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 早就想写的一些话 才两点半,还有点时间,那就继续狡辩下——说作者君认爹认习惯的,就闪人吧。 说下许三多。 新兵连时候的他,那就是一头不可救药的土骡子。 很像我……我是7岁从村里转进县城读2年级的,躲不过的羞辱,班主任的另眼相待,一直持续到后来的不断受欺负。 那时候,真的很怂啊,邻居家的哥哥看不过眼,带人给我出气,让我揍打我的人,脸放到我跟前让我打,我不敢,我害怕的说,会打死人——我那时候好像忘了,人家就是这样用拳头在我脸上打来打去的。 所以在写许三多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带入了严重的个人情绪,就像那时候想着的一样,能有人这么保护我。 当然,结果就是哪怕是人家来保护你了,最终自己不争气,都不敢动手。 扯远了,其实许三多在新兵连,就是一个大山少年初识繁华后的小心翼翼和可笑、可怜的胆怯,原著中,他被当做了不可救药的土骡子,最后丢进了五班,本书中,有人怜悯他,让他走了截然不同的路,但新兵下连队,失去保护的他,又成功引起别人的憎恶,扔进了草原上的五班。 这其实是很多书友不能理解的心态,大概只有山里的孩子初入城市,才能体会到吧。 再说五班。 五班是什么样的? 一个绝望的班长带着三个自弃的兵,不像兵样的兵,有人觉得老马如何如何——我之前淡淡的写过,老马早就想退伍了,因为他自己放弃了自己。 哪怕是没当过兵的书友,在电视剧中看到五班,也能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是兵吗?他们就不是兵! 但一头土骡子进去,和他们却截然不同,不打牌、不抽烟,按照兵的作息、习惯去做一个兵,反被认为是逆着跑的那条狗。 是老马升华了许三多? 不,我觉得是许三多让老马羞愧了! 姥姥常说,三勤带一懒,想懒懒不成,三懒带一勤,想勤勤不了,但在五班,三懒没有拖一勤下水,那一勤反而自顾自的做了有意义的事——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头狼灭啊! 这是王庆瑞没做到的事,所以王庆瑞把许三多放到了7连,在此之前,老王团长其实想将许三多带到身边的,但许三多想去战斗连队。 接下来是7连,高城本身就对许三多有成见,而许三多进入到尖子如云的七连后,起步就是在人家甩出的烟尘的后面,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而可怜巴巴想让人认同的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史今——刚开始确实拖了史今,直到原剧情中许三多对答如流的回答了参谋的问题,甚至让王庆瑞提问,才引起了班里人的另眼相看。 史今呢,想让人更认同许三多,就出了昏招,自己掌钎让许三多抡锤。 那一锤废了一个优秀的射手,以至于史今打靶成绩一落千丈,但这事的本质,是史今心太急了,甚至用残酷、冷酷的话说,是自己作死! 抡锤那可是技术活,不练习一段时间就直接上手,不坑人那才是神人! 事实上,仅仅两个月多些,许三多就达到了全连的平均水平,等到演习的时候,人家已经把连长都俘虏过了—— 所以,我不理解那些讨厌许三多的书友,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态。 我看了多遍的士兵突击,从没有讨厌过许三多,而士兵突击热播的时候,有多少人是被许三多和钢七连号召进了军队? 大概正是因为这种心态的不同,才有人说我跪舔吧。 跪舔就跪舔吧,反正是正能量,跪舔是zz正确! 第0001章:这里是士兵突击? 哐当、哐当。 火车的声音在持续不断的响着。 在车内的郑英奇打量着车厢内的种种,心里充满了荒唐感。 他记得前一刻,他还在一辆旅行的大巴上睡着觉,但眼睛一睁,他就现在了火车上,而且还是装满了新兵的火车,而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这些,他还能勉强接受,顶多就像小说里说的一样,自己穿越了嘛。可他看到身后的两新兵后,他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的身后的两人,他曾在电视上看过几十遍! 正巧,身后的座位上两新兵有了以下哭哭啼啼的对话: “成才,我对不起你,我跟班长说你打我,还抄我小抄。” “许三多,我也对不起你,我跟班长说你不敢看杀猪!” 哭哭啼啼的说完后,两人又悲切的哭了起来,活脱脱一个离家的少年,哪有在军队时候那铁血的帅气? 郑英奇面色古怪的“偷听”着,心里满是异样——想以后,一个从高处跌下来还把演习当做战争打下去,一个被老a赶出去后还能杀回来,意味深长的说着那些深沉的话,哪能想到他们还有这种离家悲切的怂样? 没错,身后的两人就是成才和许三多! 初看到那两张非常熟悉的脸庞后,郑英奇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穿越到了拍《士兵突击》的剧组,可他左看右看,都没找到剧组工作人员和摄像机,他才怀疑自己穿越到了这部影视剧的世界中。 确定了自己的处境后,郑英奇打量着四周,想再找找熟人。 比方说史今,比方说存在感不太强的指导员洪兴国。 不过他这种贼眉鼠眼的举动,很快就招来了一名士官。 对方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 “是不是有事?想上厕所?” 士官和煦的说着,他看到郑英奇坐立不安的样子,以为有事就过来询问来了。 看着那张非常熟悉的脸庞,郑英奇忙摇头:“史班长,我不上厕所,我没事。” 史今看着这名新兵,确定不是害怕故意说没事后,才又道:“有事举手就行了,我就在那里看着,别紧张。” 史今尽量笑着,他理解新兵的心态,毕竟是初次离家,基本都是举目无亲,所以他才非常和煦。 郑英奇听着史今的话,心绪复杂,但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看着史今像保姆一样又问问这个看看那个慢慢远去的身影,郑英奇心里默默叹息,真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老大哥啊。 嘀嘀嘀 脑海中有铃声响了起来,吓得郑英奇差点跳起来,随后一个电子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系统加载完毕,任务生成中……” “任务生成。” “当前任务:加入钢七连,任务奖励:全属性提升2点。” 声音随即戛然而止,郑英奇开始想尽办法询问,但始终没有回答,甚至还不自觉的出声: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边坐着的新兵听清楚了邻居的自言自语,莫名其妙的望着郑英奇,什么叫“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才是个东西! 好在新兵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心里发怯,没有怼郑英奇一顿,只能嫩汹汹的瞪了郑英奇一眼,然后撇过头不理不会。 不搭理你! 郑英奇可不知道自己身边邻居的心理波动,他还在想法设法的和脑海中神秘的声音建立联系,但一直失败,许久后他终于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 【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突兀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沟通无果后,郑英奇开始思索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就在他绞尽脑汁思索的时候,一堆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过来。 …… 郑英奇,出身在上榕树的一个普通农户家庭,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家人的努力下,又经过几道手续后光荣的成为了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当然,后面得加个括号,补充两个字:新兵。 这就是涌入郑英奇脑海中的记忆的大概。 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后,郑英奇忍不住傻乐起来,终于不一头雾水了! 前世活到三十岁,最大的遗憾就是因为近视眼没有参军,没想到一睁眼竟然会圆了自己前世的军装梦,还和许三多、成才他们成为了同期的兵。 士兵突击啊! 郑英奇脑海中不由闪过这部电视剧的剧情,心中激荡不已,那可是真正的军人世界,一群钢铁男儿的世界啊,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进入其中! 许久,郑英奇才将心中的激动按捺下来,目光再次打量着车厢内对他来说称得上是新奇的世界。 和以前坐火车不同,这列装了新兵的火车内,没有花同样钱的站票,除了连接处站着的士官外,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虽然座位上都是新兵绿。 不过,绝大多数的新兵的状态和郑英奇不一样,被许三多之前几句话勾搭到了悲意后,绝大部分的新兵都眼眶红红的,悲切切的,这一幕收入郑英奇眼中,他心里发笑,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这怎么和电视剧里不一样啊。 没心没肺、贼头贼脑的郑英奇,又引起了史今的注意——在绝大多数新兵都悲切切的时候,这个新兵没心没肺的样子,真引起了他的好奇,这名新兵适应性挺强啊。 但好奇没持续多久,史今士官又头疼起来,他得想办法安抚下这些哭鼻子的新兵啊。 郑英奇带着看笑话的心思打量了一阵后,就无聊了起来,悲悲切切的声音让他很不舒服,最后没话找话和邻居扯淡聊天,但邻居却对郑英奇爱理不理的,碰了一鼻子灰后,郑英奇绝了和邻居联络感情的想法,正打算和三多同志成才同志聊聊混个脸熟,就看到史今从连接处走了过来。 他边走边喊着说:“同志们,我宣布个事情啊,一会儿大家马上收拾下自己的东西,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看看有没有丢失、落的东西啊,吃完饭以后,咱们要换车,都听见了没有?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明白。” 稀稀落落的回应声响起,史今听着这稀稀落落的回答声,故意说道:“别人咋都听不见呢?又不是要把你们卖了,你们怕啥呀? 正好有一个送装备的车跟咱们过路,所以上级首长指示咱们,要节省资源,两车并一,这会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明白。” 还是稀稀落落的回应声,史今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新兵们这种不整齐的回答,因为他知道,进了军营后,他们会慢慢习惯整齐的回答,会习惯整齐划一的统一。 郑英奇一直好奇的看着说话的士官——士官是史今,一个被钢七连连长最重视的班长,一个对许三多如父如母的老兵,一个守卫了首都九年却一直没有见过天安门,最终在退伍之前被高城带到了天安门前痛哭的老兵。 钢七连的连长想法设法的想要史今留下,不仅让史今去征兵,还让史今成为了新兵排的排长,但最终却接连被许三多实力坑,最后不得不黯然退伍…… 这份遗憾,对以前经常观看士兵突击的郑英奇来说,一样很大——这么好的士官,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能继续服役呢? 郑英奇看着史今满是笑意的脸庞,心里却默默发誓,自己来到了士兵突击的世界当中,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史今留下了,留在他服役了九年热爱了九年的军队中! 火车进站缓缓进站停下,在士官和干部们的带领下新兵们下了火车,登上了另一辆火车。 新来的列车是闷罐加平板,平板上载满了装备被罩步裹得严严实实,郑英奇打量着罩布裹起来的平板,心里明白,这应该是702团要更换的新式装备。 想到以后就要和这些新式的装备为伍,郑英奇的心里不免激动起来,男人谁不向往金戈铁马?自己这一世懵懵懂懂的切入到了士兵突击的世界,那一定要做最好的兵! 更何况,还有个鬼头鬼脑的奇怪东西给自己发了个任务呢! 第0002章:去做钢七连的兵! 新兵们吃过饭后,就进了闷罐中。 闷罐车厢内没有之前列车上的座位,新兵们或倚或坐,成堆成团的坐在里面。 虽然前世虚活到了三十岁,也挤过人山人海连卫生间门口都塞了二十四个人的列车,但郑英奇还真没坐过这种闷罐。 他好奇的四处打量,最后干脆凑到了成才和许三多身边。 “你们好。”郑英奇朝两人打招呼,成才大大方方的回应了一声,而许三多,则还是影视剧中的那个怂包样,不敢抬头看郑英奇,闷闷的回了一声听不见的招呼声。 郑英奇心中暗笑,随即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和两人开始套起了近乎。 而一边的史今,在闷罐中巡视了一圈后,看着在闷罐中还有些悲切的新兵们,就随意坐在了中间,找了个话题说道: “都过来,跟你们说说你们要去的部队。 你们要去的部队吧,是支顶好的部队,团史战史摞起来能有这么高,” 史今用双手形容了一下摞起来的高度:“团部统计过,咱们团歼灭的敌人,一共有六个国籍,加起来能有十个师……” 新兵们可都好奇了起来,有人好奇的询问:“十个师,得有多少人啊?” “十二三万!” “咱们团有多少人哪?” “三千多人。” 新兵们一下子惊叫起来:“我的妈呀,这一个人就得干掉四十几个?” “好厉害啊,班长,你打死了几个人?” 新兵们惊讶的纷纷出声询问,还不等史今回答,一旁的郑英奇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笑?”有新兵不满的问。 郑英奇觉得这些没经历过互联网信息大爆炸的新兵真可爱、单纯,他道: “团史战史你明白不?就是从建团开始到现在一共歼灭的数量。” 一旁的史今笑着说:“对,这个新兵说的对,哪有你们这么算的?咱们准备打仗不是说要打仗……” 史今说起了一些团史战史中的事,最后道:“现在呢,咱们团也是咱中国全机械全装甲化的王牌部队,所以呢,谁也不兴再哭了!” “我跟你们说,老兵最喜欢看新兵哭了,你们可别让老兵看笑话,要是被他们瞧见了,说不准得笑话你们一年。” 经史今这么一说,新兵们不好意思的收敛起了悲切的情绪,史今看到闷罐内的气氛好了许多,便放心下来。 郑英奇瞅见空档,急忙询问史今:“班长,我以后能不能做你的兵?” 史今听到郑英奇的话后不由乐了:“这事可不是由我定,不过嘛,我也希望你到时候能到我们班来,这就得看你的努力了,我们班在七连,那可是咱们353装甲团最强的一个连,钢打的七连!也是最苦的一个连,想要进来可不容易!” 说及到自己所在的七连,史今就满脸的骄傲。 “放心吧班长,我一定会进来的,到时候你可得记得收留我。”郑英奇笑嘻嘻的说道。 “行!只要你能被七连选上,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拉进三班。”史今保证。 “一言为定!” “当然,我这个士官还能骗你吗?”史今笑着,他就喜欢这种有追求的兵。 一旁的许三多怯生生的插话道:“班长,我也想。” “既然想,那就要努力!”史今拍着许三多的肩膀:“努力做一个顶好兵,你就能进钢七连了!” “班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一个好兵的。”许三多怯生生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他向往着能够呆在史今的羽翼下。 郑英奇看着怯生生的许三多,心里叹息,这个人啊,成长起来真的不容易啊,他不由对许三多生出了怜惜——高城一直嫌弃许三多,一直到后来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但钢七连连长的转变中,许三多又悄悄的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趁着还没有睡意,新兵们便相互交流起来,郑英奇悄悄捅了捅旁边的许三多,带着笑对许三多说道: “咱们一起努力,一起加入钢七连!” 许三多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直到几秒钟后才怯生生的回应:“好……好,咱们一起。” 看着对人抱有无限警惕和惊恐的许三多,郑英奇心里难免叹息,又有几个人能看到这幅熊样下面隐藏的铁血和英勇呢? 只有702团的王团长,才从看透了表里直达本质,看到了这个“熊兵”骨子里的东西。 虽然许三多对陌生的人抱着警惕,宁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郑英奇还是不断和许三多没话找话的说了起来,但往往是郑英奇说个十句八句,许三多才艰难的回应了两声,而且还不敢看着郑英奇的眼睛。 反倒是成才,反而和郑英奇之间的话特别多,问这问那的问个不停,很快就和郑英奇聊的火热了起来——虽然郑英奇没当过兵,但经历过互联网的洗礼,哪怕是扯到国际大势也能瞎扯一通,倒是让初出茅庐的成才佩服不已,感觉对方就跟传说中的江湖百晓生一样厉害。 到最后忍不住羡慕的说:“郑英奇,你懂的真多。” “我就是爱看书。”郑英奇瞎扯着回答。 对成才郑英奇没有恶感,这个以为在必死的情况下喊着许三多的年轻人,虽然目的性强,虽然假,虽然背叛的了钢七连,去了红三连,但对他郑英奇的的确确没有多少恶感。 这个一手又将三连五班驻地打造起来的兵,说到底还是不甘于退伍被困在小山村中,而他稚嫩的手段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对生来命运的反抗——他磕磕碰碰的成熟后,终究会是一个好兵! 三个差不多算是同村的年轻人,越发的熟悉了起来,到最后相互鼓励着说要一起努力,一起加入到钢七连当中,去做最好的兵,去做钢七连的兵! 史今在闷罐的车厢里转悠了一圈,看到新兵们还精神十足的在一起三五成团的聊着天,他低骂一声王八蛋后,吼道:“都睡觉了,明一早就到家了,以后咱们团就是咱们的家!” “以后你们见过的兵啊将啊的能成千上万,可你们得记住了,第一个跟你们说这句话的是我史今史班长!” “欢迎来到702装甲步兵团!” 说完,他关掉了车厢里的蓄电池灯。 “睡觉吧,明天就到部队了,咱们得有个好状态迎接新的生活。”郑英奇低声朝成才和许三多说道。 成才嗯了一声,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而许三多则睁大眼睛,想象中未来的生活,他不会想到,从明天开始,他的生活就会陷入到低谷当中,直到他褪去身上的这层“熊”皮,直到如金子般耀眼的底子展露在大家眼前。 第0003章:那是勇气 车厢间隙里几缕天光透入,告诉闷罐里面的人,天亮了。 郑英奇是被隆隆的声音和混杂的震动惊醒来的,他看着身边还睡着的成才和许三多,伸手将他们两人推了醒来。 轰隆隆的声音和震动声一直没有停止,反倒是越演越烈,许三多惊恐的找着声音的来源,总感觉地下会钻出什么怪物似的。 “是坦克的声音,咱们坐的这辆军列的平板上,拉的是坦克。”郑英奇低声朝许三多说,但许三多还是惊恐不定,这种从未听过的声音让他很害怕。 看到史今后,许三多不安的问道:“班长,那是坦克的声音吗?” 史今没有回答许三多的问题,而是严厉的道: “到站了!大家起床!列队!整理军容!风纪扣!军帽!裤线!背好背包!一定要给你们的军营留下第一个良好的印象!” 史今说完就带头做起了检查的动作,周围的新兵见状,也跟着史今做起了检查。 郑英奇飞快的检查完毕后,看到许三多还在注意着外边的轰鸣声,忙捅了捅许三多:“快检查仪装!”许三多这才收拾起来。 列车摇晃着减速,慢慢停了下来,史今马上喊道: “列队!集合!呈密集队形!按照高矮列队!手放在背包绳上!立正站好!” 随着史今的口令,在武装部接受过简单训练的新兵们忙按照口令做了起来。 可算是到了! 在闷罐中呆了一夜多的郑英奇心里激动,自己终于到了,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脚步声咫尺外响起,随即车门轰的一下被拉开了。 外面的景象和刺眼的光线一道涌入, 一辆辆坦克轰隆隆的在板车上被指挥着行动,到处都是这些杀气腾腾的钢铁大家伙。 这就是军营! 郑英奇的心滚烫了起来,以后,他就会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并成为最可爱的人中的一员! 一辆主战坦克在不远处的站台上原地打转,它距离打开的闷罐车厢并不是那么远,可当将近六米长的105炮管转动过来的时候,感觉就要从车门外扫过来。 这算是老兵给新兵的下马威吗? 郑英奇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却想起了一幅画面,不由眼皮跳了起来: 他突然间才想起来,许三多面对扫过来的炮管后,下意识的做出了举手格挡的动作,但这个动作却像极了对钢铁巨兽投降的动作。 但他因为个头高的缘故里许三多较远,想要阻止许三多犯傻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却已经吃了,只见许三多面对扫过来的炮管,已经做出了双手举顶的动作。 不折不扣的投降动作! “完蛋了!” 郑英奇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702装甲步兵团,这里是高城主导的新兵欢迎仪式,而就连配合演戏中都不愿做出投降动作的钢七连,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新兵面对己方的坦克做出的投降动作? 这一刻,时间因为许三多傻乎乎的举动而停止了。 目睹了这一幕的高城,从震惊中惊醒过来,问一样惊愕的指导员洪兴国:“你招的?” 郑英奇悄悄看着高城的神色,感觉这一刻的高连长,想要揍指导员。 一旁的史今回过神来,用许三多从没见过的凶狠,将许三多的手打了下来。 “那个兵!那个兵干什么?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高城愤怒的喊着,喊着喊着他感觉不对劲,因为他感觉是对站在闷罐车门边的许三多膝盖训话:“你!你给我下来!” 垂头丧尸的许三多慌慌张张的下来,撞到了高城身上,又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站着,帽子也歪了,高城更怒了: “慌什么慌?还没上战场呢?” 随即又对着坦克吼道: “把你们的破坦克开走!你们坦克链别在这碍我们的事!” 坦克车长嘴角的笑让高城火气更大了。 郑英奇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叫苦,这倒霉孩子别说高城,就是自己看到这怂样都觉得可恶,但他还想着拉许三多一把,于是一咬牙喊道:“报告!” 高城抬头看到门口喊报告的郑英奇,皱着眉问:“什么事?下来说!” 郑英奇拄着车门跃下,没有像许三多那么狼狈,他下车后尽量站直后才说: “报告首长,他不是投降!” 史今一听这话就慌了,军队中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推卸的话,是什么就是什么,辩解就是推卸,他急忙制止。 郑英奇知道史今这是好意,但他不想让许三多给高城留下一个极为糟糕的印象,虽然已经留下了,但他想着尽量把这个印象往好调整一下。 听到这话,高城有些惊讶,他虽然训斥着那个兵,但并没有明说,没想到新兵中还有人明白,他怒气未平的道:“那你说说,这什么意思?” “报告首长,”郑英奇急忙说道:“当坦克炮管扫过来的时候,我们都在后退躲避,只有他没有退,而是做出了托、挡的动作!我觉得这是勇气!” 勇气? 高城看着许三多的垂着脑袋的怂样,哪里能看出一点勇气的样子?但毫无疑问,郑英奇的这句话还是让高城心里好受了一些,心里的怒气总算消散了一些。 “油腔滑调!” 高城悻悻的评价了郑英奇一句。 指导员洪兴国这时候急忙捅了捅高城,高城才想起来:“对了,欢迎大家来到702装甲步兵团!” “都下车,列好队。”指导员洪兴国这时候才说道。 其余新兵这时候才纷纷下车,趁着列队的空档,成才悄悄的拉了拉郑英奇的衣服: “你刚才真勇敢,我都被首长的样子吓懵了。”说完他还特意拉了拉许三多:“三多,快感谢英奇,要不是英奇刚才冒死说话,你要被首长给训死!” 第0004章:马和骡子 郑英奇他们这些新兵组队从坦克和装甲车中间走过,八九百匹马力轰鸣的引擎震得人神经麻木,老兵们则忙碌着,眼里根本没有这群新兵蛋子。 郑英奇知道,这是整个702团在换装,国家的经济一年比一年好,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军队装备的革新换代,虽然现在还无法和2010年以后的军队比,但比起那些为了国家经济建设而牺牲的一代军人,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这时候,史今正在和高城交谈,看到这一幕,郑英奇心里不由想起了剧情,史今要向自己的207告别了,也是这时候,高城才询问那个兵是谁招进来的,史今腼腆的笑着的样子让高城明白了缘由,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班长,高城没好气的赶走了史今,然后朗声对着新兵们道: “我叫高城,是本团钢七连连长,”他有意盯着许三多,也扫过了一旁不远处的郑英奇:“此次担任你们这个新兵连的连长……” 高城很喜欢自己钢七连连长的身份,面对这些新兵的时候,专门强调了自己钢七连连长的身份——但媚眼抛给了瞎子,这群新兵,根本理解不了高城对钢七连的骄傲,只是敬畏的看着他。 讲了一番话后,高城尽量让自己显得和煦些,毕竟面对的是刚刚离家步入军营的新兵,所以他想着让新兵们看到自己和煦的一面,正好度步到了许三多跟前,想起刚刚双手冒过头顶的画面,又想起了郑英奇说那是只手挡坦克炮的勇气,于是停在了许三多面前,目光盯着他问: “你,叫什么名字?” 许三多吓了一跳,目光根本不敢和高城对视,垂着头战战兢兢的说: “许……许三多。” 一旁的郑英奇心里苦笑起来,许大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啊?兄弟我冒死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战战兢兢的回答,懦弱到连对视不敢的样子,瞬间就激起了高城的怒火,郑英奇为许三多开脱的诡辩也从高城脑海中没了踪迹。 “抬起头!昂首挺胸!” 严厉的声音让许三多一个哆嗦,他费力的抬起头,露出一个讨好似的傻笑。 看到这个傻笑,高城气不打一处来:“笑什么?很可笑吗?” 斥责了一声,看着许三多又变成了可怜的鹌鹑样,他没了教训的心思,索性直接度步,正好落在了不远处的郑英奇跟前,看着郑英奇努力昂首挺胸的样子,高城心里好受了些,总算像个兵样了,但想起这小子刚才为那傻小子的开脱,高城哼着问: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郑英奇!” 郑英奇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回答的方式让高城满意,也将许三多给他的糟心放下了许多,开口夸赞了一声,继续和煦的样子。 队伍停在了一片阔地处等待命令,不断有成群的老兵走过,但老兵们却眼圈红红的,还有人不断擦着泪水走过。 新兵们不由乐呵起来,有点小自豪:老兵们没看到他们哭,他们反倒是看到了老兵们掉眼泪。 唯有郑英奇明白,这些老兵是在送他们的“伙计”,有些不舍才哭的。 假装自己有辆爱车,然后自己的爱车送人了,郑英奇心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虽然这种假装后的感觉没法让他哭出来——他心中瞎嘀咕: 这些老兵的感情未免太丰富了吧? 老兵们离开车站以后,就是新兵们离开的时候,但垂头丧气的新兵队伍让高城很不满意,将史今喊了过来询问,得知新兵们只会唱一首团结后,就马上让史今带头唱团结,新兵们跟着唱了起来,高城总算舒展起来。 郑英奇默默的观察着自己未来的新兵连长,未来的连长,心里默默下了定义: 这是一个热情似火的汉子,随时保持着充沛斗志的军人。 【高城带领下的钢七连,有朝一日上了战场,他们一定会是最凶猛的老虎,哪怕是弹尽援绝,这支连双手举过头顶都认为是奇耻大辱的军队,一定是死战不屈的。】 郑英奇如是想着,心里更是决定,哪怕是没有这个任务,既然来到了士兵突击的世界当中,那他一定要进入钢七连,成为这支铁打的部队的一员! 新兵迈着参差不齐的步伐前进着,许三多犹豫的走在对头,老是踩到领头的史今的脚,而押后的伍六一在悄悄抹泪,高城四顾无人注意后,抬手轻轻拍打伍六一,郑英奇看到这一幕后,心里突然想: 什么时候,高连长能这样拍打我? …… 到达新兵连后,最让人瞩目的是黑板上剑拔弩张的几个字: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当时高城就站在黑板前面,对面是刚刚踏入新兵连的一众新兵,这位钢七连的连长,严肃的指着这句话说: “你是骡子是马,你给我拉出来遛遛!三月个以后,骡子走人,马,跟我走!” 晚上,许三多认真的翻着词典,似乎在找什么,郑英奇好奇的问:“你查什么呢?” “我……我想查查马和骡子。”许三多回答。 郑英奇静静的等着许三多查,等他查完以后,他才问道:“你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我……我感觉我不像马。”许三多垂头说道,郑英奇看的清楚,许三多重点查的是骡子,对马是一扫而过。 “骡子可以驮东西或者拉车,而马则可以作为战马,”郑英奇将许三多手里翻得卷边的词典夺了下来,扔在了床上,看着许三多怯生生的眼睛说道: “但马着玩意中,也有很多是不能作为战马的,不是所有的马都是战马。” “我知道了。”许三多低声回答。 “你知道了什么?” “我……”看着回答不上来的许三多,郑英奇无奈的摇头,这一摇头让许三多更垂头了,郑英奇拍着许三多的肩膀: “这句话本来就有问题,骡子耐负重,在很多地方比马更有用,另外别看战马威风凛凛,但战马更娇贵,所以啊,不要觉得马就比骡子更高大上。” 成才这时候挤了过来:“高大上?”他嚼嚼着这三个字,不解其意。 “高端、大气、上档次!”郑英奇解释了一句。 成才则不以为然的说道:“马是天马,骡子是土骡子,马是好,骡子是孬。” 许三多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大概是做不来马,你们知道的。” 郑英奇笑了笑,道:“人啊,你不做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什么程度,三多,成才,咱们都是刚刚进入军队,什么都没做呢,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听着,虽然我不认同骡子不如马这句话,但我想着做一匹连长眼中的马,三多,行不行,做过才知道,哪怕是骡子,那也得学会耐负重能拉车。” 三人的对话就此终止,成才还是意志满满的认为自己是铁定的天马,许三多还是觉得自己必然是一头土骡子。 【这是一个从小自卑,在父亲的打骂中由一头老虎变成了一只沙丘猫的新兵,他在无数的失望和冷漠中,慢慢卸掉了包裹在身上的胆怯和小心翼翼,期间的经过叫做成长。但这份成长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郑英奇看着许三多,心里默默叹息,他曾被发配到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红三连五班,也曾被冷言冷语和冷漠对待,因为心里的依靠感,想刚刚初生的小鸟一样,小心翼翼的去试图获得别人的认同,但换来的往往是冷漠。 他的方式错了,在钢七连,这种错误的方式注定他不会获得认同! 他后来失去了五班的老马班长,也在后来失去了如父如母如兄的史今班长,在那个满是强者的钢七连,他在无数次碰壁后才慢慢找到了方向。 史今一路照顾着他,却因为太在乎而忘记了一件事: 这里是军队!这里是钢七连! “以后啊,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你忍心一直让我惨兮兮的和你遭罪,那你就得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郑英奇拍着许三多的肩膀,说了一通许三多一头雾水的话。这话是对许三多说的,也是郑英奇对自己说的,因为他知道,想要在新兵连中获得高城的认同,那就必须比所有人都强,而要做的比别人都强,那就需要去不断的加练 第0005章:四个老乡 新兵连当天就进行了分班,郑英奇和许三多成才一起,分到了2排5班,班长伍六一。 而训练在第二天就展开了,但在第一天的训练中,许三多就给了郑英奇不小的“惊喜”。 简简单单的动作,许三多却艰难的以不标准状态完成,新兵连五班中许三多成为了唯一一个拖后腿的,别人轻易完成的动作,在许三多跟前,总是充满了各种未知数。 首日训练时候史今用最大的耐心指导着许三多,一个动作,为了许三多,史今可以耐心的说几遍动作要领。甚至这份耐心都让五班的其他人充满了羡慕和不满。 高城在新兵连的训练场上像巡视领地的狮子一样到处转着,新兵们稚嫩的错误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他的部下们,会在三个月的时间中,将这些新兵练出来,成为合格的军人。 但等他逛到五班处的时候,脸不可避免的黑了下来。 又是这货! 高城心想着,看着许三多向后转都转不稳,听着许三多一口土话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忍不住转过头去,不再看这碍眼的货,他心中想: 这特么不是一头骡子,是一头蠢猪! 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吃过晚饭后,郑英奇悄悄的将许三多拉了出来。 “干嘛?”许三多垂头丧气的问。 “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郑英奇打量着四周,最后将许三多拉到了一个拐角,在许三多满头雾水中,他说道: “今天咱们学的动作,我们两加练。” “加练?” 郑英奇点头:“你做的不好,我做的也不好,那咱们就加练,哪怕是加练只有一点点的进步,但这也是进步。” “可是……我看你做的挺好的。”许三多又习惯性的垂下头。 “比是排长的班长还好吗?” 许三多摇头:“当然没有。” “那为什么我就不能比排长做的好?你为什么也不能比他好?”郑英奇询问。 许三多语塞。 “来吧,我们一起练,你记性好,把动作要领说出来,我们一起做!” 听着郑英奇的催促,许三多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没看到别人后装起了胆子,回答说: “那……那行吧,我就说了啊。” “别叽叽歪歪了,说排长今天说的那些动作要领,我们一起做!”郑英奇不耐烦的说道,说完后他心里也纳闷起来,怎么回事,我这是膨胀了吗?怎么训斥起来了? 不过还好,许三多似乎习惯了这种别人对他说话的方式,并没有在意,开始吞吞吐吐的重复起了动作要领,到最后他的声音终于“正”了起来,连颤音都没了。 老实说,也不怪伍六一啊高城啊他们厌恶这货,实在是这家伙蠢的让人发狂——如果不是郑英奇在后面知道这货宛如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也会对许三多死心的。 郑英奇就纳闷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向后转,你怎么就站不稳?怎么就站不稳? 怎么就站不稳啊! 要不是纠正着慢慢有了进步,郑英奇都想拉倒算逑。 好在三多同志慢慢进步着,比起刚开始强了无数,他总算心里有了安慰,继续陪着加练。 在郑英奇将许三多悄悄拉出去的时候,史今就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以为郑英奇是想欺负许三多,心中愤恨的跟了上去,没成想郑英奇将许三多拉到了没人的拐角,竟然是加练起了白天训练过的内容。 听着许三多如复读机一样说着自己白天讲到的要领,再看看两人像模像样的动作,史今才放下心来,看着两个呆乎乎加练的新兵,史今想了想没有打破他们傻兮兮的加练,而是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从这一晚开始,晚上加练就成了郑英奇和许三多必须进行的项目。 虽然第二天的时候许三多依旧是做的最差的一个,但他的进步却非常的明显,只是现在负责训练的伍六一却依然不满许三多的表现,因为面对新的动作,许三多依旧是各种错漏百出。 最让人无语的是他的顺拐。 自诩为当兵三年的伍六一,差点被折磨疯了,任他怎么校正,这货就是坚持不懈的顺拐,甚至让伍六一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一天校正下来,许三多还是没变过来不说,连跟前的新兵都被许三多给感染了,变成了顺拐。 这货简直就是一个病毒! 伍六一心里想着。 “解散,郑英奇,成才,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他!今天我就不信治不了他的顺拐!”伍六一宣布了解散,顺便把郑英奇和成才两个人一起留了下来。 新兵班需要一个新兵的副班长,现在,五班能竞争到副班长职务的就是郑英奇和成才,伍六一留下两人,也有考校的意味。 郑英奇对于和许三多加练已经习惯了,这两天他一直坚持拖着许三多加练,但成才明显不耐,他还想着和其他的战友搞好关系,好顺风顺水的成为副班长。 “来,一起做!”伍六一又开始喊口号,用二拖一的方式打算改变许三多的顺拐。 才走了几步,许三多就又犯错了,伍六一喝道:“许三多想什么呢?三个人走队你也能出列?” “我……” 许三多试图辩解,却被郑英奇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这是这几天郑英奇得出来的经验,在这里,少说、多做,犯了错,不要辩解,承认改,越是辩解,你就越惹人厌! “继续!”伍六一深呼吸一口气。 结束了并不成功的加练后,伍六一绝望的瘫倒在地,看着许三多说:“许三多啊,有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存在跟我逗着玩!” 许三多羞涩的说:“我是不是很笨?” 伍六一怀疑的看着许三多:“不知道,见过笨的,可没见过你这号的。” 许三多诚实的说:“那就是我笨。” 郑英奇差点笑出声来,三多大哥,你越来越像猴子派来的逗比了,咱们老乡会被你气死吧! 果然,伍六一气的狠拍自己的额头,那忍无可忍的绝望,那一脸痛苦的表情立刻得到了许三多真诚的关心: “班长,你怎么了?” 成才连忙拉许三多,想让许三多离伍六一远点,他担心傻乎乎的许三多真的会让伍六一给拎出来暴揍一顿。 郑英奇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动,成才这小子,这两天为了副班长的职务,已经和自己别苗头了,但对待许三多还是这么真心,这小子啊…… “班长,他不是故意的。”成才急忙向伍六一说道。 伍六一叹了口气:“没事,我宁可……我希望这小子是故意逗我玩。” 许三多无辜的表示:“没有。” 伍六一瞪着许三多,被瞪着的许三多神情怪怪的笑着,在伍六一询问缘由的时候,这货开始套近乎,询问伍六一是上榕树的以后,就故作惊喜的说自己是下榕树的,开始傻乎乎的称老乡了。 做作的表情让伍六一厌烦的挥手:“全连都知道我有你这么一号老乡!你真的刚知道啊?”说着他就瞪向了一旁的成才和郑英奇。 不用问,就这货呆乎乎的样子,会知道套乡情吗?肯定是旁边这两人精教的! 说起来,伍六一对自己的三老乡都没好感——许三多许大爷咱就不说了,成才这小子像模像样的,但目的性极强,伍六一觉得这货假,至于郑英奇,虽然在班里的风评和口碑都不错,但伍六一总觉得这货油,太油了。 成才不自然的笑了笑,一旁的郑英奇则苦笑着,这孩子啊,真是要气死人,还有这成才,教什么不好?非要交着套乡情? 伍六一也不管是谁教的,吼道:“军队是适者生存的地方,因为打仗也是适者生存的战场!认老乡就能活下来? 我看在老乡的份上和你们三说一句,我五公里越野,跑了一千遍往上,跑了五千多公里才跑出来一个全师第二,靠着这个才转的志愿兵! 想套乡情套交情当新兵副班长?门都没有! 还有你!笨人就别学别人刷小聪明!” 不管说什么,咱们的许三多总是能熟练的接受训斥,可能是他心里已经自认自己是骡子了,虽然有时候他会被当做马,但许三多知道,这都是郑英奇的功劳,如果没有郑英奇逼迫着的加练,他根本没有被当做马的机会。 被训斥波及的成才有些不忿,因为他憋着一股气,觉得自己不差,自己就是天马。 倒是郑英奇,神色最平静,不是许三多这种习惯了的平静,因为他不心虚嘛! 不过,他也心中佩服伍六一,五千多公里啊,后世最长的连霍高速g30,也才4300多公里,伍六一竟然硬生生的跑了比g30还长的路,才夺了个全师第二! 想到这,他不由想起了伍六一的伤——这货就是这么玩命的练,才把自己练废了! 等到伍六一吼着发泄完,郑英奇这才说道: “班长,把他交给我行不?我和他结成互助小组,我们……”郑英奇看了一旁惊讶的许三多一眼:“我们相互帮助着前进。” 伍六一望着郑英奇:“你?” “嗯。”郑英奇没有犹豫的点头确认。 伍六一心里想着,这是郑英奇急于表现自己,想着争班副呢,故意在自己跟前表现,但他并不反对这种表现:“你确定吗?” “我确定!班长,我觉得你们对他有偏见的!”郑英奇好不容易找到这样的机会,当然要为许三多洗白白,但换来的是伍六一的冷笑,显然,许三多太黑了,洗不白的。 “行了,既然你说要帮助他,那我就拭目以待,还有二十天!”伍六一说。 还有二十天的意思很明确,二十天以后就是选副班长的时候,你自己看吧。 一旁的成才突然有些庆幸,庆幸唯一的竞争者出了昏招。 第0006章:你的努力,别人未必能看到 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余新兵都在坐着,成才一进去就和众人热切的打着招呼,其余新兵对成才也是热切的样子,轮到郑英奇和许三多的时候,他们虽然也在招呼,但冷淡之意明显——五班隐隐分成了两个团体,郑英奇和许三多,被他们有意无意的隔绝在了这个团体以外。 因为这几天的中午和晚上,他们两总是找不到人,后来有人偷偷的跟了过去,看到两人在无人角落里加练后,更有意的隔绝了他们。 这大概类似差生对勤学者天然的对立情绪,更何况还有许三多这个拖后腿的让人厌恶呢。 郑英奇早就感觉到了这种氛围。 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新兵连虽然在一个班,但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而已。 许三多后知后觉或者说是感情迟钝吧,对这种现象并没有感觉,他现在把郑英奇和成才视为“亲人”,在这个集体里,有两个“亲人”,他早就满足了。 和宿舍里的其他人招呼完后,许三多就主动朝郑英奇说:“郑英奇,咱们走吧。” 他虽然自认为是土骡子,但土骡子也是有梦想的,在郑英奇的带动下,现在的许三多正是一头有梦想的土骡子,他内心里其实也想让伍六一正眼看着自己,也想让是班长的排长继续保护着自己。 郑英奇点头,然后朝众人说道:“我和三多去加练,你们去不去?” “不去了,累死累活的一天了,我可不想继续受累。” “现在学到的就那么点,加练没用,不去。”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新兵们纷纷回答着,虽然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显,就这么点东西,干嘛加练? 我们又不是许三多! 成才也觉得现在该掌握的他都掌握了,虽然比起老兵来差了一大截,但在全班来说还是第一——郑英奇比他差呢,何必去加练。所以他说道:“我也不去了,我得多练练内务。” “行,那我和三多就走了。”郑英奇不以为意,成才是有这个资格说这话,自己是比成才差一点点,但正因为自己比不过人家,自己就更得努力。 这几天的训练下来,郑英奇对自己也有了认识,他现在虽然算得上高城眼里的骡子,要是不努力的话,还真容易掉进骡子的范畴,变成高城看不上的土骡子——入不了钢七连,鬼才知道那个“系统”还吭不吭气了。 他和许三多离开了宿舍后,新兵们就露出了各种奇怪的表情,最后有人用呵呵两字形容了自己的心情。 …… 伍六一和史今呆在一起,看着远处加练的两个人。 “郑英奇这小子吧,我觉得他……”伍六一想了想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形容:“傲,感觉他对其他人都不怎么上下,心里傲傲的。” 史今笑了笑:“看不上那小子?” “我觉得他不太适合当班副,”伍六一对史今没有隐瞒自己的看法:“他内务整理的还行,但从没有帮过其他人,你看他和许三多这么亲,但许三多的内务他也没帮过,倒是成才,虽然那小子有些假,但战友需要帮忙向来都是不含糊,内务也常常帮其他人。” 显然,伍六一心里更偏向成才一些。 史今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说道:“还有些日子呢,不急。” “你总是不温不火的,我都觉得火烧眉头了,”伍六一抱怨:“你看看我们班的总成绩,落了别人一大截,我伍六一向来都是争第一的,这次都快垫底了。” 拖五班成绩的当然是许三多了,这一点伍六一不说史今也知道。 “才开始,慢慢来,再说,你看许三多这不是有进步吗?” “这可是你最关键的一年!我的史大班长!”伍六一忍不住说道,他了解眼前这个战友,所以担心照这样下去,史今会在最后开口求连长把许三多塞进来,别的班肯定不会要许三多的,那就只有史今自己要,他担心史今被坑死。 史今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伍六一这才不语,看着加练的两人,直言不讳的说:“许三多我是真看不上,倒是郑英奇这小子,一直这么努力下去,以后肯定是连队骨干。” 虽然伍六一不认为郑英奇是合适的新兵班副人选,但就冲郑英奇的态度,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伍六一就是这么个人,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因为人情之类的折中自己的判断和意见。 “还早呢。”史今没有枉下断语,这态度惹得伍六一直翻白眼,说许三多不行,您说慢慢来,说郑英奇行,您又说还早呢! 另一边,高城端着茶杯站在窗户斜边看着角落里加练的两人。 这是他昨晚上才发现的,正站在窗户前看不到,只有站在窗边才能看到,这倒让排除了某些人故意引自己注意的想法。 一旁的指导员收拾完文件的何红涛看到高城呆在窗边,好奇问:“老高,看什么呢?” “闲着没事,发会呆。”高城连忙说。 “哦,你也别太拼了,我先走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何红涛客气的说了一声,然后就走,直到何红涛离开后,高城才露出一丝得意。 何红涛是三连的指导员,在新兵连任指导员,是自己选兵时候的对头,有一点发现的高城,可不会让何红涛看到这一幕。 喝了一口有些凉的茶后,高城嘀咕:“不知道这是那两个小子,还真拼,我先过去摸摸底。” 他拼命争到新兵连的连长职务是为啥? 还不是为了多选几个好苗子! 既然有这发现,他当然一刻不愿意墨迹,想着下去摸摸情况,得把人先记下来。 这种拼的兵,哪怕新兵连成绩不理想,但等到了下连队慢慢适应后,绝对的好兵苗子! 他性子比较急,自然不会耽搁时间,待听到何红涛的脚步远去后,就赶紧往下摸,他也不愿意打扰到加练的两人,但总得把人认下来不是? 为了不惊动加练的两人,钢七连的连长选了个不错的位置过去侦查,这自然是他的强项,等他悄悄的摸近看到人影后,就呆住了。 怎么是这两个货? 高城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一个许三多,估计他几年内不会忘记,一个诡辩把投降说成勇敢的混账,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要不是他见识了许三多那怂样,他高城说不准还真把怂包的投降当做勇气挂嘴边,这要是等人家揭破了许三多的怂样,还不得成他高老七的黑材料? 因此可以说,这两个兵,绝对是本期新兵中高城记忆最深的两人! 但是,没想到一个怂包一个嘴炮,竟然还有加练的心思! “这算是咸鱼也是有梦想的?” 高城心中嘀咕,但有了一次误判在前,这次他决定多看一会,多观察一段时间,要是热那么两三天,这事就憋心里打死也不说,要是能一直坚持下去,这种兵不要那就没天理了! …… 郑英奇和许三多可不知道他们的连长悄悄的摸过来了一次。 “郑英奇,快要熄灯了,咱们是不是回去?”许三多是真的累了,也是这几天来第一次开口说回去。 郑英奇摇摇头:“三多,咱们俩比别人差,相比别人优秀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再加练一阵,你没觉得你顺拐的毛病这会儿已经不犯了?” 他有些小骄傲,瞧,伍六一没招的顺拐,自己给治好了! “真的呀!”许三多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马上就激动了起来,瞬身霎时间就有了气力:“咱们再练一阵!” 两人继续练起了简单的动作。 其实郑英奇心里还有别的想法,比方说自己持之不懈的加练能吸引“别人”的注意之类的,当然这个“别人”指的是班长排长或者连长,但好几天了,这鸟不拉屎的旮沓里,却始终没有“大人物”过来拍着他们的肩膀赞许。 搞得郑英奇心里有些郁闷:我明明是主角来着,怎么就没有主角那种吸引人的光环呢? 但他怎么就不想想,这里是士兵突击,论主角光环,身边的许三多比他更盛——他不过是士兵突击里面的一个偷渡客。 第0007章:你的进步,别人一定能看到(上) 高城关于骡子和马的理论,在新兵连里非常的盛行。 许多的新兵,都将这句话挂在了嘴边,包括许三多。 这天他对郑英奇说: “其实,谁是骡子谁是马,显而易见。 我是新兵连最早现形的骡子,你和成才,是新兵连最出色的马,我……我拖累你了。” 说这话的许三多非常的沮丧,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正在洗脸的郑英奇,一把将毛巾丢在盆里,看着许三多:“怎么了?” “我很笨,我……”许三多泪眼汪汪的,这个离家七八天才刚刚十八岁的“少年”,一直不想成为自己认为的土骡子,也想让人正眼看着他,他努力着想要向别人证明,但迟钝的接受能力,总让他出丑。 “我总是出丑,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总是出丑……我感觉我已经无药可救了……”许三多低泣着,声音已经呜咽了起来。 郑英奇从盆里将毛巾拿出来,在许三多脸上乱擦一气后说道: “你先听我说一句,行不?”许三多点头后,郑英奇才继续说:“几天前,咱们是老百姓,咱们是被保护起来的对象,咱们可以哭,咱们可以流泪,因为咱们的身份是老百姓,咱们有哭的权力。 但现在不行,你、我乃至这里的所有人,都穿着这一身军装,我们的身份变了,我们呢不再是老百姓了,我们是军人了。流血流汗不流泪是军人的最基本要求,老百姓指望我们去保护,我们要是连自己的眼泪都擦不掉,谁能相信咱们能保家卫国?” 许三多急急忙忙的抽吸,双手在眼眶上乱抹一通,表示自己不哭了。 郑英奇笑了笑,将毛巾塞到了许三多的手里,许三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脸上抹了一通后讪讪的想将毛巾递给郑英奇,半路又抽了回去,不好意思的说:“我给你洗洗吧。” “你呀……”郑英奇哭笑不得,从许三多手里夺回来毛巾,扔进了盆里,一边搓一边道:“跟我说说,怎么突然一下子变这样了?” 许三多闻言,瞬间又失落了起来,想哭却又想起郑英奇刚才的话,止住了哭的欲望,半晌才低声说:“成才说我……说是因为我的缘故,咱们班没有拿到优秀,说我……” 许三多慢慢止住了话头,他不想再说成才的坏话了。 郑英奇慢慢停了下来,能让许三多这么失落,成才肯定是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在这个集体中,成才是许三多一个村子的伙伴,被其当做了亲人一般,能让内心“坚韧”“百骂不挠”的许三多这么低落,话肯定过分! 他记得在剧情中,没有这样的事啊,成才对许三多挺好的啊。 想了想,他才明白过来,肯定是许三多和自己形影不离,让成才吃味了,再加上副班长的竞争,成才心里怨气酝酿到忍不住朝许三多发泄了。 想清楚后,郑英奇一把拉住许三多:“走,跟我走。” “英奇,你要干嘛?我……我不想找他。”许三多挣扎,他能说出我不想找他这样的话,显然被成才说的不轻,伤的不轻。 “跟我走,我不找成才的麻烦!”郑英奇语气严肃,声音很冷,找成才的麻烦,这是两败俱伤的行径,才进军营几天就和战友怼起来或者拳脚相向,这性质绝对很严重,他才不会这么干呢! 许三多挣扎不脱郑英奇,被拉着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新兵们正在失落的坐着,处处争第一的伍六一没挣到优秀班,黑着脸去操场跑步了,新兵们感受到班长的愤怒,既怕又生气,在他们看来,正是因为许三多的缘故,才让他们无缘优秀。 所以刚才成才怼许三多的时候,他们不但没有帮腔,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了起来。 郑英奇风风火火的进来后,新兵们顿时生出了一种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的感觉! “都坐着呢?觉得优秀被人抢走了在这变怨妇?”郑英奇一进宿舍,就冷声说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怼许三多太凶的缘故,新兵们没有吱声,就连成才也都没有吭气,其实成才后悔了,因为想争副班的缘故,他对郑英奇越来越没好感了,又看到许三多这么粘着他,成才心里泛酸才忍不住说了重话,许三多跑出去以后他就后悔了。 无人应答,郑英奇更生气了起来,他非常明白这种心虚的状态。 “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没拿到优秀就只会责怪别人吗?为什么不想想自己!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原因吗?”郑英奇怒问。 有新兵忍不住说道:“每次训练,哪次不是许三多拖后腿?站姿不合格,转向出毛病,走路还顺拐,有他在,我们能拿到优秀才怪!” 许三多听到这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后退,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他知道,这话是实情,但被人这么赤果果的揭露,他羞愧的要命。 这名新兵的话,其他人下意识的点头认可,然后一致望向了郑英奇,表示他们在同一条战壕。 成才神色复杂,他想制止,但又想看到郑英奇惹起众怒。 “是这样吗?”郑英奇闻言没有生气,挨个看着新兵们的眼睛,没有人躲避他的目光,显然,新兵们都是这样想的。 郑英奇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最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上前挨个将所有人的“豆腐块”全部展开。 “来,从最基本的开始,我们各人收拾各人的被子床单,都别相互插手。”郑英奇冷冷的说,最后一句他是对着成才说的,他知道,成才总是帮战友们收拾内务,才让五班的内务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有新兵马上心虚了起来,叠被子不是个简单的活,虽然班长的示范看上去很简单的样子,但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这有多折磨人——否则也不会出现那些往被子上倒水、睡觉不盖被子的事。 “凭什么?战友间就应该相互帮助的!”有新兵犟着嘴,这理由挺强大的,毕竟是班长一直强调的。 郑英奇还击:“相互帮助,是这样的相互帮助吗?这样子帮下去,什么时候能学会叠被子?咱们最少要在军营里呆两年,你能让别人帮两年吗?” “愣着干什么?都动弹!许三多,你也叠!”郑英奇喝道。 新兵们不敢耽搁,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他们都得完蛋了。 宿舍里乱糟糟的,新兵们对着自己的铺盖犯难起来,强叠出来后,那扭曲的豆腐块就是他们自己都看不下去。 成才也沉默的将自己的被子叠好,将床单重新收拾好了——他帮了战友们好几天了,自身的水平越发见长了。 乱糟糟的收拾完了自己的内务,刚才还嘴硬的新兵也傻眼了起来。 十床被子放眼望去,就郑英奇、许三多和成才的能看得过去,拍着良心说,成才的确实最好,但郑英奇和许三多叠出来的被子,比他们好看多了,也比较符合规范。 成才脸色有些难看,战友们这样的表现,让他第一次生出自己这样帮人更像是害人。 许三多还是那副怂样呆状,没有因为自己的被子叠的好看、符合规范就露出小人得志的猖狂笑容,但他这副呆状别人看上去,还是非常的不爽——明明是垫底的家伙,怎么能比他们还好呢? “咱们去外边吧,你们不是说三多的动作都不合格吗?咱们是军人,训练场上见真章!” 郑英奇邀战起来,在内务上被许三多打击到的新兵们,想找场子的话,自然只有应战,他们有信心做得比许三多好。 成才没动弹,直到郑英奇望向他,他才说:“我就不去了,我……我先替大家收拾下内务。” “走,今天是十班的内部比拼,你不去成吗?”郑英奇盯着成才,成才从郑英奇的目光中看到了挑衅,迟疑了下便同意了郑英奇的邀战,他是班里的训练标兵,他怕什么? (明天大概会该状态,首波投资算是成功了,所以,求几张推荐票,花式跪求!) 第0008章:你的进步,别人一定能看到(中) “五班怎么回事?怎么都往外跑了?” “集合了吗?怎么五班都往外走了?” “没集合啊……五班这是闹哪样?” 新兵连被五班的动静给惊扰了起来,大晚上的怎么五班都钻出去了? 有人想起在训练场上跑圈的伍六一,嘀咕着说:“他们该不会是想陪他们班长吧?” “输不起的五班。”有新兵低声嘟囔了起来,不就是没拿到优秀班吗?有必要这么“惊天动地”吗? “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新兵们相互嘟囔嘀咕着,挤到窗户跟前悄悄的看动静。 训练场上,五班的十个人站成了两波,郑英奇和许三多一波,其他人一波,泾渭分明。 “郑英奇,你想怎么比?”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这边人多,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必胜的气势,一名新兵率先开口问话,说话间有种我就比你们强的自信。 “简单,从开始到现在学到的所有,一个接一个演练一遍,”郑英奇声音平静:“我相信行与不行、谁好谁孬大家都会看在眼里,大家都是男人,应该不会昧着良心瞎扯淡吧?” 很简单的激将法,但这群刚走进军营的士兵,还是轻易的被激将了。 “呸,王八蛋才睁着眼睛说话呢!” “昧着良心扯淡就是龟儿子!” 一名新兵激动的说,和郑英奇站在一起的许三多,听到这话后,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他心想: 我不做龟儿子了,我也不要让别人叫我龟儿子了! “我先开始吧。”成才习惯了做基准、标兵,很自然的说道,包括郑英奇在内,没有人异议。 于是成才上前跨了两步,开始演练这几天所有学到的知识和动作。 郑英奇看着成才的动作,心里由不得承认,自己确实比这家伙差那么一丢丢,不过他也没有沮丧,仅仅一丢丢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一定能追上并超过这小子! 嗯,一定要让他心服口服,让他知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才几天时间,大家学到的东西不多,成才很快就完成了示范,用标准的动作入列后,目光望向了郑英奇,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该你了! 郑英奇没有犹豫的就上前跨步,心里默念着口令,做起了学到的动作。 不远处的宿舍区内,新兵们好奇的看着五班新兵的单人演练,有人纳闷道:“这些家伙在干什么?” “是啊,挺奇怪的,一个接一个的演练这几天学到的东西,像是比试似的。” “要不去问问?” “才不去呢,谁知道五班发什么神经。” 新兵们嘀嘀咕咕的时候,班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新兵们挤在窗口,不由喝道:“都干什么呢?没一点兵样!” 这是班长常挂在嘴边的话,新兵们听到班长的声音,马上像一窝蜂一样炸开,班长冷笑着走到窗前,想看看新兵们在干什么,这一看,班长也呆起来了,片刻后才道: “这是哪个班?大晚上的在那搞什么比武?” “五班的。” “五班?伍六一的班啊,嗨,这才几天,这些兵就和伍六一一个德行了,你们都看看人家,大晚上的都知道比武训练,你们倒好,一个个贼眉鼠眼的躲在一边偷瞄,丢不丢人啊!”班长说着说着就又扯到“你们不行”上面了。 五班的行径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也包括跑圈的伍六一和陪跑的史今。 “过去看看,哪个班的,大晚上的干什么呢!”史今身为排长,操的心自然就多,扯了一把一脸郁闷的伍六一,拉着他就往不远处走。 伍六一没好气的嘟囔:“又不是我手下的那帮小子,我过去看什么看。”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跟着史今望过去走。 走近后伍六一才发现,居然是自己五班的这帮小子,立马生气道:“这群小子闲着没事干是吧?大晚上在这闹哪出戏?”说着就要过去喝止,顺便训一顿——这些小子白天训练的时候耷拉着像焉了的胡萝卜,大晚上的精力还真充沛,自己好心见训练才开始没加大强度,这些小子不知道好歹还蹦跶上天了! 史今却一把拉住了伍六一:“先别过去,看看再说。” 伍六一闻言,便顿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随即恍然起来,难怪史大班长说等等,原来是那怂小子上场了。 场上,除了许三多外的所有人,都演练了一遍自己的所学,现在就剩下许三多还没上场了,他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就是九道目光而已,这是他认为的,事实上,宿舍里的很多人,都怀着看笑话的心思,在等着许三多上。 从他们知道这是五班以后,他们就等着许三多上场。 只有许三多上场,只有许三多出丑,他们才能在心里找到安慰——看,我不是训练最孬的兵! 诸多的目光锁定在许三多身上,许三多有些胆怯,他害怕这种被人注目的情况。 “三多,不要紧张,把你这几天的努力,都展现给他们看!”郑英奇很了解这个到现在还一口土话的战友,看到许三多犹豫,立即出声煦声的朝他说道。 没想到郑英奇的话才落,成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许三多,不要紧张,我们都是一个班的战友。” 郑英奇下意识的望向成才,他不知道成才这话是不是别有内心,但成才的脸上带着鼓励的样子。 成才不认为许三多能做到多好,但还是希望许三多站出来,做起来,展示他的进步,这一点上,成才没有坏心思。 许三多先是看向了成才,然后又望了望成才,一咬牙就跨步上前。 但也不知道因为心虚还是别的缘故,他身形一个趔趄,晃着险些跌倒。 顿时引起了其余新兵的嘲笑声,许三多恨不得将头埋在地里,他知道,他又出丑了…… “三多,别紧张,就按照咱们加练时候的节奏来。”郑英奇和声朝许三多说完,又狠狠的瞪了这些嘲笑的战友。 许三多回望了郑英奇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鼓励和温和后,狠狠的点头。 新兵们则放松了下来,他们知道,许三多又会错误百出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傻眼了。 许三多像模像样的做着所有的动作,坦白的说,他的动作还是有些变形,但比起他们记忆中的那个许三多,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就连成才,也不由瞪大了眼睛,许三多的动作,竟然比以前要好,几乎达到了全班平均水平——偏下些,但至少,已经不是垫底的角色了。 许三多越做越有感觉,慢慢忘了周围有人,又像是加练时候一样。 不远处观看的伍六一和史今,也都呆了。 “这还是许三多吗?”伍六一惊疑的自语,随即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和我捣乱才在训练场上故意出丑?” 伍六一怀疑起来,看现在的许三多,和训练场上丑态百出的那个熊包,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史今也惊讶,许三多的表现,一直是五班垫底的,怎么现在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虽然离合格的军人,还有那么一截呢!

第0009章:你的进步,别人一定能看到(下) 宿舍那边,一众新兵也都瞠目结舌起来。 “这是许三多吗?” “不会吧?他的动作看上去还能凑合啊!” “欸,我感觉许三多的动作,比我还好那么一丁点……” 新兵们惊讶,乱糟糟的嘀咕着。 一名观看的班长这时候道:“看上去离标准是差那么些,但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我说你们是不是故意污蔑人家?” 被班长询问,一名新兵急眼了,这话可是他说的,他马上道:“班长,我真没骗你,他的动作就是不标准,动不动就出错,哎哎哎……”这时候他激动起来,因为许三多确实如他所说,出丑了,他激动的道: “看,班长,就这样,最简单的动作你看他都做错了。” 班长望向了场上,看了眼后嘀咕:“确实有些不堪入目……不过,这好像是五班今天才教的吧?”他有些不确定,刚才这人犯的错,和刹那前仿佛是两个人一样——这错误犯的莫名其妙的低级。 场上,许三多脸通红了起来,羞愧的将头埋在了胸口。 他最后做今天的动作,又出丑了…… 五班的新兵们也都送了口气,这样节奏的许三多,才是那个许三多嘛,这要是一直无误的演示下去,他们,还怎么有脸面对许三多! 说好的你垫底的,怎么能跟我们差不多呢? “英奇……我……我又做错了……”许三多嗫诺着说着话。 “没事,前面你做的挺好的,就是今天的动作,你掌握的还不熟练。”郑英奇上前拍了拍许三多,鼓励着说道。 “我……”许三多想哭,但想起不久前郑英奇的话,忍住了哭意。 “这是今天学到的,三多还没有练好,”郑英奇平静的对着看戏般的战友们说:“等会我们加练,会把今天学到的东西,再多多的练习几遍,然后,你们就会看到,他就会像之前的那些动作一样,慢慢的掌握了起来。” “三多只是接受的有些慢,而不是不可救药,他之前的那些动作你们也都看到了,拍着良心说,差吗?比你们差多少? 这几天,中午许三多加练,晚上许三多加练,他是用了比你们更长的时间掌握了这些,但他做的差吗? 差吗?” 郑英奇反问着,新兵们回想起刚才许三多演示的动作,沉默了起来,差吗? 当然不差! “他知道他拖了大家的后腿,但他也在努力的前进!看,这就是他努力后的成绩!我们是战友,一个班的战友,我和大家一样的身份,没有权利命令和指责大家,但我希望我们五班,是一个整体,而不是被分开的两个部分。 三多在慢慢改变,也在卖力追逐着大家,我希望大家能多谢宽容和包容,不要把他排除在这个集体之外!” 郑英奇并没有拿成绩说话,而是在许三多展露出自己的进步后,诚恳的响战友们真挚的说了这些话。 新兵们心里其实很羞愧的,他们之前怒怼许三多,把五班没拿到优秀的锅扣给了他,但当许三多展露出自身的进步后,他们已经明白,这是他们错了。 而现在听到郑英奇这些诚恳而有真挚的话后,有新兵再也忍不住了,马上说道: “许三多,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你是好样的!” 有人带头,其他人就纷纷附和起来,“许三多,我对不起你,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这么说你了。” “许三多,我也保证,以后一定接纳你。” 新兵们纷纷在表态,但成才的脸却白的要命。 他今天,怒怼许三多的时候,说了很多的重话,但这一刻,班里所有新兵朝许三多认错的时候,他这个罪魁,却最尴尬和羞愧。 只是,他又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道歉呢? 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个被退回红三连二排五班,又杀回老a的优秀班长,现在的他,还是个刚出村子刚刚进入军队,想着在军队中出人头地的少年人。 成才犹豫着自己怎么退场、怎么结束这尴尬的氛围的时候,郑英奇拉着许三多过来,一把搂住了成才: “成才啊,咱们三都是老乡,三多呢,人笨点……”郑英奇说这话的时候,许三多下意识的傻笑了下,看到成才后又想起他在生成才的气,就呆乎乎的别过了脸。郑英奇则继续说: “可他努力啊,知道奋力追赶啊,你呢,是咱们班的训练模范,就得起到带头作用,也帮帮我和三多,把我们的训练成绩也搞上去,这样,以后大家说起上下榕树,就会说那地方尽出好兵!” 成才听着郑英奇的话,心里挺不是滋味,但却是最适合自己结束这场尴尬的说辞,他连忙点头:“嗯,我一定帮你们!” 一旁的许三多就笑,也不生成才的气了,傻笑着说:“成才,你真好。” 郑英奇心里苦笑,这孩子啊,傻得真够可以的。 其余新兵们这时候也都围了过来: “成才,还有我们呢!” “对,成才,你可不能光帮郑英奇和许三多提高,可别忘了我们,我们可都是五班的!” 成才马上向大家保证:“不会,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 郑英奇笑着,心里得意自语:不就一个小屁孩嘛,收拾起你还不容易? 不远处的史今和伍六一两人,躲在阴影里看着这一幕,相互对视,伍六一满脸的不是滋味——他这个班长,好像不是很合格的样子啊。 他嘀咕:“这些臭小子……” 史今也非常意外,第一个意外他是没想到一直惦记发愁的许三多,竟然会有这样的进步,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刚来军队的时候的样子。 第二个意外,则是没想到郑英奇能轻易解决——从郑英奇说那些话起,他就猜到了这场演练的缘由,他本以为按照年轻人的性子,赢了就要耀武扬威,没想到郑英奇居然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这事。 “伍六一啊,我觉得吧……”史今寻思了下才继续说:“这小子,很不错。”他本想说你小子看走眼了,这小子挺适合做新兵班副的,但顾及到伍六一的面子,就没直说。 伍六一哪能听不出史今的画外音,他心里苦笑,自己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总是拿有色眼镜看人,一下子啊,就把两人都从门缝里看了。 他一直觉得许三多是扶不起的阿斗,自己尽心尽责,就是不想让一个做啥啥不行孬兵送出新兵连,没想到私下里许三多努力后,竟然能把之前的动作像模像样的做出来,虽然今天学到的动作还是不出意外的犯错了。 但进步,真的是非常大啊! “嗯,是挺不错。” 伍六一最后尴尬的应答了一声,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气馁,不过他伍六一是什么人?一晃眼气馁就没了,反而斗志激昂起来: 他郑英奇能把许三多这熊包帮的有模有样,我伍六一一定能把这熊包练成好兵! (额,改状态了,也就是说,马上要恢复两更了!该投资的投资,该投票的投票,别犹豫,投资肯定不亏,投票作者君肯定能看见!新书求包养!) 第0010章:伍六一的决定 (庆祝新书章节数突破两位数,大章!) 新兵连的训练还在继续。 用许三多的话说: 谁是骡子谁是马显而易见。我是最早现形的骡子,而成才和郑英奇,是新兵连里最出色的两匹马,两匹天马。 几乎是不分仲伯的两匹天马,塞进了同一个班,对五班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班副之争,尤为激烈。 那一晚,郑英奇用自己的老道,击败了成才,也做出了大度的和解表态。 但两人的竞争,依旧的激烈。 新兵班副,对一个新兵来说,是难得的履历,对于出身下榕树的成才来说,想要在军队中出人头地,这样的履历尤为重要。 郑英奇对这个新兵班副,远没有成才那么渴求,但成才的步步紧逼,反倒让郑英奇起了逆反的心理——你既然这样和我争,那我也争一争! 抱着这样的心态,两人在训练中越发的拼命了起来,都想着压过对方,成才到后来,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最后一咬牙,和郑英奇一起动员起了全班,搞起了加练。 五班这样拼命的训练,成绩方面自然提高的很快,一周时间过去了,被二班拿走的优秀,终于来到了五班的手里。 新兵们这样拼命的训练,作为班长的伍六一,心里当然非常的高兴,虽然他还是常常被许三多气的绝望,但一想起这货总能像乌龟一样慢慢追上兔子,一想起这货总是在不懈的努力,心里的绝望就慢慢的散去,又耐心的指导着“许三多”。 这里的三多,指的是: 多笨、多蠢和多勤。 伍六一有时候也在想,自己这么苛求一个这么勤奋的新兵,是不是太过分了?可一想起这货训练时候这么笨这么蠢的样子,他就不觉得自己过分了。 除了总是让伍六一感到绝望的许三多,伍六一对五班的整体情况,现在非常的满意,他们这些新兵班长在一起的时候,伍六一总是苦恼的抱怨: “愁死我了,眼看着就要确定班副人选了,我到现在还没有确定选谁。” 每当这时候,其余班长就是集体嘘起来,然后就说:“伍六一,你别显摆了好不好?”或者说:“伍六一,你这是赤果果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伍六一就反击:“便宜?好啊,我把许三多给你们你要不要?” “送一赠一的话,我一定要!”有班长果断的回复,让后伍六一就果断的拒绝,这所谓的赠一,一定是郑英奇和成才中的一个,他怎么可能放手呢? “好了,你们也别把新兵当货物一样想着换来换去,这话再别乱说了。”史今制止了这些新兵班长的玩笑话,散去以后,他专门留下了伍六一,询问起来: “你心里就没个合适的选择吗?” 史今问的是新兵班副的人选,其他各班基本是已经确定了新兵班副的人选,等到时候就统一任命,但五班到现在还没个明确的说法。 他知道伍六一也为难,论成绩,成才和郑英奇两人这几天总是在全连前茅,就是霸占了前三一样,不是这个第一就是那个第一,论口碑,在慢慢融合起来的五班中,成才和郑英奇旗鼓相当,两人都受到其他新兵的拥戴。 换作是史今自己,他也没谱。但事情也不能拖着呀。 伍六一发愁的说:“我也不知道选谁,这以后啊,这两人绝对不能塞进同一个班。” “先别说以后了,就说现在,现在你想选谁?成才还是郑英奇?你得给我个准信,还有一周就要把新兵班副报上去了,你五班总不能到最后头还没个头绪吧?” “后天,就后天吧,到时候我确定下来。”伍六一咬着牙,第一次觉得有两个差不多的好兵,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幸福而又头疼啊! “确定什么?” 伍六一的话音刚落下,高城的声音就从外传了进来,伍六一和史今忙站了起来,就看到高城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连长。”两人齐道。 高城摆摆手,左右看了一眼没人,才一包烟掏了出来,顺手抛给了伍六一,伍六一美不兹兹的接到手中,赶紧塞进了口袋里,涎着脸说: “还是连长了解我。” “就知道你这小子断粮了,”高城指着伍六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烟瘾就是戒不了,他也懒得说了,直接道:“这两天开会不在,2排情况怎么样?尤其是你那五班,一个怂包一个油包,怎么个情况?” 伍六一显摆着说:“还行吧,这次把优秀拿来了,我打算钉在墙上谁都不给了!” 高城望向史今:“你没走后门吧?不过你小子也不是走后门的性子,五班两刺头现在真摆平了?” 他口中的刺头,自然是成才和郑英奇,许三多啊,这辈子和刺头两字是没有缘分的。 在他开会离开前,五班的两刺头就争的厉害,好在都是良性竞争,没有粗脖子红眼的怼起来,高城也乐的让两人带一下五班的风气,不过,他还是惦记上了,毕竟两个刺头一直争着,难免会有热血上头的时候。 伍六一苦笑起来:“还是那样,到现在我都难决定谁上,连长,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呗?” 高城嘿嘿一笑,“这要是事事都让我这个连长出主意,那还要班长干什么?自己琢磨着吧,反正你别耽搁人选汇报,这事啊,就当是对你的考验。” “说的轻巧……”伍六一嘀咕,高城瞪着眼:“找打是不?” 几人笑闹了一阵散去,高城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心里琢磨:这两刺头肯定不能放手,不过两人都优秀,可千万不能再放到一个班里了。 …… 伍六一琢磨了两天,也没琢磨出个一二三来。 说起来,哪怕是到现在了,五班的气氛被成才和郑英奇都调动了起来,热闹的狠,但他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两老乡,再加上许三多,伍六一对老乡现在都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常想:这连队里,可不能再有老乡了! 就现在这三老乡,许三多许三呆就不说了,说说其他两人: 成才这人,太假! 郑英奇这人,看着总是面面俱到,但伍六一就觉得,这货油的很,嗯,感觉心里喜欢谋算。这要是郑英奇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叫屈死——我不是油,不是喜欢谋算,而是我成熟了好不好,我心理年龄都27了,总不能还像热血少年一样啊! “定谁呢?”伍六一打量着特意留下来的两人,心里还在犹豫。 其实换谁当新兵班副,都不差,但伍六一还是担心打击到另外一个人,都是新兵,万一落选一盆凉水下来,把一腔热血浇冷了那就麻烦了。 废一个人,真的很容易。 成才和郑英奇像是有感似的,两人悄无声息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澎湃的战意——其实事实上,两人只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半熟半嫩的汹汹之意,要是有老兵的话,就会说,两小菜鸟嘛,没点杀气强撑着等人了,屁气势都没。 “看样子,今天就是决定新兵班副人选的日子。”郑英奇看着伍六一像是便秘一样的表情,心里猜想起了原因。 他也不由紧张起来。起先他并不想争,毕竟没有意外的话,成才就是五班的班副,但等到成才一次次竞争,逼得自己起了心思决定争以后,他就不愿意这么认输了——他又不是万年lyb,有可能争的情况下,干嘛躲在后面不显山不漏水? 既然来到了热血彭拜的士兵突击世界,那就做一个热血的男儿、军人,该争的,一定要争! “干脆这样算了!”伍六一思来想去,最后有了决定,看了眼一旁站的无比笔直的两人,他打发着说:“好了,你们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 郑英奇心里忐忑起来,看样子啊,这伍六一是有了决定了,到底会花落谁家?是他还是成才? 瞥了眼成才,发现这小子一样紧张兮兮的,郑英奇心里突然暗乐了起来,本来是成才的班副,自己横空而出,把这小子逼得这么紧张,值了! 紧张的心,一下子就舒展了开来。 成才也看到了郑英奇的神色变化,从忐忑到骤然舒展,成才心中一慌,这小子突然有把握了?难道他觉得百分百会是他吗? 成才一慌,做出了一件后来他想起来就觉得蠢的事,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班长,抽根烟。” 烟瘾极大的伍六一,看到成才掏出来的烟后,一把将整包烟夺了过来,当着成才的面将其狠狠的揉成了一团: “谁准你抽烟的?” 成才整个人懵了,他这时候才想起来,新兵,是严禁抽烟的。 军队中的烟鬼,很多,像伍六一这么嗜烟如命的人不少,但有一个很奇怪的铁则,新兵是不许抽烟的,尽管有的班长对这一条管理的比较放松,但大多数的班长,却将其奉为铁则。 伍六一就是其一,他烟瘾很大,但从不当着新兵的面抽,甚至和新兵在一起的时候,都要再三确定身上有没有烟味才会和新兵接触,这么严苛对待自己的伍六一,当然是严禁新兵抽烟的——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服从,那还谈什么服从啊! 郑英奇以前有烟瘾的,但从重生后,就没沾过一口——他一样在用戒烟来锻炼自己的意志,现在看效果还不错。 嗯,扯远了。 郑英奇看到成才懵了以后,马上窃笑起来,这小子这下慌头乱了方寸啊! 但马上他就想到一点,在军队中要互相帮助、相互担责之类的说法,看着怒气冲冲的伍六一,郑英奇喊了声报告,待伍六一允许后,他说道: “班长,我没见过成才抽烟,他觉得他揣着烟,是为了和别的战友打交道。” “打交道也不许抽烟!”伍六一大声呵斥,但怒气明显小了不少,瞪着成才:“再说一次,新兵连,新兵,不许抽烟!” “是!”成才急忙回答。 “扔掉!”伍六一将揉成一团的烟交给了成才,成才接过后,小跑向了垃圾桶,扔了进去,但跑着的时候,成才心里却在哭。 完了,这副班长,没了…… 郑英奇也在想,成才这次失了方寸,估计这班副的人选,九成九该落到自己的头上了吧。 成才通红着脸,又跑了回来,但失魂落魄的样子,伍六一和郑英奇都看在眼里,伍六一心里摇头,但面上不动声色的道:“好了,你们两回去,让其他人都准备下,等下我宣布个事。” 宣布个什么事,成才和郑英奇都想到了,成才深受打击,绝望的要命,郑英奇则不由露出了喜色,这次,妥了! (我又无耻的出来求票来了,关键是投资人,花式跪求,“花式”跪求!看到十章,铁定够时间了,投资呗!) 第0011章:这事,先保密! (对一,报单,王炸!推荐票压死!) 伍六一在打发了郑英奇和成才以后,就径直找了史今,说起了他灵光一闪的想法。 “我觉得吧,新兵班副,不一定要一个人当。” 史今好奇,看着伍六一,不晓得这家伙心里有什么想法。 “用训练模范轮替担任新兵班副,这个主意怎么样?”伍六一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就直直的看着史今,等待史今的回答——他这个想法,也是因为成才和郑英奇之间难以抉择而想出来的,但越想,他越觉得这想法不错。 当然,这还需要史今的认可,然后找连长才行。 “训练模范轮替班副?”史今念叨着伍六一的话,眼睛一亮,嘿了一声后拍着伍六一:“我觉得行啊!六一,咱们去找连长说说。” 伍六一略带得意的笑着。 两人找到了高城的办公室,正好高城和何红涛都在,喊着报告进来后,高城一看这两爱将联袂而来,嘿着道:“你们两一起过来,我怎么觉得没好事呐!” “不会是五班出什么事了吧?”高城盯着两人,嘀咕着。 “老高,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何红涛不满意的说了一声,什么叫出事?偌大的个新兵连,绝对不能出事! 有外人(何红涛是3连指导员,当然算外人)在,伍六一没有楞乎乎的将开口,而是故作本分似的道:“报告连长,关于五班的班长人选,我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向您汇报。” 五班? 何红涛略作思考后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新兵连各个班的班副人选,已经汇总了上来,唯独缺了五班,听到这,他就好奇了起来,不知道七连拼命三郎伍六一有什么不成熟的想法,想要连长把把关。 高城看到伍六一这种做作的状态,自然知道这货不想让何红涛也“把关”,瞥了眼何红涛,看到何指导员露出一副感兴趣等着把关的样子,只能挥挥手道:“说吧,什么不成熟的想法!我和指导员给你把把关。” 伍六一正着身体,道:“报告连长指导员,这是我和排长想出来的,因为我们班有两个训练标兵模范,在副班长人选上难以抉择,所以我和排长考虑,以半月或者一周为期限,施行班副轮替的办法。” 史今惊讶的望了伍六一一眼,这事又怎么成他和伍六一两人商量的呢? 伍六一朝史今眨眼,示意史今不要露馅。 “轮替?” 何红涛和高城两人对视,都起了兴趣,何红涛本来想出声询问的,但看到高城的样子后,忍住了说话的冲动,果然,高城感兴趣的道:“伍六一,说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连长!”伍六一说道:“我们班的成才和郑英奇两人,训练成绩优异,态度认真,两人都是非常适合副班长的人选,我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有成为合格班副的能力,但副班长只有一人,我担心任何一人落选,都会影响接下来的训练心态,毕竟他们是新兵,还不是久经训练心理素质优良的老兵。”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方案来?”高城插话。 “报告连长,我承认这是因为折中而出来的方案,但我想申请在五班进行试验。”伍六一朗声道。 “连长,我也赞同伍六一的想法,我觉得副班长由训练模范轮替,能起到良性的引导竞争作用。”史今在一旁帮腔说道。 争! 军队当中,对争这个字看到很重,第一、优秀、模范等等,都和这个词有极深的关联。 而高城引以为傲的钢七连,对“争”这个词,更重视! 高城作为钢七连的灵魂,第一时间就在心里同意了伍六一和史今提出来的这个构想——想想吧,一个新兵班中,各个新兵都为了做副班长而竞争,为了做副班长而拼命训练,那该是多美好的场面? 不争的士兵,那还是个好兵吗? 不争的士兵,能在七连中锻打成钢铁打的士兵吗? 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不过,高城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望向了何红涛:“老何,你看伍六一和史今的这个想法怎么样?” 何红涛按捺住激动,尽量放缓声音道:“我觉得这个想法,大有可为!” 大有可为! 这个评价相当之高了! 史今和伍六一对视,自然听出来了何红涛的赞赏,也从中听出来了不一样的意味。 “老何,你是搞这个的,究竟有多大的可为,给我们说道说道。”高城示意何红涛把话说清楚,事实上他心里也有些大致的考虑了。 何红涛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吧,让伍六一和史今现在就出一份文字性的报告,咱们把把关,把这个报告交给上级,并且申请把这个想法在整个新兵连进行推广,有其他新兵连作比较,让上级客观的看看效果。 我觉得吧,这个效果肯定会不错,到时候指不定会推广起来呢!” 何红涛很看好这个想法,新兵连训练的方式,都是一代代的传下来并且不断进行完善的,但说到完美,这个谁敢肯定?任何一种能提升新兵训练热情的方式,都是值得去尝试的,如果有用,上级定然会推广的。 而推广的话,作为实施的单位和提议者、执行者,这份荣誉上级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高城点头,觉得何红涛说的非常有道理,比自己想的在全连推广,更高瞻远瞩! 史今惊讶,没想到指导员竟然这么看好伍六一的提议,尤其是听到指导员说推广起来后,心里就不淡定了。 “报告。”史今喊道。 “怎么了?”高城示意道:“说。” “连长,指导员,这个想法,是伍六一想出来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史今坦然说道,他知道如果这个创意推广的话,作为提出者,一定会授功的,指不定就是一个个人二等功。 如果有个二等功傍身,提干肯定会容易很多,他会达成留在军队的梦,但是, 他是史今啊,他是伍六一的班长啊! 他又怎么能把部下的功劳,分润呢? 听着史今撇清的话,高城恨不得指着史今的鼻子骂人,但转念又一想,如果不是史今是这样的人,自己又怎么会这么重视他呢? “连长……”伍六一急了,他从何红涛的话中,也听出来了这份提议极有可能的未来,正是因此,他更不愿意让史今撇清了——最后一年军龄的史今,能有几个机会可抓?没有机会的话,他到明年就得打着包袱离开他热爱的军营了! “行了!”高城喝道:“嚷什么嚷?你们两个先滚出去把方案给我弄出来,拿过来我和指导员把关,不就是署名问题吗?伍六一第一署名,史今第二署名,屁大点事,有什么好争!” 高城无疑是私心作祟,但让形影不离的两人一起完成材料,署名这件事自然就没什么问题可言,更何况这件事又是在2排内进行,史今这个排长,自然有这个资格的! 何红涛当然也明白高城的意思,不过高城这事做的也讲究,并不算违规,更何况又是一个愿打的情况下。 史今心中依旧有些不愿意,毕竟自己跟这份提议一点功劳都没啊! 真是个倔牛! 何红涛心里嘀咕,但却催促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材料完善起来,晚上送过来,我和连长给你们把关,争取明天交给上级,对,你们先暂停下新兵班副人选的公布,这事,先保密。” 第0012章:脆弱的新兵心态 宿舍里。 成才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进来后就坐下一语不发,许三多刚开始还没注意到成才的神色,看到郑英奇没有进来,跑过去问: “成才,英奇呢?他和你不是一起被班长留下了,怎么他还没进来?” 成才黑着脸说:“他爱上哪就去哪,我又不是郑英奇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许三多这才注意到成才懊悔等等负面情绪遍布的脸庞,关心的道:“成才,你没事吧?是不是班长说你了?”他不怎么会安慰人,但还是拙劣的说: “其实没事的,班长说你是为你好,咱们班长也不会有坏心的,你……” 不等许三多说完,成才就凶了起来:“许三多?你烦不烦?你烦不烦啊?你能不能走开让我安静一会?啊?” 许三多委屈的看着成才:“成才……我……” “你走开啊!我心情不好行不行?你让我静一会行不行?别把你的心得说给我听行不?”成才激动的朝着许三多吼起来,许三多被成才突然的凶状吓坏了,愣愣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其余新兵见状忙上前将许三多拉了过来,看着成才通红的脸,新兵们心里叹息起来: 肯定是班长的人选,落到了郑英奇身上! 关于新兵班副,五班的新兵们都能感觉到郑英奇和成才两人间的较劲,他们在私下里也猜想到底班副会落在谁的身上,之前伍六一将两人特意留了下来,新兵就猜想是不是班副的人选要落定了。 现在看成才的样子,这班副的人选,肯定是落到了郑英奇身上! 正想着呢,郑英奇进来了。 “无非就是个副班,而且还只能当两月多点,有什么好嘚瑟的?” 郑英奇也认为班副的人选,九成九会落到自己身上,但他这么一想,就淡定了下来,并没有表现的趾高气扬或者得意洋洋,和成才一起回来时,他还抽空钻了一趟卫生间,解决了下洪流问题,内急解决,他更淡定了,进来的步子、神态,和以往都一样。 但其他人不这么看。 “郑英奇进来的时候,就带着一股子春风,一看就是春风得意,这成副班了就是不一样啊!”新兵们如是想着。 在一众新兵的瞩目中,郑英奇像往常一样进来、坐下,然后才感受起了宿舍里的怪异氛围。 成才一个人通红着脸,喘着气坐着,许三多又委委屈屈的在一旁,好在没有眼角含泪,但那副委屈的怂样,郑英奇都想上去踹一脚了。 【一点城府都没有。】 看了眼成才,郑英奇心里评价了一声,果然还是太嫩了。 清了清嗓子,郑英奇说:“刚才班长让我两给大家带话,都别出去,他一会过来要给咱们宣布个事。” 宣布个事? 新兵们心中了然起来,什么事还要问吗? 难怪成才像个斗败的公鸡,难怪郑英奇进来的时候,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本来想对着成才说道说道,起码别让这傻小子动不动的就怼许三多,但考虑到失败者现在的心态,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对许三多说道:“三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班长进来还不得又说你?平常心,平常心,换个神情。” 终究是有点飘了,他抢了还未露面的吴哲的口头禅。 一旁的成才看着郑英奇进来的表演,心态有种崩掉的冲动,他很想和郑英奇狠狠的打一架。 许三多有些生气的看了眼成才,看到成才满脸的愤怒、羞恼后,挤出了一个笑容,虽然笑容很丑,但很坚决。 气的成才别过头去,干脆的眼不见心不烦。 新兵们相视,心中对成才也有些不满起来,大家又没欠你的! 伍六一没让新兵们多等,就和史今来到了五班的宿舍,看到班长和排长联袂而来,新兵们忙用最好的状态迎接。 伍六一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说接下来请排长说话,新兵们立正后,史今就说: “同志们,宣布个事啊,因为一些原因,咱们五班的副班长人选问题,暂缓。” 暂缓? 史今说完,郑英奇就愣了,成才也愣了,新兵们也都愣了,唯有许三多,恍若未知,只是一个劲的朝史今露着笑,傻乎乎的笑。 其实这是看到史今后高兴的表现。 “本来应该是今天宣布的,但因为一些原因,这事只能缓缓了,最晚后天,就会宣布,到时候大家可不要太惊讶了。”史今笑吟吟的补充说着,他对新兵态度最和煦,新兵都喜欢这个看起来和煦的士官排长,整个2班大部分的新兵,都想着新兵连结束以后,到史今的班上去。 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2排中,史今和煦,伍六一严厉,新兵们当然喜欢和煦的排长——但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以后真到史今手下去,伍六一可还是副班,照样严厉的对着他们! …… 下午的训练,成才表现的大失水准,而郑英奇,也表现的不怎么好,伍六一差点没被气死,他接连不断的为这两人纠错,就连呵斥许三多的次数都少了,常挂在嘴边的话也变成了: “你怎么回事?怎么做的这么差?” “怎么回事?心呢?能不能用心!” 而他以前常说的:“许三多,看你的战友是怎么做的!” 下午的训练,许三多居然惊人的成为了看客之一,而在以往,他都是主角,被呵斥的主角! 成才表现大失水准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班副和自己无缘了,他甚至怀疑,就是因为自己递烟的行为,让自己的班副飞了——要不然,排长怎么会说“但因为一些原因,这事只能缓缓了”。 一想到这个,成才就想拿头撞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郑英奇在下午的训练中,表现不佳的最大原因,应该是这种心态作祟:我这么拼命、优秀,为什么班副的人选不是我,就连成才出错后,人选都不是直接考虑我,而是缓缓再议? 显然,他从史今的话里,得出了和成才一样的结论,而这一点,让郑英奇非常的郁闷。 好在他心里明白,成才落选的话,自己应该是有七成的可能成为班副的。 但即便这样,郑英奇还是有种被打击到的难受感,导致他下午的训练总是表现不佳。 许三多看着不断被点名的两人,心里想着: 【这是五班迄今为止最煎熬的一次训练,以往最优秀的两人,像失了魂一样,错误百出,而本应该不断被呵斥的我,却因为他们的垫底,成为了一旁的看客。看着他们被班长呵斥,我心里却不开心,因为他们中,一人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他经常凶我,另一人是我最好的战友,像哥哥一样保护我的战友。】 第0013章:郑英奇的忽悠小解法 次日。 晚上的加练结束后,成才、郑英奇、许三多和三名新兵一身疲惫的走进了宿舍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四个没有参加加练的新兵,正在嘀嘀咕咕的说着: “六班今天也没公布副班人选,陈林脸都黑了。” “四班也没有公布。” “一排和三排的三个班,都没有公布班长人选。” 成才无精打采的做到了自己床上,并没有在意战友们的嘀咕,副班没有竞争到,对他的打击挺大,虽然加练还参加着,但情绪始终失落,倒是许三多,已经习惯了这种强度的加练,再加上今天也没有被伍六一批评,兴致高昂,听到战友的嘀咕后,疑问道: “咦,你们在说什么班长的人选?” 许三多说完,宿舍里的气氛就凝固了,果然,下一秒,成才就刷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以为班里的人在背后说自己呢,本来就有些敏感的成才,顿时怒的扭头就走。 “欸,成才,你干嘛去?”不记仇的许三多在后面喊着,但成才并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战友们看着许三多,慢慢的撇嘴,这货该有多后知后觉啊! 郑英奇笑了笑,对成才这种倔强青铜一样的敏感心中好笑,他昨天有些失落,今天就已经收拾好了心态,不像成才——这孩子啊,还是太年轻了! “你们说什么呢?说出来听听,别小声嘀嘀咕咕的。”郑英奇看着有些尴尬的四个留守战友,示意他们把刚才的话重复下,他听得虽然模糊,但直到这四个人说的不是成才和自己。 “以前不是说今天就是公布各班副班人选的日子吗,但我们打听了下,各个班都没有公布人选呢,听说都推迟到明天了。”一名新兵将消息说了出来。 “都没公布?”郑英奇疑惑,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许三多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咦对了,今天还真是连里公布班长人选的日子啊。” “可能是连里有什么考虑吧。”郑英奇不太确定的嘀咕一声。 众人相互扯淡了一阵后,郑英奇看到成才还没有进来,就悄悄的捅了捅许三多,悄声说道:“三多,你出去找下成才。” “啊?”许三多一头雾水,郑英奇心中苦笑,这孩子啊,真是没眼力见,心也单纯的可以啊。 “成才心情不好,你劝劝他,开导开导,毕竟你们两个是一个村子又是一起长大的。” “哦,那我就去找他。”许三多应了一声。 …… 成才一个人躲在墙角发着呆。 他心里的苦闷不已,想找个人找不到的地方嚎起来。下意识的将口袋里的烟掏了出来,抽出一根后,他却想起了递烟后伍六一暴怒的画面,一狠心,将烟捏碎在了手心里,又像是报复郑英奇一样,又狠狠的捏了几下,然后带着怒意将烟抛的远远的。 烟叶被风吹来,又洒了一身,气的成才呸呸的骂了起来: “grd,连你们也都欺负我!” 这时候,许三多贼兮兮的呼喊声传来: “成才……成才……” 成才本想躲起来,但又害怕许三呆这样的动静惊动哨兵,忙探出身子,看到许三多后低声道:“许三多,别喊了。” 许三多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你怎么在这儿?我都找你半天了。” 成才又傲娇了起来,哼着道:“找我干什么?想看我笑话吗?” “笑话?什么笑话?” 成才看着许三多呆傻傻的样子,心里徒然对这傻小子没了怒气,嘿声说:“嗨,我就和你说不到一起!” “怎么就说不到一起了?咱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还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你以前欺负过我……”许三多不满的说,刚说完,成才就哼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我以前欺负你,现在你就报复我是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报复你。”许三多急了,虽然成才凶过他几次,让许三多非常生气,但他第二天就消气了,没有记在心里,看到成才不信的样子,他声音低了一些,嗫诺着说: “你骂我的时候……我……我非常生气……但第二天我就气消了,真的,我第二天就气消了,我没想过报复的。” “我信。你是三呆子嘛。”成才看着好友的样子,苦笑了起来,他心里明白,许三多没有对不起自己,反倒是自己因为许三多和郑英奇走的太近心里不舒服,找碴似的骂了许三多几次。 “我……我之前几次,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和郑英奇走的太近了,心里不舒服才说你的。”成才突然朝许三多说。 许三多愣了愣,道:“为什么?咱们在火车里的时候说好的,一起努力一起到排长手下去的。” 为什么? 成才苦笑起来,想了想才说:“一山不容二虎。” “可你和郑英奇,都是天马啊。”许三多说。 “是天马,也是老虎。反正我和他不对付,许三多,你以后是和我一起呢还是和郑英奇一起?”成才有些无理取闹的问,现在的他就想一个失去了所有的孩子,他更不想失去许三多了。 “干嘛一定选一个?”许三多嘟囔着:“我和你们两一起难道不行吗?”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成才想了想,觉得这样问太幼稚了,于是改口说道:“要是打仗了,我和郑英奇都受伤了,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他问完又生怕许三多说难道不能两个一起救之类的话,补充道:“你必须选一个救,只能救一个!” 许三多呆了起来,他心里想着成才说的条件,思索救谁。 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只有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都是全要。” “谁?”成才和许三多吓了一跳,一起发声。 郑英奇的身子从旁边探了出来,看到警惕的两人后,嘿笑着:“多大的人了,还傻乎乎的做选择?成年人都是我全救!” 他是等了半晌不见成才和许三多回来,就悄悄溜出来找人的,以前看军事小说,动不动新兵中就有人受不了罪当逃兵,他生怕成才这傻孩子受打击太严重了做了逃兵,就悄悄的出来找人了。 摸过来好一阵了,他不好露面,就悄悄的听墙角,用行动诠释隔墙有耳的老人言——没想到成才这阵子逼着许三多做这种试探人心的选择,他才露面了。 “英奇!”许三多欣喜的叫出声来,不用被逼着做选择了,许三多可高兴了。 成才则生气起来,“你来干什么?” “我怕你做了逃兵。”郑英奇故意说道,果然,成才闻言就炸刺起来:“郑英奇,你说谁做逃兵?我成才是做逃兵的人吗?” 当真是年轻人受不得激。 “我就说嘛,你成才这么骄傲,怎么可能做逃兵。”郑英奇言语间认错软了下来,成才瞬间有种战胜他的感觉。 “咱们聊聊?嗯,咱们三个一起。”郑英奇顺势靠在了墙上蹲下,借着月光看到地上的烟叶后心中一笑,这孩子倒是长记性。 “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成才傲娇的说着,但并没有驱赶,一旁的许三多忙说:“成才,聊聊嘛,咱们都是一起来的,在车上那么好呢。” 郑英奇不理会成才的傲娇,自顾自的说道:“成才,三多,我跟你们说啊,这新兵连才是咱们的士兵生涯的开始,过段时间下了连队,才是咱们真正的士兵生涯,我觉得吧,在新兵连领先一步半步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者,一步半步的胜不算胜。” 他打起了比方:“刘邦你们知道吧?刘邦和项羽争天下的时候,最惨的时候连老婆孩子爹都被项羽抓走了,但最后呢?一直赢的项羽却在乌江抹了脖子,刘邦却成了汉朝的开国皇帝!” 这种鸡汤,对成才这种还有些中二的小青年最管用,果然,成才马上就激动了起来、振奋了起来——他要做刘邦! 额,错了,他要像刘邦一样,笑到最后! “当然,我也不会止步不前的,成才,我跟你说,我觉得我能赢到最后!”郑英奇祭出了第三招,总结一下,他第一招叫激将,第二招叫鼓将,第三招呢叫斗将,合起来则叫忽悠小解…… 成才不服气的道:“我觉得我才能赢到最后!” “嘴上争没意思,成才,咱们最后看结果,敢不敢?” “敢!”成才马上回道:“怎么不敢?” 一旁的许三多有些呆滞,这两人怎么说着火化四射的话,但感觉关系突然间融洽了起来? 第0014章:许三多,关键时候千万别坑呐! “今天班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本班新兵副班长的人选。” 伍六一召开了五班的班会,早在他召集大伙的时候,五班的战士们就知道今天的主题,果不其然,伍六一开始就点名了主题。他刚刚说完,大伙的目光就集中到了郑英奇身上,而郑英奇则正襟危坐。 “本来按照惯例,新兵副班长是选一人一直到新兵连的训练结束,但是呢,这一次连里决定对新兵副班长进行新的尝试改革,对新兵班副施行择优录取的方式,并以十天为一个周期,十天过后,班副人选重新选拔! 这样施行其主要目的呢就是让训练模范、标兵,都能轮流做班副,能更好的体验到副班长这个职务的重要……” 伍六一说着自己和史今在报告上写的优势,但下面听话的众人却呆住了。 这么说,新兵班副,大家都有机会当一当了? 伍六一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表现的一直优秀,那新兵班副哪怕到了周期,下个周期还会继续担任!因为新兵班副,必须是本班最优秀的新兵担任!” 这番话,仿佛是在水里丢下了一颗炸弹,炸出了圈圈的涟漪,哪怕是知道自己比不上成才郑英奇,但万一在以后的训练里超过他们呢? 咸鱼都是有梦想的,更何况人! 成才是最激动的一个,原以为自己无缘新兵连的班副职务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连里竟然出了这样的政策,哪怕这第一周期落在郑英奇身上,他也有信心在后面将班副的职务夺回来,顺便捂在怀里不给他! 郑英奇则是恍然了起来,难怪推迟了时间,原来是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因啊。 新兵们声音有些喧闹,但伍六一并没有制止,因为他从新兵的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自然明白这些新兵的心态——就怕你们不争!要争就得努力,努力训练了这目的不就达到了? 半晌后,他才压手:“静一静!” 嘈杂声瞬间静了下来,伍六一才继续说:“经过这段时间大家训练成绩的综合评定,成才同志和郑英奇同志最为优秀,经过我和排长的研究,我们新兵连五班的第一任副班长人选,确定为……” 伍六一故意卖着关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审视。 大伙的目光聚集在了成才和郑英奇身上,等待伍六一公布人选。 而当事的两人,也都紧张了起来,成才这一刻在心里祈祷,能从伍六一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郑英奇也紧张,他生怕从伍六一的嘴里蹦出来成才这两字。 “郑英奇!”伍六一吊足了胃口后,才将人选公布,新兵们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唯有许三多,是真的替郑英奇高兴,他转头看着郑英奇,又露出了一个招牌似的憨笑。 成才心里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来,这才第一个周期!他心里暗暗咬牙,第二个周期的班副,自己一定要夺回来! …… 新兵班副的人选敲定后,新兵连内竞争的气氛更浓了起来,好多人都卯足劲的训练,都想着争下个周期的新兵班副,哪怕是下个周期争不到,还有下下个周期呢,谁不愿意协助班长风光一个周期呢? 高城每天在训练场上转悠的时候,总是噙着笑,因为新兵们拼命训练的样子,让他心里非常的舒坦。 当然,最让他觉得得意的是同僚们对着这些新兵流口水的可怜样子,听着同僚们用嫉妒或者酸溜溜的语气说这一批的新兵素质真好的时候,高城就得意的说“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兵!” 显摆归显摆,但别想用糖衣炮弹把他高城打倒,他高老七带的新兵,最拔尖的一拨,谁都别想着褥走! 有显摆、得意的时候,就有窝火不耐的时候,每次在训练场上溜达,看到许三多那糟样,高城就忍不住瞪眼,尽管他知道到现在为止,许三多还在坚持着加练,他也知道许三多只是接受的有些慢,可看着这怂包在训练场上出糗的样子,高城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总是被许三多这幅熊样气走,走的时候心里还嘀咕着骂:“熊包!怂包!窝囊废!” 好在这样的“精英”就一个。 不过呢,高城也有被许三多震撼的时候,就比如是这一次,史今主持2排新兵会议的时候,高城偷偷的摸了进来,但那是瞒不过人的,被兵们发现以后,史今就邀请高城发言,高连长呢自然是却之不恭的上前。 新兵们扯着嗓门大喊连长好,高城故意掏着耳朵说:“嗯,问好都带着炸子儿音,你们总算有个兵样子了,”然后他就扯到了队列上面,问:“走烦了吧?” “没烦!”新兵们高声回答,尽管是昧着良心说的话,但声音可大可大了。 郑英奇在下面,当然没有滥竽充数了,面对连长自然要表现表现,同时呢他心里也想起了电视剧时候的场面,心里不断祈祷: 许三呆,许三呆啊,你可别忘了我教过的话啊!千万、千万不要傻乎乎的把高连的好心情一榔头敲稀烂。 他对许三多气傻了高城的一幕记忆尤新,可并不知道具体发生的时间,只能提前打了预防针,但许三呆那老实的性子,郑英奇就怕关键时候掉链子,但这时候,他也没办法叮嘱了,只能心里祈祷。 这时候高城开始炫起了史今班在演习中的战绩,尽管史今不喜欢这样的炫,但还是配合着高城回答说自己班在演习时候收拾掉了五辆坦克。 在新兵一片惊诧赞叹的声音中,高城打了个哈哈说了起来:“你看,这就是现代军人加科技含量的结果嘛,我今儿个给你们讲讲我的侦察连的训练科目吧……” 高城在上面开始炫起了侦察连的训练科目,新兵们都兴致勃勃的听着,对高城讲述中的种种充满了相望。 郑英奇坐立不安,索性用余光观察许三多,果然这呆子就在嘴皮蠕动着背着高城讲述的话,很快高城就发现了许三多的一样,便停了下来喊道:“许三多,你在说什么呢?” 一个新兵连上百号人,能被连长记住、记得这么牢实,确实不容易,但许三多却轻易的做到了,虽然这种做到充满了贬义。 “报告连长,我、我没说什么。”许三多面对高城充满了敬畏,用永远那么沮丧的神态略带结巴的回答,高城不想在2排会议的时候多说许三多,索性让他坐了下来,继续说起了之前的话题,但许三多还是嘴巴蠕动着,这下子高城忍不住了: “许三多,你站起来!” 许三多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高城很不满意的说:“你到底在那嘀咕什么呢?你能不能告诉我?” “报告连长,我在背。” 高城一愣:“背什么?” 许三多又露出了那个讨好的笑,说:“就背你刚才讲的那些话。” 高城震惊的望了望一旁的伍六一和史今,史今脸上阴沉沉的,伍六一想把自个藏起来,不过高城很意外,带着不信说:“哎呦呦呦,好啊好啊,那你背背,我听听,我刚刚讲了些什么?” 许三多背了起来:“各型号枪械射击……” 许三多背的有些结巴,但真的是一字不漏,新兵们震惊的望着许三多,没想到2排的神人,竟然还有这样一鸣惊人的时候。 但郑英奇头皮越发麻了起来,他生怕记忆中的那一幕出现,而剧情,正在往这一方面发展。 这时候许三多已经背完了,高城惊喜不已,就连史今都露出了与荣有焉的笑。 “许三多,可以呀,你懂不懂这都是什么意思呀?”高城夸了起来,没想到这怂包,还有给自己这样惊喜的时候,他继续问,想要更多的惊喜。 “不知道啥意思。”许三多老老实实的回答。 高城震惊:“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意思,那你背这个干什么?” 一旁的史今窃笑,他以为许三多是遵连长,所以把话背了下来,心里还想着这小子今天表现不错,算是在连长跟前露了脸了! 关键时候到了! 郑英奇有种审判时刻到来的感觉,紧张兮兮的注意着许三多,就等着这货怎么回答了。 第0015章:你倒是说个不馊的主意 多天以前。 郑英奇和许三多加练结束后休息,郑英奇寻了个话头后说道:“三多啊,咱们刚到的时候,那些装备你记得吗?” 许三多点头:“当然记得,那些大家伙,真大,那声音比我们村的拖拉机都响。”这时候他想起了自己下意识的举手动作,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英奇,那时候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举起手了,要不是你给我圆了起来,连长怕是会训死我的。” 这家伙对高城是非常敬畏的,可能是第一天就被高城训了一顿的原因。 “那些大家伙,你想不想给家里写信的时候给家里人说下?” 许三多兴奋的说:“当然要说了……” 他刚刚说完,郑英奇就一巴掌拍在许三多脑壳上:“你个呆货,我让你说,我让你说……”郑英奇为了加深许三多的印象,这次是重重的下了手。 许三多抱着头,委屈的说:“你干嘛打我?我……我又说错了吗?” 郑英奇想起这货的口头禅,真配若干年后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又双叒叕! “知道哪错了?”郑英奇瞪着许三多,这货傻乎乎的挠头,顺便又露出了憨笑(傻笑):“不知道。” “保密守则你用心看了吗?” 又是傻笑:“我、我没仔细看。” “回去自己抄三遍去!” …… 会场,高城震惊的问:“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意思,那你背这个干什么?” 许三多傻傻的回答:“我本想着背会了,到时候我好写信寄给俺爹。” 高城长大嘴巴,一股怒气从头顶直灌脚底,本想把史今叫过来的,却听得许三多继续说:“可我想起了保密守则,就、就不敢给俺爹说了。” 紧张的郑英奇听到许三多断气一样的补充后,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心中暗道:许三多,你说话不喘气会死吗? 许三多的补充的这话像一股凉水从高城头顶灌了下去,燃烧的怒火腾一下灭了,一旁勃然变色的史今和伍六一,也松了口气,高城由怒转好奇,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那你背着想干什么?” 许三多露出招牌似的憨笑:“还没想好,可、可这是连长你说的,我就是背了也不会多余。” 新兵们憋笑,要不是碍于高城的身份,肯定会哄堂大笑起来,高城也神色怪异了起来,这老实人拍的马屁,挺不错嘛。 史今和伍六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这许三呆啊,真是…… 高城也哈哈笑了起来:“好你个许三多,你这是赤果果的拍马屁!咱军队可不兴这套!好了,你坐下吧,想背就继续背,嗯,我给你们继续说道说道。” 他兴致越发高涨起来,开始吹嘘起了他的钢七连的训练和战斗力,说了一大堆后,新兵们听得口水哗哗直流,当兵嘛,当然要做最好的兵了! 说了一堆吹嘘了一阵后,高城才缓了口气,“说了这么多,你们想不想来钢七连?” “想!”兵们齐声高吼。 高城故意做出了护耳的动作,“好家伙,这声音可真亮!从你们的声音中我听到了你们的渴望,但是呢,我那个侦察连啊,他可不是好进的,只有最好的新兵才能进去! 所以呐,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你们一定要更加努力的训练,因为只有最好的新兵,才能进我那个侦察连!” 高城有天生的领袖气质,他站在那吹嘘的时候,描述的种种让新兵们对他口中的“我那个侦察连”充满了向往,就连郑英奇,都被高城描述的画面说的一愣一愣的,更遑论这些还没经过信息大爆炸洗礼的新兵了。 这次高城做了不速之客的排会过去后,整个2排的兵,都在拼命的训练,他们都想进连长的“我那个侦察连”,做最好的兵。 咸鱼都是有梦想的,人自然也有,许三多也不例外——他本来就想着呆在史今的翼下,并且紧跟着郑英奇和成才,现在又被高城鼓动后,更想进“我那个侦查连”了,但慢慢的,许三多却绝望了起来。 因为论训练成绩,他依然在整个五班垫底,整个2排他亦然是垫底的,这样的成绩,又怎么能进史今的连队?又怎么会进高城口中的“我那个侦察连”? 尽管他不断的在努力,但距离拔尖,始终遥不可及的现实下,让许三多终于灰心了。 许三多不善于隐藏情绪,天天带着许三多加练的郑英奇,自然发现了他的这种情绪,这天加练结束,郑英奇扯住了成才和许三多,“去那边先坐坐。” 五班最盛的时候,全班都在加练,但一段日子过去以后,就只剩下了三个人,毕竟随着训练强度的增加,加练对于身体的负荷也越重了,日间的训练结束后,还能坚持下去的,真是神人——郑英奇许多次都想放弃了,但成才这货没打退堂鼓,他自然不愿意落了面子,只能咬牙坚持。 成才的心理和郑英奇一样,本就不断争着班副的两人,谁愿意让对方小瞧自己? 于是加练始终不曾间断——哦对了,还有第三个人呢。 许三多像一块海绵,只要挤挤,这货总能挤出水来,有时候郑英奇都发自内心的佩服这货: 别看一脸的怂包像,但这货不愧是最后熬到老a的狠人,扛到现在,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折磨人的加练。 郑英奇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坚持到现在,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在成才跟前露怯,但有一部分,绝对是因为许三多——许三多都没放弃加练,自己放弃,那还能跟上这货未来的脚步吗? 三人坐到了墙角,郑英奇望着许三多说:“三多,我感觉你这几天不对劲,没精打采的,像是没了精气神一样,怎么回事?” 一旁的成才闻言,马上道:“三呆子,有什么事给成班副说说,我给你解决。” 嗯,新的副班周期,成才如愿以偿的成了班副,干倒了郑英奇的他当然要显摆下自己的身份。 许三多被郑英奇问及,失落的垂头:“我感觉我进不了排长的连队。” 不等郑英奇回答,成才就抢着说:“那当然了,你看看你训练的成绩,就这成绩,再这样下去,你不被退兵就得分去喂猪,如果退兵的话你就惨了,就算喂猪你也没啥表现机会了,役期一满,你就得走人了。 来部队一趟你连个枪都没有摸着,回去以后你还不得羞死?” 成才的话吓着许三多了,许三多脸白了起来,许是想起自己要喂两年猪的场景了。 “成才,你瞎说什么?”郑英奇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呢,你以为这是在农场啊?养猪?你别开玩笑了,咱们所在的团可是一等一的装甲步兵团,不是地方部队,也不是建设兵团,国家把咱们招过来,怎么可能是为了养猪? 再说了,咱们在新兵连也是有打枪的机会的。” “真的?”许三多希翼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笑道:“当然是真的了,别真金还真!” 这话当然是虚的,郑英奇没记错的话,和许三多一起坐上豪华大巴的几个新兵,有人就被分到了生产基地,生产基地是干嘛的那还用说? “可我要是被分到别的部队,连枪都摸不到怎么办?”许三多又担心的说。 “笑话,哪怕是炊事班都是有枪的,虽然那枪不怎么用。”郑英奇很确定的回答。许三多还是忧郁的说:“可我不想去炊事班,我想和你们一起进排长的连队。” 说着说着,许三多眼眶又有些红了,好在受郑英奇的影响,他忍住了哭意,生怕惹郑英奇不高兴、让他失望。 成才刚才没见识的话让郑英奇反驳了,现在听到许三多说起这个,马上就抢着说:“找人啊!你去找排长,你跟他哭,总之……总之让他觉得你喜欢这,你不去别的连队。” “我本来就喜欢这呀。”许三多略不服的说。 成才恼火,这三呆子怎么就这么笨呐?“我是说你让他觉得你喜欢!” 许三多懵逼,这句他算不清:“我喜欢?让他觉得我喜欢?” “就是表现!表演!”成才纠正,看到一旁郑英奇在嘿笑后,更恼的他羞恼的说:“去死吧,许三多!” 许三多憨笑着挠头,知道自己又双叒叕说错话了。 郑英奇笑着说:“三多,你别听成才的这馊主意!” 决定新兵进入七连的人是高城,而高城是一个把钢七连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部下的求情让一条咸鱼钻进他挚爱的七连? 更何况,郑英奇认为不去红三连五班的许三多,是没有灵魂的——好吧,事实上郑英奇看的很清楚,高城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让许三多进入七连的,这一点上高城非常的刚愎自负,伍六一加史今一块求情都不行。 那许三多进入七连的方式呢? 只有团长把人塞进来,一声令下他高城就是满地打滚,那也得把人收下! “我怎么就馊主意了?你倒是说个不馊的主意!”成才听到郑英奇反驳自己,不乐意了——两人现在的关系很怪,竞争的同时,亲密度又慢慢增高了。 许三多也望向郑英奇,他知道郑英奇懂得多人也精明,应该有非常好的注意。 (这是昨晚的。) 第0016章:新兵连最好的兵(上) 不馊的主意?当然是顺其自然了。 郑英奇心里嘀咕,许三多新兵连结束分兵时候去了红三连五班看输油管道,然后因为卓越的表现(修路)被团报报道入了团长的法眼,在团长的指派下回到了七连,他认为这段经历才是最宝贵的,他也不打算干预。 但当着成才的面,郑英奇自然不能多说——他总不能说你顺其自然,以后肯定会以胡汉三的姿势杀回来不是? “咱们连长可不是个眼里能揉的了沙子的人,你要是水平不达标,他怎么可能会把你选进七连?三多,要我说啊,你现在应该一门心思的训练,只有把训练成绩搞上去以后,连长才会同意你进七连,别的歪门邪道根本就没用,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三两三,梁山也上不去啊!” 郑英奇说完成才就嗤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馊的主意,说了半天还是跟没说的一样。” 成才当然不满了,自己出的主意,在郑英奇嘴里成歪门邪道了,搁谁都不满! 许三多挠头,他觉得成才说的有道理,一方面又觉得郑英奇说的也有道理,但就是不知道如何选择。 “听我的没错,三呆子,我跟你讲,你是排长选的兵,而且排长格外照顾你,这么好的优势可不能浪费了。”成才又鼓动起来,郑英奇看着许三多意动的样子,想了想就没多劝,反正走后门进七连是不可能的,就当是让这傻小子和排长亲近亲近了。 最后许三多照着成才的馊主意做了。 这天夜里,史今拿着蒙了黑布的手电筒进来查铺,在五班挨个检查没有发现问题,最后走到许三多前,看到许三多睡得香甜后会心的一笑,放心的就走了。 史今刚出去,许三多就悄悄的坐了起来,但迟疑着不敢动弹,成才翻了起来,指着史今出去的身影然许三多快去,许三多犹豫不决,最后成才忍不下去,悄悄的下去掐了许三多一把,这货才壮着胆子下床,追了出去。 许三多刚走,每一个被窝里都冒出了一个装睡的脑袋,郑英奇当然也是其中一个,看着战友们都没睡,他心里发笑,大家伙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的功夫都不差啊! 五班的众人看着探出被窝的脑袋,相互憋着笑,然后凝神静听外边的动静。 看到这一幕,郑英奇干脆钻进被窝睡觉——有什么好看的,真以为钢七连是呜呜的哭两声买个惨就能进去的?都想什么呢! 没一会儿,许三多就进来了,看着这货进来,早就等待的五班战士们马上竖起耳朵。 “许三多,怎么样?”成才悄声问。 “排长说没猪给咱们喂,还说养着咱们是为了国防……”许三多重复史今在外面的话,不由望向郑英奇的床头,排长说的话好多都和郑英奇说的一样呢。 “许三多,大声点!” 上铺的一个新兵大声说,许三多声太小,他们听不见。 这时候许三多才发现全班都在等着他呢,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注意过,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排长说养咱们是为了国防和打仗的,不能养些人养猪,这笔账不划算。” “那每天吃的肉都是哪来的?在家都没吃这么多肉。”成才嘟囔。 许三多俨然是新闻发布官:“排长说,是从市场里拉来的。” “还有什么?”新兵们追问。 “排长说,保证我能摸到抢。”许三多得意的说。他就怕按成才说的自己摸不到枪呢。 一瞬间就听到了吐长气和脑袋落到枕头上的声音——新兵们都在想,就许三多这样的骡子都能摸到抢,他们肯定能! 只有蒙在被窝里的郑英奇心里叹息:年轻人,你们想的太简单了,真以为没有生产基地?真以为摸到抢就代表着能一直玩枪? 大概只有到未来我军财大气粗后,才会没有养猪这回事。 想了想,郑英奇决定给这些家伙泼一盆冷水:“要是训练不努力,以后枪你们能摸到,但没有子弹的枪和烧火棍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啊英奇?”许三多不解的问。 “新兵都会打靶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但等以后下了连队,要是在二线或者后勤里面,就别想着打靶了!枪倒是能时时摸到,但没有子弹的枪,比烧火棍还不如呢!”郑英奇泼着冷水,看到还有人想追问,直接拉下脸:“还问什么问?睡觉!” 刚刚被史今忽悠着吃了定心丸的许三多,又担心了起来,其余新兵们也都傻傻的瞎想起来,郑英奇心里偷笑,明天加练的人,又会多起来了。 …… 训练还在继续着,因为即将要进行实弹射击了,这几天新兵们都在兴致高涨的苦练射击动作,他们非常期待即将进行的实弹射击——从踏上那列火车开始,他们就无时无刻的不再幻想自己开枪的英姿,现在,终于即将实现了。 高城也灰常的开心,因为这几天团里来了对新兵连进行了调研,得出的结论是他的这个新兵连,训练成绩和训练的态度,甩出了其余新兵连一大截,团里的嘉奖还没下来,其余同僚就笑嘻嘻的找上门来,平时死抠死抠的老三(三连长),还想把一包中华塞进自己口袋。 当时高城就拒绝了:“改天你给我塞一条我肯定收着,但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气的三连长一把将篮球塞进高城怀里,嘟囔着:“你就倔吧你就,等着你求着我的时候!” 高城望着三连长离开的身影,得意的笑着,正好看到了史今,将史今吆喝过来,炫耀着说:“看到没,红三连到我这走后门来了!要兵,要好兵,好兵谁不想要?咱辛辛苦苦窝在新兵连图啥?不就是图知根知底弄尖子班,毙得他们满地找呀吗? 我跟你讲,马上要打靶了,把那些射击天赋好的尖子都记在心里,我说的可不只是2排,你留点心,其余两个排的尖子也都被放过。” 史今嘿笑着点头,这一点他和高城想的一样,七连就该是全团第一,就该是全师第一,争第一自然需要硬邦邦的本身了,尖子兵咋能让别人给抢走? (除夕了,提前祝大家过年好!) 第0017章:新兵连最好的兵(中) 终于到了打靶的这天了。 新兵们怀着紧张的心态,在靶场上排着队,第一组新兵已经就位,在班长的口令下,按照之前训练的方式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打靶。 郑英奇他们所在的五班是第二批次打靶的,所以他们现在还在以观众的角色旁观着第一波战友的表演。 郑英奇四顾,看着战友们各自的神情,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最后他看向成才和许三多这两人,成才昂首挺胸的站着,看不出怯场的样子,但熟知这货的郑英奇,还是从成才紧绷着的身体上,看出这货在紧张。 许三多呢则嘀咕着什么,郑英奇哪怕听不到,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货在背着开枪的口诀,电视剧里没有上演打靶的剧情,他也不知道许三多这货是什么水准,但郑英奇估摸着,应该差不到哪去——毕竟这几天加练的时候,许三多对开枪的种种动作都加练的特别用心。 伍六一锐利的眼睛在班内巡视,看到新兵们紧张的神色后,安慰说道:“都不要紧张,新兵连打靶是不计入成绩的,这只是让你们感受下气氛,都不要太紧张了!” 原来不计入成绩啊…… 成才终于松了口气,他一直偷瞄着郑英奇,看着郑英奇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早就没底了,生怕在打靶上被郑英奇碾压,没想到不计入成绩——那怕什么? “准备!” 随着班长们的口令声,第二批的新兵开始上场,郑英奇上前,按照标准的姿势做好了准备,伍六一上前按个检查班里新兵的枪支,轮到许三多的时候,看到备用弹匣没了子弹,就转身到旁边的弹药箱拿子弹。 