眼便将广袤无垠的皇家牧场看了个透彻,“啪嗒…”一声,一根竹签应声而断! 冷冽沉寂的声音盘桓在凤娘耳边,“所有人,封锁皇家牧场的各个出口,爷便不信这些人,还能生出翅膀不成!” 而另一处,在霍之皓的预料之下,已经缠斗的不可开交…… 方澈的武功不弱,又擅长排兵布阵之法,留守的几个牧场士兵也纷纷是精锐之士!方念柔与半昏迷的霍梓婧则与拓跋询待在一处,拓跋询轻功奇高,虽不带内力,却身手灵敏,少数突围的黑衣男子根本就进不了几人的身! 好在霍梓婧已经近乎昏迷,否则见此情此情,难免不会心乱! 皇家围场,这些人,究竟是如何潜进来的,一批黑衣人,要想不动神色的潜入诺大的围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方念柔不禁暗自想着,这些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对付这儿,那霍之皓那处—— 念及此,一柄寒剑倏地差点亮瞎了方念柔的眼睛,一股寒意,拓跋询飞身一踹,那剑柄应声而落,拓跋询回头,却是一脸不屑的模样道:“女人!现下不是你想事情的时候!”那眉宇之间上扬的挑衅与讥讽,半点不少。 “多谢!”方念柔惊魂未定,见那名就躺倒在自己面前三尺之地的黑衣男子,不免后寒!拓跋询没有兵器,不会剑招,根本伤不了人,如此下去,即便是他的体力,也会耗尽! “闭嘴!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巴不得你比谁都死得早!”拓跋询冷声道,抬腿飞身便又击退了一名想靠近的黑衣人,招式虽然不狠辣,却也一气呵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人人多势众,很快,方念柔与方澈却似乎都看出了端倪,这些人皆是草莽,明显没有哪个人的武功是很突出的,若非为诱敌之计,则是打听虚实之辈,众人都生怕这些人只是一些探路兵,真正强劲之人还在后面,便谁也不敢松懈,方念柔怀中的霍梓婧,身子已经稍加回暖,较之于方才的容色苍白,此刻看着,却更加像是睡着了一般,若是此刻,阿玄在,便好了,至少,阿玄还是个会武功的人! “拓跋询,你轻功极高,先带婧儿走!出去了再想办法!与阿皓他们汇合,再来相助我与方澈!”方念柔不做他想,便道,方才一个黑衣男子,差点便是伤了拓跋询,她严重怀疑这个轻功卓绝的男子,是不是连刀剑都没有我握过?因为她方才清晰的看到过,在敌人刀剑袭来的那一刻,拓跋询一贯清淡的眸色之中,闪过一阵惊惧与不安! “混账!你再说什么!”拓跋询似乎对这个女人在危难之时不先救自己的行为表示讶异,像她这种坏女人,难道不是应该先关心自己的死活么?!这个女人,又在上演什么大慈大悲的苦肉计了!“别以为我会听你的,我既然答应了睿王爷,便不会临时变卦,我没你这般多小人心思!怎生,待会儿再跟睿王爷告上我一状?!” 方念柔没好气的冷声白了一眼,却见拓跋询身后一黑衣人跃跃欲试,而拓跋询又与另外一个黑衣人纠缠的不止不休,似乎不作考虑,扬手便将手边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时候往那黑衣男子的头上砸去,那黑衣男子所有的目光都在拓跋询身上,显然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会突然发难,一个不察,额上竟然渗了血—— “在奚落别人之前首先管好自己的安危!拓跋公子!正如同你所说的那把一样,我还不想死,所以希望,你也不要有事!”方念柔眸光一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一句“希望你也不要有事!”拓跋询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那是什么感觉在心中流窜!究竟是什么感觉!看她眸中淡淡,却真正是在忧心这霍梓婧的伤势,方才那一句,先将霍梓婧带走,那么,她自己呢?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将婧公主安然无恙的带回去,顺势代皇嫂一并除去这个女人,不是一箭双雕么?!这帮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嘶——啊——”方念柔闻声抬眸,却见拓跋询纯白的外衫上一道嘶口,若美绽放—— “你怎么了?!”该死的,这笨蛋不对人家用刀子,人家便会对他用刀子,真是笨蛋! “拓跋询,地上有剑!”那是方才那名黑衣男子遗落下的! 方澈那头闻言,便立马飞身赶来,留下为数不多的士兵与那些黑衣人纠缠—— “拓跋询,你没事儿吧!” 拓跋询摇摇头,道了声:“没事!”眸中却又片刻的疏离与落寂。 “此事不妥!敌人数量太多!我们几人一切突围的可能性不大!拓跋询,你先带着夫人与婧公主走!我在此断后,尽快与阿皓那便接上头,通知他牧场今日之变!”方澈也略感吃力道,方才见他一夫当关,有与万夫匹敌的勇气,现如今,却仍旧有些体力不支了! 方念柔不管不顾,却看那些黑衣男子,一个个倒下,却又一个个爬起,看着身穿灰色士兵服的人,一个个倒下,也有一个个爬起,拓跋询却像是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似乎也并未听进去方澈的话! 方念柔将自己的衣角撕下一片,看着他如泉涌的左臂,似乎也没有片刻料想到自己与其之间的不愉快,便有些固执的为他包扎伤口,在她眼中,若拓跋询一般这样的小子,本应该亲切的像弟弟,于她而言,和梓恒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唯独不一样的,便是这个少年眼中,没有梓恒那般的清冽与天真,有的只是落寂与淡漠,甚至还有些,强自伪装出来的冷静与孤傲!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少年变成这样,他不是皇后母家的表外甥么?毕竟她的梓恒是那么的天真无邪,而他—— “你做什么!”拓跋询扬手便将她一推,便在这时,方澈与一黑衣男子僵持不下,有两名黑衣男子顺势包抄,招招狠辣—— 拓跋询闻声,只淡淡看了方念柔一眼,便很快施展轻功,仰面便给了那黑衣男子迎面一踢,却因为身受重伤,动作有些缓慢—— 灰色的黑衣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很快,黑衣人战圈便将几人牢牢围住,霎时,皇家牧场,四周一片寂静——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人?!难道不知道,这是皇家牧场,皇家的地盘么?”方澈沉声道,这帮不入流的厮,若是在城郊军营,他只需要小小的动动手指,便能够将这帮乌合之众给尽数剿灭,这些人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即便黑衣众人察觉到即便是方澈一人难敌众勇,却也不敢小看这位当今的武状元,毕竟在方才的一番厮杀之中,众人都是见识过他的厉害的,还有那个未曾执剑却一样不容小觑的白衣少年,方才,甚至还没有人察觉到那少年是何时起身,何时过来的,人便已经栽倒在地,那白衣少年虽并未杀人,却招招凌厉多变,将好几个黑衣人击倒在地。 为首二人似乎交流了一番,方念柔却注意到,那为首其中一人,左手拿刀,是个左撇子,却闻那人道了句:“方校尉,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自己如何死的!”方才方澈与那人交手,那人根本不是方澈的对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方澈一辈子光明磊落,如今,却也想死个明白,究竟是得罪了谁?!”方澈眸光一闪,沉声道,那眉宇间所透露出来的平静与淡然,若非黑衣人一眼望去看不到有丝毫的援助与同党,真的以为方澈那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样毫无例外! “青天白日的,调虎离山!阁下果然高明!” “呵呵…调虎离山,却也未曾想到,睿王与你,都自认聪明,将目光皆转移到牧场后门处,却避过了此处!此处芳草肥妹,最适合藏身,难道,不是么?” “可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这么一大拨人,是如何在不惊动各方守卫的基础下,潜进来的?!皇家牧场的守卫即便比不上皇宫内院,却也皆是精锐之师!” “水路!”女子机敏的眼神略过一众黑衣男子,却见众人身上除却剑柄之外,还一人带着一个竹蒿,空心的竹蒿,便是为了在水里闭气,难怪,诺大的皇家牧场不光芳草肥美,还水源充足,皆是活水,外人想要潜入,并非难事! “好聪明的女子,只是…今日也定在劫难逃!”为首那人面色一凛,沉声道。 饶是方澈与拓跋询,此刻却是明白了,难怪,并非有内奸,只是敌人过于聪明了! 拓跋询也免不了对方念柔多看两眼,一个阁中的姑娘,心思却能这般谨慎,如何能让男子不叹服?! 黑面巾之下的男子,一袭凶狠怨毒的表情,似乎恨透了面前的女子,若非这个女子,他们的兄弟,也不会死伤这么多! 将黑衣男子拔剑而上,方澈与拓跋询不免神情紧张起来,自己的生死倒是无关乎什么,只是身后的这两个女子—— “主上有命,要留下那个女人性命!难道你想违抗主上的命令么?!”那人微微闭了闭眸,却低声道,用旁人所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说了几句,一众黑衣人便呈包围之势,一众蜂拥而上——(.. ) 第一百六十六章:声东击西 霎时,风过无痕,却瑟瑟作响…… “拓跋公子,看来今日,你我有缘,只能一道葬身于此了!”方澈至今还说不上来哪儿有些奇怪,但看面前这些摩拳擦掌、信誓旦旦之人,总有一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呵~我拓跋询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是啊,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他忘了自己学习轻功,却不谙武功的真正意义了,末了,她虽并为伤人,却已经间接失去了自己的初衷—— 方澈苦恼,前一句话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朗朗上口,下一句话,便已经是轻拂在拓跋询耳边,以仅仅二人所能听到的声音道了句:“如今,有能力突出重围,与阿皓取得联系之人,便只有你了,拓跋公子,我知你轻功卓绝,即便为洛氏之人,洛氏与宗氏势同水火,但在这时候,我宁愿选择与阿皓一般,相信你!” 拓跋询目光一沉,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 “嘶~啊——”他不愿意伤别人,别人却因此而伤了他!拓跋询有些充血的瞳孔紧紧盯着自己仍在向外渗着血的胳膊—— “不用你管!”他硬声道,言语之中似乎并没有半点感激她的语气,怔怔的盯着那个半拿着帕子也同样在看着自己女人! 方念柔心下一沉,看着拓跋询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狰狞之中却又带着些许倔强的眼神,一时之间,竟也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只知道不好受,很不好受! 她是主上要的人,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旁的男子,这个女人,对别人都有无穷无尽的同情心,唯独对主上—— 只见为首一黑衣男子拔剑相向,那剑针对之人,显然是方念柔,身旁另一人想阻止,却根本没想到那厮的速度如此之快,只是单单惊愕了几秒—— “不可!” 拓跋询提步而上,然根本不懂任何武功内力的拓跋询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单单一招,便落于人后,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而方澈却被另外几名黑衣人就缠住,拓跋询却怔怔的看着那剑柄越过自己,对着身后的女子—— 方念柔似乎感觉到那剑柄上的寒意,让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张开到最大,那黑衣男子即便是面巾之下的一双眼睛,也是那么的充满寒意与冷冽,让人不自觉周身一震! “不可!”只是那人分明已经杀红了眼,方念柔前思后想,除却宫曾经中想要除去自己的宁太后,还有谁?!只是这个人的眼睛,好眼熟,好熟悉—— 剑柄轻轻的斩断她耳鬓间散落的碎发,她身躯一震,整个身子一紧,腰间却不偏不倚的被缠上的一条缎带,整个人被瞬间抬起,双脚离地,却似乎受了什么牵引力一般,那黑衣男子占了下风,却见那使缎带的是一名身穿鹅黄色的姑娘,那姑娘身手矫健灵活,身姿灵巧—— “夫人!没事儿吧!”聂玄收了缎带,有些忧心道,要是完不成主子吩咐的事儿,她的小命——呼~还好有追风这匹好马! “没事!玄儿,是你!”方念柔又惊又喜,自己方才,被剑削断的碎发,似乎还飘荡在耳际,真是惊险! “是的夫人!不仅是我,连聂天与左枫,还有王爷身边的暗卫,都来了!放心吧!夫人,没事儿了!” 聂玄骑着追风顾自赶来,聂天等人赶不上追风的速度,较之于阿玄慢了些,却也随后赶来,霎时形势突变,几名黑衣人与方澈之间交缠的难舍难分,均被之后赶来的黑衣暗卫给一一制服! 方澈提步狠狠的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刺客一脚踹飞,“果然,我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阿玄走的突然,这迎面便来了一群黑衣刺客!”方澈冲聂天使了个眼色,却发现他一刀出鞘,便硬生生毙了三个黑衣刺客,这小子使剑的力道真是越发强悍了!即便连他,都难分胜负! “当心婧儿!”方念柔眼瞅着方才那名凶神恶煞想要取她性命之人见势不妙,她身边有玄儿护着,玄儿的武功不差,再加上几名黑衣暗卫守护,那黑衣人想要得手难如登天! 剑锋一转,霍梓婧落单,拓跋询与手边之人纠缠之间,也无暇顾及霍梓婧,那人便抢了先机,将毫无反抗之力仍处于昏迷之中的霍梓婧甚至于有些粗鲁的一把拉扯起来,寒刃便直直的抵在她的脖颈之上—— 阿皓!你怎么还没来啊—— 方念柔不由在心中暗自祈祷,只要他在,她便相信他有办法! “婧儿!” “公主!” 众人齐声喊道,却见那黑衣男子便如同拿到了一张挡箭牌一般,迅速退却至一众黑衣人的包围圈—— “想要她活命,便后退!别再往前一步,如是再往前一步,她的小命,就此玩完!”那人眸色之中的冷冽与凌寒,让人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些人不管是谁派来的,皆是亡命之徒,而霍梓婧,还在敌人的手中! “方…方大哥!救我…”霍梓婧身上的蛇毒已经无碍,逐渐的意识也恢复了,只是身子还羸弱的很,此刻经过黑衣人劫持一番不大不小的颠簸,意识也逐渐回笼,却见脖颈之间横着一把利刃,霎时便有热泪涌动,她是生长在深宫内苑的娇贵公主,平日里莫说是舞刀弄剑了,就连刀剑把儿都没有见过,即便是方才被咬伤,也没有现在这般恐惧!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牙床在瑟瑟发抖,在害怕心理的作祟下,她求告无门,唯一所相信依赖的,依旧是儿时那个英雄哥哥! “公主!”方澈急切道,公主出事,他比谁都清楚这这各中利害关系! “放了长公主,兴许,还能饶过尔等性命!” “做梦!现如今,这如花似玉的小公主我我等手中的唯一一张王牌,若是留下这小公主,我等兴许还有一条生路,若是放了这小公主…呵呵…你当我们众人都是疑傻子么?!后退!快给我后退!众人听令,迅速退至内河畔,而后,寻机会离开!” “寻不着机会了,前后浪,后有虎,识相的,便别逼爷出手!”黑衣刺客一众面面相觑,看着那一抹玄色衣衫以及他身后的人将自己唯一的后路也一并堵上了! 那一抹玄色衣衫泰然处之,但气势却无人敢小觑,会当凌空绝顶,为首的黑衣男子,差点儿便忘了自己手中还有一张王牌! “中计了!” “呵呵…二等小计,以为,便能成大器?!”霍之皓唇角挂着一贯公式化凛冽的笑,却让人不寒而栗,连握着刀柄的手,也不自觉有些中气不足起来! “霍之皓!即便你本事再大,我也不相信,你能在众人之中,救下这个小公主!若不咱们来试试,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刀剑快!” “四哥!救我…救救我!” “婧儿!霍氏的子孙,不论男女,在敌人面前,都不该有半点惧怕之色!”霍之皓怔怔而视,即便是为首的黑衣男子,也丝毫没有想到霍之皓会说这样的话! “看吧!长公主,睿王爷,你真的足够的狠心,狠心道,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不救!”为首的黑衣男子说话之间,那柄寒剑,又不由的离他雪白的脖子近了几分—— 霍梓婧眸中闪过一丝哀怨之色,即便不知道这些人来自何处,却也知道,能在皇家牧场,与皇室之人这般争锋相对的,定然是大奸大恶、心怀不轨之人,而霍之皓现在所站在的,也仅仅只是在维护家国利益的基础上!而她作为天朝的长公主,如何能在这个时候拖皇兄的后退,这些人若是不一并铲除,将来后患无穷! “皇兄…皇兄只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好,婧儿死不足惜!”霍梓婧前后的转变,让擒住他的黑衣男子都不由刀柄一紧,他方才只是在做赌注,在赌是否睿王果真不在乎这小公主的死活,现下却见这小公主言之凿凿,连求告的声音也没没有了! 方念柔在阿玄的守护下漫漫向前移动,不管外界传闻,睿王是有多无情,但她知道,这男人一贯把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呈三方之势,黑衣刺客两人为首,瞥开方才已经落败倒下的十余人不说,如今在包围圈中的,还有十数人,前有拓跋询与方澈、左枫、阿玄一众人,后有左枫与霍之皓及暗卫相汇合,睿王府的暗卫,皆是霍之皓的亲信,骁勇善战,一个顶两自然是不多言! 后无退路,前无生路,那黑衣男子见二人皆这般决绝,连握着刀柄的手,都没有方才那般坚定不移,现下,霍梓婧是他们手中唯一的王牌!从那人细微的动作来看,却是连他自己都摸不着低,同样,也不敢赌! 三方人马呈水火之势,霍之皓要是想出手,不管霍梓婧的死活,那厮早便已经出手了,万万不会等到现在! “怎么样!还成不成?!撑得住么?!若是撑不住,使些力也成!”方念柔低声道,方念柔看那厮若有所思的眼角上扬,发现在拓跋询正上方的参天古树上开了好些树叉,绵延不断的往四处恒生,霍之皓之所以在黑衣人的后方,争执许久不下,霍乱其心,便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相较之下,霍梓婧离他们这头较近,那姑娘正值青春年华,霍之皓如何会那般狠心?! 拓跋询有讶异,并不清楚她话中的意思,却顺着她的眼神,不动生色的望上看,不偏不倚的看到一根还算的上健壮的树杈! “若是借力,会如何?!”方念柔言语之间的意思,他原本便轻功卓绝,却毫无内力,即便现在有这么多高手在,有人肯借机推力一把,却也显得太过明目张胆!只是他现下胳膊受了伤,若是不受伤,借着树杈能提供的弹性,只是…弹性?连他都没有想到的事儿,这个女人…却—— 看他一副看着自己的模样,讶异加不自然,霍之皓想到了,只稍加提点,她便想到了,虽然他不清楚,是否霍之皓是这个意思,但在她想来,应该就是这样吧! 即便是不会武功的人,借着树杈的力道,也能飞出老远,这跟弹簧原理是一样的! “借力那根树杈,你的轻功卓绝,可能更快?那树杈从左至右,恰好便能抵得上那黑衣男子那处!” 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也恰巧对上霍之皓若有所思的眸光,这男人,这女人,显然是上天派来是必要一对的! “若是做不来,那便——” “闭上你的嘴,一点小伤,还是无碍!”拓跋询看着方念柔手中仍旧拿着的一方帕子,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夺了过来,东拉西扯的绕在自己的伤口上!甚至连个结都打不顺溜,方念柔没好气的撇撇嘴,道了句:“想必阿皓就是为了分散那黑衣刺客的注意力,方才所说的一席话,也都是故意说给那黑衣刺客听的,我虽不知道你对婧儿存着什么想法,但今日之话,我且说一次,凡是皆要珍惜,若是珍惜不了,那何不干脆放手,若她那般单纯美好之人,你忍心,让她暴露于权谋争斗之中么?拓跋询,莫失本心!”方念柔压低声音道,身后的阿玄却听得一清二楚,方澈高大的身形足够遮挡住方念柔娇小的身材!拓跋询怔怔的看着不语,却蓄势待发—— “怎么样,可有想清楚了?如若是临死,还能有着这样金贵的公主殉葬,那我们众人,便亏不得,只是睿王,你这一辈子,便要背负着无情无义之名!” “呵呵…一个名号而已,爷以前不在乎,今后,如何会在乎?!”他薄寡的唇畔微动,一开一合之间,却好似有能动天下的戾气,饶是黑衣男子,也不免虎躯一震,霍之皓,当真能这般狠心?! “废话少说,既然有本事挟持当朝公主,那便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霍之好魅眸微沉,却见不远处自家小女人扬手打了个“ok”的手势,即便不知道她的手势来源于哪里,却也明白那是准备就绪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送这小公主上路!” “慢着!” 黑衣人眼见霍之皓那头扬声吆喝道,却顿觉大气一松,却愣生生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朗声道:“如何,可是后悔了?!”那挟持这霍梓婧的男子单手一松,将那剑柄离开她的脖颈些许,因为方才不大不小的纠缠,霍梓婧白嫩的脖颈之间,已经有些许划痕,浅浅的有血珠渗出,染红了衣襟! “婧儿!皇兄问你,你可害怕?!”看着不远处被挟持的霍梓婧,却是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事能成否,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皇兄!婧儿…”霍之皓虽并非她一母同胞,却是现下在场众人之中与之最为亲厚之人,她并不怪他做出那样的决定,一点都不,但若是说不害怕是假的,缘和,霍梓婧只好摇摇头,不语! 不怕,她一定不能怕! “睿王殿下,你可想清楚了!” “阁下手中的剑,可千万要端住了,因为,婧儿的生死,即是阁下以及阁下手底下走狗的生死,爷敢保证,阁下的一定会死的——惨不忍睹…啧啧啧…暴尸荒野,身首异处,似乎不能形容阁下死状的一点半点!” “危言耸听!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为首那名黑衣男子执剑而立,却分明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股子肃杀之气,他们都是主上手底下的亲信,如何能这般贪生怕死,难道忘了在这个男人手底下,他们多少兄弟都枉送了性命了么?! “左枫......”那些人一眼瞅着霍之皓附耳,在左枫耳边低语了几句,不过是无关乎的事情,然而在敌方面前,却是似乎在思量着如何如何置他们于死地! 为首两名黑衣男子面面相觑,生怕霍之皓那头又横生出什么枝节来,毕竟那男人的脑子也不是盖的! 显然,霍之皓与左枫之间的互动,已经严重影响到黑衣蒙面人的思维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一黑衣男子沉声道,言语之中似乎有些惊惧与紧张,尽管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紧张…… 霍之皓单看左枫一个眼神,左枫一握剑柄,扬手,身后的黑衣暗卫皆呈戒备状态,一众黑衣人蓄势待发,恰巧在这时,霍之皓飞身,掌中蓄力,将不远处的一座半矮的石堆尽数震碎,碎石片将临近的几个黑衣人击退,黑衣刺客众分崩离稀…… “稳住!千万稳住!”那为首的黑衣男子倏的转身,饶是他内力不大,也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碎石给击伤,慌神之际,拓跋询飞身而起,一跃居上,借着角度尚好的树杈,灵活的身子行云流水般极速穿梭在肉眼不可见角落,在黑衣男子察觉到身后有人之时,却顿觉手间一松,拓跋询凌空一个飞跃,便在那人群慌乱中救下救下霍梓婧,又借着满树霹雳的树杈,在黑衣蒙面人面前,揽着霍梓婧,纵身一跃,轻功之高,令人瞠目……(.. ) 第一百六十七章:猜忌,他的过去! 形式迅速逆转,黑衣刺客众人失去了最强的筹码,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形式又根本不允许他们再找第二个筹码,只能稳坐瓮中之鳖的惨淡感觉,迅速压袭而来…… “霍之皓!你卑鄙!”很显然那为首的黑衣男子被气得够呛,身畔一人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方才叫你不要恋战,你偏不听!现下!该当如何?我们是为了完成主子的命令,并不是为了送死来的!”那黑衣男子即便面无惧色,却仍旧不免恐慌,一来二去之中,黑衣众人便被团团包围,再难逃脱! “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寻思,降,或者死!”从睿王爷口中说出来的死,似乎也比平日里的强上千百倍,在主上手底下办事,他们从没想过生死,也自认并不惧死,但现在,念及他方才所言的凄惨死状,却也不免,有些脚下生寒! 左枫与聂天一左一右,不一会儿便损毁制服了好些冲当首面的黑衣刺客,霍梓婧被拓跋询相救,至今脑子仍有些混混沌沌,却显然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已然脱离困境,凤娘见霍梓婧凄惨之状,但看方澈,却是连半点儿怨气也没有,她虽深信主子,但方才那一刻,她真的很怕,主子会直接放弃了这个筹码,毕竟,以前的主子,是有多么的不近人情,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但凡主子认为无用之人,便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冥冥之中,霍之皓,竟真的是比以往多了些人情味儿了! 方澈很快便加入战圈,黑衣人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很有可能是对方首先派来勘察窥探的,一众暗卫在霍梓婧脱险的非必然情况之下,迅速撤退,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没事了!公主!”凤娘上前两步,与方念柔一道扶住霍梓婧,拓跋询的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因为没有内力,身体底子跟不上了,毕竟这小子才十四岁的年纪,方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伤救回霍梓婧,半点儿不拉后腿,已经实属不容易,现下,也着实有些累了! 方念柔注意到拓跋询那小子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溢着血,而那小子,却只是淡淡的闭上眼,作闭目养神状,答应他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他与霍之皓之间,虽然谈不上君子之交,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但今日之事,他拓跋询,已经尽力!接下来的事,便不需要他了! 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受伤,也是第一次留血,拓跋询,你学轻功的初衷是什么?! 若干年前,师父曾经这么问过他。 “为了保命!不再受伤!”他说! “好!那么便从这万丈悬崖之下跳落,若是能活,则成,若是不能活,则死,这便是轻功的速成之法,想要活下去、不受伤,那便要学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他淡淡应道,不过几岁的年纪,却似乎已经看透生死一般,在拓跋家灭门那晚,娘亲曾经对带着他的**母说过…… “快跑…快跑…带着询儿,快跑!” 自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中,便唯有“快跑”两个字,是而,他不谙武学,却熟练轻功,他自万丈悬崖跌落,似乎没有片刻的由于,用牙齿咬住了藤蔓。将牙床咬的鲜血淋漓,咯咯作响,陡峭的石壁上的碎石将之全身上下割划的体无完肤,顽石刺进血肉,在血肉中剖开一条羊肠大道的时候,钻心的疼,疼到窒息,但他的牙床却不敢有片刻的放松,一点点,再一点点,他记住师父所传授的方法,将肚腹之中可运作的气流逆行,方才能够保命,速成轻功…… 为了保命,不再受伤,只是今日,他却再一次受伤,还是为了不相干之人! “我并不打算管你,也不想管你,省的我管了你之后,也不会给我一个好脸色,只是…拓跋询,命是你自己的,你这般想要我性命,今日却拼死护我,这份情,我方念柔记下了只是…拓跋小哥,我并非势必要报恩,闻言洛皇后很一种和疼爱你,我这个人势来贪生怕死,原本与你那嫂嫂泰王妃便已经是势同水火之势,可不想再多这一桩一件,我不谙医术,却也能止血,像你这般流血下去,只怕是正值壮年,便会呜呼哀哉了!”方念柔颇为可惜道,那模样却好似在说,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对于这个女人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拓跋询早便已经领会了个遍,他只暗自沉眸,远观着不远处的局势,心下也不得不佩服霍之皓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嘴硬的小子,不过奶娃儿一般大小的年纪,便这般倔强,也许,凤娘我可以考虑把你招来咱烟雨楼,指不定比姑娘我花楼的闺女还要抢手!” “你敢!”凤娘大言不惭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饶是拓跋询一个男子,也不免有些尴尬。 “敢!不敢?我为何不敢,你以为我凤娘是水做的?念柔妹子,要我说,这小子活脱脱的一副活该样,手上渗着血不说,还一副二五八万的酷拽模样,真是欠哪!小子,看在你方才惹恼了我姑娘的份上,姑娘现在,就是应该巴巴的站着,往这儿一杵,然后,眼巴巴的瞅着你这小子一命呜呼!” 凤娘损人的样子她今日可算是领会了个十成十,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凤娘这中洒脱不羁的女子,果真是世间少有,难怪方澈会若方才那般紧张了! 方念柔抿唇但笑不语,看着拓跋询青白好一阵交错的面色,竟也有些暗自佩服起凤娘来了! 几名不谙武功的女子被强强包围在圈内,无人靠近的了,但闻一声暴呵,又是一股强大的气力袭来—— 黑衣众人抵挡不住,高手太多,两名为首的黑衣男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却又闻—— “强弩之末,还冥顽不灵!” “睿王爷!今日我弟兄们在尔等手上吃的亏,来日,定当讨回!”为首的黑衣男子一个冲锋,伴随着一股强烈的烟火气息,霎时白烟迷了眼,饶是白烟,在空旷广袤的牧场上,却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一点点的蔓延,扩散开来,好在,迷雾无毒。 “穷寇莫追!”霍之皓沉声道,如鹰般锐利幽深的褐眸微动。 “阿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春风吹又深,这些人现如今敢这般放肆与嚣张,只怕…”方澈沉声道,显然有些着急与紧张,分明有机会将敌人全部歼灭! “澈,那些人的初衷,原本也就只是排头兵,以做试探之用,只是借着某些人的名义而来,吩咐下去,严控内路水道,方才若是爷还在奇怪,那些人是如何不动神色潜进来的,现下,爷明白了!若是找到了些蛛丝马迹,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水路!与方才方姑娘所说的一样?!” “不错!那些人身上皆背着换气用的竹蒿!”方念柔往前走了两步,渐起地上遗落的竹蒿,上头似乎还沾着一根水草!她拿着把玩,不知为何,即便是方才瓮中捉鳖的时候,也没有过任何恐慌与惊惧,除却淡淡的紧张,总觉得,在皇家牧场,只要有他在,便没有什么可怖的! “丫头,可怨怪我?”霍之皓浅眸淡淡扫过,他有他的思想,但他却不清楚,她的丫头是否能理解他,若是方才,阿玄与众人晚来一刻,他唯一没有料想到的,便是那名黑衣刺客竟在关键时候,转向她!原本以为,今日之事,刺客的目的在于霍梓婧,若是梓婧出事儿,今日将梓婧带出来的拓跋询难辞其咎,霍之皓也难辞其咎,不会是宁太后,宁太后将霍梓婧视为心头肉,这些人定然不是宁太后派来的,若是事成,他与洛氏皆将收到宁太后的责怪与惩罚! “怨怪你?怨怪你什么?怨怪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只是个女子,但凡能稍稍帮助你些的,我都认为极好,阿皓,这些人,可是那日在北郊山下的同一拨人?!”方念柔挑眉道,那黑衣冷面的男子,看她的眼神凛冽,却很是熟悉,还有那个左手使剑之人。 “现下还不能确定,不过,大差不差!” “睿王心中可有论断?” “拓跋公子,你受伤了,拓跋公子今日相助,我霍之皓铭记在心!” 拓跋询面色一沉道:“小事!不足挂齿,王爷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拓跋询佩服!” 霍之皓浅眸淡淡,玄衣翩跹,抬眸略过拓跋询一眼道:“拓跋公子一身正气凛然,相逢即是有缘,爷只是希望,拓公子年轻有为,希望无论何时,莫忘本心!” “呵呵…王爷多虑了!我拓跋询一身散漫惯了,今日之事,拓跋询既受教,又受益!告辞!”拓跋询拱手,依霍梓婧现下的身子,跟不得他回宫,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皆是高手,他们的安危,有了他也是多余,牧场之事,不大不小,若方才放蛇那事,与宫中的洛氏有关,他便是公然与洛氏作对,与表姨母作对,拓跋询秉承君子之言,却无意中得罪了洛皇后! “等等!拓跋公子!等…等一下!” “婧儿!” “四哥!婧儿但求四哥一件事儿!” “说!”霍之皓淡眸清扫,无论何时皆是。 “四哥!方大哥!此事皆又婧儿而起,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婧儿不想,因为婧儿便引起宫中哄乱,皇祖母担心,母后忧心!” “别说话了,先好好歇一会儿,若你这身子,是骑不了马了,阿玄已经去置办安排马车了,稍等等,很快便好!” “嫂嫂!我…”霍梓婧的喉咙干涩的厉害,索性便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方念柔身上。 “婧儿!抱歉!方才伤你的是紫褐色瞳孔的蛇,四哥虽已经将蛇毒暂且压制住,但是否真的无事,还要回府等师父看过之后,方才知道分晓!那蛇毒即便不深,却来的凶猛,是而,四哥暂且不敢让你贸然移动!恐会伤你!方才,请见谅四哥的无可奈何!若是不说那些话,那黑衣男子,便不会放松警惕,将你完完全全的当做保命灵符!”并非一母同胞,但看着霍梓婧脖颈之上不大不小的口子,也不免有些心疼! 霍梓婧有些受宠若惊,能让四哥这般柔和的说出抱歉两字,至少,她有生之年,还从来没有听过! “四哥是婧儿的哥哥,四哥想让婧儿做什么,婧儿便做什么!” “傻丫头,说什么蠢话,你四哥,如何能让你去冒险,舍得你有事儿?!”方念柔有些失笑,用丝绢擦去了些她脖颈上的血珠。 “拓跋公子!婧儿不能跟你回宫了,婧儿身子现在这般,若是皇祖母瞅见了,生怕又会为难拓跋公子!拓跋公子今日相救,婧儿…无以为报!” “公主!”拓跋询最受不得的,便是被人这般感谢来感谢去的,方才听霍之皓口中所言的紫瞳的蛇,霍梓婧今日又恰巧穿了一件紫色的衣衫,早便闻言,蛇在视物上有障碍,只看得清自己瞳孔中能透过的颜色,即便是后来的刺客与自己没有关系,之前不致命却生猛的蛇毒,一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拓跋询心下一阵鼓捣,却也不敢相应,面带囧色! “公主!既然是拓跋询将你带出的宫,便有义务保你安全无虞,方才,公主险些遇险,是拓跋询的不是!拓跋询在此,跟公主告罪!” “拓跋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拓跋公子舍命相救,自己却受了伤…” “好了!拓跋询,你等便别感谢来感谢去了!婧儿身子不好,而你,即便只是受了些轻伤,却几乎半死不活!在这儿的,都不是外人,是外人的,也都不会在这儿,阿皓,你说…我说的可对?!” “只要是你说的,都对!”霍之皓半点没有犹豫,直接略过身边一众单身汪,直言不讳道,让方澈众人很是大跌眼镜,这是传说中天朝京都最诡辩莫测,不知冷暖的王么?何时变得这般…纷纷不由感叹一句,方二小姐驭夫有道! 霍梓婧眼波所及处,却没有见到自己心中最想见的人,方澈早便已经被霍之皓编排去勘察那些人的踪迹,整个皇家牧场还是形迹可疑,半分不可松懈! 经此一闹,霍梓婧的心迹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心仪方澈,而方澈,却爱慕着凤娘,那个单纯的姑娘,对任何人都没有敌意,却唯独… 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强扭的瓜不甜,在爱情面前,又岂分对错?! “皇兄将月儿与童童…” “他们由聂天护送,已安全到府中,关于婧儿你的伤势,对于宫中那头,若非必要,你便在皇兄府中养伤,直到身子好透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皇兄的意思,婧儿明白,婧儿方才全身乏力的很,但是吃下了皇兄的药之后,便已经没那么难受了,除却有些疼的厉害!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原本她的意思,便是这个,霍梓婧并不希望有人因她而受到牵连! “那敢情好,在府中,我便正巧缺个伴儿!婧儿,你便安心在府中住下!”说话当时,聂玄驾着马车,近了—— “回禀王爷,公主,此处偏僻,这是属下在周遭临近的村庄借的,马车有些简陋,便只有先委屈公主夫人了!”聂玄拱手,恭谨道。 “无碍!在这荒郊野外,能找着马车便已经不错了!时候不早了,拓跋公子,一个人启程也未免孤单,何况,拓跋公子自己身上也负着伤,今日之事,本王需得给宫中一个交代!婧儿的伤势需要看,师父难得为人看诊一次,拓跋公子,也免得入宫后皇后娘娘挂怀!不若遇我等一道入府!岂不快哉?!” “王爷!” “好了!若是在拒绝,那可会被称之为自认清高了!拓跋询,你不会是不敢吧!”方念柔翘着兰花指,气定神闲道,如今她男人在这儿,她可什么都不怕! “你!” “对啊!拓跋公子...不会是不敢吧!哈哈...放心,即便本姑娘对你有兴趣,也断不会在在你这小子收无缚鸡之力的时候打你的主意!这一点,本姑娘是毋庸置疑的!这样会降低本姑娘的卖点的,拓跋公子,生意人,你懂得,整日便想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会...真的像念柔妹子所说的一般,不敢吧?可是真的生怕我拉你去做我烟雨楼的头牌小倌倌?!”凤娘挤眉弄眼道。 “胡说八道!”拓跋询冷眉一眼,却半点不损于他的干净俊逸。 “拓跋询...谢过王爷好意..却之不恭!”始作俑者的二人见拓跋询松口,都不由抿唇一笑,方才拓跋询面上外露出的抵制与决绝,方念柔看得出,一贯打滚于风尘之中的凤娘又岂会看不出?!这少年的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不能为人道的东西?!(.. ) 第一百六十八章:被下药的小黄黄 原本即便比不上烟雨楼的人声鼎沸,也算是不绝如缕的未央客栈,今日竟也不知住进了什么贵客,虽算不上大门紧闭吧,但很明显安静了许多! 趁着周遭来往的行人不多,聂黄几个翻身,虽然不知道主子的意思是什么,但暗中行动,总是王道。 聂黄那小子身子灵巧,但头脑还算好使,一来二去的,竟也没将自己绕晕,却也愣是没有找到庸无双,有些刺鼻的脂粉气息,这未央客栈原本就是花楼,有点脂粉气息自然不会免俗,但他今日早上却并没有在庸无双身上闻到脂粉气息,只是庸无双一整个晚上都在这儿,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庸无双不在这儿,这儿前前后后他都找遍了,左厢房到右厢房,虽说不上山路十八弯,蜿蜒曲折,但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瞧,却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妥! 未央客栈,肯定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聂黄左闪右躲,却发现今日的未央客栈特别安静,开花楼的,还能闭门不接客的道理?!这儿的设施堂而皇之,金碧辉煌,根本不像一般的花楼那般恶俗与低糜,其中设施,甚至连烟雨楼都避之不及,谁人都知,烟雨路楼是整个京都的销金窟,未央客栈的生意远远没有烟雨楼红火,他不由怀疑,未央客栈的幕后金主,究竟是谁?! 聂黄止住了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敏锐的警觉心,让他身上每个器官都绷的死紧,暗处,有人在盯着他! 那人的气息越发浓重起来,聂黄闭气凝神,在感觉到那气息逼近之时—— “你是谁!”倏地转身,出手便是死招,擒拿手,分分钟将那人制服,一截玉臂引入眼帘,那是个女子,手腕却被他扯得通红! “哎哟!官人,你弄疼奴家了!”那姑娘长相颇好,但从她面部丰富的表情来看,却俨然已经老戏骨了! “说!你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聂黄厉声道,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不减! 那女子的衣衫半落,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在旁人看来更是无比触动着感官,再加之以面上生动的娇滴滴的表情,换做旁人,铁定会立马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官人…你这算说的哪里话?哎哟…先放开奴家,奴家那里好疼!” 聂黄受不了那女子那般娇媚的声音,又察觉到那女子没有半分内力之后,力道不大不小的将她推开,殊不知那女子却借由着聂黄的力道,柔弱无骨的素手一扯,整个人便斜倚着将身子都尽数依偎在聂黄怀中—— “哎哟!这位小哥,凶得很呢!”那女子的手指若有若无的轻轻拂过聂黄的胸膛,他们自小生长在凤天门的四人,打小便对女子免疫,即便他聂黄习惯了游戏人间,却也并没有对谁动过心,唯独稍加友好些的,便是阿玄,不过阿玄是聂天看上的人,自然没他什么事儿了! “给小爷滚开!”聂黄身子一闪,那娇滴滴的美人儿差点便跌落在地,却仍旧面不改色,一脸媚态横生的模样,娇艳的如同一朵刚出水的芙蓉,但是在聂黄眼中,还没有阿玄好看! “这位小哥!这么凶,奴家看着小哥的年纪也不小了,长相又这般俊朗,如此不近女色,可恐会在日后…娶不到媳妇儿!颇为可惜呢!” “哼!别给小爷打岔!小爷问你,方才鬼鬼祟祟的跟在小爷身后,是要作甚?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小爷清楚的很,还是不要妄图用在小爷身上的好!”聂玄横眉冷对,压根儿便没有了原先那副**的模样! “哟!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家…竟也不知道了呢!这是未央客栈,咱们未央客栈接待的,便是人来人往的客人,小爷问奴家是谁,奴家,自然便是这未央客栈的姑娘,接待的,便是像小爷这种,风流俊逸的公子!”说罢那姑娘又倾身向前,丰满的事业线毫不避讳的外露在聂玄面前,饶是聂玄一个愣头小子,也不免低下头,“你你…给小爷走开!小爷不是你肖想的那种人!你…” “爷!不要嘛!让奴家给您缓缓劲儿…”只见那衣着暴露的女子使劲儿一个劲儿的往聂黄身上蹭,聂黄的武功在那姑娘之上,却因为秉持这非礼勿视的态度,压根儿面对着面前颇为丰满的事业线,将头压得老低,却没有注意到那女子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与媚笑。 “公子!来嘛!奴家的房间就在那儿!” “你...你!” “公子!是不是觉得头昏眼花,现下,便连路都走不动了,腿软了不成?!只是公子,这还没开始呢,公子这便腿软了,让奴家...可怎生时好?!”那女子一脸媚笑道。 方澈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女子,一个便两个,摇摇晃晃的,很是难受,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聂黄,你上当了! “该死!你给本小爷,下了什么药!”聂黄武功底子好,内力深厚,自然没那么容易倒下去,单手强撑着剑柄,单膝跪地,强烈的摇晃着自己晕沉沉的脑袋! “呵呵...呵呵呵...小爷,别这么说么,没想到小爷的武功底子不差,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晕过去,奴家只是对小爷一见钟情,小爷生的这般俊朗,可比奴家见过的任何一个公子都要俊眉上几分,只是公子这般不合作,奴家也只能...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饭喽!竟也不知..公子,是否会对奴家负责,纳了奴家呢!”只见那姑娘眉笑眼不笑的道,那损人不利己的模样与凤娘之间更是没什么差! “你给...给小爷闭嘴!闭上你的嘴!简直无耻!” “无耻?!呵呵...奴家还有更无耻的呢,小爷要不要试试,兴许,等小爷试过之后,便连奴家的房门,都不愿意出了呢!”那人魅惑的笑着,唇角带着勾人的笑,若有若无的轻拂过聂黄的胸膛,纤细的长指甚至借此伸入了聂黄微开的衣襟口,抹上了他健硕的胸膛处,似乎...还能感受的到那胸膛处强有力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小爷!你的心...跳得好快呢!” 聂黄的头脑昏沉的厉害,却又硬逼着自己不能倒下,霎时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氨汗水,鼻尖又充斥着若有若无的脂粉气息,然此刻,却有些渗人! “哟!奴家看公子忍的好生痛苦,不弱...让奴家来帮公子缓缓?!” “闭嘴!你们这些可恶的娼妇...简直就是...就是败坏小爷的声誉!给...”聂黄抬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般仓皇的一面!若是今日之事被传出去了,他就再也没有面子行走江湖了! 聂黄试图起身,却被那那女子只是淡淡的小指微勾,便跌落在地,“这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如何,不知小哥,消瘦的可好?奴家倒是不介意,扶你一把!” 聂黄欲将那女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打落,却发现连半分力气都没有,眼看着面前的女子身影越来越模糊,而自己,即便怒眸中欲将那女子瞪得肝胆俱裂,此刻,也都是无用的! “砰!”的一下,压抑良久的身子“豁然”倒地,倏地,院子中平静了下来,那女子唇角擒着笑,有些得意。 “月如,住手!” “怎么?此人有鬼!如此行头来,定是来未央客栈闹事儿的,通知姑娘们,今日都待在房中不要出来!既然是主子吩咐,未央客栈今日不接客,那便不接客,今日,若非本姑娘及时赶到,孰人知道这小子胡乱闯闯的,会去哪儿!” 月如,未央客栈挂名老板娘,实则是方乾枫手下交托给柱子亲自训练的姑娘,此人有胆有谋,机灵聪慧,常日流连婉转于未央客栈,看着游戏人间,却安排部署,未央客栈前后数十里,每日所得的情报消息纵横交错,收纳整理,最终汇集为一处,秘密传通道方乾枫手中! “月如见过宗主!许久未见,宗主可要将月如给抛诸脑后了?!” 月如口中的宗主,便是柱子,柱子此人为人机警,又是武学的材料,原本方乾枫秘密训练柱子,只是为了暗中近身保护方念柔,却因为西雅一事中冯雪柔去的古怪,方乾枫暗自生疑,这才暗中秘密组建了未央客栈这样一个巨大的情报幌子,由柱子全权管理,因此这儿的人,皆称呼柱子一声“尊主”,而方乾枫,责备称之为“尊主” 七年光景的磨炼,柱子已经不再是七年前在安镇那个毛头冲动的小子了,褐眸之中尽是凌厉肃杀的气势,腰间所别着的,也是一贯在安镇用惯了的短刀,精致的很! “够了!别将你勾搭男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柱子的眼神中迸透着不同人拒绝的冰凉,玉娘去世后,他带着玉娘的骨灰,前往安镇,想让玉娘魂归故土,在安镇不过数年的光景,却已经铸就了独属于他的情报组织,安镇也是方乾枫的一块商业聚集地,果然,在安镇西雅,还是有很多不为人所足道的事情,此次返京,便是为了与方乾枫重新部署分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见一见多年前在夜里的那个姑娘! “宗主!老是这般冷冰冰的板着脸,可寻不到姑娘,若月如我这般,可是任何男人都难逃我的手掌心,唯独你…我的宗主阁下!”月如即便言语中有些**惯了的气息,却也并不敢真的靠近,她只是一个属下,清楚自己该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月如!话别说的太早,显然,这个男人,也不上你的当,真正上你当的人,现在…恐怕都已经是尸骨无寻了吧!”主子仔细的蹲下身,端详着面前已经深陷昏迷的男人,却见聂黄半出鞘闪着寒光的配件上,散发着有些渗人的光,剑柄凹陷处,分明刻着一个“黄”字! “天地玄黄”四大凤天门护法中的玄字护法,果然与主子昨夜接见之人是一伙的,未央客栈这般偏僻,这些人却一个接着一个找上门来,他的编排部署,究竟哪儿有问题?! “在想什么?!”月如低声道,却是半分没有方才戏谑的味道。 “这个男人,动不得!凤天门四大护法之一,若是方才,他的剑拔快了一点,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的小命!今日,算你走运!” 月如淡淡的嗤笑道:“宗主,这是你夸我呢,还是贬我呢?!这小嫩肉是老娘看上的,就是有些害羞,旁的倒也不说,若非这小爷这般青涩,我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便得手,只是,这小爷生怕是就此记恨上我了,指不定,我还真的得先将他拖屋中去办了,即便这小子再不怜香惜玉,也不至于我要我的命,是不是?!”月如似乎半点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而是颇为认真的思考着! 月如的花**思并不能入柱子的眼,主子沉默良久,方才道:“通知在咱们在客栈中的兄弟迅速通过暗道扯离,生怕,除却庸无双那边的人,还有人盯上了咱们这儿!”柱子的双拳不由的攥紧,眉宇间有些沉闷与不悦,无疑,现在的未央客栈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宗主!未央客栈前后数十里,这般贸然的让兄弟们扯离,那兄弟们去哪儿?骤然在京都莫名出现那么多人,当日的官府定是要深究的,不像这未央客栈,可以用龟奴的身份生存下去,官府对奴籍的查实不会那么严苛!若是客栈中的兄弟撤出去,必要先寻思个地方!京都各方势力连横交错!不可!” “今日你已将事情闹大了,这小子即便在烟雨楼再怎么转悠,也都是徒劳做无用功!压根便找不到后处的阁楼,是而根本不用单担心!现如今你这么一闹,可知道,这未央客栈,岌岌可危!” “宗主!不会这么严重吧!”月如心下有些担忧起来。 “如何不会,你可知尊主的意思,未央客栈今日闭门不接客,便是为了隐藏争迹,尊主会在这儿与庸无双见面,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四大护法中的黄护法在这儿遇袭,还身中十香软筋散,你猜,凤门的掌家,可会深究,一个连花娘都有这般手段的地方,会否是一般的花楼茶肆?!”柱子避重就轻道,月如此事做的的确有些莽撞!“月如,今日之事,你过于莽撞了!” “宗主!月如只是单看此人行踪诡异,生怕是来勘察未央客栈之人,现下…若不,将这男子不动身色的给…给……” “不成!这男人杀不得!尊主与凤门与庸无双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与矛盾!相反,尊主与庸无双之间,互相利弊,马虎不得!尊主的敌人,不是凤门与庸无双!这个男人,不成!还得另外想法子!”柱子幽深的褐眸微动,似乎在思量! “若是杀不得!这男子势必不会罢休,晋时这未央客栈的秘密,便守不住了!”月如眸间有些担忧之色! “所以,现下唯一的法子,便是将未央客栈,变成一坐空城!让想要勘察之人,什么也查不到,好在,你用的是十香软筋散!晋时便借口说是一般的**便好,稍后,将他弄醒,至于客栈中的兄弟,我自由打算,你只需吩咐下去,便好!” 庸无双暂且不会跟凤娘抖露未央客栈的秘密,如今只需要月如将这小子摆平便好!柱子深邃的目光不由在月如身上打量了一番,让月如有些恍惚和摸不着边际—— “月如,在未央客栈这么多年,对付一个男人,该有的手段,不需要我再另外教你吧!”柱子挑眉,兄弟们的去处,他还需要暗中与方乾枫协商方能决断! “宗主!放心!是月如自己惹下的事,月如便会自己一力承担!来人,给我将这小子抬进屋中去!差人看着,若非我到,任何人不得进入,若是这小子跑了,仔细你们的皮!”月如冷眼瞅着那小子一眼,简单的吩咐道,手下之人便不敢耽搁,将聂黄三拉五拽的便拖进了房! “宗主!今早的那个女子…”该说那个年龄不小,却仍旧风韵犹存的女子!直觉上来看,那个女人不简单!只是尊主与宗主都没提及,女子对女子,终归是比较好奇的! “那便是凤门的家主!庸无双的红颜知己——凤素灵!也是你我都不能轻易得罪的起的人,凤素灵在未央客栈,吩咐下去,手下之人做事儿都麻溜些,花楼该是什么样子,咱们未央客栈,便该是什么样子!”柱子淡淡吩咐一声,便随即闪身欲走—— “哎!宗主!你要去哪儿?这才刚回来没几日,便又要走么?!” “做好你的事儿!小心谨慎!莫要给尊主添麻烦!” 话音一落,便随机闪身,不见踪影—— ------题外话------ 有多少妹子希望小黄黄被霸王硬上弓的,在评论区举爪留言,啊哈哈哈……(.. ) 第一百六十九章:当年往事,最是心痛 未央客栈雅间,说是雅间,倒不若说是一间相对**的院落,前后潜藏埋伏的很深,也难怪聂黄只能在前院瞎转悠—— 雅间内,落下的锦帐之下,凤素灵第一百零八次说了大写的“不要”两个字! “素灵!咱俩都滚**单了,你还至于拒绝的那么彻底么?你可知,我这十几年来的日子,过得有多清苦!” 凤素灵没好气的在他光裸的胸膛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便卷着锦被,背过身去,他这几年来过得有多清苦?!简直放屁! “尊者神医,似乎你昨夜才刚刚在花楼明目张胆的嫖过姑娘?!今儿,便要在老娘面前装清高!你也真是够了!”凤素灵想到这茬儿便来气儿!起身想着方才为老不尊的颠鸾倒凤,甚至不由面色一红,都什么岁数了,还这般——不知羞! 不过那老头子的表现,还算不赖—— 凤素灵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些不自然,自己心中所想,自然不能给那老小子知道! 凤素灵回头,略带些凶狠的样子,一脸正色道:“庸无双!老娘警告你,今日之事,你情我愿,但是今日之后,你仍旧是那个游戏江湖的尊者神医,而我,也仍旧是那个凤天门的的家主,你我仍旧可以算得上是老死不相往来!”凤素灵目光灼灼,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素灵!你你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嘛!你我之间的事儿,哪儿能老死不相往来,素灵,别再自欺欺人了,多年前,是我不懂得珍惜,是我!都是我!只是…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么?那时我年少气盛,一时做错了事儿…” “打住…打住啊!”风素灵还在为自己方才没有守住底线,在这厮面前失了面子而自责,却又听到这厮一副类似于深刻忏悔和深情表白的话,老脸有些微红,双手交握,做禁声状! 起身便打算即刻离开,再不愿与这厮有任何牵扯,她方才已经越线了,她与这厮之间…风素灵!你真是没出息!刚欲起身,却顿觉全身酸痛不已,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这身子也越发大不如前了! “素灵!我不准你走!以前不准许,今日之后,更不准许!” “庸无双!你无赖!为老不尊!你这样子,若是教人看见了,连老娘都跟着你丢面子!” 只见庸无双两手紧紧箍着凤素灵的腰,在这一点上面,他由衷的感谢方乾枫那老小子识趣儿,若是知道今儿个凤娘会寻来,昨夜,他便多灌些自己酒了,醉的更彻底一些,才能更放肆不是?! “是!没错!我无赖!我还果真就赖上你了,素灵,在我庸无双看来,你与十多年前,本无变化,依旧还是庸无双心中那个单纯天真的姑娘,什么凤门掌家,与我的尊者神医一样,皆是名号,过眼云烟,你我之间,便是有这么多东西束缚着,方才会渐行渐远,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不是么,你我,也老了!过去错过的岁月,难道现在,还要再继续错下去么?!” 凤素灵瞥过头去,开始,她又何尝不肯重新开始,“庸无双,当日我对你情深义重,你却毫不珍惜,你可知,我有多恨你,我现在有多疏远你,当日,便有多恨你,白牡丹已死,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在追忆!即便过去再多的情,现在,也是枉然!你与白牡丹给我带来的痛,无可厚非,让我每一次想到,便痛一次!我所失去的,又岂止是你的感情!” 当年的凤门传人,与尊者神医之间的事迹,传唱一时,成就了多少人口中的佳话,然——庸无双与白牡丹之间的一段情,是她凤素灵头上冠上的一辈子的笑话! 若说凤素灵是一朵娇艳的沙场玫瑰,性情洒脱不急,骄傲自信,那便是庸无双对一个强者的欣赏,亦是对一个女子的尊重,初遇凤素灵之时,庸无双便已经被她身上毫不娇柔做作,半点没有闺阁女子的率性模样,从一开始就深深的吸引了他! 只是年少之人,又如何能守得住心中的心魔,年少**,他庸无双,又何尝不是游戏人间? 初遇白牡丹,他未曾忍住心间的一点悸动,她安静纯然,知性温婉,美好的便如同是从画中走出的姑娘一般,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十多年前,他自凤门逃婚,只因白牡丹遇险,生死难料,自那刻开始,凤素灵颜面扫地,与庸无双之间的感情岿然崩塌,不复存在! 十多年的光景,凤天门还是原来的凤天门,江湖之中的名门,而他庸无双也仍旧是赫赫有名的尊者神医,只是二人鲜少在江湖出现,知道当年过往之人,也都已经聚少离多,生死难料,即便是与凤素灵交好的端妃宗婧予,与被二人视为去亲人的霍之皓,都不知道二人分开的真正原因,十几年来,江湖风声一年比一年浅,尤为现在的后生小辈,对二人皆已经不知深浅。 “素灵!牡丹之事——” “那是你与白牡丹的事情,并不是与我凤素灵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若是她想知道,则代表着她心中还存着这厮,即便她心中再想知道了解,这厮似乎从来便没有给她过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她的自尊,不允许! “素灵!你我方才前一刻还——”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我已不是二八年华青涩不懂事的小女子,你也并非未经人事,庸无双,结束吧!你我都是不必负责之人,至于这未央客栈,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股子风尘气息,老娘不喜欢的很,若是你喜欢,可以日日都来,夜夜寻欢,三日后,我会带着阿雯离京,前往凤天门,获得五大长老的支持,而后,让她真正的成为西雅圣女!” “素灵!”庸无双出声,凤素灵止步,良久才道:“你说!”却压抑不住心中的翻腾—— 庸无双几次想开口,却按耐住,良久,才道:“你可有想过,若是西雅得了圣女,会如何?!” 凤素灵眸光一滞,西雅若是得了圣女,现如今的西雅,郡主昏聩无能,残忍迂腐,西雅圣女原本是西雅极为尊贵神圣的存在,象征着西雅的昌盛与繁荣,象征着西雅民生和谐,安静恬然,然现在,一代一代,却逐渐将圣女信奉为夺取强权的工具,若是圣女出,则必定天下乱! “素灵!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比谁都清楚,若是西雅得了圣女,那矛头所指的第一人,便是天朝京都,你我的立场,与皓儿的离厂,必将相互背驰!” “我…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己全力劝说西雅王,如今西雅怨声载道,颗粒无收,强权们只贪图自己享乐,压根儿便顾不上百姓,虽然我并不了解千百年前的来源经过,但我相信,西雅王,并非是不明是非之人!我…” “素灵!你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年纪了,很多事情,其实你比我看的还要透彻!西雅王的心有多贪婪,近几年的光景,若非有西雅的大祭司撑着,西雅早便被周遭的小部落给吞并了,素灵,你醒醒吧,此事圣女出,只会带动西雅王更无休无止的贪婪心,况…素灵,看人千万不能看表象!” “你的意思是…阿雯?你怀疑阿雯?!”凤素灵挑眉,在凤氏家主的责任面前,她与庸无双那点儿破事儿压根便算不得什么,凤素灵眸光一转,自己考虑到的事情,这老狐狸,都考虑到了! “素灵!问问你自己,你就完全相信么?” “此事!我自当会求见族中长老,若阿雯是,那必然最好,我定会好好辅佐阿雯,委以她圣女的责任,若不是——”凤素灵的脑海中霎时却浮现出一张清晰灵动的面容,幽潭一般清晰的面容,恐怕…只有凤素灵自己知道,她即刻不愿意承认的,也是她最为担心的,她是凤门家主,一生的使命便是要守护圣女,即便西雅君主要利用圣女夺得强权,她的使命,也只是辅佐守护圣女,百死不得变,若阿雯是,她凤素灵混迹江湖多年,并非看不出阿雯眼神中的贪婪,不若当年雪柔的不谙世俗与与世无争,若是可以,她却宁可希望阿雯是,若阿雯不是… 那与霍之皓与端妃很可能呈对立之势,便只有另外一个人了,那样不免残忍! “素灵!天下之争与你我都没有关系!放手吧!凤天门已经不是原来的凤天门了,一如现今的西雅,已经不是原来的西雅一样,五大长老年事已高,凤天门的守卫天地玄黄你在十多年前便已经尽数派遣给了皓儿,现下,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不管是天下之争,抑或是权位之争,与你我——大势所趋的,又是你我能够改变的,圣女沿袭西雅国运,冯姑娘的下场,你并非没有见到!” “闭嘴!我在做什么我清楚的很!不用你来教我,我生在凤天门,一出生便沿袭着凤天门的责任,随你归隐,不问世事,你是想让我不忠不义么?!” “素灵,你明深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不好意思!庸神医,我不知道,若是我凤素灵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那么我凤素灵在这儿,跟你道歉!抱歉,还没有人可以随意更改我的决定,这儿烟花之地的脂粉味儿太重,我先走了!”凤素灵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帷帐之后快速套好衣裳,一如方才的亲热与暧昧,皆是过眼云烟,而后,凤眸淡淡的扫过,转头便走——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庸无双一时之间心中不知滋味儿,有些堵得慌,却也有些—— “什么人?!”庸无双听闻有人步子靠近,便顿时飞身而起,顾自穿戴整齐,径自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仍旧是一副肆意洒脱的模样—— “庸先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柱子往身后往了几眼,外头的一切已经安置妥当了,会有人暗中引凤素灵离开,一如一个普通酒楼一般。 “小子!你是方乾枫的人?年轻有为,不错!不错!”庸无双见来人一脸的谨慎与凌厉,进来至今,一直都将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很好,若非他内力深厚,这样的人,若是在旁人深厚捅上一刀也未尝不自知! “小子!方乾枫为了训练你,大概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未曾想他一个经商之人,背后,竟然有诺大的实力,在京都之下,竟然还能安然置办起这样一个风花雪夜的地方,纸醉金迷之中,被你们掏空去了多少有用的条件和知识?果然,奸者为商,此话,一点不假!”庸无双轻抿了一口茶水,感慨了几声道。 “庸先生过奖,在下雕虫小技,如何能入得了庸先生的眼睛?只是...我家主人有言在先,方才之事,还希望庸先生不要过于感谢我家主人,还说,这都是我家主人应做的份内之事!不足挂齿!”柱子言语之间有些避讳不清的意思,庸无双却一点就痛,想起自己方才与凤素灵在屋里头颠鸾倒凤,倒是被这小辈看了笑话! “小子...咳咳...”庸无双的面色很显然有些不自然,毕竟嘛!他一大把年纪,又不是像这群小子一般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年轻人直截了当的戳穿,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庸先生...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方才,在下在未央客栈,抓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应该是与庸先生一道的!至于那位小哥,在下擅自做主,交由我未央客栈的掌柜月如暂且看管!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庸先生包涵!在下此举,也是无可奈何!” “我的人?!是谁?!” “凤天门四大护法中的黄字护法,聂黄聂护法!” “聂黄?!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小子,那小子一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还在性子还算机灵,小子,别怪我老头儿唠叨,既然聂黄与素灵找得到这儿,你这未央客栈,便不是久留之地,唯恐夜长梦多,至于素灵那头——” “庸先生放心!自然会有专人将凤掌家带出未央客栈,至于之后的周旋,便有劳庸先生了!”柱子拱手道。 庸无双轻点了点头,便道了句:“你如何处置聂黄我不管,只有一点,莫伤了他,那小子虽没有什么强悍的内力,脑子却转的极快!你要切记,千万不可露出马脚!”庸无双轻拈了拈自己的小白胡子,若有所思道。 “谢过庸先生提醒,在下明白!只是…奉我家主人之命,询庸先生一件事儿!我家主人说,庸先生定有办法!” “嗯?”庸无双瞪了瞪眼睛,却道:“什么事?那老狐狸又想着找我老头儿什么茬了,我老头儿只是与他各取所需,可并不是被他当做枪靶子使儿!”庸无双说话间便要起身,似乎很不给面子的样子,一甩袖子,便要走! “庸先生为何不先听在下说完,再决定去留?!”柱子拱手,倒也不恼,并不急于追赶! 庸无双停下了步子,那老小子又是如何想将他一军?! “说!”庸无双大步跨入,有些急躁,甩了甩辫子,大步一跨往圆凳子上一坐,还很不客气的翘上了二郎腿,一脸老大不情愿的模样! “我家主人说…若是未央客栈并非久留之地,那么庸先生,一定有法子安置我这客栈中的兄弟!” “哼!不成不成!想要我庸无双帮那老小子藏人,不可能!不可能!我只是好心提点,已经仁至义尽,那老小子是生怕我那乖徒儿找到他的老巢?!所以才想到来打我的主意哦?!不可能不可能!那是他与我徒儿之间的事儿,与我老头子无关!” “庸先生!我家主人说,庸先生自然不用回绝的这么快,三日后庸先生离京,单枪匹马的,想必必然有些不方便,这样吧,未央客栈的兄弟,在下可以将他们率自先安排出京,至于出京之后,客栈中的兄弟,便任凭庸先生调遣,庸先生岂不是会方便许多?!也罢,既然庸先生拒绝的这般决绝,那便算在下与我家主人多虑了,庸先生一人,也能将局势把握的很好!既然这样,那在下告辞,庸先生请便,稍后自然会有专人将庸先生一路引出去——”柱子说罢便要起身离开,似乎没有半点犹豫! “等等!站住!”庸无双有些吹胡子瞪眼道。 “如何?可是庸先生想要用过了早膳再走,也罢,在下稍后便给庸先生呈上!” “小子!青出于蓝而甚于蓝啊,你这小子不做事儿亏大了!” “庸先生此话何意?在下,不甚懂!” “装蒜!罢了!我老小子如今手下缺人不假,但我话先说在前头,别指望我会用他的人来帮他做事儿!我只做我的事儿!听明白了么?!” “庸先生是大人物,自然做大事!我家主子近日便会有所安排,为避免风头,在出京之后,会有专人与先生接应!先生豪气!在下...佩服!”(.. ) 第一百七十章:青楼老鸨逆袭小清新 “如妈妈,这是您要准备的清水和布帛!”一个长相还算灵巧乖顺的丫头,按照月如原本的吩咐,将之所要的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正欲躬身退下—— “慢着!”月如秀眉轻蹙,似乎想到了什么,如妈妈?一贯未央客栈中的姑娘与奴婢,皆恭谨的唤她一声,如妈妈,她将自己打扮老成,一来是为了让自己看着能拿事儿,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威严训练这帮人为主子办事儿,原本也没什么,适才这名小婢女一声“如妈妈”,却不想让她心中大恫,似乎被戳破了一般,她也不过才十八的年纪,当初受方乾枫初遇之恩,在荒廖饥饿的逃难中与母亲走散,随着一群乞丐沿街乞讨,来至京都这块繁华之地,殊不知,像京都这样繁华的地方,是容不下他们这群肮脏穷苦的气概的,儿时她曾经听村子里头的人说过,帝都皇城的繁华,繁华到甚至连墙都是金子砌的!然而事实,却并不这般,帝都皇城的墙并非是金砌,但是着实繁华极美,红灯初上,姹紫嫣红,绮丽一片。 一众流亡的小乞丐很快便被巡逻守城的士兵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在这些人眼里,他们这群慌民,便象征着暴乱与低俗,守城的将士们拔刀相向,欲将他们一众人赶出去,彼时她还只是个孩子,作为第一商贾的方乾枫掌管天下粮仓,钱多之如过江之鲫,该时,他并不懂什么叫做第一商贾,也不知道那漂亮马车中乘坐的人,能带给她不一样的经历,甚至于,改变她一生,方乾枫随意撒了些银子,便唤得那群耀武扬威的士兵官员也免不了略略给上些面子,京都确实并非他们久留之地,方前方差使下属,随意每人安排了些碎银子,既然这些人不能再京都安逸过活,乞讨为生,他便施舍一些能救急的碎银子,这样,至少这些人离了京都之后,也不至于会过的那么清苦,月如便是其中一个,在所有人都纷纷下跪叩头,争先抢后的上去抢银子的时候,她并没有,小小的身子只是呆愣在一旁,却引起了方乾枫的兴趣! “小丫头,旁人都在争先恐后的要银子,你为何不要?你瞧,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你娘亲呢?!”方乾枫给她的一种更多的,是亲人多过主子的感觉,她愿意为方乾枫卖力,百死而不回,便是这个原因。 “老爷!我娘说…无功不受禄,这个银子,月如不能收!”小女孩眨巴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很是礼貌道,似乎除却衣衫有些褴褛破旧外,其余并未不妥! “哦?小姑娘,那是你母亲教你的?!那你母亲呢?你母亲现在在何处?!” 少时月如却“哇——”一下苦了出来,“我娘不见了,不见了,我爹也不在了!” 该时那个可怜单纯的小女孩,便触动了方乾枫的心,彼时他的大女儿若雪也与之差不多年纪,方乾枫实在狠心不下,看着那群衣衫褴褛的贫民,月如一个姑娘家,跟在这群人之中着实不妥,该时月如还小,方乾枫便将之寄养在京都一处铺子里的掌柜处,恰好掌柜一生鳏居,膝下无子女,将月如带在跟前儿,方乾枫若是在京都,每月皆会抽时间去铺子一趟,而后老掌柜去世,未央客栈拔地而起,她便顺利成章的成为了未央客栈的当家掌柜! 记忆被倏地拉回,月如眼瞳之中有些涣散与不自在,盯着那名小丫头道了一声:“你方才,叫我什么?!” 那小丫鬟有些唯恐不及,仰着面,道了句:“月妈妈啊,月妈妈,可是奴婢所错了什么?!” “没有!别跪!月妈妈…你说月妈妈,可是我老了?!” “不不…月妈妈,您为何会这么说呢,咱未央客栈中的姑娘,论美貌与才情,又有谁能比得上月妈妈呢!只是客栈中的上至姑娘,下到仆从,皆称呼您wie月妈妈,奴婢刚来不久,竟也不知是否说明地方惹得月妈妈不高兴了,奴婢下次一定改正!”那小丫鬟瞧着像是个眼生的,月如也不忍责怪予她,便道了声:“下去吧!日后,记得唤我姑娘就好!” “是!姑娘!”那小丫鬟心下生疑,不知道月如是缘何才让人改了称呼,却也不敢不应,便恭谨的道了声姑娘! “好了!将东西放下,今日未央客栈闭门不迎客,你也可以好生下去歇息一会儿!” “奴婢谢过姑娘!” 月如抬眸,辗转侧身到了仍旧被五花大绑的闲置在软塌上的聂黄身边,唇角却不自觉的勾唇一笑,心生一计!望着不远处端放在盆架上的水和布帛,将满头特加装饰的珠花罗翠尽数散乱下来,将涂在面上的脂粉就着清水,拿起布帛,小心的擦拭了去,对着铜镜顺手拿了柄精致的梳子简单的打理了下自己一头柔亮的墨发,望着微微泛黄的铜镜中的自己,哪儿还有方才的半点儿脂粉气儿,整个一活脱脱清灵出尘的美人儿,应该说她的皮肤是极好的,白皙的如同刚从瓷窑中出来的一般,经年累月的强加脂粉,似乎也没有有损她的皮肤分毫,白里透着让人羡慕的红,一双水眸,更是好看的让人叹服,自然,这一切,都要瞥开她身上一件现在看着有些不不伦不类的衣裙说起,香肩外露的桃红色衣衫,不免有些落俗,念及他方才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她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只是这小子不懂得欣赏罢了! 听见身后有些细碎的响动声,惊觉那厮似乎是要醒了,不愧是内力深厚的练家子,那点十香软筋散,竟然那么快便醒了—— 月如三步并做两步,向着床帏内侧一架红木雕花的衣柜疾步而去,在衣柜的最低端,翻出了一件年代有些久远的衣裳,并非是什么绫罗绸缎,只是一件简单的布衫,却将每一处都遮挡的极好,浅鹅黄色的很是素雅,月如将自己身上原本便不大喜欢的桃红柳绿尽数褪下,在帷帐之后,趁那小子尚未醒过来之前,便顾自换上了衣裳,简单的为自己挽了个相称的发髻,将多余的墨发尽数披散在脑后,一个清灵素雅的美人儿便油然而生—— …… “唔…头好疼!该死的婆娘…若是…若是被小爷逮到你!小爷一定…是哪个不长眼儿的绑了小爷?!”聂黄刚想伸手揉揉脑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动弹不得,若是换做以前,这么点小手段的绳子,是根本绑不住他的,奈何,他现在中了十香软筋散,即便是现在醒过来,在药效过去之前,他根本无法使用内力! 该死!他聂黄混迹江湖多年,如今,却着了一个青楼女子的道! 聂黄一扭三扭的,健硕的身子便“啪嗒”一下自小榻上掉落,聂黄怒急,却见面前一抹鹅黄色的衣角翩跹—— “该死的女人!”聂黄张口便骂,手上使不得力气,便脑袋上使力,身子呈拱形一个蹦跃,脑袋便直直的撞上了恰好站在他面前的月如身上—— “哎哟…”月如张口便想爆粗,却又念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这小子,未免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吧!还好方才是自己对他下了十香软筋散,若是反过来自己落到这厮手上,那还不得活脱脱的少层皮啊! 聂黄听闻那女子哀鸣之声,心下顿爽,抬头却见…… “你…是谁?!”该有的防备之心聂黄还是有的,因而看到面前这个清秀灵动的出水芙蓉,聂黄在感慨同时,却仍旧是一副卸不下的防备! “公子!你…好狠的心哪!”之间月如沉了沉眸,有些哀怨道,那双眸中若有泪珠滚动,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聂黄不由觉得自己方才所做,是否有些过了! 月如却心下大喜,未曾想自己不过是简单的改变了一下着装与妆容,这厮便认不出自己了,方才还是一口一个娘儿们,现如今却改口叫“姑娘!”真真好不痛快! “姑娘!我看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却为何会寄身这青楼?!莫非是姑娘自己…这般不自爱?!”聂黄言语之间有些可惜与感慨! “公子何出此言,公子,谁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便如我现在,本不想束缚着公子,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受捆绑之苦!”月如灵动的眼睛辗转又挪移到了聂黄的身上,四目相对,那若出水芙蓉一般清幽雅然的气息,却似乎墨瞳一般,怔怔的窥视到聂黄的心底深处——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我觉得,姑娘好生面熟?!”聂黄有些呆愣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为何感觉这般熟悉,却又这般…记不清了! “公子!”月如心下一渗,想着若非是这男人认出了自己,便仓皇的回过头,作一脸羞涩惊恐状,道了声:“莫不是公子对每个女子,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聂黄面色一囧,心想着着美人儿大抵是将自己当做胡乱拈花惹草、哄骗姑娘的登徒子了,这才有此一说,便急忙道:“不是!姑娘…在下不是那个意思,也对,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我如何会见过呢?!”想他长到那么大,多半是混在男人堆里,这样漂亮的姑娘去哪里找?! “公子!奴家不想让公子误会,只是公子,奴家并不是坏人,只是…身不由己!”月如强自镇定,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十足,饶是聂黄再怎么坚定的男人心,此刻也不由化为绕指柔! “姑娘!你可也是被那臭婆娘胁迫而来的?!”聂黄开口道,似乎言之凿凿,却未尝注意到自己说那句“臭婆娘”的时候,月如眼中迸射出的压抑与怒火!闻言美人泪便是英雄冢,饶是聂黄这样的,也不能幸免! 聂黄恍然大悟,方才念起这未央客栈是做青楼,看面前单纯秀美的姑娘,定是那臭婆娘派人将人掳来,逼良为娼! “姑娘莫怕!今日只要我能出去,一定会带姑娘离开,再也不用在这未央客栈受到非人待遇!”聂黄信誓旦旦道。 “公子!你说笑了,这儿本来就是青楼秦楚之地,奴家出生贫寒,也是无可厚非,何况,这也不过是官商之家们赢得报酬的正当权利罢了!我爹是与这花楼老板签署了卖身契的,这辈子,我生事未央客栈的人,死…便是未央客栈的鬼!走不掉的!”月如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让聂黄更是子啊心中将那个逼良为娼之人翻来覆去的骂了千百遍,如此恶妇,简直天理难容! “公子!这是奴家的事情,还望公子不要参与了!这是青楼,妈妈们惯用的,也只是对付些不愿意相从的姑娘的一些小伎俩,今日公子惹恼了妈妈,也是意料之中了!” 一想起这姑娘口中的妈妈,方才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又举止不检点的桃红柳绿,光是这么想着,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公子!其实妈妈平日里,待我等还是很好的,我等皆是贫苦人家出生的姑娘,现如今我爹爹将我卖给未央客栈,那便是定了我的生死!我又如何…还能改变什么!公子若是有机会,便逃出去吧!我与公子相逢即是有缘!”月如强忍下了自己欲一脚飞之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道。 “说道那花红柳绿不知检点的花娘本小爷便来气,想本小爷英明一世,即便将那登徒**的女子千刀万剐也玩死不能足惜!姑娘放心,若是我能出去,定然会将姑娘带离开这狼窝,还姑娘清白!” 月如闻言,感慨这小子有情有义的同时,却也不免心下思衬,自己不过是捉弄了一下这个俊小子,至于将她月如贬低成这样么?!说她**低贱,不知检点?! 月如唇角带笑,只单单一个故意的崴脚,整个身子便不听使唤的往聂黄身上跌去,倒也不是月娘的身子有多重,对于聂黄而言,简直就是身轻如燕,压根儿便感觉不到什么,可是他的感官,便不好了!没有方才那名“花楼妈妈”俗气到甚至难闻的脂粉味儿,让他生厌,如今沁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好闻的百合香,软软的身子又似乎无骨一般,足以让他的身心俱动! 混迹于这翘楚之地多年,若是月如连这一点半点的情动都看不出来,那她便白混了! 不过,这俊小子害羞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儿的很! “姑...姑娘!” “公子!是奴家失礼了!奴家给公子...赔不是!”哼!她倒要看看,谁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在怀,他聂黄还不是得乖乖的俯首称臣! 月如旁敲侧击,尤见聂黄一脸不自在的神色,她心下简直就是乐开了花! “姑娘!对不起,我我...” “公子!算了,别说了,我月儿原本就是这青楼楚妓,自然博不得公子一笑,是月儿唐突了,公子,月儿,这就放你走!” “月儿姑娘!你…”聂黄并非是扭扭捏捏之人,相反,一贯做惯了江湖儿女的她,对于男女之防事实上之看的相当重要的,他可以吧聂玄当做是哥儿们,但对于面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姑娘,他实在没有办法在吃了人家豆腐的情况下一走了之,留下这姑娘独自一人来面对那娘儿们的狂风暴雨!虽然,其实二人之间除却有些肌肤上的摩擦之外,本没有别的亲昵之举,但对于聂黄来说,便远远不得了了! 随着自己的手被挣脱,瞬间获得自由的他却再也没法子迈开步子—— “月儿!你私自放了我,若是被那妖女知道了——” 好!很好!又是妖女! “无碍!月儿不过是一沦落风尘的女子,只要奴家说奴家是被人胁迫的,相信妈妈一定不会为难于我,就是——要奴家接客,也是难免的了,奴家——今日一别,奴家不知何日还能与公子相见,奴家打小便被生活所迫,如今…如今更是从未见过像公子这般有情有义之人,奴家已经深深的爱慕上公子了!”月如强制压抑下内心的翻腾,尽管她对面前这个俊小子并不反感,但也并不代表她对自己现在所说的话不反感,活了十八个年头,这办露骨又虚伪做作的话,她还从来没有当着人面儿说过,尤为是在她眼里这个初出茅庐的俊小子! “不知…不知公子对奴家…算了!公子你还是趁着妈妈没有来,早些走吧!若是晚了…” “月儿姑娘,今日承蒙姑娘相救,若就此离去,岂非无情无义之辈?!姑娘…我先带姑娘出去再说吧!” “不用了!叫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哎…公子…奴家…奴家不是这个意思!”月如辗转轻捻了捻自己鬓角的碎发,近乎温婉道。 说话之间,外头似乎有人头攒动的声音…… “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你在,月儿便不怕!月儿,在这儿等你!公子!快走吧!” 聂黄心下一紧,自己现在身重十香软筋散,若是被发现,不仅帮不了自己,还会连累月儿! “月儿姑娘,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救你离开那娘儿们的手掌心!” ……(.. ) 第一百七十一章:栽赃嫁祸(小插曲) 皇家牧场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在有心之人的耳中,是足以惊起惊天海浪的! 前有北郊围场,后有皇家牧场,帝王一怒,颁旨严查,必要揪出背后之人—— “听说了吗?皇家牧场惊现刺客,睿王一众人险些遇袭!” “是吗?我也听说了呢,听说啊,都是刀口舔血的刺客,凶悍的很,皇上下令,已经将皇家围场前后封锁,若是能找到那刺客,想来是极好的,若是寻不到…啧啧啧…这未免也有些后怕!” 皇宫御园之中,一众闲暇微不足道的后宫妃嫔,三言两语的闲磕着牙,半翘着腿,一如作坊之间的妇人,若非是周遭宫殿林立,华贵非凡,面前众人绫罗绸缎,宋瑾儿定会以为,自己是置身在民间的坊间! “哎!昭仪姐姐来了!”不知是谁说起,众人的视线便一众往许昭仪那头瞥去,只见许昭仪依旧是一副头顶着天的模样,耀武扬威,却是没有人敢轻视! 见许昭仪一脸高傲的模样,宋瑾儿倒是没什么,自己原本是不想出来的,奈何几个妃嫔硬生生的将之给拖拉了出来,恰好宋瑾儿在云梦台有些憋闷的慌,昨儿一夜,她夜不能寐,霍昭所说的每一句都清楚的浮现在她耳际,半点不能消! 随着众人的步子,她也不想独树一帜,便也随着人流,在这儿的妃子品阶中,数许昭仪的位份最高,事实上,除却皇后洛氏与位列四妃的端妃、沈妃、梅妃,便就是许昭仪了,近年来,许昭仪对妃位的守望越发浓重,一来是因为家族的荣耀,而来,也是因为她自身自认清高,她一入宫便位列昭仪,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殊荣,然,三年了,她三年前便是在这个位置,三年后,仍旧是这个位置,虽然在这些妃嫔之中,她已经独树一帜,但…她是嫡女出生,家世显赫,她想要的,远远不够! “昭仪姐姐!你怎生才来?!姐妹们都等久了!”不知是谁道。 “这大晴的天儿,本昭仪以来便听见你们这些人碎嘴东西,真是直说的我脑仁疼!若是得了些闲暇功夫,本昭仪还是劝说各位姐妹一句,这般碎嘴儿,可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皇上喜欢的,该是像咱们瑾妹妹这般温润似水的!瑾妹妹,是不是啊,来日若是瑾妹妹飞黄腾达,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群微不足道的姐妹啊!”许昭仪言语中讽刺之意更甚了!嚣张的眉头一挑,那就是一副十成十的虚伪与做作! 宋瑾儿站在人群最后,一直低着头,对于许昭仪昨儿个晚上来羞辱她的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却殊不知,霍昭只是来了她屋中一趟,便足以为她招致那么大的风波! 这些整日憋闷在深宫之中的妇人,唯一少的乐趣便是闲言碎语,如今,她宋瑾儿的位份本来就不高,却是这众人之中除却许昭仪之外唯一近身伺候过皇上的人,教她们如何不痛恨?! “闻言瑾妹妹昨儿个晚上在御园之宴上一曲国粹之舞,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呢,连皇上都不由赞不绝口,也难怪,晚上适逢瑾妹妹甘露逢春呢!”不知是谁一时兴起道,许昭仪的面色便没有好看过! “闻言,是托了皇后娘娘的关系呢,只是…瑾妹妹竟何时攀上了皇后娘娘,你我姐妹多年,为何似乎一点儿不知道呢?!” “这话说的,即便连一同在云梦台的几位姐姐都不知晓,哪是我们这些外人——是不是啊昭仪娘娘!” “只是瑾妹妹,难道你便不怕得罪了昭仪姐姐,还是说,你想直接越过昭仪姐姐,然后,一举得到皇上的宠爱?!” “各位姐姐在说什么,瑾儿不明白,瑾儿承蒙皇后娘娘看中,能在吾皇面前献舞,是瑾儿的福分,但是不属于瑾儿的东西,瑾儿万分不敢肖想!若是无事,瑾儿便先走了!不打扰各位姐姐了!” “站住!”许昭仪面色有些冷冽,青白交错的脸很是难看,这女子太过容易动怒,因而也可惜她原本姣好的容貌! “昭仪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妹妹,昨儿个春风一度,倒很是享受,将我们这些个姐妹儿,都抛诸脑后!” “姐姐此话何意,瑾儿与皇上是君子之交,一清二白,何来春风一度之说?!” “呸!小贱人!君子之交,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什么货色?!还配跟皇上之间谈君子之交,宋瑾儿,我看你是活腻了!”许昭仪冷啐了一声道,似欲将其打落无边幽潭,凉入心肺! “昭仪姐姐说的是,若她这般的狐媚子,指不定是使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勾引皇上,皇上是九五之尊,定然也是嫌弃你身份的低贱,是而,根本连碰你都不屑!” 因你身份低贱,因而…连碰你都不屑…… 这句话在宋瑾儿心上若崩断的弦一般,有些抽疼,是否,那一期一会之中,他是嫌恶她的,觉得她身份低微,配不上她九五之尊的荣耀,这才选择夺门而去,因为他,根本就不屑碰她! 霎时,宋瑾儿陷入了一片迷茫与混沌之中,下一步,再何去何从,谁能告诉她?娘亲病入膏肓,得大夫人打压,她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根本帮不到她娘亲半分! “哎唷…”许昭仪装模作样的走上前,扭着纤腰,却是故意的将身子一扭,宋瑾儿猝不及防,被撞落跌倒在地…… “啧啧啧…瞧见没有,这身段,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若是得不到皇上的青睐,那才有鬼!” 一众妃嫔们见此情景,即便有觉得许昭仪做的太过的,却也不敢吱声,这些后宫中的琐事,尤为像是她们这种没有身份的人,是不配为自己讨个说法的,这瑾美人也真是怪可怜的,皇上去了她的屋子,却没有碰她的身子,这传出去…谁人都会说是这瑾美人自己不懂得把握机会,要知道,霍昭三年来,除却梅妃独房专宠,还有鲜少的去端妃处,甚至连皇后处都不怎么去,破天荒的动了兴趣上云梦台,结果还没被这小蹄子给自己给自己倒腾没了,这人呀,若是人品不好的时候,这送上们的恩宠,都抓不住! 不过这同情之人自然是在少数的,毕竟,谁也不希望宋瑾儿这等没有身份的人一跃上高位,如今被许昭仪这般奚落,也是情理之中—— “哎!小姐!”丫鬟春儿看不过去,便上前,想将宋瑾儿搀扶起来,奈何却被许昭仪身边的丫鬟顺势一推,春儿也没有在意,只觉腰间似乎被人碰了一下,但眼中皆是宋瑾儿遭人欺负的惨状,入宫多年,宋瑾儿一味忍让,然这许昭仪,却越加过分! 霎时,主仆二人,都跌落在地,模样狼狈凄苦不堪,春儿的身子更是还不偏不倚的撞上了许昭仪,许昭仪抬腿便是一个毫不留情的重踢,高高的花盆底不做留情的重扣上了春儿的胸口,春儿喉间啐出了几口血,跌落在地,腰间的一个玉坠儿,也因声落地…… “呀——这可不是昭仪姐姐的玉坠儿么?!如何会在这丫鬟的身上?!” 宋瑾儿根本没在意那掉落的玉坠儿,只是在意春儿的伤势如何,想要山前搀扶,却被许昭仪身边强有力的大丫鬟一个猛然的推身,而后大步上前,径自越过许昭仪,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扬手便将那落在地上的坠儿捡起,另一手更是毫不客气的招呼上了春儿的脸—— “啪…”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不偏不倚的伺候上春儿的脸,宋瑾儿心下一渗,却见春儿的左脸肿胀了一大块! “许昭仪,我这侍女何曾得罪你,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便好了,何苦如此!春儿!没事儿吧!” “主子!奴婢…”春儿抬眼一瞅许昭仪的神色,却又低下头道:“主子放心,奴婢…没事!” “大胆贱婢!竟然敢偷盗你昭仪娘娘的玉坠儿?!该当何罪?!” “玉坠儿?!什么玉坠儿,主子,奴婢不知道,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住口!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瑾美人,这厮是你手底下的丫鬟,春儿,你说,可是因为你家主子嫉恨我家昭仪娘娘,因此,才叫你行了这偷盗之事?在宫中谁人都知道,这玉坠儿是我昭仪娘娘的母家所赠,价值连城,意义非凡!你这下等的贱人小蹄子,可是吃亏了熊心豹子胆!” “住手!你做什么!”宋瑾儿扬手便将那厮挥来的手推开! “昭仪姐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我之间的恩怨,你又何苦坏我名声,连累我的丫鬟,即便皇上昨晚上到了我宫中,但很显然的,我身份低贱,根本不配伺候皇上,日后也定会安守本分,不会在肖想些别的!许昭仪,得饶人处且饶人!” “放肆!如今你一小小美人,竟然敢这么与我说话?!我与你同居住在云梦台,可你,却心存不轨!春儿!本昭仪问你,这玉坠儿,是何人指使你盗的?你可知,这偷盗知罪,足以剐刑!饶是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也足以让你这双鲜嫩的手给废了!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去做的!” “昭仪娘娘!真的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即便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这玉坠儿,奴婢也不知道,不知道…对了,方才,是…” “大胆丫鬟,还在信口雌黄,来人,将这丫鬟给拖下去,若是说不出幕后主使是谁,便给本昭仪剁了她的双手!”许昭仪面色有些狰狞而狠毒,殊不知这丫鬟竟然这般嘴硬!便心生一计,酷刑之下,必能要到她想要的答案! “一个奴才,若非有人指使,如何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若是换做我,便快些招供了,也免得手皮肉之苦!是不是?!” “是啊…是啊…这丫鬟可真真是嘴硬!”、 …… 众口铄词,你一言,我一语,将主仆二人给逼迫至了绝境—— “住手!” “主子!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奴婢不知道…奴婢是被冤枉的!”春儿已然泣不成声,想到剁手之刑,她便害怕的连喘气儿的力气的都没有,只是主子对她恩重如山,从来便没有亏待过她,若是她听了许昭仪的,诬陷了主子—— “哦?瑾妹妹,似乎有话,要为这低贱的丫头开脱?其实吧!这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本昭仪量她,也没这个能耐,真正可恶的,是她背后之人,若是这丫头招供出了背后之人,本昭仪,倒是可以大发慈悲!” “许昭仪,偷盗之罪,可大可小,即便要立案,也得交由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个丫鬟,许昭仪也得给她一个对簿公堂的机会!如此草菅人命,施以重型,如何能让人叹服!” “妹妹好尖利的嘴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不知妹妹所说的对簿公堂,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必要么?!妹妹这般想得开,姐姐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除非,这丫鬟的嘴中,能吐露出一些别的东西,例如说,这可是妹妹的贴身丫鬟,这件事儿…” “昭仪娘娘...是奴婢,是奴婢盗了娘娘的玉坠儿,与我家主子无关,是奴婢觊觎娘娘的玉坠明艳漂亮,一时之间,便心生了歹意!这才盗来!此番人赃并获,奴婢...无话可说!”春儿抽泣道,连声相应,若是没了她,可以保全主子,那她春儿,便死的其所!万万不能连累了主子! “春儿!你说什么呢!”宋瑾儿一脸讶异,却又心中痛苦万分,湿了眼角,“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我不需要,真的一点都不需要!许昭仪想要对付的人,也不过是我!”宋瑾儿的眼角带泪,春儿是唯一一个,在宫中真心待她的人,如今,就连这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也留不住么?! “说够了没有,春儿,本昭仪再问你一句,这玉坠儿,确实是你自己想要盗的,没有旁人指使?!”许昭仪眸色一挑,根本没有想到这小丫鬟这般嘴硬,不过,杀鸡儆猴,若是没了这不长眼的小贱婢,这个女人,也离死期不远了! “来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给我拉出去!”