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丫头爬错墙》 第1章 不会是童养媳吧 当丫丫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痛,她怀疑是宿醉,因为她第一次尝试醉酒的滋味,脑袋好像被一把锤子敲成了几块,真是痛苦极了。 “唔,再也不喝酒了。”要不是参加公司年会,要不是瞧见了心目中的那个mr。right,她也不会醉成那样。不知道他接收到她的电波没有,眨眼真是技术活,她的眼角只差没抽筋。 她揉着太阳穴,琢磨着自己怎么从年会的酒店出来的,好像出来的时候有一道强光刺得她眼睛都痛了,接着她就啥都不知道了。 揉了一会,稍微舒服了一点,身子下面软软的,是在床上?大约是同事将她送回来的吧,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睁开了眼的那一刹那,丫丫瞪圆了眼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啊?这是哪里?为什么不是我的房间?我……我在做梦吗?”丫丫抱着自己的大拇指狠心一咬。 “哇,好痛!”她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吓得闭上了眼念念有词,“幻相消失、幻相消失……” “呃……”一个低沉而清朗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嗯?丫丫竖起了耳朵,是……是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从床里头传来的。 丫丫吓得跟兔子似的从床上跳了下来,睁开眼时幻相并没有如愿消失。 房间古色古香、华丽而雅致,不知什么香粉的味道充斥着房间。乌木描金的门栏、雪底印花的窗纸,翡翠花瓶里斜插着几朵瑰丽的牡丹,墙上挂着侍女的水墨画,窗前桌子上设着一座明亮的青铜大菱镜,镜前摆着不少漂亮的瓶罐,好像古代女子的化妆品。床前垂着长长的粉色纱幔,幔子一边一直垂到地上,因为刚才床的震荡而轻轻的荡漾,如梦如幻。幔帐另一边用金色的钩子软软的勾着,帐子里锦被凌乱,被子里头似乎躺着一个人,大部分都被锦被遮着,只露出了青缎子般柔滑的长发。 砰,砰,砰…… 丫丫的心脏要跳出胸腔了,她咬着大拇指不知所措,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都要急哭了,不会是谁把她拐卖到剧组里来了吧?可是转念一想,演戏这么好的事人家抢都抢不到还轮的到她? 丫丫觉得有点冷,抱着手臂搓了搓,不看则已,一看吓得一哆嗦,自己身上这是穿的啥呀? 柔滑的缎面,上面绣着一朵荷花,荷花下面还有一条金色的鲤鱼,咦,这绣工真精致啊,一幅得卖不少钱吧。等等,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现在似乎穿的是古代的那啥……对,肚兜!下面是一条同色同花的及膝绸缎短裤,也就是说,她穿着古装内衣,天啊,谁帮她换的衣服呀?杀千刀的!人家还是纯纯的小白兔哇!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胸前,咦?她的34c呢?她引以为傲的34c居然变成了小笼包?不……太不可思议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难道……是穿了? 她跑到镜子前面,镜中显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等等,这……是我吗?她揪着脸,镜子里的人也揪脸,她苦着脸,镜子里的人也苦着一张脸。 镜子里的脸小小的、白白的,看起来很是稚嫩,好像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排整齐的齐眉刘海搭在额前,标准的瓜子脸,眉目间好像还有以前的影子,却又不像。眼睛更大,圆圆的跟黑葡萄似的,亮晶晶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红嘟嘟的,长长的头发一直披到了腰,黑溜溜的、滑不留手,说是个小美人一点都不过分。 变得又小又粉嫩,丫丫该高兴,以前装萝莉人家还不鸟你,此时她却高兴不起来,愣愣的瞧着镜子发呆,再次想起昨晚的那道强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八成是撞上汽车魂飞到这儿来了。 此时的穿着、情境让丫丫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富贵人家的童养媳?! 这么小就当人家媳妇,昨晚难道已经被老牛吃了嫩草?也许还吃了许多回了? 这个结论雷的她外焦里嫩、动弹不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现代芳龄24的丫丫虽然一颗芳心常常驿动,可是至今是孤草一棵,绝对是百分百纯洁的小白兔,好容易年会上遇到个对眼的,梦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mr。right,谁知一朝醉酒撞车就穿越了让老牛给吃掉,她好亏哇哇哇! “呃……水……”声音从床里头传来,丫丫吓醒了,登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丫的,那个就是占自己便宜的老牛?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俺可不是好惹的!跆拳道空手道外加李小龙的截拳道,呃,虽然不精通,好歹也是这些道道的爱好者。 丫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手抓起一个结结实实的青铜烛台,小心翼翼的向着床边悄无声息的挪动着脚步。 第2章 美丽的少年 “呀——”丫丫鼓起最大的勇气用力掀开被子举起烛台就要向那人头上砸去,然后逃之夭夭,谁知—— 在烛台堪堪要落在那人头上时生生的停住了,丫丫又呆成了木雕。 床上铺的是浅银色缎面床单,上面躺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下面穿了一条丝质亵裤,可是那裤子还真薄啊,隐隐约约好像看的到那啥。 丫丫顿时红了脸,收回了1。5的如炬目光,强作镇定的别开眼,目光停留在男子的脸上,立即屏住了呼吸。不能说是男人,应该是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这张脸真是精致,丫丫暗想着,好像大理石雕成的艺术品哦。皮肤光洁几乎白的透明,浓浓的剑眉好像画上去的。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弯弯的、轻微扇动着,高挺的鼻子下一对淡粉色的唇,唇形饱满却干燥起了白色的皮,沿着莲萼般的下巴往下看,是洁白而富有线条美的年轻肌肤,瘦归瘦却有料,大约是经常运动的人。 令丫丫震惊的是,那少年的胸口和腹部深深浅浅的竟有许多疤痕,新的、旧的,斑驳交错,看的她心口一颤一颤的。 “怎么会这样?”丫丫如同梦呓,一头的雾水。 少年似是被她的自言自语惊醒了,干咳了一声,嘴角竟溢出了一丝血丝,雪白的脸上映着鲜红,煞是醒目。 少年的手一晃,便听到“哐当”一声,丫丫这才注意到这个美貌少年的手腕上缠着金色的链子,链子足有手指粗,两手链子相连,再看他的脚步,也是金链相连。 丫丫迷惘了,难道自己不是童养媳?他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啊,一个上了锁的相公?两人在这里搞情趣?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当儿,少年睁开了眼,那幽深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冷冽的光芒,先是微微诧异,接着目光开始冷却,直至接近冰点,冻了丫丫一个哆嗦。那清澈的眼眸没有一丝杂色,可是那眼中分明含着深深的鄙视和漠然,这个目光是投给她的。 “你还想怎么样?”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他微微抬头,有些吃力,显得憔悴而虚弱,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我想怎么样?丫丫不知所措,脚有点软,难道说……少年身上的伤痕都是自己弄的?妈呀,俺善良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能动手伤人?俺前辈子就小白领一名,吃饭睡觉读书外加上班挣钱,何时见过这阵势?下意识的她想迅速的消失,快点溜走,待会警察叔叔来了可不好办了。虐待、囚禁,这些可都不是我做的! 丫丫还是现代人的思维,急忙抓起一件粉嫩的红裙子往身上胡乱的一套就要开溜,却听到后面又是一声咳嗽,那少年似乎呛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飘满了房间,丫丫的脚钉住了,心里仿佛揪起来一般,回头看那床上的人,床上一朵血仿佛开的花儿一般,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来人啦,医生有没有?快点来人!”丫丫再也顾不得了,在床边抓了一件上衣给少年披上,用袖子使劲擦他唇边的血,那血居然越擦越多,吓得她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 “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了?” 只听得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个丫头跑了进来,一脸的紧张。 丫丫看到一群古装丫头,又愣住了,手指怀中的少年,只是:“他,他……”的发出单音字节。 带头的一个长的黑乎乎的丫头瞅了少年一眼,似乎了然,立即道:“是不是他又惹小姐生气了?快点,把他抬下去再抽几十鞭子!”那话说得干净利落不带结巴的,好似抽几顿鞭子是家常便饭。 丫丫张大了嘴巴,能塞个鸡蛋进去。啊?再抽几十鞭子?没看见他病得要死了?她顿时怒了,喝道:“谁敢?!”声音虽然稚嫩,开口却倍儿有气势,丫鬟们都愣住了,琢磨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小姐,打算怎么办?”黑丫头巴巴的看着丫丫,向她请示。 “快点叫大夫呀,他都病成这样了!” “啊?”黑丫头凑了过来,“不是吧,小姐。你昨晚才给这厮下的魅魂丹,这厮一定是不服管教,胆敢用内力抵抗,这才吐血的。这厮如此大逆不道,拂逆小姐你,你还要给他看大夫,太不划算了吧。” 丫丫瞪了一眼这个说话欠扁的丫头,真是个黑心黑肺的黑丫头呀,等等,丫头刚才说是她下的药,还叫什么魅魂丹? “魅魂丹是什么药?”丫丫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自己个冒牌的小姐这下不是穿帮了? “就是春药啊!”黑丫头傻乎乎的回答。 轰隆隆!旱天雷啊,这身体的主子啥德性,竟然堂而皇之的对一个男子下春药? “嘿嘿,”黑丫头傻笑一声,“小姐是心疼这小子了吧?也是,小姐虽然抢了许多美男,可是就对这一个上心,偏偏他又不领情,真是可恶的很。小姐别担心,这丹有解药,只要服了解药,这小子就没事了。” 抢了许多美男?敢情自己就一女霸王啊?还搞个霸王硬上弓?天,这古人也太早熟了,好歹这副小身板也才十来岁呀!丫丫抹了一边额头的汗水,吩咐丫鬟们将这个美少年抬下去服了解药好好休息,临走前,那少年的眸光之中分明闪过一丝疑惑。 第3章 牛叉的身份 丫鬟们做事很利落,转眼间,床铺焕然一新,连同帐子都换了干净的。屋子里又不知撒了什么香粉,血腥味尽去,又变得香喷喷的。 在丫鬟打理下,丫丫换上一身华丽的丝缎衣服。现在是暖春,衣服穿的不厚,里面是件鹅黄色的缎面夹衣,外面罩一件半透明的粉白薄纱,下面是一条曳地的明黄绣白玉兰的长裙,丝带飘逸的垂在腰间。头上梳了个娇俏的少女发髻,发辫上斜插了一朵鲜红的海棠花。看这主人的气势,分明是贵人家的小姐,可是女孩的梳妆台里并没有什么珠宝,反倒喜欢戴时令的鲜花。 丫丫打扮完了对镜看时,就像一只小黄莺,不过真的好可爱好漂亮,是只漂亮的小黄莺,不禁有些臭美。想到这副身板的所作所为,感叹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淫贼! 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这么一套真丝的拿到现代还不卖几千块?丫丫沾沾自喜的赞叹:奢侈啊奢侈! 镜中的小脸儿还没长开,显得有些稚嫩,若是再长大一些,不知是什么模样呢。 开了门,太阳刚刚升起,满院子的金色阳光,暖暖的,院子很大,一色的青瓦白墙,院内种满了鲜花和绿树,此时百花盛开、繁花似锦。一个院里有许多的厢房,来来往往的仆人也不少,看见小姐连忙恭敬的行礼,战战兢兢的模样。 出了这院子,回头时,丫丫看到褐色木牌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墨字——落漓轩,牌下还有个落款,太宁元年腊月十八,无颜题。幸亏丫丫以前喜欢书法,习过繁体字帖,这几个字倒还认得。说起来,这位小姐的字跟自己颇有点像呢。 身边的黑丫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得意的说,“小姐的字就是写的好,记得还是小姐你九岁时候写的,那年皇上刚刚登基,改了国号为太宁,说起来皇上跟小姐你是同年呢。嘿嘿,小时候你还常常欺负他。” “呃……”丫丫差点哽住,欺负皇帝?看来自己这小身板的宿主不是一般的牛叉。 这个黑丫头跟其他的丫头不同,老是跟在丫丫的前后,想来应该是她比较信任的贴身丫鬟了。 出了院子,到处走了走,发觉这里真大。刚出门就是一片竹林,过了静幽翠绿的竹林之后又是一个宽广的人工湖,走的丫丫小腿一抖一抖的。好容易走到湖心的小亭子里,她不行了,坐下来直喘气。 瞧着黑丫头傻乎乎的模样,丫丫眼珠子一转,笑着说:“我考考你,答出来就赏你一两银子,如何?” 黑丫头瞪大了眼,咧开嘴巴笑:“真的?小姐好久没跟我玩这个游戏了,我求之不得呢。”说罢,小丫头正襟危坐,专心致志的瞧着丫丫等她提问。 有这样大的家私还能没钱?丫丫对银子绝对不担心。 “开始啦,注意啦,第一个问题:小姐我叫什么名字?” 黑丫头愣了一下,扒了扒头发,想了想嘿嘿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小姐看三儿最近吃的多,所以故意想多赏点银子我,是小姐疼我呢。” 丫丫被她憨厚的劲儿逗笑了,敲了她一个栗子,道:“快说,谁疼你呢。” “小姐姓楚名无颜,是樾国护国大将军的独生爱女。” 丫丫眼眸一转,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里就是护国将军府了。自己原来也姓楚,倒是巧了。 这么一问一答,丫丫清楚了。原来这里是樾国,她没听说过历史上有这么个国家。樾国是个大国,周边大的国家还有大理国和洺国,然后若干小国家,总共七国,国与国之间大战小战不断,让丫丫想起了春秋战国了。樾国的护国大将军楚凤是先皇钦点的顾命大臣,又是手握军权的首席大臣,在樾国有“国父”之称,简直是一手遮天。小皇帝九岁登基,今年和她同年,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据说打架总是输给楚无颜。 黑丫头叫三儿,是楚无颜的贴身丫鬟兼伴读。楚无颜不但读书还习武,据说小小年纪功夫十分的厉害。楚大将军为人霸道、飞扬跋扈,娶了八个小妾,只正房生了这么一个独生女儿,正房去世的早,这一个女儿娇宠的不得了,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去给她摘下来。这种环境下,楚无颜简直是天之骄女、在京都走路都是横着走,更别提强抢几个民男,那是小菜一碟、无人敢管的。 丫丫听得这么牛叉的身份,真是有些汗颜,前辈子连随地吐口痰都怕警察叔叔给抓去了,现在这位居然啥事枉法她就干啥。还好没听说楚无颜有杀人的爱好,手心里差点没冒冷汗。 “抓来的美男都关在哪里?”丫丫小心的问。 “在后花园那头的摘星楼里,那里老爷去的少,还不知道。”三儿说话的时候跟做贼似的,丫丫顿时明白这位大小姐干的那点儿事还不敢让他爹知道。好歹是清白女儿家,好/色的名声传出去可不好,三儿这丫头典型的助纣为虐。 “那个……我有没有对他们……”丫丫眨眨眼,相信三儿明白她的意思。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变成残花败柳了,好歹在现代还神奇的保留了二十四年的清白呢,哪能一来就没了。 三儿促狭的笑了:“小姐总说自己还小呢,昨儿那药是头一遭用,可惜没成功,没想到那小子骨头倒硬,用内力强行克制住了那药的毒性,不过还得休息半个来月才能复原呢。” 丫丫松了一口气,妈呀,这丫头还知道自己小啊,芳龄十四的小屁孩净干那为非作歹的勾当。 从三儿口中得知,今早那少年叫齐灀,是楚无颜出去郊游的时候抢来的,一直关在摘星楼里,什么身份他自己不说,没人知道,在摘星年关了已经快一年了,骨头很硬,楚无颜想了各种办法,他连笑都不笑一下,更别提讨她喜欢了。 莫非楚无颜这丫头真的喜欢上这个绝美的少年?脑海中浮现出早晨的情景,想起他紧致遒劲的胸肌和隐约可见内容的薄裤子,丫丫脸上立即涨的通红,好羞啊,似乎记得很清楚。 丫丫连忙用手扇风,假装天气很热,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三儿一句:“你觉得……小姐对那个齐灀怎么样?” 三儿挠挠脑袋,想了想说:“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其他的男子小姐关一关觉得厌烦了也就放了,只是那齐灀关了许久,又用了药,大约很是上心的。” 丫丫咬着唇,脸上还是热烫,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了神,想想也是,那少年不但长相绝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高人一等的贵气,那贵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是什么人呢?为何被关在这里没有人来找他? 她哪里知道,樾国的楚凤连皇帝都让三分,一般人哪里敢惹他的宝贝女儿?更遑论找上门算账。 “哇,小姐!有五十两银子咯,小姐说话可不准不算数哦。”三儿几乎要欢呼起来,黑黑的小脸泛着红,她和楚无颜同年,五官周正,脸儿圆圆,身板结实,这副憨厚的模样特别容易得人好感,难怪楚无颜那么刁蛮的性子会将她留在身边。 丫丫笑道:“别忙着数钱,陪我去一趟摘星楼,重重有赏。” 第4章 摘星楼 名曰“摘星楼”其实并不高,那楼杵在花园的后头,在假山和绿树的掩映下,只露出个尖尖的楼顶来,看来位置比较隐秘,果然是藏人的好地方。这里离主住宅区隔了一个花园又一个湖,有啥声音都听不到。 摘星楼外有个不大的院子,磊着奇形怪状的山石,石面上生着绿绿的苔藓。这里环境很幽静,静悄悄的,偶尔听见几声黄鹂的鸣叫,让人以为这楼里没有人声。 丫丫到了楼前,有点紧张,楼门锁着,三儿手里有钥匙,伸手开了门,门打开,居然是空的,让她很是意外。 三儿走在前面,似乎熟门熟路,到了楼中间的一个隔间前面,三儿停住了,只见她从楼里取了一个烛火,回头说了声:“小姐小心点。”便下去了,丫丫跟在她身后,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这个楚无颜到底搞的什么把戏? 开了隔间的木门,下了几截阶梯,隐约听到有人声了,谈话的、弹琴的、吟唱的,居然人还不少。 下楼梯下了十分钟的样子,眼前豁然一亮,哗,地下非常的空旷和宽敞,像是个小广场,广场四周有住的厢房,厢房边居然还种了花草,有阳光从头顶的缝隙里照进来。 石桌边有几个少年在下棋,旁边的大石头上一个少年在看书,再旁边有几个闲聊,还有一个半卧在草地上弹琴,那个弹琴的少年肩头居然趴着一个老鼠,是他的宠物吗? 真是让丫丫叹为观止,看来这些人还过得挺悠闲的,难为她秉着救苦救难观世音的立场来拯救众生。 “他们一直关在这里吗?”两人躲在一个石头后,还未现身,丫丫转头问三儿。 “长期关的只有齐灀一人,其他的关了一个月两个月也就放了,还有例钱,他们知道所以悠闲的很。我说以后不给例钱,省的有人赖在这里不走。” 丫丫心里算是安定了一点,想起有人靠此牟利,不禁有些好笑。她仔细瞧那些少年,的确长得都不错,有的清秀些、有的英挺些、有的美丽些,看着倒是的确赏心悦目,楚无颜还真会享受。 “咳咳……”丫丫干咳一声,正式现身了。 她一出现,顿时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连那厢房里的人闻声也都出来了,齐刷刷的站在广场上,恭恭敬敬的,算来有三十来人的样子。 “小姐,您来啦!”弹琴的少年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抛出两个媚眼,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丫丫吓了一跳,这冶艳的少年倒是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丫丫往后面一退,那少年立即伸手扶住她,在她的手臂上轻轻一捏,顿时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呃……齐灀呢,我来看看……”丫丫没话找话,悄悄的抽回手臂。虽然这里是众美云集、赏心悦目,可是毕竟大家都陌生的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任谁都受不了。 冶艳少年撅起樱红的唇,委屈道:“小姐就知道齐灀,为何不多看我们一眼呢?若是星涟来侍候小姐,一定会大不同的。”说着又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勾住了丫丫的手指。 丫丫浑身一颤就想往三儿后面躲,正在这时,三儿一声呵斥好不威风。 “规矩点!小姐岂容你冒犯!” 顿时,冶艳少年悻悻的撤回了手。丫丫觉得三儿的形象顿时变得高大起来,放着淡淡的金光。 “星涟还不退下!”一个紫衣的清朗少年拨开了星涟,走到丫丫的面前,作了个揖,朗声道:“青眉不知道小姐驾到,还请小姐恕罪。小姐这边请。” 丫丫顿时想起之前三儿说这里一般都有个临时管事,看这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大约就是管事了吧。 青眉将丫丫引到一个类似贵宾房的地方,金丝毯铺地,宽大的软椅上垫着绣花的羊绒褥子,墙壁上饰以温润的明珠,放着淡黄色的光泽。 青眉微微后退,立即有两个少年扶着丫丫小心翼翼的坐在软椅上,两人退下后又一人送来热茶,是上好的茉莉花茶,接着还有点心和水果。丫丫舒舒服服的坐在软椅上,顿时觉得全身一松,简直比慈禧太后还腐败呀。 青眉长的很是清秀、知书达理的模样,看来像是世家的公子,怎么也被掳来这里了?丫丫很是好奇,问:“你从哪里来?在这里多久了?” 青眉恭敬的答道:“禀告小姐,青眉是卢城吴府尹的长子,来了一个月有余。” 丫丫差点没给茶呛着,真它牛叉的,连府尹家的儿子都抢来了。 第5章 两个美少年 “当初青眉游春之时恰巧与小姐相遇,小姐说请青眉到府上做客月旬,青眉想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是否小姐可以……”后半截没说,他偷眼瞧着丫丫,看来有点紧张,生怕她怪罪。 丫丫摆出小姐的架势,答道:“你也该回家看看了,我不留你。” 青眉顿时松了口气,眉宇间露出淡淡的欢喜。他瞅着小姐今日似乎看起来特别的和善,也许是碰到什么高兴的事儿了,想了想又开口:“青眉有个不情之请,齐灀兄和我很相投,我想请他去我府上做客,不知道……”又是抬眼偷瞄。 丫丫心里暗笑,这人真会看人脸色,将来做官一定不错。她放下了茶盏,想去看看齐灀,三儿急忙将她按下,小声在她耳边说:“哪有小姐去看他们的道理?小姐想看,让他自己来就是。” 丫丫想着觉得有道理,好歹自己现在是彪悍的大小姐。 丫丫点头,三儿吩咐:“叫齐灀来。” 片刻之后,一个青衣少年扶着白衣公子来了,他似乎还在养病,头发未束,只将后脑的头发松松系了一条青色丝带,乌黑的长发一缕缕的搭在肩头,外面的长衫颈口微敞,露出修长的脖子和些许白玉般的肌肤。因在病中,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却别有动人心魄的惑人风情。丫丫不得不佩服楚无颜的眼光,这位齐灀公子果然是所有少年中最为出色的人,不但外形出色,连同那华贵的气度也是一般人学不来的,举手投足的风雅翩然,仿佛一首诗一般。 “咳咳……”三儿在一旁高声的咳嗽,丫丫这才回过神来。此时齐灀已经如翠竹一般挺直了脊梁站在她的面前,看到她的失神,眼中掠过一丝鄙夷,继而恢复了淡漠,仿似远山般空灵。他的手脚上依然套着金色的镣铐,可是面色却仍是一脸傲气,没有半分的狼狈。 丫丫有些惭愧,抬头看他,觉得这人分外瞧不起她,心里隐隐有些小小的愤怒。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楚无颜对他这么狠辣了,大约就是因为他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得不到,势必会狠狠的折磨。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丫丫心里不明白,如果自己穿来了,原来的楚无颜岂不是完蛋了?这件事大约只有齐灀清楚,楚无颜是怎么死的? 丫丫瞧见了青眉,他看齐灀的神情很是热切,便对齐灀说:“青眉公子说要请你回府做客?你可愿意?” 齐灀的眼眸掠过一丝惊讶,上下打量了丫丫一回,眼神犹疑不定,转过头瞧见青眉热切的神色,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齐灀不敢当公子的热情,不去。”前半句还客气,后半句那目中无人的傲气毕露无遗。他上次说话声音暗哑,这次听来却清朗好听,仿佛山间的清泉般清澈到底。 丫丫隐隐听到青眉磨牙的声音,心里揣测着,看这情形,莫非是青眉惦记着齐灀?不由得大乐,真是有趣。两个都是美少年啊,不错不错。 丫丫一摊手,道:“好啦,青眉公子,齐灀不去我也无法。” 青眉忙温润谦和的道:“是,青眉不敢再烦劳小姐,是青眉越矩了。”脸色平静无比。 丫丫心想,这人不错,嘿,是个角色。 她见齐灀还病着,令人拿了凳子给他坐。她不敢看齐灀,不知为啥,一看到他的眼睛心口儿就砰砰的乱跳,丫丫琢磨着,这男子是美,可是也不过见两面而已,怎么心口跳的这么厉害,难道说是这宿主本身的意志?极有可能,唉,看来这位无颜小姐和这个公子之间当真是一段孽缘啊,她还是离齐灀远一点比较安全。 丫丫找青眉要了册子,上面写着哪个少年来了多久,该付例钱多少,一清二楚,不要几分钟丫丫看完了,心道:这里该整理整理了。 第6章 杀人啦 丫丫翻动了账簿,大部分人都呆了一两个月了,现在放出去也说得过去。她想不通,楚无颜到底为何要虏这么多少人来,或许是她一个人真的太孤单了吧?毕竟是个小姑娘,能坏到哪里去? 草草一算,一个人十两例钱,三十来个人也要三百两左右,不是小数目。她吩咐三儿道:“你去管帐房要三百两银子来,我在这里等你。” 这里的人除了齐灀都是没功夫,小姐的功夫又那么厉害,应该没事,三儿想了想便径自上了楼去。 少年们似乎察觉到要撵他们走,有的开心,有的却不甘。这些人当中不乏一文不名的穷书生,一心想博得小姐的喜爱多呆些时日多得些赏钱,立即有献媚的,有要吹箫给她听的,也有说要弹琴的,不一而足,丫丫烦不胜烦。 齐灀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眼眸空灵,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没有看她,但是丫丫总觉得这个人在暗中看她。 琴箫不绝于耳,丫丫正想喊停,突然,只听得一声尖锐的萧鸣,一道银光闪过。丫丫下意识的闪躲,那光来的很快,可是居然给她躲过去了,原来是一道银色的袖箭,堪堪擦过她的耳旁钉在椅背上,吓得她浑身冷汗。好险,就差那么一点儿,小命就玩完了。 只见一个少年从萧中抽出一把长剑,挥舞着快速跃了过来,其他人立即闪躲,人群当中一片混乱,那少年一时半会没能挤过来。丫丫急忙找地方躲藏,奈何这贵宾房就这么大,其他人不消一会便躲得没了踪影,目标立现,只剩的齐灀还没走。 丫丫跳到齐灀的背后,紧张兮兮的说:“喂,你还呆在这儿干嘛?还不快走!”说罢,拉着他一起就要从窗户跳出去。 齐灀的手微微一抖,冷声道:“他要杀的人是你,我躲什么?” 丫丫一想也是,急忙丢开他的手想要去窜窗户,哪知刚一抬头,剑光已经抹过头上,她缩了回头,就地打了个滚,滚到一个椅背后面。 那长剑少年果然不惹齐灀,转身一剑刺进了长椅,锐利的剑锋将羊毛垫子刺破飞的到处都是毛屑。 丫丫躲在后面心惊胆战,只觉得那剑尖要戳到脸上去了,每每都从她脸边擦过。以前学的那些空手道跆拳道截拳道哪里还记得,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救命!救命啊!”丫丫吓得大叫,“我跟你无冤无仇,一定是误会,我放你走还不行吗?加倍送银子给你。”她试图和那个杀人的谈条件。 那少年会武,却似乎武艺不甚高,刺了几次都没刺中有些气喘,他瞪圆了眼,道:“妖女!谁要你的钱!你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别人怕你,我祝桓不怕!你还记不记得我大哥祝歆,去年他被你捉来百般凌辱,回去后……回去后……”声音哽咽起来,“回去后跳崖了!” 完了完了,血案来啦!楚无颜啊楚无颜,你果然是个灾星,你做的恶为什么要我承担后果啊啊啊! 祝桓瞧准了方向,一剑刺来,丫丫吓得跳起来:“我不是她,真不是她,你找错人了!”她话语一落,齐灀身子微微一震,似乎想到什么。 “妖女,我今天要你的命!”祝桓哪里肯罢休。 转眼间,丫丫又躲到了齐灀的后面,两人绕着齐灀躲猫猫呢。丫丫气喘吁吁,脚都软掉了,完了,跑不动了。只恨三儿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她八成身上多了几个透明窟窿,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你不杀他,我就帮你。”耳边突然响起什么声音,她抬头看齐灀,奇怪,他的嘴唇没动,眼睛却瞅向她。 “呀——”丫丫尖叫一声,胳膊上被剑戳了一窟窿,虽然是刺破了衣服,却划伤了皮肤。 好痛啊!丫丫哪里受过这么大的伤,以前也就做菜切个手指啥的,急忙点头,不管说话的人是谁,再不帮她她就完蛋了。 “哐当!”一声,极快的速度,齐灀扬起手中的金链子往那利剑上一套,“卡嚓”那柄剑竟然断了。 丫丫看傻眼了,才几秒钟的时间,快的她几乎看花眼,动作是那么流畅,好似掰麻花似的,那剑阵的断成了两截。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断剑,惊诧的望着齐灀,好厉害啊! “齐灀!你——”祝桓望着手里的断剑,逼视着他,几乎气得冒烟了,“你居然帮她?” 齐灀眼波未动,平静的说:“你找错了,不是她。” 这时,三儿正好下来了,奔到屋里傻眼了,意识到有人伤害小姐,一个跃起落到了祝桓的身后,单腿踢出,正好踢在了祝桓的腿膝窝,将他踢跪在地上,三儿两手一收便将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死死的按伏在地上。动作完成仅用了三秒半。 丫丫眨巴眨巴眼,三儿,高手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欸。 “小姐,怎么处置他?”三儿气势汹汹的说,顺势将腿压在祝桓背上,压得他满头大汗。 丫丫见三儿把钱拿来了,无力的挥挥手道:“算了,这里的人都放出去吧。例钱照发。” 祝桓惊诧的抬头看丫丫,似乎不敢相信她真的会放了自己。刚才齐灀说他找错人了,可是樾国鼎鼎有名的恶女,除了楚无颜还有谁? 三儿得令,有些不情愿的把祝桓押出去散了众人。屋里只剩下齐灀了,丫丫转身看向他,正要问话,突然看见他双眉紧蹙、脸黄如纸,觉得不对,只见他剧烈的咳了一声,接着,一股咸腥迎面扑来,脸上湿湿的,丫丫一摸,妈呀,一手的鲜血。 “喂,喂,喂!”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白衣少年,身子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她的怀中,昏死过去。 第7章 千丝锁 摘星楼的人都散了,只剩下星涟不走,说是无处可去情愿留在将军府打杂,丫丫便留了他下来做事。 这里是落漓轩隔壁的秋风阁,秋风阁多了一个人谁都不敢多一句嘴,正巧将军这几天出去办事不在府中,丫丫倒省的跟谁报告。 望着床上的人,她眼睛眨都不眨,好酸啊。揉了揉眼睛,又怕她眨个眼睛床前的少年就过去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刚包扎好,火辣辣的疼,可是已经顾不得了。刚才齐灀吐血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真的想不到这个冰山少年会为了救害自己的人而受这么重的伤。 丫丫紧紧咬着唇,望着少年苍白的脸,眼中渐渐泛出泪意。 “小姐,大夫都说了,没有大问题。”三儿在旁边安慰。 “那是什么庸医,没有问题怎的人睡了一天还没醒?” “小姐,他会这样都是因为你穿了他的琵琶骨的缘故,他武功很好,你捉到他的时候他受了伤,你担心他伤好以后逃掉就用千丝锁封住了他的内力,然后用金链子锁了他的手脚,他一旦强制动用内力只会伤了自己。上次克制春药也是这么回事,难道你忘了?”三儿在一边提醒。 丫丫的心“咯噔”一跳,眼前发黑,差点没晕过去,锁琵琶骨?!这楚无颜到底是什么人呐! 向着三儿问清楚状况以后,丫丫屏退了三儿,往自己房间去了一趟,在卧室中找了许久,才找到三儿说的那个密格,拿了格子里的东西回到秋风阁。三儿也不清楚密格在哪里,据说是小姐的秘密。丫丫的脖子上一直戴着一枚铜钥匙,她拿到那东西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钥匙的用途。 她回到秋风阁的时候,天色快黑了,齐灀已经整整昏睡了一天。关上了房门,房中只有两个人,床上的人气息微弱,依旧没醒。 丫丫走到床边,鼓起勇气揭开了被子,颤巍巍的伸手剥开了他的外衣,做这种事她是第一次,脸渐渐的发烫。心里不断的默念,我是二十四,我是二十四,怎么会对这十六岁的小屁孩芳心大动呢?可是那颗小心脏不听使唤的乱蹦乱跳,跟蹦迪似的。 褪去了外衣,果然发现在齐灀的两边肩胛骨上各连着一根细细的透明丝线,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那丝线穿过了肩胛骨沿着手臂一直连到他的双手的手链上。 想着那线是怎样穿进去的,丫丫不由得心里发寒。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精铜的小盒子,取下贴着脖子的铜钥匙伸进盒子的钥匙孔,打开盒子,里面有不少小巧的金币和几颗夜明珠,她翻了翻,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一枚晶莹透亮的小剪刀和两把串在一起的金钥匙。对着这剪刀她仔细看了又看,顿时想起了金刚钻,八成是用那材料做的。据说千丝锁坚韧无比,只有这玩意才能弄开。 捏起他肩头的丝线,她使劲的剪下去,线抽动了一下果真断开了,痛的齐灀睁开了眼。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看到了她手里的剪刀顿时了然,眉眼间闪过一丝激动,瞬间又消失。 丫丫不好意思,忙道:“你先忍下子,很快就好了,我帮把线除了,锁链打开,以后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还可以送点盘缠给你。” 他依旧看着她,眼波里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丫丫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他这样定定的看着她让她很是紧张。 忙着剪开另外一根线,征得他的同意,她轻轻的一抽,“咯吱”一声,好似丝线滑过血肉的声音,听得她汗毛竖了起来。 他低不可闻的闷哼一声,脸因疼痛而抽搐,牙关咬的死死的,那模样丫丫看着觉得头皮发麻,一定痛的要死。线都抽出来了,丫丫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齐灀痛的弓起的身子重重的落到了床上,眉宇间立即松了不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锁链打开了,丫丫瞧见了手腕脚腕上深深的紫痕,这一年来他真的受了很多苦。抽线的地方冒着血,齐灀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肩胛骨的位置,伸手点了几下,血立即止住了。 齐灀望了她一眼,低声道:“水。” 丫丫晃过神来,忙手忙脚的去找了热水、伤药和纱布,十分不娴熟的将他肩头清洗,涂过药,小心翼翼的用纱布包扎他肩头的伤口。两人隔得很近,她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清爽男子气息。手指时不时的滑过他光滑而温热的肌肤,她的脸渐渐的红了。 第8章 救了一只狼 房间里是安静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弥漫着一股称之为“暧/昧”的气息。 丫丫觉得自己好像在梦游一般,两眼里头冒出两颗蹦跳的红心,咚、咚、咚,一下一下。可是当她看到少年微微扬起的嘴角时,顿时从桃红色的梦中醒了过来,他一定在嘲笑她,没错,每次他冷笑,都会这样微微的弯起一边的嘴角。 包扎完后,丫丫尴尬的想找点话说:“那个……好了……你可以……”她想说“走了”,可以心底隐隐的不愿意说这两个字。 齐灀半靠在床上,撤去了千丝锁,他的脸色由黄色转为透明的白,气色明显好了一些。他微微运功,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全身回转,浑身舒畅,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舒展了手脚倚在床边,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获得了自由一般,瞬间活跃了起来,他就像一个长久看不见阳光的囚徒,终于解放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床前脸色红红神态局促的小姑娘,楚无颜?他轻微的摇了摇头,不,不是她。楚无颜霸道、狠辣,不会有小白兔般的表情,那么,她是谁? 手指张开,立即又收拢了,杀了她,对自己没好处,反正那个楚无颜已经不在了。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她的小脑袋拧下来,可笑这个小傻瓜居然不知道自己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况,盲目相信一个被她害的很惨的人。当初他救了她,正是为了赌一把,果然,他赌赢了,获得了他想要的。 “你果然想放了我?”他嘲讽的看着她,“不怕我杀了你?”去了千丝锁的少年如同傲慢的贵公子一般倚在床边,他似乎一下子变得强势了许多,周身隐隐流动着危险的气息。 丫丫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抬头看他的脸,他神色清高冷漠,却没有杀气,不由得放下心来,扬起头说:“我不怕,我说过我不是她,你如果想杀了我刚才就不用救我,你也知道我不是她,所以才会救我的,对不对?” 齐灀瞧着床前的这个小丫头,眸色渐深,她倒是不笨。 “对,”齐灀道,“你不是她。”真的楚无颜已经死了。他的人已经找到他了,昨天给他送来了剧毒的七绝草珠,他亲眼看着那药滑进了她的肚子,绝无生还的道理。他便是一辈子戴着千丝锁,也绝对不会放过那女人。只是想不到,今日竟有自由的一天,或许还得感谢眼前这个丫头。 丫丫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脸:“难道……难道昨天是你……”他知道自己不是楚无颜,那么一定知道楚无颜死了,当时只有两个人,难道是他害死的楚无颜? 齐灀凝眉不语,显然并没有否认。 丫丫咽了一口唾沫,悄悄后退,她知道楚无颜害的他很惨,如果是自己也会报仇,可是一个杀害自己原身的人就在眼前,万一他瞧这张脸不顺眼又下一次手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想要走,只听得“嘶”的一声,齐灀迅速的撕开帐子用力一甩,一道白练飞过来将她卷了过去落到了床边,她身上包的跟只蚕茧似的。丫丫欲哭无泪,看来救了一只狼啊! “她中了剧毒,不可能活着。如果你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也会告诉别人你是个冒牌的千金。你究竟是谁?”他皱着眉头思索,猜不透丫丫的来历。 丫丫气愤极了,脸涨得通红,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下面半句话被对方冰冷的眼神吓回肚子里去了。她委屈的开口,将自己怎么参加酒会,怎么穿到这里说了一遍。 “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这么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找错人了。”丫丫鼓起了腮帮子,气的跟鼓起的青蛙似的。 齐灀将她的一番话消化了好一会,还是摸不出头绪,觉得蹊跷,随口问:“你不会武功?” 丫丫摇头。 “那你死定了。”少年缓缓吐出几个字,扯开包着丫丫的白练,差点将她跌了一跤。丫丫觉得这个人非常的欠扁。 丫丫双手叉腰神气活现的说:“你没瞧见吗?我们将军府高手如云,像三儿那样的就很厉害!”她很佩服三儿。 齐灀冷哼了一声,披上白衣,拿起桌边一杯茶缓缓喝着,不紧不慢,那动作优雅的令丫丫嫉妒。 “看起来你很厉害哦,你这么厉害还不是一样落在了本小姐的手里?”丫丫气愤的开口,见他脸色突变,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急忙躲在桌子后面。 探出一个脑袋来,发觉他没动,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气。 “我还要休养一段时间,别告诉其他人。”他靠在床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都不看她,冷声下着命令,仿佛他是主子她是丫鬟。 丫丫真想上去掐他的脖子,这可是我的地盘,居然命令我? “不然,我会告诉别人你是假的。”他的话一出口,丫丫退缩了,想了想愤愤道:“好吧,你住吧,尽管住个够,这将军府安全的很,住到你养老送终都没问题!哼!” 齐灀抬头便瞧见了一张气的皱成一团的小脸,看着有些可笑,那张脸很生动,同一张脸,换了一副表情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想起她说自己叫“丫丫”,丫丫?这名字也很可笑,就跟她的人一样。 第9章 第一千金 丫丫觉得自己悲剧了,每次面对齐灀那个小屁孩,他好像大爷,自己就像小厮,想要暴起,往往被他一句话便压得不能动弹。世间,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于是,丫丫决定出去逛街,将齐灀那厮晾在秋风阁里吹冷风。她要好好的见识一下古代的大千世界,显摆一下自己的“樾国第一牛叉千金”的名头。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看来很是适合逛街。丫丫今天穿了一身桃红,衬着清丽的小脸,好像一朵水当当的桃花。她奸笑,扮嫩就要扮的彻底,以前可没机会穿的。 三儿知道她要去逛街,一大早就开始张罗了,忙里忙外忙个不停。丫丫不明白她在忙什么,等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由得感叹,三儿真是能干啊! 她听说过八人抬的大轿,却从没听过十人抬的大轿。丫丫从轿子头走到轿子尾,数了数,果然有十个轿夫耶! 那轿子很是雅致,前后是白色轻纱嵌着珍珠的幔子,红木的菱花包银栏杆,抬起来,轿子边的粉黄色撒金粉的流苏一摆一摆的,还伴随着轿子角落处的银铃清脆的“叮当”响。 掀开纱幔,轿子够四五个人坐了,里面有玉色小茶几,茶几上摆着瓜果点心一应俱全,后面的隔间里居然还放了一个马桶。 丫丫的嘴角咧开了一朵花,妈妈咪呀,这简直是古代版的劳斯莱斯啊,偶的那个房车哟!她终于开始有点明白这第一牛叉千金的派头了,那装瓜子的茶盘可是上好的翡翠,装垃圾的桶儿好像是描金的。据三儿说,小姐不喜欢金饰,觉得俗气,所以多用翡翠、白玉和珍珠银子。 丫丫坐进这轿子,狠狠把大拇指又咬了一口,痛,不是梦。完了完了,她要被这糖衣炮弹打败了,要腐败啦。 强烈的鄙视着自己,她已经跳上了软软的躺椅,一个丫鬟替她剥着核桃,另外一个丫头替她捶着小腿,丫丫彻底在腐败中昏昏欲睡,真tm的太牛叉,太腐败了。 十人的大轿上街了,街上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似乎人人都知道轿子里坐的是惹不起的人物。丫丫靠在软椅上,揭开帘子往外看。从帘子里头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头,这帘子做的十分巧妙。 这就是樾国的京都啊,果然十分的热闹繁华。一路上,酒肆、客栈、青楼、当铺一间连着一间。高高的飞檐斗拱,整齐的青瓦白墙,还有搭着戏台的木楼,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好一副繁荣景象,看来这樾国还是富饶的国家呢。 轿子慢慢走着,稳稳当当的。丫丫时不时支使三儿去给她买这买那,不一会儿便堆了半轿子的东西。 丫丫买了几个木头做的小人偶,其中一个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乌黑的长头发,眉目俊秀。 “咦?这个长得好像齐公子。”三儿指着那木人。 丫丫看了看,奸笑:“嘿嘿,的确很像。” “那小姐何不送给齐公子?”三儿一张黑脸促狭的望着丫丫笑。 丫丫得意的说:“送就不必,可以用来……”扎小人!于是她奸诈的将人偶收进了腰包之中。 逛了一会,丫丫困了便小睡了一会,打算待会找个馆子吃一顿再回家。谁知,等她醒来的时候发觉周遭十分的静谧。 看看外面,哇塞,好高的红墙啊,似在高高的巷子当中。 “三儿,这是哪里?” “皇宫的巷子,再往里就到了御花园了。” “啊?”妈呀,丫丫瞌睡全醒了,她逛街逛到御花园去了? “我……我没说要进宫啊!”丫丫气急败坏,在她心里,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想自己一逛街就逛到宫里去了?还能留张皮活着出去吗?都怪这黑心黑肺的黑丫头。 三儿忙道:“小姐,今早儿老爷传了话来,说已经回来了,在宫里等你呢。刚才宫里的人已经来催你去吃中饭了,我看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 老爷?也就是我爹?丫丫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出差在外的老爹,老爹回来了?她顿时紧张起来,不会看出端倪吧? 丫丫没有反驳,反驳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任由着轿子往御花园里抬。她此时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这个“樾国第一牛叉千金”真不是吹的,逛街累了去皇宫吃个午饭,进了宫门连轿子都不用下,打个瞌睡就进来了,她把心一横,既然牛叉,就牛叉到底吧! 第10章 见老爹 轿子停下了,透过帘子,丫丫隐约看到外面站了一排人,中间一个是个少年,穿着一袭明黄,他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的大胡须,另外一边也站了几个中年人,到底哪个是爹呢?丫丫踌躇着,完了,不认得自己爹咋办。 “丫头,还不下来?难道等皇上来请吗?”大胡子开口了,丫丫听了,只得下了轿子。那大胡子亲切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很是亲昵的模样,这个……就是老爹? “看什么?”老爹走上前,“连你爹都不认得了?” “爹!”丫丫脆脆的叫了一声,大胡子哈哈大笑,很豪迈的将丫丫一把从地上抱起。丫丫这副身板都有一米五几的高度了,可是大胡子就像拎小鸡似的毫不费力,抱着转了一圈,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大胡子仔细瞧了瞧她的装扮,满意的笑道:“以往你都爱穿蓝,我说我家丫头穿红好看吧?桃红桃红的,好啊,哈哈……”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丫丫顿时觉得很亲切,这位老爹真是疼自己的女儿呢。 “恩哼!”少年身边的中年人干咳一声,道:“将军,礼仪,礼仪啊!”那中年人长得斯文,三髭柳条似的胡子,是樾国的礼部尚书,看着这父女两人旁若无人的嬉笑着实看不下去。 丫丫这才仔细瞧到那中间的少年,他身材修长,一双柳叶儿眉毛,一对丹凤眼,眉目清秀,神情端庄,真真是皇家子孙,长得十分的贵气。她知道那是皇帝,便照着以前看的电视里头的样子行了一揖,也不知道对不对。 皇帝嘴角微僵,急忙伸出白皙的手虚扶了一下:“表妹不用行这么大的礼,跟自家兄妹一般就好。” 啊?表妹?丫丫这才想起自己老娘原来是皇帝的阿姨。她顿时想起三儿说自己曾经踢过他几个屁股墩,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有点忌惮自己,是小时候被打怕了吧? 礼部尚书似乎对于丫丫的知礼很是满意,也有些诧异,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还懂礼貌? 楚凤也微微诧异,不过瞧着女儿似乎大了懂事了,不由得欣慰不少。 一行人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用饭,人不多,两个大臣,是当年和楚凤一起被任命的顾命大臣,再加上一个丫丫。 皇帝上座,楚凤在一边,丫丫就坐在楚凤的身边。她觉得这大胡子真对自己很好,连皇帝都不顾光给自己夹菜去了,才几天不见,就说她瘦了,要好好的补补。 丫丫偷偷瞄那皇帝,觉得这天子就是不一样,一举一动说不出的肃穆,就是吃饭也是,动作得宜,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自己啥时候能学来这样的贵气。只是这皇帝很是沉稳,话不多,少了几分少年人的活泼,丫丫觉得可惜,当皇帝多累啊,不但吃不好睡不安,还要受俺老爹这种大人物的欺压,不容易啊不容易,不由得更加同情皇帝三分。 “颜儿,爹不在的这些日子没有调皮吧?”楚凤偏头问她,却发现她目光游离,老是瞟着皇帝。皇帝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目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楚凤眼眸一转,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女儿,看了看皇帝,两人同年,倒是十分的般配。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倘若不为一国之后,他觉得有些可惜,以前颜儿总是看皇帝不顺眼,如今难道是开窍了?他虽然贵为一国国父,可是自己毕竟渐渐的老了,再高的权威也没有儿子继承,不可能千秋万代。如果颜儿当了皇后,又生了龙子,这樾国说到底也算是我楚家的了,越想那是越得意。 丫丫哪里料到楚凤的心思,她再也想不到自己一个眼神不准就把自己给卖了。 吃过了饭,丫丫正在御花园里散步,她吃的太饱,其实吧,她也没那么贪吃,只是老爹一直不断的夹不断的夹,害的她吃的路都走不动,抱着自己鼓起的肚子慢吞吞的沿着御河边走。才一转头,奇了,人都不见了。 丫丫头一次见皇家的花园,觉得十分的漂亮。这里的花都是名贵的花种,每一种种一个花圃,光是牡丹就有十种,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状争妍斗艳。丫丫感叹,哇塞,真是长见识了。要是看完这御花园里头的东西,我都可以去当博物学家了。 园子里的栏杆和拱桥都是汉白玉修成的,保养的很好,晶莹剔透的,拱桥下的御沟仿佛一条绿色的翡翠,宁静而优美。时不时一条小金鱼冒出来,吐出几个泡泡。 沿着御沟一排柳树,柔软的枝条随风拂动,嫩嫩的叶子好似点缀的玉片。 丫丫看的诗兴大发,想起以前背过的诗词,学着书生摇头晃脑的念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丫丫暗叹,不错不错,应景应景。 她正想奸笑,却瞧见柳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人,长身玉立,一袭明黄长衫,金丝绣的龙栩栩如生,少年手里拿着一卷书册,站在柳林边上,好似一幅华美的画。不正是樾国的皇帝陛下司徒流觞吗? 丫丫张大了嘴巴,再也想不得自己盗用别人诗词的时候里头竟冒出一个人来。他头上的金冠反射着阳光绚烂的有些刺眼,一双明亮的眸子深的好似一潭古水。微扬唇角,他不冷不热的道:“想不到表妹倒是有如此的好诗才?” 丫丫听着觉得不是味道,诗倒是好诗,不过他的模样倒像是在讽刺我。人家好歹是皇帝,我还是不惹他的好。 丫丫“嘿嘿”笑了两声,道:“好巧,我走的累了,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就要走。 才走两步,一抬头,那少年又拦在了自己身前。这小皇帝动作很快,原来有武功的。 哈,小屁孩,还想学人家调/情啊?丫丫双手叉腰,扬起了眉毛,很是挑衅的模样,哼,小屁孩,信不信我再踢你一个屁股墩? 第11章 皇帝陛下的pp 司徒流觞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瞪的黑圆的大眼睛,小脸红红的,双颊还鼓的跟青蛙似的,脸一扬起,刘海一动一动的。这几年他和楚无颜接触的不多,即使见面了也没说几句话。小时候见多了她的专横霸道不可理喻,以前只不过因为她是小姑娘不跟她计较,不过今日一见,感觉她有些不同,这副小模样倒是看的他有点心里痒痒的。 “喂,你要干嘛?”丫丫不满的说,“好狗不挡道。”虽然他比自己高,可是欺负人不带这样的,好歹她有第一恶女的名头,不能让他欺负了去了。自己也曾踢他几个屁股墩也没怎样,不用怕他。丫丫心里笃定眼前是只可欺负的鸟,也就不怕了。 “你难道不知道今天为何会留在这里?”他伸手拦着,依旧不让她过。 丫丫眨巴眨巴眼,她哪里知道,一转身人都不见了,害的她都找不到出去的路。这么大的御花园居然连个人都碰不到,好容易碰到了还是个皇帝。 “因为国父是故意的。”司徒流觞继续说。 “哈?”丫丫想起那张略带奸诈的大胡子脸,故意的?孤男寡女留在这里,难道是……她霍然开朗,是要她和小皇帝单独相处培养感情,换句话说,她老爹打算将她给卖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好容易觉得老爹你亲切一点,居然这么奸诈。 “丫的,他居然阴我!老坏蛋!”丫丫怒不可遏。 司徒流觞诧异的扬起眉头,果然还是旧性难改,连她老爹都骂,不过他听得很愉快。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彷如缓缓绽放的莲花,看的丫丫呆了一呆,哗,这小正太长大了可不得了,笑一笑会迷死人的。 丫丫余怒未消,伸手要去拨皇帝陛下的手臂,道:“他玩他的,关我什么事?回去揍他去。”丫丫觉得自己越来越恶劣了,越来越往第一恶女的名头上靠了。 这边司徒流觞越听越开心,她的话似乎正中他下怀,他很是期待看到国父大人被他顽劣的女儿揍得满地找牙的情形。 司徒流觞佯装让道,脚下轻轻一绊,果然如他所愿,某人猛的往下一栽,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一个手臂将她的腰一搂,自己便躺在了一股透着淡淡香气的怀抱中。 她仰头便看到一张带着笑意的正太脸,那双眸子里还透着几丝戏谑,她戏中感叹,这小屁孩再过几年就可以大杀四方了。汗一个,自己可比他整整大了十岁呀呀呀! 因为年纪小,所以柔韧性很好,丫丫迅速直起了自己的腰,干咳两声,双手一揖,道:“告辞!” “好。”司徒流觞没有拦,亲切的看着她。 “呃……表哥你先走。”丫丫很礼貌的说。 司徒流觞微微一笑,极其优雅的转身正准备抬脚,猛的身后一个阴腿伸出。 “扑通”一声,好在司徒流觞反应快,就在快扑地的那一刹那双腿一蹬,翻身跃起,翻了个跟斗落到了地上。 丫丫抱着肚子大笑:“哈哈……”她总算尝到踢皇帝陛下的pp的滋味了,那感觉就像当了神仙,怎一个爽字了得!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阴她! 看到司徒流觞面上怒气涌起,她急忙转身,拔腿就跑,跑了好一会发觉他竟然没追上来,大约因为他pp后面两个脚印子不好意思跟来了。 丫丫又笑了一阵,走了一会这才瞧见三儿在等着她,开开心心的往家去了。 “臭丫头!”司徒流觞气红了脸,使劲的拍着后面的袍子,死丫头踢的真重,很有点疼。他握紧了拳头,暗道:看我下次逮到你,绝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第12章 收了个丸子 丫丫回到家里,想起老爹让自己和小皇帝培养感情的事非常的恼火,可是他爹又没明说什么,她便不好去兴师问罪。更何况她对这位“国父”的彪悍性情还不十分的了解,万一惹毛了他可不妙。想不到一回家,她就被老爹叫进了书房。楚凤开口便问到了齐灀的事。 丫丫有些心虚,看来楚凤对于家里的事情了若指掌,是个很精明的人,以往的放纵只不过是因为疼爱楚无颜,真遇到他在乎的事情绝对不会马虎。 丫丫说齐灀是她的朋友,因为路遇劫匪受了伤,所以在府里休养。 楚凤的目光扫过丫丫,她感觉背上发寒,这位大将军果然很有威势,板起脸来就如同一头威严的狮子。 “你忘了爹说过的,不许容留其他男子,更何况是年轻男子,你可是个姑娘家。”楚凤皱起了浓眉,一说话大胡子颤巍巍的,可见对于这个问题他强调过不止一遍,但是自己女儿在这方面的作为着实叫他很是操心。 “爹,我只是帮朋友不可以吗?那么大个院子,成年的我一个人呆着,我也觉得很是寂寞,多一个朋友也有问题吗?爹一点都不疼我,哼!”丫丫装痴扮傻,一味的撒娇,果然看到老爹的神情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无奈,哦也,成功了,这一招很有用。 瞧着女儿泫然欲泣的样子,楚凤叹口气道:“唉,算了,你是个聪明孩子,自己知道分寸才好。女孩家,不能……”他烦躁的挠挠头,“我也不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顶多两个月,我不想看到后院有其他的男人。” 丫丫瘪瘪嘴,道:“知道啦。” 门外有人探头探脑,楚凤瞥到了,脸上露出喜色,道:“你三娘让人来叫我了。不跟你说了,对了,叫三儿小心些,别让些有问题的人进来了,你的安全要紧。” “好的。” 丫丫瞧着他跑出去,顿时想起“小别胜新婚”几个字,那些姨娘们住在湖区前头的房子里,她一次也没去过。丫丫撇撇嘴,八个小妾欸,原来他也是积年的老色/鬼,难怪楚无颜那么喜欢美男子。 丫丫想起齐灀只能呆两个月,心里有些不舒服。 天色渐晚,丫丫独自走过竹林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这个将军府真大,虽有来往的佣人,却没几个说的上话的,也唯有三儿能随意聊天,可是她并不懂自己的心意,更谈不上朋友。 走在空幽的竹林里,丫丫第一次感到寂寞,想起前辈子和好朋友一起旅游、一起凑饭局聊八卦、一起ktv的情景,不禁有些感慨。 树林边一个黑脑袋探出来,吓了她一跳,仔细看去,原来是只土拨鼠,她顿时想起以前那个少年养的宠物,大概留在府里没走。她心中一喜,想起兜里还有两个核桃,放在手心蹲在路上向它招手,那土拨鼠果然小心翼翼的靠近,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不住偷瞄她。 土拨鼠欢快的啃完两个核桃,似乎对丫丫很有好感,蹭的一下跳到了丫丫的肩膀上,大有认主的意味。丫丫开心的要跳起来,抓住它抱在怀里,滑溜溜、热烘烘、软绵绵的,跟个大肉丸子似的,太有趣了。 “丸子,以后你要对我尽忠知不知道?以后你就是我丫丫的专属物了,不许三心二意,不许叛逃,知道了吧?不然,嘿嘿!”丫丫威胁着它,丸子只知道吱吱的叫,至于它到底听没听懂,只有天知道了。 丫丫抱着丸子喜滋滋的穿过竹林,她玩了许久月亮都升起来了。月光如同银瀑般铺满了水面,银光泛起,波光粼粼。 “好美啊!”看的丫丫都呆住了。 这时,一阵低沉的乐声响起,如呜如咽,带着些许的悲凉和沉郁,给此情此景染上了一层凄美。 丫丫循声望去,远远的,看到一个白衣的少年坐在大石之上,手里拿着一个椭圆的乐器,她认得,那个叫做埙的东西,以前只知道楚国有这个乐器,没想到这里也有。 埙的声音低沉而悲壮,很少有机会听得到,丫丫想不到齐灀也会吹,走近了些找了块青石坐着认真的听。 乐声中,她仿佛看到了铁马金戈,看到了刀光剑影,还有勇士的呼喊和挣扎,低沉时似乎在哀悼逝去的将士,高扬时似乎又是在鼓舞军人们的斗气,到最后,乐声陡然高扬,意气风发,分明是在表明自己的雄心壮志,渐渐的,乐声越来越低,同静谧的夜空溶为了一体。末了,余音似乎带着一抹苍凉、一缕孤寂。 丫丫看向天空半圆的月亮,不由叹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清风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悠悠的声音一直传到了他的耳边,他微微扬起浓眉,没有回头,却问:“长江是何江?” 清润的声音传到耳边,丫丫微微诧异,随口答道:“是我家乡的一条江,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可惜现在……”现在回不去,也没机会见到了。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有那样的一条江。 “可惜什么?”他又问。 “没什么。你吹的乐曲很好,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齐灀没有回答,抬头望着明月。一袭皎洁的白衣在月下仿佛飘若仙人,月光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少了平日的嚣张,反倒多了一丝莫名的惆怅和寂寥。他是什么人?他从哪来来? 她只知道他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人,没有管他的死活,整整一年他在这里受了非人的折磨,却在最后关头还救了她的命。 她正要走,却听到后面人开口道:“今日,我正好满十六周岁。” 丫丫一愣,原来今天是他的生辰,可是却没有人陪他过生日。他的家人、朋友,一个都不见。难怪他的乐声中始终带着凄惶的感觉。她想了想,总不能漠视人家这句话吧?可是他一定又瞧不起那些金银珠宝的,叫她怎么办? 第13章 动心的某娃 丫丫想了想,走到他身边,从腰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白天买的木偶。 “我不知道你的生辰,也没准备什么,按照我们家乡规矩,人家过生日总是要送点礼物的。这个给你。”丫丫递上了齐灀模样的人偶。 “什么?”齐灀瞧了一眼,撇嘴道:“没用的木头,不要。” 丫丫怒了,道:“你没瞧见吗?这个长得很像你耶。” 齐灀又瞧了一眼,是个眉目清秀的白衣服的人偶,长的倒是的确有那么一点像他?可是这么个木头哪里有他英明神武、英俊潇洒? 他瞧见丫丫腰包里鼓鼓的,斜视着她:“还有?对不对?不舍得拿?” 丫丫咬牙切齿,讨厌的小屁孩,真不该同情他。她将兜里的东西全掏出来,还有一只蜷着睡觉的土拨鼠。 齐灀钳起那土拨鼠的一只腿倒吊着,不屑道:“你居然藏了一只老鼠?”那意思是,脏的很。 丫丫急忙抢过丸子,生怕把丸子的腿给折了。 “丸子是我,这个不送的。”她恼道。 “谁要?”齐灀嗤之以鼻,送给他都不稀罕。一堆杂物里,齐灀瞧见了另外一个木偶,穿着桃红色的漂亮衣服,齐眉的刘海,两个元宝似的发辫。他朝丫丫促狭的看了一眼,抓住那个人偶揣进怀里,道:“既然你要送东西,就把这个给我好了。” “欸,欸!”丫丫很是不舍,想要抢回来不过想到他生日还是算了,心里思忖着她要他的小木偶是为了扎小人,他不会也是一样的想法吧。听说古代有种法术,只要在木头小人上写上对方的生辰八字,对方不死即伤。 丫丫担心了,问:“你不说是没用的木头吗?要着干嘛?” 齐灀微微扬唇,道:“你难道不知那一对木偶人,男子应该拿女子的那个,女子应该拿男子的那个吗?既然你有心送我,我又怎能不提醒你?” “什么?我……我……”丫丫压根没想到送木偶人还有这么一层意味,不会是他以为她向他表白才送给他的吗?哼,小屁孩!谁送你信物了? “我什么?”齐灀戏谑的瞧了她一眼,看到她想要回却不好意思的模样心中好笑。 “送了人还想要回去吗?”嘲讽一笑,说罢飞身一跃,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了丫丫一个红着脸抱着丸子发呆。 “不可能,我怎么会稀罕这个小屁孩。”丫丫揉着丸子的脑袋,那一头的毛都给她揉乱了,恼的丸子吱吱直叫。 低头捡起一堆东西,看到那个白衣服的小人偶的时候,她脸上一热,跟做贼似的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回到落漓轩门前,她踮起脚瞧着旁边的秋风阁,好像没有灯光也没有动静,他已经睡觉了吧? 回到房里,三儿早等着她了,洗漱后上了床,窝在被子里怎么都睡不着。丫丫从衣兜里掏出那个小人,看着看着,又想起齐灀在月亮下吹埙的模样,想着想着,脸就热了。摸了摸胸口,心脏呈不规则跳动状况。 丫丫咬着大拇指数绵羊:“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只齐灀,两只齐灀,三只齐灀……” 第14章 大吃冰激凌 丫丫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一宿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当三儿来铺床的时候吓了一跳。 “呀,小姐,你的眼睛咋啦?”好大两只熊猫眼。 “呃……有蚊子……”丫丫捂着两只黑眼圈说。 蚊子?三儿看看外面天气,现在好像还是春天吧?难道今年夏天提早了? 丫丫昨晚翻来覆去的琢磨着齐灀那句话,那话有些暧昧,有些调笑的意味,可是可是……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咧? 丫丫挠着头发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金色的阳光照在她慵懒的脸上,她眯眼看着太阳,好像一只懒散的猫咪,丸子躲在她的臂弯里睡懒觉。她不喜欢吵闹,把下人们都支出去了。三儿听说蚊子的事,立即觉得有必要出门去寻找一种预防蚊子的药水,早晨出门至今没有回来。 隐约似乎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丫丫竖起了耳朵,一双慵懒的眼圆了几分。他在干嘛? 有风刮过的声音?丫丫心里痒痒,听起来好像在练武,知道齐灀是个武林高手,她盘算着要不要拜他为师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丫丫跳下了秋千,将丸子塞进口袋里,瞧见院墙边一棵大树,枝青叶茂甚是浓密,叶子开着白色的零星小花。 丫丫奸笑,自言自语:“我不是看你的,我要摘花。” 她发觉这具小身板的柔韧性真的不错,试了一试,回想着小时候爬树的经验蹭蹭几下,果真爬了上去。 耶,看到隔壁的院子啦,那人果然在练武。丫丫悄悄的将自己塞进绿色的枝叶里,她的个子很小,隐入密密的树枝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大树正好斜着靠向隔壁的院子,丫丫上了树枝便入了秋风阁的范围。 “咕噜噜……”丫丫咽了一口唾沫,愤愤想到,丫的,这人太没廉耻,知道本小姐要偷师,怎的也不穿上衣。 大约是因为练的热了,齐灀早已脱了上衣关在院子中练武。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他恢复的很快。多练几次功夫套路有助于他恢复身手的灵活性,早在丫丫开始爬树时他已经有知觉,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没有理会。 丫丫一颗色心扑通的乱跳,眼睛大吃冰激凌,口水飞速的分泌着。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身体上,仿佛通体透明的白玉一般,他身上的伤痕上了很贵的膏药后变成了淡淡的粉痕。练功时,丫丫可以看得到他肌肉贲起,大致数了一下,六块腹肌欸。汗湿的黑发有几缕紧紧的贴着脖子,晶莹的汗珠由脖子一直往下路过起伏的胸口、没入了腹下,钻进了白色的裤子当中。丫丫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他穿过的那条丝质亵裤,顿时有股流鼻血的冲动,这一激动,不自觉的脚往后一踏…… “妈呀——”她只觉得自己身子猛的往下坠,丫的,这树可有几米高啊,慌乱之中,她紧紧抱住了头,砸哪儿也不能砸到头。 没有预料中的痛苦,也没有断胳膊断腿,丫丫只觉得自己的领口上一股力狠狠一带,自己悬空了。 她大胆睁开眼,齐灀那张冷冷的俊脸映入了眼帘。 “呃……你……” 丫丫发现自己很难看的被他拎着,两只脚掂着刚好脚尖触地。 不是拦腰公主抱吗?为什么是这副丑丑的样子?丫丫心里怨念着。 齐灀瞅着她那张哀怨的小脸,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角,耻笑道:“小不点,一天到晚想什么?” 小不点?丫丫从他手上挣开,你才是吧?老娘可比你大了八岁不知啊,小屁孩,小屁孩! 齐灀对于某人的无声的愤怒毫不理会,径自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打湿了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 丫丫对于他的无礼态度很是愤怒,她笃定昨晚那句话绝对是嘲笑她的,下定决心立即和他划清界限,一定要拿回那个人偶,免得以后被他扎小人。 第15章 男人心 丫丫上前几步正要和他理论,不提防,井水洒到青石板的地面上十分的滑溜,于是某人很不幸的,“啪”的一下子,脚底板往后一滑,身子往前一扑,以饿狼扑食的势头扑了过去,正巧齐灀转身,惊愕的看着扑过来的凶器。 两人谁都想不到,“哗啦”一声,摔成了一堆。 丫丫成功的扑倒齐灀,双手很豪迈的撑在他的胸口,一边一个,正按着某人粉嫩嫩的红点上,而某人的手正好扶在她腰部以上异常敏感的地方,一刹那,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正在这时—— “哐当!”门开了,爆出三儿十分彪悍的声音。 “小姐——”三儿瞪圆了眼,“你在干嘛?”一张黑黑的脸变幻莫测,看不出青紫。 “没……没……”丫丫慌乱的收手,某男也在收手,没了支撑物,终于,丫丫又摔了一次,这一次,鼻对鼻、嘴对嘴,那是一丝缝隙也无。 顿时,门口的人倒吸了一口气,不是一口气,是若干口气。齐灀觉察到不对劲,迅速推开丫丫,这才发现三儿的身后还站着一堆下人,个个瞪圆了眼,盯着他们眨都不眨。 齐灀脸色微红,瞪了丫丫一眼,撩起旁边栏杆上搭的衣服,哼了一声便进了屋去。 “小姐,小姐,你和他,那个……那个……”三儿很是八卦的向她挤眉弄眼。 丫丫这才回过神来,狠狠踩了三儿一脚,瞧着门口的下人不由得大羞,拨开人群就往自己屋里去了。 她坐在房间里,抚了抚唇上,刚才贴上他凉凉的唇,顿时有一股电流传过来,酥酥的,麻麻的,那种感觉现在还没有消失。初吻欸,就这么把初吻给送出去啦。 她笑眯眯的回味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脸色一变,觉得不妙。 “遭了!丸子!丸子!你还好吧?!”她急忙从身前兜兜里掏出几乎挤成一块夹心饼的丸子,在它心口狠狠按了几下,登时,某鼠又吐了一口气,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某丫,那是无声的控诉啊。 丫丫抱着丸子坐在桌子前头发呆,瞧着镜子里嫣红的跟桃花似的小脸,她反复的揣摩加总结,觉得齐灀这块大石头是可以攻克的,只是时日问题。既然他三番两次救她,就代表他不讨厌她,代表他俩有戏。而且古代人思想保守,如今他们好歹肌肤相亲,他是不是要对她负责呢?现代是回不去了,如今她有钱又有势,财大又气粗,齐灀那小子似乎啥都没有,没道理是不稀罕的。这么看来,他是否有点半推半就的意味捏? 某人支着小下巴无限yy中。 第二天,八卦就像龙卷风扫遍了整个将军府,被演绎成若干版本,正儿八经的命名为“秋风阁桃色事件”。你瞧见那角落里咬耳朵的,三五成群眉飞色舞的,那绝对是在谈论此绯闻。 “据说那齐公子其实早对咱家小姐上心,只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说而已。你知道当时,真是天雷勾动地火,你没瞧见那个热乎哦,嘴对嘴,众目睽睽之下,热情似火啊,没想到齐公子看起来冷冰冰一人,也有这么火辣辣……” “你知不知道那个奸/情似火啊,一时间郎情妾意,只想要天长地久,感动的我等一干观众内流满面,咱家小姐终于有人要啦……” “那齐公子长的这般美貌,没想到经不起小姐的软磨硬泡,瞬间化作一波春水,那个柔情……” 此时,众仆人身后的某白衣公子额角隐隐冒出青筋,指节捏的“嘎吱嘎吱”响,只恨那嚼舌根的众人完全忽视了周围冷若冰霜的危险气息,犹自唾沫飞舞、激动昂扬。 “砰!”一声巨响,那响声是从秋风阁传来的,众人往后扫了一眼,没人,好,继续八卦。 丫丫想了许久,有句话说的好,要想锁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锁住他的胃。于是乎,破天荒的,厨房的王厨娘瞧见了小姐的身影,两颗眼珠子只差没蹦到地上来。 丫丫在现代也常做做菜、煲煲汤啥的,当然不是为别人服务,只是为了把自己养的好一点。如今是为了心上人,那自另当别论。选了最像人形的深山老人参、跑的最快的健康老母鸡,小火慢炖,小心的看着,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成功的在晚餐的时间让三儿帮自己把劳动结晶送了过去。 “他吃了?” 三儿拿着空荡荡的碗回来,白了小姐一眼,不是废话吗?不是他吃的难道我吃的? 丫丫心喜,道:“吃的真干净呢。”转了转眼珠,一脸的娇羞,又问:“那他说什么没?” 三儿摇头。 丫丫急了:“真的什么都没说?” “小姐,真的什么都没说呢,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丫丫皱起了眉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呐! (新文需要支持,希望点进来的亲们顺手点一下【我要收藏】【我要推荐】,谢谢啦!这样才有动力哦。 第16章 传说中的小倌馆 一 又一碗大补汤搁在齐灀的面前,他严重怀疑自己要被补得七窍流血了,一连七天,每天一碗汤,从人参鸡汤到莲子八宝汤,凡是能想到的,某丫都送了个遍,他现在有点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在纯心整他。 “今天又是什么?”齐灀靠在书桌边看着书卷,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浓黑的眉毛,连头都没抬。 “报告公子,今天的补汤的主料是牛鞭、马鞭外加羊鞭,顺便还加了点虫草。”三儿对答如流。 错愕的抬起头,齐灀抚了抚额角,厌恶的瞥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汤,道:“拿走!” “砰”的一声,书本丢在桌上,溅起了黑黑的汤汁。 “欸,齐公子,那个我家小姐说了,公子身子虚弱要多喝点汤,尤其是今天的汤……” 齐灀身子微微一震,眉心一股黑色的怒气涌起,转头看三儿,那目光能生生将她凌迟死。 “不喝就不喝嘛。”三儿立即心虚的端起汤碗溜出了秋风阁。 “哈哈,哈哈……”落漓轩中,丫丫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捶着床道:“气死他,气不死他!”送去的汤他喝得一滴不剩却半个字不吭,丫丫去看他结果还被踢出了门外,这个没心没肺的齐灀,整天除了练功打坐就是看书,有点闲暇时间也不睬她,好歹他们也有了肌肤之亲,他怎能如此无情?不耍耍他怎泄的本小姐心头之恨。 丫丫得意的吩咐:“三儿,记住。明天再给我送一个汤去!” “啊?还送啊?我今天看灀公子的脸都是黑的,再送我怕他宰了我。” “胆小鬼,”丫丫睥睨的看了三儿一眼,“今天叫人去河里逮只王八,再加两个鸡蛋,美其名曰:乌龟王八蛋汤!哈哈……”丫丫很想亲眼瞧瞧齐灀的脸色,不过她不大敢去,生怕某人用鞋底板招呼她。 三儿开心的望着小姐,小姐开心她就开心。最近她发觉小姐笑的次数多了,以前一个月都难得看到小姐笑一回,看来还得感谢齐公子,桃花开了的女子到底不一样。她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帮小姐搞定齐公子,然后跟着两人一起在这将军府度过美好的一辈子。 正当她yy中,突然听到小姐说了一句话。 “走,三儿,带我去京都最红的妓院和小倌馆。” 呃……是不是她幻听?三儿掏了掏耳朵。 说话间,丫丫不知哪里找来了一件深青色的男装套在身上,自己美美的正在对镜打量,八错八错,那个眉目传神啊、玉树临风。 “小姐——”三儿一声哀嚎,彪悍的高八度的声音响起,带着完全的不可置信,以前的小姐再腐败也不会去那种地方,难道是被齐公子那铁板给碰傻了? 三儿双手双脚颤抖,圆圆的眼睛惊恐的瞪着她:“小姐,你当真要去……?” 丫丫莞尔一笑,穿越里的,男装逛妓院那是必不可少的,既然来了怎能让各位看官失望呢?还有那小倌馆,传说中的小倌馆啊,一定得去瞅瞅。 “嘿嘿嘿嘿……”某丫发出周星驰似的奸笑,“走——” 京都最红的牡丹楼门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摇着小绢扇上下打量着面前两个疑似未成年的小娃,勉强笑道:“哟,两位小爷,毛还没长齐呢,就来这儿啦……这个,啧啧,你家大人知道不,待会找到这儿来老娘我可不好做啊。” “啪!”丫丫手里的折扇一扫,缓缓摇了几下,轻蔑的望着老鸨,哼,当真是有眼无珠,瞥了三儿一眼,道:“三儿,上法宝。” “是,少爷。”三儿从怀中掏出一颗拳头大金灿灿的元宝,在老鸨面前那么一晃,顿时看到她眼中冒出两颗大红心。 “哎哟,小爷,楼上请,来呀,准备一间上房给两位大爷,快点叫牡丹出来呀!”老鸨脸上开出的菊花乱颤、脸上的白粉如霜花般簌簌落下。 (还有一更) 第17章 传说中的小倌馆 二 丫丫觉得自己这次穿的果然很彪悍,不是受冷落的千金,也不是哀怨的下堂妻,更不是冷宫里的弃妃。家大业大,金子随身踹,哈哈,江湖庙堂任我闯,想不牛都不行啊。她仰天长笑一声,这么一想,以前那小白兔似的胆子立即肥成了金钱豹的。她摸摸胸口的银票,啧,果然不错,有钱就有安全感,正如她现在,倍儿有安全感。 众星捧月一般趾高气昂的上了天字第一号厢房,丫丫坐在香喷喷、软乎乎的长椅上斜靠着,支起一条腿,斜斜撩着下袍,摆出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模样,享受着三儿一只小黑手递过来的葡萄。 厢房挺俗艳,大红大紫大金,专门招呼她这样的有钱人。丫丫摇着墨色山水的折扇,瞄着门缝,老鸨去叫牡丹了,据说牡丹就是这牡丹楼里的绝杀技,她心底有点小小的激动,期待着悄悄这古代的花魁究竟是长的如何倾国倾城。 “咯吱——”门开了,一位姑娘挨着门进来了,一张粉红色的小丝帕斜遮着脸,一扭一扭、窈窈窕窕的进来了,瞧那身板,嗯,丫丫点点头,似乎还算及格。 那姑娘妩媚的将门一关,屁股扭了一下,“嗯——”嘤咛一声,真个叫人十分的销魂。 青楼的伎俩,这就来了么?丫丫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咽了一口唾沫,有点夺路而逃的冲动。三儿掂着葡萄的小手已经僵掉,“扑通”一声,葡萄滚到了地上。丫丫斜瞅了三儿一眼,那娃目瞪口呆,可见这花魁果然很是了得。 扭啊,扭啊扭,丫丫的眼神随着那花魁的小pp左右摆动,那幅度之大叫她叹为观止,严重怀疑这花魁学过肚皮舞,要不然走路能走的如此波涛汹涌?她扶扶额头,呃,有点晕船的感觉。 “牡丹姑娘,你脸上的纱巾能不能挪一下?”丫丫伸出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总也看不到她的脸。 牡丹两只手捏着纱巾的两个角,刚好将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脸是方的是圆的都看不清楚。她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莲裙,走起路来裙角如同波浪一般翻涌,倒真是别具一格。 说话间,牡丹已经扭到丫丫的面前,听到她的话牡丹轻轻一笑,道:“公子急什么?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牡丹有好多好多的时间,让公子看个清楚明白可好?” 丫丫一抖,吞了口唾沫,丫的,这是在调戏她吗?不觉挑足了胃口。 一抬头,只觉的一阵香风,软软的柔柔的东西从脸上滑过,正是那条软软的丝巾,举目—— “咕噜噜,咕噜噜噜……”丝巾甩下来了,瞧见那张“绝色仙姿”的脸,丫丫的口水差点没将自己呛翻了,“咳咳……” “小姐,喝水喝水。”三儿反应过来急忙递过茶水,替她拍着背。 牡丹对她眨巴着眼,笑道:“公子如此激动,倒教牡丹不好意思了。牡丹自知长的倾国倾城世间少有,多少公子看见牡丹呛得死去活来,觉得生无可恋……” 丫丫缓过劲来,妈呀,的确是生无可恋啊,她脑海中只有四个字——如花重生! 牡丹激动的眨着两只小眼,跟抽风似的,脑门上斜插着一朵鲜红色的大牡丹,好像一个锅盖。浓浓的眉毛、猴屁股似的脸,还有那若火如荼的艳唇,一开口,露出两颗发黄的缺牙…… “呕……呕……呕……”丫丫扑在桌边狂吐。 “公子,公子,公子怎么了?你看到牡丹如此激动,牡丹真是感激涕零,生平知音非公子你莫属啦,公子我真想一直跟着你,无奈牡丹人在青楼,身不由己,爱慕者众广,唉,知道公子如此呕心沥血的深情,牡丹再也不想看其他男人一眼……” “呕呕呕……”丫丫只差连黄胆水没吐出来。 从天字一号厢房里出来的时候,丫丫两腿虚浮、两眼红肿,软软的扶在栏杆上,绝杀技,果然是绝杀技!才进去半小时只差没把她这条小命吐没了。 “三儿,这里真的是第一红的妓院吗?”她有气无力的望着憨厚的某人。 三儿连连点头,歪着头道:“小姐,没想到那个牡丹真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惊艳,难怪多少世家公子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咚”丫丫差点没从楼上摔下去,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或者自己根本就是在做梦啊啊啊,谁来告诉她! “走,小倌馆!”丫丫不到黄河心不死,有气无力、脚步虚浮的向着隔壁小倌馆进军,她吐光了东西,肚子实在太饿了,无论如何,先去饱逮一顿再说。 走过一道圆月门,走道的另一头就是小倌馆了。在樾国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家,无论妓院还是小倌馆都只能男人去,女人是绝对不可以入内的,当然女扮男装的除外。 丫丫在小倌馆里果然看到了许多男人,老的、少的,做生意的、读书的,她不由得头皮发麻,丫的,这里断袖还不少,全是兔子。 小倌馆不同于妓院的大俗,这里有个别号叫做“墨玉阁”,院子里、阁楼边种满了墨竹,竹叶潇潇,很是清雅。 “果然别有洞天!”丫丫赞叹,终于从如花的阴影中摆脱出来。进了一家幽雅的竹楼,丫丫掏出一叠银票,点了墨玉阁最红的小倌,据说那小倌只卖艺不卖身。 “是哪位爷找我们头牌?”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下巴上几溜齐整的美须,长得十分的可观。 “是我。”丫丫将胸口一挺,展现出自己微不可见的男儿气概,瞧着这老乌龟都长得这般模样,小倌自然丑不到哪去,丫丫暗自窃喜自己来对了。 中年人上下扫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客气揖手道:“我们头牌的规矩,一次只见一个人,请跟我来。” 丫丫让三儿在楼下等着,自己跟他上去了,走到楼梯口,中年人说:“公子直走左拐一零三号房就是了。 竹楼之中飘着淡淡的青香,楼外竹影横斜、婆娑美妙。脚步声响起,“咚、咚、咚……”因是竹楼,声音特别清晰。 “架子还挺大的。”丫丫心道。 她东看看西看看,看到楼底下几对男人勾肩搭背,不由得恶寒了一下。 “对了,几号?是一零三,三零一?对,三零一!”丫丫拿扇子敲了敲脑袋,“瞧我这记性。”说罢,摇起小折扇,向着拐角处的三零一摇晃着踱去。 (大家多多推荐哦,每天保底2更,满50或100加更) 第18章 惊艳 “咕噜——”肚子狠狠的瘪了下去,丫丫感觉肚里一阵发慌,饿的有些站不住。到了三零一的门口,她推搡了下门,“啪”的一下,门开了。 脑袋探进去,咦?没瞧见等着的小倌,倒是叫她看见桌子上的糕点和水果。 “哇塞!”丫丫迅速跳了进去,此时已是饿极,哪有什么风度可言。抓起桌上的金丝枣糕就往嘴里塞。甜甜的、糯糯的,居然很好吃,她就着一边的冷茶吃的不亦乐乎。 “青竹?”屋里传出声音,是男人的声音。 丫丫四周看看,难道是幻听?她一手抓着一个枣糕往嘴里塞,一面四处看,靠角落处有一扇高高的屏风,屏上水墨的山峦起伏风云涌动,那屏风后面竟冉冉的升起了白烟。 她好奇的挪动着脚步。 “叫你拿热水来怎的等了许久?”慵懒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仿佛泠泠的冰雪融化一般,带着些许魅惑的味道。 绕过屏风,丫丫的脚步顿时跟钉住了一般。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浴桶,氤氲的白雾当中,一个男子背身坐着,湿润的乌黑长发垂在肩头,蜜色的肌肤呈现出完美的背部曲线,结实的肌肉和光滑的皮肤带着晶莹的水珠,散发着致命的性/感魅惑力。浴桶挡住了他背部的下半,但是从宽阔的肩膀和渐收的线条,也可以看出此男子定然是宽肩窄腰的高大男子。 丫丫双腿微抖,顿时血液全往脸上流去,天,这小倌不是不卖身的吗?怎的如此开放?虽然他很是诱人,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行,不行,抵制诱惑、坚决抵制! “我……那个不是青竹啦,我……是来打酱油的!”说罢,丫丫掩着眼睛转身就要走。 这时,“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丫丫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噗!”两道鲜红鲜红的血柱从鼻腔里涌出,丫丫丢脸的捂住鼻子,想要一溜烟逃走,冷不丁的衣领被人揪住。 丫丫急忙用手遮住眼睛,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真不是来见头牌的,我路过……路过……欸,你揪着我做什么……” 老天怜见,她真的没看见什么,不就是那翘翘的pp和两条修长的腿吗?她连正主儿的脸都没瞧见呢。 脑海中一浮现出那香/艳的场景,两条鼻血流的更欢了。 “小贼,占了便宜就想走?” 一股热气吹在她的耳边,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 呃……小贼?人家不是贼啦! “占……占便宜?”丫丫怒了,睁开眼,猛的瞧见男人光光的胸口,连忙闭上眼,涨红了脸说:“你搞没搞错?你是小倌,我是客人,你卖艺不卖身嘛,谁叫我一来你就在洗澡,不知者无罪,哪有占你什么便宜?你到底讲不讲理。再说,我也没看到什么……” “没看到?这是什么?”某丫的鼻子被人捏住,她几乎呼吸不过来了,啊啊啊,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恶劣了,太恶劣啦! (抽风了抽风,加更) 第19章 你令堂的 两只鼻子被人捏住,丫丫跟死鱼似的苟延残喘。 独孤遥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眼前的女子虽然着了男装,可是那秀美的面相一看便知是女子,她稚气未脱、眉宇清雅,假以时日定是个出色的美人,一张白嫩的小脸此时涨得通红,双眼紧闭,弯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两瓣红艳的唇高高的嘟着,黑缎子般的发尾不断的扫过他的胸前,酥酥痒痒的。 这丫头好大的胆子,一点点儿小居然敢女扮男装单身闯进小倌馆?还当本公子是小倌?从他十几年的江湖经验来看,实在找不出比手里这个更加色胆包天的臭丫头了。 丫丫的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堂而皇之的睁开眼看,被他一只手拽着,一只手捏着,还不能呼吸,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左眼看了留下左眼,右眼看了留下右眼。左眼或者右眼,本公子手下留情,你选一个。”独孤遥轻飘飘的说着,手指往丫丫眼皮上轻轻一拂,吓得她抖了一抖。 “眼你令堂的!你……你混蛋……放开我……”丫丫挣扎着,“敢惹本大爷,小心大将军拆了你们的小倌馆!” 大将军?独孤遥微微眯眼,这丫头是将军府的什么人?看她衣着华丽,饰物高级,果然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正当他思忖的当儿,丫丫猛的拽开他捏着鼻子的手,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转身一个蹬腿,成功的蹬在某人的命根子处,痛的他弯起了腰。 丫丫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临末了口里还不消停:“你们小倌馆等着关门大吉吧!” 独孤遥直起身,手腕上被咬出个血印子,他蹙起修眉,这丫头还真下的去口。他低估这丫头了,她转身出腿的速度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快,不然怎么会中了她的招? 手一扬,一件海蓝色的缎质长袍贴合的套在了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袍角轻动,仿佛起伏的波涛。他推开窗,立在窗前,看着狼狈逃走的小人儿,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几乎完美的侧脸。 他轻轻一笑,“呵,京都,我来了。” 第20章 摘花公子 一 丫丫下了楼,生怕他追过来,一顿乱跑钻进了楼前的竹林,谁想这片竹林竟然非常的大,左转右转,她找不到北了。 她用力的揩了揩鼻子,一袖子的红色,丫的,这小倌馆变态真多,早知道不来了。 青翠茂密的竹林深处,隐约传来一阵喘气的声音。有句话说的好,好奇害死猫,,可惜丫丫天生就是个好奇宝宝。 她循着那声音悄悄走了进去,“嗖——”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攻和受? 只见那光溜溜小受伏在一块大青石上,一个少年双手环过他的肩膀,从他背后进攻,一起一落,就是那些腐女津津乐道的“黄瓜插菊花”么?那小攻披着一件青青的长衫背对着她,那衫子薄透薄透的,长长的黑发披在肩头,仿佛起伏的丝绦,突然,他猛的挺腰,只听到他身前的男子欲仙欲死一声低吼…… “妈呀!”丫丫惊呼出声,鼻血又冒出来了。 登时小攻小受同时回头,丫丫以袖掩面:“两位继续,继续哈……”说完迅速回身便往林子里头钻,完了完了,她要长针眼了,这小倌馆果然比传说中的还要邪恶,妈妈咪呀,我的小心脏啊。 “砰!”如没头苍蝇的某人撞到一物,伸手一摸,肉乎乎的,急忙收回手。 “你……”居然是那个穿着薄薄青衣的小攻先生,他的青袍随意用衣带束着,露出大半边雪白雪白的胸膛,隐约可以看到两个小红点。再看那张脸,冶艳而蜚糜,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睛,好似在哪里见过。 丫丫挠头,正琢磨着在哪里见过呢?不提防小攻先生一把抓住她的手,勾起唇角邪恶的笑道:“小姐,好久不见。刚才等你许久竟不见你来,便到林子里耍耍,怎的,吃醋了?” 这副说话吊儿郎当的模样,丫丫恍然大悟:“你……你居然是星涟?”他说他等她许久,难道说……他在这小倌馆里头做头牌? 丫丫拽回自己的手,惊讶的问:“你不是在将军府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星涟一双幽黑的眼微微一眯,放出电花来,勾着丫丫的小下巴,道:“到这里来等你呀!我的小美人!”说罢,便伸手向着她抱了过来。 “臭流氓,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就不收留你了!”丫丫火冒三丈,伸腿去蹬他,被他抓住了小脚丫子。 星涟笑了:“索性无事,这里竹林深幽,空气清爽,不如我们就……” “等等,你不是和男人……” 星涟挥手一斩,道:“本公子男女通杀!” “呕……”实在是太恶了。 眼见他步步逼近,丫丫飞快的折下一根竹枝用尽全身力气向他刺去,那竹枝带着她全身的气力,竟变得十分的厉害,隐约听到风声。 星涟一凛,顿时想起这丫头还会武功,丢下她的小腿闪身一躲,那阵余风仍是将他的胸口扫出一道红痕来。 “咦?”丫丫大惊,怎么她都不知道自己力气这么大?舞竹见风,难道不是有武功的人才会这样么? “小辣椒,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星涟邪邪的笑着,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便知道她武功不高,“我在摘星楼想与你春风一度谁知你并不领情,索性我便到这里来等你,谁知让我等了许久你没到,只得找了一个小子出火。现在,你终于来了,别怪本公子不怜香惜玉了!这次要好好尝尝樾国第一千金的滋味。” 说话间伸手如风,丫丫大叫不妙,完蛋了,完蛋了…… “小姐——”耳边传来三儿的声音。 “欸,三儿,我在这里,在这里啊——”丫丫大叫起来。 第21章 摘花公子 二 “三儿,三儿——”丫丫想要叫,嘴巴已经被人堵住。等三儿赶到这里来的时候,只见觉得耳边一阵风声,接着竹林簌簌作响,人已经没有了影子,顿时感到不妙。 “遭了,小姐不会出事了吧?”三儿狠狠的跺脚,痛恨自己太不小心。 此时,丫丫已经被星涟掳上了一匹黑马,他头上戴了一顶带纱的帽子,顺便也给丫丫罩了一顶,策马从后门出去了。 “你令堂的,你不知道抓我是什么后果吗?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我发誓,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让你这个小倌馆陪葬!” 星涟一把将这个罗嗦又嚣张的小丫头往怀里按了按,冷笑道:“丫头,你还真以为爷是那馆中的人?尽管关,关十个小倌馆也不关爷的事。” 切,好大的口气,丫丫怒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究竟要干什么?你若是要银子,跟我老爹说一声,让他送来就是!” 星涟揪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另外一只手臂将她往自己胸前狠狠一搂,嘻嘻一笑,道:“爷不稀罕银子,爷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你好好伺候我,足矣。哈哈……” 好嚣张、好猖狂。丫丫暗叫不妙,这家伙居然是个软硬不吃的硬石头,完蛋了!楚无颜啊楚无颜,你自己好色,居然招来了淫贼,真是报应啊! 黑马穿过城中的小巷向着郊远的地方奔去,丫丫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就是没有办法。 咦?那街角边的人影怎么那么眼熟?白衣飘飘玉树临风,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红衣女子,两人肩并肩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齐灀——”丫丫才开口就被星涟点了哑穴。 “嗯?”齐灀回头,似乎听到谁叫他,没人?难道是幻听? “少主?有事?”红衣女子开口。 齐灀摇头:“你先去吧。” “是,少主万事小心。”说罢退下。 齐灀轻身跃起,朝着声音的方向迅速的追去。 他令堂的,死齐灀、臭齐灀,不理我,哼,居然偷偷的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私会?还不让她晓的。哦,是了,他是不是看她今天出门逛街,故意趁机来见情人的?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丫丫气的青烟直冒,刚才看见的分明就是那厮,他居然还佯装不认识么?恶毒的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以后,陡然听到后面一阵风声,回头一看,哇塞,一个白衣公子如同一只白色的大鸟一般飞一般的追了上来。 齐灀!是他,是他!他终于看见我了! (大家要是看着还好,就推荐个,留个言,某夜好有动力加更啊,没动力咋抽风咋加更捏?) 第22章 采花大盗 马此时已经出了闹市区到了偏僻的地方,星涟回头看时,那白衣人居然一步不差的跟了过来,武艺高强的很。 “站住!”齐灀猛的翻身,落到了马前。 “吁——”星涟急忙拉住了黑马,黑马前面两腿几乎立起来,好一个急刹车。 “兄台,你找死么?”星涟轻飘飘的丢出一句,“被马踏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兄台手中抱的是什么人?”齐灀不理他的话,右手不自觉的扶在腰间的银色剑柄上,轻轻的按了按。 丫丫猛的摇头又是点头,拼命的想跟齐灀打招呼,奈何头上戴着面纱,哑穴又给人点上了,只有干着急的分。 “与兄台何关?兄弟着实是多管闲事,不要耽误我赶路。”说罢,星涟拉了拉缰绳,又要跑马。 “唰唰”两声,齐灀手指暗动,两人的纱帽顿时都落在了地上,他惊讶极了:“是你?”那话是对星涟说的。他曾经在摘星楼见过这个少年,想不到他居然有包天的胆子敢强抢将军千金。 丫丫对着齐灀猛眨眼睛,好帅啊,腰挎长剑的白衣大侠哦,某人变成了星星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将人留下,放你一条生路!”齐灀朗声道。 星涟邪魅一笑,低头对着丫丫脸上亲了一口,冷声道:“一样的话我说给你听,不多管闲事,就放你一条生路!” 拳头握的“嘎吱”响,转瞬之间,只见白影闪动,银剑已经出鞘,与此同时,马上的青衣飞起,抽出腰间一把乌黑色的软剑,当时“锵”的一声,两把宝剑就架在了一起。 哇塞,高手打架耶,丫丫很想极其认真的观摩一番,奈何两位动作太快,刀光剑影,看的她两眼发花。 到底谁赢啦?隐约间,她似乎看到青衣的背后沁出血红色,不由得心里拍巴掌,好耶,到底是我亲亲的灀灀最厉害。 星涟猛的腾空飞起,退到一棵大树上,抹了一口唇边的血丝,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他是谁?樾国居然有这样的高手他怎么不知道?他不是被锁在摘星楼吗?为何又被那小妮子放了?思忖的当儿,只见齐灀一把快如流星的长剑又杀了过来,他扬起手,一把花瓣般的金色暗镖如同星点般撒了出去。 “叮当”几声,镖落尽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原来是他。”齐灀对着地上落下的金镖出神。 两人骑黑马一起回去,丫丫喜滋滋的从后面抓着齐灀的衣服问:“那个星涟究竟是什么人啊?”她虽然很想却不敢搂他的背,怕被他从马上丢下去。 “摘花公子。” “哈?干嘛的?” “采花大盗。” “嗖——”丫丫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她这朵小嫩花没被他给采到。 齐灀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嘲讽,道:“你惹上了他,以后麻烦了。人说摘花公子看中的目标从未逃出过他的手心。” 丫丫听罢顿时吞了一口唾沫,娘的,她可不想跟那个男女通杀的死人妖有什么瓜葛。 “灀灀,你一定要保护我,只有你能保护我啦。”某人死死的揪住白衣少年的衣服。 “别扯了,衣服要给你扯掉了。”齐灀愤愤的把即将滑落肩头的衣服拉起,想起刚才星涟在她脸上亲热的一吻,顿时心里很不舒服,讽刺道:“倘若你不招他,他怎会如此缠你?人说苍蝇只会叮有缝的鸡蛋,你这只鸡蛋啊,哼哼……!”余下的话他不说了,只是冷笑。 丫丫坐在他身后恶狠狠的磨牙,臭齐灀,你那意思是我就是那只满是裂口的蛋咯?你跟女人约会,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数落起我来了?可恶! “偏扯,偏扯,我偏扯!” “卡嚓——”不知是丫丫的力气太大,还是齐灀的衣料太薄,那衣服真的破了,从背后撕裂,好大一个口子,正好齐灀就穿了这一件单衣,顿时露出洁白的宽背来。 某丫自动无视某人黑到僵掉的俊脸,死死的盯着那赤/裸的美背无辜的摆手:“俺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不了,陪你一件衣服好了……” “楚,丫,丫……” 那声音,好可怕。丫丫打了个哆嗦,她笃定,如果他是个老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吞进肚子,嚼的渣都不剩。 (第三更哦,好累啊,大家的推荐太少太少啦,怨念中哦~) 第23章 天雷勾地火 一 那黑马刚才一阵狂奔,已经到了京都偏远的地方,两人展眼一望,满目的小山坡并看不到一个人。 这时天色已经昏暗,不巧的是,阴了好一会儿的天居然“哗啦啦”的下起了雨,顿时一片雨雾蒙蒙,飕飕的一阵凉。 齐灀想要策马狂奔,哪知地上泥泞,那马蹄陷了进去走不远。 “咦,那里有个屋子欸!”丫丫手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齐灀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座废弃的小庙,他便策马过去,打算过了这场大雨再继续赶路。 两人将马锁在门口,掩住了破庙的门挡住了外面的风雨。看到角落里有点稻草,垫了厚厚的一层,拍了拍道:“坐吧。”瞅也不瞅丫丫一眼,坐到了远远的另外一边。 “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去。”齐灀望着窗外的雨幕淡淡道。 “灀灀?”耳边响起稚嫩清脆的声音。 齐灀一抖,勒令:“不许喊这两个字!” 丫丫在角落里对食指,委屈的望着她黑着脸的小灀灀。哼,小屁孩,严肃的跟老头子似的干嘛?可恶。 丫丫望着窗外的大雨,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心里想着,这场雨最好一直不要停,嘿嘿,小说里头的,大雨、破庙、孤男寡女,就差那么一堆篝火了,接下来,哼哼哼,天雷勾地火,看你小灀灀哪里跑。 丫丫急忙捂住将要裂开的嘴巴,不行不行,我真是太邪恶了。 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安静的望着天边的雨幕,仿似一座大理石塑成的雕像,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晶莹的雨珠顺着脖子、划过性感的锁骨,一直没入到白色的丝袍之中。 天色虽然昏暗,可是丫丫1。5的如炬目光依旧注意到他是斜着背对自己的,那片光滑的裸背正好落入了她火热热的视野当中。 “灀灀?” 少年回头,无奈而鄙夷的视线落到丫丫的脸上:“说了,不准叫这两个字!” “为什么嘛?”某丫一脸的无辜。 太恶心了,每次一听到他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是他不屑说,高傲的转过头去,依旧望着窗外做他高贵的大理石雕像。 “灀灀,陪我说话嘛,这里好黑我一个人好怕。”说着丫丫偷偷将小pp朝少年那边挪了一下。 齐灀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说什么?” 耶,他肯理我了嘞。丫丫一下兴奋,说:“我告诉你哦,我今天一大早就去逛了你们这里的牡丹楼,可是那个牡丹真的长得太丑了,哇塞,我真没见过这种花魁,三儿居然还说她漂亮,我想不通了,你们樾国人的审美水平就这样?果然是没见过长得美的,你知不知道我们那里的美人有多美,别说什么张柏芝张曼玉了,就是个林青霞也比那花魁不知道……” 呃……他为什么站起来了?为虾米朝着她走过来了?为虾米眼神还非常的危险? 丫丫被对面某人的行为举止惊得噎了一下,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嘴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还有……那个……那个小倌馆,真真是太……太邪恶了……” 呃……你也很邪恶欸,靠的这么近干嘛? 第24章 天雷勾地火 二 美貌少年几乎逼视着她的脸,危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扑通”“扑通”……丫丫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又跟上了发条似的激烈的跳动起来。好热好热,真的好热,这地火不会勾的这么快吧?貌似她还没说啥暧昧的话呀?看来这厮果然是闷骚型,嘿嘿嘿嘿…… “你去了青楼?” 某丫眨眼,点头。 “你还去了小倌馆?” 继续眨眼,点头。 齐灀突然笑了,那笑很危险,很冰凉,丫丫觉得有些不妙。 “哎呀!”整个人一下子翻过来了,噗的一下趴在了齐灀的腿上。 丫丫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不会这厮喜欢sm吧?妈妈呀,不要,偶还是小嫩花,君要怜惜我才是呀!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勾引你了好不好?”丫丫吓得四肢乱弹。 “勾引?你还想勾引男人?”语气冰冰凉,不带一点儿暖的。 “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某丫像砧板上的鱼,不住的乱扑腾。 “告诉我,你今年几岁?” “十四,十四……” “知道就好。”齐灀咬牙。 “啪!”一声。 “唔……”好痛好痛啊,丫丫满眼泪汪汪,“我的小pp呀!”丫的,小屁孩,你又不是我爹,你凭什么打我的小pp啊,泪奔…… “知道错了吗?”少年抓着她的小蛮腰依旧不放。 “我没错,哪里错了?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管我!”丫丫大叫,两只小腿乱弹。 又是“啪”一声。 “呜呜……”难道这厮不知道自己是武林高手吗?下手没轻没重的,丫丫咬着手指头,委屈的叫着:“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错在哪里?说!” “我再也不去青楼了,我再也不去小倌馆了,我记得今年十四岁,不许再打我pp了,不许!呜呜……” 丫丫总算被放下了下来,往草垫子上一坐,“嘶——,好疼……”她无限怨念的望了齐灀一眼。 齐灀瞧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点后悔,他又不是她爹,干嘛管她去逛哪儿?可是一看到她那身扎眼的男装,想起她居然大摇大摆的去逛小倌馆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不由得怒上心头。 丫丫这次规规矩矩的躲在角落里,可再也不敢偷偷的挪动自己的小pp了。丢人啊,24岁的人居然被一个16岁的小屁孩打pp,传出去在江湖上她要不要混了? 她正摇头叹息的当儿,突然瞧见自己腿边有个东西在动,伸手一摸,咦?毛茸茸的,定睛一看,两只绿豆小眼晶晶亮的望着她,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小牙。 “妈呀——,老鼠啊——”猛的一扑,不依不斜,正好从后面抱住了齐灀的腰,一张小脸紧紧的贴着他光裸的美背。 齐灀回头一看,那只鼠瞧见厉害的,早“吱——”的一声溜的不见了踪影。 “你自己不是养了一只老鼠吗?还怕老鼠?”齐灀嗤之以鼻。 “此鼠非彼鼠也,我那只是土拨鼠懂不懂?土拨鼠!”丫丫大声的辩解,搂着齐灀的窄腰却不敢松手,斜瞥着那堆草垛,她严重怀疑那里头藏了一个老鼠窝。 “明明就是只田老鼠。”齐灀不屑的说。 “不是不是,不是田老鼠,是土拨鼠,丸子是我见过的最大最漂亮的土拨鼠,你不懂不要乱说。” “谁不懂?谁乱说了?” …… 两人一人一句闹得不可开交,浑然忘了两人正抱在一起的现实。 “那个……你松手……”齐灀先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感觉到背后软软的东西摩挲了一下,想到那是什么,雪白的脸顿时红了几分。 “不要,我好困,好想睡觉……” “你……松手……我再让你睡觉……”脸有些发烫,他伸手去拨丫丫扣得紧紧的小手指,谁知她死死的握着,就是不松开。此时,一颗黄豆大的汗珠从他脑门上滑落下来。 (记得推荐哦,推荐的孩子都是好孩子,o(n_n)o~) 第25章 天雷勾地火 三 “楚,丫,丫……”他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三个字时,只觉得腰上一松,她居然松开了手,那手松开时,顿时觉得心中有些空落,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听话了? “扑通”一声,人软软的倒在了他旁边,齐灀转头一看,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抱了起来,怀中的小丫头昏昏沉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丫丫?”他拍了拍她的小脸,小脸红得像苹果似的,微微发烫,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在发烧。 窗外,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齐灀微微蹙眉,看着怀中的小丫头,她红嘟嘟的小嘴上起了白色的皮,嘴巴都烧得干枯了,一股怜惜之情由心底涌起,心中顿时一片柔软。 “丫丫,没事的。”他将女孩往怀中搂了搂,烧得迷糊的丫丫抱着他的手臂嘴里说着胡话:“妈妈,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齐灀顿时想起她说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她说那话时眼眸中带着一缕淡淡的忧伤,因为她说自己只是异世的一缕幽魂,离开了自己的家人,没有任何依靠。她说的妈妈,是她的亲人吧?也许是她的母亲。他曾经怀疑过她的话,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她说的是真的,虽然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这庙虽然废弃,似乎时不时有人上几柱香,案台的香炉里插着几支带着火星的香。齐灀将丫丫放开,收拢了庙里的稻草,在侧边发现了几块柴火,堆在一起用香火点燃,不一会便生了一大堆的火,顿时室内暖融融的一片。 他在香炉上取了一个缺口的瓷杯子在雨中洗了又接了些雨水用瓦片架在火上烧着。 他抱起瑟瑟发抖的丫丫坐在火边,她的衣服都打湿了,不能就这么穿着。伸手……犹豫了片刻,仍是下手将她的男装袍子剥了下来,只留了里面的肚兜和绸裤,他自己则脱了撕破的袍子,光着上身将丫丫搂在胸前,对着火堆。 “张嘴,喝水……” 迷迷糊糊,耳边听到如同清泉般清澈好听的声音,丫丫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一双星光般灿烂的眸子。 “喝水,张嘴……”那声音温柔的哄她。自己似乎被抱着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中,带着淡淡清爽的男子气息,她被齐灀抱着? 不对,丫丫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可是这么梦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真实? “不要……”丫丫嘟起了小小的红唇,动了动,邪恶的说:“我要你喂我……”机会不可错过,就是在梦中,她也要好好的调戏一下小灀灀。 齐灀嘴角一抽,这丫头果真是烧得糊涂了吗? “我在喂你,张嘴……” 丫丫咬住下唇,对他抛了个媚眼,似乎在说,我说的是这里喂。 白玉般的小贝齿咬着殷红的下唇,在那邪恶的声音鼓动下,齐灀竟看得有些失神,顿觉口干舌燥,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被她传染了,也伤风了? 齐灀自己喝了一口热水,他怀中的女孩不满的嘟起了唇。那唇仿佛甜蜜的果子,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他顿觉一股热流涌了上来,低下头去。 丫丫“唔唔”两声,唇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惊得张开嘴,什么东西带着清露一般的甘水递了进来,她连忙接住,那东西柔软而灵活纠缠着她的小舌头久久不放,还肆虐的在她的嘴里扫荡,扫的她心里麻麻的痒痒的,她不甘示弱,也冲了出去,扫进对方的领地,横扫一片。 腰间,陡然一紧,搂的她的小蛮腰快要断掉了,那东西想要撤出去了,丫丫哪里肯放,伸手揽上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后脑勺往下一按,两人的唇又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玩起了你纠缠来我纠缠去的小游戏。 第26章 天雷勾地火 四 齐灀只觉得胸腔里一颗心跳的异常的剧烈,心中热流涌动,似乎有些不满足这甜蜜的吻,伸手抚上了她光洁的背,柔滑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只感觉异样的舒服。 “唔唔……”丫丫唔了两声,一下子气喘不过来,竟晕了过去。 “丫丫……”齐灀大惊,发觉她只是昏睡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他脸色顿时变了,急忙收回还流连在她背上的手,将她挪到腿上靠着,强自收敛心神。 丫丫睡着,嘴角勾着甜甜的笑意,那美梦还在她梦里继续进行呢。 齐灀暗暗后悔自己的冲动,伸手拂过丫丫的额头,烧似乎退了一些。撩起她乌黑的头发,想起他生辰那晚她郑重其事的要送他礼物,嘴角泛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可惜……他不能承诺什么,无法许诺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手指滑过她柔嫩的小脸,落在刚才吻得红肿的芳唇上,他的眸色顿时幽深如墨,脑海中浮现出她各种生动的表情,她的无赖、她的调皮、她的嚣张、她的笨拙、还有她的天真、她的无畏……太多太多,一时想起,竟发现她有这许多的表情,有着活色生香的人生。她仿佛一个快乐的小精灵,在他最黑暗最孤单的日子里给他带来春天的阳光。 轻叹一声,他双臂拢起,将她揽在怀中,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小脸儿上,这一抱,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当天亮时,丫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身上斜斜的穿着那件男式的长袍。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昨晚她做了一个很美妙很美妙的梦,那个梦和旁边那个人有关。