就这么一阵的功夫,许三多无所事事起来,他端着枪转身,枪口扫过的轴线将整队待射击的新兵都包括在了里面,新兵们下意识的开始躲避,但只有三个人没有动弹。 成才、郑英奇和高城。 一旁监督的史今一步跨了过来,抢住了枪机一把将枪给下了。 “排长,我这枪没子弹。”许三多憨笑着对史今说着,史今飞快的检查枪支,从81杠的枪膛里卸下了一枚待机法的子弹。 许三多吓得脸都白了,一旁的成才和郑英奇也都吓了一跳,刚才他两勇武的没有躲避,就是知道枪里肯定没有子弹,但哪知道这特么竟然真的有子弹! 高城快步踏了过来,怒气勃勃的瞪着许三多:“许三多,你心思特么在天上呢?” 许三多连嗫诺的劲头都没了,他现在也只剩下浓浓的后怕——班长早就无数次的说过安全意识,自己这要是走火了伤了战友…… 看着这货的怂样,高城连训斥的心思都没了,他心里也是暗叫侥幸,这要是出了事,被说成绩了,光排头就够他吃的! “继续!”高城黑着脸说了一句,然后走到了一边。 伍六一愤恨的瞪着肇事的许三多,恨不得将这小子活吞下去,最后忍着怒意给呆货上了子弹。 “射击准备!” 班长们开始下令了,新兵们纷纷趴了下来,郑英奇用标准的姿势据枪,瞄准了一百米外的靶子。 砰 郑英奇开始射击,第一枪后感受着后坐力,他心里更有底了。 砰砰 节奏有序的枪声响起,剩下的四颗子弹很快就全从枪膛了射了出去。 伍六一惊讶的望着郑英奇,他没想到郑英奇竟然会这么快的射完五发子弹——绝大部分新兵,这时候才犹疑的射出了两颗子弹,和郑英奇争来争去的成才,这时候也才开了三枪。 百米距离上,自然看不出成绩,但从郑英奇淡定的神色上,伍六一决断定这货的成绩肯定差不到哪去——五颗子弹,上靶三颗应该没问题吧? 高城看到郑英奇射击完后站起,就举着望远镜检查郑英奇的上靶数字,新兵连里他相中的新兵没几个,但郑英奇和成才这两人是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都上靶了?” 看清了枪靶后,高城不由瞪大眼睛,他之前想这家伙这么快打完了子弹,肯定是心理素质不行,想着能有两三颗子弹上靶吧,但没想到五颗子弹全都上靶了,再次细看弹孔后,高城更惊讶了。 “8、7、8、9、10?42环?” 高城计算着环数,心里震惊起来,百米靶子42环对七连的兵来说,勉强算个半优吧,但对于新兵来说,尤其是第一次打靶的新兵来说,这个成绩可就有点逆天了! 最关键的是,这货的速度还快!射击还算有节奏! 这时候这波新兵基本都打完了,高城望向了成才的靶位。 四颗上靶。 高城心里竟然送了口气,这个成绩对新兵来说才算是正常级别的优秀嘛!再看看许三多的靶位,看着连个弹孔都没有的靶子,高城默默摇头,这货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趁着新兵都在收拾,伍六一快步走到郑英奇跟前:“郑英奇,你怎么打得这么快?心里乱了吗?” “报告班长,没有!我射击时候很稳定。”郑英奇朗声回答,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开枪,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没有一点的紧张,反而非常淡定,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但郑英奇心里肯定,自己的五颗子弹,绝对全都上靶子了。 “稳定?”伍六一气笑了,“等会发靶纸的时候你再说稳定吧。”他是没见过这么狂的家伙,训了一年的老兵,才敢说声自己射击稳定,你个刚打枪的新兵,也有胆子说稳定? 成才望了郑英奇一眼,心里升了起了争强的心思,他自己虽然打得慢,但他自信自己至少上靶了三颗子弹,他现在就等着发靶纸的时候和郑英奇比比,看到底谁上靶的多。 郑英奇退到了一边,遥看着远处的靶纸,心里也在默默想着,自己人生第一次打靶,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成绩。 另一边的史今,派人过去收拾靶纸了,这是新兵们第一次打靶,靶纸有相当的纪念意义,更何况上靶数高的,自然是有射击天赋的,按照高城的叮嘱,必须要关注起来呢。 第0018章:新兵连最好的兵(中二) 靶纸收集了起来,史今和伍六一正挨个检查。 伍六一一边检查一边嘀咕:“这个不错,上靶三颗,还有个8环,蒙的还行。” 史今笑了笑:“万一人要是实力呢?” “两颗擦靶纸边,一颗蒙中八环,我可不信这是实力。” 史今瞄了眼弹孔分布,心里赞同伍六一的说法,却是,弹孔分布成这样,中的八环绝对是运气——军队中没有运气也是实力一部分的说法。 “这张不错,四颗上靶,12号……是成才的。”伍六一露出一丝笑容,四颗上靶三颗有效,虽然才不到13环,但这成绩对第一次打靶的新兵来说,还算不错了。 史今瞄了眼,夸道:“确实不错,你找找郑英奇的,这两家伙争来争去的,不知道郑英奇射击天赋怎么样。” “不急,挨个看。”伍六一有些傲娇的说着,都是五班的兵,他这个班长怎么能不骄傲?不过,他又想起了郑英奇当时自信的说自己打的很稳定的诳语,心里生出不踏实了。 伍六一加快了速度,反正绝大多数新兵第一次射击的成绩都惨不忍睹,没必要仔细看来看去的,很快他就将5号靶纸找了出来,看到靶纸上的弹孔后,伍六一明显愣了。 默默加了下环数后,伍六一捅了捅史今:“你看看这个。” 伍六一心里的震撼就别说了,当时郑英奇表现的非常自信,但伍六一当时还打算等成绩出来借口训郑英奇一顿——不就是五颗子弹上靶了吗?又没打出个好环数,凭什么骄傲? 连台词都想好的伍六一,没想到会迎来这么一出变化! 42环啊! 史今结果伍六一递来的靶纸,也被上面的环数惊骇到了,他问:“这……这是谁的?”史今都想说这是不是你故意用指头捅的,这当然不可能的,子弹的弹孔和手指头捅出来的孔,蒙蒙新兵还可以,老兵一眼就能认出来。 “郑英奇。” 史今不由想起那会打靶时候郑英奇的表现,惊讶过后就赞道:“没看出来啊,郑英奇的射击天赋这么好!” 用史今以前一个蒙古族战友的话说,新兵打枪就像新人骑马,别看理论知识头头是道的,好像骑马就那么回事,但真上了马就抓瞎了——新兵第一次开枪,且不说心理因素,仅仅每次开枪后的后坐力,都容易让新兵忘记种种。 可有的人天赋真特么不讲道理——史今看着郑英奇的成绩,心里这么想着。 …… 五班的战士们聚在一起,猜测着自己的成绩。 郑英奇应付了几句后,就坐到了一边,慢慢回想自己之前射击时候的那种状态。 正想着呢,许三多坐到了他身边,露出招牌式的憨笑:“英奇,你觉得你打靶的成绩怎么样?” 许三多这么一问,其余人都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一瞬间也小了下来,郑英奇正想着之前的状态呢,听到许三多的问话,想也没想的说:“还凑合吧,应该能打个三十多环吧。” 三十多环? 五班宿舍陷入了一片死寂。 打靶时候一共五颗子弹,三十环的话,就得每颗子弹六环,听起来就这么回事,可是…… 众人望着郑英奇,神色古怪: 可咱们讨论的是什么?讨论的是有几颗子弹上了靶子,环数?那玩意是咱们现在能考虑的吗? 成才的神色最为复杂,刚才战友们讨论,听到班里的战友都祈祷说自己能有个两颗子弹上靶就好了,他还心中自豪呢——他确定自己起码有三颗子弹击中了靶子,还憋着劲想和郑英奇较劲呢,但没成想,人郑英奇竟然轻描淡写的标识,自己这边,起码能有个三十环? 他看着郑英奇,想从其脸上确定这家伙是不是在开玩笑。 “郑班副,你说的是真的?” “郑班副,说大话可是要闪舌头的!我听人说第一次打靶的靶纸,班长会拿给咱们保存的。” 五班的战士们在一旁不信的说了起来,虽然早知道、确定、明白郑英奇是妥妥的一匹天马,但不至于逆天到这一步吧? 一旁的许三多不乐意了,叫嚷道:“英奇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郑英奇刚想说话,史今就拿着一摞靶纸走了进来。 “排长好!” 五班的战士们马上恢复了新兵最标准的姿势,一齐朝史今问好,史今笑呵呵的示意大家不要这么严肃,说道:“同志们,放松一下,提前给你们发现靶纸,嗯,这可算你们新兵连的纪念品。” 大家一拥而上,抢着那些写着自己名字的靶纸,郑英奇最为淡定,并没有露出多大的期盼,而是淡然的等着,史今一直注意着郑英奇,这时候走过去问: “郑英奇,我怎么感觉你不怎么紧张?靶场时候你也是最快开完枪的,现在也这么淡定,是不是觉得自己成绩没救了,没脸抢?” 史今是故意这样问的,郑英奇的打靶成绩在整个新兵连都是蝎子拉屎毒一份的,这一点整个新兵连的老兵都清楚。 郑英奇底气十足的说:“报告排长,我不担心我的成绩。” “为什么?”史今好奇。 “因为我觉得我打得不错,状态很稳定。” 迷之自信啊!史今无语,搁一般人还可以打击打击,这态度有些过了啊,可看看郑英奇的成绩,算了,让这小子得意一会吧,以后到了钢七连,老兵们会慢慢打击到你的! “成绩不错,我记得你当时说想来七连,你这样保持下去,进七连不是梦!”史今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第一次明确的说。 成才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抢自己的靶纸,而是从中找出了写着郑英奇名字的靶纸。 五个弹孔在靶纸上异常的醒目,而且极为缩小的分布更惹眼,他默默的计算了下总环数后,生出了一股绝望。 42环,这个成绩让人绝望的想哭! 他呆呆的拿着郑英奇的靶纸,直到许三多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只听得许三多惊呼: “呀,成才,你全上靶了?太厉害了!” 许三多的声音惊动了大伙,也惊醒了成才,成才下意识的想把这张不属于自己的靶纸扔下,但却被许三多一把夺了过去,只听得这呆货念着:“8环……7环……8环……” 新兵们围了过来,一齐望着这张让让成才绝望的靶纸。 “42环?” “42环!” “天呐,竟然打了42环!成才,你怎么做到的?你太厉害了!”许三多震惊的说着。 新兵们也都震惊的瞪着眼睛: “成班副,你太厉害了!” “这比老兵的成绩都好吧?” 新兵们惊讶的说着,可这时候的成才,脸色通红起来,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的喊:“那不是我的!” “嗯?”许三多呆了呆,才望向了靶纸上的名字,郑英奇三个字映入眼帘。 其余新兵也都看到了郑英奇的名字,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 史今也注意到了,他拍了拍手,道:“大家都看到了自己的靶纸了吧?我跟你们讲,这是你们第一次打靶,成绩呢也不计入考核中,你们不要气馁,第一次打靶是让你们熟悉下开枪的感觉,自己心里算计下得失。” 他说着不留声色的从许三多手里抽过了郑英奇的靶纸,递给了郑英奇。 郑英奇这时候注意到史今手里还有一张靶纸,再看看许三多空荡荡的手,心里一顿:那不会是许三呆的靶纸吧? 许三多也想了起来,忙对史今说:“排长,我的靶纸找不到呀。” 史今有些无语,这货怎么就这么蠢呢? (抱歉,昨天开车去拉口罩了,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明天还得去给做护士妹妹送些——医护人员真的很伟大,他们现在还没标配齐n95!) 第0019章:先把苗子预定了 “许三多,你今天在靶场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出来!”史今为了顾及许三多的面子,没有把靶纸拿出来,反而提及了靶场时候许三多“惊人”的表现,许三多又垂下了头——他今天犯的错,很严重啊! 史今借故将许三多喊了出去,剩下的兵都围在了郑英奇跟前,用膜拜的神色望着郑英奇——打过枪的他们,实在太想知道有什么窍门了。 “郑班副,把你的秘籍给大家科普下呗?”一名新兵忙说道,其余新兵纷纷附和: “郑班副,快科普下!” 有人甚至搞怪似的拿出了纸笔,一副我要做笔记的好孩子模样。 科普这两字,还是郑英奇经常说的,遇到大家不知道的知识,他经常说“不知道了吧?来,我给你科普下。” 这次新兵们又要他科普了。 成才也抖起了耳朵,想知道郑英奇有什么秘籍——大家都是新兵,他和郑英奇还都是一水之隔的乡亲(上下榕树),为嘛你第一次打枪能打出这样的水准? “嗯,我给你们科普下。”郑英奇笑呵呵的说道:“其实就两字,只要掌握了这两字,绝对没问题。” “哪两字?” 新兵们激动的问了起来。 “感觉!只要找准了感觉,保准有好成绩。”郑英奇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新兵们马上不满意起来,白激动一场嘛,立时就有人嘟囔:“郑班副,你这是忽悠谁呢?” “我感觉我能全部上靶,结果就上了两颗。”另一名新兵没好气的抱怨:“不带这样忽悠人吧。” 新兵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眼看着要惹起众怒,郑英奇连忙抱拳:“我觉得应该是运气吧,百米外靶子就那么大,我就是凭着感觉开的枪。” 新兵们“不依不饶”的将郑英奇围了起来,上下其手的占了一番便宜后才放过了郑英奇,成才坐在一旁看着战友们笑闹,勉强着笑着,但心里却充满了挫败感—— 他对第一次打靶充满了期盼,没想到却迎来了这种结局…… …… 第一次打靶以后,训练的花样又多了起来,但总得来说,还都是基础——无非就是体能、队列、内务等等,但随着新兵连日子的持续,越来越多的天马脱颖而出了,名字也出现在了高城准备好的小笔记本上面。 这天,高城、史今伍六一聚在一起,“内定”入选七连的名单。 伍六一对着新兵连的名单苦思,高城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伍六一直楞楞的盯着郑英奇的名字犯难,奇怪道:“伍班副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郑英奇,成才,这两算得上咱们新兵连最出色的两人,但我都不喜欢,郑英奇这人吧,我感觉太滑了,成才这人,我觉得太假!”伍六一皱着眉头。 史今一听他这么说,不乐意了:“不要轻言真假!” “郑英奇这家伙,论刻苦程度,我承认新兵连没几个人比得上他,在他的带领下,5班的训练气氛确实很好,但是呢,我总感觉这人太滑了,比老兵油子还滑,这么说吧,他给我的感觉像一个快三十的老油条,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互助上面,他呢就像一个老油条一样,总是我做你们看,但我不教,能不能会是你们的事。” “顾己不顾人?”高城插嘴。 伍六一一拍大腿:“对,就这样。五班里他和许三多最铁,对许三多好的没得说,但对其他人,我总感觉他不怎么尽心,总是敷衍了事,嗯,特现实,知道新兵连结束后不会在一起,像是懒得投入感情一样。 另外呢,他和成才争来争去的我乐的看见,但两人呢都把这种竞争带到了日常中,别看有时候表现出一副战友和谐的样子,但假的让我想呕!” 说完郑英奇,伍六一又说起了成才: “成才这家伙啊,这么说吧,我看他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看着他,他是表现很好,可好像一切都是做给人看的,这一点我觉得他连许三多都不如。” 搁一般人,可能会想这伍六一是不是太阴暗了,连自己班里最好的两人都要打压,但史今和高城都知道伍六一的脾气,这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有一说一。 史今摇摇头,他没有和这两人天天接触,显然没法反驳伍六一。 高城笑了笑,他对新兵连的两个尖子,早就想过很多了,很自然的接口: “先说成才吧,简单的事搞得复杂化,以为没人知道他的想法,可咱们三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要什么?他是望月猴,攀上枝瞪着月亮琢磨,我要上、有多高我爬多高,他可不懂得先着了地、做成了人,造了火箭飞上去的理,我等着他着地的那天。” 伍六一就着急一件事:“那要不要?” “要,当然要!那小子别看对谁都客气,但从和郑英奇的竞争中,我很确定这小子好斗的很,凡事争抢!咱七连就不怕不争!”高城笑呵呵的说。 “那郑英奇呢?”伍六一又问。 ‘那小子啊……’高城满脸都是笑:“论刻苦,我挺喜欢那小子的,虽然那小子刚来没给我留下好印象,像个嘴炮似的,但这两月下来我倒是改了看法,这小子能坚持加练下来,韧性挺好,至于伍班副说的油滑之类的,我就当他是早熟吧——我也看了五班,你说这小子心里拒人千里,但也关系处理的相对来说还算不错。 再者,他对许三多确实好,一个能把累赘天天带着的人,心能坏到哪去?再说了,那小子对射击有天赋,值得培养!” 高城对成才还是期待从望月猴到落地成人,但对郑英奇,他是满心的喜欢,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伍六一不喜欢油滑、不喜欢藏一手的“老师傅”,但身为连长,高城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并不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一百个人会有一百个脾气性格,他当然会包容了。 更何况郑英奇还有高城最喜欢的性格:争强好胜、韧性十足种种。 高城说完就吹嘘自己:“我喜欢未雨绸缪、谋定而后动。”在史今和伍六一跟前,高城吹嘘起自己那是一个不客气,吹完将小本子递给了史今:“三班长过目,三班副过目,你俩互补下我就不用发言了。” 伍六一看着小本本上的名字,对照记忆中的人后,心服口服的赞道:“连长不愧是连长,看兵的眼光真毒!”赞完,他涎着脸说:“连长,你看兵眼光这么毒,那就说说我呗。” 高城就喜欢这样的高谈阔论,他嘘口气:“你宁折不弯,我喜欢!谁刚来军队都是别样世界,一无所有,所以每个人的自尊心倒是都变得很强,你呢,是太强了,你总要要求每一件事都成功,搞不好就失败。 就拿五公里来说,我可是看着你跑出来的第二,就这样你都觉得你还算失败,太要强了!” 伍六一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阵,没想明白就指着正盯着本子看的史今问:“那他呢?说说他!” 高城看着史今,史今仿佛没有听到,正盯着本子看,一共就不到十个人的本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了这么久,高城叹了口气:“我怕他。” 伍六一瞪大了眼睛。 “我怕对不住他,”高城叹了口气,正色说:“他呢,看得多想得多做得多,可啥事不说,现在年年精简裁军,我就怕对不住他,所以就算是刷点小花招,也得把我家史今史班长给留下来。” 史今听见人替自己名,才如梦方醒:“啊?叫我?” 高城也不重复,拍了拍史今还看着的小本本:“嗯,看完了吗?有啥意见?” 史今犹豫着:“没有意见,都是好苗子……我……我就是……” “说,说,你说我办!”高城痛快至极。 史今咬牙,下定决心:“我就是想把……想把许三多……许三多这个兵……我想要……” 第0030章:接纳 39名是郑英奇在全连五公里越野中的排名——在钢七连,这个成绩不算什么,毕竟因为不是考核个人成绩,好多狠人都在照顾新人,并没有发力。 其中的代表就是伍六一和史今——伍六一是全是五公里第二,七连名副其实的第一,而史今虽然没法和伍六一比,但全连个人成绩排到前十没任何问题。 所以说这个39名对七连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这个成绩如果出在一个新入连队、并且还没经过五公里越野训练的新人身上,那就了不得了! 更何况这个新人还是标准的全副武装! 高城得意啊,虽然文书在疼的直咧嘴,但高城笑得非常的欢畅,他仿佛看到了下次全师比武,7连包揽冠亚军的画面——要是能在集团军比武中包揽冠亚军,他高老七走路都敢学螃蟹! 一群人围着郑英奇在做按摩,为其舒展着肌肉,高城放下心来,开始关注整体的成绩——随着最后一个班拖着新兵回来,文书已经将各班的成绩记录了起来,高城接过文书记录的成绩,又露出了肆意的笑容。 今天的高连长笑得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但没办法啊。 “你说说,我能不笑吗?全连加了28个新兵,五公里的总成绩,竟然还保持在了原来的水平!我能不笑吗?”面对洪兴国指责今天的失态,高城振振有词的说着,洪兴国一听也乐了起来,随即却疑惑起来,说:“不对啊,怎么会保持原来的水平呢?” 高城带着兴奋将郑英奇的表现说了一通,最后更是道:“这小子有血性!是个好兵!” 洪兴国说:“郑英奇?我记得好像是伍六一老乡,真想不到啊,伍六一那地方尽出好兵啊!一个伍六一,一个郑英奇,对,还有个叫……叫……” “成才!”高城说道。 “对!伍六一家乡是个出好兵的地方啊!”洪兴国由衷的感慨,高城却是想起了许三多,暗暗摇头: 这许三多要是能从这三小子身上分那么一点点,我也不至于驳了史今的请求啊! …… 史今特意给郑英奇批了半天假,允许郑英奇今天上午的训练不参加,批假的同时还责怪了郑英奇一通: “你啊,非要逞强,呐,现在好了吧?我跟你说,你这几天浑身都得疼!非要逞强,五公里越野全装是要循序渐进的,猛一下背着几十斤的东西跑,不出问题才怪!不听人言!现在好好在床上躺着,下午要是还不行,就再躺一下午,这是我从卫生员那里取的药,来,我给你抹抹,中午啊,我再给你打一份病号饭。” 史今絮絮叨叨的说着,郑英奇只有傻笑着任史今给他抹药,等史今为他抹完,郑英奇傻傻的说:“班长,你人真好。” “我是你的班长,这是职责所在。”史今揉了揉郑英奇的头,像对待自己弟弟一样,最后说:“躺床上休息,我去训练了。” 史今走后,郑英奇感受着浑身抹药后的凉意,突然想: 费班长的许三多许三呆子不来7连,其实也是件好事,像史今这么好的士官,退伍了太浪费了,这么好的人,就该在部队里一直发挥着作用! 他又想起许三多那憨样,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货在红三连三排过的怎么样呢。 想完这些,郑英奇才将心思聚集到自己身上。 “全属性提升2点,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郑英奇惊讶自己全属性提升2点的效果,在新兵连的时候三公里他跑起来没有压力,可白铁军也差不多,可到了五公里越野,白铁军直接累成了死狗样,这还是没负重的前提下,自己呢?标准全装的情况下,竟然跑的比有些老兵都快些,这提升实在是了不得啊! “有全属性……那就是说还有单项属性?”郑英奇猜想,“按照网游的设定,属性一般能分为力量、敏捷、精神、体力?不知道给我是怎么设定的……从昨天起我就感觉精力充沛,看样子我也有精神这一项属性划分?” 猜来猜去也摸不准,郑英奇干脆呼唤起来:“那谁……那啥玩意……在不在……吱个声?” “出来,我有事和你商量下?咱不带潜伏了行不?” 宿舍里没人,郑英奇就像个精神好的神经病人一样低声说了起来,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肯定会以为这货被上身了。 但最后终究和他想的一样,体内神秘的东西一直都在装死。 …… 郑英奇发现自己是真的小觑了全属性加2的好处,原以为自己得肌肉酸疼几天,没想到到了中午,肌肉的酸疼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给郑英奇带病号饭回来的史今一看郑英奇已经在宿舍里活动身体了,不由奇道: “嘿,你还真是个怪人啊,这么快就恢复了?下午的训练能参加吧?” 郑英奇闲呆了几个小时,早就腻味了,闻言马上说:“能,我都已经好了。” “那行,下午就跟着去训练。” 吃过午饭的兵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宿舍,一进宿舍,三班的战士们就围向了郑英奇,像围观稀罕的宝贝一样围观了起来。 老兵们捏着郑英奇的身体,一个个赞不绝口的说着:“你小子什么材料做的?第一次竟然能全武装跑完五公里,而且还是39名!” “好小子!一鸣惊人啊!伍班副,你可得小心了,以后七连五公里第一的名头可能不保!” 有老兵刺激起了吃瓜群众伍六一,但伍六一根本不在意挑战,反而战意十足:“这样才最好,相互逼迫着才会有大的进步!没有对手那才叫索然无味!” 郑英奇嘿笑着说:“伍班副这心态正映衬了一句话:无敌是多么寂寞!” 三班的战士们放声笑了起来,这时候程永军走到了郑英奇身边,诚恳的说:“郑英奇!有你的!” 道歉是不可能的,但放低的姿态一定得有——这是男人的骄傲,也是男人间相处的方式,除非喝的二麻二麻的,否则才不会轻言道歉。 郑英奇明白程永军的意思,笑着说:“还是老兵这个!”他举着大拇指:“我都拼命了,还是没跑过你!” 程永军不好意思的说:“我那是跑的多了有经验,相信过几天你就能轻易超过我们这些老兵!加油!” 郑英奇当然不会傲娇,他诚恳的说:“这还得靠前辈们的指导,大伙儿有什么窍门之类的,可别藏着捏着,得好好教我和白铁军,到时候咱们一起毙得别的班满地找牙!” 这种调调才是老兵们最喜欢的,兵嘛,最注重的就是集体了! 老兵们拍着胸膛:“放心,肯定不会藏着捏着!咱们三班一定要做七连最好的一个班!” 白铁军心里舒了口气,他还担心郑英奇始终和老兵程永军这么杠着呢,没想到人家轻易就接受了郑英奇——他心里又酸酸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郑英奇一样,被老兵们从心里接受呢? 第0031章:好事 史今很喜欢像郑英奇这样的兵——自律、自强、不服输、坚韧不拔。 这几乎是最理想的兵的模板,但是呢不服输这种性格又很容易让人焦躁起来,想用最短的时间追上人家,但…… 但人家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从下连队开始到现在走出来的,想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人家,反倒是欲速则不达。 所以他今晚专门守着郑英奇,待郑英奇加练结束后,邀请郑英奇一起走走。 面对班长的邀请,郑英奇胡乱擦了一把汗后,就跟在了史今的后面。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加练的。”史今示意郑英奇和自己坐在一起,待郑英奇坐下后,他说道:“今天早上都跑成那样了,没想到你晚上还有精力加练。” 郑英奇嘿嘿着说:“这不是习惯了嘛,都说改掉一个好习惯只需要十天,我可不想改变这种习惯。” “你呀,难道就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史今责怪着说:“在新兵连的时候,你最开始表现一般,但到了后头就通过努力把别人远远甩在了后面,和伍六一一样的争强好胜,但是呢,欲速则不达啊,这里不是新兵连,这里可是刚七连呢。” “连里的战友,哪个不是一步一个脚印流血流汗的变强的?你想跟上大伙的脚步,这种心理当然是好的,可你不能焦急,就像早上,你知道五公里全装越野前,要经过多少循序渐进的训练吗? 你倒好,彪呼呼的就要全装,我和六一呢当时想的是让你吃点苦头长点教训,没想到你愣是跑了下来,这事啊我这个当班长的有责任……” 史今检讨,他当时听到郑英奇要强要全装跑,心里想着给他点教训让现实教会他什么叫循序渐进,所以允了郑英奇——没想到郑英奇最后跑了下来,但史今想起来都后怕,这要是出了事他可就追悔莫及了啊! 郑英奇忙说:“班长,这事和你们无关,是我自己要逞强的……” “好了,你别说话,听我说。”史今制止了郑英奇:“你很要强,像六一一样都想事事不落人后并且争先,这种精神当然是好的,但是呢,不要急迫,不要焦躁,咱也不说什么徐徐图之之类的,但训练这回事,终究是要循序渐进的。” 史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苦笑,搁别的班长,都是为战士训练不刻苦发愁规劝,他倒好,竟然是因为部下训练太拼命而规劝发愁——前有伍六一,后面又来一个郑英奇,真是一个幸福的烦劳啊! “你呢,在训练方面就听我的安排,别楞乎乎的加练、加量了,行不?” 郑英奇看着史今生怕自己不答应的样子,他有些害羞的挠着后脑勺:“班长,我听你的。” 史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不就对了嘛!从明天开始,你先停下晚上的加练,巩固体能就行了,等你身体状态更进一步了,再考虑加练的事宜,就这么定了!” 和史今结束这次交谈后,郑英奇心里也在检讨自己——自己在新兵连阶段,尤其是中后期的时候,各项训练都甩开了其他人一截,习惯了这种任后面人追,今天下午开始训练,看着别人熟练的训练,自己心里却是失衡了。 想着加把劲赶上他们、超过他们,没想到班长全都看在了眼里,今晚还特意拦着自己说了这些。 在跟着史今回去的路上,郑英奇看着史今并不宽广的背影,心里想:这样的老兵离开军队,确实是军队的损失啊!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正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史今刚一进去,就被战士们围了上来,看着战友们欣喜若狂的样子,史今一头雾水的说:“都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班长,好消息啊,你和伍班副联名的《新兵连新兵班副轮替方案》被师部报送集团军了!”甘小宁激动的朝史今说。 史今震撼的望向了老伙计伍六一,伍六一也是满脸的激动,朝史今点头确认了甘小宁的说法,一瞬间史今的脑袋嗡嗡的响了起来,只有一句话在脑海中盘旋: 师部报送集团军了! 郑英奇不甚明了,但看着伍六一压抑着的激动和史今发懵的样子,心里就猜想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史今被战友们拖到了床上,一群人看着还发懵的班长,打心底里替班长高兴——他们了解其中的详情,团部能把这方案上报师部,肯定是因为大有效果,而师部能上报集团军,必然也是认可并切实看到了成绩的缘故。 一旦推广起来,方案的署名人必然会立功,能上报到集团军,起码一个二等功是跑不掉了吧? 有二等功的老兵,想留在军队难吗? 当然比以往要简单多了! 伍六一慢慢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看到郑英奇后心里满是感慨,这时候他也忘了以前对郑英奇的评价,一脸喜意的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道: “这事啊,还得感谢郑英奇和成才,新兵连那会当时这两小子一样的优秀,我和班长可都犯愁了,不知道选谁为新兵班副,最后决定来个轮替竞争,没想到咱们连长和何指导员让我们出个文字报告,说这事大有可为,真没想到最后会交到集团军!” 众人恍然起来。 史今心里总有些别扭,毕竟这事的缘由,他比众人更清楚——他终究是个捡便宜的啊。 伍六一看到史今神色有些勉强,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当着大家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大家伙先低调些,这事只不过是暂时上报上去了,具体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可不能到最后让人看了笑话,低调点,都别闹腾外传!” 众人纷纷保证绝不外传,白铁军笑嘻嘻的说: “咱们也来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说这话的时候,白铁军不由想起了郑英奇——郑英奇从新兵连第一次打靶开始突然就耀眼了,然后一骑绝尘,被人拍马都追不上了。 众人嘿笑着,很期待到时候立功消息下来别人傻眼的样子。 郑英奇也打心里为史今和伍六一高兴,唯有史今,心里总有种亏欠的感觉,可看着伍六一的笑脸,却不想打破大家的好心情。 第0032章:许三多的消息 新兵们在七连的第一天训练日结束后,新兵们都心里发毛——这强度让他们无比怀念起新兵连的生活,因为比起七连的训练,新兵连的日子就仿佛是散心一样。 但总有人会脱颖而出的。 就如郑英奇,第一天的五公里越野,他就用全装征服了所有的老兵,但老兵们还只是认为这小子是体能好而已,可很快他们就知道这看法有多片面了。 五百米障碍,大部分新兵在这里都摔得叫苦连天,听到五百米三个字就发毛,后面要是再加上障碍两字,保准浑身示警的疼痛起来,但郑英奇却很快就达到了钢七连的及格成绩,甚至在第十天,就达到了全连的平均成绩。 郑英奇自然很快就成了老兵们口中邻居家的孩子:“你们看看郑英奇,再看看你们,都是同期的新兵,为啥你们连人家的尾巴都抓不住?” “学学人家郑英奇成不?别再这么蠢了!” 老兵们教训着新兵的时候,其实他们自己也在担惊受怕——这小子这么邪乎,啥时候会把他们给甩到后面? 被一个新下连队没几天的新兵给爆了,这老兵的脸还往哪呆?老兵们在苛求新兵的同时,对自身也越发苛求了起来,而越是苛求自身,对新兵的苛求自然也就越高——关键是新兵中有个旗杆在那杵着! 于是好多新兵都在心中叫苦连天: 别人都说侦察连是炼油,怎么俺们这钢七连是把骨头敲碎了炼骨髓呢? 新兵们都叫苦不迭的训练强度,郑英奇却“享受”了起来这种强度的训练。 有时候郑英奇自己都奇怪,以前自己并不是个特别能吃苦的人,怎么现在对于这种近乎是熬炼骨髓的训练,竟然变得享受了起来? “看样子,是骨子里就是一个天生的军人,所以才能享受这种训练——差点埋没了我这颗夜明珠哇!” 郑英奇自娱自乐的在心里嘚瑟着,顺便给自己心理减减压。 面对训练,心态一定要正,千万不能产生厌倦情绪,否则会越来越严重,这是史今特意告诫白铁军和郑英奇的,白铁军如何执行的郑英奇不晓得,但他却把心态摆的很好,一天天训练下来,并没有产生厌倦、畏缩的情绪,因为他总能在心里自我调节、调剂。 …… 半个月的时间,下连队的这些新兵什么水准各班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高城在新兵连时候吹嘘的训练科目终于展开了。 各型号枪械射击、枪械原理、车载火器掌握、战车保养和维修、单兵反坦克导弹…… 当时高城说的种种科目,都一一展现在了新兵们跟前,繁复的科目伸出了魔爪,开始蹂躏起了可怜巴巴的新兵们。 但新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接这种蹂躏,因为所有的训练科目都会以班为单位进行比拼考核,木桶理论在这里被应用了起来,决定一个班成绩的就是那个最差的兵,为了班级的荣誉,老兵们都化身成了修罗,一个劲的催促、打磨着新兵。 新兵在这种氛围下慢慢的成长着、蜕变着。 这一天训练结束,白铁军从七班那边转悠回来,带回来一个让郑英奇有些发懵的消息: “你那个老乡许三多,被红三连三排给赶走了。” 一个多月的持续训练,让郑英奇都没空关注那个被自己改变了命运的“兵王”,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月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这个! “怎么回事?”郑英奇呆呆的询问白铁军。 白铁军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听说是训练太孬不争气,被他的班长给揍了一顿,结果被团部的人给看到了,那个班长直接撸掉了,三连长看许三多更不顺眼了,直接给发配去看输油管道了。” 郑英奇呆住了,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没想到许三多又回归了自己原来的轨迹,但过程却这么坎坷…… “哎,本来就不是个好兵,但偏偏去了红三连的主力排,这下子遭罪了吧?哎,这人呐还得量力而为……”白铁军叹息着,说的是许三多,但又何尝不是自悔呢?作为三班最低的那一块木板,他决定着三班这个集体的储水量的寥寡——面对神一样的同期标兵,他的压力大的离谱。 郑英奇没听出白铁军话语中的自怜自艾,但却不满白铁军这种评论许三多,他冷冷的说:“他是个好兵。” “你说什么就什么呗。”白铁军不在乎的应承着。 这时候史今喊起了郑英奇,郑英奇急忙应了声后就跑了过去。 史今的脸色很阴沉,是郑英奇从没有见过的阴沉,伍六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抽着烟,郑英奇过来后,史今才慢慢收敛起了阴沉,示意郑英奇坐下。 郑英奇看着史今的神色,猜想史今应该是知道了许三多的事,才这幅样子的。 “我向排长请假了,下午你和六一出去一趟,替我看个人。”史今抬眼望着郑英奇,郑英奇凝声说:“许三多?” “嗯,”史今点了点头,他明白郑英奇也知道了许三多的事,用无奈、悔恨的语气说:“三多又被分到了红三连五班,你和六一过去看看他吧……” 郑英奇毫不犹豫的点头,史今叹了口气后拍着郑英奇的肩膀:“三多的事……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 史今抱歉的说着,他知道郑英奇和许三多的关系最好,自己这个当初受人所托之人没照顾好许三多,反倒是郑英奇在新兵连一直照顾着的,本以为去了红三连对许三多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他心里的懊悔就别说了。 “班长,这和你没关系……那小子……哎……” 郑英奇只能叹息一声,许三多啊,真是命运多桀啊。 嗜烟如命的伍六一将大半截烟蒂抛在地上狠狠的踩碎,像是发泄心中的郁火一样,许三多虽然不成器,但毕竟是自己的老乡,自己还当了他三个月的班长,被人打了还从战斗单位一脚踹到了那个看管道的五班,这种憋火让伍六一恨不得跑几个五公里发泄发泄。 “收拾下,现在就走。”伍六一连饭都不想吃了,史今拦住伍六一:“吃完饭再去,那里你去过,上哪整吃的?” 第0033章:在那寂寞的地方(上) 吃过饭后,伍六一就带着郑英奇出发了,在出发前伍六一就提前说:“那里很荒凉,我们可能要徒步过去。” 对此,郑英奇说了个冷笑话作为回复:“就当是跑了几个五公里吧。” 他知道石油管道的维护站很远。 两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发了,伍六一走得很快,郑英奇紧跟着伍六一的步伐,注意到伍六一复杂的脸色,很久以后,伍六一才说: “我是真不喜欢他。” 郑英奇知道伍六一说的是许三多,像伍六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没有自尊心、没有追求、没有野心甚至没有优秀军事素质的兵呢? “但他……”伍六一叹了口气:“他总会让人觉得他很可怜……总会让人要去同情他,可这里是军队,我们每个人都是保护者,而不是被保护者,穿上这身军装,我们不能被人同情的!” 郑英奇其实并没有伍六一这样的荣誉感,并不能深刻的了解到伍六一所骄傲、所推崇、所自豪的东西,但他明白一点——伍六一厌恶许三多,只是厌恶他懦弱的性格,而不是这个人。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就出发了。 “其实,让他一直在维护站的话,也挺好的。”伍六一叹息着,郑英奇却不能苟同:“我说过的,他骨子里其实是一头老虎,纵横山林的老虎,只是从小的教育让他变成了猫,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们会看到他脱去猫的外衣露出老虎骨子的时候。” 伍六一很不理解强如郑英奇这样的人,会如此重视许三多,甚至如此推崇,他懒得和郑英奇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只是说: “希望吧……” 郑英奇难得的较真:“会很快的。” 这里是作训场,能展开机械化部队的作训场,注定这里就是一望无际、渺无人烟的地带,两人走着走着,伍六一说: “知道吗,红三连的三班班长老马,是三连最优秀的班长,维护站建立起了以后,任务落在了三连身上,三连最终决定将老马放在那里,知道为什么吗?” 他一定是得罪人了! 郑英奇心里想着,但没敢说出来,伍六一最后自己说了答案:“那个地方,会把人呆废的,所以三连把最优秀的班长派到了那里。” “只是……”伍六一想起了上次在训练场经过维护站的情景,摇了摇头:“那个地方,终究废掉了三连最好的班长!” 老马已经不是三连最优秀的班长了,这一点伍六一很确定,体能这个东西,几天不练就下降,在维护站的老马,已经彻底的平庸了。 半晌,郑英奇才说:“终究是需要人牺牲的。” 伍六一诧异的看着郑英奇,甚至停下了脚步,许久许久后他才说:“你没资格说这句话的。” 两人在之后的路程中沉默了起来,郑英奇敏感的感觉到了伍六一对他的不喜,他不懂为什么伍六一会突然不喜起来,过了好一阵,郑英奇才说: “伍班副,咱们来一场竞赛吧,就当它是几个五公里,看谁能扛到最后!” “行!那咱们——跑起来!” 伍六一和郑英奇肆意的跑了起来,郑英奇始终憋着口气,紧随着伍六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倔强的两人终于跑不动了,瘫倒在了广袤的戈壁上。 狼狈的两人看着狼狈的对方,缓过一口气后都大笑了起来,伍六一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是块好料子!” “伍班副,我也不喜欢你的脾气,但你是好个好班长!”郑英奇回击,两人又笑了起来,然后继续前进。 午饭后两人就从营地出来的,整整四个小时,期间还拉起了速度狂飙了好久,才终于看到了隔壁深处的维护站,一座孤零零矗立在大地上、寒酸的地方。 “以前的时候,我们在训练时候会在这地方转场休息,后来老马去了那里,我们就不去了,连长说,就不要去刺激人家了……”伍六一遥望着远处孤零零的建筑:“但你知道吗,那座寒酸建筑的地下,遍布着昂贵的石油管道,也正是这些石油管道,才让咱们团、咱们师的铁家伙,才能在这里肆无忌惮的纵横!” “很重要的地方,但也很容易废掉一个兵。”伍六一评价着这座地方,嘴角露出讥讽:“这里,挺适合那小子的。” 郑英奇看着这里,心想:这里会是那小子的起点,你们看不起的那小子,会在这里重新崛起,以胡三多的姿势杀回钢七连。 你们都想不到吧? …… 许三多是前天从3排8班“发配”到2排5班的,渡过了第一天的不适后,就进入到了三班成员的角色,但一样的不合群。 在新兵连,他拖着后腿,却因为不断的努力,获得了大家的原谅和认可,在8班,他一样拖着后腿,最后却逼火了班长,一顿胖揍后,班长撸了,自己也到了5班。 可是在五班,他一样不合群。 薛林、老魏、李梦敲着钟混沌的过着日子,老马怀念着以前的岁月,在坚持和放弃之间不断的犹豫着,而单纯的许三多,却在想着郑英奇给他说的话,史今给他说的好,还有何指导员说过的话。 于是,他像新兵连时候一样、像刚下连队一样,去履行作为一个兵的种种义务,站岗、放哨、内务,然后再去寻找点有意义的事。 郑英奇和伍六一出现在维护站的时候,正是许三多站岗的时候。 “我没看错吧?” 伍六一呆呆的看着哨亭中的“雕像”,止不住了脚步——这里是维护站,耗子都没有的维护站,这里被训练的部队宁可绕道也不亲临的缘由,就是因为这里连个哨兵都没,没有一丁点军队的样子,所以才会望而却步。 “是咱们的三多。”郑英奇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伍六一不可置信的说:“这是老马的下马威吗?” 郑英奇当然知道缘由,但他没说缘由反而建议:“咱们悄悄摸进去看看呗。” 伍六一看着四处漏风的维护站,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就悄悄的绕了过去,躲开了前面的“雕像”,从后面潜到了维护站宿舍。 宿舍里面,四个老兵正满腹牢骚的呆着,许三多的到来,就像是精神病院患者中来了一个正常人——如果这个正常人无法融进这个集体,对集体的任何一份子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打牌,打牌!都愣着干什么?” “打个屁!你们说外面那小子还能坚持多久?” “两天?” “五天?” 里面传来的是一群无聊的兵无聊的对话,对话中也透露着一个确定的事实。 伍六一小声嘀咕:“这小子啊,这是要作有意义的事吗?” 冷不丁的郑英奇蹦出了一句话:“当兵站岗,不是天经地义吗?”这对许三多来说,当然不是有意义的事——许三呆子有意义的事会是修路,修团长还是排长时候想干愣是没干出来的事。 “走吧,从正门进吧。” 两个绕路完成了偷听大业的远来者,又悄悄的绕了回去,然后出现在了哨亭的正面。 “班长!郑英奇!” 站岗的许三多注意到了远来的身影,当身影走近后,他惊喜的叫出声来,然后又露出标志性的憨笑,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他想着: 【我又犯错了,我在站岗呢……】 但惊喜,却怎么也压不住。 第0034章:在那寂寞的地方(中) 五班的战士们常说: 这里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是人了,就是耗子,一天都未必能看到一只。 所以当两个活生生的人造访五班驻地维护站后,受到了五班全体人员的热烈欢迎。 郑英奇和伍六一被五班的战士热情的邀请着坐下,然后李梦就朝外喊: “许三多,快进来!你战友来看你了你还呆在外面干什么?” 李梦正喊着呢,老魏和薛林就同时说:“我去吧他拉进来。”说完,两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伍六一和郑英奇有些“拘束”,实在是五班的战士太热情了,热情的让人不由产生拘束感——这要是在古代,他们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黑店了。 “你们这是一路走过来的?”老马看着风风尘尘的两人,疑惑的问。 伍六一点头,“走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我这有烟,来抽根。”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却尴尬的发现里面就剩下了一根,好在郑英奇早有准备,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四包烟,递给了伍六一,伍六一瞅了郑英奇一眼,顺手接过了一包,熟稔的拆封散烟。 “许三多在你们这还习惯吧?”伍六一散完烟才询问起来,老马还没说呢,李梦就抢着说:“三多是个好兵,天生就适合在我们这,你们放心,我们五班绝对会把三多当做亲人的。” 老马没理会李梦的场面话,反倒是疑惑的问:“你们和许三多是?” “新兵连时候我是他班长,我们两和他还是老乡,两个村子离的就两里路。” 趁着伍六一和老马交谈,郑英奇环顾这间宿舍。 一台老掉牙的电视机是这间宿舍唯一的摆件,整间宿舍虽然稍显整洁,但距离军队的标准还差了几十个五公里,铺盖都叠成豆腐块了,但只有一床标准——那肯定是老马的,其他的四床一看就出自一人之手,肯定是许三多干的。 一四头逆着跑的狗群中,进来了一头顺跑的狗,四头逆跑的狗现在正处在纠结当中——这应该是五班当前的现状。 郑英奇心里好笑,这四个就等着混日子的家伙,这几天估计不好受吧。 这时候薛林和老魏跑了进来,老魏一脸恼火的说:“班长,那小子说还没到换岗时间呢,非要继续站岗,拉都拉不进来!” “比倔驴还倔!”薛林补充一声。 老马尴尬的笑了笑,军队中很正常的事,在五班却成为“倔”,这个曾经的优秀班长,面对伍六一忍不住尴尬起来。 一旁的李梦没有体会到老马的复杂心绪,他补刀说:“这混小子,别人走了几个小时来看他,他还矫情起来了?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站个屁岗!班长,那死小子死认理,您命令他回来呗。” “狗屁!”老马脸上挂不住了,瞪着李梦:“你去换岗!” 李梦无奈起身,但还是嘟囔着:“真是……”后面的话被他吞了下去,郑英奇起身说:“我也出去看看。” 两人走出宿舍,李梦抱怨起来:“我也是疯了,好好的五班,愣是你们这老乡给搞的鸡犬不宁——好吧,我错了,这地方也没鸡犬,但我们这四个混日子的,快被你们这老乡逼疯了。” 郑英奇看着抱怨的李梦,悠悠的说:“只是他还没放弃自己,而你们已经放弃了。” 来的路上伍六一就说因为老马是三连最优秀的班长,所有才把老马派到了这里,不做etc(自动抬杠器)的前提下可以想清楚这个道理的: 三连没有放弃这个地方驻守的单位,所以派了最优秀的班长。 可最优秀的班长却放弃了自己,所以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没有许三多,这个地方还会是这个样子。 郑英奇突然想起了成才,那个被老a“退货”回来后的兵,在这里静下心呆了起来,然后被集团军再次推荐去了老a——这个寂寞的地方,只要静下心别放弃自己,其实更容易出成绩,更容易被人看到成绩。 但缺憾是大部分人,包括三连曾经最优秀的班长,在这里会放弃自己。 两人走过了从宿舍到岗哨五十多米的距离,站在了许三多的面前,许三多按捺着激动,两眼在发光。 李梦不耐烦的扬手:“行了,枪给我,你可以走人了。我多什么嘴啊,真是的……” 许三多却不动弹。 “嘿,你这还不乐意了?”李梦恼火了起来。 郑英奇知道许三多为什么没有动作,他替许三多回答:“交岗仪式!” “毛病……”李猛悻悻的说着,脑子清晰的回忆起了交岗仪式,但手和脚却用“mmp”回答了脑子的记忆,最终展现在郑英奇眼前的,是犹如伪军一样可笑的动作。 郑英奇骤然间生出了无限的厌恶,他想:这是兵吗? 难怪三连乃至全团,都不愿意来这个地方——尽管很多的人,其实都佩服驻守在这里的五班。 许三多用标准的交岗动作将荷枪不实弹的武器交给了李梦,李梦歪着头挥手打发着许三多,满脸的不耐烦和不满,之后便朝郑英奇笑着,有些像巴结的笑。 “英奇……”许三多完成交岗后,终于如释重负了,然后对着郑英奇露出了标准的憨笑:“你咋来啦?” 许三多脸上还有些淤青,但憨笑的却非常的肆意,傻乎乎的、呆乎乎的,郑英奇突然想起许三多满脸迷彩时候的笑,和这个笑是那么的像——但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是兵王,兵中之王,而现在的他,却是一个个彻头彻脑的失败者。 “来看你了。”郑英奇也笑着,笑容有些涩,他心中后悔着,如果没有自己横加干涉的话,许三多直接来五班更好些吧,至少,他不用受这种罪! “我……”许三多眼眶通红了起来,垂下了头轻声说:“我又犯错了……我……” 他想哭,想放肆的抱着郑英奇哭,可想起郑英奇的话,他不敢去哭。 他想,英奇现在很失望吧…… (感谢老书友‘青田一隐士’的打赏,感谢‘缥缈峰月’的打赏!无以为报,要不以身相许得了?) 第0035章:在那寂寞的地方(下) “你……没事吧?”郑英奇拍着许三多的肩膀问,许三多也恢复了过来,憨笑着:“没事。” 郑英奇问的当然不是挨揍了没事吧这种废话,他担心许三多从三排被发配到五班心理出问题,不过看许三多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心理出问题的那种。 “咱们进去吧。” 郑英奇拍了拍许三多,带头进入了五班的宿舍,许三多跟在后面,心情愉悦的也进来了——他没想到伍六一会和郑英奇来看他,到现在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屋内已经是烟雾缭绕了,老魏和薛林正可劲的跟伍六一说话——五班就这么几张脸,能看到陌生的脸,两人觉得他们能说到明天天黑。 “伍班长。”许三多的声音打断了老魏和薛林的侃侃而谈,看到许三多过来,这两货也配合着站了起来:“三多,你新兵连的班长来看你了,快到这边来。” 这时候的他们非常给许三多面子,毫不在意刚刚许三多死活不扯岗的事。 伍六一看着分别一月还是老样子的许三多,心里突然生出无名火来,他最最不喜欢的就是许三多这种憨笑和呆劲。 “史班长让我来的,就是想看看你状态怎么样,嗯,看样子还行,别在那杵着了,来,坐。”伍六一说着说着却是心软了起来。 许三多站着憨笑着:“伍班长,俺真没想到你会来看俺。” “三多,说普通话。”郑英奇提醒一声,伍六一最不喜欢的就是听许三多一口土话,许三多反应过来,忙用普通话继续说:“我真是太高兴了。” 当着五班成员的面,伍六一当然不会训斥,这点做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尽管他想着和气的和许三多说一会话,但看到这货标志的憨笑(傻笑)后,总是气不打一处来,好话出来也变了味: “精气神还是那样。” 许三多憨笑着算是回应,面对伍六一他总是感觉到敬畏。 老马也感觉到他们在这里有些碍眼,就给老魏和薛林打眼色,但这两人可稀罕人多呢,根本就没看见老马的眼色,老马心里暗骂没出息的家伙,最后出声:“老魏,薛林,来给我搭把手,有一截管道需要检查下。” “昨天不是刚检查完吗?”老魏傻乎乎的文出声来,还是薛林机灵点,没好气的说:“班长叫你搭把手,你怎么就这么事多?走!” 老魏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 “老马,需要帮忙吗?”伍六一忙问。 老马笑着:“不用,你们先坐着,我们去去就来。” 还想和人侃大山的老魏,恋恋不舍的望着屋内的几人,比当兵前看到漂亮姑娘还要不舍,但最后还是被薛林瘦弱的身体给拖走了。 碍事的三人走后,伍六一说话就轻松多了,看了眼还沾着的许三多,没好气的说:“还杵着干什么?坐啊!” 许三多憨笑着坐下,他早就习惯了伍六一对他说话的这种语气,刚才见面说话的语调,他反倒是不甚习惯。 “这里能适应吗?”伍六一问完就知道白问了,果然,许三多就憨笑着说:“这里挺好,班长对我很好,老魏、薛林和李梦对我也好。” 伍六一心里叹了口气,这货啊就像连长说的,别人对他不好太不在意,只会粘着对他好的人,这里啊,最适合他这种兵了。 伍六一想说些对刚下连队新兵常说的话,但看到许三多高兴的脸庞后,就打消了说话的欲望,这种没追求、没目标的兵,给他说这个膈应的慌! 郑英奇从伍六一的神色中,就猜到伍六一那种傲娇又发作了,心里苦笑,明明担心这小子,但等到了地方见了人,却又傲娇起来,真是啊…… “三多,这地方呢,我觉得吧可以看做是你军旅生涯的涅槃地,你呢,也过了新兵期了,该有自己的想法了,我还是那句话,多做些有意义的事,别荒废了自己的军旅生涯,等日后退伍了,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遗憾!”郑英奇说了起来,他本来想剧透般的教许三多几招,但想了想还是绝了这种揠苗助长的心思,这些事终究得靠许三多自己去想。 屋外。 李梦垮着身子背着枪过来,到老马跟前就媚笑起来,一副我认错的样子,看着李梦背枪的样子,老马心里却膈应了起来——他不由想起许三多站岗时候的样子,虽然距离最标准的姿势还差很多,但那起码是军人的作风啊。 “班长,咱们干点啥?要不我进去把扑克拿出来?”老魏说。 老马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拿什么扑克,去厨房,好歹来客人了,难道就不晓得给人家准备饭吗?” 几人嘿笑起来,李梦说:“今天好像是许三多做饭。” “嗯?”老马瞪了一眼,李梦捂着嘴巴表示自己没说话,薛林和老魏呵笑着鄙视李梦,然后四人组就欢快的钻到了厨房中,为五班尊贵的客人准备起了晚饭。 五班这边除了必要送给养的,是真的三月不见外人,指导员一年半载的偶尔来一次,连长对老马死心了,这里基本不来,指导员即便来,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气冲冲的就走了,因为五班的作风让他这个指导员总生出眼不见为净的想法,留饭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郑英奇和伍六一,还真是五班新历史上,最尊贵的客人。 尽管是最尊贵的客人,但老马他们能准备的大餐,却花样少的可怜,一句话,五班的伙食吃饱是没问题的,但想吃好那是做梦,老马最后发挥他的老兵本领,用有限的材料做出了五个菜,品相就像这寒酸的维护站一样。 尽管寒酸,但四人还是摆出了满汉全席的规格上了菜。 “伍班副,郑兄弟,条件艰苦,你们得见谅了。”老马望着桌子上由四个蔬菜做成的五道菜,寒酸的笑着,伍六一笑着说:“比我们七连那边好多了,我们吃饭很多时候都是半斤饭一两沙,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李梦他们以为这是伍六一安慰他们的话,但看着郑英奇和伍六一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猛然舒服了许多。 吃饭的时候,老马朝伍六一保证:“伍班副你就放心吧,三多在我们这,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伍六一说:“我信,我们班长呢,亲手招的他,但这小子不争气,没进我们七连,班长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不听他到这里了,就让我们来看看嘛。” 许三多还是害羞的笑着,最后夹了一筷子菜给伍六一,欣喜的说:“伍班长,你吃。”这是他唯一能表示感谢和激动的手段,质朴却又可笑。 李梦他们很快就加入了交谈的序列,甚至都搁下了筷子一个劲的说了起来,伍六一和郑英奇做着忠实的听众,有时候也说些7连的事,伍六一默契的没有提及郑英奇的种种,就是不想刺激到五班的五个被“遗弃”的兵。 五班的五个人,很想让这氛围一直延长下去,但伍六一和郑英奇只有半天的假,他们不敢耽搁,饭后伍六一就提出了告辞,李梦他们真诚的想要留客,比邀请指导员留下的态度要诚恳几十个五公里,但老马却说:“你们就别捣乱了,七连可不是咱们五班!” 许三多已经拉下了脸,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离别。 “我们……走了。”伍六一看了眼垂下了头的许三多,向老马他们提出了告别,老马李梦他们挥手,伍六一和郑英奇走到岗亭位置后,却一齐转身,朝驻守在这个地方的五班敬礼。 老马庄重的回礼,但他的四个兵,只有许三多还像模像样的跟着回礼,其余三人回礼的样子,羞的老马想把自个埋起来。 两个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五班的五个人就这么目送着两人远去,一直到消失在了那一头,许三多看着慢慢消失的身影,心里旁白: 【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和他们的距离,正在这样慢慢的拉长,直到我再也不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为止。】 “走了啊。”李梦喃喃的说。 “嗯,走了。”老魏说。 “走了。”薛林说着。 “走了……又只剩下我们了。”李梦继续说。 三个人就这么无聊的说了起来,许三多沮丧的回到了屋子内,老马呢,则心事重重的走到了岗亭跟前,他看着岗亭,就像看着一个哨兵——但这里,除了许三多,谁又会在这里站岗放哨呢? 郑英奇和伍六一走带茫茫的作训场上,向着远处七连的驻地前进着。 “我真佩服他们,他们能在这里呆着,我们呢,其实没资格要求别人怎么样,因为换作是我们,未必能有人家出色!”要强的伍六一,有感而发的说。 郑英奇却不这么想:“其实吧,我觉得是他们自己放弃了自己,才导致三连放弃了他们的。这里其实才是真正军人锻炼的地方,我想,真正的军人,才会在这里绽放出耀眼的光!” “你在说你自己?”伍六一斜看着郑英奇,郑英奇摇摇头:“我……说不准,可能我现在还不像一个真正的军人吧。” 伍六一哼了一声,对郑英奇对自己有自我认识还算满意,“不到那个地方,就别瞎评价别人,在以前论优秀,咱们史大班长未必比得上老马,可你看看老马,在这个地方成什么样了?” 郑英奇不服气的说:“伍班副,咱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咱们赌一把,这个地方,肯定不止一个人会绽放出光芒!那里,一定是真正军人淬炼的火炉!”郑英奇说。 伍六一就笑:“好,我和你赌了。” 伍六一不知道郑英奇哪里来的这种自信,但他知道,一个能把老马这样优秀班长废掉的地方,只会是一个绝地。 第0036章:新兵标兵 那天晚上,伍六一和郑英奇才茫茫的作训场上像游荡的孤狼一样的走了很久,期间也没碰到顺风车——作训场上有很多游弋的装甲车和战车,但两人运气不怎么好,一路上没碰到一辆,只能靠着两条腿往回走。 这里走夜路唯一的好处是不用的担心狼群,在机械化师游弋的作训场上,荒原上的王者是流血流汗的兵,而不是狼群,在他们面前,狼群早就流浪四方不敢在这里活动了。 回去之后的事就不需要细提了,这件事也很快就像一个插曲一样,成为了郑英奇钢七连生涯中的一个逝去的记忆,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钢七连进入到了机械化人车协同的训练中。 早上天色微蒙的时候,哨声就炸响了,黑暗中的士兵们噗通通的条落地上,等到灯被拉亮以后,士兵们已经叠好了被子,三班宿舍里十几个人的被子,已经成了豆腐块整齐的码放,非常的壮观。 这就是七连的节奏,两个月来郑英奇已经无比了习惯了。 史今目光检查了一番,纵然是最短的那块木板白铁军,也很好的完成了内务,他点点头,随即一声走后,全班鱼贯出了宿舍,进入到了走廊中。 昏暗的走廊内,着装好的士兵,紧张而有条不紊的走了出去,进入操场后开始列队,小声而清晰地报数。 随后七连的兵开始上车,几辆早就集结预热好的军卡,很快就塞满了士兵,转眼间就开始托起烟尘往外开走。 这一切其实都是两三分钟内发生的事——可怕而又可敬的七连效率,中国军人的效率。 郑英奇坐在拥挤的卡车里,在灌风的车厢里和战友们又紧紧挤了挤取暖,有人也利用这宝贵的机会点上了起床后的第一根烟。 一支烟递了过来,是成才——郑英奇下意识的看了看这烟的牌子,还不错,是红河,这是成才给班长班副的烟,没想到自己的待遇赶上班长班副了。 “你知道我不抽烟的。”郑英奇拒绝,成才也不在意,自己点上了起来,正好有人朝他要烟,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包,大气的散给了要烟者——是一块钱的建设烟,对方瞅着这烟,想说话却又闭上了嘴,最后悄无声息的一把将烟捏碎,不动声色的抛向了外面。 这一切郑英奇看在眼里并没有吭气,成才也没意识到自己豪气的散出的烟遭到了什么待遇,而是问郑英奇: “前段时间你们去找三多了?他怎么样?” 虽然和成才在一个连,但两人的联系似乎随着进入七连而直接掐断了——也可能是成才故意躲着郑英奇吧,不过随着成才被七班当做狙击手培养,他又找回了面对郑英奇的自信,因为郑英奇并没有成为连队里的狙击手,所以成才看到新一期狙击手名单后,生出了直面郑英奇的自信。 郑英奇不甚在意成才又要和好的态度,他说:“还不错,就是那里比较荒凉,挺能锻炼人的。” 说完他又望向成才,那个地方,走出了一个铺路的许三多,后来,跑到三连的成才也去了那里,最终成长起来,被集团军当做优秀士官再度推荐给了老a——在那里成才是真正成长起来的。 但现在的成才,并不知道那里是他涅槃的地方,甚至他还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两度回到那里,在听到郑英奇说那里不错后,露出了嘲讽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即他掩饰起来,用虚伪的话说: “是嘛?那就行,对三多来说挺好。” 郑英奇也没有了再说话的欲望,呆呆的看着还没有亮透的天空,成才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抽着红河,想着什么。 这次车子去的地方是靶场,所谓的靶场就是一片宽阔的装甲车辆射击场,那里到处都是交错的车辙印痕,而尽头是灰蒙蒙的山峦——这里不知道倾泻了多少的弹药,也见证者这支顶尖的装甲部队的训练量。 一排的三辆步战车在空地上肆意的驰骋预热,里面的驾驶员们尽情的操控着钢铁的怪兽,早就碾压出来近尺深的浮土,在钢铁怪兽的碾压下,兴奋的又飞了起来,像是起了茫然的大雾。 对装甲兵来说,这遭就算是正常了——每天二两土,上午吃不够,下午就得补,这话可不是虚的。 这是新兵们第一次上装甲车靶场,本来激动的心情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顿时化成了一片的失望,步战车又像是嫌弃环境不恶劣似的,还在故意的扬沙。 白铁军嘟囔: “真想把车里面的家伙揪出来,让他们也感受下外面的滋味。” “他们比咱们舒服不到哪去。”甘小宁小声的说:“你会慢慢习惯的。”说完他看向郑英奇,发现郑英奇正纹丝不动的杵着,甘小宁悄悄捅了捅郑英奇:“你不难受吗?” “我在想,如果是战时,这环境算不算恶劣?” 郑英奇说这话的时候,高城正一步一个坑的在灰土中前进,耳尖的高连长,望向了说话的郑英奇,眼中满是满意,他也不在意自己突兀的出现,插话说: “今天还有大风,到时候风沙更重,环境会比现在更恶劣,但我希望大家伙都明白,战场永远不会给你最好的环境,可能会比这样的环境更恶劣,但环境恶劣了我们难道就不打仗了?咱们又是刀尖上的侦察连,必须学会不靠肉眼也要凭感觉射击!” 高城说完,又特意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这是他的习惯,对喜欢的部下的赞赏——不过这环境下,他倒是在郑英奇的肩上拍出了大片的灰土。 高城说完就走了,他开始对全连训话了: “立正稍息! 今天的主要科目是步兵火力与战车火力的协同,你们一车连驾驶员十二人,在我眼里你们科室一杆枪一门炮,你们不是12个单位,而是一个单位,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把协同观念烙印进脑子里……” 高城训话的时候,风又起来了,比之前更大,一股子邪风迎着高城的面吹过,不知道多少灰土钻进了高城的嘴里,但他恍若未觉,依旧在继续着自己的话,兵们见状,站的更直了。 训完,高城下令领取弹药后,兵们才散开。 领完弹药的三班站成一排,一辆步战车从侧面驶来,庞大的身躯停在了三班的前面,像是炫耀技术一样,车侧距离大家伙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白铁军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迎来了伍六一的瞪眼——老兵们都习惯了这种“示威”、“练胆”,但今天他们愕然的发现,第一次过来的郑英奇,竟然也像个老兵一样,浑然不在意庞然大物擦身。 白铁军面对这样的例子,心里再次感叹,郑英奇这他娘的就不是个普通东西! 停在三班面前的庞然大物上,车侧刷着三个白色的数字:207。 史今对郑英奇和白铁军说:“记住207!这是咱们班的战车!” “是!” 史今将老兵们都叫到一边去装弹了,伍六一则站在两新人前:“你们是新人,这段时间会从宽的要求你们,但你们自己也得注意学习,比如说车停在这里,你们自己就可以练习登车,当然你不练也没人盯着你,可最后做了后进的就是你自己了。” 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态度,两人自然满口应是——郑英奇应是,伍六一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郑英奇说什么就什么,但白铁军他还是不放心,特意看了一眼,白铁军对这种待遇早就习惯了,又使劲的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明白。 伍六一这才说:“来,你们先进一下我看看。” 郑英奇想第一个上去,白铁军抢了位置,他担心郑英奇又超人表现,自己会因为后面凡人表现被训,决定先献丑。 他上前拉开舱门,用自认为帅气的动作从只有一米二高的舱门跳了进去,感觉动作还可以的白铁军本想嘿嘿的笑一笑,算是得意吧,但考虑到后面是郑英奇,只能紧绷着脸,偷瞄了下伍六一,却看到伍六一面无表情,这下白铁军心里忐忑了起来,不知道这表现伍班副满不满意。 他忐忑的下来,随即轮到郑英奇。 郑英奇对着舱门鱼跃而进,并没有白铁军花哨的动作,但费时明显要少,最关键是他进去后还特意重重的带上了车门。 重新开了舱门,郑英奇随即又鱼跃而下,和白铁军战成了一排,等待伍六一的点评。 伍六一没有直接点评,反而问郑英奇:“你为什么关舱门?” “报告,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默认我是最后登车的,关门是顺手行为。” 白铁军习惯性的又汗颜下。 “你们两个,感觉谁用的时间少?”伍六一再问。 郑英奇不语,白铁军习惯性的指向郑英奇:“他。” “但还是慢了!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上车的时间多一秒种,十个人就要多出来十秒钟,这十秒钟敌人可能就锁定我们击毁我们!所以必须突出一个字:快! 你们看我的动作!”伍六一说完就演示了起来,只见他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嗖一下就跃进了宽高一米二的舱门,顺手把舱门带上——这一切用时只有一秒! 他下车后说起了登车要诀:“登车的要诀是一个目标,三个注意! 一个目标是车里你们的座位,三个注意分别是你的头,你的脚还有关门的手! 几十公斤重的车门猛的一关力量有多大知道吗?我亲眼见过一个兵,关门时候被夹掉了两手指头!” 白铁军闻言就害怕了起来,吞着口水望着厚厚的车门——他才想到,这玩意和客车的车门厚度差了几个五公里…… “练!” 伍六一一声令下,两人继续练习了起来,郑英奇这一次先上,他学着伍六一的动作窜进了舱门,然后还是重重的关门声,五个月来的训练,让他身体的协调性得到了大的发展,并没有显得笨手笨脚。 百无聊奈的驾驶员自然在观看着新兵练习的一幕,他又听到了伍六一重复夹断手指的话,所以想看看新兵敢不敢猛关舱门,但郑英奇给他的震撼比较大,这家伙竟然还是猛关舱门,似乎对伍六一刚才说过的例子没有听到一样。 但更让驾驶员意外的是,郑英奇窜入关门后,直奔向了一个座位,完成了标准的登车动作。 随即郑英奇下车,轮到另一个新兵白铁军了——白铁军对伍六一的话心里有阴影,窜进车后,关门时候不由的放慢了速度,成功的拖延了一秒钟的时间,关门以后他连忙打开又下车了,并没有往座位上坐,完成整套动作。 “这……”驾驶员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刚才还惊讶于这次新兵的强悍,没想到马上就有人表现出了正常水准来——就不能让他多感慨一分钟吗? (大章,晚上还有,恢复两更了!求票!) 第0037章:郑英奇口中的精确射手 对很多部队来说,实弹射击都是盛事,但对七连来说,实弹射击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了——很多部队每次打靶都是五发或者十发的子弹,但七连有时候能让你打的吐。 “吐不吐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们的成绩!” 这是高城常说的一句话,他可以为兵们创造更多的射击机会,但如果你本身不过关的话,抱歉,子弹是不能给你浪费的。 郑英奇和白铁军练习了多次的登车后,伍六一叫停了两人,指着远处:“看到那些坑了吗?那叫靶坑,记得啊,那不能叫战壕,因为战壕是打仗的,而那些靶坑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躲进去,躲自己人的子弹、炮弹,数着枪声炮声,等完事了上去报靶。” “报靶?”白铁军重复着这个词。 伍六一斜了白铁军一眼:“咱们连的射击量是大,但有的人是浪费子弹,所以呢就有了一个规定,老末蹲靶坑报靶,也算是节省子弹吧。” 白铁军脸色瞬间阴郁了起来,三班的老末瞅来瞅去,只有他一个啊。 “放心,适应期不会把新人丢进去,但过了适应期以后这个规定就必须遵守了,所以呢……好好努力吧!”伍六一拍了拍白铁军的肩膀,这种话没必要对郑英奇说,就郑英奇在射击上面表现出来的天赋,坑主怎么也轮不到他。 老兵们带着装好的弹匣过来了,每人分发了两个弹匣后,就开始登车——班长和班副是分开登车下车的,史今率先快速登车,其余人依次快速窜进了舱门,虽然他们没有伍六一表现出的快速,但速度仍旧甩开了最后的两个新人,伍六一是最后一个登车的,伴随着他窜进舱门的是舱门重重的关门声。 郑英奇快速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紧接着是伍六一,伍六一坐定后白铁军还在傻乎乎的在狭小的空间内找着自己的座位,但这时候步战车已经轰隆隆的发动了起来,白铁军站立不稳被甘小宁一把拉住,顺势拉到了座位上。 “登车、找座位的动作必须连贯!”伍六一在轰隆隆的行走声中强调。 在高城的视角中,207的用领先其余车辆至少两秒的时间动弹了起来,只比之前的成绩差了三秒,这个成绩高城挺满意,心中琢磨着207的成绩是不是还能提高各四五秒…… 突破极限、再突破,就是这位钢七连连长琢磨的事,而也正是这种精神,让钢七连刷新了一个又一个的记录。 各排的步战车轰隆隆的在扬起的灰尘中行进了起来,然后就是连天的枪声、炮声。 射击不是让你一个劲的打子弹,而是打几枪、研究成绩、寻找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提高成绩,不像郑英奇以前看到的老外射击视频一样,只管倾泻弹药。 在恶劣环境下的射击,更是对本事军事素养的考验,老兵们都不敢有一丝大意,更遑论是新兵了——作为车长的史今,这时候就需要不断检查部下们的射击成绩了,并不断进行校正。 如此恶劣的环境,大家的射击成绩都大失水准,史今耐着性子不断通报校正,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在行进的战车上射击,郑英奇依然用精确的单发能不断击中靶子,别看这靶子比他们日常的半身靶大,但这是在行进的战车上,射击难度本来就高,更何况还是这般恶劣的环境。 可郑英奇却比老手还要稳定,依然能屡屡中靶,三发点射的时候有时候还能做到两枪上靶。 “这家伙,真是惊喜不断啊!” 史今心里可乐着。 …… 终于到了开饭的时间,好不容易打到了饭,躲在背风的一侧打算大快朵颐,但一阵邪风就偏偏迎面扑来,郑英奇和战士们一样紧紧的保护住了自己的饭盆,但等到邪风滚蛋后,所有的饭盆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灰。 不知道被战车碾压了多少次的灰土上,已经将柴油味烙印在了灵魂里,哪怕是扒掉上面的一层灰,柴油味还是钻进了鼻子里,刺激着大脑。 白铁军闻者味就想吐,但老兵们却不甚在意,扒掉了上面的一层灰土后就快速的开吃了,郑英奇见状,也学着老兵扒掉了灰土,不管不顾的开吃起来。 甘小宁吃的非常快,几筷子就将嘴巴塞满了,边嚼边抬头,看到白铁军对着饭盆发呆,他吐字不清的说:“块持,在布哧又罗一层(快吃,再不吃又落一层)。” 说完,他又看了看郑英奇,就见这家伙埋头苦吃,对夹杂的灰土根本不在意的样子,甘小宁心里嘀咕:喵的,都是新兵,这货这么就这么能耐呢?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步战车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土,训练的兵们也都像是在灰土里捞出来的一样,大家笑嘻嘻的看着战友们的样子,然后开始收拾起了“劳累”了一天的步战车,装甲兵嘛,总得先把吃饭的家伙打扮好,才轮到自己。 三班擦车的时候,就看到成才抱着三排狙击手的“儿子”在瞄准,三排狙击手就一个人,这次新兵里成才也被当做了狙击手培养,老狙击手自然就是师傅了,他宝贵的“儿子”85狙成才也有了把弄的权利。 在射手的链条中,狙击手(神枪手)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正在培养的狙击手收到了特殊的照顾,能抱着枪多练习——三班的战士看着成才耀武扬威的练习,再看看这边老老实实收拾着步战车的郑英奇,突然间愤愤不平了起来。 之前看不起郑英奇的程永军,现在最喜欢把郑英奇挂在嘴上嘚瑟——三班是一个集体,与荣有焉的小山头,程永军就是这样一个在乎小山头的主,看着成才在那练习,他说:“成才那小子能当做狙击手培养,为什么我们班郑英奇不行?就那小子的射击天赋,咱班老郑可甩出他三个五公里!” 自从郑英奇将“五公里”当做一个量词以后,三班的人也喜欢上了这种说法,带劲! 程永军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共鸣,甘小宁捅了捅史今:“班长,你给连长反应下呗,不带这么欺负人!” 史今瞪了眼一旁像个没事人一样的郑英奇,难得的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你以为这事怪连长啊?前几天连里确定人选的时候,连长第一个想到这小子,但这小子拒绝了!” 史今一直没说这事,三班的战士也是第一次听,不由瞪大眼睛,停下手里的活计,甘小宁怒道: “郑英奇,你搞什么飞机?狙击手你以为是大白菜吗?你居然还拒绝?你秀逗了?” 不用说,秀逗这个词也是从郑英奇这里传出来的。 郑英奇还没说呢,伍六一就哼哼着说:“这小子还振振有理的说,他想做一个精确射手,连长当时说我军没有精确射手这个编制,这小子就涎着脸让连长想办法——他歪理一堆,说什么在现代的步兵编制中,连排单位中的狙击手效果不如专门的精确射手,反正连长被他说得有些意动了,正在研究精确射手呢。” “伍班副,啥叫精确射手啊?”白铁军愣愣的问。 伍六一一指郑英奇:“你问他!” 全班目光聚焦郑英奇身上,郑英奇干脆停下了手里的活:“我给你们科普下,所为的精确射手呢,针对的是中长距离的目标,而狙击手呢,则针对的是中至超长距离的敌人,用数据说的话,就是精确射手既能作为普通的突击火力,也能针对500到1000米距离的目标进行打击,而狙击手呢则能打击300到2000米内的目标。” “那还是狙击手好啊!”甘小宁听完后就叫了起来:“狙击手打的远当然更好!” “打得远是没错,但是呢,两者性质不同,正常来说狙击手是有专门的小组,现在常规都是以两人为一个小组,能进行精准狙杀,但精确射手则不然,精确射手是随班组行动的,是班组火力的延伸,同时呢,狙击手为了保持火力的精准大部分装备的单发栓动步枪,精确射手使用高精准的半自动步枪就行了。”郑英奇解释。 第0038章:试点(1) 办公室里,高城还在想着郑英奇的精确射手说辞。 这几天他对这个词有些魔怔了。 “连长,要我说吧,咱们连搞的狙击手,有些像精确射手和狙击手的结合,距离真正的狙击手呢还差一截呢。” 高城不由想起那天他把郑英奇叫过来,想让郑英奇做狙击手时郑英奇说的话。 “就说这个狙击手吧,狙击手呢作为一个王牌兵种,他就不应该和步兵班组混在一起,狙击手就应该以狙击小组的形式,作为支援、打击的力量,接受特殊训练,而精确射手才应该和班组一起行动,并作为班组火力的延伸。” 当时郑英奇做出了一个瞄准射击的动作: “精确射手用高精度的半自动武器,可以有效的对中长距离的目标进行精准、连续打击,砰砰砰砰……” 当时郑英奇口里还搞怪似的发出了枪响的声音。 郑英奇表现的意思很明显——一两个班配备一名狙击手的话,不如直接一个班里准备两名拥有中远程精确打击能力的精确射手,他建议高城搞一个试点,加强班组火力的延伸能力。 高城当时就被郑英奇说的这个吸引了,对于外军的狙击手,他也有研究,当然知道郑英奇口中的狙击小组是怎么回事,这种模式高城觉得有用,但常规部队(非特种作战部队)玩不起,就拿专用的狙击弹的来说,目前还在论证阶段,根本不适合在常规部队搞。 再者,85狙是仿苏联svd狙击步枪生产的,追溯源头的话,都多少年历史了? 高城知道新式的狙击步枪,88狙正在少量列装,这种被定义为非狙击手使用的狙击步枪,正好对应郑英奇口中的“精确射手”——好吧,88狙八百米的射程,又对应了郑英奇的这套说辞。 魔怔一般的在纸上写下了精确射手四个字,高城想了想,觉得还是把郑英奇拎过来,在研究研究。 望窗外伸了个头后高城就喊:“那谁,把三班的郑英奇喊过来。” …… 对于精确射手,郑英奇略懂——其实就是七窍通了六窍的程度,一窍不通,但经过信息爆炸时代,光零零散散了解到的信息,也不少呢。 现在算是个兵的郑英奇有时候就在想,拿着八一杠的他们,遇到美国大兵后的对战情况——老美的普通步兵班中的精确射手,拥有中长打击能力的他们,该如何应对? 靠火力压制?靠一个排一两个的狙击手吗? 光从数量上就比不过人家! 所以呢,郑英奇就想,连队直属两到三个专门的狙击小组,而在各班专门培养一到两名的精确射手——精确射手的训练和专门的狙击手不同,专门的狙击手呢,其实又没必要混在普通的班组里面。 当然,这只是他不成熟的想法,之前高城问他想不想当狙击手的时候,郑英奇就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表示自己愿意做一个“精确射手”。 当时高城说自己考虑下,但郑英奇没想到高城被“精确射手”四个字给搞的魔怔了。 “报告!” “进!” 郑英奇进到高城办公室中,就看到高城对着前面的纸张发呆,因为纸上只有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他好奇的瞄了一眼—— 精确射手。 “你坐。”高城示意郑英奇坐,看到郑英奇的满头汗水后,直接抛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郑英奇也不客气,接住矿泉水就咚咚的一口气喝完了。 “你之前说你这想法还只是个轮廓,现在有没有完善些?”高城主动问。 “连长,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是侦察连,专业的狙击手呢一定是必不可少的,但咱们的狙击手与其说是狙击手,还不如说是精确射手,但保有量太少,我个人认为每个班至少得有两名,同时呢,专业的狙击手应该直接以小组单位存在,这些就需要连长您自己斟酌了,我就是随口提个不灵光的想法。”说到最后郑英奇涎着脸,一副无赖的样子。 进入7连后,和高城交流的次数多了,郑英奇也慢慢在高城跟前随意了——高城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你优秀不让他操心,日常相处中他很少在意某些细节,这大概是将门虎子独有的自信吧。 高城指着郑英奇:“你呀……再说点干货!” 郑英奇组织了下语言,“连长,咱们钢七连呢,在普通部队中是顶尖的,这个毫无疑问,但是呢,我们不能光环顾四周的普通部队,同类的侦察连呢?还有传说中的特种部队呢?” 高城惊讶的看着郑英奇,没想到郑英奇居然还能扯到特种部队中去——在这个时候,特种部队其实还是一个非常神秘甚至普通兵都很少能触及到信息的存在,毕竟我国的特种部队虽然在抗战时候就有,但真正的现代化建设,还是在海湾战争后才起步的。 郑英奇之所以提及特种部队,是因为日后演习中和老a必然的接战——他记得袁朗很佩服的说,钢七连对老a打出的战损比,比他预想中低了一倍,这是袁朗的夸奖,但也是高城最为耻辱的事! “连长,就我对特种部队的了解,战场上和他们接触后,在突击步枪的有效射程的边缘内,我们就是被他们压着打的对象,这一点,您应该可以想象到吧?” 高城沉默了起来,特种部队的兵,是从众多部队中选出来又筛选一遍后,用子弹和金钱堆出来的尖子、兵王,他们的个人战斗力,高城能想象到——同样是八一杠的前提下,人家很容易在己方射程的边缘压着己方狠揍。 7连有优秀的射手,四百米能打出好成绩的却有几个? “他们有专门的狙击手,我不认为我们的狙击手能快速威胁到人家,反而我觉得己方的狙击手,会成为对方的首波打击对象——在狙击手阵亡的前提下,我们想要对他们形成威胁,就需要冒着他们精准的射击,将交火线推前150米到300米的距离。这期间,我们会有什么样的损失? 而如果我方有数量众多的精确射手呢?” 郑英奇的话说到了高城的心尖上,侦察连本身的火力投送能力就差,假如深入侦查情况下出现交火,侦察连在中长距离上,就靠迫击炮吗? 郑英奇自己呢,也在想: 假如7连有极多的精确射手,演习时候袁朗能在七连跟前逞凶吗? 袁朗他们就两个人,甚至没有狙击手,只是两个突击步枪手,却打的七连头抬不起来,成才狙击枪盯上了人家,却被人家轻易反杀——如果有好几个成才呢? 还能这么容易反杀吗? 至于许三多能抓住袁朗,好吧,那是那小子爆发了小宇宙,但这种软实力可不能计算——虽然许三多为七连长脸了! “再一个,真正的狙击手培养起来,绝不容易,相反,射程内的精确射手培养,要比狙击手简单。”郑英奇最后加了一句。 第0039章:试点(2) “你小子肚子里有东西,”高城最后笑呵呵的指着郑英奇:“今日个得把你肚子里的存货掏干净,你说我写,到时候我给团部打报告,搞个试点试试!” 高城早就意动了,今天郑英奇又说了这么多,他决定直接写报告了——这也算是一种尝试吧,有没有效果,交给演习检验、交给时间判定,但什么都不做的话,这可就不符合高城的性格了。 郑英奇也是为之大喜,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建议被重视让人觉得兴奋了——如果有,那就是达成了很多的理想。 郑英奇说、高城记录,很快就零散的记录了好几篇,不过这些内容都需要整理才行,这事自然就落在了高城身上,等到郑英奇实在榨不出“油”了,高城才停下有些酸麻的手,问郑英奇: “那你觉得什么枪适合?” 郑英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某款火爆游戏中的多款枪械,什么sks啊,什么mini啊——这当然是扯淡了。 “85狙?”郑英奇弱弱的说,高城差点一口笑喷。 郑英奇自己也笑了起来,无他——穷! 纵观当前我军的装备,真要是搞试点的话,精确射手能装备的武器,还是85狙——88狙虽然研发出来了,但距离装备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更何况郑英奇始终觉得7.62口径的85狙要比88狙可靠,起码口径大动能比5.8口径的要强吧? “我怎么觉得是变相的增加连队狙击手的数量?”高城苦笑着嘟囔起来,郑英奇耸肩,说:“连长,关键是狙击手和精确射手的训练不同,精确射手主要是随班组行动,虽然类似狙击手,但绝对不会像狙击手那样训练,其实我们当前的狙击手,本来就倾向于精确射手,但某些训练方面还是倾向狙击手,并且数量太少。” “我们增加精确射手数量以后,可以适当的增减一些训练科目,而且训练难度也一定比狙击手要小,不过毕竟是我们摸着石头过河,还需要我们在训练中不断完善才行。” 高城点头,这话没错,好不好终究得靠战果检验,搁下笔活动着手腕,他说:“搞精确射手训练的话,你小子是不是参加?” “肯定参见!”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自己的射击天赋确实高,铁定是精确射手的材料——其实郑英奇对狙击手也充满了向往,但讲真,目前七连的情况(包括军情),真正的狙击手大概只有特种部队才有,像成才这样的狙击手,其实就是神枪手的晋级版而已。 “对了,你小子想象中的狙击手应该是什么样?”高城好奇的问了一句。 郑英奇深思一阵后,才说: “为了一枪机会,可以耐得住寂寞保持一个动作蹲守几天几夜的时间,可以在长、超长距离上进行狙杀。拥有极高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且配备超强的科技装备,还有专门辅助的观察手,拥有超高的野外生存能力,拥有极强大的分析能力,反伪装能力,心理素质过人,会化妆,通晓并且熟稔的说多国语言,能熟练的使用各种武器,熟知各种武器参数,能充任各种战斗角色……” 高城听着听着露出了极稀罕的表情,但到了最后就呸了起来:“你在说梦话吗?这还是狙击手吗?” 最重要的是还会把妹! 都市兵王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嘛…… 郑英奇嘿笑了起来:“连长,还别不信,我琢磨这特种部队应该差不多就是把人往这种方向训练,当然这样的兵必然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但这样的人,一个是真能顶支军队的!” …… 夜,高城审阅着自己精心完成的稿子,放下后美美的喝了口茶,然后又不由想起了郑英奇说的“狙击手”,半晌后他恨恨的说:“这家伙有毒!” 他现在只要有空,就想能不能练出郑英奇口中的这种兵,然后就不由唉声叹气起来——扯淡呢,这样的兵,就7连的经费,估计全搭上也不够啊…… 废了好大的劲,高城才将这种“兵”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除,然后又一次审阅起了这份报告—— 关于加强班组中远程打击能力设想。 535团的团长是高城老子的兵——但这不意味着高城就能为所欲为,军队有自己的铁则,想干什么就必须得到上级的批准,而向说服上级,就需要完善的纸面报告才行。 又审视了一遍稿子后,高城才抄了起来。 抄完,检查了一通确定没有错别字后,高城才书写起了署名人。 第一署名人:郑英奇。 第二署名人:高城。 填完署名后,高城才将稿子收了起来,嘀咕:“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第二天,高城就拿着稿子去了团部。 团长办公室,高城喊着报告得到批准后进入办公室,正在忙碌的王庆瑞抬头看到是高城后,就继续在文件上书写,并用十足的川普话问: “你来干啥子?” 高城立正说:“报告团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设想,想在连内进行尝试。” “咦?你小子又有想法?搁这里,你先坐撒。” 高城也不客气,放下稿子后就自己找水倒上喝了,王庆瑞忙完手里的文件后,顺手拿起高城放桌子上的文件,一边说:“你小子点子不少,新兵连时候整了个试点,报集团军了,现在又整一个,是不是也想报集团军?” “王叔,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这人脚踏实地可没瞅着天上的月亮!您先看,看完再说说呗。”高城涎着脸,王庆瑞笑着摇头,这皮小子啊。 看着看着,王庆瑞倒是被稿子中的设想给吸引了——班组火力嘛,啥时候都不嫌重。 “精确射手?拥有中长距离精确打击,最理想状态是中长距离上连续精确火力打击?” 王庆瑞看着这行字,问道:“什么意思?” “最理想的装备应该是由普通突击步枪改制成精确射手步枪,可以连发射击并拥有极高的精准度,当然目前状态下,只能用85狙暂时代替,但可以考虑对81杠进行改制,并加装瞄准镜——当然,现在是奢谈,所以我认为先在试点班里,用85狙和高精度的81杠进行替代,待以后有条件了再进行换装。”高城解释。 王庆瑞看的很慢,他是先整体看了一遍,然后又重读起来,对心里有疑惑的词条,逐条向高城进行询问,高城也尽量用简洁明了的回答为团长释疑。 一番问答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算结束,王庆瑞感慨:“很有想法,但究竟如何还需要经过检验,我看你是第二署名人,第一署名人是……郑英奇?7连军官里没这个人呐!” “是个新兵,挺有才华的,是块好料子!”高城不吝赞语,对于高城王庆瑞非常的了解,能让高城这样赞赏的兵,肯定像评价的一样——能让骄傲的高城这么赞赏,能没有才华吗? 王庆瑞笑道:“难怪你抢着去新兵连,敢情好苗子都被你揽下了!” 高城嘿笑着。 “我上会商量下,你等通知!”王庆瑞最后表态,高城马上立正敬礼:“谢谢团长!” “王叔,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走吧!尽知道给我找事!”团长笑眯眯的说着,但话说回来,这样的事多些才好呢! 第0040章:试点(3) 团部开会对七连提出的试点申请进行了探讨,高城的意见是以全连为试点,但政委认为有些激进,团长最后决定以排为单位进行一个试点,如果效果超乎不错的话,那就继续以连为单位进行试点,如果对战斗力的提升并没有大的帮助,也可以作为一个论点——但不管怎么说,加强一线战斗单位的精确打击能力,这并不是不可接受的。 政委还有个担心,如果事实证明这个论点不错的话,部队就需要大批量的85狙——上级会批准吗? 毕竟,以七连为试点,哪怕是整个七连都是试点,需要的85狙数量也不是太多,但如果全团都需要装备的话,那就麻烦了! “老伙计,这个不需要担心,如果有效果,这就是师部首长乃至集团军首长操心的问题喽。”在这一点上,王团长显得有些“狡诈”,他的打算很明显,七连的试点排要是能证明效果的话,就以全连为试点——等到全连试点推广起来有了效果以后,他就死皮赖脸去找上级呗,到时候闪亮的成果在那摆着,头疼的事就是上级的了。 总不能让他这个装甲团的团长想办法吧? 政委也笑了起来,搭档心里有数就行。 …… 团部同意的文件在第三天就下达到了7连,但并不是像高城想的那样,是以全连为试点,而是只同意以一个排为试点进行。 等于打了三分之二的折扣,就连申请的85狙,也只下发来了三分之一,不过团部在另一方面补偿了下7连,将本团有名的“枪王”孟建国派了过来,协助7连训练精确射手。 孟建国,五级士官,535团最优秀的狙击手,没有之一——这是团里宝贝,全团所有的狙击手基本都是孟建国的徒子徒孙。 这只能说明人家资历老,但人家的本事呢? 85狙有效射程1000米,最远狙杀距离是1600米——孟建国没有实战狙杀1600米的记录,但他却有当着首长的面1600米外击中匀速移动靶的记录,在不考虑狙杀和射击匀速移动靶的对比下,这战绩足以让所有人膜拜。 85狙可不是重狙! 看到孟建国,高城嘴咧的差点中风:“孟班长,蓬荜生辉哇!那谁,去给我整包中华去。” 他上次嘚瑟,几包从家里顺出来的中华被打劫了。 孟建国拦住了高城递钱的手:“我不抽烟的。” “态度,这是态度问题!”高城很坚定的表态,从来都是他们把人送过去让孟建国训练的,这次孟建国直接下连队,他这个连长要是不把态度表清楚,那还不被人戳脊梁骨? “高连长,我是奉命来协助训练的,不是作威作福的!”孟建国正色的说道,高城见状,只能作罢,朝士兵说道:“通知一排长,让他带一排的三个班长都过来,对了,让那史今把郑英奇也喊上。” 士兵走后,高城亲切的“逮着”孟建国,边走边说:“孟班长,这次呢……” 他边走边向其解释起了训练的目的,孟建国很快就被高城口中的“精确射手”吸引了。 好不夸张的说,他孟建国称得上是狙击专家,专注狙击枪十几年,教出了无数的徒弟,但正是因为教出的徒弟多,孟建国才越发明白,好的狙击手苗子,是可遇不可求——天赋、毅力、心性、还有机遇,哪一样都不能少! 而现在绝大多数的狙击手,孟建国可以毫不留情的说: 你们都不算狙击手——顶多就是会打狙击枪。 狙击手太难培养了,仅伪装这一项,孟建国至今还在刻苦钻研中,而专业到极致的伪装,又是狙击手必不可少的技能,更遑论孟建国还在研究中的各种辅助单兵作战技能。 而精确射手呢? 相比专业的狙击手,精确射手在很多方面的要求都没那么高,说句难听的话,狙击手就像是手工大师精雕细选出来的宝贝,而精确射手,完全可以流水线培养的! 正是因此,孟建国心里才高兴起来:如果有基数庞大的精确射手,以后挑狙击手是不是会更容易些? …… 一排长和手下的三个班长都汇聚在了连长办公室中,如果没有混在其中的郑英奇,这场面感觉还算和谐,但混在其中的郑英奇,就像是鹤群里摸进来的一直野雉,总感觉不怎么对劲似的。 “这是团部的孟班长。孟班长,这是一排长,这是……”高城草草介绍了前面的四位,轮到郑英奇的时候高城才郑重的介绍: “郑英奇,今年的新兵,孟班,我跟你说的精确射手的理论,就是这小子提出来的,这小子肚子里有货,这次呢,我把他就交给你了,你到时候好好榨一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班长好!”郑英奇朝孟建国敬礼——五级士官哎,当兵十几年的兵王,凡是一直能在军队中服役的,哪个不是“兵王”?特种兵只是兵王的一种,但这种在军队服役时限长的兵,兵王称号绝对无愧! “你好。”孟建国回礼,然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了郑英奇,郑英奇竟然生出了紧张,不由站的更直了。 三个班长一个排长有些羡慕郑英奇的这种优待,史今还好些,毕竟心里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其余三人就那梦了,不知道所谓的“精确射手”是什么鬼,看到史今无动于衷后,心里纷纷嘀咕: “史今这家伙真能捂啊!” 高城说道: “叫你们来呢,是有个事,经过团里的决议,决定将一个试点放在咱们连,因为这个试点最初的点子是郑英奇这小子提出来的,我和指导员商量了下,就决定把试点搁你们一排。” 一排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试点,但马上高声回答: “报告连长,一排保证完成任务!” “嘿,什么试点都不知道呢,就敢这么大声的保证?底气很足嘛!”高城看着一排长,一排长毫不犹豫的回答:“报告连长,一排全排上下,有绝对信心完成所有连里布置的任务!” 第0041章:孟建国的选拔方式(上) 试点单位嘛——管他什么试点,这时候肯定不能怂。 这是一排长的想法,手下的班长们当然不会拉稀,一起向高城保证起来。 “像那么回事!”高城很满意一排的态度,他指了指郑英奇,先说了原委: “前几天我想把这小子报上去当狙击手练,这小子呢就跟我提了个精确射手的说法,我呢就向团里报了上去,想进行尝试,团里也批准了尝试,所以就拿你们一排作为试点,郑英奇,先给大伙儿具体说说你的设想。” “是!”郑英奇应了一声,讲了起来: “精确射手不同于狙击手,在美军中已经有了这个明确的角色,其主要任务是在中长距离上为步兵班提供精确的火力打击,标准的狙击手是以小组为单位独立活动的,但精确射手是配合班组行动……” 郑英奇洋洋洒洒的说了起来,不过呢一排长心里却在想:咱们的狙击手难道不是配合班组行动的? 高城自然注意到了一排长的神色,呆郑英奇大致的说完后,他特意说明道:“在当前,就以咱们七连为例,一个排里面的狙击手不超过三个人,你们一排更是只有一人,为什么呢?还是因为狙击手的培养太繁琐,对天赋的要求更高,但精确射手咱们可以理解成狙击手的简化版,具体的好处没有尝试只能是嘴上说说,但最差咱们也能加强班组火力不是?” “设想中每个班会配备两名精确射手,不过呢具体还得在实战中摸索,孟班,具体的受训人数咱们先暂定十个,你看成不?”高城征询孟建国的意见,孟建国点头表示没问题——人数更多的集训队他也带过,但人越多反倒是越不容易关注到所有个体,总的来说,十个人是最佳的数字。 “在人选上,我呢决定尊重孟班的意见,一排长,等会把你们一排拉出来,咱们去靶场,谁能行谁不行,让孟班长定吧!” 高城选择了充分的相信孟建国,孟建国虽然没有动作,但郑英奇还是从其神色中看出了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 事情就这么定了,郑英奇刚打算跟着史今他们回去做准备,高城就喊住他:“你去2排把张小凡、去3排把成才喊上,一起去靶场。” 张小凡是2年兵,2排5班的狙击手,成才是7排的“准”狙击手。 “是!”郑英奇应声,他自然明白高城的意思,有个枪王做教官,高城怎么可能不“榨油”呢? …… 张小凡和成才混在集结起来的1排队伍中,心里满是疑惑,不知道要干什么去,郑英奇喊他们的时候也没说缘由,只是让他们跟着,这让两人有些惴惴了,张小凡朝相熟的几个兵打听,但被询问都是一头的雾水。 这时候连长高城和一名五级士官一起过来的,看清五级士官后,成才身边的张小凡却露出了惊色,成才好奇的低声问:“张哥,这人是谁啊?” “枪王!”张小凡低声说。 “枪王?”成才不解,张小凡又说:“你师傅的师傅的师傅。”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个“的师傅”——五级士官孟建国在535团的资历老的可怕,全团不知多少届的狙击手可都是人家教出来的! 成才骇然,原来这位爷就是“师傅”口中的“祖师爷”啊! 他好奇的悄悄打量,发现孟建国长得挺黑——其实是晒出来的,除此外,没有心目中那些高手该有的样子,但看着身旁张小凡崇敬的样子,成才联想今天跟着一排行动的事,心里不免有了猜想。 队伍很快就开拔了起来,靶场距离这边不远,所以是直接不行过去的,高城和五级士官走在最后,成才见状竖着耳朵悄悄听起了高城和五级士官的对话: “孟班,对射击有什么要求没?” “用没校正的枪吧,让他们自己校枪,两人一组轮着,每人10发子弹,就打150米卧姿。” “行!” 听着两人的对话,成才心里越发琢磨起来,越琢磨他越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难免时不时的用火热的目光偷窥向了不远处的“祖师爷”,孟建国感觉何等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了成才的头盔,但他不以为意,就当做没有看到一样。 开拔到靶场的时候,后勤已经将枪械准备完毕了——全是没有校正过的家伙,兵们纳闷不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一组准备下!从三班开始,枪没校,到时候自己校,10发子弹150米卧姿胸靶,带校枪一共150秒!第一组,准备!”高城说着掏出了秒表,很显然今天他就是裁判。 一排的兵们虽然满头雾水,但在班长命令声很快就响了起来,一班的两个战士一头雾水的出来,取枪,接过早就准备好的十发弹匣,带着校枪工具上前进入了射击位。 校枪距离一般都是25米到70米间,7连一般默认是五十米,第一组的两人看着150米外的靶子,有些发愣,但高城已经按下了计时并说: “别磨蹭,计时开始了!” 一名兵比较机灵,看到身旁的望远镜后心里就有了底,先按照正常操作微调,然后开始打靶,通过望远镜观察落点,然后再校——一般校枪是三发,他用了两发就完成了校枪,然后开始了砰砰的射击,除了试射的两发外,等于他只有八颗子弹。前两颗校枪试射,他第一发只上了靶子没有环数,第二发打出了4环。 相比这名兵,他的同伴就水了很多,毕竟只是新兵,七手八脚的试射了五枪才算完成了校枪,之后才开始射击,成绩水的一塌糊涂,甚至时间到了还没完成射击。 新兵一头汗水的站了起来,面对连长他满是羞愧。 这是7连没有接触过的科目,再加上这兵下连队不到三月,高城也没责怪,只是示意下去,孟建国接过了枪,检查一下后照着靶子将最后一颗子弹打了出去,检查确认无弹后才将枪交给了身旁的士兵,小声对: “心理素质一般,校枪不精准。” “他呢?”高城说的是表现好的士官。 “基础扎实,心理素质一般。”孟建国小声的评论。 高城心里叹气,第一名兵的表现他觉得还行,但显然不入孟建国的法眼,这方面人家是专家,他无从反驳,只能喊:“下一组!” 又两名一班的兵上前了。 站在队列中的郑英奇,心里猜想着这样考核的缘由——训练或者考核都是有目的的,高城和孟班提出的这种方式,考核的又是什么? (感谢默子69的打赏,明天终于上推了——猜猜明天几更?) 第0042章:孟建国的选拔方式(中) 一百五十米距离上的校枪,纯粹就是折磨人——一班的战士,包括几名士官都抓瞎了,老兵很容易做到只校枪两次,但精准程度显然没法和几十米距离上的校枪比,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成绩,但看着一班的战士拉着的脸,郑英奇就知道他们都没打出理想的成绩。 高城一直面无表情,对兵们的战绩不做评价,越是这样,兵们的压力越大。 “这考验的是抗压能力、心理素质还有就是对枪械的感觉!”郑英奇慢慢心中有了猜测,很快就轮到他了——他和白铁军是一组,两人被史今点名出列后,白铁军的脸直接就垮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啊…… 白铁军心里哭着,哪怕是和老兵一组,也好过和变态一组啊,对郑英奇的枪法他是跪服的那种,绝大多数老兵未必有郑英奇这么稳。这考核来的莫名其妙不说,给的压力还这么大,和这家伙一组,这压力更大了! 不管白铁军怎么想,随着高城的口令声,他两迅速开始了。 郑英奇结果早就准备好的枪械,飞快的开始凭着感觉校枪,然后结果弹匣上膛,进入射击位置以卧姿开始了射击。 砰 第一枪打完后,他拿枪身旁的望远镜查看弹着点——2环。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举动,他并没有继续校枪,反而继续瞄准。 “这家伙一次性校枪校准了?”这是大多数人的疑惑,成才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心里非常羡慕郑英奇的好运气。 砰 第二枪响,原以为郑英奇会接着继续射击,没想到射击完毕后,郑英奇竟然搁下枪拿起了望远镜继续观摩弹着点。 怎么回事? 一排的战士们望着郑英奇,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孟建国望着靶子上7环的成绩,心里渐渐有了猜测,不由特意望了郑英奇一眼,这时候郑英奇已经开始第三枪了,和上次一样,郑英奇设计完毕后,继续观察起了弹着点。 “嗯?” 孟建国震惊。环数不是满环,但这不是重点,从第二枪的弹着点来看,他心里明白,郑英奇手中的枪并没有校正精准,还存在偏差,射手第二枪时候有意的将偏差加了进去,但还存在一定问题,所以打出了6环,可经过前面一枪的校正后,第三枪就打出了9环的成绩,这就让孟建国震惊了。 高城也是如此,他虽然没孟建国想的这么深,但凭着经验他知道郑英奇手中的枪第一次绝对没有校正精准,可到了第三枪,这货居然就打出了9环?这货开辅助瞄准了? 砰! 郑英奇又稳稳的开了第四枪,和之前一样,开枪后他迅速拿起望远镜查看弹着点,看到是8环后,郑英奇反倒是露出了喜色。 接下来的六枪,郑英奇开始节奏射击,每次射击间隔不到两秒,仅仅十多秒就将剩下的子弹全打了出去。 “擦,这小子怎么这么稳” “太快了吧?” “也不想是慌张了,这小子怎么回事?” 兵们低声议论起来,距离标准的一百五十秒还有足足一分钟的时间,这小子居然打完了?一百五十米的射击,不考虑校枪等因素,你每枪起码得秒一会儿表示下尊重吧? 相比旁观者的不解、疑惑,白铁军就惨多了,郑英奇打第一枪的时候,他连校枪都没结束呢,等他好不容易校枪结束,郑英奇已经淡定的打完了第三枪,等白铁军再次校枪的时候,郑英奇已经开始了有序的射击,这下子白铁军更慌张了,手一滑,校枪的量偏大了——第二枪连靶子都没摸到。 等他压力爆满的准备第三次校枪的时候,郑英奇已经完成了射击,白铁军的压力可想而知,手忙脚乱的校枪完后,却因为没校准,又校了一次。 但这时候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几乎是在高城的“时间到”的提醒中打出了第八枪,但剩下的两颗子弹却没机会耍赖般的打出去了。 孟建国将最后两颗子弹打了出去,平静的评价了一声:“枪没校正精准。” 站在一旁的白铁军脸一白,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把呢?”高城将郑英奇的枪交给了孟建国,孟建国直接说道:“一样没校正精准,但他通过对落点的估算,在瞄准时候将偏差量考虑了进去。” 这和高城的预想差不到,虽然显得有本事,但高城还是瞪着郑英奇:“显你的能耐吗?明明有足够的时间将武器校正精准的!” 高城确实有些生气起来,这种类似耍帅耍能耐的行为,是他最唾弃、最不想看到的! 就像他之前说的,战士就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如果不拿武器、不做准备,我第一个把你这个傻瓜踹出去! 孟建国也盯向了郑英奇,他想知道郑英奇怎么解释——凭最后多出了63秒的时间,他相信郑英奇哪怕再校正两次,时间都绰绰有余的。 “报告,我是想尝试下非精准校准枪械的射击。”郑英奇朗声回答。 “非精准?”高城看着郑英奇,心里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太自负了?他知道很多高手在接触陌生的枪械后,会通过第一枪第二枪的子弹落点来进行判定,然后根据落点和瞄准点的误差射击时候进行校正。 但这话郑英奇说出来,总有种你还没学会走就开始跑的感觉。 “如果是精准条件下,我有信心能打出至少90环以上的成绩。”郑英奇补充了一句,这话高城确定郑英奇没撒谎,他特别关注郑英奇的射击成绩,百米距离已经可以做到满环了,一百五十米距离射击成绩也非常容易满环,就连战车内射击,郑英奇的成绩也是全连最优秀的几人。 一句话,这小子就是天生玩枪的——可这跨步,高城总有些接受不了,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虽然一直是全校第一,但有一天,孩子告诉他:上初中的我,打算报名今年的高考试试…… “这就是你打出84环的理由?臭小子,找个机会和算算你这骄傲自满的帐!”高城没好气的瞪了郑英奇一眼,示意两人下去。 一旁的孟建国眼睛一直盯着郑英奇的背影,直到郑英奇归队,他才在花名册上画出了一个a,在a后面写了个“+”号后,又特意在名字下面画了两个横杠。 高城直到孟建国习惯用abcd四个等级外加“-”“+”打分,但还真不知道他会在名字下面加横杠,看到郑英奇被孟建国加了个两横杠,他悄声说: “孟班,你可别朝我的兵下手啊!” 高城可是把郑英奇当宝的。 孟建国没有吭气,高城这下心里更不踏实了,想再说一句,就见孟建国催促:“让下一组上。” “下一组!” …… 郑英奇和白铁军归队,伍六一和程永军上前了,甘小宁悄声问:“郑大神,你怎么想的?”他问的是郑英奇干嘛只校枪一次的事,听到甘小宁这么问,好多人都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就那么想的!”郑英奇想也不想的回答,甘小宁哼哼唧唧,这回答显然没让他满意。 倒是史今,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做的不错。” 甘小宁不信,但史今信——郑英奇在他眼里,是个很有追求的兵,就拿射击来说,天赋已经绝伦全连的郑英奇,到现在还坚持每天至少一个小时的端枪训练,注意,这个不是训练中的额定量,而是加练量! 给郑英奇说完,史今开始安慰白铁军了,白铁军的表现连平时的水准都没,虽然白铁军是三班垫底的,但成绩其实还算可以的。 “我知道你和郑英奇一组会大失分寸的,但我还是把你们分到了一组。”史今悄声对白铁军说:“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分一起吗?” 白铁军摇头,史今低声说:“多想想吧,你啊,钻牛角尖了!” 第0043章:孟建国的选拔方式(下) 一排很快就完成了射击,就剩下编外的两人了,高城朝两人招手:“准备,开始!” 张小凡和成才快速的开始了考核,校枪、上膛、击发、再校枪、再击发。 张小凡是士官,发挥正常,成绩也在高城的预料中,但成才的表现让高城欣喜——他知道成才其实在心里把郑英奇当做了目标,高城乐见这种竞争,但更他知道成才的心理素质不行,之前还担心成才一上场就学郑英奇呢,没想到成才竟然不慌不忙,做出了和大多数人一样的选择。 枪声终于终止了。 高城看着时间,距离标准的150秒还有足足19秒——张小凡比成才快了20秒时间。 孟建国在花名册上写上了两人的成绩,高城特意看着,对张小凡和成才孟建国都给出了a的评价,高城见状,小声说:“成才下连队不到三月。” “我知道。”孟建国点头,轻声说:“他的心态不稳。” 高城有些疑惑,但这方面孟建国比他更有发言权。 “最后两个算是编外吧,这两是我们连不错的狙击手,让他们跟着你偷师一段时间如何?”高城笑着说,孟建国不置可否,随即在一排的花名册上划圈。 高城将选人的权利全权交给了孟建国,在这方面,他相信孟建国的眼光。 随着孟建国不断在名字上的划圈,高城纳闷了起来,等到孟建国将十个人的名单全部确定后,他才问:“孟班,我记得一班的赵思军环数上比靳东低,怎么选了赵思军没选靳东?” “环数不太重要,关键是心态,赵思军在射击时候,心态比较平和,这个人的心态略急躁,心态过急不适合狙击手——虽然咱们选的是精确射手,但我还是用选狙击手的标准选的。”孟建国其实并没有完全按自己以前的标准,要不然整个一排加上编外的两人,真正能入他眼的也就四个人。 高城还是有些不明白:“但我看你挑人的时候,有些人我感觉心态还是不如别人,但还是就选上了。” 孟建国解释: “大部分兵,第一次接触未见过考核的时候,都是求稳的心态,这一次也是这样,咱们把时间限制的不宽不松,只要经验老道些,心态沉稳些,就能做到按部就班的完成,我最中意的就是按部就班的类型——因为求稳。在这个前提下,心态是一个参考,但我更在意对方的天赋,环数不是问题,但必须要有天赋。” “射击终究是讲天赋的,有的人虽然通过后天的努力能上来,但没有灵性,他发挥的余地就这么些,不过呢,这次选拔的基数太小,我就通过射击时候他们的状态来判定,当然可能有些偏颇,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们经常在一起,这样就能更全面的了解到他们。” 高城有些明白,但说到按部就班,他就纳闷了:“那小子可是典型的不按部就班!”他说的是郑英奇,郑英奇射击时候可谓是最出人意料的,尤其是有意进行不理想状态(非精准校枪)下的射击,表现的超级自负! “但有的人和别人不一样,”孟建国眼睛发亮:“他,天赋好的让人嫉妒!” 高城看着孟建国发亮的眼睛,生出一种招贼进门的错觉,心里嘀咕:得看好那小子,可不能让拐走了! …… “下面我点到名的留下,其余人回去。”高城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兵们尽管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次突然的考核到底是为什么,但每个人都希望点到的人里面会有自己,可惜名单有限,全排只能有十个人留下来。 高城开始点名,点到的人出列站到了一边,三个班除了2班四人外,一班和三班都是三人,其中三班被留下来的人分别是郑英奇、甘小宁和伍六一。 孟建国在选人的时候,在伍六一和程永军犹豫了些许时间,两人在他的眼里都是b+评价,而且在孟建国看来两人的心态也都差不多,但孟建国最终还是选择了伍六一——加分项是伍六一是全是五公里的第二名,孟建国对这个兵极有印象。 至于甘小宁,孟建国是觉得他的天赋还可以——论成绩甘小宁比不上程永军,但甘小宁是一年兵,而且心态上面他感觉甘小宁更稳点。 当然,连高城都不知道孟家国的心理活动! 郑英奇打量被留下来的人,发现新兵除了他外,还有一个一班的赵思功,2班留下来的全是老兵,其中还包括2班的狙击手。 “成才,张小凡,你们也留着。” 高城又特意指明,在两人跟着一排过来后,一排的人就猜到这两货肯定是“内定”的。 “都围过来,”高城招手示意留下的人围过来,然后郑重的朝他们介绍:“孟建国,五级士官,咱们535团名副其实的枪王,也是你们未来一段时间的教官。” “孟教官好!”兵们一齐高声敬礼,很多人见到孟建国可能不认识本尊,但702团谁没听过孟教官的大名? 孟建国还礼。 “知道教你们什么吗?”高城这么一问,兵们自然的回答:“打枪。” “狙击!” 虽然回答的答案不一,但意思很明显,本团的这位枪王、狙王,教他们的肯定是玩枪。 高城故作深奥的点头又摇头,“打枪是没错,狙击也没错——不过呢,教的不是让你们成为狙击手,而是教你们成为‘精确射手’!什么是‘精确射手’呢?其实我们也在探索中,不过呢有个暂时的定义:在中远距离上为班组提供精确的火力打击。” “说起来呢和咱们的狙击手差不多,不过整体来说比狙击手差些,嗯,具体的得你们孟教官和你们在训练中慢慢的琢磨,欢迎孟建国讲话!” 激烈的掌声啪啪的响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孟建国见多了,表现的很淡定,等掌声戛然而止后,孟建国直奔主题的说: “很荣幸能成为你们的教官,根据高连长和我的商议,本次集训最终的目标是选拔出六名合格者,也就是说在场的十人中必然还有四人是需要淘汰的,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淘汰最差的四个人,本次集训暂定为两个月,希望在未来两个月中,你们能成为最后站着的六个人。” 听着孟建国的话,郑英奇突然想,如果把孟建国换成袁朗会怎样? “对了,这次集训呢因为是小规模的,”高城最后说:“你们不会完全脱离班里的训练,但每天必须保证至少四个小时以上的集训时间,所以你们就得辛苦些,同志们,怕不怕苦?” “不怕!” 怕苦就不会到七连! 高城满意部下们的精气神,“好了,从现在开始呢,你们的集训就算是正式开始呢,我这个连长呢也就不插手集训事宜了,孟班,这些家伙就劳你费心了!” 在靶场,7连的“精确射手”集训分队,正式开始。 高城退到了一边将舞台留给了孟建国后,孟建国示意大伙绕着他席地而坐:“同志们,关于‘精确射手’的理论,是高连和这位同志一起提出来,我们本身呢也是处于一个探索的状态,具体的纲要我暂时还没有,所以我们只能在训练中慢慢完善。” (收了不少打赏,激动ing,容我整理下名单一一感谢!) 第0044章:56半,了解一下! 训练之余,孟建国将郑英奇喊到了一边,询问道: “你之前一直说精确射手是中长距离上为步兵班提供精确射击的角色,你定义的中长距离是多少?” 这个问题现在关系着孟建国的训练大纲,同时呢孟建国别有想法的。 “81杠有效射程是400米,但通常来说,突击步枪的交火距离是300米左右,也就是咱们说的近距离,这个距离上,大部分老兵都可以做到击中敌人。300米到600米这个距离,姑且称之为中距离,只要有瞄准镜,经过训练后的射手,基本可以做到在这个区域内精准射杀。”孟建国说起了自己询问的缘由: “以我手中的85狙为例子,有效射程是千米,但超过六百米以后,就不只是简单的瞄准了,而超过一千米,需要考虑的因素会更多。简单的说,训练出一批能在六百米内做到精确射杀的步枪手,难度很小,但如果要在600到1000米内做到精准射击,训练的难度极大,和个人因素也有极大的关系。” 81杠有效射程400米,但超过四百米后杀伤力依然恐怖,甚至1500米的距离上,八一杠都还有杀伤力,但这就能说明81杠的使用者能准确命中千米外的敌人吗? 当然不可能! 子弹飞的越远,受空气的阻力、风速风向、湿度和地心引力的影响越大——这也是为什么狙击手难培养的原因,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轻易计算出这些数据的! 郑英奇想了想才说:“其实我觉得精确射手没必要装备专门的狙击步枪,我的想法中精确射手应该是神枪手的晋级版,神枪手和个人的因素很大,但精确射手完全可以用器械来弥补——一批优质的81杠加装瞄准镜的话,很容易满足精确射手的需求,甚至咱们也可以考虑放弃长距离这个要求,只要能在中距离内做到精确射击。” 目前军队中并没有配套的瞄准镜,所以才用85狙来代替——81杠呢,它是精度不错,但自动步枪的精准度根本就没法和栓动步枪比。 其实类似精确射手的理论,我军早就施行了,7连的狙击手,本质上就是精确射手,但他们的训练科目并没有明确起来,依然有狙击手的倾向。 更何况在现有的装备中,精确射手能选择的武器就这么几样,作为理论提供者,郑英奇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孟建国听完郑英奇的话,问:“你意思其实就是说枪法比普通士兵好些就行,在辅以瞄准器械,来达到中距离精确射击?” 郑英奇点头。 “我明白了,”孟建国心里满满有了底,装备方面的诉求只能向上级反馈,但具体能不能获得批准这就是未知数了,我军最擅长的就是克服困难——孟建国因此说了一个让郑英奇目瞪口呆的选择: “既然这样,我觉得可以考虑使用56半!” 56半指的是56式半自动步枪,作为一个连伪军迷都算不上的水货,郑英奇对56半一无所知,作为一款三十多年将近四十多年前的武器,尤其是早就被淘汰的武器,谁会将列装目标转向它呢? “56半不同于56冲(56冲这个名字真够误导人的),它仿制前苏联sks半自动步枪,重量轻、精确度高、结构可靠,虽然弹匣只有十发,但非常满足你说的这个要求。”孟建国说: “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56半因为射速在装备了ak47的越军面前显得力不从心,但这并不能否认这款武器的优秀,按照精确射手的说法,这种武器非常适合精确射手使用,甚至完全可以取代85狙——唯一的问题是56半只能通过改装加装瞄准镜。” 其实这几天孟建国也在思索这个问题,85狙的枪身(枪管)最长,但整枪的重心过于靠前,因此在进行立姿、跪姿或坐姿无依托射击时控枪十分困难。这并不符合精确射手的使用,精确射手是跟随班组行动的步兵,单一的射击方式局限太大。 打个比方,前方四百米有敌人需要打击,一般的85狙使用者,必须找到适合进行卧姿射击的地方,而使用56半的话,完全可以就地进行射击,那种姿势最快最方便就用哪种姿势,这得省多少时间? 孟建国从郑英奇的表情上,就看出他完全不不知道56半的优势,遂耐心的为郑英奇说起了56半的种种优势。 其实郑英奇在听孟建国说56半是仿sks时候就激动了起来,56半他不了解、不知道,但sks他能不知道吗?那可是某款游戏中特意标注的精确射手步枪! 随着孟建国对56半的介绍,郑英奇眼睛越来越亮,甚至生出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孟班,咱们去找连长,让他想办法搞些56半过来尝试!”郑英奇一分钟都不想等了,他非常期待集训分队列装56半的场面。 …… “56半?”听完郑英奇和孟建国的来意后,高城也有些惊讶,出身军人世家的他,当然非常熟悉56半,但人有一个盲点,56半作为一款早就从一线部队淘汰甚至停产的装备,高城在考虑的时候也没有将其纳入装备范畴。 说的更明白点,在团里他能搞来85狙,因为85狙作为现役装备团里85狙的存货不少,但56半早就从列装名单中除名了,下意识的高城就忽略了这款武器。 现在一听郑英奇和孟建国说试图装备56半,高城一下子就想起了56半的优势。 “还别说,这56半确确实实适合,”高城也是急性子,马上就说:“你们先回去,我去团部打申请去,想办法给咱们搞一批56半!” (这是小说,某些因素直接不考虑,比方说装备申请的手续之类的。) 第0045章:郑英奇vs成才(上) 在集训进行的第八天,高城送来了一批装备,一批让集训分队的成员傻眼的装备。 甘小宁看着交接的装备,一通卧槽以后说:“没搞错吧?这玩意以后就是我们的武器?” 不止是甘小宁惊讶,其余人也都震惊——这都什么年代了,八一杠马上都要更换成95式了,怎么他们的装备反倒是越来越回去了,竟然把56半给请来了! 虽然这些56半加装了85狙用的4倍瞄准镜,看上去有些高大上,但本质上那就是56半! 在接收这批装备时候,集训队的成员,除了早就知情的郑英奇外,其他人都表现出了一定的抗拒,当然军人之所以是军人,就是因为纪律性和服从性,虽然牢骚满腹,但还是接受了“命运”。 对于这些队员的情绪,孟建国很清楚,在将56式分发下去以后,就对85狙和56半进行了比对。 训练场上,两款武器摆在众人前面,孟建国询问:“你们觉得哪款武器好?” “85狙!” 很统一的回答,孟建国闻言笑了笑,道:“看样子你们的认知比较统一。我来给你们说一下:85狙枪重3.8kg,56半重3.85kg,加装瞄准镜后的份量几乎一致,但85狙长1.22m,56半长1.025m。而且两种枪都是半自动步枪。” 自动步枪指的是扣住扳机就能一直突突的步枪,火力密度高,但连发的精准度必然很差,半自动步枪的特点是想要将子弹打出去,就需要不断的扣动扳机,单发栓动步枪,则是开一枪必须重新拉栓。 “从精准度上来说,85狙的确比56半更精准,首先是有效射程,采用7.62*54mm子弹的85狙,有效射程达到一千米,而56半采用的是7.62*39mm枪弹,有效射程是400米,但子弹在1500米还具有相当的杀伤力。” “不过呢这一批56半是经过返厂特制的,精准程度相当高,可以保证600米距离上的精准射击,虽然85狙有效射程是1000米,但对你们来说,600-1000米这个距离上的精准度,并不能保证。” “最重要的一点,因为重心的缘故,85狙对大部分人来说,只适合卧姿射击,而56半却可以用任何一种方式射击。” “至于是不是如同我说的一样,你们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会直观的感触到。” 在之后的训练中,之前接触过85狙的众人,很快就感觉到了56半的优势,尤其是56半射击时候不用专门进行卧姿射击的优势完爆85狙。 在考虑到精确射手是和班组一起行动的前提下,56半确实有着比85狙更强的优势,集训队的众人,也慢慢从刚开始的抗拒变成了对手中武器的爱不释手。 …… 成才和张小凡是编外受训人员,他们装备装备的还是85狙,虽然没有像集训分队的十人一样每天保证至少四个小时的训练量,但孟建国还是抽出时间指导这两人,二十多天下来,成才的变化完全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用孟建国的话说: “成才这小子,天赋还行,是个玩狙击的料。” 从“枪王”口中说出这句话,显然是对成才的肯定,成才也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天训练之余,他难得的大气的将口袋里的红塔山散了一圈,收到成才烟的兵看着红塔山的标识,都发出了会心的笑——排长连长的待遇啊! “郑英奇,等会儿打靶的时候,咱们比比?”成才散完烟后朝郑英奇约战起来,这段时间的进步让成才飘了起来,尤其是昨天打完600米的靶子后,成才更飘了。 对成才来说,老兵们并不是压力,他现在很多地方已经不比老兵差了,但让他一直耿耿于心的郑英奇,同期兵里郑英奇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现在经过蜕变后,成才觉得起码在枪法上,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郑英奇很理解成才的这种心态,他喜欢炫、喜欢让人羡慕他,就像前几天许三多来这边成才炫耀自己玩85狙时候一样。 “行吧,这几天一直是500米靶,等会我也试试600米。”郑英奇没有拒绝成才,但郑英奇刚刚说完,伍六一就说: “郑英奇,你有毛病吗?五百米和六百米可不是多一百米的事,你发什么神经?” 85狙的子弹是7.62*54mm的机枪弹,56半用的是标准的7.62*39mm的标准弹,根本不是一个段位——他们用的魔改56半,虽然性能优秀,但孟建国一直在强调,超过五百米以后就需要考虑各种因素,他们暂时还没有接受该方面的训练,拿56半和85狙比环数,脑子进水了? 一旁的甘小宁悄悄捅了捅郑英奇:“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想让这家伙更飘?” 甘小宁怀着阴谋论,郑英奇苦笑,他哪有那么坏? “你想多了,我感觉500米现在没挑战性了,所以想试试600米。”郑英奇回答,正巧孟建国也过来,听到两人的约斗后笑了笑,拍着手说: “同志们,这几天大家五百米也打腻味了,今天就试试600米,成才、郑英奇,你们两个去准备下,先表演一番。” 成才大喜过望,他可想再赢郑英奇一次了。 集训队是子弹消耗大户——孟建国要求是每人每天至少打50发子弹,在这一点上高城大力支持,派了专人准备了充足的弹药。 孟建国对子弹是有要求的,所有人都有专门的“样弹”,每次射击前都会在众多的弹药中根据“样弹”挑选子弹,对子弹也进行轻微的打磨修整,务必尽可能的减少子弹因素对弹着点的影响。 郑英奇和成才开始挑选弹药。 在这两人准备的时候,孟建国询问“吃瓜群众”:“你们说谁赢?” “成才!” 不管是张小凡还是伍六一他们,都认为是成才赢,魔改56半和85狙比谁打的准,如果是近距离的话,两人铁定旗鼓相当,但600米的靶子,铁定是85狙赢。 高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好听到孟建国的话,听到其余人都说成才赢后,他说:“都看好成才啊?我倒是觉得郑英奇赢。” “连长!”一群人忙站起来敬礼,高城摆手示意众人坐下,他也盘腿坐下后说:“怎么都觉得郑英奇输了?” “600米靶子比,连长你说该看好谁?”伍六一问。 “600米?”高城吸了口气:“这小子真行啊,这就直接上600米了?” 集训分队的进度,高城一直很关心,没想到郑英奇居然敢在600米上和成才杠一波。 孟建国看到高城吸气,笑问:“高连长,你说谁赢?” “我啊还是看好郑英奇。”高城的回答却出乎孟建国预料,孟建国听到高城回答,下意识问:“为什么?” “那小子邪乎,没七八成的把握是不会乱来的。”高城很有把握的表示。 高城这么一说,伍六一他们马上就回想起了郑英奇往日的种种,从下连队第二天的五公里开始,这小子让七连震撼了一番后,就常常有引人瞩目的成绩,动不动就让他们刷新认识。 但现在回想起来,这小子每次都是有把握的“一鸣惊人”,而不是如旁观者愿的失败。 “还真是这样……”甘小宁嘀咕:“这家伙,每次都是被人认为他不行的时候他偏偏行——这一次难道也是?” 听甘小宁这样一嘀咕,伍六一也没把握觉得成才会赢了——郑英奇和成才虽然都是他带出来的新兵,但自从入了钢七连,郑英奇就小母牛上飞机了,他这个“老班长”是真猜不透了。 第0046章:郑英奇vs成才(下) 挑子弹是个耐心活,尤其是在孟建国这种严厉教官的要求下。 郑英奇以前的耐心不行,但被孟建国特别训练以后,他的耐心就好多了——“枪王”训练耐心的方式很多,郑英奇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都准备好了?好了就开始!”高城看到两人准备完成,就吆喝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就迈足狂奔起来。 这是孟建国的要求,他要求每次打靶的时候,都要先来一个一公里跑。 “战场上能给你耐心埋伏、严阵以待的机会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在进行一番距离运动后骤然接战的,你们必须习惯!” 这是孟建国的原话,要不是因为训练时间不长,他甚至会要求进行一个五公里越野以后再打靶。 郑英奇和成才背着武器跑了起来,从弹药车到靶场尽头,两个来回差不多是一公里,两人没有一味的狂奔,而是尽量保持了和对方一样的节奏,对于习惯了五公里的两人来说,一公里差不多就是热身,很快就跑完了。 