许昭仪朱唇轻启,弹了弹艳红的指甲,似乎有些等得不耐烦的抚了抚鬓角的碎发…… “昭仪娘娘屈打成招,滥用私刑,嫔妾不服!” “大胆!小小美人,你可知,我一个小手指头,便能轻易弄死你!宋瑾儿,今日之事,莫要怪本昭仪心狠,若不是这个丫头,那便是你,毕竟,这做错了事,定是要罚的!” “罚谁呢?朕如何不知,今儿御园有这般热闹?!德全,为何也不来通禀朕一声?!”有关皇家牧场,以及北进之事,已经将霍昭弄得有些焦头烂额,这才寻思了机会,自上书房出来透透气儿,未曾想一到御园,便见到了此情此景,这个瑾美人,他还记得,似乎对许昭仪,郭相的外孙女,都没有那么深的印象—— “臣妾们叩见皇上…” “都平身吧!朕只是随便走走!这…是做什么!” “嫔妾宋瑾儿,见过皇上!” “起身吧!”霍昭淡眸一扫,沉声道。 “皇上!皇上今儿怎的有空,这些琐事如何要皇上烦心呢!不若让臣妾陪皇上走走,散散心,可好?”许昭仪面色一敛,身畔的丫鬟会意,打算悄悄的将春儿带走—— “皇上!臣妾有罪!扰了皇上的清净,只是…臣妾的婢女春儿,一身清白,臣妾不忍旁人污了春儿的清白,请求皇上做主,关于许昭仪玉坠儿一事,我侍女春儿从未觊觎,又何曾盗窃,天理昭昭,望皇上明察!” “你!瑾妹妹,皇上还在这儿呢,瑾妹妹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昭仪姐姐我教导宫中之人,妹妹以下犯上,惊扰了皇上,可是杀头的大罪!” “许昭仪!”霍昭威严沉声道:“你越矩了!”龙眸间尽是不悦! “臣妾知罪!求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想…这是臣妾院中的事儿,若是还要劳烦皇上出面,岂不是,显得臣妾无能!”许昭仪警告不成,却又被霍昭训斥,心下更是恨得牙痒痒的,早知道,便早些将这个贱婢给处理掉了,可是谁人想得到,霍昭会突然之间过来! 许昭仪的嘴巴一张一合,霍昭却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字半句,怔怔的龙眸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半跪着凄楚模样的宋瑾儿,不得不说,她这幅样子,让霍昭都不禁心下起了怜悯之意,分明是一个这般惹人怜爱的姑娘,却为何要像昨日那般倔强! 很快,宋瑾儿似乎也注意到那人在看她,水眸轻抬,两手紧紧握着春儿的手,似乎一松开,春儿便会不见了! “皇上,这事儿,若是两方争执不下,不若交于皇后娘娘处理,何须皇上费心?!”长侍德全出声道。 许昭仪闻言此事又得生变,心下不甘,殊不知,霍昭接下去的话,更是让她大为诧异,寒从脚起......(.. ) 第一百七十二章:膏脂露陷,心生怜爱 “慢着!将人带上来,朕…要问话!”众人讶异,却无儿敢思衬这一代帝王的心思!霍昭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顾自轻品着下人奉上来的香茗,很是闲暇自在,却殊不知,有些热心下已经开始打起了欧浪鼓,鼓捣的厉害! 尤为是春儿,霍昭开口说要将自己带上去问话,单单是想着那九五之尊渗人的强悍气息,那腿儿便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如同软泥一般,瘫倒在地…… “春儿!”宋瑾儿也没有料想到霍昭会出言相帮,呆愣了数秒之后,也没有忘记上前扶了春儿一把,方才她只是心中气不过,许昭仪在宫中耀武扬威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论自己如何受苦如何吃罪,她都可以权当空气,只是现在,这高傲自大的女人,竟然想着用她身边之人来开刀!方才她已经想的很透彻了,若是霍昭一怒之下,大不了她便陪着春儿一起死,母亲对她的养育之恩,她这辈子没有本事,便只有来世再报了! “主子!我…奴婢不是在做梦吧!奴婢的手…奴婢的手还在吗?!”春儿有些惊慌失措道,眸中尽是泪珠滚动。 “在在!还在!傻丫头!”这一句话一出,宋瑾儿强自镇定的内心轰然倒塌,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傻丫头…傻丫头!日后!再也不许做这样的傻事儿!”宋瑾儿有些心疼的看着春儿被勒红了的双手,看着许昭仪的眼神更为愤恨!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宫中每日受罚的丫头何止千万?若是皇上个个都要过问,自然…这皇宫是皇上的皇宫,臣妾只是担心,皇上日理万机,如何能有这样的闲工夫,呵呵…瑾美人与她的贴身丫鬟皆是臣妾宫中的人,臣妾保证,一定会大公无私,审理清楚了再责罚!此等小事,便不劳烦皇上了!”许昭仪生怕暗中生变,径自将霍昭给哄走了才好,这个低贱的狐媚子,熟知会想到什么不上路的手段来混淆视听! “许昭仪!酷刑之下,必有冤案,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朕也不希望,在朕的皇宫,多添一缕冤魂!德全,将那名丫鬟,带上来!”龙眸不经意间扫过半跪在地上的宋瑾儿,饶有兴味,他就是要让这女人知道,这天下,是他霍昭的天下,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同样的,这丫头的倔强与骄傲,在这做座宫墙之中,会将之害死!郭相清廉,是两朝元老,对天朝所做的贡献无数,他并非没有想过,四妃之位空悬一位,将许雷的独女扶为妃位,也算堵了重臣的悠悠之口,给郭相一个面子!殊不知,这女子实在骄横,即便后宫诸事他闻者甚少,但今日一见,这一主一仆,而这些旁观者,却也都是各怀心思!他的后公告,何时变得这般乌烟瘴气了?! “大胆奴婢!抬起头来!见到皇上,为何不施礼!”德全有些呛声道,一甩拂尘。 霍昭则是摆摆手,示意德全退下,宋瑾儿扶着身子半软的春儿,齐齐跪在霍昭面前,重重的叩了叩头! “免!起身吧!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说清楚了都!若有隐瞒,定不饶恕!” “没错!春儿,以往你肆意妄为,本昭仪念你年纪尚小,也都不予追究,可现如今,你面前站着的,可是皇上,一字一句,都足以让你深陷囵圄,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中有数,若是在皇上面前,说出一字半句昧心的话,那你小心的,可就不仅仅是你这双手了!”许昭仪生怕事情多变,便不动神色的警告道,春儿原本颤抖的小心脏这会儿惊吓的更厉害了!许昭仪此言,不外乎让她管住自己的嘴,若是说出了什么不利于许昭仪的话,即便是皇上能饶了她,她许昭仪,也有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春儿!别怕!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有我给你作伴,便没那么害怕了,对不对?!” “荒唐!朕何时说过,要你们主仆二人的命?”在这个姑娘眼中,他便是那么是非不分之人么?! “臣妾知道,皇上自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只是…方才许昭仪丢失了一枚玉坠儿,偏生无赖说是臣妾的侍女春儿所为!春儿素来胆小谨慎,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荒谬,方才众人都瞧见了,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不成?!”那许昭仪的眉眼中尽是寒光,似乎下一秒就想将面前的女子撕裂,连根拔起—— “好个人赃并获,嫔妾想问一句,许昭仪是何时丢的玉佩?!” “何时?!”许昭仪眉头轻蹙,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问这样的话,便道了句:“何时…大抵约莫是这两日吧,反正我今儿早上想要戴这玉坠儿的时候,那玉坠儿便已经不见了!” “好!那么这两日,我的侍女春儿,一直与我一道待在北殿,北殿与东殿,相距甚远,人人都可以作证!许昭仪口中说的这两日,我春儿有不在场的嫌疑,试问,昭仪娘娘何故便认为是我春儿作下的!若是论人证,整个北殿的人,皆可做人证!” “呵呵…笑话!妹妹想要为这不知死活的丫头辩驳,姐姐并非不知道,也并非不理解,只是…这刁奴欺主,方才自这丫鬟怀中掉落的玉坠儿,又怎么解释?!”许昭仪咄咄相逼,众口铄词,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不信这个女人,还能巧言辩驳! “若不是我春儿所为,方才又从我侍女春儿的怀中掉落,那自有人…栽赃嫁祸!” “胡说八道!瑾妹妹,你此话何意,你的意思是,是我指使丫头,将玉坠儿放在春儿的身上,好笑,真是好笑,你以为,我会这么无聊?皇上,瑾美人信口雌黄,无赖臣妾,臣妾求皇上给臣妾做主!”许昭仪一咬牙,索性也拧了自己一把,眼角的两行清泪便不自觉的淌下,看起来我见犹怜的模样,膝盖一软,更是双膝跪下了,与宋瑾儿并排而跪,定要分个上下! 没错!皇上昨日根本连碰都不屑碰这个女人,而今,哼!如何说她也是伺候过皇上的女人,自然比这个身份低贱又不受宠的狐媚子要好得多! 霍昭眸色微沉,向着身边的德全使了个眼色,德全会意,便上前两步,道了声:“二位主子,都先起来吧!皇上心中自由论断,这般跪着,怪不雅观的!” “那皇上定要为臣妾做主!”许昭仪贼心不死的哀求道。 “德全,将许昭仪口中所说的那枚玉坠儿,呈上来!” 那玉坠儿已然被许昭仪的贴身丫鬟给收起来了,听闻霍昭要看,自然也不敢私藏,只好乖乖的对着许昭仪的眼色,将玉坠儿给呈上去—— “皇上!玉坠儿!”德全恭谨的呈上…… 霍昭龙眸微眯,眸光有些微沉的打量着手中的玉佩,玉佩上并不粗糙,甚至于还有些膏脂的润滑之感,而膏脂这种东西,妃嫔用了,不免有些低端,是而一般的妃嫔,皆是将宫中内务府所赐的膏脂差遣分给身边的大丫头,如今又是快入秋的天儿,宫中人用膏脂,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以瑾美人的位份,内务府应该也会准备一份膏脂,送去云梦台北殿,若是霍昭昨儿个夜里未去过云梦台北殿,或许这膏脂还不能成为他评判的标准,但不巧的是,昨儿个夜里,他去过云梦台,甚至于还在云梦台洗过浴,北殿的东西甚为简单,布置的甚至于有些简朴与成就,就连最基本的香粉以及沐浴用的香叶都不曾有,便不难想象,即便是云梦台每月有月供,她该有的份儿,估摸着都送不到她手中,更可况,昨儿个夜里,这姑娘甚至连打水都是自己去的。 很显然,不管是春儿曾经拿过,还是揣在怀中,依照春儿的身份…… 霍昭不自觉的斜眸眯上春儿还算端正的放在怀间的手,甚至还有些粗糙与龟裂,更让霍昭瞧着不自在的,是宋瑾儿交握的双手间,倒是白净的,白净之中,又多了几分与之年龄极其符的纹路,显然,这主仆二人,是常年不曾用过膏脂的,若是真的如许昭仪所说,这玉坠儿该不带半点儿膏脂的润滑之感,唯一有的可能性,那便是在这玉坠儿到春儿怀里之前,那人的手上,一定涂了膏脂! “都起来吧!”霍昭的声线有些冷冽与凝重,他虽并未在看许昭仪,但偏生让许昭仪觉得有些冷冽的很! “瑾美人,你也起来吧!” “臣妾谢皇上!”宋瑾儿不敢多话,圣颜自有论断,若是今日活该她宋瑾儿倒霉,那她便只有认命的份! “皇上!这玉坠儿是臣妾在出嫁的时候,母亲所赠予的陪嫁之物,臣妾多年来,一直视为珍宝,奈何…若非是这丫头盗取了臣妾的心爱之物,依臣妾的心善之心,原本是不愿多加严惩的!望皇上体谅!”许昭仪一个妖娆乖顺的福身。 “爱妃的仁慈之心,朕自当知道,只是…既然是爱妃的心爱之物,爱妃自当好生保管,也必定是保存在极为隐蔽珍藏的地方!如何会让有心之人盗了去?!云梦台以爱妃为首,若是爱妃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看不住,那云梦台尚且是个小地方,若是他日,朕有心让爱妃入主四妃之位,朕唯恐…爱妃理所不能及啊!”霍昭若有若无道,并未打量许昭仪的面色,心下却似乎在思衬着什么! “皇上…臣妾…”该死!自己这般无能的样子如何能被皇上看了去,也对,云梦台就是她的天下,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个身无二两肉的丫鬟,便能随随便便的盗取了她的心爱之物,那她的能力,委实不能让霍昭放心胜任。 不过,霍昭竟然真的有让她入主四妃之位的想法,让她心中如何能不痛快?! “皇上说的是,日后臣妾定会好生管教手下的人,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请皇上放心!” 闻言,宋瑾儿的心下更为不屑,想这许昭仪变脸果真比翻书还快!心下又不免对霍昭的不辨忠奸有些气恼!果然,这些耀武扬威坐在高位上的,从来便没有严查与诬赖的区别! 霍昭似乎颇为欣赏宋瑾儿面上的表情,那丫头一股硬生生将怨气憋在心中的感觉,真是颇为赏心悦目!有苦难言!估摸着现在心下正将他骂做千古昏君呢! 念及此,霍昭唇角微微带笑,连德全都不知道他开心在什么地方,而许昭仪,则更是下意识的认为,霍昭那唇角轻扬的笑意,是针对于她的,便心下乐开了花,果真,皇上心中,还是有她的! “朕倒是觉得,爱妃,的确是太过于良善了!” “臣妾…皇上!臣妾多谢皇上垂帘!为臣妾做主!” 霍昭轻抿了抿唇,却道:“仅仅是以剁手之刑,如何能断绝了这宫中的恶俗之气,依朕来看,爱妃的处置,也未免轻了,对于这始作俑者之人,必然应当给以重重打击,方能罢休,爱妃,你觉得,朕说的可对?!”霍昭大拇指上翠玉的扳指在大理石台面上轻敲着,若有所思…… 许昭仪乍一听是以为霍昭在给自己出气呢,可为何再一想,总觉得霍昭…这话中有话呢?! 尤为是心思浅淡的春儿,闻言,整个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似乎看到了索命的阎王带着黑白无常在向她走来,拿着连环的夺命锁,只求下辈子,她还有机会,能够安生的活—— “春儿!春儿…你…皇上若要赐死春儿,那么臣妾请命,与春儿同死!”宋瑾儿眸中带泪,顿觉这无情冰冷的宫殿便如同一个深锁僵硬的牢笼,唯一对霍昭仅存的一点半点好感也都荡然无存,她面如死灰,却又将身子挺得笔直,她笑着,淡淡的看着身边的人,唯一能给她带来温暖的人,如今正犹如一具尸体一般,唯一带着一点仅存的温度,不多久,甚至连这一点仅存的温度都保不住! 霍昭看着面前的姑娘,不施粉黛,幽深的水眸中,除却黯淡的颜色,再无其他,霎时,却顿觉心中不忍,看着许昭仪唇角偷笑的模样,霎时又多添了几分厌恶之情! 霎时…周遭一片冷寂,方才还侥着性子暗自看好戏的一种妃嫔们此刻便如同憋屈的蚂蚱一般,恨不能脚下生风,先各自跑开—— 这会儿,就连德全,都免不了开始揣测起自家主子的心思,显而易见的,主子以前可不是会管这些闲事儿的人! “皇上,这丫头晦气,难免污了皇上的眼睛,臣妾这就将这丫头带回宫中,按照皇上所说的处置了!以儆效尤!”许昭仪这会儿开心的就差没上天了!霍昭方才隐晦说出的欲将她封妃的话,已经足够让她在重妃之中好生显摆一顿了! “的确!如此贱婢,死不足惜!”霍昭淡淡道,龙眸却好似一直未曾抬起过! “走开!我与春儿自己会走,皇上!臣妾不惧死,只是…希望能在皇上的手中,要一个痛快,至于许昭仪,臣妾不敢恭维!若是皇上开恩,便给臣妾一个痛快!” “痛快?!瑾美人,朕…何时说过要你…与你的丫鬟死?!德全,朕说过么?!” “额?皇上…您好像,确实并未说过!”德全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有些忐忑! “皇上此话何意?!”宋瑾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昭仪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皇上还有更好的高见?! “对于唯恐后宫不乱之人,朕自当重罚!来人!给朕将许昭仪身边的那名侍婢,押入掖庭狱,严加审查!直至说出幕后之人!” “皇上…您…此话何意,臣妾的丫头…” “许昭仪,你管教不严,奈何是自己珍贵的东西,却随意成为他人手下的赃物!朕觉得此事,始作俑者,反而是该从你的丫鬟手下仲裁调查!若是这丫鬟心神歹意,反而是最容易接触…也是最有可能盗取你身边珍贵之物的最佳人选,可是?!论对你宫中的熟识程度,旁人远远比不上你的贴身丫鬟,若是你贴身丫鬟首先将玉坠盗出,却又唯恐自己被发现,便给这春儿,使了个绊子,那也未尝说不过去,将赃物转移到他人的身上,难道不是最明智的决定吗?!” 许昭仪呆愣数秒,却道:“皇上,众口悠悠,此事这般决断不免太过偏颇!” “哦?偏颇么?!朕可并未说,这名唤春儿的丫头,便一定无罪!来人,给朕一起带下去,送掖庭狱!严加审理,这样,爱妃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昭仪娘娘...” 许昭仪见自己的侍婢面露惊恐之色,饶是霍昭在此,她不敢放肆,便只偷偷的回了那丫头一个闭嘴与安静的眼神—— “瑾美人,你可有微词?”霍昭挑眉道。 “臣妾...听凭皇上做主!” t(.. ) 第一百七十三章:薄怒,他不想再吵 若有一日,你生我生,若有一日,你死我死…… 乌青的藤蔓,似乎如同无边的沼泽一般,狠狠的撕扯着她的身子,漫天压抑而下的黑幕,如同一张无声的巨网,毁天灭地般蔓延开来,绕动着她的每一处肌肤,有些冷冽与刺痛,还有若黑暗幽潭般压顶而来的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一辈子,你休想再逃开我的手掌心! “起来!贱婢,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若夫人?现在,你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粗使丫头,做着整个轩苓殿最卑微的差事儿!” 在阴湿密闭的小房间里头,毫无例外,是惹恼了霍之泰被贬为奴籍的萧素若,萧素若虽然不知道霍之泰既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又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还有方才那个梦—— “啪…”的一下,又是一个猛烈的鞭子声,这儿的看守姑姑早便已经被宋黎芳暗中叮嘱过了,对付这个女子,手段一定要狠!却又不能刮坏了她的皮肤,只因现下她是霍之泰身边的贴身丫鬟,说道贴身丫鬟,不过也就是他身边索欲无度的床奴罢了!只要他想要,她便只能无条件的服从,似乎…竟也不知是赌气还是缘何,他要她,似乎比以前更为频繁与猛烈,两日,这三日,她便是这么过来的,毫无例外,晚上他就寝,她便睡在他身边,以贴身侍女守夜的名义,任他强取豪夺! 昨夜,只是因为又激怒了他,便被贬谪到下人房休息,一大早,便被这个凶神恶煞的嬷嬷一通怒吼—— “是!奴婢明白!”她福了福身,即便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殊荣,但她那副温婉清高的样子,却是半点没变,依旧是安静的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姑娘一般,惹人怜爱! 只是现在她更想要知道的,是余渊的下落,霍之泰当着她的面放了余渊,之后,可会后悔?! “嘶!好疼啊!”那碎嘴的嬷嬷毫不客气的揪上了她的头发,若是她原本还会些拳脚功夫,即便在不济,对于面前的这个狗仗人势的老嬷嬷,还没有放在眼里!可是现在… 她浑身上下都酸疼的很,还有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让她浑身一点儿劲都提不起来,脑门之后一股痛意袭来,她避之不及,原本便没多少力的双腿打了一个回旋,便狼狈的跌坐在一旁的干草堆上,好在还是草堆,若是没有草堆,只怕是免不得要淤青一块,这间下人房最为阴湿荒僻,也是宋黎芳特意关照人给她安排的! 霍之泰自然不知道,她也不会与霍之泰说,霍之泰早便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往的一切妩媚与娇柔,现在都无须再作伪装! “嬷嬷!你想做什么!打呀,朝这儿打!狠狠的打,千万别手软,正如你所说,我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丫头,不再是什么侧夫人,每日做的,便是伺候王爷的差事儿,王爷见惯了美人儿,即便是要个丫鬟,也要讲究三六九等,你猜,若是我身上甚至于脸上多了这些伤口,王爷见着了,会不会询问?若是询问,那我该怎么说?按照理由,我没有任何理由为嬷嬷隐瞒,王爷的性子,你也大抵知道,作为殿中的老人,王爷最见不惯的,便是手底下这些人的私相授受,滥用私刑! 萧素若不动神色的戳着高门府第中一切狗仗人势的丫鬟嬷嬷的泪点与谨慎之处,凡是能在此处栖身多年之人,道行自然不会浅,也懂得,什么叫做给自己留条生路!素若明显见那名老嬷嬷面上的表情一僵—— ”大胆!大胆奴婢,你以为,你还是耀武扬威的主子么?我看你是细皮嫩肉惯了,如今,做点粗使的活计便给我摆主子气焰,晋时,不知是你在王爷面前难看,还是我…在王爷面前难看,呵呵…小贱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别说是你们这些做了半个主子的,就连做了一个主子的,若是有朝一日,得不到男人的宠爱,到了这儿,全都是放屁!“ ”是么?!那敢问嬷嬷,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个道理,嬷嬷自当明白,若是王爷真的不在意素若了,便不会让素若被贬为丫头,还是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这个贴身二字,嬷嬷不会听不出来吧!“萧素若承认,她确实半点不想借着霍之泰的名头,但现在,为了应付面前这个讨厌的老太婆,也不免昧心一次!” 果然,方才那还耀武扬威的婆子,一下子面色便开始复杂叫交错了起起来! “你这个贱人!别拿你这么点小心思来糊弄我!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你以为,王爷若是心中有你,便舍不得将你安置在这儿!谁人都晓得,咱们王爷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你这贱婢,只怕也是只有安安静静的在此处等死来着,若是你稍加乖顺些,指不定嬷嬷我还会稍加手下留情些!你也知道,若是论王妃娘娘的性子,是必然留不下你的!”只见那嬷嬷暗黑色的唇一开一闭,眸中却尽是不屑与讥笑—— 似乎那老嬷嬷并不买她的账,扬手便是一推,若泰山压顶一般,瞪得好大的双眸似乎和夜中的灯笼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渗人! “我告诉你,若是你这个小蹄子早些觉悟,那也便没那么多苦头受了,若是你没什么苦头受,我老婆子也省心,只是现在…昨儿个,怕是你还不知道吧,你在这儿躺的跟个死人一样,而王爷,昨儿个却宿在咱们王妃娘娘的殿中,两人恩爱绵长,羡煞旁人呢!如若不是你原来一人独自霸着恩宠,王妃何苦会这般憎恨与你,现如今咱们王妃娘娘身怀龙嗣,乃是最为金贵之人!而你,不过是一个不再受宠的贱婢而已!” “崔嬷嬷~一大早在叫嚣什么呢?!”一同样是嬷嬷装扮的,年岁也不比崔嬷嬷小的老嬷嬷,顿然出现在面前,见屋中*发霉之气严重,也不免紧皱了鼻息,崔姑姑见来人,还是不免点头哈腰一阵,这是大小王爷的**母,也是一贯照顾王爷的沈谷谷,平日里除却皇后娘娘,便没有人能给这沈姑姑脸色看,如今王爷暂住在轩苓殿,轩苓殿的大小事务,有诸多也是由沈姑姑料理的! “哎哟!这不是沈姑姑么?!这是什么大风,将沈姑姑您给吹来了,要知道,咱们这下人房,可是**的很,若是灰尘沾上了沈姑姑的衣裳,那可怎么好?!”崔姑姑一脸谄媚的模样,如方才耀武扬威的模样大相径庭!根本就是一流着哈喇子的狗腿子!希冀着能有朝一日,这个沈姑姑念着过往的情分,将自己好好的提拔一下,这阴湿受罪的下人房,他可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了! “崔姑姑,我倒是觉得,崔姑姑很闲,这白日大清早的,姑姑倒是有闲心在这儿与一个丫头玩笑,只是这下人房的环境…啧啧…也未免太差了一些!”说话之间,沈谷谷的眼睛却没有离开打量萧素若,对于沈谷谷,她一贯不陌生,自己以往还是侧夫人的时候,只知道即便是霍之泰,都对这个沈姑姑恭谨的很,只是…这个沈姑姑一向自视甚高,素来看不惯的,也都是霍之泰后院这些个莺莺燕燕,以为女色误国,同样的,对她萧素若也一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不若这个崔姑姑这般刻薄市侩罢了! “沈姑姑,今儿…您如何会?可是有什么下人伺候不周到的,一定得告诉我,回头我狠狠的教训她们!” “教训?呵呵…不知沈姑姑所说的教训,是指什么?像方才这种么?!”沈姑姑唇角半带着笑道,虽是宫中的嬷嬷,却并无半点低贱的样子,比起这个崔姑姑,气质尚佳不知道多少! “呵呵…沈姑姑,您是身份高贵的人,这等闲差粗使的活计,如何能劳烦沈姑姑动手!” “崔姑姑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不,王爷那头缺人伺候了,如今,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伺候不动了,这不是徒在王爷面前惹心烦么?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能伺候的,若是一不小心给崔嬷嬷打残了,王爷那头不好交代,这伺候的差事儿,究竟是你去,还是我去呢?!还是,崔嬷嬷自信到,以为就凭你我这张老脸,能入得了王爷的眼睛?!” 果真,这崔姑姑闻言,面色清白交错,黑紫一片,如同愣生生吞服了一把虱子一般,有苦说不出,像崔姑姑这等如此怕事儿的人,若非身后有着宋黎芳逼迫,免不得将自己蜷缩在壳中不要出来才好! “呵呵…木讷的丫头,默默也是在教她规矩,既然王爷身边缺伺候的人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以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夫人?还不快紧赶着去,若是伺候不好,便别怪嬷嬷对你心狠!” 萧素若闻言,即便是再不愿意去伺候霍之泰,面对自己现在的窘境,这儿阴湿发霉的难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让她紧赶着尽快离开这儿,离开这儿,顿时,萧素若脚下生风,感激的目光投射向沈姑姑,即便二人之间并无什么交集,今日之事,也不管是沈姑姑有意,亦或是无意,她心中都怀着丝丝缕缕的感激! “是!奴婢遵命!向”凶神恶煞的崔姑姑福了福身,便乖顺的跟在沈姑姑身后,直至外头—— 沈姑姑却停下了步子,辗转回头,略带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下萧素若,即便是穿着最为普通的下人衣裳,也丝毫不损此女的清灵之美,正如在霍之泰的殿中伺候多年,她见过霍之皓后殿中的莺莺燕燕,半点不比霍昭的后宫少,也唯独,对这个女子,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在哪儿,今日,却没来由的,她很想知道!这个女子,究竟哪一点,最吸引王爷?!即便霍之泰并未严明,打小看着霍之泰长大,那孩子即便面上花哨,心下却实诚,早前便独宠这个姑娘,殊不知这姑娘不多加珍惜,竟也不知因为何时而惹恼了王爷,只是,一般惹恼王爷之人,大抵,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若非是被贬出宫,便是死于非命,多年来,这样的女子,数不胜数,贴身的大丫鬟,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好幌子! “方才!谢过沈姑姑帮忙解围!” “呵呵!不必…我并非是帮你解围,也并非是心善之人,姑娘,急着,别妄图肖想些什么得不到的,不能得的,这宫中的浑水,远远比你想象的,深的多,那崔姑姑也不过是个替人办事的人,大小也不过是个奴才,姑娘的前途,才是无量,既然自己有这个本事,便要知道,该如何把握!若不,末了末了,到头来,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王爷的耐心不好,姑娘是聪明人,可别让王爷等久了!”念着沈姑姑半大不小虽然称不慎提醒却半点无害的话,萧素若的思绪竟有些飘远,却又见沈姑姑不断的催促道,也免不了加快了脚步—— 只是…若是她知道,自己的一身**,会引来霍之泰的百般嫌恶,那她必然,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至少得换件干净的衣裳不是?! “萧素若啊萧素若,本王是让你做本王的贴身丫鬟,也不是一个倒夜香的小丫头,你看你,浑身上下,脏的便如同是一个从夜香堆中走出来的丫头一般,蓬头垢面,还有…还有一股子发霉的味儿!本王这轩苓殿的风水,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霍之泰看着面前甚至说得上有些脏兮兮的小丫头,蓬头垢面的,除却双目炯炯有神之外,哪还有以前那个清高自傲的模样,霍之泰有些心疼之余,却不免生了些调侃之心! 萧素若一点没发现自己的习惯,只猛地一个白眼,道了声:“王爷每日软玉柔香,鼎铛玉石,自然不晓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苦楚!” 敢翻他白眼的,除却面前这个,再无第二人选! 念及自己近两日都与之同塌而眠,昨夜是这个小女人不乖顺,惹恼了他,他才失去了好生疼爱她的兴致,一怒之下,将她赶回了下人房,殊不知,这才一夜,这下人房的环境,是有多差,适逢宋黎芳三请四请,他这才入了宋黎芳的屋子,以至于后来,一来二去的,便忘了她这茬! “过来!给本王更衣!”霍之泰下意识的说道,这两日习惯了这小女人的伺候,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她,这是病,得治!霍之泰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连带着今日沈姑姑看自己的眼神,也略带怪异! 随着萧素若的靠近,一股子发霉变质的阴湿气息劈面而来,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那个…素若,你放着吧!本王自己来!” 看着他一脸嫌弃的表情,素若气不打一处来,愣生生的一个冷哼,道了句:“王爷习惯了各位夫人十指纤纤嫩手伺候惯了,自当瞧不惯素若的双手粗糙,衣衫褴褛,既然如此,王爷何苦要将素若留在身边?!” 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话,却惹来霍之泰莫名的怒气—— “萧素若,是你自己情愿跟本王定下终身之约,为了换取余渊一命,现如今却又出尔反尔,难道是这几日,本王的教训,你还没有吃够么?!”那人冷哼道,在素若看来却是一副不屑到极点的表情,那眼神便如同在看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妇一般,是啊,在他眼里,她早就已经不值钱了不是么?! “我…王爷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你!”霍之泰猛一甩袖,良久,方才道了声:“明日本王便要随着四弟一同北进,今日,我不想与你吵架,父皇在御园为我与四弟践行,我回来之前,希望在这儿,见到你——洗干净了等我!”这副模样,他还真的是不敢恭维,也不想要她! 素若心口堵得慌,虽然面上被他一句“洗干净了等我”给弄烧红了脸,但一想到他明日便要离京,心中仍旧是不免忐忑,却并未道明! “等等!你去哪?!” “正如王爷所说,回去沐浴更衣!”素若一派淡然道。 “不必了!沈姑姑!” “奴婢在!” “让素若今日便在本王的浴池沐浴,任何人不准入!即便是王妃,也不行!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沈姑姑便好!她会为你一应俱全!” “王爷!这样不妥…我”萧素若闻言,有些意外与讶异,瞅见沈姑姑打量与好奇的目光,想都不想,便想拒绝,他是主,她是仆,那是他的浴池,高贵奢华,这男人,是想让她立于风口浪尖吗? 话未落,便被径自打断,对上的是他相当不悦的神色! “素若!我说了,今日,我不想与你争执,任何一件事!都不想!”霍之泰目光灼灼,并未多言,甩袖离开。霎时寂静一片,连心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 第一百七十四章:初见瑾美人,被侮 相当阴湿的暗黑地牢里,处处响着烛火燃烧搜所发出的“滋滋…”声,时不时有风透过墙隙的“呼呼…”声,但耳所闻见的,却仅仅只有这些声音,缘非为何,单单只是众人都屏气凝神,无人敢去打扰庸无双的诊治! “这男小子伤的太重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是再偏离半寸,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庸无双顾自说这话,将怀中的药丸拿出一颗,喂他服下—— “先生的意思,可是这男人不会有大碍?”凤娘心下一松,这男子三日足足睡了两日,偏生地窖里头的温度又不高,如今这身子,更是拔凉拔凉的可怕!若非庸无双一句一息尚存,只怕她就要当人死了,卷铺盖直接扔出去了! “我老头儿何时说过这小子不会死了?若是意志力不够坚定,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庸无双轻捻着小胡子道,几步走到桌前,先猛灌上了一口水,道了句:“这小子你们是从哪儿捡回来的,是不是看我老头子最近闲得慌,什么阿猫阿狗半死不活的人,都给我老头儿送来诊治!” “不会!先生,还不是爷知道你医术高明,若是单单连这点儿病都瞧不好!嗨…这些个小毛小病,在庸先生面前,还不是些无关痛痒?” “呵呵…凤丫头,你这嘴儿,可是越发甜起来了,约莫…我见那小子长得也挺俊俏的,若不干脆留下,给你做压寨相公,可好?指不定,皓儿那小子,就是专程为你捡了个俊小子回来!” “哎!先生,你说凤丫头什么话都得,就是这茬儿,可别与我玩笑,再者说,那小子死活还是个未知数!”凤娘眉眼带笑,并无不悦,这先生先生,真是越老越小了! “依我说,这小子长相却是俊,倒不如,将他送给素灵娘,不知素灵夫人,好不好这口呢?!哎!我差点儿忘了!若是要入了素灵娘的眼,这把关的事儿,恐怕还得先生来,先生觉得,像这样的俊小子,是否入的了素灵娘的眼睛?!”话落,登时见庸无双那张闪着笑谑的眸光一闪—— “凤丫头,能入得了素灵眼睛的,上天入地,唯有我英俊潇洒帅无可匹的尊者神医庸无双!这小子,长得俊吗?俊吗?和我相比还是有些距离吧!”庸无双单手撑着下颚,有些吃味儿道:“素灵才不会喜欢这样身无二两肉的没用小子!” “哟哟哟…先生如何知道这小子有用无用?说来…呵呵…先生口中所说的无用,指的是…呵呵…这般来讲,先生那便是有用之人了?!”凤娘单手轻扣着指尖,带着玩味儿道! “呸呸呸!你这个小丫头,尚未出阁呢,就这般,不害臊不害臊!”庸无双气得上蹿下跳道。 “先生莫急,如凤丫头的这般性子,旁人可消受不起!只要这小子醒了,我与爷那边,便好交差了!” “那我老头儿便下一剂猛药,直接将这小子毒死个彻底,而后丢去乱葬岗!” “咳咳...咳咳咳...嘶吼的低咳声从某处传来,凤娘与庸无双双双回头,却见那男子顿时又没了声音——” “这小子...” “先生,如何,这小子可是要醒了?!两日了,他滴水未进,油盐不沾,若是再不醒来,估摸着就要被饿死了!” “不对!”庸无双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有些紊乱,却因为方才的轻咳声,胸膛上缠的牢牢的雪白缎带上头渗出了些点点血迹,那人却无动于衷,毫无生息! “先生,方才这小子分明有动静了!” 庸无双示意噤声,良久,那男子还是一动不动,未曾有半点异样—— “我便说,这小子不可能醒的那么快,先不说极中的外伤,还有未曾痊愈的内伤...凤丫头,此处可安全?!” “放心!我凤娘的底盘,还不存在不安全的说法!” 这小子究竟是打哪儿来的,是敌是友,方才庸无双探了探他的气息,并无很深厚的内力,也还算年轻,江湖上若是有这样一号人物他理应知道! “凤丫头!这人便拜托给你了,我老头儿该尽的责任,都已经尽了,至于这小子,是否能够醒过来,我老头儿不能保证,一切皆要看他的造化!” “哎!先生!你这这...这样就把人扔在我这儿啦!我...若是他一不小心...” “呵呵...若是真不小心,那也不是我老头儿的错!凤丫头,老头儿先走了!”语毕,庸无双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凤娘面前,而凤娘,两手空空,又不谙武学,除了干瞪眼,便是干瞪眼! “先生!你这样也太不厚道啦——”凤娘看着空空如也的地窖门一开一合,整个地窖之中便只剩下她与风的声音—— 等等...似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柄寒剑毫无例外的架在她脖子上...... 该死的庸无双,凤娘双目含泪,只恨自己的泪水不能将庸无双淹没,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吧!还有这该死的横在她脖子上的一柄剑是怎么回事儿?方才那小子不是还睡得跟死了一样吗? “说!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 荣王府,今日,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那便是—— 荣亲王宋旭的侧室,一贯深得宋旭疼爱的侧夫人如氏,前日刚刚因为被诊断有孕而一跃居上侧王妃之位,今日,却死的突然—— 安葬侧王妃的礼仪,远远比侧夫人多得多,此言一出,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宋旭老年得子,侧妃如氏被诊有孕,然而才不过短短一日,如氏便死因不明,宋黎芳碍于如氏的侧妃地位,不得不出宫祭奠以表孝心,因为宋黎芳有孕在身,便被允许只是去简简单单祭拜便可以离开,不用在荣王府等出殡之后再回宫,是而,她原本是不用出宫祭拜的,只是因为荣王妃柳如霜生怕宋旭将如氏的死迁怒在自己身上,便邀了宋黎芳做护盾,宋黎芳现在有孕在身,即便是宋旭心中有怨气,看在宋黎芳的份上,也不会过于发作! 只是宋黎芳现在怀疑的是,如夫人死了,一尸两命,无疑,正位上的荣王妃是嫌疑最大之人!如氏的死,究竟与柳如霜有没有关系?! 一行几人,宋黎芳现如今身怀龙嗣,出宫的阵势自然不大不小,前后有不下八名宫女随侍左右,那马车也着实宽敞的很,对于宋黎芳出宫祭拜如氏一事,洛氏开始便是不同意的,但宋黎芳委实一副至孝至纯的模样,洛氏才松了口,但之规定在黄昏之前必得回宫。 这一出宫不要紧,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今日是霍昭为北进的将士们践行的日子,经过两日的将养,霍梓婧的身子已经大好,面色红润自然是不在话下,皇家围场的事一直便没有眉目,因为贼人是借着水路而来,所以一路上并未留下什么可以追踪的痕迹!北进在即,即便在牧场被钻了空子,如今北进之事才是重中之中! 霍梓婧入宫,方念柔随行,倒也不是方念柔自己要入宫,是端妃相邀,她不敢推脱,想来是霍之皓离京在即,只是端妃的想法,她也不敢暗自踹则—— 马车才刚到宫门口,车夫却倏地停下了,帘外一人扯着嗓子道:“什么人!胆敢阻拦我家王妃娘娘的车架?!” “王妃娘娘?!哪个王妃娘娘?!”后又转念一想,在这宫中的王妃娘娘,大抵便只有宋黎芳了! “车内坐的是何人?难道不知道我家王妃娘娘赶时间吗?!” “大胆!这是睿王府的马车,岂容你叫嚣?!”那赶车的小厮是睿王府的人,睿王府的人,在京中,向来是不用向卖任何人面子的! “淑儿——什么事啊!吵吵嚷嚷的!” “回泰王妃,是睿王府的马车,拦住了我们的车驾!” “睿王府的马车?车内做的是何人?!” “回娘娘,是长公主与方二小姐!” “方念柔,好啊!又是她,本妃真是上哪儿都避不了她!真是晦气!”宋黎芳在侍女的搀扶下耀武扬威的下车—— 方念柔不想与之多做争辩,本想着通知马夫,将车移到侧面一些,让宋黎芳的马车先过去又何妨?! “等等!站住!” “王妃娘娘还有何贵干?!”与面前这个八字不合的女人,方念柔即便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惹事,尽管这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 “方念柔,你见到本妃,为何不行礼?!” “大皇嫂!” “哟…婧儿也在呢?!婧儿,约莫别怪大皇嫂碎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又是金枝玉叶,这白日无故的便在外头将养身子,公众多的是医术精湛的太医,若是那些个江湖术士,将你的金贵的身子给折腾坏了!那可如何是好?找谁赔去?!姑娘家家的,便要知道顾自爱怜!” “大皇嫂,那是神医庸无双,并非是什么江湖术士,寻常人要寻他看病的人,多不胜数,婧儿还是托了四皇兄的福,在庸先生的调理下,身子才能好的这么快,婧儿看大皇嫂今日的面色不好,现如今大皇嫂是尊贵的身子,若是有什么差池,可了不得,不若什么时候也让庸先生给诊诊脉!” “哼!你也说了,本妃的身子何止金贵,那些个江湖术士,如是伤了本妃的身子,该如何是好?!婧儿,你说,是不是?!” “啊?大皇嫂…” 方念柔不由皱眉,随着宋黎芳的走近,一股说不出的淡淡气息缭绕在她鼻尖,有些熟悉,却又下意识的想不起来是什么味儿,压根便没有想到宋黎芳怀孕这么一茬儿,这女子一贯嘴上不饶人,自己也权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哟!方二小姐,今日,怎的又入宫?!难道不知道,若你这般身份的人在这宫中,简直…就是格格不入吗?!” 这该死的女人,哪日若是不损她,便被皮抽抽是不是?! “泰王妃此话有理,可偏生是我这等与宫中格格不入之人,还能大摇大摆的进入!”方念柔漂亮的眉头微蹙,见宋黎芳面色不善,却仍旧是说了一句:“王妃娘娘有孕在身,香料最好鲜少熏上,否则对孩子,必然是百害而无一利!”知道宫中凡是排的上品阶之人,一贯都有少不了的熏香,即便看不惯面前这个女人,但腹中的孩子何其无辜,何况这厮的香料也熏的太过了些,甚至于有些刺鼻了!难保腹中的孩子不会受其影响,如今月份尚小,更当注意! 听闻“孩子”两字,宋黎芳心中倏地便被戳到痛楚了,孩子,又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仅能为她带来荣耀,还能为她带来痛苦,因为这个孩子,她拥有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与殊荣,可是霍之泰对她,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厚,每次她同他索欢的时候,他总是借口她有孕而拒绝,便如同昨日一般,在她殿中一个人喝了闷酒便闷头睡去,任她如何借机勾引也不成!好不容易除去了萧素若,这口气,让她怎么忍得下去! “这是本妃自己的事情,再者说,皇儿康健,方二小姐的意思,难道是在诅咒我腹中的皇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也罢!泰王妃娘娘想怎么说,那便怎么说吧!王妃娘娘若是无事,那我与婧儿,便先入宫了,也不在这儿,挡着王妃娘娘的道儿了!” “哎!你…” “王妃娘娘!荣王妃娘娘还在府中等着您呢!”侍女淑儿附耳道。 宋黎芳这才打算消停,道了声:“今日本妃有事儿,便不再这儿与你多做计较,但是你给我记下了,方念柔,咱们这梁子是就此结下了,日后狭路相逢,谁输谁赢,还指不定呢!”宋黎芳耀武扬威的便在侍女的簇拥下离去,随着那辆相当豪华的马车也消失在众人是视野中—— “四皇嫂,大皇嫂,她以前,并非是这样的!” “是啊!皇嫂她以前,并非是这样的!” “拓跋询!”听闻霍梓婧回宫,因着他带出宫发生的事儿,今日霍梓婧回宫,他无论如何也要前来探视一番,闻言二人在宫门口与宋黎芳的马车之间出了些磕绊,他一路赶来,却恰逢看到宋黎芳一副虎虎生威的,模样,那眼神中的轻蔑与笑意,是他所不曾熟悉的! “拓跋公子!你怎么会…” “对不起,公主,若是我早些来,些许,皇嫂便不会这般咬着不放,皇嫂本性纯善,方才之言——” “我明白!婧儿是不会在皇祖母面前说起的!” “如此,甚好!”拓跋询心下一松,却也不想让宋黎芳的丑态暴露在宁太后面前! “婧儿!你与拓跋询先去跟太后娘娘请安吧!娘娘对你素来亲厚!我便不一样了,上次在宝华苑得罪了宁太后,现如今太后娘娘瞧着我便如同瞧着什么似的,我先去端妃娘娘的千禧殿,娘娘宣我入宫,必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那好!四皇嫂,你万事小心,稍后四哥入宫,便能来寻你” “放心吧!走啦!公公!劳烦前头引路!” “二小姐请吧!宫中规矩多,还望二小姐跟着咱家!”这是千禧殿的小公公,特意为方念柔来引路的。 “那便有劳宫宫了!” “二小姐客气了!” “小姐看什么呢!那是掖庭狱,怪晦气的!”那小公公尖着嗓子道。 “掖庭狱?可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如何会在宫中,不是应该设在刑部吗?!” “呵呵…二小姐有所不知,这是专门关押宫中犯了罪责之人的,小到宫娥太监,大到一些半小不大的主子,被关在这儿之后,便鲜少有人能出来了!” “是吗?!”宫中还有如此变态刑法的地方? “哎!公公!求求你了!就让我进去吧!就看一眼,就一眼,公公,劳烦您行个方便!” “走走走…起开起开!入了这掖庭狱,便不是咱家做主了!娘娘是贵人,贵人之身,还是切莫不要沾染上这掖庭狱的晦气了!”那小太监没好气的瞅了一眼那不入流的首饰,眼中尽是不屑与鄙夷! “不成!这怎么成!”宋瑾儿心下又急又恼,奈何自己的陪嫁那几件不值钱的首饰都入不了这些个奴才的眼睛!春儿已经被关进去两日了,她见不到皇上,根本不知道春儿现在如何,再者,皇上那头,阴晴不定,那日之后,皇上再也未曾召见过她!帝心难测,不是像她这样的人,能能够企及的! “走走走!”那有些**的小太监,似乎见宋瑾儿貌美,又是个不受宠的娘娘,推拉撕扯之间胆子竟也大了起来,那不规矩的手借机揩上了油,唇角的笑意,也越发油腔滑调了起来—— “依咱家说,这些个俗套的首饰珠宝,哪儿有娘娘您珠圆玉润,倾国倾城哪——” “哎!你做什么!放开!你想什么……”(.. ) 第一百七十五章:遭污蔑,瑾美人 “公公!那位是…”方念柔往前走了两步,却仍旧有些忍不住转头,方才那名小公公已经提醒过她,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方念柔回头一瞬,却恰好见着那名色迷心窍的小太监顺势就要将那那女子搂入怀中,那女子又急又气,拔上头上的发簪便往那贱手的公公胸膛处戳去—— 电光火石之间…… “住手!” 那小公公方才还一副恶贯满盈的嘴角噙着笑的模样,一见有人,便即可松开了禁锢在那女子腰间的手,那女子的衣衫与发髻都有些凌乱,却并未有损她的清灵之气,关键是,她的一双眸子很干净好看,此刻,却如同受伤的小鹿一般,有些被撞破的惊慌失措,尽管,错并不在她,只是宫中的规矩,宫中的眼睛,她比谁都清楚,尤为,是她现在的身份,皇上的女人,却与太监有染?! “呀!娘娘您…奴才是个老实厚诚的主儿,娘娘您这般色诱勾引,那不是陷奴才于不忠不义之地么?!这位小公公好生面熟,这是在哪儿当差呢?!”方才那动手动脚的太监很快又换上了一副讨好宫中人的嘴脸,看着方念柔身后的那个引路小太监的太监官服分明比自己身上穿的要高一个品阶,该当是在哪个宫中当差的! 那女子的面色却随之一边,她…何曾勾引过他?一个太监!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分明是你...” “分明是谁?谁呀?你瞅瞅,瑾美人怕是不知道了,您拿过来的这些破落首饰,谁稀罕啊!咱家清正廉洁,不为你所惑,你倒好,居然想到了色诱咱家!” 方念柔这会儿总算知道,何为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引路的小太监方才没有拦住方念柔,却也看的透彻,只是这宫中之事,哪是他一个太监所能干预的?!尤为是哪宫娘娘之类的,那更不是他能去碎嘴的,出于礼貌,他只道了句:“咱家是千禧殿端妃娘娘跟前儿伺候的!代咱家向掖庭狱宋公公问个好!” “会的!会的!公公的话,咱家一定带给干爹!”那小公公笑的牙不见眼道,一副哈喇子欲流满地的模样! “你!你这个阉人!满口胡言!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宋瑾儿是一个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人,如今这阉人这般损坏她的声誉,她该如何自自处! “哎!你这个疯婆子,谁人都晓得前几日皇上进了你的屋子都摆驾回宫了!指不定,你这不检点的女人早便与旁人有染,适才,像你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入得了皇上的眼睛,侮辱了皇上的身子,身旁的丫鬟,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这些个首饰,咱家可不敢收,若是些什么来历不明的赃物,那咱家,可还不想为了这个而掉脑袋!” “你说什么!”宋瑾儿气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更加别说是像她这样在宫中无权无势,却又不得皇上宠爱的人!连带着可怜的春儿入狱,在背后还要遭人指点! “等等!娘娘息怒!”方念柔忙上前,将那女子手上的簪子夺过来,那女子身子似乎不怎么好一般,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很是虚弱,是而方念柔不费出灰之力,便将她手中唯一的凶器夺过,说是唯一的,倒也不假,那女子素净的很,浑身上下,也就发髻上那个袖银簪子。 为了春儿的事情,宋瑾儿已经两日未曾合眼了,也没有好好的吃饭睡觉,这才有些心力交瘁! “娘娘!”方念柔眼疾手快的额扶住宋瑾儿的身子,有些担忧道:“娘娘没事儿吧!” 殊不知宋瑾儿缓过神儿来后,却下意识有些疏离方念柔突然的亲近,方念柔也瞧出来了,见宋瑾儿站稳,便自觉放开了她的,道了句:“娘娘!不过是误会一场,娘娘何须这般激动?!方才民女听那位公公所言,娘娘是...哦!瑾美人,娘娘既然贵为美人,又何须同一个太监这般计较?!”方念柔不动神色的将那枚簪子收了起来,又使了个颜色,让千禧殿的那个小公公将零零落落散乱了一地的朱钗首饰收了起来,见现下这周围的人还不多,若是人多,只怕是借那厮几个胆子,也不敢再皇宫之内对皇上的美人动手动脚! “娘娘!莫要冲动!见娘娘方才的样子,定是有事相求于这小公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娘娘!万事面前忍字当先!”方念柔顾自靠近低语道。 “公公!您说...是不是啊!”那色心顿起的公公乍见方念柔的美貌,比宋瑾儿更甚,这会儿却是只能硬生生的将口水往肚子里咽,由千禧殿的公公亲自引路的人,他还开罪不起! “主子!这是做什么!”只见那小太监眼睛“咕噜...”转了一圈,见方念柔顾自取下发髻上的与簪子,即便她一贯最不习惯以这样的法子来“贿赂”手底下的人,但形势所逼,也只能出此下策! 依霍之皓对她的宠爱,巴不得什么都给她最好的,自己戴的首饰自然不会差,这小公公也不是没眼力见儿的人,乍见那玉簪的光亮,便不由咽了咽口水!面上却仍旧是一副迷茫的模样。 这欠揍的模样让方念柔很是巴不得想狠狠的扇上一圈,方能解恨! “公公每日看守掖庭狱辛苦了,这一点,是公公应该得的!公公便收下吧!”方念柔唇角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早已经将那名色心未泯的公公给迷得七荤八素的! “不知...” “主子...您说!”那公公立马便换上了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恭谨的很,宋瑾儿看了,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今日天气尚好,我与瑾美人娘娘相邀,在宫中一道游玩,期间,并未见过公公,公公,你说...是吗?!” “是!是!主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咱家今日一直在掖庭狱当差,并未见过什么瑾美人!” 方念柔即便心下生恨,但瞅着面前的一副嘴脸,还是没有发作,仍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二小姐!时候不早了!咱家还得赶紧上千禧殿给端妃娘娘复命呢!”身旁的小公公言语之中催促道! “那主子慢走,咱家,便不送了!” “公公您看…”方念柔抬眸,对走在自己身前的引路公公道。 “二小姐放心,该说的,不该说的,咱家心里都清楚的很!”那小公公也不愧是端妃身边的人,为人处事都是说不出的“谨慎”二字,得言,方念柔便放心了! 不经意间,手间的手豁然抽离…… “姑娘!我很感激你方才出言相助,但若是图回报的,那姑娘怕是找错人了,因为,以宋瑾儿的能力,并不能给姑娘些值得的东西!”宋瑾儿垂眸,方才那小太监说的话犹响彻耳畔,满是奚落与耻辱! 她转身欲走…… “姑娘,你的簪子还在我这儿,还有这些首饰,我相信,不到万不得已,姑娘一定舍不得将这些首饰拿出去送人,尤为是方才那个狗仗人势的阉人!”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却带着一层浅浅淡淡的古朴之色,年代应该有些久远了!关键是,这些古朴的素银簪子虽然陈旧,却光亮的很,显然主人将之珍藏的极好! “这些东西,日后记得不要再随便送出去了,那些人,即便你将金山银山也一并推到他们面前,也堵不上他们的嘴,何必要浪费了自己的珍爱之物?!”方念柔一并将那名小公公方才拾掇的东西将自己方才收起来的银簪子一并收理好,交托到宋瑾儿手上! “姑娘!方才姑娘的一个玉簪,就是我这儿这么多东西加起来,也抵不上!如今,宋瑾儿这些东西即便微薄,却也不敢再收,姑娘本不该插手此事,宋瑾儿心中感激,无以为报,即便抵不上姑娘玉簪的价值连城,也唯有这些,正如方才姑娘那言一般,都是宋瑾儿所珍视的东西!” 言下之意,宋瑾儿是打算将自己所有的这些东西,来偿还方才的玉簪之情,饶是不够,这已经是她所有的积蓄了! “娘娘!君子尚且不夺人多好,方才。我自作主张,夺下你手中的簪子,便是因为,若是因此事而惹上了人命官司,那倒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娘娘千金之躯,尚且有大好年华,若是因此毁去,那才可惜!若是实在过意不去,诺!娘娘,这只素银簪子我便收下了,所以娘娘便不用再为方才的事情介怀了!身外之物需得有人珍视那才是珍贵的东西,价值连城,这是姑娘稀罕珍惜之物,所以,以翠玉簪一枚死物,换娘娘的珍惜之物,反之,还是我赚了呢!”方念柔知道她心里头的那个梗,便索性随意挑了个银簪子,便戴在自己头上,也好让宋瑾儿心下的愧疚少一些! “敢问姑娘是何人?看姑娘的着装打扮,并非是宫中之人!可是哪家的小姐?!小姐,也不对啊,姑娘的发髻已经绾起,那理应嫁做人妇,可姑娘年纪瞧着还小,又生的漂亮,委实不像是嫁过人的模样!” “一介民女罢了,如何能入得了娘娘的眼睛!娘娘!时候不早了,今日民女入宫,是受端妃娘娘之邀,若是来日,有缘再见!娘娘身姿灵秀,心地善良,即便是现在没有受到皇上的怜惜,来日,定能一朝扬眉吐气!娘娘!告辞!”方念柔也并非是看不出端倪之人,见这个瑾美人这般素净优雅,即便有些蓬头垢面,却也并非难看之忍,会被那小太监那般侮辱,定当是在这宫闱之中不得宠,俗话说得好,不得宠的女子最为难熬!旁的不说,就今日的处境,便足够为难! 宋瑾儿看着方念柔渐而远去的身影,下意识的瞅了眼自己手上的陈旧首饰,此刻却觉得心情无比沉重,直至人影消失,她心上淌过的一股暖流,经久不散! 宋瑾儿怔怔的站了不知多久,未曾注意道身后半尺的宫墙之后,却恰好隐去了一个身影—— …… 而此刻,荣王府,则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如氏即便是个侧妃,却深受宋旭疼宠,谁人都晓得,自从如氏过世之后,宋旭一直是在歇在书房中,也并未与正妃柳如霜有过什么言语之间的交流!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一阵尚且算得上叫嚣的声音打破了万古的空寂—— “嘘!声音小些,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若是让王爷听到了,怕是又要迁怒于在咱们王妃娘娘了!” 那丫鬟立马便闭了口,如今如氏的灵堂便直接设在了她先前居住的地方,因为是侧妃,入不了正厅, 大起大落之间,荣王爷也似乎比以往更加苍老了几分,却再也未曾踏足过正式柳如霜之地,关于如氏的死,柳如霜心下即便再有不甘,也并未想过要害人性命,如氏怀孕了,那着实对她来说是一个威胁,只是,没有如氏,还会有更多的如氏,她一贯便在宋旭面前不讨喜,如今一来,更是受人嫌恶的紧了! “王妃娘娘…是…是小姐回来了!如今,正在前厅呢!” “你说什么?!芳儿回来了?真的是芳儿?”受到宋旭莫名其妙冷落了好几日的柳如霜,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因为恰好府中在白事期间,她不宜过于浓妆艳抹,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差得很!青灰色的面上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红润之态,此刻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大相称! “本妃忍了那死去的如氏多日的死人气,如今,终于可以不用再这么憋屈了!” “是!是!娘娘!即便看在小姐的份上,老爷也不会忍心——” “走!随我去前厅!” 如今的霍昭,恰巧便在前厅。 宋黎芳一入府,便奔着宋旭这头而来,宋旭一张脸埋的很深沉!几日未见,在宋旭的脸上,似乎再也找不到往日那股意气风发的模样! “父王!” 宋旭眸色一沉,豁然将头抬了起来,眸光中有着些许不容忽视的血丝,大概已经几日未曾合眼! “芳儿!你如何会回来?!你身怀有孕,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不吉利?!若是你再出了事,那要父王,如何自处?!”宋旭略显沟壑的眼窝深陷,喉间有些梗塞,声音有些沙哑,但瞧宋黎芳,即便他再怎么舍不得如氏,可宋黎芳终究是他的女儿,女儿和外孙的安危,也是他牵肠挂肚的! “儿闻父王这几日忧心过度,更是与额娘之间——” “别跟我说那个女人!芳儿啊!芳儿,如氏嫁与我多年,我虽宠爱她,却也一直将你额娘放在心上,在吃穿用度上面也从未过度纵宠如氏而忽略了你的额娘,如氏与你额娘之间的相处也一直还算和平,纵使如氏难得闹些小性子,那也是难免之事,前日如氏被诊出有孕,我念她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现如今又怀了身孕,乃是喜上加喜!便随即晋了她侧妃之位,也是理所应当,谁知道…不过两日光景——” “父王!逝者已矣,如氏在天之灵,若是知道父王这般为她心伤,也定会不得安逸!何况!如氏已死,女儿相信,如氏的死,与我额娘,并无关系!”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你额娘辩驳!如氏死的那日,只有你额娘一人,去过如氏的院子,事后,如氏便死了,前两日才刚被诊断出身怀有孕,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如氏自己想死,如氏是什么样的人,父王比你,更为清楚!如氏为人贪生怕死,又极爱权贵荣华,好不容易一朝得势,会自己寻死,那才有鬼!” “那父王怀疑额娘的路理由也太过偏僻,这么多年,父王的后院中,有多少女子,可有见额娘去迫害过谁?反观如氏,一直仗着自己得到的爱宠,便在府中横行霸道,骑到额娘的头上来,这些,父王你可曾知道?!那如氏翻身之日,着实是额娘的噩梦,只是…父王的理由,夜未免太过于偏颇!” “住口!芳儿!父王的事,还容不得你来干涉!今日之事,父王念你一片孝心,便不加以责怪,如氏的灵堂便设在她先前居住的院子,行过礼后,便尽快回宫吧!日后若是无事,便别企图回府,为你那狠心的额娘当说客!来人,带小姐过去!” “父王!”宋黎芳还想说些什么,宋旭却压根便不想听,两袖一甩,愤然离开—— “父王!” “芳儿!” “额娘!你怎生面色这么难看!” “芳儿!怎么样!可见到你父王了?你父王说什么?” 宋黎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额娘!父王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有…”宋黎芳豁然凑近,低了低声音道:“你老实跟我说,如氏的死,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荣王妃脸色一变,却道:“没有!不是额娘做的,额娘都忍了这么多年,现如氏正是受宠的时候,额娘如何会急着将这盘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额娘!你别急!我并非这个意思,只要不是你,那便好,只是…如氏正当荣宠,却何故——额娘,君弟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还在哪儿野混呢?”(.. )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句母妃,端妃逼迫 如苑现如今空荡荡的,一时之间没有如夫人叫嚣的声音,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如氏的灵堂还算端正的设在如苑的前厅,身边唯一最亲厚的侍女香儿,正留着泪,有以下没一下的往炭盆之中烧着纸钱,连宋黎芳一行人进了厅中,才恍然察觉! “奴婢香儿!见过王妃娘娘,小姐!” 看着那女子呆愣的模样,下意识的,宋黎芳也有些不忍,只是瞥过头,淡淡道了句:“你重丧在身,便不用施礼了,如氏一人无亲无故的,也难为你在跟前儿守着,这么两日,你也辛苦了,好在,再一日,等入了土,便不必再这么忙活了!既然如氏已经不在了,你伺候如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吧,府中暂且现下不缺丫头,等如氏的事情一了,我会安排账房,给你一笔银子,够你好生的过下半辈子了!” “小姐...”春儿心下思衬着,自己生前伺候的是如氏,现如今如氏一死,荣王妃与如氏之间,原本便是水火不荣,这府中,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若是能够得到一笔钱财,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那也是极好的!春儿躬身谢了恩,原本在这高门大户之中,便是如此,大难临头各自飞,如夫人,奴婢也只能多给你烧些纸钱,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安逸快活! 宋黎芳即便满不在意面前这个如氏,甚至于说得上是有些晦气,却也仍旧不免顿觉逝者已矣,从香儿的手中接过了香,与荣王妃一人一束拿在了手上,而荣王妃柳如霜,身居高位,如今,却像一个妾室来做祭拜—— “来!你来!”荣王妃将手上的香交由身边最亲近的丫头,不愿向如氏祭拜! “额娘!你这是做什么!” “芳儿!额娘为妃,她如氏为妾,即便是祭拜,也不该有本妃向她祭拜的道理,若是传出去,本妃如何在府中做人,更何况,会更甚有人说,本妃是因为心中有愧,这才巴巴的来如苑,做祭拜之事!”柳如霜话音刚落,宋黎芳却轻而易举的在侍女春儿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 “春儿!” “是!小姐!” 宋黎芳简单了祭奠过之后,便顾自将香安插在了香炉中,辗转看着春儿—— “春儿!本妃问你,如氏身前,身子可好?!” “小姐!我家夫人身前,身子...也本并不怎么好,自从身怀有孕之后,身子,便大不如前了!”春儿眼底有些张皇失措,却一度隐藏的极好! “是么?你是如氏跟前儿最受提拔之人,与如氏的关系也最为亲厚,现如氏死了,而我父王,理应也盘问过你吧!” “回禀小姐的话,王爷着实问过春儿!” “是么?那你与王爷,可是这么说的?若是那如氏原本的身子便不好,此次死的突然,如何不能说是因为她自己身子受不住而一命呜呼的,与我额娘有个干系?!额娘,如氏死的那日,你来如苑之时,春儿可在?!” “在!自然在!” “那么春儿,你可有见我额娘与如氏之间,有过什么口角,那日,是否我额娘伤了如氏?!” “没!没有!王妃娘娘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候了几句,便离开了!” “好!那么这些,你可有在我福父王面前提起过,额娘,关于如氏的死,太医可有什么说法?!” “气血不顺,导致气血逆流,因而突然暴毙,原本,只需要将腹中的胎儿引产出来,母体只是受些损害,必然不会殃及生命,谁知这如氏,尚未等到太医为她引产,便一命呜呼了!” 宋黎芳微微闭眸道:“大抵是这如氏的命中,无缘于这个孩儿吧!她在荣王府苦心经营多年,受尽父王的爱宠,却因为膝下无子而与侧妃之位失之交臂,如今身怀有孕,却又偏生留不下这个孩子,还搭上了自己的的性命!可算是上天为她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额娘,这如氏,也真真是可怜!既然如氏的死,都源于她自己,如氏的身子原本便欠佳,如今更是负荷不了这个孩子,因此而亏损,也是理所当然!额娘,此事女儿信了,一定与额娘无关,父王那边...女儿相信,父王一定是因为太过伤心与难过,日子久了,他必然会念着额娘心善,而忘却此事,明白对额娘的歉疚,定而会回心转意!” 如氏的死,又何尝不是在给她自己敲响了警钟,如今三月之期已然过去一半,而她却是肚腹空空,然这件事情,她现如今见柳如霜自己都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又何至于将自己的烦心事再那到台面上! “春儿!如苑的事儿,还需要你多加料理打点,我常不在府中,额娘还要料理附中的大事,而今这如苑空落,等如苑的事情一过,母妃便会安排你离府!” 春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良久,从喉间吐出一个“是!”字。 “额娘!时候不早了,母后与太后表姨婆也都叮嘱我早些回去!” “好!芳儿!额娘让你累着了!”柳如霜有些愧疚道。 “额娘,相信我,父王不会一直糊涂的!”宋黎芳单手搀扶着柳如霜,柳如霜似乎也是因为这几日太过心力交瘁了些,竟也无暇顾忌她腹中胎儿一事,没开口问,宋黎芳也索性不说! 宋黎芳走了几步,却顿觉棺柩旁边,她的脚下,踩上了什么坚硬之物—— 她缓缓移开脚步,躬身去拾,那是一枚釉色中透着油脂的湿润而莹华光亮的玉佩,那玉佩的成色极好,同样的,也是她颇为熟悉的,那是她的君弟,在满月宴当日,宋旭送给他的满月之礼!这么多年,宋桎君从未离身过—— 随着她的目光扫视之处,却见春儿在身后望着她,却倏地将眼神离开,状作蹲着身子烧纸钱状—— “芳儿!怎么了?怎么不走?!” “噢!额娘!没什么!” ...... 千禧殿。 端妃不止一次的轻晃着杯中的水,却不喝,这让坐在殿中的方念柔心下找不着北,便也只好端坐着,一副很规矩的模样—— 时间不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贯轻松散漫惯了的方念柔,便有些坐不住了起来—— 端妃眼眸所及处,却见方念柔的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福袋,是二人大婚头日,她入宫的时候端妃所赐,没成想这个丫头倒也真是有心,自己当时只是存了个精致却不失规矩的想法,将这个五彩金线织就的福袋赠予她。 “丫头,这福袋,可是本妃当日所赠的那个?!”端妃挑眉,却放下了手中轻晃着的杯子。 方念柔轻点头,这个福袋原本就是端妃所赐,精巧可人,方念柔一直舍不得离身,后因机缘巧合之下到了霍之皓的手上,在她一度以为被自己弄丢了的情况下,那厮却又变戏法似的为她系在腰间,她这人什么都多,唯独缺少的,便是福气! “难为你这丫头有心了!今日本宫召你前来,可知...是为了什么?!”端妃一副端庄老成的模样,微上扬的丹凤眸中带着些打量。 似乎...从她进了殿门,端妃似乎一直便带着打量的目光! 方念柔摇了摇头,确实不知!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笨到,却一语戳破—— “荣王府的事情,你可有所耳闻?!” “只是听闻荣王爷的侧妃如氏,怀孕不到几日便死了!今儿一早入宫,适逢见到泰王妃正急匆匆的往宫门外头赶,穿的很是素净,大抵便是前去吊念侧妃如氏的!” “嗯!”端妃点了点头,有人福缘深厚,却也有人福缘浅薄,母妃只希望你这丫头,也可以得这福袋庇佑,同皓儿之间,长长久久的!” 母妃?! 方念柔心下讶异,却也万分感动,心下不禁猜想,这可是表示端妃接受她了?! “端妃娘娘...民女...” “咦~如何还叫本宫为端妃娘娘,还是...方才本宫的话,没有说清楚!方丫头,日后,你便与皓儿一样,唤我一声母妃便好!” “是!母...母妃!”若是霍之皓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方念柔亦是,便如同时丑媳妇得了公婆的认可一般,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 很奇怪的,听闻此言,绿苒反倒是一番淡定,面上并未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今日的绿苒,安静恬淡,没有往日看她的嚣张与跋扈,似乎,在她的印象之中,绿苒与她,一直便是水火不容的,只是,绿苒为人,只是跋扈了些而已,对端妃、对霍之皓都是真心诚意的,对她,也并未存着什么坏心,顶多只是言语上占着些便宜罢了! “方丫头!这是今年云南刚进贡的香茶!你尝尝...觉得如何?!” “清新雅淡,香味绵长,是难得的好茶!” “呵呵...这茶啊,就是得等新时的时候喝,才最好,头泡的香茶,方才有它的清香甘冽,若是等凉了,亦或是二泡,便完全失去了它的味道!”端妃似乎很享受那香茶在鼻腔与喉间之间的缭绕香醇—— “方丫头!这一晃眼儿,你与皓儿成婚了三四个月,皓儿也对你珍惜有佳,这些...母妃都看得出来,所以愿意成全你们!自然,皓儿除你之外,便没有旁人伺候,你这肚子,可有好消息了?!若是有了好消息,可不准许藏着掖着!” “好消息?!暂且...让母妃失望了,不过,儿臣与阿皓,会努力的!” 端妃明显眸间便多了些许不自然,道了句:“方丫头,你可知道,男子或许会宠你一时,却很难会宠你一世,尤为现如今,你这肚子,还是空落落的,为人之妻,最为大度的事情,便是为自己的丈夫开枝散叶,若是自己做不到,那必然得想法子,让别人做到!你觉得呢?!” 不过三四个月,何况,她与霍之皓同房是在北郊围猎之后,从那时候算起来,也不过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前几日她的葵水在刚走,也是不可能有孕的!即便真的有三四个月,端妃也未免太过心急了些,霍之皓与她都正值壮年,要个孩子罢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母妃!只是...北进在即,阿皓本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旁的事情,而我,自然也以夫君为纲,家国大事,自然比儿女情长要重要的多!” “好一个家国大事,比儿女情长要重要的多,可你又是否知道,甚为男儿,必然先要齐家修身,方能治国平天下,如今只有皓儿的后院安睦和谐了,对于外出征战之事,才能更后顾无忧,不是么?!” “苒儿有孕,孩子的父亲,便是皓儿!” 方念柔如晴天霹雳一般,怔怔的看着嘴角一开一闭的端妃,终于知道为何今日的绿苒,面上总有一副不怎么自信的表情,一直低着头,眼睛也未曾抬过,甚至在端妃说话之时,还有些越加掩饰的仓皇,不容忽视—— “这绝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便以为,在皓儿心中,你便是独一无二的?皓儿眼里,甚至于说这皇宫内院,王公大臣,生的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只是要委屈苒儿做个侍妾了,方丫头,对于母妃的意思,你可有什么异议?苒儿是母妃娘家的丫头,一直以来,皓儿都对之分外怜惜,他们二人的感情笃深,若是生了情分,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这男女之事,相信,并不要我来教你吧!二人之间,若是相互吸引,那很多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的,本宫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只是...方才正如你所言,皓儿出征在即,若真是大度的姑娘,定然不会拿这样的小事儿,去烦心皓儿,方丫头,你说...是不是?!” 原来,方才的一切,也不过是端妃的糖衣炮弹,只是前两日出宫之时,甚至在宝华苑的时候,她分明感觉的到,端妃对自己,已经没有以往那么浓重的敌意,甚至有些慢慢被接受的感觉,方才的一句母妃,却足以让她整颗心都暖了起来,在她眼里,自己从小便失去了母亲,有关母亲的事情,方乾枫从来便不对她多言,方才的端妃,让她找到了母亲般慈祥的感觉,他是霍之皓的母亲,自己心里,自然是将之当做母亲一般孝顺看待的,殊不知,方才的一切,可有半分真情?! “端妃娘娘方才所言,可都是为了此事铺路?!”方念柔心中即便有波澜,现在也已经都归于平静了! “方才!是...也不是,本宫的心中,着实是想成全你们两个,毕竟,皓儿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本宫若非是生怕你心中有堵,生怕你不痛快,话也不会到现在才出口,丫头,你是聪明人!本妃可以接受你,但是接受你的前提,便是你首先要让本宫看到你的大度,证明你,是否配的上本宫的皇儿!证明你大度的前提,便是你是否能接受的了苒儿!苒儿打小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为的也就是将来一日,能嫁入睿王府,成为皓儿名副其实的女人!只是本宫不知道,皓儿对你还算情深义重,得夫君如此,方丫头,其实,你该自我庆幸的,若是没有苒儿,日后,还会有更多的苒儿,至少,本宫可以保证的是,苒儿心地善良,对皓儿无害!你可该知道,宁太后的侄孙女,宁家的小姐宁恬儿,已经入宫了!太后娘娘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珠子,不用本宫来说,何况,你上次在宝华苑,已经得罪了太后,丫头,你猜猜,那宁家小姐若是过门,与你之间,可会相处融洽?!在京都,若是在女子出嫁之前,便已经身怀有孕,那则视为双喜,若是双喜,男子则三年之内不得在另娶他人!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原来端妃是为了借此推脱宁太后安排的一桩婚事,只是拿绿苒做幌子,也未免—— “那娘娘您可知道,欺君...那可是大罪!” 端妃自然不意外方念柔会说去“欺君”二字,却也不得不惊叹于她对于自己儿子的信任,没错,绿苒根本没有怀孕,之所以这般,就是为了找个百圆的法子,又避免了宁太后借机将人安插进睿王府,又能光明正大的将绿苒许给皓儿,难道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丫头,你很聪明,若是苒儿有幸,真的怀上了,那便不是欺君了!在这之间,自然要丫头你,多加促进,你是聪明人,有些话,必然不用本宫多说,若是你心中有皓儿与本宫,自然不会忍心让皓儿与本宫背上这样的黑锅,自然,你与苒儿皆还年轻,皓儿身边能有你们二人,本宫,便也放心了!若是你二人能齐心协力,为皓儿开枝散叶,自然是最好,丫头,这已经是本宫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便如同这云南进贡的香茶一般,一泡极好,二泡,便有些遭人嫌恶了,同样的话,本宫不愿意说两遍!” “启禀娘娘——” “何事?本宫难道没有说过,任何人不得入内么?!” “即便是连哀家...也不可以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瑾美人求见 上书房,金柱上栩栩如生的雕刻这五彩的龙纹,上头星星点点的点缀着彩色的琉璃石,辉煌而夺目,却又不失帝王本色,整个宫殿的四角皆延绵不断的熏着淡淡的龙涎香,四角石盘鼎柱上泛着淡淡的关泽,有些墨黑的龙纹,处处彰显着帝王的威严,在十八层铺着鎏金袖毯的台阶之上,一袭金黄色蜀锦袖龙纹铺满整张书桌,上头驾着价值不菲的墨玉砚台与高矩狼毫,若是凑近些,会发现前头两堆澄黄的奏折上,还泛着浅浅淡淡的墨香,莫急还未完全干透,朱砂笔批红的痕迹恢弘夺目。 霍昭顿笔,抬了抬眸道:“站着做什么,给朕斟茶!难道要等茶凉了再给朕喝?你这老小子,真是越发不像话!” “是!万岁爷!奴才…奴才见万岁爷忙着批阅奏折,奴才就没敢打扰万岁爷!” 霍昭有些疲惫的动了动胳膊,道了声“老喽…老喽…这一时坐着不动,便觉得手脚都乏得很,若是朕年纪大了,怕是也只能去北郊行宫与奶娘作伴喽!对了,前几日朕托你暗中给干娘送去的中秋之礼,可送去了?!” “紧赶慢赶着,便去了,万岁爷交代的事儿,奴才哪儿敢怠慢,那是皇上的一片孝心,奴才诚想着,乐夫人必然喜欢!正如皇上送去宝华苑的那一尊稀世白玉所雕至的松鹤延年,哎哟…太后娘娘那儿,可是笑的牙不见眼呢!” “太后是凤命,理当受得起这松鹤延年,至于**母,性子恬淡,朕送一尊安神橡木雕至的长寿佛,最好不过,上次在兰轩,朕曾经见**母的屋中有一尊佛像,没想到这么多年,**母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吃斋念佛,朕却也希望她便如同那尊长寿佛一般,延年益寿!身康体健!只是…德全,此事,在太后娘娘面前…可千万要…” “皇上放心,奴才明白!” “哎!等等!”霍昭微微摆摆手道:“德全!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头了?!”霍昭眸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 “回皇上,有三十个年头了,在皇上弱冠的时候,奴才便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着,一晃,三十年了!” “是啊!三十年,白驹过隙,仅仅在一瞬间,朕老了,你也老了!那时候朕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宁太后,借助宁家的势力,为朕扫除朝廷上的障碍,让朕顺利继承太子之位,可以说,朕有今日,朕的母后,为朕挡下了不少血雨腥风啊,这把龙椅,是太后一步一个脚印牵着朕的手,看着朕稳坐这龙椅,这么多年,朕将她老人家逼至福缘寺整整六年!你说,朕…是不是不肖子孙!” 当年宁氏专政,他虽为帝王,却实则为傀儡,为匡扶皇权,他与朝中几名大臣,暗中联合,在宁太后看不到的角落,暗自对宁氏的大权出手,眼见宁氏旁落,宁太后也被逼推至内堂,交出凤印,不加敢于朝政,以至于而后的宁氏族人举家搬迁,离开京都,宁太后恼怒之下,与霍昭争执不下,便出走福缘寺,一待便是六年! “皇上的孝心,天地可鉴!如何会有不孝的说法?!”笑话,敢在皇上面前说皇上不小孝顺,他德全是活腻歪了不成! “是么?!德全,你对朕,可算是忠心耿耿?!”霍昭突发此问,让一贯自持老成的德全,心下没来由的一慌—— “老奴对皇上,那可谓是忠心耿耿,天可怜见!”德全“豁然”双膝跪地,一副言辞烁烁的模样。 “起来!朕可没让你跪!”霍昭略微有些烦躁的挥挥手道:“朕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么几年,朕一直勤政励民,自问忧国家之忧,远远比乐国家之乐多的多,朕在位期间,平定七王之乱,扫除贵胄盘根错节的干政之力,为百姓谋福祉,自问从未愧对过父王留下的铁血江山!只是…德全啊德全,那时候朕尚且是皇子的时候,你便一直在朕身边伺候,那时候的朕哪,没了母妃,什么事儿也干不了,因此,朕身边便有了你,母后身边的心腹,如今…可是朕身边的心腹?母后回宫那日,召见过你,说了什么,有何吩咐?!朕若是不查,还不知道,母后在福缘寺的那么几年,你身边的亲信,与福缘寺的太监之间,一直便有来往!” 霍昭眸光灼灼,怒目而瞪,饶是这个身边最信任的人,如今摊开旧账,帝王的通病,便是多疑,他,自然也不例外! “皇上!奴才…奴才并未这么想,即便奴才是得宁太后提拔,才有幸能在皇上面前当差事儿,可是皇上,这么多年,奴才的心,一直是向着皇上的,我皇英明,奴才忠心,天地可鉴!”德全两眼瞪得老大,没来由的两条曲着的退却有些瑟瑟发抖……。 终于,霍昭还是知道了,或许,霍昭早便知道了,一直不说,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坦白,可是一日接着一日,他不动神色,霍昭也不闻不问,原来,霍昭早便知道了! 宁太后离京多年,一直与他暗中保持着联系,而他,因为得宁太后提携之恩,一直未敢直面拒绝,却也知事情轻重,宁太后想要的消息,他都是避重就轻,根本未曾吐露些什么,即便是在北郊行宫,霍昭见了乐氏一事,他也未曾对宁太后言语半分! “皇上明鉴!太后是老奴的老主子,但是老奴自打皇上的登基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奴才这辈子,既然选择侍奉了皇上,那么这一辈子,便只能全心全意的侍奉皇上!听皇上一人的差遣!太后娘娘那便,奴才斗胆,将不该汇报的事情,奴才的嘴锁的紧紧的,半句话都不曾泄漏出去!”德全战战兢兢的说道,双手有些不听使唤的穷嘚瑟。 “起来!朕方才跟你说你说了,朕何时让你跪了!还算你这老东西有眼力见儿,若是口风不紧,朕…如何还能留你在这儿废话!” “皇上…皇上…哎哟喂…真是吓死老奴了…皇上…老奴的胆儿小,若是皇上再这么说上几句,估摸着老奴便要先皇上一步去见先帝爷了!” “你个老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霍昭挑眉,轻抿了以后茶道,一连着早日的批阅奏折,让他的肩膀酸痛的很! “万岁爷!奴才给您捶捶!”德全眼巴巴的上赶着殷勤的为霍昭捶着背,心下却不免森寒一片,方才霍昭的话,犹如魔音一般,响彻在他的耳际,即便现在霍昭言语之间的意思,对他表示信任,只是…伴君如伴虎,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平白无故出一个差错,这脑袋,便在脖子上挂不住了! “嗯!这么多年,你的手劲儿,朕最为喜欢,不轻不重,即便是朕后宫中的娘娘,也没有拿捏的这么舒爽!”霍昭毫不避讳的夸赞道,眯着眼,似乎颇为享受! “奴才如何能与皇上后宫那些身娇体贵的娘娘比较?!娘娘们的手都是水儿做的,如何能与奴才这等粗劣的手相比?!不不…奴才这话儿,又错了,奴才的全身上下,都是粗劣的,唯有这给皇上按摩的手,是最为金贵的!” “呵呵…你这老小子,这张嘴,着实够厉害!朕的后宫,尚且没有人能哄得朕这么舒心的!” “万岁爷!谁说没有呢?皇上前日,那个云梦台的瑾美人,在后宫一众妃嫔之中,若是论年轻,那可是绰绰有余,又生的极美,与梅妃娘娘之间,都有的一拼,更为重要的是,出生平凡,皇上您不会过于忧心!也难怪皇上对瑾美人越发怜惜了!” “瑾美人!”霍昭龙眸微眯,“德全,你倒是与朕说说,那日朕离开云梦台,宫中都在说,朕极其厌恶那瑾美人,因而,不想在她房中停留,为何你会觉得,朕对那瑾美人,是存着怜惜之心的!”霍昭有些讶异,自己的心事,便这么容易溢于言表?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瞒不过?! “呃…万岁爷!奴才多嘴!奴才多嘴!皇上后宫诸事,岂是奴才便能妄加揣测的!奴才该死!” “等等!起来!别动不动便跪!朕问你话,你便答!你说!方才的话,朕不喜欢听话听一半儿!” “皇上…奴才…奴才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你为何觉得,朕对瑾美人之间,存着的是联系,而并非是厌恶!” “奴才愚笨,但是奴才只知道,若是皇上对后宫之人,存着怨恨,那也是因为心中有怜惜,更加别说是存着怜惜了,否则后宫众人,又有谁能入得了皇上的眼睛?!奴才猜想,若是皇上心中果真是厌恶那瑾美人,便不会在那日御园,为她解围!” “那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回皇上!奴才愚笨,若真是要奴才说,那日的事情显而易见,那许昭仪一贯在后宫中嚣张跋扈惯了!那日,大抵是因为皇上去了云梦台,而并未去许昭仪的东偏殿,却去了一个不起眼儿的南偏殿,许昭仪素来性子清高的很,怕是…打那次之后,便记恨上瑾美人了,否则,以瑾美人的性子,又如何会指使丫鬟去盗取许昭仪的心爱之物!可是至于事情缘由,奴才,便不得而知了,奴才没有万岁爷的一双慧眼,自然只能瞧些俗套的东西!” “俗套归俗套,但你说的却是真话!那日御园之事,朕不当面揭穿那许昭仪,便是朕看在郭相的面子上了,好在她父亲许雷是个闲差,郭相在朝堂上一直比较严谨,朕很仰仗他,他郭家出来的人,朕自然是不能薄待的,原本,朕想由着今年入秋竞选秀女的时候,便将那许昭仪扶为妃位,也好安抚郭相的心,郭相一生为国家操劳操劳忙碌,朕自然希望不亏钱于他!只是现在…那许昭仪太过顽固不化,竟然想着在朕面前玩弄小心思,真的当朕是愚笨之人?!” “皇上圣明!恕奴才多嘴,那瑾美人早宫中无权无势的,奴才生怕,不能长存!” 霍昭眸色一变,幽深的如同旷古中的鹰眸,一点一点,泛着淡淡的幽动—— “瑾美人!若是得朕庇护,依照她的无权无势…呵呵…德全,你说,朕是不是许久没有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了?朕以前心系安嫔,却因为尚且未在朝中取得政权,一时之间不敢表露,朕生怕朕的宠爱,最后会给安嫔带来灭顶之灾,因为,在安嫔为朕生下二皇子之后,也并没有晋封她的妃位,为的便是堵住悠悠之口,安嫔也正如现在的瑾美人一般,出生一般,并无旁根错节的家世背景,也因为这个,受不住朝堂后宫每日的风云涌动,殊不知——朕以为…朕已经将安嫔保护的很好,却殊不知…烨儿的出生,还是让她免不了灭顶之灾!” “世人都之认为安嫔娘娘是个小角色,皇上甚至去都鲜少去安嫔那处,却殊不知,唯有安嫔娘娘,才是皇上心之所系!”言之安嫔,霍之烨的生母,一个宫中名不见经传的小妃子,对于这个女人,德全是没来由亏钱的,那时宁太后曾询问过他,皇上近日去哪个妃子处多一些,该时霍昭还并未完全掌权,宁太后尚且是宫中握着大权的人! 为了博取宁太后对他的信任,便将霍昭与安嫔之事和盘托出,宁太后知晓了此事之后,便暗中派人,不动生色的在皇上离宫期间,将安嫔给…… 世人都以为,安嫔是生了重病而亡,唯一知晓真相的,便只有他和宁太后,宁太后是揉不得沙子之人,如何能放人不管,帝王无情,若是有情,如何能做帝王! 霍昭一度萎靡不振,顽疾缠身,若非神医庸先生诊治,霍昭的身子却也大不如前了,却对外宣城是霍昭在微服私访的时候水土不服,染上了顽疾,殊不知,皆是因为安嫔之死,安嫔之死,不得不说,宁太后做的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自打那事之后,皇上便差人见尚且年幼的二皇子以母妃过世,无人赡养而接到自己的身边抚养,给予他最好的,却唯独没有权位,为的是心中一份对安嫔的情,也是一份希望这孩子健康成长,避开世俗纷争的心思! 当日梅妃入宫,即便生的极美,霍昭所见的美女何其之多,单单生的美,还入不了霍昭的眼睛,若非梅妃侥幸之下跳了一曲安嫔生前最爱的舞,兴许也不过是个美人或者嫔位! 因此,宁太后瞅着梅妃,源于当日安嫔的关系,前后安嫔,后有梅妃,因而,宁太后对梅妃,心中一直便堵着一口气,也一直瞧不上梅妃,旁敲侧击的,便是希望霍昭疏远梅妃! 殊不知…前有安嫔,后有梅妃,现如今,却又白日冒出来了一个瑾美人!至于这瑾美人,霍昭又是缘于什么呢?多少年了,德全都未见霍昭为了一个女子费这么多的心思! “皇上!自打那日那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入狱之后,瑾美人便每日都去掖庭狱,但是…掖庭狱的人因为受到了皇上的嘱咐,没有人敢放瑾美人进去,今儿个一早——” “今儿个一早…怎么了?!”自打那日之后,霍昭便派遣德全暗中注意着瑾美人那边的动向,只要那女人肯反过来向他低头,她便应该知道,霍昭是唯一一个有本事救那个丫头的人,尽管她是九五之尊,却也不知,为何自己偏生要对那女子那般上心! “今儿一早!奴才派遣的人,瞅见了那瑾美人,似乎拾掇了些首饰,想要去疏通掖庭狱的关系,守门的小太监,自然不敢违背皇上的吩咐,大抵…大抵是看那瑾美人身份地位,因为…免不了奚落几句,甚至还有些上下其手,若非是今早陪婧公主入宫的方二小姐,与千禧殿的公公及时赶到,只怕是得吃亏!” “公公,是什么人手底下的公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霍昭怒急,低吼道。 “回皇上!是…”德全一字半句也不敢谎报,依现如今霍昭对那瑾美人的态度,只怕是…那瑾美人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德全有些为难,辗转了一会道:“是掖庭狱张公公手底下的小太监!奴才请示皇上,该如何处理!” “那个女人,情愿低声下去的去求一个太监,也不愿意来求朕,难道不知道,在这宫中,能救那个小丫头的人,只有朕么?!” “皇上——” “传朕口谕!那掖庭狱放肆多年,也该收敛收敛了!那名犯事的公公,赐死!其上头之人,皆因管理不当,自己去内务府领板子!” “是!奴才立马便去办!”德全不敢耽搁,四条腿蹦跶打算出去,奈何人还尚未踏出宫门口,却见一小太监,有些慌慌张张的走入,附耳低语了几句...... 德全的面色有些难堪,步子却怎生也跨不出去—— “万岁爷!”德全倒退着步子低声道。 “嗯?还有事儿?!” “外头有人来报,瑾美人求见——” ------题外话------ 谁说帝王无情?在只静心中,成全帝王的一份情感是很难的,若是可以,只静希望自己笔下的人,都能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还有所有支持只静,看和支持文文的妹纸,都可以一辈子幸福! 第一百七十八章:红妆太监,滔天大怒?! 皇家牧场那群没来由的此刻,霍之皓手下的人连夜追踪了两日,却依旧音讯全无,那帮人却如同会遁地一般,没有眉目,直到今早,在西城的医药铺子里头,才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出城了,这么快的速度,若非京中有人,甚至还权利不小,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城,掩人耳目,根本不可能!”霍之皓听着方才来人的禀报,略带思索道。 那日之后,便与那批人失去了联系,直到今早的西城药铺,一自称是药商贩之人,采购了大量伤药,药品一到手之后,便速度极快的乔装之下离开京都! “主子!离了京都,咱们派了人稍后跟着,只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不敢轻举妄动!” “出城!既然那批人敢出城,城外定然已经安排妥当!吩咐咱们的人,不要打草惊蛇!能跟则跟,若是跟不了——”霍之皓附耳轻声道:“下去吧!记住,别逞能,切勿暴露踪迹!” “是!主子!属下明白!三皇子殿下三日前雇了一辆马车出城,似乎…马车上还坐了其余的人!两个姑娘!” “姑娘?本王的三哥,什么时候也好上女色了?!能得三哥亲自护送之人,本王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个荣幸!”北进在即,整个京都却似乎隐隐之中岿现这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让他…有些把握不住! “婧儿与夫人——” “回王爷的话!已经安然入宫了,只是在宫门口,与泰王妃之间有些口角!” “泰王妃?!现下怕是自顾不暇了,现如今荣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宋旭老年得子,却没福气留住,荣王府自己屋内漏雨,泰王妃那边,应该可以消停上一阵!”唯有那宋黎芳,与方念柔之间水火不容,最难相处!若是那女子消停了,他还可以高抬贵手! “皓儿!” “师父!你怎生会在这儿?!现在这个时候——” “烟雨楼的那个小子,是什么人?!”庸无双日挑眉,吹胡子瞪眼道:“长的倒还算俊,一看便是不中用的小白脸!”现如今庸无双因为凤娘的一句话,对那小白脸的意见不是一点半点! “那人…捡来的!兴许有用!死了没?!”霍之皓只云淡风轻的淡淡一句,似乎无关乎自己一般! “什么什么?!你还说…那小子既然与你没有关系,那你好意思,叫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儿,去为他诊治,她付得起我神医尊者的诊金么?!我瞧他身上那把铍铜烂铁,连我老头儿的一粒灵丹妙药都比不上!”庸无双“呼哧呼哧…”道,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模样,不过,也没忘记使些小心思! “对了!臭小子!我瞅着那小子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看着那小娃儿那般俊俏的模样,倒是可以配给凤娘那丫头做个男人,也免得日后凤丫头那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改不了!则姑娘家,便应该要有姑娘家的样子!哎!臭小子!你…我在跟你说话呢!在跟你说话呢!你走什么?走什么?” “师父!” “嗯?!怎么了?!” “徒儿恭喜师傅!”霍之皓即便这么说着,脚下的步子却并未停下,那句“恭喜”,说的也是意味分明! “恭喜?喜从何来?!” “未央客栈的雅居,若是阿黄那小子扰了你与干娘…那我定要严惩!”霍之皓唇角轻带着笑,有些意味不明,耐人寻味! “小子!你干娘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关于阿雯那个小丫头!素灵找了那丫头两日,你能保证那丫头不再回来么?!” “干娘既然已经找了两日,便也应当笑的,阿雯并非是命定之人,否则有干娘的玉珏,与圣女后人之间的相互感应,不难找到那女子的踪迹!洛氏!原来,那女子,与洛枫之间,还能扯上些关系,看来,也不是完全没用嘛!洛枫素来不好女色,若是师父得空,可以前去洛府查探一番!” “哎!臭小子!你把我老头儿当你的私家侦探了?!你这臭小子!可知道什么叫尊敬师父!” “师父!千年陈酿,作为交换!” “这感情好!哎!你别忘了!臭小子!若是忘了…我老头一定得揪断了你的小辫子!”庸无双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生的喝一口水!这帮臭小子,真是越发不体恤他了! ……。 “美人!皇上不肯见您!奴才…也只能帮您到这儿!” “公公!瑾儿明白!公公能如此相帮,瑾儿已经万分感激,只希望来日,瑾儿能够结草衔环!” 德全微微转了转头,见身侧无人,便轻声道:“美人此话严重了,只希望美人若是日后飞黄腾达,切莫忘了…奴才今日的风险!”德全心中打的小算盘,宋瑾儿自然不会清楚,他虽不知道霍昭为何会拒见宋瑾儿,但在霍昭身边多年,要是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他这辈子,便算是白活了!自己有必要的时候帮衬下这个瑾美人一把,若是日后,这瑾美人心善,想必会知道如何感恩戴德,反之…若是霍昭怪罪下来,他德全在霍昭面前要推脱,便容易的多了! “放心!公公!可是…公公大抵错了,宋瑾儿这辈子,一直居于人后,又如何能有飞黄腾达的一日?!”宋瑾儿敛眸,她一袭太监装束,拨了拨头上的帽子,自己与那些小太监来比,着实也太娇小了些,这样,真的能混的进去么?!会不会…皇上这儿,定然守卫森严,若是出了错,会不会把她当做此刻给一刀杀了?! 只是她念及春儿在牢狱之中所受的苦,心中便不敢犹豫,只有奔着往前冲,如今她开罪了守着掖庭狱的太假,若是没有霍昭的首肯,那些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更加不会答应让她入内半步! 只是霍昭—— 若是霍昭一怒之下,能干脆将她一并关进去,与春儿作伴,那也是极好! “娘娘!该做的事儿,咱家都已经尽力了,至于这事情,之后会否得到咱家和娘娘的预期,那还要看皇上他老人家,和娘娘您的手段了!”德全意味深长的笑,即便现在霍昭对这个瑾美人多少存了些怜惜,但霍昭一贯不是一个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若是这个瑾美人一个拿捏不住,惹怒了霍昭,那结果,便不言而喻了! “公公说的话,瑾儿记住了!” “嗯!