丫丫偷偷看了他一眼,发觉他还是穿着那件破掉的袍子坐在角落里闭目打坐。可是她惊讶的发现屋子中间居然有一堆黑黑的柴灰,难道昨天生火了?她怎么不知道? 大雨、破庙、篝火,天雷勾地火,她全错过了吗?丫丫捂着脸无限的遗憾,看来她根本就是去梦里天雷地火了,浪费了大好的春宵啊。 窗外阳光灿烂,丫丫因为一夜好梦心情愉快,她打开门—— “小姐——” 三儿豪迈的扑了上来,“小姐,我们找你好久啊,原来你在这里啊,担心死我了!” 丫丫往她身后一看,哇塞,跟着二十来个仆人,连自己老爹也来了。 楚凤迅速的飞下了马到了丫丫面前,一眼便看见丫丫身后的齐灀,虎目登时瞪大,脸色有点儿发红,等他看到齐灀破烂的袍子时,红色的脸迅速转化成青色,低头,再看到丫丫一脸的红晕、散乱的青丝、七歪八扭的袍子,顿时,脸色来了个赤橙黄绿青蓝紫,好不精彩。 (天雷地火勾完了,哈哈,接下来的明天继续播放,某夜更文无比勤劳,亲们也记得勤劳些哦。) 第27章 离别有恨 一 丫丫瞧见老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齐灀的衣服,急忙解释:“那个袍子不是他弄破的,是我弄破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不小心的……” 齐灀嘴角一抽,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只会越描越黑吗? “嗖——”包括三儿在内,若干口冷气一起抽起来,果然壮观,只有楚凤黑着脸一语不发。 “都给我滚远点!”一声狮子吼,三儿带头的下人顿时生生退到了百步以外。 “爹——”丫丫试图再解释些什么,已经被老爹揪到了一边。 楚凤直直的盯着丫丫的眼睛,怒道:“难道昨天掳走你的采花贼就是他?好,你爹我现在就去把他五马分尸!” “爹,没事,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是采花大盗摘花公子掳走了我,齐灀把我救了。”丫丫急忙拽住老爹的袖子,生怕他一时冲动就将齐灀给砍了。 楚凤一愣,登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黑气也蒸腾开了,换上了一脸的喜悦。但是当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齐灀的时候,浓眉再次拧起,一双不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危险的气息。这个小子,他倒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果真长得相当的出色。丫头说他是她的朋友,现在又对他如此回护,看来交情非同一般。可是,自己的女儿是将来要做皇后的人,怎么能跟这种来历不明的小子混在一起?倘若混出什么事儿来,将来即便是他能将她送上后位,也难堵幽幽众口。 楚凤想到这里,登时板起脸来,将手负在身后,道:“丫头,爹不是说过府里不许容留其他男子吗?难不成他还住在后头院子里?” “爹,他只有一个人,没有地方去的……”丫丫小声的求情。 还是个吃白饭的?楚凤更加的不满,故意大声说:“我们堂堂将军府,怎么可以容留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倘若想入赘我将军府吃白饭,门都没有。以为荣华富贵是那么好得的吗?怎的不想想自己究竟配还是不配!” 这话说得很重,丫丫心里焦急生怕惹恼了齐灀,转头去看他,只见他冷着脸笑,却不十分恼火的样子。 丫丫去扯齐灀的袖子,被他拨开手。 “灀灀……”丫丫幽怨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慌张,她从未见过齐灀如此决绝的样子,难道真的给老爹一句话惹毛了? 齐灀看了一眼楚凤,冷声道:“将军大人权势冲天,我岂敢高攀?有句老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怕招风,将军大人这棵百年老树历经风雨屹立不倒,果真是令人佩服。不过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只愿将军大人年年有今日、时时有今朝才好,不要一个不小心,连树根都烂透,届时,别说狂风暴雨,便是一场轻风,大约也是会轰然倒地的,不知大人想过那一日没有?” 这话冷嘲热讽说的极是刻薄,气的楚凤胡子都翘了起来:“好你个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丫丫急了,连忙拽住了自己老爹:“爹,他不是故意的,他气糊涂了。” “别扯我——,臭丫头!” “爹,你不要这样,齐灀武功很好的,只有他才能护我周全啊。”丫丫大喊。 楚凤猛的推开她,伸手往后一扫,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不远处的山石轰然炸成了碎末,一时灰尘漫天、碎石飞溅。 丫丫看的目瞪口呆,哇塞,老爹也太牛叉了吧? “怎样?难道爹就不能护你周全吗?”楚凤暴怒道。 齐灀冷冷撇嘴,双手一揖:“既然将军发了话,我这就告辞了。”说罢,将袍子一撩,抬腿就走。 “齐灀——” 第28章 离别有恨 二 “齐灀,你站住,你不许走,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丫丫追在后面大声的喊着,少年的脚步顿了一顿,缓缓回过了身。 他浓眉微蹙,乌黑的美目深深看着她,嘴唇紧紧的抿着,反问:“不然如何?” “呃……”丫丫被问的一呆,连忙说:“你伤没好呢?” “是吗?”他微微一笑,有些讥诮。他都打败了摘花公子了,伤还能没好? “呃……”丫丫急的咬手指,果真找不出一个可以留住他的理由,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齐灀看到那张焦急的小脸,心中微微一动,眸色黯淡了下去,低声道:“丫丫,以后如果……有缘再见。”说罢,决然转身,大步向前走去,虽然衣衫破旧,依然掩不住他华贵公子的清傲气度。 他走了?真的就这样走了? 丫丫咬着下唇,傻傻的看着他的白衫消失在视野当中。心底,仿佛有根针在扎一般,扎的好疼好疼。 脸上热热的,是什么东西? “小姐,你流眼泪了。”三儿伸出黑黑的小手,手里拿着绢儿替她小心的擦。 “三儿,他真的走了,他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真的走了……”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以前总是气他,总是闹他,她还打算送一碗乌龟王八蛋汤给他喝,可是她从没想过他要走,永远的离开她身边。他说以后有缘再见,这个坏蛋,如果无缘呢?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见了? 她很想很潇洒的说,臭小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可是临到口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只知道,他走了,他不愿再见她,不愿再护她周全。 泪越流越汹涌,她的腿软了,站不住,蹲在地上,呜呜的大哭起来。 “小姐,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三儿瘪着嘴巴蹲在旁边。下人们远远看着,一阵唏嘘,从未见过小姐这副模样,看来那位齐公子果真伤了小姐的心了,众下人鄙夷的望着罪魁祸首楚大将军,唉,棒打鸳鸯的现实版啊! “那个……女儿呀……”楚将军的手抖了抖,却又不敢伸到丫丫面前,他有些心虚,道:“那小子也太无情了,我虽那么说,可是他也没争取下,他若是争取下,或许我会考虑将他入赘过来,可见他对你不是真心的,所以,女儿你就别难过啦。”似乎说这话没有什么用,自己女儿抹着泪水依旧不理他。 丫丫没有说话,用袖子抹干了眼泪,回头看见那破庙里的一堆灰烬,就是在昨晚,他还和她在一起,她还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她缓缓走进庙里,瞧见火烬边有一个破了口的青瓷杯子,昨晚她似乎梦见他用这杯子喂水给她喝,她缓缓弯下身将杯子捡了起来,脑中顿时灵光一闪,难道……难道昨晚做的那个梦是真的?他真的将她搂在怀中,给她喂水,吻了她?难怪那个梦那么的真实。 不行,她不甘,她要找他问清楚。 “小姐——” 三儿瞧见自家小姐从庙里出来便如同一只兔子般蹦了出去,朝着齐公子消失的地方迅速的消失。 楚凤急了:“追,快点追啊——” 第29章 离别有恨 三 “少主,后面有位姑娘追来了。” 齐灀眼眸微沉,漠然道:“不用理会。” “是。” 洛虹悄悄的回头,那姑娘的脚程可真快,少主虽说不理她,可是两人这样慢慢的走,分明是让她赶上来。 “齐灀——” 终于赶上了,丫丫大口的喘气,可是当她看到前面那并肩走着两个人时,顿时心中如同被刀子绞动一般的抽痛,那个穿着水红色衣服的女孩子不就是上次在街角看到的那个人吗?难道齐灀真的喜欢她? 丫丫冲上去抓住了齐灀的手腕,霸道的说:“不许走,不许跟她走!” 齐灀回头,冷漠的看着她,不由得笑道:“为什么?” 丫丫急了,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扬起了小下巴,咬牙道:“因为……我喜欢你,你不许跟她走!” 齐灀身子微微一震,眼眸顿时深邃了几分,他想不到这丫头胆子这么大,这种话居然也说得出口。他低头看着她攥的紧紧的小手,心里轻叹了一声,不忍抬头看她的小脸,低声道:“我不是说过……有缘再见吗?你何必如此执着?” “那若是无缘呢?你告诉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见了?那昨晚究竟算什么?你告诉我,究竟算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叹道:“你明知,昨晚并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你以为你骗的了我吗?”丫丫从兜里拿出那个缺了口的瓷杯,大声道:“这个……就是证据,你明明有……” 齐灀低头、沉吟,半晌没有说话,他一个一个扳开丫丫的小手指,转过身去,道:“洛虹,我们走。” 洛虹?面前这个长相秀美、身材窈窕的文静女子就是他心之所系吗?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因为老爹的嘲讽而离开,根本就是他早已有了情人,找了个借口好早点挣脱她。 “哗啦啦!”一声,瓷杯被用力的砸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瓷花。齐灀才抬起的脚步又生生顿住。洛虹在一旁咬了咬唇,她从未见过少主如此失神的模样,难道是为了后面的那个女孩吗?她偷偷的瞟去,惊讶的发现那女孩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齐灀,你知不知道,我会恨你!你走吧,我会去找一个更好更英俊的男人嫁掉!从此以后我的心里、脑袋里面再也不会有你!现在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对不对?!” “咯吱咯吱……”双手收拢,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直扎进了苍白的掌心里,他想出声,却发觉喉咙里哽咽的厉害,痛的发不了声。 一句话没有说,他僵硬的踏出了脚步,一步一步的远离,一步一步的走开。 洛虹不安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头去瞟那个流泪的姑娘,那姑娘一直瞧着他们,倔强的咬着下唇,那下唇上隐隐泛出一丝丝的血痕来。她知道少主大约是因为现在大事未定,自己以后是生是死还未可知,本不可能将这位姑娘带在身边,更不可能许诺什么未来。可是她总觉得心里特别的惋惜,她跟在少主身边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如此在意一个人,她是第一个。 (每天推一推啦,推推更健康!o(n_n)o~) 第30章 离别有恨 四 “主人,那丫头实在太吵了,不然,属下去将她宰了?” 独孤遥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拿起手中的折扇在那属下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你果然是个榆木脑袋,不解风情。你没听见那姑娘说要找个人嫁了?那姑娘长得不错,若是你现在出去,那姑娘说不定就嫁给你了。” 独孤遥的周围围了四个蒙面黑衣人,他们同丫丫所在的位置只有一墙之隔,本来这座看似无人的旧屋是他们的秘密会议室,一行人开会正开的紧张,哪想那臭丫头一来,在墙外又是表白又是决断,吵得他们不得安宁。 那属下摸了摸圆圆的脑袋,道:“主人,我真没见过说话这么胆大的丫头,姑娘家‘喜欢你’这种话怎么能轻易说出口?俺还是不要了,俺喜欢小鸟依人的,还是别……” 独孤遥不由觉得可笑:“这样的女子果真是送出去都没人要哇!”顺着门缝朝外面看去,正瞧见丫丫蹲在地上,将那摔碎的瓷杯一片一片的捡起来,听声音那男子恐怕早已走远了。看来这丫头还是不甘心呢。 “嘶——”好痛,丫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捡瓷片,一不小心手被瓷片刺了一个口子,顿时豆大的血珠冒了出来。 “小心。”一个温润的声音传到耳边,身前杵着一个蓝色的人影,这人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哪来的滚哪儿去!本小姐现在心情不好,不要跟我说话!”丫丫吸了吸手指,将碎瓷片一股脑的丢进了口袋里,转身就准备走。 独孤遥悠悠的摇了摇折扇,好笑的摇了摇头。果然是她,除了她还有谁那么彪悍?那个偷窥他洗澡的小丫头,如今看到他不认识了。 “表妹,慢走!” 呃……表妹? 丫丫钉住了脚跟,回头一看,那男子二十左右的样子,十分的年轻,穿着一袭海蓝色的锦袍,高大挺拔、英姿勃勃,长得……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刚才没仔细瞧,这一瞧吃了一惊,这男人怎的长得比女人还美? 修眉斜飞,目绽星辉,鼻梁高挺,两瓣樱花色的薄唇光泽柔润,整个人的神采难以描摹,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魅惑的脸上散发出罂粟般的诱人气息。 他没有戴冠,只是将脑后一束头发用蓝色的绸带松松的绑了一束,其余的乌发丝丝缕缕随风飞扬,俨然仙人一般。 “表妹!”那男子走近,又喊了一声,眼眸中流露出狐狸般狡猾的气息。 “表妹?”丫丫抹干了脸上的泪痕,疑惑的望着他。楚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一个都不记得,难道这个真是楚无颜的表哥?“表妹怎么连遥表哥都不认识了?我长你六岁,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不记得了?”那人说话间已经走近,手中的折扇收起,在丫丫的小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丫丫挠挠头,思忖着,人家表哥有什么好冒充的?看他这副亲切的模样,很有可能就是楚无颜的表哥 “那个……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丫丫讪讪的说。 独孤遥的眼中,得意之色一掠即过,他亲切的笑道:“我在家闲来无事便从家乡来京都做生意,正巧今日郊游到了这里,没想到就碰到了你。” “哦?是吗?”丫丫突然想到那他刚才是不是听到她说的话了?她抬头瞧见他促狭的笑意,顿时脸上微红,真是丢脸,第一表白就给人拒绝还叫人看了笑话,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若是丫丫知道她的表白被一群人偷听,指不定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姐——,小姐——” 后面的人找来了,可是丫丫不想回家去,不想看到老爹,她急忙左看看右看看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突然,腰间一紧,只听到“嗖”的一声,整个人腾空飞起。 “喂,你干嘛?”她惊叫。 “嘘!”独孤遥伸出一根手指搁在她的嘴前,微微一笑:“你想躲,我帮你。”说罢,人已经落在几米高的树枝上了,他将她的小脑袋往树叶子里面按了一按。 当楚凤带着三儿等人找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奇了,刚才还瞧见小姐的,咋一转身就不见了?”三儿奇怪的挠着头。 丫丫瘪着嘴瞅了独孤遥一眼,心道,没想到一个多年未见的表哥都比齐灀对自己好,一时间,满心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 (大家的推荐和收藏要给力呀,啦啦啦啦啦……) 第31章 忒煞情多 瞧着三儿和老爹都走了,丫丫叹了一口气。独孤遥抱着丫丫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搭在她的腰间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是什么味儿,却特别的好闻,一阵一阵的向着丫丫袭来。 “呃……表哥,人走了,可以松开了。”丫丫尴尬的望着小蛮腰上的手,他的手五指修长,白玉般的漂亮。 “丫头,我不是外人,是你表哥嘛,这有什么,你别忘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独孤遥温和的微笑。 丫丫一头黑线,他令堂的,人家林黛玉和贾宝玉还表兄妹呢,不是照样谈恋爱? “放开啦!”丫丫拨开他的手,独孤遥脸上顿时显出悲怆的神色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的失落。 “欸,你怎么了?”丫丫疑惑的碰了碰他的手臂。 独孤遥定定的望着她,盯的她非常的不安,疑惑的摸摸自己的头发:“你看什么?”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叹道:“我曾经有个妹妹叫如玉,也就是你的表妹。不过你没见过她,她就不在了。唉——” 说罢,长长的一叹让丫丫心头一颤。 “她怎么了?”丫丫好奇的追问。 “她在六岁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你和她长得非常的像,我一看到你便想起了她,一看到你便想亲近一些,一想到她在的时候我没能好好照顾她心里就万分歉疚,哪里想到你会和我这样生疏,我看我还是不要徒增人困扰了,唉——”又是一声长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丫丫心里不安,道:“好啦好啦,总归我们是表兄妹,大不了……手让你牵好了,免得你想起她难过。” 独孤遥的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立即高兴的握住了丫丫的小手。 旧屋里几个人从门缝里往外瞧,等瞧见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远以后,屋里的黑衣人这才敢开口。 “欸,你们说主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哪里冒出来的表妹和妹妹?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圆圆的黑衣人挠挠脑袋。 “笨啦!”后面的人敲了他一个暴栗,道:“这叫做情调,懂不懂?男人和女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都是因为冥冥之中一个理由,至于接下来嘛,不就是那些事儿吗?男人和女人的那点儿事,请诸位听我慢慢道来~”接着,此人蒙着黑面,在破屋子中缓缓踱步,四十五度望天,摇头晃脑吟道: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 其他三人听完,先是愣了一愣,接着涌起怒色,异口同声吼道:“揍他!” “对,揍他!太恶了,欺负我们是光棍是不是?!” “欺负我们不会吟诗是不是?!” “欺负我们不会泡妞是不是?!” “乒呤乓啷……乒呤乓啷……乒呤乓啷……” “咦,那后面破屋里有声音?”丫丫回头。 “野猪打架,走了。”独孤遥拉着她的小手摆了摆。 呃……野猪?土遁进去的? (还有两更放在晚上哦~亲们推荐下,票票好少啊~动力啊动力~) 第32章 你是什么人 独孤遥叫了一辆马车,两人一起回城中心去。 瞧见丫丫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微微蹙起了眉端,道:“那个人就那么好么?我看他对你并不怎样,不过如此。况且天下的男子更有好的,只是你没瞧见罢了。”言下之意是,某只在你旁边的还更加好上加好,你有眼无珠怎么就看不见? 丫丫瞥了他一眼,鄙夷的说:“表哥,一看你就是没谈过恋爱的。” “咳咳……”独孤遥噎住,小p孩,居然敢质疑本公子的风流史?本公子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罢了。本公子左拥右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好、他的坏早已经分不清楚了,他的好也是好,不好也是好,想起他的一颦、一笑都觉得开心,一想到他要离开心里就如同有根针在那里扎一样。你别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他,现在想起来竟想不出一个理由,只因为他就是他。”丫丫幽幽道。 独孤遥眼眸一转,手中的折扇收拢,敲了敲手心,想了半天,他认识那么多美女,竟想不出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他难过让他开心的,不由得郁闷,果然被臭丫头说中了么?转念一想,哼,被一个丫头操纵喜乐有什么好的?心中又释然。 马车进了城中,丫丫发觉自己在京都除了将军府的确没有一个称得上“家”的地方,只得悻悻的又回去了。进了将军府,她没有心情招呼“表哥”,自顾进去,转头时发现那“表哥”已经不见了踪影,便懒得再去管他。 将军和找她的人都没回来,她在落漓轩坐了一会,又在秋风阁坐了一会,顿时觉得这个院子好大好安静,一个人坐着好不烦躁。 “拿酒来!”她大喊一声,不一会下人将酒菜送上。 “咳咳……”她咽下一口酒,被那辣味呛着咳嗽起来,“丫的,这古代的酒果然厉害!”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几杯灌下,她顿时有些熏熏然,瞧着秋风阁中的一切,正是齐灀在的时候一般模样,不由得更加的郁闷。 “人说一醉解千愁,为什么我就醉不了?气死了!”丫丫拍着桌子,提起酒壶往着湖边去了。 月光升起时,湖面波光粼粼,仿佛镀了一层银粉,煞是美丽。 丫丫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将酒壶对着嘴灌,灌了一阵又傻笑几声,自言自语道:“齐灀,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罢,她伸手去抓搁在石头上的酒壶,却抓到一个热热的东西。 “是谁?抢我酒做什么?走开啦!”丫丫大嚷着。 “别喝了。”低沉而清朗的声音响起,丫丫的脑袋“嗡”的一响,愣了愣,这才回头,瞧见那丰神俊朗的白衣少年。 “你……”丫丫揉揉眼睛,难道是我看错了?怎么可能?他明明跟着那个红衣服的狐狸精走了。 “齐……齐……” “是我!”齐灀将手一伸,便将那小人儿揽入了怀中,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小人儿的脸红彤彤的。 他伸手拂过她的脸,皱了皱眉,道:“下次不许再喝这许多酒。” “不许我喝酒可以,可是就是不许你走。”丫丫死死拽着他胸前的衣衫,生怕一转身他就不见了踪影。 齐灀凝眉,没有作答,那双黑琉璃似的美目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丫丫怒了,猛的推了他一把,冷声道:“既然要走,还来找我做什么?早晚你要跟着那个狐狸精走的,难不成你想脚踏两条船?” 齐灀抓起丫丫往腿上放,又想教训她,想起那晚手顿时一滞,坐在大石上将丫丫揽在怀中,低声叹道:“洛虹不是狐狸精,她只是我的手下,我有许多像她那般忠心的手下,你不能这样说她。” 丫丫疑惑的望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33章 抱着啃 齐灀沉默了一会,道:“我不是樾国人,现在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丫丫吃了一惊,顿时想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六个国家呢,搞了半天,自己在谈跨国恋呢,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看他的样子,定然有自己的隐衷和秘密,她不想强求,可是又有些不甘,闷闷不乐的问:“那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齐灀摸了摸丫丫的长发,道:“樾国女子十六岁及笈,当你及笈的那天,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即便我自己不能来,也会叫人告诉你。你……愿意吗?” 丫丫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小声说:“唔,我等你骑白马来接我。”白马王子不就是骑着白马来接公主的吗?既然还有两年时间,她要快快长大,把小笼包变成她原来的34c,嘿嘿…… 齐灀哑然失笑,骑白马来接她?这丫头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到时候……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会给她一个交代。 “那晚……我不是做梦对不对?”丫丫抬起头,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望着他眨呀眨。 齐灀脸色微微泛红,略略点了点头。 “唔,那我要你先付订金!”说罢,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扬起了小脸将樱红的小嘴唇嘟的高高的。 订金?齐灀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望着这个小色女哭笑不得,这丫头果真才十四岁吗? “快点快点啦……”丫丫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抱怨着:“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谁说没有……”话音才落,丫丫只觉得腰间陡然一紧,唇上落下一个火热的东东,将她的小嘴唇全都包裹了进去,一股触电般的酥麻一直麻进了心里。 先是舔舐、接着是啃咬,仿佛要将她的小嘴唇当甜点吞进肚子里。 “丫丫……张嘴……” “唔……” 他柔软的灵舌蹿了进来,纠缠着她粉嫩的小舌头。她登时大脑一片空白,全身软软的伏在他的怀中,小脸儿涨得通红,那吻,好甜、好麻,好好吃……她忍不住吃了一次又一次。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觉天色才蒙蒙亮,自己躺在落漓轩的床上,和衣盖着被子。她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不会是做梦吧?她急忙起身,目光瞥见凳子上白色的外袍,她抓在手中,不,不是做梦,这是齐灀留下的,是他送我回来的,隐约记得他怕她冷脱了袍子包着她进来的。 昨晚……昨晚…… 她使劲的回忆,该死,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 隐约记得,后来他拿出了埙吹给她听,又说了许多话,他说在她及笈的时候会回来,说让她学武功保护自己,说小心摘花公子最好呆在将军府少外出,又说今早西门开的时候他会出京都。 西门? 丫丫大惊,遭了,西门快开了。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飞快的跑了出去叫下人驾了马车飞快的赶往西门。 第34章 他心情恶劣 “哐当——”她听到城门开的声音,紧接着,踢踏踏……一行十来骑人马飞快的出了西城门。 她跳下了马车,隐约看到那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是他吧?他这么快就走了! 她急忙爬上城楼,趴在城墙上往外看。她大喜,看见了,真的是他! “齐灀——”她拼命的向他挥手,“齐灀——” 他听见了,他回头了! 远远的,骏马上的白衣少年回眸,望着城楼之上微微一笑,眸光仿佛天上绚烂的星辰,又好似璀璨的黑宝石。 “少主,快点!”后面的人马赶了上来。 白衣少年点头,毅然的狠狠一抽手中的缰绳,“驾!”快马飞出,白衣飘飘、衣袂飞舞,仿佛一幅优美的水墨画。 那水墨画在丫丫的眼中渐渐的定型,渐渐的消失。 丫丫觉得喉头一阵哽咽,眼中泪意朦胧,他既然说他会给她一个交代,便一定会,她相信他。 城楼的屋顶上,迎风站着两个人,同样目送着那一行人远去。 “主人,洺国皇帝悬赏万金取南宫灀的首级,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 “青竹,你觉得我做错了?”蓝衣男子将扇柄在手心敲了敲,声音虽和煦却透着七分的冷气。 “属下不敢。”圆脸的黑衣男子低头,道:“只是这万金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属下窃以为很可惜,我们是有机会下手的。” 蓝衣男子冷冷道:“你说,洺国是乱的好还是不乱的好?” 青竹低头思忖了几秒,道:“当然是乱的好。” 蓝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朗声道:“南宫灀此去,洺国必乱无疑。” 青竹霍然开朗,接到:“那于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了,主人高招。” 城楼上,小小的红衣人儿立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 青竹瞧见主人也一直盯着那边望,道:“主人,秋水堂主想请主人近期回去看看,特地托小的带个话,不知主人……?”说罢拿眼睛去瞟他。 独孤遥微微一笑,回头冷冷的看着他道:“青竹,记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自断右臂吧。” 轻飘飘一句话听得青竹满头冷汗,跪倒在独孤遥的面前:“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说罢,左手捏住右边的肩膀,只听得“卡嚓”,右臂便软软的垂下,痛的他面如金纸却哼都不敢哼。 独孤遥扫了青竹一眼,本当不该罚他这么重,只是瞧着那城楼上的久久不愿离开的小身影,他的心情有些恶劣了。 眼不见为净! “走!” 楼顶之上,蓝影闪动,一阵轻风掠过,便不见了踪影。 第35章 男狐狸精 当楚凤回到家中时,居然发现自己女儿不但回来了,还悠悠然的在湖边钓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嘱咐她好好休息云云,便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丫丫镇日里无聊,据说之前楚无颜有好几个教学老师,只不过那几个老师没几天都给她气跑光了,她无聊之时便到处虏截美男、惹是生非。 丫丫想起齐灀走之前曾嘱咐自己学武功,于是在一个阳光丰沛的日子将自己关进了秋风阁。三儿不明所以,以为她又想起了齐公子,遂不管她。哪里知道楚无颜原来是有武功的,如今没了武功,丫丫怕泄底这才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丫丫总觉得一旦激动起来,身体里内总有股什么力量在流动一般。她捡了根竹枝,左刺刺、右刺刺,就是找不到当日在小倌馆竹林子里的那种感觉。 “欸,丸子,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何今日身体里头又找不到那条小蛇了?” 丸子坐在大石头上,两只爪子捧着核桃啃得正欢,眼皮都没动一下。 “臭丸子,就知道吃。”丫丫深刻的鄙视它。 想起电视里的女侠,哇塞,那舞起剑来真是英姿煞爽、帅呆了。丫丫一面回忆,一面耍竹枝,一不小心脚底一滑,“哗啦”一下摔倒在地。 “唔……”她郁闷的揉着小pp,沮丧极了。 “呵呵……”几声轻笑传到耳边,那声音仿佛玉石相击一般美妙。 丫丫诧异的回头,便望见墙头上斜斜的坐着一个美男,他支着一条腿,泻下的浅青色勾勒出结实而修长的大腿曲线。一双修长的眉目笑起来时微微眯起,暖的好似旭日里的春晖。 丫丫咽了一口唾沫,这丫的在这勾引谁呢?整一只男版狐狸精! 美男从墙头飞身而下,那姿势美的冒泡,仿佛天女下凡一般,不对,是天使下凡。转眼之间,人便到了丫丫的面前。 “呃……表哥,你还真闲呢。”丫丫仰着头看他,这厮长得太高了。 “嗯,如今生意不好做,自是闲了些,闲来无事便想看看表妹你在做什么。”说着,他“亲切”的伸出手指在丫丫的脸上轻轻刮了一下,白玉般的手指嫩的不像话。丫丫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看,每根手指都跟青葱似的白,再瞧瞧自己的手指,居然有薄薄的淡黄色茧子,两相一比,丫丫恨恨的骂了一句:“丫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独孤遥一愣,脸色有点阴,道:“怎的?” “怎么皮肤比我还好?”丫丫大喊不公,又去摸他的脸,是健康的蜜色,真是嫩滑无比,身为女人的她,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独孤遥顿时回味过来,哭笑不得,想吃她豆腐,谁知竟被她上下其手吃了豆腐去。 “你想学武功?”独孤遥执着她的手问。 “呃……”丫丫转动着眼珠一想,表哥这么多几年没见我,自然不知道楚无颜当初的武功很好,便老实回答:“当然想,我想学武功保护自己,免得又被那个死人妖捉来捉去……”一想到星涟,她恶寒了一下。 “死人妖?”独孤遥眉端微凝,杀机顿现。 得知丫丫说的死人妖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摘花公子”,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冷意凝结在眼底。 丫丫想起表哥的武功那么好,不由得拽住他的袖子赖皮的说:“不然,表哥你教我好了,我发誓,一定好好学,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说着竖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 独孤遥好笑的看着她这副样子,这厮懒惰又怕苦,还敢对天发誓? “如果半途而废呢?” “唔……就让我吃金丝枣糕噎死,吃核桃仁撑死,吃葡萄干渴死……” 独孤遥笑了一声,道:“还是不行,你光拿这些你爱吃的东西糊弄我。我从不收徒弟。” “师傅,师傅,就教我一下吧!”丫丫扯着他的袖子不住的撒娇,她就不信搞不定这个表哥。她前辈子也是独子,一直希望有这么个哥哥疼爱自己,如今有了,她很是高兴。 被她缠不过,独孤遥敲了敲她的脑门,无奈道:“教你可以,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我教你武功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第二,无论何时,你不能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来。第三,如果我知道你犯了以上的任何一条,武功我随时收回。如何?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第36章 美男师傅 “师傅!”丫丫咧嘴笑道,她怎么会对不起他呢?表哥对她这么好,再怎样一家人也不会翻脸的。 独孤遥摸了摸丫丫的头顶,这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当了她的假表哥,现在又收了她做徒弟,面对她,他发现自己竟变得心软了。 他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牌挂在丫丫的脖子上,道:“这个便是师傅给你的信物,你收好了,如果有人伤害你,记得先把此物拿出来,看到这牌他便不敢动你了。” 丫丫捏着玉牌看,只见牌子上画着一座山,山头绕着若隐若现的云雾,这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也没去理它,要紧的是,现在把武功学好,将来横行天下。嘿嘿嘿嘿…… 独孤遥替丫丫探了探脉,问:“你是不是时常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流到处涌动,每次使劲全力的时候,那股热流便会涌出来,却不听使唤?” 丫丫张大嘴巴望着他,点了点头。 “我来教你。”他微微一笑,伸手探向丫丫的小腹。 丫丫咽了一口唾沫,小脸涨的通红,这厮不会要为师不尊吧?还搞禁断兄妹恋加师徒恋? 她发愣的当儿,独孤遥伸手在她小腹上一点,奇了,一股热气便从那里升腾起来。 “这是丹田,内力从此而生。你本身有内力,只是不会控制,导致它四处流窜,不能为你所用。你闭上眼。” 丫丫虽然窘迫,还是照着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按照我的话,你集中精力,意念随着体内的气流一起走。”说罢,他在她胸腹之间又点了一下,热流开始往上窜。 渐渐的,随着他手指的点出,丫丫体内的真气开始流动,从小腹到脏腑再到四肢,居然转了整整一圈又回来了,浑身顿时热烘烘的。 独孤遥让她盘膝坐下,吩咐:“按照刚才的方法再试一试,让气息在体内多走几圈。” 几圈过后,丫丫觉得那气息流走的更加自如,仿佛天生就有的一般。热气充斥在体内,她顿时觉得比以往更加的有精力。 “跳起来试一试。” 丫丫心里有些小紧张,脚底用力,使劲往上一跃,体内一股气流顿时流向了双腿,登时觉得脚底好似放了个弹簧似的,一弹弹的几米高。 “天呐!”丫丫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我做的吗?我居然可以跳的这么高? “呜呼!”她一高兴,跳起来搂住表哥的脖子:“哈哈,我变超人了!呜呼!” 独孤遥宠溺的捏着她的小鼻子,道:“丫头,别得意忘形了。” 丫丫顿时呼吸不过来,这声音、这动作,登时,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怎么好像好像那个喜欢当众洗澡露pp的裸/男呀!不对不对,我怎么能将亲亲表哥师傅跟那个暴露狂相提并论呢。不过想起来那个裸/男的身材倒是很棒。目光不由得移向独孤遥修长的两条腿,这两只,应该也不错,嘿嘿嘿嘿,她实在是太邪恶了。 第37章 丸子的腰 让丫丫奇怪的是,为什么表哥师傅每次来都爬墙?难不成他没有走大门的习惯? 在独孤遥的指导下,丫丫的武功一日千里,进步的非常之神速。以楚丫丫的懒惰当然是难以想象的,全因为独孤遥在吊儿郎当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严苛而执着的心。丫丫一有犯错,围着人工湖跑十圈、二十圈的都是家常便饭。 这天清晨。 “唔,别抢,别抢……”丫丫做了一个梦,梦见丸子突然变得高大起来,居然和她抢核桃吃,太可怕了,“呜呜,别抢,别抢,这是我的啦……”她伸出手去,猛的一抓,居然抓到一个暖暖的东西,挺结实的,还有弹性,似乎是丸子的腰? 她蓦然惊醒,发觉刚才自己是在做梦,外面天才蒙蒙亮,她在梦中伸出去的手果然抓住一样东西,等等…… 那不是丸子的腰,而是……表哥的腰?!他只着了一件薄薄的月色长衫,斜靠在她的身边,此刻她的小手正抓在他的腰间,似乎……刚才还捏了几捏……呃……蛮紧实还挺有弹性的…… “嗖——”丫丫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看外面的天,晕了,睡懒觉被师傅抓了个现行,“你……你怎么在这儿?这可是女子的闺房,你……你出去啦……”她明明有把门栓好的。 独孤遥没有起身,单手支着脑袋,望了一眼窗外,微微笑道:“我没记错的话,每日的这个时候你该练武了吧?怎么现在还在床上?”笑容虽在,可语气却冷飕飕的。 想到他的严苛,丫丫一哆嗦,急忙拉紧了身上的中衣掩住了胸口,道:“好了,知道啦,你先出去,我现在就起来练功了。”爬起来的时候,她吸了一口冷气,不小心擦到了手臂,那里昨儿还擦破了皮的。 “怎么了?”独孤遥坐起来伸手将她的手臂拉过来,瞧见那儿嫣红的血渍不由得皱起了眉毛,道:“怎么回事?” 丫丫嘟起嘴,不高兴的说:“还不是你昨天罚我跑步吗?绊到石头跌了一跤,就变成这样了。” “这伤口昨天就该处理的,怎么能拖到今天?” 丫丫嘟起嘴不理他,都是他害的还好意思说? 独孤遥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用指甲挑了些绿色的膏状物涂在她的手臂上,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受伤的地方凉飕飕的,舒服了许多。 “哇,这个是什么?好香。” “这是羊脂绿玉霜,今天涂过明日就好了。”涂完了药,他将瓶子放在丫丫的手中,“收好了,明日若是没好全就继续涂上,直到疤痕消失。” “谢谢表哥。”丫丫笑眯眯的接住,浑然不知这药可是在外面千金难求的治伤妙药,结果今天用来涂她那小小的伤疤,若是给制此药的药圣知道,真要活活气死。 丫丫起来穿衣,孤独遥背身立在屏风后面,道:“我有一段时间来不了了,你自己要勤加练习,别丢我的脸才是。” 丫丫暗暗窃喜,她终于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啦,装作关心的问:“怎么?表哥你要离开京都做生意吗?” “没错,大约要离开京都半个月左右,你别以为可以偷懒睡觉,等我回来的时候若是留给你的功课没有做好,你便等着吧。” 丫丫耸耸鼻子不以为然,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不过本小姐不吃这一套。丫丫穿好了衣服走出来拉着独孤遥的袖子,笑嘻嘻的说:“既然表哥要出差,今天就不练功了吧,走,我们去如意楼,我请你吃一顿大餐!” “小丫头!”独孤遥伸出手指刮过她小巧的鼻子,笑道:“你果真是偷懒偷到不遗余力。不过……算了,今日就依你一回。” 当三儿送早饭来的时候,只觉得风声一响,树叶簌簌,好似有个影子从身前晃过,再眨眼,不见了?! 正在发愣,一张字条从半空中晃晃悠悠飘到了她的手心,上面是小姐的字:“三儿,今日我外面吃,不用等我了。”她用力的眨了眨眼,刚才……刚才那个难道是小姐?(⊙o⊙)啊!小姐的轻功啥时候变得那么好啦!!! (没了,今天的更完。呜,票票少,动力不足啦。) 第38章 大小美人 丫丫同独孤遥到了如意楼之后,吃饭吃到一半,没想到遇到一件意外的事情。当一个富家恶少摇着扇子向两人走来的时候,丫丫正卖力的撕着手里的大闸蟹,完全没有料到那位阔少爷死鱼眼似的盯着她看。 一把带着檀香的折扇伸到面前,挑起尖尖的小下巴,恶少如愿以偿瞧见了这朵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小美花。 “姑娘,当真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呐!” 丫丫错愕的抬头,一双如水清眸幽幽的望着他,恶少心口儿一抖,恨不得上前搂住她的小肩膀。 “姑娘别怕,我是斯文人。”恶少的肥脸又凑近了几分。 怕?到了这里,从来都只有人怕她,她到不曾想过自己会怕人。她仔细打量此恶少的容貌,嗯,长相嘛,勉强看的过,就是太过玲珑。如何叫做太过玲珑呢?便是眼睛圆圆、鼻孔圆圆、再加肉呼呼的嘴巴也圆圆,岂不是七窍很是玲珑。 丫丫挺享受这种美人被调戏的戏码,既然是第一次,就当演戏一般与他配合配合。 “你别过来,我怕……”丫丫娇柔的向后一退,躲到了一角,恶少瞧见她纤弱的声音和模样,顿时淫心大发,连心口都酥软了,恨不得当场就把她扑倒。 只是,坐在对面的人不乐意了。独孤遥冷冷瞧着眼前的戏码,脸冷的如同冰山一般。 “公子。”冰冷的声音响起,让恶少扭头,以为有管闲事的来了,登时脸上便显出恶相,可是当他看清楚独孤遥的长相,顿时瞪圆了眼睛。 “欸……美人……你叫我?”他的眼睛都直了,大小美人,好爽啊,今儿是走什么鸿运了? 丫丫的嘴角抽了抽,极想笑,可是瞧见独孤遥的冰山脸,只得憋着。 独孤遥不语,手中拿着一根筷子,微微弯起了唇角,对恶少说:“公子,我想将这根筷子立在桌子上,你觉得我做的到吗?” 恶少奇了,筷子那么长的一根,又没有支撑,怎的立的起来?迅速的摇了摇头。 独孤遥咬牙道:“你看着。” 手起筷落,眨眼之间,那筷子已经穿透了木桌连根都没入了木桌当中。丫丫见识过独孤遥的武功,见怪不怪。可是当周围的客人看到,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手难不成是铁的,能当锤子使?即便是锤子也难得将一根没有尖头的木头筷子生生的钉进去,此人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啊。 恶少张大了嘴巴,腿摇了摇,想走,有些酸软。 独孤遥看了他一眼,继续微笑,抬手一拍,桌上的杯子又“砰”的一声,没进了桌子连把都不剩。他抬头,微微一笑,声音柔和的说:“公子,你觉得我是否能将你也拍进这桌子,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嘎……试一试?”恶少骇的话都说不出口,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拍成肉饼的情形,连声颤声道:“不用试,不用试,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瞧着恶少连滚带爬的逃走时,丫丫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美人……哈哈……他居然叫你美人……”丫丫笑的不行,连眼泪都喷出来了 独孤遥有些恼怒,伸手在她的脑门上狠狠一弹,痛的她抱着脑袋直叫。 吃罢饭独孤遥送丫丫回府,临到将军府丫丫转头就要钻进去却被他拦住。 “我们将有半月不见,身为徒弟的你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 丫丫挠头:“呃?表示?” 独孤遥笑着摇摇头,伸出双臂道:“过来,站的那么远做什么?” 丫丫迷糊的走了两步,才走到他跟前便给他双臂拢住搂在了怀里,她顿时一僵。那怀抱温温热热的,带着好闻的清香,他纤细的发丝扫落在她的脖颈里,刷的痒痒的。 她似乎听到了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吹拂在她耳畔的轻轻呼吸,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慌,正要挣开,他已经将她放开了。 独孤遥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笑道:“太矮了,要努力长高点。” 丫丫极度不满,人家还在长身体好吧,再说了,光努力就可以长高的么?说话都不动脑筋的。 他的手在她柔滑的发髻上轻轻的拂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月白色的袍角在风中轻轻的飞卷着,满头的青丝仿佛乌黑的瀑布似的随风微微拂动,果真像极了一幅美人图。 丫丫隐隐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第39章 自助游 一 当丫丫回房的时候碰到了楚凤,他将丫丫叫进了书房。 楚凤双眉紧蹙,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面对着老爹的低气压,丫丫有点不安,疑惑的问:“爹,发生什么事了?” 楚凤道:“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日子,边城发生了大事,守边大将军被人刺杀了,那边恐怕要出大事。所以爹要亲自去看一看。有人在边城发现鬼幽谷的痕迹,看来这件事情和鬼幽谷有关,我更要去看一看。” “鬼幽谷?这个名字怪阴森的,那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知道鬼幽谷的具体位置,传说是在樾国、洺国、大理三界交界的地方,却不受三国法度管制,所以他们为所欲为、视人命如草芥。鬼幽谷的人据说个个都很厉害,他们除了忠心于他们的谷主,并不理会任何人的吩咐。他们唯利是图,要请动鬼幽谷的人,除了王公便是贵胄,因为他们认钱不认人,接一笔单至少要耗费万金以上。杀害朝廷官员、王公大臣,对于他们都是探囊取物的事情,各国很是惧怕这个组织,追查许多年仍没找到他们的老巢。如今,看来他们是要对付我樾国了。” 丫丫一听,顿时想起了小说里的邪教之类的,若是有幸她还真想去见见那个啥谷主的,难不成三头六臂、黑面獠牙?如果他俩打一架谁会比较厉害捏?丫丫再次对于某谷主陷入了无限yy当中。 “所以爹不在的这些日子会将你送进宫里,太后是你亲姨娘,她会照拂你的。另外,在宫中,你每日要上学,同皇上公主们一起,我另叫太后安排了一个老嬷嬷教导你的宫廷礼仪。”楚凤瞅了她一眼,顿时摇摇头,这丫头的确得好好调教调教了。 丫丫正思量着师傅和老爹都不在的时候如何在将军府里翻天覆地,陡然听到要将她送入宫里,她顿时一抖,苦着脸说:“不好吧,爹,我不要去!”丫的,上次踹那小屁孩他能不记仇?进了他的地盘岂不是虎落平原被犬欺? “都说好了,听话。”说罢,楚凤摆了摆手,看来是要赶客,他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之前已经见过太后,提到等女儿十六岁及笈的时候便送入宫中同皇上完婚,太后一口答应并愿意接楚无颜进宫调教,两人一拍即合,只丫丫一个蒙在鼓里。 丫丫顿时陷入了无限的郁闷中,两个小眉毛耷拉着回到了落漓轩,要进宫?要上学?还有嬷嬷来训练?他令堂的,我才脱虎口又入狼坑,命苦的我,难不成就没法睡到自然醒? 丫丫眼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贼笑。 第二天大早,宫里头就派人来接丫丫了,当三儿揭开丫丫用枕头拱起来的假被窝的时候,这才发现小姐同丸子一同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若干金元宝,床上落了一张字条:“俺去自助游了,不要找俺!” “自助游?臭丫头,迟早把你老子我活活气死!”楚凤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打发宫里人回去,立即派了若干属下在京都城中四处搜索,将府里的事情交给管家和三儿打点,他自个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樾国的边城。 第40章 自助游 二 “春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 这几日若是游人们经过京都中的烟雨湖时,便会瞧见一个头发乱蓬蓬、穿着破烂的小乞丐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摇头晃脑、自言自语,肩膀上还坐着一只土拨鼠。 丫丫将手里的花生往半空中一抛,仰头张嘴,那花生粒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她的口中。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往后一仰,四仰八叉的就躺倒在草地上,土拨鼠措手不及的掉在地上也是跌了个四仰八叉。就这么,一人一鼠躺做了两个大字。 啊哈,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她从将军府出来以后,特地极其认真的炮制了这一身乞丐装,不过每晚住的可是五星级客栈、吃的是美味珍馐,她没有出京都,只是将京都里头和周遭的名胜古迹都游了个遍,怎一个爽字了得。 将军府的人找的是长相可爱的小姑娘,哪里想到她已经扮成了乞丐,自是找不到她连她的裙子角都没摸到,丫丫特别的得意。 自助游是好,就是一个人稍嫌有点无聊,她想起了齐灀,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呢?他离开的头些日子她心情很低落,不过后来要学习便渐渐的放开了,不过心底里还是想早点见到齐灀,两年,真的太久了。一晃眼,他已经离开大半年了,过了今年她就十五岁了。 她的眼睛渐渐的眯起,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 “喂?”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丫丫顿时张大了眼睛,丫的,真有个穿白衣服的?她还以为是幻象呢? 丫丫跳了起来,恼道:“做什么呀?没看见人家在睡觉么?”看见穿白衣服的她就生气,明明长得没有人家齐灀帅,学什么穿白衣嘛。 那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呀,你是个女孩?”他惊讶的瞧见乱蓬蓬的头发下一张秀丽的小脸,不由得脸上涨得通红。 “我……我冒犯了,”那人有些结巴,“我……我……以为……你是个男的……” 丫丫怒了:“丫的,我长得很像男的吗?我……我……我什么?你说话结巴了?” 那人吓得往后一缩,心道,这樾国的姑娘怎么如此凶悍啊?他哪里知道自己碰上的是樾国有名的恶女。 丫丫仔细瞧了瞧来人,原来是个白皙清秀的少年,一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一脸的通红特别的娇憨可爱。他头上用珍珠缠着发辫,着一袭流纹的银丝白锦袍,倒也不显得突兀,一看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 丫丫看到他愣愣的,坏心的说:“喂,搅了本姑娘的午睡你一声不吭?这是什么道理?” “我……我刚才听到你吟的诗,觉得文采风流想要结识一番,谁想到你是个……是个女子……” “女子怎了?女子就不能文采风流,就不能结识了吗?”丫丫反唇相讥。 “当然可以,当然。”那人连忙答道,这小姑娘言辞犀利、气魄夺人,他瞧着满心喜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丫丫正无聊没人跟她聊天,如今好容易碰上个敢搭讪的,自是不会放过。 “我叫安陵受,复姓安陵,名受。”他郑重其事的说,“从大理国来,到此做客的。” 受?丫丫一愣,盯着安陵受的脸瞧了又瞧,这厮长得白白嫩嫩的、秀秀气气的,果然很有做小受的天分呢。 “呃……小受,你住哪里?我去你那里玩可好?” 小受?少年听到这称呼脸儿又是一红,这姑娘叫的真亲热的,不由得热情道:“当然,当然。我住在姑姑家,不过……你的模样……” “怎么,嫌我丑,见不得人啊?”丫丫双手叉腰。 “不不不,姑娘灵秀逼人,只是这身打扮我怕……”他的额头上冒出一滴汗来,她这副样子八成是进不去门的。 丫丫眼眸一转,笑道:“那好,你跟我来吧。” 安陵受跟着丫丫进了她常住的五星级客栈,丫丫让他在外面等着,等她出来的时候,安陵受顿时瞪大了眼,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呀!丫丫个子虽矮小了一点,不过她找了个高点的鞋子穿着,倒也显得出几分风流倜傥来。她换了浅蓝色的袍子,修身束着,格外的俊俏。 丫丫摇摇手中的折扇,道:“现在可以了吗?” 安陵受连连点头,道:“正好我姑姑家过几天举行诗会,届时我们可以一起参加。” 诗会?唔,有意思。 第41章 自助游 三 丫丫再也想不到小受同学的姑姑居然是当朝的长公主。小受说他的父亲在樾国时曾经认了长公主做干姐姐,故此他也称长公主为姑姑。她得知真相就想往外缩,她是没见过长公主,可是并不代表楚无颜没见过,万一认出她来把她打包送进宫里可糟糕的很。可就这么逃了她又不甘心。 她趁着没人瞧见迅速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一张青色小帽搭在头上顿时遮了半边的脸,这下,可是没人认得出来了。 安陵受才回头,就瞧见丫丫不见了,顿时慌了神,左看右看没看见人,只瞧见一个青衣小厮在角落里站着,忙问他:“小丫去哪里了?”丫丫抬头冲他一笑,差点惊得他跌了一跤,那张脸很眼熟,只是那浓黑的跟扫帚一般的眉毛吓死人不偿命。 “小受,是我。” 安陵受拍拍胸口,这姑娘可真是个百变星君呀,有心脏病他早发了。 丫丫作为小受同学的贴身小厮跟随在左右,公主府的人只当是安陵受从大理国带来的仆从,也没有多加留心。 安陵受第一次来樾国,对什么都好奇,两人白天出去游玩,晚上聊天下棋,都是相处的很是融洽。更可贵的是,这位受同学居然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擅长古琴,丫丫随意哼出来的流行歌曲,他都能弹做古音,叫她叹为观止。在公主府呆了三天,有人陪吃陪喝陪玩,她很是惬意,果然比一个人好玩多了。到了第四天,真的有一个诗会,最近公主府中芙蓉盛开,故此这诗会的名头也叫做“芙蓉花会”。 说是诗会,其实只是借个名头,长公主有个喜做红娘的嗜好,每次诗会都会邀请京都中的贵公子和千金小姐来府中一起赏花赋诗,届时男女看对眼的,便可以下去请人提亲,对于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选婿机会,一来看长相,而来看文采人品,总比嫁给见不得面的人好。更何况,能进公主府的贵公子自然不会差到哪来去。再说长公主是皇帝的姑母,说不定皇帝也会来,若是看中了便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所以报名的人非常的踊跃。 