两人同时进入了射击位,准备卧姿射击,这时候孟建国喊:“三十秒内完成射击!” 通常孟建国的要求是一分钟内完成射击,但这一次他特意提高了要求——不管是成才还是郑英奇,对这两人孟建国的要求都相对高些。 郑英奇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开始了上膛、瞄准。 砰! 就在郑英奇平复呼吸的时候,成才扣动了扳机。 郑英奇并没有因为成才率先开枪而急于开枪,而是继续平复呼吸,并微调着瞄准镜。 砰! 成才第二枪在间隔了三秒后又响了起来。 “郑英奇怎么还没动静?”吃瓜群众中甘小宁惊讶起来,往常郑英奇开枪都是速度最快的一人,怎么今天这么慢? 伍六一也纳闷:“一共就三十秒时间,他已经浪费了6秒,剩下的时间够他打完十颗子弹吗?” 其他人都抱着和伍六一一样的看法,不过大多数人能理解郑英奇,毕竟是第一次打六百米靶子,再加上剧烈运动,贸然开火反而会落靶。 “这会儿这么稳,刚才成才邀战的时候干嘛那么冲动?”有人心里嘀咕。 反倒是孟建国,却满意郑英奇的这种态度——纵然是输了,但绝对不能乱了心态,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轻易开枪。 时间过去了8秒,郑英奇终于扣动了扳机,打出了第一枪,而是这时候,成才已经打出了第三枪。 中! 看着震动的靶子,郑英奇露出了一丝笑容,和自己想的一样! 砰! 间隔两秒不到后,郑英奇又开了第二枪。 “郑英奇急了!” 吃瓜群众中,有人嘀咕起来:“要是我啊,宁可少打几颗子弹,也不会赶时间似的开火,起码这样能多上靶几颗!” “是这个理,可能是成才的开火频率让郑英奇的心态有些崩了。” “能理解,毕竟是第一次打600米,成才都练习了几次600米靶子了,这场比试本来就不怎么公平——换我,就和他打500米!” 砰! 砰! 郑英奇以两秒左右的频率不断开火,他的十个靶子间隔距离都不大,但每次开火都需要重新瞄准,每次重新瞄准能做到2秒钟内,这个效率非常惊人——毕竟这是600米的靶子,不是一百米! 当然,和顶尖狙击手没法比,孟建国曾举过一个例子,他见过一位狙击手,能在1.3秒内做到两次800米的精准射击,这一点,他也没法和人家比。 郑英奇开火的间隔比成才短,很快就追上了成才的射击数字,成才本来就特别在乎和郑英奇间的输赢,下意识的加快了射击速度,减少间隔——但后果却是第六颗子弹没有上靶。 落靶! 成才感觉眼前一黑,随即狠狠的抿嘴,负痛后慢慢的放缓呼吸,开始了再次瞄准。 “我眼里只有靶子……只有靶子……”成才嘀咕着催眠自己,让自己忘掉身边的郑英奇,总算重新进入了状态。 而此时的郑英奇,却丝毫不在乎成才,而是依旧按照自己固有的频率射击着,毕竟是第一次打600米靶子,第5颗子弹落靶了,但郑英奇仿若未觉,直接弃掉了这个靶子,继续射击下一个靶子。 高城举着望远镜一直看着两人的打靶,郑英奇脱靶后直接换下一个靶子的做法他有些不解,询问身边的孟建国:“他干嘛直接放弃5号靶?” “为了保持固有频率,同时也是一种心理安慰,使脱靶后的心理因素不会影响到射击。” 对于孟建国的回答高城一头雾水,但看着郑英奇不断击中后面的靶子,高城还是感到欣慰和自豪,他感觉以后702的枪王会落户钢七连了——以后搞狙击手集训,都到俺钢七连来,到时候说不准还能从同僚嘴里抢几块肥肉! “时间到!” 孟建国卡着时间,30秒倒计时归零的刹那他就喊了起来,他的要求很严,时间归零就绝对不能开枪,哪怕你还剩最后一颗子弹。 郑英奇在孟建国出声前,险之又险的将最后一颗子弹击发了出去,听到孟建国的声音后,他立即起身,检查武器。 成才却尴尬了——如果没有中途的意外,他完全可以在最后两秒的时候就子弹打出去,他昨天的练习成绩就是28秒内击中十个靶子,但因为中途脱靶的原因,他浪费了两秒钟,竟然没有将最后一颗子弹打出去。 两人都按照标准检查了武器,然后持枪站到了一边,郑英奇还是平静的神色,但成才的脸色很难堪——围观的集训队员们也有些惊讶,他们计算着枪声,当然知道郑英奇全打出去了,成才还剩了一发子弹的事实。 其中张小凡最震惊。 他和成才是一起练习的,自然知道成才的实力——昨天成才28秒打完了10发子弹,而且全部击中,张小凡从一开始就觉得成才会稳赢,但事实却是第一次打600米靶子的郑英奇打完了,而成才竟然没有打完,剩了一颗子弹! 不过,大多数吃瓜群众却想着:郑英奇虽然打了十发,但命中率肯定比不过成才。 有人心里想:“十发子弹,能有七发击中的话就算是虽败犹荣了!” 甘小宁和郑英奇关系不错,当然希望郑英奇赢,毕竟对成才这家伙,他好感不多——但这时候他还是不太看好郑英奇,毕竟郑英奇射速有些快,他觉得郑英奇能有一半的命中率就不错了。 成绩会是什么样呢?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孟建国,等孟建国公布成绩。 “郑英奇,规定时间内子弹全部打出,命中九发!” “成才,规定时间内,打出九发子弹,命中八发!” 孟建国公布成绩。 “十发九中?” “九中?” 伍六一和甘小宁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的望向那边的郑英奇,这家伙还真像连长说的,没把握不乱来啊! 其余集训队的战士,也都面面相觑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觉得郑英奇是有些膨胀了才应了成才的邀战,到最后哪怕是成才还有一发子弹没打出去,他们都觉得命中率郑英奇肯定比不过成才。 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郑英奇十发九中! 十发九中啊!而且还是六百米靶子,而且还是在跑了一个一公里以后! 成才生出了许三多常冒出来的想法: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真没想到啊,第一次打600米靶子的郑英奇,竟然能做到十发九中,而且郑英奇拿着的还是魔改56半! 孟建国一直注意着两人的神色,成才惨白的脸色让孟建国心里叹息,挺有天赋的小伙,就是心理承受力不行啊! 作为连长,高城对成才和郑英奇的关系很了解,他也了解成才的心理——当初新兵下连队,他就把两人分开了,就是担心两人在一起始终别苗头导致一方最后心态崩了,看到成才惨白的脸色后,高城鼓掌走到了两人跟前。 “老实说啊,要不是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从新兵连到7连的,我都不敢相信你们还是入伍半年的兵——一公里跑完后在30秒内射击600米的靶子,能做到这样的命中率,我敢说绝大多数的老兵都未必做得到!” 高城将两人直接揽起来,骄傲的说:“事实证明我眼光不错,挑的兵都是顶尖的,嗯,咱们孟班也无愧于‘枪王’的称号,教出来的徒弟太长脸了!” 故意将两人碰了碰,高城这才放开两人:“很精彩的比赛,也让我这个当连长的感慨啊,你们还有一个月的训练,我现在非常期待一个月后你们的表现,告诉我,你们会让我失望吗?” “不会!” 兵们大声的回应着高城,高城笑的嘴都合不拢,索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丢给了伍六一:“六一,给大家伙散下去,这是奖励!别嫌小啊,等你们出师了咱们就去找碴,把其他兄弟连队毙得不要不要的了,我给你们一人一包!” “连长,真的吗?” “连长,你可要说话算数!” “我高城什么时候哄过你们?还有你们俩,都加把劲,我可就等着狠狠的炫一把呢!”高城又揽住了郑英奇和成才说着。 郑英奇能理解高城的一片苦心,笑道:“连长,你就放心吧,我和成才联手,肯定把他们打的哭鼻子!” 成才也勉强的笑着。 “哈哈哈……”高城大笑起来:“让兄弟连队输的哭鼻子,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一旁的孟建国看着高城轻描淡写间化解掉了成才的尴尬和心理的挫败,心里悄悄感慨,不愧是让钢七连更优秀的男人啊! 第0047章:总会有不可避免的淘汰者 在宣布淘汰名单前,孟建国约着郑英奇进行了一次谈话。 “郑英奇,你的射手天赋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拔尖的一拨。我希望你能跟着我去团里,相信我,一年后,你一定会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孟建国开门见山的就挖墙脚,还是挖高城的墙角,如果高城在这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把这位爷惹进来。 孟建国的话里,潜在的意思很明白——去团里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狙击手,成为技术人才,这样就不会面临被退伍,即便不能提干,以技术人才的身份,宝贵的留队名额是轻而易举的。 这也是成才一直渴求的东西! 为了能留队,他甚至背叛了钢七连去了红三连。 但郑英奇却没有这样的念头,他现在就等着大演习的开始,然后“掂量”下老a,等以后去老a——对特种部队,是个男人就充满了向往,更何况还有个藏着的系统呢,不管从哪方面说,去老a才是郑英奇的目标。 所以,他拒绝了孟建国的好意: “教官,我是七连的兵,我还没有彻底的长出七连的骨头和魂,所以……我不想离开七连!” “你再考虑下,”孟建国再次努力:“我不知道七连有什么吸引力,但作为军人,我觉得做更优秀的军人才是最大的向往。” “教官,我觉得在七连里,我才能成长成一个优秀的军人,现在的我……我觉得还没有离开七连的资格,我记得很清楚,班长说7连就是‘不抛弃不放弃’,在七连就是我们和烈士一起活在一起的,我一直想体会到这种‘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想体会到班长和伍班副引以为傲的精神…… 我一直想,当我体会到这种精神的时候,我大概才能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兵吧,现在的我,除了军事素质稍有些优秀外,别的……其实都称不上合格,我不想成为钢七连没有炼出来的一块废铁!” 郑英奇吐露心声,这也是他第一次朝别人吐露——前世他懵懵懂懂的活了三十,在军队中,他和兵们其实不一样,就像伍六一的评价“油”! 他心里总是会权衡很多的利弊,尽管在这个热血男儿的集体中,他因为优秀被所有人所接纳,但郑英奇明白自己,他比别的兵“油”,所以他用不断的加练让自己看着像个好兵,但他自己知道,自己还称不上好兵。 有时候他会想,我能像许三多一样,在那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去铺一条路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吗? 会像成才一样,幡然醒悟后能严格要求自己吗?能把五班的驻地打造成一颗璀璨的星星吗? 【不能!我知道自己不能!我能在钢七连这个集体中,被人接纳,是因为我的努力,但我之所以努力,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很多优秀的人,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是鞭策我的人,可要是一个人放逐到维护站,我……我甚至不如五班的那三个活宝。】 这是郑英奇自己的答案,他能认清自己,所以更不愿意现在就离开七连——既然当兵了,既然进入了这个优秀的集体,自己要是还变不成优秀的兵,那么……太失败了吧? 孟建国也是讶异,他在军旅中十几年,见过很多很多的兵,各式各样的兵,狙击手的双眼让他能看清兵们的心,这么久的接触,他当然看清了郑英奇的心——在刻苦苛刻的要求下,郑英奇“油”的本质,孟建国看穿了。 正因为看穿了,孟建国就想“油”的本质无非就是会权衡利弊,而去团部正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但他没想到,郑英奇会这么果断的拒绝了自己,甚至掏心掏肺的说出了这么些话来。 他心里苦笑,自己还真是第一次看错人了…… 但他心里也欢喜,这样的兵,这样能认清自我的兵,这样有追求的兵,多好啊! “如果……如果哪天你觉得自己是个优秀的兵了,来团部找我,我随时欢迎你!”孟建国最后依旧不舍,留下了这么一段话来。 郑英奇点头,这种被人认同的感觉,非常的好啊,他谢过孟建国后,想起了成才,忙说:“教官,我觉得成才也可以的!他的天赋一样非常的好。” “成才啊……”孟建国望着不远处的成才,他知道只要自己望过去,成才的表现会非常的好,但他还是会不断关注成才,看着成才的“优秀”,“成才的天赋不错,但他需要沉下心……两年吧,两年后如果他的心性能稳下来,他会是个优秀的狙击手,到时候你们连长哪怕是和我翻脸,我也要把他拉到团部来,现在的他啊,还需要在七连好好摔打。” 没想到孟建国的眼光这么毒——郑英奇知道成才以后的事,不由惊讶孟建国的眼光,孟建国看到郑英奇这幅神态后,没好气的说:“去训练吧,等会儿要公布下去留名单,要是你答应和我去团部的话,我也就不纠结甘小宁和伍六一的去留了,现在还得头疼。” 没想到今天是宣布名单的日子,郑英奇忙赔笑着问:“教官,那您到底决定是谁去谁留?” 他问的当然是甘小宁和伍六一。 “我还没想好,你给我出个主意呗?”孟建国问。 郑英奇狠狠的摇头,都是他的好战友,他哪回取舍,马上扭头就跑,临跑前说:“这事还得教官费心,我哪知道。”说完一溜烟的就跑得没了踪迹。 看着郑英奇溜号,孟建国低声嘀咕:“老油条。” “是很油,不过,我越来越满意这小子了。”高城的声音从墙后面传了出来——堂堂钢七连的大连长,竟然会蹲墙角,这要是被人知道的话还不得被人笑死? 高城也知道自己理亏,就没打算从墙后面钻出来:“孟班,这赌你可是输了!” “输了,”孟建国愿赌服输:“高连看兵的眼光,果然是顶尖的,我心服口服。” “那赌约得履行吧?我这就回去把人喊过来!”高城笑得非常开心,孟建国早就打郑英奇的注意了,高城自然知道这一点,但孟建国也不好意思直接挖墙脚,最后主动找高城,跟高城说: 【郑英奇的天赋太好了,留在七连当精确射手太浪费了,让他和我去团部学狙击去。】 高城马上炸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孟建国便抛出了诱饵:“我挖郑英奇,让他自己选,他要是同意去,剩下的日子我给你多带几名狙击手,他不同意去,我也一样给你多带几名狙击手,你看行不?” 高城还想拒绝,孟建国就说:“你可得考虑清楚了,每年的留队名额有限,他这样的兵,在你们七连能留多久?据我所知,像史今这样优秀的班长,你想留都非常费劲!” 高城叹了口气,机关就是好,就这名额方面比他们基层要好多了——他只能屈服,但心里又复杂的紧,干脆悄悄溜过来听墙角了。 但他没想到郑英奇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这滋味,简直比大热天喝了加冰的酸梅汤更过瘾! “等等,”看到高城要走,孟建国急忙喊住问:“三班的伍六一和甘小宁两个中,谁去谁留?” 高城止住了步,沉思了一阵后,说:“淘汰伍六一吧。” “啊?”孟建国惊讶,他从日常接触中就发现伍六一和高城关系好的很,他想着高城应该偏向让甘小宁淘汰的,可没想到高城竟然会选择伍六一,他不由问:“为什么?” 高城叹了口气:“伍六一这个兵呐,事事要争先,做不来第一就是失败,太要强了,和郑英奇一起成精确射手,我怕他拿不住自己。” 高城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有的人,老天爷给的天赋好的让人抓狂,强的没道理,就像郑英奇这样的,就说人家的射击天赋,能是用勤学苦练追上来的吗?伍六一又是死也不服输的性子,长久和郑英奇竞争下去,不是好事。 孟建国也想明白了高城的担心,佩服的说:“高连想的远!” “孟班,咱不兴拍马屁,你就是再拍这几个兵你也得带!” …… 训练场上,集训分队的十个人站成一排,标准的站姿下,却满是忐忑。 尽管不希望淘汰的这天到来,但这一天还是来了。 七连,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哪怕是差,也得憋着一口气、咬着牙在训练场上流血流汗的追上去。 可这次的半集训,终究只会有六个人留下来。 唯一心态不崩的是郑英奇和编外的两个人,其他人都多少有些惴惴,一个月的训练下来,大家都是半斤对八两,除了实在最差的一两人外,大家都是相差无几,谁不忐忑? “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下来,你们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孟建国说话的时候很诚恳,这种话他说的多了,也就驾轻就熟了:“可最终的试点只需要六个人,所以只能淘汰四人,我想说的是,被淘汰者,你们并不是不优秀,而是只需要这么几个人——我敢拍着胸脯像你们保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优秀的兵,都是好兵!” 尽管孟建国说的很好听,但兵们的心依然沉沉的。 终于,到了宣布淘汰者的时候了:“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出列。” “秦翔!” 这是一班的,被喊到的秦翔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带着难言的失望和强笑,站了出来。 2班的四个人屏住了呼吸,2班有四个人,他们等于说要淘汰一半。 “李峰!” “景旭!” 被点名的两人出列,像秦翔一样带着强笑——他们是七连的兵,七连的兵流血流汗不流泪! 孟建国的目光望向了三班的三人。 郑英奇面无表情,伍六一紧绷着脸面无表情,甘小宁带着心虚的面无表情,又紧紧的握了握手里的魔改56半——他知道,淘汰后,自己就再也不是拿这个枪的兵了。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五六半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是扯淡,那么现在他们能自豪的说:拿五六半的,才是最优秀的兵! 这是荣誉,谁愿意舍弃? 孟建国开口了: “伍六一!” 竟然是伍六一? 兵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伍六一自己也愣了,他知道郑英奇是不可能淘汰的那个,只能是自己和甘小宁两人中选一个,他觉得自己赢面多些,却没想到到最后被点名的那个人…… 是自己! 伍六一出列,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步伐。 甘小宁狠狠舒了口气后,却又不乐意了起来——伍班副什么情况他明白,伍六一比自己优秀的多! “报告!”于是,甘小宁大声喊了起来。 “讲!” “为什么是伍班副?”甘小宁梗着脖子:“伍班副比我优秀!” 旁观的成才,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甘小宁,他不懂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你和伍六一两人中只能剩一个人,既然淘汰了伍六一,那就是你的幸事,你凭什么质问? 你傻啊! 脑子进水!成才心中评价着。 “甘小宁!闭嘴!”伍六一喝了起来,甘小宁梗着脖子,像头倔驴:“伍班副,我就是不服气!我淘汰了我知道我比你差,可为什么是你?” 孟建国没有生气,反而游戏欣慰,耿直的兵总是能被多些包容的。 “这是高连长的决定,伍六一,高连长说如果你想不通,就去找他,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孟建国说。 “报告教官,我能想通!”伍六一大着嗓门。 孟建国朝被淘汰的四人敬礼,他心里也佩服七连的这些汉子。 “敬礼!” 被淘汰的四人认真的朝孟建国敬礼,然后一起右转,成列迈着步子向外走去,他们的步子和以前一样的坚定。 风吹过,几滴雨水洒落在了干涸的地上,天上狠毒的太阳还在那高高的挂着。 郑英奇看着慢慢远去的四个身影,心里没来由的一突——要是那天来了,七连没了,大家要走了,我心里会好受吗? (虽然还是一更兽,但我只是把两章没有分开而已!) 第0048章:真变态! “固定靶,其实是枪手最最小儿科的东西,因为在战场上,固定的目标是最最理想的状态下才有的,运动中的目标,才是你们所要消灭的!从今天起,你们要开始练习中等距离上的移动靶射击。” 在只剩下了六人以后,孟建国就进入了新的训练科目。 孟建国口中的中等距离,是从400米到700米。 训练开始之前,他将郑英奇和“观战队”的成才又揪了出来,让他们两个打四百米的靶子——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们打得靶子是移动的,并且还是做不规则运动的。 靶场的条件有限,标准的匀速移动靶是没法搞出来的,孟建国只能让达到了六人的“观战队”和集训分队轮流进入安全坑,举着靶子做匀速移动。 和之前一样,成才和郑英奇都是十发子弹,而且时间还被孟建国大度的改成了三分钟。 “三分钟内,打完十发子弹,看你们各自的中靶次数。” 作为入门级的“狙击手”,成才和郑英奇都知道移动靶射击的难度,尤其是还是四百米距离上。 两人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射击当中,每一次开枪都异常的慎重,但最终成绩却还是让他们羞愧。 成才十枪中只有两枪击中移动靶,郑英奇稍好些,但也只是三中——要知道以往四百米射击中,这两人属于闭着眼睛都能打出全中的类型。 孟建国评价两人:“命中率达到了三成和四成,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些,不过,在战场上你可能只有一次开火的机会,谁愿意赌这三成四成的几率?” 孟建国训练的时候,不像影视剧中的教官那么毒舌,郑英奇记忆最深刻的两条毒舌是老a的袁朗和狼牙的狗头老高,和以上那两人比起来,孟建国就像是蜡烛、园丁一样的老师。 但他总喜欢以实战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提出问题,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孟建国甚至会搞些更贴合实战的项目。 于是,新的训练就开始了。 对孟建国来说,时间其实非常的紧迫,只有两个月的集训时间,他必须保证带出来的六个人要合格,所以他不得不开始了加训,好在集训的六人和编外的六人,对于加训都没怨言,反而都是一副要“榨干”教官技术的态度。 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集训的最后一天,按照惯例最后一天就是考核了,考核定在了下午——整个七连被高城喊了过来,用高城的话说,就是让他们长长见识。 连队里搞的集训分队,大家都知道,但他们并没有亲眼目睹过集训队员的进步,因此到了靶场后,七连的兵都异常的期待,不知道“枪王”带出来的徒弟究竟有多强大。 六人编外组不在考核人员当中,只能和连队的战友一道进入观众席的位置,成才有些憋屈的在观众席中,原本他觉得自己能在场上绽放出耀眼的光彩的,没想到最后却只能坐在这里——对于出风头的事,成才非常的喜欢,他喜欢被瞩目的感觉。 高城站在全连跟前: “同志们,都知道咱们一排搞了个试点,由咱们团的枪王亲手训练出了六个‘精确射手’,但大家可都没见过咱们的‘精确射手’出手,今天呢就让大家开开眼,看看咱们的‘精确射手’到底行不行!” 听高城这么一说,场上待考核的六人不由产生了重重压力,指导员洪兴国看到待考核者的神色,低声对高城说: “老高,你别给他们施加压力啊,你这么一说,他们很容易发挥失常!” 高城得意的一笑,他就是故意:“指导员,我跟你说,精确射手和狙击手差不多,都是需要精准打击的,战场上的环境可不会平和,心理素质太差的话关键时候就拉稀,这样的兵可不能充当重要的‘精确射手’!” 洪兴国无奈,他这个搭档啊,总是把实战挂在嘴边,想着法子的给战士们在训练中添难度。 三班的队列中,兵们望着甘小宁和郑英奇,非常渴望这两人直接独领风骚,吊打一班二班。 “伍班副,甘小宁能不能占了第二压?我怎么觉得他悬!”白铁军小声说。 不等伍六一说话,程永军就凶道:“闭嘴!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这边动静有些大,一班二班的人都看了过来,伍六一见状就说:“这个不太确定,他们五个都差不多吧,这时候就得看谁的心理素质更好了。” 炫! 赤果果的炫! 一班二班的战士撇嘴,瞅瞅,场上明明六个人,在伍六一嘴里就成了五个人都差不多——这不是炫他们班有个郑英奇吗? 一班长有些酸酸的说:“六一,咋地?你还想让你们班的两人包揽第一第二呀?” 如果说七连是压在702个单位头上的大山的话,三班那就是压在七连头上的大山——要不是有个拖后腿的白铁军,他们在各种比拼中只有瞪眼的份了。 这么说吧——比五公里,伍六一一人独领风骚,现在还加了个郑英奇,上次个人五公里跑,这两货直接拉下了第三名18秒! 要是比枪法——虽然连队里面的几个狙击手不比郑英奇差,但带着瞄准镜的狙击手好意思和八一杠比吗?现在更好了,郑英奇也拿上带瞄准镜的魔改56半了,估计那些狙击手只能在郑英奇屁股后面吃灰。 听到一班长酸溜溜的话,伍六一就笑,三班就是强——怎么滴? 人言喧嚣观众们,随着孟建国的一声考核准备,马上进入了死寂状态中,紧张兮兮的盯向了考核场。 “六一,你给大家介绍下这些考核的内容,让同志们对考核也有个了解。”高城这时候点将伍六一,伍六一马上说了起来: “第一项比的是速射,每人十发子弹,在四百米距离上对十个目标进行射击,时间要求是40秒内完成——和咱们的射击不同,这些目标都是随机出现的。” 兵们在脑海中模拟出场景,不由咋舌,平均完成一次射击的时间是4秒,哪怕是四百米打固定目标,十个四十秒都是不容易的事,更遑论是随机出现的。 “真变态!” 兵们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随机紧张兮兮的盯着考核场。 第0049章:可不能让人挖了墙角 对7连的兵来说变态的科目,对郑英奇他们来说,其实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的普通。 没错! 就是如家常便饭般的普通,因为这只是开胃菜。 在孟建国宣布了考核开始后,完成了选弹的六人,并没有直接进入射击位置,而是先跑了起来,一个一公里以后他们才进入了射击位。 “这是他们的训练要求,每次设计前必须进行一番运动以后才行。”一排的兵炫耀似的给其余排的兵解释,这是集体的荣誉感——不管一排的三个班再怎么争,他们可都是一排的! 与有荣焉嘛! 高城对孟建国的这种要求非常的感兴趣,乘着考核的六人在跑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的给洪兴国说:“指导员,你说咱们以后每次实弹射击前,也因该先进行剧烈运动?” “从实战出发?”洪兴国马上就猜到了高城的意思。 “嗯,你想想,咱们是侦察兵,实战的时候可不一定会以逸待劳的等着别人,有时候需要经过急行军后投入战场,总不能急行军以后投入战场,大半天连个目标都打不准吧?”高城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洪兴国想了想,觉得高城说的非常有道理。 场上,考核的六人这时候进入了射击位置,然后砰砰砰的枪声有序的响了起来。 高城“没兴趣”看,因为他对集训队异常的关注,六人什么水平他心里有数,但洪兴国是第一次看,饶有兴趣的端着望远镜看着靶子——看着靶子一个个的倒地,他惊奇的说:“很优秀啊,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快的射击频率,竟然都命中了,哎呀,郑英奇这小子竟然这么快打完了?” 说着他下意识的看看时间,33秒! 具体时间肯定比33秒短! “这么快?” 这可不是固定的靶子,固定的把自己每次射击后只需要挪动枪口瞄准就行,这可是限定区域内随即竖起来的靶子啊,而且每个靶子竖起的时间是三秒钟,这么远的距离,从搜索到瞄准再到射击,仅仅三秒钟啊! “正常速度,正常速度。”高城淡定的说着,但嘴角的笑却非常的肆意,他现在万分惋惜,没把自己的同僚们给拉过来,要是他们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总有毙得他们满地找牙的时候。 射击完成后,文书公布了六人的成绩,其中郑英奇以31秒23的成绩,毫无疑问的成为了第一,最差的一人也是以38秒37,这成绩差点闪瞎7连的兵的眼睛——换做他们,估计是两分钟也未必能达到全中。 没错,这六人的成绩是全中,没有一人脱靶。 第二项考核紧接着就开始了。 还是伍六一“科普”,他解说第二项考核: “第二项考核是五百米移动靶跪姿射击,所有的移动靶都由人举着,在安全坑以不匀速的方式移动,每次射击的时间要求是7秒钟,一共3个靶子五枪机会。” 据说在特种部队,这叫信任射击,举着靶子的战士不是在安全坑,而是在地面上。 “这难度有些高啊,匀速的条件下,提前量很好判定,但不匀速的情况下,这提前量可就不好判定了,更何况还是五百米距离——我记得五六半的有效射程是400米,五百米已经超过一百米射程了!换作是85狙的话,好歹还容易些!” 有老兵嘀咕起来,56半的子弹是7.62*39mm,比85狙的机枪弹短些,子弹越长能量越大,也越精准,这考核简直是地狱级! “这跪姿也坑啊!”白铁军代表新兵说出了心声,跪姿据枪和卧姿据枪就是两种难度,尤其还是五百米距离——这么远,手稍微动一丝,五百米距离上也能给你偏出来几厘米甚至十几厘米! 不管是56半打500米的不匀速移动靶,还是跪姿射击,对兵们的冲击非常的大,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还在新手村呢,转头才发现卧槽,身边已经有人钻到地狱级副里面通关被世界通报了。 跪姿打五百米难吗? 当然难! 但你要是每天累积两个小时据枪,枪口上还放个弹壳的练,习惯以后就会发现,难度啊,也就那么回事了——前提是你能习惯,能养成肌肉记忆! “老高,这行吗?”洪兴国也没想到会是这种难度,作为钢七连的指导员,洪兴国当然不是光知道耍嘴皮子的,事实上大部分的指导员都有相对优秀的军事素养,因为了解所以才惊讶和不可置信。 “行不行,看他们的成绩呗。”高城云淡风轻的说着,但得意却怎么也按捺不住,没办法,谁叫他知道这帮家伙行啊,谁叫他知道这帮家伙这么厉害呢? 郑英奇进入待射击位置,待听到孟建国的口令声后,立即闪身进入到了射击位,以跪姿据枪,瞄准了五百米外的地域,在瞄准镜中人形靶正在不规则的挪动着,他锁定目标后轻微的挪动枪口,让准心对着人形靶胸部迁移了些,这些就是凭着感觉的。 砰 果断扣动扳机。 人形靶倒下。 首发命中! 孟建国特意卡着郑英奇的时间,虽然他没用计时器,但还是大致的确认了郑英奇从瞄准到开火的时间——4.2到4.6秒,比起专业的狙击手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对一个只接受了两个月训练的兵来说,这成绩足以逆天! 越是这样,他越是惋惜,这样的兵,就该跟着他去团部做狙击手啊! 砰 砰 郑英奇在之后又开了两枪,随即收枪验枪,退出了枪里面的两颗子弹。 “卧槽!三枪三中?” “老天,这就完了?不到20秒?” “哪有20秒啊,他每次连五秒都没用上!” 7连的战士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这项目他们知道很难的——不难的话其他人不至于现在还在射击,不难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从听到规则就像大概只有郑英奇能五枪三中吧。 可是尼玛啊,你怎么就三枪三中了? 你确定你手中拿着的是五六半而不是85狙? 洪兴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郑英奇三枪三中,而且用时短的让人发懵,而其他五个人,还在射击中——现在才射击完了,但最后的成绩居然是五枪二中,最差的一个是全都脱靶。 脱靶他能理解,也不会怪甘小宁那小子,毕竟才两个月时间,拿的武器也不过是有效射程400米的五六半,可你郑英奇怎么就能做到三枪三中?而且用时最短呢? “这小子……行!”半晌,洪兴国才赞叹:“是个宝!”说着他想起了孟建国的身份,忙给高城说: “老高,你可得看好这小子了,千万别让孟班长把人给挖走!不行,我得去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这么好的兵,一定得在七连,必须得在七连!” 越说洪兴国越紧张,恨不得马上就冲下去把郑英奇拉到一边,把预防针打好,同时他也后悔,怎么自己早没关注啊——虽然他知道郑英奇很优秀,但没想到会优秀到这种程度! “老洪,你别激动了,”高城“高淡定”连长同志拉住了洪兴国:“孟班长早就挖过人了!” “什么?早就挖过了?”洪兴国更是激动起来,娘哟,孟建国那是“枪王”,是团部的王牌的高级士官,这要是挖人那就是直接去团部机关——苦点什么的不说了,再苦也就是和七连差不多,可团部多少机会?天天在首长跟前,机会太多了! 第0050章:没中!又没中! “高淡定”连长轻描淡写的说:“没挖成,郑英奇拒绝了?” “拒绝了?”洪兴国一听惊讶起来,对于有追求的兵来说,去团部是天大的机会,更何况是被“枪王”这样的技术士官挖,怎么会拒绝呢? 高城带着得意将郑英奇的话重复了个大概,洪兴国越听越是讶异,没想到郑英奇竟然有这种觉悟、有这种认知! “好,好,好!”洪兴国激动的连说三个好字,最后更是说:“真没想到当初去家访时候看到的羞怯少年,竟然会变得这么优秀啊!” “咱们七连就是让优秀者更优秀的地方!”高城自得的说。 成绩公布了出来,观众席上一片喧嚣,没想到其他人和郑英奇的差距会这么大…… 七班,有人问成才: “成才,这个距离上,你能几中?” 成才是编外集训人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好多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成才的回答,成才想了想说: “我打过三枪三中。” “哇!” “不愧是枪王教出来的!” 兵们惊叹,成才露出矜持的、得意的笑,他没说谎话,但他也没说时间——那次他三枪三中的时候,累计用时却是31秒。 “他三班有郑英奇,咱们班有成才!”七班长更是骄傲的宣称。 不远处的伍六一听到七班长公然的宣称后心里暗乐,七班长这话也敢说啊,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 这时候场上的六人又进入了准备阶段,马上有人催促伍六一说:“唉唉,伍班副,第三项要开始了,你快说呀!” 伍六一解释: “这是最难的一项,是极限射击——从750米开始到1000米距离上,每隔50米就有一个靶子,一共六个靶子,十次开枪机会,合格要求是击中前两个靶子” “卧槽!” 兵们惊叹起来,750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超乎他们的想象,成才看着兵们的神色,心里突然无限的委屈——为什么今天他不上场?他能做到前3个靶子击中啊! 场上,郑英奇看向准备中的甘小宁。 刚才的脱靶让甘小宁到现在还有些失落,而且压力也因此增加了无数,毕竟他算是在全连人跟前丢脸了——丢的是集训队的脸,丢的是孟建国的脸,丢的是三班的脸啊! “有个笑话听过吗?”趁着装弹的功夫,郑英奇跟甘小宁说:“有个八十岁的老头跟人吹嘘,他让20岁的新夫人怀孕了,结果有人说他在非洲打猎,一头狮子突然扑向了他,他拿雨伞瞄准了狮子开了一枪,狮子直接中弹死了。” “狮子是被别人打死的?”甘小宁好奇的问。 郑英奇震惊的看着甘小宁:“你难道不该关注下八十岁的老头和20岁的新夫人吗?” 甘小宁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晦涩的笑话,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好受多了吧?”等甘小宁停下笑,郑英奇才说,甘小宁点头,郑英奇着他的肩拍拍肩:“正常发挥就行了,别太有压力,都是一个连的战友,有多大压力?营首长团首长又不在,怕啥?钢七连的兵就该天不怕地不怕!”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七连的兵“凶”起来的,甘小宁狠狠的点头:“对,咱们钢七连的兵,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 随着孟建国的口令声,六人马上进入了射击位置,以卧姿准备射击。 这是这次考核中的最后一项,也是孟建国留给集训队成员的一个长久的目标、作业,当潭门背着繁复的公式能轻易击中一千米的那个靶子以后,他们就完成了作业,也代表着出师了。 砰 郑英奇又是率先开枪的一个,750米的靶子枪声过后倒地了,然后他喵向了下一个靶子,开枪、再瞄准…… 前三个靶子,郑英奇每次开枪的间隔在六秒左右,但到了第四个靶子以后,他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起来,拿着望远镜的军官们,也屏住了呼吸,全心神的关注起了郑英奇的靶子。 这可是900米啊! 900距离上,整个7连的狙击手,有几人能拿着85狙准确的命中? 更何况郑英奇拿的还是56半,虽然是魔改版,虽然精准度比普通56半更高。 这一次郑英奇用了极长的时间瞄准,这个“极长”是针对之前的快速来说的,事实上,他也就瞄准了十几秒的时间,然后果断的扣下了扳机。 砰 清脆的56半枪响中,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900米外的那个靶子,一秒多不到两秒后,远处的靶子骤然倒地! “中了!” “真中了!” “强!” 军官们平时都是很稳重的,毕竟要在兵们跟前竖起权威的,但这一次,他们却惊叫的像个孩子,军官们的惊叫也是给兵们的“通报”,七连的兵们也惊呼起来了——900米距离击中! 史今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九百米距离啊,而且还是56半,竟然击中了目标,实在是了不起! 按照要求,十枪内击中750、800米这两个靶子就算合格,郑英奇全都是一枪命中,甚至连九百米的靶子都做到了一枪命中! 那是他的兵,他能不骄傲吗?能不开心吗? 场上的郑英奇,并没有因为不远处传来的惊呼和欢呼而停下瞄准,而是对准了第五个靶子,也就是950米外的人形靶。 他慢慢调着瞄准镜,盯着在瞄准镜中看上去极小的目标,然后又抬高了枪口,之后他感受着风速,慢慢一点点的修正,大约三十多秒后,他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中,拿着望远镜的军官们死死的盯着靶子,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三秒钟过去了…… 靶子纹丝不动。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没中。 “没中?”洪兴国讶异的看着靶子,他以为会中的,怎么就没中呢? 高城倒是不惊讶,毕竟孟建国早就说过,900米往后,郑英奇想要靠着手中的五六半击中目标,就需要运气了。 “那小子又不是无所不能。”高城看到搭档不可置信的样子,笑着说。洪兴国苦笑起来:“我还真以为这小子无所不能!嘿,900米能击中目标,已经超乎想象了,我怎么还对他报这么大的期待?” 高城想了想说:“大概是这小子把我们的期待调的太高了!” 洪兴国深以为然的点头。 从军官的反应中,兵们就知道这一次郑英奇没有创造奇迹,他们反倒是舒了口气,这小子还算个人,没有超出人的范畴嘛! 成才心里生出了窃喜——郑英奇,你也有不中的时候嘛! “真可惜。”史今摇头叹息,随即苦笑起来,有什么可惜的?郑英奇已经让绝大多数的人绝望了,这般的成绩还有什么可惜的? 场上,没中的郑英奇,并没有失落,而是继续淡定的瞄准着,孟建国一直看着郑英奇的神色,对孟建国来说,他不在乎能不能击中950米的靶子,他在乎的是未击中后的心态。 合格的狙击手,就该有山崩于前不改色的心态,但大多数的狙击手,很容易因为第一枪的失利影响到后面的发挥——击不中不可怕,可怕的是击不中后心态出了问题,连补枪的机会都浪费掉! 而眼前的郑英奇,没有让孟建国失望,因为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瞄准了目标。 砰! 枪响。 两秒后,靶子……纹丝未动。 “又没中?” 拿着望远镜的军官们,却像是接受了郑英奇无法击中的事实一样,并没有因为这次有没击中惊讶——事实上,其余五人,到现在都没有完成击中第二个靶子呢! “空了两枪了,你的心态,会崩吗?”孟建国有些好奇,大多数人第一次失败后,还能勉强稳住心态来第二次,但连续两次失败后,大多数人的心态都会崩掉,而狙击手的长距离射击,更是容不得一丝的懈怠! 那现在的郑英奇,还能淡然的准备第三枪吗? (那谁说短小无力来着?这是昨天的一更呦!长了吧?有力了吧?能给票了吧!跪求投资人!跪求!拿可怜的人品跪求!) 第0051章:打的很好,非常好! 对于狙击手来说,运气其实是不存在的。 你不要指望隔着一公里,可以凭运气能打中目标,也不要指望这颗由你扣动扳机从枪管里飞出去的子弹,会因为运气能正中你所瞄准的目标。 因为狙击手是容不得一丝侥幸、容不得一丝大意的一个职业,他们每次精准的射击,是经过了无数次练习、背诵了无数公式、是经过心里快速计算后的结果。 总之,这是一个在开枪时候连一丝抖动都不能有的职业。 而要做到这些,心态是很关键的。 接连两次脱靶的郑英奇,能保持优秀的心态,继续击发吗?他不能有一丝的压力,或者说哪怕有庞大的压力,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心态。 孟建国张目以待,高城、洪兴国张目以待,七连的所有人,都张目以待。 包括成才——纵然嫉妒郑英奇比自己优秀,但身处这个环境下,成才也期盼起了郑英奇能击中目标。 砰! 许久后,枪声终于又响了起来。 950米外,竖着的靶子在人眼中根本看不见,唯有望远镜才能清晰的看到,军官们屏住着呼吸,在枪响后死死的盯着目标,这一次,能中吗? 一秒过去了,靶子纹丝未动。 2秒过去了…… 嘭 军官们仿佛听到了靶子倒地的声音,他们紧紧盯着的那个靶子,终于倒了! “中了?” 不敢置信的声音。 “中!” 肯定的回答,军官们惊呼起来,而后,7连的兵都兴奋的叫出声来,那个950米外的靶子,倒了! “厉害!” “太牛了!” “不敢相信啊!950米竟然真的中了!” 兵们激动,这是属于7连的荣誉,他们,与荣有焉! 孟建国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兵给自己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自己都后悔干嘛答应高城啊! 相比兴奋的兵们和七连的军官们,郑英奇无比的冷静。 没错,他是击中了950米外的那个靶子,但值得骄傲吗? 你们见过孟建国开枪吗?见过拿着85狙击中1300米外的移动靶吗? 他轻轻的挪动枪口,在瞄准镜中开始锁定最后一个靶子,整整一公里外的靶子。 而此时,他还有三发子弹。 郑英奇的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欢呼声瞬间平息了下来,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了,他们心里都想着:“能……击中吗?” 能击中吗? 郑英奇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想尽全力去尝试下,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的目标就是这样长距离的靶子。 孟建国也不确定郑英奇能不能击中,但他很看好——因为郑英奇的心态超乎自己的想象,心态越稳,对射击的命中越有影响,但这毕竟是千米的靶子,在风速的影响下,需要很大程度的修正,而这个修正也不一定准。 砰 长时间的瞄准以后,郑英奇开了第一枪,那个看上去遥不可及的靶子,纹丝未动。 脱靶? 脱靶! 没有超出观众们的想象,刚才950米的靶子,郑英奇都开了三枪,这次又远了50米,很多人都在想: 这剩下的两发,也击不中吧? 之所以用问好,是因为大部分人的理智告诉他们,郑英奇肯定是打不中的,但是,作为战友,他们又万分的期待郑英奇能创造奇迹,击中这个千米的靶子! 成才现在心里最为复杂,在刚才他和所有的观众一样,都期待着郑英奇能击中靶子,毕竟这已经是他力所不能及的范围了,他也希望有人能给七连长脸。 可是,他又想着要是郑英奇击中了,他这个狙击手的光芒肯定会被郑英奇全部遮掩,他又期盼着郑英奇剩下的两枪会脱靶…… 会脱靶吗? 一定会的! 成才内心的另一个念头终于占了上风。 “六一,这小子能打中吗?”史今一脸期盼的想要伍六一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但伍六一这次也摸不准了,刚才950米的时候,他觉得能打中都是邀天之幸,而现在都整整一公里了——能打中吗? “应该……应该能吧……”伍六一不确定的说。 砰! 清脆的枪响声响起,然后…… 然后就是全场半晌无声。 看不到一公里外的兵们惊疑不定的望着军官们,枪响了,到底是中还是没中? 不管中不中,你们倒是说下啊! “没中!”成才肯定的说:“郑英奇还在那瞄准呢,说明这一枪又没中!” 被震撼的有些迟钝的智商复苏以后,兵们讪讪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想到呢? “就剩一发了?能打中不?” 有士兵想让人给自己一个确定的说法——他很想听有人说肯定能。 “看这样子是悬了!” “难啊!毕竟是一公里,用的还是56半,又不是85狙。” 白铁军听不下去了,恼火的朝人喊: “打不中又怎么样?按照刚才伍班副说的要求,只要能打中750米和800米的靶子就算合格,人都打到1000米了,打不中能怎么着?” 被白铁军这么喊了一通,说话的兵们讪讪,他们不是那个意思,但被人误解也是在尴尬。 “都别吵了,最后一枪了!” 班长们纷纷呵斥,队伍肃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有集中到了郑英奇的身上。 最后一枪了,能打中不? 郑英奇自动过滤着嘈杂的声音,全身心都是瞄准镜中那个微不可辨的靶子,他慢慢的调整着准星,脑海中也对比之前的弹道,终于,他确定了瞄准的位置,在靶子左上方一些。 而后,他扣动扳机。 砰 枪响,郑英奇死死的盯着瞄准镜中的靶子,两秒多仿若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期待的一幕,靶子骤然倒地! 中了! 郑英奇如释重负的送了口气。 “中了!” 拿着望远镜的军官们不可置信的说着,他们期待着这一幕的发生,但当这一幕真的发生后,他们反而不敢置信起来。 真的中了!五六半,一千米击中目标! 而且创造这个奇迹的,还是个入伍七个月的兵啊! 简直是……不可思议! 军官们的反应兵们看到后,激动的肆意的拥抱了起来。 “哇!中了!一千米!一千米啊!用五六半愣是打中了!” “真打中了!太了不起了!” 兵们狂呼着,如果不是郑英奇不在这里,他们肯定扑上去把郑英奇抛到天上! “中了!”洪兴国激动的拍着腿,以往儒雅的他,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高城看着自己的搭档,心里想:老洪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然后,“高淡定”连长转头就走,如果站在他的正面,就可以看到高城的嘴快要咧到耳朵跟前了! 郑英奇一丝不苟的检查完枪,然后才手枪站在一边,最后朝孟建国敬礼: “报告教官!打靶完毕!命中……所有靶子!” 他骄傲的向孟建国汇报。 孟建国突然间懂了,郑英奇为什么坚持着要命中所有靶子。 这是他在向孟建国上交的成绩单,是在告诉孟建国:教官,这是我的成绩!这是您教出来的成绩! “打的很好,非常好!”很少用很好、非常好这些词语的孟建国,第一次将这两个词语放在了一起。 第0052章:孟建国走了,许三多来了! 孟建国是个很好的人,两个月的训练中,郑英奇从孟建国身上,感受到了亦父亦兄的关怀,也感受到了来自一个职业军人的情操。 郑英奇知道,今天就是孟建国返回团部的日子,而这次的考核,也是他们代表着孟建国这段时间付出的成果——他们的成绩就是孟建国的成果。 所以,郑英奇拼命的打出了力所能及范畴内的最好的成绩,用这个成绩证明着孟建国的付出。 对一个教官来说,学员的成绩就是他的“战果”,而郑英奇,也没有让孟建国蒙羞! 甘小宁他们也站到了郑英奇身边,虽然他们的成绩远没有郑英奇这么的耀眼,但他们终究是拼尽了全力,在这场简单的考核中向全连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让全连看到了“枪王”的实力! 对一个技术士官来说,本身的实力是一种实力,而教出来的优秀徒弟,一样是一种实力! “报告教官,集训队全员考核完毕!请指示!” “稍息!”孟建国回礼,看着这六个自己带了两个月练了两个月的兵,高兴的说: “很高兴这段时间能教你们,你们无愧钢七连的荣誉,包括退出的四人,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一群铁打的好兵!你们用你们的成绩证明了自己!” “原来我以为你们在三项考核中,能达到一半的及格就不错了,但你们的成绩让我刮目相看!按照咱们对精确射手的定义,你们算得上是合格的精确射手了! 当然,你们的路才开始,你们作为702的第一批吃螃蟹的兵,注定要付出更多、而且还要做的更好!虽然我不能在这条路上陪你们走下去,但作为教官,我会时时关注你们的,或者有一天,咱们还能在师部的集训上见面呢!好了,你们回去吧。” 可能是习惯了离别,孟建国笑得很洒脱,挥挥手示意郑英奇他们回去,自己则走向靶场外的吉普车,那是团部专门派来接他的车。 高城从斜刺里杀了出来,拉着孟建国:“老孟,我说你着什么急?好歹在我们这两个月了,吃顿饭再走吧。” 孟建国摇摇头:“师部要准备进行狙击手集训了,我必须尽快过去准备。高连,这顿饭就算了,改天你到团部来的话,我请你!” 见孟建国去意坚决,高城也不在挽留,朝其敬礼后郑重的说:“孟班长,我代表7连全体战士,感谢你两个月的付出!” “敬礼!” 集训队的郑英奇他们,编外的成才他们,还有七连的兵们,都朝孟建国致以郑重的军礼。 …… 孟建国的离开代表着集训队的结束,但也意味着试点的正式开始,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作为试点单位的一排,必然要进入紧张的训练状态中,用以磨合精确射手和班组间的配合。 高城这个连长压力也大,为了这个试点,团部把枪王派了过来,忙碌的枪王在7连一呆就是两月,现在是形成战斗力的时候,他哪里敢放松?接连几天他都蹲在一排,观察着精确射手和班组间的配合训练,甚至经常加入到讨论中,为训练出谋划策。 就在训练刚刚进入正轨的时候,团长派人让高城去团部一趟。 高城撂下了训练的部下们,风风火火的杀去了团部。 在团长办公室,高城意外的见到了一个快要遗忘的人——许三多。 “许三多?”高城讶异的看着这个快要遗忘的兵,因为郑英奇的打岔,对许三多投降的动作高城并没有原剧情中那么深刻,虽然许三多训练的成绩一般,但态度高城很认可,所以远没有原著中那么厌恶。 “连……连长。”许三多惊喜的看着高城,有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 “团长好!”高城疑惑许三多为什么会出现在团长办公室,按捺着疑惑给团长敬礼,团长放下手中的笔,压压手示意高城稍息,指着许三多说: “认识不?” 高城老实的说:“认识,新兵连我带出来的。” “这个兵有意思呀,我想让他来公务班,他不想来,非要去连队,我寻思呀这个兵,去你们连正好适合!给你找了个好兵苗子,给我好好练出来!”团长笑眯眯的说。 “啊?”高城长大嘴巴,看看团长,再看看一旁害羞的笑着的许三多,半晌才说:“这不合时吧?” “怎么不合适了?”团长盯着高城。 高城纠结了半天说:“团长,许三多是个好兵,有毅力、能吃苦,但是……但是……”他想说许三多太笨了太蠢了,但这话说出来肯定不合适,最后说:“他吧,我觉得吧是不适合七连。” “你呀,一叶障目!这个兵适合!带走吧,相信我,这是个好兵!”团长看着高城闪烁其词不满起来,带上了命令的口吻,高城一听没着了,只能认命。 “等等,”刚要走就听到团长召唤,高城大喜以为团长改了主意,大喜过望的转过身来,没想到却听到团长说:“许三多,这个带走,既然你喜欢它,就送给你!” 高城惊讶,团长指着的是他心爱的一个坦克模型,高城知道这模型对王叔有特殊的意义,没想到今天竟然发昏似的要送给许三多! “真舍得……”高城小声的嘟囔,等许三多傻乎乎的拿上了模型朝团长致谢后,才一脸郁闷的带着许三多出了办公室。 门口,三连的指导员何红涛和几个兵等在那,看到许三多出来后就围了上来,本就觉得事不对劲的何红涛就拦着问: “老高,怎么是你来?” “我不来谁把他带走!”高城郁闷的说。 “带走?”何红涛不可思议。 “是带走,团长定的,去七连。”高城那叫一个郁闷啊,本以为被团部招过来有什么好事,没成想是丢一个包袱过来! 何红涛惊讶,把高城撂到了一边,拉着许三多悄悄问:“怎么去钢七连?” 许三多垂下头,不敢面对何红涛。 何红涛没好气的小声说:“钢七连,702的一把尖刀,对敌人是尖刀,对训练是剃刀,对自己是剔骨刀,你怎么想的?” 许三多垂着头不说话,他的老乡、他如兄长般的战友、他的朋友都在钢七连的…… 老马几个人也是震惊,自觉是背叛的许三多,不敢抬起头,这怂样高城一看就来气,没好气的说: “行了,别站着了,这兵啊,我就拎(不是领)走了,你们啊……打哪来的就打哪去!” 高城当然不乐意看到何红涛几个人了。 何红涛有些讪讪,这老高翻脸无情——属狗的吗? 7连连长办公室。 许三多傻愣愣的站着,高城来回度着步,再来的路上他就想着,这兵往哪安置,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个具体的去处,搁哪,他都觉得不好。 “唉唉,许三多,你就别傻愣愣的站着了,跟我说,你想去哪个班?炊事班行不?”高城最后问许三多——如果许三多答应去炊事班,那就是他的事了,可不是自己非把人塞进去的,对团长也算有个应付的借口了。 “我……我想去……想去……”许三多嗫诺着,半晌说不出想去的单位、 嘭! 高城一拍桌子,吓得许三多一个激灵:“你倒是说啊!” 这下子许三多的嘴皮子溜多了,马上飞快的说:“我想去郑英奇在的三班!” 说完,他就垂下头等待连长的审判。 “不行!这不行!绝对不行!” 高城一听就炸了,马上大声喊了起来,三班可是他的心头宝贝,也正在进行试点,怎么能把这货塞进去? 第0053章: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郑英奇正在练习跪姿据枪。 具体的练习姿势为:三个弹壳放置在枪管上,一群人在身边吹牛打屁,练习者还要和人搭话,要是别人问话不说,为犯规。 处罚方式: 学狗叫三声。 弹壳从枪管掉落,罚!处罚方式:学狗叫十声! 参与训练的是一排的六名精确射手——这样的另一种后果就是一排现在被人戏谑的叫做狗窝。 没办法,自从研究出这种训练方式以后,哪怕是据枪最稳的郑英奇,也经常出“事故”,然后在大家的欢笑声悲催的学一通狗叫声。 “要不咱们换个方式?”一排长觉得这样的声音实在是有碍形象,在又一次被汪汪声引来后建议。 “排长,就这样挺不错的,您等着,等会儿就轮到他们学狗叫了!” 郑英奇咬着牙说,被罚的学狗叫的次数有些多了,这仇必须得报——而按照他们商议好的规矩,要是不能让精确射手在训练据枪的时间内犯规,那“吃瓜群众”就得学狗叫! “排长,没事,为了咱们排精确射手的成绩,咱们排背点骂名是可以接受的!” 一群好事者一样反对,每天能让精确射手们苦大仇深的学狗叫,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就此停止? “对,不能……卧槽……”甘小宁也出声反对,但还没说完,枪管上的弹壳就掉了下来,一群好事者马上哄堂大笑起来,甘小宁一脸憋屈的吼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 一排长憋着笑,好吧,你们乐意那就接着玩吧。 吃瓜群众又开始捣乱起来,六个人到现在只有郑英奇还没出“事故”,眼看着还有一刻钟就要结束了,吃瓜群众急了——按照商议好的规定,只要任何一名据枪练习者不犯规,吃瓜群众就要集体唱征服,错了,是学狗叫。 于是他们想办法和郑英奇搭话,但郑英奇总能接上话,而且还保证据枪的姿势一丝不动,如果不是不能接触,这群着急的吃瓜群众都想违规“搞事情”了。 眼看着快要结束了,众人更急了,白铁军一咬牙,拼着被郑英奇事后清算、一副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态度直接来到了郑英奇面前,状似接受郑英奇跪拜,扯着嗓子喊:“爱卿平身。” “谢主隆恩!”郑英奇不为所动,甚至还回了一声,这下子白铁军也没招了。 郑英奇心里嘿嘿,小样,认命吧,该你们学狗叫了! 这时候有人突然说:“你们知道我刚看到了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了?快说!” “说说呗,别卖关子了!” 一群人配合着,说话的人是郑英奇同期的兵,他故意放大声音说:“许三多!我刚看到许三多跟着连长去了办公室!” 郑英奇对许三多特别的好,这是同期兵都知道的事,所以这家伙就特意说了起来:“我刚不是去那东西了吗?路过的时候真看到许三多被连长带着去了办公室!奇了怪了,那家伙不是在三连五班吗?怎么到咱们七连来了?还跟着咱们连长?” “真的假的?” 同期的新兵疑问,他们以为这是这家伙故意瞎说,是想扰乱郑英奇呢,结果这个兵赌咒发誓起来,逼急了甚至说我以钢七连的荣誉保证! 就在众人等着郑英奇出“事故”的时候,却听到史今的声音: “你说是许三多?” “史班长。是许三多,我没骗人。”说话的兵确认,史今僵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看方向,正是连长办公室。 “你们猜许三多是干嘛来的?”郑英奇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保持着动作,还特有心情的问了一句,有人警惕的说: “郑英奇,你该不会是想探什么口风吧?告诉你,没门!除非你认输,否则现在就继续端着!告诉你,还有整整五分钟呢!” “郑英奇,认输,咱们马上去打探情况呗!” 好事者孜孜不倦的毁人不倦着,郑英奇哼哼冷笑:“我猜呐,许三多这是要落户咱们连了!” “扯淡吧?” 没人相信! “赌一把?我输了,趴着跑五百米,全程狗叫,你们输了,每人趴一百米加狗叫?”郑英奇淡定的说。 “行!来签字画押!” “等着,还有几分钟!”结果郑英奇不上当,好事者大怒:“等几分钟的话这赌不算数了!” “不算数就不算数,反正你们马上都得学狗叫了,要是打赌了,说不准还能在出糗的时候看我出更大的糗!”郑英奇孜孜不倦的诱惑者,而且还保持着动作不变,其余五人心里对郑英奇简直佩服到了极点——尼玛啊,我们从嘴里蹦个声都得如临大敌,你怎么就说话这么利索呢? 你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吃瓜群众眼看着据枪训练时间要结束了,知道他们这次要糟了,相互对视,觉得自己一群人出糗的时候,让郑英奇陪着出糗也是件喜闻乐见的事,所以一咬牙:“行!赌了!” 郑英奇暗中偷乐,年轻人还嫩呢! 终于到了训练结束时间,包括郑英奇在内的六人,都艰难的搁下了枪,吃瓜群众这次的“娱乐体验”非常差,在郑英奇嘿笑的神色中,一群人不甘心的汪汪叫了起来。 “我去!一排这次声音大啊!该不会是翻船了吧?” “真翻船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哈哈哈……” 2排3排的战友放肆的大笑起来,“想不到啊,稳赢的庄家能翻船!” 刚刚学完狗叫的战士们很憋屈,再看看郑英奇嘿笑的样子,有人马上说:“走,咱们去连长那边看看!” 当然是去看许三多了——他们不信,一个被连长在新兵连都没看上的兵,还能被连长中间接收了? 信奉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连长,怎么可能好马吃回头草? 刚刚吃瘪的战士们心里打着气,拖着郑英奇就往连长办公室那边走。 高城嗓门不小,所以,不用刻意听墙角都能听到墙角o(n_n)o 一群人站在距离高城办公室门口三十多米的地方,紧紧的屏住呼吸,听着隐隐传来的声音。 “这不是理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排……” “团长压的,我有什么办法?但许三多不能去一排……”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兵们面面相觑了起来,连长的声音很火、很憋火,但言语中的意思…… 一群刚刚打赌的兵生出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是被郑英奇给说中了吧? 白铁军正想问郑英奇呢,突然就听见有人说: “哎,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是指导员洪兴国,兵们连忙转身,朝洪兴国敬礼:“指导员好!”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高城,高城从窗户里探出半截身子——他大概是很不满屋内的气氛才刻意这么做的,结果看到人群中的郑英奇后,立马头更大了,马上缩回了身子。 这小子和许三多关系更好,这要是进来捣乱…… 高城觉得头要爆炸了,他不想让许三多进一排,因为一排是试点,刚刚上正轨的试点,突然加进去一个怂货,这试点还怎么搞? 可眼前的这个班长,是他最器重却又觉得最对不起的,而且今年史今留下的可能刚刚增大了,要是被外面站着的那货给祸祸了可咋办? 而且外面还有个把许三多当做亲儿子一样的货,那是自己最看中的兵,钢七连铁定的脸面,那货要是钻进来,死皮赖脸的朝自己关说的话,咋办? 咋办啊! 史今可不知道高城这会心情百转,他诚恳的说:“您有在心里答应要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嘛?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连长!” 高城眯眼看着史今不吭声。 想了想,他又从窗户探出了身子:“郑英奇,滚进来!” 声音很凶,给人的感觉是对外面发生的听墙角行为非常的生气。 郑英奇听后苦笑起来,看到这帮吃瓜群众想跑,他狠狠的说:“不跑一百米减半,跑了的我亲自盯着完成一百米!” 没人跑了,只有洪兴国一脸诧异,他听出来搭档的声音很火。 在办公室门口,郑英奇见到了快两月没见的许三多,许三多看到郑英奇后就激动的憨笑,郑英奇报以轻笑,顺手拍拍许三多的肩膀,然后喊了声报告,等高城怒气勃勃的说滚进来后,他就嬉皮笑脸的走进了进去。 “你也是来当说客的?”高城狠狠的盯着郑英奇,对史今他是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可能和史今稳重的风格有关,但对郑英奇,高城是能凶就凶——他知道郑英奇这货是蹬鼻子上脸的类型,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一点染料就想开染坊。 “没,我和外面的那帮家伙打赌,我输了趴500米学狗叫,他们输了趴一百米学狗叫!”郑英奇老实的说,高城果然抓住了重点:“赌什么?” “我说外面的那小子肯定是进咱们连了,他们不信就和我赌了!”郑英奇轻描淡写的说。 高城心说就看这小子有问题,打一进来就没安好心,果然——这小子就是来炫耀的! (详细可回翻22章、23章。) “你真觉得他骨子里藏着猛虎?”显然高城想起了当时郑英奇的话,在当时他看来是个笑话的评价,高城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邪性——这小子怎么就杀回7连来了? “连长,我早就说过,外面那家伙才是新兵连最好的兵!”郑英奇说。 高城犹豫起来,眼前的两人,一个是自己最器重的班长,一个是自己最重视的标兵,虽然某个老油条没说目的,但意思很明显。 【难道是我真的看走眼了?】 高城犹豫着,又想起史今刚刚诚恳的对着自己说的话,沉默了半晌后,咬牙说:“行,让他去三班!我跟你们两说好了,这果子可是你们自己要吃的,后果你们自己承受!郑英奇,今年对你的史班长意味着什么,你好好想想!” 郑英奇当然知道今年对史今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沉沉的说:“报告连长,我知道的!您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就不信有我这个先知在这,你还能继续做个“是个好兵就是有些费班长的兵”!】 郑英奇心里发狠着想。 史今激动、感激的朝高城敬礼,高城心里还有气,就装着没看见的样子,又余光看到了窗外的人群,带着怒气朝外喊:“愿赌服输,都愣着干嘛?” “还有你们两,快点滚蛋!” 郑英奇和史今舒了口气,连长这口气总算是捋顺了,两人出了办公室后身后就吊上了个小尾巴,刚刚走出办公楼的门,就看到一群兵惨兮兮的趴着走着,还一个个哀怨的发出汪汪声。 许三多震惊,这就是钢七连吗? 郑英奇可能是见到好友太激动了,一把揽住了许三多的肩:“看!这就是朕为打下的江山!” (看,这就是读者老爷投的推荐票!) 第0054章:七连,是钢七连(1) 一排的很多兵,用前所未有的状态迎接了他们的新战友,顺便还让郑英奇狠狠的秀了一把。 当然,这句多年以后很火的搞笑语,并没有让许三多笑起来。 “不好笑吗?”郑英奇问还在呆滞的许三多。 “好……好笑……”许三多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让郑英奇想起了一个成语,叫强笑欢颜,而且自己更像是某种强迫别人做什么事的什么客,于是郑英奇拉了拉许三多的帽子,呸道: “真假!” 激动完毕,郑英奇急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按照标准三人成路的行走了起来。 史今走在前头,听着后面的对话,心里却想着待会儿怎么面对伍六一…… 伍六一是什么脾气,他太清楚了,如果伍六一知道自己把许三多要到了三班,一定会有非常大的意见。 想什么来什么——正想着怎么和伍六一说呢,就看到伍六一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伍班副甚至都没有关注另一边一群惨兮兮趴着的兵,因为他眼里全是汹汹燃烧着的火。 怒火。 因为他看到了一脸喜意的许三多正跟着史今。 “来晚了……”伍六一恼火的想拿头撞墙。 因为郑英奇的介入,高城对许三多的恶感并不浓,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和抗拒,但作为许三多的新兵班长,伍六一太了解许三多了——这样的兵,来到三班会拖死人的! 伍六一停在史今前面,喘着粗气。 “六一……”史今尴尬的笑着,不知道怎么说,许三多并没有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氛,他看到老乡和,露出了十几颗牙齿,憨笑着: “伍班……长。好久没见,可想死你了。” 说到最后,又是不由自主的家乡话——上次郑英奇和伍六一能去五班看他,是许三多生命中罕有的暖事,在那个无人记得的地方,无数枯燥的时间中他回忆着种种,到最后他都忘了新兵连时候伍六一对他的厌恶,只记得在那个下午,那两个从大地尽头出现的身影。 “我……我真希望不见!”伍六一想骂人,最后忍住了只说了句发泄的话,许三多还在笑着,因为他心里太激动了。 老好人的史今,拉下了脸来,伍六一看着史今脸拉下来,心里生出些许惴惴,就好像自己是理亏的一方——明明是他理亏的! “见或者不见,他都在那里,伍班副,这事可由不得你!”郑英奇笑着打破了空气的静谧,“我先带着三多去班里熟悉下。” 郑英奇带着许三多就走,许三多还奇怪的扭头,不知道为什么史今和伍六一对峙在了那里。 半晌,伍六一才干干的问:“你怎么说服连长的?” 说完又腾一下怒火起来了,加了句:“怎么让连长吃下这种让人消化不良的货?” “出于尊重吧。”史今并不想说,于是敷衍着。 “我认为他不尊重你!”伍六一恼火:“挑这个时候,把他丢进三班!” 两人折腾出来的报告,送到集团军再没了消息,就像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块石头,一点涟漪过后什么都没了,知道的人装作不知道的沉默着,那么,今年三班的整体成绩和史今的个人成绩,就非常的重要。 一排现在又成了试点,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把这个注定会拖后腿的兵丢进来,丢进三班,这什么意思? 一个白铁军还不够吗? “这是什么特殊的时候?非要月黑风高才行吗?”史今装傻充愣。 “别把我当傻子。”伍六一抱头,捋着本来就短的头发,史今没说话,摸出了包烟塞进了伍六一的手心里,伍六一下意识的接住,看到烟后就乐了,“别想拿烟收卖我!”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知道听到远处操场上的口令声,伍六一才突然说: “我们怎么办?” “训他呗,帮我好好训他,让他和别人一样。嗯,还有郑英奇,有你们两个,训他够了。” 伍六一表情像吃了只苍蝇,“我可以拼,郑英奇呢?他是精确射手,现在还在战斗力形成的磨合期,他时间更紧!拖死我我没意见,你忍心拖死郑英奇?别说你不知道郑英奇把许三多当儿子养!” “我这三老乡,一个精似鬼,一个蠢得像个死人,还有一个眼看着成钢材了,现在得被死人拖,呵呵……” 伍六一又冷笑起来,绝望的直看着天。 …… 三班的宿舍里,郑英奇浓重的向大家介绍新战友的到来,“许三多,从红三连五班杀回来的好汉,现在就是咱们三班的一份子了!来许三多,我给你介绍……” 郑英奇挨个为许三多介绍着三班的众人,面对郑英奇的引荐,三班的战士们给足了许三多面子,但许三多又很成功的丢掉了面子,他那标志性的憨笑,第一时间让大家下意识的看轻了他。 哪怕是郑英奇当着这个引荐人。 一一的介绍完毕后,郑英奇朝许三多说:“三多,你给大家也自我介绍下。” 许三多随即说:“大家好,我是许三多,是去年才入伍的新兵,下连队的时候去了三连8班,后来被调到了三连五班,就是草原上的那个五班。”说着拿出了一大堆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了出来: “这是我在草原上给大家捡到的矿石,这是铜矿,这是石英矿,这是云母矿……” 郑英奇看着这一幕,心中在笑,他记忆深刻的就是原剧情中,许三多在进行入连仪式时候不合时宜的掏出东西被呵斥的画面,当时他觉得伍六一太过严厉了,但现在的他,觉得换作是自己,一样会在那个充满了骄傲的仪式上,呵斥许三多不合时宜的举动。 所以他提前让许三多介绍自己,将会发生的这一幕遏制在萌芽状态! 第0055章:七连,是钢七连!(2) 郑英奇一直以为,自己在新兵连时候的“照顾”,会让许三多会发生变化,但事实告诉他,没有! 许三多还是那个许三多。 这个兵是心有猛虎却长成了熊包,但这不意味着自己可以用加练能替他褪去熊皮。 兵是个好兵,但这个兵,需要在钢七连中浴火才能褪去熊皮,让他在七连长出七连兵该有的骨头,才能真正真正褪去熊皮。 所以他没有再干涉该有的剧情发展,比方说趁着仪式还没举行,就告诉许三多钢七连呢有多少人,钢七连的入连仪式上该怎么说,而是任由许三多和刚刚冲进来的成才聊天扯淡。 “许三多,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目标吗?我现在已经完成了!我现在就是狙击手了!”尽管跟前还有郑英奇,但成才还是忍不住的炫耀起了自己的身份:“许三多你也做得不错,从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五班来到了七连,以后啊得好好干!” 正当成才享受着许三多羡慕的目光的时候,三排长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门口喊他,成才连个招呼都没打,便急忙溜了出去。 成才走后白铁军嗤笑起来:“这成才也不知道害臊,在我们班郑英奇跟前说自己的身份,也亏得他还能吹出口!” 许三多有些不解,他知道郑英奇不是狙击手。 白铁军继续说:“许三多,你这老乡可不地道,揣了三包烟,十块的红塔山是军官的,五块的红河是班长的,一块的建设是战友的,别的连这样的人有那么几苗,但咱们七连啊,可就这么一个!” 许三多下意识的辩解:“他是我的好朋友,他……他人挺好的。” “我们是你的同室,同班的战友!”甘小宁生气的说。 许三多不知道,他这句有多错——这个尖子单位,每个小集体都有极强的荣誉感,班与班、排与排之间,具体到个人的时候,都有着极强的荣誉感和抱团感,也有着激烈的竞争,而他这句话,就仿佛是将自己在这个集体中割裂。 “许三多,这里是七连!”郑英奇没有为许三多解释,而是教训许三多: “这里不是你以前呆过的单位,所以先牢记,你是七连三班的兵!说话的时候,先站在这个位置上说!” 换作以前,郑英奇肯定会给战友们说,这小子初来乍到,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包涵,但他现在懂了,有些事其实是需要亲身亲历的,自己不可能把许三多护在羽翼下——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猛禽,护得住吗? 许三多愕然的望着郑英奇,这是郑英奇从未有过的态度和语气。 “你以后会慢慢懂的,在这里,只有自己强起来,才能获得尊重!” 郑英奇终究不忍心,又告诫了一声。 晚上,三班为许三多特意举行了入连仪式,除了没有伍六一呵斥丢下矿石的一幕,别的和原剧情一模一样,当许三多措手不及的、懵懵懂懂的进行着入连仪式的时候,史今将目光锁定在了郑英奇身上,目光中有诧异、有疑惑、还有不解和恼火。 他以为郑英奇会给许三多教什么叫入连仪式的,可看许三多的反应,证明郑英奇什么都没说! 在许三多滥竽充数的跟着大家朗诵连歌的时候,高城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史今知道他有话说,就忙出去了,高城又朝郑英奇招手,郑英奇也跟着出去了。 幽暗的月光下,七连的连旗在微微飘舞,像是有生命一样。 一个连长、一个班长、一个士兵就站在下面。 “我的经验是好兵孬兵通常在这个仪式上就能看出来!”高城沉默了半晌才说。 作为一个最喜欢偷听仪式上新兵表现的连长,高城的经验非常之丰富,就如在上次仪式上郑英奇的表现一样,他当时就知道郑英奇一定会是这期新兵里最好的兵。 史今:“他还不明白,得给他时间!” “可你们的时间呢?”高城恼火的说:“这个试点是报到了师部的,你们还有多少时间?师部的人来了,可不会说这个兵是半路插班进来的,他们只会看我们的整体成绩!” 史今哑然。 郑英奇站着像根松树。 “我后悔了,”高城说:“我带他走吧,我需要个勤务兵,让他做我的勤务兵吧。” 这是高城的妥协。 史今知道许三多不适合干这个——就许三多这性格,去干勤务兵? “连长,三个月,三个月后您再做决定,成不?让他在三班呆三个月!”郑英奇祈求。 “你信心很足?”高城看着郑英奇。 “连长,这里是七连,钢七连!我有信心的是这个集体!”郑英奇说。 “三个月,连长,三个月后看他到底适不适合,行吗?”史今也祈求起来,高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人,最后一扭头:“你们看着办!” 高城气汹汹的走了。 “你……”史今看着郑英奇:“你为什么不提前教他些……你知道的,他笨。” “班长,我吧,以前觉得护着他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会自己成长起来的,但我后来发现,我错了,成长是要经过摔打的,没有风风雨雨,光凭着流血流汗,不一定能成长起来。”郑英奇坐在台阶上: “我可以教他怎么在仪式上说话,教他知道什么是钢七连,钢七连有多少人,但那只是我教的,他永远不会像这么牢牢的烙印在脑海中。” 史今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郑英奇,但想起刚才许三多在仪式上的表现,他心中郁郁,这个兵啊…… “班长,答应我一件事。”郑英奇突然正色着史今,史今示意郑英奇说,他才说: “不要对他太好,就当他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兵。” “什么意思?” “你人太好了,好到你对他好些,他就把你当做兄长……他现在不需要兄长是的关爱,需要的是冷血的摔打。”郑英奇说。 史今有些呆滞,这是自己人太好的缘故吗? “许三多呢,就交给我们了,你就当他是个普通的兵就行了。”郑英奇强调。 看着正色的郑英奇,史今想了想,才说:“行,我相信你。” 夜晚,许三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陌生的环境,熟悉的人却变得陌生起来,他失望。 【那一晚,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决定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离开五班,这里是那么的陌生,这里熟悉的人,也变得这么的陌生……】 史今能感受到许三多的翻来覆去,他想探头说说,但想起了郑英奇的话,最后一咬牙,将头蒙进了被子里。 第0056章:七连,是钢七连!(3) 对于中途插进来的人来说,七连其实是很不友好的——因为你在起跑线上的时候,别人已经在半路了。 这是许三多进七连后的第一天的训练。 训练科目:班组火力掩护突进。 对于已经训练了许久的兵来说,这个科目并不难,只要注意不要遮挡机枪手和精确射手的视线和射界就行,因为多日的磨合下来,该如何走他们心里都有数。 可对于许三多来说,哪怕是在训练前伍六一特意交代了一通,在走位的时候,依然会时不时的跑到机枪手的枪口下,要么就会跑到两个精确射手的枪口下。 “许三多,你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的!那么宽的路你不走,非时不时往我枪口上晃,你是不是想让我背一个枪杀自己人的罪名?”机枪手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明明距离自己的射界有那么一大截距离,等自己模拟开火的时候,这货就时不时的晃荡到枪口下面,憋火啊! 许三多垂下头不吭气。 “许三多,你过来!”史今招手让许三多过来,许三多丧气的走过来,被史今安排到机枪手跟前,以机枪手的视角了解训练时候的情况。 机枪手和副手晦气的瞅了许三多一眼,然后无视这个人的存在。 训练再次准备。 许三多偷偷的打量着全班。 【三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都是那么的残酷,就像指导员说的,七连是尖刀,对敌人是尖刀,对训练是剃刀,对自己则是剔骨刀,而我,就这么没有准备的迎向了剔骨刀。】 在新兵连的时候,郑英奇有足够的时间拖着许三多去加练、去拼,但在七连三班,作为精确射手的他,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去强大自己,对许三多他只能默默去观察——他知道许三多最后会迈过这个砍,融进三班的。 但许三多有时候的表现,让郑英奇都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你真的很难理解人为什么会蠢到这种程度。 在机枪手跟前观察了一轮训练后,应该对机枪射界有个大概的认识了吧?换一般人,肯定会躲着机枪手的射界,免得被“误杀”,但许三多在第三轮训练的时候,依然还会往枪口上凑,一副你不杀我你就是人品不行的样子。 “马德,真想一枪突突了他!”机枪手愤怒的说着。 史今拍了拍机枪手:“耐心点吧,给他点时间!” 面对班长的请求,机枪手只能在心里继续憋火着。 郑英奇看着这一幕,心里苦笑起来,许三多被孤立,一方面是自己的蠢,一方面也是史大班长的原因——他太在乎许三多了,对他太好了,好到让班里的兵们都生出了意见。 …… 许三多进7连的第三天,赶上了机械化人车协同训练。 这也是他第一次登207步战车。 面前的巨大的钢铁巨兽,让许三多生出了无限的骄傲,但下一秒他就坠入了地狱,登车傻乎乎的拉长了全班的时间,登车后在车内举手无措,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后,步战车摇晃了几下,他就开始吐,昏天黑地的吐。 狭小的车内,冲天的恶臭,兵们面面相觑着,程永军呆呆的说:“晕车的装甲兵?” “我也……想吐了。”甘小宁面色发黄,这味道他也难接受。 伍六一黑着脸一声不吭,史今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白铁军强露出了一个笑脸:“没事,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我……我对不……呕……”许三多傻傻的想道歉,然后又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这一次他吐到了郑英奇身上,早就吐干净的胃贡献出了不少的胃酸,又酸又臭的味道瞬间侵蚀了郑英奇的嗅觉。 “英奇……我……”许三多呆呆的望着郑英奇,郑英奇恍若未觉,摆摆手说:“没事,我正想着咱们得习惯恶劣环境——小宁,别捂鼻子,我觉得咱们俩最要习惯恶劣环境。” “我没这受虐倾向!”甘小宁强撑着说。 “如果不习惯,咱们今天的成绩以后就会经常上演!”郑英奇神神叨叨的说。 当时大家还不明白,但等到打靶成绩出来后,他们就明白了——一直遥遥领先的三班,今天的打靶成绩,史无前例的在7连的战斗单位中垫底了。 高城钻了一趟207后就知道了三班垫底的缘由,黑着脸一语不发的就走了,三班的战士像是做了罪不可恕的事,全班没脸见人。 …… 晚上,郑英奇端着枪在进行据枪练习,许三多呆在一旁,不断的钻着一个木圈——这是练习上车的动作呢。 当时白铁军一直无法克服关门时候的恐惧,生怕几十斤的钢门带着巨大的动能夹断他的手指,郑英奇就搞出了这个让白铁军练习,而在今天,白铁军慎重的将这个宝贝传给了许三多: “许三多,这是我的大功臣,一定要好好对待它,等以后你成长成一个合格的装甲兵以后,你会感谢它的,你一定要像爱护老婆一样的爱护它、关爱它、关怀它……” 像老婆娘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英奇一把将木圈抢了过来,顺手抛给了许三多:“跟我走吧。” 于是就有了加练的这一幕。 许三多钻着木圈,假装自己不断在来回登车,来来回回钻了几十次后,许三多喘着粗气休息了下来,看着像泥塑人一样的郑英奇,结结巴巴的说: “英奇……我……我是不是又拖后腿了。” 郑英奇不由想起了许三多语录: “我有犯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又错了。” “我……我很差……” 想到这家伙经常说的话,郑英奇笑了笑,“这不明摆着的吗?” 许三多语塞,他当然知道自己拖后腿了,但他想听郑英奇安慰自己的。 “以前我跟你说过,咱们是军人了,是保护者,不是被保护者,所以不能流泪,记得吗?” 许三多连忙点头,他当然记着。 “而现在,咱们不仅仅是保护者,还是钢七连的兵,我知道你不理解什么叫钢七连,不过我知道你以后会理解的,但现在你要做的是变强——知道吗,钢七连不相信眼泪,只相信流血流汗的付出和结果,你呢,也不要指望这里有人同情你,因为这里不需要同情,我们的同情只能给被保护的人,而不是我们本身!”郑英奇说话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我知道,你想让人接纳你,但你凭什么让人接纳?” 许三多呐呐,他就想融进这个环境,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知道吗,我被三班的人接纳,是因为在下连队第一天,我全装跑完了五公里,成绩和老兵一样,所以被接纳了,白铁军会被三班接纳,是因为老末的他,依然拼着命在练习,虽然到现在还在吊着班里的尾巴,但他一直在进步。 你想被接纳,就要有自己的底气,告诉我,你的底气在哪?” 许三多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你得从自身找原因,别总想着让人对你好,这里是强者如云的钢七连,你成不了强者的话,别想让七连接纳你!” 郑英奇的话,让许三多怅思良久。 第0057章:七连,是钢七连!(4) 从那晚郑英奇说了那么多以后,就发现许三多改了很多,这种改变是郑英奇愿意看到的,也是乐意看到的,虽然班里的人还是没有接纳许三多,还是嫌弃着许三多的拖后腿,但态度总算是好了很多。 不过,很快一件事就打破了这样的日子。 史今在无意中发现了许三多的被子是潮湿的,打开后史今的脸直接绿了。 翻开的被子展示在床上,背面发霉的样子像是嘲弄。 许三多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垂着头又在躲避着现实。 “我就说你的内务怎么整的比老兵好,没想到你是这么搞的!你老实说,你洒了多少水?”史今愤怒的责问,他又怒又心疼,这么强度的训练,每天盖的还是湿漉漉的被子,这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啊! 许三多吞吞吐吐的说:“一杯。”但指向的是柜子上的那个大茶缸。 “你晚上怎么睡得?”伍六一恨不得给许三多一个耳光,他算是明白三连那个倒霉班长的心理了。 “就……就这么睡。”许三多尽量平静的说着。 一旁的郑英奇有些无语,自己怎么就没早发现这点呢?趁着史今在教训许三多,他上前摸了摸许三多的被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生气。 这时候伍六一嚷起来了:“你是钢七连的兵!为了优秀内务就啥都不顾了吗?钢七连需要的可不光是优秀的内务!”说完气的掉头就走。 “走吧,跟我去擦车!”史今眼睛有些湿润,他拖着许三多想趁着擦车说会话,郑英奇急了——剧情中有许三多一锤子差点废掉史今的事,他可不想悲剧重演,急忙跟了上去。 那场剧情当然不是在这个时候上演的,史今拖着许三多收拾清洗207,并和许三多说着许多的贴心话,郑英奇无语的站在一旁,就看着这两在说话。 白费劲了! 郑英奇无语问苍天。 说好的别特殊对待的,结果史今一看许三多的付出,直接忘了自己的叮嘱,像个和蔼的哥哥一样——郑英奇心里发愁,自己这段时间让许三多都很少黏自己了,本以为快要把这货给矫正过来了,没成想班长大人竟然忍不住来了这一手! 麻痹的,重症就需要猛药治? 郑英奇想起了这句话,慢慢的下定了决心。 之后的日子,许三多像是找到了新的寄托一样,习惯了郑英奇的冷漠后,越来越黏着自己的班长了,班里的人也渐渐把许三多当起了透明人。 史今对这样的事无可奈何,几次对着郑英奇都想说点什么,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郑英奇七拐八绕的给封嘴了,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熄灭了给郑英奇做做工作的想法,同时也更发愁起了许三多现在的状态。 一场伪装演习即将展开,为了应对演习,整个702忙碌了足足一周的时间。 用高城的话说: “咱们是侦察连,要是伪装的时候被假想敌给揪出来,还有什么脸叫侦察连?” 是啊,七连是侦察连,伪装要是不过关,那还有什么脸当侦察连? 这期间,唯有郑英奇心不在焉,甚至训练的时候出了几次低级的疏忽。 因为他在纠结着一件事——到底要不要制止许三多的坑爹行为? 他记得非常清楚,伪装演习的时候,许三多拿了两鸡蛋,想让他敬爱的班长吃,结果这鸡蛋成了热源,整个七连一周的努力白费了,气的高城第一次吼出来: “给我毙了他!” 这件事对许三多的打击非常的大,但郑英奇又觉得,这件事也是许三多涅槃的导火索之一。 所以他一直纠结,到底要不要制止? 直到演习展开的那天,郑英奇都没有下定决心,一边是整个钢七连的荣誉,一边又是许三多关键的涅槃事件——他差点得了抑郁症。 演习区域,一块与周围区域环境融为一体的山丘,贴近看才能发现草皮下面有个黑洞洞的炮口。 这里就是钢七连战车和人员的掩体。 史今正带着三班的人进行最后的加固,而许三多则一直在往史今跟前凑。 伍六一看不下去了,呵斥:“要真表现就别在这烦了!都进入倒计时了,知不知道?” 许三多噢了一声低头走了,伍六一对身边忙碌的郑英奇说:“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就贴班长了?”言下之意是你是不是惹他了,怎么就不贴你了。 郑英奇苦笑:“我想让这小子变一变,可能是用力过头了,这小子以为我躲他,也就不贴我了。” 伍六一还没说话,许三多又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对着史今嚷嚷开了:“班长,早饭来了!快吃饭吧!” 伍六一几近恼火:“他嚷什么嚷啊?不知道现在是伪装演习吗?” 郑英奇苦笑:“如果你被人当做透明人,是不是也得整点动静让人注意看到你?行了,去吃点吧。” “都去吃饭!吃完饭再来!”史今下令,自己却留在了坑里继续收拾。 指导员洪兴国押着炊事车来了,兵们涌过去在炊事车边吃着早饭,许三多这时候才发现史今没来,忙起身找人,看到史今在伪装那边收拾,就悄悄的将两火热的鸡蛋揣进了兜里。 这一幕被早有准备的郑英奇看到了。 制止?不制止? 郑英奇犹豫着,制止,伪装演习顺利过关,这小子会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这种日子,可能一个多月以后,连长会把他从三班揪出去,去做勤务兵。 那么,未来还会有兵王许三多吗? 不制止? 不制止的话,七连的荣誉啊! 就在纠结的时候,通讯兵背着电台跑到了洪兴国旁边,低声说了几句后洪兴国马上变色喊着命令:“立刻疏散!侦察直升机提前出来了!它是存心突袭!” 丘地上吃饭的一排顿时炸了窝。 “非武装车辆马上开出演习区域!特别是炊事车,它的热源太大了!”洪兴国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 史今也跑了过来:“吃不完的东西都随车带走!别让假想敌看出痕迹!” 士兵都是无条件服从的,二话不说就将手上啃了一半的馒头放了回去。 郑英奇看着许三多,发现许三多露出了得意的偷笑,搁下了馒头就跟着大家一起跑开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0058章:成功的防红外演习 “许三多!” 郑英奇终究是出声了。 重病还需猛药——话没错,但郑英奇一直犹豫着这猛药的代价,在这一刻,郑英奇突然明白了: 没有什么是比钢七连荣誉更重要的! “啊?” 许三多茫然的止步,郑英奇上前,手直接塞进了许三多的兜里,掏出来了两颗火热的鸡蛋。 “这是我给班长的!你别抢!”许三多变色,想从郑英奇手里抢回来,郑英奇一把拎住了许三多的衣襟:“你想找死知道吗?” 这是郑英奇第一次恶狠狠的对许三多说话,许三多吓呆了,直楞楞的看着郑英奇把鸡蛋丢到了炊事车上。 郑英奇回神揪着许三多就往掩体走,许三多小声的说: “那……那是我给班长的,班长还没吃……” “然后你想害死所有人?” “没……我没……” “热源!那是热源你知道吗?咱们在搞防红外先隐蔽!一个赤果果的热源放在那,你知道后果吗?只要假象单位侦查到这个热源,咱们就等于暴露!咱们连一周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郑英奇凶着许三多,许三多呆呆的看着郑英奇,又辩解: “我……我只是给班长准备的鸡蛋……” 掩体内,史今看到郑英奇在凶着许三多,马上跑过来呵斥:“郑英奇,你干什么?” 郑英奇摊摊手,最终没说话进了掩体,史今又和蔼的对许三多说:“三朵,你别介意,可能是郑英奇太激动了。” “班长,对不起,我……我又犯错了……”许三多沮丧的说。 史今拖着许三多进了掩体,才问:“怎么回事?” “我……我看你没吃饭,就给你拿了两个鸡蛋……郑英奇从我口袋里掏了出来,说那是热源……会暴露我们的……”许三多嗫诺着说。 史今差点跳起来,急忙摸许三多的口袋,还能感觉到温度,他连忙左看右看,最后找了一壶凉水,在许三多诧异的神色中往口袋里倒了些,直到没了温度他才舒了口气,看着诧异的许三多,史今指着骂:“你这头……” 他终究没有骂出声来。 许三多头垂的更低了。 掩体中的战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纷纷鄙夷的看着许三多,而史今也不由心软下来——郑英奇在一旁摇摇头,读者还说自己是个烂好人,自己有史今烂好人吗? …… 一辆侦察直升机超低空掠过,不断搜索着可疑的目标,三班的战士们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考核的到来。 郑英奇紧紧的盯着直升机,生怕直升机像原剧情里那样,在工事上空盘旋起来然后降低高度。 害怕的一幕没有发生,直升机轻易的掠过了这里,头也不回的去找新的可疑目标了。 “过关!” 郑英奇长长的舒了口气,又用复杂的神色望着许三多,最终叹了口气,这一波许三多糊弄过去了,高城也没有气急败坏的喊着毙了许三多,但许三多还能不能完成他的“终极”进化呢? 高城坐着吉普出现在了一排的掩体,原剧情中他是气急败坏的杀过来的,不过现在他笑眯眯的来了,把一排的兵拎了出来: “演习结束了,咱们7连毫无破绽!” “万岁!” “耶!” 兵们开心的咆哮着,一周的努力、准备没有白费,他们无愧于侦察连的名头! 在这欢腾的人群中,垂头丧气的许三多最显眼,高城乐不可支的问:“许三多,你怎么耷拉着脑袋?是不是咱们连安稳过关了你不开心?” 这话有些重,但高城是无意的,他今日个高兴嘛,所以就不经思索的说了出来。 “报告连长,我……我又犯错了……” 许三多老实的说着,史今急了,忙说:“连长,他犯的是小错误,我都已经批评了。” 三班的战士看着班长对许三多的回护,越发不满起来——班长人太好了,他们没法不满,于是不满的对象只能是许三多。 郑英奇叹气,史今对许三多的保护,现在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高城咦了一声,史今的保护让他好奇,他询问许三多:“你说说你又犯什么错了!” “我……”许三多总是那么的诚实,面对史今打掩护的颜色,他还是恍若未觉的说了起来:“班长没吃早饭……我就拿了两个鸡蛋给班长……郑英奇他……他搜了出来,说这是热源。” 高城直楞楞的看向了郑英奇,郑英奇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表示这是真的,史今这下子也垂下了头。 “你……” 高城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再看看许三多垂头的熊样,他猛一下生出了对史今和郑英奇的怒火,要不是你们两个,我能把这货送到三班吗? 但这一次终究没有酿成事故,高城也不好追究,插着腰晃了几下头后,高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这三人:“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毙了!哼!” 冷哼一声,高城上了吉普走人。 伍六一走到许三多跟前,指着许三多:“许三多,我觉得吧我真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身上还是有发光点的!” 许三多呐呐的抬头。 “诚实!你的诚实让我跪服!” “行了伍班副,”郑英奇推开了伍六一,揽住了许三多:“额滴神,我记得你记忆力挺好的,来,给我背背反红外侦查的概要。” 许久没被郑英奇这样揽过的许三多,心里生出激动,然后一句句的背了起来。听着许三多的背诵,郑英奇快哭了,这背的是一字不差啊,自己都没记这么全。 许三多的背诵让三班的战士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听着这货一字不漏的原文背诵,都惊为天人。 “行了,差不多了……”郑英奇打断许三多的背诵:“能告诉我你背的这些话里面,出来了多少个热源吗?” 许三多摇头,太多了,他没数。 “热源啊!热源啊!热源啊!”郑英奇重复着,怒气勃勃的说:“你手里拿着热喷喷的鸡蛋,难道就联想不到热源两个字吗?” 新兵连时候,郑英奇把许三多的信任危机化解在了无形中,还让高城夸了许三多一顿,当时郑英奇就纳闷,这小子记性这么好,怎么记得东西都不经过脑子? 现在也是这个情况——把守则背的滚瓜烂熟的,你倒是往实际应用啊! “收拾一下,准备撤了!”史今打断了这边的喧闹,郑英奇推了推许三多:“走,回去我给你做个特殊辅导!” 郑英奇算是明白了,这货就是死记硬背的典型,东西记到脑子里就存了起来,然后就弃之不顾了。 “这货啊,就不是冷冰冰处理就能自己浴火涅槃的!”郑英奇如是想。 许三多看着郑英奇的神色,从这神色中他没有看到厌恶,只有无可奈何,他突然间轻松了下来。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其实郑英奇没有厌恶我、没有嫌弃我,虽然那天出了很大的糗,但我却非常的高兴。】 第0059章:高城的震撼 演习结束正是兵们放松的时候,很多车上的士兵都打开着舱盖,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外面,享受着风吹。 一辆野战油泵车正停在输油管道边将燃油输给战车。 这是702常见的画面,但对于一群从被人遗忘角落而来的兵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画面。 老马带着李梦几个正在这画面中穿行,同样是穿着军装,他们几个却像是土包子一样。 “是七连的吗?” 李梦不断问着,被问到的兵都摇着头,最后老魏干脆大叫起来: “谁是七连的?” 成才他们七班的车正好停在不远处,车上的士兵马上喊:“我们是钢七连的!” 七连的兵就是这样,他们总是能自豪的说他们是钢七连,而不是七连。 听到这边的回话,老马他们几个兴奋的跑了过去。 “认识许三多吗?”薛林问:“就是刚去你们连没多久的许三多。” 被问到的兵听到这个名字后,就露出了古怪的笑,许三多啊,谁不知道啊——哪个班不在庆幸自己班没干缺德事,没摊上这号兵! 古怪笑着的兵转头对成才说:“成才,许三多不是你老乡吗?” “算是吧……”成才其实不想搭茬的——刚开始他还兴高采烈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有这样的老乡是耻辱。 老马他们顿时高兴起来,缠住了成才:“许三多来了吗?他在哪辆车上?” 成才还没有搭话呢,一个兴奋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老马班长?” 老马他们回头,就看到郑英奇和许三多——郑英奇揽着许三多的肩,勾肩搭背的样子很不符合军人的规范,但并没有人对他们说什么,因为那个兵叫郑英奇。 “班长?班长!”许三多惊喜起来,挣开了郑英奇的勾肩,冲了过去。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演习所在的地方,距离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很近很近的。 郑英奇看着这一幕,心里笑了起来,原剧情中许三多错开了这一幕,而最后一次见到老马,则是分别的列车。 “你们班的这货在这还有熟人?”成才班上的兵疑惑的问郑英奇。 “那里你知道吗?”郑英奇指着不远处的地方——所谓的不远处,其实距离这里还有好些公里。 “好像是维护站。” “对,那是维护站,许三多之前在维护站的五班,后来到我们连来的。”郑英奇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到的兵却在吸气,从维护站到七连,这跨度太大了吧? 简单的说,就是从后勤单位到顶尖战斗单位的距离。 “让他轻松轻松吧!”郑英奇摇了摇头,决定先撇下许三多,因为他看到了自家的连长在不远处吹风呢。 他决定忽悠下连长。 “站住,你小子站住。”在距离高城大概还有十米的时候,吹着风的高城喝止了郑英奇:“你小子满脸堆笑,肯定没想好事,离我远点!” 高城戒备的样子让郑英奇无语,委委屈屈的说:“连长,不带这样的吧?” 高城就笑,等到郑英奇过来,他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由衷的说: “我刚问了,鸡蛋这样的热源不经过处理,是会被查到列为可疑热源的,所以……今天谢谢你了,你从你那老乡手中保住了咱们钢七连的荣誉。” “那小子也是好心,可总是好心办坏事。”郑英奇先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下,高城马上戒备了起来:“和他有关?” 戒备心理强的让郑英奇发懵。 小子,还嫩呢吧? 高城心里笑。 郑英奇无奈,只能摊牌指着远处:“那里,维护站,他以前的战友跑来看他了,给他涨点脸送他们战友下?顺便去维护站讨杯水喝?” “维护站啊……”高城望着那:“不说给许三多脸,就冲维护站的兵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该送!真佩服他们,能在那地方夜以继日的蹲着。” 郑英奇心里得意,连长您老再怎么奸猾,还不是被我忽悠了? “我送送他们!”高城翻身上了吉普,郑英奇二话不说就往上爬,高城嗨声说:“去,去,你上来干嘛?” “我以前去那看过许三多,正好搭连长您的车故地重游呗。”郑英奇讨好的说。 高城摇头,这小子死皮赖脸起来自己也没招。 许三多正在和老马他们兴奋的说着话,吉普猛然间停在了他们跟前。 “连……连长!”看到吉普上的人后,许三多下意识的立正,结结巴巴的问好。 老马他们见过高城——在团长办公室的门口,当时的高城可凶可凶了,所以在这看到高城,不由的局促了起来。 这里是兵的地方,而他们呢就像是披着军服的土包子。 “上车!” 高城指了指车,老马他们一脸懵逼,许三多也是一脸懵逼。 “那里挺远的,我送你们回去,等走的时候,我拉他走。”高城说。 这一刻,许三多像是被雷击了一样的幸福,而老马他们也都惊喜起来。 就这样,一辆吉普超载拉着多人,扬起了长长的灰尘,载着几个在被人遗忘角落里呆着的兵,冲向了被遗忘的角落。 “我是真服了你们,能在这个地方呆下来,还服你们,能让这702的铁疙瘩在这全没人烟的地方能加上油不成废铁——于公于私,在情在理,我都服了。” 高城说着话,声音虽然被呼呼的风带走了很多,但依然传进了局促的在车里的几人。 第一次,老马他们生出了一种被认同的感觉。 吉普车停在了维护站,高城看着维护站说:“以前来过,后来啊老三让我们尽量避着这里,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别去刺激你们了。” “不过,我觉得老三说的是狗屁!” 高城骂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维护站内五角星图案,也看到盛开的花朵,他仿佛看到了顽强的战士在搏斗寂寞,于是他说: “以后野训,哪怕是隔着几十公里,我也得把队伍拉过来到这里过夜!” 高城心里感慨万千,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一群被遗忘的兵并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在这里创造了这样的美景! 这才是兵啊! 这就是郑英奇的目的,减少高城对许三多抗拒的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让高城认同这个兵了——没有什么比成绩摆在面前更容易让人认同的了! 听完高城的话,郑英奇马上说:“咦,马班长,上次我和伍班副来的时候这里还没这个图案呢。” 老马骄傲而又羞愧的说: “这是许三多一个人干的,我们……” 老马骄傲的地方在于在他最后军旅生涯中,他带出来了一个让他足以骄傲的兵,羞愧的地方在于,让他骄傲的这个兵在坚持某件事的时候,他这个班长并没有成为助力,反而成为了阻力。 他慢吞吞的讲述着张干事讲给团长的事,讲述着一个傻乎乎的兵干的倔强的事。 高城呆呆的听着,有些事终于联系了起来。 为什么王叔会把许三多从这里抽调出来送到7连,为什么王叔会把那个心爱的模型送给许三多——他记得清楚,以前王叔说过,那时候是排长的他,就想带全排修一条路的。 然后,一个排没干成的事,被一个兵给干成了! 一个兵,修了一条路。 一个兵,改善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高城再看了眼许三多,许三多还是那呆样,现在还带点害羞的笑,这一次高城的目光中,没了歧视和漠视,只剩下探究。 郑英奇的反应也很大,电视剧自己看了多遍,但终究没有亲眼目睹这条路来的实在——他在想,一个兵能坚持着从远处背来石头修这条路,该有什么样的毅力啊! “他的骨子是老虎,只是被人养成的熊!” 郑英奇和高城同时想起了这句话,但两人的所想却截然不同,高城第一次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而郑英奇则在苦笑,自己用先知者的身份说出了这句话,但从没有在心里正视过许三多的虎性。 娘的,是个狼灭啊! 他心里悄悄的感慨,偷偷的瞄了眼许三多,他在想,以后这小子成无敌的虎王了,会不会把他这个猴子给收拾了? 高城绕着五角星的突然慢慢的转着,来到了干干净净的岗亭前,看着干净的岗亭,他自然知道这是长期打扫的缘故,而长期打扫就意味着有人站岗,他再次感慨说: “你们竟然一直保持着站岗——我真是服了你们!” 这里的服了,是绝对的褒义词。 没成想闻言后的老马讪讪的说: “我们这哪有站岗的习惯啊,是这小子来了以后,雷打不动的按照新兵连的习惯站岗,他走了这几个小子想他了就收拾下,就成这样了。” 高城又呆了。 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王叔看兵的本事就是比自己强——高城绝对不会承认郑英奇那个小兔崽子看兵的本事比自己强。 第0060章:千万别抡啊! 郑英奇在挠头。 自己好像是想错了——他以为冷冰冰的对待许三多,这家伙会蜕变、涅槃的,但当他看着用石头铺的这条路后,他发现自己是想差了。 许三多缺少成为好兵的基本因素吗? 一个能默默的修出一条这样路的兵,会成不了一个好兵?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回去的路上,郑英奇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最后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高城将两人放下前,对着许三多说了句:“嗯,做的不错。” 这是许三多在高城口里极难听到的赞赏,耷拉着脸的许三多,露出了一丝憨笑——许三多之所以难过,是因为在离开五班的时候才知道,老马要走了,后天的火车。 “三多,你先走,我和连长说个事。”郑英奇最终决定问计高城,等待许三多离开后,郑英奇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连长,你看这许三多吧,我觉得好兵有的基本品质他都有,可为什么现在的他还是这幅样子?”说完他觉得自己这话和往常的坚持简直是两个方向,又补充:“我一直坚信他会成为好兵的,但我就是找不到怎么改变他的方向,之前我以为我找到了,但现在发现是自己自以为是了。” 高城沉默了下,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许三多吗?” 不等郑英奇回答,高城就自顾自的说:“我一直觉得他没有自尊心,没有追求,没有荣誉感,再加上他总是憨乎乎的样子,所以我不喜欢,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兵,是不会成为好兵的。” “但我现在又想,是不是我自己对好兵的定义有问题?从那出来我就一直想呢,能做出这些事的兵,哪里又称不上一个好兵?能做出这些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是个强人?” 郑英奇听着,若有所思。 …… 尽管郑英奇意识到自己对待许三多的方法有问题,但现在还是找不到怎么改变许三多的“正确”方法,只能改变刻意疏远许三多的态度,重新恢复了以前对待许三多时候的态度,这态度的改善让许三多马上欣喜了起来。 【看吧,他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郑英奇在心里苦笑着。 【得集思下怎么正确的改变这家伙了!】 郑英奇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找史今和伍六一合计下,将两人拉到角落里,郑英奇说起了五班的那条路,也狠狠的震撼了下史今和伍六一,史今对许三多是又心疼又怜惜,心里更是对许老伯抱歉——他向老许保证会照顾好许三多的,却没想许三多糟了这么多罪。 伍六一沉默,他也没想到这个货,会做出这样的事,甚至一直无人所知。 “他缺的是认同,缺的是信心,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帮他竖起信心,得认同他!”史今说。 “怎么给他竖信心?”伍六一问。 史今想了想,有了主意:“咱们从小处入手,慢慢让他竖起信心!” 等郑英奇搞明白史今说的小处以后,冷汗就冒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史今说的小处,就是从让许三多掌锤开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当时三人商议后,郑英奇也没在意,他相信史今会很好的掌握好这个度的,所以就自顾自的加训去了。 等他一身疲惫的回到宿舍,环顾四周没看到史今、伍六一和许三多后,就好奇的问躺着挺尸的白铁军: “班长他们呢?” “说是教许三多清洗207去了。” 207昨天演习时候没少动弹,今天自然是全面的大清洗——很正常的节奏嘛。 但郑英奇却来了一句卧槽,然后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直奔车库。 他可是一直注意着不让许三多清洗207的,每次清洗的时候他都要保证自己在场,生怕这货一锤子把史今废了——他坚信史今最后的黯然退役,和手上的伤有极大的关系。 再加上上午才说了让许三多从小处入手树立信心,万一史今脑子一热自己掌钎让许三多抡锤,那乐子可就大了! 看着郑英奇飞奔出去的身影,白铁军小声嘀咕:“这家伙精力真足……明明一副累死的模样,一句卧槽就能满血复活。” 车库内,207旁边。 许三多:“掌钎没意义,轮锤才有意义。” 这是史今为了竖起许三多的信心,特意教许三多清洗战车呢,在拆卸履带的时候,许三多觉得轮锤威风而说的话。 伍六一就嗤笑:“许爷,你还没学会走了就想跑?” 作为一个装甲老兵,当然知道轮锤的难度——三班能轮锤的没几个,不是不轮,而是怕“误杀”。 史今却瞪了伍六一一眼,说好的培养许三多的信心的,你怎么又打击了起来?伍六一看到史今瞪眼,闭上了嘴巴。 “行,你轮锤,我掌钎!”史今二话不说就把锤子递给了许三多,自己抓紧了钢钎:“三多,班里能干好这活的人不多,你能干好这个,大家都对你会刮目相看的!” 史今这话一说,迫切想得到大家认同的许三多,马上兴奋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抡起锤子砸下去——一旁的伍六一真想喊我管你死活,可看着许三多费力的抡起锤子,他就把这种情绪抛到了九霄。 鬼才知道许三多抡着锤子瞄准的地方到底是钢钎还是史今的脑袋。 “不行!绝对不行!” 伍六一抱住了许三多:“他不能抡锤子!” 史今偏偏今天就是信这个邪了,他推开伍六一:“谁都有第一次,六一,想想你第一次轮锤时候!” 伍六一语塞,许三多有些担心的看着伍六一,生怕伍六一再来制止,史今这时候柔声说:“三多,我一直等那么一天,你跟自己没说你不行,然后就会知道你行的!来吧,砸吧!” 在这一瞬间,许三多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可以轻易的抡起锤子砸中钢钎的——这是前所未有的信任啊! 伍六一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不断在心里祈祷着。 许三多抡起了锤子…… …… 郑英奇感觉自己在飞——他跑五公里冲刺的时候都没这么快。 “许三多,你个大蠢蛋你tm别抡锤子啊!” “史今,你个烂好人,你个混蛋,你就是个白痴啊!” 郑英奇心里吼着,向车库飞奔着,他心里祈祷,千万千万别啊——手对一个射手来说,太重要了,千万千万别出事啊! 第0061章:吾家有子初长成?(上) 一口气跑到了车库,在门口,郑英奇的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许三多抡起了锤子! “卧槽!” 郑英奇低骂一声,然后直接跨步飞扑上去,在许三多抡圆了锤子在即将落下的时候,扑到了许三多身上。 砰 嘭 两人倒在了地上,锤子砸在了地上,两声嘭响像是交织的音乐。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史今和伍六一傻了起来,直到许三多一脸无辜的坐起来,史今才责怪道:“郑英奇,你干什么?三多,没摔着吧?” 喘着粗气的郑英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嗝屁了——老子救了你,你居然还关心的问这货有没有摔着? 好在伍六一还算义气,把喘着粗气的郑英奇扶了起来。 “你……你想死……别……别害他……”郑英奇喘着气瞪着史今,这一锤子抡手上了,虽然是许三多的锅,但根本原因还是史今自找的! 许三多委委屈屈的坐着也不说话,刚刚升起的满腔热情像是被浇了一吨凉水,一下子就没了踪迹。他被人质疑习惯了,但被郑英奇质疑,还是生出了万分的委屈。 史今恼火郑英奇的插足——说好的要培养许三多的自信啊! 终于缓过了一口气,郑英奇说:“我的史大班长,咱干啥都得循序渐进,你想让三多抡锤,可总不能第一次就直接这么上吧?好歹先给让他能抡着锤砸中目标再搞吧?这一锤抡下去,一点失误就是砸手啊老大!” “对对对,是这个理,”伍六一可算是找到了知音,马上帮腔起来:“史大班长,这要是有一点失误那可就是砸手,咱先练练,先练练,三多,来来来,咱们先练练轮锤。” 伍六一说着就拖着许三多往外走,郑英奇拎上锤子和钢钎跟上,在外面把钢钎插进花坛里:“喏,在这抡着砸十次,要是零失误,以后你就抡锤,要是有失误,你就得练,等练的没失误了再实际操作——这玩意一个不防可就砸手了,倒霉点肯定骨头敲裂!” 许三多心里有股气,既然你们这么不信我,我今天非要抡锤砸中不可! 不就十次吗? 不就零失误吗? 看好了! 他抡起大锤,费力的高高举起然后带着泰山压低之势骤然砸下去。 史今也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伍六一闲看着,郑英奇淡定的等着结果——结果在那一刹那出来了。 大锤擦着钢钎砸了下去,连带许三多一个趔趄,还是郑英奇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这家伙。 伍六一看到这一幕后浑身冷汗,哎妈呀,刚才要不是郑英奇来得及时,史今的手恐怕…… 许三多脸色也发白,他以为抡锤很简单的,哪想到自己明明瞄了这么准,竟然还打偏了。 史今忍不住吞了屯口水,然后干干的说:“三多,瞄准点,别用狠力……” 伍六一瞪了好友一眼,一副你自己看的样子,史今理亏,心有余悸的装作没看到。 郑英奇拍拍屁股上的土:“你们先练着,我走了,加练了半晌,累死老夫了。” 然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带着深藏功与名的自豪离开了。 …… 演习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许三多差点抡了史今的次日,他专门向史今请假去送了老马——演习结束的那天,老马就跟许三多说了他退伍的事,当时许三多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但等到今天他送走了老马,突然才明白了退伍两个字的含义。 在门口,许三多遇到了郑英奇,郑英奇像是等着许三多一样,看到许三多失魂落魄的回来,他淡淡的说:“回来了?” “回来了……”许三多像郑英奇一样坐在台阶上,突然说:“刚才送老马,我……我没哭……可我总觉得这里很疼。” 他指着心口,像是自语的说:“老马说我一定会是一个好兵的,英奇,从今往后,我想做一个好兵。” “有出息!”郑英奇竖着大拇指夸奖。 “那你说,我能做一个和你一样的好兵吗?”许三多又不自信了起来。 郑英奇笑了笑,笑得许三多不自然了——郑英奇是个好兵,他在新兵连就知道,而在钢七连,他也知道郑英奇意味着什么,那是无数人竖着指头夸的好兵! 他……大概做不到吧…… “今天送老马了,什么感觉?”郑英奇问。 “舍不得……我……我不喜欢分别。” “这里是军队,听过一句话没?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许三多,我们都是流水的兵,有些事是无法阻止的,比方说班长的退役。”郑英奇淡淡的说——这才是他等许三多的目的,从维护站回来后,郑英奇思来想去,终于决定用史今的去留来刺激许三多。 他理解不了荣誉,甚至内心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那么,就逼得他不得不去拼——一样是拼命,有目的的拼命和茫然的拼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 “班长的退役?”许三多起初并没有明白,几秒后他才反应了过来,瞬间就变成了炸刺的刺猬,“班长怎么会退役?” 声音尖锐的刺耳。 刚刚经过离别,他知道了什么叫分别——分别就是从此以后,你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个人! “很奇怪吗?”郑英奇摊手:“知道连部考核一个班长的因素是什么吗?个人的战斗力,另一个是班级的战斗力! 咱们班长个人的战斗力没得说,优秀士兵不是吹的,但班级的战斗力呢? 三多,你没来之前,咱们排是试点,咱们班是最拔尖的,有这份成绩,咱们班长铁板钉钉的会留队的!但你看看现在,昨天‘先进班集体’的小红旗也没了,战斗力如何你也明白了吧? 你跟我说说,连部凭什么还继续留下咱们班长?” 凭什么留下咱们班长? 这句话让许三多如遭雷击,他不敢想象哪天像送老马一样送走史今自己会是什么样! “英奇,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班长走!”许三多已经泣声了,他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晃着郑英奇。 “简单啊,除非三班又成为全连最有战斗力的班集体——知道木桶理论吗?决定一桶水容量的不是最高的木板,而是最低的那一块。咱们三班的战斗力如何,真正的决定者是你。”郑英奇图穷匕见,但还是刻意的刺激了一句:“除非你离开三班。” “我不要离开三班,我不要离开你和班长。”许三多拼命的摇头。 “那就做一个好兵,做一个强人,补上最短的这一块木板,让三班这个木桶,能装更多的水!” 许三多当然想强起来,可马上又习惯性的质疑起了自己:“可我很笨,而且还晕车,我……我怕我做不好……” “这都是小问题,关键是你想做吗?这可不是你呆乎乎的陪着我加练,而是去拼命一样的强大自己!” “想!我想!”许三多一想起班长会走,立即肯定的说了起来。 “那就行,咱们先说你所谓的笨——我跟你科普下,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笨人,所谓的笨人就是懒,懒得开发脑筋,就拿咱们防红外侦查演习来说,你把手册都背下来了,但为什么会傻乎乎的拿了鸡蛋险些让咱们完蛋?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光傻乎乎的背了,没有去思考,典型的死记硬背,你就没想过活学活用!”郑英奇给许三多剖析起来。 许三多呆呆的点头,然后又傻笑着挠头,原来是自己没多做思考啊。 “再说晕车吧,”郑英奇激动了起来,他和伍六一史今刚刚研究过这个话题,伍六一建议说让许三多多练练腹部绕杠,应该能治晕车——一说起腹部绕杠,郑英奇就想起原剧情中恐怖的三三三。 他自然很期待让许三多创造这个历史顺便亮瞎一堆钛合金狗眼了! 许三多听到这句后比他还激动,晕车这件事简直是许三多的心魔,他太想克服了! “晕车呢,好治!去练腹部绕杠,只要能绕30个,我保准你以后不晕车!” 第0062章:吾家有子初长成?(中) 那一天,郑英奇请班里的战友帮个忙——教许三多腹部绕杠,白铁军乐呵呵的应下了这个任务,在晚上的时候将摔的鼻青脸肿的许三多带了回来。 “妥了!老郑你就放心,这小子就交给我们!” 程永军笑嘻嘻的说着,顺便夸了许三多一声:“这家伙反应可以,这段时间我们就练练他!” 像个泥猴的许三多在一旁傻笑着,郑英奇也笑,这是一个挺不错的开始。 真正让许三多引人瞩目的是技术考核的到来。 207在模拟阵地里进行迂回射击,作为班长的史今,尽管一直保持着平静,但一双眼睛里的紧张怎么也掩盖不住。 射击终于落下了帷幕,不出意外郑英奇又是全班最优秀的那个,对于优秀惯了的郑英奇,他现在没什么关注的,拉低一个班成绩的只能、必然是最低的那个。 目光快速的在成绩单上来回看,很快史今就呆住了——许三多的射击成绩,竟然达到了班平均水准,也就是说,许三多今天的成绩不是拖后腿的那个了。 伍六一从史今的神色中看出了不对,挤过去看成绩,他以为许三多、许三坑同志今天又打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低分。 但成绩亮瞎了伍六一的眼! “射击成绩还可以,准备一下,要进行理论知识考核了。”史今压抑着激动,尽量平静的说——成绩是团里派来的人记录的,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207停在了停车区,3班的战士从车里下来,跟随着史今到了待考区域,等待考核。 高城挥挥手让3班的队伍停下,示意史今出来,待史今过来后就问:“怎么样?” “还行。”史今腼腆着脸说。 “少跟我打马虎眼,我问的是许三多!”高城催促。 “还行啊。”史今美滋滋的说,在高城想踹他的时候,他说:“今天许三多打出了班平均成绩!” “才班平均成绩?看把你美得!”高城嫌弃史今嘚瑟,有模有样的训了一顿,然后乐呵呵的走了——从维护站下来,他就不在厌恶许三多了,反而期待这家伙能在7连慢慢蜕变,今天是技术考核,他对许三多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时日还短嘛。 没想到许三多竟然打出了3班的平均成绩,这进步,啧啧,不愧是郑英奇手把手教玩枪的。 史今早就感觉连长对许三多没了那种带有色眼镜的样子,再看看高城乐呵呵离开的样子,心里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理论考核靠的是死记硬背,包括郑英奇,现在都有些慌,现在让他打一千米靶子,他未必会慌,但那么厚的一本书,真要命啊…… 不止是郑英奇,三班的绝大多数人都在临阵抱佛脚,越是训练尖子,这些理论的熟稔程度越一般——毕竟好的成绩是加班加点的堆出来,而加练时间越多,在书跟前浪费的时间越少。 看厚厚的理论书籍,就是浪费时间,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终于轮到三班了,史今直刷刷的站在参谋们面前:“报告,七连三班等待指示!” 那参谋竟然连头都没抬,自顾自的翻书找题,顺便在三班的名单里找人。 论射击之类的训练成绩,七连是很值得一看的,但文科这玩意,七连哪有什么亮点可言? “白铁军。”参谋点了名字,他拿的是射击的成绩单,排名最后的白铁军毫无意外成了他点名的对象。 “到!” 白铁军出列,参谋依然忘都没忘,自顾自的问:“八三式一二二榴弹共有几个装药号?” “七个!”白铁军松了口气了,这个他知道。 “六号装药弹丸初速?”参谋紧追不舍的问了下个问题。 白铁军就傻了,惨兮兮的说报告不知道。 参谋顺手就记了个六十分,拿着成绩单又看,他不会挑那些成绩最好的,一般成绩拔尖的几个人,干什么都是最用功的,一个老末另一个就在中间挑,是参谋的习惯。 白铁军的败退让三班的战士们凛然,郑英奇也有些发愁,自己好像也忘了这个答案——完了,这要是点到我就出大糗了。 郑英奇心里暗暗叫苦的同时,又祷告还是按照原剧情发展吧,让许三多出个大风头,他躲在后面就行了。 许是他的祷告起了效果,参谋如他所愿了。 “许三多!” “到。” 参谋听着许三多中气不足的回答,专门抬头看了眼,许三多的熊样让参谋很不齿起来,七连怎么有看上去这么熊的兵呢? 顺手拿起书,随意挑了个题目:“一零五坦克主炮膛压?” 参谋没想到自己随意挑的题目是坦克连的——许三多对答如流的回答了上来,参谋纳闷的又看了许三多一眼,顺着题目就继续问了下去。 对参谋来说,问住一个兵没有什么成就,但被一个兵对答如流的回答下去,这就丢人了,于是他接二连三的问着,希望能难住前面的这个兵,但让参谋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问,前面的这个兵,都能对答如流的回答下去。 这边在对答如流的一问一答,三班的战士包括史今都傻眼了,因为参谋每提出一个问题,他们都会在心里想着怎么回答,但怎么也想不起答案。 于是乎,他们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怎么就一个答案都不知道?怎么许三多竟然什么都知道? 唯有郑英奇明白,参谋拿错题目了! 一问一答持续了十来个问题,一旁的干事才感觉不对,忙瞅了一眼后制止还在提问的参谋:“不对不对,你问的都是坦克连的题目。” 参谋纳闷的看了眼,才晓得自己搞错了,但他更纳闷了:“可是他回答的都很对——你是不是把整本书都背了?” 许三多害羞的回答:“报告,是的。” “这么牛?”参谋错愕,看了眼手中厚度能砸死人的书:“别吹掉底了!六百多页呢!” 许三多不说话了,参谋以为是心虚了,想找点场子,就问: “说说你们那车,73毫米滑膛炮药室容积多少?后座长度?最大后座阻力?” 参谋认真了,书也没翻就随口问了起来——参谋就是干这行的,总不能比眼前的这个小兵差吧?所以他也要炫下。 许三多挨个回答了问题,参谋带着穷追不舍的气势又追问:“技术和结构特点呢?” 干事不满的阻止:“唉唉,够了啊,这又不是数据。” 没成想眼前的许三多,竟然顺溜的回答了起来,干事傻眼,参谋也满意了,正准备打分却听到有人说:“要得!” 一口川普,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果然,团长王庆瑞笑眯眯的站在了一旁,顺手阻止了参谋打分后,对干事说:“张干事,把你们那野战宣传车拉过来。” 卧槽,卧槽,卧槽! 三班的战士心里又无数个卧槽在飞,郑英奇则心里发笑,这小子,这下子要是小母牛上飞机了! 团长要亲自考核,周围的人自然越来越多了,许三多不由紧张了起来。 第0063章:吾家有子初长成?(下一) “许三多是吧?别紧张,今天就让大伙儿看看人的极限!”王庆瑞笑着说,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文化知识7连并没有像训练成绩那样拔尖,和其他连不分伯仲的差。 新时期的军队应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所以团长就想让大家都看看,不是文化知识难,而是因为你们不重视! 野战宣传车一到,王庆瑞让别紧张的许三多更紧张了——这玩意可会把声音传出去的,再加上这么多人的围观,他差点尿了! 兵们雅雀无声的围观着,看着团长当考官。 “我问你,咱们八二迫击炮的尾管材料是什么?” 王庆瑞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经过车里面的几个重型音响传了出去,响彻了整个靶场,这下子许三多更慌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王庆瑞不满的瞪起了眼睛,许三多哆嗦了起来。 史今见状急眼了,就往前挤,团参谋长看到后不满的问:“那个兵,你干什么?” 史今一看问话的是位大佬,忙说:“报告首长,我是他的班长。” 参谋长恍然,示意:“让个道,让他过去。” 史今这才挤了过去,挤到了许三多的旁边——许三多一看班长来了,瞬间腰就更直了,嘴巴也顺畅了起来:“八二迫击炮用的是铝合金尾管。” 王庆瑞刁难的又问:“八二炮用了一项我国首创的技术,你知道是哪项?” 远处,高城正在找自己的同僚嘚瑟——没办法,他就是个爱炫的性子,这技术考核7连杨杨领先,他要是不选下,心里难受啊! “有种把文化项目搞上去啊!”红三连连长不满的说了起来。 高城嘿嘿着:“说的跟你们文化科目很强似的,咱大哥别笑二哥,文化科目都是一个货色!” 这时候喇叭里传来了团长的声音,有军官嘀咕:“团长都亲自问文化科目了?