娘娘小心,奴才…便不在这儿杵着了,瞅见没,那群小太监,便是给皇上送午膳进去的,待会你与咱家一道出去,混进那群小太监里头,奴才要先干着前去伺候万岁爷了,记住,千万得顺着万岁爷的胡须,若不,咱家与你,都会死的很难看!” “公公放心!瑾儿记下了,若是稍后出了事儿,瑾儿一定不会牵扯上德全公公!”宋瑾儿虽然不知道德全为什么要这么帮她,但是非对错,受人恩惠,即便锱铢,她宋瑾儿也会铭记在心—— 一路上乖顺的跟在德全身后,宋瑾儿的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最终,她还是来了这儿,上元殿。 若是上次在御园,霍昭出手相帮,她是有些感激他的,毕竟,若非是霍昭的干预,许昭仪在当时便会因为问不出自己想要的而将春儿处于剁手之刑! “嗨!还傻愣着做什么呢!若是耽误了万岁爷用膳,仔细你的脑袋!”德全有些高声气儿的对着一身太监装扮的宋瑾儿道。 宋瑾儿不敢耽搁,脚下的步子即便有些瑟瑟发抖,却也强逼着给自己争口气儿,接过德全手边的盆盏,忙跟上前头人的脚步—— 霍昭有些烦躁的丢了手上半拿着的奏章,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德全!德全!”霍昭转头,却不见身后伺候的德全,这马屁精儿现如今倒是不那么屁颠屁颠了! 方才瑾美人来报,他拒之不见,并非是因为自己见她,只是因为心中堵着一口气,这个女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终于想到了求助于自己,霍昭设下这个圈套,便是为了引那女子上钩,如今那姑娘上钩了,却又反倒是自个儿不愿想见了! 若非春儿,那便是许昭仪身边的那个丫头,至于和许昭仪之间的关系,暂且,他还不能与郭相为敌,即便许昭仪再莽撞骄横,念着郭相为天朝鞠躬尽瘁的份上,霍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办了那许昭仪,在皇室,并非是一句公道,便能够解决的,霍昭只是生怕她不理解自己,即便霍昭可以暂且留下春儿的性命,这个黑锅,还得春儿来背! 越发想着,霍昭便有些烦躁难当—— “德全!德全!” “皇上!奴才下去为皇上折腾午膳了,皇上批了一早上的奏章,这不,这会儿,都接近午膳十分了!皇上这般兢兢业业,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皇上!”德全眼巴巴的忙近身伺候,端茶递水,无一不做! 霍昭看着一盘盘林立在明黄缎布铺满的长桌上,一时之间,顿觉没有胃口! “撤下去!朕!不想吃!” 宋瑾儿心下一渗,却又不敢放肆!撤下去,那今日,她岂不是白来一趟?! “皇上...这这...不妥吧!今儿还有几道菜,是宝华苑那头宁太后亲赐的,张姑姑吩咐奴才,一定得看着皇上喝完,若是皇上喝不完,奴才,便只能去宁太后那头,向太后娘娘领板子赏了!”德全下意识的宋瑾儿那处眯了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来人呀!还不快将手中的东西给皇上呈上,放下,留下两个机灵的,伺候皇上用膳,若是饿着了皇上,仔细你们的脑袋!”德全尖着嗓子道。 “得了!都放下吧!朕看着他们心烦,东西放下了,你留着伺候便好了!”霍昭有些不耐烦道,若非是宁太后送来的东西,他需得卖些薄面。 “皇上的话,都没听到么?!还不快将东西放下,放下之后,紧赶着出去吧!别都杵在这儿,碍着皇上的眼睛了!” 众人皆不敢耽搁,两人成排的将东西恭恭敬敬的放在桌案上,躬了身便打算退下去,唯有宋瑾儿,一时之间进退不得,眼瞅着在自己前面的人都一并退了出去,宋瑾儿跟在最后,却又不敢直接当着霍昭的面发作,可若是失去了这个机会—— 宋瑾儿的手攥得死紧,有些渗出了冷汗,这是她第一次进入霍昭处理朝政之事的地方,也该当说是她这辈子进过最为高贵炫目的地方,这儿的镜子与五彩琉璃石,足够眩花她的眼,但现在,她却并没有心思,去打量这个,打量那个! “哎!你等等!万岁爷!那是宁太后娘娘特意嘱咐要趁热喝的雪蛤炖燕窝,若是凉了,那便不好喝了!来人,赶快给皇上呈上来,若是凉了,皇上——便浪费了!”德全所唤之人,就是端着盘盏将欲放下的宋瑾儿! 前面之人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唯有她被叫留了下来,一时之间,整个诺大的殿中空寂,空寂到,似乎连彼此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更加让她浑身打颤的,便是独属于帝王的那股子威严与凛冽的气势!甚至于说有些渗人也不为过! “哟!还杵在那儿做什么!难不成要咱家亲自下去端上来?!”德全尖细的嗓音回响盘桓在诺大的殿中,没来由的,宋瑾儿的步子,就是移动不了半分—— 德全不由心下一“咯噔”,若是知道这瑾美人是这般怕事之人,便不自个儿冒着风险将她带进来了—— 二人之间僵持不下,德全又碍着霍昭在场,对方又是瑾美人…… 这会儿,霍昭倒是扔下了手中的奏折,一脸打量的看着站在殿中甚至于说有些娇小的小太监,头低得很,霍昭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道:“德全!你去…给朕呈上来吧!这个太监,可是新来的,怎生瘦成这般?新来的,难免胆小,下去吧!朕不会怪罪你!”霍昭只是淡淡道了一句,便轻拿起桌案上的书,有些不入眼的看了起来! “皇上…皇…”宋瑾儿有些颤着声,不连贯道,却无法遏制住自己心中的动荡! “先下去吧!”德全脚下生风的快步走到宋瑾儿面前,紧赶慢赶的使了个颜色道:“小主!您就先走吧!日后…奴才再为您寻机会!” 然正殿中间的霍昭闻言,却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便开口道:“等等!” “德全!这个小太监的声音,怎生那么濉熟悉?这是谁手底下办差事的,难道不知道,朕在问话的时候,不能背对着朕么?!如此,实乃为大不敬!” 饶是宋瑾儿方才听了德全的话,转身欲走,如今霍昭此言,她差点儿便没有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大胆!皇上问话!还不跪下!好生不懂事儿的奴才!”德全此刻心下也是鼓捣的厉害,最好瑾美人尽快消失,早知道这瑾美人这般拿不住事儿,自己即便是死,也不会出此下策,去出这个风头! 宋瑾儿战战兢兢的跪下,将头埋的老低,此刻却是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抬起头开!”帝王话一出,二人一惊,尤为是德全,两手足以将自己的衣袖攥断角。 霍昭探究之位越发浓重,逐步走下澄黄的琉璃台阶,直至那双尊贵无匹,天下独一的龙靴,定定的站在宋瑾儿面前,宋瑾儿顿觉呼吸一滞,铺天盖地的气息强涌而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抬起头来!”霍昭龙眸一扫,有些不容拒绝的威严与逼迫,那是属于帝王的气息! “朕说…抬起头来!”霍昭某官淡淡扫视一处,却见那小太监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双手撑地,有些瑟瑟发抖,却白皙的很,然而白皙之上,却又带了些粗粝,但较之于做粗活的太监手,却分明要细腻娇嫩的多,像这样的一双手,再配上方才的声音,霍昭龙眸微微凛了凛,念及前日御园因为膏脂一事儿,宋瑾儿的皮肤白皙,手却不比一般妃嫔,细嫩如玉…… 霍昭的漆黑的眸色倏地收紧,良久,道了句:“德全!你好大的胆子!” 德全闻言,身子一颤,便也知道这事儿是兜不住了,霍昭何其聪明,而他,却妄图在他面前故弄玄虚! “皇上!奴才…奴才知罪!求皇上责罚!求皇上饶命!”德全半分不敢耽搁,饶是个长侍太监的位置,在旁人眼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然却前有狼后有虎,在霍昭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半点地位的奴才! 宋瑾儿见德全一个劲儿的在地上叩着头,聪明如德全,此刻,也不过是为了保命! 那么她呢?!念及此,宋瑾儿身子一软,便瘫软在了霍昭的脚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抬头,只觉得喉咙口堵着一口气灼热的很,如心口上压了一块诺大的顽石一般!压抑的她有些窒息! 良久,正当二人似乎在静候这一场世纪大对决的时候—— “瑾美人!是谁给你的胆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事迹败露,出逃的郎中 僻静而幽深的巷道胡同,一中年灰袍男子行色匆匆,时不时向后窥探上几分,分明是入秋的天儿,今日甚至于说得上有些微凉,那男子的额上却分明有汗珠滚落,时不时提起半灰败的袖子,擦拭了几下,脚下的步子,却也不敢停下—— 今日,若是今日出了城,便一切都好了,明日便是北进之日,只要今日出了城,他只需要在城郊掩藏埋伏一段日子,趁着北进军队行进的时候,混入其中,晋时到了关外,仍旧可以关起门来,做他的大夫!他这么想着,心下去也不免忐忑。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这般安静的地方,便已经属于异常,那人不敢耽搁,紧了紧怀中的箱子,略略掂了几下,顿觉没有什么不妥,这才脚下生风的疾步而去,这条胡同很老很长,好不容易,他找着这么一条僻静幽深的胡同,出了胡同口,再向北走三里地,便能够到城中北门了—— 那中年男子就这么想着,似乎希望就在面前一般,半刻不敢延误,那充斥着希望的眼神,却在看到那一袭宝蓝色玉袍男子的那刻,满是惊惧与恐慌—— “叶大夫这么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啊,盘缠带够了么?!需不需要,本公子送你一程?!” “贝子…贝子爷!”若是方才能算的上是惊惧与恐慌,那么现在,便是梦魇,便是魔鬼—— “爹爹…” “相公…相公…” “草儿!娘儿们!”那名被宋桎君称作也大夫的男子,看到自己的妻子与尚且只有七岁的女儿,都尽数落在宋桎君的手上,原本,他便生怕目标太大,太容易暴露,早在他答应宋桎君做那件事的时候,便已经安排自己的娘儿们以回娘家为名,带着七岁的女儿离开了京都去了乡下,而今自己就是打算连夜混出城去与娘儿俩回合的,殊不知—— “贝子爷…您这是何意?!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我夫人和女儿,都是无辜的!何况…贝子爷!” “何况?!好一个何况,你玩儿我呢?!叶开明,老子给你发财的机会,你偏生不要,现在,还差点儿给老子捅出这么一个漏洞!若非小爷我发现的及时,我这一辈子,都被你给害了!如今,你却要卷铺盖走人?!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么?!还有这个可爱的孩子,呵呵…就是太嫩了些,若不,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将她收为小妾,虽然只有七岁,但是模样却已经出落的那么标致了…可想而知…啧啧啧,这日后,会是什么样的美人坯子啊!” “别!你放开我的女儿!你…贝子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爹爹…呜呜呜…爹爹救命!爹爹…好疼!”那七岁的女孩儿一声布裙已经脏乱不堪,现如今宋桎君强有力的手正横在她的腰间,将之整个人提起悬在空中! “求求你!青天大老爷,你就放了我家丫头吧,我给你做牛做马,做猪做狗都成!”那妇人满脸泪痕的看着自家女儿,止不住的哀求道。 “呵。小娘子…啧啧啧…也难怪,你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倒不如跟着小爷我,还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瞅瞅你这身上穿的,都是些什么下等的次货,就连本公子脚上穿的袜子,都不知道比你身上穿的东西贵重多少倍!”宋桎君见那妇人风韵犹存,即便是别人玩儿过的货色,只不过就他这么瞧来,可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呢!说话之间,那只状似金贵实则龌龊的手便不偏不倚的伸进那妇人的领口之中—— “嘶!啊——臭娘儿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像你这样被人玩烂了的臭婊子,本少爷身边给本少爷提尿壶的丫头,都不知道比你金贵多少!”宋桎君抬脚便是一踹,看着手上被那娘儿们咬出的一个渗着血印的口子,破天荒的谩骂接踵而至—— 随即便有下人上前,将那妇人乱动的身子给遏制住…… “娘…娘…”那七岁懵懂的小女娃儿见自己的母亲被打,便嘶吼出声,眼角的泪便如同断线的珍珠,宋桎君瞅着厌烦,便随即伸手一丢,小小的身子滚落,撞击在丢在一旁的破烂框子上,顿时便晕了过去—— “草儿!” “孩子!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名妇人泣不成声道。 “怎么回事!那好,本小爷便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切,都要问你这个精明的丈夫,拿了本小爷的钱,却不帮本小爷办好事儿!偷偷的将原本要下的药丢弃在了破烂堆子里头,你可知,那女人若是不死,会给本小爷带来多大的麻烦?!若不是本小爷时常警钟长鸣,派人跟着你,本小爷一世英名,便都要被你糟践掉了!”宋桎君不屑道。 “名声?!贝子爷,那好歹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草民这么做,是在帮贝子爷积德,若是怨怪,便也只有怨怪当日,草民在为侧妃娘娘诊治的时候,没有抵制住金钱的诱惑,若是草民稍加有一些,也不会酿成今日的悲剧!”叶开明念及那枉死的一尸两命,却又不免眼圈有些微肿,即便与自己无关,却也是自己亲手调配出来的药,将人给害死的! 宋桎君冷笑了两声道:“分明一碗红花便能够解决的事情,你偏生给本小爷拖了一日有一日,你可知,你等得,本少爷可等不得!不过…现在也好了,如侧妃生前,一日三次诊脉,均是由你叶开明来看诊的,你叶开明的医术在大街小巷那可是公认的,即便比不上医仙吧,却也不差医仙分毫,是而,你叶大夫所说的话,无人胆敢质疑!你可知,因为你的不讲信用,本少爷,差点便与那女子同归于尽?!本少爷的命何其金贵,如何能与那等不知廉耻的女人扯上关系!” “草儿…我苦命的草儿…”而今那妇人已经泣不成声,一脸仓皇无助的看着叶开明道:“相公,救救我们的孩子的求求你,草儿还小,你怎生…这般糊涂,这般…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我母女二人!” “夫人!贝子爷!这是你当初给我的酬劳,我现在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你,只求你,放了我…和我的家人,若是…若是你还不放心,那么我们一家人自此匿迹江湖,绝不会给贝子爷你添半分麻烦!” “呵呵…大伙儿听听听听,倒真是好笑!”宋桎君却如同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叶太医,你也未免,太过高看你自己了吧!” “啊——”只见宋桎君狠狠的瞪了一眼叶开明,上前两步便将那妇人的头发一把攥在手中,却似乎好生不解恨一般,又重重的拉扯了几下,看到女人挣扎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却好似心中很痛快一般,于是,便“哈哈…”的大笑出了声—— “来人,去将那个小美人儿,给本大爷带过来,本大爷倒是好不可惜这幅美貌,不过…啧啧啧…七岁的年纪,也不过是个半小不大的孩子,若是本公子,便要将她囚禁在身边,日日夜夜的圈养在身边,直到到了及笄之年,只怕是也能训练出个风骚浪荡的床伴!” “你!你这个禽兽!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夫人!” 那妇人闻言,却又唯恐这孩子遭到这禽兽的毒手,身子一僵,险些昏倒过去—— “禽兽!叶开明,本公子给你脸不要脸,这等小事,还需要本公子出马,而今,你却想一走了之,那么…。你给本公子添下的堵,本公子,该找谁偿还呢?!”宋桎君眸间淡淡笑意,原本一副还算长得英俊的相貌,此刻看起来,“丑陋”二字也不可形容其千分之一! 如今那身宝蓝色的锦缎,冠冕堂皇的穿在他身上,却如同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一般,让人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贝子爷!”叶开明灰败额身子微微一愣,看着昏迷在不远处的女儿,心下又是不免一阵心痛! 叶开明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低着头道:“贝子爷!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如侧妃已死,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不是么?!”想他身为医者,一辈子济世救人,他自己亲手研制出来的药,却生生的夺去了一尸两命,想到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叶开明的双手攥的死紧,额间的汗水止不住的涌出,一点一滴,似乎…看到了那如侧妃,带着尚未面世的孩子,那孩子血淋淋的,是来向他来索命的! 说着…。叶开明…叶开明,你好狠的心哪…为何要伤我和我的孩儿…为什么…为什么… 那如侧妃的样子,两日了,便如同梦魇一般,怔怔的痴缠了他好久好久,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能看到如侧妃奄奄一息的模样,与恨的狰狞的双目,似乎能将他瞪穿一般!现如今,是上天注定他,要去为那死去的一大一小偿命?! “贝子爷!你高抬贵手,给您添堵的人是我,并非旁人,与我的家人无关!”叶开明言语之间有些焦急,喉间一紧,有些沙哑!他叶开明即便是一介草民布衣,却素来心高气傲,不肯为半斗米而折腰,正是因为如此,他身怀绝佳医术,却并未受到重用,一直流落市井坊间,又不谙于市井之术,每日囊中羞涩,甚至连自己的一家三口都养活不了,自己的妻儿与自己都穿着最为廉价的下等衣料,家中也时常会有揭不开锅的时候,正是因为如此,自己当日的清高,却换来了现如今自己的失足!奈何!一失足,成千古恨! “来人!给本公子将这个不识相的东西给我绑了!给我打!狠狠的打!”宋桎君唇角不屑的讥笑,便立即有人上前,拳脚不留情的便往叶开明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的人身上招呼,没打几下,那叶开明便硬生生的吐了几口血,有些奄奄一息,宋桎君手下的那些人个个也都不是吃素的,一拳一脚也都是卯足了劲儿—— “别打了!当家的…当家的…少爷!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老老实实明明白白的百姓,求求你,放过我当家的,和我可怜的女儿吧!妾身即便为你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那妇人看自己的男人半死不活的,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灰败的长衫上头沾满了风尘与斑斑血迹,又见自己的女儿,霎时欲哭无泪,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被宋桎君的人狠狠的钳制住,因为自己方才的挣脱,手腕上已经分明勒出了道道红痕—— “天哪!还有没有王法了!官宦人家便能够草菅人命么?!” “夫人!快…快走!别管我!别…噗~” “相公!当家的!你…还留着我跟草儿,你可不能有事儿!” “怎么?小娘子,如今,本公子便告诉你,在这京都,本公子便是王法!而今日,你这低贱无用的男人惹恼本公子,本公子,今日,便要给他好看!今日本公子在这儿,你这男人,便别想活着出去!”宋桎君高傲的俨然如地狱的阎王一般,紧紧一句话,便能够定人生死! “若是这个不中用的男人死了,本少爷素来没有动女人的习惯!何况是像小娘子这样的,小娘子日后,不若跟着本少爷…本少爷还能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这等粗布麻衣,日后,便都不用穿了!绫罗绸缎,本少爷有的是!” “贝子…咳咳…贝子爷!你放了我的家人,和孩子,否则,你会后悔!我保证!” 宋桎君眸色一变,却没有了再继续调侃那妇人的心思,只是怔怔的瞪着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孺子叶开明——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桎君的眸色带着打量,却略微挥了挥手手,对叶开明方才拳打脚踢之人立马便四下散开,围在宋桎君面前—— “贝子…贝子爷!你真当以为…为你做事儿,我会半点都不留后招么?!我…没错,你的却抓了我和我的家人…但是贝子爷,我药庐中还有一个学医的童子,难道贝子爷,便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名童子早在他答应做这件事之前,便已经被他随便寻思了个借口给送走了!如今更算是侥幸! “童子!你这话是…叶开明,我警告你,别给本公子耍花招!” “贝子爷!若是花招,哪里敢…你可是贝子爷,贝子爷在京都只手遮天,我只是一届草民,如何能够欺瞒贝子爷,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关贝子爷交代我的事情,以及如侧妃的死,我皆吩咐那个医童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若是我等一家人出了事儿,想必贝子爷今日便没有打算要将我几人给活着放出去,只是…相信不日,便会有人将贝子爷与我之间的交易,尽数不差的送到荣王爷的手中,草民死不足惜,但贝子爷,是荣王独子,又是皇上钦封的贝子,不知这笔买卖,贝子爷觉得,划算不划算?!” “该死的!”宋桎君重拳一挥,便是毫不留情,叶开明一介布衣,又受了重伤,一拳相向,便足以让他猛吐了一口血—— “你可知,本少爷现在拧死你,便如同拧死一只蚂蚁一般!” “贝子爷权大势大,自然拧死我便如同拧死一只蚂蚁一般,或许,拧死我,比拧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的多,只是现在…草民的性命无关乎什么…贝子爷的声誉,却重于泰山!贝子爷,若草民身死,我那童儿,必定会将有关你我之间的交易,公之于众!若是同如侧妃的死扯上了关系,那么贝子爷…” “少爷!这个庸医满口胡言,不若现在便让小的解决掉他,让他,永远闭嘴!”身畔一灰头土脸、五大三粗的胡须汉子粗犷道。 “混账!都是些废物!都给本少爷抓了些什么人!老弱妇孺,还有一个孩子,那个童子呢,本少爷问你们,饭桶!简直都是饭桶!没用的废物!” “是!少爷!是…奴才没用,奴才该死!” “都给我闭嘴!混账!叶开明,我警告你,别跟本少爷玩儿花样!若不,本少爷多得是手段,玩儿死你!”宋桎君微蹙着眉,一副犀利而又张狂的模样,喉间声线有些收紧,凑近了道:“别忘了,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我的手上!” 宋桎君轻拍拍手道:“来呀!将他们给本少爷放了!” 那妇人闻言,立马紧赶慢赶着前去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中,泪流满面—— “只是…我如何知道,本公子要是放了这个人,你又如何能向本公子保证,不讲此事…也就是你方才所说的书信,永远毁掉!” “贝子爷!书信所藏之地,仅我与那童子知道,只要贝子爷肯放人,草民便带贝子爷亲自去拿那书信,自此之后,都不再出现在京都城内!以绝贝子爷的后患!” 宋桎君的眸色微沉,颇带些打量的看着那个穷酸破落的灰袍男子,轻勾了勾手,对身边的彪形大汉道了句:“虎子!你带着两个兄弟,跟他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全部提头来见!” ------题外话------ 妃卿不可开v群啦!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妹纸们跟正版的踊跃加群哈!群内小剧场!乃们懂滴!福利多多! 第一百八十章:贱人有贱招 若说原本的渊明居平静的不像是人待的,洛枫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也都不是些碎嘴的货色,平日里即便是三言两语,都鲜少会有,只是这两日,因为一个女人,此渊明居,变成了彼渊明居—— “夫人!老爷入宫了,闻言是皇后差人来请的,老爷推脱不下,便入宫了!”那是原本在洛枫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翠儿,现在,洛枫将之拨给了阿雯,将近两日的修养身息,阿雯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甚至还有些胖了,整个人看着气色很是不错,却从未踏出渊明居的大门,身上已经完全褪去了之前身为丫鬟的自卑与狼狈,现如今,俨然一个半大的主子一般,洛枫吩咐交代下人,唤她一声“夫人!”,显然便是在暗喻两人之间的关系,洛枫是当今正宫皇后的胞弟,婚姻大事,自然不会仓促,洛枫能这般待她,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但是,她阿雯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感恩与感动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沦为现在的处境都来源于那个宫中的梅妃和那个名为“方念柔”的女人,因为她,她一辈子都做不了真正的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带着面具生活!她恨,做别人替身的感觉,谁人会喜欢?! 原本以为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殊不知...这个洛枫,衣冠楚楚,却也是个正人君子,这几日,即便是洛枫每日都宿在渊明居,与她同处一室,却并未作出任何越矩的事情,她并非怀疑洛枫对那女子的感情,只是...莫不是自己相对于洛枫的吸引力不够?! 下人们也无人敢对她放肆,洛枫每日都宿在外头的卧榻上,三步之遥,即便她有心勾引,却也生怕自己太过心急,而反倒是惹来了洛枫的厌恶! 洛府的下人都以为二人之间已成好事,不免对她的态度也都恭恭敬敬的,不敢怠慢,如今自己的身子已经大好,但是看着缎花铜镜中的自己,没有凤素灵在她的身边,她的吐纳之术,根本没有法子修炼,连带着因着洛枫的关系,与梅妃的人失去了联系,今日洛枫被皇后请入宫,着实是她的大好机会,她需得寻着机会出府一趟,却仍旧不能与凤素灵取得联系,若是凤素灵找到她,想必会在明日北进之日将她带离京都,如今的凤素灵,根本不可信,或许,凤素灵早便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原本想借着圣女的名义,将玉斗弄到手,殊不知,方念柔相比之于自己,更像的多!饶是有些眼色的人,必然会多加怀疑几分,是而,在她再三斟酌之下,顿觉此处是她现下唯一能栖身之地! 洛枫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即便到头来发现自己并非是心心念的女子,看在如今的情分上,也定然不会舍得抛弃自己,更何况,她从未对洛枫言说过自己与那位西雅圣女之间的关系,若是她这辈子都安安心心的待在洛枫身边,这一辈子,她便可以吃喝不愁——只是...师父会放过她么?!她身上梅妃所下的蛊毒又如何解?!她身上有师父种下的子蛊,不论她在哪里,师父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她,虽然,她并不知道,师父究竟为何要针对西雅的圣女一脉,只怕是在师父眼中,她还不配知道! 在阿雯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的,来无影去无踪,功夫强悍到深不可测,即便打小便跟在师父身边,除却师父面上带着的冷冰冰的面具,甚至连师父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 自打上次在睿王府,师父匆匆离去,一直到今日,都没有与她有过联系,玉斗之力她是见过的,那强悍深厚的气场内力,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她根本没有与玉斗之间互相感应的力量,仅仅在睿王府一个月,每日否如履薄冰,走的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真心倾慕于一个男人,那男人却将她弃若敝履,原本以为,一句“师兄!”至少能换取他半点怜惜,殊不知,都是自己想多了! 身畔的侍女端详了片刻,为她取出一只素银簪子,斜插入鬓...... “夫人天生丽质,怎么装扮都好看!”那小丫鬟状似天真的说道,对于这个被老爷宠上天的女人,平日里待人也算为人和顺,但阿雯却知道,因为自己出身来历不明,这府中之人,尽管一口一个夫人,却鲜少有人是真心实意的拿她当做主子的! “不好看!拿下来!”看着身后的丫鬟,盯着铜镜中的自己,那一股子若男子办失魂落魄的模样,却不是在惊羡她的美,这张面皮之下的自己,也并不输于这张脸的主人! 那小丫鬟没来由的被撒了气,却也不敢恼,刚想伸手将阿雯发髻上的银簪子取下,却不想阿雯伸手,以极快的速度取下,甚至想也不想的,便猛砸了出去,似乎在向谁宣泄一般。 “滚出去!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是!是夫人!奴婢这就下去!这就下去!”那丫鬟惶惶不安的单瞅了两眼阿雯,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阿雯豁然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半点不留痕迹,然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却已经有些溃烂与出脓,原本如花儿一般姣美的容颜,此刻,却显得狰狞万分,闻言,师父所制的这张人皮面具,足以以假乱真,等到自己真脸上的外皮尽数溃烂褪去,这张面具便会与自己的脸相连,真真假假,再难区别,而她,便也不用忍受自己的脸每日的溃烂之苦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她不知道自己的身生父母是谁,但师父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那她便是—— 阿雯有些眷恋的看着自己现如今只有摘下了人皮面具才能稍稍有些放松的面庞,面上灼痛的感觉才稍稍有些缓解—— “夫人!小的来为夫人请脉!” 阿雯闻言,那是洛枫交代过每日必来请脉的大夫。 “进来!”阿雯倏地带上了人皮面具,不动神色的轻按了些鬓后的些许不服帖。 待那医者放下药箱,弓着身子,阿雯则道:“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先生,有些话要说!” “是!夫人!” “夫人!今日的面色不错,过了今日,草民大抵便能不用过来府中请脉了!”想他做郎中多年,却也从未见过这般惊如天人的美人儿,饶是每日来请脉,却也总觉得是...赏心悦目的!” 阿雯没空理会那草郎中状似豺狼一般的眼睛,略微瞅了瞅四周无人,便道了句:“闻言先生医术高超,若是我想要些东西,相信对先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呵呵...草民是医者,夫人的身子已经并无什么大碍了,夫人本没有必要再向草民要这些药材了!” “先生!有一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先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阿雯的意思!” “夫人!请说!只要小的能够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呵~死而后已大可不必,若是本夫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非但不会让先生您死而后已,还会...重重酬谢,你也应当知道,丞相府,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一个江湖郎中!” “夫人请说!” “本夫人...想要向先生讨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罂粟花!” “罂粟花?!那...夫人,那罂粟花,容草民问一句,那罂粟花,夫人是要用来做何用处?!罂粟花的毒性强的很,若非重症之人,还是不要使用的好,那东西即便能暂时缓解伤口苦痛,却容易让人上瘾,有依赖之效!且会蚕食人的身心!不到万不得已,这罂粟花,在京都各大商号的药房之中,都是有限制的,草民即便为医者,却也拥有的不多!” “先生!我夫人所说的是...要,而并非是询问,本夫人既然要,那便定有本夫人的用处!先生尽管放心,本夫人,并非是要用那东西来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嗨!都怪本夫人没有说清楚!先生...你瞧!” 阿雯眼珠子一转,却在半开的窗台上瞅见一盘半阉的花草! “是我娘家的习俗,若是用罂粟花作为肥料,灌溉入泥土,即便是将将凋零的草儿,都能恢复以往的生机,阿雯只是想试试,就是不知道先生能否...” “噢!原来是这样,方才...是草民唐突了,若是夫人要,明日,我便取些来给夫人,只是数量不多,但愿能对夫人...有所助益!” “那阿雯,便先谢过先生了!” “夫人客气!” “先生,先生路途遥远,能日日为阿雯看诊,已经是阿雯的福分,稍后先生可去账房,多结些银子,也算是阿雯的一片心意!” “如此...那草民...便谢过夫人了!夫人的脉象平和,只是内里还是稍加虚弱些的,稍后草民开一副药,夫人坚持服用,相信,很快便能看到效果!” “有劳大夫费心了!阿雯的身子若是能够大好,一定会对先生铭感五内的!”阿雯皮笑肉不笑道,简直就是个草包庸医,若非他有事相求,这等货色,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夫人方才说的,草民记下了,若是无事,那草民便先行告退了!夫人的身子,还是不大能受寒,如今又是入秋的天儿,夫人自个儿当心!” “多谢!翠儿!” “奴婢在!送先生离开!咦...翠儿,还有事儿?!”见翠儿岿然不动,面色有些难堪,郎中见状,也不敢耽搁,由着翠儿身后的小丫头便领出了屋—— “夫人!偏院的楚小姐在外...已经到了多时了!见夫人与郎中在谈话,楚小姐便说她可以等着,现如今,夫人是见...还是不见?!” “楚小姐?!那个楚小姐?!她分明听洛枫说起过,他并为娶妻,也没有纳妾,又是哪来的小姐?!” “楚恬儿,七品狱官楚肱之女,久仰妹妹大名,今日特地来访,妹妹...总没有理由连姐姐进去讨一杯茶水喝,都要拒绝吧!” 楚恬儿! 今日的楚恬儿一身浅蓝色的束腰长衫,额上轻钿着一朵精致姣美的兰花,与她今日的装束很是相衬,浅浅的琉璃石镶嵌的素银簪子,让她整个人瞧着越发显现出几分灵动,白皙的五官分明,略施粉黛,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然...殊不知在阿雯打量楚恬儿的同时,楚恬儿也在打量着她,一个足以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楚恬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整个人干净纯洁的便如同是天下掉落凡尘的仙女一般,一剪水眸中似乎有雾色涌动,丹樱一般的唇,小巧而精致,坚挺小巧的琼鼻,泛着如同贝壳色的淡淡莹亮与白皙,狭长而灵动的黛眉微微蹙着,似乎这样瞧着,也别有一番韵味,应该说自打阿雯入了洛府之后,便没有如同在睿王府那般一样,每日画上很浓厚的妆,一来病态也不容许,二来洛枫似乎更喜欢这般清新淡雅的人儿,现如今她的天颜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楚恬儿心下一惊,连同为女子的她,也不由的心下漏了一拍,有些说不出的失神! 美!真没,难怪洛枫会失神至此! “翠儿!来者是客,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给楚姐姐砌壶好茶?!” “是!奴婢遵旨!”翠儿是洛枫身边的丫头,平日里在府中,除却给洛枫行礼,这丫头是不用给任何人行礼的,现如今对这个女人却恭谨的很,由此看来,洛枫对这个女人,确实很上心! 霎时,楚恬儿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娘亲曾告诉过她,对于阻挡自己前进方向的人,都得一并除去!如今这个瞧着无害,却显然美的过分的女人,横在她与洛枫之间,洛枫便一辈子都不会有心思来注意自己! “呵...早便听闻,妹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这不...知妹妹身子不好,我这个做姐姐的,竟现在才来探望,是姐姐的错!姐姐在这儿给妹妹赔不是!” 阿雯也并非是不谙人情世故之人,即便之前自己是个卑贱的浣衣局奴才,宫中娘娘们的绫罗绸缎她可是见过不少,面前这个女子,不管是衣裳,还是首饰,都是成色极好的,显然,非富即贵!长相也不落俗套,尽管,在拥有着“倾世之颜”的阿雯面前,并不算什么,但...人靠衣装,一贯都是万物准则! “姐姐这话何意?!姐姐说这话,可是要折煞妹妹?!” “今日姐姐不请自来,妹妹可...千万不要怪罪,如今,老爷可是将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都派给妹妹了!妹妹在这儿住着,可算是安心?!”楚恬儿冷热不分道。 这个姑娘不过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在她看来,甚为青涩,像这样的姑娘,却天生生了一副狐媚子的姿态! “妹妹敢问一句,姐姐是这府中何人?!为何妹妹...从未听过?!即便妹妹从小孤苦,这沾亲带故的事儿,还是问清楚的好!否则...这一口一句姐姐妹妹,若是叫旁人听去了,得责怪妹妹不懂规矩了!”阿雯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着楚恬儿来者不善,一副浓眉轻佻的模样,这洛枫前脚刚走,后脚,这便有人寻上来了! “妹妹如今是老爷的宝贝疙瘩,这攀亲带故的一事儿,从何说起,我楚恬儿即便是再不济,也不会与那些旁来的没名没分之人一般见识,更加不会愿意与之扯上半点关系!”楚恬儿扬着眉,却仍旧是不心死的道:“自小!姐姐便门禁森严,却也知晓,这男女之间,若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除却那些个花楼之中的娼妓小倌,旁人,怕是没有被直接带入府中的吧!不知妹妹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家中,又有些什么人呢?!” 楚恬儿装作不经意间问道:“除却勾引男人这个伎俩,怕是没有那一桩、哪一件,是妹妹说的出口的吧!”楚恬儿十指轻扬,轻挑着眉间儿,嘴角张着肆意与讥讽的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又待如何,若是我,更会注重的,便是如何才能讨的老爷的欢心,毕竟,在男女之事上面,男人们,一贯是不讲究这么多的,不是么?!只是...呵呵...看姐姐面黄肌瘦,一定是太久没有老爷的滋润了,或者...退一步讲,老爷,根本便没有宠幸过楚姐姐吧!也难为楚姐姐,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也是浪费!楚姐姐方才所言,不知...妹妹可否以为是...姐姐自己媲美,认为还不那些花楼的小倌与娼妓,会以色侍人!呀!这才发现,姐姐你的相貌,还有待提高!” “你!哼!”楚恬儿扬手一指,却也知道这个女儿并非是个软货,如今洛枫宠着,这女人便是独大,即便今儿收拾不了你,明日...后日,若是有本事做狐狸精...日后总是也要学着还的! “妹妹!姐姐不妨提醒你一句,往往...笑在前头的人,最终,都会是哭得最惨的!” “哦!是么?!或许,还有一众人,是从未享受过...笑这种东西,便例如说...姐姐...”阿雯十指轻扬,作势便要赏楚恬儿一巴掌,楚恬儿哪是能受这等屈辱之人,却并未瞥见那女子唇角的一抹笑意—— “你这是...做什么!”楚恬儿下意识的甩退了她的手,眸中尽是鄙夷! 殊不知阿雯却借势往后一倒——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题外话------ 妃卿不可开v群啦!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妹纸们跟正版的踊跃加群哈!群内小剧场!乃们懂滴!福利多多! 第一百八十一章:浓情蜜意,心中刹暖 洛枫的匆匆而至,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毕竟,据丫鬟的通禀,洛枫才入宫没多久,在这个时候回来,实在是有些蹊跷,但,阿雯却觉得,正是时候! “老...老爷!”楚云儿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自从她入府那日,这个男人,就是这幅模样,甚至于说,她年年少时,随着母亲待在洛府初见他时,便是这幅模样,似乎一直是一身浅淡的白色,与他的气息很相匹配,但无疑的,他一直便是高冷的,也是孤傲的,府中那么多女子,莺莺燕燕,并非只有她一个,却从未见他如此紧张过一个女子! 现如今,方才那个一脸张扬跋扈的女人,漂亮的水眸中闪着淡淡的如小鹿受伤一般的眼神,乖顺却又有些颤抖的依偎在洛枫的怀中,如果自己估算没错的话,以她这个角度,方才恰好将阿雯的扬手的动作给遮住了,而自己将阿雯被推倒的动作,却清清楚楚的落入了洛枫的眼睛! “老爷!妾身没有!是她...老爷!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万万不可留她在府中!”楚云儿有些鄙夷的看着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只一刻,她便着了这女人的道儿,今日,她并非想要为难,是这女子言语之间咄咄逼人,最后竟然出手打人,现如今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何能让人不恨?! “闭嘴!本官清清楚楚的看到!阿雯的身子尚未好透,你如何能下得去这个手?!楚云儿!”原本,他已经对这个身在他后院的女人,没有什么清晰的印象了,但今日,在凤兰殿,见到芳琴,芳琴得到的消息何其快?!又是洛氏跟前的红人,他们洛府门上的老嬷嬷,渐渐的,洛枫才开始拾起对几年前送入洛府的楚云儿,慢慢的拾起印象,难怪今早的芳琴,这般沉不住气儿了! “滚!离开渊明居,再也不要踏足渊明居半步!”洛枫薄寡的唇畔微动,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离开渊明居,滚,这是多么让人厌恶的字眼儿! “老爷!你素来清廉,却为何要听信旁人,诬赖妾身!” “楚云儿,你只是听从长姐安排送入我府中的女人,并非为我的妻妾,自称之间,还望自重!” 楚云儿一贯是要面子的人,现如今当面便被洛枫这般侮辱,倒好像显得自己是有多么没脸没皮似的了,碰巧在这时,阿雯唇角浮动的一抹讥笑明显且嚣张,她是料定,在洛枫面前,她只能坐以待毙!若说她楚云儿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更甚于庄儿,便是这个足够讨人厌的阿雯! “老爷这话!便是打算为了这个女人,遣散后院所有的女子?!只是...皇后娘娘那边,会答应么?!阿雯姑娘的身份,若是老爷这般疼宠,只怕是做个九等侍妾,都是不够格的!” 洛枫浓眉微调,即便对这个楚云儿并无心中厌恶之感,却也不喜欢这女人在她府中的作风,若是她与阿雯相安无事,他还可以看在长姐与芳琴的情分上,到了年岁,封她随意做个侧夫人,让她一辈子留在洛府之中永享荣华! “本官说她够格,她便够格,只要本官愿意,自然可以给她随意安排一个名号,安排一个官家千金的身份,安排一个,足够配得上左相夫人的身份!” 闻言,阿雯心中也是阿讶异,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依洛枫对此人的宠爱,他必定会许诺自己无限宠爱,晋时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于安排身份一说,配的上左相夫人的身份,这么说来,洛枫的意思,便是打算将她——左相夫人之位,霎时,阿雯心中竟觉得她有些配不上这个身份,天生的奴籍作祟,她能旁敲侧击的在这儿做个宠妾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何况,左相权倾朝野,有岂会是对她一人钟情之人?!在霍之皓那儿得不到的东西,在这儿,洛枫却可以倾尽心力来给她,不得不说,阿雯心中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从小打大,以前是师父的傀儡,现在是师父与梅妃的傀儡!连凤素灵,也都是为了生女一脉的传承与延续,唯独这个傻子,却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让她心中有放不下的,是这些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并非是属于她的,只是属于她这张脸的,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下,是一张腐烂溃败的脸,若是洛枫瞧见了,只怕是...会更加弃若敝履! “楚云儿!难道本官说的话,还不够清楚么!” “老爷!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 “别试图考验我的耐心,还有...对于芳琴姑姑,本官一直是秉持着尊重的态度,只是....若是芳琴姑姑想要在长姐面前说我的不是,那可以尽管说,但是阿雯,本官庇护定了,她,是本官的女人!只要在本官的羽翼之下,便不会让她出事!还有,你是芳琴姑姑的女儿!出于对芳琴的尊重!楚云儿,本官并不会将你如何,只是,日后若是无事,便不要再踏足渊明居半步!否则,休要怪我无情!你父楚肱是我父亲的旧部,对我父亲忠心耿耿,若非必要,你我之间,还是和乐为好!后院的女子,我皆可以不过问,不理睬!但这是我的警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楚云儿被驳了面子,尽管洛枫这样,已经算得上是很看在她爹娘的面子上了!但楚云儿也可以看的出来,对这个名叫阿雯的女人,已经深深的驻扎在洛枫的心里,她楚云儿骄傲一世,一贯不肯给人当小,当日是她爹娘苦苦哀求,又得皇后洛氏施压,她别无他法,这才入了洛府,她虽不受宠爱,却一直在洛府颇具地位,洛枫虽然从来没有宠幸过她,却也一样没有宠幸过旁人! “老爷!云儿原本便是一介女流,老爷的决定,我自然无权干涉,只是老爷,若是我娘亲如老爷所说那般,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我娘亲是我娘亲,楚云儿即便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但也不是若小人作祟一般喜欢在后面动作之人,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即便是老爷方才亲眼所见的,云儿也不承认!正如老爷所言,从今往后,楚云儿,皆不会再踏入渊明居一步,至于娘亲那边,云儿自有说法!老爷也无需插手,云儿告辞!阿雯姑娘...保重!”楚云儿淡然转身,却在那刻,侧目瞥了眼阿雯,阿雯心下有些鼓捣,没成想,洛枫即便再宠爱自己,却也没有因此而迁怒于楚云儿什么,倒是她,楚云儿走后,被洛枫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 “洛枫!我相信...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心中装着别的女人,都会有些心里堵得慌,所以,方才楚姐姐,我不怪她,楚姐姐额也是个可怜人!阿雯心虚道,不知道洛枫会不会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的人! “阿雯!你知道的,在我眼里,你若是能够为我吃醋,为我心急,那于我来说,才是最开心的!”洛枫下意识的牵起阿雯的手,阿雯的手凉的很,是心虚所致,洛枫轻抬手,将她鬓间的头发微微拢起,阿雯却心下一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自己拢了拢鬓角的碎发,生怕自己方才贴上的人皮面具,让他瞧出些端倪! “阿雯!你在惧怕我?!”洛枫下意识的言语之间有些愠怒且急切,上前两步,将阿雯紧紧的禁锢在怀中,连带着身后伺候的翠儿,进门瞅见此情此景,也不免面色烧红,而后极其贴心的将门关上! “现在,就连你,也要逃离我么?!” “不...不是!没有!你怎生会这么想,我每日都与你待在一起,若是我想要逃离你,根本便没有必要留下来!”阿雯下意识的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将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轻抱上他的腰间! “没有!洛枫!我喜欢你!喜欢你,你感觉得到的,我喜欢你!”阿雯不免有些昧心道,但现下洛枫着实是她的依靠! 顿觉腰间的小手,洛枫健硕的身子微微一僵,似乎从未这般亲昵的将她抱在怀中过,这张脸,让她魂牵梦萦了十多年,即便是现在,也显得不那么真实! “阿雯!你真的是她么!是她么?!”他如同魔怔一般喃喃自语道,阿雯却如坐针毡,男人深切多情的眸子,便如同空谷的幽潭一般,深深的将她带入,让她沉沦...再沉沦,即便知道他在心底渴望的人,不是她,但在此刻,她却心甘情愿的融化在男人的柔情中,不可自拔!泥足深陷! “是我!洛枫!是我!”阿雯甚至于说有些急切的想要把握住现在的温情,也曾有人用这般深情的眼光看着自己过,也曾有人珍惜过自己,爱慕过自己,这个时候,她说不出“不!” 孤胆飘零多年,她也是有颗寂寞的心的,一点点,她的小手渐渐往上移,二人之间...渐渐连彼此之间的心跳与呼吸声,都融为一体,而他,却又好似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暖阳下,翩翩起舞的绝美女子! 她的素手轻勾上他的脖颈,有些急切的在他脖颈之间挠出淡淡的痕迹,洛枫心中隐藏的兽性,也在一触即发—— “洛枫!要我...让我堂堂正正的做你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与你分开!”她轻俯在他的耳畔细碎的低吟,有些急切且暴躁,饶是个男子,若不是柳下惠,越见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都不免心下心驰神往—— 洛枫起身,将她的纤腰托起,快步走向一旁的软塌,随即欺身而上,而人厮磨之间,她的领口微开,而他古铜色的壮硕胸膛,引入眼帘,不免让她面颊有些烧红,而那一副小女儿家羞涩的模样,以及瘫软的如同一池春水一般的女儿态,更让洛枫眸间一窒,额上有泪珠滑落—— 而他,并非是没有过女人,在弱冠之前,府中早便已经给他安排过通房丫头,也并非不懂人事的毛头小子,只是禁欲太久,如今,面对让自己心驰神往的女人,却又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阿雯的身子,即便身轻如燕,消瘦的很,但是该有的身段,却一分不少,她最引以为傲的,也是足以让男人疯狂的资本,在看到洛枫眸中入火的那一刻,她便已经足够自信,这个男人已成为她裙下之臣! “阿雯!”洛枫的呼吸有些急促而涌动,甚至于说得上是有些沙哑,却又暗自强压而住,更加引领出阿雯内心的骚动—— “不!不行!”洛枫顾自起身,似乎在迷茫之中找到了一丝庆幸,自己如何能这般唐突! “阿雯!你我之间...” “洛枫!”阿雯不由分说的轻揽住洛枫欲离开的腰身,却分明也感觉到了他的热情似火! “洛枫!你是不是...不想碰我!嫌弃我之前是奴籍出生?!”阿雯水眸淡淡,似有雾水涌动,洛枫心下便涌现出心疼,道了句:“不是!怎么会!我想要的,也仅仅只是你这个人罢了!”若非无能之人,美人儿在怀,何尝自己会没有感觉,压抑的住?! “阿雯!”他俯身,轻吻上她的唇,却似乎是在对待一件万分珍视的宝贝一般,那种呵护在手心的感觉,绕是一贯没心没肺、阴冷刻薄的阿雯,却不由心暖了起来,唇上有些微暖,不似她所看到的洛枫那般,他薄寡的唇畔此刻正在与她厮磨着,相濡以沫,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阿雯!你这般美好,只要你我成亲之日,我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你,若不...便是对你的一种亵渎!”他浅浅淡淡的说道,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便随即起身,他忍着自己的身体的不适,却仍旧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了她! “阿雯!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声音已经不若方才那般压抑的恰到好处,显然紧绷感比方才更为浓厚,然阿雯却不管不顾,只轻搂着他的健腰,浅浅淡淡的道了句:“洛枫!若我不是我,你还会对我这般珍视么?!”她问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万分好笑的问题,如果她不是她,现在的她,也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么?! 她兜兜转转,一直在乞求有一日能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 甚至于在宫中的时候,她也曾经想过,不再为师父卖命,不再刀口舔血,她从未谋过面的师父,她素来阴森异常的师父,素来不将她当做人看的师父! 她诚想着,若是在宫中,有朝一日,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一朝封妃,那便是乐享荣华,若是原本她还不甚清楚,师父为她换脸的真正原因在哪,她现在拥有的这张脸,不比任何人差!甚至不亚于宫中盛宠不衰的梅妃! 然,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若她那般貌美的女子,是不会有机会接近皇上的,即便有机会接近皇上,甚至还未得到皇上的青睐,便已经被后宫中的娘娘们深陷于死无葬身之地! 后又得梅妃倚重,连她都怀疑自己的价值,梅妃却在看到自己容貌的那一刻,那一双深深恨毒了她的眼睛,直至看到了方念柔,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至少在师父面前,是的,就在她以为自己权利与男人都能兼得的时候..... 她驾驭不了玉斗,甚至...玉斗之力会将她反噬,而凤素灵,终究不肯完全放心,将玉斗交给她,霍之皓心中全然无她,终了,却也不过是落了个被赶出门的下场! 可以说,老天爷,对她,一直便是不公平的,在师父的压迫下,扮演着这样的角色,而今,却人财两空,还身中蛊毒,梅妃不给解药,那东西要她命,是迟早的事情! 豁然的,她心中,竟蔓延出一瞬的悸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唯一真心给过她温情的人!只有现在这一刻,她是心甘情愿做替身的,做别人的替身,却能享受到他的温情,那么她心甘情愿! “我...”洛枫的迟疑,却显然没有在她心上留下什么波澜,一点点都没有,这一刻,对她而言,便是弥足珍贵的!甚至于说,这一辈子,她从未这般心平气和的,去对待过一个男人,珍视过一份感情,她的脸,就快与自己的脸愈合了,只要一愈合,这辈子,这张脸,就是她的了,一辈子,她可以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哪儿也不去,他的温存与缱绻,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洛枫!别说话!听我说!要我!我心甘情愿...给你!”她的小手在他腰间摩挲,滑入他的衣袍,宣告着她的索欢,用着窥探却又略显笨拙的动作! “别动!我来——”他旋即覆身压上,落下一个绵长的深吻,直至二人都喘不过气来,他的大掌粗粝而狂暴,似乎在无尽的宣誓着自己的主权,热情如火...... 阿雯的下颚轻抵在他的肩膀上,面上有些难以抑制的潮红—— “洛枫!现在明白,不知道...算不算晚!” 她的双手紧攀附着他,许久许久...... ------题外话------ 妃卿不可开v群啦!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妹纸们跟正版的踊跃加群哈!群内小剧场!乃们懂滴!福利多多! 第一百八十二章:有心成全,侧室之位 “小姐…小姐…” 后院,一座相对而言比较僻静的宅子,面上清晰的浮现着五个红红的手掌印的小丫鬟匆匆而来,求似乎因为过于急促而惊扰了正在修剪花枝儿的主子! 话音还未落,便听得一声还算得上清脆的利器落地声——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不成器的丫头!若是伤了本小姐的手,即便是要了你的命,也赔偿不起!” 只见那丫鬟弓着身,将地上的剪子拾起来,上头还沾染着些许碎草与泥沙! “小姐!” “跪下!日后在我面前,要是要说事儿,那便跪下,今儿,便让本小姐,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是!”那丫鬟上次受了打,这会儿,也学乖顺了些,即便知道庄儿的出生,却也不敢唐突莽撞,只敢敢低声道:“方才,奴婢听到下人们说,隔壁院儿中的楚小姐,方才…方才上渊明居了!” “你说什么?!”庄儿有些急切的凑近道:“你说!给我好生说个明白!没成想,那个女人,这般便沉不住气儿了!好笑!真是好笑!如今那渊明居的女子宠爱正甚,那楚云儿,不是上赶着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可不是?!闻言,还适逢恰巧碰见老爷回府!当面便将楚小姐骂了一通!还扬言,日后不允许楚小姐再入渊明居一步!连楚小姐这等身份的人,都吃了瘪,便可见,那老爷是将那女子宠上天儿去了,方才奴婢去前院儿打听了一下,那些个丫鬟随侍,纷纷将那个渊明居中的女人称作夫人!” “夫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称作夫人?!咱们好歹还都是清白人家出生的姑娘,指不定,那将老爷迷得七荤八素的,不过是个青楼窑子里头的红姑罢了!”庄儿秀眉微蹙,一脸刻薄相,那眼角分明就是不屑之意! 论美貌,这府中,即便是楚云儿那货色,也比不上自己!奈何,洛枫就是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只要他看了自己,自己便能有信心,将那男人抓在手中,她是所有人中最晚入府的,同样,她比别人多的,就是青春! “好!春桃!今儿你打听来的消息,对本小姐来说,很有利,如今那隔壁院子的女人吃了瘪,想必这一时半会的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少了楚云儿一个强劲的对手,饶是那个渊明居的女人有通天的本事,本小姐也有法子,让她一辈子…都翻不起浪!” …… 就在庸无双打道回府,打算亲自回去看看那余渊的伤势如何的时候,却不想余渊早便已经脱逃,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凤娘给敲晕在暗黑的地窖里头,等众人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姑娘…。姑娘!神医,我家姑娘为何还不醒?!”漫漫急破了脑袋,但看着凤娘仍旧是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不免心下有些担忧! “神医,为何凤姐姐还不醒?!”最为自责的约莫就是聂玄了,聂玄原本便寄居在烟雨楼,今日凤娘邀她同去审视那男子,偏生她与聂天顶了两句嘴,心情不好,便下了逐客令,若是她同去,依那男子的伤势,未必就能从她手上逃脱,更别说是伤了凤娘! “凤丫头是在底角里头受了寒气,那小子受了重伤,并无多少内力,放心吧!凤丫头等会儿便会醒来了!只是那小子还算厚道,明知我等将他关押在地窖中,他若是恶人,只怕现如今凤丫头的命,危矣!” “等等…别…”凤娘倏地睁开眼睛,一脸茫然与惊恐的样子并未持续多久,回神道:“该死!那男人呢!” “呵…男人?!男人难不成还大摇大摆的等着你去逮?!”聂天嗤笑道。 “行了!天哥!你就少说两句吧!以免凤姐姐才刚醒来就生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凤娘,你是越发能耐啊!”聂天不知是夸赞还是说风凉话的拱手道。 “我…我如何知道,庸神医的药那么管用,他方才还是半死不活,能否活过今日,听到明日的鸡叫都成问题,倏地醒过来,这是想吓死谁啊!” “嗨!又小瞧我老头儿的医术不是?!不过…凤丫头,这小子的气力,证明恢复的还是不错啊,只要他自己有毅力醒过来,那他这条小命,便保住了!否则,就难说!至少,咱们多了个机会,至少,在咱们下次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不会是一具尸体啊!不过!只怕是那小子在我离开之前便已经醒了!凤娘,今日,便只有你自己自认倒霉了!” 凤娘倏地睁大了眼睛道:“人丢了!那爷那边——” “凤丫头!一心不可二用,现在,你还是先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地窖寒气重,稍后,我给你开一副药,记得按时服用!若是这病住进骨子里头,日后想好,可没那么简单!” “都是凤娘无用,爷将此人托付在我烟雨楼,却不想,我没将人看住,倒是险些将自己给看丢了!”凤娘有些萎靡不振道。 “凤姐姐!人丢了还能寻回来不是?!既然是王爷吩咐要看守的人,若是没有些本事,如何入得了王爷的眼睛,可是?!”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都瞧着我,怪害臊的!”凤娘有些不自然的下逐客令道。 “凤姐姐,可需要我留下陪你!” “不用不用!”凤娘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这大抵便是庸无双所言的寒气入体,真特么让她受累! 迷迷糊糊之中,她很快便睡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人进门的声音,只是…庸无双的药效果然见效的很快,她昏昏沉沉的,即便想睁开眼睛看看来人是谁,却也只无奈,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感觉到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她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一般—— “凤娘!”来人轻唤道,似有无限柔情,此人不是方澈,还会有谁?! 现在的凤娘,是方澈从未见过的安静与羸弱! “方公子!姑娘才刚歇下!” 方澈伸手制止道:“不忙,我不过是想看看她!” 凤娘迷迷糊糊的闻着颇为熟悉安心的气息,不多久,便睡了过去,而方澈,在漫漫走后,咋不知道一个人傻傻的呆了多久,终于也不过一个转身,甚至于说有些落寞,离去,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 而宫中,霍昭因为上书房的事情,也抽不开身,一下午,洛氏也是由着刚入宫的芳琴陪着,与芳月、芳华,三人陪着洛氏,洛氏却仿然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今儿一早在洛枫手上受到的气儿还没有全消,想着自己作为长姐,巴巴的给他安排了这么些女人,这会儿,这小子,却反倒是得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若非芳琴连日入宫,她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多年,即便芳琴自打出阁后便一直没有在洛氏身边伺候,做了十几年的小官家夫人,那手脚也并未也些许懈怠,甚至于比起紧跟着伺候在自个儿身边的芳月芳华,无所不及! “这么些年,本宫,还是觉得,芳琴你…伺候的本宫最为舒心!瞧着本宫这跟前儿的一个个,都愚笨的跟个木头似的,连着几年新筛选入宫的丫头,都是一批不如一批,徒让本宫心里添堵!”洛氏顺手接过芳琴手上递过来的二泡茶水,那茶香更为细腻清香,芳琴还体贴的为之将茶水用扇子扇凉了一些。 “芳琴,若是日后得空,便多多来本宫身边走动走动,连带着云儿那个丫头,那丫头若是随了你,那一定也是个灵巧聪慧的丫头!”洛氏扬着眸,嘴角擒着笑道。 “芳琴!你瞅瞅!这么多年,你不在娘娘身边伺候着,但是娘娘啊,还是就念着你的好,将我与芳月,数落了个遍!若是来日得空,那我可准得像你这位官夫人求求经,难为这么多年,一直能得楚肱的疼宠!如今,这楚府,怕是没人敢给你脸色看了吧!” “啧啧…芳琴姐姐,瞅你这话儿说的,赶明儿,我可是不敢往这凤兰殿跑了,就我在楚府,也不过是个大小事务都管的婆子罢了,若是哪一日我得空,倒是宁愿什么都不要干预,只求着我那苦命的女儿,能够安安乐乐的,得到些相爷的垂帘,也不枉费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芳琴状似哀怜道。 洛氏明显眸色一转,看着芳琴,道了句:“今早,你也瞅见了,若是本宫强行逼着洛枫,洛枫不仅不会妥协,反而还会变本加厉,现如今,我洛氏门上,人丁不旺,唯一我洛氏至亲的嫡出公子,也只有洛枫一人,现如今洛枫莫要说是孩子了,就连个妻子,都还没有好生有个着落,若是我洛氏门丁兴旺,对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娘,我必定会出手彻查,但凡要是有些不妥的地方,我都不会妥协让步,只是现在,本宫的亲弟弟,本宫心里明白!若是本宫一味逼着,只会让洛枫剑走边锋,与我背道而驰!现如今,我洛氏不比以往了,受不得半点动荡与风波!所以…今儿一早,未能为云儿丫头讨回公道,于本宫心中,还是心生愧疚的,芳琴,平日里,你也多在洛府走动,好在,对你,洛枫还是十分敬重,你是个聪明人,只要能时常在洛府走动,便不难打听到那个姑娘的底细,云儿身边有你在帮衬着,本宫心中放心的很!若是循着了机会,那女子并非什么容易掌控之人,必要的时候,不动神色的将之除去,也未尝不可!只要——做的不露痕迹!这一点,本宫还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过,现在恰好是洛枫一时兴起的时候,若是那丫头能福气好一些,生下个一儿半女,留那女子一条性命也罢!现下最主要的,是我洛氏的一门兴旺!芳琴,本宫知道,你一定能理解!” “娘娘!”洛氏都这么说了,芳琴若是再驳了洛氏的面子,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芳琴从未有过要动相爷心上人的说法,只是云儿入洛府已经许久,却…却许久不见动静,不单单是云儿,连洛府的其他女人,相爷都一概不碰,奴婢又岂会不知?!洛氏一门的传承,方才是头等大事,奴婢只是心中想着,这么些年,在左相大人还是公子的时候,便一直不曾对女色那般上心过,奴婢只是好奇,娘娘…您说呢?!”芳琴试探性问道,只要任何威胁她女儿日后生活的人,她无论如何也要除去! “这…本宫也不知道,本宫的这个弟弟,究竟是怎么了!自打去了一趟西雅,回来便没有近过半个女人身,原本与尚书千金之间的婚事,那是羡煞了多少人?!殊不知本宫这弟弟,却是这般的不省心,若是当日…罢了!好在当日尚书不计前嫌,若不,我洛氏门上又岂止多尚书府一个敌人,现如今,尚书千金的孩子,再过几年,都到了能考状元的年纪了,可是洛枫,却连个妻子都未曾有,你说说…本宫这心中,如何能不气不急?!若是人丁不旺,那我洛氏一门,如何能强盛?!”洛氏眸间有着淡淡的忧伤,眼见着北进在即,自己的儿子却从未上过战场,前有狼,后有虎,现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娘娘所忧心的事儿,芳琴都懂,但凡只要有机会,芳琴自然希望云儿那孩子能够为您分忧,不过,也好在,即便是云儿不给娘娘争气,现下相爷新的了美人儿,奴婢也只希望,那姑娘能够借着这股子福气,尽早为相爷开枝散叶!这样,也算是了却了娘娘的一桩心愿!”芳琴如是说着,洛氏言语之间显然已有了让步之意,若不早上的事情也不会这样随随便便就了断,洛氏今早闻言,洛枫白日带回一个女人,甚至还万分疼宠,心中的疑惑更甚于愤怒,若是她现在再这般咬着嘴儿不放,反倒是会得了洛氏的厌恶!晋时,别说是她的云儿了,就连自己,也难在洛氏身边自处! 果然,芳琴的这一步退让有效,芳琴的懂事与贴心,让洛氏心下一松,毕竟,芳琴是她身边近身伺候的丫头,芳琴的女儿,她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自己膝下没有女儿,唯一与之亲近的,便是芳琴的女儿楚云儿,楚云儿性子乖顺恬静,即便是与自己的媳妇宋黎芳,洛氏也没有这般亲近的感觉! “芳琴!你放心,你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即便是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女,放心!云儿即便现在未能在洛府中如意,但是一个侧夫人的位份,本宫答应了会给,那便一定会给!只是…这位份若是给的太过仓促,那不免招人话柄,现如今,洛枫正是对那女子上心之时,若是你我横加阻拦,那不免会引来洛枫的厌烦,晋时,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压在云儿的身上,云儿的日子只会如履薄冰,难上加难,毕竟…若是一个男人,当真厌恶了一个女人,即便是那个女人做的再好,在那男人心中,也是无用枉然!还不如成全,若是他二人能处得下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毕竟,本宫要的,只是我洛家门上的孩子,若是处不下去,那晋时也怨怪不得咱们,芳琴,你说是不是?” 洛氏将着耐心,将一字一句都跟芳琴说通遍了,若是芳琴再听不懂洛氏的意思,那便是傻子了! “呵呵…娘娘说的极是!芳琴也是这般想的!若是个姑娘,能伺候好左相大人,那自然是好上加好,晋时,娘娘自然也少了好些烦心事儿!娘娘的心情好了,奴婢的心情便好!娘娘的心情不好,奴婢的心情也自然不好!” “俏嘴儿的丫头,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人!这么些年,洛府里里外外,本宫都在宫中,无暇分身,若不是你,我洛府哪能有现在的井井有条?!”对于芳琴的办事能力,洛氏还是毋庸置疑的! 除却楚家的大小事情,还有洛府在外的一切,均是由芳琴协助官家打点,这么些年,洛氏对芳琴,多少还是存着些倚重与感激的! “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奴婢年少时得洛府收留,方才能有现在这般安逸的生活,夫君又承蒙皇后娘娘与皇上倚重!娘娘现如今所说的一切,奴婢是万分承担不起!” “受得起!既然是本宫说你受得起,那你便受得起!明白么!起来!日后在本宫面前,不用行此大礼,另外,芳琴,你现下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官家夫人了,在本宫面前,便无须再自称奴婢了!你已脱去奴籍,也是一件光彩的事儿,又是本宫身边出去的丫头,本宫的心,不向着你,还能向着谁?!你与云儿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该是要自己争取的,那便要自己去争取!若是…”洛氏倏地凑近,敛了敛眼神儿道:“本宫可以许诺你,不论洛枫如何宠爱那个丫头,她…都不是洛枫的正妻,相反,只要云儿抓住机会,与洛枫…有了夫妻之实,那么本宫,一定许之以侧室之位!” ------题外话------ 妃卿不可开v群啦!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群号为:521396291,妹纸们跟正版的踊跃加群哈!群内小剧场!乃们懂滴!福利多多! 第一百八十三章:宁太后之意,绿苒受摆布 宁太后驾到,一连大半日,整个千禧殿,都如同乌云笼罩,沉谧的可怕…… “宁太后回宫,理应是臣妾前去宝华苑给娘娘请安!怎的!娘娘果真是折煞臣妾了!”端妃状作客套道,宁太后自打入殿之后,便一直是一副肃穆到可怕的眼神,她与宁太后之间的关系一直便不算热络,原本在这后宫之中,唯一与宁太后之间有些走动的人,大抵也只有皇后洛氏了,今日,宁太后突然造访…… “方才哀家进来的时候,你们大伙,似乎还相谈甚欢,怎的现在,却一句话也不说了,难道是哀家在场,都惊着你们了?!哀家如何不知,哀家现如今这个老婆子,竟然这般不受人待见!” “呵呵…怎会?!太后娘娘若是心中烦闷了,那自当差人前来传个口信儿,怎的要您老人家亲自过来!” “哀家是听闻这方家丫头入宫了,前日,哀家与这丫头之间,有些不愉快,毕竟是后辈,即便哀家有过,过于严厉了些,难免这孩子心中记恨,这不,哀家又想着这多日没有见过端妃你这个丫头了,一晃,哀家老了,你这个丫头,倒也还是当初那股子模样,难为现在,皇儿还对你怜惜有加!” 这几日霍昭,的确是一直宿在千禧殿的,梅妃豁然失宠,现下霍昭的宠爱又来得突然,宗婧予自然不会以为自宁太后是紧赶着特意来夸上自己两句的!宁太后一贯无事不登三宝殿,更加别说是…两日前,宁太后身边的办事太监小安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宁太后只怕是为了这事儿,恨毒了方念柔,今日,又岂会是怀着好心来的! “太后娘娘言重了,皇上已然为了国事操劳,我等后宫嫔妃,为皇上排忧解难是分内之事!再者说,念柔不过还是个孩子,多亏了前日太后娘娘您多加管教,若不…这孩子大抵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念柔,太后娘娘是宫中的楷模与典范,是宫中众人效仿的对象,前日太后娘娘的亲身教导,你可千万要记住了!旁人,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端妃一派端庄,似乎任何时候都不曾有损她的半分气质,而宁太后,也笑的热络,俨然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样,但同样在殿中的方念柔,便坐不住了! 她才前脚刚到,这个太后后脚便巴巴的来,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这个小角色请得动太后娘娘,但是能肯定的是,太后若是在此,她的小命,便堪忧! “是!母后!儿臣记住了!”俨然宁太后一到,端妃便绝口不提方才有关绿苒一事,便是生怕若是宁太后那边得到了口风,端妃怕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俨然,绿苒有孕,就是个幌子! 即便知道端妃是好意,一定程度上也在为霍之皓与自己做盘算,绿苒即便有些无理取闹,却并无异心,对端妃忠心耿耿,相对于端妃而言,自然有力掌控的多!只是自己的相公平白无故的被冠上了一个与他人有染的帽子,这口气,还真是憋屈!不过显然宁太后有些咄咄相逼之意!否则,也不会今日特意登门! “对了!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呢,不若,也说给我这个老婆子听听,老婆子年纪大了,什么爱好都没有,就是爱听些旁的琐事儿!哟!这可不是端妃丫头娘家的那个小丫头么,记得六年前,哀家只身前往福缘寺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半大的丫头,现如今,却已经长得这般亭亭玉立了,可有许了人家?!” 绿苒是躺着也中枪,安静的低下头,站在端妃身后,倏地却被宁太后点名,这些在宫中混迹的老手儿,言语之间皆脱不开其中的意思,宁太后此言,更是让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苒儿见过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寿安康!”绿苒对着宁太后,下了台阶,在端妃的示意下,便福了个身—— “哎呀…难为这个丫头了,长得这般水灵,又这么乖巧,难为端妃你这丫头,一点烦心事儿都没有,哀家跟前儿,便缺这么一个丫头!都怪那些笨手笨脚的丫头,一点都不让哀家省心,若是…哎!若这般水灵的丫头,哀家也是只能瞅着多看两眼!” 宁太后这般说这话,便撩起了金丝线绣着的五彩祥云的缎袖口,从手腕上拿下一只瞧着便成色极好的玉镯子,不由分说的拉着绿苒的手就要往上套儿—— “太后娘娘!这样做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使得!使得!哀家说使得,那便使得,你这丫头,哀家瞧着欢喜,真真儿是疼到心坎儿里去,莫不是你是端妃丫头这儿的,哀家还真想,将你这丫头给要了过去,留在身边伺候,这般乖巧水灵的丫头,即便是这么瞧着,也是极好的!莫不是,嫌弃哀家在福缘寺待的时间长了?!这东西的成色不好,比不上宫中那些端妃丫头赏赐的东西?所以,入不了你这丫头的眼睛了?!”说话之间,那眉宇之间分明就是不悦! “没有!怎么会!” “太后娘娘!苒儿这丫头胆小,却又心眼儿实诚,以往臣妾要打赏她东西的时候,也都是这般,不过,正是她的朴素自在,才最得臣妾的喜爱!太后娘娘的东西贵重,这么贵重的东西,苒儿是千万不能收下的!” “是!是!端妃娘娘说的极是,太后娘娘的东西,皆是宝贵之物,奴婢受不起,娘娘对奴婢的心意,奴婢感恩戴德,只是太后娘娘,千万不要折煞了奴婢!太后娘娘健康安泰,永享天伦,便已经是奴婢的福祉了!”绿苒面对宁太后压迫凌厉的气势,她的手被宁太后的手牢牢禁锢着,宁太后的手很冰很凉,却似乎还比不上她气势冰冷的半分! “呵呵…”宁太后略略松开了绿苒的手,绿苒则下意识的将手收回—— 良久,宁太后道了句:“果然,不愧是端妃身边儿的人,举止修养,都是难得的好,这般水灵的丫头,若是做个奴婢,不免浪费了,如何,也是你母家的丫头,端妃便不寻思着为这个丫头寻个好婆家?!就这般待在宫中年华老去,岂不可惜?!” “禀太后娘娘,绿苒在端妃娘娘跟前儿伺候惯了,娘娘安康,奴婢便安康,奴婢只希望能尽心尽力的伺候娘娘,别的,奴婢并未想过!” 显然,面对宁太后,她并无办分往日的刻薄与无理取闹,说话做事皆是拿捏到点儿,半点让人挑不出刺儿,或许,只有像绿苒这般懂得变通之人,方才能够在宫中生存,而像方念柔这样的,若是在宫中,便不免显得有些浮躁! 很显然,宁太后此次突然到访,并非是为了旁的,而是为了打探端妃的口风,宫中谁人不晓得,端妃身边的这个苒丫头,生来,便是为了嫁入睿王府的,二人之间既是表亲,又是从小青梅竹马!可谓美事儿一桩! “哦?真的是这样么?不若,便让哀家成全你,这辈子,你都留在端妃丫头身边伺候,可好?!端妃丫头,这可人儿的小丫头,在你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如何也要该有个一等掌事宫女的位置了,否则,哀家可觉得,有些薄待了这个丫头呢!” 一等掌事宫女,谁人都知道,绿苒虽然并未得到端妃钦封的一等掌事宫女,但在端妃的千禧殿,她早便已经是大小事情都拿捏的住的掌事宫女,是而这是否是掌事宫女,于绿苒而言,根本无关乎生命!唯独有一点,那便是,若是绿苒获钦封的掌事宫女一职,那便代表,这辈子,她都只能老死宫中,不得成婚!宁太后的一招,很是高啊! 端妃并非是不知道宁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宁恬儿已经入宫,今日只见了宁太后,却并未见宁恬儿,端妃有些意外,但意外之余,却渐渐有些明白宁太后的今日的来意,是为了要端妃一句准话,便是绿苒的婚姻大事,生怕绿苒阻了宁恬儿道。 “如何?!丫头!这句话,便让哀家给你做主!如何?!端妃丫头,好说歹说,这丫头,也是你娘家的亲侄女,总不好薄待了吧,这一留在身边,不许人家,又不许以一等宫女之位,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这眼瞅着自己的儿子,美人在怀,如何能忍心,让这般可人的丫头,就这般没名没分的待在自己身边伺候呢?!” “呵呵…太后娘娘,苒儿还小,现如今与之商谈这些事,实在是有些为时过早,何况,臣妾身边,多得是年纪长些的老嬷嬷,经验与规矩,苒儿到底还是不到家……” “哎!哀家可没同你说这个,哀家只是觉得,这丫头,若是一直待在宫中,老死宫中,大好的年纪,不免可惜,哀家也并非是那般不通情达理的人,若不…这样吧!哀家看这丫头的年纪的也不下了!哀家看…这丫头长的水灵,倒不若,哀家做主,给你这丫头寻一户好人家!如何?!”宁太后的凤眸中闪烁着微微精光,颇带打量,却不容拒绝,毋庸置疑! 绿苒有些颤抖着身子往后瑟缩了两步,无奈,宁太后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今日宁太后来此,是为端妃和绿苒安排好了两条路,若是端妃的心思不在将绿苒指给霍之皓身上,那么便又她来做主,指一门亲事,也让端妃由此彻底死了心,若是端妃有意将绿苒许配给霍之皓,那么便由太后出马,将绿苒以一个一等宫女的身份,永远捆绑在宫中!终身不得出,不管是往前,还是向后,似乎,都没有退路! “太后娘娘,绿苒虽是臣妾娘家的丫头,一直跟在臣妾身边,但是这丫头是我宗家的人,臣妾现如今,已经是皇家的人了,再来为苒儿做主,不合礼数,现如今宗家的掌权者,是臣妾的兄长宗皓,掌管宗家大小事务的也有臣妾的两个嫂嫂,太后娘娘所说的婚嫁之事,只怕是还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臣妾,都不会妄自做主!”端妃一番话说的漂亮,言语之间,既未对宁太后有任何冲撞,言语之间,却也合情合理,女儿既然出嫁了,便没有权利再去理会娘家门面而上的事情! “太后娘娘!端妃娘娘说的是!奴婢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丫头,这等小事如何能让太后娘娘费心!”绿苒推脱之意已经显而易见,若是宁太后有心,自然听的出来,只是…。若是宁太后忧心装蒜,那便没有法子了! “哦?是这样么?即便连你这个端妃娘娘,也做不了主?!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依哀家来讲,现如今张廷尉家的公子,便不错,年岁也得当,容貌上,也是生的一等一的好,若是端妃丫头你这儿做不了主,那哀家,便差人将宗家的二位夫人宣召入宫,共同商讨一下这桩美事儿!端妃丫头觉得如何?!” 端妃一听便觉得不妥,宗家那两个掌权的女人,平日里斗的你死我活的,可是素来便瞧着端妃与绿苒亲厚一贯不顺眼,更是对端妃有意要将绿苒许配给霍之皓一事怀恨在心,若是此事交由那二人,那二人巴不得早些随意找个男人将绿苒给送出去,好借机将自己的女儿塞进睿王府! 何况…那个张廷尉,旁人不知道,端妃可是知道的,那张廷尉原本便是宁太后娘家的旧部,现如今宁家没落了,那张廷尉做了个廷尉的官儿,尽管也算是个五品的官儿,却是个闲差,张廷尉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如今年方二十七,尚未婚配,相传张廷尉的儿子脑门儿尚且不健全,是在其娘胎中天生气血不足,而后张廷尉即便寻访名医,那奈何其子的病症,也并无半点缓和之相!年方二十七,却只有相当于七岁的智商,这不是活该天杀的守活寡么?! 至于容貌上所谓的一等一的好,端妃并不知道,但那是个十成的傻子,即便貌似潘安!也无用啊!若是让绿苒…端妃心下却是暗叹了一句宁太后的心,果真是毒啊!张廷尉家既无正当权势,又无实际财力,若是绿苒知道了,依她的性子,情缘是三尺白绫,也是万万不甘心屈就的! “太后娘娘,此事有些过于唐突,还请让臣妾,先与家兄之间商讨!再做决定!相信,家兄也一定会绿苒这丫头的混事儿,有所安排!”端妃见宁太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心下却也不免鼓捣起来—— “哦?旁人皆说,有哀家做主那乃是天大的万幸,如今,怎生到你这儿,却反倒是万般嫌弃起来了?!” 宁太后凤眸微调,眸间却似乎有淡淡不悦,请勾了勾手指道:“莫不是,端妃丫头现如今看哀家的宁家大权旁落,这才越发开始看轻哀家?!” “太后娘娘这是哪儿的话,太后娘娘是宫中的典范,臣妾如何会…只是这丫头的婚事以及去留,臣妾实在不能做主,若不,生怕兄长责怪,我这嫁出去的女儿,终究在宗家,还是做不了主儿的!对了,苒儿,方才你不是说你新研究出了一道养身汤羹,现如今适逢太后娘娘在这儿,还不快去,端上来给太后娘娘尝尝!”端妃暗自下了推逐令,绿苒会意,顾自福了身便要下去,却不想宁太后立马说道:“宁心,这种事情,便由你统派个小丫头下去拿便好了,这丫头哀家真是越看越欢喜,怎么说苒儿这丫头也是在端妃身边做事儿的,这等粗使的活计儿,啧啧啧…若苒儿丫头这般水灵的丫头做了,真真是浪费,不过,端妃丫头的话,倒是提醒了哀家了!既然端妃丫头说这想要多留这小丫头两年,又做不了这丫头的主儿,那哀家今日便也不咄咄逼人了,免得人说哀家借着年纪大了欺负小辈!不过张廷尉家的公子,那是真真不错,不错的哀家都亲自上门来当说客,有哀家这个现成的媒人,成那是早晚的事儿!”宁太后唇边淡淡的擒着笑,尖长的指套若有若无的轻划过绿苒青葱白嫩的手,有些微凉—— “方才,端妃丫头说,这还是个手巧的丫头,那便好了,我宫中适逢有皇上昨儿个送来的天山燕窝,现下并非是吃燕窝的时候,快入秋的燕窝若是按照一般的手法,那则会有些老了,并无鲜嫩之感,但哀家却也听说,入秋的燕窝最为滋补,哀家早便听闻这苒丫头有一双巧手,恰好哀家宫中之人愚笨,端妃丫头,不知,这丫头,可否借哀家一用,让这通心的丫头,教教哀家宫中那些愚笨的下人?!哀家也好一饱口福!” “太后娘娘…这…” “嗯?!端妃丫头,难道连哀家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哀家的健康,在你眼中,还不若一个丫头重要?!何况,还是哀家亲自开口问你要的人!” 霎时气氛冷凝,鸦雀无声—— 第一百八十四章:无暇阁巧遇梅妃 绿苒被宁太后亲自“请”去了宝华苑,端妃敢怒不敢言,宁太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番“好心好意”,在端妃眼里却是龙潭虎穴! “本宫从未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而今,只有皓儿,能救绿苒!方丫头,若你还能心生些慈悲,便应当知道,入了宁太后的手中,本宫言不由衷,便难以做主,这么些年,死在宁太后心中的宫人有多少,已经记不清了!太后是皇上生母,很多事情,即便连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宫一个深宫妇道人家!现如今,唯有此法,可行,本宫这并非是在央求你的意见!为人妻子,便理应顺从天理,为夫家的传承延续着想,今晚奉行宴,本宫与皇上会一道出席,晋时,本宫便会当场揭露绿苒身怀皓儿骨肉一事,强迫宁太后放人,断了宁太后的心思!”现如今端妃的语气,却似乎再也没有方才那般协商,而是决绝与果断,宁太后虽并未表面上发难,但言语之中,却已经说的清楚明白! “来人!” “娘娘!” “差遣几个手脚灵巧些的丫鬟,去宝华苑稍稍注意些里头的动向!本宫是生怕,宁太后是个不留后患之人!差人前去通禀睿王,让他速速入宫!不容有误!” “是!” “娘娘!念柔觉得,这样无非是让绿苒的处境更加危险罢了!方才娘娘您说,宁太后有心阻扰二人的婚事,宁家的小姐已经入宫,可想而知,宁太后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了,现如今绿苒在她手上,正如娘娘方才所言,绿苒是宗家的丫头,即便太后娘娘再一人独揽后宫大权,绿苒并非是后宫之人,从理面儿上来说,也不过是娘娘娘家的丫头,她的生死以及婚姻大事,若非宗家家主,难道宁太后便有权决断么?!况且,宁家现在的势力,还远不如宗家!娘娘究竟在担心什么?以静制动,现如今,是最好的法子,人若是在宝华苑出了事儿,宁太后便能脱去干系了么?宁太后会这般不聪明到要去直接与整个宗家作对么?!宁太后方才言语之间便多家试探,而娘娘,一直把握的很好,不是么?!据闻,绿苒姑娘心思奇巧,一手厨艺更是天下无双,她手下煲的汤,即便是皇上,都赞不绝口,不是么?!” “是!是!苒儿的对厨艺颇有研究,今日宁太后便是借了这个由头将她带走,以往每日皇上来我宫中的时候,终归最喜欢苒儿煲的山参枸杞鸡汤!” “如今时候尚早,娘娘觉得呢,现如今若是来一盏午后的汤羹点心岂不是妙哉?!娘娘与其忧心苒儿在宁太后那头会出什么纰漏,倒还不如去皇上那边讨要一份保障!今儿绿苒不在,那鸡汤,自然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借机,娘娘便可以口述今日一事,皇上素来多疑,此事若是由皇上出马,不比娘娘出马,在宝华苑安插人手,要高明容易的多么?!只要皇上开口讨要,即便是宁太后,也不能说什么不是么?!” “没错!本宫如何将这茬儿给忘了?!还算你这丫头脑子转的快!若不,本宫便要失策了,皆是本宫方才太过唐突了!” “娘娘!若非万不得已,民女并不希望娘娘出此下策,欺君之罪,当诛!三月显怀,十月怀胎,十月之后,娘娘,要用什么来瞒过这样的弥天大谎?!” “本宫…该时并未思量这么多!只是希望借着绿苒有孕一事,打消了宁太后的心思!” “可显然,宁太后的心思,早便已经在娘娘行动之前,便已经防患于未然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娘娘的心思越发缜密,毫无纰漏,便越发容易被太后娘娘抓到小辫子!并非念柔善妒,绿苒姑娘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是委屈了,岂不可惜,娘娘将绿苒姑娘带在身边多年,定是也希望绿苒姑娘能够真正的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娘娘大抵不信,但是民女信,信人的一辈子,终究会有这么一个男子,这么一段缘分,是从一而终,不可允夺的!或许,娘娘认为好的,其实对绿苒姑娘而言,并不好,难道不是么?!” “人的一辈子,若是本宫之前听到,很有可能会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但是现在,却并不知道为何,竟觉得,有那么几分可信,如今你们你们这些小辈的感情,本宫,竟也越发看不懂了!罢了罢了!此事,便再从长计议吧,本宫有些乏了,自打宁太后回宫之后,便一直掀起些不大不小的风波,皇上看在眼里,却素来与宁太后不是很亲厚,与太后之间的些许疏离,却终归有些让二人的心走不到一道去,但愿吧,能如你所说,在皇上那儿,要到些保障!若是真能因此,要回苒儿,那你这丫头,可也算大功一件,只是宁恬儿这个女人,本宫尚且不清楚她的性子,若是也如宁太后一般,此事,便难了!丫头!我素来听皇上说过你这丫头不单单跳舞跳的极好,而且还是个聪明的丫头,本宫以前未曾觉得,反而觉得你这丫头就会给皓儿惹是生非!今日,却不想,似乎倒有了些发觉!你这丫头,难为皓儿这般疼爱你,不过,正如你所言,即便在男儿那里有一生一世的事情,但也不能放着孩子不要是不是,你二人成婚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切莫还要本宫来三催四催的,本宫,都老了!”端妃眉间有些微蹙与急切,果然,母盼儿孙是世间常态,更是宫中女子的通病! “害羞了不是?!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端妃娘娘,现如今,也老喽,不中用了!” “端妃娘娘!哪有的话,娘娘生的这么漂亮,如何会有老去的一日?!”话不假,端妃因为端庄安静,又生的极美,却恬淡清新,即便没有梅妃年轻,梅妃年轻之中却带着些浮媚,皇后金贵之中却带着些刻薄,若她是霍昭,定然相对而言也比较喜欢端妃的性子,竟也不知霍昭却为何独宠梅妃!却冷落了端妃娘娘! “来人!下去,给本宫煲一盅山参枸杞鸡汤,记住,一定要与苒儿的味道大相径庭!本宫要这就要送去上书房!” “是!娘娘!” “丫头!如今宫中琐事众多,若是皓儿明日一早离京北进,本宫也不方便将你接入宫中,毕竟,前后宁太后,后有皇后与泰王妃,这宫中对你而言,也不过是个更大的牢笼罢了!你这丫头,虽然聪慧,但却也是个惹事儿的主!” 方念柔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谁人说她会惹事儿来着,是事儿来找她,并非她自己去寻事儿! “宫中的女人,并非是你惹得起的,不管是谁,丫头,都一定要束缚你自己!懂么?!本宫不可能时刻在你身边提醒!但本宫却知道,现如今,本宫这个母妃无关必要,而你这个娘子,却是皓儿的心头肉,皓儿一直想为你正名,却因为宁太后的插手,一直没有寻到一个好的由头,皇上膝下的皇子原本便不多,娶妻的皇子也就这么几个,琴儿那头也一直没什么动静,如今好一个不容易,黎芳那丫头怀孕了,皇上心里,便别提有多高兴了,若是你这丫头争气,一旦怀上了,指不定便能因着这个由头,堂堂正正的拥有一个身份,若非,老是这么无名无分的,也不是个事儿!人人都知道上赶着往上爬,唯独你这个丫头!哎!”端妃顾自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却也终究是妥协了,由始至终,端妃一直便不是一个恶人,只是太过于爱自己的孩子,爱自己的家族,一个她,却险些弄得母子反目,若是端妃心下不喜欢她,她即便与霍之皓待在一块儿,总也有些无可厚非的不愉快,如今这段日子,端妃对她的态度,倒是莫名的好了几分! “娘娘的意思,民女明白!民女与阿皓,会努力的!”说话间,却没来由的,有些烧红了脸,好似是一种婆家催生的感觉,不过想到二人之间,原本的二人世界会多出一个小包子,心下却也没来由的一甜,只是,孩子这种事,岂能她想要就能来的?!何况,现下的局势动荡,若是宁太后有心将宁恬儿嫁入睿王府,那势必是要做睿王正妃的,此事尚且还没有个了断,她实在是无暇顾及孩子一事儿,大抵,这种事情,到了时候,便会来的,端妃心中着急,也是在所难免! 端妃见方念柔应了,便也松了口,心下也不鼓捣了,饶是年轻人的事儿,她多嘀咕了,反生不好了! 绿苒的事端妃不敢耽搁,饶是自己身边长大的丫头,她心中不担忧,是假的!若是真的因为她的无心,却造成了那丫头的伤害,她这辈子,心下都难安,如何对得起那丫头死去的爹娘! 下人也不敢耽搁,将鸡汤准备好了之后,端妃只是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诺大的宫殿,她有些闲暇无聊,饶无趣味的跟着丫鬟在千禧殿左绕右绕,本想老老实实的等着端妃回来,却不想听到了碎嘴的丫头,闲暇时道了几句,是有关于那个梅馨殿的梅妃,说着说着,却听闻宫墙之外,似乎有琵琶声起,似乎就一墙之隔! “是什么声音?” “禀小姐,自打梅妃娘娘的梅馨殿走水之后,因修葺需要煞费些时日,梅妃娘娘便暂住再千禧殿旁边的无暇阁,无暇阁空落许久,也只是简单修葺一下,便住了进去,自打梅妃娘娘搬进无暇阁之后,每日有事无事的时候,便喜欢谈琵琶,适逢皇上近日又都不去她那儿——” “哎!碎嘴的丫头!主子的事儿,岂是你我便能多言的?”身畔一年级稍长些的丫头有些训斥道,隔墙有耳! 这几日霍昭晚上都宿在端妃的千禧殿,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若是梅妃便居住在无暇阁,千禧殿的旁边,霍昭只来千禧殿,却不去无暇阁,无异于是在梅妃的脸上打脸! “无妨!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是!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便叫咱们便好!” “谢谢!”方念柔略略低了头,便循着那琵琶声,渐渐有些走远了,却离得那琵琶声越来越近,她虽然并非去过梅妃原本的梅馨殿,但早便听说梅馨殿的装饰秀丽纷繁,堪比正宫洛氏的凤兰殿!可现如今的无暇阁,果然,白璧无瑕!干净的可以呀! 