这日一大早,丫丫就瞧见整个公主府都忙碌起来了。天不亮,佣人们就开始整理花园,园子里鲜花不够,又从外面采办了许多,接着是桌椅、美食珍馐、美酒佳酿,大箱大桶的往园子里送。 到了中午的时候,和煦的阳光下,园中的木芙蓉争相绽放,沿路是嫣红的盆花,周遭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园子中心更是摆满了雅致的桌椅板凳,精致的茶盏杯具,以及时新的菊花糕、芙蓉饼、金丝脆之类的小点心。 来客渐渐的多了,门口接客的人络绎不绝。不一会儿,丫丫就瞧见了许多漂亮娇气的小姐们和高傲潇洒的公子们。 丫丫的眼在人群中左睃睃右睃睃,不是瞧见这位小姐对那位公子放电,便是那位公子对这个小姐暗送秋波,她夹杂在若干个电流和火花之中好不尴尬。 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长公主也到了。丫丫找了个小凳坐在安陵受的身后,抬头便瞧见了那个高傲又艳丽的长公主,长得跟那小屁孩有几分相像呢。 说了一番客套话,公主便开始出题,下面的才子佳人对完了秋波开始抓耳挠腮的想诗词,尤其是那些贵公子,一个个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都要好好的在佳人们面前显露一番。 丫丫瞧见安陵受很快就融入了那环境当中,她觉得有些无聊,她当然知道穿越女主总是要盗用诗词炫耀一番的,可是她的确不想那么没道德,不是自己作的就不是自己作的,你若是让她自己真的作诗,那可是比吃屎还难。 瞧着别人作诗做的热闹,她悄悄溜了出去,这公主府很大,她还没有好好的逛一圈呢。 逛了好一会儿,大中午的,她去厨房偷偷吃了些东西,便跑到西边的小花园里头晒太阳,晒着晒着不知不觉躺在一块大青石上睡着了。 西边的小花园里有一股温泉,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据说洗了之后可以强身健体。这天,正巧司徒流觞有空便换了便装到姑姑家,天气甚好,他懒得去凑诗会的热闹,径自到了小花园准备好好洗个澡。他令人守住了园门,任何人不许进来。 他拿了毛巾和换洗的衣服放在泉边,径自脱了衣服下了温泉,热流冲击着身体,顿时一股舒适的感觉纵横骸骨,他低叹一声,舒服的靠在泉壁上。 丫丫并不知道园子里进来了人,她一袭青衣遮着脑袋躺在青石上,不仔细根本的瞧不出来。 她正睡得口水直流,呆在她口袋里的丸子闷的憋不住了,悄悄的爬了出来,一颗小脑袋左望望右望望,瞧着温泉里头有动静,几下跳了过去。 司徒流觞正洗的舒畅,听到耳后有奇怪的“吱吱”声,回头时,便看见两颗亮晶晶的小眼睛和两枚白森森的小牙齿。 “啊……啊……啊,怪物……怪物……”可怜小皇帝常年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老鼠?更何况土拨鼠? 登时吓得往后一倒,掉进了温泉深处,喝了几口水,呛得死去活来,使劲在池子里扑腾,那门口的侍卫隔得远了竟没听到。 丫丫被声音吵醒了,睁开眼便瞧见似乎有人落水了,挣扎的厉害,她想都没想摘了帽子扑通一下跳进了温泉。丫丫打小在长江边长大,水性很好,不要一会便捞起了呛水呛得死去活来的皇帝陛下。 当将人拖到靠近泉边的浅水处时,丫丫登时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 “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低头:“妈呀!”他……他怎的没穿衣服呀?清水底下某人的小鸟鸟还是非常的清晰滴,她的手正好环在他的腰间,手指头离某处非常之近。 丫丫顿时大羞,脸涨得通红,丢开他就往岸边爬,谁知衣角一下子被回过神来的某人抓住。 “喂喂喂,你别揪我呀!” “你是谁?!”清朗悦耳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丫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第42章 颜如玉 “扑通”一下,丫丫被人给扯了下去。 司徒流觞将两手撑在她的耳旁,先是磨牙的声音,接着,她听到“哼哼”的冷笑。 “喂,你做什么?臭小子,耍流氓啊你?我还救了你呢!”丫丫想推他,可是一想他浑身光溜溜的不好意思下手。 一双有力的爪子紧紧的捏着丫丫的尖下巴,他在她的耳边冷笑道:“的确,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既然是救命恩人,朕又怎么能不好好的招待你呢。你说是不是?”偷看了皇帝洗澡,居然还想溜? 丫丫瞪大了眼睛,一对眼珠滴溜溜直转,他的意思是要把她带回宫?她讨好的笑道:“陛下,招待就不用了,你瞧你还是先洗澡吧,我先走嘞!”说罢就开始挣扎起来。 司徒流觞意识到她要逃,正要开口叫侍卫,却不想她猛的一推,嗖的一下子便从墙头跳出去了,动作之快真让他吃了一惊。 “臭丫头,又叫你给跑了!”司徒流觞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咯吱咯吱的作响。 丫丫暗叫倒霉,回自己房间里换了一身小受同学送给她的衣服,是一袭浅银色的男装,很是有款有型。换了衣服,她用玉冠在头上束了一束辫子,展开一把青底银华的扇子,悄悄又溜回了安陵受的身边。 安陵受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再瞧见是她,不由得赞叹:“真是翩翩佳公子啊!” 正巧这时到了诗会的压轴戏,长公主殿下吩咐各位公子以“芙蓉”为题赋诗一首,得胜者可以获得公主的丰厚馈赠。 下面正冥思苦想的时候,安陵受突然站起来向公主招手,道:“我这位朋友很是文采风流,恳请公主同意她加入这次芙蓉花的赋诗比赛。” 丫丫在下面使劲的揪安陵受的衣服,谁知他置若罔闻,以为丫丫只是自谦,又觉得以她的才华埋没了可惜,一定要帮她出这个头。他之前游湖的时候便听见她念了许多意境优美、文采斐然的诗句,有心让她在诗会上大放光彩。 长公主远远的点了个头,算是应允了。可怜的丫丫只得抓耳挠腮也开始努力的搜刮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 “有了!” 一位姓流的公子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吟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下面的立即鼓掌。 丫丫一抖,盯着那位流公子良久,他令堂的,你穿越的不成?俺好像听过这首诗呢。 又有一位姓王的公子站起来,摇着扇子得意吟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又是一阵喝彩。 哈?敢情你也是穿的?丫丫要抓狂了,为虾米,为虾米都用我想盗的呀?你们都念了,我念啥?狂晕。 这时,公主的目光投到了丫丫这边,顿了一下:“这位公子……” 丫丫急忙接道:“小的姓颜名如玉。”她胡诌了一个。 “哦,颜如玉公子,别人都赋了,你可得了?” 丫丫眼珠一转,便张口吟来:“秋水平南陌。正苍苍、烟云直上,月华初托。风避西楼人声寂,料是罗裳悄著。偏怜见、凄清独灼。识尽天凉愁滋味,欲说时、难料君情薄。花纵好、谁拈萼。相思切莫怀空约。已无情,断鸿声里,如是应觉。愁影凭栏伤心处,露重也应寂寞。便望断、转头成昨。修得百年成一错,恐因缘、了了消魂诺。谁为我,将心落。”丫丫朗声念来,仿佛珠玉落盘、字字铿锵。唐诗不行,她用宋词还不成吗?看你们还有谁跟我抢。 她一念完,顿时场上一片寂静,安陵受呆呆的看着她,满眼的惊喜。 长公主愣了一愣,回味那诗词中的境界,反复吟哦着那几句:“修得百年成一错,恐因缘、了了销魂诺。谁为我,将心落……”顿时想起自己同驸马,成婚后一直感情不好,最终以驸马战死收场,虽然后又成婚,可是一想到前驸马,不由得感慨万千。 长公主抬头望着丫丫,道:“你果然好才,安陵推荐的真是不错。我今日点题是芙蓉,实则是要众人赋木芙蓉,并非水中的芙蓉,只那水中芙蓉易赋,这木芙蓉却是难赋,所以他们偷懒耍滑,带着芙蓉二字也就放过。只有你的诗,不但题材独特,暗含着韵律,虽然诗中不带芙蓉二字,却字字赋的是芙蓉,意境又如此开阔,由景及人,听之感慨,果然是好诗啊!” 经公主这么一说,下面的人纷纷称赞。丫丫暗笑,爷爷小时候逼她背唐诗宋词的好处居然在穿越后这么好用。所以说,书可是没有白念的。同学们,记得好好念诗哦。 丫丫正得意,却浑然不知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呢。 “该死的,好一个颜如玉!” 第43章 肚皮舞 一 丫丫这个人忒容易得意忘形,此时得了诗词的头魁,完全忘记了危险,跟着小受一起参加接下来的诗会活动。 接下来,又是公主出题,却是画画。公主笃信佛教,题面揭开,只有“古寺”二字。参加的公子铺开画纸,一个个搜肠刮肚,筹谋着怎么画的又快又好。 安陵受的画技也是一流的,故此也参加此次的比赛。 他铺开画纸,正要下笔,却被丫丫叫住。 她低声问:“喂,你准备画什么?” 安陵受莫名其妙的眨眨眼,道:“当然是画一个古朴的寺庙啦,这题目不就是么?然后在庙前画棵百年老松,体现寺庙的古老。你觉得如何?” 丫丫瞧着他得意的样子不由得冷笑,在他额前狠狠敲了一个暴栗,道:“笨啦!”说罢,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半柱香以后,各位公子的画幅都已经完毕。长公主走到画前一幅幅看过,不由得大失所望。 等走到安陵受跟前时,眼前顿时一亮,拿起那幅画仔细瞧了一阵,连声道:“好,好巧妙,真是好啊!” 那连着三个好顿时引来人们的好奇,围过去一看,只见那画上哪里看到什么寺庙,只画了一座巍峨的高山,郁郁葱葱,半山腰却有一个老僧,挑着水往山上走。 再看其他的画,前篇一律都是古寺,不由得恍然大悟。 公主赞道:“这画中无寺,可是看到老僧,就知道附近一定有寺,山高大巍峨、山路崎岖,老僧衰迈,就知道是古寺。这画妙极,妙就妙在一个构思巧妙、引人联想和出其不意啊!” 安陵受大喜,对着丫丫挤挤眼睛,两人相对贼笑。 “比试就此完毕了,颜如玉公子和安陵受公子分别为诗和画的魁首,待会我便会令人将奖品送上。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我特地请了异域的歌舞师前来助兴,大家尽可放开怀观看吧!” 大家收了画场,坐回了位置。丫丫顿时感觉到不妙,她的武功比以前好了许多,明显感觉到一股煞气从园子四周逼近,悄悄抬眼去看,便看到有神秘的人悄悄的靠近这边,看来像侍卫一流的人物,顿时暗叫糟糕,司徒流觞一定在捉我。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丫丫悄悄的杂进了人群中,溜进了后台,不巧,正碰上一个舞女在换衣服。 “啊……”舞女来不及叫被丫丫捂住了嘴,她眼眸一转,将那舞女的嘴巴塞住,拿了她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对不住啦!”手刀挥起,那舞女便晕倒了,被她藏进了角落里。 当丫丫换上舞女的衣服时,有些后悔,丫的,怎么这么露啊,这古代人也太开放了吧。整个小蛮腰都露出来了,只挡住了胸部和臀部,上面挂满了金色的小亮片。怎么看怎么像跳肚皮舞穿的衣服,幸亏还有个面纱。她瞅着其他舞女的辫子,也学着打散了头发编了几个小辫子结在头顶,散发披在肩头。 等她打扮停当,乐声响起了。她临时抱佛脚,学着其他女子的动作舞动着上了舞台,登时台下一片喝彩。要知道这种开放的异域舞蹈是别处见不到的,公主花了重金才请来了这个舞蹈班子。 丫丫一边跳舞一边瞅着台下的情景,果然瞧见那些侍卫在到处找人,跟没头苍蝇似的,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又看见那些侍卫有几个往园子角向一个人汇报,看那人身形,除了司徒流觞还有谁? 第44章 肚皮舞 二 丫丫对跳舞向来是不通,只有一次,死党为了减肥特地将她抓去跳舞房跟自己一起学跳肚皮舞,后来死党减肥没见两斤肉下来,丫丫的肚皮舞倒是学得不错。 开始她学着其他的人跳舞大约也学个八成像,没想到的是,后来鼓点越来越快,其他舞女都半跪着围绕在周围做一个群星捧月状都不动了,只留的她一个在中间。丫丫暗自叫遭,搞了半天自己敲晕的那个是个压轴的呀,看来现在该她独舞了。 愣了一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将自己以前学的肚皮舞全都用上来。仰头、甩发、扭腰、摆臀,伸展着妖娆的手臂,扭动出撩人的姿势。周遭的舞女看的愣了愣,以为是主舞的临时改的,也没有多注意。 她仿佛一条诱人的美女蛇,在台上舞出了无限的风情、舞的下面的公子们热血澎湃。 司徒流觞也被台上的舞女吸引住了目光,他以前也曾见过此舞团的舞,可是却没有如此的……诱人…… 她摆动的妖臀仿佛一道魔力一般,牢牢吸住了众人的视线,黑发甩动、腰肢轻拧,那柔媚若水、妖冶如蛇的模样,让所有的男子产生一种狂喷鼻血的冲动。 司徒流觞只是失神了片刻,又反应过来,园子里刚才还看到她的人转眼就不见了,周遭叫人围堵起来,她不可能凭空消失。再看那独舞的妖冶女子,且不论她的舞技,只看那身材和眼眸的颜色,同其他的舞女完全不同。那娇小的身材?哈,根本就是楚无颜那个恶女嘛! 当舞蹈结束之后,她隐隐听到台下有人呼喊:“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甚至有公子想挤进后台见她一面,她得意的想着,趁现在溜出去正是时候,衣服都不换了,直接穿着舞衣从后台的小门出去,谁想…… 一个青衣少年堵在她眼前。 “呃……请让让……”丫丫低了头,虽然脸上有面纱,仍是有些心虚。 青衣少年伸手一拦,冷笑道:“你还想去哪儿?楚无颜?” 丫丫一惊,丫的,司徒流觞这小子太人精了吧。可恶! “我不是那个人,我要出去……”她正要分辩,青衣少年在她耳边阴森森的吐出两个字:“丸子……” 啊?丫丫抬起头,顺着司徒流觞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侍卫手中抓着一只肥大的土拨鼠,正掐在它的肥脖子上,只要下手一掐…… 丸子黑溜溜的眼睛里分明饱含着悲愤的泪光,丫丫瞧着可怜兮兮的丸子,愤愤的恨声道:“你好卑鄙,居然绑架丸子?!”恶狠狠的瞪着司徒流觞,无声的控诉着。 司徒流觞嘴角抽了抽,自己堂堂一个皇帝居然沦落到绑架一只土拨鼠,这一段绝对不能记载在樾国的史书上,绝对不能!他是在小花园里逮到这只土拨鼠的,经过手下迅速的查访,得知这只鼠的名字叫丸子,是楚无颜的爱宠,他便想出了绑架土拨鼠这么一出戏。 司徒流觞的嘴角弯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转身道:“跟着,楚小姐,别走丢了!”说罢,他大踏步向前走去。 第45章 绑人啦 一 司徒流殇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丫丫,瞧着她那身袒胸露背的衣服,眉毛狠狠的抽了抽,伸手对侍卫道:“衣服拿来!” “哈?”侍卫挠头。 “把你的袍子脱下来!”司徒流觞白了他一眼。 那侍卫立即听话的将袍子脱了下来双手奉上,司徒流觞拿起袍子就往丫丫身上一丢,道:“把自个结结实实的裹起来。” 丫丫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只得穿了那袍子,长的一直可以把脚都包起来,跟只粽子似的。 一行人悄悄了出了公主府回到了宫中,丫丫被安置在阮华宫的房间里头,这里是闲置的屋子,虽然空的久了却很干净。 御书房之中,丸子同学被可怜的关进了囚牢,两只小爪子扒着铁笼子眼泪汪汪的朝外看。笼子放在司徒流觞的书桌上,他一面看书一面瞟丸子两眼,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不过是一只老鼠而已。”他当初还真当了是什么怪物,他掂起盘子里的花生往笼子里送,丸子接住了花生立即啃起来,吃得满口留香,立即心情大好,很狗腿的望着司徒流觞这个“绑匪”“吱吱”的叫。 “呵呵……”司徒流觞看的有趣,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这时门口是内侍来报,他扬起眉,问:“又是她?”丫丫已经连续几次想要见丸子,结果都被他挡在了外面。 “是的,陛下。” “她倒是很不甘心嘛。”司徒流觞眼眸转了转,眼角露出一丝狡黠,向着那内侍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内侍得了令立即下去了。 丫丫在御花园溜了一会,又吃了晚饭,很是无聊,三番两次的要找司徒流觞讨回丸子,可每次都被他给打发了。 眼见天色晚了,闹了一天她也累的慌,干脆洗了澡回到房间钻进去呼呼大睡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丫丫想翻个身,谁知感觉手脚被束,动也动不了,她的梦开始变得糟糕起来,本来很高兴的跟着三儿一起游湖,这时她梦见自己被一根绳子牢牢的捆住,她想往湖边跑,绳子却将她往这头拉。 “放开我啦!”她在梦里头叫着,那绳子却是越绑越紧,她回头,望见绳子的那一头,居然是司徒流觞那个小屁孩拉着,不禁急的大喊起来,这么一喊,她居然醒了…… “醒了?”有人问。 “唔,醒了,什么时候了?”她睁眼,迷糊的问。 “亥时了,还早,长夜漫漫呢。” “唔?”谁在说话?眼前的人是谁?天,她在做梦吗?不,不是梦!她抬头,看见明黄色的床幔,还看到了金质的帘钩,头顶上挂着发光的明珠。不对,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此时,司徒流觞那个小屁孩只穿着黄缎子的睡衣支着脑袋斜靠在她旁边,眉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第46章 绑人啦 二 他的浓眉俊挺、鼻梁挺直,柔软润红的嘴唇跟花瓣一般的鲜嫩,这小屁孩假以时日,一定是个不错的美男子。 “在发愣?” 丫丫惊醒,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在这儿发花痴,他令堂的,这个邪恶的小屁孩居然用一床毯子将自己捆到了他的床上?还有王法没? “喂,放开我,我动不了了!”她低头望着自己身上捆的结结实实毯子兴叹,这毯子是什么时候裹上的,她怎么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你确定要放开?”他微微眯眼,邪恶的看着她。 丫丫眨眼,怎么瞧着这情景有点眼熟啊?她恍惚记得以前看的宫廷戏里头,妃子侍候皇帝也是这么被捆来的,而且里面光溜溜的啥都没穿。 丫丫顿悟,惊的张大了嘴:“不会吧?” “明白了?”他的口气里带着几丝嘲讽的意味,真是个后知后觉的丫头。 “你若是想放开,当然可以,只要你往这床上滚一圈,那毯子自然就落了,只不过……”那啥不言而喻。 丫丫的额头上滴出一滴豆大的汗珠,磨着牙问:“你究竟要干嘛?”小屁孩,多大一点就色心大发?早晚那啥人亡的! 司徒流觞哈哈笑了一声,双手伸直了舒适的躺在床上,他心情很好,能把这个可恶的丫头捉弄成这样,他非常的满意。 他望着头顶的帐子,道:“我只是要你知道。你楚无颜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你逃不掉的!” 我呸!丫丫不敢明呸,心里暗自呸了一下,什么意思?哈,是了,你说的楚无颜,跟我无关。 司徒流觞接着道:“你不要想什么鬼主意。倘若你逃一次,下次我一定不让他们裹着这层毯子。” 丫丫听完,狠狠哆嗦了一下,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小屁孩臭流氓! “我爹答应过我,我的婚事自己做主……”丫丫撒谎。 “哼,你爹?他早已跟太后说好了,太后也与我说了,只有你……傻呆呆的,你是要一封懿旨还是圣旨,尽管说好了!” 啊?丫丫一呆,爹啥时候做的好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娘的,居然敢自个把我给卖了?等他回来找他算账! “他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反正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谁都勉强不了我!” 司徒流觞冷冷一笑,高声对门外道:“抬进来吧!” 门“咯吱”一声开了,两个内侍抬了一大桶热水进来,进来以后头都不敢抬,立即又退了出去。 不会搞鸳鸯浴吧?!丫丫惊呆了。 “啊呀!”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她来不及反应,“哗啦!”一声,整个人都给丢进了热气腾腾的大浴桶中,热水溅了一地。 “你你你……司徒流觞……你到底搞什么鬼?” 司徒流觞攀在浴桶边,悠闲的挑起她的几缕黑发,微微笑道:“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懂不懂?便宜可不是白占的。” 呃?丫丫回想起在小花园里意外看到了皇帝陛下洗澡的现实,这厮居然为了那么一件屁大的小事耿耿于怀。果然,便宜可不是好占的,尤其是一个貌似温厚其实腹黑的帅哥的便宜更是不好占。 好吧,她忏悔,幸好没剥掉她最后一层皮,不然,她跳楼的心都有了。 司徒流觞从床上捡起一件袍子披在身上便往外走。 “喂,你走啦?”丫丫暗想,你一出去我就爬起来。 谁知司徒流觞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温厚的笑道:“放心,我不会出去的。我就在旁边看书,哦,对了,就和你这里隔一道屏风,不过,放心,你若是干什么,我不会偷看的。” 丫丫一抖,真是碰上个腹黑中的腹黑,他说他就在隔壁,还只是隔了一道屏风,若是她从水里爬起来穿衣服他能毫无动静?打死她都不信。 果然,司徒流觞去了屏风后面的书桌上看书,那屏风那么薄透,分明她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就会过来看好戏,显然他似乎对于她的小身躯觊觎良久了。 丫丫心中暗恨,又泡了一会儿,水慢慢冷了,皮肤都开始发白起皱了,不能再久呆了,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了起来。 她开始缓慢的蠕动,身上的毯子渐渐松动了,她偷偷的低下身去,悄悄的露出两只手臂,瞧见屏风后面的人一动,她又不敢动了。 过了一会,她又开始偷偷摸摸的剥身上的毯子,司徒流觞突然又动了一下貌似要站起来,她赶紧缩成一团不敢动弹。 心脏儿砰砰直跳,他令堂的,他可千万别过来,自己已经剥的半裸了。 谁知他站起来又坐下了,气的丫丫直拍水。 展眼四周,衣服都离的老远,动静大了怕他冲进来,唯一能够着的就是那件明黄色的床单。 她伸出一只手臂,悄悄的扯,悄悄的扯,终于,她用力,“哗啦!”一声,将床单全都扯了过来,自己旋身跃起,非常的优美的将床单裹在了身上,露出一只手臂,其他的长长的拖曳的地上,仿佛一件金色的晚礼服,高贵而典雅。 “搞定!”丫丫高兴极了。 正巧这时,司徒流觞抬起了眼,虽然隔着屏风,可是他仍是看的七八分清楚,那露出的洁白手臂彷如玉石一般光滑雪白,隆起的胸膛挺拔而诱惑,乌黑的湿发性感的贴在优美的玉颈上,明黄的长袍侧若隐若现的露着白皙的玉腿。她甩了甩湿发,顿时酥胸隐现。这段时间,某丫的咪咪已经从小笼包快速的向着大肉包进化了。 司徒流觞急忙捂住鼻子,好像有什么热热东西往外流。 丫丫见他没出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对着屏风做了个鬼脸,牵着袍角,迅速的开了门,“咯吱”一声溜了出去。 屏风后面,某人正丢脸的蹭着红红的袖子,恼羞非常。这晚,某小屁孩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今天有点事,更晚啦,今天更到这里哦。明天应该是下午更,上午又要去银行,丫的,我的银行卡居然坏了,惨~~~有句话说,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果然~大家要把好运传给我哦o(n_n)o~) 第47章 来了个嬷嬷 丫丫溜回屋里以后,心里琢磨着,明明自己的房间是倒栓的,他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都怪自己太过大意。 于是她将床上铺上了被子,里头放个枕头,另外又揭开了床单,在床底下铺了一层褥子,自己便钻进了床底好好睡了一晚。 第二天大清早,没等宫女进来,她又钻到了床上。 “为了防那小屁孩俺还真是辛苦,鄙视他!”她恶劣的比了个中指。 早饭后太后召见,她这是第二次见太后,头一次见就打了个照面没说话,这次见,太后显得分外亲切,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太后四十来岁,长得很是美艳,着一袭华丽的百花凤袍、戴着沉沉的凤钗朝珠冠,可惜年轻守寡,久居深宫,看起来未免阴郁。 皇家果然有皇家的风范,太后一举一动都缓慢而优雅,喝口水也要拿帕子衬着,一滴都不能漏下来,小口的抿了三抿而已,吃东西不能嚼出声音,走路要规规矩矩的走小碎步,不能露出脚尖脚跟,坐着一动不能动,连脚丫子都不许翘着更不用说二郎腿了。临走的时候太后还特地嘱咐了丫丫让她好好学习宫中礼仪,丫丫听的冷汗直流,这样的日子,她绝对过不来的,多过几日她非得浑身抽筋口吐白沫而亡。 她曾经恶劣的想过将丸子留在宫里再去逮只新的,可是临到要走又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她哪里知道丸子同学此时早已投诚“绑匪”,过的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咯。 “嬷嬷好!”隐隐听到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 嬷嬷? 门开了,一个眉目端正的宫装中年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对她行了礼道:“奴婢是皇上特地派来教楚小姐宫廷礼仪的。” 丫丫正在喝茶,随口问:“你姓什么,怎么称呼?” “奴婢姓容,小姐可以叫奴婢容嬷嬷。” “噗嗤——”一口茶直射过来喷了容嬷嬷一脸,她却眉毛都没动了一下,缓缓的拿起小帕子,轻轻的揩着脸上带着唾沫的茶水。 “咳咳……”丫丫使劲的拍着胸口,丫的,她又不是紫薇,派个容嬷嬷来做什么? “楚小姐小心了,这喝茶也讲个规矩,手不能那样端,您瞧我的,要这么翘着小手指端着,才显得优美。还有,您的腿不能跟这样翘着,待会让皇上瞧见您粗粗的小腿可不大好了,得这么双腿斜斜的并着,还不能并的太紧,将腿上的肉给压扁了,得跟这样,显得两腿修长又漂亮,皇上看着才能悦目……” 他令堂的,这位容嬷嬷是不是唐僧下凡啊。丫丫被她不停的摆弄,只差全身抽筋口吐白沫了。“我要见皇上……”她被唠叨的不行了。 “那可不行。皇上吩咐了,如果奴婢不能将您调教好,就不许奴婢带您去见她。若是他瞧见您哪点不符规矩,奴婢的脑袋是要搬家的。还有,今儿才是第一天,奴婢总共要在三个月内教习完这宫中的规矩,接下来,还有女子的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等等,总共算起来,您从奴婢这儿出师大约要十个月的时间……” 老天,谁来救救我!我就要被这位容嬷嬷的唾沫给淹死了!丫丫“啪”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一声不吭往外走,那容嬷嬷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指手画脚,不是说她走路不对就是说她仪容不整。她去御花园,容嬷嬷也去,她上茅厕,容嬷嬷在外面站岗。 丫丫得出一个结论,司徒流觞果然将报复进行到底,成心的整人嘛!小屁孩,靠! 三天后,丫丫明显发现自己出现了耳鸣的症状,无论白天还是睡觉还是做梦,都好像有只苍蝇不停的在耳边“嗡嗡嗡嗡”的响,她要抓狂了! 第48章 鬼幽谷 一 她三番四次想蹿进御书房救出丸子,结果都被大内侍卫发现遣送回来阮华宫。这晚,她蹲在床底下,两只中指对着绕呀绕,这死局究竟该怎么解开呢? “咚!” 哪儿来的响声?丫丫的耳朵竖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头顶的床上去了?莫非那群死太监又来了? 她又竖着耳朵听了一阵,没动静了?探出半个脑袋,“咕噜噜”什么东西滚到床边地上。 丫丫吓得从床底钻出来,那东西没动静了。丫丫点了蜡烛,吓了一跳,一个死尸?背对着她趴在地上,身上红红的蓝蓝的绿绿的好不精彩。 那“死尸”抽搐了一下,微微发出一声低吟。 “喂,你死了没有?”丫丫伸出脚踹了他一下。 “踹什么踹?没死呢!”那“死尸”陡然抬起了头,两个青色的黑眼圈,惨不忍睹。 “啊?是你?”丫丫警觉的往后一退,伸手抓住一个花瓶当做武器,“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那张青青红红疑似毁容的脸将她看了两眼,顿时放出光来。 屋顶上没有窟窿,这厮不知道从哪里跳进来的。 “水,给我点水……”星涟呻吟了两声。 丫丫蹲在他旁边瞧了瞧,看他伤得甚重,没什么杀伤力,便将水端了给他喝。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谁打了你吗?”丫丫疑惑的问。当初的美男子如今面目全非,传说星涟虽然武功不是第一但是轻功常人莫及,按道理也不会伤得这么厉害。 星涟喘了口气,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自几个月前,便到处被人围追堵截,那些人下手狠辣,毒镖暗器无所不用其极,要不是我轻功卓绝逃进了皇宫,这条性命不知早丢到哪里了。” 丫丫幸灾乐祸,道:“那你肯定采了厉害人物的女儿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倒霉?” “冤枉啊,没有!自从上次掳你没成,我就去闭关了,之间没有得罪任何人……”星涟突然想起什么,眼眸一转从头到脚的打量丫丫。 丫丫此时只穿着上下两件睡衣,薄薄的,她急忙掩住胸口,怒道:“你都这样了还贼性不改啊?” 凡是采花贼,眼力是最好的,他只是那么一扫,便瞧出丫丫脖子上的那枚玉佩不同寻常。 “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可否给我看看?”他微微眯起了眼,心中疑云顿起。 “不要,干嘛给你看?” 星涟眼眸一转,思忖了几秒道:“上面是不是有座山,山顶云雾缭绕?” “呀,你怎么知道?”丫丫失声。星涟一愣,转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我戴这玉佩很好笑么?”丫丫有些生气。 “哼,”他冷哼一声,“我驰骋花丛这么久,没想到居然阴沟里翻船,因为一个小丫头落得如丧家之犬。你戴着它,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吗?” 看着丫丫茫然的样子,星涟知道这丫头根本就不知道玉佩的来历,她脖子上戴的鬼幽令乃是谷主未来继承人才能发出的,只有三枚而已。看来他这次果然是砸上了铁板了。细细回想起来,这些日子追杀他的人手段阴险,果然像极了鬼幽谷的作风。 “这只是我师傅送给我的礼物,能有什么,你少唬我。”丫丫道。 师傅?星涟眼眸一亮,此人将这枚珍贵的令牌送给小丫头,看来对她是有些情意了。自己何必要现在告诉她真相呢?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在脑海中形成。 星涟话锋一转,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边城出事了。前天我有朋友从那儿回来,告诉我楚大将军死了。” 丫丫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结巴道:“你……你……你说……谁……谁死了?” 星涟无限同情道:“你爹……死了……” “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的……”丫丫顿时激动起来,楚凤对她一向都是很好,倘若他死了,她岂不是没家了? “他追查鬼幽谷的时候,被鬼幽谷的人杀死了。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这消息过几日整个京都的人都会知道了。杀他的人,是鬼幽谷。”星涟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几个字,眼眸中的狡黠一闪即过。 “丫头,我给你一个忠告,貌似温柔的人往往更加的危险,对你好的人未必没有企图。你若是再不放聪明一点,总有一天,你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呢。哈哈……”说罢,他撑起了身子,得意的看了丫丫一眼,纵身一跃,“嗖”的一下,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49章 鬼幽谷 二 “啊呀!” 那人影才出去,居然又沿着原路落了回来,“咚”的一声,落在丫丫的面前。 “怎么又是你?”丫丫大惊。 “是,我又回来了!”星涟好不尴尬,他正准备爬起来,谁知道一只脚丫子落在他的脸上,生生的将他踩了下去,顺便还抹了两抹,权当擦鞋。 “呃?师傅?!”丫丫瞪圆了眼,眼前用某人的脸擦鞋的不正是近一个月未见的表哥师傅独孤遥么?他依旧一袭蓝色锦袍、美丽的不像凡品。 独孤遥招招手,丫丫立即跑过来,高兴的说:“表哥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星涟躺在地上只是冷笑。 独孤遥摸了摸丫丫的头,道:“一段日子不见,的确长高了一点呢。”那脚却是往星涟的脖子上一踏,冷冷的对他道:“刚才,我听见谁说‘貌似温柔的人往往更加危险’‘总有一天,你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他蹲下身,拍拍星涟的脸,温柔笑道:“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星涟瞧着他越来越深的笑容,眼中却全是凝结的冷意,不由得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勉强笑道:“我怎会说那样的话?兄台不但人温柔,连心肠都是一等一的好,决不会是那种嘴上抹着蜜,心里一把刀的人,我说的对吧?”他心里却是狠狠的骂独孤遥,你就是,你就是!丫的,自己才刚飞出去居然让他一脚给踹回来了,还拿他的脸擦鞋?!是可忍孰不可忍! 独孤遥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将刚才拍星涟的手擦了擦,嫌脏,将那帕子随手一扔,便扔到了星涟的脸上,他佯作惊讶:“哟,不好意思了,那帕子脏的很。”星涟只敢暗自里磨牙。 独孤遥对丫丫道:“别听别人胡说八道,这种人最是喜欢挑拨是非。这厮以前欺负过你,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我看,来个卤水点豆腐如何?” 丫丫奇了,问:“什么叫做‘卤水点豆腐’呢?” “就是将人剥的光溜溜的,白嫩的跟豆腐一般,我看这厮就很白。然后整个的泡到水里头,然后将那最辣的辣椒水往里头倒,美其名曰——卤水点豆腐。” 丫丫听罢一抖,还美其名曰呢? “虽然他欺负过我,不过我也没事,再说他现在不知被谁追杀的厉害,我们也不好落井下石啊,让他走吧。” “好。”独孤遥微微一笑,伸腿朝他背上一踢,顿时,一个影便从地上“嗖”的一下向着窗子外面飞去,星涟只听到自己肋骨“卡嚓嚓”断裂的声音,却痛得声都不敢吭,只敢在心里怒骂:独孤遥,你好毒!你给我等着! 丫丫完全没有注意到独孤遥将人踢出去的时候还使了阴招,见表哥对她言听计从,很是高兴。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独孤遥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灿烂的绽放着银色的光华。 “咦?这是什么?”丫丫将那东西展开来,竟然是两条银色的链子,链子的前端是尖锐的锋芒,后端却是环状的东西。 “这叫做星云链,送给你防身的。千年寒冰锁链,坚固无比,锋芒摧铜毁铁,不在话下。” 丫丫囧了,星云锁链?她想起了圣斗士星矢里的阿顺。 “不喜欢?”独孤遥看她脸色。 “不,很喜欢。”丫丫将链子收了起来,道:“这该算是我收到的第二份礼物了,两份礼物都是表哥送的呢,你对我真好。” 独孤遥笑而不语。 “星云链两端的环子是套在手臂上的,两条链子一手一条,平常可以放在衣袖当中,一旦遇到敌手,手臂一甩,银链立出,可以杀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而且这链子漂亮,我想或许适合你用,便带了过来。” 丫丫本当该是很高兴的,可是刚才听到星涟说起楚凤的事情,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她苦着脸道:“表哥,你从边城来,有人说我爹给鬼幽谷的人杀了,是真的吗?” 独孤遥眼角抽了抽,料想一定是刚才星涟挑拨的,或许他看到了自己的玉牌,便造谣说楚凤是被鬼幽谷害死的,让丫头恨自己甚至为他父亲报仇。可是楚凤也的确是在跟鬼幽谷的人纠缠的时候误入迷踪林的,现在生死未卜,他该怎么说? 独孤遥犹豫了一下,道:“我也有所耳闻,但是同你听说的却不一样,你爹他的确有在追查鬼幽谷的下落,但是他只是在一个叫做‘迷踪林’的地方失踪了,那个林子一般人进不去,所以说,生死难说,怎么能说是鬼幽谷的人做的呢? 丫丫一听急的都快哭了:“那你带我走吧,我要去找他!” 独孤遥瞧着丫丫脸上的黑眼圈,有些心疼,伸手揽着她道:“我已经派人在查了,你别着急,有消息的话,立即就会回报的。” 丫丫伏在他胸前,心中一片黯然,齐灀走了以后一直没有回来,现在老爹又出事了,她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表哥虽然事事都为她着想,可是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商人为何有这么好的武功?为何有穿天入地的本领连皇宫都来去自如?又为何在边城出事的时候他也出现在了边城? 她的脑海中回想起星涟看到他时异常惊骇的表情,想起了星涟对她说的那句话——貌似温柔的人往往更加的危险。表哥似乎对这句话很是在意啊,难道是心虚? 第50章 幼齿一只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独孤遥拍了拍丫丫的肩膀。 “走,怎么走?还有丸子……” 他微微扬唇,吐出两个字:“简单。” 第二日,宫中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只人加一只鼠,与此同时边城也千里加急送来了大将军生死未卜的消息。 司徒流殇瞧着手边铁杆被硬生生拉完的笼子,手指收拢握的“咯吱”响。 “好大的胆子!”他登时大怒,狠狠拍着桌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失了天子的仪态。 到底是谁做的?当我皇宫是菜园子么?楚无颜,你好大的胆子,倘若再落入我的手中,看我怎么罚你! 大将军生死未卜,司徒流觞有些慌神,朝中事情以前依仗他的太多,陡然局势一变,他有些适应不过来,可是,这不正是自己期盼的吗?他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出来。没关系,失踪而已,他会派人“慢慢”的找。可是将军的心腹手下呢?想起这里,他的眉有蹙了起来。 “报皇上,”外面内侍急报,“昨晚罗大将军、龙侍郎都被人刺杀在家中了!”内侍模样惊惶,这两位官员都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出了这样的事无人不骇然。 “慌什么?朕晓得了,退下!”司徒流觞斥道。 难道是天在帮我?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似乎有人在帮他解决难题,正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皇儿……”美艳的妇人从侧门走了进来,眉眼中带着淡淡的愉悦笑意,“得着消息了吗?” 司徒流觞倏的转身对着太后,疑惑道:“难道是母后?” 太后微笑:“你已成人,若不趁机除掉楚凤和他身边的走狗,我司徒家的江山如何能够安稳如山?母后就是花费了金山银海,也要为你将这个局破开。”她单手一握,阴厉之色溢于言表。 “可是……”司徒流觞愣了一愣,登时想起楚无颜起来,倘若她知道…… “你是担心那个丫头?放心,你若喜欢,后位她可以坐,无人知道这事是哀家办的,哀家也从未露过面,为了此事,哀家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皇儿,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的做,做给列祖列宗看一看,哀家的儿子是最英明神武的帝王!” “是,皇儿谨遵母后教导。” 此时,丫丫人已经到了距离京都郊外百里之遥的弥山上,这里环境极其清雅,山脚下是一方碧湖,独孤遥带着丫丫到了半山树林中的一座雅苑,苑内植了许多常绿乔木,显得绿意森森、生意盎然,正值菊花盛放,满园的金黄红紫,美不胜收。丫丫抱着丸子瞪大了眼睛,惊诧不已:“表哥,这就是你说的小憩用的别苑?” 独孤遥点头,道:“恩,偶尔用用。” 太他令堂的奢侈了吧!丫丫愤愤不平。 这个雅苑的名字叫做“御风苑”,独孤遥的意思是让她在这儿小住一段日子,以躲避宫中人的搜索。 在回房间的路上,丫丫只感觉一阵冷香拂过,白影闪动,头顶的树枝轻轻的颤了两颤,她迅速抬头,便看见一个白衣素颜的女子冷冷的看着她。 那女子十七八岁,脸白如雪,眉目精致,衬着一身雪白的衣衫,真像个冰雕玉砌的美人儿。 “小龙女?”丫丫觉得自己眼花了,怎的看起来好像那个小龙女,还是刘亦菲版的,这只小龙女也一般不会笑不说话。 可是杨过在哪儿?她左右看看,身侧的独孤遥眉端微蹙,道:“这位是我表姐李秋水。” “噗!”丫丫口水喷了,小龙女变身李秋水?既然我是他表妹,这位秋水同学是他表姐,丫的,“那我跟她?” “没有关系。”独孤遥淡淡道。 丫丫又喷了,娘欸,这关系实在太复杂,她理不出一个头绪。 “为什么带她来?”李秋水开口了,语气不善,冷语泠泠彷如冰雪。 独孤遥表情淡定、荣宠不惊,道:“与你何关?你这出来,姑母怕是惦记的紧,赶紧回去吧。” “哼,”她微扬唇角,很是讽刺的笑了,“哼哈哈……尊堂主,你好会做戏啊!你这表哥倒是当上瘾了,就为了拐这么个小女娃?难不成……你现在居然好幼齿、亦或是恋童癖?” (更新时间改了哦,现公布下以后的更新时间:中午12点左右一更,晚上8:00-9:00一更或者两更,至于加更,视推荐情况而定。谢谢!) 第51章 大魔头 “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独孤遥的语气登时如同从冰箱里放出来的冷气。 李秋水抿了抿唇,没有做声,“嗖”的一声,人就不见了影子。 丫丫脑袋里“嗡”的响了一下,她不是傻子,登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将手中的丸子捏的紧紧的,憋得它“吱吱”直叫。 “丫头?” 丫丫白了独孤遥一眼,道:“走开,大骗子,不要叫我‘丫头’,我叫楚丫丫,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两条道上的人,你将我卖了,我不会给你数钱的!” 独孤遥想不到她恼了说出这番话来顿时啼笑皆非。她说她叫楚丫丫?难道不是楚无颜吗?或者是小名。 “丫丫,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他试图要解释些什么,可是解释什么,他做的难道不是拐带幼齿儿童的事情吗? 丫丫跳到独孤遥的身前,狠狠的踩了一脚,喷出口水:“无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说罢,蹬起两只小脚丫子就往外走。 他令堂的,她居然真的当了这么久的白痴,还乖乖的给人家拐带进了家门,这种事儿说出去都嫌丢人。 “丫丫!”他纵身一跃,便到了丫丫的身前。 “走开!”丫丫往左他也往左,丫丫往右他也往右,犹如一座铜墙铁壁一般挡在自己的身前。 “小丫头,你怎么能如此无情?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可记得当初是你死缠烂打要拜我为师的,拜师的时候你说过什么?难道你忘记了?要我提醒你?”独孤遥也恼了,脸上黑气沉沉。 丫丫当然记得,他教了她那么久的武功,对她又是极好,即便不是她的表哥也是他的师傅,她曾经发誓永不背叛他。 “好啦,我知道了。”丫丫咬牙道,“因为拜师那件事,你骗我我不跟你计较了。现在这些东西都还给你了,我们两清了。”说罢,将脖子上的玉佩和袖子中的链子都塞给独孤遥。他一愣,登时身体僵住,气的发抖,他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气,如今真是给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给气炸了。 “楚丫丫,你进了我的地盘,想走?没那么容易!”他爆出一声吼。 丫丫缓缓转身,看着脸色阴沉的人,冷笑了一声,道:“你是鬼幽谷的尊堂主吧?” 独孤遥眉毛一蹙,惊讶的看她。 “别以为我是傻子,那么好糊弄的。她叫你尊堂主,你就一定是鬼幽谷的,当初星涟曾经在我面前挑拨鬼幽谷,你很生气,你说话之间又维护鬼幽谷,我心里暗暗诧异,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何曾为哪个帮派说过话,可见你就是鬼幽谷的尊堂主。你去了边城,害了我爹,如今却来拐带我,这些我都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只想和你两清。你还想怎么样?” 独孤遥瞧着那张决绝的小脸,他倒没有看出来,这丫头倒是有骨气有勇气,猜到了他的身份居然还敢这样跟他说话? 她这种表情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底,隐隐的刺痛。 “哈!”独孤遥笑了一声,“哈哈……我想怎样?”他形如鬼魅般的身影立马到了丫丫的面前,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 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拂来,他几乎贴着丫丫的脸,吐了一口气息,柔声道:“你……觉得我想怎样呢?” 丫丫心里哀号,“丫的,你不是真的有恋童癖吧?” 独孤遥微微扬唇,问:“你多大了?” 丫丫道:“快十五了。” 独孤遥答:“我二十,差不多。算不得恋童,再说你也不是童……想装嫩?晚了点吧?” 他令堂的,明明差五岁,这厮睁眼说瞎话,居然敢说差不多?你大叔了好吧?居然鄙夷我装嫩。 “喂喂喂,你的手往哪里放……”丫丫惨呼,那只大手抓起她胸前的丸子往地上一丢,伸手就摸到了她的胸口,诧异道:“变化蛮大的!” (⊙o⊙)啊!什么叫变化蛮大?敢情他以前还测过? 丫丫咬牙道:“你就是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独孤遥抱着她答:“我要你的人就行了,要你的心作甚?” 哈?丫丫四肢乱弹一时慌了:“人只是个臭皮囊,要人简单,可是要心就难了,难道你不想挑战一下?” “不想!”回答的很干脆。 她欲哭无泪:“你这是在搞师徒禁断恋啊!为世俗所不容啊啊啊!别人会怎么说啊啊啊!” “这是我和你的事,关别人什么事。他要怎么说,我也管不着,若是他说了不中听的,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整一个大魔头!丫丫终于明白了,这鬼幽谷的魔头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判断。 第52章 非分之想 丫丫觉得自己这次遇上的,不能叫“桃花”,应该叫做“桃花劫”。 独孤遥本来只是戏弄她一下,可是如今软香在怀,他的自制力居然开始出现了动摇。 瞧着怀中不断张合的红唇,他喉头一紧,头脑一热,便狠狠的堵了上去,果然,温软而芬芳,清甜而又可口。 丫丫登时脑袋“轰”的一下子,大脑一片空白,扑腾的手居然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软软的耷拉着。 当他放开她时,她满脸通红,瞪着独孤遥,天,真是的师徒禁断啦!老天爷! “你……你你……怎么可以……”她捂住了嘴唇,惊诧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使劲了擦了一下嘴唇,那里还有他的口水呢。 独孤遥干咳一声,有些尴尬,放开了她,道:“不许走,好好的住下来。我既然答应过会帮你找你爹,便绝不会食言。”一个吻让他的怒气消弭了许多,不觉心情好了起来,声音也柔和了些许。 丫丫耸耸鼻子,讽刺道:“你有那么好心……”话没说完,看到独孤遥那双瞪圆的眼,话立即又缩回了肚子。 这人生起气来很有一股迫人的威势呢,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 “这个留着,不许再摘下来。”独孤遥将玉佩戴在她的脖子上,又将链子塞进她的袖子,威胁她:“下次要是瞧见你把我送你的东西弄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啦,我不走,可以了吧,好好的在这里住着。”丫丫的眼珠滴溜转了两下,嘿嘿,等他不在的时候她再逃走。 独孤遥微微一笑,伸手一扬,便有一样东西落入了丫丫的口中,顺着喉咙咕噜噜滚进了胃里,口里余留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独孤遥钳起她的小下巴,狡黠的道:“毒药。如果你走,三个月内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身亡。如果你呆在这里,每三个月我会给你一次解药。” 啊啊啊啊!丫丫死命的呕喉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没用的,那药见水即化,现在已经入了你的五脏六腑了。” “你实在实在是……太可恶了!”伸手要去捶他,被他拽住了小手,拦腰抱起,向着她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独孤遥并未将她丢在大床上,而是丢在靠窗的小床上。这屋里有两张床,一张大的靠墙,小的靠窗,两张床只见隔着一张书桌。 丫丫在小床上坐着恼恨的看着独孤遥。他却将门关了,在大床上一坐,伸手便开始脱衣服。 “啊啊,你要做什么?”丫丫惊得跳起来。 独孤遥眉毛动了动,道:“睡觉。”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大白天啊!”丫丫竭力分辨,不会这家伙色急现在就要将她正法吧,迄今为止,她都未发觉自己居然对美男还有如此的魅力。 独孤遥脱了袍子和靴子,往床上一靠,舒服的舒了一口气,道:“昨晚带你连夜从宫中出来都没睡觉,你不累我还累呢。”说罢,被子一拉,便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传来了沉稳的气息。 丫丫大起了胆子,偷偷脱了鞋子,赤着脚踏在地上,偷偷摸摸的跑到他的床边,先拉过床头的外套在里面找,没有。这么要紧的毒药,解药一定是在他内衣的口袋里吧? 悄悄的将手伸到他的衣服上,摸了摸,外面没有口袋,难道在里面?对了,我们现代人放钱都喜欢放在贴肉的地方,或者他靠里面贴肉的地方缝了一个袋子也说不定。 丫丫胆肥的将手伸进了他的里衣,顿时触到了某人结实而温热的肌肤,她小脸一红,硬着头皮往里伸,手背贴着他的胸口在里衣里头摸了一遍,奇怪,没有? 看来应该是在裤袋里了。 她又伸手进去,才摸到他的腰,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倏的睁开眼,羞恼道:“丫头,你到底要摸到什么时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时,某丫才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的小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离他关键的部位才几厘米而已。 她倒吸了一口气,急忙缩回手,抬眼时,难得的瞧见了独孤大魔头居然也脸红了一回。 “我……我不是故意那个……”丫丫结巴着,怎么解释才好,瞧着他衣衫半敞的模样,刚才自己的动作幅度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丫丫挠头,双手直摆:“我对你……真的没有……没有非分之想……” 独孤遥单手斜斜支着床,雪白的中衣半敞,露出性感的锁骨,披散的乌发青瀑般直直的垂落在身前,勾起一双惑人的狐狸眼,魅人的笑道:“我,允许你有。” (今天第三更,今天的更完了。) 第53章 三好男人 一 “啊——”丫丫大叫一声,跳起来拨了门闩,飞快的跑了出去,直到爬到五百米意外确定自己不在他的视线以内,这才停下来不停的喘气。 屋中的人登时郁闷,摸了摸脸,他年轻英俊、风流倜傥,换做以前,他说了这句话,成群的女人死皮赖脸的想要爬上他的床,怎么她听了跟见鬼似的?他强大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丫丫一屁股坐在一个小溪流边,这溪流是从苑外山上引下来的,此时秋光和煦,溪流清澈。 她拔着溪边的枯草愁眉不展。 怎么办?说起死,她真怕。以前上班的时候就是得了个小感冒她也要去医院吊上三瓶针,生怕是什么大病症的前兆。可是如今,她肚子里埋的那颗毒药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她生怕随时要了她的小命。 “齐灀!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丫丫放声大喊。两年,两年后,说不定她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了。 以前有超强的老爹做后台,她胆子才能那么大,如今后台倒了,又吃了毒药,她金钱豹似的胆子又缩成了兔子的。 齐灀说两年后会给她一个交代,他只是说的交代啊。丫丫想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能夹死一只蚊子。说不定到了那天,她要中毒身亡了,他却带着如花似玉的娘子来给她这个交代,亦或是也许他家里人逼着他娶门当户对的老婆,他连来都来不了了,只是派人送来一张喜帖,告诉自己他要结婚了,这不也是交代吗?小说里不都是那么写的吗? “我要疯了!”她使劲的抓着头发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成为那悲催的女主角。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她连他究竟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又如何指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安稳的未来呢?丫丫脑海中一向坚定的信念开始有些动摇了。 倘若大魔头现在用强,难道能指望齐灀来救自己吗?虽然大魔头也是个美男子,有些事儿咬咬牙就过去,可是……她还希望穿着美美的新娘嫁服过一辈子夫唱妇随的幸福小日子呢。 她摇头,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人最能相信的始终只有自己而已,求人不如求几。丫丫紧紧握着拳头,自语道:“我命由己不由天。自己好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当天色暗下来时,独孤遥在溪边找到了睡得口水直流的丫丫,将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肩头,伸手穿过她的膝弯抱了起来向着园内走去。 他走的虽慢,还是将她惊醒。丫丫揉揉眼睛,她怎的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当她瞧见独孤遥那近在咫尺的脸时,吓了一跳。 “呃……”你带我去哪儿?”丫丫挣扎了一下想下来,未果。 他带着淡淡清香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弯起唇角,低语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一股诱人的菜香传入鼻子中,丫丫瘪瘪的肚子立即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她瞧见他嘴角的隐隐笑意顿时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厅内的木桌上,摆了一桌子色香俱全的菜肴,丫丫望去,俱是精致异常的京都菜肴,那气势,真如同是富贵居里头出品的,登时诱的她肚子里馋虫直动。 “坐下,吃吧。” 独孤遥坐在她的旁边,摆开了碗筷,将手中的筷子微笑递给了她。 丫丫左望望右望望,诡异了,她在苑内没看到一个人,这桌子的菜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居然腾腾的冒着热气? “是我做的。” 哈?丫丫接着快要掉下来的下巴,不是吧?传说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三好男人? 第54章 三好男人 二 丫丫伸出筷子去夹菜,筷子没伸出,菜已经到了她的碗里。她惊讶的抬头看独孤遥,他只是微微一笑,又不言语。 她有点受不了他了,这么肉麻,害的她鸡皮疙瘩直掉,汗毛竖的把衣服都顶起来了。 “喂,独孤遥,你到底想做什么?直接说出来怎么样?你这样我的心脏有点负荷不过来欸。你不会想我心力衰竭英年早逝吧。” 独孤遥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以叫我——遥。” 丫丫的手抖了抖,筷子上的鸡蛋末登时掉在了碗里。好寒!⊙﹏⊙b汗 “那个……某遥……” 独孤遥嘴角一僵,瞪了她一眼,道:“叫师傅吧,我还听得来一些。” 丫丫吁了一口气,终于正常了。 “师傅,你可是鬼幽谷的尊堂主欸,你不忙吗?” 独孤遥淡淡道:“忙。” 