真要命!” “八……八……八……”回答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卡在八上面不动弹了,几个连长面面相觑,生怕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本连的。 高城暗叫不好,这结结巴巴的声音一听就是许三多的,他急忙往文化考核区域跑,心里一个劲的祈祷,许三多,你可前往别往大里丢人啊。 “7连的?”看着高城慌忙跑掉的身影,几个连长嘿笑了起来,文化科目,哪个连都是弱点,不过一想到刚才高城嘚瑟的样子,他们几个不怀好意的对视一眼: “走,去检查下七连的文化科目!” 说的好听就检查,说得不好听,那叫看笑话! 宣传车前。 许三多正在回答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他拿不准:“全保险引信?旋入式药管?套筒式缓冲机?……咱那个书上他没写啊。” “就是套筒式缓冲机!”王庆瑞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又问:“豹2坦克的一百二十毫米滑膛炮还用在了那种坦克上?” “报告……这教材上没啊。”许三多委委屈屈。 王庆瑞不满意了起来,教训:“不能光看教材?我现在就问你教材上的问题!” 尽管许三多已经紧张的忘了自己是谁了,但只要是团长提到的教材上的问题,他全都能回答。 两人对答的声音通过喇叭传了很远——成才之前一直在让人考校着自己,打算在对答中一鸣惊人,但现在却一把将教材塞在了屁股下面,嘴里嘟囔:“许三呆子,傻人有傻福……” 提心吊胆的高城跑到了考核区域的时候,对答正在顺畅的进行,刚刚还提醒吊胆的高城,瞬间就像花一样的笑开了颜,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高城回头一看,是自己那些同僚。 够鈤的来看笑话吧?没想到吧! 高城这下子笑得更开心了,又装作不经意的说:“怎么是许三多?这小子这么没出息,怎么能上台呢?” 三连长脸突然通红的要命! 团长的考核总算是落下了大幕,许三多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战友们给接走了——团长也顺带把连长营长们给带走了,至于会干什么,从明天开始的文化课加压就能猜出来了。 …… 车上,许三多才回过神来,发现战友们都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我……我又犯错了?”许三多小心翼翼的说。 “草!”一群人骂起来,只有郑英奇露出了由我掌握的笑——他们刚才打赌,郑英奇说只要咱们盯着三呆子,他肯定会小心翼翼的问自己是不是又犯错了。 结果就如现在。 战士们尽管笑骂,但看着许三多小心翼翼的样子,都有些心酸。 郑英奇一样,他后悔前段时间故意冷落这家伙,原本想着让他在“隔离”中变成个强人,自己是真的想当然了! “班长,今年打靶,又是三多垫底吗?”郑英奇故意提到了这个话题,史今摇摇头,对着白铁军说:“铁军,你得加把劲了,看吧,这次打靶,三多进步明显,可你呢?还在原地踏步!” 白铁军羞愧欲绝,仿佛看到绝情坑主的牌子又砸向了自己。 “三多,继续努力,进步很明显!”史今鼓励。 郑英奇看着许三多害羞的样子,想起腹部绕杠,就问:“三多,你现在腹部绕杠能做多少个了?” “二十八个。” 郑英奇问:“还晕车吗?” “不晕了,这办法真好。”许三多感激的说。 “回去到操场看看你这段时间的成绩。”郑英奇按捺着激动——是该让这小子一鸣惊人了。 考核完毕,部队准备回去。 “许三多,你这打靶成绩还不行,加紧努力!”高城刻意的拍着许三多的肩膀,一副我很不满意你的样子,其他的连长见状恨恨的转身就走,没见过这么炫的,要不要脸? 许三多可不知道高城是为了炫,忙说:“我……我正在努力。” “行了,我知道,快点上去!”气走了一帮同僚,高城更开心了,洪兴国心里苦笑,自己这搭档啊……不过他也到许三多跟前,狠狠的夸了许三多一顿。 被连里的两位大佬又夸的许三多,上车后一直晕乎乎的,直到他看到成才——成才就坐在许三多对面。 许三多忙掏出一包烟:“成才,我买烟了!” 很质朴的心思,我被表扬了,我想和你分享——但成才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掏出了烟,并给大家散了起来。 许三多愣在了当场。 郑英奇默默摇头,这成才啊真是太年轻了! 伍六一瞟了成才一眼,伸手从许三多的烟盒了拿了一根:“我抽根可以吗!”伍六一虽然烟瘾很重,但除了不多的几个人外,他很少抽别人的烟。 “可以,可以,我本来就是感谢你们帮助才买的烟!”许三多忙说。 白铁军挤了上来:“那我也得抽根!”甘小宁、程永军他们嚷嚷着我也要一根,三班的战士团结的瞬间淹没了许三多。 从踏入军营就没抽过烟的郑英奇,毫不客气的从许三多剩下的小半包烟里面拿出了一根:“借个火!” “你不是不抽烟吗?”大家震惊的看着郑英奇。 “你不觉得这根烟抽的很有意义吗?”郑英奇熟练的用伍六一的火点着了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很老道的抽烟姿势。 成才傻在了一边,他知道这是三班刻意的行为,但这一刻,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第0064章:吾家有子初长成?(最后一下) 一群兵往单杠那边涌去。 高城经过时候,看到簇拥在里面的许三多,不由就过去了——今天许三多的表现让高城非常的满意,所以就打算看看这些小子想干什么。 “三多,你之前说你能绕五十个是吧?”郑英奇笑眯眯的说。 “是三十个。”许三多连忙纠正。 郑英奇嘿嘿的拍了许三多一巴掌:“就五十个!知道好兵和孬兵最大的区别吗?好兵是:我行!孬兵是:我可能不行!去做个好兵吧,就五十个!” 三班涌过来的战友,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甘小宁鼓动着:“咱们伍班副可是闭着眼睛就能绕一百二十个!人最高绕了200个!你要是五十个做不出来,伍班副还是看不起你!” 许三多望向了伍六一,躺着中枪的伍六一哼哼唧唧的没吭声,白铁军继续忽悠:“三多,虽然你今天打靶超过我了,但腹部绕杠你是比不过我的!咱们今天比比?” “可这……”许三多看着操场上的人:“人太多了……” 高城的声音传了进来:“管他人多不多?人多会吃了你啊?” “连长好!”兵们急忙敬礼,高城摆手示意放下手,朝许三多说:“许三多,我命令你做五十个!” “是!”许三多下意识的应着,应声完后就心虚起来,下意识的想找精神寄托,结果没看到郑英奇,只看到了史今,史今朝他说:“三多,你行的!”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五十个都绕不了,还当什么好兵?”高城催促起来,白铁军想缩,高城就指着他:“白铁军,你也上!” 白铁军苦笑,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呐,但连长都下命令了,他不上哪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能绕四十四个,这是最高纪录了。 好在有许三多垫底,自己哪怕是做不够五十个,应该……不丢人吧? 郑英奇是悄悄从人群中溜走的,他飞奔去找指导员了,指导员那有录像机。 作为在连队里挂号的尖子兵,洪兴国听到郑英奇借录像机时候没二话就去找,边找边问:“录什么?” “许三多要腹部绕杠了,我打算录下来。”郑英奇故作平静的说,指导员心想搁别的兵,这机器自己打算也不借——不就是腹部绕杠吗?还用得着录?自己298的记录保持者都没记录的心思呢。 没错,702腹部绕杠的最高纪录是298,保持者就是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指导员洪兴国! “小心点,这机器可金贵了,你会录不?”指导员将东西交给郑英奇后就后悔了,尽管郑英奇信誓旦旦的点头说自己会录,但他还是改了主意:“算了,给我吧,我去录!” “这多不好意思……”郑英奇嘿嘿笑着,然后可劲的说:“这多麻烦指导员。” 洪兴国笑指着郑英奇:“你呀……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 和洪兴国又杀到单杠这边的时候,许三多和白铁军正摆好姿势准备开干——这边闹得动静不小,考核完的兵们正好堆过来凑热闹。 “上!” 高城一声令下,白铁军就和许三多一道上杠了——白铁军上的还挺标准,但许三多就差点“嗝屁”了,居然直接挂在单杠上就挺了下,第一个竟然没做成! 三班的战士哑然,围观的七连战士们哑然——兄弟,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 “班长,我重来好不好?”许三多惨兮兮的说——他连向高城求下的勇气都没。 刚刚打开录像机的洪兴国,恨不得马上就关了设备走人,就这水平,能录吗?能让他这个702腹部绕杠第一人录吗? 郑英奇嘴角直抽,自己还等着许三多创记录呢,这小子怎么就直接软了? 高城也怒了起来,抢在史今前头恨恨的说:“许三多!你记住了,动真格的时候没人给你重来的机会!就这么着,继续做!” 郑英奇生怕许三多被高城吓得从单杠上掉下来,喊道:“许三多,做好兵还是做孬兵,就在你一念之间!” 听到郑英奇的喊声,许三多不由想起不久前考核时候的场景,那种被人围观、被人羡慕惊叹的场景,他低吼着:“我要……做好兵!” 他慢慢的做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总算是做了起来,兵们就开始计数着——高城其实对这小儿科的东西不在意,问身边的伍六一:“我记得你好像做了200个?” 伍六一轻描淡写的说:“小儿科的东西,没记。” 高城吁了口气,道:“就让这家伙从50起步吧。”因为维护站的那条路,他心里对许三多的期待挺大的。 随着许三多慢慢做到了三十多个,场中的所有人就开始猜测许三多还能坚持几个——大多数人都想,这小子能拼命完成50个就不错了。 只有郑英奇,心里清楚今天许三多会创造一个让大家震惊的记录来! 白铁军咬牙绕着,绕到47个的时候就软了,他喊:“我做不了了……” “白铁军,还差十个就够数了!你能不能坚持?”高城拉着脸问,白铁军一听,一咬牙又绕了起来,3个、4个、5个、6个…… 等到第八个的时候,他说什么也做不动了,直接从单杠上下来了,不敢看高城的脸,他以为他没做够。 “凑合吧,看许三多了,诶诶,他几个了?”高城轻描淡写的评论了一句,最后好奇的问计数的史今,史今头也不抬的说:“52个!” “咦?”高城没想到许三多居然还在做,看样子还能再做几十个,不由咦了一声,白铁军就这样被甩在了一边。 郑英奇上前勾住了白铁军,夸道:“行啊,没让连长失望,做到了54个!我记得你之前最多能做44个?有进步!” 白铁军没想到自己爆发了小宇宙多做了十个,也不由傻乐起来,但当他看到许三多还在绕着的时候,就心绪复杂了。 兵们越来越惊讶了起来,在单杠上绕着的这个兵,现在找到了重心,让这种圆周运动以一种不太消耗体力的方式进行着,看这样子,似乎还能再做好几十个似的。 录着的洪兴国也惊讶起来,高手之所以做得多,就是找到了这种重心,每次做的时候消耗的体力不太多,否则怎么可能出现自己能做将近三百别人只能做三十的差别? 但许三多刚开始时候的那种勉强,怎么会突然像开挂了一样呢? 这个时候,不止是洪兴国,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兵,会创造一个记录。 郑英奇在腹部绕杠上没怎么花费时间,但也能做八九十个。 他拼命可能做到一百二三吧,但想许三多这么做下去,郑英奇知道自己不可能——他想,这时候许三多的世界,大概就剩下一股子执念吧。 “一百九十九!” “两百!” 当兵们震惊的数到200的时候,第201个,许三多没有绕上去,像一只烤鸭挂在了单杠上。 “他和你的记录持平了!”高城讶然的对着伍六一说,伍六一想了想说:“我现在可能做250个吧。” 郑英奇想呸伍六一一口,刚刚还风轻云淡的标识小儿科的东西,现在记录被人一破就原形毕露了? 挂着的烤鸭——错了,倒挂着的许三多紧闭着双眼迷迷糊糊的问:“班长,够五十个了吧?” 郑英奇抢着说:“没有!还早呢!” 谁都看出许三多现在到了体力的极限,但谁都想看这个兵能不能突破自己的极限,于是他们一起跟着喊:“还早呢!再坚持!” “啊!” 许三多吼了起来,刚刚还绕不动的身体,又绕了起来,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高城惊讶,伍六一也正色起来,兵们都长大了嘴巴,这个兵,竟然真的动了起来? 洪兴国也激动,甚至连拍摄的画面都抖了起来! 今天,许三多给他们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好多次他们以为许三多就坚持不住了,没想到他竟然一次次的打破了他们的认知,而现在,更是突破了极限! 许三多继续绕着,他不断的绕着的同时也在吼着——新兵连,他吼不出来,三连三排时候,他吼不出来,草原上,他也吼不出来,但现在,他能吼出来了,无数的心事化成了吼叫声,吼得声震寰宇。 兵们看着这个在单杠上绕着的人,静悄悄的,死寂的。 “这……也算是个神吧?”高城对神的定义是做到人不能做到的事,那就是神,而现在的许三多,给高城的感觉就是——他就是个神! 伍六一也呆了:“比我多了。” 他说的比我多了,是指比自己预想中的250个多了。 “录下来!快,找指导员把机器搞过来!录下来!”高城跳脚起来,这是个记录啊。 “录着呢!”郑英奇这么一说,高城才注意到扛着机器的指导员,马上让人给指导员留出更大的空地。 兵们又声音震天的数了起来,他们在见证着一个奇迹的诞生啊。 史今眼角有些湿润,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许三多绽放光彩的这天啊——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 他相信,往后的许三多,会越做越好! “三百!” 当兵们喊出这个数字后,兵们忽然间没了继续喊下去的勇气,这时候的他们,只剩下了不忍心。 这是一场欺骗,是一群人对一个人的欺骗,尽管是善意的欺骗,但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后悔了,不该进行这场欺骗的,尤其是看着许三多越来越吃力的样子。 “算了吧?” 有人这么说。 “不!”郑英奇强势的拒绝:“让他做!让他知道,他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很多人都看着郑英奇,他们眼中回护着许三多,像个爹一样护崽的郑英奇,这一刻满是骄傲! 高城也看着郑英奇,他想到了新兵连时候那个对他说许三多骨子里是虎的样子,那时候的郑英奇就是这么的肯定,直到不久前,高城其实不相信许三多骨子里是虎,他一直觉得那是猫。 在维护站,他看到了那条路后,他觉得这样的兵,即便战斗能力不是优秀,但一样值得尊敬,所以他放弃了成见——但这一刻,高城知道,这个还在单杠上顽强的绕着的兵,真的是心有猛虎! 单杠上倔强的身影,缓慢的提了起来,缓慢的又绕了下来,这一次,他挣扎了好久,再也没有成功的绕上一个。 “许三多。”高城缓缓的走到了跟前,许三多也不动了,他问:“班……长……有……有五十……个吗?” 声音像濒死的人。而且他浑然没意识到现在问他话的,是他最怕的连长。 “够了,你做的比所有人都好。”高城郑重的说。 “353个!”甘小宁激动的补充:“许三多,你做了353个!比所有人多!” 许三多听到了,然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从单杠上往下掉了下来,但被高城接住了,高城抱起了这个他之前不怎么喜欢的兵,喊道:“搭把手往宿舍里抬!水!葡萄糖!急救箱!医务兵!” 史今冲了上去,和高城一起抬住了人。 人群蜂拥着往宿舍里转移,刚才还喧闹的这里,就剩下了郑英奇和洪兴国。 洪兴国关掉机器,才注意到郑英奇的神色茫然。 “郑英奇,你怎么了?” “指导员,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郑英奇惆怅的说:“我一直等着许三多被人正视的时候,我一直想着,等到大家正视许三多相信许三多的时候,我会骄傲的告诉他们,看吧,你们都是一群瞎子吧?可现在,我却发现,我好像并不怎么骄傲——许三多创造了难以想象的记录,让全连都为之震撼的记录,我本应该是最骄傲的那个, 可我,觉得这就是应该的。就像……水到渠成那样。” 郑英奇说的其实很语无伦次——他知道许三多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知道许三多最后会比所有人都做得好,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的。 但他想着让许三多省下好多过程,最后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过程终究没省下不说,还多了环节,甚至险些脱离了原有的线。 而到了最后,他的努力其实就像是徒劳无功一样,因为许三多终究还是按照原来的线走了下来,绽放了起来。 唯一的不同是,原剧情中,许三多做了三百三十三,而现在,做了三百五十三。 这好像就是自己的成果? 洪兴国不能理解郑英奇这种复杂的心态,但作为指导员,他会说啊——他说:“郑英奇,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行的时候,你一直挺着他,一直鼓励着他带着他,现在他行了,这里面有你的付出和成绩,你现在突然觉得没意义了,是不是有种自己家的崽长大的感觉?” 吾家有子能拱白菜吗? 郑英奇摇头,指导员不会明白自己这种心情的,但他还是笑着说:“对,还是指导员懂得多。” 但郑英奇心里却想着:从今往后的许三多,就不再是那个没有底气没有自尊的兵了。 那我呢? 他有种暂时失去目标的乏力感。 (作者君也有种把许三多养成的感觉。写了16w字,居然有种养成的错觉——许三多是养成了,接下来就该是主角本身“兵”的养成了。 免费部分吗,不怕说水,所以敢养成许三多,就这么简单。 说句题外话,大家肯定是冲着这个书名来看本书的,而没有许三多的士兵突击,还是士兵突击吗?一个呆乎乎憨乎乎的许三多,又感动了多少人?在草原上那个执著的兵,那个坚强的兵,那个做有意义事的兵,骗了多少人的泪水? 换句话说,一个直观了解、见证了许三多成长的主角,才更有味道嘛,毕竟未来很精彩,未来很残酷,没有许三多的锲而不舍和憨,又怎么能在更多的剧情中精彩? 以上是作者君的浅见,也可以称之为水了16w字的理由!最后,求下推荐票!肯定还有下一章,晚上更!) 第0065章:进入强训的七连 许三多在353个腹部绕杠以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变了,那个过去怀疑自己不自信的孬兵,正充满着自己的变强起来——于是,三班的成绩也慢慢的提升了,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那面小旗帜又回到了三班。 “这一次,绝对不能让被人夺走‘先进班集体’了!” 三班的兵们发誓,要捍卫这份荣誉的时候,郑英奇抛弃了所有的杂念,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 眼看着团部就要派人来对七连的试点进行调研了,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精确射手,关键时候要是拉稀的话,丢的是整个7连的脸面,玷污是整个7连的荣誉! 一排一共六名精确射手,当郑英奇发疯一样加练后,别的五人哪怕是累得吐血,也得陪着,在射手鄙视链中本该高人一等的精确射手们,于是过起了“猪狗不如”的生活。 “猪特么能吃了睡睡了吃,我们呢?” “狗一天还能趴一会,我们呢?” 精确射手们如此自嘲。 本以为高强度的加练就够惨了,没想到他们的连长终于将酝酿了许久的杀手锏祭了出来,并在全连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大计。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整个七连就全副武装的集结了起来——是被紧急集合的哨声的叫醒的,加训强度极高的六个精确射手,虽然在紧急集合中没有落后别人,但半个多月高强度的加训依然让他们体力透支严重,在队伍中的六人,就像是没睡醒一样的打着盹。 史今看了看手表,确定现在才是五点二十。 “准备一下,来个五公里——跑到3号点,再转道靶场。进入靶场以后立即领取实弹,进行射击!”高城站在全连面前宣布着从未有过的训练方式,兵们不由想起郑英奇他们考核时候的场景,看样子连长是从中汲取了经验啊。 “这次打靶……成绩大概会糟糕透顶吧……” 兵们心里发毛,七连的兵都是骄傲的兵,见识了郑英奇他们考核的方式后,都在私下试过,纵然没有实弹,也能从颤抖的手上猜到成绩。 “这几个家伙今天要出风头了!” 一想起郑英奇他们接触过类似的训练,兵们就羡慕嫉妒,而且目光不由望向了一排的六个精确射手——但结果让他们更惊讶,一排的那六个靓仔,全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这六个小子这段时间拼了命在加练呀! 高城和战士的打扮一样,都是标准的负重——钢七连标准的负重,他一声令下:“出发!” 整个七连,就像是一百多匹战马,奔腾而出。 洪兴国带着炊事班看着奔腾而出的队伍,心里苦笑着:老高啊,你真是…… 搁别的连长,谁愿意去受这份苦?但高城却怡然自得的全装了起来,当时洪兴国还劝呢,说你是连长没必要像个兵一样。 高城则骄傲的说:我是钢七连的连长,我这个连长可不能比人差!七连的连长,可不能是泥捏的! 炊事班的兵们神色复杂的望着奔腾而去的队伍,他们其实也想成其中的一员,但他们却是被淘汰的一批。 “哎,人比人,真是……”有炊事兵唉声叹气,搁别的部队,他们不至于混进炊事班吧? 洪兴国笑道:“革命工作分工不同,咱们炊事班的职责一样很大,全连的肚子可就指望咱们呢!别纠结了,上车,出发!” 上了炊事车,炊事兵们又有些庆幸,比起两条腿的其他人,他们其实还是挺幸福的。 …… 从操场到3号点再到靶场,肯定不是五公里。 “大概有六公里左右的距离,大家合理分配体力!”史今在队伍中说着。 郑英奇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跑在前头,从下连队的第一天跑五公里开始,每次的五公里郑英奇就始终跑在前头,虽然在最后的时候始终会被伍六一毙掉,但五公里由郑英奇带头,却成了三班雷打不动的风格。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有些糟,跑了三公里左右,郑英奇就慢慢落了下来,而平时轻易能毙掉白铁军的甘小宁,这会儿更是被程永军给拖着。 “班长,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加练太疯了,体力透支的很严重,照这样下去,今天的五公里他们要糟。”白铁军喘着粗气跟史今说——下连队到现在半年多了,新兵们也成老兵了,减负的待遇早就没了,全装的白铁军跑的很吃力,比许三多还惨些。 许三多别看瘦瘦弱弱的,五公里负重上面比他强多了! 史今立即下令:“把他们的负重分担一下,拖着他们两跑!” 几个老兵就上前分担甘小宁的负重,甘小宁也没有矫情,让战友替自己减负了,但郑英奇却拒绝了战友们的好意: “不用!我……我能……能行!” “死要面子活受罪!”伍六一没好气的嘟囔一声,郑英奇闻言心里苦笑,这权当是提前体验下“地狱训练”吧。 尽管队伍稀稀拉拉的抵达了靶场,但各班抵达的却没有落下一个人,忠实的执行着钢七连“不抛弃不放弃”的口号。 高城拖着一个二班的精确射手和二班的战士最后进入了靶场,此时天色还不太亮,并不具备太好的射击条件,但高城还是命令全连上弹药车领取弹药,进入射击位置准备射击。 “老高,能见度不行,射击条件太差了。”洪兴国见状劝说,现在还不到六点,射击条件太差了! “成绩不重要,得让他们习惯恶劣天气、环境下的射击!战争中永远不会有最好的条件!”高城固执的表示,洪兴国无奈,只能作罢。 领取了弹药后的各排进入到了射击位置,这次打靶的距离不远,只有一百米,但天色作怪,百米的距离上,他们只能隐隐看到靶子的轮廓,兵们不由愣了起来,这……怎么打? 高城巡视,看到兵们对着靶子犹疑后,说:“实战的时候,在这种条件下难道就不能开火了?难道非得给敌人说现在瞄不准你们,等天亮了咱再打?” 兵们不由笑了起来,笑过后开始凝神瞄准。 郑英奇也在瞄着自己的靶子——这次精确射手们使用的是八一杠,而不是魔改的56半,因此靶子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标准的百米靶。 已经习惯了剧烈运动后进行射击,因此郑英奇率先扣动的扳机,然后极富节奏的单射了起来,只是这次射击的间隔比以往都要长,差不多是间隔了四五秒的时间。 “卧槽,这家伙还是人吗?” 听着郑英奇极富节奏的射击声,兵们不由暗骂起来,这家伙还不是人?这条件下竟然还能打出这么快的射击节奏?难道就不怕全部脱靶? 受郑英奇的影响,兵们也不敢打一枪瞄半分钟了,只能尽量加快速度射击——等到成绩出来以后,兵们都傻眼了,平时闭着眼睛就能打出85环以上水准的他们,今天大部分人都在二三十环游荡,十颗子弹脱靶四五发的都一大堆。 文书很快从各班长跟前将成绩统计汇总了上来,拿着成绩单高城并有太诧异,成绩之差在他的预料中。 要是全连都能打出个好成绩的话,干嘛还搞这个训练? 洪兴国比较在乎试点的一排,他询问:“老高,一排的精确射手成绩怎么样?” “凑合吧。”高城满不在乎的将成绩单交给洪兴国,洪兴国一看就愣了,排在最前的郑英奇竟然打出了78环——相比平均29.3的成绩,郑英奇这成绩几乎逆天! “精确射手的成绩都不错,平均67环左右,嗯,他们针对训练下,应该还能提高!”高城心里更有底了,精确射手能打出这样的成绩,那全连的其他人,照样行! 第0066章:七连的饭 “五公里”后的射击成绩让高城有了足够的理由来收拾日渐骄傲的7连战士,战士们也咬着牙默认了连长对他们的“摧残”,谁叫同样是七连兵的有些人,那么优秀呢? 7连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特训。 早上的“五公里”只是早点,剧烈运动后的瞄准射击就像是饭前洗手,正餐就是“战斗中的应急预案”,比方说现在,假设207被摧毁了,三班还需要继续执行任务—— 车载的重机枪拆了下来,大家轮流扛着,一个半基数的弹药得携带,然后前往13公里外的“战场”进行侦查,最后还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将侦查的情报送回来。 “如果在我军大规模进攻前无法将侦查所得的情报送回来,导致我方无法进行针对性的派兵布阵,所造成的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高城从实战的角度说着无法及时送回来情报的代价,在这种考虑下,三班的兵们哪里还敢耽搁,只能拼着命去完成“任务”。 郑英奇、许三多和伍六一像三把尖刀,一直跑在队伍的前列,你争我夺的抢着第一——这其中伍六一的压力最大,之前只是和郑英奇争,现在又多了个许三多,作为老兵,他不认输也不愿意服输! 程永军他们在第二序列,看着前面扛着重机枪还跑得飞快的许三多,程永军唉声叹气:“以前只是被伍班副和郑英奇压在头上,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许三多!这还让不让老兵们活了?” 甘小宁也苦笑,前段时间他们还在当许三多的师傅,没想到一转眼,人就把它们撇到了后面:“这可真是教会徒弟打死师傅……” 尽管唉声抱怨着,但三班的老兵谁愿意被新人骑在头上?他们憋着一股气紧紧的追着,哪怕是跑在第三序列的白铁军几人,也都不愿意做雷打不动的老末,都想着追上第二梯队的几人。 史今虽然汗流浃背,但心里却非常的开心,现在的三班,斗志激昂、豪气冲天,这才是他的三班! …… 每天的正餐不一定是这个,比方说今天,今天的正餐就是近身搏击。 近身搏击是郑英奇的弱项——人无完人,枪法天赋爆满的他,总得有个弱项吧。 “老郑同志,来吧,我和你今天搭伙!”白铁军贱兮兮的想要和郑英奇一组练习,作为一个被郑英奇的强大“压迫”了无数时间的同期兵,白铁军可想可想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郑英奇伸出食指晃了晃:“一边去,我不选你!” “你想选许三多?”白铁军大惊小怪,郑英奇冷笑:“伍班副,来来来,有种过来教我做人!” 郑英奇选了伍六一,一群兵不断卧槽卧槽的叫了起来,这实在是超乎想象,因为伍六一的能打是出了名的! 这小子选了伍六一不说,还居然还贱兮兮挑衅,让伍班副教他做人? 伍六一当然不会客气,搏击开始后就美滋滋的教育郑英奇该怎么做人了,但郑英奇的斗志旺的离谱,屡败屡战,虽然顽强的后果是每次搏击完都是鼻青脸肿,浑身没一块好肉,但下次搏击训练的时候,他还是固执的选伍六一,叫嚣着该自己教伍六一做人了。 嗯,后果一般都是伍六一再教郑英奇如何做人! 但伍六一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郑英奇愣是凭着挨揍飞速的进步了起来。 凭着这份屡败屡战还一直挑衅的作风,郑英奇被战友们戏谑的称为“打不死的狂小强”——虽然是戏谑的称呼,但白铁军现在借十个胆也不敢再找郑英奇搭伙了。 相比郑英奇戏谑的绰号,许三多的绰号就搞笑了: 打不着的滑泥鳅! 郑英奇是一个劲的打,我打不过你没事,我依然选你,咬定青山不放松不罢休,而许三多是出了名的能躲。 和白铁军练,白铁军累得吐血,才打中了两三下。 和甘小宁练,甘小宁怒气冲冲的认输了——因为他始终没打中,程永军不信邪,和许三多搭伙了几次,最后绝望的败退,不是打输的,而是始终打不着人家,绝望的赌咒发誓再也不会和许三多搭伙了。 最后郑英奇自告奋勇的说让他来解决许三多太滑的问题,全班围观,不知道郑英奇有什么好点子。 “你这个龟儿子!” “不许叫我龟儿子!” “你就是个龟儿子!” “我不是!” “龟儿子,龟儿子有种别跑!” 然后,许三多终于还手了,和郑英奇扭打在了一团,打不死的狂小强被打不着的滑泥鳅……吊打了! 除了正餐外,各种加餐也是持续不断,比方说枪械组装——一堆零件打乱摆在眼前,用最短的时间完成组装,有时候高城还会刻意的将两三种枪械的零件混在一起,甚至还会缺斤短两,大部分的兵备折磨的心理不断问候高城,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面对这样难度的组装,依旧能精确的完成。 加餐中最让人兴奋的莫过于夜间侦查与捕俘,因为高城总喜欢把最好的几个兵丢去做反派,比方说这一次他就带着郑英奇、伍六一几个人做舌头。 对其他兵来说,干掉这些尖子兵的成就感太强了! 郑英奇在剧情中看过自己连长倒霉的一幕,所以为了不在阴沟里翻船,和高城保持了距离——至于他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那是万万不能给人说的。 三班和五班组成的侦查小队在黑夜里侦查,为了吊打连里最强的那几个兵,三班和五班的战士非常的用心,但他们还是没有高城老谋深算,等他们从河边悄悄的摸过去以后,伪装程度极其变态的高城就从河水里钻了出来。 躲在二十多米外的郑英奇看着自家连长得意洋洋的正打手势呢,就看见一双手从身后的泥土里摸了出来,抓住高城的腿往后一拽,顺势一脚踢在了裤裆里,高城痛的大口呼吸的时候,一个软木塞就塞进了嘴里——鬼才知道软木塞上有多少恶臭的淤泥。 郑英奇看的档里发凉,正想喊住手呢,那家伙就背着控制后的“舌头”窜了起来,边窜还大声的宣告: “我抓住舌头了!我抓住舌头了!” 侦查小队从四面八方聚了出来,剩下的反派也面面相觑的钻了出来。 被抓的“舌头”被许三多丢在了地上,满身的伪装看不出是谁,但剩下的“反派”已经出来了,侦察兵们好奇的打量: “郑英奇、伍六一……” 几个尖子都在呢……那抓住的是谁? “哎,你们是不是有外援?”白铁军一看到该扮演反派的人都在,不由不满的嘀咕起来,顺便还抬脚压在了被抓的舌头身上。 他心里应该是这么想的:我让你们找外援!我让你们找外援! 郑英奇他们吞着口水,看着被“虐待”的战俘,都不敢说话了。 “你们犯规昂!”史今带着喜悦嘀咕着,然后拍拍舌头满是淤泥的脸,拍着拍着才感觉不对劲了,怎么这么……面熟。 “卧槽,是连长!” 六班长认出了被俘的对象,众多侦察兵一看,卧槽,果然是连长。 一连串的卧槽以后,众人才想起该急救了——白铁军自告奋勇的想将功补过,打算人工呼吸,缓过一口气的高城在关键时候推开了白铁军,想起刚才臭脚丫搭在自己脸上的一幕,又补了一脚踹翻了白铁军。 “呸呸呸……” 高城吐完嘴里的淤泥,才问:“刚才谁抓的我?” “许三多。”一群侦察兵将目光聚集在许三多身上,许三多呆呆的挠头,很不好意思。 “三多啊……我跟你讲,战俘啊,那也是有人权的,”高城很和蔼的说:“你呢,下次就做舌头。” 于是许三多就成了舌头——众人这时候才意识到,许三多已经走到了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前头去了。 侦查与反侦察、捕俘与反捕俘进行的非常的激烈,充作反派的尖子兵们集体被俘过,但也经常反杀着侦查小队。 唯一遗憾的是,不充当反派的高城,始终没有找到活捉许三多的机会。 第0067章:好消息的连击 这是行进间射击的科目训练。 207步战车在靶场挪动着,庞大的身形并没有影响它的灵活,复杂的地面环境却影响着车内的射手们。 砰砰砰 砰砰砰 有序的点射声不断从207步战车上传来,从枪声来判断,这是两个人干的——越是这样,别的车越有压力,一个班出一个郑英奇这样的变态就行了,但凭什么三班有两个? 行进间打点射,这需要极好的心理素质和枪法,在考虑命中率的前提下,没几个人敢这么干,可偏偏三班就有两个人敢这么打! 而且还特么打的极准! 听着207的枪声,各班长心绪复杂,最后只能化作浓浓的嫉妒和酸涩的呵斥:“都看自己的靶子!少关心别人!” 高城陪着王庆瑞检阅着7连打靶。 207传来的枪声引起了王庆瑞的注意,他举起望远镜紧盯着207途径的靶子。 “好嘛,打的好嘛!听这枪声毫不犹豫的,信心十足啊!还是两个!”王庆瑞很高兴207的表现,说着想起了许三多,他就问:“我给你推荐的那个兵呢?” 高城咧嘴奉承:“团长,还是您眼光好!你推荐的那个许三多,就在207上,这两点射里有个就是他!” “你那个试点搞的怎么样了?”王庆瑞又问。 高城肃然说:“可以随时接受团长的检阅!” 王庆瑞说:“这么有信心?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先把你说的精确射手拎出来,咱们看看效果!”(作者君四川话不懂,上次写的四川话你们说是长沙话——我就写普通话吧,亏我还在甘川边境呆过……) “是!”高城回应。 作为一个爱炫的连长,高城巴不得把自己的兵拎出来炫炫呢——只有上级首长的肯定,才是对付出的最大肯定!当然,再加点同僚酸溜溜的表情,那就更完美了! “一排长,打完靶让郑英奇他们几个过来下。”高城联系一排长,一排长闭着眼睛都知道高城说的郑英奇几个是哪几个。(七连的排长们真够悲惨的,士兵突击里面连个姓名都没有——来自非官方的吐槽。) …… 六个战士站成一排,高城陪着王庆瑞检阅。 “咦,这个兵怎么拿的是81杠?”王庆瑞看到郑英奇的武器后就好奇起来,精确射手拿的是魔改的56半,这一点他知道的,所以看到郑英奇的武器就好奇:“你为什么不拿五六半?” “报告首长,因为进行的是战车行进射击训练,所以我换成了八一杠。”郑英奇挺胸回答——正说着呢,史今满头大汗的扛着一杆五六半跑了过来,那是郑英奇的枪。 王庆瑞从郑英奇的话中听到了神枪手的自信,问道:“你是不是刚才207里面打点射中的一个?” “报告首长,是。”郑英奇回答。 “不错,不错。”王庆瑞夸奖起来,随即话头一转:“不过,我更希望看到你精确射手的技能!不要让我失望喽!” “报告首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郑英奇自信满满的说。 高城就喜欢郑英奇这种自信满满的样子,但他从不口上赞同,当即道:“少废话了,准备一下,进行班组进攻掩护多姿势射击,距离……400米到600米靶!” 六个精确射手就下去准备了,王庆瑞问高城:“你说的是个射击方式,是你们自己制定的内容?” “是,因为精确射手的主要定义是掩护班组配合班组行动,所以我们考虑的方向就是以精确打击掩护为主。班组进攻掩护多姿势射击,预设为配合班组行动时候在空阔地带遭遇敌人阻击后的射击,每个射手小组会在400米到600米距离上,射击不少于6个移动目标。”高城解释起来。 王庆瑞抓住了重点:“移动目标?” “当然,打固定靶没挑战嘛!”高城骄傲的说。 “那就拭目以待喽。”王庆瑞也有了兴趣。 为了配合精确射手,一排出动了六个人潜到了四百到六百米只见,躲进了安全坑中,他们的任务就是举靶,不匀速的在安全坑中移动。 王庆瑞原以为射手组会直接进入预设阵地进行射击,没想到他们先来了一个急速的五百米跑,老于兵事的王庆瑞马上就意识到了急速跑的意义,不由夸奖道:“一切从实战出发!不错!” 高城就得意的嘿嘿直笑。 郑英奇他们急速的跑完五百米后,进入阵地后就两人一组,完全模拟战斗状态不断移动着,并射击靶子,为了让团长见识到七连的成果,高城的要求是每个射手组射击15个靶子。 坦白的说,这完全是为了炫耀! 但效果非常的棒,精确射手们都保持在了90%的命中率,500米内命中率百分百。 王庆瑞对精确射手的表现非常满意,但还是告诫高城:“行不行,实战说了算!下个月国庆期间的山地大演习,是真正的考验,经过了大演习的考验,才能知道行不行,别放松别掉链子!” 高城当然是自信满满并大着声音说绝对不会让首长失望。 “对喽,月中就是集团军侦察兵技能大比武,你们连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才是王庆瑞过来的目的,高城拍着胸口向王庆瑞保证: “团长放心,七连随时准备着!” “那我就放心了!” 就在高城和团长说话的时候,成才正呐呐的看着被一排当做英雄一样对待的精确射手们,他目光中满是迷茫和闪烁。 七连,真的是强者如云,在新兵连中仅次于郑英奇的他,尽管是3排的狙击手了,但他还是在心里认输了。 他知道,他怎么也赶不上郑英奇了,就连那个换了个人似的许三多,他也绝望的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极长变得极短到最后反超乃至又极长…… “或许,我该换个环境了……”成才心里想着。 …… 就在全连为集团军侦察兵技能大比武做准备的时候,一则喜讯传了回来——伍六一和史今联名的《新兵连新兵班副轮替方案》,正式被集团军认可,并确定要在所有新兵连进行推广。 同时师部决定,对伍六一和史今两人,均记个人二等功。 消息传来,三班沸腾,一排沸腾,整个7连都是一片欢腾。 郑英奇心里也松了口气,有了二等功在身,要是侦察兵技能大比武中三班再有人取得好成绩,史今这个班长今年就不可能退伍了,保不准提干都有门! 四天后,7连确定了出征集团军侦察兵比武的名单,全连共计派出9人,其中三班占据了足足三个名额,三班的选手分别是伍六一、郑英奇和许三多。 高城送别“出征”队员时候就说: “你们是7连最优秀的兵,代表着我们钢七连的荣誉!代表着钢七连四千九百五十六名战士!用最大的热情去参与这场大比武,告诉咱们的兄弟部队,钢七连,是铁打的!” 在送别出征队员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会带来什么样的成绩——当这份成绩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还觉得这是个梦! 集团军侦察兵技能第二,郑英奇,集团军侦察兵技能第三,许三多,第八,伍六一! 这次侦察兵大比武,只有指导员到场的钢七连成了最大的赢家,两个一年不到的兵包揽了第二第三的战果,让集团军的首长们都不敢置信,更遑论全集团军这么多侦查单位中,前十竟然被钢七连占据了三个! “这钢七连,难道就代表着咱们t集团军的侦察兵最高水准?” 某位首长嘀咕着。 侦察兵比武的结果传来,702团除了钢七连的所有作战单位,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事实上也是如此,被高城挨个炫耀过的连队主官们,咬牙切齿的将连队拉进了特训中,追不上七连,可也不能让七连给甩的没边吧? 炫耀了一通的高城,迎接了凯旋而来的出征队。 “好小子,没让我失望!”高城拍着郑英奇,狠狠的拍了几下,发泄着心中的激动。 “连长教的好!”郑英奇笑着说:“咱们7连教的更好!” 轮到许三多了,这家伙还是害羞的样子,但起码敢看高城的眼睛了,高城乐呵呵的说:“捕俘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舌头的人权?” 许三多挠头:“我……我忘了。” 众人就轰笑。 轮到伍六一了,高城看着伍六一,相比其他两人,伍六一显得有些闷——第二和第三是他教出来的兵,还不到一年呢,他这个新兵连时候的班长,就被甩到了后面,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去把这锦旗挂上去,”高城最了解伍六一了,也没有安慰他,只是将三面代表着荣誉的锦旗交给了伍六一,并指着说:“挂那!” 高城指着的地方,是紧挨着集体一等功的旁边。 伍六一小心翼翼的将三面锦旗挂了上去,等挂完以后,他就笑得非常开心了——对这个视荣誉如生命的兵来说,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他还为连里拿回来了一个第八! 许三多小心翼翼的问史今:“班长,现在你是不是走不了了?” 史今就笑,笑得很高兴:“全集团军最好的十个侦察兵中,有三个在咱们三班,我这个班长,怎么会走呢?” (本来打算把侦察兵比武写个五六七八九十章,甚至还水了几千字了。后来,我直接撤销了,一笔带过了。下一章就是大演习了!) (有必要建个交流群吗?同意的扣666!) 第0068章:灰色的开始 原剧情中,史今黯然退伍,最大的原因是被许三多坑死的——和许三多的成绩关系不大,关键的问题是手! 被许三多一锤子差点废掉,后来痊愈了但射击时候影响很大,以前的优秀射手击中一个靶子,甚至需要大半个弹匣——退伍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而许三多哪怕到最后,也都不知道史今为什么会退伍。 而被郑英奇改变的剧情中,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甚至因为带出来了三个全集团军前十,有风声说团里正在向师里打报告,想给史今一个提干名额——不过高城并不看好这个,他还是建议史今走报考军校这条路。 不过,史今还没来得及抓起书本呢,山地大演习就拉开了帷幕。 …… 兵们并没有意识到这场演习的目的,但熟知剧情的郑英奇,缺明白这场演习是为啥。 他们的对手,是每个军区唯一一支的蓝军。 一支专业的蓝军部队,一支以研究友军弱点为目标、像外军靠拢的部队,已经在科技强军之路上迈出了一截的蓝军,会给骄傲的702团、骄傲的钢七连,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甚至是……一波人,永恒的痛! 演习场在距离营地几百公里的大山中,那是一个演习场——对702来说,那是陌生的地域,可对坐地虎的蓝军来说,那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每一个看不见的小沟。 “很不公平的演习……”郑英奇遥想着:“可是,如果是战争,哪里有什么公平?” 这是高城常说的,战争没有公平,七连,钢七连就应该是站在最劣势的一方,然后翻身反杀! 漫长的行军途对兵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但对郑英奇来说,他却在心里祈祷,如果这一切能反转,那该多好啊! 【我宁可不理会脑子中的那个狗屁,宁可一直呆在7连中。】 郑英奇心情沉重的时候,高城也在沉重的抽烟。 “还把2100米,温带森林,山地,气温平均21.5——这里,对702充满了恶意!” 702是重装部队,演习场在地理上,十万分的不欢迎702的到来。 “你不是常说,咱们就该习惯最恶劣的环境下战斗吗?”洪兴国知道搭档的所想,安慰着说:“如果真有战争,我们没有选择战场的权利,提前适应对咱们恶意满满的地方,也算是一种收获。” 高城的斗志是不会熄灭的,一时间的惆怅并不能影响他的斗志,他马上就恢复了钢七连连长的样子:“对,我们是钢七连,打不垮拖不跨的钢七连!” 轰隆隆的军列到站,下车,继续行进,直到步入蓝军准备好的野战营房。 “没咱们驻地好!”白铁军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友军准备好的野战营房,浑然没有战争来临的紧张,是啊,他们是七连,是钢七连,怎么会惧战? 郑英奇是三班里想的最多的一个,他说:“明天,战争就要来临了!” “让战争来的更猛烈些吧!”甘小宁大声的喊。 郑英奇默默的闭上了嘴巴,没有人会想到从明天开始,他们会遭遇什么。而现在,他又能说什么? 战争所需的装备开始装备起来。 老兵们为没有经历过演习的菜鸟们做着师范,教他们怎么装备激光发射器,很快7连就完全进入了“战争”状态,只待明天杀入战场了。 这是一个激动而又平静的夜晚,对七连的大多数人来说,明天就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时候——这种状况下,郑英奇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败坏军心,他根本不敢对任何人说自己的担忧,骄傲的七连,向死而生或者向死而死,但绝不会畏死! 第一发绿色信号弹在清晨的时候,悠悠的从森林间升了起来。 演习开始了。 刚才还是平静的森林,顷刻间就喧嚣了起来,低沉的引擎声成片的响起,响彻了整个云霄,就像是魔法一样,突然间有无数的步战车突兀的出现了,前一秒,披着伪装的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灌木丛。 七连的步战车很快就抢占了林间的主要交通要道,炮口枪口一致对准了空旷的空地。 “各班注意,各连将于三分钟后向453方向发起冲击,我们的任务是以最大的机动速度抢占位于蓝军防区的034高地,并就地建立防御阵地,如果可能,对敌纵深进行火力侦查。各车准备,看红色信号弹行事!” 车内传来高城的命令声,郑英奇反复的呼吸,一旁的史今拍拍郑英奇:“不要紧张,像训练时候一样就行了!我们是七连,钢打的七连!” “是。”郑英奇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应是。 红色的信号弹升空,进攻开始。 轰隆隆的声音像是要响破苍穹一样。 207内,三班的战士们终于进入到紧张肃然的状态中了,这时候有人喊“发现蓝军!发现蓝军!” 要接战了吗? 但战斗并没有爆发,部队依旧在冲击——后来才知道,蓝军的陆航部队,以贴近树梢的高度掠了过来,袭击了指挥部。 急速冲击的7连,终于迎来了期盼中的战斗,随着一声轰的炸响,高城马上命令全连下车。 三班的战士,飞快的从207的舱门里掠了出去,郑英奇是第五个,下车后马上躲到车后,开始搜索敌人。 埋伏的敌人至少在三百米外,绝大多数的兵并没有找到目标,但郑英奇是精确射手,他看了眼还在冒烟的领头车,开始飞速的判定敌人可能的位置,确定了一个方向后,就通过瞄准镜搜索了起来。 一个全身伪装的兵出现在了郑英奇的瞄准镜中,对方这时候正在撤离,郑英奇看到他丢下了什么东西,正打算灵巧的跑路。 “留下吧!” 郑英奇轻声的嘀咕着,扣下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瞄准镜中的目标身上冒出了白烟,对方不敢相信的看着身上冒着的烟,最后愤慨的挥拳,翻着白牌开始挺尸。 首发命中,郑英奇并没有激动,而是继续寻找目标。 “谁打的?打得漂亮!”高城举着望远镜,看到了冒白烟的地方,激动的吼了起来——从遇袭到击中目标,没过十秒钟,太意外了!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一时激动的动作,让他被人盯上了,一声怪异的枪声响起,高城反应神速就躲到了车后——这明显是冲他来的! 怪异的枪声也惊动了郑英奇,习惯了56半和81枪族的声音,这怪异的枪响让郑英奇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转动枪口,搜索起了枪声方向。 因为连长的遇袭,车载的重武器疯狂的轰鸣了起来,肆虐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郑英奇找到了半晌,才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再次追索时候,对方已经没了踪迹。 几名战士从不同方向扑了过去,但并没有收获,只能发泄似的扫射了一通。 第0069章:坦克连被人摸了 已经确定了,袭击了他们的,是两个人。 但两个人,却造成了两辆步战车的炸毁,两个班也被报销了。 头车是在第一时间被报销的,车内的兵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就全部报销,第二辆车是在才打开舱门的时候被报销的,车内的兵还没下来就“阵亡”的。 “平常说什么呢?上车要猛!下车要快!没下车就被报销了五分之一!” 突前搜索的三班撤回来的时候,高城正在怒斥灰头土脸的两个阵亡班,史今说:“连长,找到了两具这个,还有具尸体。” 他们突前搜索的时候,那个没了踪迹的“敌人”,又摸了上来,看样子是想背着尸体跑路的,但却被郑英奇提前发现,只是对方反应很快,郑英奇仓促间的一枪并没有击中对方,但也打断了对方的意图,才有了捡到一具“尸体”的事。 尸体当然不是尸体了,而是一名蓝军的兵,就是被郑英奇“击毙”的那个,这家伙翻着白牌过来的,一脸的悻悻。 “一次性火箭发射器?你们装备挺时髦的嘛,我们明年才装备这个,你们这都已经换装了?”高城看着三班带回来的东西,诧异的对“尸体”说。 尸体摊手:“首长,我是死人,该挺尸的。” “去挺尸吧。”高城没了说话的欲望,看着对方的背影,一脸的羞恼——7连,一个照面就被报销了两个班,五分之一的力量,而对方仅仅才两个人! 指导员洪兴国也过来了,看着三班带回来的缴获,惊讶的说:“对方比我们的装备先进一代啊!” 史今将几枚弹壳递给了两位上官:“这是在那找到的,和咱们的口径不同。对了连长,我们搜过去的时候,对方又绕了回来想扛着尸体跑路,被郑英奇一枪逼退了,要不然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高城闻言就说:“不抛弃不放弃?有些像我们7连——这弹壳是95枪族的,口径是5.8,和那玩意一样,都是我们明年要装备的。” 郑英奇说:“连长,咱们是主力团,全军顶尖的部队,他们为什么能比咱们提前换装新式装备?” 这是郑英奇故意说得,他得让高城意识到自己遇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 高城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道:“刚才打我的那两个点射意图非常明显,先打车,把人逼下去再打指战员,这需要极好的观察力和心理素质,再加上这些装备,我想……他们可能是特种部队!” 特种部队,传说中各个都身怀绝技、都是兵王的特种部队! 洪兴国说:“要不等坦克连上来?” 高城笑了起来:“不等!我倒是要看看着特种部队有什么了不起?兵王吗?我们侦察兵难道不是兵王了?”高城是气笑的,但他的话却激起了7连的心思,他们钢七连难道就不是兵王部队? “你在这接应,我带人推进!”高城让洪兴国等待大部队,自己则带人继续推进起来。 步战车被留了下来,兵们则以班为单位在林地间推进了起来。 “都小心些,他们擅长以小股部队拖延我们,注意戒备,不要让他们抓到空隙!” 尽管高城时时告诫着,但丛林间山峦间,总是时不时的冒出枪焰,最让人气愤的是对方经常在三百多米外的距离上射击,而这个距离是绝大多数步兵绝望的距离。 砰 枪声响起后,伍六一一组的一名战士冒起了白烟,眼尖的伍六一看到了枪焰闪烁的位置,马上喊:“11点方向,大约290米!” 兵们开始朝那个方向倾泻子弹,而甘小宁则找了个位置,开始搜索起来。 瞄准镜的优势让他很快找到了目标,就在他锁定目标的时候,他的头盔上冒出来了白烟——阵亡了? “草!我他么没听见枪响!” 甘小宁愤怒的吼了起来。 郑英奇马上翻滚起来,他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显然对方注意到了三班的情况,刻意让人暴露后找机会报销掉了甘小宁,那么自己一定是对方的下一个目标! 翻滚着郑英奇猜想对方会在哪,他圈定了两个疑似位置后,决定赌一把:“许三多!替我注意下2点钟方向!” 许三多应了一声,也不管这话是否合理,就趴着变了方向。 郑英奇看到许三多就位,立即瞄向了11点方向,装作搜索起了被伍六一他们压制的目标。 “3、2、1!” 他心里默念着倒计时,三秒钟后马上滚动起来,而与此同时,2点钟方向有极暗的枪焰闪烁,许三多毫不犹豫的就朝着枪焰闪烁的地方打出了点射! 白烟冒了起来! 击中! “我打中他了!”许三多叫出声来,声音压抑着激动。 郑英奇闻言大喜,朝伍六一喊:“伍班副,我掩护!你们上!”解决了后顾之忧,郑英奇全神贯注的开始为伍六一他们掩护,伍六一马上带人分头冲向了11点方向。 伍六一他们无功而返了,对方很果决,并没有继续恋战,而是见事不可为直接闪人了,看到伍六一他们回来,史今说:“2点钟方向许三多击毙了一个,过去看看!” 伍六一又带人往2点钟方向赶了过去,身后的人呈散兵线吊在了后面。 挑开了草丛,并没有找到尸体,白铁军不乐意的喊道:“喂!你们违规!死了还跑!” “没有违规,”伍六一看着地上的痕迹,“是两个人,活着的一个背走了,不过……”他看着地上的枪,露出了笑容:“缴获了一把新式敌械!” 地上造型奇特的步枪让伍六一好奇起来,他想也不想的上前就想捡起来,却被人一把拉住了,回头一看,是郑英奇。 “别动,小心饵雷!” 伍六一老脸一红,天呐,他竟然忘了这个! 有了准备后,伍六一在战友的戒备下,慢慢上前检查者地上的新式枪械,果然发现了其中的蹊跷:“真特么缺德,故意留下这玩意坑人!” 发现了问题解决起来很容易,一根绳子就解决了饵雷的问题。 伍六一拿着敌械,总算解决了甘小宁的疑惑——枪上有消音器。 这时候激烈的枪声传了过来,郑英奇色变:“是咱们身后?” 他们身后是指导员带着的步战车车队! “听声音应该更远些,不像是指导员他们。”伍六一疑惑着说。 …… 受袭的确实不是指导员带着的步战车车队,而是坦克连! 洪兴国望穿秋水的等到了坦克连的到来,面露喜色的迎接友军到来,可等他看到打头的坦克后,就呆住了。 因为打头的坦克在冒着白烟。 坦克连连长一脸死灰的从坦克上跳了下来,乖乖的翻出白牌:“让人摸了!” 实在难以置信,他的坦克连还没进入战斗位置,还没发挥出用途呢,就报销了! 第0070章:夜袭前 郑英奇他们前进到了一处水源位置,白铁军正打算上去痛饮,但到跟前后就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因为一块牌子插在水边: 水源已投毒! “缺德!缺德到坟顶冒青烟!”白铁军气急败坏的骂着,史今上前将牌子取下,让白铁军送给连长说明情况——按照规定,他们是无法就地取水了。 “这仗打的憋屈啊!咱们说好的不是攻方吗?怎么感觉比守方更憋屈?”程永军砸吧着嘴唇,恨恨的说道。 这个问题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眼瞅着不远处就是034高地了,可他们却还在小心翼翼的搜索着前进,而不是呼啸着往高地冲、去攻坚! 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坦克连报销的事! 但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因为高城命令全连收缩,构筑防御阵地。 “现在主战场是指挥部,我们的任务是消耗敌军,随时准备移师回防!” 兵们终于知道了缘由——这一场仗攻守双方的易位,是他们想也想不到的! 郑英奇虽然熟知剧情,但并不清楚这些演习细节,得知己方的指挥部成了敌人攻击目标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憋屈了。 蓝军是用小股部队在牵制己方伸出去的拳头,而他们却在集合力量攻击红方的大脑! 直升机又在叫唤起来,演习开始的第五个小时,蓝军对红军指挥部的第六次袭击…… 这种无力,深深的刺痛着七连的兵。 骄傲的钢7连,应该死在冲锋的路上,应该死在残酷的战争中,而不是被少量的敌人,牵制在这该死的树林中! …… 郑英奇环顾着七连的阵地,生出了一个想法,既然在这固守了,为何不把狙击手和精确射手散出去隐蔽起来?如果对方还想骚扰,正好被暗处隐匿的狙击手和精确射手给爆掉。 他马上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史今,史今汇报给了一排长,一排长又飞快的汇报给了高城,高城马上同意了这个建议,将全连仅存的三个精确射手和两个狙击手派了出去。 在之前四个小时的搜索前进中,精确射手和狙击手是敌人重点照顾的目标,多次设下了圈套针对,而这些圈套也成功打掉了七连一半的精确射手和狙击手! …… 袁朗嘴里嚼嚼着草根,锐利的目光遥看着远处的阵地。 “那边打的怎么样了?”他问一旁的齐桓。 齐桓说:“还在胶着,估计不会轻易拿下的。” “早知道装甲之虎是块硬骨头,但真没想到会这么硬!”袁朗感慨了一声,将嚼了半天的草根吐了出来,细心的埋了起来后,说:“再调两个小组过来吧!” “啊?”齐桓长大嘴巴显得很震惊。 “啊什么?不再调两个小组,怎么发动夜袭!” “夜袭?头,你也看到了,钢七连不是样子货,怎么会没有准备?他们肯定会防备咱们夜袭的!”齐桓连忙说。 “他们有防备咱们就不能打了?”袁朗看着齐桓,齐桓摊手:“您说了算!” 其实齐桓震惊的是袁朗又调两个小组的事,在演习前大队长铁路想让袁朗多带几个小组的,但袁朗向大队长保证这么点人手就够了,现在找大队长要人手,总有种认输的感觉。 但袁朗并不在乎这个,对他来说,胜负才是最重要的,而脸面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为了胜利,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脸摔在地上! “通知下去,留两个小组轮流骚扰外,其余小组立即休息,晚上夜袭。” …… 郑英奇全身伪装,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并保持这个动作五个小时了——精确射手并不是狙击手,但毫无疑问,精确射手完全可以抢狙击手的饭碗,前提是只要下的了功夫,而郑英奇,恰恰是那个能下功夫的人。 打仗有的时候就像是钓鱼,就看你耐心如何了,而这一次,郑英奇的耐心终于让他掉到了一条鱼。 从瞄准镜中,他终于看到了一名匍匐着前进的“敌人”,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潜入到阵地外围300多米的位置,偷鸡摸狗的捣乱一番。 只是,这一次“敌人”没想到自己选择的路线上,正好卡着一名狙击手,并且人家已经张网以待了五个小时! 砰! 枪声过后,正在匍匐前进的“敌人”就愣了下来,感受着头盔上喷吐的烟雾,他心中像是哔了狗一样的难受。 砰砰砰砰 “子弹”开始在这一片区域肆虐起来,郑英奇一看就知道敌人盯上自己了,马上翻身起来,猫着腰开始了快速的跑动,这时候己方凶狠的火力还是压制,他灵巧的在林间穿梭,躲避着可能追来的子弹,紧绷着一口气越近了挖出的掩体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有心算无心偷袭掉了一个,但紧随着而来的报复真让他冷汗淋漓啊,这要是运气稍微差点,就得“报销”了! 高城来到了这边,和郑英奇蹲到一个掩体中,举着望远镜观看,边看边对郑英奇说: “又干掉了一个,两个了?” 郑英奇点头,心有余悸的说:“算是运气吧,有心打无心而已。要不要去拖尸体?” “不用了,这距离出去几个人容易被消耗。” 高城摇摇头,又说:“剩下的那个跑的很快很坚决,这种骨头,真容易崩牙!” 尽管战情到了这种程度,但高城依旧对七连保持了非常大的自信,他说的是崩牙,而不是啃不动。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六名精确射手和狙击手一共取得了5个击杀的战绩,总算让7连的战士们出了口恶气,唯一可惜的是对方并没有留下“尸体”,就像七连一样,始终发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作风,而这种风格,也让七连的战士对这些敌人,升起了“敬意”——当然,更多的还是咒骂。 天色彻底黑下来以后,高城就命令全连做好战斗准备,小心敌人的夜袭,为了防备夜袭,他又布置了数量不少的暗哨,并要求休息的战士做好枕戈待击的准备。 熟知剧情的郑英奇,自然知道今晚的老a的夜袭没有成功,摸到7连阵地的时候,被早有准备的7连差点给坑死——剧情貌似就是这样的,唯一的遗憾是史今也倒在了追击的路上。 …… 同一时间,袁朗正准备布置着任务。 “头,那边做好了应对夜袭的准备,咱们这夜袭肯定不成功。”齐桓在袁朗布置前再次说了自己的担心。 袁朗并不意外:“如果他们没有做这准备,那就枉背负‘钢’这个称号了,不过,咱们这一次,打的是埋伏,不是偷袭!” “埋伏?”齐桓重复着这两个字,面露不解。 袁朗示意队员们过来,安排说道:“夜袭肯定是失败的,所以大家做好失败的准备——一旦暴露,马上果断的朝后退,憋屈了一天的7连,肯定会死咬不放,咱们在这里打个伏击,”他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位置: “都机灵点,别把狼没引进陷阱,先把自己给折进去了——对了,夜袭的三个小组,更换武器,换81枪族,明白吗?” (上架后清所有的打赏加更!现在不敢清,还想再混个推荐……) 第0071章:夜袭、伏击、反伏击! 三班现在还剩下7个人,连甘小宁都“没了”的这种情况下,白铁军还活的活蹦乱跳,这让挺尸的甘小宁很不欢喜,忍不住刺了一句: “白铁军,你真会打仗,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人品!这是人品!”白铁军笑嘻嘻的说着,然后又对着压缩干粮发愁起来,水源都被投毒了,自身带的一壶水就剩小半壶了,大家都不敢痛饮,只能忍着嗓子冒烟吞着压缩干粮。 伍六一忍不住骂出声:“够鈤的坦克连!” 护送着炊事车的坦克连,连自己都没保住,更别提7连的炊事车了,再加上水源投毒,兵们只能节省水并啃干粮了。 郑英奇看着甘小宁他们正在啃压缩干粮,说道:“你们没必要啃这玩意,打点水去吧?” “不去!” 甘小宁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艰难的啃着压缩干粮,郑英奇忍不住嘀咕:“这该死的义气!” “死人”纷纷回到了“死人”该呆的地方,剩下的人则继续呆在阵地上,许三多悄声朝郑英奇说:“英奇,我换换你,你去休息下吧。” 郑英奇摇摇头:“今晚他们应该会偷袭的,不能放松。” 没有人比郑英奇更加肯定今晚会发生什么了——所以他的弦始终紧绷着,一则是等着老a的偷袭,第二则是得操心他的班长,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剧情,但郑英奇还是担心如果史今在这场演习中没有建功,会出现剧情中退伍的结局。 真·保姆! 鉴于郑英奇主动请缨,史今就把郑英奇安排在了阵地外面做暗哨。 “估计老a想不到被折磨了一天的七连,还有心思专门等着他们上钩吧!”隐匿在暗中,郑英奇心里想着,不知道老a摸上来被一顿猛照后,会是什么心理,大概会很绝望吧。 【就像裤子都脱了而且拉了,才发现……自己醒来了?】 怀着这种恶趣味的心思,郑英奇始终保持着万分的警惕,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黑幕将整个世界包裹,眼前漆黑黑的一片,整个世界死寂一片,谁都想不到这里有一个严阵以待的连队,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利爪,等待猎物的上钩。 就在这漆黑当中,一束红光套住了一名哨兵,然后就是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枪响,哨兵“死了”。 微不可闻的枪声在死寂的林间,显得异常的突兀,也瞬间让郑英奇陷入了十二万分的戒备中,但他总感觉不对劲——对手是老a,他们夜袭摸哨,又怎么会选择这么“暴力”的方式? 但下一秒,步战车的车灯在同一时间打开,瞬间像是无数个太阳一样照耀着前方,夜袭者被照的清洗可见。 砰砰砰 早就严阵以待的七连,开始尽情的射击,然后对面开始还击。 夜袭者偷袭失败后,面对7连强大的火力攻击,急忙躲起来进行还击。 “81杠的枪声?” 郑英奇发愣,不是想象中95枪族的声音,而是81杠,莫非偷袭者不是老a? 照明弹升空,战场更亮了起来,而夜袭者也迅速的撤退了起来。 郑英奇锁定了一个逃窜的“敌人”,一枪“干掉”了对方,这时候夜袭者已经要逃出照明弹的范围内了。 “追!” 史今大吼,平时很少吼叫的史今,在今天的一系列战斗中,按捺下了无数的憋屈,这一刻就是他释放憋屈的时候了。 不止是史今,整个七连都在怒吼,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好不容易翻身农奴当家做主,又怎么可能不痛打落水狗? “杀!” 兵们在班长的带领下,快速的追击了起来。 郑英奇跟着队伍快速前进,路过之前击毙“敌人”的位置时候,他发现敌人“尸体”没了踪迹,他心里嘀咕:不知道这是哪个部队,这作风居然也和七连一样! 也?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霹雳,老a的作风就和七连一样,不抛弃不放弃,这些人也和老a一样?难道他们是老a? 可老a装备的是95枪族,他们用的是81枪族,明显不一样啊。 但他心中忍不住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老a。 追击的部队,很快就突破了照明弹笼罩的范围,也离开了步战车重机枪支援的范围,郑英奇感觉不对劲,可前头还能隐约看见敌人狼狈遁逃的身影,再加上7连憋屈了整整一天,根本就没人在乎脱离了掩护,反而追的更快了,生怕敌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轰! 爆炸声骤然的响起,随即95枪族的咆哮声响成了一片。 “埋伏!” 郑英奇瞬间将所有的线连在了一起——夜袭者是老a,他们故意更换了81枪族,故意用微声枪械袭杀哨兵,故意败退,就是为了将他们从重火力的笼罩范围内钓出来,在这里将他们重创! “够鈤的袁朗!” 郑英奇心里咒骂起了还未谋面的某人,而史今则喊道:“顶住!等战车上来他们就完了!” 三班并不突前,在首波袭击中还没有战损,因此7人急忙选了一处阵地,开始为友方单位提供火力支援,对面并没有打出照明弹,所以这场伏击对七连的战士来说,就是摸黑乱打。 因为始终没有升起照明弹,史今就索性将夜视镜戴了起来,这东西很金贵,7连没有奢侈到人手一部,只有班长才装备了一副。戴上夜视镜后史今的视野好了许多,他也看到了悄悄摸过来的敌人,马上喊:“郑英奇,许三多,2点方向压制!” 郑英奇没有犹豫的就调转了枪口,对着2点方向进行射击起来,悄悄摸过来的敌人吓了一跳,忙躲在了树后。 在史今的指挥下,三班为友方单位提供了宝贵的火力支援,遇袭后混乱的情况也得到了改善,友方单位纷纷往后撤,而敌人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个支撑点,马上针对性的派出了人手。 出手的是齐桓。 他飞快的绕到了三班阵地的侧面,然后借助树木的掩护,快速的逼近,史今一直指挥着三班为友方单位提供火力支援,并没有注意两侧,而距离三班不远的2班,也没有注意两班间这几十米的缺口,就这么被齐桓找到了机会,摸到了距离三班不到20米的地方。 齐桓也看清了这个支撑点为什么会这么顽固了,原来指挥者带着夜视镜,他嘿嘿轻笑着,将一枚闪光弹拿了出来,激发后丢响了三班的阵地。 阵地上,正在指挥的史今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人影,也看到了对方丢出来的东西,他以为是手雷,来不及喊就拖着程永军趴在了地上。 在沉闷的爆炸声中,强光爆闪,而戴着夜视镜的史今,眼前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 偷袭得手,齐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马上对着史今的位置打出了点射。 第0072章:绝对是袁朗! 在不远处沉闷的炸响和点射,惊动了三班的其他人,郑英奇反应最快,他懒驴打滚的翻滚出了射击位置后,朝枪焰闪烁的地方开始点射起来,他的反应救了他自己一命,干掉了史今和程永军的齐桓,第三个对准的就是郑英奇,却被郑英奇轻易的提前躲开了! 失去了最佳机会的齐桓也不恋战,马上更换位置,朝伍六一他们的小组阵地开始射击,还在找目标的伍六一第一个中弹“身亡”。 郑英奇吼着:“许三多掩护!”随即大踏步冲向前去,许三多想也不想的为郑英奇提供了火力支援,齐桓被压制的没法冒头,最后索性直接开溜,郑英奇一看对方遁入了黑暗中,朝着身影消失的地方打了个扫射后就撤了回来。 三班的阵地上现在一片的狼藉,冒着烟的史今在揉着眼睛,冒着烟的伍六一气汹汹的捶地,另外两个阵亡的兵,也都在发泄着被杀的怒火,许三多这时候才看到自己的班长“阵亡”了,枪也不要了,直接扑过去就嚎: “班长!班……长!” 声音撕心裂肺,就仿佛史今是真的死了一样。 “没死呢——你这哭丧声先收起来,在哭下去,我会以为我死了。”史今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准确的推开了扑上来的许三多,许三多听后就傻笑:“班长……我以为你死了……” 原剧情中,史今知道演习是自己最后的机会,“阵亡”后就彻底的死心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呆在军队了,但现在则不一样,虽然阵亡后憋屈的要命,但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因为没有原剧情中那可怖的后果嘛! 再说整个战场。 失去了三班的支撑,蓝军再无所顾忌的开始冲锋了,追击的分队开始绝望的困兽之斗,“阵亡者”散发的白烟在整个战场上弥漫,也掩护着蓝军。 三班最后的三个幸存者,像战场上真正的幸存者一样,疯狂的向四周倾泻着火力,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友军的倒地,这只能作为他们最后的倔强。 步战车终于轰隆隆的冲了进来,蓝军放弃了最后的绞杀,留下了不到十个幸存者后,有序的退出了战场。 三班的三个人,像流干了血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大败! 特败! 对七连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具体到每个个人,就仿佛是他们已经死了一样的绝望。 高城走在战场上,就像是走在修罗地狱一样,这位骄傲的七连连长,尽力的压制着怒火,看着一具具“尸体”,而“尸体”则垂头丧气的往死人该呆的地方走去。 第一缕隐约的晨曦从林间散落下来,照在三个疲劳的兵的脸上,他们的脸上没有幸存者的侥幸,只有痛彻心扉的伤心欲绝。 …… 七连的气氛很沉,死者在一旁绝望的挺尸,生者坚守着阵地,等待什么时候结束这场耻辱的演习。 但这其中,有个例外。 成才。 他拿着枪,透过瞄准镜观察着“死者”,最后套在了白铁军的脸上,十字准星在白铁军那张脸上动来动去。 洪兴国看到后,呵斥:“成才,你拿枪乱瞄什么?” 成才心情好的出奇,并不以为意。这是七连层层加固后的防御阵地,在战车和土木工事搭够的环形火力保护下,人可以轻松些,所以他现在挪到了郑英奇的旁边,带着炫耀的口吻说: “你干掉了几个?” “三个吧。”郑英奇回答,事实上他干掉的比三个多,但这三个是有证可查的。 没有等到郑英奇反问的“你呢”,成才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主动说:“我干掉了四个!我在瞄准镜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们冒烟!” “嗯,不错,一个人干掉的比一个班还多。”郑英奇终于夸奖了一声,成才就兴奋起来,这是他许久以来的第一次超过郑英奇,比吃了蜜还要甜,于是他就继续找许三多去炫耀。 许三多的心情很沉,伍六一“没了”,班长“没了”,三班就剩下了三个人,饶是他没心没肺,依旧感到了无比的疼痛,所以他没心情和成才交流,但不善于拒绝人的他,还是听着成才的炫耀,最后更是听到了成才又不想走的话。 无聊的白铁军,在“死人堆”里晃悠着,最后他干脆拿出了烟,插在了地上,嘴里念叨了起来。 “白铁军,你干什么?”挺尸的甘小宁怒问。 “我在怀念我那逝去的战友,别烦我,我再跟他们说些知心话。”白铁军很炫耀自己活着,毕竟对一个绝情坑主来说,这才是最大的荣耀,我老末我活着,你们厉害又怎么着?还不得我白铁军来悼念你们? 伍六一就纳闷了:“白铁皮,我就不懂了,我们都完了,怎么就你还活着?” 程永军鄙视着说:“找个没人的阴沟一蹲乱打枪,原子弹都轰不到,他会死?马德,真是祸害活千年!” 白铁军不以为意,毕竟生者就该对死者宽容些,他诚恳的对死人们说: “我的信条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下来才能继续战斗,我亲爱的兄弟们啊,我会给你们报仇的,你们要……” 伍六一是忍不了了,不等他说完就把一块石头扔了过去,白铁军连滚带爬的躲开,边躲边喊:“战争啊,连死人都让人没安全感了!” 躲到安全距离后,看到死人们不追他,就摆出一个pose:“烈士们,我这个pose怎么样?” 然后,一声枪响,他的pose让身上散发的烟给遮住了。 白铁军就这么“死了”! 这家伙死了,大家没心情去嘲弄,而是吓得躲了起来,唯有成才和郑英奇,进入了战斗位,开始搜索目标。 郑英奇暗骂自己白痴,怎么就忘了白铁军这家伙作死的一幕,带着对铁皮同志的歉意,他开始搜索起了暗中的“杀手”。 好像是袁朗? 突然间想起剧情,郑英奇忍不住生出了凝重,袁朗那可是超级boss,凭感觉就干掉了成才的狠人,想到这,他马上果断的缩了回来。 就在他缩回来的刹那,枪响。 郑英奇凭感觉就知道这枪肯定是对着自己来的,心中不由冷汗淋漓。 而此时,袁朗也傻了,自己扣动扳机的刹那,猎物居然自己缩回去了——感觉就这么准? 正想着呢,他就感觉到自己被瞄准了,想也不想的转身,开火——砰一声,手中的95就喷吐出了一颗子弹。 环形工事中,成才茫然的望着自己身体冒着的白烟,上一秒,他拿十字准星套住了目标,可下一秒,对方就这么突然的转身开火了,自己就这么……没了? 冒烟的成才也引起了郑英奇的注意,他已经无比确定了,绝对是袁朗——于是,他下意识的望向了许三多,接下来,该是这家伙出场抓人了吧! 第0073章:美其名曰:防反杀! 成才是绝望的躺下的。 前一刻,他想着凭借着自己在演习中的战绩,可以轻易成为7连留队的人,但下一刻,天就这么塌了。 “成才,成才……” 许三多叫着,他心里满是愤怒,几个小时,他在军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就倒下了两个。 “我没死……可是我完了……” 成才绝望的说着,“一枪就把我踢出了演习,我……没机会了……” 许三多愤怒的站起来,看着山峦,管他是假想敌还是真敌人,这一刻,他对他们有无边的怒火! “许三多,注意隐蔽!”郑英奇恼火的吼道。 许三多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情绪,那应该是仇恨吧,他含恨的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山林,才慢慢蹲下。 “去几个人搜索,别过了战场支援范围,把苍蝇赶走。”高城走过来说。 许三多第一个跃出了掩体,郑英奇也拿起了81杠冲了出去,虽然仅仅比许三多慢了一秒钟,但等他出去后,许三多已经飞奔了起来,等郑英奇加速的时候,许三多已经将他甩出了十多米。 这小子在飞! 郑英奇不可思议的望着许三多的背影,忙下意识的加速追了上去。 砰 一声枪响,但没有打中最面前的许三多,许三多好像看到了人,速度骤然又加快了,直追上去,郑英奇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开挂了吧? 不对,开挂的自己都没这么快! 稍微一个走神,许三多已经没了踪迹,郑英奇就只能顺着痕迹一路急速狂追。 说好的不要追出战车的支援范围,但这货追起来没完没了,郑英奇感觉自己使出了集团军侦察兵大比武那会玩命的速度,但始终没有追上许三多,路上“撞”出来的痕迹很明显,他只能循着痕迹去追。 等郑英奇终于追到人影后,他也傻眼了,原剧情中是许三多在悬崖上追上了袁朗,凭借着玩命的精神唬得袁朗一愣一愣最后被擒,但那种明显的吊威亚并不能让人理解许三多的艰难。 但现在,郑英奇看着几十米高的山崖,看着在几十米空中僵持不下的两人,终于体会到了许三多的疯狂。 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 看着这么高的悬崖,郑英奇懵逼了。 洪兴国带着人匆匆的赶来了,看到山崖上僵持的两人后一拍脑门:“拿绳子!”他心里嘀咕:演习尽管允许伤亡,但也不能这么玩啊! 有个兵震惊的问:“用得着绑人吗?” “救人!”洪兴国没好气的说了句。 郑英奇差点笑出声来,他有些膜拜问出这话的战友,神人呐! 几个兵通力协助,将山崖上的两人救了下来,洪兴国怒斥许三多:“你不要命了?那么高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摔下来怎么办?为了抓一个敌人值得吗?” 许三多呐呐的不说话,洪兴国怒怼这个被抓的“战俘”:“你也是,玩命啊?这么高摔下来都是国家的损失!你们……” 然后就卡壳了——他终于在袁朗奇特的打扮中看到了军衔。 两毛二? 中校! 洪兴国的话戛然而止,这有些尴尬了,怎么就训了个这么大的主? 这时候高城来了,洪兴国哭笑不得的对洪兴国说:“许三多抓了个活的,就是官衔有点夸张,中校。” 那是副团了——但高城并没有喜色,他走过去看着正在被医务兵包扎伤口的两人,先是对许三多说:“挺好,就是太玩命了。” 许三多依旧是呐呐的样子,高城顺手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这才望向唯一一个或者的战俘。 从军衔到奇异的服装再到全套的武器,高城一一扫了一眼。 袁朗看到高城看他,就像翻白牌,高城阻止:“不用,你没死,你只是被俘虏了。” 袁朗就不翻了,“我这有点冤!”真玩命,两三个许三多未必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但他没有玩命,就被玩命的许三多给活捉了。 “折在战场上的,谁都能说这个字。”高城强硬的说。 袁朗叹了口气,和高城站在一起,“坦白说,不冤吧,这种仗我们打不起。”看了眼表,他又说:“还有一个小时演习就结束了,跟你们连打出了一比八的战损比,这种仗,我们打不起!” 熟知剧情的郑英奇,自然知道这是袁朗的肺腑之语,可现在看着袁朗这么说,他有种一拳砸倒这家伙的冲动。 高城震惊了:“你拿一个换我们八个?” “本来想一个换二十五,最好零伤亡。”袁朗说,他有这个底气,坦克连是多么凶残的单位?但那么凶残的单位,他的兵只用了5个人的代价,就报销了那个巨无霸一样的作战单位! 可在7连跟前,他不得不向大队长求援,甚至被人打出了憋屈的一比八——七连憋屈的要命,但袁朗这个老a的队长,一样的憋屈! 高城默然,从这话中他能听出人家的自信,也能听出对手对自己的肯定,但这份肯定却很羞愧,因为他宁愿干掉了对方,然后惨兮兮的说:我想着打个几比几的,没想到你们打得这么顽强——这是胜利者的口吻,失败者,哪怕是被肯定,那也是失败者! “能说下你的来路吗?” “我叫袁朗。” “我说的是来路。” “不该问的别问。”袁朗霸气的说,一旁的7连兵们立马怒目相视——尼玛,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俘虏。 “你知道的,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的,”高城有些激动:“很多人被踢出了演习,没了机会!” 袁朗知道高城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理解高城的激动,凑近高城耳边,轻声说: “老a!” “谢谢。”高城怅了许久,才回了声谢谢,然后下令:“收队,回防!” 老a,军区最神秘的一支特种部队,如果把特战序列进行分级的话,那人家就是军区直属的那一支——全军最顶尖的几支特战之一。 袁朗在轻松的整理着自己的装备,没办法,这位主的军衔太高了,高城也没膨胀到去缴一个中校的械。 对于如何处理这位大爷,七连也没办法,不过袁朗是打算跟七连一起回去的,他做战俘的觉悟挺高。 半个脑袋被包着的许三多就成了他唯一认识的人,他拉住许三多: “士兵,我是你的俘虏。” 许三多继续着自己的呐呐,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武器应该由你保管,”袁朗笑着说:“如果真是打仗,这些都是你的战利品。” 许三多看着地上一堆的装备,就埋头收拾了起来,袁朗用倍觉有趣的神色看着许三多,但他浑然没想到,有人正盘算一件事。 盘算的是郑英奇,袁朗刚才的话让郑英奇想到了一招,虽然理智告诉他,自己迟早会落在袁朗手上的,但七连战损过三分之二的结果,让郑英奇很不忿,于是他就跟许三多说: “三多,他是俘虏。” 许三多抬头望着郑英奇,不知道郑英奇这话什么意思。袁朗也好奇的看着这个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的兵。 郑英奇觉得袁朗的眼神像是威胁,但他心里咬牙,日后你肯定虐我,我就提前出口气,这么一想,他更理直气壮了: “你难道想这么把俘虏带回去?” 许三多还是不解,袁朗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这个兵。 “俘虏,都是绑起来的。”郑英奇终于说了出来,然后又给自己打气:“而且我还听说,特种部队有专门的被俘应对方案,理论上抓到特种部队的俘虏,就应该先把他们的行动能力彻底的抹杀,以防止他们翻盘,不过这还是演习,我们应该绑起来。” 这话其实不是对许三多说的,而是对袁朗说的,是为自己的行动找借口。 “士兵,演习快要……”袁朗第一次有些慌了,他觉得这个兵是真有胆子这么干的,但话还没说完,郑英奇就动手了,袁朗想反抗,却被许三多下意识的控制了起来。 顷刻间,袁朗的a级待遇就变了——软木塞加标准的捆俘打结全用在了身上。 “这才像个俘虏,这样也不担心反杀了。三多,小心驶得万年船!”郑英奇教育起了许三多,但话依然是说给袁朗听得,虽然他肯定袁朗不会因为这个对他们施加额外的压力,但真要是闹上去,他也会用这套说辞,算是变着样的提前让袁朗知道下自己不是没准备。 袁朗读懂了郑英奇的意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威胁、没有怒火。 郑英奇有些头皮发麻,毕竟这是位中校。但既然干了,那就撑到底呗! (感谢那谁的打赏——可你这名字我不敢挂啊!) 第0074章:这次对抗的目的 一尊两毛二就这样被绑着带回来了。 洪兴国震惊了,他训斥着郑英奇: “你们……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许三多,郑英奇瞎胡闹,你难道就跟着胡闹吗?” “报告指导员,我是听说特种部队有专门的被俘应对训练,演习还没结束,咱们就把他这样带回来,万一他进入咱们阵地搞起了破坏来个同归于尽那可就麻烦了!”郑英奇诡辩着。 一旁的袁朗若无其事的擦着嘴,顺便活动了下被解开的手腕。 洪兴国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制止,没有合适的台阶后,只能继续训斥,高城强忍着笑意,对袁朗诚恳的致歉道:“首长,实在对不起,这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次回去我一定重罚他!” “他懂得不少么,还知道我们有被俘的针对训练。”袁朗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算是为郑英奇开脱,然后就被洪兴国当做贵客请走了——话说战俘做到这一步,也算是高待遇了。 等袁朗走了,高城就踹郑英奇,骂骂咧咧:“你小子什么花花肠子我不知道?你也太胆大了!” 他高城是个一毛三上尉,都不敢对被俘的两毛二不敬,没想到手下的兵居然把人家给绑了——卧槽,真特么解气! 被高城踹了一顿回去的郑英奇,受到了战友们最诚挚的欢迎,比抓捕了中校的许三多的待遇都高——还是那句话,太解气了,太特么解气了! 不过,这时候的袁朗,正在七连的兵跟前,若无其事的打听着某些话,比方说那个被自己击毙的狙击手,比方说那个从自己枪口下逃离的狙击手,比方说你们怎么有人拿五六半,再比方说那个被丢起来的人是谁…… 然后他就记下了几个名字:许三多、郑英奇、成才…… 袁朗打死也不会承认,就是今天他决定向大队长请求,下次选兵的时候,给702团3个名额…… …… 红方指挥部,也就是702团的指挥部。 王庆瑞和他的军官们,看着犬牙交错的红蓝标识。 乱,太乱了!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被明明是守方的蓝军给搞乱了,蓝军的主动出击让打算进攻的红方,陷入了进退维谷,一波接一波的攻势,和神出鬼没的袭击,更是让红方出击的单位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地步,散开的702团,明明有兵力优势,明明有重火力优势,却不得发挥。 三发绿色的信号弹在夜幕降临前终结了这场演习。 裁定——平局。 攻不是攻! 号称攻方的702团,没发动过一次像样的进攻,至今连红方的指挥部都没有确定,而且全线的战损比更是达到了十五比一! 最惨的是,攻方竟然被迫防守起来! “输了!”王庆瑞没有认同导演部的裁定,而是给这场演习定下了基调,指挥部中的军官们面色发灰,这场仗,输的憋屈,输的……可耻啊! 几乎是裁定平局的同一时间,一架直升机从山峦后转出,以至于一名防空组的士兵下意识的将手上的防空导弹发射器往上一抬——好悬没给打出去! 直升机直接停在了指挥部的门口,一群穿的和一线兵没什么区别的军官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直接走向伪装的良好的指挥部帐篷。 他们对702指挥部的熟稔程度,堪比702团部的人。 团部的警卫们戒备着这些人,就是这些家伙把他们折磨了整整一个昼夜!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特种大队老a的军官们。 为首的正是老a的大队长铁路,铁路进了702团的指挥部,在不欢迎的气氛中,无人引导着就走向了王庆瑞的对面,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王庆瑞看着铁路,伸手从烟盒里掏出根烟叼上,并且不打算给对面的不速之客发一根,铁路也不以为意,自己伸手就拿了一根,顺便还用王庆瑞的打火机给自己点烟——王庆瑞一把抓住了铁路的手,把还在燃烧的火焰拖到了自己烟跟前,点上。 老a的军官们和702的军官们,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一幕,发愣起来——两位大佬,好像是小孩子斗气一样! 深深的抽了口烟,铁路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有意拿你的指挥部做诱饵?” “嗯。” “我上当了!”铁路懊恼的说:“吃掉你的指挥部就是彻底的胜利,可一旦开战,有几个彻底的胜利?我应该摧毁你的后勤补给线!” 王庆瑞笑笑:“我有个问题,我一直在找你的指挥部,它绝对没有我这里戒备森严,能摧毁它我就赢了,但我一直没找到——能告诉我你指挥部在那吗?” 老a一共几苗人?兵力处于劣势的老a,虽然主动进攻打的702陷入了进退维谷,但指挥部必然守卫捉襟见肘。 铁路高深莫测的一笑,在王庆瑞要发火的时候,才说:“就在你面前,外面那架直升机,就是我的指挥部!” “一直飞?没有固定地点?” “一直飞!”铁路确认。 王庆瑞又追问:“就一架直升机?” 铁路知道他追问的意思,再次确认说:“就一架直升机,我能跟我的任何一个具体到个人的战斗人员即时联络,并袭击你的任何一处节点!” “你的指挥部几个人?”王庆瑞有种牙疼的感觉,一架直升机能蹲几个人啊! “包括我在内,九个。” 王庆瑞看着自己的指挥部,庞大的指挥部有近百个专职人员串接从指挥部到前沿的十几个节点,仅仅这顶帐篷里的各个分部门就不止九个,而且还有巨大的沙盘、名目繁多的各种设备、数十吨的伪装器材,以及必须的由工兵连抢工出来的庞大的防御工事。 “这是我的指挥部,我拿它当诱饵,迫不得已啊,”王庆瑞苦笑:“你错在战术上,犯了就不会再犯,我错在战斗机制和编制上,想要纠正,就得三年、五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平局……呵呵……我是输家啊!” “这,就是这次对抗的目的!”铁路说。 王庆瑞郁郁的吸烟,这次他给了铁路一支。 一屋子的军官都僵持着,不知道是检讨呢还是继续摆着架子,702的军官们,却从中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沉重。 第0075章:钢七连、连长、优秀的人 冉冉升起的信号弹终于结束了这场演习。 “死人”们也不用再继续挺尸了,和“幸存”的战友一道,开始收拾起了战场,收拾完以后就进入步战车,原本士气高昂的七连,这一会儿如同打了败仗的残兵败将一样,再也没有了高昂的士气。 事实上,他们就是打了败仗——尽管他们的对手由衷的认为,七连无愧“钢”的荣誉。 袁朗死皮赖脸的挤进了207车,这会演习打完了,他再也不是敌人了——于是整个207内,静的可怕。 看着这些坐的无比标准的兵,袁朗就笑着说:“欸,这会怎么都不说话了?我记得装甲兵在战车里的时候,是最能侃的,是不是因为我这个中校在这,你们不舒坦?” 舒坦这个词,用在这里很怪。 “报告首长,我们是失败者,请允许失败者保持沉默。”伍六一不卑不亢的回复。 袁朗一听更觉有趣:“谁说你们是失败者?导演部都判定是平局了。” “报告首长,对七连来说,没有赢,就是失败!”伍六一斩钉截铁的回答。 寥寥两句话,袁朗就摸头了伍六一大概的性格,没了兴趣以后就望向了郑英奇:“那你呢?7连最强的兵,精确射手的倡议者,最好的精确射手,还有……一个懂特种部队的兵!” 袁朗给郑英奇塞了一堆的前缀,这是他随口打听出来的讯息,但此时说出来,一股浓浓的寻仇味道,怎么也无法散去。 “报告首长,我在想,强如钢七连,面对特种部队为什么会打出这么水的战绩!”郑英奇回答。 “想出什么了吗?”袁朗倍觉有趣。 “想出了一点点。” 袁朗:“说说呗。” “首先是定位,我们连是装甲侦察连,我们的训练,主要是针对常规对手,并没有对非常规的对手有明确的训练,其次是作战思维,我们的意识中,打的是堂堂正正的仗,也可以理解为老式的作战思维,最后则是地理,我们是装甲部队,这里本来就不欢迎重装部队,在不适合重装部队展开的地方,我们和擅长林间作战的特种部队打,这本身就是拿己之短攻敌所长!” 郑英奇洋洋洒洒的说着。 “所以,你还是不服气?”袁朗忽然说。 “不,没有不服气!”郑英奇朗声回答:“这是七连第一次接触非常规对手,所以憋屈,但战争是没有规则的,输了没有冤不冤,也没有服不服气,失败者没有权利说这个!” “没意思。”袁朗突然摇头,像是失去了对郑英奇的兴趣似的,开始和许三多交流——许三多就结结巴巴的和袁朗对话了起来,尤其是对绑了袁朗这件事,更是充满了歉意,张口闭口就是我又犯错误了…… “你这人更没意思,还不如他呢,”袁朗总结着和许三多的对话内容,指着郑英奇:“同样是做了一件事,他到现在还硬撑着,你看看你……” 袁朗其实对许三多最有兴趣,因为这个在战场上玩命活捉了自己的主,没想到谈话时候居然是这样的,根本看不出玩命那会同归于尽的狠劲! 许三多就憨笑:“英奇……英奇一直是最优秀的。” 袁朗又开始言语间摸起了许三多,就像原剧情中一样,而慢慢的袁朗在心中也对许三多有了个全面的认识。 伍六一到现在对许三多还有意见,因为这货总是忘记他引以为傲的集体荣誉,甚至连小宇宙爆发都说是因为成才和史今的“阵亡”,于是就说: “报告首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表达不清楚,他这么做,是因为钢七连的荣誉,是因为……” 袁朗不喜欢听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他只在乎自己看到的和了解到的,于是就说: “我明白。” 然后,这场对话就结束了。 出去时候斗志高昂的连队,回来到营地的时候,却是垂头丧气,甚至连下车时候,都磨磨唧唧,不愿意见人。 被“击毁”的炊事车上,司务长朝还沉寂在战败阴云中的兵们喊: “今晚各连大会餐!都去收拾下!准备吃顿好的!” 兵们的情绪突然间就高涨了起来,啃了这么长时间的压缩饼干,他们无比怀念炊事班的战友那高超的手艺! 三班从207上陆陆续续的下来,许三多抱着一堆“缴获”最后一个下来,将“缴获”又递到了嚣张的“俘虏”跟前。 “许三多。”袁朗出声叫住想走的:“喜欢这枪吗?”他把95在许三多眼前晃了晃。 许三多点头,没玩过的枪,当然很有诱惑力。 “想要吗?” 脑回路惊人的许三多,惊讶的说:“这是军队财产。” 袁朗笑着说:“我是说,想要到我们那来吗?” 近在咫尺的三班,突然间气氛凝重了起来,沉闷的要命,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而郑英奇则在一旁心里嘀咕:泥煤,居然不邀请我试试?万一……我从了呢? “我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许三多的回答让三班如释重负。 “这算是回答吗?”袁朗笑了笑,随即就不在理会许三多,也没有再搭理三班的任何人,开始和迎向来的高城扯淡起来。 郑英奇也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在战车上回答袁朗的那些话,并没有让这位中校,对他刮目相看。 “难道是我留下的印象不太深的缘故?”郑英奇心里嘀咕,但并没有太大的失望,进老a的机会不是现在,想骤然间走个捷径,那是白日做梦——这不这梦没做成! 早准备好本来打算庆祝大胜的啤酒,在营房的一角丢着,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去喝它,没脸喝。但高城还是要求会餐的时候把酒摆上,连同老a留下来的四箱青岛牌深水炸弹一道都摆上去。 高城是个天生的领袖,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7连的精气神垮掉,于是他领着大家,一盆(饭盆)酒敬先烈、一盆酒敬败仗、一盆酒敬下一次胜仗,三盆酒下去,就甩掉了败仗的阴云。 然后,七连就进入了欢腾当中。 不喝酒的许三多,躲到了一边对着啤酒发呆想着心事,却被郑英奇拉了过来,郑英奇对着大家喊: “有人耻于我们为伍,为什么?因为人家有了大功,所以看不起我们!” 许三多急了,忙辩解起来,但越急他越说不出话来,战士们哈哈大笑着,将许三多拖了进来,作为今天的大功臣,哪怕是不能喝,那也得灌。 “喝完这顿酒,你,和他们再没有任何区别。”郑英奇悄悄的在许三多耳边说,许三多愣了愣,他想,这是不是说自己不会再被当做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了? 于是,许三多拼命的喝,很快就又哭又笑起来,他抱着史今哭,不断的说着谢谢史今的话,史今哭笑不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许三多塞给了郑英奇,然后许三多就抱着郑英奇哭,说没有郑英奇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郑英奇被许三多烦了半天后,就忽悠许三多:“你应该去敬连长一碗。”许是酒壮怂人胆,在郑英奇的蛊惑下,许三多就这么晃晃悠悠的端着酒去找高城了。 “连长,我敬你一杯!”许三多居然没有大着舌头,来者不拒的高城,笑呵呵的和许三多干了一碗,然后说: “许三多啊,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看兵的眼光挺好,没想到看错你了,那小子(指着郑英奇)说你是天生是头猛虎,就是被养成了熊包,我总觉得是扯淡,史今那小子,没原则的回护着你,我都想揍他了。 知道不?我很多次想把你从三班调出来,哪怕是搁我身边祸害我,别祸害我的三班都行!” 许三多静静的听着,浑然没有醉酒的样子。 “后来啊,在维护站,我看到了一条路!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一头猛虎!”高城激动的朝兵们喊: “你们不知道吧?这小子,在维护站那里,一个人修了一条路!从看到那条路开始,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一头猪! 许三多!” 高城大喝,许三多下意识的就喊到。 “我高城,今天代表七连谢谢你!是你小子护住了咱们七连的荣誉!”高城大声的说着,这场“败仗”中许三多的战绩,成为了7连最大的亮点,尽管高城不喜欢这样的唯一的亮点,但他是真的感激许三多。 郑英奇慢慢的啜了口酒,有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伟岸心思——因为对比原剧情,现在基本没有多少的遗憾了。 “灌翻他,这小子装醉!”高城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用力的拍着许三多的肩膀,朝兵们喊:“明天训练场上要是能看到许三多,我就看不起你们!” 兵们一涌而上,许三多吓得想跑,却逃不过兵们的“魔爪”。 “他装醉?”伍六一惊奇的跟史今说。 “他啊,不会说心里话,喝点酒,就说了。”郑英奇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两人身后,回答了伍六一的话,伍六一若有所思的点头。 史今笑了起来,笑得很安心。 如果没有成才,这次的会餐,一定会是成功的会餐——所以郑英奇就去找了成才,这时候成才正端着酒想去找高城。 “喝一个?”郑英奇拦在成才跟前。 成才看着郑英奇,心中思绪百转——闷罐车上,三个人一起说去班长(史今)手下当兵,新兵连里,在一个班却互别苗头,在七连,自己发奋图强,却始终追不上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在自己要走时,他拦在了自己面前。 “喝一个。”成才强笑着,碰盆,然后一饮而尽。 “为什么想走?”郑英奇喝完后,就问。 成才呆了呆,知道是许三多告诉了郑英奇,他本想保留最后的倔强,可看着郑英奇真挚的神色,苦笑了起来:“留在7连,没机会的。每年就那么些的名额,我……对自己没信心。” “你很优秀的。” “可七连,优秀的人太多了!而机会,又是那么少。”成才望着郑英奇,心里叹息着,除了留队的机会,还有别的机会,可在7连,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吗? 没有! 每次的机会,只会给最优秀的那么几个人,郑英奇、许三多、伍六一、甘小宁……这么多人,能轮到自己嘛? 他,没信心成为最优秀的人! 郑英奇懂了,其实他一直都懂成才的心态,只是自己有没存在感的“挂”,自身又选择了做最最优秀的人,而成才,则是选择了放弃,另谋出路。 “换个时间不行吗?”郑英奇又说,他看着那边的高城,高城依然在来者不拒的喝着,而且还会点评下每个找他碰碗的人。 败仗横前,高城正用自己的方式,提升着士气,而看效果,又非常的成功。 “我自己走的门路,都走完了,已经联系好了。”成才平静的说着,但他又下意识的望向了某个方向,那里有他心爱的85狙。 “好走,不送。”郑英奇知道,你留不住一个铁了心要走的人,唯一可惜的是,这场几近圆满的会餐,终究会因为成才,留下遗憾。 其实倘若成才不这么着急做出选择的话…… 一切都按照原剧情在进行着,高城其实是手足无措的接受到了这个讯息,这是七连历史上第一个以自己意志转连的人,而非xx决定。 就像是叛徒一样。 只是高城很疑惑:“还有哪个连比钢七连更好?更有战斗力?” 成才打着晃站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但这一刻,在全连人的眼中,他就是……叛徒! 气氛再也不复之前那么浓重了,本应该清醒的许三多,成了醉酒程度最严重的那个,在那悲惨的嚎着——他呕吐的时候,声音惊天动地,鬼哭狼嚎,或许,用醉酒的方式让自己看不到这一幕,也是许三多的想法吧。 高城觉得自己有些失败,因为他手中出现了钢七连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叛徒”,就是这个时候,郑英奇端着酒过来。 “连座,我敬你一个?”郑英奇故意搞怪着,高城看着端酒的人,怀疑的说:“你也想吗?” 想什么?转连吗?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别的连队也放不下啊!”郑英奇臭屁的说着,高城笑了起来,阴郁一扫而空,哈哈大笑着和郑英奇狠狠的碰碗,大笑着说: “对,像你们这样优秀的人,别的连队放不下!” 高城哈哈的大笑中,离去的成才,脚步不由跄踉了下,然后,他步伐更快了。 (这是两章的量,提前感谢恶魔之主的万赏,所有的打赏都拿小本本记着呢,上架后一一加更,一次打赏加一更,无关多少,就冲老爷们的心意!额,书城那边某人调戏的打赏不算,真不算!) 第0076章:7连,尽出人才! 第二天成才走的时候,许三多在呼呼大睡,郑英奇他们则在迎接新的训练——高城说,我们跌倒了不可怕,但我们绝对不能一直跌倒或者再也站不起来,那才是最可怕的。 在七连杀生震天的时候,成才走了,去了红三连,然后很快就转成了士官,有了他的机会…… 而7连,在用汗水和血水,准备一雪前耻——唯有郑英奇知道,没机会了,钢七连还在,会永远的传承下去,守卫着这个伟大的国家和那些人民,但再也不会有一个是装甲侦察连的钢七连了。 …… 一排的试点,引起了师部的注意,在演习结束后的第四天,团领导就陪着师部的几位领导来到了7连,点名要求一排进行战术演练。 这几乎是突然袭击——当时7连正在进行日常训练,领导们就这样杀来了,一丁点的预兆都没有。 一排也没让7连失望,用优秀的成绩证明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训练结果。 原以为就这样会结束,但演练完毕,团部张干事却点起了名。 “郑英奇、甘小宁……” 六个精确射手被点名留了下来,但还有一个人也被留了下来。 是许三多。 “师部有一个集训,需要一些教官,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一下,待会跟着去师部。”一名参谋说着。没有任何商量的口吻,简简单单的通知方式,而兵,对这种命令的转述,只有服从,没有任何抗拒的权利。 一个多月? 郑英奇心里默算,一个多月后,正好是退伍季末期。 他想,这样也好,见不到退伍季的到来…… 每年的11月末和12月初,是最残酷的退伍季,对兵来说,这个时候就意味着会失去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有的人离开,就像是失去亲人一样的痛彻心扉。 对于自家连队有五个人被师部要过去当教官,七连的人可乐坏了,高城笑歪了嘴,直到师部的车风风火火的离开,他都没有停下笑——可能他今天笑得太开心了,未来一段时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高城将再没有任何笑意。 师部的集训教官,对七连被点到名的五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荣誉,带着全连的期盼,他们在车上晃悠了两个多小时以后,来到了师部驻地,也终于了解到了这次集训的目的。 预计此次大概有二百二十人参与集训,规模称得上历届之最,教官规模也是历届之最,在集训队员们还没有到来前,已经就位的三十多名教官,就有意无意的展开了各种对抗——他们代表着各自连队的脸面,自然不想落了本连队的脸面。 在集训队员到来的前四天里,各种美其名曰训练的对抗层出不觉,来自7连的五个人,让各连队的尖子们心服口服,但集训队教官中最耀眼的两个人,莫过于许三多和郑英奇。 给人感觉傻乎乎的许三多的,在快速射击和微光射击中一骑绝尘,所有人都只能看着这货的背影,说一句卧槽来表达心中的复杂情绪。 而郑英奇在中程(500-800米)狙击方面,一样是一骑绝尘,压舱石一样的孟建国不出手,郑英奇独领风骚,师部看热的参谋们,只能感慨说: “七连,尽出人才啊!” 四天时间,郑英奇对教官们的实力也有了充分的认知,然后他就忍不住心里叹息: 也许成才是对的,七连太优秀了,里面优秀的人太多太多了,很多优秀的人会因此失去很多的机会。 因为这些来自全师各连队的尖子兵中,有不少人,其实和7连的部分人一样的水平。 如果按照集训队的这个标准来说,7连有很多的人会达标,会积累下一次资历,但事实却是7连依旧像别的连队一样,只有这么几个的教官名额。 对7连的人,公平吗? 这样的思考,郑英奇并没有告诉别人,因为他知道,7连在接下来会遇到更多不公平的事! 而他能做的,就是代表7连,成为最优秀的教官,让来自全师的兵们知道,有个叫钢七连的连队,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连队,里面有数不清优秀的兵! 就在集训队展开的时候,702团长王庆瑞在师部接到了一个命令,改编——他有一个月的时间上交一份改编的方案,而这份方案,就意味着撕心裂肺的割舍。 总有人会在改编中被割舍,原剧情中,史今成为了被割舍的一部分之一,七连成为了被撕裂的一部分之一,那这一次又会如何? …… 为其42天的集训落下了帷幕,众多的教官中,七连的五名教官成为了最优秀的五人,给七连带去了很多的荣誉——尽管这样的荣誉,七连多的数不胜数。 教官队的队长,亲自出面想要挽留下几个人,比方说郑英奇、比方说许三多,但毫无意外,但这两人都不识抬举的拒绝了教官队长的挽留,然后带着一堆的表彰,等待离去。 孟建国是702带队的队长,在等待去702的时候,他再度邀请郑英奇,却同样遭到了拒绝,尽管这在意料当中,但孟建国依旧失望,他始终认为,郑英奇最适合接自己的班。 “我上次说的话依旧有效,只要你愿意,警卫连始终有你位置!”孟建国再次重复,尽管他不是团部警卫连的连长,但他足以代表警卫连连长。 对孟建国,郑英奇只有感激,连续的拒绝让他对孟建国心生愧疚,于是就推荐成才——成才尽管势力的选择了背叛七连,但不可否认,成才是个优秀的兵,更是个优秀的狙击手。 “他啊……”听到郑英奇推荐成才,孟建国叹了口气:“还早,还早呢。” 狙击手,702不缺,优秀的狙击手,缺,也不缺,但孟建国想找个能取代自己的人,而恰恰,成才就缺了孟建国最重视的那一点——如果没有成才离开7连这件事,孟建国觉得成才或许可以考虑,但现在,成才已经不再孟建国的考虑中了。 “你干嘛推荐那家伙?”甘小宁不解的询问郑英奇,他现在连成才的名字都会不想提,郑英奇听后没有解释,但心里说,因为他足够的优秀。 许三多像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样,但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那毕竟是他唯二的好友,而恰恰,自以为成功的成才,其实在整个7连,就那么一个朋友。 第0077章:其实,高城是在说服自己 回到7连的时候,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像是坟场一样——这大概是心里的感觉,进了宿舍,熟悉的宿舍中,这份空荡,更放大了。 四张床空着,而最让人惊怒的是,史今那张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郑英奇愣住了。 甘小宁也愣住了,许三多发疯了,他嚎叫一声,然后疯狂的翻箱捣柜,想要找到史今的东西、个人物品,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走了……”郑英奇呆呆的,程永军走了、宁浩走了,杨广清走了,这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可为什么……为什么史今依然会走了? “啊!” 许三多像哀嚎的野兽一样,他冲了出去,想找史今——但现在已经过去了许久了,他又能上哪去? 郑英奇从发愣中惊醒过来,才想起了许三多:“去找许三多!他就是一根筋!” 他和甘小宁发疯似的追了出去,可偌大的营房中去哪找?问门口的哨兵,说看到许三多往西方向跑了,两人一咬牙,就闷着头追了出去。 高城是被人从训练场拉回来的——拉他回来的是一排的另外四个精确射手,当时高城还嘿嘿着说:“去了趟师部就能耐了吗?屁话不说就拉着我这个连长跑?” 终于有人回过气来:“连长,不好了……许三多跑了,郑英奇和甘小宁从后面追出去了,也都没踪迹了。” “许三多?跑了?”高城愣愣的听着这个消息,跑了?又不是新兵连,又不是重点关注的问题兵,许三多怎么能和跑了这两字联系上? “怎么回事?”高城纳闷的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兵一脸疑惑:“我们就听到许三多进了宿舍以后嚎叫起来,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等我们反应过来,郑英奇和甘小宁就追着跑出去了。” “哎呀,坏了!”高城可算是反应了过来,他总算明白许三多为什么跑了——这误会闹大了! “那谁,让7班长和五班的伍六一过来。”高城指派一名休息的士兵,汇报的四人一脸惊讶,找7班长干嘛?还有,伍六一怎么去了五班? 等7班长过来后,他们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合着史今成7班长了啊! 等两人过来,高城就把事情说了起来,说完后补充:“先别伸张,咱们先想办法把人找到。” 史今和伍六一面面相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别墨迹,先上车,”高城跨进车里,招手示意两人上来,“那小子能去哪里?” 史今关心则乱没个方向,反而是伍六一有注意:“回去找哨兵问下方向,咱们根据方向再说吧。” 回到营房找哨兵一问,得知去了西边,高城瞅着西方:“乖乖,该不会是去了车站吧?” 前几天,他刚撕心裂肺的送走了很多的兵,就是在那个方向,他记忆犹新! 史今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感动,忙说:“连长,咱们快追!” 四个轱辘的汽车比两条腿要快多了,但直到跑出了十几公里,才看到了在路上没命狂奔的甘小宁,难听的吱嘎声中,吉普车拦在了甘小宁前面,甘小宁好悬一头撞了上去。 “怎么就你一个?郑英奇呢?许三多呢?”高城劈头盖脸的就问。 甘小宁看着车上的史今和伍六一,有一种见鬼的感觉,直到高城一把将甘小宁拎上车,他才会过神来,呆呆的说:“班长,伍班副,你们……你们怎么……” “说正事,那两小子呢!” 高城没好气的问。 甘小宁喘着气说:“刚有个岔路口,郑英奇和我分开跑了。” “那方向是新兵连——对,那傻小子也有可能去那找啊!”高城分析着,史今干脆说:“连长,我去那边吧。” “算了,我去,我觉得许三多去车站的可能比较大——我过去找郑英奇就行了。”高城说着从车上就跳了下来,他连声驱赶:“快走!把那小子给我带回来!” 吉普车一溜烟的跑了,高城看着车影嘀咕:“都是些什么事嘛!” 另一边,郑英奇慢慢停下了脚步,他心中琢磨起来: “按照许三多那性子,去新兵连的几率应该不大吧——他应该是往车站方向跑了!” “郑英奇啊郑英奇,你怎么就这么蠢?” 郑英奇暗骂自己白痴,决定掉头,虽然新兵连有许三多和史今的记忆,但许三多往新兵连跑的可能应该不大。 往回走了没一阵,郑英奇就碰到了高城,一看到高城,郑英奇就想起了空荡荡的那张床,立马不乐意了,装作没看到的就往前跑。 “嘿!”高城嘿了一声,骂道:“全是些驴脾气?郑英奇,你也长本事了?” 郑英奇站住,闷声说:“连长,我想不通!为什么!” 原剧情中,史今退伍的最大原因,是因为手——一个优秀的射手,当他打掉一个靶子需要大半个弹匣的时候,他已经不适合军队了。 所以史今的退伍,合情合理——可现在呢?史今依旧是那么的优秀,甚至带出来了三个全集团军侦察兵前十,这样优秀的班长,为什么退役? “什么为什么?”高城故作不解。 “我们班长!”郑英奇不由拔高了声音:“为什么是我们班长退伍?” 高城看着郑英奇带着愤怒的样子,竟然生出了作弄的心思,他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里是军队,不是你家!我说郑英奇,你都成老兵了,怎么觉悟还这么低?” “我……”郑英奇转瞬就没了说话的欲望,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讲觉悟?那我跟你说觉悟你就跟我扯军纪吗? 高城看到了郑英奇的失望,反倒是意识到这小子的心态问题——这就真牵扯到觉悟问题了,而从这一点看,郑英奇是真的没领会到、或者说是想通这个问题。 “郑英奇,你是不是认为像史今这样优秀的班长,这样优秀的士官,就应该理所当然的留下来?” “是的。”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 “理由呢?”高城反问,他这态度,就像是史今真的走了一样。 郑英奇理直气壮的说:“就凭史今是优秀的班长,可以带出更多优秀的士兵!更何况他本身还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一个优秀的军人!” “每年退伍的那些兵中,你知道其中有多少优秀的人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高城高声说:“没有哪个人是不可或缺的!我们是军队的一份子,没有哪个人是重要到不可替代的!你凭什么说史今就应该留有下来,别人就应该走?” “今年钢七连退役了32个兵,有几个人不是优秀的?”高城说着说着,说到自己心痛的地方去了,32个兵啊,哪个不是他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但却不得不离开军队,然后换一批新人来,又继续看着他们成长…… 不断的轮回——如果可以,高城难道不想一直带着这些优秀的兵吗? “这是保持军队活力的准则!一句优秀,不是借口,不是理由!”高城其实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谁说我要断更一天?我只是把凌晨的更新挪到了晚上!那啥,我继续码字去了,明天早上你们起床,能看到一章呦!) 第0078章: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上) 郑英奇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尽管他做的十分优秀,甚至在7连、在702团,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但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他一直不厌恶成才,因为他觉得自己其实和成才很像。 所以,他对高城喊出的这话嗤之以鼻——尽管他不知道这是高城说服他自己的话。 “连长,您知道吗?在师部集训队的这段日子,我最大的收获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郑英奇激动的说:“集训队一共38名教官,除了三名带队教官外,包括我在内,一共有35名训练教官。 可您知道吗?见过了这些全师优秀的尖子兵教官的军事素养后,我很失望。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其实就是和咱们7连的人一个水准,比咱们的平均水准稍微高那么点。 可是呢,他们会因此有了机会!从师部集训队回来,他们会理所当然的转为士官,拥有一道优秀的履历——可我们7连优秀的人呢?那么多比他们优秀的人,却因为限定的名额,无缘机会。 程永军退役了,连长,这样优秀的兵,放在别的连,留下来很难吗? 史今也退役了——我就是不服气,为什么他退役?凭什么他退役?” 高城呆滞着。 郑英奇不知道,他这句话其实是在高城的心口子上拿刀捅,7连有很多人,在别的连队会当做宝一样的留下来,可在7连,却最终成为退役的那个。 上级给7连的指标比别的连队多,可再多,也架不住7连优秀的人多啊! 郑英奇没注意到高城的呆滞,而是继续说:“我知道,我们是兵,需要的是服从,我们穿上这身军装以后,就不是老百姓,而是老百姓的守护者,所以我们需要牺牲——连牺牲都可以不在乎,为什么要在乎这些? 上级会说,总有人是要付出的,总有人是需要牺牲的,总有人是要被舍弃的——然后,您就让一个优秀的班长,一个优秀的士兵被舍弃吗?” 郑英奇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许三多在得知史今退伍后想到的种种“报复”——对高城最凶狠的报复就是让他失去他引以为傲的钢七连,而最后呢?七连就是被舍弃的那个,而对一个将钢七连视作自己全部的连长来说,这又是何等的残酷? 他突然间就没了质问和责怪的勇气,论惨,高城其实更惨——他自己失去的是一个班长,而高城失去的,几乎是全部。 “连长……抱歉,我……”郑英奇畅快的喊完后,又开始语无伦次的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知道您也是身不由己……我知道您也是最舍不得史今的……” (骂妻一时爽,挨揍疼半天——来自官方的吐槽。) 郑英奇想起高城带着史今经过天安门的画面,想起钢七连连长痛苦的样子。 “史今没走,他去了七班,去七班当班长了。”高城没了再继续说下去的兴趣,轻声的说完这句后,扭头就走。 郑英奇就呆呆的看着高城的影子,半晌后伸出手,想狠狠的给自己来个耳光,最后没舍得下手,苦着脸忙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开始耍宝,但高城理都不理。 他以为连长是生气了,却不知道高城陷入了迷茫中。高城才送走那么多心尖一样的兵,现在又被郑英奇点明7连的“不公正”待遇,他迷茫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将许三多从半路接回来的吉普,高城一言不发的坐在副驾驶上,郑英奇小心翼翼的挤在后面,对关切他的史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这笑和许三多难看的笑一模一样。 …… 许三多“跑”了这件事,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但7连,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是三班,史今去了7班继续担任班长,伍六一则正式放下了三班代的职务,去了五班担任班长,而三班班长的职务,由郑英奇接任——许三多接任了伍六一的职务,成为了三班副。 然后就是新兵下连队,三班喜提几名新兵,包括成为钢七连第5000名兵的马小帅——可没有伍六一的入连仪式,尽管依旧庄严肃穆,却总有种失去了什么的样子。 这一次的入连仪式,少了一个“窥听”的人——那个喜欢听“墙角”的连长,并没有如约而至的出现在宿舍窗户前。 那高城在干什么? 他啊……在绝望的望着一份“机密”的卷宗。 标题:钢七连改变事宜。 他耳边响起王庆瑞的话: “你准备下吧,正式文件……大概会在一个多月后下发,届时团部会有评估团队,对7连所有兵做评估,做决定。” “为什么是我们?”高城突然间浮现出郑英奇不久前质问他的画面。 “因为……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 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 高城听着这句话,痴痴的笑了起来,他第一次没有朝王叔致意就走了。 高城知道,这事就像702这道钢铁洪流冲向敌人一样,势不可挡…… 那一天,高城像是被敲断了了脊梁,尽管这一天,是7连最肃穆的一天,因为这天是新兵下连队的一天。 回到连队的高城,冷的像一块万年寒冰,这是机密文件,他只能看不能说——他心里憋着火,烧起来像太阳一样,却化不开身上裹着的寒冰。 就在高城心里烧火的时候,成才,也接到了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五班的班长李梦去了团部,而三连长,将他这个士官,安排到了五班去做班长——补充的说一句,之前的三连长调走了,那个送高城中华想要几个好兵的三连长,最终去了别的部队,这位三连长,是新上任的。 …… 在小道消息还没有满天飞的时候,郑英奇就确认了一件事——7连改编在即。 他是从高城的脸色上猜到的。 “终于到了这天吗?” 郑英奇以为自己是个看客,但当他从高城的脸色上确定了这个消息以后,他蓦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画中的一部分,再也不是看客了。 “列兵郑英奇,你必须记住,你是钢七连第四千九百三十七名成员!” 郑英奇突然想起了来了,大概是从伍六一朝自己喊出这句话后,自己就不再是观众了,而是成了画里的一部分,可笑他还始终认为自己依旧是旁观者。 大势所趋,谁能逆势而为? 郑英奇默默的叹息,自己,连螳臂当车的资格都没有,面对这样的大势,能如何?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三班的战士蓦然发现,他们的班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每个人都近乎变态般的严厉了起来。 尤其是绝情坑的万年坑主白铁军。 “郑班,我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才是好铁,您饶我一阵行吗?” 白铁军哭丧着脸,这几天郑英奇疯了,高压般的压榨着他,作为三班始终最低的那块木板,白铁军扛不住了,几乎是跪求着说。 “你是三班的吗?” “你是钢七连的吗?”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郑英奇咬着牙问,白铁军哭丧着脸回答:“我是钢七连三班的。” “那就……动起来!” 然后,白铁军又拖了起来,继续训练。 郑英奇似乎能听见白铁军在心里咒骂自己全家女性和祖先的声音,但他又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对别人的结局他记得不怎么清楚,可白铁军他记得很清楚,在原剧情中,白铁军的结局是:役期将满,提前复原。 “难道连养一个钢七连锻打的兵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吗?” 当时郑英奇还嘀咕过,而现在,作为白铁军的班长,他怎么忍心让一个在钢七连摔打过的兵,去接受“役期将满、提前复原”这八个字的结局? 哪怕是让他在别的部队,哪怕是在钢七连,蹲守着坚持完最后的役期也行啊! (剩下的一更,晚上。顺便求下推荐票——连下周的推荐票一并求之,因为下周又没推荐了,只能后颜无耻的求推荐票,好歹能混点露头的机会!) 第0079章: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下) 七连组织了一次考核,和以往的考核不同,这次的考核有团部的参谋们拿着小本本在后面跟着。 考核过后,七连就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因为高高举起的“屠刀”,终于砍到了七连的身上。 首批三十五人,被提前退役,尽管美其名曰役期将满,提前复原。加上被调往c团9连的洪兴国,这一刀子,砍掉了七连四分之一的人。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高城的脸上,再也没了笑意。 白铁军他们走的那天,七连全员躺在床上挺尸,像演习时候一样装着死人,那也是郑英奇第一次挺尸。 “有些快啊……”白铁军的呢喃还在郑英奇耳边响着,仿佛这货还在身边,但外边的动静,却明明白白的高速郑英奇,白铁军走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好多的人。 这是郑英奇第一次亲历残酷的离别,不是观众的他,只能默默品味着剧情中人的悲辛。 那天以后,七连依旧在没命的练习,他们……心里憋着火,他们,不服气啊! 之后,七连又攻打过“团部”。 装甲之虎和浴血先锋两杆大旗,一群杀气腾腾的兵,打赢了团部的干事,却成为了最后的落幕——这也是7连最后的倔强和反抗,尽管反抗来的那么的徒劳。 一批批的名单不断下来,一批批的兵,不断的被调走,史今走了,去了师侦察营,伍六一走了,去了b团机步一连——郑英奇一直想跟伍六一说,你悠着点,你的腿会扛不住的,但始终没有机会,在伍六一调走的时候,郑英奇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但伍六一却笑着说:“我的腿我知道的,他们呀,能扛……就像这打不烂、拖不垮、煮不熟、熬不透的钢七连一样!” 他转身走的时候,郑英奇呐呐的抬头,看这阳光明媚的天色为什么会下雨! 史今没有说任何话,或者说是任何话他都没法说出口了,就这么干巴巴的被人领走了。 可能是已经哭过了一次,史今走的时候,许三多只是呆呆的看着,直到地平线的尽头没了人影,他还在呆呆的看着,也许,那一次的误会,让他流干泪了。 训练场上,七连还有三十多人,但他们却像五千人一样,依旧是最耀眼的那群靓仔——高城说,哪怕是一个班只有一个人,那也是一个班。 就像是故意和高城做对似的,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第二天,最后一份名单到了他的手上,训练场上最后的三十多人,被一个个的点名,然后去了新的单位。 高城合上了名单:“这批名单就这些了……”他抬起手,也抬高了声音:“我想说……” 他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句解散成了送别。 这支队列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解散了,一旁等待的各连连长和指导员,像等待大餐的饕餮,迎向了分到他们麾下的兵,尽管没有声音,但轻轻拍肩的动作中,却有着无尽的喜悦。 对能吞下7连兵的各连队来说,这是一场盛餐,可对7连来说,这是一场……近乎悲壮的战争,而且,还是以全军覆没为结局的。 不,不应该说是全军覆没,7连还有一个连长和一正一副两个班长! 许三多不关心自己的命运,对他来说,刚刚像自己家一样的七连就这么没了,他有的只是无尽的茫然。 郑英奇也不关心自己的命运——他知道自己的归属大概会是团部警卫连,只是,身处在已经死寂的七连,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七连,就该是杀声震天的单位,这样的静悄悄,这样的死寂,让他始终不敢相信——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 …… 高城失魂落魄的在7连的小天地中游荡,像一个呆在坟场徘徊的孤魂,当他忽然看到两个还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后,一瞬间,他以为他在做梦。 郑英奇和许三多挥汗如雨的倾泻了所有的精力后,孤零零的杵在曾经满是杀声的训练场上,高城游荡了过来,“还有你们两个啊……” “连长,咱们三,像不像7连最后的倔强?”郑英奇就这么睡在了地上,看着蓝蓝的天。 高城看着许三多,看着郑英奇,突兀的笑了,但很难看:“不像……而是‘是’。” 郑英奇就笑,唯有许三多,呐呐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 “所以,我们可以倔强到底。”郑英奇说。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三个人假装自己是一个连,是一个打不垮拖不倒的7连,继续着7连最后的骄傲和倔强,直到有一天,像孤魂一样巡夜的郑英奇,碰到了无声嚎着的高城。 一个像铁打的一样的连长,在月色下无声的嚎着,满地的烟头邋遢的样子,没了训练场上不屈的样子。 “我……我胃不舒服……” 看到郑英奇后,高城结结巴巴的说着。 