很素雅的黑木雕花建筑,只有浅碧色纱帐在各各拐角处,在风中微微摆动,有些缥缈虚幻的感觉,甚至都鲜少有什么大的建筑物,以及花花草草的装饰之类,丫鬟见她,也并未有所拦截,唯一一路到底的,便是一条径直的痕迹在水面的桥,桥的尽头是一座四方的八角凉亭,端妃身边近身伺候的丫头玉玛,此刻守在凉亭口,而凉亭之中的女子,除却冯采梅,便无第二人选。 玉玛见她,分明有些讶异,却并未发作,梅妃正轻低着头,微微闭着眸,发髻也并未挽起,凉亭周边皆散着漫天的珠帘,让人瞧着,竟有一种恍若临了仙境的感觉,十指轻弹,却似乎恍惚之间,轻风吹动了衣角,纯白的雪锻微动,由上而下也并未用什么东西装点,只是轻散着一头墨发,有一种不自然的美,似乎这样的梅妃,更显得真实与出尘,除却这个,她的面色似乎有些浮白,然而十指之下却苍劲有力,一声声琵琶声带着些幽怨与无奈,方念柔奇怪,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是霍昭心间上的宠儿,传说中的一代妖妃,京都第一美人儿,绝美倾城,却万般妖艳,盛宠不衰,独占后宫,高傲的便如天山上的雪梅一般,若说原本是娇媚惊艳,那么现下,这一刻,便足以倾城,也真是因为她的不施粉黛,与安然投入,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与她,出乎意料的相似! “玉玛!是谁?!”梅妃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没有往日的高傲与一贯嘲讽的韵味,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不过几日罢了! “娘娘!”玉玛见方念柔,面上闪着不悦,玉玛对自己的不喜,便是冯采梅对自己的不喜,奇怪,自己怎么走着走着,便往这儿来了! 不想让玉玛为难,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梅妃之间再有些什么争执,只是轻向着玉玛那头轻轻颔首,便转身欲走—— 却不想,冯采梅却抱着琵琶,自珠帘后转身…… “等等!怎么刚来,便要急着走?现如今,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么?还是说,看不上本宫现如今栖身的无暇阁了!”冯采梅的淡淡道,眉宇之间却依旧是一副高高在山的模样,只是白衣胜雪,腰间的缎带在风中轻轻晃动着,还赤着双足,发丝飞扬翩跹,在入秋了的天儿,不免显得有些凉了—— “娘娘!这样的天儿,渐渐起风了,娘娘的琵琶弹奏的极好,只是身子也要多加注意!” “呵呵…注意身子,现在,你是在可怜本宫么?看你这样子,大抵是刚从千禧殿过来吧,这几日端妃那头,皇上可是走的很是勤快,连带着,你看本宫的眼光,也变得越加不屑起来!玉玛!给本宫梳妆!”梅妃不知今日会遇到方念柔,若是知道,绝对不会让自己这般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 “娘娘!民女这就走!娘娘莫要恼,民女觉得,娘娘这样,比原来的模样好看多了,娘娘现如今寄居在无暇阁,念柔只是被娘娘的琵琶声所吸引,民女告退!” “等等!本宫何时叫你走了!玉玛,斟茶,有客人到,难道,咱们这无暇阁,连杯茶水,都奉不上了么?!莫要让人家说在咱们,不会待客之道!” “丫头!你过来!”似乎,这般亲昵的唤她“丫头”,在梅妃口中,是头一次,竟不知为何,今日的梅妃,特别的安静,安静之中,却又有着些许疏离,不得不说,梅妃的年轻貌美,确实在宫中无人能及,若非刚刚那一句“丫头”,她都大抵以为,梅妃的样子,是如她一般大小的姐妹! 淡淡的,如水的眸子扫过她,不加装点,不施粉黛,并没有以往的怨毒与嘲讽—— “是!”方念柔应了声,竟也不知为何,似乎,自己以往,见到梅妃的时候,都是剑拔弩张,这个女人,似乎巴不得让自己尽快消失,今日,却这般平静,她并非在心中没有敲响警钟,这莫不又是梅妃的手段,但听凭方才那一句,却带着一种不容人所拒绝的感觉! 方念柔迈着步子,甚为乖顺的随着冯采梅入了凉亭,听到珠帘互相触碰的声音,而后,坐在一旁的石凳边…… “丫头,会不会弹琵琶?!” 第一百八十五章:岿然生变(高潮必看!) 扶摇洞山顶之上,林茂草深处,本该鸡鸣虫草声不绝,然这一刻,却安静的可怕!丝丝水流从古道深处纵横交错的小径缓缓留下,没有汇集之处,却也源源不断,时不时有不怎么干净的气息传来,一阵浓过一阵,却更像是死人的气息…… 水涧汇集道一处,却似乎有些红色渗出,混着血色,呈现出淡淡的血红色,有些诡异,扶摇洞深处,一黑衣蔽体的男子,面上一道铁黑的面具使其在白日之中也宛若阎罗一般,那是一股肃杀的属于死神的气息,他的身子岿然不动,脚上的黑靴子似乎沾染上了些泥泞与山涧中的露水,混杂交错,还有一些骨头碎渣子,若是凑近看,便不难看出,那黑靴子的脚下,踩着的便是一个半干枯的人头,空洞而干净,已然是森森白骨,却显然已经不是光洁的,上头被驻了成千上万个小洞,蚂蚁似乎在里头安了家,若说能在那白骨所制的地方养出些蛆儿来也不奇怪,近看,却似乎不止一个,而是一堆,随着人头白骨的干净程度来看,还有不少是森森的白骨上半挂着些许尚未完全剔除干净的头,若是凑近,有些哄臭,还有些半萎的血肉,顽强的粘着留在上头,已然灰黑干硬。 “嗡嗡…嗡嗡…”有些不甘寂寞的小虫子在那堆人头白骨之上飞旋了几下,而那浑身漆黑的男子,却好似回神了一般,黑靴子一动—— “啪~”的一声,连带着蚂蚁和蛆都尽数随着那对人头白骨化为灰烬,而不远处的空谷,似乎有些风声响动…… 差一点,就差一点! 那是他这段日子以来唯一找到的武功精进的壮年男子,这些…还有这些,都没有!根本没用! 黑衣的诡异男子青黑的铁皮面具之下,传出阵阵阴惨森冷的笑声,看着方才被自己一脚踩烂的人头白骨,看着不远处近些挂在木桩上同样只剩些穿着衣衫皮肉却无头的骨架子,一…二…三… 一共七具! 扶摇洞一带皆是些以农活为主的人民栖身,除却年轻力壮,对他来说,根本无用!若是这七具尸体,均可换做是武功精进之人,那么,莫说是亚古手中的权杖,即便是冯雪柔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也毫不惧怕,莫说是冯雪柔生下的那个小孽种了! 念及此,黑衣男子喉间一声怒吼,却轻扬了三根手指,闭上眼睛,究竟是谁,是谁影响了他的离魂大法,原本只要七个壮年的武功高强的男子,现如今都找了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若都是这些草包,他要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一百零八个壮年男子,才抵得上七个武功精进的壮年男子! 半晌,他却霍然睁开了眼睛,在铁黑的面具下,眸子幽幽转动—— “原来是你,我的好徒儿!这么快,便恋上凡尘俗世那个花花世界了么?难道忘了师父先前对你的教导,重在你身上的蛊毒,能让你拥有这全天下最漂亮的脸蛋,却也同样,不能让你动情,蠢货!而你的动情,却险些坏了为师的大事!真是蠢货!蠢货!孺子不可教!既然如此,为师还留你何用?你拿不到的玉珏,为师会亲手去取来,之与凤素灵,还有那个小丫头,来吧!都来吧!那丫头的身边,可都是不可多得的武功精进之人!”年纪此,他却似乎呈狂癫之状一般,一百零八个壮丁,他要守到何年何月?!若是在得不到玉珏,和冯氏那个丫头的干净纯冽的血,只怕他的身子,一个阿雯,便能轻易将他打回原形!看来,如此无用的女人,着实不能再留着了! 他的褐眸一簇,却似乎看到了方才半挂着的七具无头尸体上,似乎还有一具,脚尖还在滴着血,他的双眸倏地充血,喉间不可遏制的一阵紧锁,飞身上前,直到将那人身上的最后一滴血饮尽,方才罢休! 林中,惊起鸭雀一片...... “师兄!怎么了?!” “君子师弟,我觉得,这权杖近日,有些微微不妥,可我,却又说不出,这是为什么,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有些...急促与彷徨,君子师弟,这几日,你便搬来禅殿,与我同吃住,看结你我二人之力,是否可以破眼前这片虚幻混沌!师弟...隐隐之中,师兄顿觉,此事,与你有关!” “我明白了!师兄!师兄是为了保护我!”闻言,君子心间一紧,呼吸有些急促不稳。 亚古微微轻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是生怕,这种诡辩,会对西雅的国运,带来灾难!现如今族中剩下你我两大长老,若是冯师弟在…” “师兄!” “君子师弟,怎么了?!” 君子袍中攥着的手有些紧抽,在心中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放下,道了句:“没有…没什么!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搬去师兄的禅院!” “等等!君子!” “师兄,还有什么事么?!” “君子…善恶一念间,在师父在世的时候,便曾经教导你我,是非对错,皆在心中!冯师弟现如今已经故去多年,唯有你我,更要顾自珍重!” 君子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了句:“师兄的意思,君子明白!”说罢转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渐而消失在亚古的视线范围之内—— 亚古手中象征着西雅国师地位的权杖有些微烫,其间泛着浅浅淡淡微光,亚古试图再次发力,借助权杖寻找到那一处究竟不妥在何处。 殊不知他尚且没有使出全力,便已经暗自感觉到一股自权杖中心往外溢露的巨大排斥力! “噗…咳咳咳…”不成,还是不成,亚古立马运气,压抑住心底紊乱的气息,他的气息越发羸弱,但权杖的气息,却—— “清风!” “为了你师父的安全,这几日,务必时刻毫不离身的紧紧盯着他!明白了吗?” “是!大祭司!只是…大祭司,此人,此事,可会对我师父造成什么伤害?!”清风打小便是 看着有些怪异的天象,亚古不禁轻叹一句道:“天要变异,必有人出!” …… “丫头!”一曲毕,二人之间似乎难得有这般安安静静仔仔细细的听完一首曲子,冯采梅只轻声道了句,却见身后的方念柔道果真是一点都不马虎的聚精会神的听着曲儿。 她缓缓放下琵琶道:“方才本宫的话,你还没回答,你可会弹琵琶?你可知,本宫出阁前,最爱弹的,便是琵琶!”可她却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句,殊不知她的这些雕虫小技,在冯雪柔面前,根本什么都不算,她琴棋书画,在族中便是众人培养的对象,自然,她是不会承认,她的琵琶还是同她那个姐姐偷学的! “不会!娘娘的琵琶声很好听,只是却过于哀伤了,正如宁太后所言,念柔心中一直有所困惑,今日尚且没有旁人在场,念柔只想问一句,娘娘的家中,是否只有娘娘一个孩子?民女听闻娘娘的家乡在西雅,却碰巧,民女的母亲,也正是西雅安镇人氏,况,请恕民女斗胆,民女虽未曾见过家母,却在娘娘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气息!”若是原本浓妆厚抹的梅妃娘娘,让她感觉死气又沉寂,现在的不施粉黛,却让她觉得有些亲厚了些! “我么?呵呵…”却是倏地,冯采梅却轻笑了起来,似乎带着自嘲与讽刺的韵味,道了句:“莫说本宫是出生在西雅,即便本宫出生在安镇,也定与你母亲,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想多了!我想,若是与你母亲有上些什么关系,本宫会…感觉到很羞耻!” 相反的,冯采梅的过于撇清以及污蔑,并没有让方念柔坚信二人之间并无半点关系,现如今,冯采梅身上一身肃静,并无半点罗翠,颈间也是干净一片,并未戴着什么厚重的珠链,一件略微有些暗透的白衫,在起身瞬间,却被风吹起了些,左肩头一点朱砂色的红,有些炫目,虽只有一瞬,却已经足够了!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别想再骗我!你左肩的朱砂胎记怎么说?我爹曾经告诉过我,我娘亲与我肩头都有朱砂色的胎记,梅妃娘娘,你与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屡次针对于我!咄咄逼人!” “放手!你这个丫头,究竟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你放手!你只是一届民女,而本宫,却是皇上的宠妃!你不想要命了么?”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在逃避着什么,上次在宝华苑,宁太后提及,梅妃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现如今,仍旧是这般! “那我娘是谁,我娘究竟是谁?”梅妃是西雅王的义女,是西雅圣女一族冯氏的血脉,那么她娘—— “我娘也是冯氏一族的人!”方乾枫只跟他说过,她娘姓慕,叫慕雪柔,如此说来,她爹也在骗她,时光;老人曾经说过,她究竟是谁,为何会一脚踏空,来到异世,又说她娘并非寻常人!若她娘是冯氏一族的人呢,那么她...冯氏一族出圣女,而上一届圣女,俨然已经消失多年,凤素灵是凤氏一族的掌家,凤氏一族的使命便是守护圣女一脉,那么她...阿雯...天哪,谁能来告诉她,她是谁,阿雯是谁,为何阿雯会与她长相一般无二,是她娘亲所生的姐妹,抑或是——这一点,只怕也唯有方乾枫清楚了! 只是...现在的阿雯,在哪里?! “方念柔!你...来人...来人哪!”冯采梅急不可耐的想要逃离,她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也不想和冯氏任何有关的人扯上关系—— “娘娘...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玉玛匆匆而至,见方念柔一脸失神,冯采梅惊慌失措。 “闭嘴!你去哪里了!本宫叫你,难道未曾听到么?!” “娘娘!”玉玛哭丧着一张脸道:“方才宫外传来的消息,说是...丞相府...出了大事!” “丞相,哪个丞相?”冯采梅心倏地抽紧,面前一黑,眼疾手快的扶住身畔的小桌,却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定不是他,不是他! “洛枫!洛大人!性命垂危!如今,所有的太医都去了...连皇上皇后也一并去了,皇后更是险些没有直接昏厥过去!” “你说什么!” “娘娘!” “滚开!这不可能,不可能!去...去洛府!” “娘娘,现如今,皇上与皇后娘娘都去了,娘娘是皇上的宫中的女眷,而洛大人,是外臣,皇上这几日原本就不怎么待见娘娘,娘娘三思!”玉玛抽噎道。 “不...不...”现如今的冯采梅脑门之中抽空一片,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眼角半淌的泪痕斑斑,两条腿在不自觉的额打着缠,脑中“嗡嗡”作响,玉玛话尚且没有说完,之间冯采梅披散着头发,与之今日一袭的白衫,真可谓是相互映衬,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来的及穿上,蹭过方念柔的肩头,扬长而去—— “娘娘!方二小姐,奴婢求求你,现如今洛大人病重,生死未卜,即便所有的太医都去了,但世人皆知,除却尊者神医,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若是洛大人出了什么事儿...娘娘会死的,娘娘一点会死的!娘娘做这些,否是不得意,你不明白娘娘的心里是有多苦!”玉玛猩红着双眼,两手胡乱的拽着方念柔的衣角,方念柔却只是下意识的想躲避—— 倏地,一只大手稳稳的而将之揽在怀中,熟悉温润的气息微微浮动在她的鼻尖,很熟悉很熟悉,同样的,也很心安! “睿王爷!奴婢求你!求求你救救洛大人,救救娘娘!” “丫头!咱们走!”霍之皓根本没有打算理会身后的人,这些事,这些人,若非看在这丫头的份上,梅妃在宫中,早便已经寸步难行了,他只是不希望这个丫头日后知道真相之后怨怪他,这才容忍冯采梅在背后兴风作浪,只是洛枫之事,确实是在他意料之外! “阿皓!你如何会...” “我去母妃宫中,听闻绿苒之事,又闻下人说你来了无暇阁,担心梅妃对你不利!不敢耽搁,就过来了!” “只是...洛丞相与梅妃娘娘...”她虽从未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左相,却也知道此人在为官上似乎还算清正,却一直无缘得见,若是为官清廉之人,潜意识的,她不希望洛枫有事! 她曾见过奉冯彩梅看霍昭的眼神,除却谄媚与奉承,便没有其他,但是方才,却是真的如同魔怔一般,失魂落魄! “都不重要,走吧!现在这个时候,师父应该已经在洛府了,但是是否能救,便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他方才神情淡薄,拉着她就走,不管不顾身后玉玛的哀求与啜泣,洛氏与宗氏甚至与他之间,毫无意外,一直便是属于对立的两方,但在大事面前,显然,是毋庸置喙的! 她紧紧的攥紧了他的手,能让她无比安心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一点一点...... 如今的洛府,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毫无预兆的,洛枫早前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此时,渊明居! “洛枫...洛枫...你醒醒!你怎么了!”阿雯泣不成声,洛枫怎么了,或许应该说,她自己怎么了,如今阿雯的面上蒙着面纱,酸痛一片,一开始只是不停的掉皮,现在一层外皮毫无意外的尽数掉落,而她里侧尚且没有完全腐烂透的脸皮外露,泛着一片青紫,脸颊一周,更是血肉模糊一片,不得已,她随身带上了面纱,但是在面纱与腐肉交互摩擦的过程中,脸颊火辣辣的疼,但是现在,脸颊上的疼,已经不足以弥补心中的疼了! 难道上天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么?洛枫给了她安全的感觉,给了她依靠,这样的依靠和依赖,让她不想再放开,所以她愿意把自己给他,却不想,不过春风一度,将二人都害的这般凄惨,他庞大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塌,一动不动,只是面上泛着青紫,唇角一片黑气,像是中了毒一般! 霍昭与皇后洛氏闻讯而至,洛氏更是还未抬脚进门,便已经身子一软—— “枫弟!”洛氏战战兢兢的迈着颤抖的步子,尽管有芳琴与芳华一左一右的扶着,踩着诺大高盘底的鞋子仍旧不免一个打滑,然这一切,都及不上她现在心中的痛苦半分! “怎么样了,为何会突然,太医呢?”霍昭则相对而言要稍加冷静一些,洛枫是朝廷重臣,即便多年他一直忌惮洛家,但洛家对朝堂的价值,还是不可抹去的! “回皇上,此病来的突然,单单微臣一人,不好妄加论断,臣恳请,皇上容许我等讨论商量一番!” “混账!你们这群庸医,商量来商量去,本宫弟弟现如今就躺在那儿,本宫要你们,即刻将他弄醒!该死的!这好好的人,为何会成这般”洛氏紧紧的攥着那人的袍子叫嚣道,因太过激动,却尚未发觉趴在洛枫床前的阿雯,阿雯紧紧的低着头,她的面皮,已经注定了不能出现在任何人面前,若不,他们一定会将她当做世间上最丑陋的妖怪! “皇后!自重!爱卿如此,朕也伤心难过,只是为了爱卿的身体着想,这药,自然不可乱下!” “皇上!皇后!民女求见!民女知道,老爷!为何会这样!都是因为,那个妖精…作祟!” 第一百八十六章:心,陨落(上)高潮戳! “说!你是使了何种媚术,为何本宫的弟弟会这般一病不起!”洛氏怒目而视,身穿紫金凤袍的她却再也没有往日高高在上的威严,洛枫倒了,洛氏入宫多年,再看着诺大的洛氏大宅,几经风霜雨雪,而她的心,疲惫之中,却似乎带着些许沧桑与颓败! “啪~”尖长漆金的指套毫不怜惜的划过阿雯的脸,原本面巾之下,已经溃烂浓败的肉,此刻,却似乎是被连根拔起一般抽疼,火辣辣的,刀剐血肉一般,让她四肢痉挛,几近瘫软! 而洛氏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并不认识,只是一双桃花眼甚为妖媚,狭长而让人心生厌恶,此刻,却岿然不动的看着她,帕子轻掩着口鼻,似乎在洛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娘娘,云儿见过皇后!”楚云儿一袭轻衫罗裙,方才她只是回去小憩了一会儿,未成想这渊明居却闹腾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的心下说不紧张是假的! “娘!” “云儿!你怎生过来了,娘跟你说,这儿乱的很,若是稍后皇后娘娘迁怒,即便是娘,也保准不了你的安全!”芳琴见楚云儿向洛氏微微躬身施礼,便疾步向前,轻声在其耳畔低语了几句…… “娘!”楚云儿不动生色的摇了摇头,却道:“庄儿!你怎么会在这?”这女人素来是唯恐天下不乱,前两日去她院中生事,今儿却上赶着来这儿凑热闹! 楚云儿有些不喜的斜视了一眼庄儿,却见那地上半趴跪着的女子,一身浅鹅黄色纱裙的姑娘,带着面纱,身上已经凌乱不堪,臀部甚至还渗着血,双手的指尖被狠狠的拔去,俨然一副已经受过重刑的模样!只是像这般惨烈的重刑,饶是楚云儿,也不免心下唏嘘一片! “这我可便要问云儿姐姐了,事发之前,云儿姐姐也在这院子里,不是么?!”庄儿的一句话,无疑是将楚云儿也一道推至了风口浪尖—— 芳琴将楚云儿拉至身后,狠狠的瞪着庄儿道:“平日见你这丫头碎嘴便也罢了,现如今,竟然敢在皇后娘娘面前信口开河,你可知,皇后娘娘随随便便一只小手指,就能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安宁之日!” “芳琴!让她说!” “娘娘!”洛氏的双目有些呆滞而无神,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经不起半点波澜—— “今日,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宫,便要你们都陪葬!”洛氏的气息有些不稳,连带着重咳了几声,一口淤血涌出,染红了锦帕—— “娘娘…娘娘…” “都给本宫滚开!本宫的枫弟,若是有什么三场两短,今儿在场之人,都别想活着离开!”洛氏的双目猩红,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却压抑住自己想要冲进去的冲动,若是死神扼住洛枫的咽喉,即便是死,她也要将他给夺回来!坚守了几十年的信念,轰然倒塌,洛氏双目狠狠的瞪着蓝天苍穹,有泪,自眼角滚落……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何洛枫会这样!相信…相信我…”阿雯颤抖的指尖无力的攀附上离自己最近的楚云儿,指尖上的血迹,染红了楚云儿的轻衫,楚云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她虽然不是什么恶人,却也自认并非是什么善人,方才这个女人才狠狠的给自己吃了一堑,现在自己就要反过身来帮她? “娘亲,现如今老爷怎么样了!”楚云儿抬脚便拍落了阿雯攥着自己的手,狠狠的,不留余地,正如庄儿所言,若非这个女人,洛枫现在还好好地,压根便不会出事儿! “皇上与众位太医都在里头,相爷现在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太医的说法,似乎…是中了毒!皇上为了生怕娘娘太过激动,便让皇后娘娘在外头等候!”芳琴有些为难道,现如今自己的女儿又无缘无故的牵扯进来,她的心里,更是上上下下的将庄儿那小贱人蹄子给骂遍了,然心中却是真心替洛枫捏了一把汗,想她芳琴,看惯了生死,便如同是常事一般,方才见洛枫的面色土灰,还泛着些淡淡的青黑之色,只怕是——玄!若是洛枫出了事儿,按照洛皇后的心思,只怕是真的会让洛府的女眷陪葬,她嫁给楚肱多年,好不容易为楚肱生下一个女儿,在楚家有些地位,现如今又得洛氏承诺,只要楚云儿占得先机,便将之扶上侧夫人之位,现如今洛枫的性命危矣,自己女儿的生死都是未知,洛枫倒台,便意味着洛氏倒台,晋时,楚家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恭顺,芳琴心中的那杆秤,左摇右摆,起伏不定! “中毒!怎么会!洛府即便比不得宫中那般严谨,端到主子面前的东西,却也都是小心谨慎再谨慎的啊!” “这便要问这个女人了!皇后娘娘,看来这个女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后娘娘,民女听闻,这个女子长得倾国倾城,定然会使得妖媚之术,民女之前在民间的时候,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说过,那些个长相狐媚,尤为倾国倾城的人,说不定都事狐妖幻化而来的,专门吸取男人的阳气,来保证自己的青春貌美!娘娘您看,此女分明生的娇媚,却为何现如今,却带着面纱,闻言,在狐妖害人之后,她的唇色,都会是青紫色的!不若,将她的面纱拿下,一看究竟!看看此女,是否真的有所端倪!” 庄儿的建议,无疑让洛氏的心下警钟一敲,看来,这个女人,便是洛枫今早与她争执的女人,闻言长得极美,现如今却为何见了自己,却带着面纱! “来人!给本宫将她的面纱摘下来,本宫倒要巧巧,究竟是什么样的妖精,连本宫弟弟的魂儿都勾去了!” “不…不不不不要!求…我不是妖怪,不是妖怪!”阿雯闻言,紧张的捂着自己的脸,不行!面纱若是拿下了,她所有的丑陋都会暴露在人前,师父之前为她换脸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过她会有这么一日,并没有告诉过她,她的脸会腐烂化脓—— “啊——” 洛氏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尤为,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些个小厮尤为见着此女这般狼狈,纷纷手下都不留情面,二人一左一右驾着她的双手,中间一人便毫不怜惜的狠狠一扯—— “天哪!好丑!妖怪啊……” “唔…娘亲…”离阿雯最近的楚云儿见状,两腿不由颤了几下,忙往芳琴身后躲,也不过方才晌午的功夫,楚云儿是见过这个女人容貌了,如今却丑陋成这样,难不成还真的如庄所言,这个女人,是妖怪所化? “娘娘你看,这个女子容貌丑陋成这般,可是前几日,在这渊明居中的丫鬟小厮,无人不知这女子倾国倾城,一日之间,何以变化如此之大,这样的,不是妖怪是什么?!来!你说!你是她近身伺候的,在娘娘面前,若是有半句虚言——”庄儿即便看了那副如鬼怪一般的模样心中恐惧,却也是快活的很,能看着这女子倒台,她心中自然是无比畅快! “回…回皇后娘娘,奴婢便是阿雯姑娘近身伺候的丫鬟,今儿早上,阿雯姑娘还是生的极美的,可…可竟也不知为何,奴婢进屋的时候,见老爷与阿雯姑娘…正在…正在…” “正在什么…若是说错了一句话,仔细你的脑袋!”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不敢有一句虚言,在奴婢进屋的时候,确实发现,老爷与阿雯姑娘在…在亲热!” “你说什么!”然这句话,却并非是在场之人所说,而是刚刚匆匆赶到的冯采梅,此刻,听在耳中,却是分外刺耳,当日她为这个女人种下蚀欢蛊,只是希望这个女人能为她所用,她根本没有想到,到头来,这个女人,会害了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该死!你简直该死!你这个贱人!你分明知道你身中蚀欢蛊,如何还能与男子行男女之事,你这样会害死他的,会害死他的你知不知道!” 众人见状,都以为是哪儿来的疯婆子,面目狰狞而恐怖,眼角已经猩红的不成样子,尖长的指甲好不怜惜的进入刺刮在阿雯的脸上,身上,看着她面部斑斑,惨不忍睹,直至流脓出疮—— “假的!竟然都是假的!可笑,真可笑!”冯采梅凑近,从她鬓间的发上闻到了一股很明显的糨糊的味道,糨糊此类,在兴盛与巫蛊之术的西雅,却并不陌生,不少人用糨糊配以蛊毒制作成人皮面具依附在人脸上,时间一久,那人皮面具便真的能与人的脸合二为一,只是尚且需要很长很长的时日,想她冯雪柔,一辈子自认聪明,却不想,居然因为心底的嫉恨,而忽略了如此这般显而易见的东西! 只是现如今,她对这个阿雯,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逐层考究她的来历了! “站住!”守在屋子门前的禁卫军不识来人,扬着兵器很不客气的拦截道。 “让开!”冯采梅的双目涣散,此刻,却似乎平淡了些,只想救屋中的人,好在…她是下蛊之人,而她的血,便是解药! “让她进去,这是皇上身边的——梅妃娘娘!”尽管一身白衣素净,衣衫褴褛,光着脚尖,但二人在宫中互相打着太极拳多年,洛氏还是一眼便认出,这个女人!如今洛枫命在旦夕,她却也并非不知冯采梅对洛枫之间的感情,她已无力,也无心,只觉疲惫不堪,若是洛枫就此陨落,那么她诺大的洛氏,也会跟着…尽数崩塌—— “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冯采梅淡幽幽道,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却不想,在看到床帏那侧,安安静静的躺着的那人时,心中唯一的信念,尽数崩塌,然而脑子中却不停在响动,她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梅妃!你来做什么,还这般衣衫不整,成何体统?!”霍昭原本就心中堵着一口气,这便是他连着几日不去梅妃处的原因,他并非不知道,洛枫在回京头一日,去的便是梅馨殿,他不说,并不代表人人都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肆! 当初冯采梅入宫的时候,因为在跳舞的时候有安嫔的神韵而被霍昭一举封妃,这么多年来,若是霍昭对冯采梅没有一点真心的的怜惜那是假的,同样的,冯采梅与皇后的关系却一直是暗潮涌动,但是与洛枫之间,前朝后宫,却颇为紧密,冯采梅膝下无子,若是与前朝重臣多加走动,潜意识的,他也并不排斥,她身在妃位,难免要拉拢些权臣为之坐稳高位,可近几年,二人之间的走动,却也越发频繁起来,梅馨殿是后宫女子的住所,洛枫是外臣,若是论规矩,是不得进入,而现如今,冯采梅这般模样,焦急而狼狈,急切的 …甚至连鞋子都忘记先穿上,这无疑是在给霍昭打脸! “体统,如今,臣妾还需要什么体统,他都要没了,体统…能做什么!”冯采梅说话间,却泪如雨下,顺手拔下头上的簪子—— “皇上小心…” 却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冯采梅却扬手,毫不怜惜的将簪子尽数刺入自己的手腕处,霎时血流如注,饶是霍昭,也不免心下撼动,随着手下之人的围堵保护,霍昭移至了屏风后,怔怔的望着这个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女子!此刻双目含泪的瞳孔,却闪着异常坚定的光芒,将那异常鲜亮的血,一点一滴的尽数喂入洛枫的口中,不少还顺着下颚,缓缓下滑,直至颈间,染红了纯白的衣衫,而那血,却似乎依旧是无穷无尽一般,饶是屋中有诸多男子,也不免都撇过头去,而强势如霍昭,却也不免撼动,心下即便有着滔天怒气,却也未曾出声一言半语! “洛枫!醒过来吧!求求你!求求你!”冯采梅呢喃的哀求声飘过屋中的每一个角落,一点点,却也似乎在蚕食着自己的心,血,渐渐浅浅的留着,她的双目猩红,甚至于比血都要红艳上几分,然唇色,却白的很! “洛枫…洛枫…你醒醒,我是阿梅!阿梅!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冯采梅唇角渐渐渗出些血迹,那是族中的长老种在她身上的绝情蛊,一辈子不能动情,一辈子…呵…好长好长,可是,她却无时不刻不在想他,不在爱他! 看着他的唇色上的妖冶的青黑色,逐渐变的浅淡,她心中大喜,忙不迭的又划开一道口子,“滴滴答答…”的血滑落,冯采梅唇角的血溢的更甚了…… “皇上…这这这…” 洛皇后随后赶至,见状,心下也不免揪紧,看着洛枫的面色渐渐开始红润起来,心底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皇上!臣妾…”洛皇后见状,冯采梅倒是不打紧,反正那个女人与自己弟弟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早便已经看不惯很久了,只是现如今霍昭在此,洛氏心下不免有些为难。 “好了!别说了,一切,都等洛爱卿醒来之后再说吧!”霍昭浓眉微蹙,俨然却是不悦!洛氏即便心下明白,但现在,或许,冯采梅是唯一一个可以救自己弟弟的人!广袖下的手不免攥的死紧…… “娘娘!那这个女人呢?!”庄儿看洛枫的神色已呈正常之状,看着门口跪在不远处狼狈不堪的阿雯,若是这个女人死了,老爷活了,那便无人再敢如此枭宠了! “这个贱人,还留着做什么,千刀万剐都是轻的,将本宫的枫弟害成这本!皇上!臣妾如今要惩治一个女人,求皇上做主!” “一个女人,皇后你是后宫之主,这等小事,况且又是你洛府的家事,你着手,看如何办,便如何办!” “好!臣妾谢过皇上!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宫拖下去…凌迟处死!” “不…不要…不要!”阿雯见大势已去,由云端坠落地狱的滋味儿,死,她根本不敢想,为什么,为什么幸福对于她来说,难道都是奢侈么?! “不!不要…咳咳咳…姐姐!弟弟求你,放过阿雯!”洛枫粗喘了几口气,羸弱不堪道。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冯采梅见状,喜极而泣,“对不起!是我,都是我!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真的不是有意的!洛枫!” “枫弟!你看看我,我是姐姐,姐姐!”洛氏霎时也急出了眼泪,看着自己从鬼门关上被拉扯回来的弟弟,这一刻,顿觉什么都值了!颤抖的手径自握上洛枫半垂的手,道了句:“枫弟,日后,别再这般吓姐姐!姐姐求你!” “姐!我…我已经无碍了,只是…只是有事想求你!姐姐…姐姐一定得答应!”似乎恍若一场梦一般,他看到了奈何桥,看到了孟婆,却唯独不见,心中的姑娘! “不!弟弟…等你将身子养好了,再说,你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 “姐…我生怕…”洛枫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胡话!” “姐!算我求你,放了阿雯,与她无关,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咳咳…是个姑娘家!” “洛枫!此事…姐姐自有主张!你安心静养身子便好!来人,将那个女子带下去,好生看守着…切…不可伤了性命!” “等等!” “枫弟!怎么,你是不相信姐姐?姐姐既然答应了你,不伤她性命,那便不会伤她性命!你怎生…这般固执!”洛氏为难道。 “洛枫啊洛枫,你可知,你与我,都被骗了!”冯采梅心若寒冰,却似空了一角,因为一张相似的容貌,洛枫,你的心,却还是把持不住!那么些年,她冯采梅,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颤抖的握上洛枫的手,却在指尖触及到冰凉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凉!”冯采梅不连贯的抽噎道,洛枫却连握紧她的力道也没有,霎时胸口一股腥甜的热气上涌,胸腔一窒,吐出一口黑血—— ------题外话------ 风云起卷进入收尾阶段,风云起卷之后,预计便是最后一卷,大结局,养文的妹纸可以开啃了哦!本文预计会在月底结文!么么么哒! 第一百八十七章:心,陨落(下)高潮戳 冯采梅紧捂着手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帕子,二人之间纯白的雪锻上纷纷染上了血迹,竟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双目凝神而空洞的望着眼波所及出那张阴沉惨白的脸,恍若不过一瞬,颤抖的唇角呢喃的道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洛皇后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的便将冯彩梅推至一旁,竟也无暇怪责,颤抖的手便轻抚上洛枫的面庞,抖着声说道:“枫弟!你醒醒,你醒醒,别吓唬姐姐了,姐姐求你,你说什么,姐姐都答应,好不好!”嚣张刻薄如东宫洛氏,在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凄哀的妇道人家罢了! “母后!闻言舅舅…舅舅!”知道消息后,霍之泰马不停蹄的顷刻赶来,风尘仆仆,却乍见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洛氏,至于阴惨着一张脸,浑身都是血迹的冯采梅,压根便无人理会!霍昭也只是浅淡淡的一扫龙眸,微沉下了眼睑道:“太医!洛相如何?!”洛枫年轻拜相,较之已经死去的老相,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朝中一贯呈两分之势,如今洛氏轰然倒塌,便只有右相郭佑之与宗家这两个联合党派一方独大之势,霍之皓手握兵权,重权在握,其亲舅家又为文臣,一文一武,似乎潜意识之中,天朝的局势大定,而他作为帝王,一国主宰,却…无能为力! “启禀皇上!” “快说!我舅舅,究竟如何了!母妃莫急!舅舅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霍之泰轻揽着洛氏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大皇子殿下…洛大人的心脉呈衰弱之状,恐怕是…怕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洛氏心下一急,急火攻心,便晕厥了过去——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太医!太医!” “你说什么!你会不会治,会不会看,你才不行了!洛枫不会的…不会!”冯采梅喃喃自语道,似乎失了魂一般,闻言疯狂的起身,尖长的指甲不由分说的便往那方才说话的太医的脖间掐去,却没走两步,双腿一软,怔怔的跌落在地,却“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已湿了半边脸,无人再去理睬,看她的眼神,分明都好似在看一个可怜的傻子一般! “皇上!梅妃娘娘…唯恐是受了刺激,脑子…” “先照看皇后!皇后今日肝火大动,伤了身子,太医院即今日起,便时刻待在凤兰殿待命!你…你…还有你,即便是给朕翻阅上古医籍,也要给朕尽力医治左相,若是谁治好了左相,朕一定重重有赏!” “皇上!臣…臣有罪,左相心脉衰弱,几近全无,确实是心死之症,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我等的医术,只能为洛大人吊着一口气儿,若是…微臣们也不知道,这口气还能调多久!” “都是饭桶!”霍昭冷哼道,龙颜大怒! “皇上息怒,臣等…惶恐!”洛枫的病症并非是他们力所能及的,况看方才梅妃的近况,似乎也是无可奈何!他们甚为医者,却并不会解毒,尤为是那些被称之为“蛊毒”的东西,方才几名太医虽然束手无策,却见冯采梅施血救人,心中却也明白了个大概,若是一般病症,即便是药石无罔,也断断出此下策! “皇上!洛大人身中何毒,微臣方才见梅妃娘娘所用之法似乎有些奏效,难不成,梅妃娘娘…” “本宫不知道!即便是知道,现在,也无能为力!”倏地,冯采梅说完这句话之后,眼中的焦点却倏地聚拢,看着门前瘫软在地的阿雯,因为没有洛皇后的命令,是而驾着阿雯的人,也不敢乱动,而阿雯,若说方才还有些希冀,随着太医方才半宣布的死讯,心已经寸寸下沉,入了谷底,唯一的希冀,都没有了,若是洛枫还在,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动她! 只是现在,冯采梅看着那个女人,只恨眼神不能杀人,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面前这个贱人早便已经被她寸寸活剐了! “贱人!”冯采梅便如同魔怔了一般,半癫着步子,几步走过,便将阿雯的头发倒扯在手上,“贱人!你给我过来!本宫的血不能救,那么你的呢!你…”冯采梅不由分说的便用簪子毫不留琴在阿雯的手腕上划下一刀,战战兢兢的推至床前! “洛枫!快喝,为什么没用,为什么为什么!”冯采梅扬手一推,便将阿雯推至一侧,面上却闪着绝望的笑,这会儿霍之泰才认出,原来此人便是梅妃冯采梅!但是论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饶是谁,也认不出这就是宠冠后宫的第一美人!念及此,霍之泰抬眸,却见霍昭的面色极差,下意识的,也不由为冯采梅捏了一把汗,只是洛皇后昏厥,连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唯独希望洛枫能够平安无事! 霍昭阴沉着脸,似乎在隐忍着蓬勃怒气,良久,却也只道了句:“来人!送梅妃回无暇阁!”语气不容置喙,毫无商量,若非现在有旁人在场,直接赐死都是轻的,自己的妃子,却这般在这儿为一个外臣哭哭啼啼! 天子一声令下,却无人敢违抗,梅妃阴惨着脸,浑身上下都是血迹,黑红交织成一片,唇角的血迹还未干透,披头散发的,便有如行走在白日的幽灵! “臣妾不走!皇上!若是洛枫今日获救无望,臣妾,便再也不用入宫了,不管是无暇阁,亦或是梅馨殿,都不会再有冯采梅这个人!”冯采梅淡幽幽道,面色无力苍白,略带空洞的眼神中却闪现这坚定与倔强,是不容退却的坚强! “混账!梅妃!有朕在此,岂容你胡闹!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洛枫虽然是朕的重臣,却也是外臣不假!而你,是朕后宫的女人,今日却这般狼狈、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儿!朕没治你的罪,已经是对你莫大的宽容了!来人!送梅妃回宫!” “娘娘!请别为难属下!” “皇上!今日,你若是要治臣妾的罪,臣妾也认了,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这儿,离开洛枫,没有了洛枫,臣妾原本便什么都没有,如何又在乎的了这个破落的身份!” “你!洛枫与朕的女人私通,是大罪,来人——” “父皇!求您念在舅舅现如今这般近况,是否能够醒来都是未知之数,如今事发突然,正如方才太医所言,或许…梅妃娘娘有法子救舅舅呢!洛氏一门忠烈,三代皆是为天朝鞠躬尽瘁之人!父皇!儿臣求您,先救救舅舅吧!” “哼!太医束手无策,朕…又有什么法子!” “蚀欢蛊…是我害了洛枫!我一手策划的东西,最后,却间接的害了我最爱的人!”梅妃淡淡道,原本在阿雯的身上种下蚀欢蛊,是为了引诱霍之皓与其行男女之事,蚀欢蛊可以通过男女之事传播,便如同现在一样,若是与身中蚀欢蛊的人交欢,则自己也会深受其害,而原本中蛊之人则会平安无事!殊不知…… “或许…还有一个法子!闻言尊者庸无双现下正在京都,他的医术无人可比!若是现在还能求得到庸无双——” “可是庸无双与舅舅素来没有什么交情,况且,庸无双是四皇弟的师父!”霍之泰有些为难道,神医尊者,他早便已经想到了,可是… “来人…即刻宣四皇子与庸无双觐见!” “庸无双岂是你这老小子说能见便能见的!若不是我家阿皓小子相求,即便是八抬大轿,我老头儿也不会来!”庸无双一贯懒散惯了,如今得见天颜,却也不免狠狠放肆嚣张了一把,见霍昭的面色青黑,便道了句:“洛枫若是出事,怕是你这老小子又有的忙活了!是不是?!” “你!庸无双,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哎!莫要着急,先让我老头儿看看!”霍之皓与方念柔随后而至,在外头的楚云儿惊见方念柔,当即便是失神讶异,世间怎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女子,反观方才的阿雯,心中却又不免起了一身胆寒之色—— “那是…”方念柔在床内侧尤见一浅色鹅黄衣衫女子,那模样有些狼狈,更让人浑身犯恶心的,是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上,处处泛着青黑与化脓之态,血肉模糊,至少,在她看起来,是的! 阿雯感觉到方念柔的眼光,下意识的,将脸尽数埋入膝盖,庸无双见状,却是先上前查看了一下阿雯,见阿雯的脸上已成溃烂之状,甚至连原本的模样都已经完全辨析不清楚了! “怎么会这样!”庸无双并非不知道这是阿雯,却不想也不过数日,这脸上的不自然,若非是中了毒,则是被人下了蛊! “师父!如何?!” 庸无双面色微臣,似乎根本便无须查看洛枫的伤势,看着一脸希冀的冯采梅,道了句:“这…恐怕就要问您了,梅妃娘娘!” “我承认,阿雯身上的蚀欢蛊,是我下的,可是蚀欢蛊的解药便是我自己的血,方才…” “不!即便我老头儿并不懂什么蛊毒不蛊毒的,却也知道,单单的蛊毒,并不会见效这么快,并不足以立马致命,蛊毒都有一定的缓和期,即便过程相当痛苦,然洛枫现在这个样子,脉息几乎全无,全然不是中毒的征兆,恐怕是两蛊相冲,方才,你为他解了蚀欢蛊,导致另一种蛊毒在体内肆虐,再无牵制之力,是而才会来势汹汹,一如现在这般!在蛊毒方面,我研究不多,只是这小子,估摸着也是神仙难救!听闻梅妃娘娘是蛊毒各中高手!难不成,连梅妃娘娘,都不知道…” “唔…噗…”趴在床沿上的狼狈不堪的阿雯,此刻却是愣生生的咳出了一口青黑色的血,两眼珠子泛白…… “你怎么了!”冯采梅此刻却是比谁都心急,扬手一把便扯住了阿雯,却见她面上爆着青筋,一副弥留之际的模样—— 庸无双单指搭上阿雯的手腕,凤素灵却在此刻赶到,尽管只是瞥眼一瞬,却也轻而易举的便认出了阿雯,在阿雯神思有些涣散的时候,面部与心口的灼痛蚕食着她的身心,望着凤素灵的那一头,道了句:“师父!救…咳咳…救我!” “庸无双!救她!” “素灵,她并非…” 凤素灵一闪神道:“你看这是什么!这是阿雯离开后,她身边的丫鬟,在铭方院的梳妆匣子里头翻出来的,那日巧巧不小心之下,入了铭方院,也见过这个东西,听说该时阿雯神情似乎很紧张,很仓促的随便交代了几句,便将巧巧给打发了出去,原本,我还怀疑,现如今…”凤素灵转头,却见阿雯溃烂流脓的面部…… “这是…”一股刺鼻的味儿逐渐蔓延开来…… “是糨糊!我明白了!糨糊配以人皮面之术!喂以蛊毒噬养,闻言,像这般违背天伦的炼蛊之法,炼出的…是最阴惨的蛊毒!现如今洛枫身中,很有可能,便是这种蛊毒!该死的!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人!”冯采梅恍然大悟,现下眼睛却干涩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一点一点的,气力慢慢干涸! “给你下蛊之人,究竟是谁?!”若要解蛊,只有找出幕后之人,若是差了时间,即便连大罗神仙也… “我…噗…”阿雯颤着双唇,“师父…你好狠的心…”难怪,她的脸会溃烂成这般,难怪,她曾想过,既是洛枫真心待她,这样漂泊不定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殊不知,师父还给她留了这一手,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师兄死的时候,那满脸狰狞的样子,同样也是那句—— “师父!你好狠的心哪…” 殊不知,自己现在,比起师兄,更为凄惨可怖,在师父为她换脸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若是这辈子,永生不背叛,便可以独活,若是…那便只有…凄惨的死去—— “师父!谁是师父!你说!谁是你师父!” “师父…师父…”阿雯的眼神涣散迷离,四肢开始抽搐,整个人的身心似乎撕裂一般的疼,身子犹如置身与冰窖之中,抽动了几下,强过身子瞪大了眼睛看了方念柔一眼,便再也不动了,唇角缓缓的留下青黑色的血迹,这般强烈深邃快速的蛊毒,不单单是庸无双,即便连对蛊毒有些研究的冯采梅都不由心中大骇,霍昭见状,饶是一个男儿,也不由心中泛着胆寒,一个姑娘,却死的这般凄惨…… 与此同时,洛枫眼耳口鼻处,皆开始留出如阿雯一般青黑色的血迹,那青黑色血迹掉落在枕寝上,所及之处,皆被腐蚀熨烫出了一个黑色如同焦灼一般的洞! “皇上!皇上的龙体为重,这儿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微臣恳请,皇上先回宫!” “朕…” “父皇!请父皇与皇后娘娘先回宫,稍后儿臣自会入宫,与父皇说明,如今毒意味不明,恐伤龙体!请父皇以大局为重!”霍之皓宽大的身躯,将方念柔尽数揽入怀中,这般血腥污秽的场景,他不想吓着这丫头,只是…一切的诡异多变,似乎如同一朵朵疑云一般,盘桓着,阴散着,挥之不去…… …… 霍昭一走,众人面上皆是压抑的阴惨之色,霍昭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如同被抽空了人气味儿的冯采梅,阴沉着一张脸,却是忙不迭在为洛枫擦拭着耳鼻中所留出的青黑色血迹,发丝胡乱翩跹在耳际,已经不能用“狼狈”二字来形容! “若非是你执迷不悟,洛枫也不会…”阿雯一事上面,是她糊涂,凤素灵看着几人草草上前,用布包裹了阿雯的尸身,便要扔去乱葬岗…… “等等!庸无双!若是现在验尸,可有可能,配置出可以暂缓蛊毒的药来?!”凤素灵道,看着一脸死气的冯采梅,此刻多说无益,若非贪婪不甘之心,又岂会酿成这样的祸端?! “素灵!你知道!我对蛊毒,并无研究!阿雯一死,这背后之人,便又更加成了无头悬案!若是宿主未死,或许还有…” “青黑色的血迹,乃是蛊毒之中最为阴狠毒辣的蛊法,若非下蛊之人,根本无药可解,洛枫…无救!”冯采梅懂蛊,现在,却也无能为力,在娘亲留下来的一本古籍上,她曾见到过,有关于青黑色的血迹,她一直自负在蛊毒上颇有研究,却奈何,也始终,在她乍见这般狠厉的蛊毒之时,却也是她束手无策的时候!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一定…不会…” “你想做什么!”凤素灵见冯采梅空洞的眼神,似乎没有半分迟疑,将尖长的簪子,尽数刺入自己的心口,取下自己的心头血,轻点在洛枫的额间…… “你疯了!你这般做,即便是他醒了,也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偶,没有思想,更不会说话!而你,却会因此重创,他活着的每一日,你的身体,便会遭受一日苦楚!你这般,又是何必!他大势已去,救不回来了!冯采梅,若是洛枫知道,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的!” “不…不要…阿…梅…”洛枫的手却倏地抬起,面上的青黑,又辗转变成青白,一点点的,漫漫的,连青色也褪去…… “洛枫!”冯采梅失神痛哭道,被他反握着的指尖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面上,似乎只要一点点,便再也抓不住了! “求你!别离开我!这辈子,我冯采梅只求你一个人!一个人!” “对…对不起…好好…活…雪柔…我可以…去…去”他的唇角,此刻却是微微上扬,在世人眼中,他是带着遗憾去的,但是在洛枫心中,或许,一切,都不曾留下什么遗憾…… 第一百八十八章:美人逝,风云起落(卷完) 大军行了三日,然而这一日,是洛枫的出殡之日,洛皇后哭得声泪俱下,连着昏倒了三次,差点一口气没岔上来,众位太医现如今皆在凤兰殿等着伺候,生怕这位国母有一点半点的损失,然…洛氏,却似乎一下子沧桑了许多,人也没有以往那般有精气神儿了! 霍之泰因为有重丧在身,霍昭特准,不与大军同行,原本是有机会留在京都的,洛家已经没了洛枫,洛氏心中,再也受不住任何打击,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的,宋黎芳顺利的诞下麟儿,等待着洛氏东山再起的一日,却不想,明日,霍之泰便自己向霍昭请旨,要求在三日后,洛枫出殡日后,立马跟上大军的行程,洛氏闻言,又是一口大气儿没有喘上来,母子二人交谈半日,洛氏在不舍之中,终而松口…… 洛枫年少丧命,霍昭只是对外宣称是染了些拖不得的病症,关于是否中蛊毒一事,也并未多加什么声讨,诺大的洛家,霎时,却如同空落了一般,所有身在洛府后院的家眷,不论是伺候过洛枫的,亦或是没有伺候过的,均被安排了一大笔银子,若是路远的,还会有专人护送回家!今儿,便是芳琴,上了洛府,来为楚云儿收拾些东西,好一到离府,谁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在楚云儿心中,那个如风一般俊朗的男子,却始终逃不过情爱二字,得之为爱,生之为爱。 “娘!没什么东西了,咱们回家吧!”一个女人,却轻易将诺大的洛府,闹的分崩离析,此事,庄儿也是一袭平民的衣衫,没了后院儿主子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罢了!不过好在,年纪还小,还有盼头,此刻那双狭长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楚云儿,良久,才道了句:“姐姐!风水轮流转,未曾想,今日会是你我一同出府的镜况,否则,依姐姐的手段,想必在这府中做个夫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现如今,却也只是个被休弃的下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云儿是大家闺秀,岂能与你这市井上的小狐媚子相比?!”芳琴有些气恼道,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如何能无动于衷! “呵呵…若是你这般争强好胜,喜欢赢,那便去赢好了!不过…在我眼中,你我之间的输赢,都无关乎什么,最重要的是,你我在这高宅大院里,至少,在老爷心中,都是输家!不过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娘!咱们走吧!”如今洛府被遣散,若是些伺候的年岁长些的老丫鬟嬷嬷之类,都被洛氏一众安排到了即将落成的泰王府之中,伺候泰王,也算是洛氏的善心了! 看着楚云儿的背影,庄儿高傲的抬起了下颚,出生不高贵么,长得不若别人美么?都没有!等着瞧吧!她庄儿,总有一日,会抬着下巴做人—— 庄儿紧了紧手中的包袱,里头都是今早皇后娘娘派遣官家赏赐给她们众人的,有了这些,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她了,庄儿心中这般美滋滋的想着,刚想迈开步子,腰间却倏地一紧,随即便被捂住了口鼻……。 “你…你…”面前猥琐的壮汉,可不就是在后院浇花挑粪的下人! “小美人儿!大爷想了你很久了,只要一想到你那骚魅的样子,大爷我便日日夜夜的睡不着觉,老爷不知道疼你,在夜里,你又是如何睡着的?!跟本大爷说说!”说着,那丑陋的壮汉一手便往庄儿的衣领深处伸去——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庄儿心中除了害怕便是恶心! “你放手!我…我是老爷的人,你是不想要性命了么,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如今老爷都已经归天了,你以为,你这个小贱人还能有机会再见到皇后娘娘么?!倒不如好好的取悦取悦本大爷!本大爷若是高兴了,指不定会好好的满足你这个小荡妇!”那人说着说着,手越发不规矩起来,上下肆意的窥探着,以满足自己心中的**邪念想! “你…我求求你…别碰我!我有银子,有很多的银子,我的银子,足够你好好的上趟花楼,春风一度了!何必…何必来惦记我呢…是不是!”她这干干净净的身子,便是王道,凭她庄儿的容貌,到哪儿不能风风光光的做个小?!若是被这厮给侮辱了…… “银子?!”那人转念一想,眸中瞬间呈现出贪婪的目光,将眼睛定格在庄儿手上的包袱上,不由分说的便争抢了过去,在里头翻来翻去的,似乎很是急切激动,庄儿原本在府中的时候,身上早便已经搜刮下了不少宝贝,都被她偷偷地给运送出府了,现如今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庄儿见那汉子在忙不迭的数钱,便脚下生风,转身便想走,却不想被那厮眼疾手快的给一把抱住,有些粗鲁的便拉近了有半人高的草垛…… 只见那大汉不由分说的便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庄儿身上,而庄儿,分明看到草丛外围慌慌张张的走过几个人影,却无人搭救,霎时心拔凉拔凉的,忍受着那壮汉口中的恶臭,几欲作呕,那双邪肆又肮脏的大手,几乎抚摸遍了她身子的每一个角落,而后,那壮汉急匆匆的解下了裤腰带,声音有些沙哑道:“本大爷不光要银子,还要人!尤其是像你这般极品的小**,来吧宝贝儿,大爷我会让你要生要死的!” 庄儿的细长的指尖紧紧的抠入身下的土中,紧咬着下唇,羞愤欲死,那大汉粗鲁而又张狂,毫无任何怜惜,根本就当她是泄欲的工具,白日悠悠,却再也无法平静…… “你跟了我多时!”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今儿有什么不对,三日前,霍之皓离京的那日,却适逢她方府官家说老爷外出,外出,她爹外出,从来便不会不告诉她,就连林殊梅都不知道,方乾枫去了哪儿!只留下了柱子来照顾她,庸无双三日前,便跟着霍之皓离了京!凤素灵却没走,一直跟着方念柔,想说,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凤素灵其实是想见方乾枫的,或许,只有见到了那个男人,才能一切都清楚,那时候阿雯出现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打听打听她父亲的情况,甚至于说,那时候,只要见上了方乾枫,一切的误会,都不再是误会!偏生在这个时候,方乾枫又消失了,竟不知是命定该这般,还是如何! “丫头!对于阿雯的身份,我想你应该有更多想要问我!”阿雯的死,渐渐浮出水面的,还有背后之人,那便说明,那背后之人的眼睛,已经在真正的圣女后人身上盯了许久了,作为生生世世圣女的守护者,凤素灵自然不能离开方念柔身边,早在二十年前,霍之皓出生,便已经注定与圣女后人一声纠葛,现在看来,果真不假!阿雯身上的蚀欢蛊,现如今,凤素灵还尤为噩梦,若是与阿雯在一块的,不是洛枫,而是霍之皓,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干娘,你是阿皓的干娘,论礼,我也应当叫你一声干娘,那么…干娘,现在我爹不见踪影,我心中的疑惑,不比你少!” “丫头,关于你的身世,我想跟你谈谈,我虽然并不知道为何玉斗不会认你为主!但我却深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而我的责任,就是守护你!让你不受奸人的伤害,我想,玉斗尚且与你之间不能相互感应,大抵是因为你没有武功和内力,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如今皓儿与大军一起北进,勒荆是个蛮族,却很有可能与临近的西雅相互联合,而西雅的大祭司,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圣女的后人,大祭司若是见到你,一定有办法,晋时,说不定还能阻止勒荆意欲同西雅合谋共扛天朝的计划!” “我不是…”天哪!她该要怎么说呢,自己只是几千年后穿越而来的一缕孤魂,只是恰好在穿越在了这个身子上,而这身子原本的主人…方才凤素灵所说的玉斗,必然是通灵之物,会不会因为感应到她并非宿主本人,所以才让之前的阿雯有机可乘,那么现在,她该要怎么解释,解释自己不是人?只是一缕孤魂?!会有人信么?!正如凤素灵所说,众人都对这个所谓的圣女后人希冀重大,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该,不该承认,也不该拒绝!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洛府,恍然察觉,今日,是洛枫的出殡之日,如今的洛府,早便已经空无人烟,指缝间流逝的,是说不尽的孤独,一代大族,便这般没落,不自觉的,她却有些为那个女子心痛凄哀,昨日,是洛枫盖上棺帛的最后一日,闻言洛枫的尸体在盖棺之前,便已经腐烂溃败不像样子,但是冯采梅,却生生的在灵堂,守到盖棺的那一刻,宁太后的人拿着太后手谕与皇上亲批的密诏,将冯采梅带回入了宫,宁太后的铁腕手段,旁人如何不知? “看!丫头!你肩头的朱砂印记,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怪我当日因为太过相信阿雯,只信她与玉斗之间的相互吸引,却并非继续深究,现在想来,大抵是冯采梅辅以蛊毒,做了假!目的就在得到玉斗,这么多年…她却仍旧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冯采梅,与我娘亲之间,是什么关系!”她道,心中却隐隐不安! “你娘亲叫冯雪柔,是西雅冯氏圣女一脉,也是是冯采梅同父异母的姐姐,圣女只得一而不得二,你娘既然已经是西雅名正言顺的圣女,便注定着那冯采梅一辈子只能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况她娘亲身怀异术,心术不正,也绝非与圣女的气息相吻合!你娘承嗣着西雅的国运,与百姓的康泰!但在多年前,却爱上了你爹,与你爹一同出走西雅,客死异乡!这是上古便流传下来的说法,西雅圣女只为传承,不能动情,若是动情,则万劫不复!” “好一个万劫不复,若是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曾有,那如何能有一颗大爱的心,我不信,若我娘亲真是圣女,也绝非因为这等天理循环而丧命!若真的是天谴,为何我没有,为何我娘能生下我!为何?!干娘!我想见见梅妃!倘若她真的是我娘亲的妹妹,她却不肯认我,便也知道,她有多恨我!我嘛!若是是有些恨,便是因为阿雯一事,我真不知该庆幸还是伤心,她若不害了洛枫,便会害了阿皓!然而现在,我只觉得她是那么的可怜与凄哀,一辈子惶惶宫中,却什么都不曾得到,宁太后若是知道,必定不会放过她的,她是我娘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她出事!” ……。 在无暇阁见到梅妃的时候,此事的无暇阁,真正的便成了无暇阁,前前后后连一个近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安静的就连一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唯一看到的,便是在水中亭口,近身伺候的一身素衣的玉玛,而亭中,那个原本倾国倾城的女子,衣衫褴褛,依旧是那日在洛府中穿的那件白衫,上头青黑色的血与暗红的血相互交融,已经干涸,*的双足上血迹斑斑,尤抱着琵琶,在喃喃自语,一副形同痴傻的模样! 方念柔走走近,几乎悄无声息,凤素灵不放心,跟着她入了宫,为了不再刺激冯采梅,便待在无暇阁门口,未曾入内。 “娘娘!” 冯采梅却并未达话,只是抱着琵琶,轻哼着小曲儿,似乎在哄一个婴儿熟睡的模样—— “洛枫!你说…今儿我该弹一曲什么曲子稍稍好些?呵呵…”冯采梅说着十指轻弹,却又似乎不太满意,不由蹙了蹙眉头,有些恼火! 又试了几下音,似乎还是没有找着自己喜欢的调调,便索性赌气似的将那琵琶往桌子上一扔,转头,却见方念柔,那模样却立马便狰狞了起来—— 挥动着两手,其实她现在的气力气若游丝,根本赵造不成什么巨大的杀伤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将我的洛枫带走!为什么!”她是将她认作冯雪柔了! “娘娘!你冷静一些,洛枫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方念柔掰开她的手,怒吼道:“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洛枫已经死了!若他真是对我娘亲死心不悔,或许这样,他不会后悔!反而会感到解脱!娘娘!洛丞相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你这样,让他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闭嘴!你是恶魔,你娘也是恶魔,夺走了洛枫,你们可知道,洛枫是我的命,是我的命啊!可是他,却不让我与他同去,他说他会怪我!那声阿梅,我再也听不到,再也听不到!”冯采梅两腿一软,跌落在地—— “娘娘!宁太后娘娘跟前儿的张姑姑求见!” “宁太后…呵呵…宁太后!”冯采梅但笑不语,方念柔的心,却拔凉拔凉的,如今这无暇阁,已经堪比冷宫,闻言皇上降了梅妃的封号,再也未曾踏足过此地! 说话间,张宁心已经带着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来至身前,张宁心并非是狠毒之人,然现在,却是一脸肃穆之色,两个小太监手上的托盘上,安安静静却又冷冰冰的放着皇室惯用的伎俩! 一杯酒,一把匕首,以及一条白绫,霎时,安静肃穆的可怕! “奴婢!见过梅妃娘娘!” “梅妃娘娘?…呵呵梅妃娘娘已经死了!现在,就连宫中随意一个倒泔水的丫头,都比我强得多!不是么?这般上的去台面的话,姑姑,就不要拿来奉承我了吧!”冯采梅笑的淡然,却疏离的很! “娘娘永远是娘娘,是主子,奴婢,则永远是奴婢!” “看来,是太后娘娘体恤我,特意派人来赏我口酒喝,只是,太后娘娘,如何会知道,臣妾现在心中苦涩的很,着实需要这酒来消愁!” “你疯了!”冯采梅接过那托盘中的酒,毫不迟疑,便打算一饮而尽,却被方念柔一把夺过,其间洒出了不少酒渍。 “二小姐!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你应当明白,旁人干涉不得!若是惹恼了娘娘,对二小姐,没有任何好处!梅妃娘娘,也还是不要让奴婢为难的好!”张宁心轻声道,今日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再难逃脱!宁太后的意思,却也是霍昭的授意! “娘娘!这酒!让奴婢来替娘娘喝吧!” 冯采梅眼角却是滑落一滴泪,对着玉玛道:“好丫头,这辈子,是本宫对不住你,若是有来生,记得,千万不要再遇见本宫!本宫心中的苦和恨,无人再能了解体会,还有你,本宫即便再不济,也无须你可怜!本宫的心中,巴不得你早点死!”冯采梅怔怔的瞪着眼睛,恶狠狠道。 “洛丞相曾不准你死!你难道忘了么!” “忘了!呵呵…我是忘了,只是,洛枫死了,我…便也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冯采梅作势便要去拿那柄光亮阴森的匕首,却在与方念柔抢夺之间,另一手疾速的拿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双腿一软,便跌坐了下去! “娘娘!”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你若是死了,便恨不了我,也恨不了我娘亲了!为什么!你是我娘亲唯一的亲人!为什么我却此刻才知道!” “呵呵…”宁太后的药见效的非常快,张宁心见任务完全,不做逗留,转身便走,惊起珠帘阵阵,有些冷凝—— “若是可以,我宁可,这一辈子,从未生过,不冠冯姓…不…生西雅,不入宫,那便…什么恨…都没有了!”**不堪的白衫上又渐染了些新红,风又起了,然…这一次,却也不知,何时才能落下—— 元宗三十四年,秋,称一代妖后妃,曾宠冠后宫,薨于帝宫无暇阁,死因不详! 同年,正宫洛氏卧病不起,后宫一下由动荡转为沉寂,由端妃与沈妃暂理后宫诸事,后妃位空悬,霍昭一下提拔两位后妃,念许雷之女许昭仪人品贵重,册封贤妃,念福州达令之女安静贞惠,册封惠妃,一时之间,在安静了许久的后宫,又掀起些不大不小的风波! 然…天朝与勒荆及周边游牧部落的征战,才刚刚开始—— 本卷完! ------题外话------ 本卷风云起,暂时要跟大家说拜拜啦!本卷在此章完成,下一卷就是结局卷,不会限定在天朝,是男女主大团结大统一…呵呵呵哒,自然,渣也不会少!么么么!希望妹纸们大力支持,另外!本文预计会在八月底九月初完结!养文的妹纸们可以开啃啦! 第一章:出京都,欲歹人,断袖?! 三朝风水岭交界处,已渐渐开始入大漠边境,而大军,一行三日,却从未好好休息过,如今大漠边境风沙迷了眼睛,到了太阳落山后,竟也顿觉寸步难行,西北的勒荆,便是利用了这个地理优势! “爷!前路风沙大了些,军队要夜间行走,恐怕实属不易,何况,按照咱们现在的进度,大多不过是三四天,便能到西北勒荆一带的腹地,晋时,弟兄们更加需要整装待发!何况,大皇子手里的军队,尚未与我等汇合,爷此番将重力军皆留守在京都,可是为了,以防生变?!” “勒荆不过是个小国,爷带三千人马,绰绰有余,还有边境守将处的侍卫兵,若是长官降了,下头的人自然不会尽心尽力,边陲的动乱,以勒荆为代表,十几年来,浮浮沉沉,连年的进贡,只是徒增加了尔等的野心,天朝若要强大,势必要一统!这次,爷可没打算,再给那些人,翻身的机会!” “听说…我大哥手下的兵力,都是先前荣王爷手下的旧部?!荣王府现在的水,浑的很哪!各人自扫门前雪,现如今,宋旭自己身后的雪,都没有扫干净,却妄图染指本王的军队!那些个乌烟瘴气之人,你猜猜,本王该如何回报呢!”霍之皓十指轻绕着缰绳,深邃的眼光,却好似一下子饶遍了周围的没个角落,良久,方才扬手,沉声道了句:“原地安营扎寨!修整一日,明早出发!” 落日下,男人纵身一跃而下,深邃如幽瞳一般的眸子却似乎是晶亮无比,看着远方起起落落的朝霞,霎时间,思绪飘远,竟似乎是在念些什么人,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儿,便是这样的么? 良久,他略微勾唇,而身边的追风,却似乎是通人性一般,抬头嘶鸣了几声,又乖顺的斜倚在主人的身边! 而他一贯冷峻如同沙场阎罗的主人,此刻,却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这是临行前一日,那丫头亲手给他绣的荷包,说是出行的人,若是带着些家人的所赠予的东西,便能图个好彩头,好预兆,其实他知道是那丫头担心他,他也想告诉她,即便没有这个所谓的彩头,他也无须她担心!只是…有人担心的感觉,似乎让他念上了,便上瘾了,不若往昔那般,除却母妃,他心中便再无牵挂! 看着那绣的歪歪扭扭的“七彩蚂蚱!”自然,那是某人口中的“鸳鸯!”竟也不知道,这等精湛的绣功,她是师承何处!他可真是捡了个活宝!不过…三日前,虽然庸无双与他一同出了京都,但却并没有与之同行,在他临行前,便已经得知凤素灵打算留在京都,凤素灵是他的干娘,却也是凤氏一族的家主,凤氏有凤氏的责任,但他却希望,若非到万不得已,不希望那个丫头面对这么多风风雨雨!现如今,她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在阿雯死后,他曾经派人去宫中调查过阿雯当年入宫的档案,是个包衣奴才家的底子,然而他顺藤摸瓜,却发现那包衣家早在阿雯入宫前便已经被尽数灭门了,根本连一口人也没留下,那包衣家唯一的女儿也死于非命!现下想着,大抵是有心之人,来了个鱼目混珠,偷天换日,如此一来,便又失去了唯一的线索! 后来只是在宫中与阿雯还算是相处的好的丫鬟那处那听到,似乎阿雯在刚入宫的时候,因为不太熟练天朝京都的语言,即便生的美若天仙,却并不得主子待见,这才零零落落的辗转做了浣衣局的粗使活儿! 所以,霍之皓才将眼光转移到京都之外! 京都之外,留意到圣女后人身份之人,他怀疑,便是来自西雅,是而,他才故意只带三千士兵攻打勒荆,勒荆王趁此势力,一定会大力要求周边众国合力,西雅就是勒荆的邻国,又与天朝之间一直面和心不合,西雅王若是准备动了手,那背后之人,自然藏匿不住!即便是稍加有些响动,也足够能给他留下些线索! “爷!营帐已经安札好!爷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忙!在京都的时候,派出去追踪那批在皇家牧场的刺客的人,还没有消息?!聂地的追踪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这都几日了!咱们的人一定要尽快与之取得联系,这一次,本王一定要知道,北郊山脚下,与皇家牧场的那些人,究竟是外敌,还是内鬼!”霍之皓重重的一握拳,黑眸中闪现着幽动的光,似乎如同一只沉浮已久的骁勇的猛兽一般,坐等着收割属于自己的猎物! “属下明白!” 大漠的天儿,总是黑的特别快!太阳一落山,便再无沙漠多余的光亮! 在搭建好营帐,全员驻兵之后,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然而,京都,繁盛的夜生活,才刚落下帷幕,这会儿,却有人,按耐不住了! 一夜无眠,在凤素灵早上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覃景阁寻不到那丫头了!唯有书信一封,素灵干娘亲启! 凤素灵尽数看完之后,却愕然发现,那丫头居然趁她不注意,跑路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方念柔,她一贯便不是一个任人摆布之人,现如今平白无故的就给她扣了个这么大的帽子!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做这个傀儡! 何况,京都这个地方,没有霍之皓,没有她亲爹作为后盾,她一个人,还果真不敢在京都瞎晃荡!是而,她还是尽快跑路的好! 巧巧那丫头是霍之皓的死忠粉,即便她现在的身份已经几近大白于天下,不过,关于她娘亲的死,还有指使阿雯按部就班的那个人—— 她出走的原因,还有一点,也是因为霍之皓,要她眼看着他离开,自己去只能孤身在京都等待,她做不到,即便是龙潭虎**,他危险重重,她也想陪在他身边,士兵的脚程不快,她出了京都,只需要雇一辆马车,按照马车的脚程,赶上行军的军队并不是难事! 她特意今早再出城,若是凤素灵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不会想到她还会在京中逗留!必然会出城去寻!若是被凤素逮到了,她的安全凤素灵是一定会保证的,只是难免不会又将她带到那群老家伙面前,念念叨叨的!不过,在出京之前,她还想去见一个人,而且,是非见不可! “小姐…公…公子!”沐儿忙改口道,面前一玄衣翩翩的少年男子,竟也不知迷惑了多少女儿家的心,谁人又会想到这般俊朗的小公子会是个姑娘?! 二人皆是一袭男装打扮,面容清秀,并未身带许多琐碎之物,一袭玄色衣衫,一贯是霍之皓的标识,现如今,穿在她身上,也是有模有样,分毫俊朗不减!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西雅安镇,昨日,我查过了,我爹在府中的账簿上,有很大一笔支出,都是在安镇那个地方,我爹在安镇的商铺和酒肆,每年所有的收入之处,与账簿上的根本不相匹配,而且,我爹这京都离的突然,以往都会带着福伯同行,只是这次,不仅没有带上福伯,甚至连我都不曾告诉!原本我倒是还不觉得什么,柱子有勇有谋,若是我爹真的为生意上考虑,放着京都这大好的盈利不要,偏生要安排柱子在安镇那地方一待便是三年!我爹常说,我娘是安镇人氏,甚至连大娘都一直以为我娘姓慕,却并不知道她的冯姓,由此,我猜测,这么多年,我爹在安镇,花了这么多银子,一定在部署些什么!爹爹一贯不是一个喜欢游历名山大川之人,尤为是在娘亲去世之后,即便找不到爹爹,我相信,柱子大哥,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公子说的对,老爷这次走的那么仓促,一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 “紧要的事儿,再紧要的事儿,生怕也只有与我娘亲有关的事儿了!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我爹与阿皓离开之后,我的心总是悬着下不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公子!一定是你想多了,老爷与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沐儿!这样,你我分头行动,此番离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眼见着我姐姐临盘在即,你代我上方府知乎一声姐姐,便说叫她切勿挂念,我生怕,在离京之后,姐姐会寻我!况你我二人一同出京,也有些碍眼,我先去一样萧姐姐那处,你我,便相约好在京都城外向北三里处见面!京都城外便是一片小树林,我会在小树林上头留下记号!你一定能寻到我的!” “公子…可是…” “好啦!姑奶奶,别可是了,若是再可是来可是去的,都快赶不上早市了!” 看着自家沐儿吞吞吐吐的样子,方念柔连拉带推的将之支开,并且吩咐了一定不能透露自家的去处!没准儿凤素等人当即便想到要要通过方若雪来寻她! …… 方念柔的也不笨,知道霍之皓在京都有几家商铺作为联络之用,也都巧妙的避过了,看着门前那座朱漆色的大门,大门却倏地开了,门口一小厮提着笤帚,似乎刚清扫完出来! “不好意思!请问阁下,你家主子,可在家?!” “你?寻找我家主子做什么,你可知道,我家主子,可是当今皇上的二皇子殿下,身份何其高贵,并非是你这种下等人便可以轻易觐见的!”那小厮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油头粉面的俊小子,便道。 “下等人?!兄台,你是从哪儿看出本公子是下等人的?!”她虽然打扮的不算过分浮夸张扬,但是身上从上到下,也都是上乘的布料,这厮是从哪儿看出来,她她她…这是…下等人?! “若你一般的公子哥儿,我见多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家主子,与京都的权贵一贯没有什么交流,若你一般循着线儿向往上爬的,我家主人说,若你一般性子的,就都是所谓的下等人!想要循着线往上爬的人,我家主子一贯看不起你们这些人!我劝你呀,还是尽早离开吧!若是被我家主子回来瞧见了,只怕是,连带着我也一道倒霉!” “你说什么,你家主子,不在家?!”那她还浪费时间,同他在这儿瞎逼逼! “没错!像你这种人,即便是我家主子在家,也不愿意见…哎!我劝你呀!还是趁早离开!”那人扫帚一挥,俨然便不是一个给面子的样子! “哎!”原本想问清楚霍之烨究竟去了哪儿!却不想那小厮似乎走的比谁都快,大扫帚一挥,在方念柔面前大挥了几下,转身便走,关上了大门! “*!”方念柔仰头叉着腰道! 霍之烨的府邸一贯是比较清净的,若他一般的人呢,自然不喜欢与权贵之前多相处交流!可是很多事情,他一贯退让,也往往是不行的! 方念柔耷拉下了脑袋,没见到霍之烨,转身便想走,若她一般,有些话,日后若是有机会,再问清楚吧!不管是霍之烨还是欧阳亦凡,这辈子,他都是自己的大哥! 方念柔越走却越觉得不对劲,她并没有从管道上走,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在京都,是睿王与她爹爹的天下! 临近城郊,越发多的树木茂林,即便身边时不时有人走过,方念柔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妥—— “爷!你看!”这时候,适逢将夏琳儿送回查克之后,不作耽搁便辗转回京的霍之恒! 在晏离开口之前,他便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似乎在赶路的玄衣男子,男子有些清瘦,甚至连男子衣衫穿在她身上都有些宽大!是个极其俊朗的小子,油头粉面,长得很是俊朗!不过…… 未曾想这女子女装的时候便已经足够能倾国倾城,现在一袭男装,竟然还是轻易引发起他的占有欲,这个女人,是给他下了药么?! “主子!方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还是一袭男装?!” 然,此时,不过半晌,霍之恒便已经注意到,这个丫头,被人跟踪了! 他随机闪身,将身形隐于树后,晏离亦是,在方念柔感到身后有股拔凉的气息逼近,便已经来不及了,她身形一闪,果然身后随即便扑上一个大汉——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随机一股刺鼻的迷香味儿,充斥了她每个感官,随即便身子一软,摊倒在地—— “呵呵...强效迷香,即便是个练家子,也扛不住,更加别说是这种身无二两肉的小俊公子了!大哥!你瞅瞅,今儿这个货色怎么样?主子...会不会满意?!” 那彪形大汉的胳膊比方念柔的大腿还要粗,一声黝黑的皮肤上,*着上身,光膀子上皆是油腻腻的汗水,让人看了便心中作呕,好在那大汉只是贪婪的瞄了一眼昏迷的“男人!”主子的人,他还不敢动! 好在他还没有猥琐到动手动脚,否则—— “主子!不知这些人的来路,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先看看!”晏离轻声道:“若这种江湖之后,背后的势力你我都不清楚!”只是,每次遇到这个女子,他一贯淡然若厮、风云不动的爷,却总是冲动误事! 霍之恒闻言,这才松了松手握的重拳,不多久,那两名彪形大汉的后头,又跟上了约莫三四个打手,瞧着身手都不差!若是方才他们冲出去,难免一番恶战,他…是越来越,不淡定了! “啧啧...这次的货色,确实是上好的!瞧瞧这皮肤,瞧瞧这身段,还有这小唇儿,甚至比女人还要娇媚!若是本大爷,也一定喜欢的很!不过,像是这般消瘦的身段,不知道主子折腾起来,会不会不带劲儿呢!” “谁知道咱们主子现在是什么兴致,分明放着这么多如花儿似玉的小娘子不欢好,现下却又好上了男风,不过,就这般瞅着这小公子,即便连本大爷!也压抑不住,想要染指一番呢!嗯呵…呵呵…” “哎!瞎混什么,这可是主子要的新鲜货,有了他,咱们今日便可以交差了,否则,主子怪罪下来,你我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是!是!大哥说的是!没准儿,若是这小子哄得主子一开心,主子先前那些个美艳的娘子儿,都能赏赐给咱们呢!” “得了吧!你,别做梦了!现如今,瞅了这么个尤物,可男可女,那些个货色,本大爷还看不上眼儿呢!若非,指不定,要是主子玩腻歪了这小子,还会留给咱们哥几个儿,风流快一番呢!好了!都给我吊着些精神,在入夜之前,咱们还得赶到黑云山庄,若是误了时辰,主子那儿少了伺候的人,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大哥说的是!说的是!” 一行几人,将昏迷的玄衣小少年,装在了一个破布麻袋中,扛着便走了—— “黑云山庄,那是什么地方——” “属下不知,但沿途却只知道,在京都以外一带,最近人口失踪明显,且都是双十二八年华的姑娘!主子以为…会不会是…” “走!跟上去瞧瞧!” —— 京都,荣王府,宋黎芳已经差人第三日来问话了,宋桎君一直便没有到家!荣王妃也是急的不行! 自打如氏死了之后,荣王爷宋旭就再也没有进过柳如霜的屋子,甚至连她身边的人,他都一概不见,现如今,儿子丢了,荣王妃寻不到机会,又生怕宋旭迁怒,却也只能藏在心里—— “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若是找不到贝子爷!就别给我回来了!” …… 第二章:乍见叶开明,惊晓真相 “瞧见没有…又来人了,这回,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嘘!甭管是哪家的姑娘,这进来了之后,再想要出去,那可就难了!” “别说话!都老实点儿!老实点!再不听话不老实,明日便将你卖到花楼去做婊子!” …… “嘀嗒…嘀嗒…”分明只是初秋天儿,却愣是有一种寒冬冰棱刺入肌骨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木和铁锈的味道,腐木似乎掺进了水一般,松软的可怕,也是一直潮湿惯了的,是不是在角落里传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是一阵阵惊呼声,又不知道是那只老鼠又将拴着铁链的腐木给咬破了—— 方念柔是闻着一股让人几欲作呕的阴湿腐朽发霉味儿醒过来的,身子轻飘飘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小公子!你…你没事儿吧!小公子…” “是谁?是谁在叫她?!”她轻微的被晃动着,意识渐渐回笼,方才的彪形大汉,那股刺鼻呛喉的味儿,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是糟了绑架?! 急匆匆的站了起来,甚至并未发现自己的身边还坐着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 方念柔倏地起身,因为速度之快,脚步有些虚浮,踩在干草之上,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好,她的身上没少什么东西,衣衫除了皱了些,也还算整洁!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一袭男装示人,即便是要吃豆腐,也不该是吃她一个男人的豆腐啊!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鼻尖却似乎轻嗅到一股阴湿味儿特别浓重的气息,缘何说是比较浓重,浓重的甚至让她脚下打颤,因为,在这股阴湿到*的气息中,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天哪——你是人是鬼!”哎呀妈妈咪呀,她素来胆子不大,尤为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方念柔疾速转身三米开外,一拍脑门儿,闭着眼睛道,却发现手触及的潮湿的木门杆子上已然因为常年*阴湿而霉迹斑斑,上头恶心狰狞的蜘蛛网左右牵扯了一地—— “鬼叫什么!再鬼叫!仔细大爷我扒了你的皮!” “你…” “这位小哥!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兄台才刚来这儿,是被我这模样给吓着了,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啊!”说话之人声音有些沙哑,但显然是个活物,一副苟延残喘的似乎带着渴求的语气,而那人模狗样的狗腿子,正拿着一根比她手臂还粗壮的棍子在耀武扬威! “都给老子识相一些,若是再敢闹出些幺蛾子,看本大爷不废了你们,还有你,真不知道主子还留着你这苟安残喘的狗命作甚,要是我,早特么的一棍子送你上路了!” 方念柔不想让那男子为难,便索性不开口说话了,让那人模狗样的东西叫嚣了一阵,便下去了—— 直至现在,方念柔仍旧不敢转身看那男子,只听闻那男子在她身后几不可闻的轻咳了几声,“兄台,可是我吓着你了!”那人轻笑道,却是无限悲哀! “对不起…方才…我只是…”在她昏迷中,轻推她的人,大抵便是这个男子了吧! “无妨!我叶开明做错了事儿,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却没想到…没想到啊,若是能够换取我家人的平安,我失去这两条腿那又何妨?!只是我现在…就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人凄哀的说着,方念柔眼眸所及,却是那两条染着血的空落的裤管,空荡的让人脚下生寒,虽然心下害怕,她却仍旧是壮着胆子问问道:“阁下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将我抓来,又是为了什么?!”看着那两截般冰冷的裤管,该不会,方才那人模狗样的所谓主子,有砍人腿的恶癖吧!若真是这样…… “小兄弟,别怕!我知道,这儿还有一间牢房,是专门关押姑娘的,方才,我见他们将你关机来,那为首的汉子一路上都小心谨慎的,似乎是生怕伤着你,这儿为首的主子,是个极其张狂与好色之辈,那些个姑娘,大抵都…在被他玩弄过后卖入青楼花巷为人欺侮!” “可我?!我并非是…我可不知姑娘!”方念柔心中一虚,难不成,是自己的身份——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咳咳…我的命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但凡是要有一日我能出去,都一定要去揭露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畜生!你说谁呢!可是…在说本大爷!”只见方才仅仅只有两人的地牢里头,一身材还算颀长,但声音却讨厌的很的男人,戴着半截面具,似乎是生怕被别人认出来一般,身上穿着的缎子,方念柔却并不陌生,那是专供皇孙贵胄的云锦,而她身上…该死的,若是这是个长眼的,一眼便能瞧出她的身份! 只是不凑巧,这人恰巧是消失了几日的宋桎君,一贯的花花肠子模样的他,即便是送人,都送最好的云锦,压根便不知道云锦的价值连城,说白了,简直就是一不识货的*! 自然,方念柔也不认识宋桎君,在黑云山庄唯一知道宋桎君身份的人,便是叶开明一家,为了防止叶开明逃跑,他便差人生生的砍去了叶开明的双腿,却不派人医治,让他生生的承受断腿之痛!他宋桎君一贯没有伤害女人的习惯,那叶开明的一大一小,都被好好的安置在隔壁的地牢里头,但是为了隐藏身份,那二人并未与其他人关押在一块儿,而叶开明的女儿,更是因为年龄小,身子弱,此刻,已经苦不堪言,病入膏肓,前日,那宋桎君色心大起,想要与那叶开明的娘子春风一度,却不想那娘子也是个倔强之人,死活不从,甚至于不惜以死相逼,被宋桎君拉扯着打了几下,便昏死过去了!真是无聊的紧! 黑云山庄,原本是个到处是土匪的黑云寨,缘着宋桎君手下的人,与这黑云寨的大当家的有些交情,如今荣王府正是风声正盛的时候,那叶开明竟也不知是否还真的给自己留了一手,若是真的有那个传说中的小药童,被他亲爹知道了,还不活活扒下他一层皮! 是而,他才选择暂且先躲在黑云山庄等消息,好在那些个匪子都是可以用钱轻易打发的,只要给钱,这些人能轻易的为他卖命!原本这黑云寨便是做些拐卖妇女的勾当,宋桎君又一贯是好色之人,这么一来,正中下怀,那些个姑娘们多半都逃不过宋桎君的手掌,不仅如此,原本的姑娘们,已经满足不了宋桎君的色心了,寨子里头的匪子,每日便奉着宋桎君的命令下山去寻找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上来进贡,宋桎君也乐此不疲! 叶开明一见宋桎君,便立即恨得牙痒痒的,“我的妻子和孩子呢!你有本事,便杀了我!关着我的女人和孩子!做什么!” “哟!”那人纸扇轻摇,却真真恶心的很!斜眼瞥了一眼方念柔,对着身边的狗腿子道了句:“得!今儿这个不错,有眼光,今儿晚上若是爷乐呵了,少不了你们的赏!” “是!谢谢主子!小的可是寻觅了许久,才寻着的这么一个人间极品,这小子的身段,与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一定能满足主子的需求!” “需求!”特么,她一男人,他一男人?!的需求,简直就是禽兽!方念柔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古代还会有这般**到男女通吃的**贼!她下意识的泛着寒,心想若是落到这厮的手里,自己无论男女,都逃不过! “啐!叶开明,闻言,你吓坏了本大爷的小美男子?!这地牢湿气重,如今,又是入秋的天儿,本大爷即便这么进来这么会子,都脚下生寒,不知道,你这被截取的双腿,是个什么滋味儿!这些日子,你怎么还没死啊!你若是死了,本大爷才高兴呢!不过…放心,你的妻儿,都会跟着本大爷吃香喝辣!本大爷一贯来者不拒,只要是你那娘儿们,能好好的伺候本大爷,本大爷,必定不会为难于他们,还有…这位小公子!你们是怎么对待本大爷的贵客的,这般细皮嫩肉,即便是女子,也不过如此,这阴湿的味儿,生怕会熏坏了本大爷的宝贝儿呢!瞧瞧…这手…都皱了!来!本大爷给你吹吹!”说着那厮便也不管不顾众人在前,一手揽过她便要欺着嘴儿上前,两个男子,真…特么的恶心! 方念柔刚要抬脚,便要往那男人的腿命根子处重重一击,却不想,尚未出手,便见那男子身子一缩,似乎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一半,两腿一软,身子一麻—— “该死!本大爷的腿…怎么软了!”身后几人闻言,却不禁大笑了起来,有几人更是一副“大爷你还没上呢,这就腿软了”的夸张模样,但却无人敢道明! 方念柔趁此机会,往后一缩,至一角落里,却见那断腿男子一阵轻笑道说:“正如你所说,这儿阴湿露重,尤为又是我这带着血的断腿容易引来些带着恶疾的脏东西!” “你说什么!”宋桎君瞪大了眼睛,这个叶开明的性命倒是不打紧,这般狼狈肮脏的地方,若是伤了他的身子…… “来人!快快…本大爷的腿软了!快将本大爷给抬出去!抬出去!”这**肮脏的地方,他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是!是!大爷!是!”身后的那些小厮也双腿一软,生怕真的是有什么类似于瘟疫的东西,连拉带扯的便将宋桎君给抬了出去!霎时,地牢安静一片—— 前方男子轻蔑的低笑声传来,有低笑声,却也有着一分几不可闻的暗叹。 “方才,是你!” “荣贝子也不是傻子,这等雕虫小技,他若是上了一次当,便不会上第二次当!” “方才那个,真的是你,你…方才做了什么!”方念柔此刻却是半点没有如同方才那把惧怕了,这个中年男子为她解了两次围,若再不感恩她也太说不过去了! “银针!你会医术?!”方念柔见那厮从袖中掏出两枚银针。 “医术!原本,我也以为我会的,原本,我以为我叶开明最拿的出手的,便是我的医术,我一贯自负,自认为即便是宫中的国手,也比不上我的医术,殊不知,现在再谈医术,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原来,这是个大夫! “既然是大夫!却为何不自医?!”方念柔看着那双几乎连根截断的双腿,仍旧有些微寒—— “小兄弟!你没听过,医者不自医么?!” “呵~我尚且没有听过这些歪理,但是却知道,你这双腿,若是再不医治,只怕这儿连日阴湿,湿气重了,便是一辈子的毛病了!” “小兄弟,你也懂医术?!” “不懂!只是家中曾有过老者,双腿上受了伤,一到刮风下雨,便不听使唤!” “是啊!只是我这腿,估摸着…现下我只求我的家人能够平安!这腿,不要也罢!我是医者,手上却背负着一尸两命,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即便我如何谴责自己,都于事无补!我有违医德,理应天诛地灭!”叶开明提及此事,却也不免言语上激动起来! “先生!方才我曾经听你称呼那男子为贝子!那男子身上的衣袍乃是皇室专供皇孙贵胄的云锦,莫不是,那男子,是皇家之人?!” “呵呵…那个畜生!若非是有权有势,又如何会这般张狂?当今的荣亲王,便是那畜生的父亲,我真是悔不当初,若是当日!” “荣亲王?!”荣亲王有个独子乃是荣王妃所生,她并非不知道,却从未见过,荣王府的贝子,那便是宋黎芳的兄弟,这转来转去,他们这一家,是不是与她之间,八字不合?!若不是这样为何不论她跑到哪儿中这些不大不小的套儿! 若是宋黎芳发现自己的兄弟把她给抓住了,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想要奔来将她千刀万剐! “小兄弟,只怕是,荣贝子无心放过你,不多久,便会差人来将你给带出去,若是出去了,你自己,可要万事小心!”叶开明将自己怀中仅剩的一包药粉,放到她面前,道了句:“这是**!已经是我身上仅存下的了,来时我的药都已经被那些人搜刮的分毫不剩了!这是我留作傍身之用,现下看来,我用不到了!这**的药性强的很,只需要小指甲盖大小,便足以让人昏睡一日一夜,小兄弟,我看你还算灵巧,之前我被带出去的时候,曾经见这里是坐落于一坐山上,这儿的人唯一的一口活泉水,从这儿出去往南,便那口井,你若是有机会,将这**尽数撒在那井水之中,便不难脱身!我先前存着这**,便是因为有这个打算,谁成想,荣贝子差人生生的砍断了我的双腿,自此之后,我便再也出不去这牢笼了!小兄弟,你却不一样,那荣贝子好断袖之癖,却为人狠辣,你要万事小心!” 断袖之癖?念及方才宋桎君的猥琐目光,方念柔整个人就不好了! “小兄弟!方才…你曾说,那云锦是专供皇孙贵胄的,难不成,小兄弟…也是…” “不!并非!我并不是什么皇孙贵胄,平白无故的便被劫来,我也冤枉的很!只是你放心!若是有一日,我们出去,一定要将那荣贝子绳之以法!天子脚下,身为皇亲国戚,却做些贩卖少女的勾当,还与土匪勾结!简直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善!只是…方才,我见那荣贝子对先生,还有些忌惮之意,方才先生所提及的妻儿…” “小兄弟!若是你有机会出去,求你,务必救我妻儿,我的妻子跟着我受了一辈子的苦,女儿更是只有七岁,即便我做错了事,她们何其无辜!荣贝子的心野,自然是忌惮我手中的把柄,生怕我有朝一日,将他的事情吐露在人前,这才想到了这样的下下策!来将我一辈子都囚禁在这儿!其实,根本便没有什么药童,我的药童,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因为揭不开锅而被我遣散了,唯一知道他毒害如夫人之事的人,除了我以外,并无他人!” “你说什么!毒害…先生口中的如夫人,可是那荣王府刚刚丧命不久的侧妃如氏?!” 良久,叶开明的意识倏地回笼,却没有半分惊讶,只轻点了点头道:“当时我为生计所迫,荣贝子许我以荣华富贵,只要我不动生色的让如侧妃与她腹中的胎儿丧命,我后半辈子的安虞富贵,便再也不用担心!