丫丫狗腿的说:“既然师傅大人您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的宝贵时间。俗话说,时间就是金钱,我好过意不去啊,浪费您这么多的金钱。” “没关系,大人我钱太多了。” 丫丫:“……” 饭吃完了,丫丫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一瞧见独孤遥就想起了肚子里的那颗毒药,一想起毒药,她就想用拳头揍得他满地找牙,可惜她的武功不如他,狡猾不如他,这一切她只能在脑袋中进行。 “盯着我看什么?”独孤遥暧昧的对她眨眼。丫丫抿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有,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脸很帅。”是被打肿了很帅,她心中暗道。 独孤遥听罢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果然吧,绝对不可能意外的。”有哪个女人看见他不动心的? 丫丫要回房,却被他一把拉住:“干什么?” “睡觉。”丫丫白了他一眼。 “我不想睡觉。” 你不想睡觉关我鸟事?丫丫瞪他。 他笑道:“我们睡一个房,若是我不想睡觉勉强躺着,便会辗转反侧吵得你没法睡觉,倒是也许会做点睡觉以外的事情。” 丫丫一抖,负着双手,45度望天:“哇,今晚星光真好啊。” “是月色。”独孤遥眯眼:“怎么?没有睡意了?” 丫丫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了,真没了。” “那好,随我走!”说罢,伸手一捞,便将她捞入了怀中。 “啊啊啊……”丫丫只觉得脚底一空,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耳边传来“飕飕”的风声,身边的景象急速的倒退。 “你带我去哪儿啊?!” “逛街!” 老天,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街逛。 让她想不到的,山下居然有个集市,而此时弯月初上,却正是集市最为热闹的时候。 街市上灯光点点,仿佛璀璨的星星,人们穿着平日不穿的五彩华衣,手舞足蹈,仿佛在过节一般。 “他们为什么脸上都戴着面具?”丫丫疑惑的问。 “因为今日是樾国的傩节,你身为樾国的千金难道不知吗?” 傩节?就是戴面具的节日吗? 一路的火树银花,当她从街边走过时,嬉笑的孩童从她身边跳过,手里拿着糖果和烟花笑的天真烂漫。夜晚不开的店铺此时全都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她恍惚又回到了前辈子的春节,那时候也是这般热闹。她到了这里来,有了疼爱她的爹爹、忠心她的丫鬟、喜爱她的少年、甚至听话的宠物,可是如今,她又成了一个人,茫然的站在人海当中,仿佛她只是那个孤单的旁观者,看着这些人演着一出热闹的戏曲一般。 “戴上。”不知何时,一张面具罩上了她的脸,她转头看去,身边的男子竟戴了一张天神的面具,那天神头罩圣光,凶恶的很,果然,正是大魔头一向的风格,以为自己像个神似的。 “你给我戴的什么?”丫丫想要伸手去拿,他抓住了她的手,道:“戴了就不能摘下来,我给你戴的,是魔女。”他神秘一笑,她气得想打他,一定是很丑的面具。 “快来看啦,特价的翠玉镯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小贩们带劲的吆喝,引来了丫丫的注意。 她挤过去看时,果然呢,这特价的镯子比一般的便宜了一半,很是物超所值呢,她东西了,摸了摸腰间,哎呀,她怎么忘了?她如今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哪里来的钱?想想还是算了,正要将那镯子放回去,却被独孤遥接住。 “喜欢?”他看向她。 “唔,还好啦。”她不承认。 “喜欢就拿着。”独孤遥丢了一锭碎银子便霸道的将镯子套上了丫丫的手腕。 “哎呀,姑娘的夫君真是善解人意啊,祝两位白头携手,早生贵子。”小贩嘴上跟抹了油似的,说的丫丫想揍他一顿。 独孤遥却不在意,笑着对那小贩道:“呵呵,承你贵言,很快就应该有喜酒喝了,到时请你。” “好好好,一定去一定去。” 两位聊的那是热火朝天。 丫丫双手握着拳头,气的冒泡,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 两人逛到一个成衣铺时,丫丫顿时被里面的鲜亮颜色给吸引住了。独孤遥走到一间浅粉色的雪纱绸缎之前,笑着对丫丫说:“试试这件,应该很适合你。” “不要。”丫丫转身要走,却一把被独孤遥拉住,贴在她耳边道:“提前十日给你解药,如何?”他以条件引诱。 丫丫不觉心动,拿了衣服进去试穿,甫一出来,他登时惊叹的睁大了眼。柔滑的丝缎包裹着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比起初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具备了少女青春而秀丽的美,半透明的纱带垂在腰间,伴着流苏的坠下,又赋予了她一股飘逸而脱俗的丽色,让他挪不开眼。瞧着她略带羞涩和娇嗔的眼眸,他突然觉得心脏仿佛出现了异动,分外的强烈和不安。 丫丫被他看的不自在,撇嘴道:“你只叫我试,怎么自己不去试一试?” “哪件?你帮我挑。”他纵容的笑道。 “喏,那件。”她随手指了一件,他居然直接将两件衣服买了下来,果真进去试了。可是,当他出来的时候,店里、店外哪里还看得到那抹粉色的影子。 第55章 迷魂丹 一 “齐灀?”那人影晃动,她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那个挺立潇洒如青竹的男子。是他吗? 丫丫的眼眸蓦然睁大,她看到一袭白色的衣角卷入了人群之中,她拔起脚跟立即追了上去。 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她焦急的眼眸在人群中逡巡。你来了吗?真的来接我了吗?可是我已经不在将军府了,你要到哪里去找我? 丫丫急的快哭了,为何她找不到那抹白色的影子了?为什么?一股发自内心的思念顿时喷涌而出。她发现她真的很想他,很想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年。 她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跑着,不放过每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可是唐突的揭开他们的面具,每一次都是失望。明明,明明她刚才真的有感觉到他的存在,那种存在感是那么的强烈。 那是他吗?那白色的华服上绣着银色的锦线,那挺拔的身形,是他吗? 她到了他的面前,他陡然转过了身,透过面具有着一双焦灼的眼,牢牢的钉在丫丫的身上。 “是你吗?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丫丫的眼眶有些湿润,手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那白衣的男子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低声道:“你上哪儿去了?叫我好找啊。”带着焦急带着欣慰,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丫丫的身子猛的一震,想要挣扎开,却被他抱得紧紧的。 面具缓缓揭开,露出一张俊美的男子面孔,修长的眉眼、美的几乎妖艳的容颜,果然不是他…… 丫丫想要挣开,却被独孤遥抱得更紧,仿佛怕失去什么东西一般,她伏在他的怀中,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温热的体温一阵一阵的传来,她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不是他? 一双修长的手抚着她乌黑的长发,耳边响起他低沉悦耳的声音。 “丫头,别乱跑。我会担心的。”他的唇在她眉心间拂过,她轻颤了一下。 “既然你不想逛了,我们便回去。你想要什么东西,师傅都给你买回去。”他搂着她轻声说。 她“唔”了一声,再没有做声,任由独孤遥大包小包的往山上拽。 她想起了许多事,有些,是关于齐灀的,还有些,是关于师傅的。她恍惚记起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罚她,每次罚她围着湖跑,跑的上气不接下去的时候,他心情似乎很愉悦,他从来都是那么的变态。 第二天清晨,她已经不见了独孤遥的人影,正像他所说的,他的确是很忙的。这时,丫丫在苑里走的时候,才发现时不时有黑影浮动,原来这庄子里本来就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而已,许多的高手在暗中埋伏着,大约都是鬼幽谷的人,难怪他毫不担心的便离开了。 丫丫抱着丸子在苑里逛,发现居然有间房间放满了丹药,她心中大喜,难道这里就是放解药的地方?要命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毒药,究竟哪一颗才是解药呢? 丫丫跑到房间里乱翻,发现居然什么药都有。从清暑丹、养生丸、到鹤顶红、三尸三脑丸,还有什么迷魂丹、三日春,果然是满目的名堂。 丫丫仔细瞧了上面药剂的说明,最后放弃了找到解药的机会,她瞄准了迷魂丹,小瓶上说明了,只要服此丹药,便会使人忘记了自己是谁,无条件听从对方的指示,时效三天。 “耶!”丫丫高兴的跳起来,像宝贝一样将迷魂丹收进了袖子,有了这药,她就不信搞不定独孤遥。 当然,让独孤遥喝下毒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家伙精的跟狐狸一样。她的唇角弯起一丝笑意,她得好好想想。 第56章 迷魂丹二 当晚,独孤遥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丫丫正在房间里等他。披散着乌黑的长发,斜斜的插着一朵粉色的菊花,手里端着一碗汤,眉目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这副模样,他心中不由得一动。 “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独孤遥坐在她身边打趣道。 丫丫嘴角一抽,道:“唔,我无聊煮的汤,加了蘑菇、人参还有许多好东西,我想你那日带我去傩节,又买了许多东西给我,我怎么能不好好回报你一下呢,师傅,你说是不是?” 瞧着她这副媚眼如丝的样子,他的嘴角抽了抽,丫头果然大了,居然给我来这一套。 “汤闻起来挺香的。”他扫了一样桌上冒着热气的某汤,丫丫脸上立即露出贤惠的笑容。 “不会放了毒药吧?”他疑惑的挑起了眉。 “哪儿能呢。”丫丫的小心肝颤了一下,她转而拧起眉毛幽怨的说,“我熬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你吗?你要喝就喝,不喝我就拿去倒了。”说罢,端起汤就打算出去。 独孤遥拉住她的袖子,道:“倒了岂不是可惜?我喝便是。” 这么容易?丫丫有些诧异,心里突然有些愧疚,不……不对他对我下毒,我愧疚做什么? 她敛了眉目,收拾好心情,将碗端正的拿到了独孤遥的嘴前。 独孤遥笑道:“这么大一碗,我怎么喝的完?不如我喝一半,你喝一半如何?”戏谑的看着她。 丫的,又调戏我?死到临头还贼性不改?她恨恨的想。 “好啊,那你先喝。”丫丫甜甜笑道。 “咕噜噜……”丫丫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一口喝下去不带停的,果然一口气喝了半碗。 “怎么样?”丫丫心虚的问。 “有点咸。” 呃?有点咸,或者药效没这么快。她盯着独孤遥的脸,发觉他的脸变得有点红红的,顿时一喜,这就迷魂了吗? “解药给我。”丫丫伸手。 独孤遥抚着头,似乎有点异常,诧异的问:“解药?哪有什么解药?” 丫丫急了,道:“就是你给我下的毒啊,快点,解药给我!” “唔,我找找。”说罢,就去翻口袋。 欧也!成功了,丫丫高兴的跳了起来。 没等丫丫高兴过来,独孤遥突然站起来,道:“还有半碗汤你为何不喝?” “我……”他端起碗,顿时灌了一口到丫丫的口中。 “咳咳……”她……她居然也喝下去了!老天爷! 怎的有些热?丫丫脸色微微发红。 独孤遥将她的手一拉,便将她拉到了床上,两人顿时滚在了一起。 独孤遥捏着她的下巴,眼眸中透出危险的神色,道:“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丫丫大惊:“你……你怎么还这么清醒?”不对,我也很清醒啊,只是觉得有点热。 “快说!”独孤遥将手一捏,痛的她叫了出来:“是迷魂丹啦!” 独孤遥躺下大笑:“傻丫头!迷魂丹瓶子里难道就是装的迷魂丹么?那里装的是三日春。” “什么是三日春?”完了,她也喝了。该死的独孤遥! 独孤遥翻了个身,双手撑在她的耳边,暧昧的低语:“就是春……药。没想到丫头这么急啊?” 春春春……药?丫丫大惊失色,自己身上发热,难道也是因为春……药? “怎么办?怎么办啊?”她抓住独孤遥的袖子,“快点想办法啊。” “无法,只要过了今晚,我们……就好了。” “不要啊!”丫丫捂着眼睛。 “不要不行了,我可不想让你死。再说了,我也不想死。” 一条薄被将两人同时罩住,他灼热的唇在她的脸上摩挲,痒的她想跳起来,她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她握住他的头发狠狠拉了一下。 独孤遥恨恨道:“放开!”整个身体伏在她的身上,低低的喘着气。 “你好重,起来!”丫丫怒道。 “卡嚓——”一声丝帛开裂的声音,她顿时一惊,只觉得肌肤上凉凉,一只手摸索了过来,滚烫的贴着。她试图挣扎,未果。心里呜呼哀哉,似乎,她真的要被正法了。 耳边响着低低的喘气声,她颤抖的身体被他紧紧的抱着,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摩擦、吮咬,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她张开了嘴,挑逗着她柔嫩的灵舌。她的一颗心彷如擂鼓一般,几乎要跳了出来,如此强烈的刺激让她呼吸几乎难以维系,一有机会便不断的喘气,努力呼吸每一口新鲜空气,可是他却总是不让她如愿,抵死的纠缠她早已肿起的红唇,仿佛不死不休。 “嗖——”一声利箭刺穿空气的声音响起,丫丫一惊,双手抵住独孤遥衣衫敞开的胸口,含糊不清的说:“有……声音……” 第57章 迷魂丹 三 独孤遥凝眉一拧,拉开被子将衣服整理好,随手将自己的一件长衣裹住了丫丫。他走到书桌边,在桌子角上狠狠一拍,只听得“轰隆”一声,地面开了一道门。丫丫大惊,怎么她从来没发现这里还有暗道?如何一点儿缝隙都看不到? “你进去等我,我随后就来。”独孤遥将丫丫送入了地道关了暗门立即出去。 只听到外面轰隆声不绝于耳,仿佛有许多的人在打仗一般。她心惊肉跳,很想出去看看,可是被独孤遥推进来了,又不知道出去的开关在哪儿。她左顾右看,发觉自己下了阶梯以后来到了一间斗室,这间斗室有两道门,门外有长廊,却不知道那长廊会通到哪里,有何机关。 丫丫极想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就呆在斗室之中想等独孤遥回来问个清楚。 “轰!”一声,头顶上狠狠的震了一震,有些灰屑掉了下来,呲啦啦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丫丫掸了头上的灰,陡然想起那声音怎的有些像火药的声音?为何这里突然被人袭击了?她急的双手握拳,不安的走来走去。 “轰隆隆——”听到声响,她偷偷探出头去看,果然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下来。 “没事了。”独孤遥道,“跟我去那边,外面还不是很安全。”说着便自顾往斗室的一间门走去。 丫丫胆战心惊的跟在他后面,清晰的看到他背上一片血渍正往外面冒,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师傅,你……你受伤了……” 独孤遥站住了,低声道:“往那边走,一直到尽头,还有一道门……”话未说完,身子摇了两下。 “师傅……”她伸手点了一下,“咚”的一声,那人竟往后直倒,她连忙接住,差点将她压扁了。 头顶上似乎仍有响声,她害怕了,费力的扶着昏倒的男子一步一挨的望着外面走去。好容易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果真有一道门,打开门,顿时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居然到了一个深谷。此时,深谷的头顶已是满天的星斗。 她发现那谷中居然有一处小木屋,用尽力气将独孤遥拖到那边,丢进了木屋,没想到那屋子里居然只有一个小木床、一床被褥,好在似乎还有些引火的东西,否则夜晚寒冷,保不准会冻得生病。 “醒醒,醒醒……”丫丫有些担心,不会他就这么一睡不醒了吧?他的手冰凉,脸色苍白,也很是冰凉。 丫丫急忙去生火,找了一个小炉子,丢进去木材,烧了一堆小火,送到独孤遥的身边。 她正低着头想把他的身体扳过来看伤口,冷不防,他竟伸出手来撩开她的额发,低声道:“你果然是我的煞星,我长这么大没受过这么重的伤,都是你害的。” “啊,你没死啊?太好了。”她高兴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很开心看我死吗?”独孤遥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反了,还勾结了朝廷中人围攻我,哼,可笑,居然连火药都用上了。” 丫丫不明所以:“朝廷的人?谁反了?” “鬼幽谷除了谷主之外,有四个堂主,天龙堂、玉狐堂、白虎堂、玄狼堂。四个堂主之中会选出继任的谷主,谷主的下任继承人又称为尊堂主,就像王爷家的世子一般的意思。我曾是天龙堂堂主,一年前被选为尊堂主。 你上次见到的白衣女子,是玉湖堂的堂主李秋水。这次来杀我的,是玄狼堂和白虎堂堂主离煞和权秀。我知道一定是离煞搞的鬼,权秀一向中立只不过同离煞的交情较好,如今他二人不忿谷主选了我,便起了反心,趁着谷主闭关,想要除了我,好取代尊堂主的位置。 我料想的不错的话,因司徒流觞一直在找你,所以离煞便去告密,勾结了朝廷,派了军队来围攻山苑,这里,除了鬼幽谷没有人知道。他来便是,本是无妨,谁想你这丫头给我喝有毒的汤,我早知汤中有问题,只是我自己的药自然可以自行配置解药,喝下也无妨,哪知却是三日春,根本不需解药,却会影响神智。” “影响神智?不是……春……春药么?” 独孤遥狡黠一笑:“骗你的。你现在感觉如何?” 丫丫道:“有点热、有点晕,嘴巴里似乎有点酒气,其他的,没什么。” “是了,那是酒丹,人吃了以后就像醉酒一般的感觉,所以说会影响神智。不过,哼,即便是吃了毒药,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麻烦的只是那朝廷中的人将山庄围住,我们在这里呆几日再走,他们不见了人自然会走了。外面剩下的事情我的人会帮我料理好。” 哈?又骗我?!丫丫恨恨的白了独孤遥一眼:“看来你受伤果然是活该,你这个人嘴巴里有几句真话的?明明不是春……药,你居然还那样……那样对我……” “那是我的本意,你生气做什么?”他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你……你……厚颜无耻!”丫丫气极,远远的坐在另外一边不去理他。 他淡淡一笑,自己脱了衣服,背后衣服同皮肉的撕痛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丫丫气归气,可是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想起那时自己才摔了一个小小的伤口他便替自己抹药,如今……唉,她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欠他的。 “等我来!” 丫丫烧了热水,又在木屋的柜子里找到了金疮药,用剪刀剪开了他背后的衣服,那里早已是肌肉翻起,血肉模糊一片,伤口里带着黑色的渣片,像是被炸伤的样子。 丫丫替他止了血、敷好了药,用纱布包了几层,她知道很痛,时不时看到他肩头微颤,可是却一声都没有吭出来。 “你到床上躺着休息一下吧。”她扶着独孤遥上了床,他乖乖的听话趴在那里。丫丫打湿了毛巾擦干他额头上的汗水,不经意对上了那双幽黑的眼眸。 “你喜欢我的吧?”那语气没有丝毫的戏谑,幽深沉静的让人害怕。 丫丫避开他的目光道:“你想的美,我同情你受伤而已。” “我不要你同情。”他幽幽道,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外面,缓缓道:“二十年前,我师傅就是在这座山上捡到我的,也许,我的故乡就是在樾国。每次到了樾国,我便会到这里住几天。其他的时间我都在鬼幽谷,你知道那个地方吗?没有什么同情,也不要同情,只有你的战斗力才能体现你的价值,否则,便会被人踩在脚底。你知道要亲手杀掉多少人才能登上堂主的位置,你又知道,要躲避多少次暗杀,才能坐到尊堂主的位置。那里除了杀戮,便是金钱,那里崇尚的,只有武力和金钱,除了不断的变强,无路可走。所以,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这些话说的很平静,可是丫丫仿佛可以看见一个少年这么多年来成长的历程,孤独的长大、孤独的强大,在杀戮之中凭着自己的实力一路攀爬,登上了权力的巅峰。或者他有资格唾弃、鄙视别人的同情,因为他是真正的强者,可是她却觉得他的心里在渴望着什么,非常非常的渴望。 “你该休息了。”丫丫拂过他的眼皮,让他闭上了眼。 第58章 出谷 一 丫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记得自己靠在小床边,不知不觉的就迷糊了,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了小床上,没瞧见独孤遥的人。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跑哪儿去了? 丫丫急忙跑到门外,已是清晨,听得见鸟儿悦耳的声音,周遭一片青翠,山谷中种的都是松柏,此时独孤遥已经在树下的火堆上架起了一个小锅,锅里不知道煮的什么。 轻风吹拂着他乌黑的发丝,露出俊美的侧脸,一袭精致的蓝色锦袍略略沾了些泥土,虽然多了几许皱褶,穿在他身上依旧玉树临风、气度潇洒。 他身边摆着几个木碗,应该是从小屋中拿出来的。他手中握着一柄长长的木勺,正从锅里专注的舀出一勺汤,尝了尝,点了点头,嘴角泛出淡淡的微笑。丫丫突然觉得,这厮不去做厨师真是浪费了。 她回头看那小木屋,虽然简陋,但是里面的装备倒是蛮适合小住或者露营什么的,居然连锅子和碗都全部俱全。 “你起来了?”他偏头看见了丫丫。 丫丫突然有点尴尬,用手抓了抓头发,她既没刷牙也没洗脸,连头发都没梳,自己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像野人? 看着这小木屋,她陡然想起以前去迪斯尼乐园的时候,瞧见的泰山和他妻子在木屋里过的原始人生活。 呃……泰山和他的妻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的伤好点了吗?”她瞅了瞅他的背心,那里的血色变深,似乎已经凝结起来了,“要我帮你换药吗?” 独孤遥看着她弯起了唇角,道:“不是大事,死不了。你先来吃点东西。” “哦。” 从他手中接过小木碗,发觉他煮的是蘑菇鸡肉汤,这蘑菇大约是山谷里头长的,鸡肉?难道是从山谷里捉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陡峭的山壁,汗了一把,难度真不小呢。他的手艺一如从前,汤无比的鲜甜可口,几分钟内,丫丫立即往肚子里倒进了三木碗,小肚子涨得鼓鼓的。她严重怀疑自己要是在山谷中住上几天定然会变成个大胖子。 “这个山谷是你弄的?”丫丫问。 “嗯。不想人打搅的时候便会一个人呆在这里,一个人呆在这里会想很多事情。记得小时候,我触怒了师傅的时候,就会被他丢进山谷里一个人呆着。鬼幽谷的山谷同这里不同,那里有许多毒蛇和狼。” 丫丫一抖,吞了一口唾沫,上下打量了独孤遥一眼:“你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是打败了大灰狼和毒蛇才活着爬出山谷的。” 独孤遥笑道:“不然你以为呢?开始的时候很害怕,经常受伤。后来……我每次出谷都会带几条狼皮。”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是丫丫觉得要是被丢进谷里的人是自己,只怕几条命都捡不回来了。 强!真是强人一个。 “在谷中一个人呆着总是能想清楚许多东西,后来养成了习惯,便在这里也建了个谷。这谷只我一个人来过,闯入者死。” “那你这次想清楚什么了?”丫丫好奇的问。 独孤遥偏头看着她道:“想清楚——你果然是我的煞星。”说罢,一抹冷意划过眼底。 呃……丫丫咬着大拇指,他那危险的眼神,不会是后悔将我带进这谷里吧?难道自己也会变成谷里的狼? 独孤遥瞧着她害怕的小模样,伸出食指在她嫩嫩的小脸上擦过,仰头大笑道:“哈哈哈……骗你的!哈哈……” 丫丫气结,伸出脚丫子去踹他,却被他一手抓住了脚踝。 “丫头,你可记得我们是在哪里第一次见面的?”他抓着她的脚踝问。 丫丫气呼呼的想要扯回自己的腿,却挣扎无果,只得答道:“自然是在靠近郊外的那个破屋前。” “错了。”独孤遥摇摇手指,道:“第一次见你,是在京都的小倌馆。” “呃?”丫丫不挣扎了,实在想不起来小倌馆有这厮的存在。 “那次,你也是这样伸腿踹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丫丫顿时想起,她曾经碰到那个洗澡的变态,还踹了他一脚,那个人就是他? 啊?丫丫伸手捂着嘴巴,那次她十分丢脸的流了鼻血,那个变态狠狠的揪着她的小鼻子不让她呼吸。 “你你你……变态啦!”她想起那事儿,顿时满脸通红。独孤遥轻轻一拉,便将她拽了过来,揽住她的腰,道:“当时我就想,是谁家的丫头这么大的胆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家亲亲小徒弟,哈哈……” 丫丫恨得牙痒痒,推开他一声不吭的进了木屋,哼,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懒得理他! 呆在山谷的时间仿佛过的很慢,这里很平静,正像独孤遥所说的,呆在这里的确能想起许多的事情。三天的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去了,她除了每日吃独孤遥做的东西,便是给他换药,他的伤口好的奇快,果然是个强人。他除了偶尔捉弄她一下,其他时间出奇的沉静,丫丫想,也许是因为他习惯在山谷里想事情的缘故吧。只有一张床,因为独孤遥是病患的缘故,所以每次丫丫都坚持把床让给他自己睡桌子,奇怪的是每次早晨醒来的时候自己都是在小床上。 三天后,独孤遥决定带她出谷了。 (中午的更新也调到晚上啦,也就是说以后更新都放在晚上啦。亲们注意啦。) 第58章 出谷 二 甫从暗门中出来,一股淡淡的血腥的味道便迎面扑来。 “哎呀!”丫丫将手一拍,大叫一声:“不好,我把丸子给忘了!”可是当她出了房间时顿时惊呆了。到处黑焦焦的一片,那些人居然用了火箭,一把火将这美丽的庄园烧了一半。 丫丫觉得心中陡然一痛,她虽然在这里住的不长,可是原来的雅苑是那么的清雅而美丽。 回头望了一眼独孤遥,他面色平静,眼波不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尊堂主!”一个黑衣的汉子不知从哪来蹿出来,半跪在独孤遥的面前。 “怎么样?”独孤遥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问。 “报尊堂主,那些朝廷里的人没有找着人,果然撤走了八成的官兵,只剩的两成的人在周围游走,已经被我们消灭。” “离煞和权秀呢?”他微微眯起眼,扫了一眼四周。 “权堂主被您打伤以后就退下了,至于离堂主,现在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并未发现他的踪迹。” “啪!”一声,那黑衣人头都未抬,脸上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吓得脑袋直接点到了地上:“尊堂主恕罪!” 独孤遥微微冷笑,将手一挥,淡漠道:“传令下去,革去离煞和权秀的堂主之位,从今晚后,任何人不得以堂主称呼,违令者谷规处置!” 那黑衣人微微一颤,立即答应了下去。 丫丫侧眼看独孤遥,发觉他出了小山谷跟换了个人似的,隐隐的一股煞气逼人。 院子里时不时看到黑衣人出没,似乎都在忙着什么。 丫丫担心丸子的安全,到处草丛里去找,一不小心,竟看到一节冒出土堆里的手。 “啊!”她吓得往后一退,脸色顿时苍白,独孤遥从后面将她拉了过来,道:“这是未来得及处置的尸首,我待会叫他们送远处处理了。你别到处乱跑!” 丫丫这时才意识到,这三日的争斗绝不是儿戏,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捂住胸口,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一想到自己竟然身在死人堆里,一阵恶寒顿时由背而生。可是独孤遥却那么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或者早已经习惯。 “哼哼!”一声冷笑从身侧传来,是几日前看到的李秋水。她依旧一袭白衣,冰冷的跟雪人一般。 “就你这副模样,居然想呆在尊堂主的身边,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她鄙夷的看了丫丫一眼,“你今日所看到的不过是一小股的叛乱而已,往后,像这样的事情多着呢。” “什么人?!” 两人说话间,一声暴喝从林中而起,一个黑影仿佛大雕一般直冲出来。 “你保护丫头!”独孤遥对李秋水简短的下了一个命令,自己则像一只雄鹰一般向那黑影飞过去。 李秋水瘪了瘪嘴,很不情愿的抽出了一把半透明的长剑挡在了丫丫的身前。 “你这是剑?”丫丫大奇,看起来很像冰棱呢。 “这是冰魄,少见多怪。你可瞧见尊堂主手中的剑,那叫做星魂,那才叫厉害。” 丫丫抬眼望去,果然看见独孤遥从腰间抽出一根淡蓝色的长剑,那剑见风而长,散发着浅蓝色的淡淡萤光,每一次挥舞,竟像是飞出了无数蓝色的雪花一般,配着他浅蓝的锦袍煞是美丽。 同独孤遥对敌的男子穿一袭玄色衣衫,身形高大魁梧,长发披肩,一根玄色丝带将额前缚着,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那个就是离煞?”丫丫问。 “没错。”李秋水横眉道,“他一直都不安分,这一次果然动手了。我料想尊堂主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哼,若不是因为你,尊堂主怎么会受伤?!”她冷冷的一瞪,饱含着对丫丫的怨怒,却因为美丽的容貌连生气也分外的好看。 丫丫顿时了然,哦,这个李秋水看来是喜欢独孤遥的,或者说是暗恋也没错。 离煞使的是一把黑剑,两人相斗之间,两剑相交、快若闪电,丫丫只看见蓝光、黑影交错,却看不清到底用了什么招式,谁的胜算多一些。 她紧张极了,双手握着拳头,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这下子连丸子的安危也忘了。 突然听到“锵”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定睛一看,是黑色的衣服,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哧!”一声,蓝色的长剑直刺对手的心脏,黑色的衣服顿时全部浸湿,独孤遥眯起了眼,手起剑落,猛的抽回了宝剑,只见一股鲜血涌了出来,直冲向独孤遥的身上。地上的黑衣男子哼都来不及哼,便一剑毙命了。 他退后了一步,扯下身上的蓝衫,缓缓将手中的宝剑小心的拭擦干净,将那袍子厌弃的丢在地上,后面的手下立即小心翼翼的奉上了新的蓝衣。 “都看清楚了,背叛者——死!传令下去,通缉权秀,捉到了格杀勿论!”他一边换上衣服,一边淡淡说道。 周遭一片静谧,丫丫仿佛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跟不上来了,鬼幽谷,鬼幽谷,他曾经跟她提及过那个可怕的地方,可是当她亲自见到的时候才发现,从这个地方出来的人就像真正的修罗,一转眼便可以将美好人间变成修罗杀场。 “没事吧。”独孤遥伸手手指拂过丫丫的额头,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独孤遥奇怪的问:“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吗?” 丫丫摇头,强自镇定的说:“没事,只是吓到而已。” “那我送你去休息一下。” 正说话间,有黑衣人来报:“报告尊堂主,有人闯进庄了!” 话音才落,只见一个白影飞跃而进,落到一座假山的顶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樾国还有没有王法,怎可胡乱杀人?!” 那声音……丫丫蓦地瞪圆了眼,抬眼去看,那一袭白衣,绣着银色的锦线,他的脸上竟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尖尖的下巴,殷红的唇,锐利的目光从面具后面透出来轻蔑的看着下面的人,他…… 丫丫惊得后退了几步,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面具后面的那张脸究竟会是他的吗? 心,仿佛立即要跳出了胸腔,她竟没了胆子去看,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 第59章 你走 一 独孤遥抬头冷眼看了那男子一眼,唇角微扬,没有说话。 他随手拉着丫丫,道:“走,回去。” 丫丫只觉得自己的小腿在打着颤,固执的站在那里动都没动。 独孤遥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白衣人的身上,遂回身道:“我们这里不招待客人,请阁下速速离去,省的多生事端。” 那白衣人将手中银光闪闪的一把宝剑往身前一横,道:“我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我从这里路过,却叫你的人杀了我的随从。既然你是主人,不如给我一个交代如何?” 说话之间,一道冷光掠过眼眸。刹那间,从院子外面飞一般跃进来六个人,都是一色的束身白衣,看起来都是高手,齐齐的围绕在他的周围。 看这架势,院子中的黑衣人立即围了过来,将这些白衣人齐齐的围在了垓心。 其中一个白衣人年纪长一些,对着那面具少年道:“少主,这里恐怕不宜久留,他们人多势众,倘若有什么疏漏,我们无法向主人交代。不如早早撤去。” “笑话!”少年将手一扬,划了一个银色的半圆,那剑直指向独孤遥,傲然道:“你来!倘若我输了,任你惩罚!莫非你不敢跟我出手?” 独孤遥的手微微一动,却被丫丫抓住,连声道:“不要打!” 他目光扫过她焦急的脸,顿时一股怒火隐隐的生气,气道:“你是怕我输还是他输?” 丫丫张了嘴巴,哑然,难道他知道那少年的身份? 独孤遥甩开她的手,飞身迎了上去。旁边人一阵惊诧,很少见着尊堂主同外人出手,如今是怎么了? “欸——”丫丫气的直跺脚,为何这两个人都如此好勇斗狠?这样打来打去很好玩吗? “怎么?难不成你认得那个白衣的少年?”李秋水在一旁冷声问道。 “我……”丫丫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他绝不可能胜过尊堂主的。一则,他年纪还少,二则,我们鬼幽谷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小便开始杀人,他这么大又杀过几个人?真是自找死路!”李秋水漫不经心的说,一点儿都不担心独孤遥的安危。 丫丫心中一惊,看向打斗中的两人,剑芒划过,时银时蓝,就像交错的霓虹光芒,美丽而炫目,却带着嗜血的危机。 她瞪大了眼睛,竭力的去看,一剑落下,她听到“锵”的一声,蓝色的剑尖划过少年的面具,顿时裂做了四块,齐刷刷的落到了地上。 少年猛的向后一个鹞子翻身,惊讶的看着眼前武功高深莫测的男子,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丝。几缕血丝落下,深深的透进了雪白的衣衫。 他的武功?他刚才只是轻快的划过他的面前,他甚至感觉不到他动用了内力,面具竟然裂开成了几块?这可是精钢制成的。 他深呼吸了几下,顿时觉得胸口一阵血气翻涌,难以运气自如。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倘若不是因为洛亦跟了自己好几年,他不会贸然的闯进这个阎罗殿替他讨回公道,如今恐怕没有退路了,唯有拼命一搏。 眨眼之间,那柄冰冷而嗜血的蓝色宝剑又攻了过来,他强行展剑去迎,却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住手!” 一声娇斥,一个粉色的人影掠起,夹在了他和蓝衣人之间,他看清楚时,那小女孩已经到了身前,她双手一扬,袖间顿时飞出两道银蛇,直取蓝衣人的面门。 蓝衣人忙着撤剑,竟自顾不暇,一个不小心,锋利的银芒已经划过了他的脸,擦出了两道血迹。 “尊堂主!”李秋水失声大叫,她竟然疏忽了,怎么都想不到那个臭丫头居然会去帮外人。 “你……”独孤遥手一颤,剑差点掉落在地上,“你做什么?让开!” 第60章 你走 二 “我……你……不能杀他!”丫丫紧张急了,独孤遥的脸上鲜血往下流着,不知道会不会破相,而那伤口,是她用他送她的银链所伤。他的脸色铁青,恐怕要气疯了吧?可是,当她看到那少年的脸,她不能不管,不能不帮。 “你没事吧?”她回头问那少年。 那少年微微蹙眉,抹了一把嘴角,看了看手背上点点的腥红,低声道:“他果然很厉害。” “走,我知道出口,跟我走。”丫丫拉着少年的手便往外跑。 “站住,你想死吗?!”独孤遥在后面大声的喊。丫丫顿时记起自己吃过他下的毒药,脚下一顿。 “楚丫丫,你若是走,这些人全都给你陪葬!”说罢,剑一挥舞,蓝光闪动,一个白衣人顿时“砰”的一声倒在了血泊当中。 “雨兰——”少年大喊了一声,可是那白衣人倒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声息。他怒目瞪着独孤遥,双拳握紧,骨节“咯吱咯吱”直响。 “不要!”丫丫大喊一声,“你……你……你简直就是魔鬼!”她怒视着独孤遥,“对你来说,一条人命不算什么?可是……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为了一个对你毫不在乎的小丫头杀人,你不觉得你很愚蠢吗?独孤遥,你这样做,我只会恨你,恨你一辈子。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 她看到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握着蓝色的剑柄,手微微的发颤,发红的眼睛带着血丝,直直的盯着她。 良久,只听得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忘记了你说过什么?你忘记了你拜我为师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果背叛我,你会失去……” “武功不算什么!我死了又算的了什么?可是我不想呆在一个大魔头的身边,我不想和一群死尸住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敢杀了这里的人,我便是到了地狱你也不想再见到你!”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一般,所有的人看着独孤遥,那个蓝衣的俊美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俊美的如同谪仙的脸孔带着一丝凄然的苍凉。他立在那里一动没有动,就那么僵直的站立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他的刀剑滴落。人们都知道他怒了,担心他挥舞下一剑的时候,会不会是自己躺倒在地上,怕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偏偏那个不怕死的小丫头却在不断的激怒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想死吗?”他低哑的声音响起,暴怒之后是冰凉的平静。 不知是怨、是怒、是气还是怕,泪水缓缓的从她的眼角流下,喉头紧紧的梗着,她觉得自己都难以说出一句话来。 那双修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深不可测,见不到底。她擦过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将他们都放走?是不是?如果你可以做到,我便死……” “够了!”他突然爆喝一声,“你走!走——”他陡然背过身去,手臂垂下,一丝力气也无,剑低低的触到了地上。 丫丫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拉着少年,对他身后的白衣人说:“跟着我往这边走。” 独孤遥没有追过来,她回头看时,夕阳落下,他静静的站立着夕阳之下,拖着长长的宝剑,背影无力而单薄,她看到他微微的侧过脸,脸上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她的心脏顿时狠狠的皱缩了一下。 狠狠别过了头,她飞快的跑出了山苑。 第61章 忘记她的人 后面的人没有追来,确定到了安全的地方,丫丫才放心下来。她知道独孤遥虽然是个大魔头,可是做事却一向讲信用的。 一行人到了溪边,各自整理衣衫。从白衣人的口中,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从洺国来的,路过山苑时,一个随从被独孤遥的手下杀了,来的时候六个随从,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丫丫看向那个面具少年,当看到他落下的面具时,她再次确定那个人就是齐灀,他还是那么俊美,一年多不见,成熟了一些,冷厉了一些,多了许多青年男子的英气。可是……他看她的目光仿佛一个陌生人? 他一个人坐在溪边的大石上,优雅的洗手,就连那优雅的动作,也一如既往,她不可能认错人的。 “齐灀……”鉴于他的冷漠,她实在难以作出久别重逢的样子扑进他的怀里,他们的关系曾经那么亲密,可是现在是怎么了……隔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 他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在下南宫灀,姑娘认错人了吗?” 丫丫呆住,眨了眨眼,呃……难道认错人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看出朵花来。南宫灀此次来樾国出师不利,还死了两个随从,本来就心情不佳,如今被她这样看着,不由得有些恼火,站起身来,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淡然道:“刚才谢谢姑娘相助,如今出来了,我们会付给姑娘适当的报酬,姑娘尽管开口,金银财帛不在话下。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大约不能护送姑娘回家了。” “啊?”丫丫大惊,他难道真的不认得她了? “你难道不记得将军府里的事情了吗?” “将军府?”南宫灀愕然,“我从没去过那里。” “啊?”丫丫抓头,不对,不可能,是这张脸,这个声音,说话的口气,一举一动,没有一点儿差,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那你的脑袋有没有受过伤?比如说从山上掉下来,或者撞到石头什么的?”她不死心。 “姑娘你做什么总是缠着我们少主?我们少主年轻英俊,像你这样缠着的姑娘也不少见,可是你也太恶毒了吧?居然诅咒我们少主从山上掉下来?”一个白衣人挡在南宫灀的面前,气势汹汹的看着丫丫,“要不是看到你刚才帮了我们,我才不会对你客气。现在少主发话给你酬劳,你到底要多少钱?我们南宫家还给的起!” 丫丫懵了,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原因。不然齐灀不可能不管她的。看着那个俊美的少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临走前他对她的谆谆嘱咐,可是她做到了,他呢?他怎么能就这样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他说过要给她交代,倘若不是这次的偶遇,是否,那个交代便永远都不会有? 丫丫垂下头,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现在的她,没有了爹爹,没有了师傅,如今,连齐灀都没有了吗?她好不甘心。 见她不再纠缠,白衣人丢下了一袋金银在失神的丫丫面前,一行人已经径自走了。 丫丫抬头,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蓦地感到一阵心酸,这么久以来她的心心念念算什么,这么久以来她的深情守候又算什么?她如何能看着他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渐行渐远? 第61章 忘记她的人 后面的人没有追来,确定到了安全的地方,丫丫才放心下来。她知道独孤遥虽然是个大魔头,可是做事却一向讲信用的。 一行人到了溪边,各自整理衣衫。从白衣人的口中,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从洺国来的,路过山苑时,一个随从被独孤遥的手下杀了,来的时候六个随从,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丫丫看向那个面具少年,当看到他落下的面具时,她再次确定那个人就是齐灀,他还是那么俊美,一年多不见,成熟了一些,冷厉了一些,多了许多青年男子的英气。可是……他看她的目光仿佛一个陌生人? 他一个人坐在溪边的大石上,优雅的洗手,就连那优雅的动作,也一如既往,她不可能认错人的。 “齐灀……”鉴于他的冷漠,她实在难以作出久别重逢的样子扑进他的怀里,他们的关系曾经那么亲密,可是现在是怎么了……隔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 他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在下南宫灀,姑娘认错人了吗?” 丫丫呆住,眨了眨眼,呃……难道认错人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看出朵花来。南宫灀此次来樾国出师不利,还死了两个随从,本来就心情不佳,如今被她这样看着,不由得有些恼火,站起身来,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淡然道:“刚才谢谢姑娘相助,如今出来了,我们会付给姑娘适当的报酬,姑娘尽管开口,金银财帛不在话下。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大约不能护送姑娘回家了。” “啊?”丫丫大惊,他难道真的不认得她了? “你难道不记得将军府里的事情了吗?” “将军府?”南宫灀愕然,“我从没去过那里。” “啊?”丫丫抓头,不对,不可能,是这张脸,这个声音,说话的口气,一举一动,没有一点儿差,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那你的脑袋有没有受过伤?比如说从山上掉下来,或者撞到石头什么的?”她不死心。 “姑娘你做什么总是缠着我们少主?我们少主年轻英俊,像你这样缠着的姑娘也不少见,可是你也太恶毒了吧?居然诅咒我们少主从山上掉下来?”一个白衣人挡在南宫灀的面前,气势汹汹的看着丫丫,“要不是看到你刚才帮了我们,我才不会对你客气。现在少主发话给你酬劳,你到底要多少钱?我们南宫家还给的起!” 丫丫懵了,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原因。不然齐灀不可能不管她的。看着那个俊美的少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临走前他对她的谆谆嘱咐,可是她做到了,他呢?他怎么能就这样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他说过要给她交代,倘若不是这次的偶遇,是否,那个交代便永远都不会有? 丫丫垂下头,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现在的她,没有了爹爹,没有了师傅,如今,连齐灀都没有了吗?她好不甘心。 见她不再纠缠,白衣人丢下了一袋金银在失神的丫丫面前,一行人已经径自走了。 丫丫抬头,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蓦地感到一阵心酸,这么久以来她的心心念念算什么,这么久以来她的深情守候又算什么?她如何能看着他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渐行渐远? 第62章 徒弟的本事 一 通往西城门的大道上,一行五人骑着马不急不缓的走着,不远处一个粉色衣衫的姑娘一路尾随。五人皆穿着修身的白衣,头上戴着纱帘的竹笠。 “少主,那个女孩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处置?”身边的侍卫问。 南宫灀缓缓回头,看见落日照在少女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的身体在秋风之中显得分外的弱小,仿佛一片秋叶,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少女的裙角已经蒙上了灰灰的颜色,她的眼眸对上他的时,登时一怔,疲乏的脸上露出一个天真而明媚的笑容。 南宫灀抿了抿唇,转过头去,道:“前面有个茶寮,下来休息。” “可是少主,我们在天黑之前要进城才行。”侍卫着急的说,“时候不早了。” 南宫灀不语,翻身下马,伸手牵着马匹缓缓向着茶寮走去。 一行人坐下,小二立即热情的端上茶水。丫丫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也叫了一壶茶外加几个馒头,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江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我说,那个姑娘似乎看起来不错嘛。” “啧啧,很嫩,嘿嘿,小模样水灵。” “嘻嘻……” 两个粗壮的汉子在一旁一面吃东西一面瞧着丫丫的脸,暗自议论着。 “你上去探探,是不是一个人来的。”尖下巴的男子推了推旁边的刀疤脸,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刀疤脸咧嘴笑道:“怎么?是一人来的如何,不是一人来的如何?看上了就上嘛。瞧我的。” 说罢,大咧咧的起身,掸了掸衣衫,干咳了两声,向着丫丫走来。 丫丫此时很是疲累,虽然听到一些杂言碎语,也懒得理会。她正吃着馒头,刀疤脸已经到了跟前。 “小姑娘,一个人来的?”刀疤脸笑的谄媚,一张脸往下低,只差贴到她的面前。 丫丫眨了眨眼,没有理他,转了头继续吃自己的。 “小姑娘,你怎的对人如此不客气?”刀疤脸转了个身,又凑到了她的面前。 丫丫一笑:“你今天吃大蒜了?” “啊?”刀疤脸一愣。 “口臭!” 她一语落下,周围的江湖人士不由得大笑。 “你……你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不同我赔罪,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刀疤脸怒了,手立马握上了腰间的银环刀。 丫丫坐到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啃着馒头,道:“我不赔罪,你能拿我如何?” “你……”刀疤脸涨得满脸通红,伸手往前一抓,丫丫迅速闪身,挪到了他的身后,伸腿一踢,便踢得他满地找牙。 “哈哈……”瞧见他的狼狈样,周围的人笑的更大声,不由得对这丫头另眼相看。 那大汉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拔起腰间的大刀便砍,他身形魁梧,虽不十分灵活,可是大刀练得相当娴熟,也是个高手。 丫丫顿时想起以前独孤遥曾经教过她一招,可以在五招内夺人兵器,这大汉的大刀既凶猛又危险,她正好练练手。 只看见人影闪动,仿佛刮过一阵风,“嗖”的一下子,少女娇嫩的脸孔竟已到了眼前,刀疤脸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推,手里的大刀“哐”的一下子,竟已经到了对方的手里。接着,又以极快的速度,丫丫迅速的退回了原味,转瞬之间,那把大刀已经到了她的手里,大汉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双眼圆瞪,愣愣的瞧着眼前的女子。 丫丫得意的玩着手里的大刀,却未发觉周遭一片寂静。 第63章 徒弟的本事 二 “分花拂影手?”大汉愣愣的吐出了几个字,“你……你是……鬼幽谷的?” 他的话音落下,周遭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已经有人开始暗暗的溜走。那可是出修罗的地方,没有多少人有胆子敢惹鬼幽谷出来的人。 丫丫恼怒了,丢下手里的大刀,冷冷道:“胡说!谁是鬼幽谷的?我才不是,不要胡说。” 大汉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仿佛回忆着什么,喃喃自语:“不……不对,我见过……我知道,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分花拂影手’,一定是,我见过,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错了,我错了……” “喂喂喂,你不要你的刀了么?”丫丫在后面大喊,那大汉都来不及回头,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人真是可笑,胆子比兔子还小。”丫丫回头时,竟惊讶的发现茶寮里头的人除了南宫灀一行人,居然跑的差不多了。 “喂,小二……”丫丫正想说结账的时候,那小二哭丧着脸,咬着大拇指战战兢兢的挨到了她的面前:“大侠,侠女……那个……那个……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能不能……能不能饶过我……求您了……” 当小二瞧见丫丫准备去掏银子的手时,顿时吓得扑倒在她的面前,抓着她的双腿,哭的稀里哗啦。 “喂,我真的不是鬼幽谷的。”丫丫无奈极了,这下可好,江湖上八成要将她传成魔女了,她明明还不够格嘛。 “哼,姑娘既然不是鬼幽谷的人,如何会使鬼幽谷的绝技‘分花拂影手’?”一个白衣侍从冷冷道。 “我……我……”丫丫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不用解释了,你一定是鬼幽谷的奸细,你跟着我们究竟有何目的?不妨从实道来!你当初帮我们究竟有何图谋?!快说!”那侍从喝道。 “住口。休息好了,我们走吧。”南宫灀拂衣站起,眼睛看都没看丫丫一眼,配上宝剑向着路边走去。 “等等!”丫丫飞快的跑去,挡在他的面前,她从怀中掏出那袋金银塞进南宫灀的手中,道:“我不要你们的银子。” “那你要什么?”透过薄薄的白纱,她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 “我……”丫丫咬了咬唇,“我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我要你们保护我。” “如何保护?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你们行程怎样?” 南宫灀抿了抿唇,思忖了几秒,道:“我们先往京都,然后往边城。” 丫丫不由得一喜,正好她也想去这两个地方,先回将军府看看,再去边城找老爹,又可以和齐灀一起真是太好了。 丫丫喜道:“那我也要去!” “不行!”南宫灀断然拒绝,“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不是奸细?” 丫丫蹙了蹙眉,撇起了嘴唇,调皮的看着南宫灀,道:“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他果真偏过头来。 蓦的,白纱被撩起,她的小脸贴了过来,踮起了脚尖,嘟起殷红的嘴唇,在他白皙的脸上轻轻一触,顿时,仿佛一股电流滑过,他一怔,小人儿已经退了回去,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嘶——”不远处,传来侍卫们倒吸的冷气,一个个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你相信我吗?”丫丫歪着头,貌似天真的瞅着南宫灀白纱后慢慢变红的脸。 “咳咳。”他干咳一声,没有回答,转身时,背挺得僵直。 “少主——”侍从着急的瞧着主子,这样一个随便又危险的女子怎么能放在身边呢?绝对不可以的。 南宫灀偏过头,没有看丫丫一眼,对那侍从道:“给她一匹马,我们进城。” 啊?侍从哭丧着望着主子,瞧见那个狡猾的小姑娘脸上已是眉飞色舞,正自得意的偷笑。 第64章 离得那么远 在进城之前,南宫灀让随从也给了丫丫一套白色的衣衫,扮作了随行的侍从,将之前被杀的侍从“雨兰”的通行证给了丫丫。原来,最近一段时间京都戒严,不知道在抓什么要犯,凡是进城出城的都需要通行证,否则不予通过。在洺国有个出了名的富商也是姓南宫,而南宫家的商人出门喜穿白衣,所以这次他们通行证上的身份便是那个南宫巨商,南宫灀扮的就是南宫巨商家的小少爷。 