这一刻,郑英奇突然想起剧情中许三多说连长我背你去医务室——那小子就是个连人家最后倔强都要轰一拳的混蛋! “我也有些疼。”郑英奇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明天走?”高城呐呐的说,这一刻,他有些像许三多。 白天的时候,又一份调令下来了,郑英奇被调往团部警卫连。 “嗯。” “老孟啊,终于如愿以偿了——我想过你会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法。”高城翻着烟盒,却没找到一支烟,这时一包烟递到了跟前,高城看着烟盒:“你也抽了?” “没,买了一包,想抽下,然后一直忍住了。” “挺好。”高城呆呆的说。 “我走了,你可能要和许三多大眼瞪小眼了。” “嗯。” “连长……”郑英奇想说句话让高城宽心的话,但却不知道怎么说。 “不用安慰了,能扛住。”高城懂了郑英奇的意思,自嘲着说:“都到这一步了,我还没垮,看吧,我扛住了。” 郑英奇换了个话头: “其实……我这一天我在预料中的。” “预料中?”高城看着郑英奇。 “侦察兵大比武的时候,我就在想……新时期的军队,新时期的侦察兵,应该怎么样……我觉得那些,都……过时了。”郑英奇斟酌着用词,最终没有将花哨两个字说出来,而是用了过时。 “过时?” “连长,时代在变,科技在变,好多的东西,都在变,没有一成不变的——而我们比武的东西,好多都是从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传下来的,有的甚至更早!”郑英奇终于说了自己的心里话:“那时候我就在想,新时代的侦察兵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个答案就得您探索了。” 郑英奇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再次进入侦察兵序列的机会了。 高城默默的点头,他明白郑英奇的意思——这次的改编的初衷,高城知道,但为什么是7连? 他问:“为什么不是7连?” 为什么不是拿7连做探索的方向,而是直接一刀切了——这个问题高城以为郑英奇答不上来,没想着让郑英奇回答,但出乎意料,郑英奇回答了: “因为咱们太优秀了。” 郑英奇苦笑着。 这次改编以后,702将在没有装甲侦察连,因为上面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如果7连没那么优秀的话,7连可以就地改编,可是,7连太优秀了。 优秀到把全连就地改编成一种可耻的浪费——所以七连被磨刀霍霍的“屠刀”砍了。 “太优秀了……”高城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呢喃着,他想到了之前郑英奇的质问——凭什么? 怪……就怪我们太优秀了…… 优秀到很多优秀的人失去了机会,优秀到最后连自己都秀没了! 高城很想大声嚎叫。 …… 第二天,郑英奇依旧照常的训练,许三多和高城也绝口不提去团部的事,直到晚上跟着6连吃完饭——这时候装作不知道的三人,都没法装下去了。 “走吧。”高城淡淡的说,就像平时一样。 “嗯。”郑英奇应着声,许三多呆呆的将早就打包好的行礼拎了出来,然后却招来了高城的瞪目——高城其实想着,多留一刻钟,7连,还能多存在一刻钟。 “连长,我走了。” “嗯。” “三多,我走了。” 许三多没有声息。 “我走了……”郑英奇拎着包,继续说着。 “走!都走!都他妈走吧!”高城终于爆发了,不是对郑英奇要走的爆发,而是对这残酷结局的爆发。 郑英奇丢下包又坐到了高城旁边。 “呼……”高城又控制了情绪,“去吧,孟班在那等你呢。” 一直没见到郑英奇来警卫连报道的孟建国,就在门口——他没进来,他感觉自己进来看到高城,就像是从高城碗里抢肉一样。 “连长,我求您个事成不?”郑英奇说。 “成!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高城也要给你摘下来!”高城激动的说——骄傲的7连,骄傲的7连兵,每个人走的时候,他都想给人办点事,但没有一个人为难他,没有一个人求他办点事。 “让我踹你一脚。” “嗯?”高城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笑着说:“我长这么大,没打过官二代——让我踹一脚过过瘾?以后,我能吹一辈子!”他也看着许三多,许三多可是差点把高城俘虏后憋死的主,还有白铁军,他可是差点强吻了连长的人。 然后,他又心疼起来,自己再也没法喊白铁皮你特么给我撑住的话了。 “踹吧——我知道你想报仇。”高城尽量平静的说。 “欠着吧——连长,记得啊,你可是欠我一脚!”郑英奇拎着包就跑,跑着跑着,他就骂:“够鈤的,又下雨了!” 在大门口,郑英奇站住,转身,呆呆的望着7连的地盘,许久以后,郑重的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像是在对这逝去的单位最后的致敬。 高城呆呆的看着郑英奇上了孟建国的车,然后决然的离去,一直没有声息,许三多也呆呆的陪着,两人就像雕像一样杵着——知道夜幕笼罩世界。 这时候,高城才缓缓的对许三多说:“三多啊,你知道嘛,你们啊,都是最优秀的。” 许三多却懵懵懂的,不知道高城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0080章:人在曹营心在汉? 这是郑英奇来到警卫连的第三个月末。 警卫连又在进行反渗透、斩首对抗,整个警卫连是红方,而郑英奇小组就是蓝方。 训练场很大——有一个模拟的团部。对抗的目的就是蓝军渗透破坏,而红方进行防守。 “孟班,干嘛总是把团部当做目标?”有参谋不解的问孟建国,孟建国总是笑而不语,但团部的首长们对此并没有意见,反而有时候会观摩训练,训练的过程其实很枯燥,但有时候看着警卫连连长那张黑色的脸,团首长们又觉得非常安心。 因为这意味着a小组又成功了一次,而a小组成功也意味着警卫连驻守的团部中,依旧才在着漏洞。 对于主导了a小组的郑英奇来说,每次这样的训练就是烧脑——电视上演出来的潜入、破坏和斩首看上去很容易,但事实上,他每一次的成功,都必须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在战友的防守中寻找微不可见的疏漏。 而两月来的9次训练,他成功潜入的次数是9次,但成功斩首的次数,只有三次——当然,每次成功潜入,对警卫连来说就是失败。 对了,a小组是警卫连中的一个精锐小组,现在的配置是四个人,性质类似蓝军小分队。 “这小子,真不知道脑子里塞得都是什么——我是真想打开看看啊!”警卫连长对一旁的孟建国赞叹:“这一月来,我引以为傲的防御,被这小子寻摸到了这么多的疏漏,这脸啊,打得是啪啪啪的,啧啧,有时候我都想求他,让这小子手下留情给我这个连长留点面子!” “要不这次让他留点面子?”孟建国戏谑的说。 警卫连长连连摆手:“不行,这可不行!我就是说说——咱警卫连负责团部的安危,有疏忽咱们得解决,可不能抱着这种心态得过且过,真要是按照那小子说的,在演习场上被人斩首了,我这个连长啊,还有什么脸面对团部的首长们?” 郑英奇来到警卫连的第二个月,就提出了反渗透守卫,主要意思就是团部机关作为一个大的目标,战争中很容易成为特种部队的的斩首目标,警卫连必须做到无死角、无疏漏的守卫。 警卫连长很认可郑英奇的建议,就组建了a小组,专门负责针对性的挑刺。 虽然结果很打脸,但警卫连长还是乐此不疲的进行着一次次的挑刺,被自己人挑出来问题,总比演习场上让人挑出来的好吧? “不过,我觉得这一次,那小子应该是没招了!”警卫连长信心十足的表示——这次训练,已经持续了三天了,a小组到现在还没找到疏漏,到现在还没动静。哪像以前,动不动半天一天的就被人摸进来了。 孟建国不置可否——虽然他不知道郑英奇会怎么做,但他总觉得郑英奇一定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吗? 这要是陈参谋的疑问,他透过望远镜看着一个地方——如果不是自己当裁判有权利开挂,打死他他也想不到那个地方竟然蹲了个人,而且一蹲就是半夜一天。 那是郑英奇的狙击阵地,昨天半夜他就潜入到了那,然后一动不动的呆了起来。 “那里距离‘团部’超过八百米,而且视线不佳,之前警卫连在那勘探过,觉得没人能在那里埋伏斩首,就将那里放弃了。”另一名充当裁判的参谋说:“我不觉得他有能力做到一击必杀——换孟班来,我觉得都悬!” 说话的这名参谋是第一次过来警卫连做裁判,他认为警卫连的防守已经称得上是铜墙铁壁了,根本不认为a小组还有机会。 “看结果吧。”陈参谋没有发表意见,毕竟充当裁判好多次了,他对郑英奇这种瞅到空子就能钻的本事已经叹为观止了,再没有结果之前,他再也不会傻乎乎的表态了。 有时候结果是真的很打脸欸! 悬吗? 郑英奇不这么认为,他紧紧的锁定着位置,他计算过,从发现目标到自己射击,有接近两秒的时间,尽管他的把握不打,但他还想试试——其实他是黔驴技穷了,实在是找不到潜入的办法,只能试试狙杀了。 警卫连吃了这么多的亏,对于a小组现在是无比的重视,可不想又双叒叕被人摸进来! 郑英奇的的确确是找不到能渗透进来的办法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试试狙杀。 由炊事班老牛扮演的团长,终于出现在了郑英奇的瞄准镜中了,和郑英奇想的一样,人总得有个三急,就不信老牛还能不大号! 看着瞄准镜中出现的人影,郑英奇飞快的计算了起来,然后扣动扳机。 “团部”中,快要接近厕所的老牛,突然冒起了烟,兹的一声好悬没把老牛憋到门口的尿吓出来。 “怎么回事?这玩意是不是坏了?”老牛指着头上的发烟包问,警卫连的战士们却黑着脸,他们也都莫名其妙,但直觉告诉他们,这次又被吊打了! 前一刻还说这一次a小组束手无策的警卫连长,恨不得又给自己一耳光,他身旁的孟建国却已经在拿着望远镜在找人了。 “好小子,居然把我都骗过去了!”孟建国找到了郑英奇的狙击阵地,他啧啧称奇的赞叹:“这小子的进步,没得说啊!” 他也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郑英奇就有这样的进步——别人都是快速进步,这小子直接是坐飞机进步啊! “别赞叹你徒弟了,咱们去研究研究,这次到底是怎么输的!”警卫连长黑着脸,惹得孟建国心里窃笑,老杜又啪啪打脸了,难怪不爽。 …… 裁判那边有详细的行动记录,警卫连长看完后专门去了郑英奇的狙击阵地,“老孟,你跟我说说这地。” 孟建国爬下来,研究了半晌后,才说:“这里没法对团部直接威胁,可人都是要上厕所的——这小子就等着小牛拉大号呢,按照正常步行速度计算,他有大概两秒多的时间来射击。” 警卫连长就沉默了,半晌后才说:“这……这特么绝大多数的人都做不到吧?” “小郑推崇特种部队,他认为特种部队的兵都是从无数尖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拥有常人所没有的毅力和精神以及恶劣环境下的作战能力,很多在常人看到无法完成的事,恰恰是特种部队所擅长的——所以,如果以反特种作战的斩首来说,这肯定是输了。” “也是……”警卫连长苦笑起来:“这群小兔崽子,思维还是局限在了普通人这一块,说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哎,我检讨,得改!” 说完,他又问陈参谋:“对了,陈参谋,咱们的‘小枪王’呢?” “三天三夜没合眼,刚退下来就在车里睡了。我也是服了,这家伙趴着了,14个小时愣是没动弹一下!”陈参谋惊叹的说。 另一个一口咬定这次蓝方吃瘪的参谋,现在打死也不想说话了,他只想静静…… “那谁,找几个人把咱们的宝贝疙瘩带回去,这小子这次是累坏了。”警卫连长忙让人把郑英奇送回去,然后就开始痛批连里的战士了,最后他自己带头,一起受罚——输了总得有彩头,郑英奇戏谑的说的学狗叫就成了彩头,这不,好多人又都说警卫连都养军犬了…… 孟建国当然不在受罚之列,他在警卫连位置很超然,所以在警卫连“养狗”的时候,他就去看他的传人了。 郑英奇是猫在后座上睡下的,鼾声传来,看着疲惫的面孔,孟建国有些心疼,轻声说:“你啊,抱得什么心思我知道,可你也没必要这么拼吧?” 从郑英奇拼命的给警卫连“找刺”,孟建国就知道了郑英奇的想法,他心里虽然遗憾,但觉得像郑英奇这样的兵,就应该在最精锐的部队绽放光彩! 可没想到郑英奇却抱着歉意,没命的想补偿——这种心态让孟建国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生气,生气郑英奇这么不爱惜自己。 郑英奇当然听不到,此时此刻,他正“身处”七连。 白铁军、伍六一、史今、甘小宁、程永军……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正和他在一起拼着命跑连长口中的五公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郑英奇落在了最后,被一直是老末的白铁军给拖着跑。 “我不行了,跑不动了,让我躺一会吧,就一会。”郑英奇惨兮兮的说,白铁军正气凛然的喊:“男人不能说不行!起来嗨!” “嗨你麻痹!”郑英奇就骂,白铁军就喊着:“我是差点强吻连长的男人——你敢骂我?我脱光你信不信?” 白铁军就上来脱衣服来了,郑英奇当然誓死不从,他使劲的挣扎,然后就听得哎呦一声,他看到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带着无尽的沉重他睁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同班的赵括正委屈的倒在地上。 “我就是给你脱个衣服……你干嘛打我?”赵括委屈的说。 “那个……那个……睡迷糊了……” 郑英奇苦笑着道歉,心里却想,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梦中这样的场景了吧? 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突然没了一丝睡意,满脑子都是梦中的7连,郑英奇幽幽的叹息,都说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可三个多月了,自己怎么就还这么刻骨铭心啊! 想起7连,郑英奇就心疼,多好的一个连队啊,就这么散了——现在还有许三呆子呆在那里,一个人像7连最后的鬼魂一样,守在那里。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7连,他开始想未来,警卫连对他来说就是个匆匆的驿站,老a在t师选人他是肯定要去的,而他自信自己也能进入老a。可孟建国对自己这么的好,就这么匆匆将警卫连当做驿站,他心里过不去,所以他想趁现在,多给警卫连做些贡献。 就像他现在做的一样——如果有一天演习场上,特种小队对702团进行斩首在警卫连跟前折戟沉沙了,也不枉自己的付出啊! 想着想着,睡意滚滚袭来,在彻底睡去前,郑英奇突然想,自己这算不算人在曹营心在汉? 第0081章:他,一定要!(上) 时间一晃,再一晃,一转眼就是许久许久。 郑英奇知道,伍六一的腿就是这些时日落下的根子,所以他抽空去找了伍六一,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说你的腿好像不对,咱们去看看? 但他终究没有拖动伍六一——伍六一还是那句话,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想重复说自己的腿就是钢七连,是垮不了。 “可钢七连没了!”郑英奇愤怒的朝伍六一喊,伍六一骤然间激动了起来,喊: “它在!只要我们还在!钢七连就在!” 这一刻,郑英奇突然明白过来,其实伍六一,始终还是钢七连的那个兵——他在这里b团机步一连,疯狂的秀着,其实是想告诉别人,钢七连的兵,不管在哪,都是优秀的。 他在拿命维护着他视若生命的荣誉,以及那已经被人所遗忘的荣耀。 两人慢慢恢复了平静。 “你的腿……”郑英奇看着伍六一,伍六一轻描淡写的说:“小问题。” “说真话!”郑英奇盯着伍六一。 “早些时候,医生就跟我说,我的腿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会废的。”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跑?”郑英奇忍不住低吼起来,伍六一笑着:“不能跑的伍六一,还是伍六一吗?” “干他妈的!”郑英奇咒骂着,他懂伍六一的意思,五公里是他的荣誉,他放不下——而对一个将荣誉看的比命都重要的兵来说,只要能跑,那就一直跑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郑英奇没有再劝,也没有说你可以退伍之类的屁话。 他很难理解伍六一这样的坚持,但却懂得尊重别人的坚持。 …… 许三多是和郑英奇同时转成士官的,那也是他们在钢七连分别以后的第一次见面——郑英奇一直直到许三多的消息,甚至还知道许百顺到部队领人的事,但繁重的训练让他没有机会再去光临7连。 那是令郑英奇悔恨的遗憾,因为那一次,许多七连的人,都汇聚到了7连,自己在咫尺,却偏偏拉出了天涯的距离。 他其实很想见见许百顺的,他想见一见这位父亲,这位将一头猛虎生生养成了猫的父亲。 但终究……没能一见。 团部礼堂中,一批转为士官的兵在宣誓,庄重的现场上,郑英奇没法和许三多寒暄,两人都压抑着激动,直到结束。 解散后,郑英奇和许三多漫步在了礼堂周围。 “来警卫连吧。”郑英奇看着恢复了平静的许三多,终于发出了邀请,但许三多却摇头:“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争取到继续看7连的权利——以前最难忍受的是孤独,但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争取来的机会,值得珍惜。” 郑英奇愕然的许三多,从那次离开到现在,半年了,以前那个时长会呐呐说话的兵,变得成熟了,说话时候也不会带着谨慎的结巴了,更有了自己的主见。 许久,郑英奇才说:“我比不上你。” 许三多不解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没有解释,他以前以为自己是看客,可在钢七连无数次的汗与血浇筑后,他才发现自己融进了那里,而当他离开了7连,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才慢慢淡下了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 他以为自己足够的重情重义,可一个伍六一,一个许三多,却生生的告诉他,有的人只做不说,而且,能为一些傻傻的事,去义无反顾的拼下去,哪怕是搭上一生。 “7连会永远在,有我们的地方,就是7连。”郑英奇用这句话当做了两人的告别,许三多不懂,也不想去懂,他想继续守着他的7连。 郑英奇在告别许三多后,遥遥的看着许三多的背影,直到消失,很多的兵和许三多擦肩而过,却没人知道那个兵曾经是集团军侦察兵技能比武中的前十——有的人将自己的荣誉视作了生命,如伍六一,有的人将自己的荣誉视作了金身,而有的人,却像许三多一样,过去了,就淡了,只是坚守着自己的坚持。 …… 一辆有着奇怪标志的越野车驶进了702团部,然后停在了操场上,摇下车窗后,兵们就看到了中校司机和上校乘客的奇怪组合。 司机是袁朗,乘客是老a的大队长,铁路。 袁朗奇怪的打量着团部周围,神色很怪,铁路问:“怎么了?” 袁朗一边打量,一边说:“很怪……702的这些警卫,怪的很。” “怪?”铁路嚼嚼着这个字,不懂。 “大队长,您自己去找王团长吧,我下去琢磨琢磨,这些警卫给我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袁朗丢下自己的上级就走,铁路没有生气,既然自己的悍将说感觉很怪,那就让他去看看。 铁路自己找上了执勤,执勤奇怪的打量着铁路的军装,碍于上校军衔他敬礼了,但对这从未见过的军装还是充满了疑惑。 “团部在哪?”铁路问。 “右拐,到头东行一百米——我带您去。”执勤本打算走的,但想了想就决定带路,随即他心里苦笑,自己被a小组折磨成神经病了,看到首长就像这是不是a小组伪装的…… “谢谢。”铁路客气的说。 他跟着执勤,慢慢的也觉得很怪了起来,快进团部大楼的时候,铁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全程下来,竟然被人无死角的监视着——这待遇有些高呐。 再说袁朗。 他刻意在操场上转悠着,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感觉很怪了——原来从进来到现在,自己的身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盯着。 “有意思!” 袁朗嘀咕起来,居然有种他们基地的戒备感——难怪觉得很怪。 他饶有兴趣的转悠,打量着整个团部的守卫情况,越是转悠,他越是惊讶,等后来他将思维切换成特种队长的角色,用潜入的目光审视的时候,袁朗越发惊愕起来。 偌大的团部机关,竟然做到了无盲点的守卫,他甚至还发现了几个刻意留下来的疏漏——袁朗敢用他那当护士的老婆的名字发誓,这疏漏绝对是陷阱。 “有意思!”袁朗再次嘀咕起来,他惊讶这种戒备状态,惊讶这种悠闲中带着警备的状态——作为专门的挑刺部队的精英怪,袁朗很清楚和平状态下军队的模式,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带着人摸进去实施“斩首”。 而这里,却不行! 难怪他感觉很怪——呵,原来是被“限制”了啊! 第0082章:他,一定要(中) 王庆瑞正在看着士兵简历,很厚的一摞,不过这时候他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两份上面,一份是许三多的,另一份是郑英奇的。 相比许三多那一份除了侦查比武得了前十外看不出多少出彩的简历,郑英奇的简历好的让人抓狂,但王庆瑞更多的目光却集中在许三多的那份上面。 这是一个在钢七连驻守了快7个月的兵,最符合王庆瑞心意的兵。 这时候铁路进来了,敲了下门通知自己来了后,就直挺挺的进来,坐在了王庆瑞的面前。 “坐,”王庆瑞将烟盒扔了过去:“烟,等我这看完。” 铁路呵呵笑着:“少来这一套。” “什么?” “你我,或者互损,或者玩笑。可你一副公事公办的脸,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对症下药?我可不相信这么长时间,你还没看完该看的资料!” 被戳穿的王庆瑞一点也不难堪,资料往桌上一放,慎重道:“好吧,师部的通知我接到了,但我准备讨价还价!” “我也是一路算盘打过来的!”铁路照样针锋相对。 “话说前边,有几个兵我是绝对不会给的!” “那我也先说了,有几个兵,我就是冲他们来的!” “你要拿师部命令压我?”王庆瑞不满的看着铁路。 铁路笑看着王庆瑞的不满,随手将王庆瑞的茶缸子拖过来喝了一口;“先别生气,你当宝贝护着的那几个还未必合格呢!” 王庆瑞不怒反喜:“对对对,合格的装甲兵未必就适合特种兵。” “先别忙转移话题,不分兵种,好兵就是好兵!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带着绳子来抢人的,我只希望你公平些,下星期在贵团西面的草原演习场上能看见他们。” 王庆瑞有些郁郁:“你会看见他们的,你我的公平小事一桩,但对他们,一定得公平!” 铁路点头答应,王庆瑞就想着赶人了,铁路无奈的说:“都是老伙计了,何必呢?” “我见你一次准没好事!”王庆瑞也不嫌弃被铁路喝过的茶缸子,端上自己喝了一口。“说吧,又有什么事?” “你们团的警卫连升格了?水平涨了不少。”铁路说。 王庆瑞知道没法瞒,就说:“警卫连筹建了一个蓝军小组,一天天的找防御漏洞,慢慢就成这样了。” “蓝军小组”铁路觉得有趣,都是老战友,王庆瑞又怎么能不知道铁路想什么,便说:“我带你去看看吧。” “看是没看头的,不如顺便检验检验?”铁路敲着桌子,他不喜欢看外表。 王庆瑞状似不乐意的说:“你乐意就行。”但他心里也很期待,自己的警卫连看着脱胎换骨了,但效果如何,让专门挑刺的老a来检验检验,更有说服力! …… 晚上,袁朗把手下的几个队员叫过来:“有个小任务,就当是一次考核——702团部团长的办公室里,有个老式的军用茶缸子,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它带出来,交给咱们大队长。” “队长,就这么简单?”一名队员瞪大眼睛,这种任务有什么难度! “就这么简单,702团部就在那搁着,怎么潜入怎么干活,你们自己合计。”袁朗笑吟吟的说着,但他越是这么笑吟吟的样子,队员越是心里嘀咕,这事看起来没这么简单吧? “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像看到东西,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要结果!”袁朗说完就走了,几名队员面面相觑,心里越发没底了。 看着袁朗离开的身影,有一名老a队员说:“哥几个,我怎么觉得心发慌啊,咱们队长是不是又想出什么主意坑咱们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 “咱们先侦查清楚吧——别阴沟里翻船了!” …… 晚上,郑英奇“执勤”的时候,身旁的同伴嘀咕: “欸,老郑,今日个团部来了辆车,就两人,他们的军装很奇怪,要不是证件齐全,我都觉得是假军服的了。” 不知为何,郑英奇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老a,算算时间,袁朗是应该快到702来选兵了吧。 “可能是保密单位吧,这话以后少提。”郑英奇回了一句,然后就观望四周,他的执勤是挑刺,挑警卫连防卫上的疏漏,但经过几个月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挑的刺了,反倒是经常能收获几个隐蔽的手势,比方说中指。 嗯,a小组在警卫连并不怎么受欢迎,大概源自于天然对立的缘故。 就在郑英奇这边“执勤”的时候,四个老a的队员,已经在团部外围摸了一圈了。 “有点棘手啊,难怪队长把这么简单的任务给咱们了——原来人家早有准备!”一名队员低声嘀咕。 很明显,他们把702的戒备森严,当做是人家已经知道了这次考核。 “这样我倒是放心了,要是轻轻松松的,我心里反而没谱。” 这话让其他人共鸣,他们是“人见人憎”的老a,是一个人顶的上一支军队的老a,真要是没有挑战性的任务,那就是杀机用了宰龙刀! “好了,言归正传,说说都有什么发现,有没有找到疏漏?” “东边的那个角落,适合潜入,我侦查了下,那边是个防卫盲点。” “北边有棵歪脖子树,我爬上去看了看,从那个地方翻进去可以直接贴着机电房,那里也是盲区。” 四个人先后说出来了五个明显的防卫疏忽点,说着说着这些队员笑了起来,看着戒备森严,其实还是样子货——看样子潜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麻烦可能会在团长办公室,我估计那里会是重点守卫的区域,咱们到地方了再做决定吧。先潜入进去侦查一下。” 四名老a的队员达成共识,最后选择了从北边潜入——北边距离机关大楼更远些,按照正常的防卫来说,关注程度肯定更低,再加上那里是防卫盲区,肯定更安全。 …… “班长,我刚看到a组的家伙转悠过去,今晚a组不会再过来祸祸我们了吧?”一名兵慢慢爬着移动到十几米外问同样潜伏着的班长。 “别说话,快回去!”班长严厉的低声呵斥一声:“小心他们杀回马枪或者故意麻痹咱们的神经!” 问话的兵缩了缩脖子,心中咒骂着够鈤的a小组,然后又在夜幕的掩护下,缓缓爬回了自己的暗哨位置。 这名兵刚刚爬回到自己的位置,就看到有人灵巧的从两米多高的墙上翻了进来。 “卧槽,真来了!”这名兵目瞪口呆,真让班长说准了,够鈤的a小组是故意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沉住气,盯着三十多米外的墙壁。 “1、2、3、4!” 【四个全来了!】 这名兵下意识的抿嘴,a小组居然全员出动了? 他很想现在就扑出来,把这四个鳖孙一网打尽——但考虑到a小组的战斗力,这名兵打消了这种冲动,他开始通知战友。 “嗯?还是机关大楼方向?哼!又想在那羞辱我们吗?”这名兵心中冷笑,上次就是被a小组潜入到机关大楼,并留下了字条,这次居然还想故技重施? 做梦! 第0083章:他,一定要!(下) 潜入和预想中的一样顺利,四个老a借助各种建筑的掩护快速的往大楼方向移动,尽管顺利的一塌糊涂,但他们还是保持了充分的警惕,甚至四人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但殊不知,这一切都在警卫连的注意下,等快潜入到大楼时候,突然几道亮光从四下照射了过来,将潜入的四人照的无处遁身。 “暴露了!快撤!” 四人大惊,马上按照之前商议好的预案撤退起来,但为时已晚,十多名兵抡着包棉布的棍子冲了出来。直接把他们的退路切断了。 “分开跑!别被抓了!” 四名老a心里气的直骂娘,这准备真特么充分啊!四人只能分开跑路,但这一切依旧在警卫连的预料中,他们有序的开始追踪起来。 老a原以为分开跑路后会减少压力,没成想跑路途中,不断有人莫名起名的从别的地方杀出来,就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先后都被人拦下。 “兄弟……自己……”一名老a被人拦住,眼看着后面已经围上来,就知道跑路无望了,马上光棍的认输,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但对方生怕他表明身份似的,话还没说完,抡着包棉布的棍子就砸了下来。 “卧……槽……” 老a当然要反抗,但双拳难敌群棍,没几下就被砸的只能抱头护脸,尽管对方出手极有分寸,但滋味实在是……酸爽啊! 郑英奇带着同伴打算结束挑刺了,突然大作的警铃和亮起的探照灯让两人一愣。 “咋啦?” 郑英奇不确定的说:“可能是演习吧。” “怎么我们不知道?我们难道不是警卫连的?”同伴怒了起来,郑英奇耸耸肩,照这样挑刺下去,他们还真快被自己人给敌对化了——他承认自己这段时间给友军的压力太大了。 “过去看看吧。” 郑英奇带着同伴就往探照灯照亮的区域跑去,还没到地方,就看到有人蒙着头往这边跑来,身后还有警卫连的战士抡着棍子追。 郑英奇发愣,这情形太熟悉了——他们往常没少被警卫连这么追啊!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不对!老秦和老徐在宿舍,不是咱们的人!” 同伴惊讶的说:“真有人潜入?” “逮住就知道了!” 郑英奇说着就已经扑了上去,同伴一看,马上紧追,被警卫连追逐的老a看到前面又跑出来两人,知道大势已去,马上光棍的要认输,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见有人直扑而来,这时候反抗已经晚了,堂堂老a,猝不及防轻易就被人一下子撂倒并控制。 极为标准的捕俘手段! 紧随着遁逃者的探照灯固定在了这里,像是呆滞了一样,后面喘着粗气追上来的警卫连战士,也像探照灯一样呆滞了——这什么戏码?a小组的人居然内讧? “别愣着了,不是我们的人!”郑英奇一看警卫连的反应就知道他们错把这人当做他们小组了,马上解释,顺嘴还说:“我们的人能有这么容易被抓?” 被控制的老a闻言欲哭无泪,尼玛,这什么意思? “不是你们的人?卧槽,真有人潜入?”警卫连的兵一顿卧槽后,扑了上来,这下子也不用注意什么别伤友军了,动作能多粗暴就有多粗暴。 郑英奇将塞着嘴巴的“俘虏”交给警卫连的战友后问:“一共几个潜入者?” “四个,分散跑了,欸老郑,真不是你们的人?别不是你们又耍什么花招吧?”说话的警卫连战士犹不相信,看样子他是被a小组各种手段坑怕了! 郑英奇哭笑不得的说:“我们小组就4个人,我们两在这,上哪再凑人去?走,把人带好了,通知咱们连长了吧?” 被俘的潜入者呜呜的想解释什么,一战士一巴掌就甩过去,嘴里还呵斥:“老实点!” 对方愤恨的瞪着出手的战士,根本没有被抓后的惶恐,反倒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郑英奇看到后心里疑惑,仔细打量起了对方,直到他看到对方那奇怪的袖章后,心里一个激灵: 卧槽!卧槽!卧槽!该不会是老a吧? 越这么想,郑英奇越觉得像,看到被瞪的战友正打算再教育一下对方,郑英奇忙将其拦下,将塞进潜入者口中的东西拿下来,不确定的询问: “兄弟,是自己人?” 终于能用嘴的老a队员,连吐几口口水后,骂道:“都自己人,用得着这么狠吗?” “自己人?鬼头鬼脑的摸进来还有脸说自己人?少废话!查明身份再说吧!”警卫连的兵训斥着,自己人就能偷偷溜进来作恶? “行了,”2排长赶了过来,听了后半截明白了不少,嘱咐部下:“把人带走吧,来人,去通知咱们连长。” 郑英奇看着被抓的倒霉老a,心里忍俊不禁,这要真是老a,这算不算阴沟里翻船? …… 四人全被抓了——无一漏网,除了走运被郑英奇逮到的一个,其他三个连亮明身份的话都没说完,就被人一顿闷棍打的想哭,是没下狠手,可各种“欺凌”的手段没少在他们身上实践啊! 但到后来,尤其是看到正悠然逛着的郑英奇后,警卫连的战士就意识到了自己撒了半天的气,居然不是朝着a小组的人发的? 警卫连长和团部的林干事一起赶了过来——这误会也很快就解开了。 林干事是被团长派过来的——当时团长跟他打电话让他把人领走时候,声音很怪异,就像是……极度压抑着笑一样,所以林干事就猜,这几个人是不是团长的哪个老战友不信邪派出来试探的。 只是…… 林干事在现场看着四个惨兮兮的友军,心里苦笑,团长难道就不知道警卫连被a小组搞成什么样了吗?也不提前吱声,现在把人家友军给整的呀。 “快把卫生员喊过来,给人看看有没有伤到哪?你们这群家伙,下手也太黑了吧?”林干事只能责怪自己人演演戏。 “林干事……他们就没提前通知,我们以为是真有人潜入进来了……”一排长苦笑着解释,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的郑英奇差点笑出声来,他立刻瞪了一眼——还不是你们给搞的,现在笑个鬼啊! “我们没事。”一名老a瓮声瓮气的说。他也算是明白了,人家是有充分的准备,但准备的对象就不是他们——他们是适逢其会,但偏偏倒霉被人当做了出气筒,这尼玛真冤啊! “都散了,聚在这干什么?不怕有人趁虚而入吗?”林干事松了口气,然后就驱散看戏的兵,有人嘀咕说: “这算什么乱?咱们该有的戒备没松下来呢,再来四个照抓!” 事实是a小组曾经玩过壮士断腕,以三个人被俘的代价掩护另一个人,警卫连吃过血亏,哪能还继续跌倒在同一个坑? 但这话听在老a耳中就太刺耳了。 四个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们老a,什么时候能被人这么藐视? 第0084章:他,一定要!(下下) “知道你们能耐,好了,都散了,该执勤的执勤,该睡觉的睡觉!”林干事没好气的驱散人群。 这时候有兵汇报:“连长,门口来了辆车,说是接他们的。” “手续没问题吧?”装不存在的警卫连长这时候只能出声,汇报的兵点头确认没问题,他道:“让人家进来吧。” 接人的是袁朗,肩章上的两毛二让兵们不由立正——气场很足,一人进来就控场了。 【真是袁朗……真是老a啊!】 郑英奇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没办法,当年自己干过的荒唐事,他不认为袁朗能忘记,尤其是马上临近老a考核了。 这大概就叫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队长……”四个老a羞愧的站起来看着袁朗,最后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上车吧。”袁朗淡然说了句,然后朝林干事和警卫连长客气的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有些突兀,手下人下手没个分寸,首长请谅解。”警卫连长客气的说,没办法,人军衔高啊。 林干事也应了几声,袁朗对自己的兵的遭遇只说了句:“没事,技不如人。” 这态度让林干事和警卫连长有些发懵,没搞清楚这位中校有没有生气。 而这时候的袁朗,已经不理会两人了,因为他在散开的兵里面看到了郑英奇,于是径直走过去,说:“干的不错!” “多谢首长夸奖!”郑英奇挺胸回答。 回答的很响亮,一点也看不出心虚的样子,而袁朗,也看不出一点不悦——曾经的事,就仿佛他没经历过一样。 “很有意思。”袁朗笑着轻声说:“你,很不错。” “报告首长,这是我们警卫连全员的努力!”郑英奇肃然回答。 袁朗又笑了笑,也不理会郑英奇了,和林干事、警卫连长握手:“这次打搅了,希望以后有并肩的机会。” 一番虚假的客套后,袁朗就带着四个垂头丧气的兵走了,越野车一晃而走后,警卫连长和林干事驱散了其他人,独留下了郑英奇: “你认识?” 郑英奇回答:“老a。” 嘶 林干事倒吸凉气,警卫连长也呆了呆:“他们都是老a的?你确定?” “上次山地演习,我见过他。”郑英奇肯定的说。 “抓到的那个?” “嗯。”郑英奇点头。 “他们真是……老a?”都这样了,警卫连长还是不置信的嘀咕,上次演习,他的警卫连被人老a打出了11:1,要不是有老孟压轴,比例可能会更夸张,没想到这次居然活捉了四个欸! “小子,干的漂亮!”警卫连长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激动的一巴掌排在郑英奇肩膀上,一旁的2排长有些脸黑,明明是他们2排抓的人。 …… 袁朗带着四个垂头丧气的倒霉蛋进了铁路的屋子,大半夜了,铁路脸色不太好的在那灌着茶水。 “大队长。”袁朗轻声叫了一声,铁路看了眼进来的五人,说: “先去收拾下,摆出这个样子看着憋火!” 他又想起了王庆瑞打电话过来时候的语气,更憋火了。 什么叫老伙计真对不起,我的兵下手没个轻重,什么叫不小心一窝端了,什么叫…… 不想了,越想越憋火! 等到四人快速的收拾完毕出来,铁路就说:“说说具体情况。” 主事的一名队员一五一十的讲起了他们行动的过程,等这名队员惴惴不安的讲完,铁路就问:“知道怎么被发现的?” 这名队员猜测着说:“我想,这破绽是他们故意留出来的。我们从一进入,就应该落进了别人眼里。” “开门招贼吗?”袁朗嘀咕,铁路不满的瞪了一眼,会不会说话? 铁路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哼,回去检讨检讨这次的过失,没头没脑的一股脑全押进去,太膨胀了!” 四名队员垂头挨训,他们确实自大了,接应都没准备,活该啊! 等四人走后,铁路才对袁朗说:“这次这张老脸啊,被老王抽过瘾了,没想到啊,我是真没想到啊,这次栽了这么大一跟头!” 本来说的是检验人家,这态度就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好嘛,最后检验的效果是检验小组全折了,连人家的楼都没摸到,这张脸,算是全丢了! 袁朗看着平时严厉的顶头上司懊恼的样子,就转移话题:“大队长,702这个蓝军小组,能不能全带走?” 全带走? 听到部下的话后,铁路一愣,问:“怎么想的?” 袁朗说:“我看了702有关警卫连内部对抗的所有记录,他们警卫连训练的这个蓝军小组,已经是特种小组的雏形了,稍稍训练下,就是个合格的战斗小组,我很惊讶他们竟然能用这种方式练出一个小组来。” 袁朗是特种作战专家,在这方面非常的敏锐,702的这个蓝军小组,因为丰富的“挑刺”经验,已经算是雏形的特种小组了,唯一欠缺的就是相关基础性的训练和打磨,袁朗深信,只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摧残”,这个小组肯定是一个优秀的小组。 “那没可能。”铁路摇头,虽然他和王庆瑞商议好了,王庆瑞也答应将最优秀的兵下周都送到演习场上去,但他要是真把702最优秀的兵全带走,老王肯定不干。 事实上,铁路也预估出了王庆瑞的心里底线,三个到四个,这应该是老王的底线,所以铁路决定在702就要三个人,多的一个人,算是给看在战友情分上,让出来的。 “那这个小组的组长,一定要!”袁朗斩钉截铁的说。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肯定一个兵呢?说说原因!”铁路来了兴趣,他这个部下,很挑剔,自己看好的很多兵,拉着老脸从各处要过来的尖子,他动不动都会把人在训练中否决掉,可从没有这么肯定过一个兵。 袁朗说:“大队长,这次过来他本来就是我的目标之一,但我还是小看了他——集团军侦察兵技能比武第二,精确射手理论的倡议者,优秀的狙击手,我以为这是他的极限,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 我专门了解过,钢七连改编以后,他就进了警卫连,并提出了‘反渗透、防斩首’防卫的思想,蓝军小组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您是咱们大队的奠基人,您该知道这个防卫思想是针对什么的吧?” 当然是针对特种部队了! 袁朗继续说:“警卫连水平的提高,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蓝军小组的提高,这样一个兵,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他干的事,就是以特战为目标的,这样的兵,一定得要!” “那要是这次考核他过不了关呢?”铁路笑问。 “一定能!他是个优秀的狙击手,这种考核对他来说,不是问题!我相信他!”袁朗肯定的说。 “那不就行了,”铁路笑着说:“既然能过考核,干嘛去找老王自找不自在?” 铁路的憋火早就没了——这大概是见猎心喜吧。 (我,老龙!打钱——呸,是投票!谁贡献个群哈?终于看到666了。) 第0085章:输不起的老a? 可能是因为成功挫败了老a的阴谋,也可能是因为拿老a出了一口恶气的缘故,警卫连内“敌对”的氛围一下子就缓和了,a小组终于不用接受不断的白眼了——有时候别的战友还会亲切的问候一声。 就像现在。 军部赛场上进行的军事五项全能,警卫连的兵们疯狂呐喊着为郑英奇加油。 本来这是本集团军的一次盛事,老a可能是不服输或者是故意来打脸的,前两天那四个倒霉蛋居然都进了赛场——警卫连的战士们敏感的认为这些手下败将是来砸场子的,所以他们竭尽全力的吼叫着,为参赛的郑英奇呐喊,为参赛的a小组成员呐喊。 从一开始的200米步枪标准射击开始,老a的队员就和郑英奇卯上了,这次比赛用的是换装的95步枪,老a们原本认为他们接触95步枪时间长,能吊打换装才三月的参赛队员,但郑英奇却让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吊打。 精度射击和速射,全都惨败在郑英奇手上——那甩开他们的成绩,让老a队员们认为和他们比赛的是专业选手。 改成400米障碍赛的第二项比赛中,郑英奇依然牢牢占据了榜首,有种一骑绝尘不可撼动的霸气。 因为参赛人数众多,所以分成了多批次,郑英奇是第一批次,他比赛完后就进了观众席为后面的参赛者加油——主要是为老七连的战友加油,七连出来的兵,绝大部分都报名参赛了。 伍六一在第三场障碍赛。 机步一连和许多老七连的战友,都在为玩命的伍六一呐喊着加油,郑英奇也在拼命的喊——看着伍六一在赛场上肆意的身姿,郑英奇总有种看飞蛾扑火的感觉,这家伙,在拼命的燃烧着自己啊。 可能是透支太严重了,在翻墙时候直接摔了下来,重重的,那一刻,郑英奇像是听到了“嘭”声一样,但伍六一却很快站了起来,继续冲刺,继续接下来的障碍。 可这都是徒劳的,他被人甩出了至少3秒的时间,在这种为秒后面单位厮杀的激烈比赛中,3秒钟,意味着他在障碍赛上,惨败。 …… 高城是观众,但他需要加油的单位很多,因为很多的参赛者,翻开他们的履历,就能看到他们在钢七连服役的记录。 伍六一的从高板墙上摔下又拼命追赶的样子,让高城想起了7连时候伍六一玩命跑五公里的样子,他心里叹息,老七连啊,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几个人里,伍六一果然还是这个样子! 他刻意去了选手区,想看看伍六一,但过去的时候,郑英奇正在伍六一跟前跳脚怒骂:“你疯了嘛?一个比赛就这么玩命?这是军体文娱,你都这么玩命,那打仗你玩什么?” “比赛不争第一争什么?咱们老七连出来的,就得争第一!”伍六一倔强着说。 “行,老子以后慢慢看你笑话!”郑英奇生气的喊着倔强的话,高城见状就上去:“行了行了,两头倔驴,一个比一个犟!” “连长!”看到高城,两人顿时激动起来,伍六一随即讪讪的笑说:“新鲜出炉的少校,您可想死我们了!” “少打岔,你技巧本来就是弱项,全凭体力拿名次,可这么能拼几次?”高城教训起来,郑英奇在一旁连连点头——对郑英奇高城没法说,这货全能,干啥啥行。 “我的连长呦,拿几个名次得给机一连做见面礼。”伍六一辩解。 “狗屁的见面礼,都大半年了,还见面礼?哪怕是见面礼,也不能卖命呐,我说伍六一,你这么拼下去,总有撑不住的时候!”高城还是教训。 伍六一犹豫下,小声地说出了心里话:“连长,七连兄弟在各连都是尖子,没人敢丢、想丢老七连的脸。” 高城哑然,半晌后才说:“做尖子,不容易啊……” 默默摇了摇头,掏出一瓶红花油扔给郑英奇:“尖子,给这个尖子揉揉去。” 高城离开的时候,身影有些落寞,郑英奇责怪伍六一说:“你呀,又提这茬。” 伍六一叹息:“忘不了啊……” “行了,少扯这些,我给你揉揉。”郑英奇打断了伍六一的怅思,掀开伍六一的背就看到青一块紫一块五彩斑斓的身体,郑英奇愣了愣,突然愤恨的一巴掌拍在五彩斑斓的身体上: “你他妈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指望谁把你的命当回事啊!” …… 比赛持续了三天时间,个人第一被702警卫连的郑英奇以绝对的优势给包揽了,四个老a的队员像是陪衬一样,尽管他们轻易拿下了个人第二到第五,甚至还拿下了团体第一,但独秀的个人第一,却让他们这个团体第一像个笑话一样,索然无味。 伍六一拿到了个人第二的成绩——老a的四个人,只是参赛了将自己表现了出来,但并没有计算在奖励人员当中,尽管没有第一来得那么耀眼,可伍六一依然满面笑容。 “连长,没办法,那是我带出来的兵,现在毙不过喽!”伍六一对机一连的连长佯装悲苦的说,机一连的连长笑骂:“你小子知足吧,自己是第二,第一还是你带出来的兵,这份荣耀够你吹一辈子了!” 伍六一嘚瑟的时候,郑英奇也在被警卫连的兵们不断抛起来,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激动,毕竟是全集团军规模的比赛,获得第一这份荣誉足够他们引以为傲了。 就在这时候,宣传车的广播里传来了广播: “各位首长,各位战友,军部决定临时增加一个表演项目,请几位来自x部队的战友表演一个项目!” “x部队?啥意思?” 警卫连的兵呆滞。 “就是不让咱们知道呗——八成是老a,嘿嘿,他们没拿下个人第一,打脸失败想找场子了?” “卧槽,输不起啊!” “对,输不起!” “啧啧,想不到啊!” 警卫连的兵们起哄着,郑英奇心想,老a想拿什么炫炫他们的军事技能——对于老a,郑英奇心里是佩服的,毕竟交过手,亲身体会过人家的恐怖。 第0086章:秀翻全场! 赛场上的官兵们齐刷刷将头转向了赛场,这时候一辆越野车已经冲进了坎坷不平的赛道,随即就是漂移般的急停,遥遥的看见车门微晃了一下,几个人影就冲进了草丛中! “吓,这么快?” 警卫连的兵惊呆了,整个赛场上的兵惊呆了。 一名a小组的队员探究的嘀咕:“驾驶员在哪?” “下车了,和他们同时下车的——车刚停下就下车,然后马上完成了潜伏!”郑英奇看得很仔细,所以解释了声,他心中的震撼更甚,几乎是一眨眼功夫,四个人就完成了下车、潜伏在内的所有动作,假如这是战场,仅此一项,他们的生存率,就比别人多了好几成啊! 突兀的,草丛中响起了点射声,然后,至少四百米外的几个靶子瞬间就被爆掉。 “卧槽,这得有四百米吧?” 卧槽声连片,就连郑英奇都咋舌不已,四百米拿步枪打靶子,那就是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啊。 这时,四条人影从草丛中猛然站起,开始行进。 尽管速度和姿势不见得有多紧迫,但隔着这么远,郑英奇依然能感觉到骇人的压迫感。 这和他们平时不同——人家仿佛就是身处枪声遍地爆炸声连天的战场,而且还是那么从容。 奔跑中,有人开枪,远在至少六百米外的靶子转瞬爆掉。 “卧槽!至少六百米,还特么是行进间射击!” 兵们又是卧槽卧槽,六百米,这几乎是一个让人绝望的距离,人家却用步枪打出了不可思议的精准。 就在兵们震惊的目瞪口呆的时候,让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有人在跃障的时候突然凌空射击,打掉了起码三百米外的靶子。 “他们这是秀枪法吗?”警卫连的很多兵这么呆呆的说。 “不,他们是在打仗!”郑英奇看的心旷神怡:“他们没把这里当做赛场,他们眼里,这是战场,是战火纷飞危机四伏的战场,你们看他们拿枪的动作——随时都在保持待击发状态,连跳跃时候都在准备开枪,看他们的动作,随时保留着力气准备应付突发状况,看队形,他们四面兼顾。 咱们跑的时候,枪在手里嫌碍事,要是和他们对阵,咱们谁冒头就会被干掉,麻痹的,跟他们比,咱们特么就是体工队!” 郑英奇越看越是激动,这才是兵,这才是兵王啊——这一刻,他对神秘的老a,第一次充满了无比的向往! 和那个快要忘掉的任务无关。 四人还在继续。 翻阅障碍墙的时候,两人先托着另外两人上去,那两人在墙上警戒,干掉了几个靶子后,下面的两人翻墙落地警戒后,墙上的两人才跃下去,跃下的瞬间,又是几个靶子被干掉。 在翻越障碍网的时候,其中一人秀翻了全场——竟然是倒挂金钟一枪中了一个靶子,这一刻,所有人都疯狂的鼓掌。 “说这些家伙杀过人我都信!”郑英奇身边有人惊叹,郑英奇疯狂点头,他也信啊——老实说,自从那晚活捉了四个老a,比赛中又吊打了人家后,他就觉得老a不过如此,可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特么是坐井观天啊,限制人家发挥的是规则。 而战场上,恰恰是没有规则可言的! 赛场上,那四个征服了所有人的人影还在翻腾、冲刺、匍匐,枪口不断冒出火光,动作幅度很小但精确度惊人,还没到终点,场上竟然没了几个可打的靶子。 兵们犹未从刚才的震撼中醒来,而临近终点的四人,似乎也放松了。 就在这时,数量众多的移动靶突然从四面八方翻了起来,这四个人纵起翻滚,枪声噼里啪啦的响,转眼间,这些移动靶全部倒地! 掌声犹如雷鸣,似乎要掀翻整个赛场! 在机一连连长跟前的伍六一,从震撼中醒过来后突然丧气起来:“我忽然觉得这几天的比划,一丁点的意思都没有!” 但转瞬间,伍六一又斗志激昂起来,他想,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做的这么优秀呢? 警卫连这边,兵马早就没了活捉老a的自信、自豪和骄傲了,刚才人家的一番秀,像一个巴掌一样狠狠的打在了他们的脸上。 要命的疼! 再想想不久前对老a的蔑视,他们更为羞愧了。 “我去把刚才的录像要过来!这特么多好的教材!”警卫连长激动的就跑了,兵们心旷神怡起来,或许他们,也能做得这么好! …… x部队的表演完结了比赛,也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军人,哪怕是散场的时候,好多的兵还都沉浸在这种震撼当中。 喧嚣的赛场在恢复平静,兵们慢慢散去,警卫连这边的代表们散去的队伍突然被人挡住,当看到那人后,警卫连的兵马上下意识的敬礼——那是袁朗,警卫连的兵都知道,这位,是刚才震撼了全场的四个人的头。 “我找他!”袁朗指着郑英奇,兵们马上将郑英奇露了出来,然后默契的散开,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郑英奇也没想到会被袁朗拦下,忙说:“首长好。” “聊聊。”袁朗示意郑英奇过来,等其过来后,就问:“刚才感觉怎么样?” “很震撼,这才是真正的兵。”郑英奇钦佩的说,现在的他或许能做到他们那一步,但绝对没有人家那么举重若轻。 “兵王。”袁朗纠正了郑英奇的说辞:“很多人很多人里,选出一些,流血流汗就成这样了。” 郑英奇不知道怎么接话,并在心里猜测袁朗的来意——见识了刚才这些人的战场秀后,郑英奇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让袁朗眼前一亮的地方。 要知道就连俘虏了袁朗的许三多,袁朗本质上也没多少优待,甚至还在训练时候反手坑了许三多一手,至于自己,估计在袁朗的印象中是很深刻,但绝对不是好印象。 好在袁朗打破了沉默,问:“很多很多的人里面,我们会选出一些人,流血流汗的训练,最终做到刚才那样——过几天,会有这样的一次选拔,我希望你能出现在选拔场上。” 这是邀请? 郑英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毫不犹豫的点头:“会!一定会!” “那行,到时候见。”袁朗点头,朝郑英奇灿烂一笑,然后就走,他浑然没想到自己灿烂的一笑,让郑英奇心里突然发寒起来——他总感觉,这笑很渗人。 “他一定在记仇!一定在记仇!”郑英奇心中嘀咕,这时候越发后悔当初楞乎乎的举动了——真想吃一桶后悔药啊…… 不远处,警卫连长心塞的看着袁朗满意的从郑英奇身边走开,怅然若思。 在警卫连,不止是孟建国感觉到郑英奇的这种亏欠补偿心理,警卫连长一样感觉的到,他那时候就知道,这样的兵王,自己这警卫连是留不住的。 起初警卫连长还在心里嘀咕,这种对连队没有丁点归属感的兵,有什么了不起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a小组的大放光彩,警卫连长就越不甘,总想着让郑英奇对警卫连产生归属感。 可现在看到这一幕,他就明白,锅里的鸭子,飞了。 “郑英奇!”警卫连长喊了一声,郑英奇抬头看见自家连长后,急忙跑了过去。 “你……”看着眼前这个位连队挣回了硕大荣誉的兵,警卫连长最终叹了口气:“警卫连这池塘啊,确实小了些,你呀,别有顾虑,像你这么优秀的兵,就该有更大、更广的天地!别有负担,我啊,可不怨你!” 郑英奇愣了愣,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老孟呢,早知道你的抱负,所以啊,就盼着你给他这个枪王长脸呢!走,咱们回连队,先庆祝你今天拿了个第一!”警卫连长笑着拍在了郑英奇的肩上,没个连长的样子似的将郑英奇搂了起来,又夸: “你小子,干得漂亮!” 他说的是,你小子,从进入警卫连以来,就干得非常漂亮。 (下一章的标题已经想好了:选拔(上上)^_^) 第0087章:开始前(上) (突然发现,我没必要用选拔1这个标题欸!) 师部的命令还没有下来后,郑英奇就对孟建国“摊牌”了。 “师傅,老a选兵,邀请我了,我……我想去。” 郑英奇说这话之前,惴惴不安的,但说完后就轻松了很多,擦枪的孟建国连动作连丝毫的停息都没,就说:“想去就去啊。” 啊? 呆呆的看着孟建国,郑英奇拿不准师傅有没有生气——应该是生气了吧,他想,要是自己,辛辛苦苦教个传人,半路撂挑子跑了,肯定生气。 “是不是觉得意外?”孟建国看着郑英奇呆滞的样子,笑着问。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失望,郑英奇当然觉得意外,他老老实实的点头。 “兵不容易,真的不容易,有好的机会要上——好吧,这是我听人说的,” 郑英奇瞪大眼睛看着孟建国,他不相信这是他师傅能说出来的话。 孟建国看着郑英奇惊讶的目光,笑了起来,这话是他以前一个徒弟说的,最后他为了更好的机会,走了,听说后来为了更好的机会,毅然离开了军队,现在穿的衣服顶自己两月工资。 “你呢,没多少功利心,想去老a,我知道你是想做更好的兵,所以我不怪你,你呀,从一进警卫连就这么拼,我就知道你心不在警卫连——你总觉得愧疚、想补偿,我这个当师傅的,看在眼里更不舒坦,好了,现在你滚蛋了,我这个师傅啊,就轻松了。”孟建国笑吟吟的说着,郑英奇听着,心中更难受,他宁愿孟建国骂自己是白眼狼,也比孟建国这么说的让自己好受。 他垂下头,低声说: “师傅,对不起。” “说这个干嘛?”孟建国大手一挥:“咱大男人,别学小娘们婆婆妈妈——好兵就该去更好的地方,师傅我支持你,去老a,我只有一个要求。” “师傅你说,我一定答应你!”郑英奇急忙保证。 “好好让老a看看,咱们702出来的兵,没一个孬样的!” 郑英奇狠狠点头。 “其实,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孟建国吁了口气,却是满意非常的说:“你呀,做的总是那么好。” 郑英奇就嘿嘿笑着:“师傅,我其实没您说的那么好,就像这次去老a选拔,我自己都惴惴不安呢,听说老a要求挺严,我是真没把握。我要是被人淘汰了,到时候灰溜溜的回来,您可别拒之门外啊。” “别人我没把握,你啊,我是最有把握的,老a要是真看不上你,那是他们的损失——好了,去和连长告别下吧。”孟建国挥手打发郑英奇,待郑英奇走远后,他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里惆怅,又一个徒弟走了…… 连长办公室。 “连长,我……我是向您告别的。”郑英奇看着警卫连长杜志国,心绪复杂,杜志国没有高城那样独特的魅力,但对自己这个“插班生”,是好的没法说,自己提出了“反渗透、防斩首”的理念,他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筹建了a小组。 可现在,自己却带着杜志国引以为傲的“a小组”,去“投靠”老a了。 “怎么感觉情绪不高?这可不像你郑英奇——真硬气啊。”警卫连长笑眯眯的说:“你在我心里,可是天塌下来都敢上的强人。” 郑英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觉得对不住您。” “嗨,你吖,总比想着亏欠了别人,整的人怪不好意思的——你是郑英奇,是咱们警卫连的强人,以后,也是咱们警卫连出去的强人!咱们警卫连以你为荣,你可不亏欠咱警卫连!” 警卫连长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去吧,咱们a小组要是全都被老a选中,我这个连长啊,够吹好几年了,一句话,你是警卫连走出去的兵,警卫连以你为荣!” 郑英奇郑重的朝警卫连长敬礼,近乎发誓的说:“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不丢警卫连的脸!” “去吧!”孟建国笑着挥手,“赶”着郑英奇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待郑英奇就要下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喊: “郑英奇,记得啊,警卫连是你的娘家!” 天色还漆黑的时候,接到师部命令的兵就提早起床,带着自己的东西前往了汇合点——警卫连内,a小组的四个人悄无声息的起床,带上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向着漆黑一片的外边走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四人不约而同的转身,面朝警卫连,敬礼。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时候,在窗户跟前,很多人在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有警卫连长,有孟建国,还有有很多警卫连的兵。 “祝你们……好运!”警卫连长看着四人融入黑暗的身影,低声的说。 …… 天色依然未明,几个老a纹丝不动的把守着他们临时的驻地,周围没有标杆,没有标语,除了覆盖着伪装网的军用车辆和两顶帐篷外,这里只有空旷。 铁路亲自开车,拉着702团的团长王庆瑞,来自各个方向的军车也一辆一辆的驶来,车上,来自t师的尖子兵们,心情激动而又紧张,他们望着黑暗的外边,心中对未来满是幻想。 车辆抵达了目的地,车门打开,个单位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跳下,开始在空旷的这里集合起来,他们特意远离了两位大佬,以免形成任何干扰。 车辆还在汇聚,兵们还在集结,袁朗就跑到两位大佬跟前,敬礼问好。 “现在能跟我说说具体的规则吗?还有,到底会带走多少人!”王庆瑞问出了最关心的话题——之前铁路一直敷衍自己,说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是到时候了吧! “除了一个肯定要带走的外,还有三个名额。”袁朗望了眼自己的大队长后,回答了王庆瑞最最关心的问题。 四个?里面还有一个肯定带走的? 王庆瑞看着集结起来的兵,心中震撼——这是来自整个t师的所有尖子,现在已经超过了百人,这么多人里面,竟然只带走4个? 同时他又放松下来,看样子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一直害怕人家把自己团的尖子全搂走,没想到人家却又这么的苛刻。 全师这么多单位,到自己跟前,能有一个人就不错了,王庆瑞松了口气,又好奇问: “谁是你们一定要带走的那个?” 袁朗不想说,铁路就抢着说:“着什么急,到时候就知道了。” 王庆瑞悻悻的瞪了铁路一眼,不说就不说! 第0088章:开始前(下) “头,人不少啊。”a小组的一名队员悄悄捅了捅郑英奇,却发现郑英奇心不在焉的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郑英奇在搜索什么? 当然是找七连的老人了,还别说老七连被选过来参加的人可不少啊,除了剧情中出现的那些,郑英奇还看到了十几个身影,导致他有种错觉,这是七连的赛场。 这时候人已经集结完毕了,郑英奇打量了下,大概有一百三十多人的规模——这可都是t师最精锐的一批兵啊。 郑英奇想到剧情,这么多人里面,竟然只有三个人被选中,他不由在心里感慨——这帮老a,真严格啊! 袁朗开始出场了,他草草给草地上列队的兵们敬礼,一个军官下意识的口令:“立正,敬礼!” 刷刷 兵们整齐的回应。 袁朗笑了起来:“放松,往下会很消耗体力,大家都是客人,客人要好好招待。” 这话一出,兵们轻松了很多,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想到下面的一段话,是怎么样的残酷。 “所以呢,往下就为各位准备了丰盛的大餐——”袁朗依然笑着,只有老a的那些兵才能读懂袁朗灿烂笑容的含义,这些兵,显然不懂,但下一刻,他们会懂,因为袁朗继续说: “直径一百公里范围内的两天行程,标准负重——武器任意挑选,食品任意挑选,嗯……再怎么选,也就是一个早餐式的野战口粮。” 绝大多数的兵们松了口气,预想中的选拔比这个难多了。 袁朗继续笑着,还是那么的灿烂,让兵们对他的好感,蹭蹭蹭的上涨——但下一刻,恶感开始飙升,因为袁朗说: “很轻松吧?就是个野外生存而已,这里野兔不少,抓几只来个野菜炖野兔,真香——不过呢,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最终要求是深入敌人阵地完成地图作业,那是你们到达后必须交给我的东西——好心的提醒你们一句,我建议你们小组行动,因为会有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在途中对你们进行围追堵截! 对了,是你们师的侦察营——听说你们很强,所以我就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强!现在是六时,截止后天下午六时,我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事先说明,我开着车,所以就只有四个位置,我会带走四个人,最先达到的三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嗯,内定的那个。” 兵们不在乎内定的那个,因为他们被严厉到残酷的条件给吓着了。 郑英奇则震惊——剧情在这里竟然发生了变化,三个人竟然变成了四个人?还是内定?会是谁? 接下来,袁朗继续说:“现在请你们牢记参照物——纸笔收起来,因为从现在开始到结束,我会是你们的敌人,作为敌人,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经纬度?请牢记参照物,东南方向,草原边缘有个海泡子,旁边有座山,翻过山有片槲树林,我在林边等你们!” 关键词:东南方向,海泡子、旁有山、翻山有槲树林。 郑英奇飞速的记下了这几个关键词——记忆中的剧情,对这次选拔,没有任何帮助的。 “好了,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了!” “报告,配发定位设备吗?”有士兵问。 “定位设备没有——指南针人手一个。”一句回答后,再也没有人提出问题了,袁朗就接着说:“现在准备配发装备、物资,完了会送你们去战区,警惕,进入战区等于进入战场,现在,解散!” 老a开始分发物资,和袁朗说的一样,一份野战口粮、一个指南针外加一支信号枪。装备是标准的演习套装外加沉重的野战背包——所谓的标准负重,不知道指的是哪里的标准,反正背包偏沉。 野战口粮的真空包装内,东西少的可怜:一块巧克力、一块压缩饼干、咸菜、葡萄干和一小袋葡萄糖水,别看名目繁多,这些东西加起来,顶多满足一个早上的热量、盐糖和水分的需求。 郑英奇当然知道物资少的可怜,他原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的,哪怕是不携带点食物,可来之前吃饱总没人能查出来吧——但这种类似作弊的行为,郑英奇根本就没有考虑,就像伍六一和许三多在维护站时候一样说的,吃了那馒头,自己的心过不去。 “我现在就饿了,”有士兵看着少的可怜的口粮,抱怨:“来的时候可是空腹来的!” “谁还不是空腹来的?这帮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这还用问?” “真想一口吞了。” “那就吃吧,如果你够想得开。” 兵们间嘀嘀咕咕,还没开始,很多人其实都已经泄气了。 “头,我感觉很不好。”a小组的王辉头皮发麻:“我怎么感觉这次有大苦头吃?” “都是尖子,想脱颖而出,就必须比别人吃更多的苦,”郑英奇低声说:“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当然懂——”王辉唉声叹气:“所以我才怕,头,这次我们这三加起来500多斤就交给你了。” 其余两人一致点头,哪怕不建议小组行动,a小组的其他三个人也会跟着郑英奇的。 郑英奇点头,但心里并没有把握——60个小时的挨饿,甘小宁那样能吃苦的人都选择了“就义”,一想到这,他就更没把握了。 这时候大家都在悄悄的组队,像是刷副本一样,伍六一许三多自然抱成了一团,顺便还把成才给拉进了老7连的队伍。其他人对于成才的到来并没有欢迎的态度——当初的背叛,随着7连的解散,成了老7连兵们难以原谅的事。 “班长在那边。”马小帅早就看到了郑英奇,感觉到气氛不对后就朝众人说:“我去邀请班长。” “一起呗,咱们去看看警卫连的小老a。”伍六一就笑着说。 对于a小组,他们喜欢叫小老a,尤其是听说警卫连活捉了四个老a后,大家对a小组的好感直线上升——7连的兵,始终忘不了老a。 “郑a,一起呗?”伍六一走过来笑着邀请郑英奇。 郑英奇看着熟悉的面孔,想也不想的点头,自离开七连以后,他多少次在梦中梦到和老伙计们一道战斗啊! …… 兵们准备的空档,袁朗则走向铁路和王庆瑞:“报告,我先去战区了。” 铁路点头,一旁的王庆瑞看着袁朗走开,极为愤慨的说:“这样做不够苛刻呀,你应该把他们都绑起来,再用机枪扫射,最后把没打死的带走完事算了。” 王庆瑞最开始因为老a只要了四个人心里轻松,可听着袁朗说出的规则,他的轻松就被怒火取代了——加强营,还是师侦察营,这样强悍的武装力量围追堵截,还给了这样模糊的任务,这是考核吗? 谁战场上敢给这样的任务,王庆瑞肯定会喷他一脸再说。 “你觉得我高估了你的兵?高估了t师最好的这些尖子兵吗?”铁路将军。 “没有!”王庆瑞斩钉截铁的说,这是t师最好的一波兵,怎么能说是高估? “那你干吗低估他们?” 面对铁路的反问,王庆瑞有劲没处使,只能愤慨的瞪着老战友,然后走开——老子不坐你车回去了! 第0089章:战区,就是战场 兵们开始涌上几辆军卡。 郑英奇这边组成了庞大的队伍——除了a小组四人外,伍六一、甘小宁、许三多、成才和马小帅,再加上其他四个老七连的兵,足足13个人的规模,几乎占据了这辆军卡的一半。 看着这么多的成员,郑英奇发愁起来,这么多人,在空旷的草原上就是在朝师侦营叫阵呢,光靠着两条腿的他们,这么聚集在一起,跑得过机动力十足的师侦营吗? 但兵们并没有意识到困境,反而生出了无限斗志,就好像他们可以轻易吊打师侦营一样。 “甘小宁,咱们史班现在什么情况?这次怎么没他?”伍六一询问在师侦营的甘小宁,甘小宁解释:“史班上军校了,半个月去的。” “嘿,老史可以啊,下次见面就得喊首长了……”伍六一真心为史今高兴,一旁的许三多也露出傻笑,就好像自己上了军校一样,其他人也都为史今高兴,郑英奇心里更是有种改变历史的兴奋感。 大家继续说着,诉说着这段时间的种种,连接下来会遭到什么都抛之脑后了,见状郑英奇打断了众人的交流,低声道:“好了,都别扯没用的了,那位可是说过,进了战区就等于进了战场,都不要大意——战场上什么事都会发生的。” 大家凛然,不由想起了这场令人发愁的选拔——这么多人,只有四个人才会被带走,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个内定,这么多的人,有谁能走到最后? 气氛沉默起来。 这时前面传来了军官的声音:“即将进入战区,被击中激光信标者视为阵亡,即刻退出战斗!” 车内的气氛更凝重起来,郑英奇深呼吸,他知道车停下的瞬间,就是“战争”的开始。 “已经进入战区,准备下车!”“播报”般的声音传来。 士兵们互望,目光中有紧张,毕竟什么演习也没有过这样亚人的气氛。 马小帅下意识的靠拢郑英奇,在这里,郑英奇这个曾经的班长,最能给他安慰,郑英奇拍了拍马小帅的头盔,马小帅习惯性的笑笑,像是在7连那会一样。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军卡骤然停下。 兵们开始下车,靠门的几个兵并没有意识到袁朗说的“警惕,进入战区就是进入战场”是什么意思,还在悠闲的下车——就在他们下车的瞬间,95步枪的枪声就刺耳的响起,最先下车的几个兵身上就冒起了烟雾。 “快跳!快快快!” 郑英奇尖声喊了起来,这时候兵们才展现了尖子的风采,急速的开始跳车,跳下去后就在周围找起了掩体,开始零零散散的还击。 95枪族的声音和重武器声音连片,不断有人中弹冒烟。 郑英奇和成才两人拿着85狙,自然而然担任起了报点的任务,郑英奇在瞄准镜中找到人影后就紧张的报点:“三点方向!五点方向!八点方向!草,六点方向也有!” “没有反应时间,无法组织反击!” “重火器这么多,组织起来也搞不过!” “得撤,这里耗下去会被点名的!” 兵们嘈杂的喊着,郑英奇喊道:“伍六一,许三多,你们带人撤,我带a小组掩护!” 战场上很少出现:要走大家一起走,你不走我就不走之类狗血的话,听到郑英奇主动断后,伍六一和许三多马上就侦查起了撤离路线。 许三多指着远处的一条干河沟:“往那边撤。” “撤!快撤!” 兵们赶紧往许三多指着的方向撤离,但瞄准他们的射手训练有素,在他们撤退的时候一路追射又放倒了几个,甚至用重火力堵住了最后几个兵的去路,将人给逼到了半道上一个小山丘的后面。 郑英奇带着a小组掩护了一阵,这时候“敌人”终于出现了,a小组不由发出了咒骂声——那是一队轻型装甲车和高机动越野车承载的步兵,人家行进中还使用着车载重武器开火。 “够鈤的师侦营,真特么全力以赴啊!”王辉在一旁咒骂出声,欺负一群可怜的徒步兵,重家伙都带出来遛了,要脸不? “快撤!” 远远的传来了呼喊声,是许三多他们,他们也发现了师侦营的强大力量,喊叫着让郑英奇跑。 但师侦营明显不想让这断后小组溜了,几辆高机动越野车直接切向了退路,想将人包了饺子。 “从那边跑!” 郑英奇当机立断,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这时候过去和师侦营撞一起,百分百被包饺子。 a小组的三人跟着郑英奇跑了起来,借助着地形的掩护躲避着后面不断喷吐而来的子弹,被卡在小山丘后面的几个兵见状,也跟着a小组跑了起来。 几辆拉人进来的卡车这时候也自顾自的拉开了,露出了一些依靠着卡车掩护的士兵,失去了卡车的掩护后他们在空旷的草原上亡命奔逃,可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挨个被射中和追歼。 郑英奇他们也面临着和这些兵一样的窘境——唯一的生路就是那条干河沟,但现在他们已经没了进入的机会。 将近十个人,持续奔跑了几分钟后,就剩下7个——a小组的四个人中,有一人也在亡命中被射中。 这家伙被射中后气急败坏的跳脚咒骂着:“卧槽尼玛,都他么一个师的弟兄,下手这么黑干嘛?老子吃你家大米了?” 师侦营的兵追上来后,不带理他,但他怒气冲冲的直接扑了上去,吓得开车的兵急忙一个急刹。 “有这么打的吗?没下车就打?特么难道不能等我们进了包围圈再打?”这家伙气冲冲的朝师侦营的兵们喊着。 “又不是对抗!这是考单兵综合能力的,没挺下来是能力不行!”师侦营的兵本不想搭理,但这货刚才作死逼停车的行为让师侦营的兵很愤怒,自然就鄙视了起来。 “草,老子一个挑你三!”这家伙更怒了,就像动手。 “都干什么?干什么?”高城怒气冲冲的搭车过来:“好好和人家说会死啊?”又瞪着这个作死的兵:“扑高速运动的车,有这么找死的吗?” 师侦营的兵后退,沉默的瞪着作死的这家伙,这家伙也收敛了狂态,讪讪的说:“首长,我就是太激动了。” “行了,上车吧,我带你回去。”高城没好气的瞪了作死兵一眼。 这个兵就赔笑,上车的时候偷瞄向a小组消失的方向,心里嘀咕:“头,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了,兄弟们,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第0090章:我……我……卧槽! 7个人喘着粗气奔跑了好一阵,没有发现身后有追兵后,就找了个隐蔽点的地方藏了起来。 王辉瘫倒在地,一脸郁闷的说:“老何没跟上来,可能挂了吧。” “中弹了。”郑英奇瓮声瓮气的说完,又扫视全员——跟着他们的四人中,除了马小帅外,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一看到马小帅,郑英奇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这货藏身的时候是被高城给撞上来的。 想到这,他急忙观察四周,不由心喜起来,这里和剧情中马小帅被抓地方的地形差不多啊。 “马德,第一次被人撵的比狗还惨,等老子以后翻身了,非得把师侦营的这帮孙子狠狠收拾一通。”王辉叫嚣着,一旁的孟凯喘着粗气说:“省点体力吧,咱们就一个早餐式的野战口粮。” 孟凯话音落下,刚想喝口水解渴的四人停住了伸向野战口粮的魔爪,是啊,足足六十个小时呢,现在喝了吃了,以后咋办? 郑英奇却眉飞凤舞的拍拍手,说:“兄弟们,咱们搞一波大的!” “什么大的?”马小帅他们纳闷,不知道郑英奇什么意思,但孟凯和王辉却大喜起来: “头,你又有什么计划?” 他们给警卫连挑刺的时候,一旦郑英奇说干一波大的,结果从没让人失望过。 郑英奇一边警惕的打量四周,一边说:“师侦营就在咱们后面,大白天的咱们两条腿肯定跑不过人家的高机动,咱们先在这藏起来,等到晚上再动——万一师侦营摸过来,咱们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如果对方人少,咱们还可以顺势打一波伏击,咱们7个人,有心算无心,快速的打掉一两个班,应该稳吧?” “稳!一定稳!”孟凯和王辉激动的叫起来,反杀欸,谁特么不喜欢?尤其是被人撵着跟狗一样跑了这么多路以后。 马小帅对郑英奇还是充分相信的,自然没有什么意义,但另外三人不熟悉郑英奇,有人反驳说:“师侦营是专门的侦察单位,咱们躲在在潜伏,万一没钓到鱼反而被人吞了怎么办?” 这就是散兵的坏处——相互间不熟悉,很难做到统一行径。 “咱们继续跑下去,在这空荡荡的草原上,就是活靶子,还不如绝地求生赌一把。”郑英奇说服对方。 提出反驳意见的兵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想了想苦笑起来:“看样子只能绝地求生了,赌吧。” 其余两人也只有同意。 “马小帅,你在这茅草堆里藏好,孟凯、王辉,你们去那边潜伏——你们三个,去那个方向,快点去,痕迹交给我来处理。记住,不管什么情况,我只要快速的打出了两枪,就开火,只要我是一枪一枪的射击,不管什么状况,都不要暴露!”郑英奇马上分配完后叮嘱。 有人皱眉说:“这样的潜伏范围,拉的太阔了,这要是打伏击,咱们的火力密度不足,很容易让人顶住唤来援兵。” “我们头是狙击手,专业的那种——兄弟,如果你总是这么质疑,咱们这合作可就得终止了。”孟凯不满意起来,这人总是质疑郑英奇,让他很不爽。 “行,就信你们一把。”提意见的这名兵深深的看了眼郑英奇,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 众人飞快的收拾痕迹,按照郑英奇的指派开始潜伏起来,而郑英奇也快速收拾了这里遗留的痕迹,往远方快速冲刺过去,最后找了个位置潜伏了起来。 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可以有效的支援到埋伏的六人,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撤退起来容易,如果情况不对,他可以开枪引诱走目标。 就在郑英奇潜伏下来后没多久,一支师侦营的队伍就开了过来——两辆轻型装甲车,四辆吉普。 “这块骨头啃不动……”郑英奇在瞄准镜中观察着师侦营的队伍,在绿色迷彩服中发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那是老a的服饰。 【混迹在师侦营里面的老a啊,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的那四个家伙之一。】 郑英奇心里嘀咕着,考虑到当初成才瞄准了袁朗就被人感觉到的事,他将瞄准镜从老a身上挪开。 这支车队并没有往这边走,而是在接近众人藏身点的时候,突然向右拐了——其实这支车队是齐桓带领的,被高城不鸟的齐桓现在带队前往h7位置打伏击去了,险之又险的擦着这边过去了。 潜伏的众人长吁了口气,刚才那车队要过来,他们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终于能松口气——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一辆吉普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是连长吗?”郑英奇透过瞄准镜观察,但只能隐约看到车里就驾驶员一个人,他心里嘀咕,剧情中也是高城一个人碰到马小帅的,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欠自己一脚的连长欸。 要上演一出活捉连长的戏码? 郑英奇心跳的砰砰的,居然万分期待这一幕的发生。 开车的确实是高城。 高城是不爽老a的行事,干脆撇下齐桓和追击小队,自己一个人开车追击的——草原上没有路可言,到处都是一尺多高的野草,满心郁闷的高城只想在颠簸中发泄,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开车跑着。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个转向然后急刹车,车子差点翻进了草地里。 高城从车上跳下来,大步向刚才的草丛走去,边走边怒道:“有你这么藏的吗?看见车扎过来都不吱一声!” 高处,郑英奇也是捏了一把汗,他都想大叫了——那辆吉普快要轧上去的时候,郑英奇才发现它是正对着马小帅隐藏位置,好在关键时候吉普急打方向躲避了,要不然出大事了! “马德,剧情中不是这么样的——尼玛,真坑啊!”郑英奇心里叫骂,刚才是真差点吓死人了。 再说草丛中,马小帅这时候也没法藏了,讪讪的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刚才他也是吓坏了。 “连长,你说过的,伪装潜伏的第一要点,是没被敌人发现前绝对不能暴露。” “马小帅?”高城打量着那张满是迷彩的脸,惊讶的问。 “我还以为连长您不记得我了。”马小帅笑着说。 高城沉默了下,说:“每个我都会记得,你是钢七连第五千名兵……也是最后一名。”他说完,犹豫了下,看了看四周说:“听我的命令,继续隐藏!” 马小帅惊讶的张大嘴:“为什么?” “那是碰巧,瞎猫撞上死耗子,懂吗?”高城色厉内荏的说。 “可是……”马小帅纠结的望着四周。 “没什么可是!”高城烦躁的挥手:“藏起来,我没发现你!” 马小帅再傻,也知道这是高城对自己放水了,内心万分激动的同时,又十分的难受——该怎么跟连长说现在的情况呢? “还愣着干什么?”高城作势要走,马小帅结结巴巴的说:“连长……可是……可是我们发现你了……” “你们?”高城敏锐的听出了马小帅话中的意思,立即望向四周,但没有看到人,他就问:“你什么意思?” 马小帅尴尬的摸着头盔,小声的说:“班长带着我们在打埋伏……” “班长?”高城呆了呆,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就是……就是郑班长。”马小帅小声的说。 高城当然不会听成正或者真班长了——他马上在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郑英奇! “郑英奇?” 马小帅干巴巴的点头。 这时候,三百多米外的郑英奇已经确定了这人是谁了,啥也不说了,上呗。 高城愕然的发现,草地里这会儿又冒出来了五个伪装的良好的兵,正端着枪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而在更远的地方,有个混蛋也得意洋洋的在朝自己挥手——举着望远镜一看,真是那家伙。 副营长目瞪口呆的看着冒出来的人影,半晌后才从嘴里挤出来了几个字:“我……我……卧槽!” 第0091章:挑衅师侦营 “连长,您看您是不是该有个俘虏的样子啊?”郑英奇委屈的说着话——就在刚才,他用胜利者的姿态来到了高城身边,像极了电影里的反派。毕竟自家连长被五个人拿枪对着,自己还大摇大摆的过来,完全就是电影里大反派大boss出场的样子。 而下一刻,高城就踹了,像7连时候一样开踹,嘴里还说着: “我让你小子打我埋伏!我让你小子打我埋伏!” 高城现在是又高兴又郁闷——高兴的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就是顶呱呱,绝地中还玩了一手埋伏,逮了条大鱼,但郁闷的是自己怎么就是这条大鱼呢? “少废话——解放军优待俘虏啊!”高城闷闷的说。 郑英奇就嘿笑起来,大手一挥:“兄弟们,准备了!咱们现在是师侦营了!” 有师侦营的车,丢下背包他们可就是“正牌”的师侦营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高城看着得意的郑英奇,又想踹一脚了,最后生生忍住了冲动,闷声闷气的说:“说吧,怎么处置我这个俘虏——麻痹的,带出来两个最好的兵,一个差点把我弄憋气弄死了,另一个把我一世英名全给毁了!” 怨念啊——能没怨念嘛?当初练习捕俘,许三多差点弄死他,现在又被郑英奇活捉——当了一次新兵连连长,带出来最好的两人都对自己下了毒手啊! 该死的袁朗要是知道,指不定说自己怎么放水呢! “先说好啊,别指望我跟你们透露什么,也别指望我配合你们——这不可能!”高城闭着眼睛说。 马小帅悄悄捅了捅郑英奇:“班长,你不会强迫连长吧?” 郑英奇切了一声,如果真是战争,他的连长也不可能受这种威胁,更遑论是演习了——哦不,这特么还不算演习! “连长,我跟你说,咱们现在是敌对关系,出这样的事——可不能记仇。”郑英奇小心翼翼的跟高城说。 “不记仇。”高城闷闷的说。 “不穿小鞋啊——咱打死也不能穿小鞋。”郑英奇又说。 马小帅他们奇怪的看着郑英奇,感觉郑英奇怪怪的,高城也以为是郑英奇活捉了自己,心里担惊受怕——自己是那样的人吗?再说,穿小鞋现在也隔着这么多单位,也穿不上嘛! 就在这时候,郑英奇语气骤变,前一刻像个可怜兮兮的过门媳妇,下一刻就熬成婆一样:“绑了!” 马小帅、孟凯、王辉他们头顶黑人问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高城猛然想起一件事——去年山地演习的时候,这够鈤的就是把袁朗给绑了。 “我……郑英奇……我跟你说……你……”高城有些慌了,这要是被人给绑了,这张脸往哪放? “愣着干什么?绑起来,把嘴塞上!”郑英奇瞪着几人,马小帅是打死也不敢动手,但孟凯和王辉却没这个顾忌,扑上去就动手,高城试图反抗——这下子其他人也冲了上来,直接被摁死绑了起来。 高城想骂娘,却马上被塞了嘴巴,好在这几个鳖孙没有随便抓一把草塞进来,好歹是留了点面子。 “班长……”马小帅吞着口水,一脸的崇拜和惊惧——这货竟然能把这两种神色一起展现出来,也是人才:“这会不会太过了?” “过什么过?这是战场!”郑英奇哼哼一声,然后蹲下拿笔在高城脖子里一划后对高城说: “连长,您阵亡了啊!” 高城眼睛里喷火着,后悔踹这小子时候没使劲。 郑英奇嘿嘿笑着,将一颗演习手雷掏出来,挂上拉发锁后埋了起来,拉发索的另一头绑在了高城身上:“连长,您尊重下演习规则——挺下尸,顺便替我给师侦营的兄弟们问个好,就说他们啊,不咋滴呐。” 高城哼哼着不语,现在他一片绝望。 “算了,马小帅,我说你拿笔写。”郑英奇说完,马小帅马上拿出纸笔,只听得郑英奇说: “就这么写:师侦营的兄弟们,本人对你们战斗力表示万分的鄙视——一个加强营奈何不了我们三个溃兵,实在是耻辱!” “三个?” “怎么是三个啊?” 孟凯、王辉和其他三个兵纳闷,执笔的马小帅也疑惑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翻着白眼: “你们傻吗?难道要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说嘛?就这么写!” 尽管不知道郑英奇干嘛要激怒师侦营,但马小帅还是按照郑英奇说的写了下来,郑英奇将纸条塞到了高城口袋里。 “连长,再见!说好的不记仇不穿小鞋啊!”郑英奇又可怜兮兮的对着高城说,高城很想呸一口喷在这货脸上,他从没发现,这小子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咻 信号枪朝天发射,大概几分钟后就会招来空投——错了,是救援兵,七人不敢耽搁,全部上到了吉普车上,王辉一脚油门,超载的吉普车就在高城愤怒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好嘛,好嘛,我带出来的兵一丁点脸都不给老连长留,好嘛,郑英奇,咱们来日方长!】 高城心里气急败坏的念叨着,但同时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大概就类似吾家有子能拱白菜这样的感慨吧。 尽管……拱掉的这颗白菜…… 升空的信号弹招来了救援的师侦营士兵,一辆吉普车在很快就来到了高城跟前——车上的兵们看到被绑着的副营长后,傻眼的同时,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然后,诡雷就这样轻松的被触发。 几个精锐的侦察兵大眼瞪小眼,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都愣着干什么?死了!”高城一肚子的憋火,“诡雷啊,你们难道就全忘了平时怎么练的?连检查都不检查,直接翻——好了吧?全报销了!” 几个侦察兵苦着脸,懊恼的想哭。 “摘牌子,回!”高城气汹汹的说着,和这几个“阵亡”的侦察兵上车,折回了收拢点——而郑英奇留在“高城尸体”上的纸条,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师侦营。 师侦营的兵们,像暴怒的狮子一样,开始穷搜天下的找起了留下纸条的三人。 高城很遵守演习规则,没透露到底怎么回事。 …… 终点,袁朗好不容易把军报的特约记者给打发了,然后就得到了部下神色怪异的汇报: “队长,高副营长被人打了埋伏,死了,还被人下了诡雷,救援的几个人一起被报销了——下诡雷的三个人留下了挑衅的纸条,开着高副营长的车跑了。现在t师侦察营疯了一样找三人组。” 部下汇报完,略带怀疑的问:“队长,这事会不会是高副营长……他……故意放水?”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干这种事,不会是放水。”袁朗摇头否决,自言自语的说:“埋伏、留诡雷、留字条挑衅——这是想干什么?” 袁朗不认为在这种压迫下,有人会闲着没事干做这种挑衅的行为,而且手段是如此的……卑劣。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真是小看了t师的精英啊。”袁朗嘀咕着:“也好,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手段!” 如果袁朗能知道高城“死了”都是被绑着的,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胆大包天的某人…… (眼睛疼,剩下的一章挪到晚上更新。) 第0092章:又……添了一把火 超载过七成的吉普车在空旷的草原上疾驰。 “班长,我还是不明白,你干嘛要故意激怒师侦营?”马小帅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不只是他,别的五人也一样没想明白。 本来师侦营追歼他们就够狠了,还故意激怒人家——真以为加强营的师侦营是泥巴捏的啊? “我说我是故意出口恶气,你们信不?”郑英奇笑呵呵的说。 一致的摇头,当然是没人信了。 郑英奇说:“这场考核,老a带着师侦营,肯定早就准备的非常妥当了,咱们光凭着几个口头说的标志,哪怕是找对方向,找对地方,期间也会被撵成狗。既然这样,还不如主动点,让师侦营动起来,咱们从中找机会。” “再者,哪怕不激怒师侦营,他们就会对我们手下留情吗?” 马小帅肯定的说:“当然不会,这帮家伙打我们打的特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既然不会手下留情,撩拨、挑衅下他们,出口恶气不爽吗?”郑英奇反问。 众人脑补师侦营的兄弟们看到字条后的样子,一齐说:“爽!” 当然爽了,师侦营的副营长被他们绑了、抹了脖子,顺便留了个诡雷又报销了救援组,还这么解气的留下了那段话——能不爽吗? 郑英奇嘿嘿一笑:“现在,就该为‘爽’买单了!” “什么意思?”马小帅他们不解的看着郑英奇。 “都快二十分钟了,师侦营肯定找到了咱们留下的痕迹,现在应该沿着痕迹追上来了,所以,你们该跑路了。”郑英奇笑着说。 “那班长你呢?” “我?我再带着他们溜一会儿,你们沿着这个方向跑,找个适合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王辉、孟凯,记得给我留些指路的标记,我好到时候找你们。”郑英奇轻描淡写的说。 “头,你想引开师侦营?”孟凯明白了郑英奇的意思。 “不是引开,是把他们忽悠到别的方向去,免得他们死咬着咱们不放。”郑英奇解释。 “班长,你小心点。” “头,我们等你。” “兄弟,多谢!” 马小帅、孟凯他们诚挚的说,郑英奇举了个ok的时候,一脚油门就开车掠了起来——他说的轻松,但师侦营又不是饭桶,想把人家忽悠到,肯定不会是这么轻描淡写就能办到的。 郑英奇一直卡着时间,随时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为了避免被惹火的师侦营提前追上了,他期间还突兀的改变了好几次方向,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后,他觉得差不多了,就打算脱身了。 按照惯例,必须得让师侦营更憋火些,所以他就歪歪扭扭的写了张纸条: 【感谢师侦营的兄弟一路相送——你们的热情让我太激动了,激动地我都忘了什么时候下车了! 想不到吧?想不到我们三人组会提前下车吧? 对了,你们是不是找了半天的诡雷?放心好了,这次没放,我就是担心你们会戒备有诡雷——哈哈,白白浪费时间了吧! 对了作为战友,我得告诫你们一声,千万不能让怒火冲昏了头脑,冲昏了头脑的下场,就是你们这样的,哎,全师一半尖子所在的师侦营,还不如我们701的任何一个连队! 对了,车要是坏了,修车费用找老a,我一个二级士官可怜的工资肯定不够!】 写完纸条后,郑英奇就忍俊不禁的坏笑了起来——701的伙计这口锅有些大啊,不知道师侦营会怎么给701的二级士官下狠手! 将纸条的压在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然后用木棍顶住了油门,调整好方向后,郑英奇深呼一口气从车上跳了下来。 无人操作的吉普沿着固定的方向固执的匀速奔驰着,郑英奇嘿嘿一笑,小声嘀咕:“别怪兄弟我太坏啊,这是战场啊……” 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郑英奇瞅准方向,开始快速奔行起来,他大概需要跑9公里左右,才能到之前丢下孟凯、马小帅他们的位置,还得小心躲避暴怒的师侦营,这活计也不轻松啊。 …… 五辆轻型装甲车和吉普车组成的车队,在原野上愤怒的狂奔着,车里承载的士兵们的心情,就像这愤怒的车辆一样,尽管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但他们的怒火始终没有降下来,反而越发的高涨起来。 “这次逮到他们,我就是拼着被关禁闭,也要揍他们一顿!混蛋,敢这么蔑视我们!”一名师侦营的战士心里愤恨的想着。一想起那张字条,他的怒火就又盛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注意,发现疑似车辆!准备战斗!” 师侦营的兵立即进入战斗状态,紧紧盯着前方,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也看到了疑似车辆——一辆吉普车正翻倒在沟里,轮子还在苍白无力的转动着。 “各单位注意!小心埋伏!分开搜索!”带队的军官下令,五辆轻型装甲车和吉普车立即分散开来,绕着周围搜索埋伏的“敌人”,但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位置。 军官疑惑的用望远镜看着翻过来轮子还在转动的吉普车,觉得不对劲,就下令:“821,过去看看。” “是。” 一辆吉普车快速的逼近沟里翻躺的目标车辆,在距离二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车上的兵们快速的下车,拉散后戒备的慢慢接近。 “没人!” “当心诡雷!先检查下!” 几个人慎重的绕着车子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后,一名早就心疼车辆的兵上前关掉了发动机,旁边的班长喊: “小心诡雷!” 这名关掉了发动机的士兵摇摇头:“没有诡雷……等等,特么的又有一张纸条!” 纸条? 周围几个兵的神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又有纸条? 兵拿出纸条,快速的看了起来,下一刻,这名师侦营的兵就气炸了! “701!二级士官!我&%¥#@” 看到同伴怒不可遏的发飙,几名战友面面相觑,猜想那上面的话又肯定是挑衅的,班长沉声问:“上面写的什么?” 距离气炸就剩一个火星子的士兵,恨恨的将纸条递给了自己的班长,下一刻,这名班长也到了爆炸的边缘。 什么叫做想不到? 什么叫做白白浪费时间? 什么叫冲昏头脑的下场就是你们这样的? 什么叫全是一半尖子所在的师侦营,还不如我们701的一个连队? 最特么可气的是,明知道损坏车,还居然假惺惺的要他们去找老a要修车费! “贱人!混蛋!”这名二级士官班长气急败坏的咒骂起来:“够鈤的701!你们给我等着,我这次非得把你们的人一个个的淘汰掉!” 好多在草原上奔行的701战士,突然间打了个寒颤,有人疑惑:“怎么回事?怎么感觉非常糟?” 第0093章:吃! 郑英奇亲眼看到三支师侦营的车队,追向了“全自动无人驾驶越野车”失踪的方向,再考虑到其他方向绕过去的车队,他估计,至少得有: “7支车队!” “草,师侦营这么经不起撩拨啊,侦察兵火气这么大,可不是好事——就当我是给你们涨点经验教训吧。” 他嘀嘀咕咕,心里非常意外,看这架势,师侦营的火气简直大到没边了。 “他们要是看到车上留的纸条,会不会直接气爆?” 郑英奇打了个寒颤,为给自己背锅的701友军默哀——兄弟们,意外,这纯粹就是技术上的意外。 “该跑路了!等会儿师侦营回过神来,就得细细搜索了。”郑英奇舔着嘴唇,涩涩的草根味道再回味了一番后,他就向着马小帅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能是师侦营的绝大多数人手都汇集过去要一雪前耻了,十多公里的范围内,郑英奇没有遭遇到上规模的师侦营队伍,有惊无险的到了之前分别的地方,顺着之前自己指过的方向追了上去。 沿途看到了好几个孟凯他们留下的标记,郑英奇又一一扫尾——一定要千小心万小心,千万不能被人给咬上,鬼知道现在师侦营气成什么样子了。 下午大概三点左右的时候,又累又饿的郑英奇,终于碰到了找到了藏身处的六人。 “班长,你终于来了!”等急眼的马小帅看到郑英奇后,终于松了口气。 王辉和孟凯对郑英奇信心十足,毕竟在警卫连的挑刺岁月中,郑英奇可是创造过无数奇迹的。 “呼……累死我了。”郑英奇一屁股坐倒,缓了口气后问:“这阵子经过这里的师侦营车队多不多?” “就一支,从那个方向过去了。”王辉回答。 “看样子是把师侦营给忽悠上了。”郑英奇笑得有些得意。 三人中的一人说道:“那你休息一阵后,咱们就走?” “不,”郑英奇摇头:“师侦营的战友们可不是笨蛋,他们一定会反应过来的,到时候报仇心切,肯定会根据时间圈定一个大致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更严密的搜索追捕——咱们现在要是走,很容易走到人家圈定的这个范围内。” “可是咱们剩下的时间只有54个小时不到了,难道就躲在这?” 郑英奇说:“做好当夜猫子的准备吧,晚上过了10点我们行动,天亮后行进到8点左右,视情况而定。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和师侦营碰面。” 众人相视,觉得郑英奇的主意是唯一的办法,便认可的郑英奇的话,毕竟还没到最后的几个小时,众人并没有时间紧迫的感觉。 “留一个人戒备,王辉,你去多整点野菜,不要套兔子,暂时用野菜填肚子,注意不要留下太多痕迹,其他人休息,保存体力。”郑英奇分配起来——这是一个主导话语权的过程。 马小帅、孟凯和王辉他们三人,对郑英奇的命令不会有任何抵触,但其余三人则不然,都是一个师的尖子兵,谁愿意服从?从一开始,他们就对郑英奇的命令有抗拒,要不是郑英奇的表现堪称妖孽,这会儿三人肯定会试图掌回主导权,毕竟是尖子,对自己更为自信。 连续正确的命令下,绝大多数人会在潜移默化中习惯服从,而在警卫连成长起来的郑英奇,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更自信,所以他需要主导权。 兵们并没有意识到郑英奇分配的意思,因为这是当前最正确的命令,所以对郑英奇不熟悉的三人,也没有任何意义,其中一人更是主动出去担任了哨兵的职责。 孟凯将野战口粮又掏了出来,看着口粮就吞口水,不等郑英奇说,他就主动收了起来,说:“把这玩意看一会儿,再吃野菜,能欺骗下味觉。” “那这样的话……我给你报几个菜名?”马小帅信以为真的说。 “还是算了吧,你报菜名我会意志不坚定的。”孟凯苦笑着说。 “行了,都少说话,保存体力,晚上才是炼油的时候。”郑英奇低声说。 …… 和郑英奇预计的一样,在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师侦营的车队就不断从各个方向掠过去,显然他们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被人给忽悠了,而根据时间,他们又圈定了大致的范围,开始报复性的搜索圈定的范围。 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搜索有多少倒霉的尖子被逮到了,反正时不时的就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枪声,这种情况下,对郑英奇还有些质疑的三人,这会儿都觉得郑英奇算无遗策了。 难熬的白天终于过去了,十点后,七个养精蓄锐的尖子就离开了栖身的地方,向着东南方向挺进。 在行军的途中,郑英奇逮到了一窝山鼠,两大八小。看着丰盛的收获,郑英奇喜上眉梢的说:“早餐有着落了,能见点肉。” “怎么烤?要是生起火堆,几公里外就能轻易看见我们的!”一名兵纳闷的问。 “烤?你想多了吧——就这条件,你还想烤着吃?怎么吃?生吃!”王辉回了一句。 “什么?生吃?”包括马小帅在内的四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一窝山鼠在郑英奇的口袋中挣扎不断显现的凸起,他们头皮发麻。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野菜野草又不抵饿气,肉类好歹能让我们多点体力!”孟凯也说,在警卫连时候,他们没少这样折腾,对于恶劣环境下的食物,他们算是有研究的,要不然白天时候郑英奇干嘛让王辉去挖野菜? 半夜时候,吃野菜撑起的肚子都瘪了下去,迈步都像是灌了铅似的,郑英奇从口袋里拿掏出山鼠,分给王辉和孟凯些,三人熟稔的开始收拾起来,没一会儿两大八小十只山鼠就变成了一条条的生肉。 如果不是看过三人处理,围观的四人还能咬着牙吃下去,可现在…… 肉条被分成了均匀的七份,郑英奇低声招呼说:“都吃吧,不要直接吞,嚼碎了慢慢咽。” 王辉和孟凯毫不客气的拿了自己的一份,开始闭着眼睛吃了起来,但马小帅他们却头皮发麻,连拿的欲望都没。 “你们可要想好了,要是没体力,明天怎么办?明晚怎么熬?别打那份口粮的主意,那玩意等最后冲刺的时候能用,中途吃了都是白搭!”郑英奇说完就拿起一条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吃就吃!又不会掉一块肉!”马小帅一咬牙,拿起一条肉就塞进嘴里,闭着眼睛嚼了起来,半晌后才咽了下去,完事后他呆呆的说:“好像没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在吃个试试。” “你们吃不?不吃我可想吃了——这么点肉,就塞下牙缝!”王辉这时候不怀好意的看着另外三份,三个尖子兵相互对视一眼,像是找到了鼓励一样,一起下手,各自拿起了一份肉条,吞了起来。 终究是被军旅锤炼成铁打的尖子兵,对“胜利”的渴望战胜了心理上的抗拒,很快就吃完了各自的一份。 “继续前进吧。” 郑英奇满意说——不管在终点时候会怎么样,现在大家的表现,起码都有坚持到最后的可能,如果有人战胜不了心理的抗拒而选择拒绝,那他就得冷酷的将其剔除了。 第0094章:见鬼了!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似乎依旧在被黑暗笼罩,一个拉长的队列在草原上依旧前进着,尽管他们看上去很疲惫,但从戒备的样子中可以看出,只要受到袭击,他们就能马上做出反应。 这支队伍正是郑英奇他们。 “大家说师侦营的那帮孙子现在在干嘛?”王辉小声嘀咕。 孟凯想也不想的说:“能干吗?当然是躺在被窝里睡大觉——哪像咱们!” “真是……自讨苦吃啊!”王辉感叹起来。 郑英奇闻言,呵呵笑着:“这算苦吗?真要是进了老a,我敢保证,你们会无比怀念现在的幸福。” “幸福?”几个人嚼着这个词,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和又疲又累的自身,这能叫幸福? “大家都是尖子,应该深有体会——我们能做尖子的原因在哪?”郑英奇觉得士气低,也就刻意找话。 “当然是付出的更多了!” “别人休息,咱们拼命练,别人睡觉,咱们拼命练,别人吹牛扯淡,咱们还是继续练,所以咱们是尖子。” 兵们纷纷说着——高城说过,尖子不好当啊。 只有比别人更努力,你才能更优秀,才成尖子。 “那天军部赛场上你们有印象吧?老a为什么那么优秀?比咱们这些尖子更优秀?难道是天生的?呵呵……”郑英奇笑着:“因为他们比咱们流的汗和血更多!” 众人沉默起来,没有人生来就是优秀的,别人比你优秀,最大的原因就是比你努力! “所以,珍惜现在幸福的时光吧——等咱们进了老a,我估摸那才是苦日子的开始,想成为合格的老a,肯定不会那么容易!”郑英奇感慨,但这句话也让兵们精神奋发了起来,就因为这句“等咱们进了老a”。 队伍又焕发了精神,开始大踏步前进。 郑英奇他们认为正躺在帐篷里呼呼大睡的师侦营,真的在呼呼大睡吗? 答案是……当然没有! 作为t师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师侦营当然不是蠢蛋了,接连被郑英奇“羞辱”后,在画圈搜索无果后,立马有人猜出了另一个可能: “他们说不准就躲在咱们忽略的地方——东南方向他们必须要去的,既然找不到他们,那就在这等他们,按照这伙人谨慎小心的作风,他们极有可能z选择在夜晚行动!咱们堵他们!” “记住!701团的3人组!” “逮到他们!全部干掉!” 被羞辱的师侦营,决心一雪前耻,一个多连分成了诸多的小组,散落在了一大块区域中,就等着贼胆包天的三人组上门来。 一个四人的小组监控着周围一大片的区域,天麻麻亮的时候正是最瞌睡的时候,但四名师侦营的战士,却没有一丁点的睡意,他们瞪大眼睛注意着周围,生怕让那个该死的三人组从这里溜走。 在视线可及的尽头,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一名师侦营的战士看到人影后,瞬间一个激灵: 是目标吗? 一个、两个、三个…… 接连不断有人影出现,战士一直数到7才发现人影没了。 “不是他们啊……”战士失望的嘀咕一声,又佩服的说:“这些家伙,真胆大包天啊,面对我们一个加强营的围追堵截,居然敢组出来这么大规模的队伍,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兄弟们,西北方向,有猎物出现,数量7!” 随着战士的汇报,四人组迅速聚拢了起来。其余三人打量着这支堪称庞大的队伍,失望的同时,又来了兴趣。 “四打七,有心算无心——有信心吗?”小组中的士官问。 “有信心!咱们是师侦营!全师最强的单位!” “咱们侦察兵就是为以寡击众、战而胜之存在的!” “手到擒来!” 听到战友们信心十足的回答,士官笑着说:“对嘛,我们是师侦营,就该有这样的信心,准备,按顺序瞄准,我第一个,你第二个,你第三个,你最后一个,争取首发干掉四个,剩下的三个就让他们瑟瑟发抖吧!” 四人小组开始瞄准各自的目标,随着士官一声“开火”,95步枪就一齐闪烁起来。 郑英奇在队伍中的第三位置,虽然时不时的他要说几句话给大伙涨涨精神,但他对周围环境的警惕却从未放松过,此时他刚逗了马小帅一通——没办法,学员兵嘛,未来的军官,现在不调戏,以后可就没这么容易调戏了。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不对劲起来,下意识的就说:“趴下!” 兵们下意识的听从了郑英奇的口令,一齐趴下了。 这句话几乎是和师侦营小组士官开火命令同时说出来的——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边刚刚扣动扳机,这边就趴下了,万无一失的首发居然全部落空! 砰砰砰 枪声响起,趴下的众人几乎想膜拜郑英奇了。 “3点钟方向!距离……230到280米,目标四!”郑英奇飞速的报点,与此同时,众人也开始朝枪焰闪烁的位置开火压制起来。 “头,怎么搞?包抄吗?”王辉问。 郑英奇否决道:“不行,这里情况未明,不能和他们硬碰!我掩护,你们先撤!” 如果只要四个对手,说什么郑英奇都要和对面碰一碰,但对面怎么可能真的只有四个人?哪怕对面真的四个人,但人家的援兵肯定是两位数以上的,鏖战下去只有送人头一个可能。 “撤!” 王辉他们马上撤离。 师侦营小组的四人有种见鬼的感觉。 “草,怎么可能?咱们刚开枪他们就趴下?这开什么玩笑?” 师侦营的战士傻眼的看着还击的枪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伏击,怎么在关键时候,对面就这么轻易的躲过了? “拖着他们!咱们的人最多十分钟就能围过来——我倒是看看,他们怎么能提前做出这种反应!”士官咬着牙,心里也是纳闷不已,这也太夸张了! “不好,他们要跑!” “拦截!别让他们溜了!” 士官果断的喊着,并对远处黑乎乎的人影进行拦截射击。 王辉他们撤离的身影,招来了拦截射击,逼得不得不就地隐蔽,而这正是郑英奇要找的机会,他紧盯喷吐的枪焰,脑海中呈现出卧姿射击的人影,慢慢根据模拟出来的人影调整枪口。 砰 手中的85狙发出清脆的射击声,被他盯上的火力点瞬间就熄灭了。 飞速的转换枪口,朝另一个位置开了一枪,随后郑英奇抱着枪就翻滚起来,果然,下一刻,远处就不断闪烁起了枪焰——自己刚刚的射击位肯定招来了报复性的射击,从远处闪烁的枪焰判断,自己第二枪并没有打中目标。 “快撤!” 郑英奇没有再度开枪,反而是朝被拦截的六人喊叫。 王辉他们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迈足狂奔起来,对方也看到了这边的人影,分出了两个人再度拦截起来。 见状郑英奇冷笑,自语:“就等你们呢!” 举枪、瞄准,砰! 一声枪响后,又一个被“击毙”! 射击完毕后的郑英奇毫不恋战的就躲,不远处的枪焰闪烁了几秒后就停息了——看样子对面也是高手,短时间急促射击后就躲开。 “拜拜!” 郑英奇一看就知道再没机会了,缓缓向后退去,退了二十多米后,果断的转身,可劲的狂奔起来。 师侦营小组,士官对着最后一个消失的身影,报复性的打光了弹匣后,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他身边此时有两个还在冒烟的倒霉鬼,正傻傻的发呆着。 “班副……这怎么回事?我们……我们好像是打伏击的?”另一名“存活”的战士吞着口水,他不明白,明明是他们伏击的别人,怎么最后别人一个没死,己方反倒是“阵亡”了两个? “见了鬼了!”士官低声咒骂,他到现在想不明白刚才人家是怎么躲开万无一失的首轮打击的! (错别字白天改——我现在也找不出来……) 第0095章:第二天 若干年后,有句话叫做:装x不成反被。 这句话正适用这位士官的心情,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他满腔的怒火和不甘,直到看到部下的神色后,他才收敛了愤怒,但语气中依旧带着怒火:“他们跑不了!我就不信两条腿能跑过咱们的高机动!” 这时候就全指望机动组的援兵了——为了以防万一、一雪前耻、以逸待劳、痛打落水狗,师侦营在这一大片区域布置了六组机动力量,任何一个观察组在八分钟内,都能得到支援。 “对,他们肯定跑不过咱们营的机动——草,等干掉他们我一定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一名“阵亡”的战士含恨说着。 几束亮光划破了麻麻的夜色,像是刺穿了世界一样,从远处正在飞速的掠来! “草!6分钟!” 王辉看到后面紧逼而来的亮光后,不由大骂出口,仅仅6分钟,师侦营的机动力量就扑了过来,这他么还给不给人跑路的时间? “分散跑!” 从后面追上来的郑英奇大声喊叫,聚集在一起目标太大,被追上来以后估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分开跑以后再想聚集难度极大,甚至他们可能要面临单兵作战的困境,但总比让人家追上来挨个“报销”的好! 在分开前郑英奇大喊:“记得参照物!东南方向,草原边缘海泡子,旁边有山,翻过山有槲树林!” “记得呢!头,在那等我!我肯定能到!”王辉吼叫。 “班长,不见不散!你得带我杀进老a!”马小帅也喊着,随着众人距离的不断拉远,其他人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淡了。 师侦营机动组的车辆很快就追了过来,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们看到的却是四散逃遁的七个身影。 “挺干脆的……分头追吧!”师侦营的排长一看这情况,嘴里嘀咕了一声,然后下令,四辆车追向了四个目标,三个目标就暂时放弃了。 “不亏是全师最好的一批尖子兵,真够果决的,咱们还没过来就散开跑了——希望他们不是703的。”一名侦察营的战士感慨。 别的兵听到703三个数字后,立即变得愤怒起来,就连他们的排长,都含恨的一巴掌拍在了车上。 师侦营的这个机动组只有四辆车,面对七个目标,他们只能舍弃三个,但很不巧,郑英奇偏偏是被追逐的四人之一,他回头看了眼追着他的吉普车,忍着骂娘的出动不管不顾的狂奔起来。 可能是否极泰来,在奔逃中郑英奇看到了一个壕沟,见此郑英奇大喜过望,一头扎进壕沟后就顺着狂奔了起来,直到几百米后,他半途翻了出去,躲进了一处凹陷中。 追击的师侦营吉普车到达壕沟后,只能减缓速度,开始绕着壕沟巡回起来,车上的侦察兵死死的盯着灯光照射中的壕沟,却始终没有再看到狼狈的身影。 “草!怎么就有条沟啊!”侦察兵们不甘心的骂着,带队的排长心里不甘,咬牙下令:“两人一组,下去搜索下!” 长达近千米的壕沟内草丛茂盛,侦察营的战士仔细的搜索着,好一阵才摸索了百来米的长度,排长情知再搜下去就是徒费工夫,只能含恨下令撤回来。 “这里是猎鹰5号,‘击毙’逃敌一名。” 排长听着频道中传来的汇报,更郁闷了,回复说:“011号观察点集合——猎鹰4号,猎鹰3号,有什么收获?” “正在追捕!” “这里是猎鹰3号,目标失踪,正在加大搜索范围。” 【草,一个四个目标,两个居然没逮到!】 排长郁闷的想骂娘,朝上车的战士招呼说:“去011号观察点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竟然这么能耐。” 吉普车轰鸣着朝来的方向又开了回去。 郑英奇喘着粗气偷瞄着吉普车消失的位置,憋火的想照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扫一梭子。 “差点翻船了!” 郑英奇心有余悸,要不是这道壕沟,吉普车就能把自己耗死。 “真是小看了我军中的英雄啊!”郑英奇平复后心里感慨,自己是真想当然了,想把师侦营牵着鼻子转,没想到人家反应过来后,生生打了自己一个猝不及防,要不是自己突然间感觉不对果断下令趴下,恐怕离团灭就差一步之遥了! 【还想着一道七个人一起走进袁朗跟前,看袁朗怎么做抉择呢——真是想当然了。】 郑英奇心里检讨自己的膨胀后,望着身后发愁,不知道其他六个人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脱师侦营的追捕。 …… 就在郑英奇担心的时候,孟凯正可怜巴巴的朝“击毙”自己的“敌人”讨要一口吃的: “兄弟,给点吃的喝的,扛不住了!” 师侦营早有准备,一个水壶和一份丰盛的野战口粮就抛了过来,孟凯三两下就拆开包装,狼吞虎咽了起来——师侦营是见多了这次尖子们的悲惨,并没有笑话,有人反而说: “别急,没人和你抢——喝口水,小心噎死。” “我宁可……宁可噎死……也不想饿死。”孟凯边吃边说,一份吃完后美美的喝了口水,又涎着脸问:“兄弟,再给一份呗。” “等会吧——饿了这么久,吃多了不好。”一名和善的士官说着将一份巧克力交给了孟凯,随后故作无心的问:“你们队里的那个二级士官挺牛啊。” “二级士官?”孟凯疑惑的说:“没啊——我们这哪有二级士官!” 和善的士官讪笑:“哦,看错了,你们是703团的尖子真不愧是尖子——比以前那个钢七连还狠!” “喂,兄弟,看好了,我们是702的!它703有几个牛人?跟我们比?”孟凯马上不乐意了,一直都是702毙703,哪能让703骑到头上? 结果没人理会他。 孟凯感觉不对劲,仔细一想——卧槽,自己被套话了! 他登时不干了:“喂,你们违规啊,找死人套话,要不要脸?” “兄弟,别激动,别激动,”貌似和善的士官忙赔笑:“有几个703的贱人,真不是东西,没想套话——来,吃个苹果。” 孟凯接过苹果一口咬掉了大半,掩饰心中的疑惑,凭感觉,他觉得这些鳖孙说的是自己一行呢? “怎么了?703的那帮家伙干什么缺德事了?我跟你们讲,703的那帮家伙,确实不地道,就说去年吧……”孟凯没完没了的喷起了703,反正703的黑材料他有一堆,在疾驰的车上他扯了半天以后,故作无心的问: “忘问了,703的那帮坏怂,对你们干什么缺德事了?” 有个战士心直口快,恨恨的说:“那些混蛋留纸条……”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老兵打断:“演习里的小摩擦而已。” 老兵背对着孟凯朝说话的战士瞪眼,这种丑事,这种被打脸的事,能说吗? 纸条? 孟凯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同时被这两字刺激的一个激灵,连忙用吃苹果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心虚——我的妈呀,打死他孟凯都不相信,703的人会学自家头一样的给人留纸条! 实锤了,肯定是自家头干的! 【不知道头又留了什么纸条,看师侦营这态度,绝对的苦大仇深啊——妈呀,打死不能把这事说出去,要不然肯定被人下黑手!】 孟凯心里凛然,在不绝口提这件事,但他也好奇,自家头到底又留了什么话语,把人家刺激成这个样子了! …… 郑英奇可不知道孟凯现在心里的嘀咕,此时他正朝着东南方向继续前进,吃了一次观察组的亏后,他前进时候更谨慎了,尽量找能隐匿身形的地方走,就是担心被人瞄上。 好在他运气还没糟糕到底,之后的几个小时再也没碰到犹如毒蛇一样的观察组。 嗯,运气不错…… 他这样安慰自己,趁着体力还能支持一波,他继续前进,从遭遇观察组并被追击这件事看来,师侦营并没有养精蓄锐,既然这样,那就趁着白天多移动些。 随着不断的前进,郑英奇发现周边的景象隐约有些熟悉,刚开始他认为是以前训练经过过这里,并没有在意,但随着不断熟悉景象的刺激,郑英奇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哪了! 这是通向维护站的路啊! 郑英奇想起来后大喜过望,自己当初可是和伍六一走过一个来回,对这印象深刻啊! “维护站……今晚许三多、成才、伍六一就会在这里过夜,正好和他们汇合,啧啧,四个老乡组团,完美配置啊!” 郑英奇心里感叹,作者君,这缘分不浅呐,感谢关怀昂! 一个人行军是最孤独也是最折磨人的,又累又饿又渴,期间尽管经过了一条河流,但郑英奇观察了好一阵后,还是放弃了去河边打水的冲动,再观察一阵后,他果然就发现了隐藏在暗中的狙击手。 “就知道会在水源处留狙击手——这师侦营太坏了,良心大大滴坏了!”郑英奇抿着嘴唇,没好气的咒骂一声,然后又惨兮兮的上路。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维护站,这里可能是脱离了师侦营防卫的范围,他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见到师侦营巡逻的车队了。 “先等等,等晚上再摸进去当回不速之客吧。” 第0096章:就当我不存在的友军 炊烟袅袅升起,然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兵钻进了叫做厨房的地方,一阵捣鼓后,关门走人——夜色开始笼罩下来,郑英奇趴在距离维护站三百多米的地方,愣是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馒头的香味。 还有那残汤剩饭的香味。 郑英奇的心里有个小人说:“还愣干什么?上啊,偷点吃的先把肚子填饱。” 还有一个小人说:“楼上说的对。” 又一个小人说:“他们都说的对……” 郑英奇嘀咕:“我知道都对啊……” 当然说的对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但是,人啊,总得有些坚持啊。 “麻痹的,成才那家伙都能把吃到嘴里的馒头突出来,老子从军到现在一路毙着成才,难道在这上面还比不上他吗?” 郑英奇恨恨的想着,然后掏出沿途收集的野菜野草,“这根是葱……这个是大饼……这个是包子……对了,还得来块牛肉……” 他一边轻声嘀咕,一边往嘴里塞着,像是催眠一样,野草野菜愣是被他吃出了山珍海味的错觉——好吧,咱就当它是家常小炒。 黑幕慢慢笼罩了大地,外松内更松的维护站“驻军”,似乎还在枯燥的过着枯燥的日子,肚子总算好受些的郑英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待“鱼儿”的到来。 这次当然不会钓师侦营的鱼儿了。 快到10点多的时候,黑暗中隐隐有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郑英奇轻笑一声,观察着身影,果然是三道,鬼鬼祟祟的摸进了维护站的厨房。 “该是去忽悠一波的时候了!”郑英奇嘿笑着也摸向了厨房,途经许三多修出来的那条路的时候,郑英奇突然无声的笑了笑。 他悄无声息的走近到了厨房跟前,贴着厨房门听着里面的动静,果然,三人正在为到嘴的馒头争辩着什么——骄傲的伍六一,是不允许自己在这场“战争”中作弊的,憨憨的许三多,没有伍六一那样的荣誉感,但朴实的想法却告诉自己,在这场孤军深入、渗透的“战争”中,是不该有这样的食物。 成才怒气冲冲的啃着馒头,自认为卑劣的发泄着怒火,但最后却始终难以下咽,面对许三多递来的野战口粮,仅存的自尊让他吐出了口里的馒头。 他最后垂死挣扎,想要拉两呆子下水,但最后却又败在了许三多递来的口粮上,他说,吃了馒头,我顶多烂肠胃,可耻了你的东西,我整个人就烂了。 【这小子,该怎么说他好呢?】 郑英奇心里叹息,如果没有人,成才一定会选择吃了这馒头,可在这两个呆子跟前,成才因为自己可怜的自尊,选择了遵守规则。 可惜,这件事并没有让成才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对成才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其实并不重要,规则在他看来是别人看得见才能约束到自己的,也正是因此,他才在袁朗冷漠的注视下,最终被老a拒之门外。 功利心太强的他,忽视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而恰恰,他忽视的东西,却是一个兵真正的准则——一个军人真正的准则! 屋内沉默了起来,郑英奇可以想象到里面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于是,他捏着鼻子低声说: “恭喜你们通过食物诱惑考核,每人加十分!” “谁?” 厨房内的三人瞬间乍起,紧张兮兮的举枪对着门,这一刻他们像是受惊的猴子。 不远处的屋内热播剧的声音很大,掩盖了这边的动静,屋内外像是两个世界——五班的兵打死也想不到,就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厨房内外,一人在偷笑,像偷腥的猫,另外三人,却像是被人逮到的野兽,不安的正在盘算着如何反杀。 “我是考核观察组的,小声点,想惊动友军吗?你们的表现不错,允许你们每人吃一个馒头作为奖励!”郑英奇继续忽悠着,伍六一和成才半信半疑,总觉得听到的话不可思议,可最老实的憨憨许三多却惊喜起来: “是英奇!” 郑英奇失望,谁特么说老实人好骗了?这厮被袁朗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怎么自己就忽悠不到? 门轻轻的打开了,三张脸挤在一边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满是惊喜。 许三多傻傻的笑着低声说:“英奇,我以为你被淘汰了。” 成才也惊喜,但傲娇的说了一句:“祸害活千年……” “你小子能耐啊,”伍六一把郑英奇一把拉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厨房:“居然敢忽悠我……你妹的,差点信了!” 在下车被袭击时候,郑英奇主动断后,又被人切断了退网干水沟的路,他们以为郑英奇早被师侦营给活捉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郑英奇直接瘫在袋子上,费力的解开了自己的装备,“啧啧,想不到你们两的智商还不如我家许三多啊——难道饥饿让人退步?” “去,尽瞎扯。”伍六一轻踢了郑英奇一脚,心有余悸的说:“你刚才吓死我们了……你小子怎么摸到这的?” “这是正确方向,不摸到这往哪摸?”郑英奇这么一说,对许三多判断还存疑或的两人大喜起来,要知道他们能走到这,可都是许三多坚持己见的原因——郑英奇看着三人,问:“你们今天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被师侦营死咬不放?” “别说了……”伍六一嘿了一声,郁闷的说:“师侦营跟疯狗一样,昨天追一会儿好歹就不追了,今天不知道咋回事,死咬着不放,我们一行人就剩四个了,还有一个不认同这个方向,去另一边了。” 郑英奇没敢说自己调戏了师侦营的事,深有同感的点头:“我们还带算夜里行军白天休息的,没想到师侦营准备了观察哨,差点着了道啊——几分钟就扑过来四辆车,要不是我运气好,你们估计得在死人堆里找我了。” 几个人一起吐槽了一通后,伍六一就说:“行了,都别扯淡了,保留体力,赶麻亮咱们还得继续走。” “不吃点?”郑英奇坏笑着盯着桌子上的九个半馒头。 “你吃。”伍六一没好气的说,郑英奇伸手就拿了一个馒头,许三多立即紧张起来,“英奇,你不能吃。” 郑英奇将馒头拿在鼻子下狠狠的嗅着,“吃个屁啊!我闻闻过过瘾!” 说着将馒头又丢了回去,掏出野菜在手上搓了搓,像是要沾馒头的味道:“馒头味的野菜,一样能充饥!” 许三多就傻笑,一旁的成才看着,目光中满是失望——如果郑英奇吃了,他一定吃。 可惜……他没有! …… 五班的宿舍中,热播的电视剧还在演着,但五班的几个兵的心思始终没在电视剧上,因为他们的宿舍中多了一个穿着古怪军装的“友军”。 “友军”正闭着眼带着耳机睡着,耳机连接的装置,尽管他们看不懂,但很肯定那绝对不是录影机。 “到地点了——该睡觉了吧?” 友军突然说,兵们一看时间,才十点——突然他们想起,10点原来是睡觉的时间啊。 “睡,睡,睡……” 五班的兵们尴尬的说。 “就当我不存在啊……今晚打扰了。”友军又说。 五班的兵们心中嘀咕,就知道这家伙不想走——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来了以后就装睡,又不和他们说话,时间一到就说睡觉,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来的人啊! 第0097章:郑英奇的坚持 成才说,五班的起时间是以肚子为标准的,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起,但伍六一郑英奇还是决定三点就走,临走前他们又收拾了下休息过的地方,连馒头就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厨房里恢复了原样。 他们浑然不知,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五班宿舍中的“友军”,就摸进到了厨房里,又细心的检查了下馒头,在灶里面找到了吐出来的部分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四个来自一个乡的老乡,正在刚冒头的阳光下走在山坡上,边走还在采摘可食的植物,野菜、野菜和野果都在采摘之列。 几个小时的行军,又极大的消耗了他们的体力,必须吃些东西,才能保证在剩下的路程中,保持一定的战斗力——毕竟随着越来越近目标,他们随时会遭遇师侦营和老a的。 开路的成才上了山顶,刚想舒口气的时候,就看到了远处的景象,立马一头扑倒,后面的三人一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卧倒翻,做好了战斗准备。 成才这时候却在无声的笑着,最后怕自己出声,又死死的塞住了自己的嘴,许三多和伍六一莫名其妙,郑英奇倒是明白了,一定是到目的地了。 果然,成才带着笑溜了回来,对着许三多说:“许三多,你小子真是走狗屎……不不,是咱们四个都走狗屎运了!” 这话一说,许三多和伍六一哪能不懂,马上随着郑英奇往山顶跑,三人半蹲下来借助山顶的掩护看了起来。 “东南方向,小山包旁边有个海泡子,翻过山有一片槲树林,有一辆车在槲树林旁边等着我们——一共四个位置,其中有一个是内定的!”成才在一旁念叨着这句话,神色突然古怪了起来。 将内定除外的话,就是三个位置,而这里,却有四个人! 四个人! 其他三人敏锐的感觉到了成才的呆滞,回过就看到成才呆呆的望着他们。 郑英奇秒懂了成才的反应,伍六一紧接着也明白了过来,唯有许三多,还傻傻的问:“成才,你怎么了?” 成才没有吭气,这一刻,他突然怕了。 他和他们三个人不一样,他是钢七连的“叛徒”,他的加入也是因为许三多的邀请,而如果在四个人里面选三个人的话,成才不用想也知道,他……注定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郑英奇明白成才的顾虑和绝望,他突然说:“许三多,你跟我说,钢七连的宗旨是什么?” “不抛弃、不放弃!”