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那日,我研制好了药,却因为忘不了师父的祖训,救人者,如何能够害人!便背着荣贝子将那药给偷偷的丢了,却不想,荣贝子一贯是个多疑的人,早便派人在暗中盯着我,将我所研制丢弃的药,尽数喂给了如侧妃,还是造成了一尸两命的悲剧,我看事情败露,生怕荣贝子反身过来寻仇,便想带着家人一走了之,却不想——” “被荣贝子逮了回来?!” “我谎称我身边的药童也知此事,若我出事,便将这事情所有抖搂露在荣王爷身边,荣贝子这才不敢动我!只是…”叶开明顾自暗叹了口气,道了句:“一切,也都过去了,小兄弟,你与此事无关,切莫向外人提起,以免惹祸上身!” 叶开明话落,却听见外头有人开门的声音,方念柔慌忙将那药粉塞入怀中,却听见—— “来人!将那俊小子给带出来,嗨…小子,算你运气好!主子要见你!走吧——” 第三章:茅房险湿身 “你说什么!柔儿她...” “二皇子殿下!不瞒你说!我也正在找柔儿!今儿个一早,她给我书信一封,便不见踪影!”凤素灵更是急的焦头烂额,原本靠着仅有一些的玉斗感应,她想找到方念柔根本不难,只可惜,至今她也不知道,柔儿与玉斗之间,为何没有一点半点的感应! 霍之烨心下神伤一片,他躲了这丫头一阵子,终于想将事情说开了,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不管是欧阳亦凡,亦或是霍之烨,他所做的,都只想好好的守护她! 奈何,天意弄人,却让二人一次次的擦肩而过...... 尽管如此,但避无可避,凤素灵仍旧想要一试!霍之烨与霍之皓之间的兄弟情谊,她自然是不会怀疑的! “二皇子殿下,此处人多,咱们...借一步说话!” 霍之烨微微点头,随凤素灵而去,至一处僻静之地,凤素灵转身道:“如今柔儿是在我手中丢的,外头险恶,她的身份若是暴露,则不堪设想!如今庸无双与皓儿皆不在,若是皓儿在前线知道,必然会分心,同样的,我知道二皇子也自有一套自己的套路,柔儿失踪的消息,我想求二皇子一件事!” “前辈你说!” “皓儿虽然离京,但在京中肯定留了不少人,这个消息,我想请你暂且帮着拦下,能瞒几日,便是几日,能少一日,传到皓儿耳中,都是好的!” “我明白!前线战事紧急!前辈所说!我会尽力!只是...现在,我能做什么!”柔儿失踪,而他却只能干等着!凤素灵即便没有明说,却也在暗示着她的身份不一般,若非,在这世界上又如何会存着这样一个契机呢?! “现如今,我要尝试用玉斗与柔儿之间相互联系,不管是否有用,我都要一试!我需要二皇子,帮我护法!” 霍之烨轻颔首道:“我自当尽力!前辈放心!” 凤素灵不敢耽搁时间,忙将怀中的玉斗取出,翠色如竹叶一般鲜嫩光亮的颜色,泛着荧光与一层雾蔓朦胧的感觉,让人有些恍惚,甚至只是一瞬,霍之烨的丹田处便涌现出一股热气,有些膨胀与隐忍,但见凤素灵一脸肃穆的模样,却又不忍心打扰,在凤素灵施术法之时,那种感觉却越发浓郁难忍,他的额上冒出了些热汗,身子轻飘飘的,似乎肚腹之中,有一股暖流,即将要破体而出—— “二皇子!你怎么了!”凤素灵听见身后细密的轻声**...... “前辈莫急,大概只是我自身气息没有调匀,我的内力不必四皇弟与庸先生深厚!无碍!无碍!” “怎么可能无碍,你周身气血逆行,是不征的状!怎么会这样!”风俗林眼眸所及处,却见霍之烨腰间挂着的一块莹白色的玉佩,那其间一点白玉光,却似乎如凤素灵手中的玉斗相互吸引! 玉斗呈斗状,事而被称为玉斗,关于玉斗的来历,凤素灵已经说不清楚了,似乎,凤家的那几个老头,也都说不清楚,只是千百年来,似乎玉斗在凤家人手上,都没有完全发挥它的力量,玉斗正视之,则东南西北西面皆紧紧嵌着一个小虎丘,分别为白色、翠色、墨色、以及紫色,而玉斗此刻,呈难免的白虎丘,正隐隐的泛着白光,一如凤氏千百年前记载的一般,历届圣女,都会有四个守护者,只是在凤氏传承下来的千百年来,便已经几乎成为无稽之谈了,渐渐地...凤氏一族人将之当做一个传说,一个...很强大的传说! “二皇子!这玉佩!”凤素灵瞪着双眼,似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与方念柔不同的是,欧阳亦凡在穿越到了霍之烨身上的时候,便已经接手了先前霍之烨的全部记忆,看着凤素灵手中南面虎丘泛着莹白的光亮...... “这是我天朝皇室之物,每个皇子出生之时,都会由父皇去宗庙取下荡涤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玉珏,为每个皇子戴上,一戴便是一辈子!普天之下,绝无第二!而我这...便是白玉珏!” “白玉珏!!好!好一个白玉珏!原来,凤氏一门千百年前的传说,是真的!” “前辈!这其中,可有什么端倪?!这玉珏,是我霍家子孙人人皆有的东西,大哥的是黑玉珏,我的是白玉珏,三弟的是紫玉珏,阿皓的则是墨玉珏,阿郑的是红玉珏,童童的则是翠玉珏!前辈你看,这里头四个虎丘分别是墨色,白色、翠色、与紫色!” “正是!在二十年前,皓儿出生的时候,适逢我与庸无双经过京都,玉斗也是同现在一般,现在又有你的白玉珏,很有可能,你们便是千百年前传说中圣女的守护者!而我们凤氏一族,只是一个媒介,千百年来,我读过无有关玉斗的奇文古撰,若真是如此,你与阿皓,以及另外俩个守护者,很有可能,便是开启圣女力量的钥匙!难怪!难怪!我一直找寻不到柔儿与玉斗之间的联系,是她体内的圣女之力尚未苏醒!千百年后,圣女的守护者再次苏醒,只怕是...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二皇子,现在,你感觉如何?!” “比起方才,好多了!前辈,这个白色的虎丘,让我感觉,很熟悉!”若是真的像凤素灵所说那般,他便是柔儿的守护者,若他并非柔儿的守护者,又岂会随着她一同入了这时光隧道呢! “不错!为今之计,咱们需要尽快找到柔儿,看看合四人之力,是否能够唤醒柔儿体内的圣女之力!只是...二皇子殿下!柔儿的身份...” “前辈放心!京都一带,若是柔儿身份暴露,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二皇子,现在,试试,我来帮你,与你体内那股乱动的真气相融合,看看合你我之力,是否能感应的到柔儿的存在!” ...... 而此刻,黑云山庄,叶开明说的果然不假,一出地牢,整个黑云山庄根本就是层层叠叠的被隐藏在了茂林深处,周遭皆是成群的高木林松,天还大亮,却已经是烟雾笼罩,她的外衫尽数被露水打湿,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儿,甚至比地牢更冷!若是她侥幸逃了出去,只怕她一个人,下山也根本不可能!林间小道繁多,甚至有没有野兽都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太冒险—— “小子!走快些!若非是看你细皮嫩肉的,生怕抓了推了会让伤了你这细嫩的皮肤,大爷我早便将你给一把绑了,扛着去见主子!” “得了吧!你瞧着小子细皮嫩肉的,若是绑坏了,伤了皮肤,晋时主子怪罪下来,倒霉的,还不是咱?!” 只见那两人有声有色的说着话,方念柔却心下一阵恶寒,没成想那宋旭自己不长进,生了个女儿不长进,结果,养了个独苗儿子,还这般不长进!真是... 方念柔倏地想到了叶开明所说的,黑云山庄因为上下山庄取水不方便,整个山庄前前后后都只有一口井—— “那个...俩位大哥!我..我有些渴了,想喝些水!不知道可不可以!”方念柔眼眸所及处,却果然在正南方向看到一口井—— “那儿不就是嘛!哎!俩位大哥!我过去喝口水,咱们再走!” “哎!等等!你!去...给这小子弄点儿水来!你!就待在这儿!” 未成想,这些人竟如此机警,也难为,毕竟这整个山庄前前后后就靠这一口水井过活! 只见那粗鲁的彪形大汉不敢耽搁,提起步子便往水井那边走...... 方念柔见希望落空,心下黯然一片,以她的身手,想要接近那口井,根本是难上加难!却见那汉子,分明没有一直往水井那处去,而是拐了个弯,有一处是故意避开没有踩到的!看来这水井还有暗藏玄机,若是不懂之人,存着不好的心思,只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诺!大爷我警告你,可别给的耍花样啊,喝了水,赶紧走!” 方念柔灵眸一转,原本想着正如叶开明所说一般,直接将药下在水井里头,这个法子不成,难不成要她给宋桎君下药?若是给宋桎君下了药,以她的身手,也逃不出这个庄子! “哎哟...哎哟哎哟!我肚子疼,要上茅房!” “嗨...我说你这个小子,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一会要喝,一会要拉的!我警告你,别给大爷我耍花样!大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要多!明白么!”那人凶狠的冷眼一瞪道:“赶快给我走!” “大爷!瞧你这话说的,你俩的小胳膊,比我的大腿都粗,若是我这时候还诚心犯事儿,那不是和我自己过不去么,只是,这人有三急,会回头,你把我给憋坏了,可怎么呈给主子,何况,我若是憋坏了,可不新鲜了,您二位,不是还要领赏去的么!” “大哥!这小子话说的对啊,我看啊,即便是借这个小子一双翅膀,这小子也绝对飞不出你我的五指山!” “对对!这位大爷说的是!小的我就是想...呵呵...解个手!” “去去去....快去!你!跟上看着他!别让这小子耍花样儿!” “哎!别介啊爷,您们这瞧着我,我这怎么拉的出来啊,这耽搁的时间,不还是你们二位的! “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若是得罪了小爷!指不定小爷便直接给你一拳!” “大哥!消消气儿,消消气,这儿方圆百里,都是咱们的兄弟,即便这小子生了一双翅膀,那也难飞出去!可是?!他要解手,便让他去解手好了,只是...若是这小子耍了什么花样儿,便不是咱们要跟他过不去了,而是主子要跟他过不去了!是不是!小子!你瞅见,那便是茅房,我们哥俩儿便在这瞅着你,若是敢耍花样,大爷们的刀,可不留情面!” “明白!明白!”方念柔相当狗腿的点了点头,道了句:“小的这就去,二位大爷的理解之恩!小的!没齿难忘!”祝你全家!早日断子绝孙! “哟...二位大哥,二位大哥,如何会亲自到这后庄来提人哪!” 那两名彪形大汉转头一瞧,却见是自己庄子中的弟兄二虎,便洋洋洒洒的一勾手臂,道了句:“二虎!如今,大哥二哥也是与你们一样,都是做的这些下等人的活计,谁成想,主子比咱们哥俩儿有钱呢!以前咱们黑云寨,抓个一二百个的新鲜的姑娘,即便是家世清白的,在窑子里,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铜板的价钱,但现在,却不一样啊,主子给咱们的赏钱,便够咱们之前半年的盈钱了!” “可不是!二位哥哥,不若坐下,咱们水酒一杯,瞧,这是小弟刚刚从山下打上来的好酒,就是打算供给二位哥哥的,没成想,二位哥哥,在这儿便被小弟碰个正着!”说着那小弟便殷勤的递上水酒—— “大哥!咱们还有正事儿呢!”身畔一人提醒道。 “怕什么!那小子只怕是蹲个茅坑便要许久!你我兄弟,啧啧...瞧瞧这酒,闻着便香!来,干一杯——” ...... 怎么办,方念柔闻着茅厕之中一阵阵的恶寒,忍着心下泛恶心的冲动,衣服带子装模作样的解到一半,刚想抬头,窥目外头那两个匪子的动向,想着这怀中的**够不够量直接将他们给放倒—— 却不想腰间却倏地多出了一双大手,气息有些冰冷,却显然是压抑着自己的内息的,那是个男人,呼吸却很淡很淡,似乎在压抑收敛着—— 而此刻,她的嘴巴却被捂住,只是怔怔的瞪大了眼睛,看不到身后之人—— “别叫!别怕!是我!”身后有些阴沉凛冽的声音传来,在她耳畔,却有些熟悉,身上的淡淡味道,混合这些许君子兰的香气,在他印象中,男子的身上有混着君子兰味儿的,便只有一人! “唔唔...唔...”她重重的点着头,身后的男人才放开她的嘴,她倏地转头,见身后一袭黑衣的男子,目光冷峻,却带着打量,在她腰间的手,却仍旧没有松开! “你!放开!”如此窄小的空间,二人之间贴合的这么紧密,紧密的甚至连他鼻息之间的气息她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她虽然一袭男装,却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个顾念! “丫头!你确定,要我...现在放开你?!”这坑爹的茅房,她一个人踏着块木板,便已经觉得有些拥挤,现在又多了个男人,还是个相当壮硕的男人—— 他似乎在打量着她,却轻轻的一指一指松开她腰间的手—— “等等...不要!”她可不想自己还没逃出去,就惹了一身粪—— 见她的手下意识的缠上他的脖颈,耳畔却听见男人似乎抑制住的浅浅淡淡的笑意,“美人儿这般自投怀抱,不知我是不是该狠狠的庆幸一把?!不过,你方才的意思,倒也不是不可行!那匪子头子看上了你,丫头,你可越来越出息了,连个男人,都能被你迷惑的神魂颠倒!不过,你要是满身沾粪...想必,那贼匪头子自然不会对你多加遐想!嗯——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说话之间,他已经完全松开了横在她腰间的手,她若不紧紧揪着他,真的会—— 而他,却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投怀送抱的感觉—— 倏地,那小女人却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霍之恒有些痒麻,有些紧锁着身子,却被那小丫头乘势一转身,二人的方向倏地反了一下,此刻,她却倏地松开了缠在他脖颈间的手,反之却轻退了一把,霍之恒浓眉微皱,却在那丫头灵眸中看到一丝分明的狡黠—— 若非他身手好,两手左右一撑,只怕现在被笑话的,便是自己了! “三殿下的容色也不错,指不定,那贼匪头子若是见了,会更加欢喜,三皇子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我这人素来善良,这种粪便湿身的事儿,便有着您占便宜头了!”说着方念柔的转头借着木板门上的小洞看了几眼—— 茅房的上头是空落的,很显然这个男人便是这么进来的,若非岂能逃过门前那两狗腿的眼睛—— “那人是谁?!” “晏离!这庄子里头的守卫,远比我想象的多,只是这一前一后,我若是上山,再下山去搬救兵,生怕你等不及,便先行动了!我的人随后便会到,只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得先想法子自保!晏离会易容术,稍后将那两名匪子灌醉之后,我与晏离便会乔装成那俩人,将你押解去匪子头目那处!另外,我们还在庄子里头,发现了很多无辜少女!” “你!无辜少女,那叶开明的妻女...” 霍之恒浓眉微皱道:“不知!以我二人现在的实力,并不适合打持久战,贼匪人数众多!你需得借机,钳制那贼匪头目!” “这药粉!你是否可以借机洒入外头不远处那口水井中?!这是叶开明给我自保的**,他与我关在一个牢房,是京都中的一名行医大夫!并且,这儿的匪子头目,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方念柔倾身附耳了几句...... “如何?!” “可以试试!但你的安全——” “放心!我不会让那禽兽占我便宜的,周旋嘛!我懂!” “时间不多!我先走了!以免引起旁人怀疑!”他说着只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旋身而上—— “哎——你也...万事小心!” 他唇角带着笑,“放心!” ------题外话------ 有木有恒柔党的妹纸,可以举爪啦!趁着着咱们皓哥哥不在,给妹纸们来些甜滴滴~皓柔党的表拍偶~ 第四章:装小白脸,被吃豆腐! 原来古代真的有易容术这种东西,若是先前易容的阿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话,那么,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方才还算得上风度偏偏,现在,大敞着领口,一副绿林好汉的威武模样,只是委屈了人家三皇子,一辈子穿着锦衣绸缎,什么时候穿过山野莽身上这种脏乱不堪的东西,看着霍之恒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方才那两光膀子的大汉,若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光着身子—— 自然,霍之恒与晏离不会与方才二人那般光着膀子,不过那衣服的味道也着实有些—— “先前我们打听过了,这两人原本是这黑云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生性贪婪,毫无半点原则可言,原本一直在是做着黑买卖,贩卖姑娘家,如今宋桎君一来,给了他们足够的钱,二人便逐渐沦为宋桎君手下的傀儡!丫头!稍后若实在不行,你便大叫!若要等到这些人用膳用水,起码也要到午时的时候,待你进去之后,晏离会在外头候着,而我,则会寻思个机会将这**撒入井中!在这段时间之内,你不仅要聪明的拖延,还得顾着自己的安全,切莫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井有问题,方才,我亲眼见着那汉子绕道而行,你要当心——” “呵...你是在担心我?!” “你!”听着他轻笑的声音,方念柔却见两黑衣男子巡游而过,一身冷冽的肃穆之气,看样子都是练家子,并非是原先寨子中那些中看不中用之人! 几人往方念柔这个方向瞅了一眼,见其身边站着方才那两个汉子,便只是打量了几下,便匆匆离去,左右相互交替,看样子,这儿的守卫很是森严,难怪方才霍之恒言语之中的有难度!即便是在人群之中将她带走,也是难上加难,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像是这些原来便厮混在山野之中的匪子,官府悬赏抓捕了这么久都没有抓到这伙贼人,这些人即便武功路数不怎么样,却也都是实实在在的狡猾! “看来,这儿的守卫很是森严!那些被抓来的姑娘——” “先前我与晏离曾经打听过,却并未找到那些姑娘的所在,就连你,也是跟着那两个贼匪头目才稍稍有了些眉目!” 说话之间,几人已经顺着方才霍之恒的记忆,到了黑云山庄宋桎君所在的院落,说是院落,黑云寨占地很大,显然在宋桎君来了这儿之后是经过一番整改的,前头荒僻的便如同一个破落荒废的树屋一般,这儿却花红柳绿的很! “站住!”站在方念柔身边的两人立马被守在门口的黑衣劲装男子所拦截住! “人带到了便好!回头主子那便,赏赐自然不会少你们的,下去吧!”这不,便忙不迭的将二人给谴下去,果然,这些人,只能被宋桎君当做走狗一般对待! “呵呵...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今日只是想亲自向主子领回赏!”霍之恒刻意将原本的声音压低成微哑粗糙,没成想那几个黑衣劲装男子眼神一凛,立马便拔剑相向! “虎大王!你以为,你现在,还是这黑云寨的虎大王么?!现如今,主子要你做甚,你便要做甚,若是做好了,主子自然不会亏待,若是这般不识好歹!想要乞求些别的东西——” “哎!大爷!你家主子指明要的是本小爷!若是耽搁了时辰,你家主子怪罪下来,谁担待的起来!” 那黑衣劲装男子一看便是一副男儿当自强的模样,一身黑衣冷冰冰的可怕!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如同娘儿们一样的男子,心下便是一阵厌恶!却又不敢违抗自家主子的命定,但是与其态度却是极其的不屑,一个男子,却是长相这般阴柔! “好了!你跟我进去,你们二位,可以走了!” “等等!对了!这位大哥!按照你家主子现在对本小爷的兴趣,本小爷心中对着两个欺善怕恶的人可是恨透了的,本小爷心中的气撒不了,自然不能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若是伺候的主子不开心了,自然...也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臭小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很简单!这两人既然将本小爷给掳来了,这口气,本小爷自然受不下,若是他二人都走了,我稍后该如何实行报复?!” “小子!这是主子身边的人,岂容你胡闹!” “大爷!按照现如今主子对本小爷的兴趣,只怕是莫说是本小爷要胡闹这二人,即便是要胡闹大爷您,主子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怎么,可要试试?!” 霍之恒不免佩服这丫头蹬鼻子上脸的嘚瑟劲儿,晏离若是在这儿候着,他还能稍加放心些!他二人恰巧寻不到机会留下!如今这丫头,也算是随机应变! “放肆!主子这岂容许外人叨扰!” “大哥!如今这小子风头正盛,大哥...何苦与这小子一般见识,若是到时这小子在主子面前瞎说八道些什么...” “这二人...你!留下!你速速离开!” “得咧!那本小爷便多谢大爷给本小爷这个公报私仇的机会!稍后在主子面前,本小爷一定会多多替大爷美言几句!争取大人早日高升!呸!王八蛋!叫你虐待本小爷,本小爷等会就让你好好瞧瞧,什么叫做...公报私仇!” 无故被狠骂了一句“王八蛋”的晏离面上青黑了一阵,却也无从旁落,只是愣着眼瞅着自己身旁的主子,反正只要方姑娘开心,主子一定半句不中听的话都不会有! “好了!别废话了,跟我进去,若是伺候不好主子,你的下场,绝不会比现在好多少!还有你,快些下去,主子有事情吩咐,自然会召见你!” “是!是!大人,小的告退,小的告退!”霍之恒半弓着腰,一副趋炎附势的模样,倒是真真像极了之前的虎大王! 方念柔心中还有有些胆寒,想着自己现在等同于羊入虎口,即便霍之恒真的成功将**撒入井中,现如今距离午时,开饭,还有两个时辰,若是那急色鬼一个把持不住将她给强了—— “咳咳...咳咳咳...”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息扑鼻而来,想必这屋子之中没少待过女人! “主子,就是这个小子!” 此事,宋桎君仍旧是戴着一截青黑色的铁皮面具,若不是叶开明提醒,众人真的很难将这个山贼头目联想为荣王府的贝子! “下去!都给本大爷下去,关上门!”宋桎君一时色心顿起,看着方念柔那细皮嫩肉的模样,比之于暗黑的地牢里头,倒是显得更加清明了些,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男子,一贯玩惯了女人的宋桎君,此刻却心底生出了一股子**邪的思想—— 待门的声音一阖上—— 宋桎君嘴角上扬着**猥琐的笑,一副欲求不满的急色鬼模样,就差没有直接撩起裤腰带了,能对他一个男子这般冲动——念及此,方念柔心下又是一股恶寒,几欲作呕! “等等!大爷!” “做什么!进了本少爷的门,哼!本少爷看得起你,你应该要庆幸,趁着本少爷现在对你有兴趣的时候,好好伺候本少爷,你该知道,只要将本少爷伺候好了!好吃好喝的,自然少不了你!他们...该不会没告诉你,本少爷抓你来的意图吧!只是,没想到那帮饭桶,平日里吃喝不着调,这次办事却是相当利落!给本少爷找了个人间极品过来——不过,呵呵...本少爷也并非不是怜香惜玉之人,闻言,男人第一次的,时候,也如女子被破处子之身一般,放心,本少爷,一定会很温柔的对待你!”这个俊小子个子小小的,又生的肤白如玉,即便是女子,也不过这般,不过,这却更加让宋桎君有一种政府的快感! 听着宋桎君话语之中的轻浮,若非是外头有他的人守着,若是得罪了这些人,只怕她会直接被五花大绑给扔去床上,现在,她唯一所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 “等等嘛!爷,你好不懂情调的,人家这可是第一次,闻言,龙阳之好,受苦的可是在下!大爷怎生一点都不疼在下,竟也还说对在下有兴趣!” 如雾般的水眸似乎会说话一般,宋桎君听了之后,心口更是瘫软了一大片...... “疼!疼!大爷我如何能不疼!” “只是大爷,在下想问一句,闻言大爷这儿,有许多的貌美女子,大爷可真是稀奇,不喜欢女子,却喜欢男子!” “谁!是谁说...哼!不过,也无妨告诉你,本大爷这儿,确实有许多的貌美女子,且都是尚未出阁的清倌儿,若是你将本少爷伺候的好,本少爷可以保证,日后在这黑云山庄,有你的一席之地!” “啧啧...大爷!瞧您这话说的,伺候大爷,是小的的福气,不过小的想...” “乖乖!想什么?跟大爷我说说!” “想...在下为了能好好的伺候大爷,可是在下,始终是个粗手粗脚的男子,若是在下能够向那些个姑娘们讨教些伺候男人的法子,想必...大爷您一定会更舒爽的,可是?!所以,在下想见见那些姑娘们,何况...大爷您看中,可不就是小的,有着姑娘家的容貌,却有着男人的身子么?若是还能有姑娘家的手艺——” “额——这...”不得不说,这对于一向**邪的宋桎君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建议。 “额...这个...这个这个...” “大爷!小的是生怕粗手粗脚的怠慢了大爷,大爷...您还说疼人家,如今,就连人家这点小小心愿,都满足不了,不瞒大爷说,小的虽然是男子,但是在一见到大爷的那一刻,便被大爷的英武不凡与英雄气势给深深的吸引了!”说着还昧心的连跑抛了两大媚眼~~ 极品,果真是人间极品,看着面前这个俊小子,分明是一身男子装扮,撒起娇来却有女子都不曾有的柔媚与姣美,弄得他一阵心驰**,不可自拔!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呵呵...大爷!只是什么?”她需得要尽快的打听到那些姑娘们的所在,听叶开明说那些姑娘们应该就关在关押他与叶开明的地牢周围,因为他在地牢之中,时常听到有女子的哀嚎声,因而他怀疑,关押女子的地方一定不远,在叶开明初次进地牢的时候,是被蒙着眼睛的,却也能清楚的听到走过身畔有女子交头接耳的声音,由此,关押男女的地方应该是相通的,可是不知为何,在她被带出来的时候,在那个阴湿的地牢里头,却连半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方念柔强忍着心下作呕的冲动,强颜欢笑的对着面前这个她有很大一股冲动狠狠揍一顿的男人! “除非,你能先让本大爷香一个!” “哎!你...”四面皆是男人的铁臂,谁也没有料想到这个男人话也不等人说完便直接扑上来,蛮横的抱着她就在她面上蹭来蹭去的,相当恶心...... 可她却不能大声叫唤,若是叫唤了,外头的晏离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晋时,一切便都白费了! “呵呵...大爷!”她强笑着将宋桎君戴着铁面的大脸掰开,却径自别过头去,他的嘴正往她的耳边凑近,方念柔却生怕他看出她耳垂上上耳洞,“大爷!您别急,如今,白日昭昭的,大爷您不会是想想在尝了些甜头,晚上便不想要了吧!” “香!真是香!宝贝儿,你果然是人间极品,弄得本大爷,都爱不释手,恨不得,夜夜拥你入眠呢!”宋桎君**言秽语道。 方念柔却在他愣神那刻,便机警聪慧的闪身避开,退开三步之远,爷,您急什么,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是不是?!这长夜漫漫,你害怕人家,不好好伺候您么?!” “也对!来人!” “主子!” “给本大爷将这个小宝贝拉去地下室,好好的学学伺候男人之道!呵呵呵...呵呵呵...都给我自己的看好了,小宝贝儿,晚上,本大爷便等着看你的表现!” “放心!在下一定不会让大爷您失望的!只是大爷...小的,还有一件事情要求求大爷!”方念柔嗲着身用小手指扯了扯宋桎君身上那华贵的缎子,轻晃着身子—— “嗯?!什么事儿!说!” “大爷!在下,可一贯是个记仇的人,当日这人平白无故的的将我给绑到了这庄子里头,大爷说我心中如何能不怨恨?!即便小的仰慕大爷您的英雄风姿,但是心中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恶气,所以,想要大爷为人家做主呢!” “嗯?什么主儿?!”宋桎君饶有意味的瞅了一眼门外晏离假扮的那名匪子,便道了句:“宝贝?扒皮抽筋?杀之而后快,这可不行,那可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杀不得!即便他们对你多有得罪,稍后我打骂他们几句,也便罢了!你也知道,若他们这等粗野之人,如何能如本大爷一样,有着怜香惜玉之心呢,是不是?!” “是!是!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怠慢大爷了,大爷,大爷要小的做牛做马,小的都不会有一句怨言!”晏离装扮的那名匪子,闻言,便是两腿一弓,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十足!这演技倒是当真是十成十!连方念柔都不由在心底为他大点了个赞! “好!做牛做马,这可是你说的!大爷!奴家自然也不是那等不承情的人!自然不会让爷为难!那小的想要,这名奸诈的匪子,日后,便为我做牛做马,为我奴役,跟着我可好?!” “这这...宝贝儿,你可不能伤了他性命,你若是看上我这庄子中的其他人,做牛做马,即便是杀了,我也不会过问一句!” “哼!如今我不过是问大爷讨要个人罢了!况且,既然说了,我只是为了出气,便不会伤了此人性命!,如今,大爷便这般不相信小的么?原来,大爷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亏我,还以为大爷果真是英雄意气呢!” “别别...本大爷不是这个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豹老二!既然我这宝贝儿看上你了,那你日后便跟着我这宝贝儿,供他差遣,驱使!做牛做马!” “是是!小的豹老二,谢过大爷不杀之恩,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日后,我豹老二一定尽心尽力给主子做你做马,只望主子能绕过我鲍豹老二一条性命!”二人之间不动生色的使了个眼色,如此一来,晏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方念柔身边保证她的安全了,现在,只希望主子那边一切顺利! “宝贝儿!这回,你满意了?!” “满意!自然是满意!” “主子!这小子!”宋桎君身畔的一个黑衣护卫小声提醒道,“主子对这小子,也未免——” “闭嘴!有你事儿没你事儿啊!罢了!不用你们了,都出去吧!在外头守着,宝贝儿,既然是你要瞧,那本大爷,便亲自带你去瞧!你...你...还有你,跟本大爷走,其余的人,都在外头守着!连一只苍蝇,都不允许给本大爷放进来!宝贝儿,本大爷这般信任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大爷失望啊!” 说罢宋桎君随即转身,顾自走向内室...... ------题外话------ 不知道妹纸们看到现在,会希望一个什么样的结局的?!即日起到正文完结,在评论区留言长评的妹纸,都有xx币奖励哦!有关文中主人公,与结局演变的猜想类类,妹纸们可以入《枕上欣》正版讨论互侃哦!正版福利v群号:521396291 第五章:孽障初现,阴差阳错 西雅王宫,一种类似于古欧特氏建筑风格的殿堂,似乎这样的建筑风格,也让整个西雅大陆,蒙上了一层奇幻与神秘的色彩—— 此事,最大最宏伟的那座宫殿,便是现任西雅王乌拉氏诺仁的寝宫,宫殿内一字排开,皆是俯首称臣的侍女与随从,玉瓦雕漆的袖色石闪现着灼灼的光亮,有些刺目,却也同样,象征着它的繁华与尊贵! 大祭司亚古一步步重重的踩在青玉色砖瓦嵌着金粉的台阶上,耳畔却尽是西雅独有的丝竹乐声,歌舞声,以及…男女调笑声—— “回禀大祭司!”这已经是宫人第六次来禀报了,君王不朝,宫中大小琐事堆积如山,正宫之位空悬,朝政低糜,亚古不禁抬了望了望那似乎有些乌云惨淡的天际,墨灰色衣袍下的手微紧—— “大祭司!王说他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不宜见客!哼!拿这些丝竹乐器声,是怎么回事?!” “大祭司!您…还是别难为小的了吧!小的也只是…哎…大祭司…你等等小的…等等——” 只是…哪里还有亚古的踪迹?! 乌拉氏诺仁正乐的自在,笑意盈盈的接过自美人手中递过来的葡萄,西雅的歌女都长得甚为妖媚,身段也是极好的,更重要的是,西雅女子的地位一般较低,多数女子的存在都是为了吸引男子的目光,径自在街市上见到贩卖女子的行为已经不算什么了,多数女子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带入高楼,做着一辈子伺候男人的勾当,久而久之,西雅女子为了吸引男子的眼球,也渐而不羞于暴露,有些甚至在人前,便宛如现在正光着半个身子,斜倚在乌拉氏诺仁胸前的几个女子,纷纷眉目含春,因为她们知道,伺候好了面前这个西雅最为尊贵的男人,她们,便都可以脱去这一辈子伺候男人的卑贱命运了!所以,即便袒胸露**的暴露在人前,她们,也毫不在乎! 乌拉氏诺仁看着面前柔美似水的姑娘们,唇与口鼻也在似乎探索着那些姑娘们身上的香气,大手更是毫不避讳的游移在姑娘们光洁的皮肤上,耳边皆是听着舒爽的丝竹古乐,便在这时…… “倏地”一下,闪着蓝宝石耀眼光芒的朱漆大门由两边自开,看到来人,乌拉氏诺仁的顿时面色便阴沉了下去—— “大祭司!可是孤叫人带给你的话,你没听清楚?!孤方才都已经说了,身子不适,你还进来打搅,做什么?!”乌拉氏诺仁铁青着一张脸,原本乌拉氏诺仁便是先王手下最**迂腐的孩子,奈何其母一身媚术,将先王迷惑的神魂颠倒,这才将西雅王的位置传给了乌拉氏诺仁,乌拉氏诺仁上位伊始,便斩杀了先王所有的子嗣,还与其亲妹行苟且之事,为其亲母广纳壮汉,充裕后宫!所作所为早已经在引起朝野动怒,前几日天朝京都传来噩耗,便是关于先王所钦认义女冯氏采梅的死讯,冯采梅一死,天朝与西雅便再无关系,尤为,现在天朝的大军就驻扎在勒荆腹地之外,勒荆与西雅相邻,若是等天朝平了勒荆,那么他们西雅…岌岌可危—— 百官连日上书,但是乌拉氏诺仁却看也不看,一时焦头烂额,现如今还在这儿摆弄歌舞,先王不察!是天要亡西雅! “王!臣大祭司亚古,见过王!” “哼!”乌拉氏诺仁扬手便拍飞了身畔的玉盏金杯—— “王喜怒——” 众人纷纷跪下,两手撑着地,低着头,霎时整个诺大的殿中,一片宁静! “亚古!你好大的胆子,未得孤的允准,便也敢私自闯入朕的宫殿,那么,日后,你是不是也可以不得朕的允准,便直接…坐上朕的王位了!” “臣不敢!王身体欠安!臣略表衷心,只是女色…是万万不利于王养病的!” “大胆!何为女色?!瞧瞧…瞧瞧,孤这儿,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怎么,亚古,朕念你为西雅操劳国事多年,你…给孤下去!好好的伺候伺候大祭司!来人!起歌舞!” “是!王!” “王!不可…不可!请你自重!”亚古忙将头低下,眼瞅着那半裸着身子的女人舞步翩跹便往自己身上倚,师门教训,便是不近女色! “大胆亚古,你敢不给孤面子!信不信孤现在便剐了你,你还以为孤真的相信,这西雅没了你亚古便不成了?!”乌拉氏诺仁怒目而视,瞪着眼道。 “王!西雅国库空虚,王却贪图享乐!现如今若是战事起,我西雅必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百姓民不聊生,而王,却坐玉瓦翠雕的金椅之上,臣空目望去,皆是*之相,实乃我西雅之不幸!” “来人!给我讲这个胡说八道的老东西给我拉下去,砍了!” “王!如今天朝军队已临勒荆门前,也正是我西雅兵临城下之时啊!王!臣恳求王——” “慢着!你方才说什么?!” “王!先如今梅妃一死,西雅与天朝之争多年,天朝早便已经视我西雅为眼中钉,前日勒荆使节前往我西雅,曾说明来意,希望我西雅出兵相助!援助勒荆,共抗天朝!” “哼!大祭司!孤看你是老糊涂了,勒荆自己不自量力,与天朝开战,我西雅与天朝一贯是友好之邦,现在勒荆却妄图将我西雅做勒荆的盾,若是惹怒了天朝!我西雅才会自身难保!若是你这般心向着勒荆,倒不如,这西雅的大祭司,你也不必再当,到勒荆去当阶下囚,才更适合你吧!我西雅沦为如今这个地步,皆是因为你这个大祭司无能!孤的圣女找了多年!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孤看你,根本就是在哄骗孤!现如今,却又哄骗孤与天朝开战,你的居心何在?孤看你,就是希望我西雅有照一日国灭,尼采你才甘心,是不是?!” “王!” “好了!不必多言,亚古,你给孤听着,日后,孤的决定,你再不容许干涉,若是有照一日天朝与我西雅为敌,那么你亚古,就是千古罪人!孤必将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的尸体供奉给天朝!来人!给孤将大祭司带下去!给孤好好的看着他,无诏不得出!” “王!臣所言,句句为真!王——” 亚古的声音渐远,乌拉氏诺仁的兴致也所剩无几,便揽着身畔的美人,身后有人顾自端着美酒跟上,一如围帘内侧,却顿觉心一下子抽紧,面前似乎有一股黑气涌动—— 乌拉氏诺仁…乌拉氏诺仁…恍惚中,似乎谁在叫他…… 乌拉氏诺仁擦了擦眼睛,却似乎看到了一张狰狞的铁面,泛着血一般的红色,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股黑气却乘势,尽数钻入了他的体内—— 而此刻,战乱起,人人自危,霎时,边境勒荆一带,接连查克、吐蕃、西雅、安镇等地,多少数地方一时贼匪之乱难平,天朝大军压境,双方呈敌对之势,几近人人自危! 余渊自打从烟雨楼逃出之后,便一路向北,直到在城郊处才打听到那日之后,霍之泰似乎将素若遣送至了漠北一带,等同发配,余渊在伤好之后曾经暗自潜入过轩苓殿查看动向,原本素若住的屋子更是已经有一段日子没人居住,又稍加打探,京都这两日,除却外出经商的,确实有一辆车马,出了京都后,便一路往北,而那车上的人却无人见其下来过,余渊一路上沿着客栈打听,却也打听出那马车上有两名女子,一人为主,一人为仆,那为主之人却蒙着面纱,余渊几次想要靠近,以他的身手,很难做到不动生色的靠近—— 那日,即便霍之泰答应了萧素若,而后并未动手杀了余渊,却也不希望余渊与素若之间再有什么牵扯,便事先放出了萧素若已经由于失宠而被远送边疆!断了余渊与萧素若的心思,却不想,在余渊离开京都,往漠北一带追踪的时候,那车马中坐的不是旁人,却是被霍之恒亲自送回查克边境的夏琳儿!见夏琳儿已入了查克边境,霍之恒只是派了少数几人去通知查克王,而后留守了几个保护之人,便匆匆离开,现如今查克与勒荆开战,而他舅父远道王有心让他回查克,帮助查克复辟,勒荆毗邻查克,现如今天朝的大军压境,他的身份,着实不该再多做逗留! 余渊跟着那辆马车,入了查克边境许久,战火燎原,百姓民不聊生,烧伤抢夺,他忧心素若的安危,一直寻不到机会,直到前几日,霍之恒启程离开,那女子的身形像极了素若,霍之恒是霍之泰的弟弟,由他亲自遣送也未可知! 殊不知,余渊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潜入,却被一帮匪子抢占了先机!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做匪子的都是亡命之徒,余渊一路追踪,终于在破庙之中找到了匪子的聚集地,彼时那些人正在刮分被抢劫而来的钱财与首饰!余渊在人群之中见到了那名轻纱遮面的女子,以为是他的素若,却不想,在他赶到的时候,那些人正欲逞凶,他即便身手不敌,却懂得用自己身上唯一的技能,那就是与动物之间交流,他引来狼群,赶走贼匪,救出的,却是夏琳儿! 很显然,霍之恒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智者千虑,一路上都在谨防宁太后的人马,以为入了查克边境,与远道王之间取得了联系,夏琳儿的安全便会有保障!却不想,查克境内由于受到勒荆流民的影响,霎时动乱四起,连带着夏琳儿也遭了殃! 在余渊找到夏琳儿的时候,夏琳儿便已经因为惊吓过度与连日奔波而高烧不退,以至于在夏远道的人赶到前,夏琳儿先前对自己与素若都有恩,面对这个原本活泼灵动的姑娘,此刻却这般病怏怏,下意识的,余渊似乎还未来的及想为何在马车之中的姑娘会是夏琳儿! 因为追踪贼匪的原因,夏琳儿与侍女绿儿与远道王的人失去了联系,如今更是因为夏琳儿的身子而寸步难行!如今三人现寄居在查克境内一个还算相对安静的小农庄里头,夏琳儿的容貌委实太吸引人,余渊不得已,便只得与夏琳儿之间假扮夫妻,同住一屋,这样的场景有些类似于在京都的四角巷,那时候张公张婆还健在…… 余渊每日出门打猎,以贴补这屋子里头二老的生计,二老见余渊老实,夏琳儿又生的漂亮,便也将二人当做自家人看待!欢喜的很! “我…怎么是你!”昏昏沉沉的睡了三日,夏琳儿才幽幽转醒,听见门声响动,以为是贴身的侍女绿儿,却见周遭一切都陌生又简陋!只是…余渊怎生会在这儿,他不是与萧素若—— “你昏迷了三日,这儿是有些简陋,委屈了,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是查克的郡主,只是现在外头动乱的很,这个小村子还算安静,这几日昏迷,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恰好,我今儿上山,打了一只山鸡,晚上恰好叫婶子炖了给你补身子!” 初见,是她救他,今日,躺在床上的,却反倒变成了她!真是风水轮流转,只是…她现在觉得肚腹空空,当真是饿坏了—— “那些匪子…”她落到那些人手上,余渊是何时将她救出来的,自己有没有受欺负?!念及此,夏琳儿便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没有!别担心!我找到你的时候,那些匪子还没打算对你下手,与你一起遭殃的,还有不少老弱妇孺,我救了你的同时,也误打误撞,救了他们!所以,一切都过去了,你无须担心,等你身子稍加稳定一些,外头不再那么乱,我会亲自送你回查克部落,晋时,我才会离开!” 夏琳儿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你既然有本事将我从那些贼人的手上救出来,你的伤…可是都好了?!” “嗯!小伤!不碍事!”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与萧姑娘在一块么?!怎生会在我查克境内!萧姑娘呢,她有与你一道来么?!” 提及萧素若,余渊摇摇头:“素若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当日,我带着素若赶路,却不想在半道上被霍之泰追堵而至,而素若,则为了保住我的性命,霍之泰带了回去!之后,我又得到消息,说是霍之泰将人秘密送出了京都,往边陲一带,我担心素若恐有不测,因我,霍之泰保不准会将所有的怨气迁怒到素若身上,结果,便盯上了你的马车,只有你的马车,并非商贩的车马,却是一路往北,直至漠北边境!却不想,马车内的人,却是你!” “那萧姑娘会不会有事儿?!”夏琳儿见余渊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是刚从外头回来,却见他似乎分外娴熟的走到不远处的衣柜里头,拿出自己准备欢喜的衣衫,而与他的一副放在一道的另外一侧,则是一堆女装,应该是她的衣服! 余渊倒是觉得没什么,在这儿住了几日,自然一切东西拿起来都是随意简单,却不想—— “你…这几日,你和我…” 余渊这才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看着整整齐齐叠放在一处的两叠衣裳,心间竟也不知不经意间流淌过什么,有些慌张的拿了衣服,便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头多有不便,况且,尽管这是个小村子,还算是比较安定,然而动乱却是说起便起来!这儿民风保守,我若是不自称是你的夫君,便不能贴身护着你,你于我与素若都有恩情,在你没有安全抵达查克王宫之前,你的安全,我一定会保证!这几日,委屈你了!” “你…”自己现在却并非是怨怪余渊与自己相称夫妻,自己这几日虽然恍恍惚惚的,却也清楚的感觉到,这几日,自己一直是一个人睡的,并非是自己不相信余渊,只是一眼望去,显然,屋内的装饰很是简陋,连个下榻的地方都没有,很自然的,她便问出了这个问题:“这几日,你睡哪!别告诉我都是站着看我睡?!” “我…”余渊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桌子,“诺!你先前救我一命,我不睡桌子,难不成,让我的救命恩人睡桌子?!” “桌子!”夏琳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殊不知,若余渊这等江湖儿女,能有一个下榻之地便已经很好!桌子不桌子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自然,这些对与夏琳儿而言,都是不可能加不可能! “其实床很大啊,我一个人睡…空着也是空着…”话一出口,夏琳儿却是烧红了半边脸,什么跟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我…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夏琳儿下意识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余渊面上也闪过一丝尴尬,忙道了身:“方才我身上出了汗,脏得很,先出去换身衣裳,绿儿在帮婶子做事,我这就帮你唤进来——” 看着余渊忙也似的出去的身影,夏琳儿心下,竟也不自觉衍生出点点不自然……( 就爱网) 第六章:险被轻薄,救星至 依旧不变的是一股发霉腐朽的气味儿,唯一与叶开明待着的地方不同的是,空气中除却发霉腐蚀的气味儿,还带着浅浅淡淡的女儿香,那些个姑娘们,便是关在这儿的,难怪,旁人都难以找到,谁人知道宋桎君会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开了条密道! 前头的两个黑子劲装男子一人一左一右的举着火把,耳边时不时响起油与火星浸润的发出的“噼啪...”声,下头的空气有些湿润,脚踩在石板上溅出些水声,不久便湿了鞋底,若非是有晏离伪装跟着她,她不免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胆寒!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放我们出去!求求你!” ...... 时不时从坚固的木头栅栏中伸出一两只手,那还算是康健的,有些身子虚的,早便已经瘫软在墙边不再动弹,若是再上赶着些不好的,在宋桎君口中,昨儿个进来的,今日被抬出去的也不在少数! “大爷!我看这些人都病恹恹的,若是不好了,恐怕到时候也卖不到好价钱了吧!”方念柔故意说道,毕竟,在天子脚下,要抓到这些少女还是要花费不少心思的,若是好生的姑娘便这么糟蹋了,宋桎君大抵是只图个心中爽快,至于这些姑娘的死活,自然不会理会! “无妨!若是过不下去,也都是这些姑娘们自己的命!反正,爷知道,宝贝儿不会这样的,便好!这些姑娘们不肯合作,能好好的伺候爷,是这些人的福气!若是这些人不惜福,那便怪不得本大爷了!” “禽兽!你这个禽兽!你会不得好死!天打雷劈!你...” “哎!你做什么,给本大爷滚开!”一女子似乎心中大气不过,趁着宋桎均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从木栅栏中疾速的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攥着他的衣袍,张着嘴便要凑近—— “臭娘们儿!你敢咬我!”宋桎均怒急,一手透过木栅栏,扯着那女子的头发便狠狠的一揪,痛的那女子直打颤—— 方念柔与晏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方念柔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这儿前前后后就这么大,即便都是年轻的姑娘,却并没有发现孩子,而且,听叶开明说,他的女儿才不过七岁!可是显然不在这儿!她们不仅要尽快找到被关押的姑娘,还要给霍之恒那便尽量的多争取一些时间!霍之恒一人单枪匹马,说不担心,是假的! “等等!大爷!何必跟这等不知好歹的人计较?!不如,咱们还是去别处吧!”方念柔娇滴滴的道,那醉人的小眼神却是轻易的便摄住了宋桎君的心魂! 下意识的,宋桎君有些后悔,带这个小子来看这些姑娘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这个小子即便就这么站着不动都能让让他心驰神往! “旁的地方?!没有了啊!宝贝儿,你看,你要看这些姑娘们,本大爷都带你来瞧了,只是,这些个小贱人,若不就是病恹恹的,若不就是不识好歹!甚至还没你这般懂得情调!你说,本大爷,说的可对?!只要你尽心尽力的伺候爷,爷便保证,一定对你好好的!怎么样?!”说着,宋桎君又不顾旁人在场的便要过来与之亲热! “哎哟~”晏离在电光火石之间,作势脚步一抽,将宋桎君的身子撞推开了几步—— “做什么呢!慌慌张张的,我看你是皮痒了!” “哎!对不住了主子!对不住,方才,小的只是喝了几口小酒,这会儿脚下有些打滑,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行了行了给我滚!真特么晦气!” “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宋桎君被驳了兴致,面色自然是不太好的!这儿阴湿霉气重,他打心眼儿里觉得晦气! “宝贝儿!若是你看够了,那咱们不妨回去吧!这儿湿气太重,本大爷即便在这儿待一刻,都觉得晦气!” “哎!等等,那儿,是什么的地方!”随着宋桎君的闪身,窗台上撒下的光这会儿却是星星点点的洒了一地,再加上二人手中举着的火把,方念柔看到左手边内侧有一道与墙色几乎无二的门,还有道道缝隙,应该是可以打开的! 方念柔自觉抬步,便要往里走! “站住!”宋桎君身畔的两个黑衣男子立马便面色一凛,一人一手的将之拦下! “大爷!这里头是什么?!大爷手下的人,可真凶!都吓着人家啦!” “这里头...嗯...这里头不过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里头霉气重,生怕有些什么不安静的东西,所以一般都不打开!” “是么?!可这门分明有缝,还上了索,一见杂物间,用的着上锁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宋桎君既然把这些姑娘都藏在卧式中的密道里头,整个黑云山庄,还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么?!若是叶开明的妻女不在这儿,那便极有可能在这间上了锁的小木房间里头! “大爷!您看!”她察觉到宋桎君的面色有些不悦,却也轻易不敢惹恼了他,生怕引起宋桎君的怀疑!便娇滴滴的唤了一声,以退为进道:“若是大爷这般不相信人家,那人家...不看,便不看了吧!不过,也是,于大爷而言,我不过是个旁人,大爷对我有防范之心,也是在所难免!”方念柔说着转身便要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凄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让谁看了都狠不下心! “哎!本大爷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这不过就是一间破落屋子,你若是想看,本大爷给你看,便好了,只不过,你不能进去,只能远远的在门口看一眼,因为,这里头关着的,是对本大爷而言,相当重要的人!来人,开锁!” 宋桎君一贯狡猾阴险,他自然不会认为这个小白脸是打心眼儿里与他一条心,只是,如今这人身在贼船,暂且屈服,也并非不能解释,不过,这小子的长相与身段,到是极其符合他的胃口。不管这小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都别想逃过他的手掌心! 方念柔这会儿心中却在思衬着,方念柔并非没有注意到,宋桎君在打量她的眼神,看着那扇门上的锁缓缓落下,现在的她,只要做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让自己之前的努力土崩瓦解!宋桎君若是不相信她,自然会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叶开明的身上,晋时,连带着叶开明的妻女,也会至于危险之中!这一刻,宋桎君,同时也在试探她! “等等!不用了!既然是大爷口中所说的闲置屋子,我便不感兴趣了,大爷决定的事儿,岂是咱们这些小家伙便能干涉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好生伺候好主子!可是?!大爷,您放心,小的,可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才对自己最好!” 宋桎君眉宇之间闪现出了点点愉悦,“不错!你说的对!无关之人,无关之事,自然不用理会!你!嗯?!”宋桎君使了一个颜色,那黑衣劲装的男子便将那锁尽快的落了回去,方念柔却听的真切,里头有些响动!看来,这会儿,不能进去看了,以免引起叶开明的怀疑!十有*,就在这间小屋子里头,以宋桎君多疑的性子,叶开明一家都知道这厮谋害姨娘的事儿,他抓叶开明一家,显然是为了以绝后患,好在叶开明为人机灵,整出了小医童一说,让宋桎君有了顾忌,暂且会留着叶开明一家!毕竟,若宋桎君的这等的纨绔子弟,惜命自然是不必多说! 宋桎君特意在刚刚进来那条小道上没有吩咐是手下点灯,这会儿,宋桎君一挥手,只余下那些个姑娘们哀嚎一阵的声音,有些渐远,很显然,宋桎君不希望她二人记得来时的路,真够阴险狡诈的! 只是...这儿即便砂石遍布,却满地都是积水,方念柔方才转身乘势在石墙上捏了一把黄沙,若是撒下去了,很快便会被积水冲淡,根本便寻不到!这会儿她便有些焦头烂额起来了,这儿修的纵横交错,即便是他们进来了,也一时很难找到出去的路,一片茫茫暗黑中,宋桎君紧紧的固着方念柔的身子,似乎是生怕她耍出什么花样一般,她连同晏离商量的机会都没有!宋桎君的心挑的很厉害,在她的耳际,却让她惶恐不安,不知,霍之恒那边,怎么样了! “宝贝儿!在想什么呢!本大爷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儿,是本大爷的天下,本大爷要你生,你便能生,同样的,本大爷要你死,你便连一刻都活不下去!趁着现如今本大爷对你还算有兴致,要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人,才是聪明人,难道不是么?!本大爷警告你,也是提醒你,宝贝儿,千万,不要让本大爷为难!晋时,即便你生的再俊,我都不会留情!” 方念柔看到前头点点光亮,显然,对她方才所说的话,宋桎君是不相信的!却为何还要甘愿陪她闹腾这么一阵?! 出了暗室,宋桎君猛然将她一推,至床榻边上,她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却见宋桎君只是远远的对着晏离以及自己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道了句:“都给本大爷下去,若是没有本大爷的传召,任何人不能进来,听明白没有?!都给我在院子外头好好守着!豹老二!这儿,便没有你什么事了!退下!” 宋桎君显然是起了察觉之意,不知霍之恒那便,晏离眸中闪过一丝冷冽,却很快便隐了去,这儿前前后后都是宋桎君的人,也便是荣王府的人,身手自然比平日里的匪子要好上太多,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大隐于行,难上加难! 方念柔暗自点点头,晏离趁着这个机会,与霍之恒之间取得联系,告知宋桎君已经起了疑心,也未尝不可!毕竟,霍之恒与晏离,都是因为自己,才被卷入到如此险境,这个时候,她唯一不想的,就是把晏离牵扯进来,毕竟,晏离的易容术,还是极佳的! “是!小的告退!”晏离状作一副猥琐十足的模样,挂着身子,偷偷的像方念柔使了个眼色,毕竟他的主子是霍之恒,即便这个女人对主子再重要,也没有主子的安危重要! 方姑娘,接下去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 晏离出了院子之后,在无人看到的角落,迅速闪身,飞身而去—— “你...” “哎!大爷...我..”方念柔疾速站起,理了理自己衣衫,站开了宋桎君三步之远—— “主子!膳房那边...送午膳过来了!主子要不要先用膳!” 方念柔听见外头有人轻轻叩门的声音,顿觉有救了,若是霍之恒事成,那么现在送进来的午膳里头,一定有叶开明的**! 她眼神忽闪忽闪了几下,将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压抑的很好!却不想宋桎君竟大手一挥,道了句:“不必了!稍后本公子自然会传膳!方才本公子说的话,是对狗说的么,都没听到么?!混账东西!”宋桎君说着话,半截黑面具之下的唇却微微轻扬着,看着面前如同刀俎一般的方念柔,顿时心下生了**念,缓步走进—— “别怕!宝贝儿!现在,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你我的!明白么?!”宋桎君一手便将方念柔拉倒床帏外侧,手不重不轻的一推,他毕竟是男子,力道自然比之于方念柔不知道大多少! “你想要做什么!大爷!这青天白日的,好歹...也先吃了饭,才有力气做吧!大爷您不饿,小的可是饿了!”毕竟两人现在靠的如此之近,他浑浊浓厚的气息在她面颊上浮动,让她整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下意识的,和这样的人渣亲近,由心底衍生出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她半轻扬着手,然而这点力道在宋桎君眼里,不是反抗,倒更像是用来增加些情趣的东西! “宝贝儿,如今,箭在弦上,还容得了你逃脱么?!方才,你不是还说,对本公子很有好感的么?!恰好,本公子听说,有些小倌倌,玩起来比女子还要带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说你这等...”宋桎君的两指略带些轻佻意味的拂过她的面颊! “怎么,还想反抗,难不成,你方才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欺骗本大爷?!嗯?!”宋桎君单肘将她禁锢在自己两臂之间,方念柔动弹不得,却也不敢肆意乱动,生怕惹毛了这厮,吃亏的反倒是自己!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这般狼狈的,被一个如同禽兽一样的渣男牵制!若是霍之皓在的话,一定不会允许他这般欺负自己! “等等!我...没有!方才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过,良宵即便苦短,大爷您也不急于这一时,是不是?!我内急,想要出恭!而且...就快憋不住了!若是不想我弄脏乱了你的床!大爷,我相信,你也该不会欲求不满到...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吧!” “哼!本少爷警告你,别妄图给本少爷耍花枪!来人!给本少爷拿恭桶进来!你不是要方便么,本少爷不介意!而且,本少爷更不介意的是...若是将你扒光了,相信会别有一番光景!晋时... 禽兽!你简直变态! “大爷!我...”方念柔看着那被恭恭敬敬的放在自己面前的恭桶,送恭桶的很很自觉的便下去了—— “宝贝儿!莫不是,要本公子来帮你脱?!” “别!我没有那个习惯,在人前出恭,这会儿,我又不想出恭了!憋着,我难受,哎哟,疼...好疼!肚子太疼了!” 宋桎君上前两步便抓起她的手,有些粗鲁与狰狞,“别妄图给本少爷玩花样!”说着便直接把她给丢**,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覆身压上,一手略带粗鲁的撕扯着她前胸的衣裳,却触及到一片柔软,宋桎君的女人无数,这点敏感度—— 他霎时眸间一片黑透,强制粗鲁的将她的头侧掰过来,果然在她小巧的耳珠上看到了分明的耳洞! “你是女人!该死的,难怪这么细皮嫩肉的!”宋桎君强压着她的两条细腿—— “禽兽!你放开!”方念柔刚想一脚正中红心腿,屡试不爽!无奈自己的双腿却被他紧紧压制住! **上脑的宋桎君一脸喜色,即便是个女人,也是个人间极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他必然要好好的尝一尝! 很快,他的动作越发粗鲁!她躲闪不及,情愿死掉,男子情动的浑浊气息让她几欲作呕—— 很快...外衫...内衫... 阿皓...阿皓...你在哪里...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这样的羞辱,她宁可死掉,也不想一辈子蒙羞,正在她起了这个念头,以为今日在劫难逃—— 他的手指颤抖却又兴奋的勾上她颈后的肚兜带子...... 却倏地不动了,整个人匍匐在她身上,很快,身上一轻,身上的东西却被人如同乱稻草一样给扔了出去—— 宽大的衣袍与此同时紧附在她的身上,而面前男子眼中的惊惧也惴惴不安,丝毫不比她少! “丫头!没事了!”( 就爱网) 第七章:内有玄机,枯井之谜 “不知!尚未找到!晏离方才来报,你们尚未进去的那 “那叶开明的家人...” “嗯!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大夫,他的医术不差,迷药也不错,若不是那些迷药,我与晏离,很难突破重围,在关键的时候救下你!不过,艺术这般精湛的人,却毁了双腿,不免有些可惜!” “我想,你若是能省下些嘴皮子上的便宜,伤还会好的更快!只是...我听说,叶开明,还在黑云山庄?!” “宫中的那些,都是庸医,我的伤,不碍事,不过,你若是担心,可以每日来瞧我!也...未尝不可!” “越说越不正经!你是男子,我多有不便,但宫中多的是上好的御医,你与晏离这般草草了事,多有不便,况又容易发炎感染!” “错!若非是你,那些姑娘,又与我何干?!丫头,对你,我并不比霍之皓差,怎么,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说什么呢!我自然关心你,你这伤,若非是为了我和那些姑娘,便不会受!” “无碍!宋桎君不傻!派人跟着我,在下药的时候,我一个猝不及防,却又唯恐那些人若不除去,便会留下后患,不免一番恶战,受了些轻伤!不碍事!你这般紧张,我会觉得,你是不是在担心我!”霍之恒“痞痞”的笑着,似乎一副无关风月的样子! “还说没有!你受伤了!我看看!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虽然不知道他的身手与霍之皓相比如何,但是他的身手,她是见过的,能几近单枪匹马混入黑云山庄的人,必然不差! “别闹!今日我找你,是要说正经事儿的!”方念柔扬手便是一推,在他左肩,一道口子径自横到背后,被她不轻不重的这么一推,便立即疼的龇牙咧嘴的。``し 顺理成章的,她被凤素灵的人带了回去!一连两日,黑云山庄的事情在她心上留下的阴影早便已经过去,闻言山庄上的姑娘都得救,那些匪子都落网,却唯独叶开明一家,叶开明一家,是最有力的证据,谋害姨娘与尚未出世的兄弟,这样的罪名,便足够让他不得翻身!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说罢单手挥退了晏离,顾自上前了几步,“怎么,不过两日未见,柔儿想我了?!”他单手轻轻扣着门,将她禁锢在自己双臂与门之间,两日前,他的人赶到的同时,凤素灵与霍之烨的人也随后赶到,为了掩人耳目,他的人不动神色的隐匿于无形,很显然,他在京都的人不多,也不想因此而引人注意! “你受伤了!”她眼睛不灵,鼻子却是相当灵敏的,彼时霍之恒正做一派闲适的在系着衣带…… “方二小姐!”晏离疾速闪身,想要隐藏手中的水盘,却不想—— 看来,霍之恒却是独爱君子兰,夏府的气息很清新,也不富贵宏丽,甚至一目了然,却是淡淡轻轻的很是好闻! 闻言,霍之恒面上阴翳的气息却倏地一闪而空,却倏地将自己的衣衫披上,晏离也会意,忙将那盘处理过的血水端出去,却不想这时候恰好方念柔三推门而入,她听夏府的张姑姑说霍之恒与晏离就在房里,想着两个大男人白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霍之恒的书房一贯是旁人不能闯、也不敢闯入的,自然,这一切都是完全针对于旁人的! “主子!方二小姐求见!” “主上!咱们的人后来在黑云山庄仔仔细细都搜查了个遍,所有走失的姑娘都已经被救出来了,宋桎君屋子里有个暗道,昨儿属下曾经派人去寻过,那间没有打开的暗室里,并无方小姐口中所言的一对母女,那断了腿的叶开明,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黑云山庄!誓要寻找到他的妻儿为止!属下恐怕,他的妻儿,都已经遭遇不测!若宋桎君那般狠辣之人,绝对会以绝后患!绝不姑息!” “在劫难逃!可是…本尊却觉得,在劫难逃,太便宜他了,本尊想要的,是让他下地狱!”霍之恒浓重的黑眸闪现出嗜血的光芒,只要一想到那禽兽的脏手曾经肆无忌惮的在他心爱之人身上游移,他便疯狂的想要杀人,晏离说的对,天理昭昭,但是,他绝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 “主上!现在这个节骨眼,主上若是要对宋桎君下手…天理昭昭,国法面前,宋桎君自然在劫难逃!” “荣亲王夫妇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不求,更待何时,不过…那宋桎君竟然敢胆大包天动本尊看上的女人,本尊一定不会让他好过,本尊要他,生不如死!” “禀主子!按照主子先前的吩咐,都都已经送往刑部备案后,遣送回家了!如今宋桎君已经入狱,皇上有旨,三日后三堂会审,闻言荣亲王霍昭与荣王妃在钦和殿门口跪了一日一夜了,要为荣贝子请罪,只是皇上龙颜大怒,据而不见!” “原本我以为这计天衣无缝,却不想…好在,这一次,若非有叶开明的药,我们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一路上,宋桎君的人都在盯着我,我一个猝不及防,才会被那些走狗所伤,不过…宋桎君这回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倒要看看,宋旭要如何收场!黑云山庄的那些姑娘们,都怎么样了?!” “嘘!一点小伤,不碍事儿!若是待会被郑叔与宁姑姑知晓喽,又得惹得而来忧心!”霍之恒轻扯下衣衫,后背处一道分明的痕迹醒目异常! “主子!你受伤了!” 第八章: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枯井中的死水几近蔓延到二人的胸腔部,若不是叶开明那口子将自己的孩子高高举到肩膀上,那原本便奄奄一息的孩子是断然存活不下去的! 草儿那孩子的高烧发了三日,整个身子都是刻骨的寒,小小的身子一直在不停的发着抖,黑云山庄的医药大多都还不齐全,原本也便是匪子栖身的地方,叶开明那口子身子倒是还算见状,被关在了枯井中几日,养了两日,便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唯独在看到叶开明的断腿时,泪也抑不住的直往下掉,在知道叶开明一时想不开服用了石灰粉之后,她心下更是自觉难当,总觉得是自己和草儿连累了他,若不是为了让自己和草儿过上更好地生活,叶开明是断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叶开明的医药铺子无疑是药草品种最齐全的地方,方念柔等人连夜便将草儿待会了叶开明的草药铺子,叶开明在醒来后知道自己的妻女还活着,自己的女儿更是被送回了自己草药铺子,生死不明,连日想赶下山,却因为自己的腿伤未愈,又因为在地牢中受了寒气,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现下想下山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叶开明那口子在山庄里头照顾着自己的丈夫,空悬的草儿则被方念柔带回了草堂,在草堂中,方念柔发现了许多连方家名下医药铺都没有的草药,可是都闲暇的晒在弄堂里头,有不少都已经烂了腐了,好不可惜! “小姐!这些事咱们铺子中的掌柜,方才您让辨别的堂中药材,其中有不少连咱们的掌柜都没有见过,不过据说还有好些,经过研究效益都不错!” “叶开明的医术不错,不过这儿医馆的生意显而易见并不怎么样!若是能将那些药材都分派出去,便也不用白白留在这儿浪费了!咱们方家旗下的医馆,在京中一直便效益不怎么样,也缺少个医术上真正的能手!” “小姐!咱们京都向来太平,即便是些病,也都是些小毛病!咱们京中开这么多医馆,入不敷出的大大可见,这叶家医馆,也不过是众多医馆之中的一家罢了!咱们自己的医馆尚且收支平衡,小姐,奴婢生怕,您将这些药材都搬回去之后,反而会——” “不错!这些药材在京都确实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但若是在旁的地方,现在战乱四起,要用到草药的地方,首屈一指便是边关!这样,你让咱们外头的医药掌柜将所有药品的分类都一类类辨别出来,将尚且新鲜的烘干或者藏鲜备用,若是将些急等着用,否则便要浪费的,一道收集整理起来,没成想这小小的叶家,里头的东西倒算是稀奇古怪,这些药材若是运送去给急等着药材用的边关将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既能够不浪费,又能物有所用!”但凡能想着对边疆的战事有些帮助的,于她而言,都是好的,边关战士紧急,药材必然紧缺! “赶紧按照我的意思办吧!咱们民间的药房掌柜多少还是少些权威性,这样,你差人入宫一趟,将此事呈报给端妃娘娘,让娘娘相助,自宫中腾出数名医术稍佳的太医过来一同分类!就说,是要运往边关的!” “好的小姐!奴婢明白!” “小姐!”此时,一位老者躬身道:“那名小姑娘,方才服下了药,烧退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来人,差人前去山庄与叶开明夫妇传个消息,让叶开明静心修养,这孩子,我一定会代为照顾!另外,将叶家药铺的事情转达他,便说,我明白他医者的仁人之心,这些药材,我都会物有所用,断然不会浪费一分一毫!也算是!” “是!小姐!小的明白了!” “万事俱备!现在,便只差药材了!沐儿!若不,咱们也一块去帮忙吧!” “夫人…府中来消息了!是前线传来的家书,凤夫人让夫人尽快回府!” “前线的!” “小姐!那便是王爷的家书!小姐…小姐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这两日有些累!咱们快走吧!”方念柔定了定身子,却难掩心中的悸动—— …… 黄沙漫漫,是边关多年来难掩的风光…… “消息准确么?!”男人负手而立,却是一身玄色的铠甲,在众将士之中显得分外耀眼与恢弘,漆黑如墨的眼睛似乎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然而在边际的那头,却闪着些耀眼的精光…… 昨日勒荆城内坐镇的副指挥使,便是赵方华!如今洛丞相一倒,那赵方华自当觉得前路无戏,便带着他麾下数千将士,投了那勒荆蛮族!企图与我天朝相对抗! “呵…”男人唇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叛我天朝者,诛!百死而不回!大皇兄的大军,还有几日才能到?” “至少两日!只是…主子,大皇子身后的是洛氏,洛氏的人,能信得过么?!” “无妨!在大是大非面前,大皇兄,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虽为人昏庸,但却并未泯灭良心,正如洛氏一般,即便想要皇位,也不过是想要这天朝的天下,若是如今连天朝的周边部族都可以轻易肆虐,那天朝,便如同一个空壳一般,要来何用?!传令下去,整顿三军,三日后,与勒荆一战!” “是!属下遵命!” “主子!那帮在皇家牧场袭击咱们的刺客…有眉目了,聂地回来了!只是…受了重伤……” …… 大理寺监狱,火把石上的灯昏暗的可怕,是不是有老鼠活动的声音,一切的一切看在眼里都是脏乱不堪,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恶臭—— 门开了,却是与这下等肮脏的监牢里头极其不符,是一个身穿金珠袖锦缎长衫红妆的女子,那女子身上所有的光似乎能将整个大理寺监狱由内而外照的锃亮—— “得了!拿了东西,你下去吧!本妃,想单独与弟弟谈一谈!” 那看守的狱卒点头哈腰的蹦着眼珠子,看着自己手上的金簪子,激动的差点没留下哈喇子—— “姐姐!你可来了,这儿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晚上,会有老鼠来啃你的脚趾头,白日里,会有蟑螂在你的饭菜里头,姐姐…我求求你,带我出去,带我出去…我求求你!”宋桎君进来不过五六日的光景,荣王爷夫妇便在宫中跪了五六日,柳如霜是宁太后的亲外甥女,后来,幸得有宁太后插手此事,国法也不外乎人情,更何况是皇室之人!荣亲王本在亲王爵位,宋桎君又是皇上钦封的贝子,在前朝,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那些姑娘们的家人都要求官府给个说法,若不是霍昭卖着宁太后的面子,根本不会这般强压下此事,恐怕宋桎君在三日前便会被大理寺卿与刑部会审,按照天朝法律处置了! 宋桎君乌黑肮脏的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宋黎芳的裙角下摆!一副乞求的可怜眼光,若非这是她的亲弟弟,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踏入这等肮脏不堪的地方! “放开!”宋黎芳冷眼一瞪,当即便一甩手—— “姐姐!你怎么了,额娘呢!额娘为何不来,额娘一定会想办法就我的,对不对!” “额娘?!呵呵…拜你所赐,额娘已经连求了宁太后三日三夜了,连眼睛都哭肿了,膝盖都跪红了!君弟!不是姐姐不帮你!只是你这次的篓子,也捅的太大了!平日里你胡闹,都是额娘给你惯出来的,依我看,现在,你是活该!”宋黎芳厉声道。 “姐姐!你我可是亲姐弟,你不能这般落井下石啊!你若是不救我,咱们荣王府,可就后继无人了!若是荣王府倒了,你在皇后娘娘跟前,便没有地位了!” “住口!宋桎君,我帮你的,还少么?!你整日纨绔不化!现如今却又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要我如何帮?!如何帮?现在又适逢洛家出了事,本妃现在自身都难保,更加别说是你了!君弟,你自己做了什么,做过些什么,我问你,如氏的死!可与你有关?!” 宋黎芳此言一出,宋桎君浑身上下连打了几个颤,眼珠子却旋即一转,“姐!你怎生能这么误会我呢!如氏,我与那如氏素来没有交集!如氏…那是她自己…” “还在撒谎!事后我曾经托人查过如氏身边那小丫头的口风,那小贱人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后来在我的重刑之下,那小贱人方才吐露你与那如氏早有来往!”宋黎芳自广袖之间狠狠的甩出一枚玉坠子! “那日,我回府祭拜如氏,在如氏的棺柩之外,见到了这个玉坠子,你的…玉坠子,那半截玉穗儿还仅仅的攥在如氏手中,若不是我眼疾手快的将如氏手中的玉穗儿拿出,依照阿玛的个性,你早就死了千百次了!难道你不知道吗,阿玛这辈子最恨的,便是有人在他手下耍阴招!那是阿玛的孩子!也是咱们的兄弟!你怎么忍心,即便如氏再有不是,荣王妃始终还是咱们的额娘!这一点,是那如氏永远都赶超不上的!弟弟!你怎生这般糊涂!因为你,阿玛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额娘身上,额娘为此,已经神伤一片,现如今,又是你这般不争气!你这是活生生的想要额娘的命!” “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宋桎君见事情已然瞒不下去,没成想那贱人死了还给自己留下这么一手,还好见到玉坠儿的人是宋黎芳,若是旁人—— “只是我不知…你纵然蛮横任性,是额娘宠坏了你,却也不是那般狠辣之辈!如氏与你,究竟有什么恩怨!” “姐姐!我错了!这次…原因都怪如氏身边的那个小贱人!那个小贱人勾引我,企图爬上我的床,被…被那如氏撞破,我生怕那如氏生事,恰好,父王一直便不喜欢我与那些府中的丫头暧昧不清,我生怕若是那如氏在父王面前吹了枕边风,那如氏又仗着怀有身孕,姐姐!那如氏已经这般受宠,若是来日一旦她为父王生下儿子,那我的地位,与额娘的地位,都将不保!” “胡说八道!那如氏身份低贱,如何能与额娘相提并论?!因你之事,父王得罪了皇上,额娘得罪了太后娘娘,可是那些被拐儿女的家人依旧是不肯罢手!这儿是天子脚下,你怎么敢!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弟弟!这次,我是代额娘与父王前来看看你,二老现如今为你伤透了心!” “姐姐!太后娘娘!让额娘去求太后娘娘,我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外甥!太后看在额娘的份上,也会救我的!对不对!至于那些贱民,给他们些钱,他们养了一辈子的女儿,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给他们钱啊姐姐!这儿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再待在这儿我会死的!”宋桎君直扯着宋丽芳的裙角,哭腔抢地道,似乎这根救命稻草若是抓不住了,他这一辈子便没有希望了! 宋黎芳猛力的扯着自己的裙子,奈何宋桎君就是不放手,后来,索性一把抱上了她的双腿,让宋黎芳动弹不得! “姐姐!骨肉至亲!你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你!放开!今日我来瞧你,已经是瞒着所有人,对你,我已经仁至义尽,君弟,都怨你平日里不积点德,不加收敛!原本在这京中得罪的权贵便已经数不胜数,现如今,你一朝入狱,多得是那些想将你拉入地狱的人,就连爹娘都无能为力的事儿!我一届妇人,又能做什么!况且,现在我也是悬浮之木,东宫皇后不得势,但是好歹我还是个泰王妃,是大皇子的正妻!只要有我在,爹娘这辈子,都不会过的寒酸!今日我来,便是为了忠告你一句…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荣王府一生光华荣耀,是万万不能被染上半点污垢的,你自己不争气,我与爹娘我都无能为力!若是前朝不松口,百姓那便不松口,你这边是触犯国法的事情!若是拐卖少女尚且罪不至死!但是君弟,死在你手中的无辜少女不计其数!你身上有人命官司在!其罪当诛啊!” “人命官司?!不不不…姐。不我不能死!不能死!姐姐你救救我吧,他们要多少钱给他们就是!不过就是区区两个钱便能够解决的事情!”宋桎君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失魂落魄道,自己的脖子似乎在瞬间勒紧,脏乱不堪的囚服穿在身上便如同有千万只毒虫在啃食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手指一截一截的放开宋黎芳的腿,唇角却好似还在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君弟!你可知这几日,前朝有多少重臣联合起来弹劾父王!父王有心无力,额娘也为你的事情伤透了心!君弟!这辈子,你我姐弟有缘无分,若是下辈子,你可一定要投身一户好人家!别再做错事!因为,若是做错了事,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相救!” 宋黎芳转身欲走,看着宋桎君这幅模样,她现如今好不容易身居王妃之位,是断断不会如同荣王爷夫妇那般,为了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而赔上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若是宋桎君被治罪,免不了荣王府要担上个管家不严的罪名!晋时,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她好不容易才有的今日!怎么可以说毁去就毁去!她自己心上的心病还没有解开,如今,却又闹这茬儿! “君弟!今日姐姐来瞧你,同时,也会吩咐下头的人好好照拂你,至于皇上那边要如何处置,即便是爹娘,也干涉不了!你好自为之!”宋黎芳说罢便转身欲走! “姐姐!看样子你今日是来与我诀别的,这一次,我必死无疑了是不是!你们,都盼着我下地狱呢是不是,是我让荣王府丢了脸是不是,那么…姐姐…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那如氏,原本就该死!她自己作茧自缚!耐不住寂寞!勾引我在先!” “你说什么!你怎么敢…”宋黎芳难以置信道。 “我怎么敢,那如氏原本就是一个十足的*荡妇,父王不过离府几日,她便耐不住寂寞!与我何干!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住口!”宋黎芳转念一想,压低了声音道:“那如氏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根本不是父王的,是我的!那孩子是我宋桎君的,而那贱人,竟然妄图想拿这件事情来要挟我!你说,她该不该死!那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便是孽种!” “天哪!我这是听到了什么……”宋黎芳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你疯了!宋桎君,她是你姨娘,你怎么敢…做出这等不伦之事!我…君弟啊君弟,你糊涂啊!” “姐姐!”宋桎君却是倏地上前两步,两手钳制住宋黎芳的胳膊,“姐姐!即便我再糊涂,我也是为了咱们,为了额娘,那孩子若是生下,将会成为那如氏前牵制我一辈子的把柄!不过…姐姐,即便我丧尽天良,与姨娘不伦,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因为,杀了那如氏,于你而言,你还得感谢我…呵呵…哈哈哈…” “你说什么!你真是疯了!简直是疯了!放开我!你放开我!”宋黎芳摇了摇头,想要脱身,却移动不了分毫! “姐姐别急!先听弟弟把话说完!那如氏临死前,曾经向我,透露了一件事,一件攸关生死的事,姐姐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是什么事!”没来由的,宋黎芳看着宋桎君的眼神,有些后怕—— “那件事就是…姐姐你根本…就没有怀孕!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可诛九族!”( 就爱网) 第九章:异变现,四大守护 “全部死了!一个不留?!这究竟是什么人做下的!”霍之恒紧紧的攥着那封书信,不过一瞬,那纸便唇间撕裂成灰,宛若从未有过一般,霍之恒的眸中闪现这嗜血的光,有些渗人与暗黑!瞳孔中的的一点焦距凝在某一处,看着那手中半残留着的纸屑...... 北郊围场行刺的那帮人居然全都死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主上,我们的人出了京都之后,便一直小心谨慎,直到到了北边的三口镇,才渐渐松懈下来,兄弟们养伤的养伤,尽管沿途路上,霍之皓的人一直在追踪咱们,咱们都可以小心谨慎的应付,并未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只是...昨日传来的消息,在咱们弟兄被害的方圆三尺之内,看着那些人,应该是霍之皓的人!但是现场,却并无打斗的痕迹!平白无故的死了这么多人!实在是诡异!” “并无打斗的痕迹,却平白无故的死了这么多人,你是在逗我,难道有鬼不成?!”霍之恒怔怔道,唇边却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将手上剩余残留的纸屑尽数拂去! “可有差人检查过尸体!” “咱们之后赶去的人简单的检查过,那尸首上并无明显的外伤,死状却是极其恐怖的!” “恐怖?!那是有多恐怖法?!你跟本尊说说!” “面黄肌瘦!形如蜡人!干低萎靡,便如同干尸一般!” “你这说的,还是人吗?!来人!备马!出城!本尊便不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不成!若不是鬼怪!那定是人为!而本尊,一贯不相信的,便是鬼怪之类!” “主上!这个时候出京都,只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 “现如今京都正是空守之时,何况,死在当场的并未只是咱们的人,还有睿王手下的人,说不定,现在睿王的人早便埋伏在那处,就等着你我去自投罗网!主上倒还不如趁着现如今京都大权旁落,直取朝纲!晋时等睿王一行人班师回朝,又会是另一番光景!” “哦?恐怕,想趁着这个机会占得先机的人,不只本尊一个吧!昨日,本尊闻言,宁太后的侄孙,宁泽浩,入京了!朝堂上宁家的旧部纷纷响应,希望宁泽浩秉承宁家的传统,恢弘宁家,这边意味着,宁家想要再度入主前朝!洛氏大族没落,现如今,宁太后倒是很会抓住机遇呢!” “只是皇上一直松口未曾答应,以大敌当前为名,不肯将军中的实权交给宁泽浩!为此,陆威远还特地出山,掌管整个京都的骁骑营的实权!再加上方澈为骁骑营校尉!等同于睿王军在外,却已经把控着京都的实权!因此,属下提议,咱们不若,趁着京都空防之时.....” “你这是想让我逼宫?!白白背上个不忠不义的恶名!不过,我原本也就是个被父皇视为不忠不义之人!忠义与我,又似乎...呵呵...只是...晏离,你方才说了,宁太后娘家的侄孙想要拿回原本属于宁老将军的兵权,而陆威远与方澈又共同执掌这现如今京都的实权,你猜猜,若是这两方交锋,我坐山观虎斗,那不是极好?!闻言,那宁泽浩带入京都的,还有原本宁老将军的旧部,如今,两方真处于相持阶段,就驻扎在京都城外!若是此时本尊起势,那不是将这二人的矛头皆转向本尊!笑话!本尊又岂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本尊身上,不过,能不动生色的杀了本尊与霍之皓的人,这个人,不管是人还是鬼,本尊都很想见识一下!晏离!备快马!本尊要亲自去瞧瞧!至于这京中,本尊就怕它不乱!” ...... 而此时,睿王府,厅中,方澈与凤素灵等人都在,凤素灵手上的纸却似乎早已经被捏烂—— “干娘!是阿皓的书信么,说了什么!”方念柔看凤素灵面色不大好,心下有些忐忑,仍旧是不免伸手接过那书信—— “柔儿!你看吧!皓儿在书信中,有提到你!只是..三军之中,赵方华叛变,带人投诚,这是谁也未曾预想到的,如今大皇子的大军还没到,若是勒荆的人借着赵方华的大军突袭进攻,于皓儿!有害无益!” “不错!赵方华与赵方圆兄弟即便无能,却对咱们天朝的周边布防一清二楚!若是赵方华投诚,阿皓手下的兵力不足,即便原本便有前守将的兵力驻守,但那赵方华的加入,无疑是给勒荆锦上添花!”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单独与柔儿言说!”凤素灵看着方念柔,轻声道了句:“柔儿!你随我来!” “干娘!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是关于阿皓的!” “不!不是!是关于你!”凤素灵自怀中掏出一块光泽晦亮的东西,随着那东西的拿出,它身上的光泽却是越发灵动剔透了!乍看是枚呈四方形的中间凹陷的玉坠儿! 然而方念柔却在看到那东西那一瞬,便心下一窒,胸口便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吐不出气儿!不由往后让退了两步—— “柔儿!你怎么了!” “干娘!我不知道,我看到这东西,便觉得...觉得呼吸困难!有些难受!” 凤素灵眼疾手快的将那东西收下,“来!过来!先坐下,坐一会儿!柔儿,方才干娘给你看的,便会玉斗!是圣女之物!是原本便该属于你的东西!” “我的!可是...怎么会!”她方才分明只感受到了那东西对她的排斥!经过了这么久,她早就对她自己的身份没有什么怀疑了,只是现在玉斗生变,那玉斗既是圣女之物,那便定是通灵性的,难不成,是那玉斗感知到,在这具身子中的灵魂,并非是原来的方家二小姐! 下意识的,方念柔的手倏地攥紧,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凤素灵的目光! “干娘!我...我与玉斗之间,似乎存在着排斥!大抵!我并非是那个你要寻找的人!”方念柔羽扇般的睫毛微动,顾自沉下了眸——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若是你并非是我要找的人,我与你之间,又岂会有感应,这也正是我今日找你的原因!三日前你被困黑云山庄,我心下担忧,试图用玉斗感应到你的所在,因为先前你与玉斗之间并无感应!所以那次,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所以!这就是那日,为何干娘也赶到了黑云山庄的原因?!干娘是靠玉斗找到我的?!” “嗯!是...也不是!那日,我用术法试图探知一下你与玉斗之间冥冥之中的联系,却不想,竟然无意之中引发了二皇子身上的白玉珏,与玉斗之间的感应!你看!这儿,玉斗的东南西北四角,有四个凹陷的底座,与二皇子所佩戴的玉珏,恰好是一拍即合的!那日,若非是我发动开启玉斗的术法,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玉珏!是这样子的玉珏么!”那日,她被霍之天所伤之后,霍之皓的墨玉珏一直便留了她,一来二去的,也就忘了还,只是她一直带在身边,还好!在黑云山庄的时候没有掉! “这是阿皓的!” 凤素灵看着那枚黑的发亮玉珏,“这玉佩,可是皓儿的随身之物?!”这么多年,她虽是皓儿名义上的干娘,对于皇上亲赐的墨玉珏一说,倒也并非没有听过,尤其是这孩子自打出生,玉斗便有异动,玉斗残缺四角,她一直听族中长老说是传说,若是传说,便不可信以为真!因而,从来便没有将之二者相互联系起来!今日... “干娘!你瞧!”漆黑如墨的里头一点赤红色的光亮,到了凤素灵手上,却又倏地消失了! “咦!怎么会!” 凤素灵随即从怀中拿出玉斗,与之相互交印,恰好与玉斗四座之中正东方的凹处一拍集合,这会儿,方念柔却觉得,那墨黑的玉珏,有些烫手! “干娘!那这小的!便是童童的翠玉珏!” “嗯?你怎生知道?!” “那日,翠玉珏伤了我!我找不出缘由,却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妥,这才问阿皓要了墨玉珏来看!你瞧,这四个地方,都不一样,四个凹陷处,便有四个形状!那日我曾见过翠玉珏,和这样的形状,并无差别!” “此话当真?!这四合一分三,都已经有了眉目,怎生会都是皇室之人!先前我在凤氏的古籍上,从未见识过!难道要合四人之力,方才能为你寻回圣女之力?” “启禀夫人!这一封信,是庸先生的信!要转交夫人!” “庸无双!这个时候...” “干娘!庸先生现在何处!” “若我猜的没错,你的身份,庸无双早便已经知道了,而他现在,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与你爹在一块,西雅安镇!而你爹!便是当年在西雅带走雪柔的人!该死!合着这老东西早就知道!就瞒着我一人!” 凤素灵气呼呼的道,单手一甩,便将那封信拿了出来,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 “怎么了!干娘庸先生是不是与我爹爹在一块儿?!我爹如何了!这次我爹走的匆忙,甚至连我,都没有告知!” “西雅出事儿了!大祭司被软禁,西雅王乌拉氏诺仁原本便残暴不仁,现在却越发昏庸残暴起来!,西雅王乌拉氏诺仁有旨,每日西雅百姓需奉上二八年华的少女,品色上乘的十八名,送入西雅王宫,然而这些女子,若是进了王宫,便没有再出来过,只知道都被送入了西雅王乌拉氏诺仁的寝宫!” “这么诡异!” “庸无双身手不差,你爹身边也是高手如云,那乌拉氏诺仁虽好女色,但是在朝政之事上却是甚为昏庸!现在,就连庸无双等人,也近不了乌拉氏诺仁的身,更加别说是入他的寝宫查探了!乌拉氏诺仁身边一下子多了不少高手!若非是乌拉氏诺仁心中有鬼,又岂会将自己的寝宫封闭的连之苍蝇也飞不进去!乌拉氏诺仁最宠爱的妃子便是他的亲妹乌拉氏雅姿,现如今即便是连乌拉氏雅姿也进入不了他的宫殿!” “什么,亲妹?那乌拉氏诺仁...” “不错!乌拉氏诺仁的亲母是原本西雅王的宠妃,闻言此女身怀媚术,魅惑了西雅王,乌拉氏诺仁才得到王位!在乌拉氏诺仁上位之后,立即便除去了乌拉氏老王膝下所有的皇子!并且与其亲妹乱伦!” “天哪!若是那乌拉氏诺仁行径这般快可恶!那那些少女!” “少女!还是十八个少女,庸无双在信中提到,乌拉氏诺仁的性情较之之前,完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截然相反,又这般大肆索要二八年华的少女!莫非,是在修炼什么邪术?!”凤素灵接着往下看...... “乌拉氏诺仁秘密训练了一只独属于自己的部队,维持其宫禁中的安全!并且,乌拉氏诺仁有想要他那支秘密训练的铁骑相助勒紧的打算!若是相助勒荆,那支神秘力量的队伍!便很有可能给皓儿以重伤!除此之外,就连乌拉氏诺仁的亲母都见不到他的面!柔儿,此事不妥!我担心,那乌拉氏诺仁,多半是中邪了!这也与我先前所观察的天象相呼应!如今四尊现了三尊,还有这一尊,东面紫色的虎丘!” “阿皓?!干娘!赵方华叛变已成定局,若是在此刻,西雅再来插一脚!对阿皓而言!岂不是危机四伏!干娘,若这般坐山观虎斗,我做不到!若我真是西雅圣女无疑,正如这四座虎丘,唯少一座,这第四座!会不会仍旧是哪位皇子?!” “圣女是何等纯洁高贵的身份,也唯有金龙之身可配!现如今,便只有大皇子、三皇子、还有五皇子!三人之中,可有玉珏与之相匹配!柔儿!西雅出了事,只怕是有诡辩!似乎,我潜移默化的感知到,这股冥冥之中的力量,与你之间,是相互背驰的!所以,咱们要尽快找到这四座虎丘的主人,白玉珏,墨玉珏,翠玉珏,那这剩下空悬的紫色虎丘,便有可能是紫玉珏的主人!现下唯有你找回了圣女之力,返回西雅,与大祭司一起匡扶西雅的腐败凋零,历代西雅王,被奉为神明,因此,即便乌拉氏诺仁那般残暴不仁!西雅人却仍旧是愚忠不改!也唯有历届圣女,有能代民众讨伐王帝的资格!因而,且不论乌拉氏诺仁是如何的残暴不仁!若是你一日不拉他下位,他就一辈子都是西雅的帝王,直到老死!柔儿!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么!现在的西雅,已经是水深火热之中,连大祭司的权利都被受限,先前西雅祖祖辈辈,设立大祭司一职,便是为了平衡王座的权利,不过于专制独大!乌拉氏诺仁太过贪婪,这么下去,早晚会毁了西雅!” “干娘的意思,只要有朝一日我回归西雅,得圣女之力,必然可以得到众人拥护,晋时将乌拉氏诺仁逼退,才能救出那些姑娘,帮助阿皓!” “不错!若是乌拉氏诺仁当真想与勒荆分一杯羹,那么,皓儿现在的处境,则非常危险!为今之计,便是找到紫玉珏的主人!合四人之力,帮你唤回圣女之力!方才能力挽狂澜!柔儿!你现在便与我进宫!” “等等!干娘,我想到一个人,或许便是紫玉珏的主人!干娘你先入宫,自童童处取得翠玉珏,看看是否与翠玉色的虎丘相符!我去一趟夏府!” ...... “你说什么!你家少爷不在府中!”这个时候,怎么会不在府中,她曾经听阿皓说过,霍之恒少时从宗庙拿到的玉佩,便是紫色的! “二小姐!您来晚了!我家少爷刚才带着晏离出去了!” “出去!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老奴便不知道了!”若不这样吧,要是我家少爷回来,我一定告知,说二小姐您来过了,怎么样?!” “罢了!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若是你家少爷回来,记得告知!麻烦您了!郑叔!” 京都皇城,千禧殿。 皇上的身子,近日如何了?! “启禀娘娘!方才,微臣去给皇上请脉的时候,惠妃娘娘刚劝着皇上服下了药,但是这身子骨,还是不若往日硬朗了!” “好了!退下吧!皇上那边,若是有惠妃伺候着,本宫也放心!如今没了洛氏,本宫反倒是更加闲暇不下来了!” “姨母,让苒儿来给您捏捏肩膀吧!”洛氏一门到倒了现如今又是沈妃与端妃协理后宫,而端妃,便借着身边没有的由头将绿苒给要了回来,如今宁太后忙着笼络前朝政权,自然没有时间在这些男女之事上面多费唇舌,便准许了,也没多加刁难!这几日,她却亲眼见着,端妃操碎了心! “新晋的惠妃倒是还算和善,这贤妃,在宫中,可是越发跋扈起来!原本,本宫念着那郭相的情分,对那贤妃还算是宽容,殊不知,昨儿个,她却依仗着太后娘娘,给本宫甩脸子!殊不知,在这宫中,越是沉不住气,便越是难以复加!惠妃能得皇上欣赏,旁侍君侧,本宫,倒也放心!” “姨母!这宫中的事儿,岂是咱们操心,便能操心的过来的?!”端妃心中细数着日子,一晃半月将至,竟也不知大军如何了—— “娘娘!凤夫人求见!” 第十章:童童受束缚,染血宝华苑 “怎么样?!”凤素灵凤眸微蹙,却见那侍女无奈的摇了摇头,“端妃娘娘,凤夫人,太后娘娘那边不肯放人!说是六皇子一直便在她膝下长大,若是端妃娘娘心下挂念,可以自己去探望!” “六皇子的母妃与我同一年入宫,也算是颇有渊源,宁太后…此举又是什么意思!