丫丫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是什么商人家的少爷,瞧着他们那神秘兮兮的模样,她猜测他们进京都必定身份尴尬,所以才乔装的。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连巨富家的身份都可以乔装,而当守卫查货的时候,他们竟可以拿出极名贵的香料做样子。 她很想打听,但是那些随从一个个都对她戒心极重,而南宫灀来这里是有秘密的事情要办,更不可能告诉她什么,她只有自己在心里揣测。 一行人入了京都以后并没有住客栈,而是进了一家宽阔的宅院。那宅院的主人一副富商的打扮,才开门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瞧见南宫灀从腰中拿出的牌子,立即低了头成了哈巴狗,谦卑的只差舔他的脚丫子。 丫丫抓耳挠腮,真是好奇极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丫丫同其他随从被安置在后院西厢房中,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她有个择床的习惯,初次到一个地方,第一晚一定是睡不着的。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在院子里走动。她跃上墙头,坐在那向着远处望,可以看到对面院子东厢房那边的灯还亮着。 隐隐的,她似乎看到有人从那边出来,似乎是那个富商,恭敬的行了个礼,从南宫灀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南宫灀衣衫整齐,立在门口看他离去。 那富商旁边跟着自家的管家,到了院子外,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话。自从向独孤遥学了武功以后,丫丫的听力比以前好了很多,此时夜色沉静,她隐隐听到“齐王家世子”“世子殿下”之类的话语。 丫丫心中一动,齐王?齐灀?当初他为什么化名齐灀,难道就是这个缘故?他难道是洺国齐王府的世子? 三国的形势她曾经听老爹提起过,在洺国最有名的就是齐亲王府,是当时洺国皇帝的同胞兄弟,据说这位齐亲王无论文采武功还是战略经营,都是少有的奇才,在洺国赫赫有名,声望早已超出了洺国皇帝。三年前,洺国皇帝老儿似乎再也难以忍受这位出色的兄弟了,派人乔装成匪人突然发难,对齐王府发动了袭击,一夜之间,王府上下血流成河,死了不知多少人。可是民间流传,那位王爷还有世子并没有死在匪人之手,后来…… 丫丫挠挠头,后来?后来好像老爹要出差了没给她讲完。 想起了老爹,她心中顿时黯然,她打听过,南宫灀在京都只停留三天,三天后便会出发去边城了。 东厢房的灯还亮着,丫丫看到他坐在窗边看书,窗纸上倒映出他挺拔的身影。 以前在秋风阁的时候他也很喜欢在晚上看书,看来这么久了,习惯还是没变,丫丫心想,齐灀,你回到洺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是齐王的世子吗?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虽然只隔了一个院子,你却离我那么那么远呢? 第66章 梦一场 丫丫又躺回了床上,东想想西想想,一会便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毒药。算算时间,好像离毒发的日子不远了,她扳起指头数了数,还有八天吧,八天后她也许就要拜拜了。 怕吗?不怕吗?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遗憾的很,死了以后她会再次穿越吗?也许还会穿成以前的小白领。在齐灀的身边,虽然没有异国的公主,可是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美人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让他记起自己,她就要变成泡沫飞走了。师傅呢?她将独孤遥气成那样,还伤了他,他一定是再也不肯管她的吧。穿入了这个异世,她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也许梦醒来的时候,她还在上班呢。 她闭上了眼,让自己的心情尽量的平静,渐渐的睡意袭来,进入了梦乡。 雨,阴冷的雨,她独自站在雨丝之中,展目望去,到处一片朦胧。 “爹——,你在哪来——”她伸手去摸,路面很滑,她差点摔倒,这片雨幕中只有她一个人,她真的好害怕,“三儿——,丸子——” 雨丝浸透了衣服,往里头冷丝丝的钻,她似乎看到一个白影闪过,她大喊:“齐灀——,别不管我——”可是那白影闪过之后,仍是一幅雨幕。 她着急,难过,害怕极了,眼看天色越来越黑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放声大喊:“师傅——” 雨幕中,一袭蓝衣渐渐的走近,仿佛大海的颜色,衣摆拂动仿似波浪。 “师傅?”她惊愕极了,她居然可以看到一个人。 他渐渐的走近,却在离她百米远的地方停住,她抬起头来时,她登时惊得大叫起来:“哎呀!” 他的脸上,血珠不断的流下,殷红如花,显得他原本冶艳的脸更加的诡异艳丽。 他冰冷的看着她,任由脸上的血珠不断的往下落。 她害怕的咬住了拇指,颤颤道:“对……对不起……你……你还好吗……” 他缓缓摇头,吐出两个字:“不好。”说罢,缓缓靠近。 “你……你要如何……”她害怕的说。 “你说呢?”他的唇角弯起,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说着,袖中滑出一柄湛蓝的长剑,直冲着她急速飞了过来。 “师傅,不要——” 丫丫从梦中惊醒时,满头的大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窗外已是蒙蒙亮,不知何时下起了淫淫的细雨。 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梦而已,只是梦而已。 突然,“哐当”一声,窗扇猛的一拍,她吓得朝窗口望去,那儿似乎刚有一抹蓝影拂过。她立即揉眼睛,我看错了吗? 她急忙下了床,探头往窗外看,哪里有半个人影。突然,一个东西从窗口蹿进了屋子里,丫丫转身,那东西又蹿进了她的怀里,她急忙抱住。 “啊?丸子?”丫丫惊讶极了,丸子身上温热,也没有一点儿雨丝,它是从哪里跑来的? 丫丫顿时想起什么,低头闻了闻丸子身上的气息,果然带着淡淡的清香。她立即推开了门,飞快的跑了出去,极目望去,一片雨幕,就如同梦中那场雨一般。 丫丫知道他来了又走了,看着怀中的丸子,它似乎又胖了些,想起那个梦,想起他脸上的血,她心口顿时像窒息一般,特别的难受。 第67章 相忆 一 雨下了一夜,到了清晨的时候已经停下来了,一夜的秋风,地上已是落了满地的秋叶,仿佛火红的织锦一般。 清晨,南宫灀舞完了剑回到房中时,瞧见一个清秀的白衣少年端着一碗汤在门口犹豫不决,正是侍卫苍华。 “什么事?” “少主,这个是那个小姑娘送来的,我在想要不要端给你。” “你说的是楚姑娘?”南宫灀抬眼看向那晚还冒着热气的汤碗,问,“她说了些什么没有?” 苍华摇头,道:“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交给你就走了。” “端进来吧。”他率先进了屋,将手中的宝剑挂在墙上。他住在东院的主房,房间宽阔向阳,一色紫檀木的家具,墙上是名家的字画,显得优雅而贵气。 他净了面,坐下时苍华已将碗送到他的面前。苍华是贴身服侍南宫灀,正习惯性的拿出一根银针要插进碗里。 南宫灀摆手道:“无需。” “可是少主?”苍华张大了嘴巴,“万一……” “她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毕竟她和鬼幽谷……” “从她的眼睛看的出,她不是那种心机深沉、心肠狠辣的人。我从未看错过人。你收了银针吧。”南宫灀淡淡道。 “是。”苍华讪讪的收回了手,犹自担心的看向那碗。碗中煮的只是普通的八宝桂圆汤,加了银耳、枸杞和一些红豆。 南宫灀看着那氤氲的雾气,微微蹙起了浓眉,星眸望着那雾气,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少主?”苍华瞧见他走神不禁奇怪,“怎么了?” “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喃喃自语。 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然,那种感觉更加的熟悉,这味道,似乎在哪里尝过。他咬了一勺进口,却被红豆硬硬的磕到。 “红豆没熟?这姑娘真是粗心。”苍华愤愤道,“这样的手艺也敢来献宝。” 南宫灀捻起那颗磕牙的红豆在手中,低声道:“苍华,你可记得,有一首关于红豆的诗很是出名。” “唔……”苍华挠挠头,想了想道:“好像有首诗是这样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南宫灀微微抿唇,喝完了汤,剩下的净是没熟的红豆,他若有所思。难道她的意思是——相思?不自觉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 丫丫立在池边,静静的望着头顶上火红的枫叶,时间仿佛流水,转眼间,便过了将近一年。 她脱下了粉色的衣衫,换了一件浅紫的长衣,因为天气渐冷,在上面又套了一件深紫色柔软的缎面夹丝对襟背心。和煦的阳光照在她柔滑的发丝上,绽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她的身形渐渐长高,有了一米六几的身高,立在池边,窈窕娉婷,大约可以冒充淑女了。 当南宫灀来到池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安静而美丽的画面。 听到脚步声,丫丫开口:“你来了?” 南宫灀微微扬眉,分明有些诧异,她怎知他会来? 丫丫回头,便看见那个俊美的白衣少年,他今日玉冠束发,身形挺拔修长,白底的长衫上绣着浅青色的波浪绣花,乌黑的长发几许落在了肩头,其余都如瀑般的披在身后。他负着手,微微仰着下颌,眯起乌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威风吹起时,衣袂翻飞,一如回到了分别的那一日一般。 “世子殿下,早上好啊。”丫丫扬唇微笑,黑白分明的眼眸弯的如同新月一般。 望着南宫灀诧异的表情,她笑道:“我果然猜的没错。” 他眼眸动了动,却没有问她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淡淡说道:“早上的汤,谢谢。” 丫丫咬着下唇,勉强笑道:“不谢。这汤以前你就喝过,那时……还很痛恨呢。” 南宫灀抬眸看她,满眼的迷惘。似曾相似的感觉,难道是真的? 丫丫转过头去,没有看他,望着池面,继续说:“曾经有个少年跟一个女孩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他完成那件事,一定会给女孩一个交代。女孩以为,到时他会骑着白马来接她,他说让女孩等两年,她信了,一直扳着指头数,想象那一天来的时候,她会多么开心。可是……女孩却提前和那个少年见面了,但是女孩并不开心,因为他忘记了,忘记了他曾经的承诺,忘记了来接她,或者说,彻彻底底的把她忘了……” 她的脸侧着,却没有回头,可是,眼中分明的闪动着晶莹的泪水。 南宫灀沉默了良久,问:“你说的是你自己?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人,跟他说清楚,或许他还会再想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放弃曾经的回忆。” 丫丫心口陡然的一跳,回头抹了泪水,问:“你肩头的伤口复原了吗?” 南宫灀一怔,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了,只是留了疤痕。”他定定的看着她,这张脸,这对弯弯的柳眉,这双乌黑的大眼睛,似乎……似乎真的曾经都在梦中见过。他闭上了眼,脑中仿佛出现一片迷雾,那雾中似乎有一个桃红色的影子,让他忆起自己怀中的那个穿桃红衣服的小木偶。是不是就是她? (更新改为每日1-2更,一般更新时间为晚上。) 第68章 相忆 二 “跟我去一个地方。” 南宫灀看着她没有做声。 “不去你会后悔的哦。”说罢,她身形一闪,便向着院墙那边纵跃过去,南宫灀来不及多想,拔起脚步也跟了过去。 “少主——”苍华从后面追过来,“奇怪了,刚才还在这儿,怎的一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一路,丫丫捡偏僻的巷子而行,穿墙过户,转眼间便到了一个高高的宅院外头。 “终于到了。”她眼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回头看时,那白衣少年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纵身而起,她跳进了落漓轩的院子。 “终于回来了。”她叹息了一声,此时南宫灀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后头。他环视着这间院子,这就是她的目的地吗? 凝眉想了想,他悟到:“这里是将军府的后院,你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翠色衣衫的黑丫头走了进来,看到丫丫时顿时瞪圆了眼睛:“小……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吗?” “三儿!” “哎呀,小姐,想死我了!”三儿扑了过来,拉着丫丫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一会,脸上才露出满脸的愁苦,道:“小姐,你上哪儿去了?我们找的你好苦啊。你看,三儿都瘦了好几斤了。” 丫丫捏着三儿的脸笑道:“家里还好吧?” “唉,这里倒是还好,只是老爷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们都担心的要命。派了人去宫里打探消息,宫里却什么都没说,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都等着小姐的吩咐呢。” 等三儿看清丫丫身后的那个少年的时候,更加的吃惊:“哎呀,怎么……怎么齐公子也一起来了?” 齐公子?南宫灀眯起了眼,问:“你也认得我?” 三儿答道:“怎么会不认得?公子在秋风阁住了那么久,每日都是我送饭呢。公子不是走了,又怎的突然回来了?” 南宫灀没有做声,一双黝黑的双眸牢牢的看着丫丫的脸。 “跟我来。”丫丫带着他来到了秋风阁,门开了,院墙边的那颗大树已是落叶纷纷,只剩下干枯的枝桠。 房间里,仍是当初齐灀在时的模样。 “还有这里。”丫丫带着他出了房间,到了人工湖边,她记得那个月夜,忧郁的埙声久久的回荡在湖面。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晚,你在湖边吹埙,你告诉我,那天是你的生日。我便送了礼物给你。”说着,丫丫从怀中掏出一个玩偶,穿着白色衣服的小人,那木偶的边缘已经磨得圆滑,似乎放了很久的旧物。 南宫灀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摸了摸了胸口,手指微微一颤,脑中顿时有种炸开的感觉。 湖面、银色的月光、低沉的埙声,他扶着额,这一切,如梦、似幻,似乎模糊却又清晰,他扶着额头坐在了石上,面上露出痛楚的表情。 丫丫着急了,道:“想不起来么?如果真的那么痛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良久,他缓缓抬头,黑玉般的眸子望着她,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低声道:“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丫丫尴尬的露出一个微笑,道:“不,是我不该为难你。你休息一下,等等我,我去交代一下便随你回去。” “小姐,齐公子他……”三儿犹疑的看着他们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丫丫进了落漓轩,开了房门,这么久没回来,这里一切都如以前一般,房间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有些不舍,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开心,这里……曾经有齐灀、有老爹……有师傅…… 她也许这一离开,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吧。 坐在床边,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低头,却发觉床头的枕边竟有一样不熟悉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手里拿的是一个面具,一个魔女的面具,魔女有着妖娆的面孔,桃花一般的眼眸,她的手一颤,面具立即落到了床上。 她惊愕的看着它,仿佛它立即要跃起来,站起来看四周,并没有半个人影,或者面具放在这里已经有多日了。 “三儿,我不在的时候,什么人来过?”丫丫叫道。 “没有啊。”三儿奇怪的回答。 “唉,是了,我怎么忘了?如果他要进来,又有谁会知道。”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丫丫暗想,应该就在这两天,或者是昨天,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把面具放在这里? 她摸着魔女的面孔,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傩节时他戴着天神面具的模样。 “小姐,怎么了?你怎么带了面具过来?我刚才还没瞧见呢。”三儿道。 “三儿,爹在边城出事了,这次我要去边城。如果一年后我还没有回来,或者是爹没有回来,你和管家便负责将这里的产业处理了分给大家散了吧。” “你说什么?小姐?你的意思是……”三儿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老爷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你在这儿守着,等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会回来的。” “呜呜……”丫丫顿时开始揉眼睛,“小姐,我要和你一块儿去边城,一块儿去找老爷回来。” 丫丫将三儿搂在怀中,道:“傻瓜,如果爹比我早回来,你总得做好准备不是,所以你就留在这里等我。”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南宫灀推门进来,道:“快走,宫里的人来了!” “啊?”两人顿时吓了一跳,丫丫扫了周围一圈,立即拉着南宫灀的手跳出窗户向着后面跃去。 第69章 怕死鬼 一 “呀,小顺公公,你怎么来了?”三儿笑着迎上去,来了一行人,这位当头的黄衣公公是以前三儿见过的。 小顺直接望着三儿的身后,眉眼睃了一遍,道:“是不是你家小姐回来了?” “没……没有……” 小顺看着三儿不自在的表情一把拨开了她,便出了落漓轩带着一行人向着后面的房舍跑去。 正找着,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传来,一行人立即追了过去。瞧见一个小楼的窗户扇着,什么东西越过窗户向着墙外逃走了。 “快点,追!”小顺一招手,立即一群人上了楼,查了一遍,果然那房间是空的,靠床的窗子打开,一定是从那窗子里跳出去了。 当人都追出了院子之后,三儿这才跑了上来,看了又看,疑惑的想,难道小姐和齐公子都走了? 这时,床底下“咯吱”响了一声,底下有个暗格,推开时,两个人慢慢从床底的暗格钻了出来,不就是小姐和齐公子吗? 丫丫整理了一下头发,看了南宫灀一眼,他的脸微微有点红,刚才一时情急,两人一起进去了,位置太挤,着实有些尴尬。 从三儿嘴里得知,宫中找她的确找的很紧,略微交代了一下,丫丫带了些银票便随着南宫灀一起回到了富商家里。 三天后,他似乎已经办完了在京都的事情,一行人踏上了去往边城的道路。 “两天,还有两天。”坐在马车里,丫丫抱着丸子扳着指头数,她使劲的挠了挠脑袋,怎么办呢?几天前,她得到一个消息,说“御风山庄”被一把火给烧了。她料到独孤遥肯定已经走了,可是那天去落漓轩看到他落在那里的面具,证明他还在京都,他人究竟在哪儿呢? 该死的,即便是死,也得说个清楚啊,不努力一下就毒死了真是让她好不甘心。 帘子被风掀开,她打了个寒战,夜已近暮色,可是周遭似乎并没有休息的客栈之类的。一行人在路上的旧庙中暂作休息。 庙堂中烧起了熊熊的大火,夜凉如水,带着浸谷的冷风,唯有坐在火边,才稍微暖和一点。 “多吃点,天气有些冷。”南宫灀递过干粮给丫丫,丫丫沮丧的摇摇头,捏了一点干粮给怀中的丸子吃,她没有什么胃口,距离毒发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独孤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根本就找不到他,而“御风山庄”一把火烧了,可想而知他对她的怒气有多深,她更是希望渺茫,一旦想到这里,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 “有心事?不吃东西身体会饿坏。”南宫灀将干粮塞给她,又递给她一小壶酒,便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熊熊的篝火。 丫丫瞧着自己身上,他唯一的一间厚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只着了一件长衣,火光下,他眉目如画,关切之情她都看在眼底。她知道,虽然他没有想起什么,可是以他的性格,对她已是够关照了。看的那些侍从个个都撇着嘴,不以为然的样子。 丫丫以为自己不会怕死,可是现在离死亡越来越近,她才发觉自己的心理素质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大。 夜色渐渐深了,其他的侍从靠在寺庙的角落里睡觉,南宫灀将她送回了马车休息,自己则呆在外面。 “你……也进来吧?”丫丫突然开口,“外面真的很冷的。” “没事,我不怕冷。” “可是……我一个人呆在马车里真的会害怕。”丫丫心里有点紧张,这样会不会太不矜持了?有点那啥啥的嫌疑? 这时,让她意外的是,车帘开了,他居然真的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第70章 怕死鬼 二 马车挺宽敞,南宫灀坐在她的对面,似乎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两人同时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当然上次的床底下除外,丫丫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丫丫搓了搓手,没话找话:“天气越来越冷了啊。” “嗯。”他应了一声。 丫丫抬头,他深邃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 “你似乎有心事?” “没有。”丫丫急忙摇头,可是不是,她心里的确有很多事,也很想告诉别人,可是这样的事情告诉别人岂不是只会徒增别人的烦恼?明知道只会带来麻烦,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她承认她自己是个怕死鬼,此时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在肚子里问候独孤遥的祖宗十八代。 “你到变成是为了楚将军?”南宫灀又问。 丫丫点头,可是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她老爹呢。 “他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到时,如果我可以帮的上忙的,你可以告诉我……”他话未说完,便看见丫丫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诧异极了,“你……怎么了?” “没有,眼睛进沙了。”丫丫低下头,嚅嗫着低声道:“南宫灀,我……可以抱抱你吗?” “嗯?”他还未反应过来,丫丫已经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你……”他有些无措。 “别动,别推开我……”丫丫闷闷的说,喉头涩涩的,“因为我很难过……很害怕……” 他没有言语,小小的人儿缩在他的怀中,他的脑海中一片朦胧,似乎又在哪来经历过,感觉过? 他缓缓伸出手,搭在丫丫的背上,低语:“好。”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好的我很不想离开,不想离开……我真的是个怕死鬼……”她低声喃喃自语。 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南宫灀心中微微一动,手微微收紧,那么自然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一想到她也许会消失,同曾经一样消失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心蓦的一酸,跟揪住了一样。 第71章 你好毒 “是谁?!”南宫灀突然一声呵斥,两人朝着车外望去,只见黑暗中人影闪动,伴着夜枭的声音,漆黑的夜色令人恐惧。 “唰唰!”银光闪过,几道极快的光线向着轿子射了过来。 “走!”南宫灀拽住丫丫的手臂,“轰”的一声,突出了轿子飞身而出,只见那光影闪过,轿子上顿时冒出一股青烟。 刺鼻的气味传来,寺庙里休息的侍卫立即惊醒,将南宫灀团团护在垓心。 “什么人?!”苍华大喝一声,幽暗的夜色之中,怕是有十几个黑影浮动,居然是以三敌一的实力,是谁,这么下血本来杀他们? 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哼了一声,顿时,刀剑之声不绝于耳。 丫丫也是个会武功的,可是毕竟临场经验不足,如今这么被这么多刺客围攻,禁不住就想躲起来。 “护住她!”南宫灀一手抵敌三个刺客,根本就无暇分身,只是对着丫丫附近的侍卫大声吩咐。 苍华将丫丫拉到身后,“锵!”的一声抵住来人的长剑,丫丫隐约看到对方一身的黑衣,脸蒙黑巾。 那黑衣人看了丫丫一眼,没有理她,径直同苍华战到了一起。 “我的妈妈呀!”丫丫吓得往后一缩,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黑乎乎的一片,这些家伙怎的都看的这么清楚? 丫丫虽然有一点五的视力,可是晚上的视力并不好,远不如那些经过训练的侍卫,她摸索着朝着声音小的地方走去,路过一个林子便钻了进去。 “抓住她!”突然听到后面的声音,她吓得往林子里拼命的钻。 “捉活的!”她回头看时,两个黑衣人飞快的向着她冲了过来?捉活的?她一抖,难不成要逮回去做压寨夫人? 她急得满头大汗,袖中的银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却被那两个黑衣人轻巧躲过,没想到竟是高手。 丫丫抹了一把汗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林子里钻,此时,她只想到逃命了。 “啊!”突然,一个强有力的胳膊抓住了她往边上一带,她吓得又踢又咬。 “别咬了!是我!”耳边一声低喝,带着隐隐的怒气。 “呃?”那声音,天,她大吃了一惊,独孤遥?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之后又高兴起来,“快点干掉后面那两个,快!” “还用你说?”独孤遥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将她丢到身后,手一伸,袖中便滑出两样银色的薄片,只见他手指一挥,那薄片竟如飞碟般的向着左边和右边同时飞出,黑暗中,两声闷哼,再也没了声音。“吁——”丫丫终于松了一口气,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想起南宫灀他们,又准备回去看,却被独孤遥一手拉住。 “你做什么?” “还有两天。”独孤遥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勾起了丫丫一肚子的火气。 “他令堂的,你他¥*&@##¥¥&*&*……&%……”吧啦吧啦吧啦,丫丫十分诚实的将这些日子肚子里酝酿已久的力所能及想得到的脏话全部都吧啦了一遍,将他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独孤遥用力捏着丫丫的手,痛的她龇牙咧嘴。 “你还真是别具一格啊?我算长见识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能骂脏话的女人,还是自己的徒弟,你可真给我长脸啊?” “什么徒弟?什么长脸啊?你要看着我死,还让我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么?你个毒心毒肝毒肺的毒虫子!”丫丫骂的唾沫都快干掉了。 独孤遥掏了掏耳朵,冷冷笑道:“是,我是毒虫子,我就是不许你回去见你的相好,如今,我这只毒虫子就是要看着你慢慢死掉,如何?” “你……你你……”丫丫已经愤慨的史无前例的无语了,“你……好毒……” 第72章 藏宝图 一 “难道那些人是你的?” “我还没那么无聊。”独孤遥鄙夷道。 “你还不无聊,千里迢迢巴巴的跟过来看我慢慢死掉,我说,天下最歹毒最无聊的人非你莫属!”丫丫恶声恶气的说。 “你……”独孤遥恨恨的看了她一眼,无语的想抓狂。 “走,跟我走!”他一把抓起丫丫的手。 “不走不走,就不走!”她使劲的挣扎,谁知背后一麻,动都动不得,正要动嘴骂,喉头一哑,话都说不出,恨得她想吐血。 独孤遥扛起她,跟扛麻袋似的丢在肩头,隐约听得到夜色中的打斗之中不绝于耳。她非常担心,那些黑衣人看起来身手真的是一流的,他们是谁?南宫灀他们会不会有事?可恨的独孤遥,究竟要把她扛到哪里去?! 他的身手敏捷,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黑暗中风刮过她的脸,生疼生疼的。转眼间,他们似乎跃出了密林,到了山上。 她感觉到颠簸,似乎他在向着山上攀爬,渐渐的,空气越来越清冷,她着实的困倦,不知不觉竟在他背上睡着了。 当她被放下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座石崖边上,身后一个高大的山洞,洞后是一座谷底,前面是断崖,到了这里断然是很难有人找到的。 独孤遥将她放在崖前的大石上,解开了她的穴道。不知哪里来的一件白狐大髦,他随手丢给了丫丫。 这时,天快亮了,只见崖边白雾茫茫,远处山峦起伏,一缕金光从白雾之间透了过来。 哇,居然是看日出的好地方!丫丫很是惊讶,她来到古代这么久,第一次在山上看日出,不禁被那日出的美景吸引住了。 她紧紧的裹住了雪白的狐皮大髦,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盯着那远处的金光,只见金色的光华渐盛,太阳从云雾中慢慢的升了起来,万道金光照花了她的眼。她伸手挡在了眼前,不由得赞道:“好美啊!” 独孤遥低笑一声,看了她一眼。 她侧过头去,看到了他的侧脸,那里似乎隐隐的留着一道痕迹,顿时想起那日自己用银箭伤的他,想起了那日他悲愤冰冷的让她走,不由得心中隐隐不安。 她仔细的看向他的侧脸,他在微笑,居然笑得也如阳光般和煦,可是谁能知道,他实质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呢?也许他杀你的时候还会对你这样的笑呢? “喂,我饿了。你带我来这里无非是要折磨我看着我慢慢死吧,可是不管怎么样,你我好歹是师徒,就是要死,我也想做个饱死鬼,你不会连这点心愿都不满足我吧?”丫丫抱着瘪瘪的肚子不满的说。 独孤遥侧头,又是一笑,笑得她毛骨有些悚然。他翩然进了山洞,一袭蓝色的衣摆随风拂动。 “给你。”出来时,他递给她用荷叶包好的烤鸡。 “居然还是热的!”丫丫大吃一惊,馋虫立即冒了出来,她素知独孤遥的厨艺好的不得了,这下不光可以做个饱死鬼,还能做个美食鬼了。 生死已经置之度外,她害怕的心思一去,顿时食欲好了起来,一口气将那荷叶包里的鸡肉吃了个干净。 独孤遥看着她不语,只是微笑,她总觉的,他那笑吧,有些瘆人。 “那个……你干嘛要烧掉那个山庄啊?毕竟那里有你喜欢的山谷啊。”丫丫喝着水,说出了心底的疑惑。当然,她自恋的不排除独孤遥是为了她而烧掉山庄的。 “那里已经暴露,留着何用?”独孤遥反问。 “可是……”丫丫瘪起了嘴,好吧,她承认,独孤遥这种态度让她有些不爽,至少证明那山庄并不是为她而烧的。 “那个……你脸上的疤不会……好不了了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独孤遥讽刺的扬起唇角,道:“这点伤算的什么?我是一个男子,怎会那般在乎相貌?” 丫丫一寒,这么说,这疤还是留下了?难怪他要千里追踪看着她死,这梁子是结大了呀!其实吧,也怪可惜的。丫丫仔细瞧他的侧脸,这个美人儿本来脸上一点缺憾都没有,不过,细细一想,多了一道疤似乎多了那么一点男子气吧。她勉强的安慰自己,毕竟搞的人家毁容是件很阴损的事情,心地胆小善良的她着实得找个好借口从自己的良心跟前遮掩过去。 丫丫撑着小下巴,看着山谷那边,那山谷中有一潭汪汪的碧水,煞是美丽。她叹了一口气,道:“唉,等死也是件很无聊的事,我说独孤遥,难不成你就要这样我们对着看看两天,然后看着我死,你的乐趣到底在哪来呢?我真是想不通啊。” “那可以先做点别的事。”他阴险的说,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丫丫一寒,想起他素行不良,顿时觉得他那眼神特别的“淫*贱”,难不成想先那啥后那啥? “不用了,不用了,有事做,我一定想的到的!”丫丫慌了神,观看了左右的山势,顿时想起一件事儿来,以前楚将军给过她一张藏宝图,她一直贴身藏着,以前曾经研究过,那藏宝图的宝贝就是在一个山里头,一边山谷,一边断崖…… “哎呀!”她激动的站了起来,狐皮大髦都落到了地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独孤遥:“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们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独孤遥惊讶问:“什么事?” “宝藏!宝藏啊!我这里有藏宝图啊!” 第73章 藏宝图 二 “藏宝图?”独孤遥果真看到丫丫背过身去,从贴身的小衣里找出一幅老旧的发黄的羊皮纸。 “传说中的宝藏啊!”丫丫激动的舔舔嘴唇,环顾了四周,点头道:“果真,我再也想不到,居然能找到和藏宝图上一模一样的地方。如果按照藏宝图的指示,那宝藏就是在谷底的水潭里!”丫丫顺手指了下去,可是要下到山谷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这里下去是断崖,地势又极高极陡,若是没有很好的轻功,是件危险的事情。 丫丫眼珠一转,将藏宝图献宝似的展到独孤遥的眼前,道:“找到这宝藏,我分你一半怎样?我也不用死了,我们俩都可以当上大富翁。这个交易可成?” 独孤遥唇角微翘,看了她一眼,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下去找?你在这儿看?” 丫丫连连点头,啧啧,这人真是太聪明了,都不用她点自己便通了。 “想得美!”独孤遥回了她一句,给了她一个软钉子,碰了一鼻子灰。 “可是……可是……”丫丫瘪着嘴,“这真的是好大一笔宝藏哦,我爹说了,这宝藏若是找出来,富可敌国呢。到时候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去给你摘啦。” 独孤遥想了想,回头道:“给我一半?” “对对对……”丫丫连声答道,觉得很有希望了。 他摇头,摆了摆手指:“不行,太少了。” “啊?”丫丫恨得咬牙切齿:“你要多少?” “我八你二,如何?”他看着丫丫气的牙痒痒的模样很是想笑。 丫丫横下了心,脚底下一跺,狠心道:“好,成交!”暗地里却骂他是个贪心的混蛋。 独孤遥拿过她手中的图纸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惊讶,之前没仔细看时以为她说着玩,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这藏宝图果然画的很是清晰,煞有其事的模样。 他递了一个银色的管状哨子给丫丫,道:“你将图收好。我先下去,一旦有危险,你就吹响这哨子,我马上上来。” “哦。”丫丫应声,低头看那哨子,银质的,做的煞是精致,抬头时,觉得肩头一暖,原来他已将狐皮大髦披上了她的肩头。 她看他时,他已经回身,从崖边的树上拉下一根长长的枯藤,几根枯藤挥出,绞缠在一起,从崖边吊了下去。 这边拴在大树上,那边他抛到了崖下。 “你小心点!”他在跃下山崖前喊了一声,便不见了人影。 独孤遥看着脚下,这崖果然陡峭,尖尖的石头突了出来,长着苔藓的地方异常的滑溜。还未下到崖底,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他心中一惊,立即握住枯藤,迅速的腾空而上,连连跳跃上崖。 上来时,某丫安坐在大石上安然的研究着手中的哨子,看到他大吃了一惊:“呀,你果然听得到啊。” 独孤遥顿时脸上黑了线,道:“没事别乱吹!” 丫丫贼笑:“不吹不吹,我只是试试你听不听得到而已。” 独孤遥再次抓着枯藤跃下,倏的一下不见了人影。 丫丫趴在崖边看了一会,瞧见他没多久落到了崖下,身形极为轻快,几下纵跃便到了潭边,跃下了潭水。 等了好一会儿,她无聊的很,东张西望,突然,看到头顶的树枝上发出异样的响声,定睛一看—— “妈呀!”好大一条黄金蛇,碗口粗的蛇身,似乎发现了她,迅速的向她滑了过来。 “蛇大哥,蛇大哥,我不是有心要打扰你睡觉的,真的不是……”话没说完,那蛇“嗖”的一下子冲出,伸出脑袋向着丫丫袭来。 “啊——”她大步后退,急忙吹了口哨,连连后退,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那蛇却尾随而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脚颤抖着,丫丫的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那蛇身子一纵,“啊——”丫丫恐惧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一切似乎静止了,听不到蛇的声音,也没有蛇的利齿,她紧张的张开了眼,这才发现独孤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崖上,单手扼住了蛇的七寸。他身上湿漉漉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因为紧急来不及带暗器,只得徒手扼住蛇的七寸。 他双手用力,狠狠一勒,硕大的蛇身便“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丫丫仍是惊魂未定,吓得腿发软,独孤遥走过来拉住她,皱眉道:“傻丫头,你袖中的银箭难道忘记了么?身为你的师傅,真是太没面子了。” “你……你还说,你还说,人家……人家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吓都吓死了……呜呜……”丫丫一时吓得厉害,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气的猛捶他的胸口。 “傻瓜!”独孤遥将她一拉,便拉到了怀里,伸手轻轻的按着她的脑袋。 “呜呜……”丫丫哭了一会,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抱在光溜溜的怀里,脸直接贴着他赤、裸的胸部肌肤,顿时大囧,脸红成了西红柿,急忙推开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抹着眼泪,道:“你还是快点穿上衣服吧,这天气怪冷的。” 独孤遥拉住丫丫的手,无奈的说:“走,跟我一起下去,放你在这儿真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丫丫没得话说,乖乖跟着他下了崖,来到了碧潭边。 天气很凉,可是似乎他并不怕冷,再次跃入了水中。丫丫啧啧嘴,心道:果然身材还是不错呢,想起来,当时他洗澡的模样倒是记忆犹新。想毕又自责,自己真是太那啥了。 丫丫摸摸那水,好冷,自己下去非得冻出病来不可。 “噗!”水声响起,一人如鱼般跃出了水面,溅起高高的水花,阳光下,那水花如同水晶般璀璨耀眼。 乌黑的发丝垂下,他抹了抹脸上的水,回头看时,发觉某人呆愣的盯着自己看,疑惑问道:“怎么了?” 丫丫微窘,其实,她想说,他这出场好像水里出来的美人鱼哦,可是考虑到某魔头是男人,这话还是憋进去算了。 “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什么了?”丫丫连声问,人凑了上来。 独孤遥狡猾一笑:“你跟我下去便清楚了。”瞧见丫丫的畏缩,他嘲笑道:“不敢?胆小鬼。” “谁是胆小鬼!” 独孤遥敲了她一个暴栗,道:“你忘记了么?我曾经教过你用内功预寒,你运气内功心诀,自然不会冷。” 丫丫恍然大悟,看来自己果真不是个合格的学生呢。 “走吧!” 两人跃下水,丫丫紧紧跟在独孤遥的后面,在水中她勉强能睁开眼睛,只觉得这潭水竟深的很,潜到大约五六米的时候,独孤遥开始往前游去,不知游了了多久,丫丫觉得十分的力乏,独孤遥将她拦腰抓住,省了她许多力气。 “噗!”的一声,她被独孤遥带着出了水面,她此时已是不知东南西北,以为回来了,心里有些失望,可是当她抬眼时,登时惊呆了,他们竟然是在另外一个出口出来的,而这里,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是哪里?” “也许,正是宝藏的来源。”他答道。 第74章 取暖 丫丫从水中爬起来,抹干脸上的水渍,顿时惊呆了。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望去,仿佛一个古朴的宫殿,虽然破旧,却恢弘大气,殿门口两边是两尊展翅欲飞的仙鹤,表面鎏金,顺着大理石的阶梯上去,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的盘龙玉柱。 “应该是地宫。”独孤遥道。 抬头,看不到天空,闷闷的空气,带着些令人窒息的霉味。丫丫顿时兴奋的不知所以。 “走,进去看看!”她正要大步向前,却被独孤遥拉住,他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衣服湿了,快点弄干。” 丫丫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贴着,玲珑曲线毕现,登时尴尬的捂住了胸口,怨责的看了他一眼:“喂,看什么看?” 独孤遥抄起双手斜眼看她,似笑非笑的说:“该看过的早看过了,我现在看看,只是想知道同之前有什么不同。看来还是没变。” “你……”丫丫气的满脸通红,这个死流氓! 丫丫眼眸一转,也学他抄着双手在胸前,斜眼看他,笑道:“你也不错嘛。瘦归瘦,有肌肉,排是排,有身材。” 独孤遥顿时满脸黑线:“小丫头……”恨得他磨牙,上前一步欺到她跟前,差点跟她脸贴着脸:“这么说……你也蛮欣赏我咯?不如……” 丫丫慌得连连后退:“谁欣赏你了?懒得理你!” 一个人独自钻进了地宫的殿门,独孤遥急忙跟了上去。 这地宫中暗尘浮动,呛得丫丫连声咳嗽,独孤遥抓过她,从她袖子上撕下一片纱布,替她蒙住了口鼻,又撕了一片蒙住了自己的。 昏暗之中,两人发觉这中央的墓室中果然供奉着一个巨大的棺材。那棺材是精铜打造,上面镶了金玉和宝石。 “这会是谁的棺木呢?”丫丫问。 独孤遥细细看过那棺材的表面,只见上面篆刻着许多的字符。 “看来是前朝的妃子的棺木。” “哦,原来是妃子啊。”丫丫有些失望,左顾右盼,只有这个地宫和棺木,哪里来的宝藏呢?话说有可能宝藏藏在那棺木里头,可是死人的东西她绝对是不会碰的。 两人顺着棺木后的长廊一路往里走,独孤遥紧紧握住丫丫的手,丫丫只觉得手心都冒出了汗渍,她甩了几下,却又甩不脱。幽暗的走廊里,只听得到两个人的脚步声。 “小心点。”他低头道。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上身赤、裸的肌肤无意间拂过她的手臂,引得她心中一阵紧张。 突然,一片银光闪过,“哗!”的一声,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起!”独孤遥大喝一声,拉着丫丫的手一起跃起,哪知半空中的利箭如同飞蝗一般射来。独孤遥立即拉住丫丫沉身往下直堕,“轰”的一声,底下顿时塌陷,两人同时落入了地底。 “啊——”丫丫摔了下来,屁股摔得生疼,她支撑着站了起来,这时才发现独孤遥躺在自己的脚边没有起来。 “喂,你怎么了?”丫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独孤遥的脸,发觉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顿时想起刚才落下的时候他挡在了她的身前,心中一动,急忙将他翻过身来,这才发现他的背后中了一枚箭,那箭尖碧绿,难道有毒? “怎么办?”丫丫急的满手都是汗,怎么连独孤遥都中招了?如果不是他,这中箭的定然是自己了。 她环顾四周,这里四面都是密封,幸亏顶上有几个通气孔,否则人很快就会窒息而死。除了一些大理石的桌椅,那边又是几座棺木。 “师傅你醒醒?”丫丫摇着独孤遥的肩膀,心里非常害怕。 “别摇了,再摇骨头都散了。”独孤遥低声说。 “现在怎么办啊?”丫丫急道,“你中了毒箭了。” 独孤遥道:“别急,你将箭拔出来,毒还未深入,我会自行将毒逼出来。扶我起来。” 扶起他,丫丫取出袖中的银箭将箭头挖出,他痛的身子猛的一颤,却没有叫出来。 丫丫兜里还带着止血的药物,将药物抹在他的伤口上便看见他开始运功疗伤。 半刻钟之后,只见他的手指开始发黑,他割破了手指,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一滴滴的落下,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的脸色竟渐渐的回复了正常的颜色。 丫丫在心中暗叹:果然武林高手就是不一样啊。 可是,随着暮色的降临,气温越来越低,刚刚运功御毒的独孤遥渐渐挡不住寒冷的天气,脸色开始变得惨白。 丫丫摸了摸他的手,吓了一跳,“好冷!” 独孤遥回头看她时,连嘴唇都发白。丫丫焦急的想,要是师傅死了,她可怎么办?这个地方她怎么出的去啊。 将心一横,她脱下衣服,只剩下里面的薄薄中衣,将衣服披在独孤遥的身上,问:“好点没有?” 独孤遥微微凝眉,看了她一眼,眼眸顿时变得幽深无比:“你做什么?” 丫丫红了脸,道:“我看你很冷。” 独孤遥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我果真很冷,只是这样不够。” “啊?”丫丫瞧着自己身上,再脱,她可就没的穿了。 “过来。”他长臂一身,顿时将她抱在了怀中,两人相拥,丫丫觉得暖和了许多,可是不对,她开始挣扎,怎么可以? “别动。”他轻叹一声,“如果你想我俩今晚都不被冻死,就别动。”手收的更紧,丫丫只觉得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听得到遒劲有力的心跳。是他的?还是她的?分不清楚了。 “噗通!噗通!……”静谧的室内,她只听到一声又一声心跳,仿佛雷鸣一般。她全身开始有些发热,不禁动了动。 他的手随着她的动作不经意在她背上滑动了一下,惊得她一颤,隔着薄薄中衣贴着她背心的手掌渐渐变得温热、火热,彷如熨斗一般烫的她很不自在。 她又动了一下,想要逃避背心上的手掌,可是那一动,却让她的胸口紧紧的贴上了他的。她感觉到他的气息起伏着,渐渐的越发的不平静起来。 “不是叫你别动吗?安静的睡觉就好。” 第75章 无敌自信 “可是……可是我睡不着……你还是放开我……”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的脸,微弱的光线中,他乌黑的眸子闪着幽幽的光芒。 两人的对话近在咫尺,气息可闻。 “丫丫……”他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脸上,渐渐的越来越近。丫丫惊讶的看着那张渐渐放大的妖孽的脸,张开的唇还没合拢,便已经被他含住。 “嗯?”丫丫还没反应过来,嘴上顿时传来一阵蚀骨的酥麻,深深的舔舐、灵活的挑逗,都让她心如雷动。她想抗议,才张开嘴,他灵活的舌便滑了进来,同她的搅在了一起。当她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轻吻却掠过她的脸颊,落到她的额头、眉宇间、下巴,最后含住了她的耳珠。 “呃……”丫丫难耐的发出了一声低吟,腰身被他紧紧的箍住,仿佛要折断一般,可是他给予她的种种刺激却让她浑身滚烫,仿佛一只在沸水中挣扎的青蛙。 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身上,从薄薄的衣襟里钻了进去,贴上了她嫩滑的肌肤。他一翻身,便将她压倒在地上,温柔的碾转、肆意的抚摩,让她体会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的这种索求并不是第一次,而丫丫这次却没有极强烈的反抗,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并不讨厌?她的脑海中忆起他曾经问过她的一句话:你喜欢过我的对不对? 她微微一颤,他敏感的察觉到了,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将丫丫抱在怀中,抚过她乌黑光滑的长发,说:“你信不信,你终归会是我的?只是我不想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拥有你。我不会让你死,明天,我们一定会离开。” 丫丫暗自腹诽,他哪里来的自信?她才不要嫁到鬼幽谷去,她仍是要去过自己的安稳小日子。她告诉自己,因为这两天看到的都是他这张脸,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这样,没事没事,只要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便可以彻底的摆脱他了。 “你来不是看着我死的吗?”丫丫不悦的撅起嘴反问他。 他的手心抚过她的脖子,低声道:“其实我起先是的确蛮想你死的。” 丫丫吞了一口唾沫,登时寒毛竖了起来,他手下的脖子似乎随时会被他拧歪一般。 “可是……”他看着她的脸,“你走之后我才发现,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怎么样呢?我发现杀你并不如杀其他人那般容易。你当时伤我、背叛我,我当时真恨不得杀了你,那天晚上我就想下山去拧断你的小脖子,可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他喃喃自语一般,“以前,我最大的信念就是活着,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我为了活着而活着,事实证明,有这个信念很好,因为很多没有信念的人都死在了鬼幽谷。可是后来,我觉得,只有这一个信念生活变得有些空虚,下意识之中,我在寻找什么,后来我觉得人活着便要有一个可以愿想的远景,无论达不达得到,你都必须要去想,心里才不会那么空。” “那……你的是什么?”丫丫好奇的问。 “我想,有一日,走在春暖花开的田野,天空很蓝,阳光很好,走在我身边的,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他低下头,幽深如潭的黑眸望着她。 她心口“砰”的跳了一下,转脸侧对着他,尴尬极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不可能的。”她低不可闻的道。 他微微一笑,扳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打赌,在这世界上找不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不信?”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也相信,这个赌,一定是我赢。” 丫丫动容,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连她都奇怪,他这无敌的自信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第76章 脱困 丫丫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如同一只小猫一般手脚都缩在了独孤遥的怀里。她急忙跳起来,很不好意思,左顾右盼的装作很忙碌的样子,这时,独孤遥缓缓张开了眼睛,动了动早已麻木的腿脚。 从气孔中透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出已经天亮了,光线中带着缕缕金色,可以想象外面的阳光,可是室内依旧幽暗。 丫丫很是沮丧,看着角落的大理石制成的棺木,她顿时想起了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莫非这出口会是在棺木当中。 她正想的当儿,独孤遥已经走至石棺前,伸手一推,“轰隆——”一声,石棺应声而启。 顿时,一股耀眼的光芒散发出来,金黄金黄的,在室内显得格外的绚烂。 “呀!”丫丫惊叫,“这是……这是……” “没错,应该是宝藏。” 丫丫捂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近前看时,发觉里面绝大多数是金砖,还有少量的夜明珠,所以才有这么璀璨的光芒。 “这上面会不会有毒啊?”丫丫疑惑的说,她想起以前电视里放的,为了防止贪心的人偷盗,宝贝上都抹了毒药。 “不会。”独孤遥拿起一颗明珠,美眸平静,“没有毒药的气味,我认得。” 他拿起明珠向着四壁一照,更令人惊讶的是,四壁上居然绘着十分艳丽的壁画,在幽暗的光线下是完全注意不到的。 壁画上,美人如玉、宝剑如虹,霓裳彩衣,好一番宫廷景象。 “这个美人是谁?”丫丫走到壁前,惊叹着那美人的美貌,画的如此栩栩如生。那美女的身旁站立着一个威武挺拔的男子,一身华服,做帝王打扮。 独孤遥微微蹙眉:“难道这是前朝皇帝的宠妃?就是那个叫做玉妃的?” “玉妃?”丫丫看着壁上的人,虽然柔媚,眉宇间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婉凄清。 “没错。传说这玉妃是前朝皇帝最喜欢的妃子,只是那妃子却心中有其他人。后来,皇帝一怒之下杀了那妃子的心上人,这妃子便服毒自尽了,妃子死后,皇帝痛苦欲绝,后来,不到半年,也离开了人世。没有人知道那个妃子被葬在哪里,想不到竟会在此。” “这皇帝也太暴虐了些,既然喜欢就该以所爱的人的幸福为幸福、快乐为快乐,强加给别人的爱,怎么可能让人觉得快乐。这样子,三个人都无法得到幸福。该放手时就该洒脱的放手,这样才算是真的男子汉。” 独孤遥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微微拧眉,没有说话。回身,同样的手法推开了另外几个石棺,想不到里面竟然装着同样的宝物。 他道:“此处的宝物大约有国库的一半。果真像你所说,得了此宝藏的人富可敌国了。” 丫丫大喜,可是转念一想:“我们怎么出去呀。” 独孤遥环视四周,浓眉微蹙,道:“这里没有机关,倘若要出去,看来只有硬闯了。” 独孤遥让丫丫躲到角落里去,他屏气凝神,挥手之间,那沉重的石棺盖竟应声而起,“轰隆——”一声巨响,他飞身猛的一踢,那棺盖竟横空向着头顶的气孔飞去。 “卡擦擦——” 碎石和泥灰不但的簌簌往下落,独孤遥将丫丫拉到身前用双肩护住,过了一会,隐约听到奇怪的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 “噗——”的一声,大水竟从空隙里冲了进来,巨大的水压从头上的屋顶冲下,使得屋顶裂开了一个大缝。原来刚才那石棺狠命的一砸竟破坏了密室防水的机关,潭底的水流一股脑的冲进了裂缝,使得裂缝越来越大。 “走!”独孤遥看到机会来了,抱起丫丫的腰便飞快的冲向水流冲开的洞口,倘若再不走,等密室充满水的时候想走都走不成了。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从水底回到了地面,丫丫大大的呼了一口新鲜空气,真是死里逃生。困在密室里的日子,简直跟噩梦一般。 第77章 挑衅 “好可惜哦!那些宝藏啊!都给水淹了呢,再找到可不容易了。”丫丫好惋惜,她从怀里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幸亏她还藏了一颗。 独孤遥笑道:“你果真是财迷心窍,那宝藏是那皇帝留给妃子的,岂能轻易让人取去。倘若取走了,恐怕阴魂都饶不了你。” “啊呀,别吓我好不好。”丫丫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头看时,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我只是拿一颗珠子当纪念品嘛,好歹算是去看过他的妃子啦。” 丫丫撅着嘴巴将夜明珠依旧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他们又回到了原来下水的谷底,独孤遥在潭水中捞了几条鱼两人烤来做午餐。一天没吃饭,两人都是饿的很是狼狈,头发都纠结在一起,就连独孤遥的模样也看起来特别的好笑。 丫丫从怀里摸出小梳子,将头发解开,对着水面细细的梳理着头发,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映照出她娇美的容颜。