许三多想也不想的回答。 伍六一看着郑英奇,现在的郑英奇已经不是在新兵连时候他一眼就能看穿的了,但伍六一却坚信一件事,郑英奇,不会说“成才,我们分开吧。” 哪怕成才是钢七连的叛徒。 “你听到了吗?”郑英奇的表现没让伍六一失望,成才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但他心里却依旧坚信,自己,是被排除的那个。 “所以,不用考虑这些没用的——我们四个一起进去,谁去谁留,让老a定吧。”郑英奇说。 成才舒了口气,这总好过自己被人排除。 “更何况,难题还在这里摆着呢,你自己看看况。”郑英奇示意刚刚患得患失的成才自己看他们面临的况。 成才端着自己的85狙上前,透过瞄准镜打量了起来,为证明自己的价值,他边看边报: “一共三十五人……五个老a……一人使用95狙……四个机枪哨位……两个成像哨位……没有机动车……找不到指挥部……” “不对,肯定不对,他们的阵地选的鬼,中央是洼地,不潜入看不到指挥所。三十五个人,算一个排,重火力绝对不止明面上的这些!”成才肯定的说着自己的发现。 郑英奇接过话头:“这就是一个坑——咱们的最终任务是深入敌军阵地完成地图作业,这是咱们要交给老a的东西,就老a那德行,不挖个坑才怪,如果不认真绘图,哪怕是进去了,也得被人踢出来,绘图作业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潜入进去才行?”许三多迟疑的问。 伍六一极为干脆的说:“那就潜入!” 成才深呼吸一口气:“你来看下怎么潜入?除非挖地道。” 挖地道当然是个笑话了。 成才接过郑英奇的武器,透过瞄准镜观察了起来,越看越皱眉,那个阵地背对着海泡子,自然便于将火力和视野都集中到正面,这种况下怎么潜入? “强攻吗?” 郑英奇摇头说:“正面强攻,起码的调动连以上的军队——换句话说,咱们考核的人全在,才能考虑下强攻,但就咱们的轻武器配置,强攻就是找死!别忘了,筑阵地的可是咱们的同行啊!” 侦察兵最了解侦察兵,这话自然没假,师侦营布置的阵地,可完全是从防御侦察兵的角度出发的。 许三多从成才手里拿过枪,观察了一阵后就问:“从海泡子里面游过去呢?” 伍六一苦笑着说:“这季节正午时候海泡子的温度都在零度左右!现在才天亮,又饿了这么久,进水危险太高了!” “会死在水里的!”成才低沉的补充。 但许三多却坚持:“那我去试试,补上空白我们就可以去终点了!”他像是需要人肯定似的,望向了郑英奇,期待郑英奇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伍六一抢着说:“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我去!我也去!成才你和郑英奇在这掩护。” 成才这下子急了,说:“我也潜入!郑英奇比我强,他一个人能行的!” 他是怕被抛下,到最后三个名额里面没他。 三人望向郑英奇,这时候就郑英奇。 “我想等等。”郑英奇却说出了让他们吃惊的话。 “等?为什么?”成才惊讶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摇头说:“我们被师侦营冲散的时候,我的战友跟我说,让我在这等他们,他们要和我一起冲进老a。” “你脑子秀逗了吧?”成才又惊又怒:“郑英奇,本来就只有三个名额,你不趁着别人没赶到的时候抓住机会,居然还要等别人?这是机会啊!” 这是机会啊! 这是成才的心里话,抓不住这机会,别人顶多回到原部队,可自己回到的原部队是哪里? 是扔在草原上的五班。 他打死都不想再去那个地方! “我的战友跟我喊的,让我等他们,我不想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信赖的战友已经在终点成为了胜利者,居高临下的看他们的失败!”郑英奇面无表的看着成才,这是他自己的坚持,从钢七连那里学到、不敢忘却的坚持! “你们呢?”成才转而望着伍六一和许三多。 伍六一和许三多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迟疑和犹豫。 最终,许三多先吭气了:“我……我听英奇的。” 很多人来这里,是为了去老a,但许三多不是——他是想着和七连的战友们,再一次并肩作战。 “伍班长,你呢?”成才对许三多的回答毫无意外,他明白许三多对郑英奇的信任和支持。所以他寄希望于伍六一,希望伍六一和自己能达成一致。 伍六一苦笑起来:“我啊……我跟他吧。” 伍六一口中的他,毫无疑问是郑英奇。 成才露出了苍白的笑,关键时刻,他又是孤家寡人。 “我就知道我是个外人……行吧,既然你们这样选择,那我就自己去,我自己去!”成才固执己见,四个选三个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回事被选离开的那个,如果人更多,有自己的机会吗? 还不如自己搏一搏! 许三多呆呆的看着小队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成才要转走的时候,上前将自己画出的地图交给了成才,成才迟疑了下就接了过来,面对着许三多,他惆怅的叹了口气。 当初踏上火车的时候,他边还有个许三多,可现在几年过去了,边竟然没有人了。 就在成才走了几步后,郑英奇说:“我陪你过去吧。” 成才欣喜:“改注意了?” “你以为每次都能从海泡子过去吗?”郑英奇翻着白眼:“你走一趟后,师侦营肯定会把这里戒备起来,到时候再想游过去就得冒枪林弹雨了,咱们一起过去,我在后面猫着,你自己去绘图,完事了潜走交你的任务就行。” 许三多忙说:“英奇,我去吧!” “你个侦察兵比武第三确定要和我这个第二抢吗?”郑英奇反问,许三多苦笑着住嘴。 他将85狙丢给了许三多,换来了许三多手里的81杠,又叮嘱说:“等到2点吧,如果2点前他们不来,我就会潜入侦查,你们负责掩护,如果他们来了,准备完成后就正面佯攻,吸引火力——我会趁机潜入进去完成绘图作业。” 同样是潜入,后者显然比前者更容易些——下午2点后想潜入侦察营把守的阵地,难度系数大概是“打你麻痹”级别的,而如果有人正面佯攻,趁机潜入的话,难度会降到“草,副本难度又涨了”这个级别。 反正怎么比都比现在摸黑潜入侦查的难度高。 郑英奇也可以和成才一道完成侦查,然后拿准备好的地图等人,但这依然是作弊,这种行为,伍六一也好,许三多也罢,都是不会接受的。 “真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就这么傻?”成才愤恨的说。 伍六一没有吭气,他心里所在意的,偏偏是成才这样的人不懂的。 “别废话了,三多,把地图抄一份给我,”郑英奇将珍藏的口粮掏了出来,撕开:“咱两平分,让他两口馋去吧。” 成才摇头:“我的一份早吃了,你吃你的吧。” 他仅有的骄傲不许自己这么做——尽管他饿的要命。 郑英奇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野菜:“那吃这个总行了吧?” 成才默默接过郑英奇递来的野菜,慢吞吞的啃了起来。 郑英奇和着野菜吃完了早餐式的口粮,接过了许三多做好防水密封的地图,许三多看着自己的这两老乡,半晌才说:“一定要小心。” “承你吉言……肯定没问题。”郑英奇轻松的说:“忘跟你们说了,在警卫连的这段时间,我加强了武装泅渡的训练,效果还算不错。” 第0098章:我……我跟你一起吧 天色还没有彻底亮透起来,两个精锐的战士就在这天色下缓缓的下了山坡,来到了海泡子跟前。 山坡上,伍六一和许三多紧张的盯着两人,狙击镜里能看到两人的缓缓的浸入到了黑暗中,无声无息的让水没过了身体,一直到浸泡过他们的脖子,露出了口鼻。 “他们……会没事吧?”许三多低声呢喃,伍六一配合的肯定:“肯定会没事的。” 水里。 郑英奇尽可能的放松身体,让身体适应这刺骨的寒冷,直到适应后,他才缓缓的出了口气。 他看了眼旁边和自己一样状态的成才后,就缓缓的向阵地后面游动起来。 两人都极力的控制着身体,尽可能不激起波纹。 “能顶住吗?”郑英奇尽量平静的问身边游动的成才,成才回答:“能!你要是顶不住了说声,我拉你。” 郑英奇就呵呵着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发颤。” “是你在发颤!” 两人犟着嘴,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对方和自己都冻得在发颤。 但他们并没有因为心里清楚而停止无意义的犟嘴,而是继续犟着嘴,你一句我一句,到最后却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什么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固执的没有停下蠕动的嘴巴。 “郑……英……奇……你说……我……我失败吗?”成才哆哆嗦嗦的一句话将魂游的郑英奇从天外拉了回来,郑英奇哆哆嗦嗦的回答: “从……从目标……标……来……看……看,你……成功了……从……从结果……看,你你……也成……功……了……你得……得到了……了……你想……要的……” “可……可……我觉得我……我……很……失……败……”成才想苦笑,却发现肌肉僵硬的连个表情都挤不出来。 “我……我成……成……7连……的叛徒……了……3连……连……又把我……放……放到了……五班……我……我是狙击手……却……却成……成了一群……渣子的……班……长……”成才说着,心里突然间无比的滚烫起来,烫的他都想嚎叫起来,这不是他想要的成功啊! 郑英奇费力的甩动着胳膊,“你……你总是……总是怀……着……目的……就……就不……能……简单……单……些……吗?” 成才沉默了起来,冰冷的水让他的思维在飞,他突然看到了高城,高城对他说欢迎来到钢七连,他又看到了高城,那时候他端着碗和高城在碰酒,只是,这时候他看到的高城在肆意的笑,笑着说:“好小子,今天打的好啊!” 如果……如果没有那天呢? 成才想着,如果没有那天,他还是会成为士官的…… 那样……该多好啊…… “成才,成才,”急促的低叫声让成才的意识回归到了现实,朦胧的双眼焦距慢慢清晰了起来,他看到郑英奇焦急的神色,他傻乎乎的问:“我……怎么……怎么了?” 看到成才终于清醒,郑英奇舒了口气,又赶忙搓揉起了成才的身体,为他贡献少的可怜的温度,“你刚吓死我了,再不醒来……我都想找老a认输了。” “认输?”两个字将成才的所有记忆都打开了,成才终于意识到了此时自己身在何处,可转瞬间,却被莫名的情绪充斥了身心。 认输……强悍的、不可战胜的郑英奇,为了我,想给老a认输吗? 成才呆呆的看着还在搓揉着自己身体的郑英奇,突然涌现出三个傻乎乎的新兵在闷罐车厢里的对话…… 那时候,他们好像关系很好,可以发展成最铁最铁的啊…… 可…… 是什么时候他和他的关系变差的?新兵连五班的时候吗? 对,好像是因为班副,他和他要争,慢慢的冷淡了下来。 成才想着,痴了…… 郑英奇又发现成才的双目失去了焦距,他焦急的问:“成才……成才……你没事吧?” “没……没事。”成才一个激灵,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后,赶忙搓揉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到最后两人紧紧的互相拥抱并互相搓揉着取暖起来,给予对方维系生存的温度。 山坡上,许三多眼眶湿润了,两人经历了什么样的寒冷,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啊。 伍六一喃喃的说:“刺激啊……真刺激啊……” “刺激?”许三多不解。 伍六一看到许三多的疑惑后,就解释:“机一连,我排长从不骂人,生气的时候光说刺激,我一直不懂,后来我问他干嘛总说刺激啊刺激,他跟我说,要做一个文明人,想骂人的时候就找个词代替,他就用刺激这个词代替了骂人的话。” “哦。”许三多轻哦了一声,伍六一翻着白眼,这要是换别人,肯定来一句刺激啊。 …… 最绝望的时刻终于过去,两人的体温慢慢回复了正常。 “我去那里潜伏……”郑英奇指着一个临海泡子的斜坡:“你从这潜入侦查吧……趁现在天色还暗,还有机会能搏,等会大亮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成才深呼吸一口气后,说:“我……我跟你一起吧。” 跟我一起? 郑英奇诧异的看着成才,觉得这不是成才能说出来的话,最理智的做法其实是成才之前的选择,那也是最正确的做法——自己这种等着战友的行为,说白了就是愚蠢到不可救药的犯傻。 天色大亮以后,再想潜入侦查,超过九成九的几率会被发现,哪怕是有掩护、佯攻,被发现的风险依旧很高,甚至理智告诉郑英奇,这样做他甚至会拖累伍六一和许三多。 但…… 人啊,总得有些愚蠢的坚持啊! 在警卫连几个月时间,a小组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作为组长,他又怎么能背叛自己的承诺?怎么能背叛对部下的承诺? 如果自己不等王辉、孟凯他们,而是跟着伍六一他们去完成任务,哪怕是进了老a,那就像成才说的,我吃了馒头,顶多烂心肠,可吃了你的战术口粮,我这个人就烂了! 所以郑英奇选择了愚蠢——伍六一明白郑英奇选择愚蠢的缘由,而一贯坚持某些事的他,选择了跟着郑英奇去犯傻,至于许三多,那就是一个一条筋的人,他无限度的相信郑英奇,所以毫不犹豫的搁下了成才。 成才是个现实的人,这一点郑英奇很清楚,所以现在他才诧异,为什么成才会这么说。 “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成才若无其事的说着缘由,郑英奇看着成才,成才却不敢看郑英奇。 “那就……一起吧!”郑英奇拍着成才的肩膀,有一种时光流转的感觉,好像是很多年前似的,在闷罐车厢里,他和成才、许三多,也说过这样的话。 成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理智告诉他,自己在犯傻,可这一刻,他就是那么冲动,当郑英奇答应下来以后,他再没了退路,反而轻松了许多。 第0099章:兄弟,准备干活了! 山坡上。 许三多诧异的看着成才和郑英奇躲到了小丘的后面潜伏下来,奇怪的说:“怪了,成才怎么和英奇一起躲到了小坡后?” 伍六一也纳闷,成才不是应该独自行动侦查绘图吗? 两人盯了半晌,眼看着天光大亮了起来,也没看到成才又行动的兆头,更不解起来,许三多担心的说:“该不会是成才在潜入中受伤了吧?” “没有,看那利索劲,哪像是受伤的样子啊!”伍六一反驳一声,打死他他也想不到,成才经历了一番魂游后,会突然间被情感左右了理智。 “算了,别猜来猜去了,可能有咱们不知道的变故……咱们还是专心猫着,等郑英奇的战友——许三多,注意点啊,看到人了就摸过去查看!”伍六一怕许三多胡思乱心影响心境,就给许三多托付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许三多点头,心思果然被转移走了。 ……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王辉在咬牙前进,不过因为拖着一个累赘,他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累赘”这时候说:“兄弟,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我是真的走不动了。” 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累赘”是马小帅,被师侦营逼得四散后,他运气好没被追,期间还救下了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王辉,两人结队而行,一路上历经了千辛万苦,结果眼看着距离演习结束还有不到7个小时了,他们还没找到目的地。 马小帅绝望的放弃了。 “老子要是走了,这辈子都会被我们头看不起——我们头说,军人就应该不抛弃不放弃,今天老子要是放弃你、抛弃你,以后怎么面对我们头”王辉斩钉截铁的说着。 “哥,别管我了……”马小帅苦着脸:“你想坑死班长啊,班长可是答应你在目的地等你的,要是你赶不过去耽搁了班长,你和我都没脸见人……别管我了,没了我的拖累,你一定能很快找到目的地的!” “你tm少提这茬!”王辉怒道——他更是生气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嘴贱,非要喊出这一嗓子啊!顺带他又瞪了马小帅一眼,这家伙,也学着自己嚎了那么一嗓子! “走!”王辉带着怒气抓住了马小帅的背包,费力的拖了起来,马小帅气愤的叫骂,却乖乖艰难的爬了起来,他可以放弃,但绝对不会拖累别人,而拖着他的这个人,肯定会轴到一直死死拖着自己走。 “我脑子进了几十吨水才来参加这个……”马小帅哭丧着脸,走一步都像是要自己的命一样。 王辉懒得说这个学员兵,说他怂吧,可真硬气啊,说他硬气吧,现在边走边骂娘的样子,哪有一丝硬汉的样子啊。 两人继续前进,胡乱的啃了些野蕨菜哄骗了下肚子后,又像是满血复活一样——终于,在他们翻过一个小山丘后,他们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海泡子。 “哥,我没眼花吧?”马小帅瞪大眼睛。 “我试试是不是在做梦!”王辉一样惊讶,他用力一掐——不疼? 一旁的马小帅却疼的龇牙咧嘴:“哎呦卧槽,你掐我干嘛?” “没做梦啊……没做梦就好!”王辉不理会马小帅,高兴的差点跳起来,重复起了参照物:“东南方向。草原边缘有个海泡子,旁边有座山,翻过山有槲树林——有个王八蛋就在槲树林的车上等爹!” 王辉看着不远处的山,得意忘形的说着,马小帅听到后想起这两天受到的苦,深有同感的附和:“对,有个王八蛋在槲树林里的车上等他爹们的到来!” “哎哥,你说班长会不会还没来?”马小帅看着空荡荡的山,突然问。 王辉跳脚起来:“屁话!要是头没来,我今日个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对郑英奇,王辉是充满了信心,他认知里,郑英奇是无所不能的——用现在的话说,王辉是郑英奇的头号脑残粉! “那还等什么?杀下去!找班长!”马小帅突然意气奋发起来,他在想,如果郑英奇看到自己后,会多么的震惊。 【班长,你想不到吧,我马小帅居然也能扛到最后!】 …… 王辉和马小帅露头的时候,许三多就发现这两人,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他马上透过狙击镜观察,看清脸后,许三多惊喜的说:“六一,他们来了!英奇的战友和马小帅一起来了!” 真来了? 眼看着都快2点了,伍六一都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转身看到远处的两人后,马上半蹲起来,朝两人挥手,远处的两人看到突然有人从草丛里出现后先是一惊,待看到招手后,马上转惊为喜,生出了无限的力量,直奔过来。 “许班副?伍班长?” 四人汇合后,马小帅惊讶的看着许三多和伍六一,他没想到会是这两人,他喘着粗气问:“许班副,你有没有看到班长?” “英奇和我们一起来的,他黎明那会就从海泡子游过去绕到了阵地后面……”许三多解释起来,随着许三多的解释,马小帅和王辉面显懊恼。 后悔啊,都怪他们,耽搁了班长——要不是他们嚎的那一嗓子,这阵子郑英奇早就完成了绘图作业,冲到了“王八蛋”跟前了! “行了,都别这幅鬼样子,准备一下,我给郑英奇发讯号,咱们准备掩护佯攻!”伍六一打断了两人的懊恼。 阵地后面。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成才越来越焦躁起来,但他强忍着焦躁,直到这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郑英奇,他们还没来,可能是被淘汰了。” 郑英奇抬头看了眼天色,看太阳应该是两点了。 他心里失望至极,整个a小组的四个人,难道就只有自己扛到了最后吗? “再……等等吧!” “还等?再等可就天黑了!”成才说:“天黑了,时间到了,哪怕是咱们完成绘图,人家也肯定不认!” “我知道……就等半个小时。”郑英奇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成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不再紧逼,反而道歉说:“我……我不是故意逼你的,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抱歉,连累你了。”郑英奇第一次给成才道歉,成才却摇头:“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蚂蚱……”郑英奇笑了笑:“咱们可不是蚂蚱,至少不是秋后的蚂蚱。”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也是服了。”成才嘀咕着。 有亮光从远处的山头照过来,一闪一闪的。 两人凛然,望向了许三多和伍六一的位置,远远的看不清楚,但镜片的折射却在继续! 这是信号! 这是之前约定好的信号,只要镜片折射就是通知郑英奇和成才做好准备,他们要佯攻了。 “看样子是到了。”成才惊喜的说。 郑英奇舒了口气,狠狠的点头:“嗯,他们来了!兄弟,准备干活了!” 兄弟…… 成才望了眼郑英奇,心里突然间暖洋洋的。 (作为一个善于狡辩的写手,如果不给你们留些漏洞,怎么骗你们写本章说——嗯,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我一直记得自己写的是703……还特意把701改成了703,嘿嘿。) 第0100章:地图到手 山坡上,四个兵凝重的望着老a和师侦营“狼狈为奸”构筑的阵地。 “成才和郑英奇已经在天还没亮的时候,顺着海泡子潜入到了他们阵地的后面,”伍六一为两人介绍情况:“现在的天色条件下,他们没法子潜入到那个洼地去侦查指挥部完成绘图任务,所以我们需要给他们创造机会!” “怎么创造?”王辉马上问。 伍六一说:“咱们佯攻,吸引他们的火力,给郑英奇和成才创造机会,只要他们完成绘图任务,就能沿着阵地边缘冲向那边的槲树林,到时候咱们一起冲就行。” 马小帅挠着头:“就咱们四个人?” 四个人佯攻——人家也不会把他们当一回事吧? “不是咱们四个人,”伍六一神秘的一笑:“咱们人可不少!” 马小帅和王辉眼前一亮,笑着说:“对,咱们人不少!” 一百五十多人参与了这次老a的考核,尽管大部分人都被逮到了,但摸到这里隐蔽起来的人少说也得有十几个人,大绝大数的兵都是各自为战的,所以他们必定会面对这样森严的阵地束手无策,一旦这边率先开火,周围隐藏的士兵一定会逮到机会出手。 这自然会成为他们的助力,只要人一多,师侦营肯定会全力以赴,他们佯攻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剩下的事就只靠成才和郑英奇了。 统一了认知后,伍六一就安排起来,王辉算孟建国的徒弟,换上了85狙,他这个半路淘汰的精确射手也充当起了狙击手,再加上许三多这个“神射手”,精准火力十足,足以让师侦营头疼起来了。 “做好准备!我给郑英奇他们发信号,准备佯攻!” …… 郑英奇和成才秉着呼吸,等待战斗的打响,这时候的每一秒,都像是一个小时那么的漫长,成才忍不住说:“怎么还没动手?” 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枪响就响了起来,这是成才最最熟悉最最魂牵梦萦的85狙响声! “动手了!”郑英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说。 成才想抽自己一耳光,他这张破嘴今天是怎么了?那会说人可能被淘汰了来不了了,下一秒信号就来了,刚刚也是,刚沉不住气说怎么还没动手,那边就开始了…… “先别急,等师侦营的伙计调动起来了,咱们行动——你在这等着,我潜入,如果我暴露了,我会想办法给你创造机会,明白吗?”郑英奇低声对成才说:“如果我成功绘制,你可以顺着海泡子边缘往那边运动,咱们在槲树林前汇合!” 成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郑英奇,这条件对他来说简直太优渥了,困难基本都让郑英奇一个人背了:“为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演习即战争!”郑英奇平静的说。 “好!”成才狠狠的点头,他心里发誓,郑英奇以后绝对是他成才最最好的兄弟! 枪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也让槲树林的袁朗挂起了几分笑意:“终于行动了。” 从“死人营”复活的高城站在袁朗身边,冷着脸说:“行动了能怎么样?一个加强排加几个老a把守的阵地,还把指挥部藏在了看不见的洼地中,能有几个人完成绘图作业?” “我选的就是那几个人……能完成绘图作业的几个人!”袁朗说。 “可这根本是不能完成的任务!”高城忍不住说。 “人的潜力是无止境的,只有身处绝境时候,才能挖掘出最大的潜力!”袁朗极有把握的说。 高城忍住了再辩驳的冲动,眼前的这个人,比自己还要自负,就让事实说话吧——他高城并不认为能有人完成绘图作业。 高城不想说,但袁朗却不“放过”高城,饶有兴趣的问高城:“你猜猜你带出来的那几个兵,有谁能完成任务走上这辆车。” 一瞬间,高城脑海中闪过了众多的名字,排在第一的是郑英奇,然后是许三多、伍六一等人,但随即他又想起这处阵地的情况,摇摇头说:“不知道。” “对他们没信心吗?”袁朗若无其事的问。 高城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还是说:“有,他们都太优秀了,所以我不确定。” “是啊,他们都太优秀了……”袁朗念叨一声,望向高城,说:“你带出来的兵,很优秀的。” …… 而此刻,被高城带出来优秀的兵们,正在朝着高城部队的阵地奋力的开火。 激烈的射击中,伍六一看到了一个老a的影子,试图锁定他,但对方却像是泥鳅一样的滑,根本锁定不了,最后伍六一有些急,开了一枪,成功没有打中对方,对方更是匿了起来,伍六一就朝众人喊:“看到老a就报点集火!” 马小帅打光了一个弹匣了后,看到周围还没有动静,焦急的喊:“周围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不动手?” “别急,他们在抓机会,他们比咱们更急。”许三多这时候很沉得住气,说话的功夫,一个点射就干掉了一个师侦营的兵。 砰! 枪声终于从2点钟方向传来了,周围隐匿的“友军”也忍不住开火了,这像是信号一样,其他地方零零散散的响起了枪声,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师侦营,终于高度戒备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郑英奇也决定潜出去了:“是时候了!成才,记得我的交代!” 朝成才说了一声后,郑英奇就敏捷的扑了出去,他的动作太快了,而且师侦营也在全力以赴的应对正面的攻势,根本就没想到后面会有人冒出来,成功的让郑英奇潜入进了阵地。 钻过了几条纵横相连的战壕,让郑英奇差点搭进刺骨河水的元凶终于漏了出来。 看着半埋入的指挥中心,郑英奇忍不住低声骂:“半埋!尼玛啊,一个考核,居然玩这么高标准的指挥部,经费这么足吗?” 他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确定无人后就掏出了地图,进行最后的绘图作业,终于绘制完了地图,郑英奇狠狠的松了口气,折叠好装进口袋后,朝半埋的指挥中心丢了个飞吻,然后转身就走。 但就在他转身走了不多几步的时候,一名抱着88狙的老a就从战壕中拐了出来——这名老a是狙击手,此刻正打算转移到另一个预设的狙击阵地中去,没想到一转弯就碰到了一个“泥猴子”。 他想也不想的举枪就打,但郑英奇的反应一样不慢,面对突如其来的碰面,他径直就扑了上去,想要贴身搏杀。 狙击枪被郑英奇扑飞,对方失去了开枪的机会后就和郑英奇扭打在了一起,按照训练来说,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择手段的攻击要害,但这毕竟是演习,两人又怎么敢下死手?只能在对方伸手乱摸,想要激发对方的烟包。 嗤 烟包激发的声音响了起来,刚才还抱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开检查起了自己的烟包,老a郁闷的看着被激发的烟包,郁闷的说:“我死了!” “去你大爷的!”郑英奇没有丁点风度的骂了起来,骂完就跑——特么的烟包一激发,隔着一里都能看到这里的异常,更别说近在咫尺的“敌人”了。 成才也紧张的注意着这块阵地,骤然冒起的白烟让他的心直接凉了,正准备从其他方向绕过去再去侦查的时候,狼狈不堪的郑英奇从战壕中直接跳了出来: “快撤!” 成才瞬间大喜,飞奔着扑了出来。 他们需要冲破师侦营的阵地,然后冲向槲树林,如果没有山坡上的掩护,他们这种行为就是自杀,可即便有山包上的掩护,难度依然不小! “后面有人!” 而阵地后面冒起的烟雾,也引起了阵地守军的注意,两个狂奔的泥猴子映入眼帘后,他们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机枪阵地直接转头,开始扫射过来。 “跑!” 郑英奇嘶声大吼,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奔起来,那一刻,许多人都在想: 那个人,在飞吗? 山坡上,马小帅也清晰的看到了狂奔的身影,他激动的吼:“班长出来了!” “快掩护!”伍六一大喊,几人以集火掩护,对着郑英奇射击的机枪阵地在第二秒就冒烟了,但下一刻,更多地人朝郑英奇他们射击起来。 郑英奇飞扑地上后接连翻滚,就朝着后面开火,掩护还在狂奔的成才,成才狂奔几十米后,转身掩护起了郑英奇。 这是平常就练熟的战术,两人配合起来没有丝毫的问题,再加上山坡上的掩护,竟然有惊无险的冲到了阵地外围。 成才和郑英奇已经挂上了狂喜的笑了,因为只要再跑十几米,就冲到了这处阵地的最高点,跳下土坡后就能有个掩护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东西从壕沟里甩了出来,直接凌空爆炸。 低沉的爆炸声中,白炽的强光爆发,成才和郑英奇下意识的堵住了眼,耳边尽是嗡嗡声不提,他们还变成了瞎子。 闪光弹! 郑英奇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东西,在站立不稳中,他果断的选择了倒地翻滚,翻滚中大喊:“成才,滚起来!” 很多部队可能对闪光弹不了解,出身七连的他们,可是遭遇过老a丢闪光弹的,经过郑英奇的提醒,成才也明白了过来,一个劲的翻滚着前进起来。 “怎么回事?”山坡上掩护的马小帅纳闷的看着突然间翻滚的两人。 “是闪光弹!他们中闪光弹了!掩护!掩护!”伍六一吼叫起来,许三多、王辉和马小帅三人,这时候也是疯了,一个劲的朝着下面射击起来,掩护他们的战友。 “枪给我!我去拖他们!”伍六一估算了下距离,距离郑英奇他们大概有两百米,他心一横,和许三多换了武器后就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再说整个战场——郑英奇和成才的突兀出现,让把守阵地的守军分出了宝贵的力量来对付他们,这让其他考核的战士看到了机会,他们知道这机会稍纵即逝,于是果断的冲了出去,他们必须靠近师侦营的阵地,才能找到最佳的观测点,绘制完地图。 冲出来的考核者让守军不得不全力以赴,乃至于对准郑英奇他们的火力少了许多,居然被山坡上不要命的三人给压制住了。 伍六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冲下去的,他心急如焚的想将两人就回来,却没想到在狂奔中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摔出了好几米,腿直接撞在了一块扎根大地的岩石上。 伍六一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马上就翻起来,可撞了岩石的腿刚刚着地,刺骨的疼痛就钻心而来。 “草!”伍六一愤恨的咒骂,都忘记用刺激两字来代替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坐到岩石跟前,端着枪掩护起了两人。 郑英奇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些了,朦胧中他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在坡后面后舒了口气,可没看到成才的身影,他又紧张起来,翻身往坡另一边一看,好悬没给气死,成才慌忙间滚错了方向,竟然朝着来时的方向翻滚,这阵子白滚了十几米。 “@#¥%……&*”郑英奇破口大骂,然后心一横就又冲了下去,冲到成才跟前后抓住成才的衣服大喊:“跟我跑!” 混混沌沌的成才就这样站起来,被郑英奇拖着跑了起来,郑英奇也看到了不远处岩石后面掩护的伍六一,就朝他喊:“得手了!快走!” 他拖着成才翻过坡后,回头一看,伍六一正在费力的拄着枪站起来,他登时就惊怒起来。 原剧情中,伍六一就是在撤离时候踩空摔断腿的,为了避免这一幕的发生,郑英奇甚至泅渡海泡子了,但没想到伍六一居然又出这状况了! 他飞快的奔向伍六一,喊道:“怎么回事?” “脚崴了下,问题不大!地图到手了?”伍六一强忍着疼痛问。 “到手了。”郑英奇回答了一声,蹲下想看伍六一的腿,伍六一一把推开:“问题不大,趁现在快撤!” 郑英奇深深的看了眼伍六一,压着怒意说:“我背你。” “我能走!”伍六一强硬的说,郑英奇对着头犟牛没辙,只能说:“我扶你走。” 第0101章:绝望的士兵 考核者们拼了命的进攻,师侦营为了捍卫自家的尊严,拼了命的坚守着,而在另一角,已经完成绘图的郑英奇,正扶着伍六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山坡上,王辉呆呆的看着战场,一口气怎么也理不顺——他能看见郑英奇撤回来了,能看见进入老a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可就在那一刹那,嗤嗤的声音让这一切都化作了乌有。 特么中弹了! 特么被淘汰! 马小帅看到王辉中弹,像是王辉死了一样,他发疯的朝下面射击,想要给王辉报仇,却被许三多一把揪了回来: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这是许三多少有的严厉。 马小帅几乎带着哭腔说:“他们……他们杀了他!” 王辉被马小帅带着哭泣的声音惊醒,强撑着说:“就这一阵,我一个人干掉了起码三个师侦营的王八蛋,赚大了!少在这装娘们,快跟我们头汇合,往槲树林冲!” “快走!”许三多拖着马小帅就走,马小帅喊着:“哥!我去给你报仇!”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王辉愤恨的一把将枪丢在地上,狠狠的砸下头盔:“老a,我干尼娘欸!师侦营,我@#¥%……&*” 山坡下,许三多带着马小帅汇合了郑英奇三人,看到郑英奇扶着物流以后,惊恐的问:“六一,你怎么了?” “脚崴了——许三多,你沉住气好不好?”伍六一没好气的怼了一声。 “都闭嘴!”郑英奇呵斥,随即从怀里掏出来地图,扔给成才,成才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地图后,郑英奇说:“成才、马小帅你们先带着地图冲进去,告诉够鈤的老a,咱们协力完成了这个,我和许三多带着伍六一后面赶过来!” “啊?”马小帅长大了嘴巴,成才沉着脸问:“为什么?” 郑英奇的安排,刺痛了成才敏感脆弱的神经。 “我和许三多里面,肯定有一个是他们说的那个内定!明白吗?到时候一起踏进去,他们总会捏着鼻子做出选择的,最好的选择是我们三个都收下,懂吗?”郑英奇喊着。 这是郑英奇在考核中想明白的一个问题,不过,他更多的倾向于自己,但他也明白,许三多一样是袁朗看中的兵,所以他挖好了一个坑,如果他们三人一起进去,哪怕是只有一个名额,老a也得做出艰难的选择,郑英奇赌,赌袁朗在这种情况下,会大气的多给出个名额。 成才看着郑英奇,最后一咬牙:“我相信你……郑英奇,我信你!” “班长……”马小帅却艰难的看着郑英奇,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听郑英奇的,但感情却告诉他,他应该不抛弃不放弃,最后他一咬牙:“班长,我在钢七连的时间最短,但别以为我长不出钢七连的骨头!我们一起走!” “走你妈的头!”郑英奇破口大骂,“滚!跟着成才走!老子算无遗策,骗你干什么?快走!” 伍六一想要喊着说别管我,却被郑英奇愤恨的揪住了衣襟:“你别废话!住嘴!” “走!”成才一咬牙,拖着马小帅率先动了起来,马小帅从被拖着到最后自己跑起来,发出了像野兽一样的嘶吼。 “该我们了!走!”郑英奇和许三多一人一边搀扶着伍六一,他低喊:“我一直怕我成不了钢七连真正的兵……现在,就让我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钢七连的兵!” “不抛弃!不放弃!” 随着郑英奇的低吼,三人像一个人一样,奔向了地平线远处的槲树林。 另一边的战场上,有一个像郑英奇他们小组一样的小部队,他们看起来和郑英奇他们一样,一样的脏、累、饿、狼狈,一样的默契。 此时,他们终于标出了最后一个火力点,但师侦营已经要合围过来了,两个兵对视一眼,喊叫着:“我们掩护!” 他们冲了出去,掩护了起来,剩下的三人对视,然后咬牙冲了出去,冲向了远处的槲树林。 后面的枪声哑了,掩护的两个战友被射中了,三人悲痛万分的狂奔,有人跌倒后另外两人就停下来,扶起来,然后搀扶着一起跑,冲向代表着机会和荣誉的槲树林。 槲树林中,高城举着望远镜,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很久。 他不可置信,在不可完成的条件下,竟然有这么多的战士,完成了这不可能的任务,纵然他们如此的狼狈,但这一刻,高城觉得他们,都是真正的军人,意志比钢铁还要硬的军人! “你是对的……他们……真的超越了自己,激发了不可想象的潜力!”高城低沉的对袁朗说。 袁朗神色很肃然,他半晌才说:“他们啊,都是强人。” 可是,老a就是要在强人中选择更强的那波人,所以对很多的兵来说,很残酷的。 成才和马小帅背负着其余三人的期望,在拼命的跑着。 另一个小组的三人,背负着其余“阵亡”战友的期望,拼命的跑着。 那是机会,那是荣誉,那是多少战友为他们最后争取到的机会,他们,背着的东西,很沉的。 成才和马小帅跑的很快,快的让另外的那个小组绝望。 他们不愿将这样的机会拱手相让,于是,他们更快的跑着。 地平线上,往槲树林跑的有三波人,最后面的那个小组,带着一个累赘,已经被他们拉开了距离,可前面的小组却加快了速度,已经快要逼近槲树林了。 “一共四个位置,还有一个内定……”这个小组中的一名战士,看着自己小组的三人,又看看前面小组的两人,心一横,惨笑着对战友说: “兄弟们,对不起了!” “秦风,你要干什么?”队友震惊的问。 叫秦风的战士一把推开了队友,举枪,瞄向了一百多米外的两人。 槲树林,老a们也在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脑海中闪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对自己人开枪? 砰! 枪声响起,老a们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同时心里的怒火,在疯狂的燃烧。 槲树林前,成才和马小帅在拼命的跑着,马小帅想着,我要将地图摔在老a的脸上,我要告诉他们,这特么是我们众人合力完成的,你怎么挑?你怎么挑! 但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随即嗤嗤的冒烟声在耳边响起,马小帅呆住了,他傻傻的将头盔取下,看着头盔上的发烟包,呆滞了。 “秦风……你……你……”三人组的另外两人震惊的看着开枪的战友,不敢置信。 “跑吧……你们去夺那两个名额吧。”叫做秦风的战士平静的说着,然后举起信号枪朝天一枪,信号枪响起的瞬间,他却嚎啕的大哭起来: “我自找的!我就是个王八蛋,我混蛋!我不是人!呜呜呜,我是王八蛋!” 秦风绝望的哀嚎着,他知道自己做了该千刀万剐的事,可他真的不甘心那么多兄弟换来的机会,就这么在眼前白白的消失掉。 第0102章:钢七连!杀! 槲树林。 袁朗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 在那个兵举枪的一瞬间,他想着,他应该狠狠的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并告诉他,你不配当军人。 可当那个兵在开枪后朝天又打出信号枪后,他变了颜色。 不止是袁朗,众多的老a队员,也都心思复杂了起来,朝自己人开枪,该千刀万剐,可随后的“自尽”,又是那么的让人……怜悯。 高城愤恨的一拳砸在了车上,那个兵该打,可后来嚎哭着自我放弃的行为,又是那么的可怜和可敬,他转瞬间明白了他的心理,怒却无颜对其发怒,只能狠狠的砸车以发泄自己的怒火。 “我……我也不想啊……”秦风还在哭,饿了这么久,他没哭,跋涉了这么多路,师侦营的围追堵截,差点跑死,他也没哭,可现在,他却哭的那么绝望。 两个秦风的战友呆呆的看着嚎哭的秦风,心里满是痛苦。 “走啊!走啊!”嚎哭的秦风看到还在一旁呆滞的战友,就求着说:“往那跑!跑啊!我求你们了,快跑啊!” “兄弟,我……我不想跑了。”一名战士平静的拿出了信号枪,在秦风绝望的神色中,朝天打了出去,然后他整个人像是没了气力一样,软在了地上。 另一个战士悲怆的笑着,也拿出了信号枪。 “不要……不要啊!求你了!不要啊!”秦风绝望的哭嚎着,可这个战士却坚定的扣动了扳机,随着信号枪的击发,他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却笑了起来:“去特么狗日的老a,咱们703的兵,不稀罕!哈哈,咱们不稀罕!” 不稀罕吗? 当然稀罕! 为了这个机会,无数703的考核者,为了别人“牺牲”了自己,他们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泪水,甚至在最后阶段还有人去主动断后。 可是,他们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进去。 成才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马小帅像是没了魂一样的坐在了地上,不哭、不笑,却无声无息,远处那三个自我淘汰的兵,又是那么的刺眼。 “进!” 成才咬牙,进行了最后两百多米的冲刺,这两百多米,像是一生那么的漫长,他冲进了槲树林,狠狠的拍在了吉普车上,像是获得了资格一样,然后他掏出了怀里的地图,喘息着说: “我们……合作……完成的……作……作业,他们还在后边。” “地图给我,你下去休息。”袁朗面无表情的拿过了地图。 …… 前路突兀的变故,也让狼狈着搀扶前进的三人呆滞。 尤其是最后两人击发了信号枪的行为,最让人震撼。 “走!”郑英奇咬着牙喊,和许三多又快了些许,因为他们的身后,又有一个兵追了上来。 这个兵是一副随时都要跌倒的样子,甚至已经跌跌撞撞的倒了几次,郑英奇怀疑这个兵其实已经失去意识了,支撑他行为的其实是一股子不甘、不愿和不放弃的气。 这又是一个让人敬佩到不知道如何评价的兵——这个兵无意识的超过了艰难行进的三人,跌跌撞撞的朝着槲树林顽强的行进着,诠释着什么叫铁打的军人。 而在后面,还有兵在前进着。 “放开我……你们走吧……走啊!”伍六一看到后面的人后,怒吼着,郑英奇和许三多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艰难的扶着他挪动,伍六一暴怒的推开两人:“我能走!” 结果一步踏出就跌倒在地,许三多慌忙又上前,撕开了伍六一的裤腿后,却看到了变形肿胀的小腿。 许三多嘴唇气的发抖:“你就想拿这条腿跑啊!” “它还是条腿!长在我身上我……”伍六一犟着喊着,却被郑英奇压在了地上,郑英奇凶悍的喊着:“伍六一,你就是个王八蛋!少特么叽歪了!老子和许三多就是拖,也要把你拖进去!” “许三多!背我的背包,我背他!”郑英奇喊着,将沉重的背包卸下,然后上前就在伍六一身上摸索,摸出了信号枪后一把甩到了远处,顺便还把自己的信号枪也给扔了:“想学他们不?除非你特么玩真的!” 伍六一又怒又气又感动,最后被郑英奇背了起来,三人又顽强的动了起来。 后面的兵越追越近了,伍六一也越发着急了起来:“郑英奇,放我下来!你们走啊!” “放我下来!” “混蛋啊!放我下来啊!” 可任凭伍六一怎么喊,郑英奇却始终一声不吭的挪动着,早上吃了宝贵的野战口粮到现在,期间还经过了海泡子的洗礼,此时又是背着一个人的再加上完全超标的负重,让有过全属性+2的郑英奇都吃消不起,许三多想换郑英奇,却被郑英奇推开。 “郑英奇……求你了……放我下来啊……” 伍六一已经在哭了,“老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这样的兵,你就是王八蛋,你就是混蛋……放我下来啊!” 郑英奇喘着粗气:“伍六一,老子也讨厌你!我讨厌你的不近人情!我讨厌你的固执!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我还讨厌你的荣誉感!我特么就是要折磨你!” 许三多在后面搀扶着,还拖着沉重的背包,三个人,比难民还要惨,但槲树林中的老a们,却都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后面的兵已经超过了三人——伍六一疯一样的在挣扎,他知道不管郑英奇说的是什么理由,赌的是什么,但老a绝对不会增加一个名额,放弃他,郑英奇和许三多能争取到最后的机会。 要是不放弃,他们三可能都会被淘汰,因为在后面,还有兵在执著的前进。 “许三多……”郑英奇说:“咱们摆上钢七连不朽的荣誉——来一次五公里最后的冲刺怎么样?” “冲刺?”许三多不解。 “对,赢了也好,输了也好,都让人看看,什么叫钢七连,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 “好!”许三多答应。 “那就……跑!” 两个人,不,应该是三个人,就这么狂奔了起来,在所有气力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奔了起来。 “钢七连!杀!” 郑英奇喊着,不断的喊着。每喊一声,他的气力就像是会多了一分一样。 这声音,一直在回荡,像是一个连队在喊,又像是五千人在一起喊。 槲树林中,高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附和着远处传来的声音: “钢……七……连!杀!” 郑英奇一直觉得,许三多曾经创造的353个腹部绕杠的奇迹,那是不可复制的,但在今天,他们许三多又创造了一个奇迹,两个筋疲力竭的人,两个体力已经山穷水尽的战士,背负着、拖着沉重的负重,却愣是又奔跑出了足足三百多米。 但就在他们临近的时候,透支似的拼命终于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量,两人几乎是同时摔倒在地地上,背包、背负的人、背着人的人,散在了十平米的范围内。 “队长……他们到极限了,甚至破了极限,可以了……就剩三十米了!”齐桓吞着口水朝袁朗说,他想把那三人带进来,放进车上。 袁朗不为所动:“那他们呢?” 袁朗口中的他们,是还在往槲树林跄踉着前进的人,零零散散,却还有五六个:“对他们公平吗?” 齐桓沉默,是啊,对他们公平吗? “冷血!”高城愤恨的说了一句,然后朝远处喊:“钢七连!杀!杀!杀!” 等在周围的老a和军医们,也喊了起来: “钢七连!杀!” “钢七连!杀!” 郑英奇想睡去,就这么舒舒服服的睡过去,管他天昏地暗,管他什么考核不考核的。 但一声声“钢七连杀”,却让郑英奇麻木的脑袋中注入了凉意。 他嘀咕:“钢七连?杀?” 然后,他不由自主的喊:“钢七连!杀!” 意识又回归了,他想起来了,他在考核,哦对了,还有伍六一和许三多。 他茫然的回头,看到了已经昏迷的许三多和绝望的哭着的伍六一,伍六一边哭边说:“我……我……我……” 他是想喊,我放弃了,我放弃了。 但他喊不出口,不为他自己,就为两个倔强到犯傻的混球,他喊不出来啊! “伍班长,钢七连欸,不抛弃不放弃的。”郑英奇摆出了一个难看的笑,然后,他慢慢的爬,每爬一步,就像是濒死者带出了长长的血痕一样。 他把背包绑在了腿上,然后拖着两人,一点点的向着三十米外爬,伍六一挣扎开来,喊着:“我能爬!我真的能爬!” “哦。别放弃啊……”郑英奇说,泪流满面的伍六一说:“不抛弃!不放弃!” 少了一个人的负担,郑英奇拖着许三多爬起来就轻松多了,终于,他拖着他陪着他,爬完了最后的三十米。 “军医!军医!”高城扑上来后疯狂的喊叫,然后看着自己以前的三个部下,喊着:“你们都是强人!都是好兵!郑英奇!你是好样的!” 郑英奇费力的看着高城,挤出来了一个难看的笑:“连长,演习……咱不记仇啊……” 不等高城回答,他头一歪,终于睡过去了。 第0103章:纠结的袁朗 “叮!” “任务:通过老a考核,进度,已完成。” “奖励:精准——中级精准,枪械类武器两百米内精准校正。” 迷迷糊糊中,郑英奇终于听到了几年都没听到过的声音。 “枪械类武器,两百米内精准校正?”郑英奇嘀咕着这句话,突然间笑了起来:“喂,那谁,你这奖励好牛x!” 郑英奇觉得自己快要笑破肚皮了,你给我一个六百米内指哪打哪的精确射手谈两百米内枪械精准校正? “叮!” “检验到奖励无用,正在修正!” “叮!” “修正结束,奖励重新生成:许愿。” “请说出一个愿望。” 迷迷糊糊的郑英奇听到这个后,一瞬间甚至都想清醒过来,但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一直维持他这种迷糊状态——就像是做梦一样,能有限度的感知和拥有有限的自我思维,但绝对不会掌握自身状态。 “我愿这世间再无战争?”郑英奇弱弱的说出了一个愿望。 “叮!叮!叮!叮!叮!”急促的警告声。 显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郑英奇又想了想,幸好他本身没有绝对的自我思维,否则肯定会问问,能不能让国足拿冠…… 还有什么愿? 哦对了,伍六一! 郑英奇就说:“让伍六一的腿部老伤,全都好起来!” “叮!愿望满足!” 随后,黑暗淹没了所有。 …… 槲树林内。 军医紧张的检查着三人的状态。 “透支过度,需要休息。” “透支过度,休息。” 连续检查完两人后,军医终于走向了伍六一,他剪开了伍六一的整条裤腿,检查了起来: “小腿骨折,需要住院,右腿韧带完全拉断……” 这话刚说出口,一旁高城的脸色就变了,他紧张的问:“军医,你没看错吧?” 而伍六一的神色,也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 “我怎么可能看错?”军医不满的回怼了一句,然后又检查起来。 “咦?” 军医咦了一声,却让旁边的高城更提心吊胆了。 “不对啊……我刚检查时候韧带是完全拉断的……怎么……” 高城小心翼翼的看着军医,不知道还有什么让人绝望的诊断。 “怎么回事?”军医不信邪的在伍六一的腿上摸来摸去,半晌后他才讪讪的说了起来:“刚刚口误——问题不大,就是小腿骨折,也不严重,三个月保证就好。” 伍六一不可置信的看着军医,军医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刚可能是你跑的太多了,我检查不到位,我向你道歉,等去了医院我再好好给你检查下——我保证你不会听到噩耗的。” 一旁的高城这时候也顾不上责怪让自己吓了一跳的军医,狠狠的舒了口气后,一巴掌拍在了伍六一身上:“叫你小子拼命,差点吓死我了……每一个省心的东西!” 最后一句咒骂,更像是不好意思对郑英奇发泄,所以找了个替罪羊似的。 大惊大喜的伍六一讪讪,可不知道高城的意思,嘿笑着问:“连长,你怎么在这?” “我……我闲得慌!”高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难道让他说老子被以前的部下给弄死了,现在复活过来接人? 伍六一被担架抬走了后,最后一名兵也跌跌撞撞的装进了人群,高城一把拉住了士兵摇晃的身子,看着那张神志模糊的脸,真挚的说:“兄弟!在这里我很惭愧——一个装备精良的侦察营败给了你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但总有人会破坏这些温馨,袁朗走了过来,平静的对士兵说:“作业!” 士兵费力的从怀里掏出了地图,交到了袁朗手里,袁朗打开手绘的地图,扫了一眼后,就冷酷的说:“标注不完全,指挥中心未详细标准……你,不合格!” 已经神志模糊的士兵,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直接垮了瘫倒,高城紧紧的抱住,狠狠的瞪了眼袁朗,抱着士兵就去找军医。 袁朗走到了齐桓旁边,将最后一份作业郑重的交给了齐桓:“收拾好,放进大队的展览馆里吧。” “不合格?”看着被汗水泡的潮湿的地图,齐桓弱弱的问。 “知道还问?” 齐桓默默的叹了口气,感受着地图上的温度,他仿佛能感受到士兵视若珍宝完成它的种种,轻轻的将其放进了盒子中,他问:“队长,这次的人选,您怎么定?” 袁朗揉着头,他有些为难,成才拿过来的地图完全合格,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人,都达到考核标准的——但是,在成才的后面,郑英奇、许三多和伍六一的前面,有个兵抵达了,并带了了合格的地图。 刨除内定的郑英奇,许三多和伍六一两人中,必须有个去留。 “你怎么看?”袁朗问齐桓。 “就不能加一个名额?”齐桓小声的说。 “你知道的,不能!”袁朗肯定的说。 “我不知道。”齐桓摊手,他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袁朗看着齐桓,齐桓无辜的耸肩。 “许三多我很看好——毕竟是俘虏过我的人。”袁朗说:“但伍六一也很优秀,我不看好的其实是第一个来的成才,但他是第一个来的,你知道的,我不能拒绝的。” “那把郑英奇剔除了?”齐桓更小声的说。 “滚!”袁朗看着故意出馊主意的部下,笑骂着赶人,齐桓笑嘻嘻的跑开。 齐桓走后,袁朗发愁的转圈,半晌也决定不了到底怎么选——关键是全师他只能带走四个人,本来是三个人的,是自家大队长好说歹说的,才多加了一个“内定”,现在呢? “这是愁死!”袁朗叹了口气,这个选择好难啊。 如果郑英奇看到这一幕,相信他会露出阴谋达成的大笑,算了,还是窃笑吧,大笑太嚣张了。 第0104章:此地不宜久留 帐篷中,郑英奇慢慢睁开眼睛,感受了下身体的状态后,苦笑起来——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抱怨,带来的综合症就是浑身酸痛的要命。 就连脑袋都昏沉沉的,这种感觉让习惯掌控身体的他非常不适应。 几次徒劳的挣扎后,他总算接受了现实,然后像宿醉才醒来一样,开始回忆起来。 记忆慢慢涌现出来,考核、老a、槲树林…… 像是放电影一样,郑英奇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之前的种种,最后定格在槲树林中——过关了吗? 郑英奇想着却露出了苦笑,伍六一的腿还是和原剧情中一样出问题了,那个死撑着的家伙,终于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步吗? 嗯? 想到这,他突然间想起一些零散的画面。 任务完成?精准?重新奖励?许愿? 想着想着,他苦笑起来,心里嘀咕:“这梦做的啊……” 他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想起的这些都是做梦的事,要不然,怎么能出现自己许出“愿这世间再无战争”这样的愿望——这要是许愿,起码得是个“赐我个媳妇”…… 郑英奇嘲讽着自己梦境中的圣母情怀的时候,帐篷掀开了,袁朗在夕阳的照射下走了进来。 “醒了?” “醒了。” “还不错,我以为你要再等一天才能醒来。”袁朗拿了枚苹果扔给了郑英奇,郑英奇随手接住后看着红嫩嫩的果子,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也不客气,直接就下嘴了。 “有什么想问的吗?”袁朗好奇的看着郑英奇,他琢磨郑英奇现在应该是满肚子的问题吧。 郑英奇边啃苹果,边说:“该说的你肯定会跟我说的。” “人选定好了。”袁朗看着郑英奇的动作,果然,郑英奇听到这句话后就停了下来,“成才、赵志宇和许三多占了那三个名额。” 郑英奇呆呆的看着苹果,半晌后问:“也就是说,我是那个内定的?”袁朗能在这里跟自己说这些话,就证明自己有值得他进来说话的份量,除了入选老a,郑英奇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能耐能让人家堂堂中校屈尊。 “嗯。” “那伍六一呢?”郑英奇不甘心的望着袁朗。 “他,淘汰。” “为什么?” “他的腿断了,医生说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休养——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等他。”袁朗坦然的说完后就等着郑英奇质问,从郑英奇能把伍六一在那么远的地方扶、背、拖向终点,他就能猜到他们间深厚的情谊。 但想象中暴怒的质问并没有出现,郑英奇反倒是一脸诧异、震惊的问:“腿……腿断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就是光腿断了? 袁朗点头,说:“剧烈撞击导致的骨折,你放心,不会遗留下任何后遗症。” 郑英奇呆呆的听着,要不是袁朗在跟前,他肯定一句接一句的“卧槽卧槽卧槽”下去,原来那不是梦啊——这…… 这…… 这…… 他心里为系统的许愿震惊,也有种哭笑不得的心态,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没成想临到头反倒是便宜了伍六一——好吧,便宜了伍六一也不亏,可尼玛又是这种深藏功与名的活计,实在是…… 袁朗看着郑英奇的脸上不断闪烁的神色,以为他想不通正酝酿着怒火呢,结果等了半天,却看到郑英奇长长的舒了口气,嘀嘀咕咕的说: “这就是命吧……” “你们都很不错的,”袁朗没等到郑英奇忍不住情绪爆发,心里竟然有些“失望”,因为一通能怼得郑英奇说不出话的说辞没地方发挥了,收拢了这种情绪后,他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 “维护站时候,我有派人在那监听——你们的表现没让我失望,很不错。” “监听?” 郑英奇瞪大眼睛,剧情中好像没这回事啊! “战区内唯一一颗明珠,唯一能得到‘非法补给’的地方,你觉得我会疏忽吗?”袁朗笑着说:“那是一个陷阱,可惜那里没能捕捉到猎物。” 袁朗说的失望,但心里却很高兴,这样自律的军人,才是优秀的军人啊! “好了,我该走了,明天下午我带你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他看了眼表:“你有21个小时的时间去追思。” 袁朗说完就走了,留下个潇洒的背影——郑英奇呵呵冷笑,要是一般人,就真被你忽悠了,可我是谁?我能被你忽悠? 呵呵! 强撑着起来,忍着钻心的疼痛,美美的享受了一顿师侦营准备的大餐,汇合了同样可怜巴巴的许三多后,两人就提出告辞,但师侦营的战友却朝他们打听: “兄弟,你们和703的考核者熟不熟?” 郑英奇还没说呢,许三多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熟。” “哦,奇了怪了……怎么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踪迹了?”这名师侦营的战士嘀嘀咕咕的离开了,这样的回答他是听多了。 郑英奇直到人家走后,才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强忍着笑一样,又像是便秘一样,许三多忙问:“英奇,你……你怎么了?” “没……咱们是专业的,不笑的时候绝对不笑。”郑英奇说着,又像以前一样,没个正形的搂住了许三多,勾肩搭背的没个军人的样子,师侦营的战士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无视了他们这种没有军人仪表的样子。 看到郑英奇直接拉着自己就走,许三多奇怪的问:“咱们不找连长告别吗?” “告什么别?走吧!我郑半仙掐指一算,此地不宜久留!”郑英奇嘿笑着,打死他他现在也不敢去找高城,更别提和许三多一起去找高城了——万一高城看到他们两,“新仇旧恨”一起上来,以前是拿脚踹,现在万一动家伙咋办? 许三多挠头,总觉得不找连长告别太过分了…… 第0105章:结束和开始(上) 郑英奇拖着许三多去了警卫连混了一宿。 对于郑英奇在警卫连受欢迎的程度,许三多由衷的羡慕——几乎每个人都不舍的朝郑英奇说着告别的话,甚至全连为此进行了一场会餐来为郑英奇践行。 “以前啊,这些家伙恨不得把我抽筋扒皮呢。”郑英奇看到了许三多的惆怅,小声的跟他说,但语气却一样的惆怅,现在啊,警卫连不舍自己,自己也不有些不舍他们了。 “去了老a别忘了警卫连可是你的娘家——下次在演习场上见面,也小心点,别被我们警卫连给撵成狗啊!”杜建国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豪气的说着,心里也异常的欣慰,自己的兵在全师的无数尖子中脱颖而出,确实是件长脸的事。 虽然自己连队的好兵被人摘桃子一样的带走,是一件非常让人不爽的事! 孟建国是滴酒不沾的,但在这晚,他破天荒的和郑英奇碰了一杯啤酒:“很好,做的很好。” 他说的很好,不仅包括郑英奇成功入选了老a,还包括郑英奇由始至终不抛弃不放弃的行为,这才是他孟建国的徒弟! 这才是共和国的军人! 郑英奇对着杜建国和孟建国,郑重的敬礼,保证的说:“我一定不会让警卫连蒙羞!”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杜建国笑着说,狠狠的喝了一杯啤酒。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三个a小组的战士,说是不送,却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老七连。 “别像个娘们一样——我在老a等你们来,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到老a来的,到时候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郑英奇打发三个战友“滚蛋”,临别时候笑着说。 “头,说定了啊——等我们杀进老a,你可得好好招呼我们!”王辉他们认真的说。 郑英奇郑重的点头,心里却在苦笑,到时候想不好好招待你们都不行吧。 “头!保重!等我们!” 孟凯他们转身离去。 他们的距离在不断拉开,但他们却相信,很快,他们的距离又会不断的缩小,直到又能重新在一起战斗。 “英奇,真羡慕你啊。到哪都能适应……我就不行了……要是你不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老a适应。”许三多憨笑着说,郑英奇摇摇头:“你啊,早就不是以前在新兵连时候的那头土骡子了——士官同志,自信点,你现在也是702走出去的兵王!” 两人说笑着走进了老七连的驻地,本应该死寂死寂的七连驻地,却是人声鼎沸,再也没了往日的孤寂和绝望,像焕发了新生一样。 “这是……”许三多呆呆的看着像是变了样的驻地,郑英奇平静的说:“七连活了。” 在许三多还躺在槲树林帐篷的时候,一群院校生就带着好奇走进了这里——他们以为一个空置了半年的营房,应该是蛛网遍布的废墟,没想到来到这里后,映入眼帘的是卫生连队的标杆。 “没了……这里再不属于我了。”许三多惆怅的说着,涌入营房的兵们,擦去了他在这里最后的痕迹。 “去操场跑一圈吧——算是最后的告别吧。”郑英奇遥看着操场,在老七连,他最熟悉的其实是操场,他在七连的绝大多数时间,是在操场上度过的。 许三多点头,两人慢慢去了操场,然后在熟悉的地方,开始了跑步——说好的跑一圈做告别,但两人跑起来却忘了之前的话,只知道一个劲的跑着,跑着,直到跑不动。 一个军官在他们气喘如牛的时候走了过来,这时候两人才注意到,不远处,很多兵集合在那里,看着他们。 两人挣扎着起来,整理仪装,然后朝军官敬礼。 “许三多,郑英奇,给大家说点什么吧。”军官还礼后,朝两人说。 许三多呆了呆,就说:“我不会说话,让郑英奇说吧。” “你们随便说说,他们都是院校出来的,你们两给他们上上课,”军官压低了声音:“你们的事我跟他们说过,他们可崇拜你们了。” 郑英奇肃然的立正,点头,应了下来,“许三多,跟我过去吧——他们,是7连。” 他们是7连,我们去和他们说说,告诉他们,7连有多么骄傲,7连,有多么自豪,7连,是多么的伟大! 可是,当郑英奇和许三多站在这些人的面前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想说的,其实没什么用的。 钢7连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欢迎你们来7连,来钢七连。”半晌,郑英奇才说:“以前,我听人说,未来是属于你们的,也是属于我们的,但最终还是属于你们的。7连,以前属于我们,但现在它属于你们。” “我是钢七连第4937名兵,让我骄傲的7连有一首没有谱子的连歌,因为会唱这首连歌的人在一场战斗中全部牺牲了,在血与火中找到了歌词手抄本,所以我们一直在吼着这首歌。” 郑英奇望着这群未来7连的骨干,吼出了属于钢七连的战歌: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 钢铁的意志钢铁的汉,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曾经在入连仪式上手足无措的听着这首吼出来战歌的许三多,此时和郑英奇一样吼着战歌,吼着这首渗入了他们灵魂的战歌。 这些有文化的兵们,听着这首吼出来的战歌,像是看到了先烈冲锋的样子,他们激动的血脉贲张,激动的热泪盈眶。 郑英奇和许三多朝他们敬礼,郑重的敬礼,像是在进行交接仪式一样——这首战歌,就是7连,一句不抛弃不放弃就是七连,他们,将接过这些,让7连重新浴火重生。 两人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因为他们相信,未来的7连,一定会在他们绽放出一样绚烂的光芒。 就像他们在的时候一样。 出门的时候,两人就看到了成才,看成才来回度步留下的脚印,他应该等了很久了——他没进来,尽管7连驻地门口的兵,是不会拦下他的。 “我……”成才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耳边还在回荡刚才传来的吼声,可这首连歌,他却吼不出来了。 郑英奇明白成才的心理,就没提这茬,他说:“咱们去看看伍六一吧——你去五班告别了?” “没,我发誓我再不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成才说。 郑英奇深深的看了眼成才,他发现成才还是那个成才啊,而成才被郑英奇看的有些心虚,他总觉得郑英奇能看透自己似的。 “走吧。” 伍六一住的是陆军医院,三人抵达进去前,成才跑到医院门口的一家商店,穷奢极欲的买了一堆东西,整条的红塔山,本地难得一见的水果、营养粉、果汁。 原剧情中,成才是自己跑的,许三多非常的愤怒,因为成才的举动,让他生出了被背叛的感觉,但现在是成才是被郑英奇指挥着、带着大家的希望跑的,所以许三多很不理解成才这种败家的行为。 “一共是一千四百二。”营业员满脸是笑的说着价格。 许三多吓了一跳:“成才,太多了……这太多了。” 对省吃俭用的许三多来说,一千四百二,是个天文数字。 郑英奇却笑着说:“平摊吧。” “啊?好好。”许三多连忙掏钱,但身上却只带着几十块钱。 成才不愿:“不用,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那是我们的战友,不是你一个的。”郑英奇轻声说,成才呆了呆,选择了默认。 营业员收完钱给东西的时候,郑英奇看到里面的烟后,突然说:“烟拿掉,换成几盒牦牛壮骨粉。” “伍六一烟瘾很大的。”成才不解。 “该戒了。”郑英奇在这一点上独,成才耸肩,就按照郑英奇的意思办了。 几个人拿着礼品走进了医院,成才直冲咨询台,很愣的问:“702团,伍六一。” “1022。”护士神情冷漠的回答。 “谢谢。”郑英奇灿烂的跟护士道谢,护士立马神色柔和起来,说了声不客气,许三多呆呆的问:“她怎么这样?” “被大家给宠坏了。”郑英奇憋着笑看成才,成才一脸纳闷,不知道怎么回事。 郑英奇无语,自己明白系统给的许愿被伍六一“糟蹋”后,都生出过后悔——干嘛不说赐我个媳妇这种愿望,能证明自己不是注孤生,看成才和许三多这德性,妥妥的注孤生啊。 “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当兵久了,看到一头母猪都感觉眉清目秀?”郑英奇笑问。 两人回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合着刚才问话时候太直白啊…… “这里来的可都是看母猪都感觉眉清目秀的军人,谁看到个女的不是阳光灿烂的暖男模样?看看你,啧啧……”郑英奇嘲讽成才,成才无语,没发现郑英奇还有这样的一面。 (老规矩,明天你们起来,肯定能看到更新——既然四千字的大章不算两更,那以后…… 嗯,我没断更,可以看所有的日期,月余时间无断更,谁在喊太监了,我就寄刀片!我寄! 最后嘚瑟下,之前押宝押中的兄弟,福利如何?哇哈哈哈!) 第0106章:结束和开始(中) 觉得自己不会注孤生的郑英奇和貌似会注孤生的两人,来到了1022的病房前——里面正传来高城的声音: “呦,这病人就是舒坦啊,居然还朝要烟?怎么着,觉得我没带烟就不能看病人是不是?” 得,这一听就是伍六一的烟瘾犯了。 成才有些讪讪,没想到高城在里面,许三多则面露喜色,之前没跟高城告别,他总觉得遗憾——郑英奇则是想溜了,没办法,亏心事,呸,那不叫亏心事,演习中的常规操作而已。 郑英奇打算溜号的时候,许三多已经兴高采烈的推开门进去了,随着门吱嘎的一声,成才和郑英奇两想跑也来不及了。 “嗯哼,702的三大兵王到齐啊啊!”高城一看门口的人,一股子怒气就蹭蹭往上冒,马德,居然都是不告而别! 幸亏我守株待兔,撞上来了吧! “连长!”许三多已经兴冲冲的叫了起来,憨笑着的同时,敬礼。 “嘿,兵王的军礼,我这个俘虏可受不住。”高城哼哼冷笑,冷笑是朝郑英奇发的——他已经想好了一个踹郑英奇的借口,可现在人多,他忍了。 “连座,啊不,营座,不带这样的啊。”郑英奇陪着笑,高城冷哼,这口气倒真符合你小子的作风,像国军一样嘛——杀俘。 “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了,东西撂着——行啊,打我脸来了,有出息。”看到沉甸甸的礼品,高城又讽刺起来了,反正就是没踹到人,心气不顺。 郑英奇苦笑,凑上前去:“连长,欠我那一脚咱顶清,再让你踹一脚呗。” 高城作势要踹,郑英奇立马跳着躲开,这下子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高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郑英奇也在笑,笑着笑着,就没了声,最后说:“我和三多来的时候,七连又起来了。” “起来了啊……起来了就好,起来了好啊——起来了,是好事啊!”高城说着,却惆怅起来,7连起来了,还是钢七连吗? 伍六一在想着,七连又起步了,可还会像以前那么优秀吗?会不会让前五千号兵蒙羞? 气氛又凝结了起来,钢七连,是最后那一百多人永远的疼啊! “好了,不想这糟心事了——你们看病人来了,都上去摸摸,看看这条倒霉的好汉!”高城将空间留给了四人,自己先出去外边抽烟,可能是故意戏弄伍六一,他还故意将烟叼在了嘴里。 伍六一馋的想拖着打石膏的腿跳下来。 “戒烟吧。”郑英奇不客气的从他们带来的礼品中拿出个果子啃了起来,并没有像大多数人看望病人一样,啰里啰嗦的说:好些了吗?医生怎么说的?会好起来的之类的话。 “老烟枪了,想戒够呛啊。”伍六一惨兮兮的说:“成才,给支烟呗。” 成才慌忙的从口袋里掏烟,掏出来的是红塔山——伍六一找谁要烟,更看得起你似的。 “抽个试试?”郑英奇似笑非笑的望着伍六一,伍六一被郑英奇看的心虚起来,最后一咬牙:“刺激!我刺激戒了!”(谁翻译下?) 郑英奇头顶黑人问号,不知道刺激是什么意思,但听到要戒烟,就把疑惑抛到了一边,笑着说道:“总算让我有种成就感了。” 伍六一没好气的呸道:“见鬼的成就感——这算是来嘚瑟的?” “没,六一,你别误会。”许三多赶紧说,伍六一无语,这货真是砸场子的一把手啊。 “肯定是,毕竟我们是成功者。”郑英奇却说,许三多心里抱怨,郑英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没想到伍六一听后,反倒是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也是成功者,要不是伤筋动骨至少一百天,谁留谁不留还真不一定呢!” 成才看着郑英奇,果然,这家伙够了解伍六一啊,几句话说下来,够伍六一开心好一阵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扯了起来,伍六一有些遗憾的说:“我这要是运气好点,腿没断的话,咱们上下榕树这次可就出大风头了,702一共四个兵,全进老a了,绝对的美谈!” “对,那也就没703的什么事了!”成才也笑着。 “不过,你们三也别得意,别以为进了老a以后就能看不起我们——对了,连长刚过来说了,他已经着手把我调师侦营了,以后咱们指不定谁强谁弱!”伍六一得意洋洋的说着,像个没事人一样。 看到伍六一如此,三人都放下心来。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也都算探望过了,是不是该走了?”伍六一发觉成才一直在看时间,就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干脆赶人了。 “好好养伤,等以后我们来师侦营砸场子时候记得跳出来和我们练练!到时候看谁更强!”郑英奇说,伍六一马上斗志激昂起来,挥着拳头:“没问题!” “六一,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常来看看的。”许三多极具特色的告别,成才则说:“保重!” “快滚!”伍六一不耐烦的挥手,三人走后,他呆呆的望着门,才呢喃说: “谢谢你们!” 话音刚落,门又吱嘎一声推开了,是郑英奇。 郑英奇神秘兮兮的说:“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得替我兜着啊——去了师侦营,前往别卖我啊!” 伍六一愣是没搞清楚郑英奇干嘛非要这么说,直到他遇到马小帅、直到他搞清楚师侦营对703恶意满满的缘由后,他才知道,原来如此…… …… 高城开车等在医院门口,意味很明显。 三人上车,高城像个专职的司机一样问:“团部?” 许三多解释说:“嗯。我们五点要报道。” 高城就开车走,一路基本没话——他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你们做的不错。” “正常发挥啦——没办法,就是这么强大。”郑英奇故意说着,但这样的“自大”并没让高城笑起来,他忘不了两个狼狈的人影,一个背着伤员一个拖着沉重背包狂奔的样子,更忘不了他们在嘶吼着“钢七连!杀!”时候的样子。 这是他的骄傲,却也是他至今忘不了的痛。 于是,又沉默了起来,一直到团部。 三人下车,成才想冲向改变命运的地方,等待新的开始,但郑英奇和许三多却站在车旁,不知道跟高城怎么道别。 高城看着呆乎乎的两人,自己也愣着,半晌才说:“嗯,钢七连结束了,已经7个月了。” “连长,钢七连的精神在,钢七连就永远在。”郑英奇郑重的朝高城说。 许三多没郑英奇这么会说,只是狠狠的点头。 “去吧,新的开始——祝你们好运!”高城大喊着,引来了很多诧异的神色,然后一脚油门轰出,吉普车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 第0107章:结束和开始(下) 王庆瑞坐在办公室里,手边放着郑英奇三人的档案,袁朗坐在他的旁边。 “虽然是我意料中的数字,但看着这名字,我还是心疼的要命。”王庆瑞敲着桌子:“一个是我准备大用的兵,一个是让我的警卫连脱胎换骨的鲶鱼,你都给我挑走了。” 成才的出彩是王庆瑞没想到的,但郑英奇和许三多,却是王庆瑞最不想放弃的。 袁朗说:“他们太出彩了。” “是啊,太出彩了。出彩到我这小小的机步团,容纳不下他们!”王庆瑞叹息。 袁朗不接腔——他哪能不清楚眼前这老狐狸的意思? 702装甲团,现在成了机步团了。 “报告!” “进!” 郑英奇他们走了进来。 “七连一级士官许三多报到。” “警卫连一级士官郑英奇报到。” “三连一级士官成才报到。” 尽管他们都看到了一旁坐着的袁朗,但都不敢斜视,王庆瑞是个值得尊敬的团长。 王庆瑞摆手,示意三人放下手,他又翻着三人的档案,再看看眼前的三人,好像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奇的问:“你们三个,是老乡?” “报告,我和许三多是一个村的,郑英奇的村子和我们村挨着。”成才回答。 王庆瑞惋惜的朝袁朗说:“你看,又让你占便宜了,两个同乡兵战场上可最少顶的上六个异乡兵,这三个同乡兵,起码一个班。” 袁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哪里不明白这老狐狸是故意说得——他还就不信王庆瑞早没发现? “这是你们三个的档案,我把他交给眼前这个中校,你们就得跟人走了。”王庆瑞看着三人,在做着最后一次微弱的挣扎。 三人沉默。 “你们舍得机步团吗?”王庆瑞问。 “报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成才大声回答。 王庆瑞又看向郑英奇,郑英奇说:“报告团长,特种部队是现代战争中的利刃,可以完成很多普通部队看来无法完成的任务,也是众多普通部队难以企及的对手,我想去特种部队,然后让更多的普通部队知道该怎么应对特种部队!” “师夷长技以制夷嘛!很好!”王庆瑞点头,他听懂了郑英奇的意思,去年让702从装甲团变成机步团的演习,不仅他在意,下面的兵,一样在意啊! 从郑英奇在警卫连的所作所为来看,这话不仅是说说,而是这个兵在付诸实践。 “那……你呢?”王庆瑞望向许三多。 “报告,可以……不去吗?”许三多的回答让人吃惊,王庆瑞惊喜的说:“当然可以。但是,你不去为什么又要去参加选拔?” 袁朗笑了,许三多之所以去,是自己偷偷激将的! “因为我想,去了的话,可以跟大家一起执行任务。”许三多回答。 “是了,你一个人看守营房已经大半年了——那是我安排的。那时候的你啊,会做好兵,可却总是做不好人,而改编后的部队里,我需要一个能带动一群人的人。”王庆瑞叹息:“你呢,已经成了我最尊敬的那种兵了,这样的一个兵,他的价值甚至超过了一个连长,我啊,是真舍不得啊!” 整个702机步团,这样的兵有一个,他叫孟建国,一个在军队十几年的五级士官,他一个人,带动着一群人,是机步团狙击手的灵魂。 本来在突击手中,也会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可惜啊。 许三多呆呆的望着在自己最傻的时候,将模型送给自己的团长,脑袋一,说:“报告团长,我能我不走吗?” 成才想踢许三多一脚,但郑英奇却不为所动——从七连出来,他想了很多,最后有个感悟,有的人啊,有别人看起来傻乎乎的执著,但这种人,却才是最让人尊敬的,像伍六一,像许三多,像自己? “你跟他走吧,”王庆瑞又叹了口气,今天不知道是他叹气+n的多少次了:“平心而论,你有飞的能耐,他们那有更广阔的的田地,更适合你。” 袁朗心中狂翻白眼,好嘛,软的硬的都来了? “以后咱们可以组织联训,也可以为702派部下过来进行非常规训练。”袁朗终于架不住王庆瑞的软硬攻势,选择了认输。 “这事求之不得!”王庆瑞终于拍了拍档案,将三分档案交给了袁朗,成才松了口气,许三多失落和沉重,郑英奇则有些惆怅,从此以后,自己和702就真的断了关系啊。 “去吧。”王庆瑞说。 袁朗:“那就告辞了。” 郑英奇他们朝王庆瑞庄重的敬礼,敬眼前这个为了702不惜一切的团长,尽管钢七连的改编,就是这位团长忍痛割的手笔。 四人出了团长办公室,袁朗就说:“要不要我请你们吃顿饭?毕竟饿了你们两天时间。” 许三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可以。” “但时间不许——我们必须在十八分钟内赶到一个地方。”袁朗嘿笑着,带着三人上车就走,开车的是齐桓,见到三人上车,就一副傲气冲天牛轰轰的样子。 坐在副驾驶的袁朗回过头来,看着被戏耍后有些憋屈的三人,带着笑说:“为了补偿你们,我告你们一个别的事,咱们这部队啊,有时候会参加实战!” 郑英奇不以为意,这事明摆着嘛。 许三多却谨慎问:“您说的实战是……” “真枪实弹!真正的敌人,真的想杀了你——和你无冤无仇,但杀你的时候一点仁慈都没有。”袁朗沉着脸说,表很可怕。 齐桓偷瞄着后视镜,看着三人的神色,许三多是惊疑,成才是凝重,郑英奇却是带着一种了然和期待…… 成才凝重的问:“那您杀过人吗?” 袁朗笑起来,随即挽起了袖子,显摆胳膊上的一个伤疤:“看见这个没有?m16a2,ss109子弹钻出来的,贯穿型伤口,好在没碰到骨头,卫生部拿一块药棉从一头捅透到另一头直接消毒,倒是方便。” 成才敬佩的看着这个伤疤。 “m16?美军?”看书多的许三多惊讶不已,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 “在境外,m16的销量比ak47稍微差点。”郑英奇说。 “嘿,你懂得不少。”袁朗夸了起来,郑英奇却说:“不过,我看您这个伤口啊,更像是改锥捅出来的,有可能是境内抓歹徒时候伤的——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毕竟伤疤是军人的功勋。” 开车的齐桓差点笑喷,太特么有意思了,自己队长坑人的一,终于遇到狠人了! 好在他也是专业的,不笑的时候,坚决不会笑场。 袁朗皱着眉,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不知道,但我想,作为军人,我们杀人的时候,该理直气壮!”郑英奇说。 “希望实战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想。”袁朗说了一句,就结束了这次对话,心里生出了一种挫败感——这是他坑人多年以来,第一次在第一回合就被人给华丽的反客为主了。 成才和许三多不知道郑英奇怎么回事,怎么故意怼未来的顶头领导。 只有郑英奇知道,袁朗的圈,从这时候就开始一环环的准备好了——他从一开始就在为最后一次考核预,当真是心机男啊。 【还没离开702,来自来a的训练,就悄无声息中展开了——真是期待啊!】 郑英奇心想着,反正不得罪袁朗受训时候也没好子过,还不如再撒撒气过过瘾? 第108章:用拼命换来当孙子的机会(1) 陆航机场,齐桓开着车通过机场口的哨卡,驶上跑道旁的便道,驶向一架正在待发的轻型直升机。 成才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见到的,许三多一样震惊的看着直升机,唯有郑英奇,对于即将人生中第一次登上直升机没有太过惊喜。 直升机驾驶员就呆在一旁,看到袁朗和齐桓下来后看表,然后朝袁朗说:“准时!” 袁朗不以为意的耸肩——常规操作而已,他示意三人拿行礼,自己则靠着越野车看着机场人员做起飞前的准备,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挪向了三人。 成才,他感觉很容易看透,许三多,呆乎乎的,是个很简单的人。 可他呢? 袁朗看着郑英奇,目光中的打量有些肆无忌惮,他有这个资格,但郑英奇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就像没看到袁朗的目光一样。 有意思。 袁朗心里笑着,在演习场上第一次见面,他是真的忽视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兵啊。 “许三多,成才,去把东西搬上飞机,郑英奇留下。”袁朗忽然说。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习惯性的服从命令去忙碌起来,袁朗走到郑英奇跟前,好奇的问:“我感觉你的准备非常的充足,而且很了解我们似的。” “报告首长,只是稍微有些了解。正是因为稍微有些了解,所以我才尽可能的做了很多心理的准备。”郑英奇回答。 “所以你戒备我?” 郑英奇默认的不吭气,戒备的意图一览无余。 “因为绑我那件事?”袁朗终于主动提及了去年的那件事。 “不是。是因为我们马上要到您手下训练了。” 袁朗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郑英奇,他分辨得出到您手下训练和到您手下服役的区别,正是因此他才觉得诧异,在没有淘汰掉几个人之前,大多数的人都以为他们进老a是板上钉钉的事。 “很清醒。”袁朗用这三个字结束了这次交流。 郑英奇面无表情,心里却难免有些忐忑。 三人登上直升机,直升机升空,在空中盘旋,悬停,这是郑英奇他们从未到过的高度,高到记一下的城镇像是一个小小的棋盘,而远处的草原已经成了一个穹形。 即便是一直平静的郑英奇,这时候也惊叹起来,他并没有恐高,只是很稀罕这种高度俯视下的景象——直升机带着三个土包子和两个老a,开始跨过开车需要很久才能抵达的距离。 温带森林地貌——当初演习时候的地域,老a的基地就坐落于不知名的深处。 三人跟着袁朗和齐桓往前走,慢慢走进了a大队的腹地中,这时候周围的军人也多了起来,都是些提醒彪悍的行伍之人,一个个的目光,像是捕猎的顶级猎杀者似的。 还是一级士官的三人,忙不迭的开始跟过路的人敬礼,因为随随便便过去一个,就是尉官。 袁朗带着坏笑看着手放不下来的三人,最后说:“这里的军人职业化,所以随便拎出来个都是尉官——很遗憾,咱们现在的职业化还不能达到尉官以下。” “以后会的。”郑英奇则说。 “对,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提升,职业化的士官会越来越多。”袁朗附和着。 这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老a跑过,郑英奇他们下意识的望向对方,新式的装备、专属老a的作训服、专属老a的奔尼帽,他们想,以后他们也会是这样的打扮。 整队的老a都在看他们,许三多是第一个撤回目光的,成才随后也收回了目光,因为老a们如狼似虎的眼神,让成才感到发虚,郑英奇却很倔强的和老a们对视下去。 老a们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了,这笑声在成才看来就像是挑衅,倔强的和老a对视的郑英奇却没有这种敏感,他只是觉得,老a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笑。 “恭喜,回头率91%——以士官身份来这里受训的是稀罕物,希望你们能一直稀罕下去。”袁朗说着停下了脚步,他面前是一栋军营楼:“这就算到了你们的临时宿舍,对面呢是我们正规军的宿舍,我很希望你们能尽快搬到对面去。” 成才自信的说:“我们一准搬过去。” “那你们两个呢?”袁朗看着郑英奇和许三多,许三多点头,并没有多么的郑重,显然老a的正规军宿舍和杂牌军宿舍,对随遇而安的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郑英奇则说:“我会尽最大努力搬过去的。” 袁朗笑了笑,郑英奇的谨慎他有些喜欢,但更喜欢成才这种自信,可这里却是消磨他们自信的地方,他说:“临别赠言,综合素质就是随时随地。” 三人嚼嚼着这句话,除了郑英奇外,另外两人并不理解。 袁朗也不在意,对齐桓说:“这三就交给你了。我就不操心了——以后就是你的表演了!” “三个兵豆子而已。”齐桓不在意的说,这是他们同行以来,齐桓第一次开口说话,但却这么的不讨人喜。 “队长,你去忙吧,这三兵豆子我领走了——估计没好地方了,得寻摸个地方把他们塞下去。”齐桓最后的嘀咕让成才和许三多变色,这种漫不经心是他们军旅生涯中从未见过的,而郑英奇却恍若未觉,因为他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 带着三人进了这栋一看就年代久远的军营楼,齐桓从门口的哨兵处拿了本花名册:“例行公事——说下姓名单位。” 成才和许三多理解不了这种例行公事,明明是一起来的,却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郑英奇却飞快的回答:“w集团军t师702团警卫连一级士官郑英奇。” 有郑英奇做榜样,两人也先后报了“家门”。 “我还没聋——一个团出来的就能很大声吗?”齐桓气汹汹的说着,把花名册一直翻到最后补上了信息,边写边说:“瞧你们三个,多排后?真是麻烦!希望快点滚蛋,我能少翻点名字打钩。” “对了,你们在这里没有名字,以后只有编号——训练期间我要是听到你们谁喊谁的名字,两人一起受罚,你,编号41,你编号42,你,老末,编号43,记下了吗?”齐桓为三人分配了编号,许三多41,成才42,郑英奇就是老末,43。 在各种蔑视和霸道中,齐桓进行着“新人”如营教育,甚至还挑衅似的踹着三人的行礼,最后更是一堆带着不能、不许的行为准则——简而概之就一句话,乖乖当孙子就行,不想当孙子就滚蛋。 郑英奇心想,这一套下来,绝大数的兵,都会对这里充满了各种失望吧。 第109章:用拼命换来当孙子的机会(2) 齐桓带着三人在军营楼里穿行,他背着手在后,走出了老干部的姿态,边走还边说着许多让人燃起来的话。 比方说: “你们的个人物品全部上缴,一堆垃圾玩意有什么好带的?” “你们这身衣服也换——我们有自己的作训服,哎,好端端的经费,干嘛要浪费在你们身上,真是可耻的浪费。” “瞅瞅这楼,好端端的楼被你们这些外部队的糟蹋成什么样了!” 郑英奇打量着这栋年久失修的磕碜楼——也真难为前面这家伙了,为了扮坏人,什么瞎话都能睁着眼说。 成才和许三多已经学到了郑英奇的沉默,尽可能一言不发的听着前面那人的种种宣泄。 齐桓在前面表演着,借着上楼的功夫偷瞄了下三人的神色——郑英奇平平静静,自己的表演像是白费了一样,让他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好在许三多和成才一脸的郁郁让他总算得到了安慰。 一名穿着海洋迷彩的上尉正探头探脑的观察,被齐桓逮了个正着后,还是中尉的他,马上呵斥:“你想在走廊上戳着看吗?想的话我满足你!” 上尉悲愤交加的缩了回去,许三多和成才呆呆的,这种中尉训的上尉成灰孙子的画面,他们是第一次见啊。 齐桓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一样,继续带着三人前行,来到最后一间宿舍前,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的两人,一人穿着空军迷彩,挂着中尉衔,另一个是少校,穿着常服——在齐桓推门进入的一刹那,两人就标准的立正,像高级首长莅临一样的肃穆。 “听说你们来了几个小时了——几个小时就这么干巴巴的浪费了也不知道收拾下屋子?呵,年纪轻轻就成官老爷了?”齐桓冷嘲热讽的训着两人,郑英奇他们三偷偷的瞄了眼屋子,空荡荡的物资就放着三张高低床,连张桌子也没,地上干干净净的。 真不知道齐桓口中的收拾屋子具体指的是什么…… “你们三个就住这,看样子五头懒猪凑一起了。哎,一点兵样子都没。”齐桓唉声叹气的走了,继续双手后背走着老干部的步子。 五人呐呐的看着齐桓的后影,不知道齐桓的嘴里,是怎么说出来这句话的! “欢迎新同伴——真他吗的!”空军迷彩中尉一句欢迎后就愤怒的骂了起来,三个一级士官刚稍息又立正,却目光齐齐钉在了迷彩中尉的身上。 “放松,放松,不是说你们的,口头宣泄,你们以后会明白的。”少校说:“对了,自我介绍下,我叫吴哲,编号39,他叫拓永刚,编号27,该你们了。” “郑英奇,w集团军t师702团一级士官,编号43。” “许三多……” “成才……” 三人自报家门后,吴哲和拓永刚惊讶的对视,吴哲说:“我还以为你们的军衔是被他们收走了——你们真是士官?” “嘿,没想到43人里面的最后三人也是士官——43个人,就4个士官,得,这里士官成珍惜动物了,军官反倒是不值钱了。”拓永刚自嘲的说:“这年头军官不值钱真少见,你们刚才是没看到,一个中尉把这个少校训成灰孙子了,做什么都是错,坐在床上说是没点军人样子,站着又说像柱子杵着,我觉得跪着倒是附和他们的期待。” 五个注定要抱团瑟瑟发抖的“萌新”就在这种气氛下慢慢熟络了起来,就在他们探讨本军区所有甲种部队克星的老a,怎么就是这个鸟样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喧哗声,几人探出头观察,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非休息时间、非会餐时间,楼下的老a竟然聚在一起喝啤酒! “我的天,非休息时间在公用场地聚酒,在702足够记大过了!”成才震惊的说着。 “我去举报他们!”拓永刚受不了了,以前命令他的人,对自己本身的要求更为严格,可在这里,浑然是两种态度,严于律人,宽——何止是宽,简直是放纵律己! “我来给你复习下规则——除了教官和他之外,你们不能跟任何基地人员私下交流,也就是说,你只能向他本人举报!”吴哲麻木的说。 “这叫什么规则?”拓永刚气的又想骂人了。 自带上帝视角的郑英奇当然知道这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但即便拥有上帝视角,郑英奇也想说:我干n老m! 三年军旅生涯,军纪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这种挑战认知的行为,简直是…… 更夸张的一幕出现了,基地的指挥官,名叫铁路的上校坐着越野车从这边经过,对于聚酒的兵竟然熟视无睹——用拓永刚的话说,这特么是不是烂透了? 看着这两军官满怀失望的神色,郑英奇心里跟他们说:孩子,这才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老a们持续用行动告诉他们,什么叫“军纪败坏”,什么叫飞扬跋扈,什么叫嚣张不可一世——直到第三天晚上,像是坐牢一样的在老旧失修的军营楼蹲了至少两天的兵们,终于得到外出的机会,所谓的外出,就是列队发作训服。 作训服是老a标配的那种,但是整个作训服空空如也,虽说样式不错穿出去不会被当做农名工,但被人一看,顶多以为是军服迷,根本不会认为这是军人! 除了见识过老a风姿的寥寥几人外,大多数的尉官校官,对这套作训服并不感兴趣。 或许,他们最不满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成了齐桓口中一无所有的兵吧。 被人喊着数字分了军服后,43个受训人员又像是囚犯一样,被赶进了军营楼。 回到宿舍的郑英奇他们三,在第一时间就换上了新作训服——拓永刚很不理解三人把这军服当做宝一样的行为,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穿上作训服相互傻笑着打量,拓永刚说: “41,42,43,三位同志,你们就这么高兴?一套连标识都没有的作训服,值得这么兴奋吗?” 嘴臭的拓永刚并不受成才和许三多的欢迎,面对这种明显挖苦的话,两人直接无视了,郑英奇想起这倒霉孩子被坑走人的画面,就回答了拓永刚的话:“首长,你们是一纸调令到这来的,但我们不是,我们是拿命换来的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说,这套作训服就是一种荣誉。” 五人互为舍友,但军官和兵的天然对立,让他们间的了解几乎为零,拓永刚也根本不知道为了能到这来,三人经历过什么,听到郑英奇如此说,他立马道歉:“抱歉,我可能不理解你们的遭遇所以有些误解——能说说你们的遭遇吗?” 吴哲虽然早知道士官能到这里来肯定不容易,但从郑英奇说“拿命换来的这个机会”这句话中,他感觉自己可能小觑了士官们到来的难度。 “一个加强侦查营加一群老a围追堵截,60个小时只有一份早餐式口粮,一个侦查排加几个老a把守的阵地,一百多名士兵追逐可怜的四个名额——有人为了这次机会断了腿,有人为了能让战友获得机会,朝别人开枪然后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机会,”郑英奇想起几天前的那次考核,到现在都感到沉重,兵们的机会,真的不多啊! “所以,请您尊重我们得之不易的机会。” 这是拓永刚第一次看到郑英奇这般郑重的跟自己说话,他没有固执下去,因为郑英奇说出来的这些条件,汇总起来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可眼前的三个人,却从这么苛刻的条件中闯了出来,这样的人,怎么嘲讽? “对不起。”拓永刚道歉,心里却想着,他们这样拼命,换来的却是当孙子的机会,以后,会更难受吧? (额,说句硬气点的话,不想看就点叉号下架呗,喷就没意思了,你再喷我也不可能顺着你的意思改——我也改不过来,我就一小扑街,无比庞大的起点读者中,有人支持有人看我就满意了,毕竟相对于几千万的读者而言,我顶多能抓住的就是几万分之一而已,毕竟,咱就是个死——扑——街! 嗯,我权限比你大,你喷我就禁言加删除,你还得白打一阵字,何必呢?) 第0110章:用拼命换来当孙子的机会(3) 天黑漆漆的,再看看时间——还是3点半。 砰 就在这时候,枪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郑英奇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翻了下来。 砰砰砰砰砰 点射和连发的枪声一起响起,连成了一片,密集的让惊醒的郑英奇有种喘不开气的感觉,在连片的枪声中,沉闷的爆炸声又紧接着响了起来。 这一刻,像是战争爆发了一样。 许三多和成才这时候也翻下了床,相互间惊疑不定的对视。 郑英奇小心的到了窗户边,往下偷瞄,楼下,哨兵还在若无其事的来回巡逻:“不像是打仗。” “当然不是打仗——你们难道不打靶吗?”拓永刚也被枪声惊醒,看到三人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在一旁就说了起来。 成才犹豫的说:“打靶的话,枪声不会这么密集吧?这么一阵子,打出去的少说有几万发了吧?” “老a财大气粗呗!”平常心的吴哲揉着惺忪的睡眼插话。 拓永刚则说:“这有啥——你们难道不这么打靶吗?” 成才不忿拓永刚的语气,就说:“我当机枪副手的那会,一天就打四百发子弹!” 郑英奇和许三多神色古怪,成才这牛皮吹得有些大啊——但没想到拓永刚更能吹,“机枪才打四百发?我们空降兵那块是95步枪,每天早上就打四百发,打完了再去吃早饭——今天听这枪声,是不是要上枪了?一枪在手,我要让老a知道他们不过如此!” 吴哲有炫耀自己:“我也等着呢——我手枪左右开弓,25米内不带瞄准。” 吹吧——你们吹吧! 郑英奇心中呵呵着,又躺床上,就当这枪声是伴奏,他和许三多都是不怎么吹牛的人,可不习惯吹来吹去,成才这时候正在吹他们三个本身,一个擅长微光射击,两个“传奇”狙击手,反正吹牛不上税嘛。 就在这时候,楼下吹响了尖厉的哨声,哨声刚落,齐桓冷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紧急集合!” 紧急集合! 郑英奇直接从床上跃了下来,条件反射般飞快的收拾起来,许三多和成才的速度一样不慢,三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收拾完毕不分前后的拉门跑了出去——拓永刚和吴哲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可这时候他们上衣还没上身呢,别三个就这么跑了。 吴哲忽然笑了起来:“27啊,以后咱们不吹了啊,刚吹完就让三小步给毙了。” 拓永刚也讪讪,马德,刚才吹的这么厉害,但现实打脸来得太快了! 郑英奇他们三个是第一批冲下来的,周围还是乌漆墨黑的夜色,一个鬼影也看不见,就连刚才的哨兵都没了踪迹,三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们三立正站好。 军营楼内的人速度不等的涌了出来,大家自行列队站好,等待吹哨人的出现——但很长时间过去了,周围依旧连个鬼样子都没有,这支刚集合起来的队伍,就慢慢松动了起来。 “刚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们吗?” “是咱们。” “那怎么没人?人去哪了?” “会不会是开玩笑?” “谁开这种没品味的玩笑?这是军队!” 队伍中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就连成才也受影响东张西望了起来,被关在屋子里几天的“战友”们,这时候相互聊了起来,交头接耳的好不热闹。 有人问郑英奇:“兄弟,我记得你挂的是士官衔——你们几个都是士官吗?” 郑英奇不吭气不应答,这人讨了个没趣,就问一旁站的笔直的许三多,结果许三多也不吭气,气的这名军官嘀咕:“什么鸟人嘛!”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慢吞吞的从树后面踱了出来,正是袁朗。 他的身后有涌现了不少的老a,交头接耳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完蛋了——因为我是教官。” 如果是刚才大家知道自己错了的话,那因为袁朗这句幸灾乐祸的话,知错的心理瞬间变成了厌恶和气结,这该是一个多么让人憎恶的人啊! 袁朗背着手踱步,绕着集结起来的队伍转悠了一圈后宣布:“咱们先扣分——每人扣两分!下面说下规则,我们的规则很简单,做好事没分加,做错事扣分,分不少,足足一百分,像今天的错误,够你们犯五十次了。” “当然,扣分也是有多有少的——万一碰到扣十分二十分的那种,算你们倒霉,不管是谁,扣完一百分就走人。” 袁朗轻描淡写的说着,并在每个人面前晃一晃,伴之着那种存心可幸灾乐祸,让人更加恼火起来。 齐桓像个跟屁虫一眼跟着袁朗,每经过一个人跟前,他就刷刷的在记分册上画一下。 “今天的两分,是给大家的见面礼——队列中不准交头接耳,好像是新兵连的时候就有的吧?” 神特么的见面礼! 这时候袁朗走到了许三多和郑英奇的跟前:“这两是真没动——就不扣了,咱们也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齐桓:“已经扣了。” 袁朗遗憾的说:“那就没办法了——抱歉啊41、43,少个两分,没问题吧?” 许三多说:“没问题。” 而带着十二万分警惕的郑英奇则大声说:“是。” “41,你得向43学习,上级问话的时候,说是或者不是。” 许三多回答:“是。” “这才对。”袁朗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两人,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啊,是我最看重的两个兵,其实呢我也不像这样你对你们的,哎,我是真不想让你们误会,可是呢,我也是有苦衷的。” 郑英奇恍若未觉,许三多却老实的问:“什么苦衷?” 结果话刚说完,袁朗就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扣五分!” 齐桓有种奇怪的表情,在记分册上刷刷的记着,郑英奇看着齐桓的神色,猜想齐桓是不是在想:自己是真没法像队长这么坏? 没有坑到郑英奇的袁朗,在坑完了许三多后,在郑英奇耳边轻声说:“你很识相,不过你小心些,我会特别关照你的。” 郑英奇面无表情的像是没听到一样,袁朗的目的是什么他懂,无非就是刻意制造高压和失望,淘汰掉绝大部分人而已。 见郑英奇没有理会自己,袁朗心想,迟早要让你憋不住。 在一大圈扣完了所有人的分后,袁朗像个“坑二代”一样说:“规矩是我定的,因为未来的三个月时间,你们都是由我支配的——就这么简单。你们呢,也休息完了这三个月能休息的时间,所以现在,跑步!” 第0111章:用拼命换来当孙子的机会(4) 一句跑步,就让43号人背着超标的负重,没完没了的跑了起来,一开始以为是五公里,但等到五公里跑完老a们依然坐着车在后面悠闲的跟着,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跟上!都跟上!跟不上的扣五分!” 袁朗后来者居上,坐在越野车里拿着喇叭在催促着跑散了架的队伍,喊完后,他还悠闲的吹了吹杯子。 “见过吗?跑步时候主官居然坐在车里!还tm喝茶!” 大多数的人都在心里问候着袁朗,问候着老a,可还得跑步,没有人愿意就这样回到原来的部队。 郑英奇咬着牙,和那车齐平,许三多紧紧的跟着郑英奇,成为了全体43人中,唯二的例外。 “你不错,至少现在还没出现让我能找碴的错误——43号,继续保持!希望你一直不要犯错!我现在非常非常期待能看到你犯错的画面,然后亲身给你扣分!”袁朗朝机械的跑动着的郑英奇喊,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 至少十公里,整个队伍超标负重了超过十公里以后,老a终于让他们停下了来,累得快要吐血的倒霉蛋们,只有几分钟的缓气时间,因为在几分钟后,他们就被要求集合。 袁朗再次表演:“全体倒扣1分!这算是立正吗?” 这支疲惫的队伍强打起了精神立正。 但下一秒,齐桓的话就让他们如坠深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你们每天必须保持早中晚负重越野各一次——10公里标准! 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 早晚四百米越长、徒手攀岩各一次,所有项目,要求负重不得低于25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结束,因为不能影响每天的正常训练科目!” 足以将任何一个兵折磨成软狗的项目,居然还不是正常的训练科目? 刚刚跑完十公里的队伍中,一股子绝望就这么漫延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他们就是这样子度过的,就按照齐桓所说的这些,还有那要命的正常训练科目——很多时候,他们都刚刚解开那要命的超标负重的背包,就得靠在一张张课桌旁边,听着教官的讲课。 他们每个人的座位前,总会有一滩汗水不停的累积,然后被蒸发,就像他们的怨气或者怒气一样,但高强度的训练,却折磨的他们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因为每天课后的作业,都是需要被总分折磨的,一旦不合格,就是扣分。 这些来自各个部队的精英,没有退却,但却忘了理想和光荣,每天最期盼的事只有吃饭和睡觉——郑英奇以前折磨人般制定的训练计划,和老a的训练比起来,就是过家家,甚至他无比怀念那时候的加练。 这天晚上,被摧残的快要崩溃的精英们,认为他们能睡个踏实的好觉了,因为明天就是休息日——在睡觉前,他们都想着,怎么度过一个没有严酷训练的休息日,只有郑英奇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众人,当他的目光被发现后,郑英奇却什么话都没说,躺在了床上。 和所有的倒霉蛋不一样,郑英奇尽管对袁朗扮演的角色充满了愤恨,但他却理解这种残酷,这是老a,号称所有甲种部队克星的老a,从强者中筛选更强者的老a,那么,用什么办法才能从强者中筛选出更强者? 当然是更残酷、更惨绝人寰的训练,而在来老a之前,郑英奇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他当初更袁朗说过,我只稍微了解一下,所以才做了更多的心理准备! 他没有吹牛! 那么,明天会是一个休息天吗? 郑英奇笑这些被摧残的倒霉蛋战友的天真,怎么可能是呢? 所有人都是挨到枕头就睡着的——部队是治疗失眠的最好“医院”,而这里,大概就是“特护病房”。 就在所有人亲切的和周公秘会了两个多小时后,袁朗带着齐桓来到了楼下,齐桓用各种理由想为楼内的倒霉蛋多争取几分钟的时间,让他们多缓一阵,但姜终究还是老的辣,袁朗还是准确的卡着时间,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第一次紧急集合的时候,43人用超乎军队标准的时间完成了集合,但这一次,却有一大半的人超时了。 袁朗没有客气,所有超时的人,一个不漏的被扣了两分,而现在为了省力气连骂人都戒掉的拓永刚,因为是最后一个来的,被袁朗揪着扣了五分。 在扣分的威胁下,这支队伍站的很整齐,但意志松懈、睡眼惺忪。 袁朗习惯的绕着队伍晃了一圈,刻意的经过了每个人的跟前,给这些睡眼惺忪的精英打足了“气”后,才说: “刚知道了个好消息,所有就紧急集合通知了你们……” 好消息三个字让人的火气顿时小了很多,但袁朗的习惯是没命的折腾你们,所以下一句他就说:“我刚看了天气预报,发现明天——错了,是今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大晴天。” 期盼的好消息终于说了出来,真相雷倒了一堆人的同时,也让队列中的怒气值蹭蹭上涨到了极点。 “你们竟然不高兴?”袁朗震惊的说着:“这样的好天气,难道不该加个餐吗?” 怒气槽瞬间又减半。 “所以,我决定今天让你们来个五十公里强行军。” 怒气槽爆表,每个人脸上的怒气一层接一层的闪烁着,但到了最后,就成了绝望。 “报告!今天是休息日!” “教官有权随时做出变更!不熟悉规则,扣两分!” “报告!”得到批准后才说:“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袁朗纳闷的看着提出问题的拓永刚:“我都说了,是我刚看到的天气预报!在队列中不停教官说话,就扣三分吧。” 拓永刚麻木的住嘴。 “报告!” “39发言!” “这个时间谁会播天气预报?”吴哲质疑的问。 袁朗漫不经心的一笑:“哪都有。光电硕士,很荣幸的通知你,我们已经进入了信息时代,所以我上网查到了今天的天气预报,不能跟进时代、还质疑教官,五分!” 这是从未见过的缺德语气,吴哲直接疯了,想上去拼命,却被成才死死的拖住硬拉回来了队列。 当然,成才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42在队列中拉扯,两分!” 郑英奇像个看客一样没有吱声,没有动弹,哪怕下一刻就是许三多倒霉——许三多倒霉了,说跟我说过什么话的您不会是这样的人。 “十分!”袁朗果断的祭出了杀招,哪怕用了无数次,这杀招依然凶狠且致命。齐桓都接受不了这种扣分,因为他很看好许三多,不想就这么被轻易扣掉10分,就问理由。 袁朗给出的理由强大到可以摧毁人心:“过于天真!” 许三多绝望的闭眼,两道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43,5分!”扣完了许三多,袁朗直接朝动都没动的郑英奇下手了,而听到自己被扣分,郑英奇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一瞬间,有人喊了起来: “凭什么扣43的分?他没动没说话没犯规没违规甚至是最标准最服从的!” “19,5分,话多。”袁朗继续自己的恶魔表演,刚刚打抱不平的19号只想杀出去和袁朗拼命,就在这时候,袁朗又说: “43,2分!” 齐桓愣愣的看着记分册上郑英奇的名字,又忍不住问:“理由?”他是真想不通,袁朗拿什么理由扣郑英奇的分。 “第一次,战友遭罪不闻不问,第二次,别人为他打抱不平,他继续当缩头乌龟装死。”袁朗说着理由,并挑衅似的看着郑英奇,就像是在等着郑英奇炸刺自己好继续扣分一样,但他失望了,郑英奇继续当“缩头乌龟”,毫不在意被扣了7分。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袁朗,面对愤怒的目光毫不在意,反而又更挑衅的来到了郑英奇跟前,说:“给你一个权利,说说是什么让你能这么安稳的当‘缩头乌龟’!” “报告!”郑英奇恪守着规则,袁朗像见了鬼一样的郁闷,一点把柄都不好抓啊! “说。”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已经提前收取了利息,所以我可以接受任何摧残,还有,我想说42号你个白痴,你收的利息比我更多,利息收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郑英奇飞快的说了起来,生怕说慢了被袁朗给制止不让说了。 袁朗一转眼就想明白了利息两字的含义,呵呵一笑,“两分!” 郑英奇又恢复了不动如山、稳如老狗的状态。 利息两个字让被摧残者们浮想联翩,袁朗有些气急败坏的站到了所有人前面说: “严将严兵,这里就是这样的带兵方针!你们必须做的鬼中鬼,以后才能做人上人——有不服气的,可以回忆下我们在对抗中是怎么收拾你们的!服气了就服服帖帖的迈开你们的腿!技不如人还叫唤?那叫丢人!我的车呢?” 吉普车正好开过来,袁朗将整个对列扔在了那,自己上车。 去特么的严将严兵——这就是严将的样子吗? (三千字。。。。看,我就不是从起点断章班毕业的。) 第0112章:用命需要维护的荣耀 夜幕还笼罩着大地,本是万物沉寂的时候,一支狼狈的队伍,却在山间奔跑着,从他们迈开第一步的时候,他们就带着让人崩溃的疲倦,所以这样的奔跑,是又伤感又愤怒。 他们兴冲冲的告别了老部队,带着认为未来无限牛逼的期盼来到了这里,却未曾想到,这里等待他们的不是让他们牛逼,而是剥夺了他们的所有尊严,还疯狂压榨着他们的所有气力。 漫长的急行军没有苛刻到堵住他们的嘴巴,所以咒骂就成了精英们的发泄。 袁朗的车放着隐约从拓永刚处掠了过去,豁出去的拓永刚骂着:“扣吧,扣特么的吧!他有脸说严将严兵?哪里的严将这时候会开车听音乐?” 被郑英奇拖着的吴哲喘着粗气,说:“我也带过兵,也狠,可我也晓得以身作则——这里的这些家伙,纯粹就是心理阴暗……兄弟们,碰到这种人不要失望,扛下去,扛到最后去告他!我就不信整个老a会烂透了!” 这是支撑着吴哲的心念,要不是这份信念,相信他这时候已经选择往地上一趟,任凭跟随的两辆野战救护车把他驮上了。 郑英奇说:“熬下来就是胜利。” “43啊,我真特么佩服你啊,被那魔头那么针对,你还能扛着——39,你天天喊平常心、平常心,我看呐,这平常心现在全都搁43了!”拓永刚对郑英奇佩服的不要不要的,换他自己被魔头那么针对,早拼了。 “不保持平常心的话,早就被扣完分了——我们是拼死拼活杀进来的,自己选的路,没了命也得走到底。”郑英奇喊着,喊完后又像是刷了一管体力一样。 吴哲一直好奇郑英奇口中的“利息”,借此机会就问:“43,能说说你口中的利息到底是什么吗?”他是真的好奇,什么样的“利息”能让郑英奇对袁朗的摧残都能死扛下去。 “怕扣分不?”郑英奇问吴哲,吴哲看着前头袁朗坐车的背影,摇头说:“为满足我这个好奇心,扣分我能接受!” “可我怕。”郑英奇难看的笑着。 扣分制的目的郑英奇明白,就是让所有人都生出紧张感,一直保持神经警惕,在各种理由的无赖式扣分下,越到后期,因为分数的原因,所有人会越紧张,而真正的更强者,也会慢慢脱颖而出。 同时,越是表现好,袁朗会越加“关注”,反正不会让谁的分遥遥领先——这才符合不断“压迫”的初衷。 郑英奇明白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难,当然不愿意自找苦吃了。 “无趣……” 吴哲喘着气,咬着牙跟上。 晨光初起,也笼罩了这支满腔怒火却也油尽灯枯的部队,这里已经是没有人烟的地带了,而几个小时的奔跑,也让不少人早就耗光的精力彻底透支了。 一名倒霉蛋在奔跑中骤然摔倒路边,跟在后面的野战救护车上,卫生兵从行驶的车上面跳下来,将其抬进了停下的救护车。 这像是一个信号——在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先后有两个兵就这样摔倒了。 拓永刚和吴哲被背包绳拖着,由郑英奇、成才、许三多三人轮流拉着,看到这一幕的拓永刚捅了捅吴哲: “我觉得我挺不住了……可以倒地上然后上那躺一躺……” “躺吧……躺上救护车,魔头不好扣分。” “一起?”拓永刚邀约吴哲,吴哲拒绝,然后他咬着牙上前邀约郑英奇他们三个,结果没有人愿意躺上去,拓永刚就苦笑:“那我也没脸去。” “跑吧——跑死正好走人,到时候我特么爬回去继续当空降兵!” 拓永刚喊着,也为自己刚才的想法羞愧。 到现在已经五六个小时了,跑了多少路没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快要崩溃了,很多时候他们间的说话,不是为了说话而说话,而是为了清醒些嘴里胡咧咧的说着。 有时候,放弃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仅仅一周,没有人愿意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人,更没有人愿意成为第一个走人的,可笑的固执也好,可怜的荣誉感也好,这些都是让他们变得更钢的缘由。 吴哲不知道怎么回事,跑着跑着一把推开了拓永刚,蹲路边呕吐起来,胆汁都像是要被吐出来一样,见状,郑英奇他们忙围了过来。 正好经过的袁朗让司机停下车,头伸出来喊:“不要装着照顾伤员来偷懒!” 几人正在尝试屏蔽袁朗的某些挖苦讽刺的话,没有吭气。 但袁朗不依了,对着齐桓说:“下次招兵的时候,别再迷恋什么老兵老部队!以后直接从地方上招——我琢磨就是来几个老百姓,也不会跑出这熊样吧?” “走!” 吴哲闻言就擦了嘴角,大吼一声,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羞辱,哪怕将他们批的体无完肤,他们能忍,可是,他们不想、不愿、不敢让自己光荣的老部队被人羞辱! 那不只是他们的荣誉,就如钢七连的种种荣誉,那属于1104名牺牲的烈士,属于全体五千名成员。 刻意说出来的这句话,惹毛了所有人,有人吼,有人骂,但最统一的却还是所有人都成倍的加快了速度,躺在路边的学员推开了扶他的人,亡命的再次奔跑起来。 正在救护的卫生兵们,赶紧跑回去发动他们的汽车,车厢里一名打点滴的学员,眼看着自己被抛下,拔下针头就跳下车跑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车厢和面面相觑的卫生兵们。 “追!快追!咋还能让两条腿的把我们甩了?” 最后的十二公里,因为这么一句话的刺激,没有人再掉队。 山顶上山风呜呜的吹拂,摇摇欲坠的队伍像是要被山风给吹散了一样,但他们却始终坚持着,和吹拂的山风搏斗,就像是和袁朗做斗争一样。 郑英奇感觉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回望一眼跑过的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被连续榨了一周的精力后,自己竟然又跑完了一个五十公里的急行军。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不过这种激发潜力的方式,太遭人恨了。” 他望着不远处的袁朗,心里嘀咕,从袁朗蔑视了所有人的老部队以后,他这个魔头,是彻底失去了人心啊。 第0113章:哪来的勇气想给老a好看? 齐桓点验完人数,向袁朗敬礼:“报告,应到43人,实到43人。”齐桓很震惊,竟然没有人掉队。 袁朗点头,然后看着不远处状似丢盔弃甲的部队,一周时间,在学员们看不到的后面,他第一次用尊敬的目光去打量他们。 然后,就是一个庄严的敬礼——但这些都不是这支陷入昏迷的军队能看到的。 “让后面的车上来,拉他们回去吧。” 休息了十分钟后,齐桓就喊口令:“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公路集结点——出发!” 跌跌撞撞的队列从袁朗身边经过,没有人再愿意正眼看袁朗一眼,甚至还有怨恨、怒火燃烧的目光从袁朗身上掠过。 袁朗那一句蔑视他们老部队的话,彻底让他自己成了学员们愤恨的目标。 欸…… 袁朗看着最后一人从身边走过、走远后,叹了口气。 在车上摇摇晃晃中,疲惫到透支的学员们渐渐的缓过气来。 小心翼翼的喝了口矿泉水的吴哲,望着由始至终没有放弃的三人,带着不解的目目光问:“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五十公里急行军,有至少十五公里是这三人拖着他们两人,很难想象在那种疲惫到绝望的状态下,他们三个,是怎么拖着他们跑下来的。 “我们是步兵,步兵就是一步一步的跑。”郑英奇苦笑着说。 一旁的拓永刚也难以理解:“知道吗,我们都已经灰心了,现在憋着一口气就是想训练完,然后狠狠的跟他们说一句——he~pei!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但你们三个,我觉得你们就是想扎根这里——为什么?这地方有什么值得你们去拼的?这特么就是一个烂到了根子里的地方!” “因为失望和绝望吗?”郑英奇幽幽的说。 “都有——这里就不是适合你们呆的地方,在这里呆下去,我怕有一天你们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吴哲叹息着,从满怀希望到绝望,唯一支撑他熬着的念头,是坚持到最后,去更高一级的部门投诉。 郑英奇没有吭气,其实他完全可以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老a刻意伪装出来的假象,真正的老a,和他们一样,是无比忠诚的热血战士,可是,这种剧透似的行为,他本身又很抗拒。 毕竟,这些学员中,留到最后的人,注定会是他的战友,而没有经历过彻底绝望的兵,又算不算合格的老a? 就像剧情中袁朗对成才说的,如果爆发战争,我不怀疑你的勇气,我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忠诚的战士,可是,这里不行! 在这种纠结中,他最终忍住了剧透的冲动,任凭吴哲、拓永刚继续保持对老a的失望。 而郑英奇自己,也扪心自问过,如果自己不知道剧情,会不会这样绝望?会不会像拓永刚这样、像吴哲那样呢? 答案是……不知道。 郑英奇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做得最好、比所有人都好。 这样,他才能骄傲的站在其他人身边,而不是内心像个窃贼一样,充满了各种复杂的不安。 回到军营楼后,仍然是列队,而大魔头则在队列排好以后,才悠然的从车上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始挨个巡视。 有种奴隶主检查奴隶的赶脚。 “今天你们还算让我满意,所以有个小小的奖励——就每人加两分吧。” 和袁朗预期的一样,这两分加的是所有人恨意浓浓,没人感谢大魔头的奖励。 但这和袁朗没关系,他又悠然的走了,临走前还没忘记拿走他的野外保温瓶。 “解散!救护车就暂时停这里——有不适的人就医。”齐桓用这句话结束了这场五十公里的急行军,而在队伍散去后,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选择走向救护车。 郑英奇他们五个人艰难的爬上了二楼,钻进了房间后就瘫倒在了床上,拓永刚艰难的翻了个身,浑身的疼痛让他又想起了老a的霸道,恨声骂道: “我算是明白了——那个分没什么好挣的,他说扣就扣,说加就加,什么狗屁的规则,纯粹就是放屁!” 吴哲补充:“就是他让你留就留,让走就走——他满意了或者不满意了,去留由他。” “让他满意?呵!原来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就是让他满意?”拓永刚委屈的声音都变了。 “诶诶,老拓,别哭啊。” “谁特么哭了?我……我特么就是不知道干嘛来了……在空降兵不好好呆着,非要跑老a来……这时候正是训练紧张的时候……蓝天白云,一开一片花,占满天空的蒲公英……我特么怎么就空投到这里来了?”拓永刚是没打算哭的,可说着说着,他真成功把自己说哭了。 吴哲忙招呼郑英奇三人:“你们三别光闷着想心事了……倒是哄哄他啊!” “他们懂屁!”拓永刚擦干泪水,“被人当狗欺,被人喊成缩头乌龟,还一个个像个没事人一样——我说你们三,以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是不是把这里当天堂了?” 拓永刚其实是羡慕嫉妒能这么扛着的三人,进入老a伊始,作为中尉的他带着俯视的态度高高在上,可现在他这个中尉却比这三士官差了两大截,这种落差感,让他很不适应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把这三变成他这样。 成才很敏感,再加上自诩为“救命恩人”,被拓永刚这样说,就淡漠的说:“我不是空降兵,对蓝天白云天堂或者泥潭不感兴趣!” 许三多干巴巴的只是一个劲的说以前过的很好。 郑英奇则皱眉:“是不是天堂,最后才能知道——现在这里哪怕是地狱,我们也得趟过去,没有趟不过去的坎,这是我们老部队的信条。” 吴哲当好人的劝了起来:“平常心,平常心,你们怎么还有这份力气说来说去?我快昏过去了……” 楼下这时候传来了暴喝,一听就是齐桓的声音: “进屋没进屋的都听清楚了,明天实弹射击!成绩列入总分!” 拓永刚呆呆问问:“他说什么?” “明天实弹。” 拓永刚激动的说:“不用跑三个月了?还是我特么出幻听了?” “我想,是他们的子弹多的快报废了,想借着咱们消耗一波。”吴哲悠悠的说。 拓永刚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还能在屋内来回踱步:“我想,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天底下还有其他部队了,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强人了!” 这大概是大部分学员的一致反应,学员们交换着眼神,很像是提前预支的胜利。 郑英奇看着拓永刚和吴哲近乎爆炸的心态,心中不住的苦笑,真不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自信,想在枪械上给老a好看——擅长微光射击的许三多、狙击手天赋出众的成才、还有自己这个勉强算是个狙击手的半吊子,都叹服老a的射击能力,他们,哪来的勇气想给老a一个好看? 第0114章:就要爆发的沉默 对窝在老旧军营楼的学员们来说,觉永远都是睡不够的,但今天是个例外,起床的号声还没响起呢,拓永刚、吴哲就已经激动的穿戴完毕了,像新兵连第一次打靶时候的新兵。 也可能是这口气,他们觉得憋得太久的缘故。 “这回我要让这群目中无人的自大家伙知道,什么叫打靶——我能用十一种枪械打出接近满分的成绩,我就不信还毙不掉这些老a!”拓永刚激动的摩拳擦掌着,浑然没有高手的风范,他看着还呼呼大睡的三人,索性上去挨个叫醒,然后问: “你们什么水平说说呗。” “我们没有十一种枪械。”许三多沮丧的说——这句话暴露了他刚才早就醒来的事实,吴哲双手各摊着本书练习稳定呢,见状就说:“许三多,别管他——练好自己的一把枪就行,花里胡哨的没用。” 尽管是安慰,却言语间有种达者为先的优越感。 还在床上的郑英奇呵呵笑了起来,吴哲纳闷的说:“郑英奇,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哪来的优越感——被你说教的许三多,是t师微光射击第一人,担任过师集训队的教官,成才,在演习中击毙老a最多的狙击手,你问问他们,对老a,他们是什么感觉。”郑英奇冷笑着。 吴哲惊讶的看着许三多和成才,他之前听成才吹过牛,说许三多擅长微光射击,自己也是狙击手,但当时的氛围下,他默认是成才在吹牛,但这话从郑英奇嘴里出来就不是吹牛了,一周接触,他知道郑英奇有一说一。 击毙老a最多的狙击手,这话比较模糊,含金量有待商榷,可师集训队的教官就明显了,t师是甲种部队,能成为集训队的教官,含金量有多充足不言而喻! “这么猛?”拓永刚惊讶的望着看上去特好欺负的许三多。 “没郑英奇说的那么夸张……”许三多不好意思的说,又指着郑英奇:“英奇才厉害,他的射击能力最强,以前在我们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成才冷笑着补充:“一年多前,他就是集团军侦察兵大比武总分第二,射击第一。” 往常觉得郑英奇的强就是嗤笑自己的弱,但这时候说出来,成才却是无比的自豪。 拓永刚和吴哲面面相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合着吹了半天,你们三都是扮猪吃老虎? “你们……这是互吹吧?”拓永刚怀疑的问。 “呵!”郑英奇笑了笑:“你就当是互吹吧——但我们对老a的射击是五体投地,知道吗?我们一直觉得,我们连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可我们连在和老a的对抗中,被教训似的打出了一比八的战损,那时候,才叫绝望。” “一比八?”