素灵,你为何非要见六皇子,这段日子,宁太后将六皇子带在身边,近乎寸步不离!若是没有宁太后的首肯,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婧予,这事儿,你暂且,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看你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怎么,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 “洛氏倒了,尤为是在大皇子北进之后,洛氏每日皆是缠绵病榻的日子较多,身子也是不若以往爽朗,这诺大的后宫,即便现在是我与沈妃执掌,但凤印,却是回到了宁太后的手中,前日沈妃称病,便索性将这事儿撂在了我身上,皇上身子大不如前,我又需应付宁太后的背后施压,现如今宁太后每日都会召见朝中权贵的夫人家眷,皇上心知肚明,前日司马大元帅复职,暂代原来陆老将军的职位,执掌京都禁卫军!而宁太后的侄孙宁泽浩则为司马大元帅手下副将,现下,京中的禁卫军全权被司马烈掌控,司马烈是宁家的旧部,如同宫中一般,现下本宫即便是连在这宫中走动,都觉得分外不自在!” “难怪!难怪昨日方澈会来寻我!” “皓儿先前在京都留下兵马,现驻扎在城郊一带,皆为方澈手下掌控,原陆大将军手中的,是天家的军队,皇上有旨,陆老将军不敢不交,宁太后即便有这个心,也不敢拿京都的未来做赌注,是洛氏一倒,又点燃了宁太后予复辟宁氏的心,点燃了她心中的火与希望!” “若是我说,那宁太后一把年纪,还要这么多政权多来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堵,那人的年纪,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了,现如今即便是给她个女皇帝当当,只怕是她也没那个福气消受!” “嘘!素灵!这话如何能乱说?!宁太后素来铁腕,先前更是历经了逼婚一事儿!现如今突发了洛氏之事,又适逢皓儿离京,那司马烈对宁家忠心耿耿,又是三朝元老,早该复辟!宁太后自然是要趁着现在这个几乎,积极的把握好京中的动向,晋时皓儿回京,本宫是生怕…她挟天子以令诸侯!眼下皇上顽疾在身,太医随时在侧,文武百官已经不止一次劝荐皇上要立储君人选以稳固超纲!皇上膝下的孩儿不多,但不论是谁,都对宁太后百害而无一利,唯独稍加好掌控一些的,便是尚未成年的童童!” “你的意思是…那宁太后想要借此稳固政权,立尚未成年的童童为储君?!而后,垂帘听政?!” “嘘!素灵,小心,隔墙有耳!” “婧予,若是此事不可行,那便只有智取,若是不出意外,明日,我便会离京,晋时,方澈那头的消息,我都会暗中差人传递给你,晋时你便随机应变,谨防宁太后那头生变!若是城郊的大军不收回己用,宁太后心中难免不畅快!若是实在逼得紧,婧予你不若,便将计就计!记住,千万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如今大敌当前,宁太后即便是再拎不清局势,也不会趁此发难,顶多,便不过是京中称王罢了!” “素灵!你与我说,你这般紧张要出关,离开京都,可是皓儿在勒荆边境,遇到什么麻烦了?!”宗婧予眉宇之间皆是担忧的神色! “没…没有!皓儿那边很好,若是再过几日,大皇子的大军到了,应该会更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出宫了!婧予!记住,一定要保自己安虞!至于睿王府的事儿!你大可不必担心!正如你所说,若是宁太后真的有扶持小皇帝的想法,那么,她面前显而易见的绊脚石,便是大皇子与皓儿!唯恐你等,会成为那宁太后胁迫皓儿的把柄与手段!还是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自己安虞!若是万不得已,不若先低头,以求对策!” 宗婧予点点头,道了句:“素灵,你办事,我放心!现如今宫内外都不太平,我也无暇顾及方家那丫头!我等皆是皓儿心中最为在乎之人,你方才所言,我也并非没有想过!” “放心!柔儿的安全!我自会掌控好!”凤素灵现下心下已经有了打算,方念柔她是必得带回凤门的,却生怕宁太后那头生疑,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柔儿那头,在我出关离开后,便会放出其称病的消息,任何人不见!还会差人贴身保护!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一定要保全自己!婧予,你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做傻事!记住,不到最后一刻,你看到的一切,都很有可能不是真的!你要相信皓儿!也要相信你自己!” “素灵。你今日,为何与我说这么多!可是…” “哎呀!别瞎想了!若是再瞎想,可就不漂亮了!” “瞎说!我都这岁数了,还要漂亮做什么!素灵,宁太后那边,想必已经对我这儿起了疑心,稍后,我让宫人带你从小道上走!” “嗯!也好!时候不走了!我先走了!婧予,你是天子嫔妃,若是不到万不得已,那宁太后,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这么些年,在深宫这趟浑水中,我也不是瞎摸的!若是你出了关,见了皓儿!记得与他说,母妃很是挂念他,母妃等他,凯旋归来——” 凤素灵重重点头,看时候不早,又生怕宁太后起疑,却道:“等等!婧予,借我一套宫人的服饰,在出宫前……” …… 围墙之后,一袭宫人打扮的凤素灵,看着那身穿自己衣裳的宫人身后,不出意外的跟上了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果然——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若是那宫人出宫之后直路走到睿王府,想来那些人不会对她如何! 念及此,凤素灵一闪身,自怀中取出帕子,蒙上了面,飞身而走—— 宝华苑。 “出宫!我要出宫!叫皇祖母来见我!我要见姐姐!姐姐呢!”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哟,六皇子殿下,太后娘娘是为了您的安全,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混口宫中饭吃的!您老…哦不!您小,好歹吃一些啊!您若是不吃,咱们这儿没法像宁太后娘娘交代!若是宁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小的们,又是一顿好打!”想起昨儿个刚刚挨了打,现下屁股还是一片生疼!自打这小祖宗来了之后,便难为了他们这些下人了!尤为是在小安子公公走了之后,他们这些个小公公,不知要承受太后娘娘的威严,还有着小主子—— “砰——”又是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声,那愁眉不展的小公公看着那一桌子大半被尽数毁去的膳食,这小主子的毁灭力,当真是惊人! “不管!你要是不让皇祖母来见我,我就不吃饭!不喝水!”即便现在童童的小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抗议了!但是论谁被每日关在这儿,都不会舒心的! “放肆!哀家要你们好好照顾六皇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六皇子的?!来人,将偏殿宫中伺候的所有公公丫鬟,都给哀家拖下去,砍了!”宁太后刚走到偏殿门口,那溅起的碎瓷粉片儿尽数弹撒在她金贵的凤袍上,然而那凤袍上的金色,却比任何东西都耀眼! “皇祖母!”霍之天立马从半高的凳子上跳下来,分明没有方才那般放肆! 霍之天打小便不与宁太后那般亲厚,宁太后倒也真是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这几日,宁太后的气色,显然是比较好的,一袭华贵的金线锦织凤袍,那绣功,便是宫中最上乘的三十个绣娘连夜赶至而出,珍贵异常,自然是不必多说! 然而霍之天却觉得,在皇祖母穿上这些金银首饰之后,原本的皇祖母,便更加给他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了,尤为是凤眸中总是动不动流露出的凌厉凶狠的气息,都让他不寒而栗! “皇祖母!这是童童自己的错,是童童乱发脾气的,皇祖母做啥要惩罚他们!”方才,皇祖母说的是赐死,没错吧! “太后娘娘饶命,小的知错了,知错了!”周遭一众宫人统统都跪下,似乎不怕疼的在宫门口的石阶上叩了又叩,那“砰砰…砰”的声音似乎较之于方才的他砸碗筷的声音更加宏亮! “主子的错!自然需要奴才来受!童童!皇祖母告诉你,这便是身为主子的尊荣!你若是一日不吃饭!皇祖母,便将你身边的奴才换上一拨,而那些不中用的东西,在皇祖母这儿,自然是留不得!怎么?!童童!你还敢不敢不吃饭?!” “娘娘!您这样,怕是会吓坏了六皇子!”张宁心轻声道。 “吓坏!宁心!哀家留你在身边,不是用来处处给哀家做善人的!” “奴婢知罪!” “皇祖母!童童吃饭!童童现在就吃饭!可是…可是皇祖母可不可以放了这些人,千错万错,都是童童的错!日后,日后童童一定不再任性!”童童眼眶里头委屈的泪水在打颤,一点一点,却又紧咬着嘴巴,这样的皇祖母,他很不喜欢,也很害怕! 半晌,宁太后都没有说话,而此刻,童童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日后不再任性云云之类的话,方才打翻了一地饭菜,童童也忍着眼泪,半爬着便用手去抓,抓了之后便往自己的嘴巴里头塞,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懂事乖顺! “大胆!你们这群狗奴才,见主子吃地上的饭菜!竟然都不知道加以制止!看来,哀家的宝华苑,不过几年光景,哀家看你们,都统统变成废物了!还愣着做什么!都给哀家拉下去!处死!” “皇祖母!” “好了!童童!不准求情!不过是几个低贱的奴才,犯不着你用皇子之尊来为这些饭桶求情!” “六皇子!地上凉,地上的饭菜脏!来!起来!”张宁心会意,上前两步,便一把抱起童童,可怜的孩子,眼睛里打转儿的,是泪水,小小的脑袋耷拉着,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宁太后!张宁心眼下又是一个不忍心,耳边皆是那些倒霉的随侍与太监的哀嚎声,渐渐的,连哀嚎声也远了—— “童童!过来!”宁太后红唇微张,最近的心情很是不错,宁家的旧部在朝堂之上也很是争气,几乎是顺风顺水,如鱼得水!偏生的这个小子,莫不是是她,这么些年来,太过纵宠这个小子了! 童童的脚步驻着不敢上前,方才的一切于他而言,似乎都是噩梦,但是,噩梦归噩梦,若是醒来,什么都好了,那该有多好,只是,那些人,都是为他而死!是他,霍之天,害死了这些人! 宁太后抬步走向霍之天,轻搭上他有些颤抖的小肩膀,却见霍之天下意识的,往后缩了几步,直缩到张宁心怀中—— “六皇子!这是皇祖母么,你方才不是还说很想见皇祖母呢么?!现如今,皇祖母就在面前,怎么的,竟生份了!”张宁心开脱道,希望六皇子能够忍一时之气,如今正是宁家在朝堂上得力的时候,六皇子既无尊贵的母家势力,又没有朝中复杂纵横的关系,能知荣辱,懂进退,这孩子方能在深宫中生活的最长久! “哼!童童!许是哀家先前惯着你了!听着!哀家可以给你最好的,但却绝不容许,你在哀家面前放肆!”宁太后的手轻拍拍霍之天的肩膀,稚气未脱的小脸上闪着泪痕,她却微微转身,道了句:“来人!将这儿的一切都收拾了去,重新差遣一拨人进来伺候——” “不!我不需要!皇祖母,童童不会再吵着闹着要离开了,但是...但是童童也不需要旁人照顾!”因为他不想再有旁人受他连累了!现在,他终于有点体会那些年长的宫人们所言的“伴君如伴虎”是一件多么悲哀却又现实的事情!方才知道宫中的下人是有多卑贱,卑贱到性命却真的如同蝼蚁一般! “放肆!主子,便该有主子的样子!哀家不管,若是新换来的一批人伺候不好,那么,也便是今日的下场!无用之人,哀家一贯不留!” “皇祖母!” “嗯?!”宁太后转身欲走,抬眸却见霍之天半低着头,动了下嘴唇—— “皇祖母!咱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可以回福缘寺?!”福缘寺即便没有宫中热闹华贵,却也没有宫中这般冷清,在他眼里,即便是福缘寺的花儿鸟儿,都是会说话的!可是这宫中,即便是活生生的人,也都不会说话!甚至,话一说错,便会死! “嗯?!你...很想要回去?!”福缘寺!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皇祖母,童童...想念福缘寺的生活!” “闭嘴!没出息!作为皇室子孙,如何能贪图安逸,这辈子,只要哀家出了那福缘寺,那便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回去,哀家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与权力,而不是清心寡欲一辈子!算了!童童,你还小,哀家与你说了,你也不懂!若是有一日,哀家将这万里河山,捧到你面前,你便知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晋时,你便会知道,唯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真正吸引你的东西!” “不!我不要至高无上的权利!万里河山还不若福缘寺的景色好!皇祖母所说的,童童不想要!” “住口!童童!你如今已经六岁,在我天朝,若你这个年龄,便担起家国大事之人数不胜数!哀家会帮你,便...如同现在一样!宁心,方才哀家吩咐的事情,可有都记妥当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差人下去,寻些机灵些的来伺候!六皇子殿下昨儿个的午膳便没吃,奴婢诚想着,可是厨子的手艺不可胃口,不若,姑姑去给小皇子熬些小米圆子来,可好?!不过,小米圆子可吃不饱肚子,六皇子还是得先乖乖的用膳!等用了膳,才有小米圆子吃哦!” “张姑姑...”童童嘟哝着嘴儿,现在他见不到姐姐,唯独疼爱他的,便是张姑姑,眼瞅着宁太后在,童童又生怕他再一个嘴快,又惹得宁太后迁恼了宁姑姑,便索性重重的点头!他现在,也着实是饿了,既然抗议无效,他也不忍心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来人!将这些东西都撤了,吩咐厨房,重新置办些六皇子爱吃的,六皇子,奴婢先伺候娘娘回宫,六皇子,可千万要听话!” 宁太后抬眸瞥了一眼童童,便也不做多逗留,身后几人抬着那件金黄名贵的袍子,在张宁心的搀扶下,便走了—— 第十一章:又起风波 连着几日的轩苓殿,都前前后后进进出出了不少奶娘,不少人都在说,这泰王妃肚子还没兜大呢,这会子便要央着宫中给她找待产的婆子,即便现如今的皇后洛氏称病,在这宫中失了实权,奈何这是皇家唯一的血脉,即便是宁太后,这心眼儿里,也是真真在乎欢喜的,若是个男孩儿,泰王妃的身份,也只会高居不下!指不定皇太后一个高兴,便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咎给大皇子殿下了,晋时,又缘着霍之泰这会子恰好在建功立业,若是顺理成章做个储君人选,也是未尝不可! “王妃娘娘!王婆子来了!”淑儿有些谨慎的瞧了瞧身后,随即便遣散了殿中的人,随后,一名半老的婆子,眸中却闪着精光,贪婪的看着殿中的摆设与陈列,这是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富丽堂皇,若是能在这儿住一晚上,即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王婆子失神的看着,却幸得淑儿提醒,道了句:“看什么呢!这儿是你打马虎眼儿的地方么?!没见着咱们王妃娘娘!” 此刻的宋黎芳,正懒洋洋的斜倚在美人榻上,看着那衣衫褴褛的婆子,分明就是一脸嫌弃,还有那双目之中透露出的贪婪的痕迹,每一样,都让她瞧着不舒爽! “老婆子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万福金安!”那婆子收起一副欲留下哈喇子的模样,一脸殷勤道,若是接下了这个给王妃娘娘接生的差事儿,那她王婆子在同行里头,可算是出名了,日后,想要赚个满盘皆满,是不成问题的,单单论上这宫中给的赏银,那便了不得! “起来!” “是!是!谢娘娘!” “淑儿!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王婆子奉茶!” “哎哟…这这这…这可使不得!”王婆子那两只手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摆在那儿,便有些紧张的往裤裙那头一撩,看来自己是很有可能接下这差事儿! “哎!怎生使不得!淑儿!记得!要用咱们宫中今年上供的上好茶叶!本宫这肚里的孩儿,可是还希冀着能借着王婆子的手,来到这世上呢,王婆子,你说…是不是?!” 王婆子看到淑儿递到她面前的通体银亮的杯盏,上头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宝石和玉,天哪我滴个乖乖,王婆子立马便是一副两眼放光的模样,天哪,这么金贵的杯子,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王婆子颤抖着双手,战战兢兢的接过那杯子,这般华美的东西,若是被用来做杯子,不免可惜了!王婆子就这么想着,却并未停止打量! “婆子若是喜欢,稍后可以带回去!也算是本妃给婆子事先打的一些赏头!图个好的吉利罢了!” “娘娘说的可是真的…噢…不是…婆子…婆子不是这个意思,这东西,婆子如何能要?!”王婆子一狠心,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心下却是实打实的想要这好东西! “哎!王婆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本妃的一点儿心意,婆子若是拒绝了,可就驳了本妃的面子了!” “这…王妃娘娘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嗯!”宋黎芳轻点了点头道:“闻言,你是这京中,最为出名的婆子,就连我娘亲当初生我与君弟的时候,也是你给接生的?!” “正是!若是别处,我老婆子也就不敢打保证了,但是在这京都,初生的婴儿,那在我老婆子手上经过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王妃娘娘尽管放心!一定会母子平安!” “婆子!你该知道,饶是你是这京都中再有名的婆子,也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若是按照身份来说,以你这般的婆子,即便是穷尽毕生之力,也做不了替宫中之人接生这等大事儿!而我,今日找你,你必然心中有数!我看婆子也是个聪明人!至于本宫为何不选择用宫中经验丰富之人,而是要选用你这个民间的婆子,婆子不会是当真以为,是我天朝宫中无人吧!”宋黎芳相当悠闲的吹着自己指缝间儿的指甲,侧目道。 “这…婆子是当真不懂,王妃娘娘的意思!”王婆子有些心下生寒,她自以为是接着了一桩天上掉馅饼儿的大好事儿!殊不知,难不成这里头… 嘶…王婆子有些不敢往下想—— “婆子!明人不说暗话!本妃知道你在外头混的比宫中熟多了!今日,本妃便给你这个机会,倘若事情办成,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得你的,但是…如果办不成!你这辈子,莫说是想要在京都混口饭吃,即便是吃饭!本妃也能让你永远都吃不下去!” “哎哟…娘娘,娘娘…婆子我老实巴交皆是一家平民,上有老下偶有小,还望娘娘饶命,高抬贵手!”那婆子现在还哪敢有方才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悠的模样,连连下跪,大声叩头,似乎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一般!早知道,便是打死她,也不来接这个差事儿! “婆子!本妃可没让你要死要活的,相反的,本妃还为你准备了好些赏赐呢!” “敢…敢敢敢问…娘娘要婆子做的,是什么事儿?!” “呵呵…本妃知道,现如今这个时候,找婆子生产之人,一定不止本妃一个,本妃只是想要婆子,替本宫在同时生产的妇人中,给本妃找个健壮的男婴!” “这这这…这可万万使不得!混淆皇家血脉,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名!婆子…婆子我…” “等等!你想去哪儿,娘娘还没问完话呢!你还想去哪里?!” “婆子,本妃自认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却为何这般不识趣儿?若是你不配合,那么…莫说是混淆皇家血脉,现在,本妃就有能耐,让你永远闭嘴!不能为本妃所用的人,你猜猜…本妃会不会留下!” “呜呜…呜呜…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那婆子声泪俱下,奈何宋黎芳是不会有任何动容的! “婆子,本妃这是在给你指一条发财的道儿!又不是要拉你入地狱!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现如今,本妃只给你一条路!是办得成,还是办不成!在民间,帮本妃弄个孩子,应该还是难不倒你接生婆的吧!” “娘娘…娘娘的意思,是要婆子给你来一个偷天换日?!” “嗯?!本妃何时说过要偷天换日?!” 婆子不解!若说是宫中的女人,重男轻女那是必然情况,那泰王妃生怕腹中的孩儿是个女娃,因此想让她去打听一个足月差不多时间出生的男婴,这一点她倒是可以理解! 宋黎芳见那婆子半愣,心中一阵烦躁,上前走了几步,生生的拿着那婆子的手,压在自己的肚腹之上……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本宫不是个喜欢拐弯的人!如今,本妃的肚子,已经两个月了,然而本妃的肚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这样说,婆子你可清楚?!之所以找你个民间的婆子,也是因为想要掩人耳目,宫中的婆子,若是适逢宫中的女眷生产,包括在生产之前的饮食起居,都会在敬事房备案!而本妃要你,便是为了掩人耳目!王婆子,你…可明白?!” “娘娘您…”天哪!谁人知道这个泰王妃,居然根本就没有怀孕,王婆子的眼珠子瞪了老大,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黎芳扬手一推,将那婆子推开,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是一副头顶着天的模样,道了句:“你说说,本妃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该知道,本妃是有多么的信任你,同样,也有多么的生怕你,给本宫捅出篓子?!王婆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与你,与我,那都是极好的,为何不呢!本宫听说,你膝下有一个儿子,很是伶俐的很,本妃的身边,恰好缺个伶俐的小公公,不若,让本妃的额娘安排,即日,将王婆子的儿子接入宫,此后,就跟在本妃身边伺候,可好?!” “娘娘…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那夫家,可是三代单传哪!若是在我这儿绝了后,我家那口子,非得打死我不可!” “那就好生的替本妃办事儿!事成之后,本妃不会亏待你!明白么!若不,便让你那膝下的独苗子,净了身,入宫!” “娘娘!奴才求求你,求求你,娘娘说的什么,奴才都照办就是,只希望娘娘可以放过我的儿子!” “早些这么聪明,不就好了!还白白浪费本妃这么多口舌!真是扫兴!记住!本妃要的,是一个与本妃同时生产,且身子健壮的男婴!你在宫外混的铁定比本妃熟!这事儿若是出了差错!便不要怪本妃不给你留情面!” “娘娘!距离娘娘的生产之日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婆子可以事先为娘娘找个月份差不多的孕妇,只是…那女子,只怕是不好打发!” “本妃有的是银子,那民间的下等人素来是最好打发的!难道不是么!不论多大的代价,本妃…都可以满足!你只管放心的去办!至于你在宫外的一切,我都会吩咐我额娘,对你多加照拂,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入荣王府见我额娘!但只有一点!王婆子,方才我一直强调,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便理应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办好了差事儿,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若是…”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全心全意为娘娘办事!若是将此事泄漏出去,那便让奴才不得好死!”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这一次,她是豁出去了! 得了王婆子的保证,宋黎芳便也不做深究,便使了个颜色,随即让淑儿去内室取了些赏赐的物什儿,打发了王婆子,便离开了—— “娘娘!娘娘觉得,王婆子此人,是否靠谱?!” “贱民么!总是给点好处便能服服帖帖的!即便是本妃借她个胆子,她都不敢给本妃耍滑头,差人给本妃的额娘捎句话,成败在此一举,如今,荣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本妃这儿再出什么幺蛾子,那么荣王府,便真的没戏唱了!王婆子那儿,叫我额娘差遣人盯着些!若是那王婆子敢耍花招儿…。本妃,定要她好看!哎!君弟啊君弟,若是你,不给我捅娄子,那么姐姐,何至于那么辛苦!”若是不是宋桎君出了这茬儿,霍之泰又不肯碰她,她即便是想怀孕,也没法怀去!原本便想着,等过了三个月之后,随便寻思个由头,将这肚子里的“东西”给弄了!殊不知,现在荣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她肚子里头这块东西都保不住,宁太后一怒之下,或许连最后的一点偏袒都不给宋桎君留下!晋时她荣王府,可是真真要绝后了!皇上迟迟不给宋桎君定罪,皆是因为宁太后念着同样宁氏一门的血亲,肯给自己的额娘柳如霜一个面子!若是自己一举得男,保不准皇上太后高兴之下,可以减轻了君弟的罪行! “王妃娘娘,奴婢是生怕,若是他日,荣王妃娘娘知晓咱们对君少爷做的事儿——” “淑儿!随着本妃入宫多久了,连你,也越发开始不懂规矩了?!” “娘娘!淑儿知罪!” “淑儿!你在我身边多年,应当知道,我宋黎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并不是会随意去加害她人的人!君弟如今生死难料,皇上要如何审判,是你我,都难以知晓的,君弟他打小便没有受过什么罪,也受不得什么罪!本妃是生怕…生怕那孩子会一时之间想不开,将本妃的事情抖搂出来,晋时,我荣王府面对的,将是万难的死劫!在这一点上,本妃赌不起,荣王府更赌不起!更何况——” “何况什么。娘娘!” “噢…没有。没什么!”宋黎芳烟波一转,她给宋桎君喂哑药的事儿,是下册之中的下册,宋桎君是她唯一的弟弟,看着宋桎君一辈子变哑巴她心中比谁都疼!但是她更清楚的是,这事儿若是宋桎君一个不小心抖露出来,毕竟…即便是哑巴!宋桎君只要还活着,便是她的弟弟,便是荣王府的贝子!宋桎君与如氏的那肮脏事儿!也该是这个小子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些代价了! “娘娘!” “说!” “闻言,自打王爷走后,那萧素若,便一直待在阳旭宫,一步都不曾出来过!” “哦?这段日子,忙忘记了,竟忘了这个贱女人了!王爷这是想…金屋藏娇呢!小红一死,那贱女人企图谋害太后的罪名,几乎成了无头悬案!那小红一贯是勒着脖子想要往上爬的人,却素来胆小怕事,即便是借她三个胆子,这等事情也不敢拿来开玩笑!凡是有因必有果!王爷对那小贱人!存的心思不简单!那阳旭宫,即便是本妃,都没进去过几次!如今,趁着王爷不在,我可要好生的为那为我自己日后的路,打好下手!淑儿!随我去阳旭宫!” “是!娘娘!” 阳旭宫...... 沈慈轻盖上香炉,见萧素若做女工正做的入神,却不想那盖炉的声音,仍旧引起了萧素若的注意—— “沈姑姑!若是王爷不在,这香便别焚了吧!闻着怪难受的!胃里头有些泛恶心!”萧素若如是说道,手上的活儿,却没有停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自从待在这儿之后,一切都那么的安静,自己也开始变的清心寡欲起来了! 念及他走的那一日,自己作为他的“贴身”丫鬟,理应为他收拾行装的,却不想,这阳旭宫,即便是正妃宋黎芳,也没有来过几次,若是他真的厌恶自己,又怎会让自己如若无人一般待在这儿,除却晚上“伺候”他,她确实也没干过一件像是丫鬟做的事儿!原本,她便是戴罪之人,有着杀他皇祖母的动机!他这般看着自己,也是必然! “小主!老奴倒是觉得,是小主做女工做的时间太久了!这会子,才感觉有些难受的,不若,让老奴陪着小主一道出去走走!” “使不得!沈姑姑是王爷身边重视之人,而素若,只是一个卑贱的丫头,如何能担待的起姑姑一声小主,姑姑快别与我客套了!” “怎会?那日王爷在临行前,曾经交代我老奴,让老奴好生照顾好小主,那时候,老奴便知道,小主并非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丫鬟那么简单了!小主走的那日,王爷与小主说的悄悄话,那是与正妃娘娘都不曾有过的亲昵!王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王爷的心事儿,即便老奴猜不透十成,也能猜到七八成!” “姑姑说笑,哪有什么悄悄话!”那日,他不过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等我回来!”那模样,却是像极了丈夫临行前对妻子的嘱托,而她,也不自觉的回了声“当心!” “其实啊!年轻人的事儿!自然有年轻人的法子处理,这事,老奴需得提醒小主一声儿,王爷绝非是那等滥情之人,若是真的动了情,那便是一辈子的事儿!起初,老奴还想,小主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被王爷这般疼着宠着!直到这段日子,老奴却好似明白了!王爷与小主待在一块儿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小主!” “哎呀...沈姑姑!你...” “瞧瞧!还害羞了,是不是...是老奴多嘴了!但却也想奉劝小主一句,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怜取谁呢?沈姑姑,你倒是与本宫说说...” 第十二章:开启,长生殿的大门 宋黎芳的到来无疑于让二人都全身一震—— “王妃娘娘…” “怎么…沈姑姑看到本妃很是意外?!没错儿!王爷却是派人守着这阳旭宫,不过,这宫中,还是本妃的天下,本妃倒是以为,这宫中,藏着什么宝贝!却不想,原来是你这行刺太后的谋逆之人!” “王妃娘娘,祸从口出,这话儿,可不能乱说!会影响了王爷的声誉!” “呵…沈姑姑这话说的可笑!正是因为本妃在意王爷的声誉,才绝不能姑息这样的人留在王爷的身边!沈姑姑,你一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怎生现在也是非不分!真假难辨!本妃素来尊敬你,却不想,连你现在也偏袒这个此刻!” “王妃娘娘!素若不是刺客,娘娘口口声声说素若是刺客,可有证据?!”萧素若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打死不承认,她可以忍受霍之泰如何处罚她,但绝不会愿意,让面前这个人得逞!宋黎芳早就想看她的好戏了,不过偏生,她萧素若不肯!也不愿意! “证据!唯一知晓真相的人,都已经被王爷杀人灭口了,不是么?!萧素若,狐媚子手段,你使的很好啊!将王爷迷惑的神魂颠倒!你可以啊!我看,现在王爷不在,还有谁,能帮得了你!今日,本妃便要替王爷扫除身边的障碍!” “王妃娘娘!不可!” “哦?!沈姑姑还有什么话要说?!沈姑姑,不会是想包庇吧!”宋黎芳一脸不屑,似乎说话间就能要了萧素若的性命! 殊不知萧素若也是个有身手的人,即便武功不佳,但是对付宋黎芳身边的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不一会儿,宋黎芳派遣出去的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便节节告退,宋黎芳心下大恼,道了声:“饭桶!统统都是饭桶!”未曾想这萧素若还会那么两下子,若是换做规矩人家的姑娘,如何会身怀武功?!身怀武功的女子!,如若不是江湖儿女,那才有鬼!这个萧素若肯定有问题! “来人!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这个刺客!意欲刺杀宁太后,其罪当诛!” 萧素若没有想到宋黎芳会真真对她动真格的,若是换做以前,自己的身手,要想对付这些个宫中游手好闲的小公公根本不是难事儿!只是不知为何这会儿,难道是自己入了宫后疏于练习?!今日为何就这么几个人,却似乎有些拿捏不住的感觉,甚至头还有些眩晕! 宋黎芳见状,更是找了几个身强体健的小太监,吩咐了两个丫鬟死死的架住沈慈,更是使了眼色,让那些粗手粗脚的下人拳脚并用,不一会儿,萧素若便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了,一阵强国一阵的腹痛袭来,让她面色一直滞,豆大的汗水自额上浅浅细密的冒出,沈慈顿觉不对!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不能这么做,素若小主是王爷临行前交代要好生照顾的,你若是这么做,王爷不会原谅你的!”未成想宋黎芳当真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找上门!原本以为,有沈慈在,宋黎芳不管如何,也会略给沈慈几分薄面,却不想,疯狗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现如今荣王府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反正她腹中怀着孩儿,有太后娘娘包庇着,若是不趁着霍之泰不在让这女人下地狱,她才是傻子! 闻言,宋黎芳的面色又是一变,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但能肯定的是,一定并不是忌惮沈姑姑亦或是霍之泰,而是发自心底的怨恨!果然,临行前还特意交代了沈慈,要庇护这个女人!若是她还给这个女人翻身的机会,那岂不是来日要威胁到她的地位! “沈姑姑!你是王爷的的奶娘,在皇后娘娘面前,也算是说得上话,按照道理,我宋黎芳的确该给你几分薄面,只是——姑姑啊——如今凤印在宁太后手上,皇后常日卧病不起,已然管不了这后宫之事了,而宁太后,一贯把皇嗣看的比天还大!你说,她是心中偏袒本妃呢,还是偏袒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本宫已经派人查过了,你入宫,顶着的是六品御台之女萧旭的身份,那萧旭的女儿,早在一年前便已经病逝,况且也不叫萧素若,而叫萧云,且身手全无!你的身份,是假的!你入宫的目的,一定不浅!若是落在宁太后的手上,本妃相信,宁太后一定比本妃更有办法…让你说清事实!沈姑姑,你说,本妃这个方法,是不是好的很?!本妃既可以脱罪,又可以给这个妖媚的女人一个教训!” 而此时,宋黎芳笑的更魅,眼瞅着那双手被架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走上前道:“怎么样,没力气了,萧素若,你不是很有能耐么!王爷,不是很宠爱你么?!”萧素若被强压着跪下,那宋黎芳的脚更是不偏不倚的踩踏上了她的手,狠狠的碾压的又深了几分! “啊——”萧素若轻呼出声,那双好看的水眸带着些怨恨的看着宋黎芳,却死咬着唇,即便是再疼,也不愿再叫出声,让这个女人徒徒看了笑话! “是不是很疼?!” “王妃娘娘,奴婢求您了,得饶人处且绕,王爷若是知道了,会怪罪娘娘的!娘娘也不想和王爷之间不和睦的,是不是?!” “闭嘴!王爷心中,早便没有本妃了,被这个女人所蒙蔽了双眼,再者说,王爷现如今身在疆场,是否能回,都是个未知数!本妃还想那些东西做什么?!本妃只知道,若是这心中刺不除去,本妃,便一辈子没有安宁之日!本妃与王爷之间的芥蒂,便全在这个女人!” 萧素若一阵吃痛,深思有些恍惚,似乎并没有听清楚那女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下腹有些痛意袭来,一阵高过一阵,让她…有些把持不住! 她微一个感谢的眼神,沈姑姑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她这个毫无干系的人,再去得罪宋黎芳了,只是…余渊…她始终,还是欠了这个男人,因为…余渊对她真心一片,而现在,现在她心中,唯一想要再见上一面的人,竟然是——霍之泰—— 萧素若有些自嘲的笑道,又是一股猛然的痛意袭来,萧素若受不住,身子便直直的瘫软了下去,腿间,似乎涌出些什么东西—— “天哪!来人哪!血…是血!快请大夫…请大夫!”耳畔浮动的,似乎是沈慈的声音,在昏迷前,似乎看到了的,是宋黎芳那张惊愕失措的面庞—— —— “你说什么!” 是夜,军营里的篝火亮的熏人,还有一日,至少还有一日,霍之泰的军队才能完全与他们汇合,在勒荆部族边境之内,连着三日,双方皆无交战,这几日霍之皓查看了勒荆部族的地形,发现之所以勒荆迟迟只守不攻,是因为现如今天朝军队驻扎的地方地势较高,而相对的,勒紧军营的地势便显的较低,而天朝士兵皆善使用弓箭,霍之皓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先以弓箭探路,利用较高地势赢取些有力条件!然而,天朝的士兵虽善弓箭,但却未曾试过远距离射程,以往皆是在沙场上直面敌人!现如今既然要胜,便要提高弓箭的精准性!弓箭的数量原本便不多,是而,这几日,他一直在按部就班的训练手下的士兵的射击能力! 前日聂地负伤而回,军医束手无策,他飞鸽传书,求救庸无双,庸无双虽然并未与之同行,但庸无双,必定在此地边境! 帷帐中,霍之皓眼神一凛,即便是灯光,也要暗上几分! 手中的书信瞬间被内力震的粉碎,“深夜突袭,依虎威的性格,不像是会想出这样招儿的人!” 深夜突袭,天朝士兵即便有再好的射击之术,也会因为夜色晦暗,而对不清焦距,开工没有回头箭,而现在,若是不倚仗着自己的地理优势,赵方华投诚,再加上现如今霍之泰的大军还未与之汇合!显然,在对战人数上,他们是必败无疑的! “王爷!这下,可怎么办!更加别说现在夜晚风沙如此之大,即便是白日,远距离射击,咱们也未必就占着上风!” “这法子,十有八九,是那赵方华所献,不过才刚刚投诚,便上赶着邀功!左枫!你方才说什么…风沙大?” “是啊!王爷!” “若是外头风沙大,想必,必然会咱们这儿积攒了好些沙土尘埃!来人,传令三军,将士们纷纷将积攒起来的尘埃与砂石,越细密越好!都收集在布袋子里头,就着火把!咱们,便由高到低给他们来一个风沙浴,少说迷了他们的眼睛,若是多说些,也能让他们寸步难行!此虽非良策,却也能顶一时之用,弓箭的数量有限,当顶能用之用!” “王爷高见!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收集砂石去!” …… “聂天!你怎么看!这个赵方华,比起他哥哥当日,倒是还算能顶用些!只是太过极端了些!” “主子!勒荆境内距离安镇来回不过半日,若是能请得安镇守将聂平相助——” “不可!勒荆之乱尚且未解,若是再临安镇之乱,现在西雅的局势摇摆不定,不知进退,若是西雅与天朝反目,首先遭殃的,便是安镇,且先不说西雅会派兵援助勒荆!我答应了那丫头,一定要保住安镇!安镇这块地方,早晚会归我天朝的国土!等勒荆之乱平了之后,西雅若是冥顽不灵,那便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面!” 聂天眸色一凛,却见相当简陋的床榻上依旧未醒的聂地...... “聂地受了相当重的内伤,然而在外体上却显然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外伤!应该未曾有过什么惨烈的打斗!” “江湖上!能不用动手就能给聂地留下这么重外伤的人,能有几人?!”就连霍之皓与聂天自己,都不能保证在不动手的情况下重伤聂地! “在江湖上,应该…还不存在!尽管在武学上不乏胜得过聂地之人,但聂地的轻功甚佳,至今为止,除却拓跋询,我还从未见过谁的轻功,能够比得上聂地!所以…我觉得,能不与聂地交手,就能重伤聂地之人,根本不存在!” “不是人为,难道是有鬼不成?!”霍之皓浓眉微皱,却见有人匆匆而来—— “报——安镇聂统领的十万火急!” “呈上!” 借着微弱的灯光,漆黑的瞳孔松了又紧…… “爷!怎么了?!” “西雅王秘密训练了一只传说中不生不灭,刀枪不入的军队,此刻,正向我军赶来!” “什么?!不生不灭!” “师父怀疑其中有鬼,便留在了安镇,暗中打听关于那只军队,与西雅王的动向,西雅的大祭司亚古为人还算是正直,现如今,却被西雅王囚禁在府邸之中,一切,都显得过于蹊跷!还有聂地一事!” “主子是怀疑,暗中有人在操控着什么?!” “目前西雅的动向尚未可知,不过聂平已经率军,在那队不灭军团之前,支援咱们,至少,在大皇兄尚未来到之前,先退勒荆赵方华的军队!传令下去,三军提高警惕,谨防敌军偷袭!” “只是…主子,若是一旦聂平那边有动向,难保安镇那边,西雅乘势作乱——” “安镇那边,现在有师父坐镇,我放心的很,师父暗中还要打探有关西雅王政变之事,若说是西雅大祭司,炼出了一只不灭军团,本王倒还是有几分相信的,若说是西雅王——师父的怀疑,也未尝不完全没有根据,再者说,西雅安镇…我们都似乎忘了!还是一个人的天下!任何西雅的情报有关大小,都逃不过那人的眼睛!”霍之皓十指轻掂了掂手中的书信,顾自道。 “是谁?!” “就是本王的岳丈,第一商贾,方乾枫!”没想到,连他都来了! …… 西雅王殿宫外,尚且还没有到宫殿门口的君子,便已经被不下三层的侍卫给层层的拦截住! “可有王上手谕?!” “没有!劳烦大人通报!君子,意欲求见我王!” “王不见客!你回去吧!” “劳烦大人禀报!在下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见王上!” “走走走!哥儿们肯跟你说话那都是客气的!现在,王上是没有空接见你们这些没有用的人!我劝你,还是尽快退下去,免得等会王上一时兴起,要将你去喂那不灭神兵!” “不灭神兵?!这位大人,你方才说的...可是不灭神兵?!”不灭神兵,在西雅历史上确实有所记载,只是,千百年前的事情,轮谁也说不出真假!西雅一贯是以术法巫蛊之事占得先驱,不过是因为圣女一脉后继无人,现在在西雅懂得使用术法之术的,除却他师兄亚古大祭司,便是几个冯氏族中年龄稍长的长老,至于那西雅王有几斤几两,君子心中自是明白! “没错!不灭神兵!”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上从未研究过术法之术!求这位大人通报一声,容王上见我一面,这事有关我西雅的国运,万万不可唐突冒险,有关不灭神兵的事儿!恳请皇上允许我师兄亚古大祭司——哎...这位大人...” “滚滚滚...王上面前岂容你大声喧哗,我等奉命坚守这宫殿,愣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等等!” 此事,厚重的宫殿门大开,看着面前被士兵围的水泄不通的君子长老道:“君子长老!许久不见,王上有请,跟咱家进去吧!” 君子识得那是西雅王身边的内侍,有了西雅王的传召,那些人无不放行—— 里头的宫灯晦暗的很,淡淡靠着红宝石浅浅淡淡的散出些微弱的光,有些压抑与沉寂...... “敢问内侍大人,是否...王上最近来修炼一只秘密军团?!” “君子长老!王上的事情,咱家一贯没有资格过问,只是...咱家还得好心提醒君子长老一句,祸从口出!”君子随着内侍一路上过了诺大华贵的宫殿,走进了内室,内室后头一祭金三角的大鼎之后,拉开有些油黄色的帘幕,是一道古色的嵌着铜门的大墙...... “内侍大人,这是...”闻言西雅王的宫殿之内,有一道密室,是历代西雅王氏遇到灭顶之灾时的逃生通道,因此命名为“长生道”意欲永得长生之意,但是谁人也没有见过,是否...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道。 “内侍大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生道?!”君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君子长老!长生道是否能够长生,便不是咱家能够知道的了!王上点名要见您!咱家,便只能陪您到这儿!”内侍轻扣了三下四角大鼎,却见那扇诺大的铜门正缓缓开启,似乎有着一阵强过一阵不知名的气息涌动,竟让他,有些心下浮动,把控不住—— “请吧!君子长老!” ...... 第十三章:当年悬案,浮出水面 是夜,给无缘故多了不少兵力的宫禁之内,又多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有一人,随着大批的宫娥侍卫,穿梭在宝华苑,这是今日六皇子霍之天的第三顿晚膳,宁太后对这个小孙子的耐心,可以说是出奇的好,小家伙挑食,又心中置着口气儿,这不,麻烦了的忙不迭得是这些宫娥与太监,也正是因为如此,凤素灵才能循着机会,跟上这些人的脚步...... “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跟上,仔细若是这饭菜再不让六皇子殿下满意,咱们的脑袋,估摸着,便保不住了!” “是!是!”凤素灵忙点头,将头埋的低一些,便随机跟上了大家的脚步,随着宫殿门打开,凤素灵也不由感慨了一句,也难怪这六皇子会这般闹脾气,宁太后这前前后后方圆十数里,分明是在软禁! 而此刻,宫娥们络绎不绝,服务的对象,却是一脸惨兮兮外带一副嫌弃的看着一只只被摆在台面上的菜肴,显然提不起半点兴趣! 凤素灵此刻特意绕到霍之天身畔,将手中不算是很有食欲的菜肴,可以方才霍之天面前,领头的小公公以为是凤素灵可以邀功,眼瞅着六皇子没有拒绝,便也不恼。 霍之天睁着大眼睛,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凤素灵也生怕自己在这小孩子面前穿帮,毕竟孩子能有多少心性,这些都是宁太后跟前儿的人,若是惊扰了宁太后,许是连端妃也会被连累其中—— “你...” 凤素灵大眼一瞪,却不自觉的将头埋的更低...... 这是四皇兄的干娘,霍之天不可能不认识,但是看周遭那么多人,霍之天的大眼睛灰溜溜的一转,便道:“将这些东西都给本皇子放下!” “哎哟!我的六皇子啊!您终于肯吃东西了,还不快放下,放下!若是扰了六皇子殿下吃东西,看咱家不让你们挨板子!” 那领事儿的小公公见状,便立马屁颠屁颠的曲意逢迎上来,却不想被霍之天的大眼一瞪,你滚下去,本皇子看着你就倒胃口! “是是!咱家让六皇子殿下倒胃口了!”这话虽是这么说,但是那领头太监的面上却散发着比花儿还要灿烂的笑,让凤素灵心中又是一阵恶寒,这宫中伺候人的小太监,果然是要多没下限,就有多没下限! “没听见六皇子殿下的话儿?!还不快将手头的东西都放下!跟咱见退出去...”领赏!前领事儿太监没有办妥的事儿,他却办妥了,显而易见,太后娘娘的赏赐一定不会少! “等等!你...你...还有你...你留下!”霍之天很聪明的在宫娥中任选了四个宫娥,凤素灵自然也在其中—— “本皇子!要这些个宫人伺候,若不,本皇子吃的不舒爽!除却这几个漂亮姐姐,你们...都给本皇滚下去!在外头候着!” “是!是!六皇子殿下怎么说,奴才...便怎么做,来人,都跟咱家下去吧!”反正,只要六皇子殿下肯用膳,他的赏赐便少不了!何乐而不为?何必在这儿看着人家脸色!那公公半刻都不敢耽搁,随着宫门阖上的声音,凤素灵两指齐齐发力,那几名与之一道留下的宫娥,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六皇子!方才!多谢六皇子相助!” 霍之天忙不迭的从自己椅子上蹦跶下来,站在凤素灵面前道:“童童是应该叫你漂亮姐姐呢,还是与四哥一样,叫你干娘呢!” “哈哈!都一样啦!”凤素灵心想这孩子的嘴怎生这般甜,若是皓儿也能有这么甜的嘴儿,那么这个干儿子可没白收! “六皇子!今日我来的唐突,不敢耽搁,实在是有事相求!” “我?!”霍之天看着凤素灵一脸凝重,“是我四哥的事儿,还是漂亮姐姐的事儿?!” “六皇子殿下,我问你,你身上可佩带有一块翠玉珏,就是先前,曾经差点儿伤了你漂亮姐姐的东西!” “带着啊!”霍之天睁大了眼睛道,说话间便在自己怀中鼓捣着什么东西...... “诺!您说的可是这个!他们都说,这是我出生的时候,父皇所赐,可是这东西上次却差点儿伤了仙女姐姐!打从那次之后,四哥便不许我接近仙女姐姐!干娘您说的,可是这个?!” “是!拿来我看看!”凤素灵忙不迭的看了看周遭的动静,将怀中的玉斗掏了出来,将其间呈现翠色的虎丘,与之交相呼应,上头的花纹果然是一致的,一拍即合! “太好了!没错!就是翠玉珏!白玉珏...翠玉珏!”看着那一白一翠,似乎将两个虎丘贴合的天衣无缝!唯独所差,便是紫玉珏,和墨玉珏,墨玉珏大抵便是霍之皓手中的那一块,紫玉,究竟又会不会是三皇子手中那一枚?! “干娘!这翠玉珏,可是不祥之物!” “傻孩子!说什么呢!” “不是么!若非不祥之物,那为何,我喜欢仙女姐姐,但是仙女姐姐那次,却险些被这东西伤着,干娘,我不喜欢这个东西!” “傻孩子!这可是个宝贝,好宝贝!有了这个,可以对仙女姐姐有很大的帮助!” 霍之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道:“干娘姐姐!那你是来带我走的么?!求求你,带我走吧!皇祖母每日将我关在这儿,我见不到姐姐,见不到皇兄!我...今日,我因为出言顶撞皇祖母,皇祖母一怒之下,杀了我宫中所有的下人!童童没用,救不了他们,童童求皇祖母,可是...没用!” “乖孩子!乖!”只是,她现在又如何能说,皇宫内外,前前后后都是宁家的人把守着!她能逃出去已算是万幸,如何还能带着他,况且,宁太后是童童的亲祖母,不管如何,宁太后也不会狠下下那个手! “童童!我不能带你走!因为,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童童是个聪明的孩子!就像方才一样,若不是你聪明的开脱,现在我可能已经引起宁太后的注意了!童童!你已经长大了,该当需要保护自己了!是不是!” 霍之天方才还充满希望的小脸儿,一下子便腌哒了下去!却坚强的吸了吸鼻子,道了句:“干娘姐姐!你先走吧!你那么厉害,肯定比四皇兄还要厉害!快点走!若是被皇祖母发现了...” 凤素灵心下有些不忍,但现在的局势,却不容许她在做逗留,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是宫禁,宫禁的时间,出入只会更加严苛,禁卫军守卫也会更森严! “童童!你还是个孩子,许多事情,不必去深究!你所要保留的,就是你的天性与纯真!你要相信,这儿的一切一切,都不会有黑暗的一天!孩子!这翠玉珏,对我,对你仙女姐姐,都有莫大的用处,至于你皇祖母,记住,一定不要惹恼你皇祖母!听明白了么!也绝口不要提要离开这儿之类的话!” “干娘姐姐!我明白了!我就在这儿,乖乖的呆在这儿,等着仙女姐姐和婧姐姐来瞧我!” 凤素灵点了点头,不敢耽搁,收起了翠玉珏,与霍之天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手下发力,那几个宫女又悠悠转醒—— “好了!本皇子吃饭的时候,不允许外人叨扰,你们都先下去吧!”凤素灵浅浅的竖起了大拇指,那充满威严的模样,俨然不像一个孩子! “是!奴婢告退!”那几个宫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们方才是怎么了,怎生有些迷迷糊糊的—— “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若不...等会儿,仔细六皇子犯了脾气,咱们这些人,都要如同白日里那批人一样,平白无故呢!”凤素灵刻意的说着,果然那几名丫鬟一听便心下生恐,立马脚下生风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凤素灵眼见四下无人,便随即翻身一跃,在众人皆没有发现的时候,飞身而去,很快,便与夜空的颜色,合二为一—— 凤兰殿。 此刻的灯光,显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晦暗不清,洛氏垂眸,在芳华终了点上了一盏灯之后,看了眼洛氏,轻淡了淡眼睛,道了句:“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要安歇了!” 而此时,洛氏似乎才刚刚缓神过来,看了看着实已经不早了的天色,却道:“这会儿,又已经是一日了,本宫的皇儿,去了多久了?有好几日了吧!” “娘娘!”芳华知洛氏心中惦念的紧,平日里说话做事,也紧着些不带上大皇子,今日洛氏问起,又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饶是芳华,也心中不忍! “娘娘千万不要担心了,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洛丞相走了之后,娘娘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哪儿还有那么多精气神儿,为大皇子殿下费心,大皇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奴婢相信,老天爷一定会好生保佑咱们大皇子殿下!若是他日殿下回来,见皇后娘娘这般模样,定是会自责的!” “自责?!呵呵...芳华,即便本宫现在再怎么自我自责,也改变不了,洛氏一门,是在本宫手上颓败的,即便是本宫日后下了黄泉,也没脸见我洛氏的祖宗!”洛氏悲恸道,整个诺大的宫殿,便只余洛氏的声音—— “娘娘!你千万别这么说!娘娘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好歹,娘娘还有大皇子殿下,大皇子便是娘娘的盼头,眼瞎大皇子妃又身怀有孕!” “哼!原本本宫倒还希冀着黎芳与荣王府那边一道,能助本宫一臂之力,现如今,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黎芳,已经有几日,没有来给本宫请安了吧!” “娘娘!泰王妃娘娘如今身怀龙嗣,自然是身子要紧,更何况——” “何况什么?!芳华,掌灯,给本宫,将灯照亮一些,本宫的眼睛,竟有些模糊!” “是!娘娘!” 见洛氏起身,芳华忙上前,又在洛氏的跟前儿点了一盏灯,“娘娘!这样有没有好些了?!” “有些晃眼...芳华!你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大抵是因为你先前,因为洛大人的缘故,连连几日,以泪洗面!这才哭坏了眼睛,伤了身子!” “以泪洗面!呵呵...芳华,那是本宫唯一的弟弟,他还那么年轻,若是可以,本宫真的宁愿...宁愿自己,代替他死!枫弟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作为姐姐,本宫贵为一朝之后,凤母之命,却只能...眼睁睁的...” “娘娘!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现在的娘娘,更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若不,洛大人在天有灵,岂能安心?!”现如今洛氏的大权旁落,宁氏乘势而起,又缘着洛氏病了几日,后宫的执掌大权皆被四下分散! “娘娘您可千万得将养好身子,那会后宫的领导权!如今凤印在宁太后手上,咱们,便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一般!” “宁太后老奸巨猾,现在,又岂是咱们能够与之抗衡的?!何况,现在恰好是京中空虚之时,宁太后趁此机会发难,也是无可厚非!若是你我再有动向,即便是皇上有心,也难保你我!”洛氏微微沉了沉眸,略带些感慨,现下,只希望黎芳这一胎,能一举得男,晋时,指不定,宁太后会看在皇嗣的面上,将泰儿立为储君,本宫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皇上了,皇上那头,只怕也是自顾不暇!” “娘娘说的是!” “启禀娘娘,拓跋公子求见!” “这个时候?询儿来找本宫什么事儿?!不对,询儿不是随着泰儿出京了么?!难不成是泰儿...来人!快传!” 拓跋询依旧是一袭白衣若厮,近身畔的时候,洛氏却陡然闻到一股酒味儿,霎时,便浓眉不展—— “询儿!你喝了酒?这么晚?你现在,不是应该与你表兄待在一块儿么?!怎么会?!” “表姨母!因为先前,询儿...并未与表兄一道出关!” “你说什么?!你可知,你表兄闲杂的状况何其危险?疆场上,便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时刻!泰儿临行前,你是怎么跟本宫保证的,你说,即便是死,你也会死在他前面,你一定会拼死保护好泰儿的安全!你如今...” “娘娘!消消气儿!” “表姨母心中,可是只有表兄的生死?!询儿的生死,可是与表姨母无关,或者说...若是询儿死了,表姨母,心中,或许会更高兴一些?!” “放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拓跋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娘说话?!”芳华不满道。 “表姨母心疼自己的儿子,询儿可以理解!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我父母如今健在,也一定很关心询儿的生死!表姨母,你说...是不是?!” “你!询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洛氏心下一沉,今日的拓跋询来的有些蹊跷,“询儿!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方才...是表姨母不对,表姨母不该这么对你说话!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傻话!你与泰儿,皆是本宫所倚仗心疼的孩子,询儿怎生会这么说,这会儿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候,你也知道,现如今宫中是宁太后的天下,若是被人知道了,你大半夜的出入在后宫,难免遭人诟病!芳华!你送询儿出去,今日询儿饮了酒,本宫不甚放心!” “是!娘娘!” “等等!难道表姨母便不想知道,询儿今日,为何会饮酒么?半月前,又是为何,询儿没与表兄一道出关?!因为...询儿三日前,回了一趟拓跋家在京中的老宅!” 洛氏眉眼一窒,看着拓跋询,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拓跋家的老宅空了多年,拓跋询一直在外游历,因为京中有他不愿面对的灭门之灾!荒废的拓跋老宅! “询儿!你去那儿做什么!可是想念你的家人了?只是,拓跋家的老宅空落了许久,难免有些萧条晦气,表姨母原本一直想派人打扫看守着,只是因为后宫诸事繁忙,是而也一直腾不出手,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本宫了!芳华...明日便吩咐下去,找几个手脚勤快的人,将拓跋家的老宅清扫腾僻出来!日后询儿在京中,也好有个去处!” “这么多年,表姨母究竟是完全腾不出时间去打扫,还是...不敢差人去打扫,不敢...面对一些原本该要面对的事情!”拓跋询抬眸,漆黑的眸子中带着些打量与森冷!从未,拓跋询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询儿!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的身子有些乏了!今日你饮酒饮多了!你对本宫的冒失,本宫不会放在心上!芳华,送询儿出宫!” “表姨母莫要忙,询儿还未曾说,是去拓跋家的老宅做什么的呢!难道,表姨母不想知道么?关于七年前拓跋家的灭门之案,难道,表姨母不想知道?!若是表姨母不想知道,询儿却想知道!询儿在半月前,与表兄一道出关之日,却恰好撞见了江伯...表舅父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江伯是我拓跋府以前的官家,早已不知所踪多年,即便询儿在外游历,曾经撞见过那江伯,江伯也是草草两语便打发了询儿!那日...江伯却偷偷的回了京都,偷偷地...祭拜了表舅父!” 洛氏容色倏变—— 第十四章:不共戴天,奈何枉然 “七年前,那日月黑风高,我娘亲恰好在前几日被诊断出有孕,该时,一家人都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后来一人,与我爹娘在书房谈了很久,却不想,却引发了后来的灭门之灾!倘若不是奶娘心善,询儿这条命,早在七年前便已经死了!七年来,我受表姨母垂帘,才得以长大,询儿一直以为,询儿这一辈子,该感谢的人,便是表姨母,所以,为了表姨母,为了表兄,即便是赴汤蹈火,询儿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半月前,我曾偶遇江伯,江伯是我拓跋府的官家,应该与洛家素来没有什么交情,那日,却见江伯去祭奠表舅父!我一路相随,却在表舅父的灵堂之上,听到了最为震撼人心的忏悔!七年前,入我拓跋府灭我满门之人,并非是旁人,而正是我罪尊敬的表舅父与表姨母!” “孩子!你瞎说什么呢!表姨母…表姨母怎么会?!孩子,你可千万别旁听了别人的话,来冤枉你表姨母啊!”洛氏此话说的可恸天地,然而她近身的芳华,却能轻而易举的听到东宫皇后言语中不容忽视的颤抖之音! “表姨母!难道在七年前来我拓跋府,与我爹娘交谈之人,不是你身边该时的亲信福公公么?在拓跋一家灭门之后,福公公便借故离开了京都!三日前,我曾经寻至福公公的老家,他老人家现如今还相当健壮,正如现在的江伯一般!不知…表姨母可想要见见福公公?!” “不!不要!本宫…询儿!你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洛氏身子虽病着,但眸光却是异常凌厉,半起了身子窥视着不远处的拓跋询! 拓跋询倏地抬头,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洛氏也算是个见过世面之人,却也不免被这样凌厉的气势所震撼,拓跋询扬手,便将洛氏三寸之地桌案上的杯盏尽数拂去,在地上“噼啪…”作响,碎成了一地—— 宫人们闻讯而来,慌慌张张的在门口跪了一地—— “都给本宫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入内!” “是!娘娘!奴婢们遵旨!” “询儿!你闹够了没有!本宫是东宫皇后,你这样,至本宫于何地?” “那七年前,表姨母,又至我拓跋一家于何地?!更可憎的是,我竟这么多年,都将自己的仇人奉为恩人!甚至…甚至还想过要誓死报答!天哪!这么多年,我拓跋询简直就是个笑话,即便是日后到了阴曹地府,都没有脸去见我爹娘!” “询儿!你这话何意?当年我与你爹娘,完全是为了整个洛氏大族的安危!若是洛氏倒了,晋时便不止是你拓跋一家!就连本宫这个东宫皇后的位置都保不住!既然你已经都知道,对于当年之事,本宫唯一懊悔的,便是不知道你娘该时已经怀有身孕,若是…本宫一定会想法子保全你娘亲!” “江伯是表姨母引荐到拓跋府的,不是么?!这么多年,江伯一直认准的知恩主子,便是表舅父,不是么?若非是…也不会在表舅父大丧之日前来悼念!在我爹娘在京都立足之日起,皇后娘娘,便已经开始关注爹娘了不是么?!我爹为人清廉,向来不喜朝堂之争!可为何,即便是我爹如此,皇后娘娘,你该是不肯放过我爹?!” “为官清廉?!你爹是我表妹夫,你以为,我会不心疼么?!只是该时恰好适逢皇上肃清政权,宁氏被打压,该时正是洛氏崛起的机会,自你外祖走后,整个洛氏便一直一蹶不振,好不容易宁氏一倒,便是咱们洛氏翻盘的机会,只是皇上素来多疑,若是我洛氏该时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就很可能成为第二个宁家!你明白么?!” “不明白!因为洛氏,因为你所谓的洛氏,赔上了我拓跋家前前后后十数口人!难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不会被我爹娘的鬼魂吓醒么?!” “放肆!你爹娘死得其所!如何会有怨恨?!你爹娘暗中联络我洛氏的旧部,暴露在人前,皇上视野之中,目光所及的便是你拓跋家,因而,洛氏便不会收起连累,此事,也是我与你爹娘事先先协商好的,关于拓跋家的灭门一案,早早的便在情理之中,你爹娘是忠义之人,临行前唯一求本宫的,便是保全你!本宫答应了!保全了你,本宫心中,并无愧疚!” “若是我爹娘不肯合作,只怕是早便已经糟了你等毒手!江伯,便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难道不是么?!江伯打从进我拓跋府第一日开始,便已经是为了监视考验我爹娘,若是我爹娘胆敢与洛氏不是一条心,只怕是我爹娘早就已经死在你们手上!我爹娘所顾忌的,也不过是拓跋家上上下的无辜性命罢了!如此说来,当日闯进拓跋府的一帮强盗,也都是托皇后娘娘的福了?!” “若非是那些江湖之人,而后赶到的,便是皇上的禁卫军!本宫与洛氏,都赌不起!你爹娘是自缢而亡,那些个江湖中人,只是为了走个过场,也唯有江湖之人是粗汉子,朝廷向来与江湖之间没有牵扯,是而,才会打消皇上的猜忌与追究!若是落到了禁卫军的手里,你爹娘,只会受更多苦!” “受苦?!皇后娘娘是生怕我爹娘受不得苦,最终将洛氏给和盘托出吧?!”拓跋询眸光灼灼,若是眼神能杀人,洛氏早便已经不知死了几次了! “拓跋少爷!你怎生可以这么指责娘娘,这么多年来,娘娘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都不知道么?!” “杀人凶手!惺惺作态!回顾这段日子的一切,都让我几欲作呕!恨不能手刃仇人!为我爹娘报仇!” “好啊!本宫一手养大的孩子,现如今翅膀硬了,便要将剑柄来对向本宫了!本宫欠你爹娘的,本宫承认,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只是…本宫对洛氏,却是并无亏欠,你爹娘是我洛氏之人,便理应尽力为洛氏一族!百死而不回!” “你!”拓跋询上前两步,怒目而视,怔怔的盯着洛氏,多年的深宫生活,让她整个人都蒙上了死气,又缘着这几日身子不大好的缘故,整个人面如黄土,苍廖的很!多年前,在拓跋府中,洛氏还曾带着该时的大皇子,与其母谈笑风生,却不想,不多久,却是洛氏亲自将尖细的利刃,刺入他爹娘的胸膛! “询儿!你现在一定很恨表姨母,是不是,那好!你就动手,杀了我吧!为你爹娘报仇,反正现在的洛氏,也已经如履薄冰,再也没有翻身之日!”洛氏说话之间,眼角却是分明有泪痕滴下,有些哀怨与脆弱,这一辈子,为了洛氏,为了洛氏,末了,仍旧是为了洛氏—— 拓跋询从未再皇后的脸上看到这般脆弱的模样,皇后素来是高高在上的,也是充满严苛与威严的,但是现在,却如同一个将将赴死之人,面上闪现着决绝,灯,这会儿闪的更暗了,胡乱晃动的火烛光,将洛氏的面庞衬托的分外苍廖—— “拓跋公子!娘娘打小便对你不薄,若不是娘娘与洛大人,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的维持保护着洛氏,你以为,你拓跋家便能一枝独秀么,只怕,不只是娘娘,就连你爹娘,连着你,这会儿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凄惨的下场!前朝与后宫,皆是这般,若是你不斗,不费尽心思斗,那么这一辈子,你便只有任人践踏的份儿!拓跋少爷,我只是个奴婢,命贱如蝼蚁,现下洛氏一蹶不起,难道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背弃娘娘么?!你要让娘娘如何过?!娘娘这几日已经心神俱伤,若是拓跋公子想要人偿命,那便拿奴婢的命吧!奴婢的命不值钱,比不上拓跋大人与夫人的性命!但是…奴婢求求公子了,就念在娘娘含辛茹苦将公子拉扯大的份上,别再让娘娘寒心了——”芳华说话间就重重的叩着头,那一声声“砰砰…”的声音动天响,在诺大空荡的宫殿中显得分外刺耳! “芳华!你这是在做什么!即便本宫现在不得势,却也无需要沦落到给人下跪求情的地步,你给我起来!起来…咳咳咳…咳咳…”洛氏一个言语之中激动,又不自觉的轻咳出声,芳华闻言,心中更是痛恨自己的无用! “询儿!你若是想要取我性命,那便不要手下留情,正如表姨母七年前取你爹娘性命一样,也从未心生怜惜,我洛家的人,是不能心慈手软的,否则,难成大事!”洛氏浅浅一笑,黯淡无光,却是看着那孩子眼中是恨透了自己的模样,打心里,竟也有些寂寥…… “芳华!你退下吧!本宫…不想在别人面前死!即便是死,本宫也要死的有尊严,洛氏已倒,还要本宫来做什么!” “娘娘…娘娘您千万不可以萌生这样的想法啊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等大皇子回来,便一切都好了,不是么?!” 拓跋询一步步上前,洛氏单撑着张美人榻,却也是强撑起身,拓跋询将拦在洛氏跟前的芳华,毫不费力的便摔至一旁,洛氏眸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但却很快便被与生俱来的威严给打破,怔怔的瞪大了眼睛,不一会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心下竟有了一丝解脱,看着这个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如今长成这般,坚强而又自力,困扰了自己一辈子的噩梦,也许,便可以就此打散了,是啊,噩梦,如何能不做,这么多年,一闭上眼就…呵呵… 看着洛氏唇角的那一点笑意,拓跋询的手攥的死紧,双手握拳,似乎等待着一瞬间的爆发! 看着洛氏轻闭着眼,自己一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面前,拓跋询,不管她先前对你如何,她杀了你爹娘,都是不争的事实!拓跋一家十数口,若不,现在都会活的好好的,还有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他根本便不必这样颠沛流离…… “不要!拓跋公子!奴婢求您!娘娘是爱你的,正如爱大皇子殿下一样,你这样,便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好!那我便大逆不道给你看看!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大逆不道!”拓跋询挥拳,似乎便在一瞬间,那拳风闪过洛氏的耳际,在洛氏的耳际旁轻牵起一阵轻风,洛氏整个人身子僵动了一下,那拳头,却重重的洛氏的美人榻上重重一击!似乎听到了“咯吱…”一声—— “皇后娘娘,我想告诉你的是,即便没有了洛氏,人…也并非要死去,便如同现在这样,我想,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一步步凋亡的洛氏,回事对你最好的惩罚!”语罢转身,拓跋询怔怔的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芳华。眼角也不自觉的留下了一滴眼泪!再看洛氏,整个人僵直着身子,若是阴惨着脸,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便疾速回头,带着些略微不稳的步子,颤颤巍巍的快步走了出去,一路上被绊了多少下,已经记不清了! “娘娘!您没事儿吧!”芳华忍着痛起身,殿内的灯光实在是阴暗的很,她连连走了几步,都差点栽倒,却见洛氏,整个人便如同是失了神一般,面目呆滞! “娘娘…您别吓奴婢啊!娘娘!” “芳华!本宫…本宫还活着么?!方才那孩子,是想要杀了本宫的,本宫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肃杀与冷冽,还有杀气,那是怨恨,以前的询儿,从来不会带着这样的眼神看本宫!”洛氏心间一窒,不自觉的,便留下了两行清泪,有些无奈,也有些委屈,却是紧紧的拥上了芳华的肩膀,将整个脸埋入芳华的怀中,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有一个真正的家人陪在身边,可显然,没有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孩子,怕是真的恨毒了我!” …… “公主!这么晚,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只怕公主免不得又要被指责了!” “不!自从哥哥到了京都之后,皇祖母便越发嚣张跋扈起来,几日未见童童,我晚上实在是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你也不用劝我了,时候还早,刚过了宵禁的时辰,现如今皇祖母哪儿还有心思管我?!无妨,我就在这儿走走,不若你先回钟粹宫!” “这可不行,公主!奴婢得照看着长公主的安全!” “得了!在宫中,更加别说这几日内宫守卫只增不减!我只是想看看这月色,或许,只有现在,才稍稍清净些!也不知…方大哥怎么样了!”下意识的,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方大哥心中的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己,自己还在肖想些什么呢!想当年,便是在这儿,她遭人欺负,方澈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救了她,而她,那小小的心,便也自此心沉谷底,只希望得他垂帘,却不知,妾有心,郎无意! “呀…” “来!喝酒!来喝酒!咱们再喝一杯!”霍梓婧的脚,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大晚上的,吓得花容失色,“来人!有…” “公主…怎么了!” “等等!是个人!” 有些面熟,身穿着白衣,一头发髻散乱的很,手中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酒葫芦,此刻却已经摔得粉碎,碎瓷片渣子将他的手割破,而他却恍然未觉,只是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霍梓婧的脚,嘴里也不知在喃喃低语些什么—— “是拓跋公子!公主!” “拓跋询?!”霍梓婧低身,便闻到一股酒味儿,有些刺鼻和难闻,“天哪!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迷迷糊糊的,却不知在呓语些什么东西!这大半夜的,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不识得身份的人,一剑杀了也并不为过!这男人可真大胆!竟也敢这般醉醺醺的躺在这儿!来帮我扶着!” “公主!这可是皇后娘娘那头的人,那咱们是将他扶回皇后娘娘那处,还是咱们钟粹宫?!” “此刻过了宵禁,娘娘怕是早睡下了,若是这般烂醉,免不了皇后娘娘要责罚一通,这样,咱们先回钟粹宫,明日拓跋公子醒了之后,再让他回去便是!” “公主说的有理!” 二人一左一右,将拓跋询给扶了起来,没成想还沉的很,二人扶着很是吃力! “来!喝!再来一杯!爹…娘!你们说…询儿是不是很没用!没用…报仇…报不了仇!询儿…好没用!下不了手…下不了啊——” 闻言爹娘,霍梓婧的心间又是一软,却以为是拓跋询想念自己的亲人了,想到自己的娘亲,霍梓婧不免心中神伤一片,却是好似安慰的道了一句:“没有!你已经很棒了,很厉害了,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真…真的么?!我爹娘…不会怪我?!”拓跋询深醉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点迷茫,但绝不是清醒,抬着头,怔怔的看着霍梓婧! “嗯!真的!” …… 第十五章:郎情妾意,帝王心 万家灯火昏暗,然,轩苓殿,却是浮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按照本妃的话做,若是胆敢泄漏了一字半句,本妃,便要让你一家都断子绝孙!”灯火晦暗,烛火的光晕挑动在宋黎芳的脸上,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映照出半个影子,在墙上拉的老长,面前颤颤巍巍的跪着的,则是一直以来便听听候荣王妃差遣帮萧素若瞒住假孕之事的张太医,以往萧素若的安胎药,也一直都是经过张太医的手,根本便不是什么安胎药,缘由是因为荣王妃做主,给这名鳏寡的太医赐了个长相不俗的美妾,那名美妾也还算是争气,入了府中不到半年,这肚子里头,便传出了好消息,这可高兴坏了这名太医,三代单传,又年纪轻轻的便丧了妻子,现如今有了个美娇娘,还肚子里头怀了个种,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感谢坏了荣王妃,这等瞒天大谎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撒下的!眼见着荣王妃给宋黎芳的三月之期便要到了,原本就能轻易诊断出来的喜脉也几近消失,正如荣王妃所说,那药伤身,若是这次真的怀不来孩子,那么她后半辈子,便很有可能就此都怀不了孕!一个女人,在宫中若是连最基本的身为女人的权利都没有,那便注定了要输一辈子,很显然,她没有额娘的运气那么好,真正笼络了她父王的心,现在的霍之泰,心中,已经完全被那个萧素若给勾了魂,那小贱人,居然先她一步,怀了孕,就凭她的贱身份,配给霍之泰生儿育女么?日后,还不得扶摇直上,与她争位份?! 不!她不允许,决不允许! “泰王妃娘娘,先前给荣王妃办事儿的时候,荣王妃只说,要微臣想法子照应王妃娘娘在宫中的生活,期限,也只是三个月!并未说!” “并未说?!呵呵…在本妃面前,便别拿我额娘当马虎眼儿,张太医,先前我额娘也给了你不少好处了吧!现如今,本妃攥着这个机会,便不会肯轻易相让了,本妃要你,明日便宣布泰王的姬妾萧素若,染了恶疾,因而为了宫中人的安全,只能被移送出宫!在外头治疗!”怀胎十月,她想要的,就是她腹中的孩子,没想到,那贱人的身孕,也已经有了两月,这么算起来,大抵是在北郊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该时她在受着非人的军营之苦,而这个女人,却在与她的丈夫行燕好之事,还怀上了孩子!她又何必枉费心机让那王婆子上外头去寻人?!眼下,不是恰好便有一个待产的孕妇么?!还是霍之泰的种,何乐而不为呢?!只要称病出宫,而后,再随便找个治不好的,宣布了死讯,她萧素若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消失在她面前了,即便是日后霍之泰回宫,也怨不得旁人,只能怪这个女人命薄!晋时她既得了霍之泰的亲生孩子,又除去了她认为最碍眼的孩子的母亲,这可不是一举两得?! 老天爷,可真真是眷顾她! “张太医!先前我额娘给你多少,我都可以给的比她更多,就是要看你,肯不肯合作了!” “泰王妃!并非是小人不肯合作,只是…只是泰王妃…您应该明白,下官所答应的,也仅仅是荣王妃娘娘口中所说的三个月,若是过了三个月,娘娘身边的诊脉太医,一定不止下官一个,这事儿,只怕是兜不住啊!”只见那名太医为难道。 宋黎芳转念一想,此事不假,等到月份大了,不仅仅会有随侍的年长的嬷嬷,还会有随时待命的诊脉太医,晋时,只怕不是这个太医能一手遮天,鱼目混珠的,晋时的安胎药,只怕也是经由多人之手—— “微臣大胆一句,娘娘您,还是趁着这事儿兜得住的时候,尽快,将这个孩子给做个了断,否则,只怕是…” “只怕什么!畏首畏尾,难怪你现在只能做个一个中下等的太医!”眼下这个机会,若是她还把握不住,那她便是傻子! “张太医,若是…借着那萧素若染了恶疾一事儿,你便说这轩苓殿染上了恶气,依照本妃的身子,不能在这儿长住,那么本妃,是不是可以借故回娘家荣王府?!” “王妃!若是咱们轩苓殿不能住,那皇后的凤兰殿,太后的宝华苑,哪哪都是敞亮的地儿,您说呢!” 淑儿一语惊醒梦中人,若是在宁太后和洛皇后面前,她便更别想玩出些幺蛾子了! “罢了!此事,容本妃从长计议!本妃方才吩咐你的事儿,你可听明白了?!先给本妃将人给弄出去!” “这这…这这这…” “张太医!本妃即便奈何不了你,你府中的那个美妾,和你三代单传尚未出生的孩儿,你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娘娘饶命!请给微臣一些时间!容微臣好生想想!” “淑儿!” “奴婢在!” “明日,便托人给我娘亲传封书信,便说,张太医府中的美娇娘长得水灵得很,本妃看着便养眼,不若…便借入宫中,与本妃为伴?!” “娘娘不可!” “怎么?!张太医…似乎还颇有微词?!” “娘娘!臣下素来小心本分,此事若非是荣王妃相求,即便是打死臣下,臣下也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事情!求娘娘开恩!念着臣下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就放过臣下吧!” “嗯?!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懂本妃的话!来人!” “娘娘!臣下遵命!臣下遵命就是!不过…臣下只能帮助泰王妃娘娘,将那女子称病带出宫中医治,至于之后的事儿……” “之后的事儿,自然还有承蒙张太医多加关照,不管怎么说,张太医,都是本妃的诊脉太医,难道不是么?!不管日后还有谁给本妃诊脉,本妃都有法子推脱,唯一的,便是只有仰仗张太医了!” “娘娘!” “放心!这事儿,还少的了张太医的好处儿?!这事儿若是能成,日后有的,皆是大人的好处,即便做个太医院的管事儿,官高章福清,那又如何,大人的医术也是不差!为何,便这般不愿意为自己的前程…博上一博呢?!” 被宋黎芳勾的心痒难耐的张太医,荣华富贵就在自己面前,至于自己敢不敢去拿,便是他的事儿了! “大人!怎么样?!想清楚了?!”宋黎芳轻弹了一下指甲,幽幽道,眉眼儿中闪烁的,便是决胜之光,人的贪婪之心,她看的一清二楚! “娘娘!既然娘娘这般坚持!下官,便应了王妃娘娘的事儿!博这么一把!” “好!有了大人这句保证!本妃,便可以安心了!”宋黎芳眸中闪烁着精光,似乎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寂静的夜色微凉,看着内室微微掀起的帘帐,萧素若还尚未苏醒,宋黎芳唇角微微带着浅笑—— “王妃!那沈慈姑姑,该如何是好?!沈姑姑是何许人,那若夫人身怀有孕的事儿,只怕是…” “那沈姑姑,是王爷的**母,王爷一贯对沈姑姑敬重有加,而那厮也一贯自认清高,若是她不同本妃作对,本妃或许还能不对她动手,若是她执意偏袒那贱人…算了,将之一并带走,晋时便说是与萧素若一样,染上了恶疾,明日,通报内务府,即可!以免…夜长梦多!” “是!奴婢明白了!” 宋黎芳辗转至床前,那双眼却是怔怔的恨毒了床上的人,萧素若此刻看着虚浮,却是睡得极其安静,宋黎芳看着萧素若的腹部,虽然尚未隆起,但里头,却着实有能被她利用的东西! 宋黎芳单手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柔软温润,却伪装的可怕! 。——俺是宋黎芳要放大招的分割线 “奴才给惠妃娘娘请安!”德全打着灯,见来人,便恭谨的上前行了个礼,“奴才眼巴巴的望着娘娘,还以为娘娘今儿个不过来了!” “怎么?!德全公公,皇上可是歇下了?!”惠妃便是原本的瑾美人,宋瑾儿,是与昭仪许慧一起晋升为妃的,但却没有贤妃那般嚣张跋扈,衣着等方面也都谨慎低调的很,基本跟原本还是瑾美人的时候并无半什么过分的差别,德全见惯了宫中的美人儿,不乏如沈妃端妃那般温柔娴静端庄的,也不乏如同许昭仪以及先前的梅妃那样热情似火娇媚的,更不乏后宫中那些无人问津的,但这瑾美人,却是堪称鱼龙混杂的后宫中的一抹清灵与简单干净,似乎,依德全的眼光来看,这个瑾美人,不施粉黛便来帝王宫殿,似乎不是来争宠的,若瑾美人这等性子的,倒真真是少见,有些方面,似乎是与当年的安嫔有些类似的地方,旁人或许不知,但是他却知道,安嫔一直都是帝王的一块心病!若说像安嫔,却又似乎不像是安嫔,瑾美人,应该说现在的惠妃娘娘,似乎,又是独树一帜的! “惠妃娘娘,你也知道,这都几更天了?!皇上等不到娘娘,这会儿,还是不肯歇息!奴才们苦劝,也是没有法子啊!型号!娘娘您来了!” “别!公公,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公公!这是皇上今儿的药膳,您看看,还要不要端进去?!” “药膳?!为何现在还没有服下?!罢了!给我吧!你们都先退下!” “是!娘娘!”这感情好,德全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儿,道了句“得了!都别在这儿守着了,看着碍眼!都下去吧!这儿,有咱家守着便好!” “是!” …… 宋瑾儿端着药膳进去,却是轻手轻脚的,生怕霍昭已经睡下,二人之间,虽然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都是同床共枕,尊荣万分,只是霍昭龙床内室,隔着一道小门,小门里头有一道屏风,屏风后一道明黄色的帷帐里头,置着一张半大的书桌,书桌的一侧,在霍昭的吩咐下置了一张小塌,宋瑾儿日日在帝王寝殿安歇,便是日日规规矩矩的安睡在小塌上,白日里早早的便伺候霍昭更衣上朝,这会子一瞧,却见霍昭果真未睡,一个人坐在那张小塌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朕不是说了?!朕不吃,怎么都没有听到么?!”霍昭有些气恼的回头,却见有些被吓到的宋瑾儿,微微皱起眉头,道了句:“你怎么过来了,不怕,朕的母后再找你的麻烦?!” 霍昭所言,便是宁太后,宁太后今日宣召,无非是为了帝王不能专宠之类告诫的话,而这些,也都拜一贯搬弄是非的许慧所赐! 她不能做第二个冯采梅,这是宁太后唯一也是真真警告她的。 宋瑾儿将那药膳放到离霍昭最近的桌案前,道了句:“太后娘娘恳请皇上顾念着后宫的女子,切勿贪欢,独房专宠,臣妾将太后娘娘的话带到了,臣妾的任务便完成了!”显然外头一直以为她与霍昭…夜夜寻欢了吧! “那你今日为何还来?!你该知道,现在朝堂之上,宁家的势力大增,已经不是朕所能把控的局面了,宁太后一言一语,便足以敲定你的生死!” “不!臣妾相信,皇上一定能平衡政局,不会让太后干政的!宁家固然是朝廷重臣,有功者,自然得留,只是,前朝,是皇上的前朝,后宫,是皇后娘娘的后宫,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论理,都不是宁太后能左右的!” 霍昭唇角微勾,他一贯不善于揣测女儿家的心思,但是这个宋瑾儿,他却看得很是透彻! “皇上今日等臣妾到这么晚,便也应当知道,臣妾会过来的,不是么?若不,今日过来的,便是太后娘娘特意为皇上准备的妃子了,不是么?!” “惠妃!有的时候,朕真的觉得你聪明的可怕!” “皇上不也是,臣妾什么都没说,皇上便知道臣妾的心思了?!只是…在猜测臣妾心思之前,皇上需得先将这药膳给吃了!若不,也别浪费了德全公公的一番心意!” 话落,霍昭便几个大步上前,那药膳不到一会儿便见了底…… 对于二人之间的君子之交,宋瑾儿已经很是习惯,自己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位份,她娘也因为此而在府中一跃居上,即便,她不知道,究竟霍昭为何要给她这样的恩赐,正如她第一眼见到霍昭,便知道这名名义上严苛的帝王,其实也有很多的不得已,言语内外对她的温柔与包容,让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在一个无情的帝王家,自己面对的,不是铁血主导生死的帝王,而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情郎! 情郎?!天哪!她怎生会这么来形容自己,霍昭的后宫佳丽,何止三千! “知道朕为何独独待你不一样?!” 闻言,宋瑾儿的心却是漏了半拍,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一个答案,不过如此,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并不贪心,会希望帝王有情,但若是没情,又岂会多日与之相敬如宾?!他曾经说,不希望她做如同储秀宫人一般,来去无恒。 因此,他便在这儿给她置了张小塌,他曾说喜欢她为他捏肩的感觉,宋瑾儿每日都会给他捏肩,捶腿,而后各归各睡,从不越界,一如个平凡普通的伺候丫鬟一样! “惠妃!你来!朕给你看一个人!” 霍昭几步走到桌案前,见一副似乎空挂了许久的壁画,缓缓展开,那是个极其美艳端庄的女子,却如同空谷的幽兰一般,清灵的让人不忍亵渎—— “这是…” “这是朕心中一辈子割舍不下的女子,是朕的安嫔,只是,在十多年前,安嫔便已经去世了,生下了朕的二皇子!抛下了孩子,也抛下了朕!朕初见你的那一刻,便觉得你周身的气质与安嫔相像的很!是而,朕在御园为你解围,甚至,为你在天牢之中将春儿掉包,也都是为了对安嫔的一份情,贤妃是左相的外孙女,朕动不得,为了掩人耳目,朕,可以帮你留春儿一条性命,但那丫头,却再也无法在宫中侍候,你明白?!” 宋瑾儿点了点头,似乎毫无例外,也并不意外!能做皇上做心爱女人的替身,于她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朕一直很真是与安嫔之间的感情,甚至为了保护安嫔而故意冷落她,让她不沦为众矢之的,最终,却仍旧是朕…一厢情愿!仍就是保不住安嫔!” “皇上,臣妾想,即便是安嫔娘娘泉下有知,也一定不会责怨皇上的!” “惠妃啊!朕也一直以为,安嫔,是朕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痛,看到你的第一眼,朕便想起了安嫔,只是…你与安嫔,还是终究是不同的!若是换做方才,母后找的是安嫔,那么今夜,安嫔一定不会来!” “皇上的意思,是指臣妾不懂规矩?!” “呵呵…并非…朕的意思,便是想说,你与安嫔,像也不像,方才,朕一直在想,若是你今日不来,那么日后,朕一定会顾全太后的面子,与你的安全,终身不会召见你侍寝,宫中所要的,是一个懂规矩的妃子,而朕想要的,只是一个将朕放在心中的妻子!而你,便是第二种,朕方才想,若是你来了,便若当初珍视安嫔一样,珍视你!惠妃!” “可为替身?!” “二者不同?!如何相替?!” 如何相替?!原来,他果真没有真的将她当做安嫔的替身,一代帝王,夫复何求?! “臣妾所想,也是皇上所愿!”( 就爱网) 第十六章:闹乌龙,心上人 彼时,帝宫寝殿外,一袭明艳夺目宫装的女子,带着华贵精细的银玉簪子,婀娜多姿的踩踏着小花儿碎步,是不是还伸手拂动着耳边的碎发,看着风情万种,大晚上敢在后殿之中行走的如此嚣张之人,除却贤妃许慧,还有谁?! “德全!德全!” “遮!哎!贤妃娘娘,奴才给娘娘请安!”德全心下一惊,却冷不防的擦了一下自己额上的汗水,此时此刻,贤妃到访…… “你怎生站在这儿伺候?!皇上呢?!本宫来瞧瞧皇上!这是本宫亲自为皇上炖的羹汤!” “哎!娘娘…娘娘请留步!” “德全!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慧半瞪着眼睛,轻挑着眉间道。 “娘娘!皇上他…他已经歇下了!” “你说什么!皇上他…呵呵…德全,本宫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令,今儿伺候皇上的!”许慧半扬着飞眉,一脸讥笑,似乎这个男人不懂得讨好自己,简直就是没眼力见儿! “娘娘!真真不是奴才不懂事儿!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看德全一副颇为为难的模样,许慧心下有些怀疑,莫不是出什么叉子! “皇上他老人家不知已经歇下,而且…而且今夜侍寝之人,是…是…” “是谁?!” “回禀娘娘,是惠妃娘娘!” “宋瑾儿?!又是那个贱女人!” “娘娘!这可是帝宫门口,还望娘娘注意言辞!”德全遮遮掩掩道,莫说是皇上,若是换成他,也宁可选择温柔贞静的惠妃而不选择蛮横跋扈的贤妃!“贤妃”二字,与许慧而言,简直就是…… “好你个宋瑾儿!给本宫等着!哼!”宋瑾儿狠狠的朝内瞪了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身后的丫鬟也随后跟上,德全饶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帝宫内殿,心下的胆寒,总算是过去了一大半,只是希望这个惠妃娘娘,能陪在皇上身边,长久些呗! 而此时,北郊行宫,一众人,经过一日的跋涉,便在此刻,到了兰轩! “阿萍!” “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乐氏听着那稍显焦急的叩门声,随着安萍上赶着至院儿门口查看,自门缝中…… “夫人!好像...是宫中的人!” 安萍不敢耽搁的打开了门栓,却见几名状似太监打扮的男子一脸不善的涌入,见了乐氏,竟也不行礼! “你们是什么人,见到夫人,竟然还敢这般莽莽撞撞,难道不知,兰轩是夫人清修之地?!” “让卡!你...就是乐氏?!”一领头的做侍卫打扮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发髻有些斑白的妇女,出言冷冽道。 “老身正是乐氏!这是北郊行宫,若非是宫中之人,旁人根本就上不来北郊山!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宫中的人呢?!” “哟!您好好眼力,我等便是太后娘娘跟前伺候的人,太后娘娘说您老一人,在北郊山上不免寂寞孤独,何况,皇上他也是很想念您老人家!来人!给我搜!” “慢着!你们既是太后之人,在我这儿搜什么!”乐氏闻言,心下大恸! “这...我等便要问乐夫人了,听闻在中秋月圆之夜,皇上他老人家还甚为挂念在北郊山上的乐夫人,因而,曾经给乐夫人送来了中秋之礼!” “大人!可是这尊观音像!”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几人在乐氏居住的卧房之内,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尊观音像,观音像是光洁如新,很显然,主人有多珍视这观音像! “你等放肆!老身是皇上的**母,即便是皇上在此,也不敢这般放肆!”乐氏见状,扑着身子便想上前,抢夺那尊观音像,却被那为首之人好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推,若非是安萍在身后稳稳的扶着,只怕是这把年纪,定然伤的不轻! “这...恐怕乐夫人就得当面问皇太后娘娘了,我等,也只是奉命办事儿!至于这尊观音像,奴才们奉太后娘娘之令,兰轩乐氏,心不诚,若是得了这座观音像,定然得亵渎了观音娘娘!”语毕,只见那为首之人,毫不客气的便将那观音像重重的往地上掷去,只闻清脆一声,那尊成色上好的观音像,便尽数成碎,落了一地,乐氏见状,心下肝火大动,却因为上了年纪,甚至连话都说不严实,支支吾吾的喘着大气儿! “夫人!您没事儿吧!”安萍有些气恼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却更是担心坏了乐氏的身子! “你们...你们怎么敢!”乐氏颤抖着双手,便要俯下身子,将那尽数摔成碎片的观音像捧起,那眉眼儿中的焦急模样,似乎像是摔碎了什么珍宝一般! “夫人!小心手!你们简直放肆!这般欺侮我家夫人!难道便不怕皇上知道了,治你们的罪吗?!” “哈哈哈...哈哈哈...我等是太后娘娘手下之人,所作所为皆是依从太后娘娘的命令!兰轩乐氏在北郊行宫不静心念佛,反倒是贪图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来人!带走!”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不准动我家夫人!夫人先前曾经答应过太后娘娘,这辈子都不会出北郊兰轩,难道即便是这样,宁太后仍旧是不肯放过她么?!” “这位姑姑!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若是碍了时辰,稍后娘娘怪罪起来,我等几人可是不好说话!