随着年纪的增长,一股属于女子独有的妩媚渐渐的由她的身上散发出来,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人的目光。 梳着梳着,丫丫突然发现水面多了一个人影,他半跪在她的身旁,背对着她,柔声说:“你也帮我梳一下。” 丫丫的手微微一颤,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梳子伸到他的发上。他的发质很好,稍微梳一下便很光滑顺直,梳好了头发,她接过他递过来的蓝色缎带,将他的发丝高高束起,再转身时,已变作了翩翩的美男子。 “算是答谢你替我做饭了。”丫丫将自己的头发随意结成两个辫子,将梳子收了回去。 独孤遥微笑看着她,没有做声。 “看什么看?很好看么?”丫丫恶狠狠的说,“把解药拿来,我还要去救我爹呢。” 他的微笑渐渐的开始凝固在脸上,丫丫不敢看他的脸,不知为何,现在在他的面前,竟觉得很有些不自在。 去往边城的驿道上,一行人迤逦行来,遇到茶寮便会停下问一个姑娘的行踪。 那日在古庙遇袭之后,虽然有几个人受伤,可是他们顺利击退来人的袭击,唯独少了丫丫。当他们在树林里发现两个黑衣人的尸身的时候,发现了两枚形状奇怪的镖,是谁?是谁掳走了她? “少主,我们还有两天就到边城了,看来楚姑娘……唉……”若是被歹人掳去,即便不死也…… 南宫灀脸色很难看,他一连几晚都没有睡好,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语气淡漠的道:“她不会有事,别胡说!” 突然,身后的侍卫传来一声:“谁?!出来!”只听得窸窣之声不断,道边的一棵大树上立着一道蓝色的影子,不对,不只是一个,南宫灀看到那人的时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丫丫同独孤遥一起立在树枝上,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她的腰间。看到那只手,南宫灀的脸顿时黑了几分。 “让我下去了,你还要干嘛?”丫丫气愤的去掰他的手,他答应送自己回来,怎么还不松手呢? “你还要不要解药了?”独孤遥暧昧的吹着气息在她耳边,暖暖的,痒痒的。 “要,当然要。”丫丫急道。 独孤遥看了南宫灀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低头,伸手捏过丫丫的小下巴便吻了下去。 登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禁不住瞪圆了眼睛,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唔……”丫丫抗议的张嘴,却发觉一颗圆溜溜的东西滑进了自己的肚子。 他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语:“我给你自由选择的机会,但是,一定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说罢,他提起丫丫的腰往下一放,她的人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哈哈……”一阵狂妄的笑声响起,人影已经消失。 那笑声如刺、如骨,深深的梗在了南宫灀的喉头。这,绝对是挑衅! 第78章 负心汉 丫丫很郁闷,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亲近感被独孤遥那一个强吻生生的又拉回了原地,不对,比原地更加的远,南宫灀似乎对她比之前更加的冷淡。 丫丫抓抓头,看着南宫灀的后脑勺皱起了两条小眉毛。她拨了拨丸子的小爪子,自语道:“现在你可变成没人理的小可怜虫咯。”接着又唏嘘一番。 走在她前面的南宫灀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倒是她旁边的苍华幸灾乐祸的看着她道:“哼,小丫头,我们已经对你够客气了,你别得寸进尺。我劝你识相的话就乖乖的,别再招惹鬼幽谷的那些人给我们平添麻烦,否则,哼,我们就将你丢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 丫丫吐了吐舌头对他做个鬼脸,白眼对着他说:“臭小子,等我爹出来,我让他教训你,你要清楚哦,这里可是樾国的地盘,你少在我面前嚣张!”把苍华气的直想揍她,偏偏又知道少主对她同别人不一样,只得咬咬牙忍下这口气。 两个人走后面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南宫灀置若罔闻。他们此时已经到了边城,这里是城市,也是靠北的边界最为热闹的地方,建筑古朴,人来人往,但是远远敌不上京都那边的精致细巧、富丽堂皇,多了一股大漠边境的沧桑和豪迈。出了城再往北便到了大漠境界,正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将樾、洺、大理三国隔开,却也形成了一个绝好的屏障。传说鬼幽谷就藏在这大漠的某一个地方,至今没人能说出确切的位置。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晚突然袭击他们的人是谁派来的?那些人武艺精湛、纪律严明,撤退的时候井然有序,显然不是山匪,均是受到了良好的训练。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没错,是樾国皇帝派来的,难道他们在樾国布点监视朝中动静、囤积财富的事情已经被樾国朝廷察觉了?他此次来樾国的目的,正是视察他齐王府在樾国京都的秘密据点,以及转移一笔急需的财富,极有可能是被樾国的密探查去了,朝廷这才派人沿路追击,这样看来,接下来,恐怕在边城有更大的危险等着他们。 他眉头紧蹙,想到自己这次带的人太少,加上提前派人运送金银回国,大部分的暗卫已经跟着钱车回了洺国,倘若樾国朝廷果真派人围剿,凶多吉少! “少主,怎么了?”苍华瞧见他发愣,在他身后问。 南宫灀回头的时候,也看到了一张满眼期盼的俏脸,他的视线掠过那张脸,发觉那张脸上显出几分失望,他低声对苍华说:“改变原来的计划,将人分成两队,今晚住在不同客栈,但不要隔得太远,所有的人都换去白衣,乔装一番。” 苍华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即回身低声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一行人分作两队迅速散开,没在了人群当中。 丫丫奇怪了,这些人怎么都走了? 苍华跟在南宫灀身边,道:“那……她呢?”他的手指指了指丫丫。 南宫灀看了一眼丫丫,剑眉微蹙,现在跟在他身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个丫头,啧,真是头疼。 丫丫看他们似乎拔腿要走的样子,急忙几步上前拉住南宫灀的袖子:“喂喂喂,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我谁都不认识啊,我不给你们惹麻烦就是了。哦,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怎的转眼就忘了。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守信用哦!”说罢,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像是要被人丢弃的小狗一般。 南宫灀满头黑线,大街上的人纷纷对他投来谴责的目光。 “啧啧,始乱终弃啊!女儿呀,找郎君不能看相貌的,你看那人长的是好,可是不中用欸,没良心啊。” “是啊是啊,人家大姑娘都要哭了。” “作孽啊!这么可爱的姑娘都不要,究竟在想什么啊?真是浪子啊浪子……” 南宫灀的脸在众人的瞩目下红一阵白一阵,将丫丫一把拉过来,低声道:“你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这是大街上!” 丫丫一看他面色严厉,立即放大声音假哭着道:“哇哇,我不要活了,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可怜肚子里的孩子,才三个月啊~” “啊!还有孩子!这男人真是糟天谴了!” “该死该死,这样的要抓去见官!狼心狗肺啊狼心狗肺!” …… 所谓众口铄金,南宫灀压根就没做过那种事,可是在大众的谴责下,瞧着眼泪汪汪的某丫,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负心汉一般。 “没有,我没有……”他百口莫辩,只得将丫丫拉过来小心扶着,道:“我真的没有嫌弃她。” 他低头,恨恨的拉了丫丫一把:“走啦,回去了!” 在丫丫的窃笑和苍华的愤懑中,三人终于进了客栈,这才让大众们舒了心,了却了这桩公案。 第79章 爆发的火山 “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趁着苍华走开,南宫灀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丫丫极其欢快的在饭桌上吃着烤鸭子,还时不时的剥一颗花生米喂给腿上的丸子。 “你终于肯理我了?”丫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嘴唇上油滋滋的,放着明亮的光,越发的娇嫩红艳。 “你难道不知道女子是不能说那种话的吗?”想起那句话,南宫灀简直难以启齿,他再也想不到丫丫竟然会说她有孩子,可是明明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想到这里他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潮。 “那有什么关系,演戏嘛,当然要逼真了。既然观众们都以为你始乱终弃,我不好好演,太浪费他们的表情了。” 南宫灀语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难道……你没有一点女子的名节概念吗?难道你不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何其重要?!”说到这里,他的语调不自觉的扬高,一股无名的怒气从心里升起,名节,她在乎名节吗?想起在过去的几天几夜她都和那个独孤遥在一起,想起她被独孤遥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他的脑袋里顿时有什么要炸裂开来一般。可是眼下这个小丫头还满不在乎的大吃特吃? 丫丫的手顿了顿,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瞧着南宫灀,她蓦地想起,是了,自己可是在古代哦,眼前坐着的这位正是一位有着正统思想的古人呢。这么久,她很少看到南宫灀发怒,他总是那么淡淡的、冷冷的样子,有时候看着真叫人生气。 他一生气脸就会泛红,还是三月的桃花一般,这种话本该用在女子的身上,可是偏偏他又生的那么俊俏,让人一看就想逗一逗。 “你看着我做什么?”南宫灀扬起浓眉。丫丫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开始逃避。 “呵呵,原来你吃醋了。”丫丫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拿起桌子上的醋壶放在鼻前闻了闻,笑道:“好酸啊好酸。” 南宫灀立即别过脸去,手中握着拳头,抑制住怒气,道:“胡说!” 丫丫心里很开心,成心的想逗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刮,“嗤”的一声笑道:“吃醋的样子也很好看呢。” “楚丫丫!”南宫灀“嚯”的一下子站起来,他恼羞成怒,怒气冲冲的瞪着丫丫,只见她嘴里满嘟嘟的东西还没嚼完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个惹是生非的小丫头、这个不知羞耻名节为何物的小丫头,他怎么可能为她吃醋?! “喂喂喂,你不吃了?”丫丫瞧见他瞪了她几眼转身就走急忙叫他。南宫灀的脚步顿了一顿,哼了一声头都没回,便“蹬蹬蹬”的向着楼上快步走去。 苍华从客站外面回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上楼的少主,哇塞,一向冷静的跟冰山似的少主怎的变成爆发的热火山了? 他回头看到满脸笑容的丫丫直摇头,果然,这丫头,是天生惹祸精,顶会惹人生气! 第80章 不可以动摇 将南宫灀气走后,在苍华喋喋不休的说教和责备下,丫丫心头也起了几丝愧疚。想起他还没吃完就气得上楼,到现在都不见下来,莫非真的气坏了?待会饿坏了还不是她的罪过? 苍华已经叫厨房准备了几个小菜,愤愤的递给了丫丫,白眼瞧着她,似乎说,你自己知道怎么做了? 丫丫端着饭菜,有几丝心虚,心里又想,明明是你不守信用想扔下我的,自己气着了自己又怎能怪我? 上了楼,到了南宫灀的门口,门口紧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里面没人应声。 她又伸手去敲,却不想,一不小心,竟将木门给推开了,原来门只是随意的将门闩搭了一下,并未关牢。 门开了,里面的人依靠在桌边,单手支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本书,手已经散开,书页落在了桌子上。他双眸紧闭,羽睫低垂,看来是睡着了。 丫丫耸耸鼻子,低声自语道:“原来是在这里偷偷睡觉。” 她轻手轻脚的将饭菜端到桌子跟前,拾起桌上的毛笔舔了墨水想在他脸上留点纪念品,可是当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手顿住了。 几日不见,他的面色似乎憔悴了许多,眼圈下有浅浅的青色,下巴似乎也尖削了一些。她想起了苍华说的话,说连日里来他们一路寻她,少主替她担了不少心,常常晚上睡不着觉。 丫丫心想,难怪就这么坐着就睡着了,想来几日都没有睡好了。这样一想有点心疼。 他睡着的模样似乎依旧凝重,双眉紧紧的蹙着,眉心纠结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梦见什么了呢?”丫丫缓缓放下了毛笔,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撑着下巴对着他的脸,仔细的瞧着他,疑惑的自语着。他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为何好像背负着许多的重担一般?为何总是表现的那么淡漠?为何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直伸向他眉心之间,是不是按下去,揉一揉,他的眉心就可以展开了呢? 就在手指要触到他的脸之时,突然,他的眼眸睁开了,目光径直向着丫丫射了过来,仿佛黑夜的星空绽放一般。 “啊!”丫丫吓了一跳,触电似的缩回了手,脸色微红,有些窘的说:“那个,苍华叫我给你送饭,我先走了。”说罢,站起来就要开溜。 “等等!” “啊?什么事?” 南宫灀起身走到丫丫的身后,道:“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迷踪林你父亲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你……你不要再有那种想法。” “嗯?”丫丫愣了愣,回身看着他的脸,眨巴眨巴眼,什么想法? “那个……”南宫灀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说,“我从未想过要丢下你的。” 丫丫直直的望着他,似乎一直看到他的眼底。南宫灀以为她不相信,补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我从不撒谎。” 南宫灀看到丫丫一直看着他,眼眸似有流光闪动,嘴角在隐隐抽动,奇怪道:“你怎么了?” 没想到,丫丫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哽咽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会丢下我的,不管以前还是以后,我就知道你不会的,你从没骗过我。” 南宫灀动容,她说的是以前事?他一直都记不得,可她却记得如此清楚,不由得心中隐隐的带着一丝愧疚。 丫丫紧紧搂着南宫灀,他没有躲避,也没有推开她,只是任她这样静静的抱着,任她灼热的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不远处,上来的苍华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感慨的摇摇头,看来,少主果真是在劫难逃啊。 丫丫的脸埋在南宫灀的怀里,低声道:“我们可以和从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一直都和从前一样,好不好?”她不可以再动摇,既然冥冥之中她早已选择了南宫灀,怎么可以再动摇?他对她那么好,她觉得独孤遥说的不对,南宫灀以后一定是对她最好的人。 南宫灀被她抱着,觉得心中似乎被什么填满了一般,这种感觉,竟洋溢着淡淡的甜甜的味道,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81章 交易 当丫丫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脚步有点飘飘的,南宫灀没有刻意推开她没有跟她保持距离不就说明他已经渐渐开始接受她了吗? “yes!”丫丫跳起来,兴奋的打了个响指,刚关上门,转头,“砰”一声,撞一面肉墙上了。 “呃?”她抬头,一张俊脸顿时在面前放大,危险的眼睛眯起,放射出冷冽的光芒。 丫丫打了个哆嗦,立即嚷道:“呀呀呀,你从哪里进来的?”望见后面的窗扇,不是明知故问吗?这厮又爬她窗户了。 “出去啦!这可是人家姑娘住的地方,你……你怎么能随便来?”丫丫郁闷的说。 独孤遥上前了一步,表情看起来危险极了。丫丫后退一步,背部紧紧的贴在门扇上,门扇动了一下“咯吱”一声响。 “砰!”他两手一伸,撑在她的耳边,抵在了门上,两人近在咫尺,气息相闻。他穿了一身纯黑的缎面长衣,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几缕滑过丫丫的脖颈,一阵阵的麻痒。 丫丫咬着下唇紧张的说:“你……又要做什么?你不是说给我自由选择的机会吗?你现在是在气什么?” “你刚从南宫灀的房间回来?”他深黑的眼眸逼视着她,那语气不是疑问,简直是肯定。 “是又怎么样?”丫丫气呼呼的说。 “你抱他了?”他压低了嗓音,仿佛听到牙齿“咯吱”的响声。 丫丫惊讶的看着他,登时脸涨得通红,气道:“喂,你很奇怪欸,关你什么事嘛?你让开啦。我要休息!” 她用力将独孤遥推到一边,气鼓鼓的坐到床沿上:“好走不送,我要熄灯了。” 独孤遥扬唇冷笑,似乎完全没有走的打算,几步到了床边坐下,双手一揽,便将丫丫抱在了怀里。 丫丫使劲的捶他的胸口:“你干嘛?非礼呀非礼!” “蹬蹬蹬……”门外传来敲门声:“丫丫,什么事?” 居然是南宫灀的声音!丫丫张大了嘴巴,望望独孤遥,又望望房门,倘若她现在开门,他瞧见这幅景象会怎么想呢?丫丫顿时急了,对着门外道:“没事没事。” 独孤遥扬唇讽刺的笑着,丫丫狠狠的剜他几个白眼。 “刚才好像听到有声音?是不是有人?”南宫灀在门外不放心的问。 “没有,你可能听错了吧,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丫丫紧张的道,就怕他破门而入,那她和独孤遥的关系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南宫灀在门外踌躇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独孤遥将双手一紧,仿佛落井下石似的将丫丫紧紧的勒在怀中,差点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你……你是做什么?明明是你给我的自由,你想反悔吗?”丫丫气道。 “自由是自由,我虽有九成的把握你最终是我的,可是也不排除那一成的机会,你会投怀送抱红杏出墙。”他逼视着她娇俏的小脸,冰凉的手在她脸庞上轻轻的摩挲着。 丫丫小心脏砰砰乱跳,抓住他捣乱的手指,对他真是又气又恨:“真是见鬼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独孤遥微微一笑,将丫丫抱着往后一倒,脱了鞋子,两人同时倒在了床帐之中,随手一扯,那帐帘落下,形成了只有两人的密闭空间。 扯了被盖住两个人,丫丫被他抱在怀中,顿时吓得连汗毛都立起来了,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天气有点冷,这样说话方便。”他躺在丫丫的身边,修长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带着清香的空气将她环绕,热热的气息拂过脸庞,她的脸彷如煮熟的虾子,羞恼的在他怀中挣扎起来。 “为了公平起见,我和你做一个交易,如何?”他的黑眸凝视着丫丫的侧脸,眼眸中映出她的样子。 听到这话,丫丫停止了折腾,眉端微蹙,转头看他,问:“什么交易?” 独孤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气的丫丫又要起来打他,被他抓住了手,道:“我有一个条件,在你嫁人之前,你不准抱他,亲他,不准做任何亲密的动作。作为交易,我告诉你迷踪林的入口和你爹的行踪。” 丫丫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你有我爹的消息了?!” 独孤遥点头。 丫丫立即答道:“这不难,交易达成。” 独孤遥顿时露出笑容来,觉得一根绷紧的弦一下子就放松了。他抱住丫丫又想占点便宜,却被丫丫一把拦住,道:“你别光想着欺负我,要我答应这个交易可以,在我嫁人之前,你同样也不许占我便宜,否则,我就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红杏出墙!没了南宫灀,我就找别人,反正是出定了!”她气鼓鼓的说。 一听这话,独孤遥差点没冒出火来,揉了揉她的脸道:“好,小丫头,这次算你狠!我们一言为定!” 说罢,他起身便要走,却被丫丫一手拉住袖子:“喂,你还没告诉我爹的消息呢。” 独孤遥回眸一笑,仿佛倾城美人,柔声道:“明日你就知道了,到时我自有安排。” 身如鹄起,窗扇微微一动,人影已经飘到了窗外。此时,窗外细雨飘零,丫丫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下雨了,急忙关上窗,寒冷的空气吹过她火热的脸,她蹙眉想,他知道我和南宫灀的事,不知道在雨里站了多久?难怪刚才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寒气。 第82章 不安 晨起后,丫丫见到了门外候着的苍华,却没有见到南宫灀,她问苍华他去了哪里,苍华并未告诉她,只是说少主让他照顾她的安全。 丫丫想起自己老爹的消息,觉着别人还是靠不住,趁着苍华不注意,偷偷的溜出了客栈,在街上一路瞎逛乱找。 她没留意到,一出客栈便有人一路尾随,当她经过偏僻的巷子的时候,丫丫突然听到头顶两声异响,她急忙抬头,一个黑影落下,她迅速的闪身,那东西落在了地上,竟是一张网。 “扑通”两声,有人从墙头栽落的声音,只见到一个黑影闪过,她迅速跳上了墙头,瞧见两个人栽倒在墙底下的水沟里。这才意识到刚才有多险,一定是有人要抓她,又有人在暗中救了她。 她惊得满头冷汗,想想还是先回客栈安全些。转过街角,隐隐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那声音竟似有些耳熟。 一行人朝这边走过来,丫丫急忙闪身躲在路边大柱子后面,只见来人都戴着蒙纱的斗笠神秘兮兮的。 前头两个强壮的男子抬着一顶凉轿,轿子上蒙着白纱,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一个少年身形的男子走在轿子的旁边,在少年的身后跟着两个窈窕的女子,他们身后跟着一行劲装的男子。看那打扮,粗看好像做生意走江湖的人,细看,便觉得那行人有着一般生意人所没有的气度。 那行人进了旁边的一个旧宅子,丫丫轻手轻脚的转过柱子遮住自己的身形。 是他?她认得那背影,走到门前的时候,丫丫瞧见他身后的一个少女伸手轻轻的扶了他一下,两人说着什么,靠的很近…… 丫丫紧紧攥着手,她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涌上了心头。 她知道他有许多的担子,要承担许多的责任,可是一看到他同妙龄女子走的这么近,心里忍不住的像憋着一口气,十分的不舒服。 “嘎吱——”大门关上了,她感觉自己仿佛同他们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一般。不行,她不服气。 她转到这宅子不起眼的角落,轻身跃起,就跳到了院子当中。 里面种满了菊花,满眼金黄、芬芳扑鼻,是个经年的老宅子。花草之间有小溪流过,清澈见底。这里是宅子的后花园,花圃前,一色的青砖铺满了宽阔的后院。 丫丫嘴角扬起一丝贼笑,扯了丝帕蒙住了脸,她可不想让南宫灀知道她查探他的事情。 听到脚步声,她立即躲进了花丛中。进来的是两个少女,推着一个双竹轮的中年人,南宫灀已经摘下了斗笠,立在中年人的面前。 “父王!”南宫灀喊了一声。丫丫大惊,瞪圆了眼睛,仔细打量那个中年男子,只见他五官长得极为俊秀,长髯优雅,果真和南宫灀很相似。他戴着普通的玉色簪子,一袭鹤色的长衣出尘俊雅,只是面色惨白,气色不大好。一直都没见他站起来,难道他的腿脚有问题? “你们两个辛苦了。”南宫灀看了一眼那两个少女道。 丫丫仔细瞧去,这才看出来一个是以前见过的洛虹,依旧一袭水红色的裙子,端庄秀丽,她低头应了一声。另外一个却没见过,长得妩媚多娇,全身一色的火红长裙,包裹着婀娜多姿的身段,长长的火红色发带系成蝶状,乌黑如缎的发丝随风飘扬。 “少主,一段日子没见,你又消瘦了。”她柔声对南宫灀道,眉目中满是少女的柔情蜜意。丫丫想起,刚才扶住南宫灀和他说话的,不就是这个漂亮的女孩吗? 南宫灀微微一笑,没有做声。那笑容,看的丫丫心里一堵。两人站在一处,果真是如同金童玉女、璧人一般。 丫丫心底恨得唇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是谁?!”那少女眸光突然一横,随手一撒,一枚银色的飞镖急速飞了过来,吓得丫丫跳了起来,越过小溪落到了青砖地面上。 “你是谁?!”少女大声喝道,丫丫转身要走,却被南宫灀身后抓住手腕,一个擒拿手正要将她的手扳在身后,当看清楚她这身打扮,惊讶的放开了她的手。 丫丫觉得脸上一凉,纱巾已经被扯掉了。 “丫丫?怎么是你?”南宫灀惊讶的问。 “那个……”丫丫很不好意思,“我随意来逛逛。” “嚓!”的一声,长剑出鞘,红衣少女动作极为迅速,丫丫才抬头,已有一把长剑架在脖子前,少女冷冷道:“她偷听我们说话,一定是奸细!” “住手,我认得她!”南宫灀斥道。 “洛霓,别乱动,我也认得她。”话音落下,几人顿时都将目光投到了洛虹的身上。 “你……你怎么认得?”南宫灀惊讶极了。 洛虹拉过洛霓的手,将剑拿开,对南宫灀笑道:“少主,我来樾国时曾经见过这位姑娘,她并非敌人。” “姐姐!”洛霓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能这样纵容这种人?一旦泄露了王爷的行踪,不知会带来多少麻烦。” 齐王也坐在轮椅上,黑眸微凝,平静的看着他们,轻轻挥手道:“放开这位姑娘吧,我相信灀儿识人的眼光。” 听到齐王的吩咐,洛霓咬了咬牙,将剑插回了鞘中。她极少见到少主有熟识的姑娘,也极少看到少主回护哪位姑娘。她微微眯眼,冷眼瞧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心中郁郁的。她从小都侍候少主,比起姐姐洛虹,她更加漂亮更加聪明,她总觉得少主对她总是比对其他的丫鬟好的,总觉得少主对其他女子冷冰冰的,对她的好是特别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姑娘一出来,她心中隐隐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第83章 过往 “参见王爷。”丫丫揖手在齐王面前行了个礼,齐王如电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微扬唇角道:“既然来了,便留下吃个便饭。”说罢,对洛霓打了个手势,让她推着自己出了后院。 丫丫低着头,汗涔涔的,到底是她不对,王爷反而这么大度,真是羞愧的紧。 南宫灀意识到刚才洛虹说的话,转头问:“你果真见过她?” 洛虹道:“没错。少主一直没有问题,我便没有说,之前少主的确去过樾国,到过将军府,也见过这位楚姑娘。当时似乎少主和这位姑娘的确是朋友。” 丫丫抓住洛虹的袖子,神色激动,问:“那他怎么都不记得了?” 洛虹看了南宫灀一眼,低声道:“在洺国的时候,王爷中了毒,少主为了给王爷疗伤,使了全身的内力,后来自损了一些内力,当时少主就出现了头痛的症状,却想不到居然忘了些事情。” 丫丫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南宫灀停在耳里,心中震动,他看着丫丫,想起那日她在水边所说的话,她说有个少年会骑白马来接她,可是他真的忘记了,果真忘记了。 手攥紧,喉头仿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以前听她说起,总是半信半疑,如今,那些过往仿佛变得真实了许多,而他,自是从前便对她……所以后来看到她和独孤遥在一起才那么不舒服的吗? 洛虹看了两个人的表情,自觉的说:“你们聊聊吧,我先去准备午饭了。”说罢退了出去。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相对站着,却是无言。 “那个……” “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对着南宫灀的扭捏,丫丫顿时不自在起来,她轻声道:“我就说过,我说的那些话,从来都是真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南宫灀哑声道,想起她等他的那些日子,想起他忘记她的那些日子,种种愧疚涌上了心头。 丫丫抬头看他,娇俏的小脸上散发着粉红色的光。 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她的脸,丫丫吓了一跳,她想不到南宫灀会碰她,脑袋里迸出独孤遥的条件来。 “对不起。”他重复了一遍,双手一揽已经将丫丫抱在了怀中,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带着淡淡的绿茶清香,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现在信你了,你会不会怪以前,我对你……那么不好?” 丫丫心中一暖,这些话似乎等了许久许久,才等来了,等的这么辛苦,可是现在听来却那么的窝心。 泪水在眼眶氤氲,她吸吸鼻子,答道:“没有,我没有怪你。只要你以后一直对我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你信不信?” 南宫灀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笑了:“不会,我不会再凶你,不会再忽视你的存在。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我从心底里在乎你,不想失去你。” 丫丫无言了,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曾经一起度过的日子顿时如同潮水一般呼啸着涌进了心头。 她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就让幸福在他的怀中终结,难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吗? 第84章 迷踪林 当在房间的角落里再次看到独孤遥的时候,丫丫心中一阵发虚,她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剑要刺穿她的心脏一般,让她的呼吸也跟着紧窒起来。但是他并没有问她什么。 “你这么晚来做什么?”丫丫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毕竟今天是南宫灀主动抱她的,又不是她投怀送抱,那就不算违背自己的诺言嘛。 “走!”独孤遥拉住她的手,便往窗外飞去,吓了丫丫一跳。 “喂,究竟是做什么?”她大惊。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爹的消息?”他反问,拦腰将她抱着,两人已经如同鬼魅一般的飞出了窗子,在房顶上纵跃前行。今晚有星光,如弦般的弯月隐在了白云当中。南宫灀在旧宅中尚未归来,他派人将丫丫送回来的。虽然苍华就住在隔壁,但是独孤遥轻功卓绝,他的功力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听到他的话,丫丫镇定下来,或者他什么都不知道,今晚的冷淡锐利只是一种表象而已,她安下心来,听到可能可以找到爹心中一阵振奋,这么说爹爹还没有死?等找到爹爹就可以一起回京城了。 黑夜中,她的双眸闪闪发亮,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她自然的靠在独孤遥的怀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她的心中,感情总该有个先来后到,虽然不讨厌独孤遥,可是毕竟她是先认识南宫灀的,即便独孤遥对她再好,背叛同南宫灀曾经的感情和誓言,她做不到。而且,每每想起独孤遥,便联想到了鬼幽谷,那样的地方培养出来的人才,她是敬谢不敏的。她是乖孩子,不想招惹后患不断的黑社会老大。这样的想法,让她原来摇摆的心安定了不少。 冷风不断的在耳边呼啸,独孤遥穿着纯黑的长衣,大约是晚间寒凉,他今晚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斗篷,风吹乱了他的发,两人的发丝在风中不断的舞动,纠缠在一起。他将斗篷包住了丫丫的脸,只露出她一双眼睛出来。 这样的同行不是第一次,丫丫数了数,觉得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了。他飞跃的时候气息平稳,仿佛在走平地一般。 黑夜中不辨路径,不知道飞了多久,他终于落了下来,将丫丫放到了实地。 脚踏到实地,她的心也踏实了许多,环顾四周,丫丫发觉他们已经到了一个树林子前,那林子里幽暗阴森。她回头道:“这么暗,怎么找人啊?” 独孤遥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发出幽暗的光芒,虽然不十分亮,但是可以照亮大约五步以内的东西。 “走。”独孤遥一手拉住丫丫的手,带着她往林子里面走。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迷踪林?”丫丫小声的问,她心中有疑惑,如果是那个传说有许多机关而且进来就出不去的林子,他们晚上来岂不是送死? “别说话,小心跟着我。”独孤遥将她同自己的距离拉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警惕的气息,仿佛周围充斥着危险。 丫丫点头,心里有点怕怕的,想来连独孤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这副样子,想必这里一定很恐怖。 不由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心冒出了薄薄的热汗。 林中一阵寂静,偶尔传来夜枭凄惨的悲鸣。走在林间的路上,脚下“咯吱”传来草木断裂的声音。 独孤遥夜视特别厉害,可以看到很远,丫丫仅仅能借着微弱的珠光看到十步以外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独孤遥,他表情沉静而警醒,仿佛一只夜晚出猎的狐狸。 “簌簌”一声,独孤遥立即将珠子丢进袖中,顿时黑暗蒙住了丫丫的眼,她感觉自己迅速被藏到了独孤遥的披风里,两人一齐跳上了大树,落在树杈之间。 丫丫别斗篷憋坏了,使劲拉开蒙在脸上的布料,低头看下面,只见几个黑影闪动,在树下聚集起来。 一人问:“有人闯进来?” 另外一人小声答:“不可能。” 黑暗中,她只看到几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仿佛饿狼,叫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粗略估计了一下,下面应该有四个人。树上的人屏住了呼吸,树下四人凝眉讨论了几声,立即迅速的四散开来。 等了好一会儿,似乎周围没人了,丫丫这才放松下来。 “他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丫丫在独孤遥耳边低声问。 “别说话,我们要继续往前走。”独孤遥不理她。带着她轻快的跳下了树,这次却没有拿出珠子。仿佛这些路他都熟知一般,哪里转弯,哪里前行,他心中了然。丫丫顿时心中生出疑窦来。 渐渐的,月亮从云中出来了,眼前的路更加鲜明一下。月下,他们前面是潺潺的流水,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可是河上没有桥,该怎么过去呢?这河水宽数丈,跳是绝不可能过去的。丫丫只知道这里是迷踪林,想不到林子之中竟有这么大一条河。 丫丫望着独孤遥,眼睛在问:怎么办? 独孤遥微扬唇角,伸手一招,不一会,便瞧见黑暗之中一道影子掠过,到了跟前,竟是个小小的独木船,船上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将手中的撑杆抵在岸上,对独孤遥点头。 独孤遥二话不说,便将丫丫带上了小舟,一上去,丫丫几乎站不稳脚,吓得东倒西歪,独孤遥将她往下一拉,便稳稳的落在他的腿上,两人一同坐在舟中,窘的她满脸通红。 谁都没看到,一切都迅速而安静的进行。船划的平稳,仿佛行云流水,困意向着丫丫袭来,她倒在独孤遥的胸口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天空蒙蒙的发白,他们也到了岸边,眼前又是一片密林。 “我们到底要走多久?”丫丫忍不住问,“我爹他究竟在哪里?” “在那!”独孤遥扬起下巴。 丫丫心口一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林中突出一个小小的塔尖,难道…… “你的意思是我爹被关在那座塔里?”丫丫惊问。 独孤遥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道:“没想到你挺聪明,一猜就猜中了。” “谁,是谁关他的?”丫丫不可置信的问,她想起刚才渡船的人听独孤遥的话,想起一个可能,“难道是你们的人?” 独孤遥打了一下响指,道:“天才嘛,全中!” 丫丫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被人关了这么久的人不是他爹,他这么不急不慢的。一想到老爹那么火爆的性子居然被囚禁了这么久,会不会想不开自尽呢?越想越糟,她骂道:“死独孤遥,臭独孤遥,原来是你一早暗算了我爹,还到这儿来装什么好人?气死我了!” “你小声点!”独孤遥拧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道,“笨蛋,如果是我做的。刚才在树上我干嘛要躲?那个开船的的确是我派进来的,可是关你爹的人的确不是我!” “那是谁?”丫丫被他捂住了嘴,含糊的问。 独孤遥脸色一黯,道:“我猜到是谁,却不能肯定,所以过来看看。” 那个人一定很厉害,那个人可能是鬼幽谷的首脑,能够让独孤遥脸色一变的那个人,丫丫揣测着,难道是…… 第85章 突围 “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紧紧的跟着我,听到没有?”独孤遥的表情很严肃。 丫丫撅着嘴点了点头。 在黎明前有一段非常黑暗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独孤遥带着丫丫飞快的纵过林间,向着古塔进发,他们果然在天亮之前趁黑闯到了古塔之下。 古塔的大门紧紧关闭,那是铁门,没有钥匙绝难开启。 丫丫瞧着那扇铁门,煞是惆怅。 “有办法进去吗?”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还带我来?”丫丫瞪了他一眼。 “但是有人会带我们进去。”他的话音落下,便将丫丫扯到了一边。当黑衣人靠近时,惊讶的发现了地上的脚印,他们左顾右盼,却不知来人在哪里躲着。 才转身,只听得背后一声响,那两个黑衣人一声不响的栽到了地上。独孤遥和丫丫急忙将两人拖到了大树下用树叶掩盖住换下了两人的衣服。全身的黑衣,再加蒙面的黑巾,现在没人能认出他们是谁。 丫丫觉得很刺激,独孤遥让她尽量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到处走了走,果然没有引来其他的黑衣人。 “客人要来了,你们在这里晃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两人立即定住了脚步,那人道:“还不去那边等着。” “是。” 是谁要来?客人?这个客人会和楚凤有什么关系?丫丫想起鬼幽谷一向喜欢做生意,尤其喜欢拿人命做生意,难道,这个人是来买爹的性命的? 两人侯在塔前,充当保镖,又冒出两个人站在他们对面,守在古塔的跟前,似乎是防止发生意外事件的。 “哈哈……”豪迈的笑声响起,一行黑衣人在前面开路。 黑衣人散开,立在两边,中间站着一个白须的老者,老者的身旁立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模样,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面具少年身边的男人一脸的蜡黄,面无表情。 那老者笑道:“货就在里面,只是不知你的契约可准备好了?” 那少年没有说话,转头看了身边人一眼,男人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纸上写满了字,他将纸呈到老者的眼前,老者看了看,捋须点头:“不错,是这个。” 他微微一笑,扬眉道:“开门!”老者身边的黑衣人接令,拿着钥匙上前开了门,“嘎吱”沉重的铁门被打开,里面一股阴森的霉气迎面扑来。 “带他出来!”老者大喝一声,立即有人上塔将人带了出来。 戴着粗大的铁链,丫丫看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子从塔里一步一步的踱了出来,每走一步沉重的铁链都勒得光裸的脚踝血水直流。她看的牙齿直打战,一边的独孤遥冲她打了个眼色,她极力的忍住没有现在冲上去。 “既然我们买了他的命,他就应当任我们处置。谷主,没错吧?”低哑的声音从青铜面少年的喉中传出,他声音低哑,似乎在掩饰自己原来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丫丫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 楚凤圆瞪着双目,死命的盯着那青铜少年,心中疑窦重生,害他的究竟是谁? “这个自然。”白须老者仰头大笑,将契约羊皮卷收入囊中,眯眼得意的看着旁边的人,“任凭你处置,是杀是剐都行。” 看不见青铜面少年的脸,可是从他身上散发出了极强烈的杀意,他紧握的拳头展开,食指微动,迅捷而有力,旁边的人立即意会,“嚓”的一声抽出了随身的利剑,缓缓向着楚凤走去。 丫丫脚步一动,却被独孤遥紧紧抓住手。她回头瞪他,不是你爹,你自是不急的。 楚凤的喉结上下滚动,他驰骋沙场这么多年,经历过多少生生死死,今日没想到却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剑下,他不甘心,这对他是一种羞辱! 他怒骂道:“你究竟是谁?!有种的把面具摘下来!有种的和老子面对面!”他激动的举起了双手,铁链不断的“哗啦啦”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没资格!”黄脸的男子说罢,出剑如风,竟是极其高明的杀招,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必然不是小辈。 楚凤也是经历过沙场的人,尽管手脚着了脚链手铐,却仍是能接几招,多少几次以后,终究敌不过他的快剑,眼看就要葬身剑下…… “哧!”一道蓝影闪过,黄面人一惊,手中的剑居然被撞飞了,远远的落下插到了地里。 一道黑影闪过,那蓝影被人接住,竟是一把湛蓝的宝剑,此刻正握在一个黑衣护卫的手中。 “你!”白须老者大怒,顿时认出那把剑来,“你是独孤遥?!” “岂有此理!你居然妨碍我鬼幽谷的事?亏得你还是尊堂主!从今日起,你这个尊堂主的位子便废了。来人,抓住他!立即就地格杀!” 那声音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在半空中响起,丫丫大惊失色,什么?格杀?这么说,那个白胡子的老头竟然是他的师傅?养大他的师傅居然如此冷面无情? 第86章 真假谷主 她的双腿微微颤抖,眼看这里是鬼幽谷的老巢,如此多的黑衣高手,即便是独孤遥,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如今又多了自己和老爹,怎么办?怎么办? “愣着做什么?”独孤遥对她吼道,“快点护着你爹!”语音才落,便听到几声脆响,在“星魂”宝剑的砍击之下,手脚上的镣铐应声而落。 丫丫回身,立即去扶住老爹。看着他身上和手脚鲜血淋漓,她难受极了。 “你是……无颜?”楚凤激动的看着她,看到那双眼,顿时眼眶湿润,道:“傻孩子,这里是龙潭虎穴,岂是你能来的地方?快走!” “想走,想的到美!” 一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如同蚂蚁般将他们围了起来。 独孤遥手握“星魂”,剑气如虹,丫丫如今才见识到他真正的实力,叹为观止,在他的剑圈之内,竟无一个人能闯的进去,闯入者死! 在他的周围,已经倒下了一圈黑衣人,吓得其他人不敢靠近。 青铜面具的少年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在暗中看着一些,那个黄脸的男子不甘心,再次冲向了楚凤,却被他几刀砍倒了。丫丫使用星云链,同楚凤一起在人群当中艰难突围。 “爹——” 丫丫才转身,发现老爹的背后被人狠狠砍了一刀,鲜血横流,再加上他长期被关押完全失去了体力,身子不断的摇晃着,眼看就要倒下。丫丫激动的挥舞着锁链,冲了过去扶住老爹:“爹,你怎么样了?”手所扶之处,净是鲜血,她吓得要哭出来了。 “我……我没事,你走……”他脚跟虚浮,声音虚弱极了。 “独孤遥!独孤遥!你在做什么?要是我爹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丫丫急的放声大叫起来,眼泪从眼眶中簌簌的落下。或许是天性,她的血脉中流着楚凤的血,此时看到他危在旦夕,她的心如同油煎一样,泪流不止。 只听到一声大喝,耳边风声响起,一个正要举起宝剑的黑衣人被剑锋扫到,倒在了地上,回头时,独孤遥已经站在她的身后,脖子上带着一道鲜红色的伤痕,绽着艳丽的血珠。 “你……”丫丫急的哭,“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爹,我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没事,别哭。”他的手抚过她带着泪珠的脸颊,所过之处,划过一道红色。他的脸上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可是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却让她的心更是忐忑。 突然,他举起宝剑,拿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喝道:“尊堂主在此,鬼幽谷的都住手!再动手的,格杀勿论!” 已经死了许多人,动手的人也心存顾忌,如今看到他举起的鬼幽令牌,那令牌在鬼幽谷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可是如今,是谷主下令的,又该当如何?在场的黑衣人犹豫了,一边是谷主,一般是厉害的鬼幽尊堂主,究竟该听谁的?本来对于这个问题不该有任何异议,但是下面的话让他们更加的犹豫。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谷主是假的!你们跟着他,难道是想造反吗?!”独孤遥喝道,浑身充满了尊堂主的威严,听得其他人一怔,齐刷刷的目光向着白胡子的谷主投去。 “假的?” 天下人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鬼幽谷的谷主?所有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疑问。 “混账!怎么能听他胡说八道,不许住手,给我杀!”白胡子激动起来,似乎更加有冒充的嫌疑。 一个黑衣人道:“请谷主出示证据,也好使我们心服口服。” 白胡子老者眯起眼,怒气冲冲的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那上面也绘制着一座山峰云雾缭绕,他冷冷道:“难道这个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吗?” 独孤遥冷冷嘲讽道:“权秀,你就别演戏了。你那金质鬼幽令,难道不也是仿制出来的吗?想当初,你从小就喜欢做那些仿制的东西,喜欢易容,没想到到如今还改不了这习惯。” 手下的黑衣人一阵哗然。 独孤傲接着道:“我同师傅生活那么多年,一举一动无不熟悉。虽然你喜欢模仿他,只是他从未直呼我的名姓,在处置叛徒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如果我果真背叛了,他曾经说过,会亲手杀了我。所以,你绝对不可能是他,而最熟悉他的莫过于我们几个堂主,几个人当中,唯有你最擅易容,权秀,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否则,今日你只会得个碎尸万段的结果!” 白须老者捋着胡须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的眼神发出惊恐的光芒,越发证实了他的身份是假的。周围的手下放弃了对独孤遥的围剿,缓缓的围向了那个假冒的谷主,仿佛一群凶猛的狼,开始围剿猎物。 丫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难以想象倘若来的是真谷主,他们三人是否还有性命逃出生天。 “爹,爹,你怎么样了?”丫丫抱着怀中的父亲,他剧烈的喘息着,情况很不好。她泪眼汪汪的问独孤遥:“你有没有好药,快点拿出来啊!” 独孤遥低头检视楚凤的伤势,皱眉道:“性命应该没有大碍,但是要休养很久,看他的经脉,似乎已经断了,以后大约是不能再用武功的。” “管他什么武功不武功的,我以后只要爹爹好好的,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她紧紧的抱着楚凤,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的亲人啊。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哨声响起,又像一种呼啸的声音,尖锐的刺耳。所有人听到这声音,动作都停住了,这是一种内功极高的高手所能发出的呼啸。 第87章 报应 “住手!”半空之中,一个琅琅而底气雄厚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衣的老头临空而降,同权秀无论是打扮还是衣着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神情,冷漠,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眼神空空的,仿佛这个人不是尘世中的一般。 所有的黑衣人都停住了手,那白衣人站在权秀的身边,冰凉的看着他,问:“权秀,你好大的胆子!” “师傅!”权秀吓得趴倒在地上,满身鲜血横流,刚才他被众人围攻,已经身受重伤,“师傅饶我,饶了我吧!”他伸手紧紧攥住师傅的白色衣袍,仿佛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用力撕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行年轻而秀气的脸,哭道:“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师傅出关了?”独孤遥自语,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来的果真是师傅,他身后跟着李秋水。 “遥儿,过来。”谷主轻声道,声音却清晰的传出人群到了耳畔。丫丫很紧张,这个真谷主来了,会发生什么事呢? “师傅。”独孤遥揖手行礼。 “你杀了离煞?通缉权秀?” “没错。他们意图反叛,徒儿依照谷律办事。” 谷主道:“你办的没错。他们的确该死。”话落手起,伸出掌心在权秀的头顶一按,登时,权秀两眼放空,翻白,生生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丫丫看的心惊,这个谷主恐怕不是善辈。 “他们的确犯规该死。你呢?身为尊堂主,居然带外人闯入谷中禁地?”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丫丫和楚凤,锐利如针。丫丫背心一凉,抖了一抖。 “徒儿错了,甘愿受罚!”独孤遥立即单腿跪下,动作干净利索。丫丫从未见过他对谁下跪,这是第一次。 “这个容后再说。”谷主捋了捋胡须,远远打量着两个外人,道:“虽然此次权秀伪装我,但是生意不能不讲信用。既然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达成这笔交易。否则,将来鬼幽谷江湖山如何立足?” 丫丫脸色刷白,他的意思他们还是走不了? 楚凤摇头,低叹道:“罢了罢了,都是命。女儿,如果你可以逃出去,一定要出去。这里实在太可怕,以后不要同鬼幽谷的任何人扯上关系了。” “师傅,徒儿有话借一步说!” 谷主冷眼看着他,良久,终于点头,所有人退开,只留的他们两个人,不知在谈些什么。至始至终,两人的表情都如同冰雪般,如出一辙。 丫丫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可是她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因为那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等他们谈完,谷主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他缓缓走了过来,看着楚凤的脸,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手起刀落,一把小刀将他脸上的胡须削的一干二净。所有的人都被谷主的举动惊呆了。 谷主的眼中露出凶光,对独孤遥说:“刚才你同我谈的话全部都作废,如今,无论如何,此人都得死!” 楚凤破口大骂:“你算什么?我堂堂护国大将军,生死岂由你掌控?想我死,没那么容易!” “楚凤……”谷主捋须冷笑,“你可认得我?你,不正是当初从我身上盗走藏宝图的小贼吗?没想到几十年后居然在这里碰上你了。” 楚凤眯起眼,顿时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他曾经做过流寇,当时伙同一群人袭击一个据说怀有藏宝图的人,当初他们下毒使了那人身中剧毒抢走了他的藏宝图,将他丢在了乱葬岗,难道…… 想到这里,他一身冷汗。那张图他给了女儿,可是如果此时他交出了图,以他的行事作风,一样是死,如果告诉他女儿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多连累一条性命。 楚凤紧紧握住丫丫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别人并不容易发觉。 “图呢?”谷主冷冰冰的问。丫丫要去拦他,却被独孤遥一把拉到了旁边。 “别做任何动作,否则你只会是死。”他在她耳边低声警告。 丫丫挣了几下挣不开,死死的瞪着他。 “我是为你好。” “图早丢了。我从来都是贴身带着,可是这次在被抓进来的路上,丢了。”楚凤答道。 谷主眼中放出绿光来,握着手,手指“咯吱”直响,他冷冷道:“丢了?好。没关系。如今对于我来说,那些钱也算不得什么。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楚凤面如死灰,道:“果真是报应。当初我不曾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只希望你手下留情,饶了我女儿。” 谷主道:“来人,动手!” “不要——”丫丫惨叫一声,就要冲上来,却被人死死拦住,她痛恨的望着独孤遥:“你不要拦我,我爹若是死了,我会恨死你的!” 独孤遥将丫丫交给旁边的人,道:“师傅,是徒儿带人进来的,让徒儿动手。” 丫丫顿时一阵眼前发花,不敢置信的望着独孤遥。 谷主微微点头,站到一边。只见独孤遥执起“星魂”,手起剑落,如同一道淡蓝的虹光,在丫丫眼前一闪,她登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88章 何必当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知觉的,当她醒来时,脑海中回放出父亲被刺杀的那一幕,那时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血色腥红。 