拓永刚和吴哲交换着目光,吴哲说:“平常心,平常心,咱不说这个了。” 拓永刚其实想笑的,他所在的空降兵部队,在和老a的对抗中,被惨不忍睹的打出了一比十九的战损,听说这个战损是众多部队中最低的一个,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家伙,要么不吹牛,一吹牛就吹的没边没际了。 一比八? 真敢说啊! 郑英奇看出了两人的不信和掩饰的嘲讽,却装作没看见一样,之所以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拓永刚认清形势,不要傻乎乎的去送人头,如果听不进去,那就是命该如此。 起床号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只是,这一次学员们都抱着极大的信心,想用枪械打出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但这一切,可能吗? 早有准备的学员,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在楼下整齐的列队,袁朗看着没有一个迟到扣分的队伍,心里嘀咕:他们该不会是穿着衣服睡的吧? 他是真没想到学员们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否则一定会猖狂的大笑三声——初生牛犊不怕虎是正常的,但你们是初生的牛犊子吗? 随着齐桓的口令,队伍往靶场跑去,到达靶场后所有人摸黑列队,齐桓则宣布说: “四十秒完成准备!一分钟内打完弹匣!” 靶场的光线差的要命,比许三多擅长的微光射击的条件更差,如果说高城喜欢让部下适应恶劣环境下的作战,那老a就喜欢极端环境下作战训练——就像现在,五十米外的靶子,连轮廓都模糊的看不见。 但随着齐桓一声开始,所有学员都下意识的跳进了散兵坑。 郑英奇跃进去后,飞快的在放枪的位置摸枪,结果伸手只摸到了一根枪管,再一摸,是个扳机组件。 他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怪说四十秒完成准备,原来这四十秒是给的组装时间啊! “这是什么?” 一个学员目瞪口呆的拿着一个零件,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直到看到旁边的郑英奇在飞快的拼装枪械后,才回过神来,忙摸黑找起了零件。 袁朗就在距离郑英奇不远的地方当着“观众”,学员们第一时间的手足无措在他的意料中,可出身钢七连的三人,却在第一时间就拼装起了枪械,这让他很意外。 但最让他意外的是郑英奇,他摸黑用了大概二十多秒的时间就完成了拼装,但并没有开枪,而是一动不动的瞄着远方的靶子。 “射击!开枪啊!现在的靶子都是第二批了,还不开枪?想被扣分吗?据说你们在原部队都是枪王?你们部队的枪王就这水准?”袁朗刻意捣乱着,他话音刚落,砰砰两声枪响就传来了——是许三多和郑英奇。 “都聪明了,四十秒没到居然一直沉着气!” 袁朗心中嘀咕着。 而此时的郑英奇,正在估摸着弹道——手中的枪是连瞄具都没校准过的,第一枪严重脱靶,甚至连子弹跑哪都看不到,按道理说他应该和许三多一样,去校准下瞄具,但一分钟的时间,能有多少时间校准? 所以他打算凭感觉打。 砰 又打出了一枪,子弹还是没有上靶,但这时候郑英奇心里已经有了章法,只见他继续射击起来,之后的子弹果然上靶,他已经顾不得具体的成绩了,他只求上靶数就行。 所有43人中,只有许三多和吴哲在校准瞄具,其他人都在对着靶子射击,只是射击的方式很离谱,有人点射,有人干脆将半自动改成了全自动射击——力求打完子弹即可。 齐桓卡着秒表,一分钟到达后,他就喊:“停!” 砰 枪声最后响了下,是成才的最后一个点射。 袁朗:“两分!” “一群枪王——表现好像都不错似的,看样子绝大多数都打完了弹匣嘛,嗯,咱们报靶。” 学员们沉默,报靶吗?接下来,该是怎么样的羞辱了? 老a用步话机和报靶员完成了成绩通报后,袁朗就漏出了阴谋得逞的笑,阴谋家的那种:“四十二个人,二十二发子弹上靶——对了,42个人一共打了1156发子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把这22发子弹称作流弹呢?” “成绩嘛——这里从未有过这么差的,我就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被原部队当做枪王,就凭流弹能打中靶子的本事?” 尖酸刻薄! 几乎是踩着脸的羞辱,piapia的打脸,打完脸还带he——pei的那种。 “报告!” “7号说。” “为什么是42个人?”7号问。 “一分!”袁朗先宣布扣分:“理由是我还没宣布最后一个成绩你就问了。” 无赖式的扣分,但已经习惯了。 “你们中有个人,30发子弹26发上靶,打出了平均4.9的成绩——我不想把人揪出来让你们看看,因为我觉得失败,这么多部队来的枪王,就一个人打出了比不过新兵的成绩!”袁朗的解释充满了个人风格,但话中的蔑视却让学员们沉默着。 是就要爆发的沉默。 第0115章:我就想要淘汰掉你们所有人 “所以,全体扣五分——那个上靶26颗的,包括你!”袁朗在即将爆发的时候还在喊着。 “报告!” 袁朗:“19发言。” “枪械完全分解,在漆黑的情况下这些时间只够我们组装,没时间校准!” 又一个喊报告的,是吴哲:“报告!” “39,你又有什么话?”袁朗显得不耐烦。 “校准一支步枪需要多久时间?”吴哲质问。 袁朗:“两分!理由:跟教官说话带质问口吻。”再先确定了扣分后,袁朗才一起解释:“首先,我给你的条件是枪械出现故障——实战中枪械故障的的几率多大,你们自己知道,第二个问题,你们脱离了瞄具就不会射击了?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比不上新兵的某人,起码还打出了平均4.9的成绩!” “报告!”拓永刚忍不住了,他不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打出4.9的平均成绩——他精通十一种枪械的射击,但不信有人能在这样恶劣到极端的苛刻条件下,使用未经校准的枪械打出26中,平均4.9的成绩。 “29,说。” “我不信有人能打出这样的成绩!” “你是在怀疑我?五分!”袁朗平静的说着,但却凶残的扣掉了足足五分。 拓永刚对扣分已经麻木了,并不在乎自己被扣了多少分,他强硬的说:“我想看看靶纸,26中平均4.9环的靶纸。” “你没有权利看。”袁朗轻描淡写的说,这种轻描淡写可以理解成心虚,所以他刻意加了一句:“除非你退出,我就看在你可怜的份上,让你看下。毕竟,对弃权者,我还是比较仁慈的。” 退出! 学员们看着袁朗,他们理解中,这是袁朗在说谎以后摆出的倔强。 这一刻,很多人都想喊我退出,然后让袁朗把靶纸拿出来,狠狠的打他的脸——几乎没有人相信袁朗说的这个成绩,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拓永刚:“我请求退……” 憋着一股气的拓永刚,毫不犹豫的就喊,但最后两字还没出来,就被郑英奇扑上去堵住了嘴巴。 “那是我打出来的。”郑英奇轻声在拓永刚耳边说,拓永刚变了颜色,呆呆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袁朗暴怒的喊着:“43,20分!” 20分…… 郑英奇心疼的想哭,一共剩下76分却还是全队最高分的他,一下子就成56分了,快成了最低的那个人了,按照袁朗的尿性,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更苦、更糟。 但没有人知道,暴怒着的袁朗,心里又是再怎么松气——这些人都是各个部队的尖子,但有的人是大队花了极大的心血挖了过来的,如拓永刚,他就是大队长铁路亲自去空降兵某师,磨破嘴皮子才让人家放人的。 但这场持续三个月的地狱训练,注定会淘汰很多的人,尽管拓永刚是袁朗不想淘汰的那个,但拓永刚的脾气如果打磨不下去,袁朗只能忍痛淘汰——可袁朗计算中,现在还太早了。 幸好郑英奇关键时候制止了拓永刚的犯傻,对于这种让自己满意的表现,他只能用更严苛的手段去要求作为回报。 “29,扣10分!”袁朗当然没忘记拓永刚,同时他目光平静的扫过距离拓永刚最近的成才,成才刚才没有制止拓永刚的犯傻,在袁朗心中留下了波澜。 拓永刚麻木的听着扣分,没有任何言语,但袁朗却不打算放过,朝身后的老a们说:“猜拳,来个倒霉蛋给这群连新兵都不如的笨蛋演示下。” 一个老a猜拳输了,漫不经心的上前,把拓永刚手里的枪拿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拆卸成零件丢在了散兵坑内的油纸上,然后进了散兵坑: “现在光线比刚才好些了,我也不欺负你们,免得你们还想着毙掉我们。”老a轻佻的说着,然后背过身,开始组装枪械——他像是背后长眼睛一样,灵巧又飞快的完成了枪械的组装,然后骤然转身,直接站姿开始点射起来。 学员们哑然,仅凭这份气势,就能把他们甩出五六七八条街。 “把靶子拿过来——是靶子,不是靶纸。”袁朗也不问成绩,直接让报靶员扛靶子过来,冒着轻烟的靶子被拿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弹着点分布在6环以内,只有两发是四环和五环,弹着点上还有余温,不是作假的产品。 “很佩服你们的怀疑精神——不过我个人认为你们这是想退出了,没事,我认,以后想退出就吱声,这是你们的权利,我举双手欢迎你们的弃权,未来的一周,我计划送走10个人,希望你们配合点,别让我绞尽脑汁的想借口扣分,这样太慢了!”袁朗懒洋洋的说着。 所有的学员却变色,他们尽管厌恶、憎恨这个地方,但对骄傲的他们来说,他们应该是完成训练,然后一声he~pei以后,骄傲的走出去,而不是被淘汰。 接下来的训练,就仿佛是在为袁朗的话做注脚一样,老a们更加变着法子的开始折腾起来。 十公里负重越野,袁朗说:“比车晚到,扣五分!” 武装泅渡,齐桓搞了艘快艇在河面上捣乱,等这些兵好不容易游到了对岸,齐桓却说: “教官们不耐烦回去了!你们属乌龟吗?” 然后他就开快艇走了,学员们发愣了半晌,才有人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目的地变更?” “草,人话不用嘴说!” 学员们骂骂咧咧的折身往回游,这又是一个要命的艰难过程,有人体力耗尽挣扎起来,被快艇上的老a快速的救了起来,但下一句话却是: “扣5分。” 有个倒霉的学员被救起了,被扣了五分以后,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的齐桓,跟他说:“16,你分扣完了。” 16号呆呆的看着齐桓,直到齐桓把记分册塞到他怀里,他看着一次又一次的扣分,慢慢的脸色惨白起来。 像袁朗说的一样,他要淘汰掉十人,于是每天都有人掉队——这里的掉队,就是走人,再也见不着他。 “43,你分太高了。”这天,袁朗对着郑英奇说,说这话的时候,队列中的17个人都在麻木的杵着,没有反应,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袁朗对郑英奇说这话。 “一个十公里,跑完后去靶场,三个弹匣,500米距离,30个目标,全打完只扣5分,目标打不完,10分。”袁朗说着这次为难郑英奇的项目。 郑英奇应是,没有犹豫的就抄起背包,向着熟悉的十公里场地跑去——那是折磨他的十公里场地,是个残酷的山坡,一个来回,刚好12公里,也就是袁朗口中的10公里。 队列中,拓永刚同情的望着郑英奇远去的身影,吴哲还在一个劲的嘀咕: “平常心哪平常心……” “该你们了……我很不满意,你们竟然还有这么些人,那就继续想办法扣分吧,要不你们帮帮忙,都弃权算了。”袁朗继续着自己的表演,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扣分计划。 第0116章:噩梦结束(上) 又是靶场,经过几轮摧残的学员,只剩下13个人,而他们每个人的分数,都在可怜的个位数——本来还有15分的郑英奇,在昨天被袁朗又扣掉了10分。 这是单手持枪射击的考核,每个人的右手都被绑着,模拟着极端下的情况。 袁朗还是躲在阴凉处,这一次他拿着手机在和人没完没了的扯淡,有时候他大笑的声音都会压过枪声,他聊天扯淡中的有时候轻微的抱怨,却又像是惊雷在仅剩的13人耳边炸响。 就像现在,郑英奇正在艰难的瞄着目标,扣动扳机后却只打掉了一个靶子。 “1分。”齐桓刷刷的给郑英奇扣着分,郑英奇憋屈的退后,正好传来袁朗的声音: “这一天天的,尽被一群傻大叉浪费时间了,哎我跟你说,刚有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左手持枪一个弹匣就打掉了一个靶子——啧啧,齐桓这家伙心软,才扣了1分,搁我啊,起码三分起步。” 郑英奇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不再看袁朗,他知道这是假的,但一次次下来,他觉得真是真的。 “平常心,平常心。”吴哲轻声嘀咕着,但眼睛里的愤恨,怎么也都挡不住。 6号持枪打靶,一个弹匣打完后,刚刚解开右手,齐桓就走过来说:“6号,你分扣完了。” 6号默默的搁下枪,离开射击位置,慢慢的往外走去,身形越发的佝偻起来。 “剩12个了……”拓永刚嘀咕着,走进了射击位置,齐桓友情提醒:“29,你还有2分。” 他脸色一变,任由右手被绑起来,然后沉下心瞄准、开火。 “1分。”齐桓刷刷的划着,拓永刚像是险死还生一样。 一次单手持枪打靶结束,13人变成了11人。 …… 一辆主战坦克正霸气的在空地上巡回,像张牙舞爪的霸王龙。 “一个个上,干掉坦克加分。” 齐桓宣布着规则,个位数的分数下,已经没人敢去问为什么之类的话了,谁都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分数,但左算右算,他们觉得距离袁朗期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已经没有人去怀疑袁朗说的要把你们全部送走这句话了,这段时间袁朗的表现,也在证实着这一点,就连郑英奇都在担心着,万一齐桓或者袁朗脑子一抽,他就得滚蛋了。 第一个学员已经钻进了草丛中,其他人则在一旁看着,齐桓和袁朗躲在支起的太阳伞下面,悠闲的喝着“啤酒”,像是在讨论如何淘汰掉仅剩的11个倔强青铜。 事实上,齐桓再说: “队长,今天不能扣了,没人能经得起扣分了!” 袁朗将手机丢在桌子上,说:“那就不扣了。” 齐桓呆住了,袁朗笑着说:“可以了,他们比我想象中的更早结束训练。” 这笑在远处的学员看来,却是恶魔的笑,他们感觉凉飕飕的,像是袁朗已经构思出用什么手段坑掉他们最后的分数了。 和战车的对抗还在继续,前面的四个人都败在了战车下,每个人都像是灰孙子一样被袁朗各种嘲讽挖苦,尤其是吴哲,被袁朗评价说:“你那一身装备,干脆丢军品店卖钱算了。” 吴哲念叨着平常心平常心,退了回去,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没被扣分——2分竟然还倔强的挂着。 而此时,却轮到郑英奇了。 霸王龙一样的主战坦克,耀武扬威的炫耀了半天后,愣是没找到人影,就在其又一次挪动后,一枚手榴弹在车前侧炸开,坦克上的射手和炮塔疯狂转动起来,可始终没有发现人影的踪迹。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从车咫尺的位置扑了出来,在射手调转枪口的瞬间,人影已经抓住了车体,进入到了机枪的死角——人影是郑英奇,此刻他正挂在坦克上,活脱脱就是加装的钢板。 副射手端着冲锋枪爬了出来,想要去掉这个心腹之患,但刚刚爬出炮塔,就被一枪打的冒烟起来,随即郑英奇直接翻上了坦克,一枚手榴弹就灌进了坦克驾驶舱里。 “站着看着。”袁朗甚至没有评价郑英奇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他站自己跟前像门神一样杵着。 场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每个人都在拼了命的想报销掉那辆霸王龙,但大多数人,都是在徒劳无功的送人头。 “有什么感想?”半晌后袁朗才问。 “对整个训练还是只对这场训练?”郑英奇像平时一样的问。 “这场训练呢?” 郑英奇沉默了下,说:“去年那场山地演习,坦克连就是这么没的。” 去年山地演习中,担任钢七连援兵的坦克连,承载着钢七连的希望,却在没有合会到钢七连前,就被人全部报销了。 “那整个训练呢?”袁朗头也不抬的问。 “成功的让我们绝望,绝望到失去所有的希望。很成功的训练。”郑英奇轻声说。 袁朗诧异的看了郑英奇一眼,他是真没想到郑英奇会这么说,于是他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马屁拍的不错。” “这个模型不错,这些啤酒——加工起来应该很麻烦吧?”郑英奇不以为意,而是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和啤酒,略加评论。 齐桓吃惊的望着郑英奇,从郑英奇的口吻中,他能听出来从开始到现在,眼前的这个兵,一直明白真相——这让他有种耍猴反被猴看戏的感觉。 袁朗比齐桓沉得住气,他轻声说:“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跟他们说?” “那样就没意义了。” “为什么现在说?” “今天没扣分,扣分的表演应该结束了。”郑英奇回答,袁朗瞬间明白郑英奇的意思,之前不说,是为了让这场训练继续下去,而现在说,则是表达自己的怒火——很显然,眼前的这个家伙,憋了不少的怒火。 袁朗好奇的打量着郑英奇,联想到郑英奇从开始到现在的种种,他觉得眼前这个兵,是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等人的目的。 “如果你错了呢?”袁朗反诘。 “不会错的。”郑英奇毫不犹豫的说:“一支拥有极高战斗力的部队,必定会拥有良好的作风。” “感谢你的信任——很宝贵的信任。”袁朗由衷说,他不知道郑英奇属于上帝视角,所以他感激这种信任。 “喝一杯,去林间集合吧——还有半个月,就继续憋下去。”袁朗主动邀请郑英奇喝杯“啤酒”,就算是回报郑英奇的这种信任,虽然说起来这份感激低廉的让人撇嘴。 郑英奇爽快的拿起一杯喝了起来,味道不错,挺甜的。 喝了一杯啤酒的郑英奇终于不用像个傻瓜一样站着了,他走后齐桓忍不住说: “队长,这家伙这么邪乎?” “你说呢?”袁朗没好气的反问。 结束后由他们说这是故意的,和被人拆穿这是故意的,纯粹是两码事——前者他们是奥斯卡影帝,后者,他们就是拙劣的表演者。 齐桓想起了郑英奇的表现,挠头说:“那他这么拼干嘛?” “可能是因为太聪明了吧。”袁朗笑了笑,目光中满是满意,不愧是自己最看好的一个兵啊。 “怪怪的——总感觉怪怪的。”齐桓嘀咕。 第0117章:噩梦结束(下) 这时候场上成才在表演,他像是隐藏在暗中的刺客,第一枪干掉了车长,第二枪干掉了坦克天线,第三枪打爆了潜望镜,第四枪打掉了重掌机枪的装弹手,被逼的索性停下来转悠炮塔的霸王龙并没有结束厄运,反而被一个劲的瞄着外挂油箱打,直到可怜的外挂油箱冒烟。 袁朗面露微笑,他都想说干得漂亮了。 但逆转这时候发生了——坦克停下,驾驶员举着摇着白旗刚刚探出头,就被一枪打的冒烟了。 袁朗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朝着远处喊:“为什么还要继续开枪?” 成才在隐匿的阵地中站了起来:“报告,他还没有离开坦克,副驾驶没有出现,他们任然持有杀伤武器。” 袁朗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一样的坐下,目光却深邃的可怕。 “大魔头又怎么折磨你的?” 林间集合点,看到郑英奇过来,吴哲同情的问——论惨,郑英奇才是这些人中最惨的那个。 郑英奇摇摇头,表示自己今天没有被“折磨”。 学员们惊讶起来,竟然没有被折磨?这不符合科学啊! “奇了怪了……刚才还没被扣分,我以为我这可怜的2分今天是保不住的。”拓永刚纳闷的说:“我都做好呸一口走人的准备了。” 拓永刚以前是最大的那个刺头,吴哲都得排在他后面,但经过靶场事件后,他的刺像是被磨平了一样,有种学习郑英奇的赶脚。 虽然这是他以前最不喜欢、最讨厌的乌龟心态。 吴哲想了想,说:“难道是淘汰结束了?” 结束了吗? 学员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曾经他们以为淘汰掉十个人后不会再淘汰的,但他们却等到剩下20个人——他们以为20个就不会淘汰了,老a却依旧在淘汰,直到现在十一个人。 现在哪怕是老a告诉他们不会再淘汰了,他们也不敢信! “应该……应该不会吧?还有半个月呢!”学员们不肯定的对视着,没人相信淘汰已经结束了。 看着对老a满是戒备的同伴们,郑英奇心里苦笑,大家啊,都是被坑怕了。 事实上,哪怕是袁朗告诉他们,他们已经被老a选中了以后,那还在挖坑,为最后一次“实战”挖坑。 从这天开始,不管是齐桓还是袁朗,嘴上都不在提及“x分”这句话,但仅剩下的11个人,却不敢放松,因为他们怕稍微一松懈,就被人喊出个“x,2分”之类的话,然后就得以失败者的身份走人。 最后半个月的训练就这么平稳的渡过了,再也没有人拎包走人,直到这天结束训练进入食堂。 食堂内,几张桌子拼成了一张能容纳十几人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丰盛的菜肴,甚至还有啤酒。 为首的几人愣住了,以至于后面的人直接撞在了他们身上。然后大家就一齐望着满桌子的菜肴,一起发呆起来。 老a的伙食很重营养,要不然这苛刻的训练早就把他们给废掉了,但重营养往往意味着口感不佳,数量不盛,可现在…… “就这张桌子!不想坐的走人!”众人打发愣招来了齐桓冷冰冰的话。 当然要坐——哪怕是断头饭,照样吃! 学员们抱着这样的心态,按人头入座,但是因为这些天严格的习惯,没有齐桓的命令,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动不动。 这时候袁朗进来了,他笑着,满面春风的样子,这种笑是学员们从未见过的,以至于大家一时间竟然认不出笑得这个人就是折磨了他们三个月的大魔头。 袁朗坐下,朝学员们和煦的笑着说:“对不起,拿了点东西,所以来晚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吓! 本来就坐的很直的学员们,包括郑英奇,又坐的更直了,然后等待袁朗新花样的到来,这三个月来,袁朗口中的惊喜,从来都是有惊无喜。 大概是袁朗搞不懂喜和怒的区别。 袁朗笑了笑,还是和煦的笑,但在大伙的眼里,这又是恶魔的笑。 “平常心……平常心。”吴哲轻声的嘀咕,所有人却都听得非常清楚。 “吴哲,你念叨平常心干嘛?”袁朗问。 吴哲下意识的说:“报告,我是39。” “你现在可以叫本名了。”袁朗环视四周,却发现所有人看到他目光转动后,都是动都不敢动的样子,袁朗笑着说:“不止是吴哲,你们所有人,以后你们任务中也许会用代号,但在基地,你们都可以叫自己的名字了。” 说着他将一摞臂章放在桌上,是老a的臂章,和普通部队截然不同,是一副闪电利剑的臂章,往常只能挂在老a们的身上。 “刚才就是拿它们去了,这是你们以后的臂章——以后你们都得佩戴军衔了,对,即使是老a,军衔一样得佩戴。”袁朗说。 郑英奇望着那帅气的臂章,突然间眼睛有些湿润。 尽管他知道,其实他还不算老a的。 袁朗望着沉默的众人,继续笑着说:“欢迎你们成为老a的一员!” 但没有热烈的气氛,没有欣喜若狂的哭泣,有的,只是沉默的尴尬。 “怎么?不相信我吗?开酒!喝一个,走一圈,一点都没有欢呼的样子!”袁朗拿着啤酒示意大家起开给自己满上,但响应者……零。 “你也不喝?”袁朗看着郑英奇,意思很明显,你不是一直都清醒吗?怎么和他们一样了? 郑英奇忽然一笑:“我就一杯吧——我不敢让酒精麻痹神经。” 许三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郑英奇,这种眼神,很像成才从钢七连走的时候,那些钢七连的战士看成才的眼神。 “许三多,你这是什么眼神?”袁朗看到了许三多的眼神后,笑着问。 许三多早没了以前的沮丧或者害羞了,他却依旧看着郑英奇,半晌才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袁朗问。 许三多:“很多个为什么。” 郑英奇突然对袁朗的这种态度,像一群反抗魔王的倒霉蛋的领头人突然反戈的行为,如果是别人,哪怕是成才,许三多也不会有为什么——可偏偏是郑英奇啊! 吴哲说:“我也有很多为什么——人经历了太多的坏事,就不敢相信好事了。还有,人突然的转变,没人敢保证缘由。也许那是个坑。” 这话吴哲是看着郑英奇说的,像是在提醒郑英奇——防火防盗防袁朗。 袁朗笑了笑,指着郑英奇:“看样子真把你们训傻了,你们中唯一一个清醒人在这,好多事,问他吧——我这个坏教官,解释起来你们也不怎么信。” 第0118章:袁朗:我刻意给你们创造的逆境 郑英奇耸耸肩:“没什么好解释的——无非是人为制造的逆境、绝境,用来校检我们的。” 其他十个人并不轻易接受郑英奇的解释,没有什么解释能轻易抹平这三个月以来受到的绝望和摧残。 袁朗摇摇头,苦笑着对郑英奇说:“你就不是个好的解说员——”然后对着众人说: “好吧,说说我的坏。”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种恶贯满盈、坏到骨子里的家伙——对,还有他,和我一样都是这么坏的教官。是不是?” 袁朗反问,众人却没有回答,但心里有个统一的答案,齐桓的坏只是凶神恶煞的坏,但你的坏,是烂到骨子里、坏到根子里的坏。 袁朗也不在意,敲敲桌子后说:“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什么是特种部队?” 他又自己回答:“是一群优秀中更优秀的军人组成的军队?是一群能打的别的部队哭爹喊娘的人?是一群悍不畏死、不惧生死的人吗?” “都是,也都不是!” “战争是逆境,而特种部队,则站在战争中的最前排,以寡击众是常态,在绝境中奋力一击是使命,没有前方后方,会经常在敌群中活动——那是逆境中的逆境!想要在这样的逆境中,完成任务,仅凭优秀和悍不畏死是不够的的,远远不够。” “那么,特种部队的成员,需要什么样的心态?” “在最绝望的逆境中,奋勇一击后还能全身而退,这需要什么样的心态?” 袁朗凝视着在座的十一人,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承平已久的环境中,国家是我们的后盾,人民是我们的源泉,在军队里,有班长、有排长、还有连长罩着,物资足量的供应着,你们中谁经历过真正的逆境?孤立无援、无依无靠?” “没有吧——所以我尽可能的给你们一个真正的逆境,就像这三个月一样,这就是目的。” 袁朗继续说:“你们都想来老a吧?” 听着这个问题,有人犹豫地点头,有人迟疑的没有动静,但也有人斩钉截铁的点头。 袁朗:“前期的选拔让这成了一个已经实现的理想——就如你们离开老部队时候别人的欢送一样,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然后,你们在这里碰到了非常惨痛的现实,一群让你们失望的教官,更残酷的训练方式,没有安慰没有寄托,甚至没有理想没有希望,直至你们绝望。” “而从这样逆境中走出来的人,才是我需要的。” 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 郑英奇心中叹息,自己终究是少了别人这样的心理,那自己算不算半成品? 吴哲半晌后说:“我能理解您说的一部分,但对于我所见到的东西,我依旧保持我的怀疑。” “你只相信你看到的东西——不过没关系,你有很长的时间去了解。”袁朗回答后转而问郑英奇: “那你呢?我想我始终在低估你——第一次和你见面,你就绑了我,第二次和你见面,你所在的警卫连轻松将四个老a生擒活捉,第三次见面,你贯彻钢七连的精神,始终没有抛弃没有放弃,第四次到现在,你始终昂着你的头颅,骄傲的接受了所有的摧残。” “我很不理解你的心态,因为在我看来,你面对老a,始终都是胜者,可在这里,你又为什么能接受败者的羞辱?而且你还从一开始就看透了我精心营造的绝境。” 袁朗的话揭开了众人一直不解的利息两字的意思。 要不是积威犹在,除了知情的成才和许三多,其他人恐怕都要惊呼起来了。 郑英奇正色的道:“我可以先回答您的那个问题吗?” “哪个问题?” “什么是特种部队。” “好,你说。”袁朗做倾听状。 郑英奇深呼吸一口气,说:“您说特种部队就是在绝境中奋勇一击还能全身而退的人,而我想的是,特种部队是那种以最小代价换最高收益的部队,而这种行为本身就意味着更大的风险,抵消风险的手段中,唯一能被士兵所掌握的,就是无限度的强大自身。 从心态到战斗技能,从头脑到思维意识。每一项都无限度的强大,然后争取在绝境中的生存率。” “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是用什么心态接受这三个月摧残的?毕竟,在我看来,三次和老a交手,你都是获胜方。”袁朗对郑英奇回答不做评价,反而追问起来。 郑英奇回答说:“我不知道您说的老a败于我是出于什么样的看法——您知道被改编的七连有多优秀吗?t师参与选拔的一百多人中,有三十多人出自改编前的钢七连,而最终入选的四人中,坚持到今天的三人,依然全都是老七连出身。 就这样一个优秀到让我至今都不敢忘却的连队,在演习中却被打出了一比八的战损,您当时说您的预计是一比二十五,甚至是零伤亡——在您看来是七连的胜利,可那却是我们不敢忘却的失败。 我从没有轻视过老a,甚至因为失败,对老a也充满了震撼和期待,从始至终,我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因为我知道,能把钢七连打的不敢忘却的部队,是一支优秀的顶级部队。” 袁朗越听越喜欢,待郑英奇说完,他就鼓起掌来,唯一尴尬的是,在座的13人中,只有他一个人在鼓掌。 其他人,其实都在震撼中——拓永刚和吴哲在靶场那次之前,就听郑英奇说过一比八的战损这回事,但当时两人都以为是郑英奇在胡吹,因为他们不信、不敢信。 可现在,容不得他们不信! 而钢七连这三个字,也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脑子里——他们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支连队? 很漫长的一席话,漫长到桌上的菜肴都凉了,袁朗做了总结:“总之,你们有很长的时间去了解这里,我相信你们不会失望——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走。” 他腾的站起,呵呵笑着离开了食堂,这时候齐桓说:“都吃——难道等着我给你们敬酒?” 还是以前硬生生的语气,熟悉而又亲切,起码比袁朗这种和煦的样子更容易让人接受。 第0119章:这戏就没法演! 老旧而又冷清的军营楼难得的热闹了起来,11个学员都挤在郑英奇他们的房间内,打听着绑了袁朗的始末。 “郑英奇,你倒是说说让大伙解解气啊!”拓永刚都快跪求了,大家磨了好一阵了,郑英奇就是不说。 “43,错了,郑英奇,大伙难兄难弟一场,你倒是说说啊!” 学员们死逮着不放,郑英奇没招,只能老实说:“这事其实和我没多大的关系——是这小子干的!”他指着许三多,许三多慌了,忙摆手: “不是我,我只是抓了……他。” 说到最后,他声音微不可闻起来,像是怕被袁朗听到。 “抓?” 学员们目瞪口呆的望着许三多,好多人的嘴巴里能塞进一个苹果了,拓永刚急不可待的抓着许三多:“许三多,你说清楚,你说你抓了他?他是大魔头?” 一群人看着许三多,巴不得许三多点头,哪怕是很久以前的事,他们只要听到大魔头有这样的遭遇,也能笑个一年半载的。 可能会更长时间,毕竟这三个月的刻骨铭心,一年半载是忘不了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抓住了他了。”许三多害羞的说,郑英奇嗨了一声,说:“我跟你们说吧——那次演习,我们团和老a对抗,当时我们团还是装甲团,我们连呢是装甲侦察连,结果半道上后面的坦克连被老a给全报销了,我们孤军只能缩起来防守, 大魔头夜袭时候,把我们班长给毙了,白天时候又把成才这小子给毙了。许三多当时就火了,追着大魔头跑了不知道多远,最后两人直接干上悬崖了,这小子咬着不放,拼了命把他给活捉了。” 一群人震惊的看着许三多,许三多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牛!许三多,你太牛了!太特么解气了!”拓永刚直接抱住了许三多,差点啃了起来,吓得许三多乱窜,吴哲说:“平常心,平常心……太特么解气了!许三多,干得漂亮!” 得,他也没法平常心了。 闹了一阵,吴哲又追问郑英奇:“那绑了他是怎么回事?” 郑英奇笑着说:“那会年轻啊……”一群人嘘了起来,郑英奇一拉脸,一副我生气不说的样子,众人急忙认错,求郑英奇继续说,郑英奇才又说: “那会年轻,冲动啊,觉得这厮这么嚣张,就找了个借口,说怕他作俘虏不安稳,就直接绑了起来——嗯,标准的捆俘手段。” “草!” “卧槽!” “解气!解气!哈哈哈,没想到大魔头也有这么窝囊的时候——可恨我当时不在啊,当时我要是在,非得哈哈大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哪够?起码得一天!哪怕是笑到住院我也乐意啊!” 整个宿舍充满了猖狂到了极点的大笑,甚至隔着好几百米都能听到肆无忌惮的得意——齐桓以为这群人是在庆祝加入了老a,浑然没想到这群人,是在笑他们的队长。 “抱歉了啊,咱们的训练还没结束,我还得继续扮演一段时间的坏人……”齐桓小声嘀咕,他是真不想当坏人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坏人的天赋太高了,害怕长久下去,自己真变成坏人…… 虽然当坏人的感觉其实很不错的。 于是,齐桓又吹响了哨声,尖厉的哨声才歇,齐桓就吼:“紧急集合!” 刚刚还在宿舍里笑闹的11人,用一种发狂的速度冲进了各自的宿舍,收拾行李,将所有的东西打成背包。 “都是群贱皮子!以为脱胎换骨了就有金身了?菜就是菜!不在自个屋里蹲着跑别人屋里瞎窜?以为你家啊?队长哄你们两句玩玩,就以为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赶紧收拾!一群牵着不走的蠢驴,非得吃鞭子才走!” 齐桓用特有的凶煞,让这些历经了绝境的学员意识到,老a其实还是那个老a。 “报告,我们能住这里吗?”拓永刚可能是因为刚刚发泄似的狂笑过,这会儿居然又有些翻轴了。 齐桓冷着眼扫了拓永刚一眼:“能——只要你滚蛋了,下次来这里就能住这了。” 人话不用嘴说,拓永刚想起了吴哲的评价,立马心平气和了。 齐桓喊着口令:“以连虎为基准,成纵列队型向右转!松一天连路都不会走了?还特么都是老兵?蠢兵吧!” 其实这是齐桓习惯性的训斥,而理论上升格成老a的他们,还在习惯性的听。 走过那条在以前来说就是天堑的线,来到了修的异常明亮、高大上的军营楼,这里和那栋老旧的军营楼是两个世界,但对11个成为老a的战士来说,这里,还不如刚刚离开的老旧军营楼。 老a们用他们的方式欢迎了新人的入住,绝对不是善意、和善,而是充满了嘲讽和取笑,大大咧咧的讨论、蔑视和看猴戏的态度,以及挑舍友时候类似挑牲口的行为,刺痛了每一个人。 郑英奇是被一个中尉挑走的,关上门的瞬间,门是阻断了外面还在持续的嘲笑,而郑英奇,则懒洋洋的将包搁地上,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标配的电脑、独立的卫生间、专门的娱乐学习设备,比七连时候高城的寝室要高大上好几倍。 “东西捡起来!”中尉声音冷的像冰块一样,郑英奇转身,突然如沐春风的一笑:“兄弟,别演戏了——咱们队长都没坑掉我,你觉得你能坑成我吗?” 中尉一愣,然后用更冷的声音说:“我让你把东西捡起来!” “对我来说,需要慎重对待的三个月结束了,剩下的考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所以没必要这么装——要不你去问问齐桓,有必要继续对我演戏吗?”郑英奇笑嘻嘻的说着,中尉看着郑英奇,有种狗咬刺猬难以下嘴的感觉。 “哈哈哈,被我诈出来吧!”郑英奇恶趣味满满的大笑起来,有上帝视角,哪用得诈?但是,就不能允许他出一口恶气?给他添点赌乐呵乐呵呗! 中尉满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演戏。 这时候门开了,齐桓钻了进来,飞快的关上了门,然后习惯性的摆出了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具”,但郑英奇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反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桓,两人对视了足足半分钟,齐桓忍不住了,苦笑了起来。 “队长说这次估计还是坑不到你。”齐桓苦笑:“果然像队长猜的一样——你太油了,比老油条还油。” 郑英奇当然要否认:“我怎么可能是老油条?教官,装坏人是不是很过瘾?我觉得你特上瘾啊!”郑英奇自来熟的朝着齐桓说,根本就不像被齐桓凶神恶煞的折磨了三个月的样子,强大的心理素质让齐桓嘀咕不已。 这货到底是什么妖孽啊! “我也是服了——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当初我们被这一招差点气坏了,到你这居然无效。”齐桓郁闷不已,郑英奇看着齐桓郁闷的神色,像大热天喝了冰糖雪梨一样的舒服。 “队长交代了,你要是识破了,就跟你讲清楚,看破不说破。”齐桓叮嘱。 郑英奇理解的点头:“知道,我也非常期待你们酝酿中‘阴谋’。” 齐桓想踹人了——才从对面搬过来,这小子就狂没边了,该不会是原形毕露吧? “刘家栋,这是你以后的舍友——你们两自己商量着办吧,别影响到别人,你们懂得。”齐桓说完就想走,却被刘家栋挡住: “这任务我觉得我适应不了,这小子太难缠了,换个人吧!” 刘家栋的郁闷就别提了,剧本还没打开呢,就被人从里看到外了,这还怎么玩?关键是还要继续装傻演给别人看,太亏了——好不容易抽签得到了“坑新人”的机会,没想到竟然会闹成这样! 郑英奇哈哈大笑起来,三个月的郁气一扫而过。 (快换副本了,我现在发愁怎么合适的换副本——眼看着还有两三千章就要换副本了,我居然还在发愁怎么换副本,这可咋办啊!) 第0120章:系统:容我来刷一波存在感 刘家栋最终没有如愿的更换掉舍友,成了十一名带新舍友老兵中,最憋屈的那个。 别的宿舍中,老兵一副天王老子的态度,就连使唤人打个热水,都只是踢踢水瓶就行了,可在1011宿舍,却是这样的画面: “郑英奇,你去打壶热水好不?” “猜拳,谁输了谁去——老刘啊,你不能欺负新人,要团结新人、爱护新人,一个宿舍的生死兄弟,你总不能拿军衔说事吧?”郑英奇有些像指导员那样的能念叨,这大概是憋了三个月的后遗症。 刘家栋想骂娘,当初他刚刚佩戴上臂章的时候,被老兵使唤的跟个灰孙子似的,为了让老兵少嘀咕两声,眼力见赶得上跑趟的小厮了,可在看看这家伙——新人?尼玛币!你是大爷吧! 但面对郑英奇这种无赖式的态度,他能怎么办?真要是赌气自己去打水,被其他新人看见了还不得生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被其他战友看见,他这张脸往哪搁? 刘家栋憋住了骂人的冲动,和颜悦色的说:“郑英奇,我打水没问题,但这样一来可就露馅了——你就勤快下,算给我帮忙了怎么样?” “那得说好,这个月算我的,下个月,这些小活计得你承包了。”郑英奇讨价还价,刘家栋憋屈的同意,心中的愤恨就别提了——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啊,才摊上这么个新舍友。 对郑英奇来说,这当然只是一个刻意的小手段了,然并卵没什么鸟用,因为新人们必须在老人表现的“霸凌”中,感受到老a的冷漠和对新人满满的恶意。 每天的训练场上,新人和老兵成了两个截然对立的阵营,老兵那边热闹的一塌糊涂,新人这边沉默的像是要窒息。 老兵这块,分到新舍友的老兵在交流他们怎么“压迫”新人,刘家栋在一旁挂着强撑的笑,装做自己也很合群的样子,但齐桓还是能从刘家栋的神色中,看到他的委屈。 拍了拍刘家栋的肩膀,齐桓无声的同情了下倒霉的这家伙,同时在心中隐隐的侥幸,幸好啊,他的舍友是许三多…… 新兵这块,拓永刚打破了窒息的沉默,拉着脸说:“我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啊!会来到这个地方——本以为结束了三个月,能好过点,但没想到被分到了一个主子,呵,我成奴才了!马德!” 吴哲叹着气,袁朗说你有很长的时间去了解,吴哲本来升起了一丝的侥幸,他曾想,或许老a没有他看到的这么坏,但现在,他觉得,那不过是袁朗为自己找到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 一天忙碌的训练又结束了,郑英奇做完该做的事后,就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他和刘家栋的交流越发少了,他也没了最开始那种戏谑似的心态了,而刘家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舍友交流,两人在渡过了最初的磨合期后,之间的关系没有像别的新老互住的宿舍似的,对立而又生硬,但却难以融洽起来。 这是这次睡去,谁晓得会闯进了了不得的世界…… 这是一间充斥着钢铁气息的大厅,满是科幻的味道。 本应该进入梦乡的郑英奇,突兀的出现在了大厅中。 在看清楚大厅的第一时间,他就做出了戒备的动作,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的崩了起来,尤其是当他脑子飞转询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后。 他目光中满是戒备,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里,半晌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任何一个生物。 滴 一声轻响,郑英奇立即飞快的更换了位置,小心翼翼的环望大厅的每个角落,直到他看到大厅中间亮起的手掌印似的凹槽。 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和自己手掌大小一致凹槽上灯光闪烁,像是提醒自己把手掌放进去,但他出于谨慎,并没有轻易将右手放进去,而是继续戒备的环望。 许是半晌没有动静,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请将右手放入凹糟。” 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很多次做梦时候,都能听到这个声音。 犹豫了下,郑英奇怀着戒备将右手缓缓放进了凹槽中,一道白光闪烁过后,距离凹槽不远处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影像,是郑英奇自己。 一段闪烁着的文字出现在了影像的旁边。 【姓名:郑英奇。受训时间:32个月。受训状态:完成度92%。】 “受训时间?”郑英奇嘀咕,32个月,正好是他服役的时间,可这个完成度他就有些疑惑了,更不知道判定的标准是什么,正奇怪呢,这行闪烁的文字就消失了,换成了一段新的文字。 【支线任务:完成士兵突击剧情。进度95%。】 看着新生成的文字,郑英奇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按照原剧情,士兵突击的剧情是真的快到结束的时候了。 又一行文字生成: 【倒计时:93天。】 郑英奇看着这寥寥几个字和倒计时,心里疑惑更甚,忍不住喊:“喂,这什么意思?” 和之前一样,任他怎么问怎么喊,始终没有应答——郑英奇都想骂娘了,这特么什么东西啊! 第一次出声是在火车上,给自己发了个任务,第二次是加入七连以后,如约给自己送达了神奇的奖励和发布了新的任务,第三次就牛逼了,居然在梦境中离奇的糟蹋了一番后就没了讯息。 这一次神奇啊,把自己莫名其妙的拉进来,又莫名其妙的让自己看这些,解释是依旧没有——这是刷存在感来了? 正思索呢,这里突然生出了巨大的推力,郑英奇只觉得自己想被炮弹的冲击波给波及到一样,直接撞向了大厅周围的的钢铁墙壁。 就在郑英奇等待撞击并准备做了好防护的时候,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起床号这时候亲切的响了起来。 他飞快的从床上翻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心中思索,刚才那是梦吗? 【那绝对不是梦!】 郑英奇很肯定,梦中时候,是绝对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那么,那个倒计时……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0121章:老a:削他们 训练结束后,又是泾渭分明的两块。 一群老a——这个时候,吴哲他们,并没有把自己当做老a,哪怕他们穿着老a的衣服,佩戴着老a的肩章。 所以一群老a就特指那些让他们生厌的老人。 这群老a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拓永刚给成功的窃听到了,窃听到消息的拓永刚很激动的将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战友们——这里的战友们,指的的他们同期的十一个人,而绝对不包涵老a。 “下星期要出任务,是和友军的演习。” 这是拓永刚窃听到的消息,说完后,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他们一直在等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在演习中打出他们自己的地位,可以和那些老a平起平坐的地位,让那些老a知道,我们和你们,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少tm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兄弟们,好好努力,到时候让那群家伙好好看看我们的实力!”拓永刚鼓动着大家伙,郑英奇配合着大家在说好。 晚上,刘家栋主动跟郑英奇说:“打壶水,我给你透露个内幕消息。” “水满的。” “那去把屋子打扫下。”刘家栋又想了个能交易的方式。 结果郑英奇却回答:“刚扫过了。” 刘家栋无语,半晌才说:“你总得做个什么,好让我跟你讲讲内幕吧。” “刘哥,请说啦啦啦。”郑英奇温柔的说了一声又拉了一个长音,吓得刘家栋一个激灵,飞快的说:“下周开始,连续三场演习,最后一场是你们的老部队。” “看样子是到了老a吐血的时候了。”郑英奇有些开心,刘家栋却呵呵直笑:“当初702是装甲团的时候,被我们打的被迫拿指挥部当诱饵,现在成机步团了,你觉得还能让我们吐血?” 郑英奇对刘家栋的自信嗤之以鼻,钢七连散了以后,大部分的骨干都在本团消化了,他相信老七连的伙计,一定会像团长期待的一样,一个人带动一群的人。 “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迷之自信——咱们到时候看看现在的702能在咱们a大队手里撑多久!”刘家栋见不得郑英奇这种对老部队的无限信任,这样的信任他不介意,但当信任对象的对手变成老a的时候,刘家栋就不满意了。 因为刘家栋对老a本身,充满了信任! …… 在郑英奇他们期待中的,第一场演习就开始了,对手是空降兵某团,用拓永刚的话来说,这个团是空降兵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仅次于他的老部队,矛盾的介绍中,众人可以分辨出拓永刚对对手的重视。 这场对抗打了五天,战场对双方来说都是陌生的,很公平的地理,但拓永刚无比重视的对手,认为老a即使会啃下来也会出现夸张的战损比的对手,却仅仅坚持了五天就输了,因为他们的指挥部,被一支7人的小队给摸到了,近乎教科书般的斩首作战,让这支拥有悠久历史、光荣传统的部队,黯然失败。 演习后的总结中,新人们被排除在外,屋内是热火朝天的总结,屋外却是11个新人的沉默。 半晌后,许三多才打破了沉默: “他们……很厉害。” 许三多说的他们,是屋内的那些老a,这场演习中,新人被分成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一个老a的行动小组带领,新人们原以为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应该会和老a之间的差距无限缩小。 但事实很残酷,演习中老a的老人们,依旧是“毙敌”最多的,而他们呢,则像累赘一样,这种感觉让新人们备受打击。 拓永刚最沉默,尽管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明白,自己的老部队和演习中的另一方,有不小的差距,但没想到这样的一支强军,仅仅五天,就在演习中被老a斩首全线惨败,更让他失落的是,一心想证明自己不弱于老a的他,居然在开战没多久就成了阵亡数字中的一份子。 “五天后是第二场演习,这次的对手是某装甲团,一个名副其实的二流部队——这一次你们要是不能削哭他们,你们就滚回去喂猪!”齐桓拉仇恨一般的在新人们面前表演,可能是装甲团这三个字刺痛了许三多的神经,这个和齐桓一个宿舍、平日里被齐桓欺压的成闷嘴葫芦的老实人,第一次在人多的时候,反驳了齐桓。 “报告,他们也是我们的战友!为什么这么作践他们?” “战友?呵!明摆着跟你们说一句,削他们,削的越狠,咱们的经费就越充足——就他们二流的货色,也就配和我们当战友?”齐桓继续自己的恶人角色,反问说:“知道老a是啥意思不?abcdefg,a是老大嘛!他们,也就和你们一个货色,a?切,勉强算个c吧!你们觉得c能和a做战友?” 话语中,满是对友军的鄙夷,也满是对他们这群新人的不屑。 再没有人反驳,不是无法反驳,而是厌恶的不想反驳。 郑英奇默默叹息,袁朗为了见到直面生死的第一反应,做出的种种努力是值得肯定,但这样的方式,真的是让人伤心到绝望啊。 没有人会相信,现在的齐桓是在表演。 这也就是袁朗的目的,在“真实”的战场上,一群对他们弃之如履、恶语相向的家伙死后,他们还能坚守战士的本心吗? 郑英奇有时候又佩服袁朗对人心的拷问,那么的冷酷那么的直刺心扉。 齐桓走后,沉默了很久以后,吴哲说:这是一个泥潭,我不想沉沦在这里。 拓永刚说:这是一个恶心的让人呕吐的地方,这里的每个人都臭不可闻,我不想变成他们。 许三多没说什么,却越发沉默起来。 郑英奇看着每个战友,看着他们彻底对老a死心,心绪复杂。 不知道那天到来后,袁朗能看到多少个满意的反应! …… 第二场演习如约到来,这次挨“削”的装甲团,没有像钢七连一样的精锐步兵,没能拖住老a一个中队的力量,怀着坚定胜念的他们,在战场上,体会到了比702更严重的绝望。 我们将目光放到小规模的对抗中。 郑英奇、拓永刚和连虎三人,跟随着一个老a小组一起行动,在一个下午的“猎杀”中,至少有一个排成为了他们的枪下“亡魂”。 而现在,他们被友军呼唤了过去,要对付一支扎手的部队。 一共有三个小组汇集过来,齐桓成了三个小组的指挥官,他飞快的叙述着当前的敌情:“对方是个装甲连,不过他们的装甲车因为地形缘故,龟缩到了林子后面,充当起了固定炮台。” 齐桓的话,让郑英奇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一年前,钢七连是在这种环境下,和老a进行的对抗。 “天黑以后,我打算进行一场突袭,”齐桓说着自己的计划:“只派一个小组突袭,如果成功,另外两个小组会趁机杀出来,扩大战果,争取直接打废这个单位,如果失败,突袭小组负责将目标引进伏击圈,我们对他们进行伏击!” “我们小组去突袭。”刘家栋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他的小组四人,再加上郑英奇小组,一共7个人。对别的单位来说,7个人连一个班的兵力都不足,但对老a来说,有7个人,他们就敢尝试和一个连打。 “行。”齐桓点头,但又刻意的补充了一句:“看着点这些废物,别让他们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第0122章:如果能有点人味,那该多好啊! 拓永刚和连虎像是没听到齐桓的话一样,保持着听命的状态动都不动。 习惯性的骂,习惯性的听。 没有辩解,也没了之前的怒意勃勃——失望到最后,已经不在乎了。 夜色渐渐笼罩了下来,刘家栋小组开始向着目标单位进行渗透。之前在暗中一直观察着目标单位的布防,活动的明哨和暗哨几乎都在刘家栋小组的掌握中,不费吹灰之力就潜进了中间。 “现在分配目标。”刘家栋轻声下达命令,本组的四人确定了目标,郑英奇他们三个则担任掩护,随着一声“开火”,被消音器削弱了无数倍的枪声就突然响起,紧张戒备的明哨暗哨身上就滋滋的冒起了烟雾。 随后几个人影就突兀地从他们不远处冒了起来,哨兵们羞愧的想要捶自己一顿。 没有多余的动作,这几个人影就快速的组成战斗队型往营地方向杀去,削弱后的枪声引起了营地内战士的注意,但绝大多数战士,并没有往被袭击这方面去想,直到一名尉官紧张的提醒: “是微声步枪!” 但为时已晚,刘家栋组已经冲了进来,他们沉着的朝着营地内开火,“消灭”着所有能看到的人,一团团的白烟就这么不断冒了起来。 营地内打的火热,在外面掩护的三人心痒的要命,拓永刚说:“每次都是我们掩护,掩护,掩护——凭什么我们不能杀进去?” 连虎低声说:“别嘀咕这些没用的,能讲清道理的话,就不叫老a了!” “老a……”拓永刚重复着这两个音节,再也没有以往那种期待。 “里面的枪声很杂,看样子是袭击失败了,做好接应准备。”郑英奇打断了两人的话,像是赶着注脚一样,刘家栋的身影从耳麦里传来: “准备接应。” 一晃眼,三个人影就且战且退的从营地方向撤了回来,后面是疯狂追击的红军,这种被人摸到跟前欺辱的行为,让红军的怒气槽直接爆满了。 “打!” 随着郑英奇一声命令,掩护的三人开始快速射击起来,追击的红军像是靶子一样,一下子就倒掉了七八个人,但更多的红军却依旧涌了过来,同时掩护的火力也大作了起来。 待刘家栋三人快速的从他们身边跑开后,掩护的三人马上开始交替掩护撤退,但紧逼的红军让这种掩护的效率慢的可怕,最后郑英奇决断:“不要掩护了!加快速度撤退!” 至少一个加强排的人马在身后紧追不舍,三人埋头狂奔了好一阵,越过了一条沟坎后突然没了踪迹,急追的人马疯一样的朝里面开火,想要将消失者逼出来,一阵射击以后,带队的尉官做了个停止射击的手势,砰砰的枪声才戛然而止。 尉官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寻找了半晌也没见人出来,显然刚才的一顿射击没有瞎猫碰到死耗子。 “没打中吗?” 尉官点头,随即下令:“过去个小组看看……其他人注意掩护,小心埋伏。” 一个三人的小组立即起身,警惕的匍匐过去,就在三人组匍匐快要逼近的时候,一声枪响传来。 匍匐的三人没有冒烟,反倒是带队的尉官,头盔上的发烟包在滋滋的爆发着,这声枪响像是命令一样,下一秒,四面八方就响起了枪声。 郑英奇突然从沟里坐了起来,三名匍匐的战士看着不到十米处冒起的人影后,正打算瞄准,郑英奇就率先扣动了扳机,三名战士瞬间就冒起来烟雾。 随即郑英奇以坐姿开始射击起来,所有出现在他射界中的目标,都成为了他“击杀”的对象,尽管老a这边是以绝对劣势的人数进行伏击的,但精准的射击和全方位的火力压制,让这个足足有加强排之众的“敌人”,在短时间内就遭到了致命性的打击。 “清理残余!监控敌军动态!做好随时撤离准备。”齐桓的声音从耳麦传来,郑英奇他们开始清理最后顽抗的“敌人”,随着枪声强度的逐渐减弱,这里的战果已经无需言语。 “敌军配合装甲车出动了!准备撤离!”就在最后几个“敌人”要被挨个点名时候,齐桓的声音再度传来,郑英奇他们果断的开始撤离,只留下了寥寥几个茫然、绝望的进行顽抗的战士。 满地的尸体以为战斗结束了,正垂头丧气的撤离,赶过来的援军没有咬到敌人后,带着愤慨掩护着尸体们离开,但就在这时候,爆炸传来,几辆装甲车直接冒起了白烟。 然后就是大作的枪声,袭击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但却造成了十几个的战损,这支连队的主官几乎被气疯了,要不是仅存的理智让他冷静下来,他一定愤恨的让兵们去追赶这些附骨之疽一样的混蛋。 而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中,隐藏在暗中的老a,接连发动了8次各种各样的袭击,有的袭击没有任何战果,但有的袭击却能轻易造成几个十好几个的减员,就在该连队的指挥官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老a发动了猛烈的攻势,这一次不是那种打了就跑的袭击,而是从一个点破面,撕碎了守军的防线。 之后的战果不言而喻——从天黑到这个连队被彻底歼灭,仅仅不到4个多小时,一共22名老a,以四个战损的代价,全歼了一支满编装甲步兵连。 紧张交战时候,郑英奇他们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当这个满是尸体的连队愤恨的望着他们的时候,郑英奇、拓永刚和连虎,才真正意识到老a的强大以及变态。 整整一个连啊,被一个老a小组盯上,从下午到晚上12点不到,就被全歼了——尽管这和这支部队的指挥有相当大的关系,但老a的战斗力,的的确确震撼了他们。 “可惜……”拓永刚叹着气,如果这支部队能在战友情谊方面正常点,那该有多少啊! 演习没有扛到天亮,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老a的各个小组开始汇聚起来,对着该团的团指挥部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在空地一体化的攻击中,这个团没有像702那样,顽强的把守住自家的大脑,而是在鏖战了两个小时后,就在老a们四处开花的战术下彻底宣告了失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酣战过后的老a登上了直升机,从之前削过人的战场上飞过,新人们看着下方的战场,沉默的要命——面对精锐的空降兵某团,老a大打的艰难,虽然胜了,但新人们并没有体会到这种强势的碾压感,可这一次,他们是真正见识到了老a的厉害。 一个装甲团,居然被打的溃不成军,甚至还打出1:26的战损,如果不是最后阶段强攻指挥部中战损极高,老a持续保持放血似的战术,战损比甚至更夸张。 他们绝大多数的人,心态和拓永刚一样,这么优秀这么强悍这么能打的一支部队,如果能有点人味,那该多好啊! 第0123章:老a和702的战争(上) 仅仅休息了四天时间,“战争”再度爆发。 “这次对抗的目标是702团——一年多前我们和他们打过,被裁定成平局,是我们少有的几次未获全胜的仗,而现在,702已经完成军改涅槃重生了,我们该检验他们涅槃后的战力了。尽全力去检验这支光荣的部队,明白吗?” 这是老a大队长铁路对老兵们说的。 “这次削的对象是702,一年多前,我们把他们揍的直接军改了,这次又上杆子来找虐——一支被打的都割肉成三流的部队,绝对比前次那个对手更容易收拾,狠狠的削,能削多狠就多狠!明白吗?” 这是齐桓对新人们说的话,果然,这厮演坏人越来越有前途了。 郑英奇明知道这是齐桓刻意说的,但还是升腾起了阵阵的怒意,别人对齐桓这样说友军只是不满,但作为从702走出来的优秀士兵,郑英奇是亲眼看过战友们为了洗刷耻辱而做的努力。 就如七连,被第一刀砍了,可全连被提前退役的人那么多,没一个人提出需要部队为自己解决什么,他们哪怕是走了,都在念叨着,702什么时候能洗刷那次演习的耻辱…… 警卫连为什么那么拼的去进行反斩首、反渗透训练? 就是为了在下次战场上,能挺直胸膛说: 我们警卫连没有辜负身上的使命! 可齐桓刻意的鄙视中,整个702仿佛是一文不值的样子,郑英奇强忍着心中的火气,期待着战友能在演习中把老a打的满地找牙。 老实的许三多却受不了了:“报告,他们不是三流部队,702哪怕是军改了,依然是名副其实的主力部队!” “呦呵,我差点忘了,你们中有三个是出自702的——呵,”齐桓轻蔑的笑着:“是不是三流部队,咱们战场上见分晓——对了,既然你们三个是出自702的,完全可以在战场上放水,放心,我不会怪你们的。” “报告!我们不会放水!而且,702团的战友,也不会让我们放水!”许三多固执的说。 齐桓笑呵呵的看着许三多,依然是嘲讽的冷笑,许三多丝毫不想让的瞪着,齐桓最终摆手:“没什么好争的,菜不菜打了就知道——现在,更换装备!准备出发!都像个娘们一样墨迹着干什么?” 队伍开始收拾起来,齐桓默默的注视着。 刚才他最关注的的就是出自702三人的表情,郑英奇是强忍着怒意,不出他的意料,唯一担心的是,以后这一切都大白无后顾之忧后,郑英奇这小子会不会笑呵呵的坑自己。 而成才很冷淡,他羞辱702的这些话,像是没有在成才的心中泛起涟漪似的,齐桓再次给成才下了个定义:这个人啊,把呆过的地方当做了驿站,没有人会对驿站留感情。 至于许三多——好吧,这就是个实在人,这样欺负起来,真的不好意思啊…… …… 老a从“战争”还没爆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对手的全部信息,但身为对手的702,却在演习开始后战斗未爆发前,都不知道这次他们需要面对的对手是谁。 但战斗爆发后,702的各个单位还是从交战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还是那个配方,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战斗一爆发,很多军官就感觉到了熟悉的那个味道,这滑不溜秋的风格,像毒蛇一样游弋时刻找空子下狠手的风格,只有老a。 “没想到又是他们!”王庆瑞在指挥部中,面露复杂,一年多前,是老a的找碴让702装甲团不符合时代的本质展露了出来,为此702进行了痛彻心扉的割肉整编,而现在,刚刚涅槃的702,又遇到了老a! “检验我们的战斗力吗?”王庆瑞终于露出了笑意,那是自信的笑,他相信全团的官兵,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就在702从蛛丝马迹中发觉蓝军身份的时候,郑英奇所在的小组,正在暗中观察着一支红军连队。 这一次郑英奇所在的新人组,被随机分到了齐桓手下,而郑英奇新人组的成员分别是:吴哲、许三多、郑英奇和成才。 齐桓惯例似的看不起新人组,分配任务时候说:“你们就别搁前面碍手碍脚了——到后面躺尸去,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再过来。” 一句话就把新人组变成了打酱油状态。 新人组当然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跑后面躺尸,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匍匐到了安全线外开始观察目标。 “戒备森严,暂时没有发现防御漏洞——工事作业很踏实,各种警戒设置非常合理。”吴哲研究了一通后朝搭档郑英奇说:“702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被人称赞702,对出身702的人来说,是与有荣焉的事,郑英奇矜持的一笑:“这是红三连,不是702的主力连队,没你想的那么强。” 吴哲一愣,我有说眼前的敌人很强吗? 就在郑英奇和吴哲说话的时候,成才也在跟许三多说: “这次红三连要遭——本身编制就不满,又被老a盯上了,估计很难熬过今晚,就是不知道这次我能‘击毙’掉几个。” 成才有个在衣袖上画正字的习惯,每个正字就代表五个击杀,上次对阵某装甲团,他画了接近3个正字,这一次,成才想比上次做的更好。 和他搭档的许三多不满的说:“成才,那是你以前的连队。” “你也知道是以前的连队——再者说,这是演习,演习就是战争,你让我放过他们吗?换你,你难道该给他们放水?” 许三多别过头去:“我说不过你。”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不满成才语气中这种功利的意味。 面对以前的战友,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心态,但出身702的他们,却都没想着放水。 而现在的红三连呢? 一整天的平静,让其生出了错觉,他们认为自己没有成为老a的目标,尽管晚上红三连依旧保持着该有的警觉,但这种警觉在专门挑刺的老a眼里,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齐桓为红三连准备了丰盛的大餐,他特意纠集了五个小组,加上两个新人小组,将近三十人的规模,是对待装甲连都不曾有过的豪华阵型。 “过了晚上四点,进行潜入——刘家栋小组负责潜入,李克小组……” 齐桓分配着任务,两个新人小组被刻意丢在了一旁,在分配完任务以后,齐桓才像是想起了他们似的,带着不耐烦说: “你们两个小组等会跟我们组一起行动,负责正面冲击,到时候腿放快点,跟不上我们冲击就去躺尸——我不会为你们搭上一个宝贵的战斗力。” 老a几乎不怎么遗留下战友的“尸体”,很多时候都是选择直接背走“尸体”,送到死人该去的地方,而他跟郑英奇他们说这句啊,无疑在表明: 你们还不配当我们的战友。 赤果果的羞辱,另一个新人组的拓永刚满是迷彩的脸看不出涨红,但从急促的呼吸中,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但他却憋着,引而不发。 那三个月对拓永刚来说,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能控制他冲动的毛病。 “正好,我们也不用浪费人力。”吴哲小声的说了一句,让新人们发出了憋笑的哼哼声。 第0124章:老a和702的战争(中)(第一更,求订阅!) 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士兵突击第0124章:老a和702的“战争”几乎是一夜的平静,让红三连换岗了一个多小时的守卫不由懈怠了起来,这种懈怠,对观察了他们足足大半夜的老a来说,就像是敞开了防御似的。 过了凌晨四点,正是最困的时候,也正是最适合潜入的时候,和环境几乎融为了一体的老a们,开始缓缓的摸向了红三连的外围阵地。 潜入、摸哨一气呵成,最外围的明哨暗哨,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被潜入小组轻松搞定,被摸掉的哨兵看着犹如鬼魅般出现的老a继续潜入,心中又羞又急又怒,但作为“死人”,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a摸进去。 砰 终于,枪声打破了宁静,也打破了老a顺利的潜入,意识到被发现的老a,并没有慌张,而是展开了坚决的突击,5老2新一共7个小组,从各个位置对着红三连的阵地展开突击。 郑英奇小组和连虎小组紧随着齐桓小组,组成品字形的攻击矢阵,几乎是一路横推而过,三连尽管枪响的第一时间就动了起来,但并没有形成规模化的抵抗,事实上,攻击组着重攻击的对象就是小规模聚集起来的抵抗力量,他们默契的在小范围内形成绝对的火力优势,三连战士自发勉强组织起来的防御,顷刻间就会崩塌。 郑英奇小组中,有郑英奇和成才两个几乎开挂的狙击手掩护,在这战场上的表现,并不比齐桓组差,许三多和吴哲也充分的信任身后掩护的两人,只管对目所能及的“敌人”“痛下杀手”,这样近乎豪迈的作战方式,甚至连带着齐桓组的攻势都畅通了起来。 几乎是碾压般的战斗,随着三连拼命、不计损失地调动起了重装备终于得到了遏制,但这时候三连本身的战损已经超过了大半,被蹂躏的三连带着无尽的怒火,试图凭借重装备给予来犯之敌重创。 一直关注占据的齐桓,在三连调动起了重装备、形成反击后,尝试了一次强行攻击,试图摧毁三连最后的依仗,但未能在三连战士疯狂、悍不畏死的守卫下得逞,失利后齐桓立即明智的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老a们的攻击如火,但在接到齐桓撤离的命令后,毫不恋战的就开始了有序的撤离,各个小组交替掩护着有序撤离,而三连也因为战损过大半,面对有序撤离的对手,明智的选择了固守没有放手追击。 这是老a和702再次交手后,爆发的最激烈的一次战斗,但也是持续时间最短的一次战斗,可结局却是整个三连战损超过三分之二——上任一年多的三连长,在战后望着满是“死尸”的连队,欲哭无泪。 打扫战场,他甚至没看到一具敌人的“尸体”,这种几乎意味着敌方领战损的结局,让三连长几乎失去了信心,绝望的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中。 老a当然不是零战损——一共27人参与了作战,只有24人全身而退,战斗减员三人,但依然保持了齐桓预想中的1:25的战损比,尽管这场战斗没有达到全歼三连的目的,可整个三连算是废了。 也算是略有收获。 而完成了一次合击的老a,又以小组形式分散了起来,开始满战场的寻找对手破绽,而一旦被他们抓到一个破绽,分散的小组又会在指挥部的命令下集合起来,隐匿在暗中发出致命的一击。 …… 郑英奇小组接到指挥部的命令,前往d18区域,配合赵峰小组迟缓目标区域“敌军”的行进。 在前往d18区域的直升机上,吴哲说:“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判断,我方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大的行动。” 大局观上,三名士官显然不入吴哲这个少校,三人做聆听状等待吴哲继续,吴哲很有表现欲的说: “这次演习我方是防守方,红方只要将我们逼出防守线就算我们失败——看,d18这边,距离我们的左线只有30公里了,按理说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想法设法的干掉这支在d18的‘敌军’,可看看我们的命令,是迟缓对方的行动,你们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郑英奇马上反应过来:“小股部队拖住敌人的有生力量,集中优势兵力以众击寡?” “回答正确——不过,手上的情报不足,我无法判断出咱们的攻击目标,但决定这场演习胜负的大战,我觉得快要爆发了。”吴哲很有信心的判断。 许三多和郑英奇此时的心境很奇怪,作为算不得老a的老a,他们当然希望是老a赢,可出身于702的他们,又在心里期盼着702能赢,并洗刷掉去年被老a留下的耻辱。 成才则说:“你觉得谁会赢?” “老a吧——对抗常规单位,老a拥有无比丰富的经验,而强大的机动力也是702无法比拟的。”吴哲指着直升机说:“老a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局部战场上整合出极大的兵力优势,这是702无法做到的,而老a又擅长快打快撤,702很难抓到重创老a的机会,而老a只要找到机会就能立马行动,从这一点上来说,702的胜算太小了。” 这就像古代战争中游牧民族对阵农耕民族,骑兵的机动优势总是能在移动中抓到农耕步兵的空隙,而后以高机动进行突击,又能在在农耕步兵合拢过来前飘然离去——而老a比起古代的游牧骑兵,更强、更现代化、更有战斗力! 郑英奇沉默,许三多沉默,吴哲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们心想,702是真的翻不了盘吗? 直升机抵达目的地后抛下四人,很快在树梢顶端消失的没了踪迹,四人联系上赵峰小组后,快速的汇合了过去。 汇合以后,赵峰小组便接管了郑英奇小组的指挥权,理所当然的给他们指派了任务。 于是,郑英奇和成才两人,组成了狙击小组,专门负责冷枪。 郑英奇隐匿在一块岩石的后面,观察着远处“敌军”。 出身702的他,熟悉702团的每个连队,所以在进入战场后,他第一时间就想通过细节观察目标的身份。 两杆连队旗引起了郑英奇的注意,他将望远镜挪向了连队旗,当看清了连队旗上的字后,整个人突然愣了起来。 浴血先锋连。 装甲之虎连。 第0125章:老a和702的战争(下) 七连! 竟然是七连! 看到这两面代表着无上荣耀的旗帜,郑英奇瞬间就热泪盈眶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热血澎湃的七连,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高城的笑骂声。 但成才的声音将郑英奇拉回了现实中:“是七连。” 郑英奇也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跑马,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成才又说: “七连重编时间不长,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应该形不成多强的战斗力,解决他们的话,问题不大。” 郑英奇忍住反讥的冲动,继续拿望远镜观察行进中的7连——曾经的装甲侦察连,现在变成了机步连,这支由稚嫩学员兵和新兵组建的连队,在郑英奇这种老鸟的眼中,到处透露着要命的青涩。 尽管他们的步战车又经过了升级,尽管行进中他们的阵型变化合理,尽管郑英奇相信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热血沸腾的战士,但…… 但终究,这是一支重编后青涩的连队。 当他们遇到像饿狼一样的老a后,已经就注定了结局——在赵峰小组和郑英奇小组轮番的袭击下,7连在接下来的6个小时内,行进了不到10公里,全连14辆步战车被摧毁了3辆,其下属还不满编的自行榴弹炮排直接全灭。 入夜后被重创的7连,全连等待老a的袭击,但他们却不曾想到,白天里将他们折磨的几乎发狂的老a,这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们的周边。 郑英奇小组在急行军,他们必须赶在凌晨四点前抵达预定的位置,然后等待行动的命令——他们将会配合友军对702的主力营进行攻击。 这种程度的急行军对于被老a摧残了数月的郑英奇他们来说,是小儿科的东西,但队伍中的郑英奇和许三多,一路上却异常的沉默,甚至是沉重。 因为7连的“弱不禁风”,让两个将7连荣誉铭刻在心里至今依然视为生命的战士,不能释怀——七连是面对老a打出一比八战损并视之为奇耻大辱的单位,它……不应该这么的弱啊! 赶到目的地进行修整的时候,吴哲说:“那是一个新生的单位,就他们的表现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优秀了——虽然他们距离你们想象中还差了好远,但我相信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你们记忆中的那个单位,相信我,这次的摔打,对它来说,就是一个成长。” 郑英奇摇摇头:“你不懂的……” 许三多沉默着不说话,七连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精力很足吗?”齐桓的低声呵斥让这个小组又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隐隐的枪声在极远的地方传来,几乎微不可辨,看似睡着的老a这时候都站了起来,郑英奇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紧张和期待。 终于,齐桓吭气了: “已经摧毁了红军的两套通讯系统!在红方启动第三套通讯系统前,我们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吃掉眼前的红方单位!各小组准备出击!” 红蓝双方从演习开始后到现在的第一场激战,就在这天色最黑暗的时候,爆发了。 郑英奇他们小组不是第一波投入到战斗中的,本以为他们这些新人组,会在最后时间投入战斗,没想到仅仅二十分钟后,他们就加入到了攻击的序列当中——这时候的整个战场一片糟,而郑英奇他们小组得到的命令是配合李显锋小组,击溃掉卡住了另外两个小组的“敌人”。 这是郑英奇他们从未经历过的“激战”,天上攻击的直升机梯队源源不绝的支援着,到处都是硝烟,有发烟包激发后的浓烟,也有爆炸后的硝烟,交织在一起,谱写着无限接近真实战争的一幕。 进入战场没多久,郑英奇就意识到了“敌人”的身份,而他只有苦笑的份。 是702团的警卫连! 就在郑英奇哭笑不得的时候,702团警卫连连长杜建国正在拍着桌子怒骂:“通讯阻断下的作战咱们又不是没练过?还专门针对这个搞过强训,怎么就打成这个鸟样?” “两个小时!就是死都要扛两个小时!老a就了不起吗?咱们警卫连就是吃干饭的,配合着友军还挡不住区区几十号老a?要是被几十号老a打的连阵地都没了,我看咱们也不要叫警卫连了,就叫窝囊连算了!” 连长的话让警卫连苦战的战士们又羞又怒,堂堂警卫连,身负保护团部的重责,怎么能被人当做软柿子捏? 警卫连死守着阵地,一分一分的争取着时间,只要等到通讯恢复,指挥体系畅通后就能重新将分散的力量整合起来。 …… 这是一个由步战车支撑起来的火力点,本应该高机动的步战车,被开进了坑道内,只露出了炮塔,30毫米的自动火炮构织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将李显锋小组和郑英奇小组阻挡在外,两个小组努力了两次,都没有爆掉这个只露出了炮塔的火力点,反而战损了一人。 “这个火力点不清除,咱们就没法攻过去,”李显锋焦急的上火了,这种看着却敌人无法将其干掉的感觉,太憋屈了,他咒骂着对面:“哪个缺德冒烟的家伙想出的这种损招?步战车当半埋地下工事?还特么是移动的!” 这要是老a对这个火力点束手无策的缘由之一,步战车在坑道内可以左右移动,整个正面都是它的火力投射范围不说,光这种坑道内的机动能力,就让呼叫来的空中支援傻眼,而无法解决这个火力点,又谈何击溃眼前的“敌人”? 这时候郑英奇主动请战:“再组织一次进攻,我和许三多想办法从侧面绕进去。” 李显锋直接否定:“用过了,行不通。坑道内的步兵不是死人,他们专门防着这一手——刚才老康试过了,还没接近坑道就被发现了,十几秒后火炮就拦截了起来,要不是老康跑得快,说不准这会儿都在前面挺尸了。” “可以从相邻的阵地那里绕——我和许三多跑得快,我算过了,最多2分钟,我们就能绕着抵达坑道的侧边。”郑英奇顺手在地上画下了路线,李显锋一看就说:“那边是王文康他们小组的进攻线,对面至少是一个排的守军,你行吗?”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间的沟通为零,做不到有效的协助,这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李显锋一想,是这个理,就说:“好,我请求老王他们组配合你下。” 第0126章:老a和702的战争(又一个下) 郑英奇和许三多离开后,有人跟李显锋嘀咕“头,这家伙可是出对面连队的,该不会是想故意放水吧?” “放!演习中要是放水发现不了问题,难道让他们在战争中被真的敌人发现问题吗?”李显锋看得很清楚,“老齐说这小子是难得的聪明人,如果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的话,那就不是聪明,而是愚不可及了!” 这个问题,郑英奇当然看得明白,所以他们在对付7连的时候,不仅没有留手,反而用上了更凶狠的手段,就是要让7连发现自己的问题――尽管看着七连的战损,他一样也心疼。 得饶人处且饶人是美好的品德,但这个品德,绝对不能出现在战斗部队的上,不管是演习中还是战争中,用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战胜敌人,才是王道。这一点,不用别人点醒郑英奇都知道的。 郑英奇和许三多来到了友军王文康小组的进攻线上,见到郑英奇后,王文康马上就说“老李已经跟我说了,我的人会重点进攻这里,到时候你们两个就出发。” “是。” 王文康小组马上组织起了进攻,整条进攻线上的三个小组在三个点展开了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对面防守的红军见状,立即加强了被进攻点的防御力量――老a最擅长的是以点破面,在通讯失效的况下,红方哪敢大意? 郑英奇一直观察着对面的况,进攻组展开进攻后,在已经略微发白的天色下他看到对面正在抽调守卫力量加强被进攻点的防御,马上朝许三多喊“掩护我!” 许三多重重的点头,随即郑英奇像是离弦的利箭一样,从藏的地方弹而出,飞速奔向了左前方。 正面的守军很快就发现了这道飞奔的人影,有战士露头瞄准了郑英奇,打出了一个点,但却没有击中狂奔中的人影,就在其再次准备开火的时候,许三多已经开火,这名战士头盔上的发烟包就滋滋的喷吐起了烟雾。 己方突然出现阵亡让战壕内的红军战士一惊,忙赶了过来观察,但并未发现前面有敌人进攻,“阵亡”的战士小声说“有个人冲往3班的阵地去了。” “一个?” “嗯。” 支援过来的战士思索了下,在通讯阻断的况下通知友军必须专程跑过去,他觉得没必要,毕竟只有一个敌人,于是就说“问题不大,交给三班自己解决吧,咱们盯着这里就行。” 他浑然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导致了后面惨重的代价。 郑英奇拼命的狂奔,壕沟内的“敌人”可能是过度相信不远处的友军,并没有刻意注意到这边,而等人发现的时候,郑英奇已经调整了奔行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从友军阵地奔跑过来的一样。 “别开枪,自己人!”郑英奇朝壕沟内的“敌人”喊着,壕沟内看到郑英奇刚刚升起了戒备的战士,下意识的放松了起来,等他打算喝问口令的时候,郑英奇已经飞扑进了壕沟。 “兄弟,怎么了?老a打过来了?”看到郑英奇落进壕沟,这名战士还带着笑意在问。他们将面前的老a挡着寸步不得进,难免会带着属于胜利者的骄傲,郑英奇喘着粗气说 “有况!” “怎么了?” 战士刚刚问出口就傻眼了,因为他才看到了郑英奇刻意遮掩的蓝军标识,等他下意识的想要举枪的时候,郑英奇已经扣动了扳机。 战士听着发烟包冒烟的声音,后悔的直接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但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没用了,如虎入羊群的郑英奇,已经开始在壕沟内清扫了起来。 这段长度约50多米的壕沟内,只有七八名战士和一辆步战车,正在抵御老a猛烈进攻的红军战士,根本没想到袭击会在壕沟内发生,等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发烟包已经在提醒他们 您已经阵亡。 步战车对外界的况很迟钝,在郑英奇飞跃上炮塔打开舱盖的时候,步战车内的乘员都没发现外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一枚演习手雷顺着舱盖灌进了步战车内,烟雾随即肆意的从步战车周围的孔洞中涌出,乘员们被呛的钻了出来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群差点让老a折戟沉沙的战士,大眼瞪小眼的才接受了现实。 李显锋带人冲了上来,看到壕沟内一群尸的红军后,朝喘着粗气的郑英奇伸出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尽管按照袁朗的要求,现在还不能夸这些新人,但看到让己方小组寸步难行的阵地被轻易端掉后,李显锋还是忍不住朝郑英奇夸奖。 战场上,一处阵地的易手有时候会发生连锁的、崩塌式的反应,就像现在,拔掉了眼前的钉子以后,三个老a小组就汇合了起来,朝着王文康组进攻的红军阵地发起了猛攻,不到十分钟,这处阵地就直接易手。 连续两处的崩塌,让红军的防线出现了巨大的防御空洞,而最关键的是失去了通讯的红军,并没有意识到这里的问题――老a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集中了庞大的力量,沿着此处展开了穿插。 接下来的战斗,红军就如待宰的羔羊一样,将近十个小组在战场上来回穿插,给红军造成了十面埋伏的错觉。 “这个装步营完了。”吴哲在战斗间隙对郑英奇说“被老a这么穿插来穿插去,自己恐怕都懵了吧?仗打到这个份上,剩下的就看什么时候结束战斗了!” 郑英奇没有说话,这样的胜利是老a乐于见到并衷心喜欢的,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失败的部队,是他的老部队,是一支团史、战史摞起来能有桌子那么高、歼敌总人数超过十个师的光荣部队。 “继续穿插,争取尽快解决战斗。”齐桓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没有故意的呵斥,听起来感觉还顺耳。 可意外就在这时候出现了,通讯中传来了己方单位的示警“况不对,敌人已经有协同的趋势了,快检查对方是不是已经恢复通讯了!” 吴哲嘀咕“不该这么快吧?才一个小时多点,他们两通讯系统都报废了,怎么可能这么快搭建起来第三?” 郑英奇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只摧毁了一呢?” 吴哲闻言震惊“另一是假的?” 如果只摧毁了一,对方假装两都被摧毁了,那意味着什么?吴哲脑海中模拟出现在犬牙交错的势,脸色苍白了起来,目前看似老a是压着红军在狠揍,可如果对方恢复了通讯,这局面瞬间就会变成装步营将上百号老a包饺子! 第0127章:一级战备 702团部。 精简后的团部,再也没有了庞大的负担,尽管没有老a一架直升机就能装着那么夸张,但机动能力已经提升了老大一截,起码不用呆在一个地方被迫当诱饵了。 此时团部内的气氛非常紧张,调试设备的技术人员正面色肃然的像是在打一场艰巨的战争。 终于,一声喜悦的声音打破了团部的紧张气氛:“报告,通讯已经恢复!” 王庆瑞高兴的一拍巴掌:“好!立即将敌我动态做出来!” 他心里猛舒了一口气,为了现在的局面,他舍弃掉了一套通讯系统,甚至任凭部队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没有通讯,现在,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老铁啊老铁,你想不到你们也会有今天吧?” 王庆瑞心里酸爽,他都能想到铁路那张漆黑的脸了——他王庆瑞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 整个老a才几苗人?只要不计代价的吃掉这一百多号老a,这场演习的胜负已经显而易见了! “团长,咱们该转移了,老a一定会殊死一搏对咱们团部下手的。” 王庆瑞从善如流的点头,又安排说:“留一部分器材在这里继续呆着,该有的东西绝对不能少,让警卫连对这里严防死守,摆出一副这里就是团部的架势,明白吗?” “是。” …… 王庆瑞给老a挖了个坑,现在就等着老a会不会往坑里跳了。 技侦小组很快就在混乱的战场上锁定了强大的通讯信号源头,一个选择摆在了铁路跟前。 到底是殊死一搏斩首呢,还是抓住机会退出战场? 铁路犹豫了起来,现在退出战场,702精心布下的陷阱等于白费了,老a虽然没有达成既定的战斗目标,但总的来说并没有吃亏,将一个装步营一个警卫连打的残废,战果还算丰厚。 可要是没能彻底断其一指,这场演习还得继续打,702只要保持这种高压继续行进下去,老a的阵地迟早得易手——老a本身就不适合打正面防御作战的。 等被702逼出演习场,这场演习就是老a失败。 “搏吗?”铁路有些冲动,但莫名的脑海中闪过了王庆瑞的那张脸,他的冲动立即消散了——上次演习,那家伙就敢那团部作为诱饵,自己傻乎乎的上当了,这一次呢? 已经军改的702,没有了庞大到无法移动的团部,难道还会继续当诱饵? “假的!” 铁路骤然反应过来,被技侦小组发现的强力信号源头,一定是假的,一个吸引着老a飞蛾扑火的假目标! “老王啊老王,你还是奸猾如狐——但再狡猾的狐狸,还是逃不脱猎人的手心,咱们走着瞧!” 铁路心中嘀咕,随即下令:“命令各小组,撤出战斗!” …… 太阳还没升起,但大地已经透亮了起来。 郑英奇小组的三人,正在没命的狂奔,因为失礼又恢复了原先样子的齐桓,将新人组扔在了最后断后,倒霉的三人成了装步营发泄的目标,好几辆步战车追在屁股后面,时不时的还有73毫米的炮弹过来慰问一下他们。 就在三人绝望以为这次插翅难逃要进死人营的时候,大地上突然出现了几个扛着火箭筒人影,火箭弹随即拖着尾巴扑向了追逐倒霉蛋的步战车,三辆步战车直接冒烟趴窝认命。 “慢的跟个王八似的。”齐桓的声音传来,死里逃生的三人也不在意,继续飞奔,吃了大亏的装步营,只能放弃最后的发泄,任凭这些老a挑衅似的离开了他们的射程。 临时集合点上,急行军后又酣战过的三人,像没了骨头似的躺在地上,吴哲叼着根草,说:“真是小看了702,原以为不过如此,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招,差点翻船了啊。” 累成死狗的许三多憨笑了下,然后又隐匿了自己的憨笑。 郑英奇没有许三多的顾忌,直接说:“这才是我认知中的702,不得不说,这一手漂亮啊,可惜没有达成目标,要不然这场演习就可乐了。” 这时候齐桓带着人匆匆上来了,他像是没听到郑英奇的话一样,只是示意通讯兵将电台搁下,神色凝重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没多久,他就关闭了点头,神色更为凝重的说: “准备回程!直升机马上就到!” “回程?”吴哲瞪大眼睛:“演习正关键呢!” “放弃了!出大事了。” 郑英奇他们三人交换着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能让老a在演习最关键的时候放弃演习,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纵然是知道剧情的郑英奇,也迷茫万分。 在上了直升机后,齐桓一语不发,吴哲接连询问了几声后,齐桓吼道: “闭嘴!现在是一级战备!这四个字,够不够让你闭嘴?” 一级战备? 四个字让吴哲闭上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距离战争只有一步之遥了。 老a的机场上,七八架直升机已经停在了场上,郑英奇他们刚下飞机,就又两辆吉普车停在了跟前,上车后郑英奇他们打量着机场,发现几个老a正在从直升机上携物资。 nbc! 包装箱上的字母标识让郑英奇的神色更凝重了起来,nbc不是电台,和nba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那是核武器、生物武器、化学武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缩写。 “这……是袁朗准备的那场‘实战’吧?” 郑英奇心里不确定的想着,但一级战备这四个字,足以让他将所有的想法抛到脑后。 整个基地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了训练归来的队列,但路边却有众多全副武装的岗哨,经过一个路口时候,郑英奇和岗哨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所有的侥幸化为了乌有。 因为那双眼睛完全是一双战时的眼睛,它所表达的意思不是排查,而是看到异常目标后,思索着是否予以击毙。 警报声这时候响起,一辆满载的车辆迎面而来,没有任何减速的和他们擦开,直奔他们刚刚离开的机场——车上穿着全套化学战防护服的老a,让郑英奇他们的瞳孔,不由扩大。 吉普车停在了宿舍楼下,一名军官迎了上来,宣布说:“全基地施行封闭化管理!禁止出入!紧张与外界联系!没有队长以上直接命令,活动范围仅限于此楼!十分钟后到电教室集合,观看相关的资料。” 他们进楼后,就有哨兵用身体和枪口将楼道封闭了起来。 这一刻,郑英奇豪不怀疑,一下秒,战争可能就会爆发。 在宿舍内更换了衣服后没多久,刘家栋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也飞快的更换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和郑英奇大眼瞪小眼的呆在屋内,直到下面的军官提醒,马上去电教室集合。 三三两两的老a络绎赶去了电教室,绝大多数的人都沉默着,郑英奇在电教室内看到成才、许三多他们后,主动走了过去,和他们汇聚在了一起,如果战争下一刻爆发,他知道这时候能和自己搭伙的,还是这些新人——在没有彻底厘清新老隔阂前,他们和老人在战场上,不是最好的搭档。 第0128章:演员的自我修养 郑英奇一直以为战争来了,可当暂时担任本队指挥的铁路播放了一则新闻后,这种紧张感一下子就从他的脑海中没了踪迹。 新闻播放结束,铁路正在配合袁朗演戏,说着忽悠新人的话,而郑英奇却在心里咒骂: mmbd,老子差点信了!差点信了! 一级战备、nbc、眼神就是战时状态的哨兵、穿着防化服的老a,这种种情况,让熟知剧情的郑英奇险些着了道,要不是这则新闻特熟悉,尤其是卫兵挡住镜头的一幕,郑英奇都真以为战争要爆发了。 狠舒了一口气以后,他又不得不继续装出紧张的样子,然后用诡异的心态看着电教室的屏幕——屏幕上不断出现事发工厂的详细地图,不断闪现周边地区、卫星地图,还时不时的出现事件的进程。 逼真度百分百! 炊事兵将晚餐送了进来,老a们起身去拿饭,心事沉重的新人们,都呆呆的坐着,郑英奇想了想,觉得尽量学习其他新人吧,大不了用最糟糕的状态去迎接这场袁朗进行准备的“实战”。 但是,该怎么迎接这场“实战”呢? 在很久以前,郑英奇就想过这个问题,而现在,他又在想:如果这是真的呢? 袁朗想看到无限贴近真实情况下,这些新人的反应,自己改表演吗? 不! 郑英奇否定了这个念头,没必要去表演,自己就把它当做真实吧,和平年代下,这样的事几乎不会发生,但作为老a,如果发生了,该怎么办? 郑英奇想着,以至于慢慢的痴了。 他是被成才拍醒的,穿着全套防护服的成才招呼郑英奇他们三个:“去试试衣服,万一需要我们出动,我们也得有个准备。” 吴哲琢磨着这套衣服:“不防弹,又影响我们的反应,穿它干嘛?” “在一个有上万吨化学制品的地方,你想直面?”郑英奇问。 吴哲立马改变了主意,和郑英奇、许三多一起去换了防护服,在他们的带动下,所有的新人都换了防护服,体会着防护服对于行动的碍手碍脚。 许三多悄悄的在郑英奇身边说:“英奇,我害怕。” “怕什么?” “我没见过坏人,我怕坏人。”许三多纠结的说。 郑英奇一愣,许久才说:“我也怕坏人。”他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许三多的这种纠结,因为许三多以为那是真的,而自己知道这是假的,根本没有坏人,没有要命的子弹、没有爆炸后会毁掉一个城市的化学物品和炸弹。 “我想了很久,我发现我也怕坏人。”吴哲这时候插嘴。 成才则说:“怕就开枪,打到他们怕咱们为止!” “是这个理。”拓永刚声音有些变形的插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关键时候到了,别的大话咱们不提,穿上这身军装,总得对得起这身可爱的颜色。” “你们说……如果……如果真出事了……会怎么样?”许三多小声的问。 众人脑海中模拟着上万吨化学品爆炸的后果,模拟着一个城市绝望的样子,心情更沉重了起来。 “不能让它炸。”吴哲说。 “哪怕是拼命,拼上很多的命。”拓永刚沉重的说。 “去看看工厂的地图吧,或许我们用得上。”郑英奇说着将心神投入进了屏幕,观察起了闪烁的资料。 不知道什么时候,电教室的老a和新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去的老人和新人没有隔阂,齐桓枕着吴哲的腿,吴哲将头搭在把他当做奴才的王文康身上。 生物钟在该起床的时候叫醒了电教室中的所有人,死都不亏待自己的老兵油子在昨天的剩下的食物中找着能下嘴的东西,肚子饿的呱呱叫的郑英奇,于是也加入到了其中。 尖锐的警报响了起来。 齐桓马上喊:“换装!机场集合!” 老a们、新人们飞速的将防护服穿了起来,然后冲出了电教室,众多的吉普车停在外边,老a们蛮不讲理的冲上了吉普车,新人们本想抱团搭伙的,但因为位置原因,就这么轻易的被分散在了诸多的车上。 郑英奇坐的是王文康的车,看到车满以后,王文康野蛮的轰着油门,吉普车飞速的扑向了机场,所有的直升机已经完成了预热,甚至有直升机已经飞上了苍穹,营造的焦急气氛中,郑英奇几乎是被裹挟着和王文康他们搭伙的。 “真特么倒霉,怎么塞了个新人?”直升机上,王文康组的一名老a抱怨了起来,郑英奇想笑,没想到这时候刘家栋不敢和自己搭伙,是不是怕又被自己发现了问题给搞砸了? “行了,少废话。”王文康瞪了眼抱怨的老a,说:“检查通话器,相互再检查下服装的密封,稍后我会在通话器中通报最新情况,听不清楚就回话。” “傻愣着干嘛?给我检查下服装密封!”一名老a刻意招呼郑英奇,在郑英奇替他完成检查后,挑衅或者说是刻意的说:“这笨手笨脚的新人我还真信不过——王组,烦您老人家替我看看,这东西关系我的小命,被人坑了可就麻烦了。” 尽管看不到面罩下面的人脸,但郑英奇敢保证,对方一定尽职的挑衅似的看了自己一眼——mmp,要不要给你们发个小金人? 王文康检查了对方的防护服后,又替郑英奇检查了一通,完美的演绎了一个指挥着的细心,但临了的一句话却让郑英奇有吐槽,因为他说: “反正新人不靠谱总掉链子,我这么细致的检查有个屁用。” 检查完服装以后,王文康就开始通报最新情况——完全就是给郑英奇演戏的,但人家显然对《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深有研究,演的是有模有样。 郑英奇自动翻译了王文康的战情通报,翻译成了战情预设: 现场有害气体泄漏,歹徒挟持人质退守最后一处炸点。 “我们是b组,代号是1、2、3、4。”王文康为四人分配了代号,毫无疑问,郑英奇就成了b4。 “各战斗小组的任务是必须不惜代价拆除爆炸装置,注意,是不惜一起切代价,爆炸装置拆除后,我方会设法强攻或者解救人质。完毕,通话情况如何?” “b2良好。” “b3良好。” 郑英奇:“b4良好。” “注意,5分钟后抵达投放点。” 又陷入了沉默当中,直到直升机抵达机降地点,贴地高度将b组的四人投放下去。 刚下飞机,郑英奇就戒备起来,检查周围有无异常。 “安全。” 耳边传来王文康的声音:“推进!539汇合点汇合!” 四人小组就开始推进,向着既定的汇合点赶了过去。 第0129章:小金人般的演戏水准 推进 隐蔽 卧倒 掩护 四人小组小心翼翼的在接近着539汇合点,也就是厂房外围的某个点,三个老鸟的谨慎和紧张,也感染了郑英奇,要不是早知道这个剧本,郑英奇打死也不信,这居然是一出戏! 眼角余影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郑英奇下意识的举枪瞄准——结果是一个和自己同样打扮的人影。 “是d组!” 王文康的声音传来,对面的人影朝他们举手朝他们示意了下,慢慢消失在了拐角的位置,之后又有三个人影依次跟着消失了,郑英奇从最后一个人影的行动习惯上判定,那应该是拓永刚。 “老拓应该问题不大吧……”郑英奇看着拓永刚消失的背影,心里嘀咕,他干预过拓永刚的命运,只是因为不想拓永刚折在冲动上,但他绝对不可能在这些原则问题上干预。 这毕竟是袁朗拼了老命才布置出来的骗局,从正激烈的演习中调人到持续一个多月的布置,都是为了直面人在生死绝境中最直接的反应。 人可以在绝境中退缩,因为那是生存的本能,但老a不行,因为老a是无数人力、物力和资源堆砌出来的顶级军人,是战争前沿的第一道突击力量,是最宝贵也是最容易被消耗的一批人。 他们为了这个伟大的国家,可以义无反顾的被消耗在战争或者捍卫国家利益的行动中,但必须要最有价值的消耗,至死,也不能辜负身上所背负的那庞大的期望。 b组继续推进,来到了539汇合点,也就是一处井盖跟前。 井盖四周有淡淡的烟雾往外漏。 “我们从这里潜入进去,设法进入最后一处炸点侦查并拆除爆炸装置,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王文康沉声说着,郑英奇和其他三人点头,示意明白。 “打开。” 王文康指着井盖,其余两名队员上前合力将其拉开,刚刚拉开,更多的黄白色的烟雾腾腾的往外窜,整个地井内被这烟雾充斥,视线严重受阻。 王文康拿着一个手持仪器上前,检测后说:“含氢钾化合物,浓度……致命。” 郑英奇很想上前看看这些家伙是怎么在仪器上做手脚的,但王文康已经将仪器装了起来,沉声说:“准备进。” b3说:“b1,拿命拼啊?” “说了是不惜一切代价!是不惜一切代价!”王文康重点重复了这六个字,说完后,便率先钻进了黄白浓烟笼罩的地井。 “b2,采购防护服的家伙没吃回扣吧?”b3小声嘀咕着,但b2在他说话的功夫就紧跟着钻了进去,郑英奇则听到王文康的声音: “要真吃了回扣采购了伪劣产品,这一次大队长会毙掉他的。” “最好在我坟头毙掉他。”b3嘀咕着,开始钻,在下去的一秒,他对郑英奇说:“b4,虽然我凶过你,但真要是玩完了,咱们可能是邻居了——到时候咱们,算了,说这泄气话干嘛。” 然后b3也消失在了黄白的浓烟当中。 郑英奇心里好笑,b3的演技也真是绝了啊,可惜没有摄像机。 没有犹豫,郑英奇就钻进了地井,随着落地声的响起,b1、b2、b3三人有些不置信郑英奇的果决。 “推进!” 继续在按照剧本演出,郑英奇走在队伍的最后头,强光手电的光束只能穿透浓烟三四米,根本看不见前面的人,要不是时不时的响起队友的声音,郑英奇都觉得自己快要被与世隔离了。 千篇一律似的推进终于随着b2的示警结束了:“安静!b2位置右侧发现通道,听见异响。完毕。” 王文康:“断绝光源,向b2位置靠拢!b2,戒备。完毕。” 关掉了手电后,整个世界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郑英奇贴近墙壁,慢慢的移动着位置,并保证自己不发出任何异响。 砰 砰 枪响了,从刚开始的单发到后面的激战,不过是眨眼功夫。 子弹撞击墙壁后闪烁的火花,黑暗无法阻挡,闪烁明灭间,为其他人提供了一点点的照明。 郑英奇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猫着身子逼近b2所在的位置。 轰 突然间爆炸响起,这是在地表发生的爆炸,而在地下的这条通道中,则变成了地震,整个通道在颤栗、摇晃,灰尘和碎石噗噗的往下冒,郑英奇紧贴着墙壁,心中疯狂的问候着袁朗的长辈,就不怕演戏演砸了玩出人命来吗? 这要是不小心塌方了把自己活埋了,这本书不就得了? 像是在配合心中的担心一样,远处传来了塌方的沉重声音。 终于,震动停歇,刚才枪声喧闹的通道变得一片死寂。 “b1,听到请回答。”郑英奇低声喊着,但下一秒,枪声就从不远处响了起来,随即子弹从他的头上掠了过去,郑英奇想也不想的就朝枪焰山说过的地方打出了一个点射。 没有分辨战果,他先挪动了位置并匍匐了下来,半晌过去再也没有枪声的还击,就像是开枪者被他击中毙命了一样。 “b1,b2,b3,听到请回答!报告你们的位置。”郑英奇低声在送话器中说着,但送话器里面却是一片的司机,就连接通的静噪都没有。 就像是他们三个已经阵亡了一样。 郑英奇拼命的提醒自己,这tm是演习,是演习,可内心又忍不住慌了起来,因为经历的这一切种种,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演习,实弹在墙壁上打出的火光,几乎致命的爆炸,不是演习的空包弹能营造出来的效果一样。 在呼叫无果后,郑英奇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卸下了弹匣,抠出了一枚子弹慢慢的摸索了起来。 判断这是不是演习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看看子弹就知道了。 有弹头? 修长的子弹让郑英奇愕然了起来,常见的空包弹都是收口式的空包弹,没有弹头只有弹壳,但手里的这枚子弹却和真子弹一样修长。 不对。 郑英奇心刚提起来,下一秒又愣了,因为他发现手中的子弹份量轻了不少,绝非标准的12-13g,隔着防护服,他估计手中的这枚子弹只有9g到10g的份量。 传说中的全形空包弹? 那就是演习喽。 郑英奇狠松了口气,又压回了子弹。 这时耳机中传来了静噪声,王文康软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b2、b3失去联系。” 郑英奇下意识的2问:“你在哪?” “我的防护服破了,听着,我现在能说的话不多,你可以撤回去,任务失败了,也可以继续,一个人继续下去,执行我们未完成的任务,希望……希望你有记清楚这里的路线。” “我可以救你出去。告诉我位置。”郑英奇低声喊着,不知道为何,王文康这虚弱的语气让他下意识的这样喊了。 “没救了……记得……记得随时通报……” “b1,b1,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郑英奇连续喊着,但除了静噪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仿佛b1的生命,已经凋零了。 郑英奇止住了喊叫,可能是出于对自己判断的不信任,又检查了一下全形空包弹后,才再次坚定了这是演习的事实。 他心里嘀咕着,这演戏的水准,已经多次把坚信这是演习的自己给搞懵逼了,的的确确配得上一个小金人了。 他有种拆穿的冲动,甚至就想张嘴喊:“装nmb,起来嗨”,但他生生按捺下了冲动。 第0130章:找个搭档干票大的(第七更) “b1说通报,我不知道还能向谁通报,我会根据位置进行通报,现在,我将继续潜入。” 郑英奇在送话器上低声说了一句后,已经能猜到另一头老鸟们各种戏谑的神色了,他做不到像许三多那么认真、那么变态,但他想在这种超级仿真模拟的演习中,看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凭借着昨晚记下的路线,郑英奇小心翼翼的摸黑继续行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穿行了大概五百多米后,找到了一个井盖位置,耳朵隔着防护服紧贴着井盖聆听了一阵没有动静后,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顶起了井盖露出了一道缝隙。 刺目的光明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悄悄恢复了一阵后,他又继续顶起井盖观察起来,没有发现敌人后,他轻轻顶开了井盖,飞快的钻了出来,然后快速将井盖放回原位,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藏了起来。 没有人经过,没有被发现,甚至防护服也没破——看样子采购没有吃回扣,防护服属于军工品质。 他慢慢打量起了四周,对比记忆中的地形图后,发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潜入的位置,这里是第九车间。 “我是b4,潜入位置有误,目前在第九车间,距离炸点位置尚远,我会想法设法继续潜入,目前通讯不便,我会进入静默。” 郑英奇不愿意让老鸟继续当听众了,找了个不错的说辞以后,就进入静默中——他很想知道那一头听着的老鸟们,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神态。 密封的防护服让郑英奇的行动极为不便,狭窄的视野最为致命,他很想学习许三多直接脱掉这套碍事的防护服,但尊重规则的他,却在想,如果这是真的,身负一个小组重任的他,有权利去赌吗? 答案是,当然没有权利! 亮白的防护服对于隐匿身形和潜入来说是致命的,郑英奇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这骚包的装束变得不那么惹眼,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在整个车间搜索了起来,在一间工人休息室中,他找到了一堆垢成铠甲的工作服,很多工服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倒是挺不错的伪装材料。 郑英奇心中批判着差劲的“道具组”,慢慢将众多的衣服裁剪、连接,最后将其变成了一张能罩住自身亮白的伪装。 很不错的伪装,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本就密不透风的防护服上在披上一层伪装,更热了。 披上了伪装后,郑英奇开始行动起来,炸弹安置在主仓库,按照正常的路径走的话,那就是送死,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顺着房区一路攀爬过去。 起初很顺利,基本没有遇到“敌人”,但随着逼近主仓库,来回巡视的敌人越发多了起来,甚至郑英奇还找到了一个缩在厂房内部,取了一个极刁钻射角的目标,对方躲在只有脸大的玻璃后面,要不是突然探出了枪口,郑英奇根本就发现不了。 郑英奇心中破口大骂着规则的制定者,您老请一群野战军过来,好歹还有疏漏可言,让一群老a扮演xx份子,这对正义之士来说纯粹就是不可通关的副本啊! 面对这种防守,潜入的郑英奇已经绝望了——最关键的是,对方还都只带着防毒面具,没有防护服的拖累,而自己却披着伪装服、穿着防护服,难道只能像许三多那样,换一张防毒面具浑水摸鱼? 郑英奇固执的否定了脑海中小人的建议,思来想去决定利用晚上潜入,白天在这么多xx份子的注视下,想要潜入进去,除非开个隐身挂。 隐身挂也不保险——战斗意识犹如野兽的老a,有可能会听呼吸。 郑英奇在心里乱想着,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悄悄潜伏了下来,决定等待夜幕的降临。 在等待中郑英奇又慢慢思索起了该怎么破局——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仅凭自己一个人想要破局,属于不可完成的程度。 那么…… 可以尝试找帮手? 郑英奇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找个志同道合的伙计搭伙: 思来想去,郑英奇觉得最志同道合的只有吴哲,吴哲这货肯定一眼就看出道具组的不尽职,能分辨出这是演习,而高学历的那家伙其实闷骚蔫坏,很适合作为自己的搭档——这场真实化的演习,难道就不能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目的? 比方说收拾下齐桓? 郑英奇想到这就激动起来了,这算不算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不过,他很快按捺住了激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搭档——找不到吴哲的话,拓永刚勉强也能凑合,实在不行,拿连虎凑合一下也可以的。 但怎么才能找到搭档? 郑英奇思索,各小组的潜入路线肯定不一,但总的目标肯定是一致的,自己能做的就是蹲这里守着,到时候看能碰到谁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之前响起了好几阵枪声,但郑英奇只看到了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倒霉鬼,还没来得及招呼呢,那倒霉鬼就去了别的车间,结果被一群xx份子给包了饺子。 终于,在等待了无数时间后,郑英奇终于又看到了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友军,对方是从7车间钻出来的,看行进路线,似乎是想绕着摸到3车间,然后侦查主仓库的情况。 郑英奇心里嘀咕,判断了一下双方的位置后,就做出了找其作为搭档的决定。 飞快的从观察位置跃了下来,他急速穿行在车间中,按照对方的行进路线,郑英奇打算在5车间将其拦下。 第0131章:让老a再搜索一阵(第八更!求订阅!求月票!) 5车间的布局和9车间不同,各种机器散落一地,有的还在不堪重负的发着声响,地上有各种材料洒落,就像真的车间一样。 郑英奇嘀咕着,躲到了一个角落里,然后守株待兔的等待,这里距离主仓库还有二百多米,是xx份子刻意放松的区域,根本就没人把守,但如果真以为都是这种情况的话,老a绝对会让受考核的倒霉鬼知道什么叫圈套。 没多久,就有隐隐的脚步传来,郑英奇担心是老a扮演的xx份子,急忙屏住了呼吸,没一阵子,一个猫着腰小心前进的身影出现了,穿着的防护服让其行动的时候异常的谨慎,有种走三步看十步的赶脚。 “六成的可能是吴哲。” 郑英奇心里暗喜。 这时候吴哲又一次隐蔽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了起来,见到这一幕,郑英奇不由想起了前世某款游戏中贴着毒圈移动的lyb。 偷偷的窃笑后,他压低声音喊:“天王盖地虎!” …… 吴哲小心的在车间内穿行,尽管这个车间布置的有模有样,但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都21世纪了,这里的车床、机器,用的是居然还是苏联援助的,甚至还有建国前的老掉牙器材,这根本不符合一个拥有上万吨化学原料的超级大厂的人设。 更搞笑的是,一化工厂的机械里面,居然有电子厂的设备——也不知道是哪里淘换来的,放这里充数呢。 吴哲心里骂骂咧咧,亏他还以为郑英奇的主子刘家栋惨死了,还伤心了好一阵呢。 吴哲心里胡思乱想着,躲进了一个隐蔽位置,再次观察四周——防护服穿在身上,视线严重受阻,作为一个骄傲的人,他可不想在行进中被老a给击毙。 就在这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错! 这是从郑英奇嘴里流传出来的“暗号”,对应天王盖地虎的是: “小鸡炖蘑菇!” 吴哲立马回应了一句。 他竟然有些激动,没想到注定孤军奋战对抗老a的局,竟然能碰到友军,而且还是知道这句暗号的友军! …… 听到对面的声音后,郑英奇心中大喜过望,尽管从防护服里面出来的声音有些变化,但他还是分辨出了这是吴哲的声音——运气不错啊,竟然心想事成,碰到了吴哲! “平常心!” “真硬气!” 两人都相互叫出了对方的绰号,然后,两人就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碰面,然后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了起来。 郑英奇将伪装布挂了起来,做出了一个临时的休息点,吴哲小声评价:“你这伪装布不错,就是更热了。” 郑英奇揶揄了一句:“总比当个活靶子的强。” 吴哲一愣,伸出大拇指说:“想的周全——感觉怎么样?” 郑英奇知道吴哲是什么意思,他轻描淡写的说:“不怎么样,到处都是漏洞,也就在地下通道的那段最让人恐惧。” 吴哲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地下通道的那一段真的是要人命啊,刘家栋“死”乐以后,他都掉了眼泪。 “你怎么蹲这了?” “等你。” “等我?等我干嘛?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从三车间出来我就发现你了,”郑英奇往外观察了一下后又说:“所以就在这提前守你,想不想干一票大的?想不想报仇雪恨?想不想扬眉吐气一番?” 郑英奇的语气充满了诱龘惑,吴哲却不吃这套,“少来——说目的!” “尽可能的完成任务,这么艰难的任务,我们总得不择手段才行。”郑英奇含糊的说,吴哲却很容易听出了郑英奇的潜在意思,尤其是加上前面那段话,这不择手段四个字要是还理解不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说高材生? 报仇雪恨吖~ 吴哲回忆起齐桓这四个月以来的摧残,想起袁朗这个大魔头的摧残,马上点头:“必须要完成任务!” 郑英奇仿佛看到面罩下面吴哲发亮的眼睛,心中偷笑,这家伙果然是蔫坏! 不过,我喜欢! “咱们穿着防护服,白天潜入就是活动的靶子,只有在晚上潜入主仓库,设法拆除爆炸装置了,你觉得怎么样?” 吴哲对郑英奇的提议没有异议,两人随即找了个适合观察的位置,开始观察起了xx份子的布防,越是观察,吴哲就越是恼火,他忍不住骂: “xx份子要都是这种水平,咱们一线的那些兄弟能玩吗?这么豪华的xx份子阵营,也亏大魔王能想得出来!” “你不觉得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有挑战性吗?”郑英奇反问一声,吴哲就呵呵笑了起来,没错,如果真的完成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够piapia打老a的脸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穿着防护服的两人都渴的要命,毕竟穿着防护服的两人,汗水的蒸发非常严重。 “老a爷忒不要脸了,”吴哲沙哑着声音抱怨:“作为身处污染核心的xx份子,居然只戴个面具就够了,咱们却还得包这么严实——氢钾化合物会经皮吸收,足以致命的浓度下,敢这么干不用咱们动手,自己就玩死了,不要脸!” “你难道就不知道蓝方从来都是不要脸的强大吗?”郑英奇吐槽了一声,这时候因为持续时间已经极长的原因,扮演xx份子的老a已经开始搜索起来,看样子是不想让演习拖延到晚上。 老a明白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没冒头的两人一定是发现了玄机,所以想尽快的击毙两人以结束演习,但两人是铁了心要完成任务,顺便报仇雪恨,当然不想被老a揪出来——两人索性又撤进了地下通道,让老a在上面慢慢搜索吧。 “你说,老a是不是心态崩了?”又饥又渴的吴哲,一想起老a们现在正发疯似的找他们,心中就可乐不已,连饥渴都像是得到了抑制一样。 郑英奇也是这种心态,他呵呵笑着,沙哑着说:“让老a再搜索一阵呗。” 第0132章: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这是一个老a在野外的简易营地,所有该有的东西一个不少,而最神奇的就是,新人们常常看到的散漫在这里无影无踪,这里的老a各司其职,紧张有序,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里的兵,是一群合格的、优秀的兵。 被称为棺材钉或者吊死鬼亦或者虐待狂的齐桓,搂着死人脸的许三多,像极了郑英奇搂许三多的样子,而这时候的棺材钉、吊死鬼、虐待狂,也挂着一脸讨好的笑,再也找不到那时候呵斥新人的冷酷和“贱”。 这才是一个最可爱的人——尽管这幅神情郑英奇已经见过一次了,但其他十个新人中,许三多是第一个看到这种神情的。 c组的四个人都到了这边,开始向前舱里那个为了见到这一幕辛苦了一个多月的人汇报,说是汇报,其实是一顿猛夸——总而言之,c组的3个老鸟,对倒霉的、可爱的、固执的、勇敢的c4充满了好感和赞扬。 这是许三多从未在老a这里听到过的赞扬,然后,许三多在四个月中被伤过的心,就这么被治愈了。 一句明天的评估打发了许三多后的袁朗也没时间继续玩游戏,因为还有7组要向他汇报。 每个兵在演习中的作为和评价,从老a嘴里说出来,公正又客观,站在一旁的新人听着不带偏见和冷漠的评价,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老a的善意。 最后一个到来的是拓永刚。 拓永刚得到的评价是:悍不畏死,为了任务做到了不惜一切。 真正的不惜一切——在最后无法潜入的情况下,拓永刚在送话器中疯狂呼叫,请求自己做诱饵,让友方单位从后面潜入,没有应答以后,他最终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尽量吸引更多的敌人,为有可能存在的友方单位创造机会。 “有些庆幸那天你被郑英奇捂住了嘴巴,要不然我会真的失去一个优秀的部下。”袁朗看着到现在都咬牙切齿的拓永刚,评价说。 一句优秀的部下,让拓永刚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恨意,来自老a所有人的善意,来自大魔王的肯定,让他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心里对自己喊: 拓永刚,你争气点!这是打一圈棍子给一个大枣,别上当!千万别上当! “您不该这样骗我们!”半晌,拓永刚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袁朗淡声说:“最好的地方是战场,但战场检验一个人的代价太多了,你也看到了,为了检验或者说是直面你们在生死面前的反应,我们做出的准备。” 一句话又让拓永刚好不容易提起的怒火,消弭无形。 但出于倔强,拓永刚又问了一句:“那您满意吗?” “基本满意——大部分人都做出了我想看到的选择。” 不知为何,拓永刚悄悄的舒了口气,大部分人的话,肯定会包括他们几个吧,但他还是问:“他们几个呢?” 袁朗似笑非笑的望着拓永刚,他知道拓永刚口里的他们几个是谁,也没有隐瞒,直接说:“许三多目前来说做的最好,你仅次之——唯一一个放弃的是成才,逃到了远离任务的区域坐着,到现在都坐着。” “成才?”拓永刚惊讶,成才在电教室的时候,是唯一一个说要打到他们害怕的人,没想到竟然选择了放弃,但他更在意吴哲和郑英奇,忙问:“郑英奇和吴哲呢?” 袁朗笑了起来:“你知道吗,郑英奇是唯一一个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被我骗过去的人,而吴哲是从开始到现在始终保持着怀疑的人——而现在,他们两都还没有从那里出来,我想,他们应该早就看破了真相,现在等着给我一个切身的难堪了吧。” “看破了?”拓永刚有些怀疑,他想,那里的布置,怎么会轻易看破?但一想到那两个聪明人,他又觉得看破了很正常。 “前半截,我相信没人看破,”袁朗对自己的布置很自信,地下通道的那半截,几乎没有人能看破,毕竟那是无限贴近真实的,甚至那就是真实的,可后半截——道具组没那个能力啊! “后半截到处都是漏洞,老旧的厂子,只带着面具的xx份子,很多的破绽,只是有的人会因为前半截对后面的一切深信不疑,而有的人却会怀疑,会判断。” 拓永刚他有些脸红,这好像是在说自己没脑子似的。 不过,他还是更在意那两个还没出来的伙计:“那他们合格吗?” “能进入通道,在战友牺牲后还有勇气从通道潜入进去的人,谁会不合格?”袁朗反问。 拓永刚想了想,也是啊。 “明天有评估——到时候参加,给你一个满意的公正。”袁朗拍了拍拓永刚的肩膀,这个兵的改变最大,他以为就拓永刚刚硬的性格,很难坚持到最后的,但结果是真出乎他的意料。 拓永刚有些受宠若惊——被大魔王拍肩膀欸,我是不是要录像留念? 拓永刚离去的时候,听到袁朗在喊: “准备一下,换衣服上场了,那两个小子想玩,那就陪他们玩,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怎么破这局!” 拓永刚心里为两人鼓劲,很期待两人能给他们狠狠的长脸。 袁朗带着建议营地的老a们来到工厂后,从阵亡者又变成客串xx份子的齐桓惊呆了: “队长,本来就是不可完成的地狱级难度,你居然还来增加难度?” 袁朗打量着瞅着单纯的齐桓说:“你有这同情那两小子的时间,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担心自己?”齐桓不解。 “一个胆大包天,还是列兵时候就敢绑我,一个蔫坏,你觉得他们到现在都没行动,是为了什么?”袁朗冷笑着:“我敢保证,他们一定还有别的心思,比方说趁难得的机会,报仇雪恨之类的。” 齐桓怀疑的说:“不会吧?” 袁朗呵呵直笑,反正换他的话,准有这种心思,郑英奇心眼那么小,铁定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 “老郑,我觉得快要脱水了。”吴哲惨兮兮的说着,“真想把防护服撕开,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喝掉。” 郑英奇顶开井盖悄悄的打量着外边,边说:“完成了任务,咱们好好喝吧。” “去,到时候我就喝矿泉水,喝一瓶我扔一瓶,喝一瓶我扔一瓶……”吴哲说着说着感觉地下通道的墙壁都是矿泉水堆起来的。 “行了,少念叨这个了,平常心,准备行动了——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郑英奇摩拳擦掌起来,过了这个村以后想报仇雪恨,铁定没这个店,趁此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第0133章:姜还是老的辣 一声准备行动了,渴的都想舔墙的吴哲,马上满血复活了。 两人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脱掉防护服,打扮成和xx份子一样的装束,这样混进去的时候起码更容易些——但两人都坚守着预设敌情,自然不会这么做,真要这么做,也不至于穿着防护服熬到现在。 推开井盖两人像老鼠一样钻了出来,将井盖放回原位以后,两人快速的冲向了十几米开外的车间,然后登上了一个视线不错的地方观察了起来。 这一看,两人傻眼了。 “卧槽,不要脸!居然开这么多灯!”吴哲忍不住低声骂起来,主仓库周围灯火通透,别说进人了,鸟飞过都能看到。 这真要是按照预设的敌情来说,xx份子哪敢这么干?真以为我方找不出一堆隔着千米能精准射杀的狙击手? 郑英奇也对老a增设的难度充满了怨念,本来就是虎口夺食的行动,硬生生把老虎又给变成了霸王龙——干脆我们俩出去你们枪毙算了! “怎么搞?”吴哲望向了郑英奇,期待郑英奇能有个好办法。 郑英奇苦笑着说:“能怎么搞?我也没主意。” 两人看着灯火通明的主仓库周围,一时间竟然束手无策。 “要是有实弹就好了,有实弹可以摧毁这些灯,那起码还有点希望可言。”吴哲小声的嘀咕,郑英奇听到后灵光一闪: “你说xx份子手里有没有实弹?”郑英奇呆呆的看着吴哲,吴哲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应该没有吧?” “我觉得有——他们演戏的时候,可是打过实弹的,说不准为了什么戏份,会准备些实弹。”郑英奇琢磨着,吴哲瞅了眼外边的灯火辉煌,一咬牙:“咱们逮个试试呗?” …… 一名老a在自己固定的巡逻路线上来回巡视着,突然余光看到有什么黑影一闪而没,他下意识的转身回望,正准备示警的时候,脑后有恶风声起。 想也不想侧步横移、臂肘反击,但背后的袭击者早有预料,提前切断了这名老a的退路,一个扫堂腿就将其撂倒,并扑倒在其身上,倒地的老a挣扎想要反击,一抹冰凉却从颈部传来。 “这是真家伙,我建议你试试威力。” 被威胁的老a一动不动了,脖子上传来的冰凉他不怕,但怕挣扎的时候真抹下去。 喀嚓 郑英奇贴着防毒面具快速的卸掉了对方的下颚,在对方震怒的时候,又把手里的铁条贴到了对方的颈部: “乖乖配合,我们不杀俘虏,否则我不介意弄死一个xx份子!” 老a张着嘴巴发出了声音,但吐字不清,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郑英奇心中嘿笑,对方百分百的在表明身份,可要是让你表明了身份,这还怎么玩? 这时候担任诱敌的吴哲也摸了过来,郑英奇示意吴哲控制住对方,他则飞快的拿绳子将对方反捆了起来,然后在其身上上下其手,翻着什么。 在一个口袋中郑英奇摸到了些子弹,将子弹拿出来后穿着防护服的郑英奇眼前一亮——真的是实弹! 被控制的老a也意识到什么东西被搜出来了,整个人急了,焦急的想说什么,但卸掉下颚的他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于是开始剧烈的挣扎,郑英奇见状,索性一记手刀敲在了对方后脑,老a旋即无力的昏倒过去。 吴哲见状有些慌,急忙去摸老a队员的脉搏,郑英奇小声说:“放心,我有分寸,打的是后脑,没打颈动脉。” “东西到手,撤!” 郑英奇低声招呼吴哲撤离,吴哲担心郑英奇的捆绑手段会出事,忙给昏迷的老a松了松绳子,然后才追着郑英奇的步伐撤离了“犯罪”现场——好吧,这里应该叫俘敌现场。 老a布置的巡逻路线都是有讲究的,一个位置的空缺很容易引起其余两个巡逻位的注意,不到几分钟老a就发现这边出了事,急促的哨声中,一个小组的老a就扑了过来。 袁朗赶到的时候,被打昏的队员刚被唤醒了过来装上了下颚,倒霉蛋顾不得下颚的难受,忙说着:“出事了,那两个家伙把我身上的六枚实弹都拿走了!” 袁朗面色不变,看到倒霉蛋被缚的双手后,走了过去检查绳结,看到被刻意放松的绳扣后,他说道: “问题不大,那两个家伙晓得轻重。” 听到袁朗说问题不到后,倒霉蛋急忙说:“队长,他们真把我当xx份子了!” “你真是个老实人。”袁朗笑着敲了敲倒霉蛋的脑袋,“那两小子就是想让咱们认为他们不知道这是演习呢,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袁朗现在更确定了,这两小子就憋着坏呢——但是,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随即对其他人说:“准备一下,那两家伙要动手了,我猜他们想把周围的灯打掉后潜入。