来人!带走!” “你们...你们...” 那几人似乎真的不故意乐氏年老,强加拽着,便将二人一主一仆的拖出北郊看兰轩,而周遭之人,也都惶惶不安,却没人敢上前制止,纷纷唏嘘不已—— 兰轩的门重重的扣上,唯一剩下的,似乎便是那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观音像,在莹白的月光下,似乎浅浅淡淡的,由碎片的最顶端,散发着淡淡幽幽的光,却又渐渐的黯淡下去,直至于,消失不见—— ...... 凤素灵是在夜半打更的声音过去一阵之后,才回到睿王府的,然此刻,厅中之人却都了无睡意,宫中生变,凤素灵或恐宁太后将目光转放到方念柔身上,因而在白日便差人传话,莫要入宫! “怎么样?!” 方念柔只是摇摇头道:“今日我去了夏府,结果适逢霍之恒不在府中,他府中的人似乎说,出了关,因而,我不知道是否他手中掌控这紫玉!” “柔儿!你瞧!这翠玉,可是那日伤了你的翠玉?!”凤素灵自怀中掏出玉坠儿,亮透了的覃明灯将其照的通透莹亮,那日的突变,似乎还隐隐在她心头作祟,然这会儿,却没有该时那般心中窒着难受!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昵感觉!一如霍之天为何初见她便与她那般亲昵一样!似乎,哟有种感觉,便可以称作为时上天注定! 方念柔的食指轻轻勾动着那枚玉坠儿,那玉坠儿似乎在她的之间散发出一点温润之气,有些酥酥麻麻的,却并不难受,连带着心间,也霎时流过一阵暖流一般!这样的感觉,真的恨不可思议! “干娘!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但却知道,这枚一定你我所要找寻的玉坠儿!” “夫人!凤夫人!” “虞庆,怎么样?!”左枫走后,王府的安全便一直是虞庆负责的,原本这小子的办事手段也还算是靠谱,整个睿王府上下,霍之皓交给他也甚为放心! “果然有人盯上了咱们府中,只怕是,这几日都会不太平!” “干娘,可是宁太后的人!”方念柔挑眉道。 “现下想来,不是宁太后的人,也没有旁人了!” “今日干娘入宫,宫中局势如何,端妃娘娘近况如何?!月儿那丫头被端妃娘娘骄纵惯了,又一贯疯的没天没地的,若是宁太后想要找端妃娘娘的茬儿,在月儿丫头那儿,便能有一箩筐呢!”这倒不是方念柔公报私仇,实在是霍之皓那个宝贝妹子,一贯是个不省油的灯! “放心!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早便已经提醒过婧予了,眼下要紧的,是咱们府中的安全,还有,咱们应该要怎么从这儿脱身!竟然宁太后的人已经盯上了咱们,便一定不会允许咱们出关,与皓儿汇合,京都的动向一旦告知,晋时皓儿平了勒荆,回京都又是不免一番恶战!宁太后不傻!现在的局势,只怕是…宁太后想借着你我的安危,来左右皓儿!皓儿临走前,曾将你的安全托付给我,我也曾向他允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你卷入这场纷争!只是现在…我不得不…” “放心!轻重缓急!我拎得清!干娘,你我需得尽快动身去凤门,关于我的身世,我娘的身世,我娘真正的死因,我一直都想弄个明白!” “好孩子!你能有这般懂事,我很高兴!只是出关一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有个地方,我想,或许可以帮上咱们一把!” “干娘指的是——” “未央客栈!” …… 二人若无其事的走在前面,却是在刻意忽略身后的眼光—— “干娘!” “未央客栈,先前,我曾经见庸无双来过这儿,外形上虽然不过是个花楼,但是后来我曾经暗中查看过,这儿地处偏远,若是真的以盈利为目的,我相信,以你爹爹的眼光,不会讲做生意的场所揽在这儿!不是么?!我也相信,庸无双的人品,是绝不会大半夜没事干来逛花楼的!这儿是你爹爹的底盘,既然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便也确定了你父亲的身份,由此,你父亲与庸无双之间,早就已经见过面了!我怀疑,便是在这儿,未央客栈!未央客栈的人,进去的总比出来的少!所以,我怀疑,这儿别有洞天!” “师父!” “阿黄!在这儿守了几日,怎么样?!” “师父!我觉得!一般的花楼,都基本是招待达官贵人的,唯独这儿,在王爷出征之前,断断续续的进入了些百姓平民,却只见进,不见出!那些人去了哪里,我便不知道了,期间我曾断断续续的潜入,却并未发现那些人,里头空寂的很!” “事不宜迟,柔儿,这是你方家的产业,现下,这其中是否别有洞天……” “干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出意外的,方念柔见到了月如,而阿黄,却是恍恍惚惚的一如在月如的屋子中寻找着那日救他的姑娘,其实在这件事情上面,阿黄还是存着私心的!上次那姑娘说自己是被月如给强买回来逼良为娼的!这会儿,阿黄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悠,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浓妆艳抹的女子便是当日的那个清纯可人儿! “小姐!小姐怎么回来!”看到方念柔身后的凤素灵,显然,月如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却对阿黄的俩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悠,倒是别有一番恶趣味! “月如!你…”在方念柔印象中,月如并不是这样的,这姑娘长得清灵的很,也不过和自己岁数相差不大,名义上虽然是花楼的妈妈,但是显然,还是个姑娘没错,可这恶俗的装扮,却让方念柔脚下生寒! “不在这儿…也不在这儿…”只见阿黄一脸凶狠的看着面前这个婆娘! “喂!丑女人!上次的那个姑娘呢?!被你抓那儿去了!若是你敢逼良为娼!小爷一定不饶你!” “哟!这位爷!我这个未央客栈,处处都是姑娘,也您说的,是哪个姑娘!” “阿黄!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呢!” “师父!你不知道,那日我便是着了这个婆娘的道儿,她将我迷晕,若不是一个好心的姑娘相救,这个恶毒的女人——” “喂!你说话给本姑娘放尊重一点!什么恶毒!” “你!师父!那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被强压着卖入这青楼!这恶毒的女人,是想把她逼良为娼的!这几日我在这楼周围四处寻觅,便是为了知晓那姑娘的踪迹,这几日,那姑娘并未出来,今日,你却说她不在你这客栈里头,难不成,那姑娘长了翅膀不成!多半,是你将人给关起来了!夫人!那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属下就求你一件事!” 凤素灵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几日,这死小子身上便胡乱多了这么多事儿! “等等!你方才说,是在这楼中多的了一个姑娘?!” “没错!就是在这儿!那个姑娘就是被这个老女人给绑来这里的,这个老女人,还想妄图逼良为娼!” “等等!阿黄!你方才说,老女人,你是在说…月如?!” 方念柔见月如的面色红了又绿,一层厚厚的妆粉是似乎即将脱落一般,那模样,似乎是活活想把聂黄给生吞活剥了! “废话!不是这个老女人,还会有谁?!” “月如一贯不喜欢旁人伺候,不对,不只不喜欢旁人伺候,而且,这楼中一直以来便都是月如一人,你说的旁人…何况,这儿是月如的闺房,并不是什么柴房,若是月如当真是抓了旁人,想要…逼良为娼,大抵也不会将人安置在这儿吧!聂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姐你不知道,是这个男人愚不可及,自己着了我的道儿,现下又这般诬陷与我!”月如也不甘示弱,对着聂黄便是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说什么!你这个恶毒的老女人,丑女人!” 方念柔大抵不知道,凤素灵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聂黄此人,一贯是怜香惜玉的很,从来便不舍得对女子发脾气,怎知,今日,竟忘了自己的来意! “聂黄!你且说说,那日你所见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的?!” “那日,那日我所见的姑娘,自然是长得水灵得很,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让人一看便舍不得责罚,更加别说是逼良为娼了!” 方念柔淡淡的笑了,打量的眼光却是看向了月如,月如知瞒不过去,何况,在方念柔面前,她也不敢戳幌子,便轻轻的附耳,在方念柔耳边说了什么,这会儿,方念柔的笑意,就更深了! “聂黄啊聂黄,今日我且问你一句,那日的姑娘,可是你心上之人?!” 方念柔此问,聂黄没来由的红了一张郡脸,“夫人!您…说什么呢!” “若非你心上之人,今日为何这般纠结?!那姑娘的生死,又与你何干呢?!如若不是,那姑娘的生死,究竟是从良,还是为娼,似乎都…” “是!是!那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心地善良,我心中,自然是喜欢她的!” “傻子!你胡乱说些什么!” “你!” “是啊!傻子,这姑娘不就好生的站在你面前,这会子,你又是在找什么呢?!来人…打一盘水来!” “哎!小姐!” “怎么?!不过十多对的年纪,便要被别人称作是老女人?!” “夫人!你这话是…” “傻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都不过是月如一时兴起给你开的玩笑!你且仔细看看!这可不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姑娘?!”( 就爱网) 第十七章:远走,亦是解脱 “太后娘娘…娘娘娘娘…”彼时,宁太后才刚起身,一夜的歇息,让她整个身子都显得分外舒爽,张宁心正贴身伺候着,一看着慌慌张张的太监,提着拂尘,便往里头窜—— 宁太后里面便面色不善起来…… “这大清早的,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没见着太后娘娘才刚起么?!若是扰了娘娘一日的心情,我看你这脑袋,可得拴在裤腰带上过!”宁太后这几日好不容易有了些好心情,身子也随着舒爽了不少,这没大小的太监!真真不懂事儿! “等等!什么事儿?!这般慌慌张张的!”宁太后打了个呵欠,微微伸了伸手,眼波微转道。 “启禀娘娘,娘娘差遣人盯着睿王府,昨儿晚上,奴才手下的人见睿王府的人入了未央客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眼瞅着,这都一晚上了,奴才差人装作客人进去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并没有睿王府的人!” “你说什么?!哀家千叮咛万嘱咐的,你们居然给哀家出了岔子!简直混账!来人!速传泽浩!那些人居然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差遣禁卫军,去给哀家紧紧的盯着未央客栈,即便是一只苍蝇,也不要放出去!给哀家搜,挨家挨户的搜!若是找不到人,尔等提头来见!”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那小太监当即变双腿一软,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真是饭桶!一个个...存心要气死哀家!” “娘娘莫恼!娘娘所忧心的,是不是生怕二人出逃,晋时,没有来拿捏睿王的把柄!” “笑话!哀家岂会害怕这些,宁心,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宁太后松了松筋骨,随着身后之人为其披上宽大金贵的凤袍! “闻言...皇后娘娘今早似乎是染了重病,身子不爽,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去了!只怕这身子...也难以恢复到往日的康健了!” “皇后是我天朝国母,身子自有祖宗庇佑,若是真真撑不过去,也只能怨怪自己福薄!怨不得旁人!哀家能做的,也仅仅是这样!” “娘娘近日在宫中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大了,皇上那边,难免...” “宁心,你前几日不是还问我,哀家派出去的那些人,是去哪儿的?!” “娘娘的心思,奴婢不敢揣测!” “不是不敢,是不能!哀家身边所能信任的人不多,但是自从回宫之后,哀家觉得,你的表现,也让哀家很是不满意,是而,前几日,我便没告诉你,哀家所派遣出去的那些人,去的是北郊行宫,请的是兰轩乐氏!” 张宁心大惊失色,有些慌张凌乱的道了句:“娘娘,这是想做什么,那乐氏...”乐氏已经在北郊住了几十年的光景,若非是宁太后提起,张宁心都快要忘了这个人了! “皇上心中一直责怪哀家,这一点,哀家知道,哀家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便是哀家的依附,哀家的命,殊不知,哀家辛辛苦苦为其争来的帝位,却不过是成了他差点陷我宁家于万劫不复之地的筹码!哀家乏了!人心隔肚皮,哀家这会儿,相信了!” “娘娘!皇上心中,总还是装着娘娘的,也不过半月前的中秋夜宴,皇上不是还送了娘娘一尊价值连城的松鹤延年?!自然是希望太后娘娘身子康泰绵长的!” “哼!松鹤延年?!哀家也曾有一瞬间动容过,想着这一辈子,便在这深宫之中,纵享天伦之乐!安安心心的做我的皇太后!依仗着皇上的一番孝道,哀家愿意就此罢休,哀家上了年纪,唯一不放心的,便是哀家的母家,宁家!那一刻,哀家心中是真真被感动的,殊不知,也不过是哀家自欺欺人,哀家刚回来的时候,皇上便已经对哀家存了戒备之心,甚至妄想用一尊俗物的松鹤延年,便要笼络了哀家的心思!殊不知,给那兰轩乐氏,也同样是送了一份礼物!以为这样,哀家就不知道了是不是?!哀家特意在兰轩安插人手,即便入不了兰轩乐氏,却也真真儿见着了那日的王驾之人,捧着的便是皇儿送给那乐氏的东西,一经打听之下,却是一尊观音像,皇儿,倒真当是很了解那兰轩乐氏呢,那乐氏素称是菩萨心肠,皇上所赠,不是旁物,并非华丽,却是真真正正的用了心,相比之于哀家的东西,不知道真心了几分,一尊松鹤延年,有的却仅仅是价值,而那尊观音像,才是真真帝王心坎儿上的东西!未曾想,那乐氏去了北郊几十年,皇上竟然仍旧是无从忘怀!你说,哀家要不要失望,要不要伤心?!” “娘娘!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你给我住口!胳膊肘往外拐!不过...也无妨了,既然皇上这般心念着那乐氏,那么,哀家即便是成全她,又有何妨?!哀家就是要将那乐氏接入宫,与其让皇上在哀家背后偷偷的,倒是不若这般敞亮着!哀家心中才痛快!那乐氏的命,都是哀家借给她的,如今,竟仍旧是想要贪图哀家的皇儿!你说...哀家还能不能留?!” “娘娘您这是...不可!娘娘您若是看不惯那兰轩乐氏,娘娘尽管随便找着个由头,让北郊行宫之人动动手脚也便是了,娘娘何必亲自动手呢?!娘娘亲自动手,还不是徒惹了皇上的心情?!” “好了!这点分寸,哀家心中有数,别忘了,皇儿的皇位,若是没有哀家的筹谋,根本坐不到现在,哀家既然有本事让他皇位稳固,自然能有本事让她心服口服!别以为哀家一辈子都只是欠了他的,殊不知,他是欠了哀家的!乐氏当年跟在哀家身边,却行为不检点,竟敢妄图勾引先帝,若不是身怀有孕,哀家是万万留不得她的!” “娘娘...当年之事...” “即便皇上冲着那乐氏腹中的孩子,封了她一个位份,按照乐氏的地位,根本就不可能稳固的生下孩儿,若不是哀家的庇佑,那乐氏,与孩子,早便已经重生了不知几次了!” “皇上的身世,娘娘是打算...那乐氏若是入宫,或恐坏事儿,毕竟,在这宫中,还是有不少人知道,那乐氏先前,曾经被帝王宠幸过,彼时皇上还年幼,现在若是皇上追究起来...” “追究?!在哀家看来,皇室的儿郎,若非能坐稳了那把龙椅,便是一辈子万劫不复,若非哀家相助,哀家的皇儿,便是一辈子万劫不复,自然,哀家也是一辈子万劫不复,谁让...哀家膝下没有孩子呢!乐氏的肚子,倒是还算争气,不过,能留她一条性命,让她这般光明正大的照顾皇上,作为皇上的**母,她对本宫,应该已经千恩万谢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哀家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么?!可是...谁人皆说,是母子连心,若真的是母子连心,那么便意味着,皇上的心,一辈子都不可能跟哀家连在一块儿!若是哀家以前还有些希冀,现在便是一点希冀都没有了!那乐氏远在北郊,皇上却心心念念,而哀家,莫说是在福缘寺,即便现在就在皇上面前,皇上对哀家,也并无半点母子之情!”宁太后眸光灼灼,整个人的身子都附上了一层高傲凌厉的色彩。 “哀家这辈子,觊觎的,从来便不是男人,依附的,也不会是男人!先帝爷不是,现在的皇上,也同样不是!” “乐氏毕竟无罪,不仅为...不仅生下了皇子,还甘心隐忍,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是更不好掌控!娘娘此举,有些莽撞了,奴婢有些担心...现下正值多事之秋,若是乐氏之事被翻起,难免不会在宫中掀起波澜,晋时...皇上对娘娘,自然只会添些误会!” “宁心,我看你是在福缘寺的日子久了些,渐渐的,也开始菩萨心肠起来了,别忘了,当年的事儿,你也有份,现下却在自认清高,难道不觉得有些晚了么?!哀家真是想念先前的你,至少,没有这样优柔寡断,没有这般,让哀家看着置气儿!” “娘娘应该知道,不论做什么,奴婢的初衷,都是为了娘娘,娘娘若是不爱听,那名奴婢日后便不说了!” 宁太后净了净手,却似是叹了一口气道:“宁心,你一贯是哀家心中能信任之人,哀家希望,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站在哀家这边,包括这次的乐氏一事,以及之后的所有事情,哀家为皇上付出了真心,却得不到皇上的些许回音,也许,在皇上心中,哀家到底是比不上他的生母乐氏吧,即便是**母,那等感情,也是斩不断的!是不是?!” “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当唯娘娘马首是瞻!” “娘娘...启禀太后娘娘,宁少爷到了——” ...... “嘶…”头疼的难受,似乎被扯开了一般疼,整个人昏沉沉的,但是身下却是松软的很,也温暖的很,昨儿个,他走着走着,竟也不知怎么,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这儿,似乎不是外头,身上的被子也都盖的好好的!屋内焚着的,似乎是女儿家的馨香,还有床帏前细细垂着的素色流苏与璎珞香囊,蜀锦的浅粉色被子,还有身下的软塌,与昨日的坚硬冰冷压根便是南辕北辙—— “哎!你别动!”拓跋询刚一起身,才发现自己手臂一处擦伤,原本他身为男儿,这点伤势,倒是算不上什么,只是昨儿个大半夜差点醉死,这会子什么力道都使不上,唯一感觉得到的,便是痛,死痛死痛的,然而,尽管是这样,却还是压抑不住心底与生俱来的戒备之心,尤为是在经历了洛氏一事之后,便更加的紧锁了心门,不敢让任何人走进,现在的拓跋询,便如同一只受伤的刺猬一般,连原本身边最为亲厚之人,竟然是自己多年苦寻找的灭门之人,一个洛氏的荣辱,便能牵扯进那么多的无辜性命!这一点,他如何能不痛恨?! 听闻女声,浅浅淡淡的,只见那女子的脚步近了,走过屏风,原本有些模糊的身影才开始有些清晰—— 掀起帘子,手上端着醒酒汤的,不是霍梓婧,又会是谁?! “婧公主!”拓跋询的声音有些沙哑,赶忙下床,忙不迭的便是要下跪行礼,却不想自己大半的酒意尚未醒透,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哎!你慢点!这儿没有旁人,你不必向我行礼的!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醒你了!”霍梓婧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道:“对不起!我没煮过醒酒汤,后来还是在丫鬟们的帮助下,勉勉强强才煮了一碗,我想,你现在,应该趁热喝了!”霍梓婧将拓跋询半扶着坐到小桌旁,端着醒酒汤浅浅的笑着。 “多谢婧公主!”拓跋询一饮而尽,刚入口,那味道,实在是有些苦不堪言…立马便紧皱着眉,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 “怎么样?!对不起,这原本便不是什么美味的东西,只是你昨儿个,为什么会烂醉在御园,我与侍女恰好路过,否则,便保不准就有守夜的是士兵将你当做刺客给抓了!” “我…对不起公主,打扰了!拓跋询即刻便走看,若有冒失之处——” “现在走,可是去皇后娘娘处?今早有太医入了凤兰殿,闻言皇后娘娘今儿一早身子便不好,许是生了什么病,因此,我并没有把你在我这儿的事情通禀皇后娘娘!” “你说什么!皇后娘娘染了病?!”拓跋询手一抽紧,似乎仍就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涌动,皇后,是他的仇人,这一辈子,他不能手刃仇人,便是不肖子孙。 “你怎么了,拓跋公子!”看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即便与拓跋询不深交,却也知道,能让拓跋询那般宿醉之事,必然也不是什么小事,更何况,他昨夜的喃喃自语,昨日拓跋询被安置在了钟粹宫偏殿,却不想到了下半夜,下人来禀,不仅发了低烧,还吐的不成样子,偏殿的床根本就睡不了,没办法,拓跋询怎么说也是洛皇后的娘家人,霍梓婧便差人将自己的闺房中置了一张小塌,自己睡在小塌上,让拓跋询睡在自己的床上,能时刻的看着他,也是好的,好在,不多久,便退了烧,生怕宁太后迁怒,因而所有的大小事都是亲力亲为,直到今儿一大清早,拓跋询的烧退了之后,她才能抽出些时间去熬些醒酒汤,也没敢请太医,今儿一早,却听说了洛氏身子不好的事情! “拓跋公子,容我说一句,昨儿个,拓跋公子言语之间一直在提及你爹娘,你可是…想念你爹娘了?!” “没有!我说什么了!”拓跋询的眼神有些凌厉,甚至于有些吓到了霍梓婧,霍梓婧眼神一闪,便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多了,便道:“拓跋公子,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何会宿醉,也不知道你是否想念你爹娘,但只一点,日后,别再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我也没有娘亲,打小便没有,父皇对我的宠爱也几乎少的可怜!不过,你看,我日日都过的很开心,不是吗,哪怕,明日就不知道,自己会去到何处,会做些什么,但至少现在,我是开心的!拓跋公子,你也是,虽身为皇后娘娘母家之人,却并无半点皇室的规矩与讲究,皆是不羁与随意!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我亲眼见着,这皇宫的诱惑有多大,或许你们都不信吧,在福缘寺的时候,皇祖母在我眼中,却真真只是个年长慈爱的老者,即便有的时候也会严肃那么点,但我始终都相信,她对我和童童,是真心疼爱!只是现在…入了宫,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皇祖母,也再没有以前的笑意了!有的只是算计与凌冽,甚至连童童,都成为了皇祖母争权夺权的工具!如今,我每日漫无边际在这空荡荡的宫中,有的也只是冷漠与空寂!” “公主!你不会冷漠空寂的,宫中,才是你的家,而我,却没有了,宫中没有我的亲人,也没有…我的家,所以,我会离开,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这儿,确实不太适合我呢!公主的话,我会铭记在心,只是,日后还望公主多加珍重,若是再见,即是有缘!”拓跋询眸间有些悲戚与空荡,原本,便是什么都没有的,不是么?!既然下不了手,倒不如,永远离开! “拓跋公子,至少,你比我好得多,你还能选择离开,而我…罢了!” “公主!你是个好人,我拓跋询这一辈子的朋友不多,你,便是我拓跋询不管走到哪儿,都不会忘记的朋友!珍重!”拓跋询的酒意醒了大半,原本应该按照洛氏的意愿绑在一起的人,却终究,还是相隔甚远,永远也不可能迈入恋人的行列,一个是不愿意再轻易为谁牵动心绪之人,**不羁,实则心中空荡寂寥,而另一个,是一辈子紧锁着心门,守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情,等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再难容得下,其他! “哎!皇姐!那是…那不是拓跋大哥?!他这是去哪儿?可是回皇后娘娘那儿?!”霍梓月心中一直便记挂着拓跋询,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态…… 霍梓婧却是淡淡一笑道:“他呀,是去寻找自己的快乐了,或许,下次再见,彼此,都能够更好!你说呢?!” “皇姐!什么意思啊,我不懂!”回头,却见拓跋询人已渐渐消失不见,而霍梓婧的身影,也渐行渐远……( 就爱网) 第十八章:再生毒计,切断粮草 几人在未央客栈这个巨大的掩护下,毫无意外的循着暗道,畅通无阻,一路向北,不多久便出了京都,几人为了掩人耳目,在月如的安排下,走了水路,船刚靠岸,便见一只信鸽远远的便飞了过来,妥妥的,便落在了月如的肩膀上—— 月如拆下绑在信鸽肩膀上的字条,一张褶皱的宣纸,映入眼帘...... “小姐!果然不假!在咱们走后,不到半日的时间,宁太后便差人围剿搜寻未央客栈,还派人四下封锁了京都城内的东南西北四门,咱们在京都之外守着的兄弟,也收到消息,城外的戒备也在加强中...... 好在,咱们走的快!咱们留下的人能够很好的应付好,并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宁太后的人若是在未央客栈没有搜寻到什么,相信,短时间内未央客栈应该还是安全的!客栈中兄弟姐妹们的平安,也是我月如的责任,小姐!请原谅月如,不能与小姐同行了!不过,月如相信,素灵前辈一定能好好照顾小姐!” “月如!起来!你这是做什么!现在,我只担心你的安危,你现在回去,我生怕宁太后不死心,晋时——”这儿的人总是动不动就跪,方念柔当真是吃不消,这主子奴才的怎生非要分的那么清楚?! “小姐!” “柔儿,让月如回去吧!也只要她回去了,估摸着客栈中的那些弟兄们才能平安脱身,若未央客栈的那些人,都是认准主子的!” 方念柔顿觉凤素灵所言有理,未央客栈,果然别有洞天! “对了!月如!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未央客栈为何会有一条那么长的密道,而且,我爹先前从未与我说过!” “这...” “月如!别企图现在还想瞒我!我爹爹,是不是去了安镇?!客栈中的兄弟,个个会武,是练家子,这么一批人,我爹,是从何时开始训练的?!训练这么一批人,在京都,若不是我清楚我爹的为人,我真的以为,我爹是对那霍家的皇位感兴趣!” “是的!小姐!老爷现在,确实在安镇,连着主柱子,也在安镇,这么多年,柱子在安镇,而我在未央客栈,往来的人,有不少都是带回了有关安镇那头的消息,再经过呈报整理,最终到老爷那处!” “原来是一个整合的情报系统!”难怪那么吊炸天!她越发觉得,谁要是跟她爹作对,也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至于老爷在安镇的事儿,那便只有等小姐自己去问老爷了,总之,老爷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小姐与二夫人!” “我娘?!竟然还有关于我娘?!天哪!我爹这几年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柔儿!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估计还得便衣出行!阿黄!现在你...” “师父!请恕阿黄之过!聂黄,想与月如一道回去未央客栈,安置客栈中的兄弟!” “你说什么,傻子,你又是哪根筋不对?!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小姐,保护小姐,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也知道,凤师父的武功,比我不知道高出多少,而我,是兄弟几人中最没能耐的人了,甚至连阿玄都比不上!你虽为未央客栈的当家!但是却一点武功都没有,平日里那些惯用的小伎俩对付对付我也便罢了!若真的是要对付那些恶人!恐怕...以你的能耐,还不行吧!”聂黄挑了挑眉间,即便言语之中尽是关切担忧,却仍旧是死鸭子嘴硬! “你!你这个傻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月如干瞪着眼,看着面前这个二傻子,又好气又好笑! “咳咳...咳咳...阿黄!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啊,师傅看你,与月如姑娘之间很是合不来,若是晋时,给月如姑娘添了乱,要我这面子往哪儿搁啊?!你说,是不是,我看,不如,你还是随师父一起走吧!”凤素灵知道聂黄此人性子急,又不善于表达,若是自己今日不点破,天晓得这小子要与这姑娘之间经过多少波折才能修成正果! “干娘说的没错,月如是个心思灵巧的人,晋时,要是暗黄给月如添乱了,那可不好,更何况——” “夫人!更何况什么?!”聂黄听话听一半,便觉得老大不爽,直言道。 “更何况,毕竟只有柱子大哥,才能保护好月如,不是吗?!” “柱子,谁是柱子?!听这名字土不拉几,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聂黄信誓旦旦道,似乎柱子的名字真的是有多土多土一般,殊不知,自己的“阿黄...阿黄!”叫着叫着,也不自觉的跟某种人类的好朋友挂钩了! “咳咳...柱子!柱子嘛,变就是我爹手底下的得力能手,长相那自然是不必多说,关键是,身姿绰约,英姿飒爽,怎一个挺拔了得?!关键是...与月如之间,那可是超凡搭档,有默契的很!” “哎!小姐!你说什么呢!” “可是...可是我也不差啊,我聂黄,江湖上倾慕我的女子,也数不胜数,况且,我也可以保护好月如啊!” “你瞎说什么呢!谁要你保护了!”这会儿,饶是月如是个半愣子,也知道二人的意思了!又见聂黄没羞没臊的便径自说出这样的话,整张脸更是不自觉的一阵烧红!她还是个姑娘,好吧!人家凤前辈与夫人也不带这么拿自己开玩笑的吧! “傻子,你方才说什么呢!” “哎!等等!我等可是都听到了,是保护...保护月如!”方念柔扬手上前便拉住月如欲捂住聂凰嘴的两只手,讪讪的笑道。 “我...”聂黄现在方知自己是着了二人的道了,偏生这二人又是他开罪不起的!便索性一手揽过了月如,好在,聂黄的皮肤是天生有些健康的黑,若不这会子,这脸怕是要红成猴屁股了! “哎!傻子!做什么!”月如一个猝不及防,竟被这二傻子占了先机,奈何这二傻子的力道却是大得很! “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即便我是傻子,也就认准你这么个傻婆娘,谁让你惹上小爷,小爷是随随便便那么能惹得么?!惹了小爷,便要对小爷负责!小爷看你是个大姑娘,便不忍与你计较,瞧!小爷多怜香惜玉,若小爷这般的男子,你即便是打着灯笼也是难寻的了!小爷便勉为其难的收了你!日后,可不准再给小爷去勾搭些什么柱子...亭子的!” “你!傻子!你做什么!本姑娘同意了么?!若是即便是负责,也要看本姑娘是不是看得上你,追本姑娘的人,可是从京都城门口,一直排到京都城外,连连绵绵几十条街道,你排老几啊?!” “瞧你这话说的,追本小爷的,那可是从江湖之内排到江湖之外,本小爷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 “既然你们二人都如此相配,一个是万年难求的姑娘,一个是百年难遇的聂小爷,不凑成一对儿,更待何时?!”这二人,都是死鸭子嘴硬的很! “等等!” “柔儿!怎么了?!” “那...不是安萍姑姑么?!”不远处行走在管道的上的马车,然而现在,方念柔等人还不容易摆脱了宁太后,在看到那辆官家的马车同时,却不敢轻举妄动! “柔儿!那马车之中的人,你认识?!” 方才方念柔只是乍一看,见那车帘吹起半角,那人定是安萍无疑,安萍在北郊行宫,乐氏也在,若不是乐氏也离开了北郊行宫,安萍是断然不会出现在这儿的,乐氏一定在那马车之中! “那马车,似乎是官家的马车!”只有京都中官家的马车才会四角方方,垂下璎珞,寻常百姓,即便是方乾枫这样的大商贾,也不会配用这样的马车! “若是不假,那马车上的人,应该是皇家行宫北郊兰轩居住的乐氏,那乐氏常住兰轩的原因我尚且不知道,但是却与这位老者十分谈得来,也为人慈祥,关键是,乐婆婆是皇上的**母,我曾亲眼见过皇上对她的感情,那是连当今的皇太后也比不上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皇上与乐婆婆,才更像是母子,大抵是宁太后为人太尖锐了吧!” “那又有何不妥!?” “大抵是宫中差人将乐氏给接回宫中安享天伦了!”月如道。 “月如,那不过是官家的马车,你如何会认为那是宫中之人?!”方念柔讶异道。 “小姐!你不知,那些宫中的公公,因为长年寂寞,也曾有耐不住寂寞的人,想要偷偷出来寻欢的,在未央客栈,都是常事,我见过不少,那些人,即便是找个姑娘唱个小曲儿,也是一种享受!那些人与寻常男子的不同之处,便是在那些人发髻之上,都会用彩色的绳束发,而且都不系腰带!可不正是那些驾着车与随后的人么!?若不是宫中的人,又岂会派遣这么多太监出来!” “难不成是皇帝老儿派去接那个什么乐夫人的?!” “不会!我不知道为何,即便不知道皇上与乐夫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却知道,皇上千方百计的想要见乐夫人,却被乐夫人拒之门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乐夫人言语之中,却又不乏对皇上的关切,至于二人之间为何要这样,我也便不得而知了,只是...我虽然与乐夫人之间仅仅见过一面,却也深知她的为人,她并未是那等贪图享乐之人,若是,爷不会对皇上避而不见!另一方面,皇上即便身价高位,却很尊重乐夫人的决定,这一点上面,毋庸置疑,这些人,定然不会是皇上派来的!宫中之人,又不是皇上,那么,还会有谁有那么大的势力,将乐婆婆接入宫中?!” “宁太后!毋庸置疑!一定是宁太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乐婆婆与皇上之间的症结,很有可能,便是宁太后!” “那老太后的手,伸得很长啊!连皇家行宫的眼线,都没有半刻放松啊!一个半入土的老婆子,还能有什么能耐?!” “此事不妥,乐婆婆是好人,此番入宫,定然险恶异常,月如,你与阿黄回京,若是可以,将乐氏回宫之事,寻个机会将这个消息传给宫中的惠妃娘娘!闻言惠妃娘娘是现在宫中最受宠的妃子,与惠妃娘娘,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或许,惠妃娘娘还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 “是!小姐!这事儿,回京,我便着手去办!” “时候不早了,咱们一路上走了水路,即便是躲过了宁太后的追捕,却浪费了不少时间!” “干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时候不早了!月如,你与聂黄也要小心!另外,若是宁太后找不到我与干娘,免不得会将此事迁怒于睿王府和方府!睿王府倒是不打紧,有虞庆与巧巧在那儿周旋,况且睿王府是王爷府,宁太后即便再怎么部署也得顾着天家的面子,我方府却不同!” “小姐!你放心,老爷在临走京都前,都已经将方府中人的安全都部署好了,此次一回去,我便差人回府,将夫人接来未央客栈,好生照料!” 二人随即辞了行,便匆匆一路上追随着那辆官家的马车而去...... “柔儿!此地不宜久留,如月如所说,咱们必须尽快赶往下个城镇,而后快马加鞭,赶至安镇!” 方念柔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却顿然觉得有些眩晕,昏昏沉沉的,方才坐船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柔儿!怎么了?!要不要歇息一下!?” “无碍!干娘,咱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大抵是方才坐船,现在有些晕晕的!” “那好!咱们稍稍走慢一些,你跟得上我的脚步么?!”凤素灵不懂医术,只认为这孩子大抵是身子太弱,因而受不得颠簸,见她面色有些浮白,不多久,却是稍加缓和一些了,悬着的心方才缓和下来...... ..... 而此时,勒荆部族,三尺帷帐之内,勒荆大将虎威大将军乃是勒荆名震四方的一员猛将,闻言他曾茹毛饮血,杀人如麻,凡是有勒荆大将军参与的征战之中,百战百捷,由此,这个勒荆人眼中的勇士,一直便被赋予着神秘的色彩!而今西雅周边的部落已经基本平定,年年向勒荆进贡,唯一有的便是西雅与查克部落,而勒荆这一次直接向天朝宣战,为的,也是直接让周边的一众小部落认清勒紧的实力,只要天朝落败,那么便意味着,再也没有人能够与勒荆为敌!那么勒荆周边之部落,也都基本等同于不战而降! “大将军!属下们恭祝大将军凯旋!”眼下已经有不少趋炎附势之人,轻扬着大瓮中的酒杯,面上挂着笑意扬扬...... “哎!此话说的甚早!本将军这仗还未打,如何能有凯旋一说,闻言,那天朝,也是泱泱大国,而且这次领兵挂帅的,闻言也是天朝的常胜将军!”那虎威半挑着浓眉,没有穿铠甲的时候只是单单随性的披了一件虎皮豹子的大裘,边境的天气原本就是比较冷的,但是那虎威将军却是大袒着胸膛,一把络腮胡子垂直胸膛前,有些凌乱与张扬跋扈,似乎毫不畏寒一般,仰头便喝下了一大盅酒! “谁人都知虎威将军是我勒荆的勇士,那些天朝的达勒,就那些个小白脸,身无二两肉,如何能与咱们勒荆蛮族相比?!将军,此战将军是必胜!更何况,有了西雅相助,我等,都想见识一下西雅王传说中的不死士兵! 只见虎威大笑了三声,道了句:“西雅王那是识时务!不过,那不死士兵若是能为本将所用,那更加是如虎添翼!更加别说,有天朝的赵将军加入,此番赵将军立下的功劳!回朝本将定然启禀我王,对赵将军大加封赏!以慰其功!” 赵将军!?而此时的赵方华,却分明是没有前几日的那般信誓旦旦,谁人都知道,三日前的夜半突袭,他自损八千,还被虎威嘲笑了个遍,那虎威一贯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现如今两军汇合,要是正面冲突,便指不定是谁胜谁负了! “赵将军三日前为了我勒荆,诱敌深入,本将军不甚感激!只是,那睿王的打法,倒是本将军闻所未闻,赵将军,也可算是在此事上吃了瘪!赵将军手底下的士兵,只怕是到现在还被风沙迷了眼睛,上不来战场吧!哈哈...哈哈哈...”虎威大张着嘴,扬着眉,笑的那叫一个嚣张—— “这这...”眼瞅着虎威以及其手下部将对自己似有嘲讽之意的话,赵方华一张脸便挂不住了!奈何自己现在已然没有任何退路,一张一合之间更是里外不是人! “虎威大将军严重了!若是两军交战,本将麾下的士兵一定当仁不让,绝不退缩!”赵方华一咬牙道,眼瞅着自己麾下的军队损失惨重,这仇,非报不可! “虎威将军!在下!有一法子!定能住将军稳定乾坤!” “嗯?!说!”虎威眸色一凛,身子前倾道。 “将军!本将麾下的皆是天朝士兵,对军营的部署,以及粮草水源之类的设放以及交流都不甚清楚,本将提议,若是在敌方的粮草水源之上动手脚,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的意思是...本将问你,如何动手脚?!” “呵呵...自然是...下毒!”( 就爱网) 第十九章:魔控君子 自打霍之泰的大军与霍之皓在勒荆边境汇合伊始,天朝驻扎军队的防守便变得格外严实起来,没一炷香便换岗一次,更是日夜兼守,只增不减,似乎下意识的防备着什么...... “报——主子!一切都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都已经尽数布置妥当!只等贼人上钩!” 霍之皓微一颔首,唇角轻扬,道了句:“好了!知道了,记得!加强防守!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随着那人退下,坐在霍之皓侧手边的霍之泰有些悻悻不平道:“四皇弟,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难道连我也不能说?!如今赵方华投降,你该知道,我除了与你合作之外,并无第二选择!” “大皇兄!此言差矣,即便有赵方华,大皇兄,也该当认清现在的局势,以及你我所处的位置,若是一旦你我之间开火,那旁人,便是直接坐山观虎斗,即便是蛮族勒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那虎威并不可惧,只是一届武夫而已,要赢这场仗,或许咱们天朝在兵马上,没有勒荆壮硕,士兵也没有勒荆身强体健,但咱们...得赢在脑子上!” “勒荆的兵力着实可怖,那等蛮人,若是正面交锋,想必——现在,在加上那赵方华叛变,对我等,更是大大的不利,四皇弟,纵然你是沙场阎王,在这儿,大哥也不由给你提个醒,勒荆一贯贪得无厌,这次领兵之人虎威,在勒荆新王登基伊始,就任大将军一职,这几年勒荆四处扫荡,而那虎威,更是出师告捷,从未败过!着实是勒荆的一员猛将!” “不若,大哥猜一下,那赵方华,下一步,会打算怎么邀功?!”霍之皓轻挑眉间道。 “邀功?!若我是赵方华,在你手上吃了亏,应该不会急于邀功,会安静段日子,何况他手下的人原本便不多,上次为了邀功当了虎威的排头兵,这u盾那日子,应该不是有什么动向!”霍之泰沉声道。 “错!大错特错!此事,咱们只能从赵方华手下下手,他既然敢叛变我天朝,本王,便要让他知道,在勒荆人手上,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相反,还会死得更惨!大皇兄方才也说了,勒荆人残暴且贪婪,而赵方华此人相当记仇,看人看事一贯只瞧得见眼前的利益,依照他的性子,一定会乘胜追击,不会让勒荆的虎威给看扁,在正式交战之前,必然会想要先立下头功!” “头功?!可是,他自己手下一共那么多人,上次的事情,只怕也是损失不小,没有兵力,他还想立下什么头功?!再者说,那虎威也不是傻子,沙场之事,岂会让赵方华做主!好在,那赵方华因为赵方圆之事被贬戍守边关,若是此人在我朝廷为官,想必,定然得泄漏我天朝不少军机大事!” “事已至此,显然,现在想这些都没用!敢问大哥一句,行军打仗,什么最重要?!” “行军打仗,要的自然是军队的强盛与秩序!” “哦?!而后呢!” “而后,自然便是粮草水源的充足!” “”那么!大哥想那赵方华若事手下没有良将,却又想邀功,以他贪婪下作的本性,会想出什么法子,来让我天朝大军一蹶不振甚至...不费一兵一卒!” “你的意思是,那赵方华从咱们的粮草上下手?!勒荆地处偏远,原本便是荒漠蛮荒之地,水源与粮草原本就不丰硕肥沃!若是...是而,你这几日,才每日都加强关于粮草水源的守卫?” “在行军途中,我等一贯是有规定,粮草存储与水源的牵引,这一点,赵方华在边塞戍守的日子比你我都多,定然不陌生,应该说,是相当熟悉的!若是不好生利用这个...” “那咱们的粮草与水源,岂不是相当危险?!” “粮草与水源...还是其次,至于那赵方华会使用什么手段,我也只是猜测,看着吧,不久,便会有动静了——” “报——回禀主子!左枫回来了!” 三日前,西雅王传说中的一队不死骑兵,刚刚过了塞纳湾,若是真的与外头传言的那般,那一对人马真的有那么所向披靡,那勒荆与之相联合,岂不是如虎添翼?!若是过了塞纳湾,与勒荆边境相距也不过百里的距离,不过几日,相对于能生能死的人而言,那不死骑兵自然让人胆寒! 而左枫,便是三日前,率领一小队人马,在接应聂平的同时,也一道潜入打探了那队不死骑兵! “主子!” “王爷!” “聂将军请起!将军辛苦了!” “大皇子殿下!哦不...现在应该是泰王殿下了!属下戍守安镇边境多年,与二位王爷多年不见!” “聂将军,一别多年,比起当日在朝中任职,不免多了些肃杀之气!”霍之泰乍见聂平,聂平原本便与之不是深交,即便在京都任职的时候,也一直是在陆老将军的手下,因此客套话过,也都一瞬间陷入沉寂...... “聂将军,我师父,可是在安镇坐镇?!” “不错!庸先生对那只不死骑兵很是好奇,生怕不知是什么邪术所炼制,况,现在西雅境内总是无故失踪二八少女,庸先生生怕,此事与西雅王有关,期间庸先生曾多次想要潜入西雅王宫一看究竟,殊不知,现如今的西雅王宫,根本就是铜墙铁壁!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还有这个,是庸先生托我交给你的!说是那不死骑兵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但是这东西的杀伤力极大,应该能在关键时候帮上你一些!”聂平挥手,手下之人纷纷将木箱中的东西抬上来...... “这是什么?!”眼见着那乌漆妈黑的东西,一根根都被束缚在一块儿,外头引这一根麻线,竹枪管里头,似乎都是黑黑的粉末,是煤炭一般的味道,又似乎是混进了什么渣子一般,闻着味道有些奇怪—— “哎!大皇兄!别动!当心引爆!” 霍之泰一听,忙将手中的东西“嗖...”的一下便扔了出去,好在霍之皓眼疾手快的接住,而后交由手下之人,稳妥的方才木头夹分的隔层里头! “这是...火药?!不对啊!火药...” “不是火药,火药还需要点火,这东西,我先前听师父提起过,叫震天雷,是埋在地底下的,若是在地表上经过什么巨大的震动,便会自然引爆,因而,即便是摆放,都要小心翼翼,一旦引爆,即便是铜皮铁骨,也会被炸得稀巴烂!” “是!是没错!所以我等这次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都是为了这东西,庸先生临行前,就是这么交代的!”聂平小心的吩咐手下之人好生安置拾掇妥当。 “啧啧...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只是这样的东西,庸神医也未免太过小气了吧!才那么一小箱子!” “这震天雷中的东西极为珍贵,并且少见!是及硝、石、木炭为一体,再加上些燃点脚底,不稳定的黑石粉末,所混合制成的!这么多年,师父唯一所见过硝的地方,也仅仅是在安镇边境!师父的筹备,对咱们的帮助很大,就是不知道,那些不死骑兵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这些,该当已经是师父这么多年潜心研究的所有成果了!不死骑兵,人生来便有生与死,这是循环罔替都不会改变的东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些...不是人!” 彼时...西雅王殿之内! 这几日君子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在王殿一墙之隔的暗室内,他已经呆了不下半月,在这三日中,每日都会有二八年华的女子被送入,而后,却未见其被送出,王殿密室之内,一条地道直通,乃是一坐恢弘华丽的帝宫,四角尖尖的柱子旁,皆有象征着西雅王氏尊贵的虎狮,四周的石灯黯淡的很,却散发这似乎有些绿色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些腥涩的气味儿,而自己,君子看了看自己的惨状,自己打从进来第一日起,便被一只巨大的铁笼子关押起来,每日到了饭点,都会有人来给他送饭,只是那些人都如同是死物一般,不发一言,整个空荡荡的地宫里头,却是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但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君子跟随亚古修炼术法多年,更是敏感的感觉到了,这空气之中,说不出的诡异,似乎有一阵巨大的罡气,一点点的正在笼罩自己,在笼罩,整个西雅的天空!充斥在他周围的,似乎是一股子冷冽而又强悍的魔息—— “王上!王上!臣君子,求见王上!求见王上!”君子使劲全身的力气,将束缚住自己的铁柱子摇晃的“咔咔...”作响,空气中似乎有些诡异的声音,还有些,意想不到的气息—— “臣君子!敢问王上,将君子关押在这儿,意欲何为?!王上,现下西雅已经民生载道,王上千万不可一意孤行!” “君子!你可真当是仁义之人哪...君子,你忘了么,你口口深深地唤我王上,那么...我究竟是谁,你...不记得了?!” 君子讶异,却是根本就没有在自己周围看到人,而那声如同魔鬼般诡辩莫测的声音,却似乎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蛇一般,将自己的全身,束缚的不能动弹—— “君子!你终于还是压抑不住了,君子,当年我便知道了,整个西雅,只有你的野心和贪婪,是我最为满意的,难道,你忘了么,我们之间,曾经有过多么愉快的合作啊,君子,你这样,置我于何地?!”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君子心下恍惚,那声音,便如同是绕梁的魔音一般,让他全身抽搐,重重的扣在他的心间! “怵...”的一下,一股烈风席地而起,似乎带着些冷冽和肃杀,隐隐约约中,打着一股夺命的气息—— 那人脸倏地出现在君子的面前,正面对着面,那似乎...不是人脸,带着有些猩红的贴面,还有一股*的恶臭气息,带着夺命噬魂的凛然与苍凉,喉间更是沙哑异常,而那模样,那声音,却是君子比任何人都熟悉的! 二十年前,他曾与魔鬼之间有过一场交易,而此时此刻,魔鬼,就站在他面前!若是方才的声音还不能说明一切,那么现在,当魔鬼“狰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不!你不是人,你是...怎么会...你怎么会...” “君子,想不到吧!你我还能有再见的一日,当年,你以为,借着那所谓的圣女之力,便能够永远的让我消灭,你却可以逍遥法外!笑话!哈哈!天大的笑话!君子,你愚蠢,简直愚蠢,老天不绝我,让我讨回一切我所想要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你...当年的恩将仇报!” “不!你是罪恶的载体,你是魔鬼,是魔鬼,你早便应该下地狱,下无边的深渊,入无尽之海!即便是无尽之海,也不能洗涤你身上的罪恶半分!” “你对我不陌生的,对不对,你早便应该感应到,我在召唤你,而你,甚至于想逃脱我的掌控?!你以为,借助了亚古之力,便能够摆脱罢了?!做梦!”只见那鬼面人的手,强制性的紧紧的捏住君子的下颚,强迫着君子与之对视,漆黑冷然墨瞳中,有的只是嗜血与残忍—— “是你!是你对不对,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王上呢?!那对不死铁骑,也是你,对不对?!是你修炼的妖术,还有那些民间失踪的女子,都是你所为?天哪!我君子罪过啊,当年,便该与你这魔鬼一起下地狱!今日,也不会成为西雅的千古罪人!”君子悔不当初!却悔之晚矣! “君子!与我合作,大祭司的位置,便是你的!西雅王无能,我便来替他强盛西雅,你...该感谢我的,不是么?!与我合作,帮我得到权杖,那么你,就是这西雅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再也无需屈居任何人之下!”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欺我君主,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儿!你...”君子暗自凝聚自己心间之力,试图以意念与这魔头一较高下! “哈哈...哈哈哈...别妄图白费力气了,这铁笼,乃是我用千年玄铁制成的,你若是妄动术法,晋时自损的,只会是你自己!君子,你便不怕,当年之事,被展露在天下人面前么,想想吧!无知的人啊!原本,你是最有威望继承亚古大祭司一职之人,若是此事公告予天下!哈哈...那么等着你的,便是身败名裂,与万劫不复!而我,却能帮你!你懂么?!” 地宫之内有些漆黑的泛着点点幽光,幽光之中透着淡淡的红色血腥味儿,墙上的宝石上头幽幽的浮动着一层光,那光,有血炫目,却也有些越发狰狞起来,乍见自己半尺之外的魔障,只是一个旋身,那模样——乌拉氏诺仁,西雅王! “你...” “怎么,这会儿,你信了吧!我有这个能力,为你主宰这一切!”乌拉氏诺仁的脸色青黑一片,唇色深紫,自身子周边不断的散发出一阵阵的黑气,只见他一扬手,便不知道从哪儿隔空飞出一圆形拖着尾的东西,乌黑一片,似乎有些哄臭,带着些萎靡与腐烂的气息,借着碎宝石泛出的幽光,这会儿,才瞧得明白又真切,那是颗留着长发的人头,与身子分离的脖颈处,却并无半点血迹渗出,有的,只是从那外露的带着经络的血肉处,钻出一簇簇光滑溜湫的蠕虫,纤细却又一团团蹙的极紧,游移蠕动中时不时有粘液低落,而乌拉氏诺仁,带着欣赏的目光,似乎在欣赏一件极为珍贵的工艺品一般,目不斜视,爱惜的看着那让人几欲作呕的东西! “你把那些姑娘怎么了?!”君子压抑住腹腔中的涌动,愤怒的质问道。 “你这不是都看到了,还要问什么,这些二八姑娘的血,是最干净醇厚的,用来养我的蛊虫,岂不是美哉?!”乌拉氏诺仁的笑声似乎充斥了整个帝宫,那颗明晃晃的人头,那蛀入人脑的蠕虫...... “不死骑兵,你究竟是用了什么邪术!”君子质问道,这儿的而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正是因为君子明白,人生来便有生有死,根本就无人能到达不死的境地,这孽障究竟是用了什么妖术! “别急!很快!你便会知道了!正如现在,瞧着吧,我的不死骑兵成功之日,便是我一统这泛大陆之时,晋时,你君子,将会是我最好的骑士!来吧!加入我吧!我能给你最好的!君子,二十年前,你便已经万劫不复了,不是么?!现在,助我拿回权杖!” 君子的眼前尽数的红光四溢,不多久,被尽数染红,然属于自己掌控的意识,也在一瞬间被抽离,那双瞳中,看着乌拉氏诺仁的,只有空洞与颓败! “我愿为主效力,为主效力...为主效力...” 霎时,整个诺大的地宫,便如同衍变出了滔天巨大的恶咒一般,笼罩了一切——( 就爱网) 第二十章:噩梦,紫光乍现! 西雅大祭司府中,里外三层,均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依照亚古的能力,想要脱逃几乎不是难事,但事王上有令,禁足大祭司,大祭司是忠义之人,便也只得每日鸣钟坐禅,修身养性! “大祭司!大祭司!” 彼时亚古正在坐禅,听闻窗外有些响动,人声之熟悉,显然对于外界,亚古已经不知晓多日了! “是谁?!” “大祭司!是我!” “清风!你怎么会在这儿!”亚古开了窗柩,清风一跃而入,瞧着却显然有些风尘与狼狈之气—— “大祭司,自从你被禁足之后,西雅民间便一直无故抓捕少女,奉行的,便是西雅王的手令!而我师父知晓此事,又知大祭司你被禁足一事儿,半月前入宫,得西雅王召见,一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回府!我曾试图潜入宫中,找寻师父所在,无奈,现在的王殿,便如同是一道铁笼一般,以我的身手,根本就潜入不进去!如今,大祭司您的府邸,也看守甚严,我耗费了不少心思,才进来的!大祭司,闻言,王上还在宫中秘密训练了一批不死骑兵,三日前,已经出发勒荆,相助勒荆对峙天朝!师父先前便怀疑,那些被送入宫的少女,并非只是王上贪图女色那般!” “你说什么!不死骑兵!”亚古眸色一敛,却道:“荒谬!这世界上如何会有不死骑兵?!人生来便有生有死!这不可能!定然是什么邪术!君主不善道,是天要亡我西雅!君子师弟太过冲动!这几日我夜观天象!便知道天有异变出,其方向便是正东方向,正指西雅王宫!清风!事不宜迟!你现在便即刻随我进宫!找到君子!乌拉氏诺仁亲信邪术!天要废之!而我,便要替天行道!” “是!清风遵命!” 二人刚至门前,却见那三圈围成的士兵流,却一下子撤了,撤的了无痕迹—— “大祭司!这是怎么回事?!” “君子师弟!” “师父!你回来了!”清风望着不远处自御撵上下来的君子,君子的神情淡漠,似乎有些疏离!亚古一开始便觉得不对劲儿! “清风!等等!” “师兄!是我!君子!”君子上前,却显然与方才的样子大相径庭,又并无有什么端倪,连亚古都看不出! “君子师弟!我听清风说,你半月前便入了宫,一直音讯全无!清风曾经试图寻你,并未找到,这半月,你可都是在王殿之内,闻言,王上召见了你!那些被送入宫的二八少女,可是被王上用来修炼了什么邪术?!” “呵呵...师兄!这件事,咱们进去再说!外头人多,不方便!”君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乌拉氏诺仁手下尚且还未完全散退的人道。 亚古点头,二人随即走进,清风留在门前把守! 而亚古却因为太过信任自己的师弟,并未察觉,君子的眼睛,一直便锁定在亚古手中的权杖上—— “师弟!这几日,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王殿之内!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若不师兄替你...” “师兄!君子只问一句,师兄可希望西雅强盛,甚至...凌驾于天朝之上!即便没有圣女,西雅,也能够做到古今最昌盛的繁荣!” “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亚古不解道。 “不瞒师兄说,即便王上先前有些昏庸无能,但只因上次师兄一点破,王上随后便大思己过,之所以将师兄禁足,也是为了堵悠悠之口,那日师兄在王殿之上冲撞了王上那是不可讳认的事实,王上深思己过,最终将与自己*多年的亲妹给诛杀,以儆效尤!” “你说什么!长华公主死了?!”不过几日,宫内外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却一点都不得而知—— “正是!公主*...勾引长兄,其罪当诛!” “长华公主是先王独女,罪不当诛啊!” “为何不当诛,如此*之女,若是存在我西雅王室,那便是亵渎了我王室的脸面!”君子状作狠厉道:“哦!师兄!我并非是这个意思,长华公主已经忍辱偷生这么多年,如此下场,也不免是大安乐!以至于王上能够幡然醒悟,是我西雅之幸!” “那那些每日被送入宫的二八少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不死骑兵!你明知道!这世界上,根本就不会存在着这不死骑兵!君子!你与此事,可有关系?!我看你心绪浮动不宁!眉宇间有些躁戾之色!那些少女,可是用来修炼不死骑兵的?!” “师兄!那不死骑兵若是炼成,西雅强盛,一统泛大陆,指日可待,即便是牺牲些无关乎的少女,又有何妨?!王上正在试验那些不死骑兵,若是能相助勒荆共抗天朝,那势力,便是不容小觑!牺牲些无知少女,却可以保我西雅万世繁荣昌盛!” “君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邪术,伤国伤民,若是民风不正,即便是西雅千秋万代,也无任何意义!那些少女,皆是我西雅的子民!” “师兄!你别这么迂腐行不行?!世人皆只看结果,并不看重过程!王上此举,是在为我西雅谋福祉啊!西雅人丁兴旺,少些不相干的少女,师兄,你醒醒吧!你一辈子为了西雅,这么多年,西雅可曾蒸蒸日上过?!反而是越加颓败!一日不如一日!师兄是西雅的大祭司,师兄!协助王上,炼出不死骑兵,一统泛大陆!” “妄想!这辈子,就算我亚古被囚禁在这儿一辈子,也不会走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君子!现在,你立刻与我到师父面前忏悔!” “师兄!”君子见情况不妙,无论是身手还是术法,他都不是亚古的对手,若要硬拼,根本妄想得到权杖—— “啊——师兄!我好难受!难受!是西雅王喂我吃了毒药,我这才,师兄,救命...救...”说罢两腿一软,竟然直直的晕了过去—— “师弟!你怎么了?!”亚古心急如焚,上前一看究竟,却不想,正在此刻,君子掌中蓄力,有黑气蔓延—— “既然你这般清高,那么...便去死吧!” “你!”权杖丢落,君子伸手接至,一瞬间,却又免得面目青黑,双目无神,有些呆滞...... “师弟!君子!咳咳咳...咳咳...”那一身黑气之人,不是他的师弟君子! “你!你究竟是谁!?我的师弟君子...” “哈哈哈哈哈...死人,是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的,亚古,好好跟着你的恩师...下地狱去吧!” 一袭猛烈的天罡黑气,自君子身后蔓延,溢出...... “砰”的一下,门被撞破—— “师父!你在做什么!” “傻小子!他根本就不是你师父!看着亚古!不妙...快走!” “轰隆”一下,屋内白烟弥漫,烟散...人却消失不见,君子追了几步,所到之处,均树木尽数损毁,见正东方王殿方向有青黑之气,便如同着了魔一般,朝着那正东方向而去—— ...... “歇一会儿吧!那家伙现在应该追不上来了!” “你是...” “你不用先急着管我是谁,那老家伙,只怕是命不久矣!”庸无双一勾腿,四处察看了一番,没有追兵,这才安稳的盘腿坐在一边凸起的石块上,似乎很是闲适的看着面前的清风与受了重伤的亚古! “大祭司!大祭司!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亚古说话之间便吐了一口黑血,而清风将亚古的衣裳拉开,却见那胸口处分明有五个手掌印鲜明的很,微微泛着黑气,有些触目惊心! “大祭司!怎么会这样,为何我师父会伤你?!” “呵呵...傻小子,难道你方才没有看到?!那人头鬼面的模样,那根本就不是你师父,就算那是你师父,也是中了邪!所做之事都不是能够由自己掌控的,还有一个...你师父,方才在我与之交手的时候,曾经试图想探探他的脉息,以断出那人的问题所在!却不想...那人竟然脉息全无!从医者的角度上来说,就是死人!” “你...咳咳...你说什么!我师弟...” “这不可能,我师父明明就好好的站在那儿,怎么可能是...” “怎么不可能是,我庸无双这辈子断脉无数,从未错过!傻小子!你懂不懂!” “你说什么!你是谁?!庸无双?!”亚古半睁着眼睛,却道:“赫赫有名的尊者神医,若真的连庸先生都断出的死脉,那么师弟他...师弟方才会那样,定然是被什么邪术给控制住了!乌拉氏诺仁...究竟对我师弟做了什么!”亚古气愤至极,双手紧握,因为情绪的过于激动,而猛咳出几口黑血,那黑血所溅及,草木尽数凋零萎靡...... “尊者神医!既然大祭司说你是神医,那么大祭司的伤,你一定能救,是不是?!” “傻小子!我是神医,却不是神仙!你以为,大祭司,我与你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若是能救,我也定然会毫无保留!乌拉氏诺仁是你们西雅的王,而你,是西雅的大祭司,如今诺仁竟想到对你下手,西雅必然不是你久留之地!” “诺仁并非是想要对我下手,而是想要我手中的权杖!如今,权杖没了,我有负师父的托付!甚至...连师弟...也没了!这辈子我未能带领西雅走向繁荣昌盛,也未能为西雅筛选出最合适的大祭司,原本,君子师弟,便是最好的人选!只是...现在诺仁无道,竟也不知是修炼了什么邪术,我担心,西雅的国运...”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先生!” “怎么样,事情可有眉目了?!”方乾枫手下这些人办事还算是牢靠,不过两日,便混入了西雅王城。 “方才,我亲眼所见,那名面上泛着黑气的男子,见宫门正东方向有黑气蔓延,随后,便像是着了魔一般的往那个方向走!原本我还想跟上前去查看,却担心先生这边的情况!因此,只派了两个兄弟守在王城之内,静观其变! “只要...别暴露行踪便好!” “先生放心!这么些年,我一直带着兄弟们流连在安镇西雅的交界处,对西雅的民风还是了解不少,想要在王城内做到不引人注意并不难,只是那些失踪的姑娘,我手下的人潜入不进王城,一起都是未知!这...”柱子但看那亚古得虚浮,便也知道定然受伤不轻! “先带回安镇吧!如今不知道诺仁的下一步会怎么做!西雅境内毕竟是诺仁的地盘,只怕是...西雅也安静不了多久!” “是!先生!这位少侠!你我合力,一道将这位前辈带回去再说!庸先生医术精湛,说不定这位前辈还有救!” “哎!我可没说自己医术精湛,那是死人杀人!这动手之人,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控制一个死脉之人,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做事,甚至是袭击他人!那队不死骑士!会不会也正是这个道理?!事不宜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撤!回了安镇再做打算!” 清风与柱子二人夹着亚古,施展轻功,庸无双随后,西雅天际的黑气,却是越发浓厚了—— 西雅王殿之内...... 乌拉氏诺仁看着手中那根精明莹亮的权杖,那唇咧至耳际的笑,响彻了整个帝宫...... “有了你,我便不用每日待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诺仁的声音有些沙哑而沧桑,却倏地转头,见君子低着头,不发一语,双瞳也被尽数的染上了清一色的血色,如同一具被抽干了生命力的尸偶一般,半跪在乌拉氏诺仁面前! “你说...有人将亚古给救走了,究竟是什么人...啊...我差点都忘了,我的君子盟友,你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不过,能帮我拿回权杖,你的功劳,便已经很大了,看在你为我尽心尽力的份上,我会将你封作带领不死骑兵的大将军,我铁骑所到之处,必然都是胜利与臣服!哈哈...啊哈哈哈...”地宫的笑声响了很久很久,随着今日另外一批二八少女被送进地宫,而后,再无痕迹,民生载道,许多失了女儿的百姓奋起反抗,最终都死在了西雅王的铁骑之下,渐渐的,有不少百姓,都急不可耐的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即便是尚未成年的,也迫不及待的许了人家,因而,乌拉氏诺仁,便下令,三年之内,西雅境内不许婚嫁,封闭西雅王城之门,任何人不得出,而后,每日,依旧是索求无度,一批接着一批的少女,被源源不断的送入王宫之内—— ...... “天...不要!”方念柔自睡梦中惊醒,却是出了一冷汗,二人奔波了多日,终于在昨夜找到了一家驿馆,才得以好生歇息一下,边境之地,原本驿站都是奢侈!只是这几日她的心绪越发不宁,心中没来由的恍恍惚惚的!天还未亮,大抵,也不过只有二更天的样子,她与凤素灵四更天便启程,这几日,一路上皆是凤素灵在打水寻东西,方念柔起身踱了几步,终于还是没想去隔壁打扰凤素灵歇息!只是自己方才梦中的一切,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那是一个漆黑空荡的帝宫,而里头却被关押着很多很多的少女,她们...或哭泣,或昏迷,或...缺了头的身子,半挂在木桩上,由上到下的血,尽数自脚趾尖一滴滴掉落,下头放着一只只盘盏,将那些个血腥的东西盛了满满一盘,似乎一滴也不愿康菲,连带着肝脏与胸腔处,都被尽数剖开,滴尽了血,而人头,责备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张类似于祭坛的架子上,七个为一排,共七排,便是七七四十九个少女的头颅!唯一不同的,是那些人头都是倒着扎根放的,人头与脖颈相连处,蹙出一团团类似蚯蚓的蠕虫,红绿相间,似乎在那些蠕虫活动中,牵出丝丝粘液,吮着脑根处外露的血肉,似乎能让那东西格外的兴奋与张狂,一条条蠕动的速度更快了! 她欲走进,却不想,正在这时,凌空而落一个身穿王袍却带着鬼面的人,那人的眼睛,似乎是猩红色的,正怔怔的盯着她看! 她现在想来还是有些许后怕,大抵是因为这几日耳边老是听闻西雅少女失踪的事情,而这一切,都直指西雅王乌拉氏诺仁,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 她顾自坐到床前,拿着玉斗,细细的端详,那东西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似乎就这样看着,便能安心不少! 一...二...三...三个虎丘之中,均被填满了玉珏,还差一个,紫玉! 紫玉!方念柔的手轻触摸上紫玉的那个空缺,时而温润,时而,却又有些冰寒的很! 倏地,一道紫光幽幽的从那枚空缺的虎丘中一闪而逝,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却是真正存在的!这道紫光,又意味着什么?! ------题外话------ 眼瞅着8月的最后一天,只静明天起就向编编请假码大结局,所以妹纸们要记着:9月1至2日,都不会有更新,大结局更新时间,在9月3日中午12点整,咱们的老时间!另外,大结局日有只静的最后一次关于文文的520小说币奖励,奖励规则已经发布在公众章节的作品相关里面,妹纸们记得速去围观,只静有大礼相送!( 就爱网) 第二十一章:大结局(终章) “柔儿!” “嘘!”凤素灵侧身隐入,并未讶异方念柔已经醒了,只是眸色有些沉重,空气中,略略带着些肃杀气息—— “来!跟我过来!小声点!”凤素灵拉着方念柔的手,却见驿站下头一身响动,是夜,却有一大批的军队涌动,这…是什么情况!? 透过简陋的窗柩,边塞的驿站原本人就不多,即便是有,也是经过的商旅,若是适逢边关逃难的百姓,更是不会奢侈到还要在一个小驿站稍作停留,因而,在这个时候,除却由头草棚中的几头马匹,外头再无人头攒动的声音,然那军队行进的铠甲声,惊起一片烈马嘶吼的声音…… 二人就这样看下去,那对人马一身铁骑装扮,因夜色太过黑暗,看的不清楚,这么多人走过,除却铠甲走动间互相触碰的声音,便再余不下其他声音了! 这会儿,随着那军队渐而的走近,马儿的嘶吼声却越加浑浊浓厚,似乎是哭天抢地一般的声音,驿馆中有不少人都被惊醒,出去一看究竟,殊不知,尚未靠近,那一对骑兵却似好像庞若无物一般,直直的便朝着那人走去,那是铁骑啊,几个闲碎的人群见是军队,有些甚至还打了火把,近瞧,却险些被吓的肝胆俱裂,那行军的将士,面无表情,面上青筋顿显,清白交错,双目深陷,形同骷髅,那一袭铠甲之下,却似乎是一具正在行走的干尸一般,甚至连火把的倒影,在那些士兵的瞳孔之中,都消失于无形—— “天哪!鬼啊!鬼啊!”几名走在前头的人想到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却似乎是嗅到了一种什么气息一般,毫无秩序疯狂的厮杀啃咬,那面上却是表情全无,被惊着了的马儿拖开缰绳便要逃窜,却不想,被几名士兵狠狠的抓住,动弹不得!马儿疯狂起来的力量是平日里几个武林高手也制止不住的,然那些人,却能够面无表情的轻松的钳制住马儿!而后向着四面一扯,那方才还悲悯的马瞬间便落了个头脚分离的下场,霎时血溅了一地,有几滴甚至直接凌空而溅到凤素灵二人的窗台上,二楼驿馆窗台看下去,地面猩红一片,一股有些腥凄与邪恶的味道,逐渐蔓延开来—— “呕…”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她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顿时便不可遏止住的腹中一翻腾,这种感觉,真的能让她将肝胆脾脏都吐出来…… 然而此时,那些人似乎是如同看见了肉骨头的饿狗一般,在那被深深扒下的马腿马头边兴奋的嗅着什么…… 而方才几名想要逃窜的百姓,见此场面,也不由脚下软了几分,当即便瘫软在地,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般… 这会儿,凤素灵却是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那些人,根本就不能视物,凡是前行都是依靠嗅觉与感官,那鼻尖,似乎在轻嗅着什么,好浓重的杀气与煞气! “大大…大人饶命…哦不!大仙饶命!大仙,饶了我吧!” 可怜那些身穿盔甲的士兵却半点都没有动容的意思,甚至连半点犹豫也没有,便直接将面前求饶那人给撕裂了!霎时间,血流如注!而随着血流出的瞬间,又是如同方才那般茹毛饮血的贪恋的嗅着那空气中血的味道!嗅了一会儿,却乍见那东西好似没有那么新鲜了一般,便将那已经一分为二的人给丢至一般,即便那些士兵的人数众多,却显然,反应是甚慢的,虽然下手极狠,显然是如同死僵一般,所有的动作似乎都不是一气呵成的,便如同一个木偶一般! 闻声赶出来的一对母女却见自己当家的惨状,当下便吓得两腿发软,怀中抱着的孩子更是“嘤嘤…”的啜泣的,很是可怜,然这一切,却好似是惊动了那一拨木偶人,四肢僵硬的挥动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此刻,却是真的没有人敢上前阻挠了,能逃的,绝不会再多逗留一秒钟,连上头的凤素灵与方念柔,都不免为那对可怜的母女…捏了一把汗,那些人,便恍若是从地狱中放出来的恶鬼一般,狰狞着面孔,宛若行走的尸体! “柔儿!不要冲动!且不说那些人人多势众,我怀疑,这些人,便是那些传说中的不死士兵!恰好途径驿镇,可你瞧,即便是那个领头的士兵,都是双目呆滞的,面色青黑一片,倒像是中了毒一般!” 那妇人倒是还算聪明,即便是看到自己当家的惨状,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却是狠狠的强迫自己憋着气儿,将自己孩子的脑袋狠狠的捂在自己怀中,果然,那些士兵在感觉不到呼吸声的时候,便打算背过身子,那刀柄的寒光,甚至从那妇人的腰间一擦而过,那妇人瑟瑟的抖着身子,脸憋得青紫一片,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那孩子却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一般,立马便放生大哭了起来,很快,那些似乎在四处觅食的不死士兵纷纷都向妇女的角度看来,一个个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纷纷面上都露出一副贪婪如鬼的表情! “糟了!”那士兵有些粗鲁的似乎可以靠声音辨别那孩子的方向,动作很是笨拙,却凶猛的很! “娘…我怕!娘!救我!”那孩子张嘴便“哇哇”大哭了起来,被那士兵高高的举着,而身后之人,更是瞪大了眸子,似乎如魔怔了一般便要往前涌—— “不要!我的孩子!”那妇人抽泣着,同时也被高举过头顶,那尖刀似乎在下一瞬间即将穿透那妇人的腰间—— 凤素灵刚欲出手...... 不远处的一阵劲风,却好似带了巨大的内力一般,那高举着妇人的士兵被击退了几步,却也并无什么大碍,那妇人被凌空抛弃,却被一人稳稳接住,旋身高垫了几下,便将那妇人扔向了凤素灵与方念柔那侧,窗台外头有一个诺大的围栏,那妇人稳稳的落在围栏之上,凤素灵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而后拽拉至屋内—— 霍之恒!竟是他!方念柔差点儿便忘了,霍之恒也在关外!随后的便是晏离!即便二人的身手不错,然而面对这些是在悬殊的有些异常的不死士兵! “孩子...我的孩子!”那妇人惊慌之余,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晏离!你拖住他们,我去救孩子!”霍之恒沉声道,对付这些人,他们根本就没有痛处,甚至有些恐怖! 霍之恒一个旋身,脚踩上了一人的头颅便飞身想像那孩子而去,而晏离,则是应了主子的话,自腰间拔出软剑,便飞身而上,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方念柔眼睛却是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晏离使剑的手,是左手!一般人惯用右手使剑,而此刻,思绪倏地被拉远,在北郊围场,那个贸然出现的刺客,还有皇家牧场,那帮冒死潜入的此刻!是晏离!那么那个黑面人,在北郊山下意欲治霍之皓于死地之人—— “丫头!借着!”之间霍之恒一个飞速的转身,重重的给以一记重拳!那士兵撕裂着嘴脸,竟然吐出一口黑血,后退了几步,将手中的孩子黑丢了出去! “丫头!接着!” 方念柔这才回过神来,却见凤素灵已经先她一步,将孩子稳稳的护在怀中,柔儿,犯什么愣呢! 那妇人接过孩子,泪如雨下,当家的一死,便只有孩子与自己相依为命!若是孩子再…… “恩公!请受妇人一拜!” “请起!”凤素灵将二人安置在旁,随身拿了配件,便欲飞身而下…… “干娘!” “柔儿!在屋中,千万不能出去!那些人有古怪,距离太远,我不好观察!线下有了晏离与三皇子,我的胜算会大不少!脱身应该不难!你看,那些人便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到处乱窜!手脚挥动之间显得僵硬而错乱,根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所呈现出的样子!” “万事小心!”方念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疑惑,不会的,一定是她,霍之恒怎么会,皇家牧场,霍梓婧是他的妹妹,不可能,若真的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王位?!为了权利,只是,一个如他般清傲孤雅之人,又为何—— “小心!”方念柔吼道,霍之恒身后,一名士兵正挥动着大刀,似乎被惹恼了一般疯了似的向霍之恒后背砍去…… “多谢相救!”霍之恒唇角微勾,凤素灵的掌风很强,内力在霍之皓之上! “小子!英雄出少年啊!” “多谢前辈!不知…。比起我四弟,是否更甚一筹!”语毕,却是又一记重拳,将一人打退后几步!凤素灵眼疾手快的提剑而上,那剑柄不偏不倚的便刺入那人的胸膛之中,胸膛中喷涌出渗人的黑血,竟然是黑色的血!那人却好似无病无痛一般,依然挣扎着上前,挥动着手中的剑乱砍着! “这些人根本就打不死!寻找机会脱身!”凤素灵单看那士兵眸瞳黝黑,面上一股子青白交灰,挂在腰间的铃铛微动,果然是邪术,三指齐屈,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士兵的命门隔空袭去,却见那士兵随即做惨痛状,大睁着眼睛,却似乎是被啐上了什么毒液一般,节节后退!正在凤素灵以为此法奏效的时候,那人却更凶猛的又扑了上来—— “走!”凤素灵见那些人完全便是靠人的气流来辨识人的方向,“速回驿站!”这些人,究竟是谁在背后掌控的?! 霍之恒烨不恋战,飞身便走,却在这时,却在这时,那群士兵却好似被惹怒了一般,洋洋洒洒的将驿站外头的一条街围的水泄不通,晏离被紧紧的围在其中,双拳难敌四手,渐渐有些气弱之势…… 霍之恒提步飞身至,凤素灵打退了自己面前之人,便飞身赶至相助,手起刀落间,霍之恒重重一拳,晏离却在彼时掏出软件,直直的向挡在自己面前之人的胸膛处狠狠刺去,霎时黑血四溅,霍之恒一个猝不及防,身上染了些恶心的黑血…… “主子!” “快走!”凤素灵扬手一扯,扯下一块就近的幕布,接连跟着落下不少两者幕布的竹竿,霎时混论一片,凤素灵等人便借着此等乱撞,尽快飞身离开了这血腥味儿弥漫的是非之地! 果然,驿馆外头的大街一下子安静了,这么多士兵,却连一点儿呼吸声音都没有,不免显得有些诡异! 凤素灵等人在暗中观察着那群士兵的情况,安静的可怖,就如一群在夜间行走的死人一般,让人望而生寒意! “主子!”晏离压抑,却见霍之恒身上被黑血渐染的灰袍,已经有些烧灼之势,凤素灵也见,那些人似乎感觉不到周遭生灵的气息之后,就变的分外安静,安静的往前走,安静的列成一队,正如来时那般…… 霍之恒眼疾手快的将外袍扯下,那些人所经过之地,万物草木凋零,一点不假,他就是在关外见着了一批如此不同寻常之人,觉得这些人的出现可能与手下被杀害之人有关,毕竟,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一念追踪之下,直至此地,却适逢撞见凤素灵与方念柔二人,二人不知什么原因,也来到了关外! “等等!这衣裳别扔!留着!咱们快走!”见那群木偶一般的士兵,似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进而渐远,好在,这些恐怖的家伙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若不,想要脱身,便难上加难了! 几人一起回到了驿站,驿站外被破坏的,岂止是一个“惨”字了得!有几个眼疾手快的,好在是躲了过去,有几人,便是死相恐怖! 方念柔见凤素灵等人,忙查看几人的伤势,却见霍之恒未穿外衫,却道:“你怎生会在这儿?!听下人说,你出关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霍之恒唇角微勾,但笑不语,却轻咳了几声,自京都快马加鞭赶至关外,又是一路上风雨兼程,从来便没有停歇过,原本在京都所受的伤也一直没有完全好!又经今日一役…… “你怎么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 方念柔听见身畔凤素灵轻咳了两声,连连后退了几步,却道:“说什么呢!” “府中,听说你曾来找过我?!”霍之恒倒是不慌不忙的,先紧赶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路上尽是风沙遮面,很明显连杯干净的茶水也没有喝过! “你这厮消息到很是灵通!”他若是不说差点儿,她便忘了! “听闻你们皇家之人出生的时候,皇上都会派专人打造一块皇子专属的玉珏,在宗庙荡涤净化九九八十一日,而后派人取如宫中,有安好静祥之意!是不是?!” “嗯!是,那又如何?!” “听闻你的是一块紫玉,若是,方不方便拿给我看一下!”方念柔如是说道,却也尚未提及那事情的原因! “理由!”他轻挑着眉头,简单两个字! “这个我暂且不能与你说,你且说是你是否有一块紫色的玉珏,若是,便给我瞅瞅!”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知道,那老东西给我的东西,我一贯都看不上眼,正如他看不上我一样,所以,大概,在我儿时的时候,便不知道随手打赏给哪个小太监了吧!至于是谁,我也记不清了!” “你说什么!你将那块紫玉给随便打赏掉了?!”刚进屋的凤素灵闻言,讶异道,而显然,当事人的霍之恒,却是一副很是淡定闲适的模样! “没错!那老家伙一贯不当我是皇家之人,所以他的东西,我自然也弃如敝履!” “这下可糟了!” “怎么?!丫头,那东西,于你很重要?!” “异常重要!方才…哎!现在多说无益!” “少爷!方才那些人…” “那些不是人,若是我料想的不错,那些,应该是被人喂以蛊毒和邪术,炼出来残害生灵的东西!那些人没有任何属于常人的思考方式,只会利用活人的气息来辨别移动的方向!若是死人,便丝毫吸引不了他们,而这些,大抵便是传说中由西雅王炼成的不死士兵!那些不死士兵行进的方向,便是勒荆!那些人不死不灭,受得了任何痛楚,却说不出任何的话!不知是何人,能有这种手段!单凭西雅王,不可能!”凤素灵似乎还在回想方才,那一幕幕,还有那胸腔中涌出的黑血…。 “三皇子,我能检查一下你的衣裳么?!”霍之恒的衣裳外头被染上了黑血,彼时正在晏离手中,灰袍上被点点浸染—— “晏离!” “多谢!”凤素灵顺手接过,将那浸染上黑血的地方凑近鼻尖,轻轻的嗅着,窜入鼻尖的似乎有些发霉与腐蚀共同融合的焦炭味儿,有些难闻,却不是单单属于血的腥味儿,显然,这些人体内的血液,也已经发生了变异! “好在…那些人没有思想,否则,将是这天下大祸!”风素灵怔怔道,现在前线战事紧急,又有西雅王颇为神秘异常,勒荆得不死士兵,更是如虎添翼!而这一切的一切,症结又在哪里,若是勒荆没有不死士兵,霍之皓对勒荆自然是毫无意外!但是现在…… “干娘!我有些话!想要与三皇子单独讲讲!” “明白了!你们聊,三皇子,有一事,若是三皇子想起自己多年前是将那枚玉坠儿给了谁,还望告知!或许,殃及天下!你们聊!我上外头守着!” 霍之泰轻点了点头,“方才!多谢前辈相助解围!” “不敢当!三皇子殿下救了那母女俩,也是功德一件,而我,倒是承蒙三皇子相助了!”凤素灵语毕,便头也不回的出去,顾自将门关上,晏离也随之离去,却在这时…… “晏离!等等!” “二小姐!” “你也留下!我有话说!方才…我见你使剑的时候,用的是左手!不知可是因为你一贯喜欢左手?!在我印象中,使左手刀剑之人,并不多,而我生平所见,除却一个你之外,便是那日,在北郊围场以及皇家牧场之内的,那个带头刺客!”方念柔毫不避讳,因为当此二人是朋友,所以她觉得,遮遮掩掩的,并不需要! “呵呵…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我是北郊围场的那个刺客?!我家主子一直是皇上最不喜待见的皇子,在京都之中也并无一官半职,试问,我等,如何能够做到二小姐口中说的那些事?!” “那你呢!霍之恒!在北郊山下,抓我的那个主上,那人身上,我一直能够感受到一股子熟悉的气息,只是那人似乎为了掩盖这样的气息,在身上多涂加了些东西,却反而让人更加注意到此人身上的那些刻意遮掩的味道背后,究竟是什么?!晏离,你难道不知道,即便我与你相识不多,也并无什么过多的交集,但是你不善于说谎,那时还在京都的时候,你曾经帮着你家主子欺瞒我受伤一事儿,那时候你便说不成谎,两耳通红,现在,也是这样!”方念柔如是说着,却见晏离闻言便是眼神一凛,那模样,却是下意识的,在遮掩些什么! “晏离!你先下去!将这衣服一道拿出去处理掉,重新给我弄身干净的!那东西脏,我嫌弃的很!” “是!主子!”晏离不作停留,转身即走,听见门阖上的声音,霎时,整个屋子内,便只剩下方念柔与霍之恒!脱了外衫之后的霍之恒,仅着里衣,一股淡淡的君子兰香,便淡淡幽的飘散在她鼻尖,嗅的清楚的很,却不经意间与方念柔心中那股越加浓重的混合味儿相融合,隐隐约约间,那刻意隐藏的味道,分明与现在的味道相吻合—— “君子兰的味儿,便是你想刻意隐藏的味儿,当日在宫中,我所嗅到的,便是你身上的君子兰,因为我家中以前也有长者喜欢君子兰,所以我便对那味儿分外熟悉!” “丫头!知我方才为何要出手相救那母女?!” 见他答非所问,方念柔心中不免有些气恼,熟知他却似乎是自动避开这个问题一般,道:“我并非心善之人,途经此地,一是因为我出关办事,适逢遇到方才那队人,便一路跟随,入了驿馆此地,才见驿站外头马棚中有你睿王府印记的马匹,无意间碰上你,然而就那对母女,却并非还是我心中原本所想!”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你并非欣赏之人,我却也知道,你也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丫头!我打小变没有娘亲,而我娘亲,便是被我此生除却娘亲之外的,应该是最为亲厚的人,给间接杀害的,冠上霍姓,若说是我一辈子的耻辱,也并不为过,你明白?!而那老头欠我的,欠我娘的,我自当要一桩桩,一件件的讨要回来,这么多年,若非我在暗中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你以为,我还能活到今日?既然没有有恩予我,又为何想要惦念我的骨肉亲情,你觉得,可能么?!那老家伙越不想要给我的,我便越要靠我自己的双手去争去抢!因此,我也是名正言顺的皇族之人,又为何不能去争去抢?丫头,你告诉我,这是世界,一贯是成王败寇!” “那并非是成王败寇,你可知,北郊山下,你差点便要了我的命!既然这般想要我的命,那么在黑云山庄,却又为何要冒死相救?!霍之恒,我实在是不明白!” “丫头!由始至终,我一直便告诉过你,我从未想伤害过你,甚至在北郊山下,我曾说过,霍之皓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之执迷不悟,险些为了他而丧命!” “不!在你抓我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我不能独善其身,阿皓是我的丈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除掉我的丈夫!可是…阿皓并没有要问鼎帝位的心,霍之恒,那九五之尊的感觉,并非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你明白么?!” “丫头!霍之皓是我在帝位上竞争最大之人,只有除去了他,老头没有了左膀右臂,才只能如我心中所想那般!丫头,相信我,我并不比霍之皓差,在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刻,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娘亲打小便告诉我,一个人,一辈子,必然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我心悦你,并非只是缘于君子兰,你知道么,在儿时的时候,我也曾说,那君子兰无花无果,皇上的嫔妃们若非是喜欢艳丽的牡丹,便是娇柔的月季,惹人怜爱,而娘亲,却独爱这东西,或许,也正应验了她这辈子等同于花落无根的下场!从小到大,我身边便不乏有好些希望博取我关注的无知宫女,知道我娘亲喜爱君子兰,便强迫着自己也喜欢君子兰,我厌恶,打心眼儿里头厌恶,觉得她们亵渎了我娘亲,也亵渎了娘亲的君子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如你一般率性纯真的姑娘了,你不做作,天真率性,有的时候却单纯善良的可爱,若是我早些遇到你,比老四更早遇到你,结果,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老四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我想要安逸的生活,想要这世间没有战乱,想要百姓都阖家幸福,想要天下一家,我并不需要一个贪婪阴险之人来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爱我,珍惜我,自然,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但并不代表我认同,你知道的,我及其讨厌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日子,而你,霍之恒,却做到了!” “阴险狡诈?!利用你?玩弄你?丫头,你是在说我?!”霍之恒的牙关紧咬,天知道他正在强迫自己隐忍着多大的怒气! “并非!你我之间既然没干没系,我所说,你自然没必要放在心上,难道不是么?!” “呵呵…呵呵呵…我这辈子头一次对一个姑娘表白,却不想,也是头一次,被一个姑娘拒绝!丫头,你可真心狠!你便这般相信,霍之皓,对那九重高位上的王座,没有一点半点的兴趣么,若是没有,那么…这些年他在朝中培植的那些势力,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来日问鼎帝位而做下的准备么?!但凡生于皇家,便只有身不由己,若是自己不争不抢,那么结果,便会被别人争去抢去,而自己,便只能落个败寇的下场,你可知道,现如今身居高位的皇上,在当年,是踩着多少人的白骨上去的?!好天真的丫头,也好倔强的丫头!”霍之恒顾自叹息道。 “和平共处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代表只有厮杀与抢夺,方才你见那一对可怜的母女,也会起怜悯之心,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战乱起,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痛失家园,既然你也有怜悯之心,那么,又何苦要赶尽杀绝!在北郊围场,你伤我,我不怪你,可是,你是否知道,在皇家牧场,梓婧若不是有及时治理,那是会丢了性命的,你明白么?!她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如何下得了手?!” “丫头!那蛇原本便是我先前安排好的,毒性虽猛,却并不致命!” “差点!就差一点!若是婧儿知道自己所中蛇毒,竟然是拜你所赐,即便皇上有过,婧儿何错之有,即便月贵人在天之灵,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儿!也会为你感到寒心的!” “闭嘴!丫头!是非对错!无需你评判!我娘若是在天有灵,便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为她讨回公道!而你,呵呵…我看中的丫头,果然聪明的很,当日在北郊,那么危难的情况下,你都能够记得,晏离所使的是左刀,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很想在霍之皓与众人面前拆穿我,拆穿我大逆不道,拆穿我…心狠手辣!刚愎自用!” “我…” “丫头!怎么,舍不得我,不忍心,还是…生怕我打不过你男人,所以,可怜我?!”霍之恒有些自嘲道。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曾经不顾生死的救我性命,为我受伤,我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只是个爱使性子的小女人,你待我有恩,我自当不会在旁人面前揭你短!可是,这种被人耍弄的感觉,没有任何人会喜欢!” “丫头!”霍之恒上前两步却是紧紧的攥着方念柔的手,一股熟悉到鼻尖的君子兰香,淡淡幽幽的,很是醉人!—— “你做什么!” “你曾说我阴险狡诈,玩弄你于鼓掌之间,但是霍之皓能为你做到的,我又何尝不能,不过是个天下而已,只要你愿意,即便我拱手这天下,那又有何妨?!很我走,我照样能许你一生一代一双人,千代万代不相离!”如同魔怔了一般的霍之恒,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渺小如蝼蚁一般,现在若是论是何时爱上的,不免显得有些多余与累赘! “这辈子,我从未得到过些什么,也从未想得到过些什么,丫头,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那张与霍之皓五六分相似的脸,此刻离她,仅仅半尺之遥,强有力的气势与肃杀之感,几乎与霍之皓半分无差!强迫自己与之对视,大手禁锢着她的下颚,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孤僻与紧张让她心间不由泛疼,他,心中其实也是寂寞的吧,也是…害怕失去的吧! “丫头!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我能把命给你,老四呢,他…可以么?!”霍之恒似乎一时情动,乍见心爱之人就在自己面前,一切的一切都贴合的那么完美,不由的低下头,做了这辈子或许只能做一次的事情,竟然紧张的便如同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子那般,握着她下颚的手有些颤抖,却在眼神中不难看出从未有过的珍惜,似乎在对待一个珍视了多年的爱人那般——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印,毫无意外的印在他的脸上,霎时,嗜血、冷酷、残暴,一切的一切,都从他眸中一闪而过,瞬间即逝,他便如同一只受惊的豹子一般,而自己,便如同是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那般,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愤怒的将她的双手压制在墙上,自己随身覆上… “丫头!”他喃喃低语道:“别逼我!别逼我!你可知,现在,你就在我手掌心,即便是凤素灵,想要从我手中抢走你,也绝无可能!”他的身子随即压的更上,贴的更紧,鼻尖的女儿香寸寸挑动着他的气息,不带生色的蛊惑着他,让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绷的死紧—— “知道么?!现在,我有多想让你真正的成为我的女人!”下意识的,他似乎想要宣些什么,倏地凑近,方念柔却“嚯”的一瞥头,那面上尽是不屑与鄙夷! “别让我恨你,毕竟,我曾经很珍惜,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朋友!去你的朋友!我和你想要做的,一直便不是朋友!”霍之恒厉声道,却见那小脸苍白的女子,仍旧是装作一脸倔强与坚强,那倔强的模样,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恨吧!如果这样能让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多一些,那么…我宁可你恨我一辈子!” “不要!求求你!不要破坏你我之间仅存的一点美好!皇位之争,我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你与他,若是必有一战,那么…我必当两不想帮,若是一开始便是错的,那么我求你,不要让这件事情再这么错下去!也别让我恨你!