血幕——满眼的血幕—— “啊——”她惊恐万分,歇斯底里的尖声叫了起来,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床上。 一只温暖的手握着她的,那人叫着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她抬头,看到一张完美的脸,墨一般的浓眉,白璧无瑕的脸庞,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关心。 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满眼的惊恐,大声叫着:“他在哪里?我爹在哪里?在哪里——”声线不断的扬高,显示此女仍沉浸在惊恐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丫丫,你冷静一点。”南宫灀心疼而无奈的说,想抚过她的脸,却被她惊慌的躲开,眼神凌乱的让人害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惊恐,犹如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兽。 昨晚当他回来后发觉丫丫失踪了,立即带人四处寻找,直到今晨终于在迷踪林的出口处找到了晕死过去的她。迷踪林,一般人轻易不敢进去,所以他便将她带了回来,林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也极想知道。 他想问,可是丫丫如此模样,一定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他如何能问。 丫丫怔怔的瞪着大眼睛,双目空洞而无神,她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努力的回忆着—— 是独孤遥,没错,不是幻觉,是独孤遥的剑,插在父亲胸口上的那一把。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不敢置信,他曾经说过,他是对她最好的,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她狠狠握紧了双拳,指甲插进了自己的皮肉里,眼眶中泛着水光,热热的东西仿佛要流溢出来。 她弯下腰,捂住了心口。 “丫丫,你怎么样了?” 她紧紧蹙眉,虚弱的喘着气:“我的心……好疼……”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咙好似被什么噎住,痛的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变作了抽噎的声音。 南宫灀看着她这副样子难受极了,握住她的手,道:“你要哭就哭,心里有话就说出来,不要这样子。” 泪水如喷涌一般,落到了他的胸口衣衫上,她靠在他的胸口,双手使劲的扒着他的衣襟,身子起伏瑟缩着,使劲的哭泣,仿佛使出了浑身气力。 如果不是他下的手,她的心不会痛的如此厉害,如果他不是她曾经喜爱过的师傅,她不会如此难受,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此脆弱?为什么一个你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会如此背弃你?她想起了以前,还很早的时候,他骗她,说他是她的表哥,他教她武功、送她礼物、为了护她受了伤,以前很好,以前她有父亲、有师傅,如今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她如痴了一般,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南宫灀身子一震,抚着她的背,被她这句话哽住,他突然觉得愤怒了,抓住了她的双肩,怒道:“看着我!” 丫丫抬头,泪眼迷蒙 看着他。 “你还有我!”他坚定的告诉她。 丫丫迷惑了,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这世间究竟还有几个人是可以信任的。她抓着头发,偏过头去不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使劲的对着自己。 “难道你不信我?”他恼怒的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虚弱的反驳,疲惫至极,浑身失去了力量。 南宫灀有些失望,看到她的样子觉得心疼,将她扶好躺在床上,道:“休息吧。” “不,我爹在迷踪林里,你们去找找,我一定要找到他,就是尸首也要找到,我要带他回去,回樾国,回京都!”她使劲的从床上挣起来。 “你躺下,我会去找!” 两人争执之间,突然听到外面小二敲门的声音。 “少主,有人送来一样东西,一定要亲自交给楚姑娘!” 南宫灀疑惑,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剑柄,走出了门去。 当他再次进来的时候,面色凝重。 丫丫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方形的大木箱抬了进来,“轰”的一声落在了房间当中。 南宫灀面无表情的让来人退下,闭了房门。 “丫丫……”看到她惊恐的小脸,他着实难以开口,“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喉头哽了一下,僵硬的伸出了手,缓缓揭开了木箱子。 箱子开了,里面斜坐着一个人,茂盛而苍白的须发,空洞的眼神,胸口有一把折断的剑身,剑身只留了一截在身体的外面,其余的都没入了他的胸口当中。他的破衣上满是深红的血渍,手脚上被镣铐磨烂的伤口肆意的翻卷着,整个箱子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让人作呕的血腥。 这种情景,南宫灀不忍卒睹,他不想让丫丫看到,可是却又不能不让她看,因为这箱子里的是她的父亲。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丫丫没有哭泣,也没有战栗,她的脸出了奇的沉静。 缓缓的跪在箱子前,伸出手放在楚凤的鼻前,没有一点呼吸,她的唇扯了一下,自语道:“我本不该存在任何幻想的。” 伸手到父亲的眼前,合上他的眼皮,她的泪落了下来:“瞑目吧。” 她缓缓拔出楚凤胸口的那把断剑,湛蓝色的,没错,这是独孤遥的剑。她的唇角勾起了一弯凄楚的弧度,倘若知道结局如此,你当初又何必说那些谎话?此时想起,她觉得好讽刺。 南宫灀看到她拨出的那剑,心中诧异,这剑他认得,一定是那个大魔头独孤遥的,但是为何…… 他们学武之人对于致命的位置非常的敏感而精准,剑刺中的地方,如果经过高手处理,似乎并不会致命,难道…… 可是这送来的人明明已经死了。 “请你帮我,我要将父亲火葬。” 听到丫丫的话,他停止了猜想,点头道:“一切有我,你别怕,我会帮你。” 丫丫抿唇一笑,落日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他仿佛觉得,一日之间,她似乎长大了,神情之中多了一股落寞,那落寞却是他不曾读懂的,不曾了解的,让他很是郁郁。因为,这丝落寞不是因他而生。 第89章 太傻 楚凤的尸身被火葬了,边城的郊外他们简单的立了一个衣冠冢。 苍华远远看着目前跪着的瘦小女孩,突然觉得前些日子对她太凶了点,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或许他该对她好一点。她一个小女孩,死了爹以后该怎么办? 她跪在墓前,一身白衣,迤逦的拖在地上,南宫灀同样千年不变的白衣立在她的身后。 丸子偎在她旁边,安静的没有“吱吱”乱叫,也没有趁机偷吃墓前的贡品,或许察觉到主人的心情,时不时郁卒的瞄丫丫一两眼。 原来天人永隔是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丫丫从未如此深刻的体验过。她呆呆的望着墓碑上的名字,她的父亲,堂堂的樾国护国大将军、曾经那样一个目空一切只手遮天的人,如今只剩的小小的一盏灰土,连坟墓都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荒野。 她在想,父亲去了天国,会不会也在那里领着一队军队,会不会在那里也只手遮天?他这么凶,是不是到了地府也会去抢阎王的宝座?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了一丝笑意。 她静静的跪着,仿佛一座石雕,发丝凌乱的飞过脸侧,肆虐的拍打着她的脸庞。 “该走了,天快黑了。”身后的少年提醒她。 她的腿脚已经麻木,却不自觉。 想起了什么,她弯下腰,在墓前使劲的挖土,挖了深深的一个洞,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又从袖中取出银光闪闪的链条,她看了一眼,不带一丝犹豫的,将那些东西放进了洞里。 一把又一把的黑色泥土,将东西盖住,直到不见那银白的影子。 做完这一切,她将小盒装的骨灰放进了衣袋里,抱起了丸子,抬眼对南宫灀说:“走吧。” 他点头,看到她面无表情却憔悴的脸,满眼的担心。她只哭了一次,除了那次之外,再也没见她哭过,她爱嬉闹、爱搞怪,却不想骨子里却倔强如斯。她强迫自己坚强,然而这样,却更加让人担心。 远远的,大柳树的后面,闪过一道影子,南宫灀反应极快,伸手一甩,“嗖”的一声,一枚银色袖箭急速飞出,那人似乎猝不及防,低低哼了一声,袖箭中了手臂。 那人身形闪动的时候,丫丫看到一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心中一震,立即大声喊:“你站住——” 那人顿住了脚,捂着手臂有些狼狈,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交错之际,丫丫脸色大变,未反应过来,少年已经被人带走。 “你怎么了?”南宫灀过来问,“此人蹊跷的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他是谁了。”她的声音冷得仿佛从冰中发出来的。 南宫灀很是惊讶,问:“谁?” “司徒流觞。”四个字平静的从她嘴里吐出。 南宫灀震惊的看着她,不可思议,他堂堂一国皇帝,不坐镇京城,居然到了如此荒僻的边城?一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如此肯定?”他惊讶于丫丫迅速的判断。 “我熟悉他的声音和眼神,还有他的背影。我曾经在皇宫中住过一段时间。他的眼睛同别人有一点不同,当他睁大眼睛时,会放出一种淡淡的绿光,没错,他的眸子带着一点点绿色。在迷踪林时我听过他的声音,加上他的眼神、背影、身形,就是他!” “呵呵……”丫丫冷笑,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我怎么那么傻,怎么想不到这件事情受益最大的是谁?谁那么有钱可以从鬼幽谷手中买到大将军的命?原来一切都是他!” 姨娘?什么亲姨娘?什么亲表哥?一切都是假的!利益当前,六亲不认,也许,这就是皇家的规矩。 丫丫失笑,一个是权,一个是钱,原来一直太傻太天真的是她! 第90章 心痛 她曾经想过,带爹的骨灰回到樾国,回到京都,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司徒流觞绝对不会容得住她,尤其是如果知道她已经认出他的话。 这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当初送木箱来的人说是受一位姑娘所托,难道是李秋水?她再也没有见过独孤遥,自从出了迷踪林以后,他为何不再见她?难道是为了不给她报仇的机会?可是像他那样一个眼高于顶的人还不至于将她的武功看在眼里。为什么?为什么? 她决定不再去想,每次想起他,她的心里仿佛破裂开来一般。很明显,此时她若闯进迷踪林报仇,等同寻死。这是她自己是私仇,当然不可能将南宫灀扯进来,他有一个深爱他的父亲,还有一身的重任,她不想拖累别人。 缓缓的,疲倦袭来,她闭上了眼。 梦境中,窗扇“咯吱”一声开了,仿佛,真实一般,她似乎看见那抹蓝色的锦缎衣摆,她大叫着想要抓住,她很想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是那衣摆却如流水一般从她的指尖滑过。 她惊悚的坐起,一头的冷汗,借着月光,她看见一个人坐在她床头的桌边,静静地,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极了,翩翩君子南宫灀居然深夜在她的卧室? 他望着她,目光平静无波,道:“我有些怕,怕推开这道门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就像上次一样,所以我过来看看。” 丫丫怔住,愣愣的看着他走近,直到被他抱在怀中,尚没回过神来。 “我很担心你。”他低低说,柔和的声音让她心口一酸,手情不自禁的抓紧了他的衣襟,她怎么忘记了?当她怀疑一切的时候,竟忽略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他。 丫丫的鼻子酸酸的,低声道:“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傻瓜。”南宫灀抱紧她,“自从上次,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如何?跟我回洺国吧?”他看着她的眼,满是诚挚。 她动容,心中的防备开始脆弱、崩塌,泪水充盈了眼,问:“你真的再也不会丢下我,背弃我?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我宁愿你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说。”不知从何时起,对于男子的诺言,她开始产生了警戒。 南宫灀握紧了她的手,坚定道:“相信我,好吗?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不管什么时候。” 犹疑了片刻,终于,她点了头,低声道:“好,我跟你走。” 话音落下,人立即被揽入了怀中,她被温暖的怀抱包围,带着清爽的味道,可是不知为何,梦中的那股淡淡清香总是似有若无的浮现,她的心好像缺了一块,空空的。 第91章 悄悄改变 丫丫犹记得,一年前她离开边城的时候,那天风很大,到了下午天便阴暗下来,天空居然毫无征兆的飘下了雪花。那时他们从地道里走的,又走了很长的一段山间隧道,当他们回到地面的时候,满眼是一片雪白。他们乔装改扮,而假扮成他们的人在大道上遭到黑衣人惨烈的袭击。据说,那一次死了不少人,而那些黑衣人似乎又一路寻来,想捉住一个抱着土拨鼠的小姑娘,可惜,他们没有找到。 乔装从危险的边城遁走回国都是齐王的安排,他不愧为一个精明睿智的人,一切都料得那么精准。 眼前,又是一个初冬,此时,她已经是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了。洺国地处南方,一年四季如同暖春,即便最冷的时候,譬如现在,也只不过穿两件夹衣便可以过去。因为那冷冷的空气,反倒催开了这里极少绽放的粉红色梅花。满树的绝色研华,带着淡淡的冷香,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梅花树下,少女着一袭浅烟色的长裙娉婷的立着,身材高挑匀称,她懒懒的抱着丸子,如今丸子又肥了不少,只是似乎它再也长不大了,仍是那么小小一只。 阳光很是灿烂,光影从花间投下,照在少女白皙的脸上,她仿佛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那么明艳而动人。 洺国乡间都传说,西霞湖畔住着一个仙女,如果你运气够好,便会看到那仙女在日暮时分抱着一只仙兽出来散步,那仙女美丽的连寺庙里的佛像都会动凡心。于是一群少年时不时的出没在西霞湖畔到处搜寻,仙女没寻到,倒是说会碰的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天神。 “丫丫!”清朗动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没有回头,唇角微勾,道:“你来了?” 一年时间,白衣少年又长高了半个头,他大约便是乡民们口中传说的天神了。他几步到了丫丫的跟前,看到她的脸时,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讶,这个女孩如同一只蝴蝶,已经从蛹中蜕变,越来越光彩明艳、夺人魂魄。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不认识了吗?”丫丫微微笑道。 看到他额上有细细的汗珠,丫丫拿出帕子举手擦过他的额头,他越来越高,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南宫灀瞧见她的动作,心中一暖,笑道:“我以为你不乐意见到我呢?” “傻瓜,怎么说这样的话?”丫丫嗔道。 那浅笑薄嗔越发的动人,南宫灀将她擦汗的小手握住,柔若无骨。 丫丫讶异:“怎么了?”他今天的神情有点奇怪。 “没事。”南宫灀拈下她头上的花瓣,手指滑过她乌黑的发。她貌似温顺,实则有他难以猜透的地方。一年来,因为洺国局势未定,他一直忙于辅助父王同当朝皇帝争斗,将丫丫放在西霞湖畔隐居,虽然他一个月会来一两次,可是每次她的变化都让他惊讶。在这寂静的山村,他曾担心她是否会寂寞,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抱怨。问她每日在做什么,她说不过看看书、打打猎,偶尔和村姑聊聊天,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透过一丝躲闪。他一直很想知道,一年前的事情她还在介怀吗? “你舞剑给我看!”丫丫推着他笑道。 南宫灀答应了,抽出随身的银剑,剑光舞动时,剑气如虹,带起一阵炫目的光影,粉红的花瓣随风飞舞,俊美的少年、优美的动作,犹如一幅让人迷醉的画。 他自恃武艺高强,在樾国输于独孤遥一直引以为耻,这一年当中他不断的勤练剑术,在洺国境内已少敌手。 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象,丫丫看的出神,不提防丸子偷偷跳了下去到处找东西吃,不想惊动了一处草丛,惹出了一条长蛇。 “吱吱——”它惊惧的立了起来,浑身哆嗦的望着吐着信子的红斑毒蛇,完全不知所措。 丫丫听到声音立即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将手一甩,一道金光闪过,如同金虹一般掠出了袖子,直击长蛇的七寸,一刹那间,血肉模糊、飞沫四溅,落了丸子一身,吓得它呈呆傻状。 南宫灀手中的剑垂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她手中所拿的是一条几尺长的金鞭,柔韧而坚硬,她挥鞭极有劲力、动作精准,将蛇杀死,瞬间完成。以她这样的功力,一年之内必定是苦修而得。而她,却从未告诉过他。 丫丫有些嫌恶的看着自己的宝贝鞭子,这可是用金丝镶嵌的,鞭子的把手处她特意缀了两颗明珠。 “哎呀,都是丸子你不好,弄的好脏。”她惋惜道,走到溪边,将鞭子放在水中洗涤,顺道将调皮的丸子也丢了下去。 洗完了鞭子,她这才发现南宫灀的脸臭臭的。 “怎么了?” “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哦,你说这鞭子吗?我不过闲得无聊练来玩玩。”她讪讪的笑道,要将鞭子收入袖中。 南宫灀一把夺过。 “喂,还给我!”丫丫伸手去夺,躲闪之际,两人已经拆了好几招。南宫灀手一松,那鞭子便到了丫丫的手中。 “我不喜欢人骗我。你还要骗我到几时?”他微有怒意,“在这一年当中,你苦苦练武,难道你还要去找他报仇?你说你爹曾跟你说过不要和鬼幽谷扯上任何关系,你也答应过,为什么这么不懂事?鬼幽谷势力强大的可怕,连国家军队都不能轻易动摇它,更何况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 丫丫挽着手上的金鞭,脸色阴沉,当初独孤遥对她倾囊相授,选择武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鞭子,因为同星云链的用法差不多。他教给她的心法和口诀她都记得,只是之前她从未认真的练过,这一年里,她不断的警告自己要提高、提高、再提高,再也不要让人欺负。如今的她,武功飞进,今非昔比了。 “即使你要报仇,也还有我,我会替你办这件事。”南宫灀低声道。 “不,”她打断了他的话,“我要亲手将这些还给他!”她握紧了手上的鞭子。 “丫丫!”他真的怒了。 “因为,我恨他!”她咬牙切齿。 “我以为这一年的静养可以让你忘记很多,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丫丫,你果真恨他?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他叹道,“你恨他不是因为他杀死你爹,而是因为……” “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丫丫跺脚,任性的离开了。 南宫灀揉了揉眉心,苦恼的看着离去的女孩,他早知道,在他和她之间,早已有什么悄悄开始改变。 第92章 迷惘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你才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必须开始恨他。这便是丫丫此时的感受。 她曾经以为,对于独孤遥,她只是不讨厌,只是依恋,可是当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发现她错了。对于他的背弃,她所承受的打击和痛苦远远比她自己想象要激烈,激烈到充溢着她的胸腔和噩梦,甚至连南宫灀的呵护都忽视掉。 南宫灀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想要揭穿她,可是她只想逃,她不想听。 她奔回自己的房间,那是一间全竹制的屋子,她扑倒在床上,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不知什么时候,南宫灀进来了,她已经睡着了。 他做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抚过她乌黑的头发,将被子盖住她的身体,正要走,却不想她已经醒了,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丫丫埋在被子下小声的说,几根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手。 “没关系,我替你把丸子带回来了,你连它也不想要了吗?” 丫丫拨开头上的枕头,露出一张靓丽的小脸,瘪着嘴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有。” 南宫灀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道:“我不说那些话了,好容易来一次你就这样招待我吗?” 丫丫笑了,跳了起来,仿佛又活过来一般,道:“我早知道你这两天要来,我从山里挖了竹笋,摘了蘑菇,给你尝尝。” 南宫灀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忙活了半天,一桌利落的小菜准备好了,有山上的野菜,也有河里的鱼鲜,甚是丰盛。 吃完饭,两人一起坐在河边吹风,懒懒的看着夕阳落下。以前他来的日子,便是这样过来的。 天黑的时候,丫丫点了油灯,开始同南宫灀一起看书,他见多识广,总是能够替丫丫解决许多难题。今晚他没有吹埙,说埙的声音太过悲凉,便拿着自己的宝剑轻弹吟唱,别有一番意趣。 “我今天不走了。”他搂着丫丫靠在窗边笑道,“可好?” 丫丫脸微红,嗔道:“越发的无赖了。”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叹道:“我倒是觉得你越发的嫌憎我了。” “我哪有?”丫丫用手肘轻轻捅了他一下。 南宫灀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是说真的,真不走了。” 丫丫心里有些慌乱,强自镇定了一番,蚊子一样说:“不走就不走,那又怎样。” 南宫灀拉她一起居然滚到了床上,将她放在自己的胸口,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她有些发毛,心中狠狠的挣扎了一番,还是什么都没做,软软的趴在他的胸口。 “你不怕?”南宫灀的唇动了动,就在她眼前。 “有什么好怕的?”她强装镇定。外面,安静的迥异,传来风打树叶的“沙沙”响声,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的确很适合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呢。可是,此时,她的脑海中回放过当初她和独孤遥在古墓密室中的情景,仿似他那急促的呼吸还在身边,淡淡的清香还萦绕在鼻尖…… “在想什么?这个时候都能失神?”南宫灀的话惊醒了她。 他叹了一声,抱紧了她的腰,在她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道:“你在这里太寂寞了些,过些日子我带你去京城。” 丫丫有些讶异:“京城?洺国的京城叫做萧京对吧?真的可以去吗?” 南宫灀明白她的意思,嘴角扬起一丝骄傲的笑容:“再过半月,京城就可以大定了。” “你的意思是……” “统一洺国,我们齐王府。”他语气坚定。 丫丫怔住了,统一洺国?齐王府?看来,这一年果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早听说那个洺国皇帝昏庸无能,如今能由睿智的齐王取而代之,或者也是老百姓的福气。那么,南宫灀会成为什么呢?如今他是世子,随自己的父王征战天下,以后,他必然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越觉得不安,她知道太子意味着什么。 低头时,他竟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帘上,看起来很是疲惫。西霞湖离他所在的萧京很远,他来一趟的确不容易。 她起身,替他盖好了被子,打开了窗户,窗外,是一片苍茫的夜色。如墨的黑夜中,没有一丝灯火,就如她此时的心一般,迷惘一片。 第93章 传言 半月后,果如灀所言,洺国大定,在丫丫的预料之中,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走在街上,路人奔走相贺,弹冠相庆。古语云,得人心者得天下,果然不假。 她也很为他开心,当他来的时候,骑着昂头大马,丫丫在门口眺望,白衣徐徐,对他抿唇而笑。 天色很好,南宫灀并未带多人来,只是简单的令人备了马车,不远千里日夜兼程的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丫丫便随他往萧都而去。据她所知,萧京是洺国最为富庶的都城,到了那里才能见识真正的洺国风物。 “我也要骑马。”丫丫兴致高昂,觉得这马车远远不能满足她踏足远行的兴致。毕竟蜗居了许久,第一次长途跋涉,加上天气温暖、风景迤逦,不由得心动。 南宫灀笑道:“也就你顽皮。我在京中所见的贵女少有你这般喜折腾的,路途遥远,在马上你可是受不住的。” “骑一程也不行吗?”丫丫扯着他的袖子撒娇,他赖不过,只得允了。 “你刚才说到京中贵女,哼,是哪个贵女让你如此上心?”丫丫骑马在他身边,佯作生气,脸色沉沉。 南宫灀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戏谑的说:“京中的贵女多的很,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我倒是的确认识不少。” “你……”丫丫本是开玩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熟识不少贵女,不由得真的有些气了,咬牙道:“你别以为只有你受欢迎,我在西霞湖畔也是有不少追求者的哦。”说着自豪的扬起了小下巴。 南宫灀眼色一沉,她容貌明艳,骑在马上果然引得路人的偷窥,不由得拉住她马儿的头缰,那马立即一动不能动。 “不如还是坐回马车吧?” 丫丫知道他吃醋了,笑了起来,打开了他的手,一抽马鞭,道:“谁要听你的,有本事来追我?” 说罢,人马已经跃向了前方,南宫灀只得急忙追上。 他们一路行于山水之间,风光明媚,玩赏一番,又追赶一番,不觉一天便过去了。旅行让丫丫的心情开阔了许多。 临近日暮时,一行人决定在山麓的客栈里留宿一晚。在客栈中,各地的旅客聚在一起,自是说些天南地北的事情,好不新鲜。 进了客栈不比路上,人多眼杂,丫丫和南宫灀俱用斗笠遮了脸,防止曝露身份。 旅客的谈笑间,多次提及到最近一个风头极盛的人物——大理国皇女,她是大理国皇帝的独生嫡女,据说大理皇对她宠爱有加。这位贵女年过十六,正是选婿的时候,各国使者纷纷赶往大理,却没一个看着。任性的皇女将进来说亲的使者全都赶了出去,一时众国哗然。 “你们知不知道,这位皇女曾经扬言,说大理还没有她看的中的男子呢。”一个旅客道。 “欸,这个皇女的眼光好高的。我听说大理安陵王世子,叫做受的那个,不是说原来大理皇曾经有心将皇女许配给他的吗?” “哎哟哟,你说安陵王世子吗?他们父子权力够大了,倘若再配个皇女,那真是只手遮天了。” 安陵受?丫丫的耳朵动了动,想不到在这里居然也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这个皇女和小受究竟有何纠葛呢? “那事儿早黄了。我想那皇女性情那么彪悍,一定是要自己亲自点名的。不知是哪个会被她点中?如此彪悍的女人若是娶了,不知是幸或不幸呢。我倒是为那个安陵受庆幸。” “欸,你说这话真是不知轻重。”一个老者发言,“你们也看看,如今各国的情势一触即发,且不说那樾国司徒皇帝野心勃勃,对我国虎视眈眈,那安陵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于各国关系不断的挑拨,同那樾国为虎作伥,去年一年便打了周边的陈和沪,那么点小国家,能够他们吃的吗?我们洺国新君才登基,好容易能有点好日子过了,怕就怕此时内未安置,就有外患。若是那皇女嫁到樾国,或者是嫁给那亲樾的安陵父子,天下可就……”他长长一叹,那话不言而喻。 丫丫看南宫灀,他浓眉微凝,似在思忖,对于那番话,似乎颇以为然。 “那你说如何?我说那皇女未必会嫁入皇家,说不准看上了一个庶民,就像你我这样的,我们可就发达了,哈哈……”粗壮的汉子拍桌大笑,“那皇女说不定还是个美人儿呢!” 众人嗤之以鼻:“切,做梦吧你!” “我说啊,照徒老爷子说的,对我们洺国最好的,便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能娶了大理国的皇女,再来发展国家的经济,外面又无患扰,岂不是大妙?” 话语一落,众人称赞。 “咳咳……”丫丫被茶水呛得,半天没缓过气来,南宫灀伸手替她顺背,道:“别听那些荒谬之语。” 丫丫默然,好心情一落千丈,果真荒谬吗?怎么她听着觉得甚有道理。 第94章 皇女 吃过饭,众人歇息在楼上的客房里。 丫丫在房间里同南宫灀聊天时,说起他晚上睡眠最近不好。丫丫忆起以前自己睡觉之前喝一杯牛奶便能倒头睡到大天亮,倘若没有牛奶小米粥也是极好的。 她吩咐了小二熬一锅小米粥来,等了半天却没见人,想是小二偷懒,她便下了楼去厨房里看,果然小二熬了米粥放在桌上给忘记了,她小心的端着小米粥上楼。 上楼梯时,丫丫只顾着手中滚烫的粥,不想当头撞上一个人。 “呀!”丫丫惊叫一声,那人也是吓了一跳,丫丫灵活的一闪,伸手抛起米粥,又接住,烫的一叫,幸好米粥没泼未烫着来人。 “唰唰!”两把长剑横在她的面前,她手上烫的厉害,没好气的将粥放下,抬头看着眼前两个气势汹汹的年轻小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烫到的人可是我欸,下楼都不看人的吗?” “你!岂有此理!明明是你冲撞了我们主公!快点道歉!否则将你抓起来!”说话的声音娇嫩的很。 主公?丫丫眯眼,瞧见两个青衣白面小厮的身后果然立着一个高挑的少年,正是自己刚才撞到的那个。 那少年一袭烟碧色长衣,相貌十分的俊俏,眉宇之间英气勃勃,发绾玉冠、腰缠银带,看的出是富贵中人。只是这位少年给她的感觉有点怪怪,到底哪里怪呢?说不出来。 “丫丫!”是南宫灀的声音。 他看到情形,拧眉,一个箭步下来挡在她的面前,警惕的看着眼前三人,问:“什么事?” 他因为站在阶下抬头看三人,那三人从上面往下看,看清了他的相貌,顿时脸上氤氲出粉嫩的红色来,双眼莹莹的放着光彩。 “没事,你们还不退下!”少年刚才还绷着脸,一瞧见南宫灀出面立即屏退了两个小厮,那小厮居然还藏在少年的身后恬不知耻的偷看他的脸。 丫丫禁不住感叹,美男果然在哪里好用啊!简直是男女老少通吃啊通吃! 她端起米粥,道:“好烫,帮我拿一下!” 南宫灀立即接过,拉起她烫红的手,责备:“我说了不用,你一定要下来,手都烫成这样了。走,回去上药。” 拉着她,冷冷的从那三双星星眼边走过,丫丫心中得意。 那英姿少年单手按着腰间的剑,目送他的背影,叫道:“阁下可是南宫公子?” 南宫灀一愕,讶异回头,仔细看了少年一眼,满眼迷惘。 少年脸色微红,神色略带紧张,笑道:“你果然不记得了。去年檀香山……” 南宫灀霍然想起去年他曾经去过大理国檀香山,名为游览实为探查,那里文人雅士剑客名家不少,他也曾结识一些,看此人佩戴的宝剑,难道是一名剑客? 他不便得罪,抿唇微笑,道:“承蒙公子记得。公子从大理远道而来,如果路过京城,可到最大的驿馆报我的名姓,到时做东请公子。现在先走一步!” 少年点头,脸蛋的红色又深了几分。 南宫灀所说的话是邦国间的交际礼仪,少年听了却甚为欣喜。 “主公,果真要去京城?”小厮问。 少年摸了摸脸,滚烫的,热度还未消散,笑道:“当然,不然我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少不得去叨扰他的。想不到,想不到他还记得……”甜蜜之色溢于言表。 第95章 耍坏 同那少年的相遇不过是个小插曲,两人谁都没放在心中。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达了洺国的京城萧都,丫丫可是累惨了。想到以前南宫灀一个月要跑一两次,可见更加的辛苦。 新皇已经登基,南宫灀太子未封,却是迟早的事情,在宫外亦有自己的新王府。他如今公务繁忙,长时间呆在宫中。他本可将丫丫安置在宫里,只是丫丫的身份尴尬,安在那里名不正言不顺,便直接带她住进了宫外自己的王府中,连带他也时常回府歇息。 王府中的下人们看见丫丫时十分的惊讶,但是也曾听说有这么个女子的存在,于是眼里满是敬畏,想来此女以后不是正夫人,也是侧夫人,都当了主母来伺候。 丫丫在府中转了一圈,这里是百年的老宅院改建的,古朴自然,有些损坏坍塌的地方修补了一下,却没有做大的修改,保持了旧宅的原貌,显得雅致而大气,朴实而不奢华。丫丫喜欢东院的参天树木,用她的话说,是负氧离子丰沛,有利于身心健康。她住进来的时候,一应的用品都准备的十分齐备,他想的十分周全。 丫丫一住下,便整两日没见南宫灀的人影,问了管家才知道,去了西霞山数日,积累了许多的公事要做,一回就忙到不行。管家言语之间满是欣羡,瞧着丫丫的模样便是,你碰到我们家少主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金元宝,捡到珍珠宝贝啦! 关了院门,屏退了下人,丫丫独自在园中挥舞长鞭,所到之处,花叶飞溅,风声劲疾,彷如金蛇凌空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丫丫使劲舞鞭,呼喝出声,仿佛喝出了心中积蓄许久的郁结。汗珠细密的冒出来,一滴一滴,落到了衣衫之上。 她继续舞动,没有停止,仿佛故意要使自己精疲力竭。 她的眼神飘忽,动作不停,思绪已飞远。 她知道南宫灀对她好,倘若她真的去找司徒流觞或者独孤遥报仇只会连累他。他是一国太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外攘内,他承载的是一国之老百姓的安危和生计,她如何能让他为自己的事情冒险分心?洺国的百姓对他如此寄托厚望,她怎能让他们失望? 她若要杀司徒流觞或者独孤遥,那完全是自毁式的人弹。即便她用功了一年,自知比起独孤遥,仍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而司徒流觞身为帝王呆在深宫,保镖无数,倘若说杀就杀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据她听说,一年来,完全掌握实权的司徒流觞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野心皇帝。 如果她死了,南宫灀会难过吧? “喝!”丫丫用力甩去,长鞭脱手而出,磨破了手皮,血液绽出。 “嘶——,好痛。”她用手帕费力的包住了流血的手,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小心!”责备却温柔的声音响起,他将她的包扎的丑陋的布包掀开,细细查看。 两天不见,南宫灀脸色憔悴,颌下生出青青的短须。 他叹道:“我怎觉得像照顾女儿一般?总是要替你包扎伤口。” 丫丫被逗笑了:“你这一点点大还敢冒充人家爹?你羞也不羞?” “羞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在你的面前有什么可羞的?”他一边笑道,一边拉她往屋里去,熟练的替她上药。 丫丫伸手摸了摸他颌下的青茬,道:“欸,你居然长胡子欸,你好像才十七吧?怎么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老头子?” 南宫灀的脸一僵,丫丫暗笑,果然连美男子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呢。 “你替我刮一刮。”他漫不经心道。 “哦?你们也刮胡子?”她记得谁说的,肌发受之父母,不能损毁来着? “三十岁以前可以刮,三十之后不可以刮了。” 哦,原来如此,洺国是这样的规矩。 南宫灀净了面,果真拿来了刀片让她刮。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没有刮胡子的油,丫丫想了想,找了点胰子,弄出点泡沫,这才下手,轻轻的,一下一下,刮得很认真。 刮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她,嘴角微微含笑。 “别笑,下巴会动欸。”丫丫嗔道,“小心刮破你的皮。” 他仍是笑。 终于刮好了,她长吁了一口气,左看看右看看,果然很干净。 “是否觉得你的相公很英俊?”南宫灀摸着下巴说。 没想到他也会自恋?丫丫憋笑。 南宫灀伸手呵着她的胳肢窝:“笑什么?不以为然么?” 丫丫陡然想起他刚才说的“相公”二字,不由得面红,左躲右闪的说:“人家又没说要嫁给你!少来惹我。” “不嫁给我,你要嫁给谁?”南宫灀伸手捞过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依旧不肯饶她,咯吱的她无处可逃。她汗死了,真没想到这厮居然也有如此可恶赖皮的一面! “饶了我饶了我啦!”丫丫求饶。 “叫一声灀哥哥来听。”他狡黠的笑道。 灀哥哥?她恶寒,想起一个主意,故意嗲声叫道:“小灀灀,放过我啦!” 南宫灀果真被雷到了,环腰抱着笑到岔气的丫丫,敲了她的头说:“你真是调皮。” 丫丫吐舌头:“你才调皮,自己耍坏还说别人。” “还有更坏的呢。”暧昧而低沉的气息在耳边响起,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抬起,温暖而湿热的唇便覆了上来。 她没有动,腰被他箍的更紧,她放松了唇舌,当他的舌头伸进来的时候吓了她一跳。正要躲闪,却没有躲藏的余地,他的动作虽生涩却强势,霸道的吸吮着她的温软。 吻毕,她的头有些醺醺然,隐约听到他在耳边低语:“我只后悔以前不够坏,没有把你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第96章 非媛 窝在他的怀里,仿佛一个温暖的港湾。他对她这么好,让她心存愧疚。他有所察觉,她也是知道,更加汗颜,也为他的宽容而感慨。 她只为自己的私仇或许太狭隘太自私,也许她该好好考虑一下…… 他的唇贴着她乌黑的发,低语:“我希望你开心点,你的事情总有一日我会给你交代,现在时机未到,答应我,别伤害自己,别多想……开开心心的,就像你以前一样。” 她的嘴巴瘪了瘪,轻轻的“唔”了一声。 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使劲的蹭了蹭。 他低笑了一声,道:“怎的又感觉抱着一个女儿。” “又瞎说!”丫丫挥起拳头打他,南宫灀笑了笑,握着她的拳头将她抱紧。 “小姐——” 鬼哭狼嚎的声音的响起,房门“轰”的一声被推开,瞬间,三人同时石化。 门口站着一个激动的黑丫头,丫丫立即认出了三儿,她高了,却仍是那副模样,一点儿没变。 “啊!”三儿很惊悚的惊叫了一声,“你们……”对着抱着紧紧的两人她没有一点电灯泡的自觉。 “你们都这样啦?”她大惊小怪。 我们怎么样了?丫丫黑线,顾不得久别重逢的喜悦,被她一句话雷到了,仿佛捉奸在床一般的感觉。 南宫灀急忙放开丫丫,整了衣服站起来,干咳一声道:“是我派人去接三儿过来的。” 这时候,管家才气喘呼呼的赶了过来:“少主,哎呀,我拦不住这姑娘啊,又听说是少主令人接来的,问了楚姑娘住的房间,就一阵旋风似的过来了。没……没打扰到什么吧?”管家瞧着两人,眼神怪异。 丫丫脸一红,理了理微乱的头发,白了管家一眼,跳起来同三儿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久别重逢的两人这才入了正轨,好生的寒暄了一番。 丫丫之前没有派人去找三儿有自己的顾忌,此时同她久别重逢,抱着丸子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一想到受害的楚凤,顿时心生惆怅。 三儿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那消息在去年司徒流觞回京后便传遍了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楚家倒了,于是识相的立即倒向了皇家,司徒迅速掌握了朝中实权。 三儿按照丫丫临走前的吩咐遣散了楚家上下,只留了人看宅子,幸亏自己也速速离开了,她离开的后脚皇帝便派人找她去宫中,若不是走的及时少不了关进宫里做人质。据三儿说,司徒流觞一直都在找丫丫,一年来没有放弃过。 三儿说有一次悄悄回楚府探望守院子的人,得知南宫灀在找她,她主动去联系了他在樾国的人,便顺利到了这里。 “小姐是打算嫁给南宫公子吗?”三儿直截了当的问。 丫丫愣了一下,照这种情势下去,似乎是理所当然。 “我来的路上,听见人家都说公子的册封大典在筹备,很快就是下一任的储君了。”三儿开心的说,“我总觉得,我们家小姐身份高贵,一定是可以嫁一个皇帝的,以前我想大约是嫁给我们樾国的皇帝吧,现在是不大可能,原来是要嫁给洺国的未来皇帝啊。” 丫丫噎了一下,问:“三儿这么开心,觉得嫁给皇帝好啊?” 三儿拍手,兴高采烈:“当然!光宗耀祖啊,还能载入史册呢。” “和很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也好吗?”丫丫问出了心病。 三儿想了想,道:“普通男子都会三妻四妾的,皇帝当然会有许多女人,大家都知道。至于好不好,我想好不好结果都一样吧。公子对小姐这么好,以后小姐一定可以做皇后的,在所有的女人里就是最大的,这样不好吗?” 丫丫苦笑,果然,这个时代的女人绝不可能有那种觉悟的,她们无法想象一夫一妻的制度吧。偏偏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如何忍受共享夫君这种事?一想到南宫灀有无数个小蜜,她脑门上就冷汗涔涔的。 丫丫顺了顺丸子的毛,叹了口气高深莫测的说:“三儿,我的心事你是不可能明白的!” 三儿初来,有人陪伴,丫丫也乐得出去逛逛街。南宫灀派了影卫跟随,自己仍忙于公务无暇分身。 逛到京城驿站附近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吵闹声。丫丫同三儿一起去看热闹,居然又见到上次在山麓客栈的少年。 “这位公子,我们主公忙的很,你只一句话,我们如何能信?再说即便我们主公说过要做东道主,我们也准备了饭菜,为何你还如此不休不止呢?”驿站的工作人员无奈的道。 那俊俏少年气道:“你叫他来见我,要请我吃饭的是他,不是你!陪本公子吃饭,凭你?还不够格!” 驿站的人员登时气得七窍冒烟,一群人上来就要赶他们走。 这时,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出面阻拦了。 “灀公子的确说过这话,不如,我来做东吧。”那姑娘说。 “你又是哪根葱?”少年正在气头上,说话很不客气。 丫丫摘下面纱,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少年两眼眯起,愣了一下,转眸笑道:“认识,怎会不认识呢?”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驿站人员乐得送瘟神,立即送出他们,自行忙去了。 “你跟灀公子好像很熟?”酒楼中,少年上下打量丫丫。 “熟到不能再熟!我们家小姐是公子的未婚妻,未来的太子妃!”三儿从旁边探出脑袋,很是鄙夷的说。她觉得这少年的眼神太肆无顾忌,眼中怀疑是想挖公子的墙脚,所以先要来个下马威。 “三儿住嘴!”丫丫喝止。 少年面色一僵,身后两个俊俏小厮更是气势汹汹的瞪着丫丫,像要吞了她一般。 “公子如何称呼?”丫丫礼貌的问。 “在下非媛,姑娘呢?” “楚丫丫。” 两人聊了几句,似乎没什么话说。 少年的指节有节奏的在桌面敲着,不知想些什么。丫丫来只是替南宫灀履行一个承诺,如今请也请过了,拱手道:“我还有事,公子慢用,先走一步。” 少年微笑,摊手:“请便。” 三儿狠狠的白了他们三人一眼,跟着出去了。 三儿道:“那个叫做非媛的,怎么还擦了香粉?真是女里女气的。” 丫丫微笑:“管那么多做什么,只是一个路人。” 看着两人出门的背影,少年对小厮吩咐了一句:“去看看她们住在哪里?别叫人给发现了。” 小厮应诺而去。 另一个小厮问道:“主公,怎么办?这个居然是他未婚妻欸?” 少年微微一笑:“那又如何?我游历各国,也听闻过他身边常随一个女子,据说是樾国楚将军之女,楚凤已死,无人做主,形同丧家之犬,跟随南宫媒妁全无,身份低贱,你觉得她对于灀公子而言有多大价值?嫁了,也不过是个妾。” “那是!主公尊贵无比,岂是那种晦气女子可比的。” 少年骄傲一笑,大有睥睨天下的气度。 第97章 寿宴 丫丫想不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那个少年。 再次见到他是在洺皇的寿宴上,这一日宫中大摆筵席,丫丫在洛虹的陪同下也以朋友的身份加入了筳宴。洛虹温和,对她甚好,而洛霓看她的眉宇隐含敌意,和她不甚亲近。 参拜洺皇的时候,她只记得皇上高高的坐在宝座之上,灀坐在皇帝身边的侧座上,低头看着她。 这是她第二次见灀的父亲,第一次见他和蔼可亲,这一次却只看到隔着厚厚的珠帘,看不清珠帘后的那张脸。他的语气平静,不带一丝儿情绪。 她有些紧张,灀坐在座上对她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当乐声响起时,门口一阵惊讶,惊讶声中,她回头,便看到那个三儿曾谓之“女里女气”的少年,英姿勃发的长相之下,她却是个女子。丫丫这才知道原来非媛便是大理国皇女夜贺非媛。 她的着装极其隆重,灯光的照耀下,珠华环绕、雍容华贵,女子装扮的她俨然天生一股大家的贵气。 前不久她轰走了所有提亲的人,如今却出现在洺皇的寿宴上,人们开始饶有兴致的猜度,醉翁之意恐怕不在酒呢。 非媛带了贵重的礼物来敬献,言语谦逊和蔼,同丫丫之前看到那骄傲清高的模样如同两个人。等她看到座上的南宫灀时,眼眸顿时亮了,神采熠熠。这一切自是逃不过聪明人的眼。 洺皇波澜不惊的语气因皇女的到来而来着几分喜悦,轻轻摇晃的珠帘后,一双星眸熠熠闪耀。 “灀,皇女对此不熟,你替父皇代为招待一下。”洺皇吩咐,南宫灀诺然领命。 “还记得我吗?”非媛笑问,春风满面,俏脸如花。 南宫灀愕然:“皇女何出此问?”他之前并未仔细看此女的样子,再看觉得有些面善。 非媛假作生气,带着几分娇嗔道:“见你一面果真不容易。你答应我,倘若我来京都,你便做个东道主,谁知那话却是搪塞我的。” 南宫灀心中略略惊讶,明白她便是在山麓客栈的少年,她说自己曾经在檀香山见过他,他的确想不起来了。 “当初檀香山相逢,公子曾经救非媛于马下,公子果真忘记了吗?”她心中隐隐有点失望。 南宫灀恍然大悟,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南宫灀拱手道:“皇女远道而来,招呼不周,灀定会让人好好照拂皇女一行人,让皇女在洺国安心游玩。” “真的?”非媛探头靠近他,两人只隔了寸许,她伸手在他鼻前轻轻虚点了一下,笑道:“你这次可不要再骗我了!” 南宫灀猝不及防,后退了一步,脸色微红,很是尴尬。 他拧眉,有些不悦道:“皇女……” “非媛!”她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你该叫我非媛,这样我才能叫你‘灀’啊!我去那边看看,别忘了你说的话哦!下一次,不见不散!” 说罢,她扭臀向另外一边走去,摇曳如花,环佩叮当。 她走的快,南宫灀没来得及说什么,转眸却瞧见角落里一人目光凉凉的看向这边。 “丫丫!”他喊了一声,那人转了个身,便钻进人群不见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丫丫觉得气闷,往后花园去了。宫廷之中人来人往,贵女们尚在宫内吃饭饮酒,未到游园的时间,故此园中人不多,正好让她静一静。 经过一个秋千,她静静坐下,轻轻的任它自己摇晃。秋千在树丛的背后,正好掩映在树荫下。 坐了一会,她的思绪被谈话的声音打断,两个女子藏在树木中不知在说些什么,“公子”二字不时传入耳中。 她细细听来,那声音好像是洛虹姐妹两的。 “妹妹,你可要想好了,公子虽然好,只是他那样优秀的人,如同明月一般,岂是你我可以高攀的?如今公子同楚姑娘这般好,将来定然一心相对,你即便做了他的侍妾,也未必能得宠啊。还不如嫁个身份相当的,来的稳当一下。” “你别劝我了。我心里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那楚姑娘又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已故将军的遗女。想你我的父亲不也是将军的身份?怎么就嫁不得公子?当初皇上将你我放在公子身边,将来便是做他的侧室的,如今到了婚嫁年纪,我也曾拿话试探过皇上,他是答应的。你不嫁是你的事,我一定是要嫁的。” “唉,你真是……我没话可说……” “姐,你别担心。我这么漂亮,公子若是娶了我一定喜欢的。” 洛虹担忧道:“你铁了心要嫁公子我也没法,我想大约公子看在我们从小跟着他的情分上也不至于亏待你。只是,若是楚姑娘做了正室倒还好。今日我看情形,皇上似乎对皇女颇为中意,她身份高贵,若是真入了府中,必定是正室,她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届时你如何立足?” 洛霓冷笑一声:“怕她怎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当妹妹我是吃素的?!” 渐渐的,声音小了,耳边传来树木窸窣的声音,两人离开了。 丫丫整个人僵在那里,一阵凉风吹来,她的身子颤了颤,抱着双臂,顿时觉得好冷。合上双目,那些话语却始终萦绕在脑海中久久不去。 她站了起来,魂不守舍的向着宫门外离去,侍卫认得她放她出去了,眼神奇怪的望着她。 她要了一匹马,“驾!”她低喝一声,马儿便如弦似的跑开了。 第98章 明天 天边闪过几道闪电,便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丫丫昏昏沉沉的坐在马上,被雨一淋,意识有些混乱了。 马儿已经出了繁华的街市,跑向了荒僻的田野,路上泥泞,只听得“霹雳”一声,马长嘶一声,蹄子不住的打滑,竟“啪”的一下子摔倒了,马上的人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当丫丫醒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一个木屋当中,窗外的雨依旧在下,天色暗沉。 身上没有大碍,身上穿着清爽的中衣,她大惊,谁给她换的衣服? 抬眼望去,门口晃进一道白影,冷冷的对她说:“你醒了?” “你?”丫丫惊讶的望着那张脸,居然是李秋水?“是你带我来的?” 李秋水看看四周,冷然道:“不然还有其他人吗?” 丫丫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找你。”她直截了当的说。 丫丫心中一动,眯眼看她:“找我?” “没错。我替谷主找你。” 丫丫抬头哈哈一笑,自嘲道:“怎么?还未杀绝?找到我杀了我?” “我没那么空闲。”李秋水将手中的外衣丢在丫丫的床上,“自己穿上吧,还让我伺候不成?前谷主薨了,如今新谷主即位,你去不去看?” “在哪里?” “鬼幽谷!” 丫丫的手攥紧了衣服,鬼幽谷?这个词,对于她而言饱含了多少血泪。如今家破人亡,难道不是这三个字害的吗?她至今还记得父亲临死前凄惨的模样。 “鬼幽谷从来不许外人进入,如今你能进去,是你的荣幸。你可仔细考虑好了。” “我去!”没有任何犹豫的,她回答。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李秋水看着她沉郁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半晌,她说:“你不必回去了,这里什么东西都有。” 丫丫点头,想起南宫灀,心中一阵钝痛,怔怔的发呆。 想起初次见他的惊艳,想起两人相处的温馨,也想起他的细心呵护和满心的在意,渐渐的,眼眶中蕴满了泪水。一切的过去都是那么美好,只是……她仿佛已经可以预想到结果。只要洺皇中意,非媛最有希望成为正室,然后是洛霓,然后是其他若干若干的美女,曾经的情意在众女的纷争中渐渐的湮灭,曾经的甜蜜在不断的担心、怀疑和争吵中结束,爱情的花朵最后在无尽的烦恼中枯萎…… 倘若能够预知结果,当初又何必开始呢? 倘若这次离开她能够不死,回来再报答他的情意吧。 丫丫留了一封信给南宫灀,告诉他自己去探望一位朋友,一两个月后回来,让他不用担心。 据李秋水说,鬼幽谷位于三国交界中的沙漠,那里除了谷内人是绝少有人进去的。鬼幽谷距离萧京大约有月余的日子,到达鬼幽谷的时间,正是来年春天。丫丫总觉得,李秋水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躲闪,这是以前没有的。她话很少,没有说为何来找丫丫,丫丫也没有问。一切早已成为定论,多问何益? 越靠近沙漠,天气越发的炎热,白天热,晚上却极冷,正是映证了“晚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那句话。 进了沙漠,两人的坐骑换做了骆驼,她第一次骑骆驼,觉得特别新鲜。驼背宽阔,除了坐人还放了不少行礼。 李秋水似乎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哪里有水,路途怎么走了然于胸。 渐渐的,丫丫可以看到一些土城的废墟,似乎有人烧火的痕迹,她知道,一定离目的地近了。直到真的到达的时候,她惊讶极了,眼前一片茵茵绿色,传说中的“鬼幽谷”居然是沙漠中的绿洲,仿佛金黄色大海中的小岛。 “到了。”李秋水熟练的卸下了驼背上的东西,立即有几个汉子来替她搬卸,用好奇的目光瞧着丫丫。丫丫戴着面纱,他们只看得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这里位于大漠深处,时常有蜃气环绕,一般人找不到这里。”李秋水道,她拉了一个人问:“谷主即位的事准备的如何?” “就在明天,堂主回来的可巧了。”那汉子赔笑道。 “谷主呢?” “还在闭关,怕是要明天即位的时候才会出来了。” 李秋水点头,放那人离开。 跟着李秋水,周围的人不敢放肆。那些人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高矮胖瘦不一,男子极多,女子极少,都有着锐利而危险的眼神,让丫丫感觉仿佛进了龙潭虎穴一般。曾经听说鬼幽谷的高人极多,丫丫却看不出哪个是高人,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人看起来像商人,有的像小贩,还有种田的、卖菜的、当差的,仿佛市井上看到的情景一样。 李秋水将她领到一排房子前面,指着其中一间,道:“你先住这儿吧,明天谷主即位,你同我一起去观礼。” 说罢,她吩咐两个人看着丫丫的门口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 丫丫惴惴不安的坐在房中,看着陌生的一切,她心如鼓擂,明天,明天就要见到他了,明天…… 她强迫自己镇定,打开了包袱,拿出一截断剑,湛蓝色的,她一直贴身藏着。 用丝绢缓缓的拭擦着剑身,那里染上了斑斑血渍,怎么洗都洗不掉。 “楚姑娘!”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她立即将断剑藏如袖中。 “进来。” “堂主派老身送饭来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端着饭菜进来。 “恩。”她答应了,拿起了筷子,又放下。 “怎么,不合口味?” 丫丫微微摇头,问:“可否拿些粥和果品来?” 妇人答应着下去了。 她无力的靠在床边,脑海中不断的响起一句话—— “我想,有一日,走在春暖花开的田野,天空很蓝,阳光很好,走在我身边的,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渐渐的,湿意弥漫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