你我之间,原本便是名义上的叔嫂关系,日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我不管你与晏离曾经做了什么,只希望,别往权位迷了你的眼睛,别让…毕竟,毕竟,便犹如方才那样,你也是个善良的人,不是么?!” “呵呵呵…呵呵呵…头一次,我觉得我便如同一个笑话一样,痴痴地站在这儿,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若是得不到,那么,我宁可毁去!也不让他人得到!” 毁去!也不让他人得到,极端的爱,亦是极端的人! 霍之恒掌中蓄力,方念柔怔怔的看着面前之人,那人,曾枉费心机的想要救她,也曾为她受过很重的伤,却也曾哄骗过她,将她置于阴谋之地…… “到底什么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他紧攥着拳头,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又何止是心痛! “罢了!你我之间,原本便应该没有交集,是老天,给你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笑,却似乎比哭得还难看! “丫头!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我的玉珏做什么?!”他退开几步,却似乎是魔怔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猝不及防,看着她如同受伤的小鹿一般,若是现在霍之皓便在她面前,这个丫头,一定会迫不及待的钻进他的怀中,而不是现在孤立无援的如同看着自己的模样! 是的,他下不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贯是一个狠辣的人,但是对于这个丫头,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的丫头,却万万下不了手!头一次,他觉得而自己是那么的无用! “对不起!我不能说!但是,那块紫玉于我而言,真的非常重要,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对不起!” “呵呵…罢了!那紫玉于我而言原本便是身外之物,只是…可惜了,我将他给弄丢了!丫头!正如你所言,来日,我定会名正言顺的得到你,若有哪一日我问鼎帝位,自然三丈凤冠霞帔,迎你风光为后,即便是锁,我也要将你锁在我身边,一辈子!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能耐的男人,并非只有霍之皓一个!而我!比他更优秀!” “等等!你去哪里?!” “丫头!既然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而我要的,你又给不了我,多说无益!你只要知道,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的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你的伤…” “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丫头!这样…我会以为你心中还牵挂着我!呵呵…得了!本尊没那么小气,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夫君,那批不死士兵,摆明是向着他去的!” “走便走了,还说风凉话!真是的!对了,现在,你可是回京?!” “呵呵…在临走前,我还想托你,帮我保管一样东西,这东西,你得答应我,不许离身,因为,这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是我这辈子最珍爱的东西,同你一般!所以,我希望是由我这辈子最心爱的人来保存的!以至于若是日后我败了…” “不争抢,何来败?霍之恒!收手吧!皇上始终是天朝的皇上,即便你夺了江山,又如何?!” “丫头!你不会明白的!”他唇角轻勾着笑,似乎方才不愉快的一切,都是一种没必要的存在,笑一笑,其实,他也只是对这丫头狠不下心来罢了! “这是…” “丫头!这是我母妃生前珍爱之物,曾经我母亲告诉我说,若是遇到了心中挂念之人,便将其赠予!” 那是一只雕花木质的长方形盒子,看着年代有些久远了,但是那成色却是极好的,怀揣着不知名的心思,她将那东西打开,而他,却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饶有兴味,看见那丫头眼中诧异的神色,他笑了—— 那是一只带着浓浓异族风味的雕花坠儿,上头攒聚着不少镶嵌了五彩石的小花球,一颗颗好似上天的杰作一般,泛着晶莹透亮的光,连接着坠儿的簪子是古铜色的,有些厚重感,却并不显的邋遢拖沓,而是毫无违和感的融成一体,那滚珠圆润,五彩石晶莹炫目,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恍若天成,就这么看着,都知道是极其贵重,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是当年我母妃的陪嫁之物,也是我母妃最喜欢的彩云凤凰簪,但是我却从未见母妃母妃说,心爱的东西,只能戴给喜欢的人看!母亲临终前,将它交给了我,让我一定要交给这辈子珍惜之人!” “不!我不要!这是你母妃心爱之物,我不能要!而且,你心中珍惜之人,一定不会是我!” “本尊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怎么,看不上本尊的东西了?!本尊行走江湖不方便,也罢!若是你看不上,那便扔了!”语毕,他随即飞身而出,不着痕迹,也没有踪影,待她追出去,晏离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干娘!” “柔儿!怎么,三皇子呢?!” “走了!”方念柔眼神有些暗淡,这算怎么回事儿么! “这是什么?!” “哎!没什么!只是暂且帮人保管罢了!”方念柔随手将东西收了起来,这样,只有等下次有了机会再还给他了! “请问!是阁下是凤天门的凤门主?!” “是!你是…”那人只是匆匆掏出了一封书信,在凤素灵耳边低语了几句,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匆匆离去—— “柔儿!看来咱们不能先赶去皓儿那边了!凤门传来的书信!族中长老要我尽快将你带回去!一切,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了!与我原本所想象的似乎吻合!”凤素灵目光有些沉重道。 “干娘,你的意思是…” “在罢!到了凤门,我再与你细说,此次不宜久留,咱们走另外一条路,争取绕开那些恐怖的家伙!” “干娘!凤门在哪里?!” “西雅安镇灵鹫山之顶!” …… “主子!” “说!咳咳…” “主子分明受了内伤,为何不让凤掌家帮忙疗伤,主子还有大事要做,若是有了凤掌家的深厚内力,必然会好的快一些!” “不需要!”霍之恒沉声道,其实他只是不想给那丫头再一次拒绝他的机会罢了!他知道,以那丫头的性子,若是不能直接找到他,光明正大的将东西交还给他,便一定会好生的收着!来日再见,他若非手下败将,定要问鼎帝位,风光大娶!晋时,那丫头便再也没有拒绝他的机会了! 念及此,霍之恒唇角微微勾起—— “主子!二小姐口中所言的紫玉,主上并未随手送人吧!” “并未,那又如何?!那老东西送给我的,一贯不在本公子眼中,送不送人,那又有何妨!?不过是本公子与那丫头开了个玩笑罢了!怎么,你…还当真了?!” “不是!…属下只是…” “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张,既然是那丫头要的东西,那么…我又岂会不给?!走吧!” “爷!去哪!” “自然是京都!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好!交代咱们安插在关外的人,至于霍之皓等人,便让乌拉氏诺仁的不死士兵去对付!能不能成,也看老四自己的造化了!” “主子!您的脖子上…”晏离低声提醒道,在伺候好霍之恒穿上外衫的同时,他脖颈中方才溅起的黑血…… 霍之恒随手将自己脖颈之间的黑血擦去,状似不以为意,却也未曾意识到,自己脖颈之间,皮肉之中,窜入一道黑气,似乎只是一瞬间,就不见踪影—— “走吧!关外死去的兄弟,通知家人,好生给些钱安葬了!明白么?!” “是!属下回京都便着手去办!” …… “该死!” 西雅王殿,帝宫内,感觉到自己一手训出的不死士兵受到了挫伤,乌拉氏诺仁一手培植的蛊虫之也爷很是不安! 只见一只巨大的肥硕的虫子,似乎比任何一堆虫子都圆润肥华的很,身上尽数被恶心的粘液浸润,而此刻,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肥虫动的很异常的头部,是深红色的,而那肥虫发怒的时候,却是在属于自己的诺大容器里面,肆意的吞吐盘桓在自己身旁的细碎的蠕虫,似乎还是不解气一般,索性扭动着相当肥硕的身子,盘桓着游移到了离自己最近的血肉模糊的人脑中,肆意的吞吐啃咬,拉出了丝丝缕缕相互牵扯依附的血肉,而那脑颅上原本晃荡着的长发,此刻早已经被滴落的干涸血液,浸染成泥泞的暗红色,显得诡异而妖媚—— 只见那肥虫从尸脑凹陷的眼眶处,“兹…”的一下钻了出来,发出些捅破了血肉的声音,滑腻的身子从上到下都尽数被染成了暗红色,触角滑腻的脚印在人脸上印下一条诡异的痕迹…… “来!乖!知道你受惊了,是我不好!没有好生照顾你,只是…你说…我该怎么处罚那些让我的宝贝儿受惊的人呢?!噢?还有凤氏的人!差点儿,我连这茬儿都给忘了!别急…宝贝儿,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宝贝儿,你今日受了惊吓,我一定会好生补偿你的!” “来人!”乌拉氏诺仁将手上暴怒的肥虫子随手扔进了帘后的一个大瓮中,随即对着厚重的大门吼了两声…… 侍者泱泱走进,恭谨的唤了一声,“王上!” 随即乌拉是诺仁挥了挥手,见那侍者便随即会意,看了看身后,心下却是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 随即,一批为数不少的东西呗原封不动的运了进来,细数一下,约莫有十二三个麻袋左右的样子! 乌拉氏诺仁手下的人面无表情的上去接过,如同一幅行走的尸偶一般—— 那侍者却知大难当头! “嗯?!”乌拉是诺仁所处的暗室之内很是阴湿颓败,甚至有一股暗自由内而外的腐臭之感,而源于乌拉氏诺仁是西雅王,因而侍者无一敢不效忠! “今日,怎生只有十三个麻袋?十三个少女?!蒙骗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王上饶命!王上喜怒,即便是借卑职一百个…哦不…一千个胆子,卑职也不敢…不敢…实在是王上现在所要的少女太多了,每日十八个,多数人家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少女交出来,现如今西雅境内的少女一日比一日少,有不少女儿家,为了逃避被王上逮捕,甚至于不惜女扮男装,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分辨!” “住口!若是一日没有十八个少女!本王要你们这些人何用?!都是些废物!饭桶!来人!将这个没用的废物给我拉进去!”随即,便有两类似门神一般面无表情的士兵,深陷的眼珠足以将那名侍者给吓得半死! “不要啊!王上!奴才求求皇上...求求王上,王上...再给奴才一个机会吧!王上!” ...... 那侍者的声音渐远,手下之人也不知道那侍者被带进去,等着那侍者的,究竟是油锅,还是地狱,但是都知道,现在的王上,是万万惹不得的! “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明日再凑不够十八个少女,那么,便一个个都留下,来喂本王的宝贝儿!” “是!” ...... “主人!”原本一袭白衣的君子,此刻却身穿暗紫色的盔甲,整个人显的冷漠而孤傲,面无表情,唇色却红的肃杀,眉心处有一点红的如火一般的印记! “怎么样,我的大将军,我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上次,你给本王夺回了权杖,给本王立下了大功!现在,本王要差遣你,再去给本王做一件大事!”乌拉是诺人金色的王袍四周闪现着些黑气,手中拿着亚古的权杖,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权杖,是正义之物,却并不能为邪恶的力量所占有,乌拉是诺仁曾经想将权杖的力量收归自己所有,却不想,险些被这东西反噬! “主人请吩咐!主人请吩咐!”君子僵硬的唇角微勾,那模样,似乎如同是戏台上的人偶一般,尽是死气—— 安镇灵鹫山,凤门,若是凤素灵来了,那么,那个丫头,便一定也来了,若非是那丫头在,依凤素灵的能力,并不能让他的不死士兵元气大伤,现如今那丫头尚未顿悟,便已经有这样的能耐了!他不得不防啊! “我要凤素灵身边的那个丫头,记住,莫要伤她的性命,如此甘醇浓厚的圣女之血,便是用来祭祀权杖,让这权杖为本王所用的最好媒介!哈哈哈...哈哈哈哈...” —— 彼时,勒荆营帐之内! “将军,咱们的兵力已经完全部署完毕!另外还有西雅那便指派调遣过来的一批不死士兵,那些人的战斗力,似乎会在夜间增长,在白日削弱,属下方才已经查看过了,那些人从不说话,眼神也是空洞异常!” “哼!什么不死士兵!我看,那便是西雅王给本将军使的绊子!故意戏弄本将军!谁人都知道,西雅以蛊术文明,现如今,那东西,竟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既不能为本将军所用,又要占着本将军的粮仓军营!大百日的若是见着了那也算了,这大晚上的,是活生生的要吓死人哪!昨儿个晚上,还将本将军的爱妾给生吞活剥,本将军倒是觉得,这更像是养了一群不听话的野兽!” “将军!那西雅王的密函!” “密函!劝本将军按兵不动,现如今天朝已经粮草军队万事俱备,也大有要大军压境我勒荆之势!若是再按兵不动!不行!本将军的英明便要毁于一旦了!” “将军...不知...” “说!” “先前那投诚的赵方华的计策,将军觉得,如何?!” “赵方华,你是说...在天朝军队的粮草上动手脚?!” “正是!” 虎威沉楞数秒,却道:“来人!传赵方华!” 在没有真正得到圣女之力之前,乌拉氏诺仁不会让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不死士兵去送死,之所以对外放出风声,在行动上支持勒荆,一方面是因为想要看看不死士兵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二也是因为想要在勒荆一带拖住霍之皓,让霍之皓的眼光不要放在西雅安镇这片土地上! —— 是夜,一贯是宵小之辈最为擅于出没的时候,而京都军营内,此刻安静一片,除却巡夜的士兵,四周都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呃...” 巡夜士兵的最后几人,在不知不觉中,却渐渐的少了些,随即便有人替补上,穿着的,真是与京都的巡夜士兵一样的官服! ...... “主子!外头有动作了!” “哦?!是么!?等了这么几日,终于有动静了!”霍之皓的紧皱着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然接下来的一个消息,却让他的眉心,皱的更深了...... “主子!还有一件事!听咱们手下的人说,在关塞之地,见有凤门的人出没,应该是凤门派遣出来联系凤夫人的,凤夫人,应该也已经离开了京都!” “你说什么?!”霍之皓的浓眉微皱道,下意识的,心下却不由开始忧心了起来! “属下不知,照理,原先在主子临行前,便有再京都安插人手,时刻保护凤夫人与夫人的安全!若是凤夫人离京,咱们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是有人!拦住了消息!你我都晚了一步,在消息传达咱们耳朵之前,便代表着干娘早早便已经到了边塞之地,干娘知道了那丫头的身份,即便是走,也理应会带着那丫头一起,若是干娘在边塞...” “主子的意思是,夫人也来了?!” “该死!属下不察!是属下之过!” “进度必然出事了,飞鸽传书,让咱们守在京都的人,立刻去睿王府打听是否丫头与干娘真的离开了京都,又是何时离开的京都,若是京中出事,且确保二人已经离京,便加派人手,暗中联合凤娘,保护宗氏与我母妃与月儿的安全,如有必要,将其接出宫!记住,一定要办的滴水不漏!” “是!属下明白!只是凤夫人那边......” “安镇灵鹫山!派人守着,有干娘与凤氏的长老在,我并无多少担忧,只是,尽快与干娘取得联系,在勒荆没有与咱们正面交战之前!本王需得知道,一切有关给干娘的动向,至于赵方华那走狗,将计就计,速战速决!派人通知大皇兄,按兵不动!诱敌为上!闻言那帮不死士兵在白日并没有什么多大的作为与威胁,且茹毛饮血,根本无人的思虑方式,若是今日让赵方华得手,按照一贯心思不谨慎又好大喜功的虎威而言,等了这么多日,便已经将他的耐心消磨的干干净净了,明日一早,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出师!而明日白日,便是那不死士兵能力最为削弱的时候,那么,咱们,便给那些人,来个措手不及!”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部署!” “报——主子,聂地醒了!” 聂地醒了! 那日疯狂又恐怖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聂地!别急!你慢慢说!那日,究竟是什么情况?!”聂玄柔声道,从未有过的冷静与温柔! “哥!”聂地颤着眼看着聂天,聂天聂地是亲兄弟无疑,但是在几人中,二人的性格确实相差的最多的,聂天为人冷漠寡言,一副孤世冷傲的模样,而聂地此人话少的可怜,要让这兄弟二人说上话,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聂天闻言,双手“呃”的颤抖了一下,在聂地床边,看着面色依旧浮白的聂地,聂地昏迷的这么几日,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聂玄一直便陪在聂天身边,对于这个弟弟的担心,旁人不知,聂玄如何会不知?! “先躺着不要说话!这小子,都多大了,为何做事还是这般没有分寸?!”聂天呵斥道,他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主子!” “主子!” “好了聂地,你躺着别动!”霍之皓上前两步,探了探聂地的脉息,确实比前几日稳定了许多,却道:“聂天!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子!那日…我等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般,甚至连人都看不到,只是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我一路追踪那些藏匿的牧场此刻,以至于到了关外之地,却不想,倏地便惊起一阵怪异的风,那风一起,原本在我三里前的那些逃匿刺客,纷纷倒地不起,我前去查看,呼吸全无,身上却并没有明显的外伤,我怀疑是有歹人作祟,在当地查看了许久,那风渐起,我却见从一呼吸全无的男子身上,渐起一阵黑风,变如同方才一样,我想应战,可是连剑鞘都没出,便已经来不及了,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对了,我昏迷了几日,在我昏死过去之前,我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快一月了,王爷的大军在一月前便已经到了勒荆,聂地,你可吓死我们了!”聂玄“努努”嘴抱怨道,他们这几人,除却聂天聂地兄弟二人,其余的,也比亲兄弟还好!如今这小子,却不明不白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主子!恳请主子!将此事交于我彻查!我一定会找出背后那个装神弄鬼之人!” “此事!只怕是没那么简单!最近一段时间,边关这头,实在是出了太多的事了,现在为今之计,是尽快自此处脱身,平定勒荆之乱,先前我曾经听师父与干娘说过,这等怪力乱神之事,并非是完全不存在的!”至少,在他身边,便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一个,不是么?!当日庸无双针对那丫头提出的离魂之术,若非真的发生在自己与那丫头身上,只怕,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阿地,你好好休息,阿天,我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当务之急,便是看赵方华那厮,有多大的胆子了!” “爷!赵方华走了!这些,是在赵方华一行人走后,将士们在粮仓中搜罗来的粮食,要不要派人前去检查一下咱们的水源?!” “不用!水源那头,本王倒还是放心的,咱们地势高,而勒荆地势低,若是在咱们的水源上头动了手脚,那么那水顺着地势流经勒荆腹地,勒荆人不会傻到给自己喂毒!来人!” 随即,便有人带了腹地一贯常见的黄鼠狼出现在营帐中,那东西一贯喜欢偷吃粮食,如今,一件那满地的稻谷粮食,便忙不迭的上前啃食着,众人抱着玩味的姿态看着这一贯贪吃的小东西,不多久,便将那小东西似乎是吃饱了一般,在地上打滚了几圈之后,略显肥硕的身子抽动了几下,便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主子!还好主子有先见之明,如此看那赵方华,绝不姑息,只是因此,咱们却损失了好几石的粮食!”即便粮仓中的粮食里头,有一大半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黄沙,但是黄沙上头,却仍旧是一粒粒的稻谷粮食! “若全都是黄沙,赵方华也不是傻子,这么费劲儿钓上钩的大鱼,若是跑了,岂不可惜?!” “爷!那这些个喂了毒的粮食,便只有白白浪费了!”边疆地区,一次性浪费掉这么多粮食,也未免可惜! “谁人说会浪费!方才那黄狼,一直便是我边关腹地的危害,天朝士兵在此安营扎寨这么久,这黄狼也一直便从消停过,现如今,这些掺了毒的粮草,岂不正好让那些个黄狼饱餐一顿,你说呢?!恰好解决了黄狼的问题,又能不浪费这些粮食,岂非一举两得!” “此言有理!黄狼生性狡猾,若是单单防备着,遭殃的只会是我等的粮食,诱敌诱鼠,道理是一样的!” “阿天,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你去做!” “主子吩咐!” “如今边关之地动荡异常,先是阿地在此事上吃了亏,那队不死士兵,我很是好奇,也不知杀伤力如何,所以,我希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找两个身手伶俐的,潜伏入勒荆的敌营之内,若是可以,找出那些不死士兵的弱点,但凡是物,不管如何强大,都会有自己的弱点!” “主子!聂玄请求,与聂天同去!有我二人,再带上其他人,毕竟,那勒荆部内,咱们都不是很熟悉!” “不可!勒荆腹地危机重重,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待在这儿,照顾阿地!” “不!哥!我不需要人照顾,我还想快些好起来,跟着你们一道前线打仗呢!” “胡闹什么!” “好了!阿天!爷觉得阿玄说的有理,有阿玄相助,我也能稍加放心一些!至于聂地,你无须担心,现在阿地既然已经醒来,便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好生歇息一下便好!” “对啊!你看!主子都让我与你随性,再者说,经过阿地一事儿,你的心思都乱了,若是没我在你身边提醒着,你怎么…” “瞎说什么呢!”聂天眉眼上便是一囧! 聂玄只是吐了吐舌头,有些哀怨的瞪了一眼聂天,便不说话了—— 而赵芳华一行人,自以为得手了,忙不迭的便向勒荆腹地的虎威那处去邀功,殊不知,自己已经渐渐的向着一个巨大的圈套靠拢…… 翌日,一早,虎威便能忙不迭的整军待发,只见赵方华手下之人的可靠消息一带到,天朝数万士兵均身中粮食中的毒药,此刻已然丧失了斗志,连营外巡逻的士兵都已经尽数倒下—— “大将军,这是天助大将军啊!即便没有西雅王的不死士兵,咱们必然也能大获全胜!”虎威手下已有手下开始吹嘘,虎威原本便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现如今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随即整装待发,肃清路道,以快速压境天朝营帐范围之内,见天朝腹地的营帐外围三里之外,果然没有人把守,虎威心下生快—— “赵将军,今日,可是立了大功,一旦回到勒荆,我必会向王上禀报,晋时,加官进爵,高官厚禄,自然是少不了赵将军的!” “哪里哪里!小的如何能与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相比较?!若非是将军作战有方,至于下臣,下臣也只是沾了虎威将军的荣光罢了!” 虎威的面上尽是笑意,那模样便好似是胜券在握一般,殊不知,在不知不觉中,已渐渐为人鱼肉?! “将军,那咱们…还等什么?!” “来呀!兄弟们,咱们勒荆一统的日子就在眼前,只要灭了天朝这群崽子!日后,兄弟们跟着我虎威,便能够吃香的喝辣的!来呀!给我上!”虎威一人单骑的坐立在最前方,那模样,便如同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赵方华闻言,首当其冲,自己为哥哥报仇之日,就在现在,当日,睿王是如何让他哥哥惨死的,今日,他便要千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马蹄声起,将士们高鸣的声音起,耳边却乍现比将士高鸣的声音还要响彻天地的爆炸声,没错,是爆炸声,只见前排的将士尽数被炸得飞身而起,顿入高空,黄沙四溅,迷了人眼,虎威大惊失色,马儿也连着打了几个转,却是怎么也不肯往前走,而彼时,自己的将士已经冲入大半,被炸得飞身而起的也有几百,并且都是他的精锐之师! “赵方华!怎么回事儿!” 赵方华一头风沙遮面,好不容易自黄沙堆中爬出来,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该死的,这些人事先便已经将脚下的黄土给刨松了,如此借着地势,方才的多数兄弟被尽数被溅起的黄沙埋入的不计其数!而自己,已经算是侥幸的了! “回禀大将军,属下不知,属下方才差人过来检查的时候,确实见天朝之人都已经尽数中毒!连守营的士兵都已经尽数倒下!这不可能!不可能!” “赵方华!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卖弄聪明,只会比你弟弟,死的更惨!”话落,惊起的黄沙却还未落地,自漫天足以迷了人眼睛的黄沙之中,飞射出的一支箭,不偏不倚的,尽数插入赵方华的脑门之中,而赵方华,则是瞪大的眼睛,似乎还来人是谁,都还没有思虑明白! “怎么回事儿!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定是这群天朝的鞑子在装神弄鬼!”虎威虎躯一震,却见身后大包围上涌而来之人,不是方才应该中毒的天朝将士,又是谁?!之间自己方才前赴后继的勒荆将士,先是被漫天的黄沙飞炸起一大片,余下的也纷纷被霍之皓手下的人尽数制服!而现在,后头上涌包围而来的,正是霍之泰与手下的将士,兄弟二人前后包抄,就连霍之泰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与老四一起并肩作战,尽管,赵方华原本一直便效忠与自己的舅舅,但是现在舅舅…况且,他也知道,不管洛氏有多大的过错,曾经向往多大的权利,至少对天朝,是忠心耿耿,今日赵方华叛变,即便是舅舅在世,也是容不得他的! 虎威看着身边的众人一个个的倒下,自己便如同入了敌营一般,身陷囹圄,现下,他是勒荆的勇士,是庇护勒荆多年的守护,而此刻,却这般容易的便着了人家的道,此刻,虎威虽无半分惧怕之意,但看着手下之人若鱼肉一般被京都的将士尽数屠戮着,属于他的嗜血的本性也完全暴露无遗—— 只见虎威几个飞身,便一跃下马背,拔出腰间的大刀,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几名京都将士一一斩杀!将士们的血溅到他的脸上,然虎威只觉得爽快点的很! “虎威!别来无恙!” 虎威愣眼瞧,却差点儿没被面前一道银亮色的光闪瞎了眼,那男子一袭银亮色的铠甲,往自己面前一站,似乎便具有毁天灭地般的气势—— “你…天朝睿王!今儿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虎威一袭虎纹豹皮的粗狂铠甲,整个人的身形站在霍之皓面前显得矮小又宽胖,举着大刀的模样也显得异常猥琐! “来呀!我勒荆的勇士,不怕你,拔刀啊!”虎威叱咤疆场数十年,见过的刀剑无数,然现在,他却连霍之皓手中的剑都没有看到,不自觉的,一股被鄙视轻贱的感觉,油然而生! “虎威!” 话毕,却只见霍之皓已经自千军万马之中一跃而至,正在虎威面上,手中的软件竟也不知何时出鞘的,此事却怔怔的直指虎威的脖颈,虎威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却强迫自己将身子挺的老直!这是什么样的武学造诣,虎威刚想动手反抗,四周的大穴,便已经被尽数点上,动弹不得! “你…你你你!” “记住!擒贼先擒王!你勒荆蛮族,有的只是耍大刀的力气,而我泱泱天朝,最为不屑的,便是那等愚笨不堪,却空有力道之人!虎威!你输了!” 果然,在虎威被擒之后,虎威手下之人便乱了分寸,虎威是勒荆的战神,自踏入疆场多年,从未败过,而现在…却—— 霍之泰等人乘胜追击,虎威被擒,而他们的目标,便是让这些人,尽数有来无回! “少废话!要杀便杀!我虎威既然落到了尔等的手中,便不畏死!我虎威,一辈子从未打过败仗!今日,是我轻敌,亲信了叛国的废物!” “虎威!你好大喜功!便是你最大的弱点!”虎威原本所带的人便不多,如今主帅被擒,虎威手下那些人自然也翻腾不起什么大浪,霍之泰带人将虎威麾下的几名大将一一擒拿! “老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战场上的事儿你比我拿手!” “呸!阴险小人!胜之不武!” “阴险?!虎威将军是觉得,给我京都军营下毒,此等做法,便够光磊落了?!勒荆原本便是依附我京都天朝的存在!多年来,却不念着天朝的恩惠!妄想兵戎相见,虎威!你且记清楚了,勒荆与我天朝而言,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天朝要勒荆生,勒荆便生,相反,即便明日我天朝要你勒荆自此之后在泛大陆上消失!也并非不可以!” “黄口小儿!我虎威不服!” “大胆,敢对主子不敬!” “老四!杀了他,让勒荆看看我们天朝的能耐!至于那勒荆腹地的老巢,稍后我便带将士们一道尽数毁去,让勒荆知道我天朝的厉害!” “哼!睿王!你不敢的,我营帐之中有不死士兵,这是我今日最大的疏忽!若是带了不死士兵,只怕是…谁胜谁负,仍旧是一个未知之数吧!” “呵呵…人尚且不能定天,虎威!没成想,你也是那等甘愿相信死物的愚昧之人?!” “你…”是啊!他虎威一贯眼高于顶,正是因为不屑于那等死物,这才将那不死士兵晾在一旁,可现如今…普天之下,是没有后悔药的! “虎威!你以为…凭你能耐,能控制的了不死士兵?!”霍之好唇角带着讥笑,不屑道。 彼时,虎威所带的上千士兵已经被尽数制服,连带着虎威与几名为首官员,而赵方华的尸体,已经被黄沙不知道掩埋至哪处了! “主子!这些人怎么处置?!” “虎威一众人,带走,看守,剩下的勒荆部将,若是降者,则收编,若是不降,则充作边关为奴!” “睿王!你要么就给我一个痛快!要么…便放了我!你我决一死战!睿王!你。你!我虎威不怕你!不怕你…不怕…” 虎威及其一众人的声音渐渐远了,霍之皓由上往下看,勒荆营帐之内,依旧燃着烽火之烟,除去虎威,勒荆营帐之中的留守士兵依然不足为患,唯一相对而言比较棘手的,便是那为数不多却同样渗人的不死士兵! “聂天那边怎么样了!”白日里,一直到现在,是阳光最为强烈的时候,而他一早便听说,在白日,不死士兵的战斗力,会大大的削弱,便如同此刻!因此,他便在虎威等人调兵遣将之后,派左枫与聂天等人带着带着一小队人马,深入敌营,伺机将那群不死士兵引出,再配合庸无双的火药…不知… “不好了!主子!大事不好!聂天等人遭到不死士兵的袭击!此刻,已经快顶不住了!” “怎么回事?!” 临近查克与勒荆的交界,正是虎威与天朝的营帐交界处—— 夏琳儿一袭民家女的装扮,整个人很是素净,似乎与现在的烽烟四起很是不相匹配! “琳儿!前面便是勒荆驻扎的腹地了,以你我的身份,诸多不便!” “不过几月,勒荆便与天朝京都开了战!依勒荆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天朝相互匹敌!”而夏琳儿与余渊一路走来,更是听到不少人提起有关不死士兵的说法! “回查克,必然得经过勒荆腹地!晋时,咱们便伪装成一些逃难的穷苦百姓便好,其实…余渊,你送我至此,依然是仁至义尽,过了勒荆腹地,便是查克!我与绿儿一道,应该没有问题!” “我…” “嗯?!” 余渊一时答不上话,原本自己出关,只是为了追踪素若的踪迹,后来曾想尽快将夏琳儿送回查克,便启程回京,殊不知,霍之泰竟也到了关外,还恰好正驻扎在此!素若究竟被霍之泰弄哪儿去了,只怕也只有霍之泰,能说出所以然!只是…原本便是存着要找素若的心思,一路上又将夏琳儿保护照顾的很好,以至于在两人栖身的小村子,众人都以为二人是夫妻关系,久而久之,渐渐对夏琳儿,余渊竟然心下也萌生了一份不知名的情愫!而这情愫究竟是从何而起,又因何而生,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这便是素若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素若对他,只有感激与依赖,同样的,他对素若,也只有习惯与珍惜,珍惜这份,便如同保护邻妹妹一样的感觉,对夏琳儿却是不同,他会面带囧色,会因为夏琳儿的一句话而开心,也会因夏琳儿的难过而不开心,以至于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中毒了,一个,他从未看透的被世人称作为“情”字的毒!只是现在,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琳儿!我…小心!”一只飞箭却倏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射了出来,若非是余渊眼疾手快,夏琳儿可能便会由此而伤,似乎是下意识的,亦不知是源于哪一种习惯,他将夏琳儿稳稳的护在怀中,娇小而温暖,便是他的感觉! “余渊!你没事儿吧!”夏琳儿这会儿倒是反倒担忧起余渊的伤势了,也似乎也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一个习惯,只是这种异样的情愫,在二人之间,似乎早便已经蔓延开来,只是二人都未曾察觉罢了! “前方有追兵!不!不是追兵!”那些人身穿天朝的官府,分明是天朝安插在勒荆腹地的守将!天朝的守将,几乎是以快速杂乱的速度向前挪动着,毫无规律可言—— “天哪!那是什么情况?!”夏琳儿虽非京都人氏,但是因为打小便在月贵人膝下长大,看到京都便有如看到自己的半个家乡一般!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让这些士兵这般逃窜?!” 余渊将夏琳儿与绿儿护在自己的身后,而绿儿更是如同母鸡护小鸡一般将夏琳儿护在怀中,不多久,有不少四处逃窜的天朝士兵的身上都染了血…。 “哎!等等!前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慌张成这样,照理,这儿是勒荆的腹地,天朝的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儿!” “别…别问了!你们还是快跑吧!就连王爷身边的护卫统领都快顶不住了,那些人刀枪不入,不死不灭!根本就不是我等着些血肉之躯的人能抵挡的了的!” “哎!等等!你说什么…你口中所说的,可是不死士兵!” “别说了!他们来了——”余渊眸色一凛,便乍见一群散乱的黑衣盔甲士兵,纯眼瞳儿都是黑色的,面无表情,神情冷冽,铁黑着一张脸,甚至比脑袋上带的铁黑头盔还要黑的透彻,此刻正挥着刀剑,毫无人道的将买面前的人砍得稀巴烂,没错,真的可以逮着一个就砍成稀巴烂—— 而为首的,是余渊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聂天与左枫,左枫认识余渊,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在关外再见!余渊脱逃,竟是到了关外…… “希望这次,你不是站在与我们相对立的一面!至少,救命之恩,你欠主子的,若非是主子相救,你…” “我明白!江湖儿女,行走的便是义气,何况,我现在并不偏帮谁,说罢!我能做什么!这些人…” “什么都别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这些鬼东西引入咱们先前布置的震天雷陷阱!” “你就放心的去吧!这两个姑娘,便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姑娘放心,我是阿玄,跟着我就好!”聂玄说罢,与聂天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一个跃身,便将二人带离战圈,到数米开外! “余渊!你当心!” 余渊顺手便解决了身边的一个不死士兵,好在,人数不是很多,却确实能够以一敌十! “好家伙!没想到你的身手恢复的不错!”左枫道,也退却了自己近身的一个不死士兵!只是这些人打不死,伤不了,如此下去,即便是绝顶高手,也会内力虚脱而亡! “别误会!我并不是为了帮你们,霍之泰,还欠我一个解释!还等什么?!” 聂天随即一声怒吼道:“众将听令,列队,莫慌,向前三里右转东向,便是咱们的腹地!” “是!”方才还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的天朝士兵,这会儿,却是乍现规律起来,余渊与众人也配合的极好,而不死士兵,是完全没有思考方式的东西,只会顺着人走!早便在不死士兵尽数离开营帐之后,左枫便已经派人善后,勒荆驻守的营帐给尽数大火烧毁,勒荆的几个守营帐的散兵,也不足未为患!现在前后的退路都断了,唯一要翘首以待的,便是庸无双的震天雷,究竟能不能对付这些人! …… “主子!人来了!即便不死士兵被惊扰了,显然在战术上,还显得稚嫩的很,看来,那不死士兵,确实无人正常的思考能力!左枫与聂天等人,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应付!” “如此,甚好!” “姑娘…你是…” “别怕姑娘!在你男人没有安全回来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姑娘,你说错了…他…才不是我的什么男人呢!” “噢?!不是么?那便是我想错了,不好意思啦!姑娘!不过看那男子方才那般紧张的舍命护你,我以为…抱歉!” “姑娘…”夏琳儿端的是一副自持冷静,却因为方才聂玄的话而心底惊起些波澜,尽管自己不想去面对,但却不得不意识到,对于余渊的安危,他还是很担心的,担心么,嗯!大抵是这么久,一直是他在照顾自己吧!不过,路远迢迢,查克就在前方,到了查克,余渊的任务也应该结束了吧!毕竟,余渊是为了找萧姑娘,才来的关外,现如今,送她回查克之后,是不是就是二人诀别之时?想什么呢!夏琳儿,余渊心里分明就只有萧姑娘,对自己,也不过是“义气”二字! “姑娘!方才与你们交手的那些,可就是不死士兵?关于不死士兵,我们一路上也听人说起过,闻言那些人残忍嗜血的很,不死不灭,也不会受伤!” “你信么?不死不灭,也不会受伤,反正我是不信,但凡是生物,终归有他的死穴,只是,现在我等也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这些人在白日里的战斗力会削弱很多,若不,我方才与聂天、左枫等人,并不可能与之周旋那么久!”聂玄的眼神望着不远处,那模样,却是似乎在隐隐担心着什么,但是她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要保护这两个姑娘! “姑娘!方才…谢谢你!姑娘…也是京都人吧,据我所知,京都营帐之中,似乎是…不容许有女子出没的!” “嗨!你也别一口一个姑娘,我听着怪别捏的,我叫聂玄,是睿王爷手下的四大护卫之一,原本我等江湖之人,素来不识规矩,不拘小节!” “嗯!原来是这样,姑娘你英气逼人,真是让人好生羡慕,不若现在…若是我也有姑娘这等本事,便不用站在这儿干看着了!勒荆胜之不武,采用这等妖媚邪术妄图取胜,却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若是没有战乱…况天朝是泱泱大国,勒荆此举,实在是以卵击石!”尽管父王也有宏图伟略,却并没有想要妄图吞并天朝的意思,父王称这些为“权衡!”近几年,查克连着吞并了周围的不少小众部族,现在的查克,也已经能与勒荆西雅并驾齐驱,然多年的战乱也足以掏空查克的内部!军饷,士兵,武器,都是查克在近几年上不可避免的问题,是而,父王曾经有过要将她许配给蒙古贝子的打算,蒙古人强健,兵器粮草众多,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她的一再坚持,也是源于夏琳儿的母后,查克的先王后!她一再任性,始终没有为父王、为查克做些什么事儿,也不知在这场勒荆与天朝的战役中,他们查克,是处于什么地位! 聂玄此刻所有的心思都系在是否能如自己所愿,将那些不死士兵一举拿下!若不,聂天等人会不会有危险,不远处烽火缭绕,似乎在不经意间,就会大浪突起—— …… “主子!他们来了!各方兄弟都已经潜伏好,除却庸先生事先准备的震天雷,都已经一一部署好!” “震天雷!师父的震天雷从来也没有实地检验过,今日…还有天罗地网,稍后等震天雷一响,若是还有没有消灭掉的不死士兵,就用天罗地网,让兄弟们都准备好!” “是!主子!左枫他们来了!那是谁?!” “余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他!吩咐下去,都给爷将心提到嗓子眼儿上头来,若是出了纰漏……” “明白!” 不死士兵也不过两百人前后的样子,若单单是从数量上来看,自然是构不成什么威胁! “等等!”留几个活口,回去给师傅与干娘研究! “明白!” 左枫与聂天随即飞身加入战圈,而那些不死士兵,似乎还在埋头寻找着地方,其实只要将这些不死士兵引开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只是但凡存着这些不死士兵,对于边境的百姓而言,必定是一大祸事,若是不除,自然由此为患! 此事霍之皓的眉头却是紧皱着的,看着那不过数百个不死士兵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碰撞,却并无受伤的迹象,若是乌拉氏诺仁真的成功研究出了不死士兵,此番相助勒荆,便不会只派遣这么些个,由此,他断定,即便是乌拉氏诺仁残暴不仁,意图修炼出些不死士兵,那么他必定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些人,多半是诺仁拿来试验的!看那些不死士兵的装束开来看,应该是西雅的士兵,却活生生的便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是令人唏嘘胆寒! “嘘……” “砰!”的一声,随着一声巨大响彻天地的爆破声,霍之皓唇角微勾,师父的震天雷,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师父他老人家没有亲眼看到! “砰砰…砰砰砰…”又是连带的几下,漫天黄沙四溅,将霍之皓银白色的盔甲上染上一层厚重的颜色,随着一个个不死士兵毫无头脑的踩上率先埋下的震天雷,随之而动的,似乎还是军心,震天雷的能耐,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铜墙铁壁,也能被人炸得粉碎—— 黄沙漫天,一贯是埋将士尸骨的,然现在,却成了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的葬身地—— 满地的不死士兵,有十好几差点被黄沙尽数掩埋,一切都似乎刚刚发生过一般,想着方才这些恐怖残忍的家伙杀人嗜血的一幕幕,而现在,都一并魂归黄土之中—— 马蹄声起,不难辨别是那个方向,却难辨别是是敌是友—— “听起来数量还不少!”一下子,所有人的心绪却又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一点点,似乎还没从方才的喜悦中逃脱出来,一下子又进入了紧张的牢笼!便在这时,来人部众尚且没有确定是谁,而刚刚,原本已经被黄沙掩埋了大半,倒地不起的不死士兵,此刻,却又一个个弓着腰,爬了起来,而天朝士兵,离得最近的已经被不死士兵尽数扯杀,死状凄惨,还有的,甚至还没有来的及吹起战争的号角,便已经身首异处,霎时间,黄沙上面,被血染红,前有狼,后有虎,似乎…也不足为过! “查克的军旗!众将士们听令!自我掩护!埋伏!”查克是敌是友,仍是未知之数! 为骑首的是便是查克部族的大王夏远道,多年未见,夏远道却仍旧是老当益壮!远道王并未参与这场争乱,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天朝士兵一分为二,若是查克是是敌非友,霍之皓也得避免自己两面对敌的状况,其中一小队人马已经尽速突围出战圈,前往京都的腹地通知霍之泰前来增援! “全员一分为二展现,拉开战线,将攻击中心转移,伺机突围!谨防不死士兵的袭击,那些人没有脑子,也不能视物!吩咐下去,千万不能恋战!若是查克是敌非友,咱们便伺机保全自己!让不死士兵留下对付查克!” “明白!”很快!京都的战圈中便一下子转移了真心,先是向四周分散而开,而后一分为二,弓箭手压阵,来远距离上达到分散不死士兵的注意力,一方面,以霍之皓为首的天朝将士,在查克二十余米开外,便伺机形成对战姿态,查克原本便不是一个很大的部族,若非夏远道,甚至还没有现在的光景!只是夏远道常年征战!现在这个时候,也想来分一杯羹么? “睿王!我等并无恶意,只是知道王爷境困,特来相助!为表诚意,我等有法子相住王爷拿下那些不生不死的怪东西!” “条件!”霍之皓一踢马背,飞身而上,丝毫不忌讳单枪匹马的直入夏远道战圈内部! “既是诚意,远道王手下的这些部将…” “将武器都放下!既然是本王的命令,谁敢不听?!”远道王一声呵斥,身边护着远道王的所有士兵便尽数将武器都放下! “王爷!既然本王是说诚心要与睿王合作,那便一定不会反悔!王爷!不若拭目以待!前方现如今战事是一片混乱,即便王爷布下的阵能够暂且困住那些不死士兵,却也并非长久之计!” “哦?看来远道王对战术很是有研究,据本王所知,查克,并非在我等与勒荆的牵扯之内!不过方才听远道王所说的法子!不知,可否一听?!”不死士兵现在的确是不以为惧,没有思考能力的东西,暂且众人撤退,还不是难事儿!却不是长久之计,殊不知,方才的震天雷,却也没有困住那些人分毫! 看夏远道面上颇有为难之色,霍之皓随后便道:“那些不生不死不灭的东西,若是长存于这世间,不单单是针对天朝一方,真正可怕的,还是拥有这些不死士兵的人!只怕若是这东西真的在世间行走,查克王,必然不能够独善其身吧!” 而彼时,原本在不死士兵战圈之内的天朝将士,已经在左枫等人的带领下,疾速隐藏好自己,一如来时那般,有些人甚至不惜将头掩埋入黄沙之中来隐藏自己的气息—— “王爷,在下的法子,只是能够暂且让这些东西暂时麻木,至于之后的善后——” “这一点,查克王自然可以放心,在这里,我早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金丝铁网是由千年玄铁制成!只要那些不死士兵落网,即便是不死,也绝对逃不出来!善后之事,便无须查克王担心了!”霍之皓薄唇微动道。 “来人!布阵!” 之间夏远道身后的一派身穿黑衣作士兵装扮的男子,看那身手,却是不俗,大抵是夏远道精神保护之人…… “主子!远道王是否可信?!”左枫低声道,却是百分百注意着夏远道那头的清净,之间那几个黑衣之人自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铁通中洋洋洒洒的扯出一块幕布,大得很,却也在同时,几个近身的侍卫自笼中向不远处不死士兵的聚集地挥掷出几头活生生帮着麻绳的肥羊,霎时间,那东西似乎完全将数百不死士兵完全吸引,浓郁的血腥与生命活动的气息,不死神兵完全招架不住!便一拥而上,便在这时,远道王手下那张巨大的浸润了腥味甚浓东西的巨大幕布,此刻却犹如一张巨大的网一般,尽数将所有的不死士兵笼罩其中,霎时间,悲鸣声响彻天际,也震惊多数的在场之人—— 霍之皓大掌一挥,在幕布之外,强行扯上了一张巨大的铁网,不多时,里头,便再没有什么声音响动了! “睿王爷!此不死士兵实乃邪物,但凡是邪物,唯有纯正刚硬的黑狗血方能克制,只是黑狗血的效用,在这些不死士兵的身上,究竟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变不得而知了!但本王确定,必然可以压制这些邪物!黑狗血一说乃是我查克宗庙历代相传的压邪之法!” “来人!”霍之皓一声令下,巨大的金丝铁网倏地在几名彪形大汉的手中收紧,那巨大的蘸着黑狗血的幕布被倏地与大网交织成一片,却见那暴露在幕布空气之外的几个不死士兵的脸上开始溃烂淤青起来,较之于方才的青白交错,显得更为难堪恐怖,渗人的很,然却再无挣扎的力道! “本王先前曾经听说西雅盛行巫蛊之术,猜想,这不死士兵极有可能是因蛊而生,同样,也会因蛊而灭!只要找到背后之人,相信,这些不死士兵,便会迎刃而解!现如今,本王仅仅能做到的,也只是暂且压抑住这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的宿主若是不死,这些东西,便是一辈子不生不灭!” “远道王远道而来,不若,上我营帐之中,喝上一杯,你我...也好相谈日后事宜!” 只见夏远道眸色一凛,却道:“实不相瞒,本王此番前来,一是为了相助王爷,二来,也是为了本王那不成器的小郡主!” “哦?!不知郡主...” “父王!太好了!父王!儿臣好想你!”彼时安顿下来,夏琳儿一到,便见到了一袭戎装的夏远道,便觉得亲厚异常,不过数月,她竟然这般想念她的家乡,想念她的父王,显然,与父王的赌局,她还是输了—— “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路,父王都听说了,你受委屈了,是不是?!”远道王最宠爱的,便是这个小郡主,众人皆知。 “姑娘!原来你是查克的郡主,方才...不好意思,多有得罪!”聂玄耷拉着脑袋道,方才自己却还那般同夏琳儿开玩笑,简直是...哎呀!人家可是郡主!能与自己这等江湖儿女大大咧咧的性子相比么?! “无事!父王!方才,就是这位女侠,一直在保护我与绿儿!”夏琳儿说话之时,却见余渊的左手臂似乎有血渗出,整个人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余渊的身手若是相比左枫等人,自然是相差了些,方才又与那些不生不死之人颤抖了一番,身上多处擦伤,也无可厚非! “余渊!你没事儿吧!”夏琳儿似乎是下意识的,便自怀中掏出绣帕,很是关切的为余渊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余渊见夏远道面露揣测端详的目光看着自己,却也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道:“郡主!一点小伤!不碍事!” 听闻那声“郡主!”夏琳儿的心不知怎么,“咯噔...”了一下,以往她并不喜欢他将自己当做郡主对待,事实上,她不希望任何人将她当做郡主对待,只是现在,这声突来的郡主,却是让夏琳儿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噢!这位壮士,便是我那恒儿外甥差遣来保护我的琳儿的?待回到查克王宫,本王必定重重有赏!” “父王!他...”他不是什么恒哥哥手下的人,也并非是特意来保护自己的,只是夏琳儿刚想说,便听见余渊道了句—— “保护郡主,是在下的份内之事,既然郡主已经平安到了这儿,也见到了远道王,相信,远道王一定能好生的保护郡主!在下只是一江湖游子,行踪漂泊不定,实在担当不起远道王赏赐二字!告辞!”语毕,余渊果真就转身欲走,却并非是没有在转身那瞬见夏琳儿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一定是他看错了,若不是看错了,就是自己想多了,远道王与夏琳儿才刚刚见面,夏琳儿心中想念远道王,也在情理之中,他...心中隐隐不痛快的,又是什么呢! “你...”夏琳儿刚欲出口的话,却煞是卡在喉咙口—— “琳儿!这一路,你受苦了,待回了查克王宫,父王,一定好生找人给你调理调理身子!你看看,出去一趟,连这性子都变了,睿王爷在这儿呢!我们查克,与天朝,一贯是礼仪之邦,见睿王在此,你做为查克的郡主,如何能够这般毛毛燥燥?!”夏远道状作训斥道,那拉着夏琳儿的手却是没有半刻放松! “无妨!远道王!郡主天真可爱!是远道王的福气!”霍之皓将随手吩咐了手下些事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琳儿,便将远道王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等等!余渊!” “睿王!欠你的,我都已经还清了,你救我一命,我为你卖一一次性,日后,互不相欠!” “等等!余渊!若是你肯卖本王一个面子,便先留下,与本王一道回营帐,如何,连这个简单的面子也不愿意卖?江湖儿女,本王一直欣赏的的,便是江湖游子的侠义豪迈,今日关外再见,虽然算不上是故人,饮酒一杯,那又如何?余渊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敢!如何不敢?!”彼时,他眉目所及处,却恰好见霍之泰带人随后赶来,仇人见面,总是分外眼红,没成想,霍之泰特意放出去的假消息,现在,居然真的吧余渊这厮给引到关外来了! “睿王!你的面子,我不敢不卖,只是我与他之间,还有些私事没有了!”余渊眸光灼灼,却并未察觉到夏琳儿眸中闪过的一抹不自然! “老四!这不关你的事!既然这儿的事情已经了了,那我与这小子之间,有些账便应该好好清算一下!余渊!你有种,便来吧!都别跟着本王!” 霍之皓若有所思,唇角微勾道:“远道王,郡主!请吧!远道王千里而来,相助我天朝破敌,今儿天色不早,不若,便在这儿暂住一晚上,稍后,本王将会在营帐内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查克王!以慰查克邻邦对天朝的帮助之谊!” “如此,我与小女,便却之不恭了!” …… 营帐内,绿儿战战兢兢的站在夏远道面前,两手打着颤,将头埋的很低,而夏远道,谴走了近身伺候的人,一副神情淡漠,很是不善的模样!“知道…为何我会瞒着郡主将你叫来这儿?!” “回王上!奴婢不知!” “不知?!” “绿儿!我念你是一心为主,这才想要问你些话!本王所问,你可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能有半分隐瞒,否则…” “奴婢不敢!万万不敢!” “听说…恒儿只是将琳儿送到查克境内,派人通知了本王的人之后,便离开了?” “是!王上!” “很好!那么随后,陪在你们身边之人,一直便是今日那个余渊?!还有,既然已经在查克境内,却又为何不立马赶回查克王宫?而是就着远路,绕到了勒荆边境?!” “王上…奴婢与郡主在查克境内遇到流民,这才被民众冲散,与先前公子安排保护郡主的人失去了联系!流落至查克关外,殊不知,竟然在途中遇到了歹徒,将我与郡主劫持,若非是今日那位余公子,我与郡主…我与郡主单身流落在外,能不能再见王上都是一个未知之数……”绿儿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混迹在查克王宫多年,甚为侍女的绿儿又岂会不知,夏远道今日找她来的目的!此刻,也只能装傻充愣! “本王安排去接应你们的手下,在原本约定的地方没有找到你们,后来辗转至查克与勒荆交界处,才打探到,你们曾经在一座村子里头待过一段日子!” “王…王上!那是…那是郡主染上了风寒,为了郡主的身子考虑,才…” “那么…本王问你,琳儿与那余渊,可有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来?!”夏远道此言,可见绝非在开玩笑! “没!没有!郡主与余少侠之间,一直便是清清白白的,从未有功什么!”事实正是如此,但是绿儿不知道夏远道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因而说起话来也不免舌头打颤! “还敢撒谎!今日我见琳儿的表现,与那余渊之间…本王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会不知道?何况,你以为本王是傻子不成,在那座村庄中,琳儿与那余渊,日日同住一屋,以夫妻相称,你敢说没有!” “啊——启禀…启禀王上…郡主她,实在是…郡主是不会做出那等出格的事儿的,实在是因为,情势所逼…是而…” “好了!本王都知道了,你下去吧!本王要好好想想…” “是!王上!奴婢告退!” “等等…绿儿!你过来,本王吩咐你一件事,一定不能出纰漏,若是错了,好好掂量着你的小命!记住!这件事儿,即便是郡主,也不能说!” …… “素若呢!你究竟将素若给藏到哪里去了?!霍之泰,一人做事一人当!素若是我小师妹,若是你敢伤她,即便陪上这条命,我也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余渊!既然今日,本王敢独自前来,你便应该知道,本王不怕你,你与素若之间,真的只是师兄和师妹之间的关系么!你们之间,可有行过苟且之事?!余渊,今日,若你是个男人,便别遮遮掩掩的!素若是我的女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把她让给你!” “你!”余渊大步上前,扬手便狠狠的扯住霍之泰的一副,另一手挥拳相向! “霍之泰!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素若清清白白的第一次都给了你,她是否清白之身,你难道不知道么?!” 霍之泰顺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一个大步就是将余渊撂倒,狠狠的压着他,怒目而视道:“你呢!你便是个男人了么,自己心爱的女人,你怎么就甘心,怎么就甘心让她去别人的身边,夜夜做别人的女人!” “你住口!”余渊一个翻身,扬手又是一拳!“若非你那不成器的父王在年轻的时候勾搭上的风流债,原本我师父师娘是何等的恩爱,就是因为你父王微服出巡的时候,见我师娘美貌,便想占为己有,害我师娘羞愤难当,以至于寻短见!我师父舍不得我师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那边,以命相陪!临终前吩咐我照顾小师妹!你那龙椅上的父王,早便该死千百遍了!”余渊狠狠的瞪着霍之泰,重重的将他摔在一旁,然此刻,霍之泰却恍若失魂一般,整个人被抽空了气力一般,离开京都多日,他心下唯一挂念的,便是素若,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一日,被一个女子牵绊,还是一个心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女子!素若,心中没有他的萧素若,他要了,又有什么意思,看着她日渐消瘦,看着她闷闷不乐,而自己,却只能将她束缚在身边,霍之泰,现在的你,就连放手的勇气都没有么?! “霍之泰!是你!欠了素若!这辈子,素若没有对不起你,反倒是你,是你父王!对不起素若!素若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若是你还是心存良知,你便给她一条生路吧!那吃人的后宫,不是她待的地方!这样,她会死的!” “余渊!你放心,素若没事!我父皇欠了素若,那我便把心给她,这儿的事情一了,你便跟我回京都,我带你…去见她,带她走…一辈子,再也不要踏足这一片让她心伤的地方!但是…倘若你敢有负于她,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倏地,他双手垂下,似乎颓败无比,那模样,将他身后的影子拉的老长,余渊缓缓起身,却在霍之泰的言语之间,知道了素若无事,便已经心满意足!等这儿的事情一了,他便带素若远走高飞,一辈子将他护在自己羽翼,将她…当做自己一辈子的小师妹,余渊抬头,看着天际,似乎出了些淡淡的云霞,而那云霞的尽头,却似乎浅浅的浮现出一双有些微红的水眸,余渊随即低头,掩下自己心下的不自然,却见霍之泰,已经走远,连身影都不再留下!这场天朝与勒荆的对战,很显然,天朝是完胜的,接下来等待着勒荆的,很有可能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不敢看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余渊辗转,见聂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聂玄也只是百无聊赖,一时兴起,恰好蹓跶到这儿,又恰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不错啊!小子!连泰王身边若夫人都敢肖想?!”聂玄曾经在宫中当过差,对于轩苓殿的人自然不陌生,尤为是泰王身边那个一贯郁郁寡欢却又漂亮的出奇的若夫人! “今日我心情不好,不想打架!更不想…打女人!” “今儿的琳儿郡主,长得可真不错,若我是男子,也必然一见倾心!”这男人,看着冷冰冰的,却着实木讷的很,便如同和聂天一样,喜欢却不敢说出口,让她等着干着急,不过好在她聂玄是侠女,人家不会主动,她会呀!但夏琳儿不一样,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若是面前这个木讷小子不主动,只怕是那个娇滴滴的小郡主也不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两人就这么错过岂不是很可惜?! “你到底想说什么!” …… 是夜,篝火连天,天朝并无惯例在打了胜仗之后大肆庆贺,但显然,士兵们都是极其高兴的,奖率三军,难得的冰冷王爷也会有这般接地气的时候—— “王爷!来!本王敬你!王爷年少有为,实乃天朝的福气,琳儿,你便代替父王,用这杯水酒,敬王爷一杯!” “父王!我不会喝…” “咦!你这孩子,好生不懂事儿,在睿王面前,也莫要失了体统!” 夏琳儿见夏远道眉宇之间有些厉色,抬眸,却又不敢拒绝,她不知道父王是打的上面主意,只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便强装着笑,接过了夏远道手中的酒杯,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夏远道唇角微向上勾动了一下。 “王爷!承蒙王爷今日多加款待与照拂!琳儿代父王,敬王爷一杯,但愿我查克与天朝,永结同好!” 霍之皓举杯,也洋洋洒洒的喝下,却见夏琳儿那杯水酒下肚之后,眉间分明一皱,夏远道…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远道王!这查克的马奶酒,果然很是凶悍,本王自认酒量不差,现在,竟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呢!”霍之皓状似爽朗的大笑了几声,却扶着额头,那模样,似乎真的像是饮多了酒一般! “王爷既然这么说,那么今日,小王便与王爷您,不醉不归如何,在我查克,可不是只有酒好,连美人儿,也是首屈一指的!王爷若是有兴趣,本王来日,可以多多筛选一些风姿绰约的美人儿,以供王爷消遣,定然,不会比你天朝的美人儿差!” “哎!远道王严重了!本王已有家室,这等小事,便不劳远道王费心了!” 余渊见不远处几人似乎相谈甚欢,却不知为何在听了聂玄的一席话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看到夏琳儿面上挂着的笑,又一次次举杯豪饮的模样,顿觉碍眼的很!回到查克,她果然,还是开心的吧!过了今日,他们,便是天各一方,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相见之日! 余渊狠狠的仰头,猛灌了自己几杯酒,便将酒杯扔下,转身便走,在营帐外,月色之下,踱着步子,却听见身后似有脚步声渐近,余渊回头,还未反应过来,鼻尖便已嗅入一股气息,顿时失去了知觉—— 而另一边,霍之皓称已有了醉意,便任由着手下之人扶入了营帐之中,而夏远道,派人一路尾随,见霍之皓营帐中的灯熄了之后,方才安心!而此时,夏琳儿早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绿儿!”夏远道吩咐道,在营帐之外,绿儿战战兢兢的,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接下来怎么做,需不需要本王教你?!” “王上!这样做…似乎不妥吧!郡主的名节…若是郡主醒来之后知道了,会不会怨怪大王!大王一贯视郡主为掌上明珠…。” “放肆!你不过是个丫头,何况,琳儿是我的丫头,现如今,我不过是为了我的丫头,寻觅一门好好的亲事罢了,怎么…小命不想要了?!睿王有勇有谋,指不定将来还能继承大统,但凡琳儿能够顺理成章的与睿王结成秦晋之好,那便代表着我查克能与京都相安无事,琳儿有了好归宿,我查克也能有时间有空间来筹谋自己的大事,连年战乱,我查克实在再禁不起折腾,这也是本王为何会决定在此次勒荆战役中,偏帮天朝的原因,天朝,并非是一朝一夕便能动摇的!” “大王!只是…睿王要是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会不会…听闻,睿王的酒量甚好,几杯马奶酒…” “军营之中,向来注重的,便是纪律规矩,公正严明,也正是睿王的行事作风,若是在军营之中,与琳儿有了夫妻之实,本王奈他,也不敢拒绝!况且琳儿有容有貌,但凡是男子,便没有不欢喜的!何况,你以为,真的只是区区几杯马奶酒么?!下人端呈上去的马奶酒,我早已经差人做了手脚,那里头的迷药,即便是查克的几头肥牛,也足以能好好的睡上几日,若不…你以为…睿王会这么轻易倒下?!” “大王!”绿儿将头埋的很低,远道王是他们查克的王,是查克的天,但是不管琳儿郡主心下喜欢的仍旧是公子,还是余少侠,都不可能是睿王爷,若是郡主醒来知道后,只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来人!” “王上!属下在!” “绿儿!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本王教你了吧!还不快进营帐去,好好伺候郡主?!你们…嗯!” “属下明白!” 漆黑的夜,正如多变的心…… “怎么样?!” “主子!我们派人伪装成余渊的模样,远道王,确实派人暗中对余渊下了手!还好主子有先见之明!若不余渊那小子……” “余渊那小子,在京都的时候,本王好心救他,殊不知那小子还不领情,既然是不领情,本王,便没有这么好糊弄!远道王想要个女婿,本王,便送他一个!之后的事情,便不用本王教你们了吧!” “属下明白!王爷只管启程,远道王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明日一早!” “远道王居然敢阴本王,那便该为自己所做的事儿,付出代价!稍后本王会留书一封,让大哥暂代军营之事,即日班师回朝!” “主子放心,此地有属下与聂地在,定然不会出差错!主子只待放心启程!” “主子!” “主子!” 聂玄聂地一声便装,各自牵着匹快马,身后还老大不情愿的跟着霍之皓的坐骑追风! “左枫!聂天聂玄我带走了,等此事一了,若是回了京都,我便让丫头将沐儿那丫头许给你!”霍之皓半开玩笑道,即便自己不想知道,那丫头整日在他面前念叨,他不想走心也难! “主子!我...” “左枫!喜欢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总好过有些人.....”聂玄言语之中,似乎在暗喻着什么,却忽略了聂天唇角微微勾起的一抹笑,那笑,月白生华! 下一站,安镇,灵鹫山,马蹄声起,三匹快马,并驾齐驱,丫头!一定要等我...... 安镇,灵鹫山,仙境之内,高耸入云,四方石柱上洋洋洒洒的雕刻着“凤天门”三个大字! 然…此时的凤门,却是显得冷寂又孤僻! “干娘!” “柔儿!快!速随我去慈心殿!”凤素灵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凤门隐匿于江湖多年,江湖上的正邪两派都不免要给些薄面,凤素灵心下鼓捣着,却也不免加快了脚步—— 临近安镇,知道彼时西雅之乱,方念柔也不免为方乾枫捏了一把冷汗,都说乌拉氏诺仁无道!现下,她只是暗自祈求,她爹安康! “风长老!云长老!怎么回事儿?!”凤素灵的惊呼声,倏地将方念柔给拉回现实,却见三尺台阶之上,半躺着两位身穿青白褂子的男子,唇角的血迹斑斑,更是不容忽视—— “掌门!”其中一人轻咳了一声血道。 “掌门!那日我们知道你已经来到了安镇边境,派小童通传掌门,正是因为代理掌门在历代圣女的身上发现了契机,而这个契机,很有可能,便是打开现任圣女身上力量的基石!殊不知…随后,随后便有一群人来凤天门,那领头之人,正是西雅历代所任大祭司的水天长老门下之人,那人先前也曾随现任大祭司亚古来过凤天门,与众位长老有过一面之缘,现如今却好似被魔控了一般!” “风长老!云长老!你们先起来,来!柔儿!帮我扶风长老一把!该死!怎么只剩你们两个了!”凤天门八大长老,个个手段不凡,若是能将八大长老都伤成这样,那她凤素灵,也绝非是对手! “掌门!我等是因为太企盼掌门与圣女归来,而被那些贼人占了先机,一人易容成了掌门的模样,我等轻信任之,这才会落得如此惨相!我与云长老手下的侍童假扮我与云长老的模样,我与云长老这才得以脱逃!便是为了将此事告知掌门!而我二人也在周旋中身受重伤,君子锁了我等的琵琶骨,我等只能束手就擒!今日等到掌门,是我等之幸!” “二位长老!先别说话!我先为你们疗伤!” …… 凤素灵与风云二位长老在禅房做了一日,而她一人百无聊赖,却也不敢随意走动,便独自坐在小庭院中,不自觉的从怀中的包袱中那处一个雕母匣子,而那匣子,便是霍之恒临走前,留给她的。 殊不知,在霍之恒离开之后,并未立即返回京都,应该说是…发生了些变故—— 此事,安镇西雅边境内的一坐破庙里头…… “来吧!与我合作,你将拥有最好的!得到…你所想得到的一切!包括…那个女人…” “不!你是什么人,我不需要,你走开!不!你!我真的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么,我要杀戮,我要报仇!我要…那个女人,成为我的女人!我要!” “主子!你怎么了!”晏离紧紧的抱着霍之恒的双腿,却见其双目嗜血一般的通红,面呈青灰之状,整个脖间的血脉清晰可见,喷薄欲出—— “晏离!杀了我!杀了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啊~”晏离倏地被强大的气场给震开,狠狠的砸在地上—— “主子!” “来吧!我在西雅王宫等着你,我的合作者,只要与我合作,明日,这整个天下,都会是你的!” 霍之恒眸色通红,却如同脚下生风一般,不受控制的往某个方向走去,整个人显的颓败而又无力—— “主子!主子!” …… 彼时,西雅王宫。 “唰…”的一声,巨大的鞭子一挥,霎时溅起些血肉的残渣,却又甚快愈合,但那痛,却也是撕心裂肺的! “君子!本王是让你费尽心机去抓那个丫头,并不是这些个老家伙!办事不力!便该受罚!”君子一声黑色的盔甲,却是岿然不动,那模样,似乎是毫无所觉身上所承受的痛! 乌拉氏诺仁挥鞭相向,另一手中拿着权杖,眉心一脚却是一股黑气涌动,有些狰狞而恐怖! “来人!”随着下人见面前的一个倒扣的铁笼子打开,却在看到那里头的一瞬间,整个胃部翻涌而上都是少的!里头尽是赤色的蜈蚣与蝎子,还有通体透亮的青黑色的蛇与手掌其大的长着浓密毛发的黑蜘蛛,滔天的熏鼻的恶臭,以及那其中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主人!”君子仍旧恭敬道。 “自己做错了事儿,你该知道,怎么做!” 君子眉间并未闪现出些许不悦,纵身一跃,便入了个恐怖的无人之境,随后,听闻“砰”的一声,那铁门阖上,似乎听得到里头东西“呲溜溜…”的滑动声…… “孽障!你休要作恶!” “孽障!你是在说本王?!”乌拉氏诺仁看着被紧紧的束缚在十字桩上的六大长老!“跑了两个,呵呵…不过也好,若是没有那两个,凤素灵许是还不会找到这儿来,若是凤素灵来了,我想抓那丫头,来祭奠我的权杖,难道还是难事儿么?!有了你们,我也不怕!别忘了!我现在,才是西雅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师兄!西雅王…” “不!他并非是西雅王,西雅王诺仁即便残暴,却没有这满身的戾气,他,并非诺仁,是你!嗤血!一别几十年,没想到,你仍旧是死性不改!在我感觉到扶摇洞有异变伊始,一直在作祟的,便是你!是不是?!都怪我!当年大意,没有将你这畜生置入毁天灭地的境地!” “毁天灭地?!你将我关押在那暗无天日的扶摇洞三十年!难道,还不够毁天灭地么?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我也毫不惧怕你,我的师兄!三十年未见,别来无恙?!现在,亲眼见着你师弟主导一切,你会如何,是兴奋呢,还是悔不当初!”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嗤血,那不是几十年前的族中叛徒么,怎么会…”多年来,“嗤血”二字,在凤天门一直便是禁忌,除却现在还有仅存的大长老知道前因后果,旁人鲜少知道! “没错!就是嗤血,当日师父外游,在三真交界处的地狱石谷中捡到了一个孩子,师父念那孩子年幼,便带回了凤天门,殊不知,该时凤门的掌家,便推断这孩子命中不详,且心术不正,日后长大,必然为祸患!必然会为我凤天门带来灭顶之灾!嗤血出生便为父母所弃,也是因为其命格不详,但是师父始终心疼这孩子,便不顾族中众人反对,将孩子养在凤天门,以灵鹫山的灵气,希望能够洗涤这孩子心中的煞气,是而,师父起名嗤血!便是想要这孩子一生平平淡淡,殊不知…多年后,一切枉然!嗤血,你甚为凤天门的一员,此生职责,便是保护圣女!忠于凤天门!” “师兄!请别再用一副那么可怜的眼光看着我,我已经不是那个你所认为不中用的小师弟了,我不会一辈子都待在扶摇洞那个鬼地方的,当日我被你等所擒,是我不察,但你却抽走了我的灵气,然我一辈子都只能混迹与黑暗之中,将我的尸身捣毁,将我的灵魂柱钉在铁索架上!以至于,多年来,我暗无天日,若非是而今找到了这宿主,一辈子,我都漂泊无依,难道,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仁慈么?三十年前,我就知道,我比圣女更有能力,更配做这天下的主宰!师兄!现在,你有没有很后悔,当日的轻贱,方才铸就了你今日的悲剧!” 贮灵术在凤门已经失传已久,即便是现任掌门凤素灵,也都不得其精髓,而今,众人所听,惊为诧异! “执行掌门!这么多年,看来师兄混的不差!只是比我,还差那么点儿!师兄!与我合作!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呸!孽障,你当日偷练邪术,便已经不是我凤天门之人了,与你合作…呵呵…与你合作,便是变成如同君子那般,行尸走肉的人么?!简直笑话!我与你,早便已经恩断义绝了!这声师兄,我担当不起,嗤血,若是我得自由,必然将你毁天灭地之!” “好!” “嘶~啊~” “执行长老!” “长老!” 只见嗤血权杖一扬,便见执行长老身上迅速窜过一阵黑气,而执行长老的样子,却是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是我特意所创的五毒阵,君子在里头,只会变得更强大,更所向无敌!师兄!何必多受苦楚?!” “嗤血!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所做的,来日,一定会让让你付出代价!如今圣女回归,三十年前你的悲剧,又会重演!嗤血,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呃…” “怎么样,权杖的威力,还不错吧,只要我杀了那个丫头,将那丫头的血来祭奠这权杖,那这权杖的能力,便能够为我所用,晋时,你们…还有你们,都得向我俯首称臣!等着吧!师兄!你我…走着瞧!”嗤血缓缓的将地牢的石门阖上,唇角带着阴惨的笑,望着身后之人,一袭浅灰色的长衫,面上却带着阴惨青白的脸色——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时,安镇闹市,也似乎受了周边西雅的影响,一股阴霾的气息,似乎如同异变的鬼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你听到了么?明日晚上,闻言王上要将那灵鹫山上的凤氏一族人当众开膛破肚,祭奠西雅的先祖,闻言,只有这样,日后的西雅,才会国运昌盛!” …… “那灵鹫山上的的凤氏一族,难道不是时代守护西雅圣女之人么,没了凤氏一族人的守护…圣女…若是圣女回来该怎么办?!” “你难道没听说么,大王说,历代圣女,不过都是妖女幻化而来,根本就不能保佑国泰民安,反而会招致祸端!” “简直一派胡言!”凤素灵压低了帽子厚实的帽檐,沉声道,二人潜伏至安镇边境,却不想乌拉氏诺仁的动作这么快!若是不出意外,现在方乾枫与庸无双,应当也在这儿! “柔儿!我知道我爹会在哪儿!干娘,随我来!” …… “主子!看来,咱们来晚了一步,凤氏一门…” “主子!这是咱们的人传来最新的情报,明日晚上,诺仁会在西雅天坛之上,将凤氏几位长老开膛挖肚,祭奠西雅的先祖!匡扶西雅的山河!” “抓了西雅的几位长老…为的,便是逼干娘现身,看来,对方的人,也一直在盯着咱们,现在启程,前往安镇!明日之前,定要赶到!” …… “你说什么!郡主的营帐之中,怎么会是…” “启禀王上,奴婢不知,奴婢按照王上的吩咐,将郡主的衣裳…而后,便是王上的人,抬进来了一个男子,奴婢自然以为是…以为是…” “来人!本王要见睿王!” “不好意思!王上,我家王爷昨儿个临时有事,连夜离开,等王爷回来,我等自会转达!” “你!哼!霍之皓!你竟然敢阴本王!” …… 乐瑕无垢,无尘阁! “柱子哥,你让我好找!” “小姐!您怎么会…” “哈哈…我便说我家素灵心思缜密,定然找的到这儿,老小子,这丫头的身份,到现在,你还想隐瞒不成?!”庸无双仰头喝了一口老酒,却见身后方乾枫一脸担忧,他最担心的事儿,终于,还是发生了! “柔儿!” “爹!我…” “孩子!别说了,先进去吧!有人要见你,很多事情,即便是爹爹,也无能为力!” 随着方乾枫的带领,众人一齐走进了一坐四方阁楼里头,有个小院子,清风便守在门口,亚古大祭司时日无多,即便是神医在,也不能逆天改命! “时光…老人!”方念柔见状,这老者,分明就是自己那日在梦境中所见的时光老人的模样—— “像!简直太像了,我亚古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圣女后人,师父曾经说过,圣女在,天下,必定不会乱!丫头!快过来,让我好生看看,这丫头命格天生,古怪出奇!” “先生,你知道我…” “不!我不知道!丫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大祭司,与凤氏一门,都是为了圣女一脉,但是直到今日,我方才直到,当年君子师弟,险些酿成大祸!而今,也算是善恶有报!只是丫头…你…咳咳咳…我没了权杖,唯一余下的,也仅仅是这些气力了!” “大祭司!你看!”凤素灵自怀中掏出凤氏掌管多年的玉珏,还有紧紧镶嵌在其中的白、墨、翠三个颜色的玉珏! “这是…” “大祭司!你见多识广,柔儿确实是圣女无差,但这丫头似乎是慧根未开,我竟也不知,该怎么做?!八大长老许是比我见过的多,但是诺仁,已经将我凤天门的八大长老,都一并抓走!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引出我等?!诺仁之事,我先前听风云二位长老已经详述过一次了,在凤天门出事之前,执行长老便已经洞悉出扶摇洞的异变,更是与众位商讨过,现如今宫中的诺仁,或许便是我凤天门的叛徒嗤血!大祭司,认为如何?!” “此诺仁并非诺仁,我早便已经猜到了,只是…嗤血在三十年前,便于冯氏圣女交过一场恶战,而今,也唯有唤醒了圣女之力,方能将嗤血引入轮回地狱,西雅…才会安定太平,若是真的如你所说,现在嗤血最为忌惮的,便是冯氏圣女!因此,才会用八大长老,来引蛇出洞!诺仁已得权杖,若再得圣女,那后果…咳咳…咳咳咳…”亚古已有油尽灯枯之态,即便庸无双全力救治,也无力回天! “大祭司,在凤门的古书上,未曾见过,有关于玉珏上的四个虎丘,不妨一试!虎丘能定四方,说不定,只要虎丘开启了圣女之力的大门,柔儿,便能借此寻到于圣女之力相互交融的媒介!大祭司,我听闻,你有能通古今的占卜之法,难道,连你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亚古略带意味的看了一眼方念柔,摇了摇头,却似乎想说什么…… “先生,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先生是否像干娘所言,能通古今,若是能通古今,便也应当知道,我…” “三月前,你曾经有过一次深度昏迷,在梦中,你…看到了什么?!” “梦!不!那不是梦,那是切实存在的,我…爹!我叫了你七年的爹爹,可我,却并非是你…” “不!你是!前因后果,爹…都知道了,你娘的坟为何是座空坟,大祭司都已经告诉我了,当年,在你娘去世之前,便知你的命盘与这时空不相吻合,易引发大灾,祸水出,如此,这祸水,便是现在的西雅王,你娘在生你之前,曾经暗中找过大祭司,以她自己的身子为媒介,让你自异世产下,是而,在生了你之后,你娘的身子才会一度需亏,先前我曾怀疑宫中的梅妃,与你娘的死因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在梅妃走后,曾经暗中查探过她的丫头,在那丫头的口中,得知了她曾在多年前对你娘动过手,想要你娘的命,你娘自知,却因为太过善良,姑息养奸,以至于差点殃及你!也是因此,你娘虚浮之下,只得出此下策,这些,我原本,也不知道,你娘去世后,所剩余的术法殆尽,便只有魂归黄土,到最后,甚至连尸身都不曾剩下!尽数融入黄土之中——” “丫头!你这异世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感知不到你在此地的情况,直到那日见到你爹!” “时光老人,那你便是时光老人,是不是?!” “时光老人只是我以灵术支撑的幻想,丫头,你该归位了!”亚古伸出手,方念柔下意识的,将手平放在亚古的手上,顿感一股热流,缓缓溢出,一直到心间,似乎在向她传递着什么—— “大祭司!你这样贸然,你会死的!你将灵力都传给柔儿!” “什么?!不!我不要!我…” 殊不知,亚古已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这丫头身子太弱,若是一点灵力都没有,便要强制被开启身子中与圣女之力相融合相通的能力,会死的!现如今能与诺仁抗衡,就万民于水火中的,便只有你了!丫头!” 方念柔顿觉自丹田之处,涌出一股热气,而凤素灵手中的玉珏,也在此时,似乎引发了什么共鸣一般,微微泛着些浅淡淡的光…… “柔儿!这是什么!”方念柔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凤素灵眼疾手快,却见一微微泛着紫光的木盒子,懂了些内力,却见那里头的簪子,竟然有一个隔层,而里头稳妥妥放着的,便是一块紫的发亮的玉!凤素灵不敢耽搁,便在这个时候,将那块紫玉,一同嵌进唯一空缺的一块虎丘之中,霎时,自玉珏之中满溢出些七彩色的光,而那光的尽头,便是将方念柔整个人都笼罩进去,一点点的,慢慢掩入…… 彼时似乎天际开了一条硕大的口子,在方念柔的身上,方乾枫似乎看到了多年前一如冯雪柔一般的样子,清冷,孤傲,周遭亦泛着强大的灵气,一股带和柔和温润的灵气,她的血液似乎被填充洗礼了一般,浑身上下都积蓄了力量! “圣女之力,这就是圣女之力!” …… 诺仁的地宫之内,他暗自训练的小家伙,这个时候,都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上蹿下跳的四处游移,还有不少索性挣脱了那些寄身的血肉,霎时诺仁暗自配置的不死士兵离了蛊虫,倒下去了一大片…… “圣女之力!竟回来了!执行长老!我感应到了圣女之力!是掌门,掌门将圣女给带回来了!” “嗤血!你收手吧!你大限已到,如今圣女归位,你还想惊起什么波浪?!” “师兄!此言,是不是说的早了些,那暗无天日的扶摇洞,你以为,我还会想进去一次么?别忘了,现在我有权杖在手,是时候了,即便那臭丫头恢复了圣女之力,也不是我的对手,等着吧!看那七彩祥云的方向,我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那臭丫头,就在我面前!师兄!凤门一辈子为了圣女,那么…就让我们瞧瞧,在明日,我将你们这些人开膛破肚之日,那所谓的圣女,是否有能力解救你们,还是会为我的权杖,奉献上一点血,干冽香醇的血~来人!带走!” …… “你说什么!诺仁现在就已经行动了?!还是在西雅祭祀的天坛上!” “没错!六大长老已经被押往祭祀台,诺仁开了城门,让百姓均去围观!还有!在扶摇洞周围,都有诺仁的人在把守!” “百姓围观,晋时若是动起手来,不免殃及百姓?!柔儿!彼时你才刚刚恢复圣女之力,此时若是与嗤血硬碰硬……恐怕不妥!” “干娘!我怕是…等不到阿皓了!”方念柔看着窗台上霍之皓专门用来送信的海东青,取下一张字条! “干娘,他们赢了,与勒荆一战,赢了,阿皓正在全速赶来,只可惜此战迫在眉睫,凤门一门,世代守护我冯氏,如今,凤门出事,我如何能?!干娘,天坛百姓聚集的太多,我曾听干娘说,那孽障原本是被关押在扶摇洞内,扶摇洞内的锁魂桩,锁得住他的心魂,那必定也锁得住他的身体!当日因为我娘心善与执行长老的求情,嗤血的**并未损坏!之所以嗤血现在只能接触诺仁存活,变说明,他的身体现在还身受限制!若是身子重创,心魂自然也会受损!扶摇洞如今守卫重重,定然也是嗤血将自己的身子保存好,以免受到外伤!既然天坛百姓众多,唯恐诺仁用百姓作为掩护,若是诺仁在天台上看不到我,必然不会贸然出手!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一分为二,我去扶摇洞,伺机损毁诺仁的身体!让他的心魂重创!诺仁若是感知到,必然会前往扶摇洞,晋时,咱们的人便可以伺机在天坛上救人,而我,便伺机与诺仁周旋!” “不行!我不同意,柔儿!你一人太过危险!若是皓儿在,也不会允许的!” “来不及了!爹!诺仁不除,安镇西雅,都要遭殃,我亲眼见过不死神兵的威力,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也有家庭,也有爹爹!想到那一幕,我便想将诺仁给生吞活剥!爹!相信我!大祭司因我身受重创,爹爹,我希望你…若是身为圣女的使命便是如此,那么我…不后悔!” …。 天坛祭祀,原本应当是庄严肃穆的,而此刻,却是血腥杀戮的! 一袭暗紫蟒袍的诺仁,左右分别站着两个男子,一人为众人所熟识的君子长老,另一灰袍男子,冰冷着脸,似乎,有些眼生,并非西雅之人! 西雅百姓众多一入,诺仁便吩咐手下之人,阻断了前后的退路,众人民心惶惶,凤素灵等人也隐在人群之中,清风看着站在诺仁旁边如同尸体的君子!他的师父! “凤素灵!我知道你们在这儿!今日,若是不将你们给逼出来,本王,便杀光了这全城的百姓!来人!给我将这六个老家伙开膛破肚!” “掌门!快走!千万不要出来!” “掌门!” “等等!住手!嗤血!你我明人不说暗话!按照辈分,我理应叫你一声师叔!但是现在,俨然已经不需要了!”凤素灵沉声道。 “凤素灵!怎么只有你,怎么,那个还没断奶的娃儿,不敢来?!哈哈哈…哈哈哈…”诺仁大笑之间,暗紫色的蟒袍尽数撕裂成粉碎,露出了里头暗红色的黑暗盔甲,整张脸,也开始凹凸不平了起来!扬手便往凤素灵的方向袭去…… 扶摇洞,以方念柔而今的能力,要想不动声色的躲开守兵,并非难事,诺仁的尸身,果然被稳稳的钉在了十字桩上,竟也不知这厮是修炼了什么邪术,竟然习得这灵魂脱壳之法,在扶摇洞,她还看到了几具死状相当恐怖的尸身,估摸着已经有些日子了! 方念柔掌中蓄力,狠狠的对着那嗤血的命门便是奋力一击,现如今,她要做的,便是尽快将诺仁的尸身回去,为凤素灵那边争取时间,单靠凤素灵之力,与诺仁周旋不了多久…… 彼时,嗤血心魂倏地与诺仁的身子有一刻的奋力,胸腔中的黑气攒动,而此时,凤素灵已经受伤不轻,嗤血身上的魔性很重,凤素灵有些抵挡不住,有些吃力!便在这时,远处一直站在诺仁身边的一左一右,却顺势而上,将松了一口气的凤素灵击倒,凤素灵一个不敌,节节败退,清风彼时正与不死士兵纠缠,连带着庸无双手下所暂管的安镇守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破城而入,依照霍之皓海东青传来的书信,蓄积了黑狗血,便是给那些不死士兵重重一击! “干娘!” “皓儿!你回来了!” “柔儿呢!” “小心!柔儿不在这儿,糟糕!嗤血一定是赶去扶摇洞了!不好!柔儿有危险!” 霍之皓一个闪身,击退几名负隅顽抗的不死士兵,却在这时,飞身而上一个与之交手之人,赫然便是霍之恒无意! “三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爷!别伤我家主子!” “晏离!”晏离不知什么时候也作百姓打扮混入城中,他一路追踪,亲眼见着霍之恒入了西雅王宫! 他不伤他,而他,却处处要他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是清风!师父你醒醒吧!” 君子劈头便是一掌,将清风重伤…… 扶摇洞,绿林峰上,嗤血一袭黑气满溢,没过多久,方念柔便顿感不敌,嗤血有权杖在手,但是隐隐约约之间,方念柔却似乎感应到,她与权杖之间的联系,大抵是因为她体内有亚古给她的灵力,好在,权杖还没有完全被泯灭! “黄毛丫头,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圣女之力即便强悍,却还未到火候!” “住口!当日我娘是如何让你万劫不复的,今日,我必让你有来无回!”方念柔蓄力,将所有的攻势都转移到权杖上,只要拿回了权杖,嗤血便不足为据!为了得到权杖,她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让嗤血自认为胜券在握,霎时风云突变,天际形成漩涡一角—— “臭丫头!你找死!”嗤血紧紧的擒住方念柔,方念柔动弹不得,嗤血便如同一把无形的铁索!方念柔抬腿一勾,专攻嗤血的命门,四周林木尽数毁去,霎时风起云涌,她体内有蓄势迸发之力,却因为被束缚住,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一点点的,束缚着两人,倏地,方念柔却是狠狠的扯住嗤血,嗤血大惊,不…和这丫头同归于尽,他还不想—— “臭丫头!你做什么!”嗤血拼了命的要挣脱方念柔的手,却不想,在此刻,方念柔却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一般,突发灵力,将怀中月牙形的小匕首,尽数刺入嗤血的胸膛,入肉三分,霎时黑气涌动,那是霍之皓交给她的防身匕首,见那黑气逸散,方念柔心中集中念力,将凤素灵所授的束魂灵法,将那四散的黑气束缚住!像着那天机漩涡尽头,用力掷去,人却如飘飞的燕,也重重垂下—— 三月,已经过了上元节,渐渐有了些暖意,她睡了三月,他三月却几乎未睡,西雅还余下大小事务,没了诺仁,变群龙无首,亚古最终还是抵不住灵力消散的结果,嗤血散尽后,君子找回了一瞬间的清明,却也已经气力散尽,在君子临终前,交代了许多不曾以往的事情,然…现在,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若人一般,消失殆尽…… 霍之恒身受蛊毒所控,在庸无双的救治下,武功尽失,却捡回了性命,三日前,霍之恒曾经在晏离的搀扶下,来过睿王府,不…现下,已经不是睿王府了,而是太子府!三月,他平定了宁氏之乱,匡扶了朝中纲纪,洛氏倒,他顺理成章的成为储君人选,几乎是无可厚非!没人知道三日前霍之恒在屋中与方念柔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明日一早,霍之恒便启程离开了京都,至于去了哪里,便没有知道了。 而如今的太子书房已经成为朝中奏折传送之地,听闻皇上与当今惠妃不日便会启程,前往皇家园林修身养性,言下之意,便是大有退位让贤的意思,凤门之事,西雅之事,皆让凤素灵抽不开身,西雅王位空悬,大祭司一职旁落,冯氏无人,已成衰退无以复加之状,一月前,天朝发兵,以和平方式,将西雅划入自己的版图! 据悉直到现在,远道王仍旧是对自己的女婿不是很满意,奈何二人有情,却也只能听之任之,霍之泰素来流连花丛,却也宿醉了一月有余,终不知情为何物,奈何…情深缘浅! 因调查宋桎君,却无意将宋黎芳在外头的动向给摸了个透彻,在距离荣王府不远处的民宅里头,找到了“称死”已久的萧素若,那日,听闻霍之泰发了很大的脾气,宋黎芳当即便被休弃,赶出了泰王府,而今,素若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是霍之泰的孩子无疑,素若曾想带着孩子远走,却不想,是如何被霍之泰拦下的,据闻皇族之中最堪风流的皇子,现如今,惧内的很!历经了宁氏之乱的霍昭,也不再过多看中那些所谓的身份贵贱,乐氏在惠妃宋瑾儿的周旋下得以保全,霍昭是说什么也不肯让乐氏再回北郊行宫了,尤为乐氏身上还扯上了一桩巨大的皇室密文,至于这密文的内容,变不得而知了—— 宁氏自食其果,一辈子幽居冷宫,已为仁至义尽,宁氏一族被流放,宁恬儿也如同笑话一样被赶出京都皇城,霎时,整个诺大动荡的京都,一下子又归于平静—— 据闻前一段日子,夏琳儿与余渊曾经回过京都,暂住空落的夏府,余渊与霍之泰谈了一日,而萧素若,则与夏琳儿处了一日,二人皆为人妻,而萧素若,面上也渐渐有了笑意,待余渊也是一样亲厚,似乎,很多情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容忽视,刻骨铭心了! 再后来,便是萧琴与霍之烨时常会来,霍之烨得封了一个闲散王爷,与萧琴,也算是琴瑟和鸣,只是时不时会一个人独独抚琴,据闻,那曲子的名叫《惊鸿》…… “丫头!”他的声音有些酸涩,似乎每日都不厌其烦的讲着她认为她所喜欢听的事情,凤娘最终还是与方澈走到了一起,而方若雪,则是平安康健的生下了一个孩儿! 霍之皓浓重的眼眶越发沉重,颤抖的手却轻微抚上她隆起的腹部,在离开京都前,这丫头便有了身孕,而他,却不知!若是知道,即便他死,也不会让她冒上半分危险! “丫头!你若是再不醒来,谁来生我们的孩子!孩子!,你不是一直便希望,有个属于你我的孩子?!”带着哽咽,他的丫头,是为了惩罚他吧! 一月后,新皇登基,六宫无妃,知道新皇的褚秀殿,一直便安置着一个女子,似乎那便是传说中的皇后…… “皓儿!眼见着临产,柔儿却仍旧是醒不过来,你不得不为这腹中的孩子考虑,此乃奇闻,母体一直沉睡,却见胎儿沉稳长大,这…几乎是不科学的!” “不!我相信,柔儿不会背弃我,背弃孩子,我相信她!” 虚空幻境中,一老者白发苍苍,却看着那沉睡在冰床上的姑娘,天际似乎有流星划过,那老者掐指一算,这丫头命有此劫,不过还好!福大命大! 三日后,帝王早朝!新帝登基,一直勤政励民,唯一不好的,便是不苟言笑,冷的像是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有人说,若是你认为现在的皇上是座冰山,那一定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皇上与娘娘在一块的日子—— 彼时,褚秀殿传来一消息,震惊朝野,闻言,新帝恍然,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 “启禀皇上,就是再说多少遍,也是一样啊…褚秀殿的娘娘…要生啦!” ------题外话------ 文文写到这儿,只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陪着只静介个迷糊妞,但只静想说的是,只要你们在,我就在!文文的结局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只静尽力,让我所认为该得到幸福的,都已经幸福美满了,关于虐渣和甜美番外,只静在正文中没有写到的,都会在正版v群以及番外中写到!妹纸们踊跃加群哦!群号:521396291,还有!妹纸们别忘了关注今日大结局卷为正版订阅妹纸开展的活动福利哦!么么哒!活动规则正文相关卷以及评论区置顶都有!妹纸们千万别忘了支持只静哦!另外只静还要说一句:今天是只静的生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