齐桓,去准备两套演习用的装备丢外边,让他们穿上,顺便丢些实弹!” “队长,这不符合规定吧?”齐桓一听袁朗的话就吞口水,袁朗指着不远处的灯泡群说:“打灯泡,没实弹怎么打?按我说的做,他们两个有分寸的。” 齐桓心里嘀咕,总觉得队长有些想当然了。 但他还是按照袁朗的命令准备了两套演习装备,丢到了灯光照亮不到的地方,并喊了一嗓子: “东西在这,自己换上!” 齐桓的嗓门和大喇叭有得一拼,躲在暗处的两人听得分明。 吴哲不解:“啥东西?该不会是调虎离山吧?” 郑英奇却苦笑着摇头:“哪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八成是演习装备——过去看看。” “你这么相信他们?”吴哲还是担心,郑英奇说:“不是相信的问题,都到这一步了,人家明摆着是告诉咱们,别装了,我看透你们了,别憋坏了,老老实实的拿演习装备。得,铁定是大魔王亲自上阵了。” 说完郑英奇满嘴的苦涩,本打算趁机坑老a一遭,算是倔强青铜的不屈,没想到袁朗亲自出马,一出马就把自己的小算盘看的一清二楚,人家还用演习装备警告呢——别想着整没用的幺蛾子,老老实实按照演习规则来。 吴哲想了想才厘清,用一种奇怪的口吻说:“我发现你和大魔王挺像一路人的——脑回路都差不多,我这正常人竟然跟不上你们的脑回路。” 第0134章:他们,会把你当做最最信任的战友! 和郑英奇预料中的一模一样,齐桓丢在黑暗中的是两套演习装备,还有24发实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埋伏的迹象。 两人将装备带走,躲进无人的角落开始更换起来,吴哲变换边说“得,又变成演习了,你说咱们两白天遭的这罪有什么意思?” “平常心,平常心。”郑英奇小声说,吴哲默默叹了口气,自己也嘀咕起来这个口头禅。 感觉到吴哲还是非常郁闷,郑英奇就说“你觉得老a就舒服吗?明明是精心准备的局,咱们还没入局就给看破了,最后逼得认命还把演习装备老实的送出来,我琢磨他们更难受。” 吴哲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等等,他用奇怪的目光望着郑英奇,我个少校,怎么在你跟前就跟个新兵一样被你哄着了? 两人收拾完毕,就该表演了。 郑英奇压满了一个弹匣的实弹,说“待会我去打灯泡,你找个地方猫起来,先别着急潜入,人连实弹都送来了,肯定知道咱们的意图。” 打灯泡是必须的,否则潜入的可能性就是零,但齐桓体贴的连实弹都送了过来,这就尴尬了,摆明了人家就等着打灯泡呢。 “等等,我想想。”郑英奇停下动作,思索起来。自己想不出对策的吴哲见状,忙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打扰到郑英奇的思索。 按照预设的敌情,当前的情况是xx份子挟持人质退守到了主仓库,主仓库堆积着至少万吨的化学品,同时xx份子又将炸药堆积在了主仓库,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引爆装置拆除。 要进入主仓库,必须冲破老a的防线,想冲开老a的防线,就必须将灯泡打掉――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可从袁朗摆明车马的态度看,哪怕是灯泡没了,人家也有信心猫捉老鼠。 打破灯泡潜入,等于无解? 郑英奇闭目沉思,脑海中又将整个工厂的地形翻了出来,一遍遍的看着,思索着。 开遁地挂,错了,走地下通道是无法直达主仓库的,潜入已经成了无解的选项,那…… 郑英奇回忆起了工厂上的高塔! 他骤然翻身,望向了工厂内的高塔,然后飞速的在地上计算了起来,吴哲疑惑的看着郑英奇,直觉告诉他,郑英奇好像想出了办法。 半晌后,郑英奇说“平常心,你负责打灯泡,我潜入!” “有办法了?”吴哲惊喜的问。 郑英奇点头“无法直接潜入进去,不能遁地潜入,那就飞过去!” “飞?”吴哲长大嘴巴,秒懂了郑英奇的意思,但却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 “你疯了吗?那座高塔的延伸臂最尖端距离主仓库超过30米,你确定你能过去?” 吴哲不愧是高材生,仅仅几秒钟就算出了一个数据 高塔的高度是63米左右,延伸臂尖端点距离仓库31米左右,主仓库高度9米,理论上从延伸臂到主仓库屋顶的距离,是62米多点,如果想从高塔尖端绑着绳子滑下来,然后甩到主仓库屋顶,理论上要准备一根至少62米的绳子。 但62米的绳子加一个人的份量,也就意味着直接触地――为了避免被老a发现,至少要留出10米,也就是说绳子的长度只能有52米,而52米的绳子在理想状态下甩到主仓库屋顶上方,距离主仓库屋顶还差着10米。 这十米是个绝望的数字,从十米高的位置跳到屋顶,不考虑屋顶环境的情况下,也能把人摔残废――而如果没能落到屋顶呢?那就是20米的高度,足以摔死人的高度! 快速的计算出这些后,吴哲哪能让郑英奇这样冒险? 郑英奇知道吴哲的担心,解释说“绳子我可以多备些,55米,加上我臂展,直落下去的话也就是不到5米,一个安全的高度。” “但意外呢?你说的这些都是最理想的状态!”吴哲苦口婆心的劝着说“郑英奇,这是演习,你干嘛这么玩命啊?你明白的,只要你一个操作不当,你会死的――不死也是残废!” 他连绰号都不叫了,直呼起了郑英奇的名字。 郑英奇压着手轻声说“平常心,平常心。” 吴哲“平常心个狗屁!你特么都要找死了还让我平常心?你考虑过你现在的状况吗?你现在和我一样缺水严重,超过12个小时水米未进,你的体力够支持你做这么危险的举动吗?” “坐下说。”郑英奇扯着吴哲坐下,轻声说 “知道这次演习的目的吗?” 吴哲呆了呆,说“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让他们直面战场,看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的表现,只是道具组乏善可陈,没有骗到自己。 “我和你一样,也知道。”郑英奇叹了口气,慢慢的说“我很了解老a,所以从进入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们训练咱们的目的,你们都经历过无助的绝望,彻底的绝望,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假的,哪怕我拼了命的练习,可我知道这都是假的――我始终没有经历过你们在那三个月的绝望。” “就连这场演习,我发现端倪以后,就知道是假的。我一直在想,如果是真的话,我会怎么样?当个懦夫跑了?还是像个战士一样冲在前面?” “我不知道啊!” 郑英奇苦笑着“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像这样的我,配不配和你们为伍,哪怕是我看着挺优秀的――但我知道,再怎么优秀,那也只是训练场上,而不是战场上,我想知道我如果真的面临生死,会怎么样。” “所以,我想去试试。去看看我在直面生死的时候会怎么样。” 吴哲瞪大眼睛,尽管这幅表情隔着面罩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语气中满是你疯了的意味“你就为这个?” “知道什么是老a吗?”郑英奇突然问,又自己回答“老a,就是在极限环境下,还能发出致命一击的兵种,老a,就应该是身陷重围,还想着完成任务并且能完成任务的兵种! 今天的演习,就是处于这种目的,而我却连自己都没有认识清楚! 我害怕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的我,会愧对老a这个称号,会愧对老a这个荣誉!更害怕自己如果真的在绝境中,愧对身负的任务!” 吴哲“我不能理解……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郑英奇,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别冲动行事。” 吴哲外语双学士,光电硕士,汗牛充栋、学富五车,当然明白郑英奇这番话的意思,但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这种拿命来看清自己的行为――像个傻子一样,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阻挡人家。 这不是冲动,这是一个兵对荣誉的执著。 只是,他很不解,老a,真的值得这么做吗? “没有冲动。”郑英奇笑着说“从今天进入这里,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既然只有眼前的这条路,那我就去做――我知道这是演习,但我想把它当做一场真实的战争来打,我们是老a,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会真的遇到这样的事呢?” “和我做做准备吧,平常心,你不觉得这样打脸老a,是一件非常非常值得自豪和骄傲的事吗?”郑英奇笑的很灿烂,隔着面罩都能感觉到的那种灿烂 “你说,等我们拆除了爆炸装置,老a会怎么样?” 吴哲想了想,说“他们啊,会把你当做疯子!然后,把你当做最最信任的战友、兄弟。” 第0135章:着地 这是一间主仓库内的小屋,里面有三个人——袁朗和两名a大队擅长情报分析的技术人员。 他们跟前有一台监听仪器,仪器此刻正在紧张的工作着,窃听到的对话也通过耳机传到了监听的三人耳中。 这台监听仪器窃听的对象,自然穿戴上了演习装备的两个傻鸟——他是袁朗,一步挖十坑的袁朗,既然无法通过精心的布局来完成考察,那通过别的手段继续验证,自然是应有之意。 傻鸟上当,只能证明鸟太傻了。 从窃听到的声音中,袁朗都能轻易的判断出两人现在的状况:声音失真,证明到现在还穿着防护服,干涩、虚弱,证明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仅此一点,就让袁朗非常满意两人的所作所为了——尽管他们做的没有许三多好,但就冲执著并尊重规则这一项,就值得肯定。 窃听还在继续,可随着不断传来的内容,监听的三人神色都变了。 两个技术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而袁朗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没想到郑英奇竟然会选择这样的潜入方式! “中队长,那小子在找死!” “我也是服了,14个小时米水未进,还穿着防护服捂了这么久,早就虚透了,竟然还异想天开的这么搞,找死啊!中队长,阻止他吧。” 两人都认为袁朗会阻止,却没想到袁朗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摆摆手,示意两人继续监听。 “中队长,这会出人命的!” 袁朗望着说话的技术员,短暂的对视后,技术员讪讪的又投入到监听中,他心里却无法理解袁朗的这种冷酷。 其实不是袁朗冷酷,而是他心里没把握——这两个人,是这次受训中最聪明的两人,他不确定自己的监听是不是被发现了,在没有见到直面生死下的真实反应前,他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人心。 因为,他的兵,是一群在绝境中挥戈的战士,他不敢让任何一个人去影响到整个团体,哪怕是他最看好的兵。 更何况,袁朗也不愿意阻止一个兵背水一战争雄的伟大。 尽管这很残酷。 …… 吴哲终究是被说服了,骂着郑英奇是疯子,却带着满是实弹的弹匣,进入了阵地,准备配合郑英奇。 “老郑,别让我这个决定变成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看着郑英奇要走,吴哲轻声说。 郑英奇回身,摆手:“不会的。” 看着郑英奇的身影消失,吴哲才轻声说:“兄弟,我相信你。” 他到现在理解不了郑英奇的坚持,他心想,或许自己就不是个合格的军人吧。 等再也看不到郑英奇的身影后,吴哲转过头,对准了一百多米外的众多光源,许久后,他又说: “为这够鈤的老a,值得这么拼吗?” 郑英奇听不到吴哲的抱怨和不甘的骂声,此刻他已经悄悄的来到了高塔跟前,观察了一阵后,就顺着内镶的爬梯,开始攀爬了起来。 63米高度,徒步也就是不到一分钟,但顺着爬梯爬,郑英奇花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中途甚至停歇了好几次,已经超过15个小时水米未进再加上防护服的蒸汗,他身体已经虚的到了临界点。 尤其是当他爬上了高塔以后,看着下面的渺小,这份虚弱更加重了几分。 “好高……”郑英奇轻声嘀咕着,略带嘲讽着自语:“这特么就是怕的感觉吗?” 他苦笑着自嘲,却坚定了脚步,在呜呜的风嚎中,慢慢的朝高塔延伸尖端走去,高塔晃来晃去的,像是要把他甩下去一样,他最后不得不扶着延伸臂,一点点的前进,直到走到了延伸臂的终端。 将绳子一端紧紧的绑在了延伸臂上,留出了两米的活量绑在身上,剩余部分抛下去后挽了个滑动活结,然后慢慢的开始下滑。 因为有滑动活结,下滑起来并不费力,但比较费时间,帅气、高端的快速滑降对体力的要求太高了,郑英奇现在的状态,很明显无法完成,只能用这种尽量节省体力的方式。 处在光源中的老a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斜上方有个蜘蛛人正在从天而降,而唯一看到郑英奇的吴哲,一个劲的跟自己说平常心,但他的心却始终是悬提着的,仿佛是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一直慢慢下降的郑英奇,终于停到了空中——显然是到达了预定的高度。 然后,郑英奇就像是荡秋千一样,开始荡了起来,每次的荡动,让他一点点的接近主仓库的屋顶。 这个过程很慢,而且非常的消耗体力,但郑英奇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该开枪了! 吴哲看着在空中荡动的郑英奇,他做出了开枪的判断,然后就对着一百多米外的灯源,挨个点命起来,相比微光条件下的射击,这种打灯泡几乎没有多少的挑战,但接连几声后,主仓库周围的老a们,就轻松确定了吴哲的位置。 “他在那!” “包抄上去!” 老a们行动迅速,一边朝吴哲火力压制,一边快速移动包抄了过去,照这样下去,等吴哲把灯泡打完,老a们也该上毙掉他了。 但吴哲毫不在意,他的任务就是吸引老a的注意力,给郑英奇做空中飞人创造机会。 “老郑!一定要……稳住啊!” 吴哲在心里呐喊的时候,郑英奇正在做最后的努力,通过不断的来回加速,被甩来甩去的他,已经能够着主仓库的屋顶了,趁着吴哲还在用枪声掩护,他决定下一次就直接跳。 绳子带着郑英奇甩到了主仓库对面的最大位置,然后像冲刺的过山车一样,开始飞速的向下甩动,郑英奇死死的抓住绳结,直到过了距离地面最近的位置后,才松开了绳结然后飞快的将身上的两米绳子解开,快速的挪向了绳子的末端。 近乎失重的状态下,他肾上腺素飙升,完成了容不得一点失误的操作,就在他完成后的下一刹那,绳子甩到了最大点上,发出了向后回甩的信号。 就是现在! 跳! 郑英奇松手、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想着仓库的屋顶落了下去,六米的高度,一秒多些就到了,在着地的瞬间,他翻滚起来卸掉了冲击力。 安全落地! 郑英奇长舒一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这时候,吴哲也正好将最后一个灯泡打掉。 刹那间,整个主仓库周边,一片漆黑。 第0136章: 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了,那是老a们快速冲来的声音,吴哲看着在灯光彻底消失前落地的郑英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平常心啊平常心……草,我今天就亢奋了!” 吴哲兴奋的嘀咕了一声,然后更换了全形空包弹的弹匣,开始了最后的战斗,他知道自己打的越狠,对郑英奇的支援力度就越大。 砰砰砰砰 他朝着人影闪烁的地方点起来,得几个就要冲来的老a不得不停止脚步,吴哲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杀三个赚…… 还没想完,一声枪响就刺耳的响了起来,然后他上的发烟包就滋滋的喷吐起了烟雾。 太快了吧? 吴哲呆呆的观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不要脸的混蛋爬到了二十多米开外的悬梯上,一枪把自己给“干掉”了。 死了啊? 吴哲心想着,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直的摔倒了在了地上――一群老a大惊失色的冲了过来,急急忙忙的撕开了吴哲的防护服,里面积攒的汗水像水一样汩汩的往外冒,像是烈士的血…… “是昏过去了,”一名老a松了口气,又带着佩服的语气说“服了,是个狠人啊,穿了十五六个小时的防护服,流了这么多汗,还水米未进,能扛到现在真够对自己狠的。” 防护服里还在往外冒的酸臭汗水,但一名老a毫不嫌弃的将吴哲抱了起来,嘴里喊着“都让让,那谁,快去通知下卫生员。” 吴哲被抱走后,老a们纷纷道“还有个呢?那家伙况怎么样了,不会也这么惨吧?” “大概一样吧?快把另一个找出来毙了送卫生员那,草,都特么狠人啊!” 老a们行动起来,抱着快点干掉郑英奇让其早点休息的心态,搜寻了起来。 那此时的郑英奇呢? 他正在脱防护服,没有人帮助的况下,防护服脱起来是真够麻烦的,在绳子上了半晌的他,体力消耗巨大,脱个防护服就像是跑了个全装五公里一样的累。 好不容易将防护服脱了下来,浑像水泡过的郑英奇喘着粗气轻声自语“终于不用像个靶子一样了。可惜时间不多,得抓紧了!” 按照预设敌,这里是污染严重的的区域,能活动两分钟都算超人――尊重下演习规则,咱就活动两分钟吧。 找了个缝隙郑英奇观察主仓库内的况。 微弱的灯光下,一群“人质”正期待的看着外边,不知道外边的况怎么样了。 相比两个快要脱水嗝的倒霉蛋,人质的生活有滋有味,食物不限量的供应,还奢侈的准备了一堆零食和饮料,难怪连虎一个劲的说 “这要是人质的生活,我愿意再当几次人质。” 负责看押人质的是齐桓――他现在对这些新人的态度,快要卑躬屈膝了,可能是为自己四个月的坏人生涯赎罪,这不,刚听到连虎的话,就笑眯眯的说: “别想得这么美了,这些是对你们这段时间的补偿,当人质这么舒服的话,我也愿意。” 本应该哈哈大笑的局面没有出现,冷可怖的齐桓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每人接受得了,总觉得齐桓像是在憋着坏一样,齐桓就应该是没错了凶你一顿,有错了还凶你一顿的样子,而现在的这种齐桓,真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郑英奇也看到了这一幕,当然,他看到得更多,如主仓库内的布局,主仓库内“炸药”的囤积点、里面的xx份子况,还有最关键的引爆装置的位置。 况比想象中的好,里面就两个xx份子,还专门陪着人质当保姆,很显然,老a将所有的力量都分布到了外围,就没想过有人能开飞天挂直接来到屋顶。 “得作弊一下了。”郑英奇心里有了心动方案,轻声嘀咕着。 他狸猫一样,轻巧的顺着承重柱往下爬,安稳的落到了地面上后,从柱子后面探出了脑袋,朝人质方向做出了一个声的手势。 人质中的拓永刚第一个就看到了犹如鬼魅从柱子后面探出来的脑袋,震惊一闪而过后,他就反应过来,马上戏精附的喊 “卧槽,许三多,你特么放了?” 许三多呆滞,下意识的说“没……我没。” 拓永刚一看这货就不是演戏的料子,马上换了目标“草,连虎,那就是你,真特么臭死了,你今天吃的什么鬼东西?” 人质们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连虎直接炸刺“老拓,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放了?” 拓永刚自然是不让人的吼了起来,顺便说了几句专门刺激连虎的话,连虎怒不可遏的开喷起来,没几句话两人就剑拔弩张的要干起来了。 两个老a急忙上前阻止,嘴里说着都是战友,吼来吼去的干嘛――结果话刚说完,就听到脑后恶风响起,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前一秒就要干起来新人,立即从吃瓜群众变成凶残的恶虎,两个老a瞬间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然后可怜的“嗝”。 “兄弟们真给力啊!”郑英奇笑着说,声音虚弱的就像是随时要昏倒一样。 “郑英奇,你特么太猛了!” “英奇,你没事吧?” “卧槽,神人啊,居然真的进来了!郑英奇,我服了!” 人质们喧嚣起来,他们是真没想到,郑英奇居然真的能潜入进来,做到了他们所有人都没法做到的事。 “我先拆了那玩意,完了咱们一起扯淡。”郑英奇笑指着不远处的爆炸装置,形有些跄踉的往那边跑了过去,只留下人质们在这里心疼――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铁一般的兵经历了什么,但从虚弱的语气和湿漉漉、酸臭的上,他们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拼”。 引爆装置很好拆,甚至就像是临时赶工出来的劣质品一样,三下五除二就被郑英奇给拆除了。 “老子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吧?”郑英奇看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关键任务品,傻乐了起来,眼前阵阵黑暗袭来,他很想就这么直接睡过去,但他强忍着昏厥感,转,走向了人质们。 “都让让……让让……熬不住了,让我爽……爽一把先。”郑英奇嘀嘀咕咕的,在人质们关切、不解的目光中一股做到了齐桓跟前,喘了好半天气后,才吃力的朝后的人吆喝着说 “来来,大家排队啊,让我先爽一把。” 这时候,大家哪能不知道郑英奇想干什么,一群人质哭笑不得,想不到郑英奇竟然有这么“可”的一面,但随即都蠢蠢动起来,爽一把――感觉不错的样子啊。 一个委委屈屈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先说好,别打脸啊。” 说话的是齐桓,本应该昏过去的他,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一群化饿狼的人质。 这下子,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郑英奇也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寻思了好久的招数终究没用出来,只是费力的一只手摁住了齐桓的鼻子,一只手拉扯着齐桓的耳朵,齐桓也配合的哼哼了起来,学着猪叫。 然后,黑暗吞没下来,铁打的汉子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和感知,软绵绵的倒在了战友们的怀里。 “快叫卫生员!草,脱水成这样了!” 第0137章:欢迎加入特种大队(上) 第二天,本该是选拔结果真正公布的时候,为了这次对新人、对军事基地主官们都意义重大的一次郑重交流,铁路在演习场都做好了暂时离开几个小时的准备了,但没想到就在他即将要走的时候,接到了袁朗的请求 “明天再开始吧。”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铁路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即便是隔着电台,袁朗都能感觉到自己顶头上司的那种摄人的严厉,心里嘀咕不愧是越战走出来的老鸟,这气势真足。 他整理了下思绪“有两个主角配合着完成了任务,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大概明天才能下地参加会议,所以得推迟下。” 铁路这才松了口气,哼哼的说“你看着办吧,我这个上校总是被你指派来指派去。” 袁朗哭笑不得,心里嘀咕老家伙都过更年期了,怎么突然间这么大的怨言了,难道是演习场上吃了大亏? …… 睁开眼后,郑英奇生出老子还是一条好汉的感悟,但下一秒,发现这种全身酥软、失去对身体控制的感觉,真特么糟心。 “运气不错,还能醒过来,我以为你们俩都得嗝屁了。” 正为无法掌控的身体发愁呢,就听到嘲讽的声音,再一看,就看到了拓永刚的黑脸和许三多关怀的神色,郑英奇呵呵笑着“这辈子唯一的特点就是命硬,放心好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活不到158去见识算命先生说的坎,哪能对得起优秀两个字?” “德行!”拓永刚好悬没喷郑英奇一脸――郑英奇一直宣称自己158岁的时候有个坎,过去了还能祸害几十年呢,过不去就会嗝屁。 许三多则说“英奇,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没办法参加今天的会议呢。” 郑英奇换了个姿势,说“十来个小时,足够我满血复活了,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扶我一把!” 拓永刚和许三多忙上前扶起了郑英奇,边扶拓永刚边喷“十几个小时?滚蛋!从凌晨2点昏到今天8点,整整30个小时!大魔王说你再不醒来,他就先把你绕过去了,给你后补这个仪式了。” “那还愣着干嘛?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能后补?快伺候寡人更衣!”郑英奇急了,“嚣张”的说着,拓永刚废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捶他一顿的冲动。 说是会议,其实是对评估结果的宣布――基地的主官们,会挨个跟被蹂躏了四个月的新人谈话,宣布评估结果,按照老鸟们的说法,有些不适合的人,会被剔除掉。 在赶往会议室的路上,拓永刚跟郑英奇说着打听到的内幕,神色有些复杂的说“成才可能留不下来了。” 郑英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旁的许三多显得有些郁郁,成才留不下来,他最失望了。 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余八个人都肃穆的站着,吴哲也站在其中,看到郑英奇过来,立即朝郑英奇伸出了个大拇指,郑英奇嘿嘿一笑作为回应。 其他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强人,这家伙是真的强啊,他们在时候看过那个高塔,63米的恐怖高度,脱水情况下居然还敢抓着绳子荡秋千,这特么就不是不要命三个字可以形容的! 成才呆呆的看着郑英奇,新兵连结束后,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自己这辈子都干不过了,可没想到到了现在,他和他之间,竟然差了这么大。 他现在成了英雄般的人物,而自己,却要为能否留下来,做最后一搏,想到这,他突然不敢再看郑英奇,很自卑的不敢看。 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郑英奇竟然站到了他的身旁。 “记得我们在闷罐里的梦想吗?”郑英奇目视着前方,却轻声对成才说。 成才呆呆的,仿佛又回到了在闷罐里的时候。 “路是人走出来的。没路了,还可以走的。”郑英奇刚刚说完,一名老a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喊 “郑英奇!” “到!” “进来。” “是。” 郑英奇强忍着浑身的酸疼,迈着标准的步子走进了会议室。 庄重的会议室中,六位大佬坐在上面,每人跟前都是厚厚的一叠文字资料,电脑也开着,像是有更多的资料似的。 敬礼、坐下。 标准的坐姿。 铁路率先开口“我知道你现在浑身不舒服,所以不用这么拘礼,可以放松下,放心,这时候已经不是考核了,没必要再强撑着。” 郑英奇的坐姿马上就变得像一滩泥似的,一名上校挑了挑眉头,但没有说话。 铁路看着郑英奇的变化,心里竟然有些喜欢,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清了清嗓子说“你知道吗?在702团部,袁朗中校翻阅了你在702警卫连的所作所为后,当时就决定让你直接免考的,但后来他又变卦了,袁朗,你跟我说说你变卦的理由。” 郑英奇看向肃穆的袁朗,这时候的袁朗,是从没见过的肃穆,说白了就是很军官化的样子,一点也不讨喜。 袁朗说“在我说出我要了这个兵以后,我走访了他在部队的所有主官,我发现了一个共通点,所有的主官,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 “所以你就变卦了?”之前对郑英奇突然变得像一滩泥一样后不满的上校若有所思。 “是的,他一路上太顺风顺水了,我怕这样的人,不适合我们。”袁朗坦然的望着郑英奇,但目光中却全是欣赏,因为事实告诉他,郑英奇很适合老a。 挑刺的上校像个演黑脸的角色,可能是演黑脸习惯的原因,他总是冷着脸,此时他追问“那现在呢?” “他很适合,我相信他会是老a最优秀的一名队员!” “理由呢?”上校问。 “我可以先问他几个问题吗?”袁朗征询冷面大佬的意见,大佬点头后,袁朗问郑英奇 “在那三个月,你为什么那么自信这一切都是骗局?” 郑英奇不自觉的坐正,回答说“因为这是老a。” “说具体点。”冷面大佬要求。 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我一直坚信一件事,良好的战斗力必然会有更好的军纪,因为纵观军史,所有的出名的、在历史上留下过煊赫声威的军队,都有着符合当时主环境的军纪,而老a作为全军有数的几支优秀部队,我不认为我当时所看到的会是真的。” 冷面大佬的神色不由缓和起来,这回答让他满意至极! 袁朗问第二个问题“在那三个月,很多人被淘汰了,但其中是有人彻底的失望,带着绝望走的,你为什么不将你认为的可能去告诉他们?是害怕多一个竞争对手吗?” “首长,请问这三个月演戏的目的是什么?”郑英奇反问。 “让你们绝望。” “既然这是目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这么做,因为我不想和我一起上战场的战友,会靠不住。”郑英奇斩钉截铁的说。 袁朗等的就是郑英奇的这句话,他马上追问第三个问题 “那么,你告诉我,没有真正绝望过的你,会靠得住吗?” 第0138章:欢迎加入特种大队(下) “以前我也不确定,”郑英奇坦白的说:“所以我拼了命的训练,想用肉体的加倍训练来弥补没有检验过的心性,但前天的演习过后,我觉得我可以确定了,即便在最绝望的环境下,我也能坚持下来。” “吹捧自己吗?”袁朗反问。 “不,是陈述。” “问最后一个问题,前天的演习,你一直没有脱下防护服,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演习规则、战情预设的尊重,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在最后你会脱掉它?” 郑英奇回答:“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要进入主仓库,哪怕是拆毁了引爆装置,我自身的结局是肯定的,十死无生,既然十死无生,我干嘛还穿着防护服像个靶子一样?” “如果没有从63米高塔上,以脱水的状态滑下来的事实,我会认为你是在狡辩。但现在,我认可你的回答。” 袁朗终止了追问和提问,朝大佬们说: “在没有经过前天的演习前,我一直对他怀有深深的戒备,就像他说的,连他都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靠得住!但前天的演习,我有了答案,那个演习我一直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在许三多做完那些后,我一直认为那是努力做得到最好的结果。” “但在后面,他刷新了我的认知,完成了所有人都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相信他很早就堪破了这是演习,但我更相信,他是用这就是战情的态度,去执行的这次任务。” 这就是袁朗回答冷面大佬的理由,事实上,大佬们跟前的电脑上,都有隐秘监控拍下来的画面,是郑英奇从高塔上滑下来并荡秋千一样荡上主仓库屋顶的画面。 铁路接过了主动问话的权利,问郑英奇:“综上,我从中看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特种兵,但是,在郑重的询问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加入老a的动力是什么?” 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成为优秀的老a,然后让更多的普通部队,了解老a代表的特种作战,并让他们学会如何以普通部队的角度,去应对特种作战。” 冷面大佬又插话:“能说具体点吗?” “在见识到老a的风采前,我一直以为我所在的老部队,702团钢七连所代表的侦查部队,应该是最优秀的部队,在演习之前集团军举行的侦察兵技能大比武的前十中,钢七连占据了三个名额,甚至我自豪的认为,哪怕是钢七连最差的兵,去了别的部队,也会是优秀的士兵。”郑英奇自豪的说着,但越说却越沉重: “可那场演习让我知道,让我引以为傲的钢七连,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不足,我们严苛的训练,面对老a神出鬼没的攻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一比八的战损,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钢七连还有那么多的不足,我们面对老a近乎超视距的打击,只能像乌龟一样躲在壳里被动的防御。 所以,我就想成为老a这样的兵王,然后让更多的部队,在演习的实战中,学会如何去应对这种作战,因为我坚信,未来可能爆发的小规模冲突中,精锐特种部队对普通部队的特种打击,会是主流。” 一群大佬几乎想拍手叫好,铁路已经忍不住迫不及待的在郑英奇的名字上画上一个对号了,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冲动,问: “郑英奇同志,那么你愿意成为一个老a、留在特种大队为你的梦想奋斗吗?” 郑英奇站起,肃然的回答:“我愿意!” “去吧,多休息,我希望等演习结束我们回来,会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战士。”冷面大佬出乎意料的用和蔼的语气说,郑英奇敬礼,迈步走出了会议室。 一群大佬带着矜持的笑,看着郑英奇离开,越看越喜爱。 “下面,该那个刺头了。”铁路笑看着袁朗,袁朗无可奈何的回应着笑,对门口跨立的老a说:“把吴哲喊进来。” …… 这是新人们首次和基地的大佬们直面,而他们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看到了一个和之前截然不同的a大队。 对a大队来说,经过了一场比为了让演习更真实、花费了比演习准备更多精力了演习后,它已经无需再保持那种虚伪的假装了,它也有权利对11名新人做出最终的裁定。 唯一的刺头吴哲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比方说袁朗原来让兵们绝望的模型、比方说一个月查岗的特权。 拓永刚得到了袁朗的忠告: 你的冲动让你在某些时候会犯下绝望的错误,尽管在后期你收敛了你冲动的毛病,但我还是希望你谨记:职责之下,冲动无赦! 拓永刚本来留下的希望不大的,因为他的冲动在袁朗看来,很容易坏事,为此袁朗纠结了很长的时间,才最终下了这个决心,但演习中拓永刚嘶吼着说的“我会正面进攻,请所有听到的单位,抓住机会潜入”这句话,让袁朗重新认识到了这个冲动的部下。 没有什么比牺牲精神更宝贵的了,哪怕是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在前。 许三多最可怜,铁路问你愿意留在特种大队吗?许三多说愿意,然后就结束了——事实上,这个在失去队友后,以惊人的主观能动性征服了所有人,包括会议室中带着审视目光的大佬们。 可惜,今天萎靡的他,并没有给大佬们耳目一新的感觉,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郑英奇一样的让大佬喜爱,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吴哲这么别具一格——这是老a到目前为止,第一个赶在评估会上指控的新人,尽管他的指控代表着袁朗式训练的成果。 11个人,留下了十个人,唯一被淘汰的是成才,在这场真实的演习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过关键一关的人,用袁朗的话说,前天的一切,都预示着不是常规战争!而我们也不是常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六个字,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服气、不肯放弃这次机会的成才,想要挣扎,但袁朗的一个测试让成才失去了所有的气力——离开7连仅仅一年,他就忘了七连那至关重要的六个字。 甚至在四个多月前,他们在702的演习场上,经历了那么多,始终秉承着的那六个字,他竟然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成才绝望的嘶吼,他不想认命,不愿意认命,袁朗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在成才跟前低声说着不敢让铁路他们听到的话: “微光射击那天,我故意激怒拓永刚的时候,你明明离他最近的,你明明是最了解郑英奇的,你知道郑英奇完全能做到的,但你没有阻止他——要不是郑英奇,当时拓永刚就没救了。知道吗?当时……我其实是希望你阻止他的,因为这是我给你的机会。” 袁朗又想起了在702演习场槲树林的时候,自己看着郑英奇拖着伍六一爬着前进的画面。 郑英奇说,是他让马小帅和成才先跑的,他怕机会落入别人手里,想先把窝占了。 但袁朗却一直耿耿在怀,他一直想,如果是三拖一呢?四拖一呢? “知道吗?老a其实就是钢七连的晋级版,不抛弃、不放弃,一样是我们秉承着、不敢忘却的宗旨。”袁朗在成才跟前说。 成才却漠然的站着。 第0139章:又见一级战备! 成才走了,被一辆老a的车拉走了,带着少的可怜的行礼和许三多为他买的号称是俄罗斯货的倍镜――也就许三多信,在一个小县城里能买到军品货。 离开的时候,郑英奇和许三多一起送的成才,成才没哭、也没笑,没有怨恨和歇斯底里,他对许三多说: “许三多,我去找我的枝枝蔓蔓。” 他对郑英奇说: “入选老a演习的时候,我那时候想着,以后和你一起,可能享受下许三呆子的某些特权,比方说叫你‘英奇’,可惜没机会了。看好许三呆子吧,他……” 成才却说不出来话了。 “我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会一直像那次演习时候,说‘我怕我一个人搞不定’时候的样子。”郑英奇看着成才,想起了那次入选老a演习时候的成才,他那时候以为成才会一个人干的,没想到成才热血上涌选择了留下来。 成才呆了呆,半晌后朝两人招手:“老伙计啊,再见。” 吉普车最终越来越远了,直到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当中。 …… 十个新人,开始了在老a新的生活,那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尽管训练的强度没有丝毫的减弱,尽管名目繁多的训练依然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们,但这却是他们最舒心的日子。 吴哲又结束了查岗的一天――应该是还没结束,因为他查岗查到了郑英奇的宿舍中。 刘家栋正和郑英奇琢磨着怎么收拾齐桓呢,老a内部组与组的对抗每天都有,刘家栋组和齐桓组这段时间杠上了,身为组长的刘家栋,当然想吊打齐桓了,所以就“巴结”郑英奇,让郑英奇当自己的狗头军师。 吴哲闯了进来,两个穿着大裤衩子的老a马上护住了他们的贞操,吴哲嘿嘿笑着后颜无耻的当起了不速之客,墨迹了半天后,刘家栋算是明白了,穿着裤子就走人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人。 “我查了十多天了,很满意。”吴哲说。 郑英奇懒洋洋的回答:“意料之中。” “这是个理想的地方,我要把家安在这里,打算安一辈子,老郑同志,你呢?” “一辈子太长了,毕竟我是个能至少活158的男人,就先安半辈子算了。” 吴哲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不是以往酸涩的眼泪,而是兴奋和开心。 …… 今天的训练又搞的如火如荼,攀岩的时候几个小组就没命的比,争得火热,等到格斗训练的时候,刘家栋就提议各组交换人员对抗,于是各组就拆开随意搭配。 本来教齐桓重新做人的刘家栋下手慢了,齐桓居然提前把新人2组的许三多给订了,原以为是场龙争虎斗,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号称中队格斗老二的齐桓,居然老半天没拿下许三多,在一旁巡视的袁朗见状,居然把刘家栋踹了进来,让两个组长欺负一个小士官,但结果还是让人目瞪口呆,两个人居然还拿不下来许三多。 这下子围观的人就笑疯了。 “两大组长居然拿不下一个人?” “我说两位,放水也不是这么放的!行不行啊?不行就吭气!”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看这样子就是不行啊!” 吃瓜群众没底线的嘲笑着,两个组长苦苦进攻到绝望后,不干了,刘家栋说:“我宁可和郑英奇打,也不和许三多打了,这小子属乌龟的吗?壳就是敲不破!” “切,谁不知道郑英奇唯一的弱项就是正面格斗?有种你让郑英奇偷袭个试试!”有人怼起来,刘家栋秒认怂,说也奇怪,正面格斗中,郑英奇几乎能被中队所有老a吊打,但要是让郑英奇玩偷袭…… 袁朗刚刚下意识的在摸鼻子,他也是吃过郑英奇偷袭的人,苦不苦自己知道。 “这两小子,一个正面硬抗,一个背地里偷袭,格斗的无敌组合。”袁朗心想着。 训练完毕后,全队集结列队,袁朗训话:“问问新同志们,知道咱们为什么称老a吗?” 吴哲飞快的回答:“因为字母中,a是老大。” 袁朗呸了一声:“战场上只有生和死,有个狗屁的老大,谁要是真这么想,一起削他!a是老大这话听起来是不是特讨厌?这是这帮家伙抓破脑袋想出来让你们讨厌的!” 齐桓得意的做了个鬼脸,这是他想出来的――怎么样?很帅吧! 袁朗拿出一副牌:“基地里有种玩法,a是藏着掖着的最后拿出来出奇制胜的一张牌,应该是大队长他们那时候在猫耳洞里无聊发明的玩法,所以我们就成老a了――出奇制胜,不是说说就行的,就像一把刀,要是连个尖都没有,你拿出来哪怕是捅到人了,能捅进去吗?” “别在心里嘀咕,像什么只要力气大,肯定能捅进去的废话――我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做到最大的战果!我们就是这把刀,我们的训练就是把这把刀打磨的更加尖锐、更加锋利!而且,还要把这把刀捅出去能收回来!” 捅出去,必然毙敌,收回来,意味着完好无损。 这就是袁朗狠狠操练他们的目的,一个说起来很容易、听起来似乎也很容易,但做起来却极难。 而他们,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的进发着。 评估结束后的第一个月,老a在全力消除着四个月训练中留给新人们难以忘怀的阴霾,效果很好,这个月结束以后,所有人都像吴哲说的一样,把家安在了这里,就连许三多都说,我也要把家安在这。 唯有郑英奇,在有的时候心里很惴惴,因为他现在能主动在梦中进入那个神奇的空间,空间里面的倒计时,已经从93天变成了58天,他总觉得倒计时结束后,会有新的变化出现,但他不能确定,这个变化到底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尽管他希望是好事,可坏事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甚至和好事的可能性,极有可能是对半――而他,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性,因为他习惯于哪怕是射出去的子弹,也要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这天,正在训练的时候,某处拉响了尖锐的警报,然后就是大喇叭的通报: “一级战备!四号着装!十五分钟后机场集结!” 四号着装是亚热带丛林迷彩。 郑英奇心中一凛,实战,终于来了吗? ( 扯下淡外加更新预告 作者君不是全职,想找老板辞职的,但很害怕老板揍我一顿并以后还不让我上床——没错,作者君是个体户,无法全职的悲惨兼职。 今天、算是昨天吧,睡得晚起的早,熬夜的脑力劳动+白天的体力劳动,差点累死了,群里的兄弟都同情我、体谅我,都说别更了,但作者君是那种人吗?回家睡了一觉就满血复活,欠账和更新都给补上了,尽管超时了。 咳咳咳咳,谢绝揭破啊。 上架爆发十更,完成了! 但没来得及炫耀就累趴下了,那叫一个憋屈啊,终于补上了,我必须得炫耀啊,嘎嘎! 之前说的上架12更爆发,有2更是欢迎群里的妹子,一个妹子加一更,目前确认的妹子是5个,还有7个待确认,所以就是加五更,已经完成了2更,再补三更就算是加完了,毕竟剩下的还没发语音。 嗯,汉子没人权,是不可能给汉子加更的。 另外,以前吹过的牛也得实现——之前很扑街,作者君就犯二的说,一个打赏加一更,不管大小,现在一看打赏数字,心里就犯愁了,但放出去的屁,含着泪也得认,所以暂定的更新计划为: 保底两更雷打不动,凭实力每天还债1更到两更,目前qq阅读端打赏19次,起点端158次,所以起点端是133次,总计152+3,欠155加更,预计两个月还完。 嗯,这就是未来两月的加更计划! 郑重说下,从现在开始,接受的打赏暂不加更了,没实力了——毕竟男人不能说不行的。 第0140章:这不是演习 郑英奇知道,这是一次实战,新人组第一次也是必须接触的实战,但更多的人,像吴哲、拓永刚他们,根本就不信这所谓的一级战备。 尽管他们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准备站在了机场集结,但每个人都在用探究的神色研究着周围准备着的老队员。 这些老队员快速的登上了直升机,在机舱内整理着自己的装备,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紧张有序。 吴哲打量着每一个细节,想找出其中的破绽,可最后他发现,这些老队员们,越演越像了——真该给他们发一个小金人。 袁朗驱车过来,将车直接停在了直升机旁边,示意集结的新人们上来领取装备,领取到装备后,已经算合格老a的新人们,跟着袁朗上了直升机。 机舱内的气氛很凝重,包括郑英奇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默默的检查着装备,尽管每个人都检查了弹匣,确认这次装的都是实弹,但几乎所有的新人,都不相信他们会经历一次实战。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 这一次,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唯有郑英奇在检查完装备后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一样,似乎直升机机翼的旋转也不能阻止他的睡意一样。 吴哲看着睡去的郑英奇,心想:还是老郑实在,管他什么幺蛾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保持平常心即可! 想着,他就学郑英奇的样子,闭着眼假寐了起来,许是训练太耗精力了,他竟然真的进入到了熟睡当中——其他人看着这两家伙熟睡,索性也有样学样了起来,没一阵子就全都睡过去了。 袁朗看着假寐的新人,有些目瞪口呆,他知道新人们都在怀疑这一次是不是又是演戏,可哪怕是真演戏,你们这态度也太绝了吧? 【也好,睡过去总比提醒吊胆的疑来疑去的好。】 袁朗心里嘀咕着,也慢慢闭着眼睡了过去——他的实战经历是两位数,即将遇见的小场面,对他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他唯一担心的新人们的状态,既然新人们现在这么轻松,他也没必要强调什么了。 严酷的训练,完全可以保证他们在第一时间能按照训练进行各种射击,至于后面——一群从众多部队中挑选的兵王,又经历了严苛的、精心训练的淘汰,还能给一群亡命之徒还手的机会? 直升机一直飞着,直到黑夜,哪怕是闯进了泼瓢的雨幕,也没有停止,直到闯进了一片不知名的松林。 这时候所有人早就醒了过来,在直升机停下的瞬间,郑英奇他们就快速的冲出了直升机,在直升机的周围冒雨列队集结。 袁朗暂时离开了带来的老a队员,径直走向迎过来的几个人,队员们悄悄的打量,从对方的服装中,可以看出是公安和武警的军官——在泼瓢的大雨中,这些人都没有打伞。 “感觉队长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友军也是舍命出演啊。”吴哲嘴巴不动的就发出了声音,这几乎是是所有人能掌握的技能,用以在保持立正的时候,打发时间。 “我怎么感觉是真的?”拓永刚轻声说。 “越是真的,就越假……唯一不知道的是,队长这次会有什么招数。”吴哲始终怀疑着,他决定找另一个聪明人确定下,于是说:“硬气,猜猜会怎么坑咱们?” 郑英奇没有揭破真相,轻声说了三个字:“平常心。” 袁朗在那边和与武警军官等交谈了一阵后,就朝他们打出了手势: 到路边集结,临战准备。 所谓的路边,是一条上山的羊肠小路,是上山下山的必经之路,能看见雨夜的丛林中有武警雨衣和枪械的反光,不远处有几辆警车将下车的路全完封死。 因为是临战准备,老a们不用在路边列队,全员都在路边的灌木丛中蹲了下来,任凭雨水不断浇注着他们。 这里的气氛看上去这么的紧张,但始终没有什么发生,老a们都疑惑的观察着四周,老人们在奇怪到底是什么任务,新人们则在想,等下会有什么幺蛾子…… 一辆闪烁着灯光的救护车停在了羊肠小路无法行驶的地方,随即闪烁的灯光也停了下来,雨帘中有人影闪烁,一小队武警的身影慢慢显现了出来。 这个小队的武警很引人瞩目,因为他们的身后是几副担架——随着小队的走近,郑英奇看到这些武警都没有穿雨衣,几副雨衣就盖在担架上,这个小队很快就路过了老a这里,郑英奇敏锐的看到了几个人身上还带着血迹。 吴哲早在小队还没过来的时候就在嘀咕:“上次是毒气加巷战,这次是丛林加什么?” 等这个武警小队过来,吴哲就忍不住拦住了最靠近他的一名武警战士:“伙计,你哪个中队的?好好的老a,非要穿人武警的衣服。” 被拦住的战士沉默的望着吴哲,没有表情,灌注的雨水顺着帽檐成了雨幕,挡住了他带着怒火的眸子。 吴哲没有听到回答,无趣的说:“这回的气氛营造的不如上次,上次还起码装死……” 话还没说完,武警战士就一拳对着吴哲的脸挥了过去,吴哲躲得贼快,呆呆的看着刚才下狠手的武警,武警看了吴哲一眼,也没二话,辍上了小队的尾巴走了。 吴哲看着呆呆的望着他的战友们,有些下不来台,郑英奇却拧亮了手电筒,在手电筒的光束中,能看到滴落的血迹正在雨中不断被扩散、淡去,郑英奇转动手电筒,追着血迹,能看到血迹一直伴随着担架队伍,直到担架被抬上了救护车。 所有人沉默起来,这一刻,他们心中已经明白,这不是演习。 但吴哲还是不信,他抹去脸上的雨水说:“我还是不信——队长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为了真实,这点血算什么。” “是真的。”郑英奇沉声的说。他心情有些沉,也在酝酿着怒意。 吴哲依然将信将疑,但其他人,却全都信了。 而那些老队员们,他们的目光,正在闪烁着冷冽。 像是要撕裂那些未知的敌人一样。 第0141章:抵达 袁朗从那边跑了过来,将所有人集结起来以后,通报起了战情: 一队越境毒贩,军队化武装,也有军队一样严明的纪律,他们的秘密通道被边境巡逻的武警战士发现,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我方拦截未果,毒贩逃回了原境,但根据可靠情报,毒贩将会在近日再犯。 战情通报以后,袁朗说:“我们将前往边境线,找地方蹲守,全小组注意,跟上!” 冒着雨全队就在丛林中散开队型,平行的推进了起来。 尽管吴哲到现在还是死咬着牙关不信,但袁朗却早就把他们练成了这样:不管信或者不信,一声令下,都能立刻进入一种战场状态。 雨停了,队伍还在前进,晨光慢慢的升了起来,队伍还在前进,终于,他们踏足了一片像是被犁过一样的丛林: 折掉的灌木,爆炸冲击过的常绿职务,破片、弹痕以及还没有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还有一直伴着的硝烟味。 “这里就是交火地。”袁朗说。 老队员们在四周戒备,新队员们在雨水冲刷后的战场上侦查,郑英奇发现了许多镶嵌在树木上的钢珠,用匕首掏下来了一颗后,沉沉的说: “是定向雷。” 新人们围了过去,先后也找出了很多钢珠的痕迹,定向雷,又称丛林杀手,音速发射,定向散布几千颗的“结果”。 许三多对这种干净杀绝的武器有本能的厌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掏出了一颗自己收藏,吴哲则呆呆的看着定向雷扫过的区域,半晌才说: “如果昨晚的那些战友真的中的这玩意,我该去道歉的。” 袁朗看了吴哲一眼,从吴哲的话中,他听出吴哲到现在还在怀疑——真是个怀疑精神十足的人啊,但他也没细说,带着怀疑总比带着初上战场的紧张好吧。 “你是该道歉的。”郑英奇看了眼吴哲,吴哲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错了,这可能是实战。 “我们已经到达交火地点。”袁朗通过电台汇报,在得到了指令后,马上朝队员们说:“前往2071号国境点,全速!” 一群人在丛林中快速的穿行,在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放着国界碑的地方,这里不再是丛林,没有密林遮挡视线的世界中,到处都是未经文明破坏的美景,所有人都被这美景吸引了目光,在蹲下戒备的时候,吴哲轻声说: “这里可真不好啊。” “怎么?”许三多配合着询问。 吴哲说:“小生尚未婚娶,倒先找到了一个可以终老的地方。” 新人们咬着牙关强憋着笑意,齐桓忍不住化身棺材钉: “小心警戒!你还以为是假的吗?” “正自思量。”吴哲回应。 齐桓还想呵斥呢,就听到有人伸懒腰打哈欠,回头一看,得,是一队之长的袁朗,像配合着吴哲一样,袁朗说: “马放南山,埋锅造饭,那帮子人还扛着火箭筒在境外晃荡呢,呵呵,一帮子舍不得财还想要命的白痴,不到天黑他们没胆子再来。” 齐桓无语,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三人一组轮值,我去看看地形。齐桓带队。”袁朗神情松懈的说着,施施然的走了。 本来越觉得这像是演习的吴哲,这时候却神色凝重了起来,郑英奇觉得奇怪,捅了捅吴哲问:“怎么了?” “这次坏了。” “什么坏了?”郑英奇不解。 吴哲望着袁朗身影消失的地方,一脸凝重的说:“如果他刻意让咱们放松,那多半就是真章了——这次是实战的可能,从之前的五成,现在涨到八成了,我得做好实战准备了。” “我早就做好了。”郑英奇轻声说。 马放南山、埋锅造饭当然是戏谑的话了,他们有准备好的野战口粮,自然趁着现在大快朵颐了起来,吃完后便开始了伪装工作,细致入微的伪装他们在训练中做了无数次,而现在只不过是训练成果的演练。 一阵功夫,这支最精锐的部队,就完成了伪装,枪械伪装了起来,就连瞄准镜都用枝叶遮住了可能的反光,已经观察完地形的袁朗,开始指派起了任务。 和普通步兵是线上选择阵地不同,老a诸多的小组都被安放在了不同的阵地,有的阵地甚至隔着很远,所有小组像是独立作战一样,但却都在相互支援的范围内。 在老a,精确射手和突击手之间的差距很模糊,因为他们全体都有中距离上精确打击的能力,所以郑英奇就“转职”成了突击手,此时此刻他被安排在329b的位置,观察着自己的观察范围。 这是最后一次查阅阵地,绕着所有阵地晃悠了一圈的袁朗,又发现了一个观察的死角,许三多被安排了过去,袁朗又检查一遍,这才确认了埋伏圈无死角。 郑英奇看着把检查当做了悠闲的工作却在细节上苛刻要求的袁朗,心中对这个队长充满了敬佩,“大战”在即,他却用自己的风格让兵们都静下了心,而他,在看似悠闲中,却忙忙碌碌了许久。 转悠了两圈的袁朗,在郑英奇跟前悠闲的躺了下来,看似是毫不关心,但却是对部下的无限信任,他相信观察的部下,不会让敌人摸到眼皮子底下的。 “感觉怎么样?” 袁朗看着郑英奇,郑英奇的神色是他从没见过的凝重。 “挺期待的。” “期待?”袁朗看着郑英奇,想看清楚郑英奇到底是撒谎呢还是扯淡呢。 “蓄谋已久的伏击,一群全副武装经受过地狱训练的战士,去埋伏一群该下地狱的人渣,很像影视剧中英雄的起点。” “我们的名字不会公之于众的。”袁朗笑着,军报中会选出很多的楷模,但特种部队却从没楷模,他们的战果,只会出现在大佬们的视线中,公众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干过什么。 郑英奇不在意的摇头,然后郑重的说:“我听过一句话:你们的功绩无人知晓,你们的英灵与世长存。这个伟大的国家,有很多人在默默的守护,流血牺牲,就像晚上看到的那些人一样,我们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袁朗很满意郑英奇的觉悟,但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知道狼牙?” “了解些皮毛。”郑英奇含糊的说。 “呵,老对手了,有空去挑挑他们的场子——这次的活计,算我们从他们的狼口中夺食。”袁朗笑吟吟的说着。 狼牙……也在这个世界么? 郑英奇却从袁朗口中听到了另一个有趣的事,他心想,以后能和狗头老高交手,也不错嘛! “好了,战前准备算是完成了,咱们该干另一件大事了。”袁朗站了起来招呼郑英奇,郑英奇发愣,还有什么大事? 袁朗咧嘴一笑,“你铁子,今天23岁生日。” 望着笑得灿烂的袁朗,郑英奇有些晕眩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记得这样的“小事”? 是的,相比这一次的任务,生与死间的较量,许三多的生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算是战场上的浪漫吗?”郑英奇半晌后才问。 “战场?”袁朗呵笑,“这连最低烈度的战争都算不上——就那么一群人渣而已。” 第0142章:团结的老a —————— 郑英奇很好奇的说:“行吧,咱就不说浪漫不浪漫的事了——您打算给三呆子过生日吗?” 袁朗反问:“当然了,在这里过个生日,你不觉得有很趣吗?” “是有趣……我想想啊,咱们现在能吃的东西有什么,”郑英奇苦笑着说:“野战口粮倒是不缺,除了野战口粮外,就剩这满山遍野的野菜了——我的队长啊,你就准备拿这些东西搞个生日爬梯?” 袁朗“切”了一声:“小子,先说条件——有几个人过生日的时候,会有一群如狼似虎的老a持械陪在身边?吴哲那小子都说这里是他打算终老的地方,那小子眼界可不低,咱们这就算三星级吧,至于伙食,呵呵,你吃的腻味的野战口粮,可比蛋糕值钱多了,再说了,野菜的价格可老贵老贵了,我这一个月的工资去饭店吃顿野菜,都未必够!” 郑英奇翻着白眼,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狗屁老大,再说老大我咔咔咔咔的削你!”袁朗做了个连环拳击的动作,郑英奇不禁莞尔。 “先看着那小子,我去做个采花大盗,到时候咱们给他个惊喜。”袁朗笑吟吟的就走。 郑英奇是真的服了,明明临战在即,袁朗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该说他是心大了还是没将敌人放在眼里呢? 但再一想刚刚布置阵地的时候,袁朗那重视的态度绝对不是虚的,郑英奇嘀咕: 这难道是战术上藐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吗? 袁朗满世界摘花的行为,很快就引起了队员们的注意,看着自家的队长这么悠闲,没一丁点的临战状态,老队员们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而新队员们,则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郑英奇也慢慢从袁朗的行为中领会到了很多,他不由一笑,朝刚刚摸过来的吴哲没头没脑的说: “一支部队的灵魂决定了这支部队的潜力,我很荣幸能在咱们队长麾下。” 尽管袁朗很能作妖,整出的幺蛾子也多的没法数,但不可否认,在这样的军官麾下为兵,其实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吴哲不知道郑英奇怎么突然就来了这样的感慨,靠着一棵树嘀咕着说:“看着咱们的队长在辛辛苦苦的做采花大盗,我就是生不出这样的荣幸。” 看上去总是不务正业的袁朗,再加上自带的那种痞气,根本不是吴哲心中的队长形象。 所以吴哲对袁朗总是有淡淡的怨怼,因为他始终认为,队长就该是那种不苟言笑、充满了威严的形象。 郑英奇早知道吴哲并不喜欢袁朗,他认为这可能是两个同样风趣的人之间的相斥——他把袁朗的这种性格理解为风趣。他当然希望吴哲能改变对袁朗的看法,便说:“今天是许三多的生日,23岁的生日。” “啊?”吴哲愣了。 “队长想给许三多一个惊喜,就在这里给他一个生日宴会。” “完了,最后的0.2也没了。”吴哲半晌后却苦着脸说。 吴哲的脑回路郑英奇很不懂,明明说的是袁朗,你怎么又扯到那剩下的0.2上面去了? “我还没做好准备啊,怎么就来了呢?”吴哲叫唤了起来,半晌后又说:“算了,保持平常心,咱们先说说许三多的生日。” 郑英奇看着几转眼间就恢复过来的吴哲,半晌才从嘴里挤出来了一个字: “滚!” “平常心,平常心,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吴哲笑嘻嘻的说着:“来嘛,咱们讨论下许三多的生日问题,我觉得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 许三多今天的心情很低落,今天是他23岁的生日,但处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日自然是过不成的,他知道在这里他不应该有这种失落的心思,但看着静谧的世界,他默默叹息,谁愿意在自己23岁生日的时候,来阻击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管真假! 沙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许三多从飞舞的思绪中回过神,猛的回头,却看到是伪装成一堆绿色的郑英奇。 “我怎么感觉你思想在跑马?要不是我故意发出声音,到你跟前了你恐怕都发觉不了吧?三多,这可不像你啊!”郑英奇坐在了许三多身边,许三多不好意思的说: “对不起,我……我不应该胡思乱想。”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纪律干什么?”齐桓冷着张连冒了出来,许三多这才发现,好几个人居然都围到了自己跟前,他更不好意思了,齐桓说: “作为惩罚,你必须蒙上眼睛。” 这可能就是这支军队的特色了,连毛巾都是迷彩的他们,随便拿出一根布条,都是迷彩的,许三多呆了呆,不知道要干什么,一名老a黑着脸说:“这是命令。” 没有什么比命令这两个字更能让许三多屈服的了,他只能用迷彩布条将眼睛蒙了起来,然后被战友们牵着,怀着惴惴不安的走着,蒙眼后的恐惧让他越来越慌张了。 就在这慌张几乎达到顶端的时候,有人在身后解开了结,刺目的光亮瞬间笼罩了许三多的眼睛。 等他恢复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好多好多的战友,正挂着和煦的、善意的笑围在他的四周。 然后,他就看到无数的鲜花摆在面前,鲜花周围布置了足够多的美餐,有野战口粮,有野战口粮,还有野战口粮,对了,零零碎碎的野菜还点缀在其中。 “祝你生日快乐……” 一群粗犷的汉子,一群让无数甲种部队咬牙切齿的老a,在这里狼嚎起了生日宴会必备的歌曲。 拍手的伴奏的生日快乐还没唱完,许三多就忍不住留下了眼泪,郑英奇笑着说: “哇欧,许三多你可真够感性的,这么凑合的、有看头没吃头的一个布置,就把你骗的流眼泪了!” “哪有……”许三多不好意思的说:“明明是被晃的。” 老a们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怎么……怎么在这?”许三多带着感动和不解,疑惑的望着周围的战友们,吴哲说: “23年前的这个时候,一个不会挑时间的娃娃降生了,他要是多扛一天,保证就能把生日和庆功宴合在一起,真是遗憾。” “遗憾你个大头鬼!”齐桓一巴掌拍在了吴哲的头盔上,声音像是生日宴会上啤酒开启的伴奏: “本来打算回去补的,可队长说,不能因为一群人渣就不过日子了——别嫌弃,先凑着过个生日,回去拿庆功宴补偿你!” 许三多茫然的感激着,想要感激到每一个人,却被郑英奇压着坐了下来:“这会啊,你是主角——来,戴个纯天然无污染的皇冠,带上以后,你就是老大——嗯,我们可以考虑轻点削你。” 老a们哈哈大笑着,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会,也浓重的开始了。 远处,潜伏着观察的老a,听着战友们传来的笑声,露出了会心的笑,然后悄悄的啃着野战干粮,就像是分享许三多的生日蛋糕一样。 这是老a,团结的老a。 第0143章:有序的战斗 23支蒲公英扮做的蜡烛在吹动后,带着一个个美丽的降落伞开始漫天飞舞,在夕阳的余晖下,像一个个从天而降的伞兵。 拓永刚看呆了,这恍惚间才发现,自己似乎好久没有想过很久很久前的事了。 而很久很久前,自己好像是来到了老a…… “吃完喝完,来张集体照。”袁朗吆喝着,双手做出拿照相机的姿势,然后配了一声咔音,像是完成了拍照的流程。 而这一声咔音,也结束了这场宴席。 队员们收起了笑容,转瞬间就进入到了临战的状态。 “说一句啊,”袁朗在队伍解散前说:“你们哪,就当做枪里面装的是空包弹。” …… 夜晚的等待是无聊的,但没有一个人敢放松,郑英奇趴伏在自己的射击位置,不断贯彻着前方。 其实他不是观察哨,并不需要时时观察,但他却一直保持着观察的状态,期待目标能出现在自己的瞄准镜内——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等待,不断的等待。 在等待了一个昼夜以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充任观察哨的齐桓发出了示警,并预估25分钟后,目标会进入到伏击圈。 一瞬间,所有人脑海中的那根弦,紧绷了起来。 袁朗本身没有计算进埋伏的力量中,他就是个机动,在齐桓报点以后,他选择趴在了许三多的身边战斗——十个新队员中,他最不放心的是许三多。 很难想象,老a进行的多次反恐演习中,许三多所有的杀伤记录,居然全都是自卫! 而这一次,是设伏,是主动出击! “各小组注意,目标拥有强大的火力,同时有屡次杀伤xxxx的前科,所以我要求,在目标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刚刚趴到许三多跟前,袁朗就在公用频道中发言: “我提醒你们,干上这行就成了亡命徒,就把自己当死人了,和他们短兵相接时候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完毕。” 郑英奇在前世,看过很多很多关于df的讯息,记忆最深刻的是只要有50g的dp,就够死刑标准了,而10头驮畜的恐怖携带量,估计能把他们枪毙一千次! 那么,这些人为了继续罪恶的活下去,会怎么样的困兽犹斗,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df队伍已经进入到了伏击圈的外围,郑英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透过瞄准镜看着在灰暗的天色下,隐隐约约的敌踪。 袁朗开始通过送话器分配各个小组首轮打击的目标,郑英奇确定而来自己的目标后,凝神瞄准,等待开火的命令。 敌人终于进入到了伏击圈内。 嗤嗤 先后两声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在枪响的刹那,郑英奇就像演习时候一样,扣动了扳机,瞄准镜中的目标瞬间倒地。 砰砰砰 零散的枪声没有节奏的响了起来,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似的响着,但这比df接触到最连贯的枪声还要恐怖,因为每次点射声中,总会有他们的人倒地。 df队伍快速的逃遁了起来,郑英奇没得来及锁定第二个目标,df们就已经融进了黑暗中。 “确认九名目标完全丧失战斗力。” 耳机中传来观察哨的声音,郑英奇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凝重观察了起来。 敌人没有还击,不仅不能说明这群敌人是没有战斗力的杂牌,反而说明对方的战斗力极强,遇袭后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如果他们敢纠缠一阵,就不是九个了! 郑英奇的凝神观察发挥了重大作用,瞄准镜中他看到有枝叶在抖动,一根管状物露了出来。 60火?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他就做出了决断,朝着枝叶遮掩的地方打出了一个点射。 瞄准镜中,能看到有人影从枝叶中倒了下来。 观察哨继续通报:“确认十名目标丧失战斗力,含60火。” “继续警戒。”袁朗的声音传来。 老a们冷静的控制着全局,随着天色不断发亮,躲在黑暗中的df有人终于忍不住想要从逃跑,但才跑出来几步就被发现,两个点射后,拓永刚汇报: “目标欲逃未果,击毙两名。” 观察哨确认:“确认十二名目标丧尸战斗力,另一人重伤。” 袁朗下令:“保持监视,自由射击。完毕。” 郑英奇监控着自己负责的区域,躲在枝叶中的df这时候开始了盲目的射击,但这种射击并不能影响到老a,反而先后有几个df因为枪焰暴露位置,被精准的命中击杀。 观察哨不断通报着丧失战斗力的目标,从12涨到17——接连的击杀让df神经紧绷了起来,也停止了这种送死似的盲目射击。 天色终于大亮了起来,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这里还有雾气在顽强的漂浮,最后四个敌人的踪迹已经被找到了出来,但对方躲在几棵树后岩石的后面,动也不动的耗着。 相比耐心,这些df绝对不是老a们的对手,于是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df开始用某种小语种嚎叫了起来,吴哲像个尽职的翻译官,在翻译着对方的言语: “对方求放他们一条生路,驮畜上的东西,分咱们一半。” 几分钟后,吴哲又翻译: “涨价了,现在是全部给我们。” 这是个很冷的笑话,因为这里的战士都是无限忠诚的战士,而他们又怎么可能被如此肮脏恶心的东西所收买? 叽里呱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全球语言中骂人的话都能被感知似的,郑英奇就觉得这次对方在骂人,果然,翻译官实时翻译:“对方在问候我们的祖辈。需要全文翻译吗?” “为了不被404,这句不用翻译的。完毕。”郑英奇在公用频道说,引起了老a们的轻笑。 这就是歇斯底里了,显然对方急眼了。 “要不要我朝他们喊话?完毕。”吴哲询问。 袁朗拒绝说:“有先例,谁喊话就朝谁开枪。完毕。” 吴哲马上熄灭了喊话的心思。 但这时候却响起了汉语的喊叫: “我们都会死的,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吴哲可能紧张过头了,居然翻译说:“他们求放一条生路。” 老a们这时候都在憋笑,吴哲也意识到自己的低级错误,正打算狡辩一句,许三多突然喊了起来: “放下武器!快!” 第0144章:他可能有些麻烦了 “放下武器!快!” 许三多的喊叫声突兀地响起。 就在许三多喊出声音的时候,郑英奇下意识的咒骂一声,然后全神贯注的锁定着目标隐藏的位置,时刻准备射击。 而袁朗则立刻拖着许三多跃入了预设的预备阵地,几秒钟的等待过后,并没有预想中的火箭弹飞来,也没有子弹扫射。 老a们一样紧张的瞄准着,生怕有目标借机开火,但许久过后,只有一面染血的白布被树枝挑着举了起来。 “投降?” 郑英奇看着摇晃的白布,和记忆中的剧情慢慢对上了,他放缓了呼吸,瞄准镜紧紧的锁定着目标——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知道被引渡回去还是毫无争议的死刑,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投降? 袁朗这时候喊:“举手!走过来!让我看到你没有武器!” 岩石后面走出了一个人来,看样子已经受伤,他双手拿着挑着白布的棍子,慢慢一步步朝前走着。 袁朗并没有放松,反而下令:“各小组继续保持警戒。” 那个人一步一步的走着,不像正常人的步子,老a们还以为是这人伤势过重的原因,可突然间,他大喊一声猛冲起来,并拉开了衣服,撕扯掉了一排手榴弹上的环扣。 就在他撕扯掉环扣的瞬间,郑英奇就果断开火,一枪致命,可喊声也是信号,树后闪出一人扛着火箭弹向袁朗所在的位置瞄准。 砰 吴哲果断开火,击中了扛着火箭弹意图发射的家伙,火箭弹也随着他的倒下而击中了头顶的大树。 下一秒,驮马在爆炸中完毕的烟雾中开始逃窜起来。 “拦截!不要让目标借机脱掉!” 随着袁朗的下令,所有人开始对逃窜的脱马进行射击,这可能是从战斗爆发以来老a射击最密集的一个瞬间,当枪声停止后,所有的驮马毙命,死寂又笼罩了这里,直到观察哨的通报声响起: “确认,击毙目标19人,驮马全部拦截。” 袁朗问:“剩余两名目标呢?” “在驮马尸体周围隐藏。具体位置无法判定。” “各小组注意,搜索最后2名目标,齐桓,带人做好掩护准备。” 这一场实战,除了混迹在新人们中的袁朗因为许三多的缘故出手外,其余老人一直担任着监护的任务,也就是说,老人们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开国一枪。 所有人散开开始搜索前进,寻找最后两名潜藏的敌人的下落。 郑英奇回忆起剧情,打算帮帮倒霉孩子许三多,但却碰到了吴哲,正好前面有具尸体,好奇心和怀疑心浓的让人迷惑的吴哲,给郑英奇打出了一个掩护的手势,然后摸上去检查。 这货到现在还不相信这是实战! 他用手指轻触着扒拉下尸体的中弹部位,然后呆了呆——那不是演习可以做出来的效果。 这真是实战,也就是说,刚才他真的击毙了一个目标? “还认为是演习吗?”郑英奇半蹲着打量着前方,头也不回的问。 吴哲没有回答,从一旁摸过来的袁朗又说了句之前对郑英奇说过的话:“这连最低liedu的zhanzheng都算不上。” 有袁朗在,郑英奇就放心的望向了吴哲,结果看到吴哲正酝酿着什么,马上说:“吐吧,吐出来就好受了。” “不吐。”吴哲咬着牙说,但下一秒就喷了出来,郑英奇就呵笑起来,笑这家伙的嘴硬,袁朗看了眼笑出声的郑英奇,有些好奇这货的神经,“你能笑出来?” 郑英奇自豪的说:“有什么笑不出来的?十匹马的白面,能祸害多少人?千千万万吧?咱们可是救了千千万万的人!” 吐完的吴哲一想,马上就好受多了,“是这个道理。” 袁朗更换了观察位置,确定没有危险后说:“那我替他们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郑英奇顽皮的回了一句。 袁朗很满意郑英奇的状态,朝两人说:“小心点!继续搜索!”说完袁朗就继续搜索了起来,郑英奇忙低声喊:“三呆子在哪?” “3点方向。” 声音伴着袁朗消失的身影传来,郑英奇示意吴哲自己搜索,他则去寻找倒霉孩子了。 许三多此时正在穿越枝丛,持枪搜索着前面,在瞄准镜中看到枝丛后面有异的颜色后,马上对准了目标:“出来,我看见你了!” 正在赶来的郑英奇,听到了许三多的声音后,马上明白剧情中的那一幕要出现了。 他判断清楚声音源头,马上放缓了脚步,悄悄的摸了过去,等他摸过去的时候,许三多正在被一副和“人质”要同归于尽的目标威胁着脱掉衣服。 【来晚了。】 郑英奇心中懊恼,本想着绕过去从后面解决目标,可下一刻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为一个战士,作为一个老a,现在经历这些尽管早了,但许三多终究扛了过去,自己何必去打断一个战士的涅槃? 吸食dp过量的目标越来越癫狂了,作为暗中的观战者,郑英奇也越发紧张起来,尽管剧情中许三多抓住了机会果断制服了目标,但他却担心蝴蝶效应让事件失控。 【干掉他!】 郑英奇下了决心,慢慢瞄准,打算将躲在女人身后的目标击毙,就在他打算击毙目标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枪,是齐桓。 齐桓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冲动,用手指了指场上,郑英奇这才注意到,许三多原来已经趁机进了几步。 他松了口气,自己还是小觑了许三多这王八蛋,这货还是没忘记一个战士的本能啊! 场上,距离目标只有几步之遥的许三多终于逮到了机会,一个箭步上前,猛拧目标紧握手雷的手,目标吃痛下意识的松手,手雷跌落地上,本打算一口气将目标制服控制,但这时候,“人质”突然掏出了一支手枪对准了许三多,但许三多下意识的一拳砸在了人质的咽喉上。 完美的一击! 郑英奇和齐桓几乎是同一时间扑上去,快了一步的郑英奇抓起地上的手雷扔到了几十米开外,就在手雷落地的瞬间轰的一下爆炸开来。 许三多一个锁喉控制了目标,然后熟稔的反缚起来,郑英奇上前将“人质”手上的手枪踢掉——对于这个搞不清到底是人质还是从人质变成恶徒的女人濒死的挣扎,他视若无睹。 老a们都涌了过来,看着这里一死一捕的目标,再看看只剩下短袖却轻易解决了战斗的许三多,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齐桓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朝郑英奇伸出大拇指。 郑英奇摇摇头,指着许三多说:“他可能有些麻烦了。” 第0145章:有人独秀,有人……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许三多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始终不敢相信他在23岁的第一天,就徒手结束了一个同类的生命。 他失魂落魄的靠着树,像醉酒一样。 吴哲和郑英奇围着许三多,两人按压着许三多的脑袋,想给他减压,但许三多没有任何反应,齐桓将许三多的装具、武器和衣服一股脑的拿过来放在了身边,蹲在跟前看着自己的舍友,想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一个初上战场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太残酷了。 “讲个笑话,”郑英奇望着被控制的目标说:“他在别的国家,累累罪行能判两三百次死刑,在我们国家,就只判一次。” 许三多还是没有反应。 “再讲个让你自豪的事,”郑英奇继续说:“这里的白面,可以让上万人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一个祸害家庭祸害社会的瘾君子,而我们却提前终止了这一切,自豪不自豪?” 许三多还是没有反应,齐桓忍不住说: “许三多,别傻了,这种事我们迟早都会遇上。” 许三多依然没有反应,直到直升机的轰声传来,郑英奇说了句:“该走了,你想让所有人都等你吗?” 这句话最有用,许三多终于有了反应,站起了,傻傻的走向直升机,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忘记拿了——或许,对他来说,那一拳下去,他丢失的东西更重要吧。 在直升机上,除了郑英奇和许三多外,所有新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包括吴哲和拓永刚。 这一次的实战袁朗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所有的新人都见到了血,都见到了死亡,可有些东西却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就像许三多这样的表情,像许三多这样的失魂落魄。 他烦躁的将耳机拿下,直到直升机的喧嚣占据了他的整个耳朵后,他才好受了些。 许三多是他挺好看的一个兵,可看着许三多的样子,他却莫名的担心,担心这个兵过不了这一关。 直到他的目光看到了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打量林海的郑英奇后,心里才舒坦了许多,这是他带了无数多的新人以来,看到的第一个这么光棍的家伙。 “这家伙,要是能把这种心理分给许三多一些,该多好啊。” …… 营地中,新人们都在集体的失魂落魄,不过这种状态在老人们看来是非常正常的,除了那个一直呆呆着的许三多外,对了,还有个正在无所事事的郑英奇除外。 老人们正在炊事车跟前摆弄他们的即兴晚餐,看到无所事事瞎逛的郑英奇后,有人出声邀请: “硬气同志,过来凑凑热闹。” 郑英奇就走了过去,看了眼老鸟们收拾的晚餐,摇摇头说:“没有西红柿,没有豆浆,没有红烧肉!差评!” 说完,他就得意洋洋的走了,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老鸟。 齐桓说:“这家伙嘴硬吧?” 但随即想起战场上郑英奇的表现,又自己摇头:“这家伙是个狠人。” 有老鸟嘿笑着说:“给他准备点?” “小心队长削你!” 老鸟们正在笑着的时候,许三多没幽灵一样走了过来,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也不停留,直挺挺的朝正在写战报的袁朗走去,齐桓看到许三多像鬼一样的样子后,没好气的丢下了铲子,没了摆弄晚餐的兴趣。 …… 忙了几天的老a们,坐直升机回到基地后散漫的不像样子,从第一次经历这些是的沉重中走出来的新人们,越来越像老鸟了,就连这漫不经心的样子,都有些老鸟的风采。 当然,最像老鸟样子的非郑英奇莫属,好奇的想看新人出糗的老人们观察着出征回来的新人们的状态,有人嘀咕: “郑英奇那家伙怎么回事?看上去比齐桓他们更吊。” “嗨,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感觉呢。” “等下逮着齐桓问问,这家伙怎么回事!” “他们该不会是没捞到机会吧?” “看许三多!” “得,肯定捞到实战了。” 一看许三多的样子,就能明白肯定是捞到实战了,可都捞到实战机会了,怎么还有人这么吊的样子? 基地看热闹的老鸟纳闷了,有人忍不住好奇心,逮着一个出征回来的老鸟问:“那家伙怎么回事?吊的不像样啊!” 尽管没说名字,没指出是谁,可被问到的老鸟很明白问的对象是谁,他苦笑着说: “别提了,那家伙就是个变态,击毙3,关键时候还把枚手雷给丢走了,打完后还嘚瑟的要吃西红柿拌肉喝豆浆。” “草!” 没见到郑英奇嚣张的老鸟们吞着口水,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问: “你第一次实战后,想过那玩意没?” “别说了,我想静静……” “都杵着干嘛?闲的没事干觉得训练量太轻了?”袁朗没好气的呵斥,凑热闹的老鸟一哄而散,袁朗笑骂了一声兔崽子后摇摇头,但最后的目光却停在了许三多身上。 没魂似的许三多在呆呆的走着,如果任由三魂七魄,现在的许三多大概就剩下一魂了。 “许三多。” 许三多下意识的停下。 “放心东西后到我办公室来,我带你去做做心理干预。” 心理干预的效果很……差,就像是没做过一样,在晚上,齐桓不止一次的被下醒来了,最后棺材钉没办法,就去骚扰郑英奇并求援了: “我自认为胆子不小,小时候就敢在乱葬岗躲猫猫,更是在坟地睡过觉,可你们知道不?我特么被许三多那表情给吓醒了,郑老大,我一个扛不住了。” 郑英奇没心情和齐桓在老大这个称呼上掰扯,他不想看着整个中队的所有人都围着许三多消耗精力,这种有限的战友情,不是可以无限透支的。 “这几晚我和他睡吧。” 齐桓没有拒绝,他是真顶不住了,接连四天了,晚上总得醒来好几次,他都怀疑这是不是许三多报复自己在那四个月的恶棍行径了。 郑英奇进了许三多的宿舍,许三多正在抱着被子发呆,屋里的灯透亮的开着,他似乎不敢面对黑暗。 郑英奇就看着许三多。 许三多像是没看到郑英奇一样,以往的时候,在最无助的阶段,许三多看到郑英奇总会惊喜的叫声“英奇”,可现在他却无视,像一个将自己的头埋在土里的鸵鸟。 郑英奇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说:“三多,你已经三天没有参加过训练了,坚持了三年多的作息表,也彻底的破坏了。” 许三多像是才注意到郑英奇一样,呆呆的说:“那个女的,想活下去的,可我……可我杀了她。” 郑英奇冷笑:“那21个人渣,没一个不想活下去!” “不一样的。她……她是受害者。” “是,她开始是受害者,但她掏出枪对准你的时候,可不是受害者,如果你反应慢点,我特么就在你的坟前给你倒酒了!知道吗?那种情况下,最大的可能是三个人一起完蛋,最好的结果是死一个,你做到了最好的结果,你还在纠结什么?”郑英奇恨铁不成钢的说。 许三多呆了半晌,他进牛角尖了,并不认同郑英奇的话,反而在半晌以后,傻傻的说: “我……我想退伍。” 第0146章:郑氏治疗法初见功效 退伍! 说出这句话的许三多,突然间轻松了起来。 郑英奇呵呵的看着徒然间轻松下来的许三多,冷笑着说:“想清楚了?” “我……我想清楚了。”许三多呐呐的说。 “其实吧,”郑英奇坐了下来:“我早知道你就不是个好兵,别的不说,光说进了老a以后到现在,你连训练中击杀一个‘目标’都做不到主动,哪能做个好兵?” “复员了也好,省的以后上了战场祸害别人,嗯,唯一可惜的就是浪费了一堆的经费,欸,咱们队长识人不明啊,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好兵。非把一个孬种给留了下来祸害人,现在好了,一堆经费就白瞎了!” 郑英奇说着说着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老子特么也白瞎了这双狗眼,从闷罐车上到现在,三年多了,老子最初还以为自己没做错,得,现在一看,我特么就是一腔热情全喂狗了!” “还是史今这个白痴,本就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非要拼了命的去扶,差点把自己的手都糟蹋了,对了,还有咱们的高少校,切,还自豪的以为自己带出来了一个好兵、强人,好个屁,强个卵子!” “对,整个三班都是一群白痴,愣是以为把一个像模像样的兵带出来了。草,带出来个狗屁!本就是一坨狗屎!” “还有团长,还以为是一块璞玉,丢在七连好好打磨呢,想以后好好大用,想让这样的一个人带动一群人,呵呵,想让这样的一坨狗屎带动一群人?怕是想污染一群人吧?” 郑英奇尖酸刻薄的样子,比袁朗更甚,许三多本来做好了迎接郑英奇失望的准备,但却没想到会迎来这样一番尖酸刻薄的怒骂,饶是他“好脾气”,这会儿也咬紧了牙关。 但郑英奇还没说完呢! “快点复员,快点!天一亮就去打报告——马德,这里是军队,是代表国家意志、维护国家利益的一个伟大集体,一个连杀了个该死的罪犯都觉得自己是混账的垃圾玩意,有脸在这呆? 队长也是,报告上还给这种人遮掩,啧啧,真不知道脑子灌了多少水,还给这种人在战场上过了个生日,被沙雕书友给喷成败笔,真是自作自受啊!” 许三多越听脸越涨红,到郑英奇说完后,就用一副杀父仇人的目光盯着郑英奇了。 “看什么看?觉得自己很凶吗?呵!”郑英奇冷笑着:“龟儿子就是龟儿子,哪怕穿了一身军装,假装自己变成了强人,那还是龟儿子!” “不!许!叫!我!龟儿子!”许三多暴怒的喊。 “不叫就不叫,是不是龟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堵住了别人的口能怎么着?” 话音刚落,许三多就啊啊叫着激动的从上铺上冲了下来,照着郑英奇就要来一拳,尽管郑英奇正面格斗弱爆了,但一个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的人,能有几分气力?轻易就被郑英奇抓住了拳头,放倒了在了地上。 “看吧,就你这怂样,还想跟我动手?快滚上去睡觉,明一早找队长打报告复员去!别祸害军队了,还是去祸害地方吧——嗯,等以后我见了老7连的兄弟,我得好好喷喷他们,都特么瞎眼了!” 许三多愤怒的瞪着郑英奇,想要挣脱郑英奇的控制,但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郑英奇放弃了控制,许三多才挣扎了起来,像头疯牛一样又扑上来,郑英奇没有一招控制疯了一样的许三多,反而一招招格挡起来,直到许三多彻底没了气力,郑英奇才一把将其甩到椅子上。 “我不是废物!” 许三多呆呆的说。 “你自己觉得呢?” 许三多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手,就像在新兵连时候那样的熊。 “睡觉!老子明天还要训练——别人我还担心打了一架会趁着我睡着抹了我的脖子,你?呵呵!借十个胆子都不行!”郑英奇钻进了齐桓的被窝,轻蔑的神色深深的刺痛着许三多的内心。 …… 白天的训练还在继续,许三多却还是没有出现在训练场上,袁朗在训练之余将郑英奇拖到了一边,询问起了许三多的状态。 郑英奇苦笑着说:“昨晚我给狠狠的刺激了一通,不知道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您可能得给他放个假,让他出去走走了。” “你……”袁朗瞅着郑英奇,“火候怎么样?” “有点高,不过应该问题不大,给他放个假让他顺着以往的痕迹在军队中走走,他应该能打消这种傻乎乎的念头。” “我和他谈谈吧,”袁朗惆怅的说:“这种准备,对有些人来说,像喝水一样的容易,但对有些人来说,很难,都要是像你这样的话,我该多轻松啊!” “说的跟我没心没肺一样。”郑英奇嘀咕,袁朗没好气的挥手:“快滚!” 看着袁朗去了宿舍方向,郑英奇嘀咕,袁朗这个队长当得是真不容易啊。 袁朗步入了宿舍。 没有想象中的凌乱,甚至许三多都不在床上睡着,而是一脸纠结的看着窗外,袁朗的闯入让许三多回过神来,看到袁朗手,许三多急忙站起来,露出了袁朗许久未从他脸上看到的窘色。 “收拾的挺不错,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糟。”袁朗主动说着,并坐到了许三多刚才坐热乎的椅子上,许三多带着窘意站着,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袁朗指着床示意许三多坐到上面,但许三多却违逆了袁朗的意思,将另一张桌子跟前的椅子拿了过来,坐到了上面。 “歇够了吗?” “我……”许三多吞吞吐吐,垂着头说:“我错了。” 袁朗将奔尼帽拿在手中把玩,看着垂头的许三多,直接说:“我知道需要时间,可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去想清楚,许三多,跟我坦白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想退伍……”许三多呆呆的说,袁朗惊讶的看着许三多,他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坏,正想说呢,许三多又嗫诺着说: “可……可我不想让那么多的人失望……我……我也不知道了……” 袁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最坏的结果,总算是还有救的。 “郑英奇说,让我给你批个长假,让你顺着以往的痕迹在军队中走走,你可能会自己想通的,你需要吗?” 许三多茫然的看着袁朗,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来找我……你知道的,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袁朗站起来打算走人。 “我……”许三多嗫喏着的声音让袁朗不由驻步,待袁朗转过头看着他自己后,许三多像用了很大的气力一样说: “我不需要,我明天……明天就好了。” “嗯。”袁朗应了一声。 “我明天就恢复训练。” “嗯。” 袁朗继续应着,然后推门,在走出去的时候他顿了顿,回过头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多了,还有,你是个优秀的战士,真的。” 许三多不由咧嘴。 【那天,许三多其实想了很多,他回忆着郑英奇尖酸刻薄的话,却想起了7连,想起了很多很多的战友,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么多的人,在自己的身上给了那么多的期待。他想,我这辈子大概都不能让这些期待落空的。】 第0147章:这其中一个名额,我定了!(跪求订阅!) 许三多在第二天恢复了正常的训练,几天来压在中队的阴霾突然间一扫而空。 老a在继续正常的训练,偶尔展开一场“坑”友军的演习,在这种和以往没有区别的生活中,郑英奇却在隐隐期待着那个神秘空间的倒计时。 终于,在这天晚上,又莫名其妙进入这个空间的郑英奇,看到了大厅中央的倒计时变成了0。 “叮!” “加载完毕!” 机械的声音在整个大厅中响着: “前三阶段受训任务完毕,累计奖励生成中。” 郑英奇听着声音,有些激动起来,不知道这奖励会是什么——三年多了,自己只见过两次奖励,第一次给了自己一个全属性加2,第二次让伍六一捡了便宜,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什么。 “累计奖励生成!奖励:格斗技能强化!” 机械的电子音让郑英奇猛然一喜,自己的格斗技能是真的水,都快成老a的一大笑话了,要不是偷袭的本事是一等一,铁定被“欺负”死,没想到居然被这系统给强化了! “还算一个不错的好消息。”郑英奇嘀咕。 “叮!” “终极受训任务生成!” “任务简介:亚马逊河畔有一所国际特种兵训练中心,代号猎人学校,三天后军方将在各特种部队选拔人员进行集训,从中挑选受训人员前往猎人学校,请坐好准备,参与集训并前往猎人学校完成相关培训。” “任务奖励:复活次数+1。” 机械的电子音在大厅中回荡着响完后,大厅中间的柱形屏幕上,就浮现了这段话。 郑英奇的目光却被复活次数+1,这个奖励太逆天了吧? 机械声音又响起: “请按压手印领取任务。” 郑英奇惊讶,呵,现在居然还多了领取这个步骤? 他嘀咕:“我这要是不按手印呢?” 他是下意识的嘀咕,可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回答:“终极训练任务将取消。” “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快说说我是怎么到这的,你到底又是什么东西?”郑英奇大喜过望,急忙追问起了早就埋在心里好几年的问题,可这一次的提问,却像是泥牛入海,一点波澜都没有。 艹!装死! 郑英奇心中咒骂,看着柱形屏幕上刷新的一分钟倒计时,他想了想还是将手按在了凹槽上。 “接受任务完毕。” …… “猎人学校?亚马逊河流域?” 郑英奇嘀咕着,总觉得很熟悉的样子,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或者看过。 第二天训练结束后,袁朗将全中队集合起来,说:“有个喜讯跟大家伙宣布下,是个挺不错的好消息,大家做好准备!” “队长,什么好消息快说,我们时刻准备着!” 下面的队员皮着说,袁朗笑呵呵的说:“忘了说了,总部的首长担心咱们欺负人,设了一条线,但凡入选特战两年的战士,都不予考虑!” 中队的老a们垮下脸来,刚刚皮着的那名老a最郁闷,因为他入老a的时间,刚好满两年。 郑英奇心中有了猜想,应该和亚马逊河、猎人学校有关吧? 果然,袁朗接下来说: “在南美洲的亚马逊河流域的某处,有个赫赫有名的国际特种兵训练中心,代号‘猎人学校’。这个学校每年从世界各国招一期学员,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魔鬼训练。今年该中心向我国军方发出了邀请,总部首长决定派三个人前往该中心接受训练。” 袁朗的话让下面的人一片哗然,进老a两年的战士蠢蠢欲动,超过两年的则后悔的捶胸。 【冲出亚马逊!】 郑英奇灵光一闪,脑海中闪过了一部电影的名字。 “队长,为啥有个两年的红线?我也想代表咱们国家出战的!”刘家栋郁闷的说,袁朗呵呵笑着:“你去找咱们总部首长问问?” “当我没说。”刘家栋马上住嘴。 “怎么?觉得你们都是稳了?”袁朗反问一声,队伍马上肃静了下来,他才接着说:“不止是咱们a大队,其他几个军区的大队可都在总部首长的考虑中!真以为这事非咱们莫属?咱们大队一共五个预选名额,咱们中队就2个名额——够这个资格的咱们有19人,怎么样?压力大了吧?” 队伍一片肃然,但够资格的19人,却全都充满了战意,哪怕是许三多这货,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整个a大队有数个中队,一共四个名额,袁朗中队能包揽一半的名额,这也是大队对他们的肯定。 “再跟你们说说,这三个名额会从进入预选的人中挑选,按照每个大队4个名额的算法,那也得有足足28个,觉得自己能脱颖而出的先冷静冷静,想一想自己能不能从28个人中,争夺到那代表咱们军队荣誉出征的三个名额!”袁朗打量着中队中够资格的19人,经他这么一说,果然有好些人都冷静了下来。 袁朗面色一肃,说:“现在,还想报名的,出列!” 郑英奇想也不想的出列,和他一样毫不犹豫出列的还有好几人,如拓永刚、连虎、吴哲,还有几个老鸟,许三多则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也出列了。 “九个人吗?”袁朗神色有些怪,“看样子其他人是不敢了?” “队长,您也别激了,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谁不晓得谁啊,我出来争前五没问题,前二我是真没信心。”一个老a苦笑着说。 其他人深有同感,身为老a,不服输是必然的,但并不意味着不认输,这些人中一个郑英奇就是个不可逾越的标杆,人家铁定占一个名额,剩下的一个名额要争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许三多、拓永刚、连虎这样的拍死前浪的后浪就不说了,前浪中还有三个虎视眈眈的呢,怎么争? 袁朗点点头,看样子还是挺冷静的嘛! “老规矩,五项全能定胜负!前两个代表咱们中队参加预选!”袁朗一语定音。 标准的五项全能分别是:200米步枪射击、500米障碍赛跑、50米实用游泳、投弹和8千米越野跑。 不过老a内部进行了魔改,步枪射击的距离增加到了400米,50米实用游泳改成了200米武装泅渡,八千米越野则改成了十公里负重越野,而且顺序是泅渡、越野、障碍赛、投弹、射击。 整个全套又叫石头榨油赛,意思就是能从石头中榨出油的比赛。 “兄弟们,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加油!”没有参赛的老a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色朝九人“加油”起来。 郑英奇面色不变,魔改版的五项全能,最考验的心理素质和对节奏的把控,而恰恰,这都是自己最擅长的。 【这其中一个名额,我定了!】 第0148章:袁朗:我什么时候黑心了?(3000字+求一波订阅) 各个中队默契的选择了用同样的方式选人。 直升机将几个中队的比赛人员送到了十多公里外的一条河边,全装全负重的战士们,就做起了泅渡准备。 200米的武装泅渡距离,相比陆战动不动五公里或者十公里的要求,实在是弱爆了——但在老a有种天赋技能,叫增加困难程度。 明明是争抢名额的比赛,首发的200米武装泅渡,却是所有参赛者一道协同泅渡200米的湍急河流。 在河水流速超警戒线的情况下,这些参赛者需要协同互助起来泅渡,同时还要考虑河流对面有假想敌威胁,在这种情况下,泅渡必须分成两波进行。 湍急的流水让泅渡的风险极大,充任裁判的老鸟们还动不动在泅渡中又人为的增加困难,消耗参赛者的体力,这种带着嫉妒心理的困难增加方式,让参赛者动不动就骂出声来,但老鸟们却一边笑着一边又增设难度,不叫他们舒心。 好不容易掩护着泅渡完成,十公里的负重越野就展开了。 其实泅渡就是个热身赛,真正的考核是从越野开始的,从河流边到障碍赛场地的距离是大约12公里左右,几十名年轻的老a背负着沉重的负重,在湿漉漉的情况下就狂奔起来,越野之初,几乎所有人的速度都相差无几。 可从第三公里开始,相互间的距离就慢慢的拉开了。 郑英奇不慌不忙的跑在队伍的中间,哪怕是被拓永刚超过去,也没有焦虑,吴哲从后面追上来,喊着:“老郑,你够稳的啊!” “才开始,有什么好着急的,笑到最后就行了。”郑英奇稳如老狗的回答,吴哲呸了一声:“我学不来你,先走一步!你小心点,万一阴沟里翻船了我可就笑死了!” 说完,他就加快了速度,将郑英奇甩到了后面,郑英奇心中好笑,吴哲这小子肯定是慌了,故意刺激自己呢——想打乱自己的节奏? 想得美! 前六公里,郑英奇慢慢的落到了队伍的最后波次,和打头的几个拉开了至少两百米的距离,可郑英奇始终不慌不忙,而从第七公里开始,大部分人的速度都慢慢降了下来,但他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速度,等到第九公里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第一序列当中。 “够日的!” 拓永刚看着郑英奇超过自己,“悠闲”的到了领头位置,忍不住骂出声来,就不能让自己多风光一阵吗?刚骂完郑英奇,许三多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晃眼就和他持平了,再一晃眼,就把后背留给了他。 “这两个混蛋!不给人活路!拼了!”拓永刚叫骂一声,不服输的加快了速度,试图追上去,其他中队的几个战士被拓永刚甩到了后头,忍不住的低骂: “3中队这期的新人一个比一个狠!” 但作为战士,尤其是老a的战士,他们又怎么可能服输?眼看着距离终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才不愿意将首发的位置拱手想让,纷纷咬牙加速了起来。 所有老a的成员,谁不是原部队最顶尖的尖子、兵王?谁愿意失去这种能代表军队出征的机会?最后的两公里,他们全都拼了命的冲刺了起来,原本拉出了将近三百米的队伍,居然不断的缩短,到了最后五百米的时候,这距离只剩下百来米。 后面紧追不舍的战友,让郑英奇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不声不响咬着自己的许三多,一副随时都要超过的样子,他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保证自己第一的位置——许三多现在对郑英奇憋着一股子“恶气”,郑英奇可不想让许三多这么容易把“恶气”发泄出来。 还是憋着的好。 最后冲刺的时候,郑英奇还是咬牙保住了自己第一的位置,生生和许三多拉开了十多米的距离,尽管也就是不到两秒的差距,但他还是压住了许三多,在许三多冲到终点后,朝许三多露出了一个挑衅似的笑。 两人飞速的卸掉负重,只带着武器开始了老a版500米的越障。 另一边,几个中队的中队长聚集在一起,看着这些战士比赛。 “又是你的人。”一名中校看着最先进入障碍赛的两人,忍不住泛酸的朝袁朗说:“这次更行,两个把后面的人甩开了三四十米。” 袁朗摇摇头:“这才到哪,最后的射击才是重点。” 比赛的五项中,前三项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疲其身体,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的射击上——在打分中,泅渡不计入打分,越野和越障只不过占了评分的40分,投弹也才占据了10分,射击才是大头。 几个中队长相视不语,但眼神中的意味很明显,他们就等着部下在射击中发飙,毙掉袁朗三中队的威风呢! 场上。 郑英奇和许三多完成了老a版的500米越障,来到了投弹区——和常规部队的投弹不同,老a的投弹是花样挺多,五枚手雷分成五种投弹方式,并且需要投进五个不同距离不同高度的目标点,但这也是最容易的一个项目,几乎所有人都能轻易的拿下这10分。 投弹结束后,就是最关键的400米射击。 400米射击是运动射击,在情况复杂的靶场内共有30个靶子,这些靶子会随机弹起来,200米距离内的靶子,有两秒的时间完成射击,200到300米内的靶子,会有4秒的停顿时间,而极限距离上的靶子,会有6秒的时间,击中所有靶子后射击结束,评分会根据射击用时、用弹生成。 目前老a最高的记录是袁朗打出来的:73秒,46发子弹。 当其他人还在投弹区的时候,郑英奇就踏进了靶场,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砰砰砰 移动中快速的单发打出了近乎点射的频率,三个百米外的靶子直接倒地,这一开场就让观摩的几个中队长瞪大了眼睛。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400米运动射击中如何缩短用时?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移动中射击,但通常来说移动中射击很难做到单发命中,点射才是最佳的选项。 但郑英奇却在移动中用快速的单发解决了最开始的三个标靶,这等于在用弹方面就拉开了差距! 几个中队长看到这一幕,像是想起了被袁朗碾压的日子,纷纷心中嘀咕: 又……又一个袁朗吗? 场上,郑英奇还在继续射击。 200米外一个靶子骤然立起,行进中的他突然半蹲,感觉枪口就是轻微挪动了下,一个点射打了出去,靶子直接倒地。 然后又是快速移动,锐利的目光搜索着场上随时都会弹起来的靶子。 400米外一个靶子弹起,行进中的郑英奇立即止步瞄准,清脆的点射声中,靶子倒地。 这就是400米运动射击中最愁人、也是最折磨人的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位置会出现靶子,极有可能前一个靶子在100米的地方,下一个靶子就出现在400米。 但郑英奇却仿佛长了很多眼睛一样,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弹起来的靶子,并且精准的将其击中。 一个弹匣打空了,他一边移动一边快速的摸出第二个弹匣,看都没看就在一切一插间完成了换弹匣——就在换弹匣的时候,两个靶子同时在左右两百多米的位置弹了起来,没有看见瞄准,几乎是挪枪就打,随着清脆的点射声,两个靶子一前一后就倒在了地上。 尽管和袁朗创造的记录相比,郑英奇是差了一筹,可当最后一个靶子倒地裁判员摁下了时间后,观战的中队长们还是生出了往后肯定又被“大魔王”碾压的忧愁。 因为裁判通报时间是83秒,至于用弹量,不用裁判通报他们心里都有数——57发! 10个200米内的靶子,都是单发命中,剩余的20个靶子,平均下来就是每2.35颗子弹就能打中——这成绩让这群中队长羡慕的直流口水。 “我说老三,你这个兵给我吧,我认你当哥、不,当爹都行!” “老五,你有没有节操了?一个兵而已,连辈分都不要了!老三,别理没节操的老五,咱兄弟俩聊聊?” 几个眼红的中队长相互拆台,都在巴结着袁朗,目的惊人的一致,袁朗干脆的将奔尼帽往头上一戴: “哥几个,别白日做梦啊哈!” “靠,老三你就不能大气点?” “老三,大家可都是一个锅里舀饭的兄弟……” 正说着呢,裁判将许三多的成绩也报上来了: “许三多,用时98秒,用弹62发!” 鸦雀无声。 刚才郑英奇近乎绚烂的表演让他们没有注意另一个上场的参赛者,可裁判通报了时间和用弹后,他们才愕然发现: 靠!又特么一个! 几个中队长又望着正在祸害的靶场其他人,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在这里提一个平均成绩:129秒、90发子弹。 这是老a的平均成绩,而想将用时缩短到一百秒以内,就意味着所有的靶子都是在第一次弹起时候被击中的。 而超过九成的老a,完全没有将用时缩短到100秒内的能力。 可是,三中队,竟然爆出来了两个!还特么是新人!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400米射击,可是在跑了一个要命的十公里越野以后进行的! 如果没有这个十公里越野,这成绩肯定会更好! 半晌后,一名中队长破口大骂:“奶奶的,老三,你小子真能藏着掖着啊,两个新人居然都有这样的能力?这是怕我们撬墙角故意藏着吧?你小子还能不能再黑点?” 袁朗双手一摊:“我说我没想到他们有这水平你们信不?” “傻瓜才信你个黑心的东西!”几个中队长同时骂出声来。 袁朗:我什么时候黑心了? 第0149章:袁朗:我怎么就这么蠢呢? 各中队的成绩是分开报上来的,但这并不影响各中队长们拿着进行比较。 “我说老四啊,你们中队的这成绩,还没我中队第三的高,干脆把那名额让我中队的第二得了,省的去总部选拔时候丢人!” 听到二中队长的挑衅,四中队马上怒了:“老二,要不这样吧?咱们把成绩排起来,前五的走?” “老四,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四中队的这句话引起了公愤,几个中队长一起狂喷起来,扯毛蛋啊,真要是按照二中队的狗屁建议,得,这次的五个人就被三中队包圆了——奶奶的个腿,你丫不要脸,我们还要点脸呢! 袁朗心中呵呵笑着,也没敢附和二中队长的话,拿着成绩单去找这会还在喘粗气的九人。 “都过来下,别列队了,怎么舒服怎么来。”袁朗说:“说下这次全能五项的评分,郑英奇,总评分88.7分,许三多85.7,吴哲第三,79.2,拓永刚第四,79.1……” 尽管很多人知道自己是比不上郑英奇,可当这份成绩公布以后,他们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失落。 尤其是另外五个快两年的老兵,原以为无论如何,新人不可能和他们争的,但没想到他们的成绩居然直接包揽了最后五名——实在是太羞耻了! 但他们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朝排在最前的两人鼓掌,贺喜他们获得了参与选拔的资格。 “其他人先回吧,郑英奇和许三多跟我来。”袁朗示意其他人先走,他则带着许三多和郑英奇去了一边的草地上。 他慵懒的坐到了草地上,拍拍草地就像请人坐沙发那样随意,然后才介绍着说:“猎人学校,以严苛的训练出名,非常的严苛,能去那的特种兵,基本都是各国最精锐的菜鸟,但一期能毕业的,往往只有两三成。 你们来a大队前,是各个部队的翘楚、兵王,可在这的训练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么多人,最后就剩下了你们11个。所以,那里有多难,你们可以想象,不要认为扛下了咱们这里的训练,你们就能轻易在猎人学校扛下来,我想,那里和咱们这的训练强度,是两个概念!” 郑英奇努力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冲出亚马逊》的剧情,但思来想去只记得打的特别的热火朝天,对了,训练的强度好像特别高,而且还非常狠,其中一个险些走人了,除此之外,他对别的没一丁点的印象。 袁朗看到郑英奇的神色,好奇的笑问:“怎么?是不是怕了?” “没,我就是在想有什么训练强度,能比咱们这更折磨人。”郑英奇笑着说。 袁朗给了郑英奇一个你小子真会说话的表情后,朝一边的许三多说:“许三多,那你呢?跟你说明白吧,郑英奇去,我挺放心的,但你我不放心,论吃苦耐劳之类的,我相信你行,可别的呢?那里是别的国家,可不是咱们这,我听人说猎人学校毕业时候会有实战考核,你扛得住嘛?” 郑英奇也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许三多,许三多心中生气,马上说:“我行的。” 袁朗笑了起来,“你许三多说行肯定是行的——不过,先别急着打保票,到底行不行、到底能不能去,得经过选拔才行——来自全国7支顶级特种大队的35名优秀新人汇聚一堂,你们呢得先从其中厮杀出来才行!” “咱们就不举行什么狗屁的欢送仪式了,等你们从哪里荣誉归来,我再跟你们准备一个隆重的迎接仪式怎么样?” 郑英奇笑着说:“队长,你是不是担心我们会灰溜溜的回来?” “是担心他们。”袁朗做着鬼脸拿手指着不远处的其他中队的****,郑英奇哑然失笑起来,就连许三多都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收拾下,明天就出发,咱们的高待遇,飞机欢送!” 至于明天会去哪,袁朗没说,郑英奇也没问。 这一晚上的3中队宿舍楼,非常的欢庆,一伙在全能五项泅渡中没少坑人的老a,一个劲的给本中队的两人鼓劲,大致的意思就是你们代表的是咱们a大队,去了集训队也别怂,碰到了同行别弱了咱们a大队的威风。 “什么是老a?abcdefg七支特战中,咱们最大!”郑英奇笑眯眯的说着,一群老a轰然大笑,尽管袁朗说谁称老大就往死削,但这话听着就是威风。 次日一早,a大队入选的五个人就踏上了直升机,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a大队的基地在五人的眼中慢慢的缩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架直升机从基地起航的时候,a大队的最高指挥官铁路上校,就一直看着他们。 袁朗好奇的顺着铁路的视线望去,看到了腾空而起慢慢消失的直升机,好奇的问:“咋不去送送?躲这里看着?” “送什么?给他们加压吗?”铁路回答。 袁朗呵了一声:“必须得加压啊,得让这帮小子知道咱们和狼牙的爱恨情仇!” 铁路没好气的瞪了嬉皮笑脸的袁朗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怎么?心里不舒服?” 袁朗也没隐瞒,直接说:“凭什么集训不是我们a大队搞?非要去狼牙?他狼牙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没错,我敬佩和越特工战出来的狼牙,可三次对抗的结果在那摆着,咱们a大队才是最适合搞集训的!” 袁朗心里不舒服的原因在这,七大特战经常对抗,老a一直是最强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这次7大特战的苗子集训,争夺3个出征猎人学校的名额,没想到居然被狼牙给横刀夺爱了—— 别看袁朗在部下跟前若无其事,但心里憋火啊,比那次被许三多活捉了更憋屈! “真要是像你的计划一样,作弊一样的把新人锻炼成老人?那是去受训吗?那是去玩耍!”铁路想起总部首长的话,教训起了袁朗:“你知道人狼牙怎么说的吗?人就只提出四个月内选出适合的受训对象,强化培训英语水瓶,然后去经历猎人学校的训练,了解、经历、探索外军的训练方式!” “你呢?光想着去争第一,想过学习吗?咱们是去学习!不是去争那张脸!真要是去争,难道就派几个进了特战不到两年的战士吗?” 袁朗顿时语塞,一腔的憋屈化作了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呢? 第0150章:郑英奇:这一次得加上我! 直升机经过了五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了一处陆航机场。 在直升机还在下落的时候,郑英奇就在高空打量着底下的这座基地,尽管布局和老a的基地截然不同,但从一丝不苟的伪装中,郑英奇还是嗅到了和老a基地一样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这是七大里面的哪个……” 怀着这份疑惑,郑英奇下了直升机。 在直升机的一旁,两辆吉普停着,两名尉官就等在一旁,但最让郑英奇震惊的是他们的臂章。 一个狰狞的狼头外加狼牙两字。 【居然跑到狼牙老巢来了……】 郑英奇惊疑,前段时间还和袁朗嘀咕了一声狼牙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人家基地来了。 就在郑英奇惊疑的时候,两名狼牙的尉官就上前敬礼并欢迎:“狼牙特种大队林浩,欢迎友军。” 老a这边的五人一齐还礼,相互通报了姓名——郑英奇和许三多两一级士官在这贼尴尬,因为狼牙的两人是统一的中尉,而和他们一道过来的三人,也是两中尉一少尉,好在老a的臂章在这撑着面子,狼牙的两人也没看轻两人,客客气气的邀请上车。 上车前,1中队的周辉中尉轻声在郑英奇耳边说:“注意!这里是狼牙的老巢,别丢a大队的脸!” 许三多隐隐听到了些什么,奇怪的望向和郑英奇擦肩而过的周辉,郑英奇则像是无事人一样,一脸惬意的上了第二辆吉普,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朝许三多打了个眼色,许三多不解其意,所以全程就本色演出起来,一副我是老实人、我是乡下人、我没见过世面、我不会说话的样子。 开车的中尉顾少辉像是个话痨一样,待车子启动后就好奇的问:“a大队军官化程度挺高的,怎么这次居然派出来了两个士官——嗨兄弟,我没看轻你们的意思,就是好奇怎么没派军官来?” 郑英奇一脸悻悻的说:“我们队长觉得浪费时间,就把我们两个拖后腿的给打发来了。” “浪费时间?”开车的中尉惊讶。 “我们队长说就三个名额,还得在几十号人中选来选去,不够麻烦的,干脆就把我们俩给打发过来了,反正就是走走场子。”郑英奇苦笑着说。 顾少辉在后视镜中打量着郑英奇,看不出郑英奇扯淡的样子,心里嘀咕起来,老a这是带情绪了? 他干脆放缓了车速,套话起来,郑英奇则各种胡吹——反正真真假假的扯了一堆,一旁的许三多都看呆了,不知道郑英奇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哪有在外人跟前这么说自家事的,看不过眼的他扯了扯郑英奇的衣服,示意郑英奇注意些。 郑英奇则装出一副自己失言的样子,再也不说那些带着抱怨的话了。 【老a这是越来越回去了啊!】 顾少辉心里嘀咕,再也没有刺探的意思,于是便加快了速度,拉着两人到了一幢军营楼前。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住处,为了方便本队战友相互交流,所以就每五人两间宿舍,具体怎么住你们可以和本队的其他人商量。”顾少辉带着两人登记,并将两人送到了标注为a大队的两间宿舍门后。 郑英奇暗中打量着整层宿舍,狼牙的准备还挺全面,每两间宿舍都标注了每个大队的名称,东北虎、黑虎、a大队、飞龙……七大的名字都一一标注了。 【不知道狼牙的这次选拔集训到底是什么章程?】 怀着这种心思,郑英奇带着许三多步入了宿舍。 宿舍内,周辉他们三人已经安顿下来了,顾少辉提出了告辞,周辉皮笑肉不笑的讽刺了几句——一起走的车,中间有没有红绿灯捣乱,居然能晚到5分钟,这怀的什么心思还用问? 顾少辉自知理屈,呵呵笑着像是没听到周辉的挖苦,告辞走人。 “你们没丢咱们a大队的脸吧?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故意压速度,是不是在车上刺探咱们军情了?”周辉问郑英奇,换作别人,他好歹是中尉,肯定要摆摆架子,但眼前这两士官…… 还是算了,这才是狠人,惹不起。 “我装了半晌的怨妇,抱怨了好一阵子。”郑英奇坏笑着说,周辉他们大笑起来,整个a大队两年一下新人中的第一人,装怨妇的样子没看到真是太遗憾了。 唯有许三多,不理解他们对友军这种防备的态度。 笑闹了一阵后,周辉才正色说:“兄弟们,咱们这次算是自讨苦吃来了——咱们a大队和狼牙之间的纠缠能写本几百万字的书了,咱们这次倒霉,还撞到狼牙枪口上了,可无论如何,都得记着,咱们不能丢a大队的脸!” 郑英奇和许三多还算是新人,根本不晓得七大之间的“纠缠”,周辉他们经历过、也听人提起过,自然不愿意落了老a的面子,这话是专门对两个新人说的。 许三多马上保证:“是!” 郑英奇则说:“放心好了,咱们过来虽然是受虐来的,但绝对不会丢脸!” “咱们商量下怎么住……” 五人商量了起来,正商量呢,狼牙居然送饭过来了,超标准的四菜一汤,就连送饭的人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五人这下子心里没底了。 “态度这么好……赶得上三星级饭店的服务了,我怎么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周辉送走了狼牙的送饭人后,却是发虚的说。 “咱们这次怕是有苦头吃了。” 郑英奇则不满在乎的将丰盛的饭菜摆了起来:“管他那么多干嘛?该吃吃该喝喝,担心这些没用的干嘛?担心了就人家就不出招了?” 经郑英奇这么一说,三人苦笑起来,人不亏是碾压了他们的存在啊,就这幅心态他们都比不上,周辉更是说: “还真是……我们这心态有问题,郑英奇,还是你明白。” 其他大队的人在之后陆陆续续的也到来了,五人站在宿舍门口说是欢迎战友,但眼中审视的意味非常明显,像是树大招风一样,其余大队的人,后来居然极有默契的审视起了老a这边的五人,套句夸张的话,一群站在门口相互间审视的兵王们,不断从眼里发出了强大的电流,导致空气中充满了高压电…… 为空气中没少贡献了电流的郑英奇,其实在打量《冲出亚马逊》剧情中的两个主角: 王晖和胡小龙。 王晖,东北虎特种大队的成员。 胡小龙,飞龙特种大队的成员。 在这两人在各自的特种大队中,看上去并不是最出彩的,很难想象在强者云集的这次集训中,他们两人最后会脱颖而出,成为代表着zhrmghg出征猎人学校的代表! 【不过,这一次还得加上我!】 郑英奇自信的想着。 只是,他看着王晖的那张脸,总觉得不对劲似的。 第0151章:这集训的打开方式不对吧? 晚饭过后,来自狼牙的五人进驻了宿舍,这下子算是集训的人员都齐了——但并没有像特战集训一样,新人们相互偷偷串门交流感情,反而是防贼一样防着邻里邻居。 零交流! 晚饭过后,各个宿舍都“严防死守”起来,都在琢磨狼牙会怎么折磨这次集训的倒霉鬼,郑英奇本想出去晃荡一番的,毕竟狼牙这边也没说不让出去,但却被许三多和周辉拦了下来。 “别出去碰钉子了,别看咱们进来的时候狼牙和和气气的,我猜他们肯定在憋着坏,你出去肯定碰钉子。” 周辉这话让郑英奇想起了齐桓做棺材钉时候的事,秉着听人劝吃饱饭的想法,他就熄灭了出去的心思,就在宿舍里做消食运动,其他人似乎都是这么想的,竟然没一个想着出去领略下狼牙的夜景。 晚上七点多,咚咚咚的脚步传来了,一听就是大头靴猛击地面的声音。 “集训开始了吗?” 郑英奇和同宿舍的周辉相视,郑英奇有种期待的神色,而周辉却是一脸的凝重,再看看许三多,这货居然没有多少神色,看不出期待也看不出凝重,一副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样子。 预想中的咆哮没有出现,反而有些欢迎的意味: “同志们,都出来到宿舍楼外集合!我们大队长和总部首长就在下面等着大家!” 到外集合? 还没吹哨子? 狼牙的这波操作郑英奇没搞懂,但这不影响他的反应,早就穿戴好的衣服不需要再整,在声音刚落下的时候,郑英奇就冲出了宿舍,生怕慢上一秒就被人来句扣三分。 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下去,在走廊上喊话的几名军官看着疯一样往下冲的人群,第一反应是: 喵的,都是些贱骨头…… 一分钟不到,35人就整齐的列队——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深知某些套路的老司机,绝对没有菜鸟那么憨厚容易欺负。 这边列队完毕了,进宿舍楼喊话的几名军官才呆呆的走了出来,面色十分的怪异,列队的老鸟们余光看到这几名穿着作训服带着奔尼帽的军官,心中居然有种畅快的感觉: 想玩我们?呵呵! 两位上校从一边走了出来站在了工整列队的“老司机”们前面,在明亮的灯光下,郑英奇看到其中一位上校的脸后,终于想清楚了自己忘掉的某件事。 撞脸了! 狼牙大队长何志军上校的扮演者叫侯勇,而东北虎成员之一的王晖,和何志军长得非常像——他心里一琢磨,就知道侯勇早期肯定扮演了王晖,而这下子,这两人撞脸了! 虽然两人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还是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样子,另一人已经是五十多岁了,但这两张脸太像了。 系统,你出bug了!看你怎么解决! 郑英奇在心里嘀咕着的时候,何志军上校说话了: “同志们好,我是狼牙大队大队长何志勇,欢迎大家来到狼牙受训,看大家这集合的速度,当真没有辱没特战之名啊! 让我猜猜啊,你们在来到狼牙的这段时间在想什么——你们是不是在想,狼牙会变着法子的折磨你们,就像你们入选特战时候一样,用各种手段让你们淘汰、放弃、绝望?” 队列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但所有人都在心里承认,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做好了准备! “哈哈,这一次啊,你们可都想错了!”何志军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说:“在这一次集训展开前,总部的首长就要求各大队上缴一份集训方案,从而决定由哪个大队来主导这次集训——知道为什么这次集训会在狼牙展开吗?知道为什么狼牙的方案会打动总部的首长吗?” 郑英奇他们统一的回答:“报告,不知道。” “我身边这位是总部下来的郑飞上校,请他为你们解惑吧。”何志军笑着将身边的上校介绍给了一众集训人员。 “大家好,我是郑飞……”名叫郑飞的上校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后,笑着跟众人说:“何志军上校不好意思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就只能由我来夸一下了——大家先放松,这一次的集训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说实话,我也很意外狼牙会上缴一份这样的计划,但恰恰这份训练计划,却打动了总部的首长们。” “首先介绍一下猎人学校,这猎人学校啊,是联合国在亚马逊河流域xxx国建立的一所国际特种兵训练中心,旨在培养反恐的特种战士。何志军上校在训练计划中向首长们反应,咱们是派人过去当反恐学校受训的,不是去耀武扬威的,干嘛一定要把人先训练好了再送进去?” “所以,总部的首长就画下了一道红线,只在加入特种部队不到两年的战士中间选拔,毕竟年轻嘛,就意味着可塑性强!” “而对于集训,何志军上校提出的意见就是以文化培训为主,强化受训战士的外语水平,同时也是借此机会进行一个新的尝试,加强我军特种战士的文化水准,文凭不文凭的就不说了,起码得在日渐繁盛的国际交流中,能和外军对答如流的交流不是?” “当然了,该有的训练还是会有的,可绝对不是类似地狱周或者绝望月那样的训练,所以大家请放心好了。” 这位来自总部的首长的一席话,让做好了被人当孙子收拾的受训人员面面相觑起来,郑英奇也意外不已,预想中的地狱模式居然没有开启? 要不是有两位大佬在这,这些受训人员肯定会交头接耳起来,判断上校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集训的教官组,应该没能量让两位大佬配合他们演戏吧? 这时候何志军接过了话头: “此次集训,总计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们虽然不用接受严苛到极致的训练,但根据外聘的外语教授的说辞,你们需要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接受别人十年所学到的外语知识,这其中的困难程度,一样不小!我希望你们发挥我军战士的优良传统,面对困难、迎接困难并且战胜困难!” “有没有信心?” “有!” 一群集训人员高声回答! 何志军很满意这整齐的回答,他随后正色说道:“下面说些关于此次集训选拔的事——在你们完成集训后,评估组会根据公平、公开和公正的原则,从你们35人当中挑选三名优秀者,前往猎人学校受训。具体的评分原则会在稍后下发到你们手中,我希望你们都认真阅读,不要因为某些小事而导致遗憾终生!” 第0152章:那不堪回首的日子(上)(居然是第三更!) 如果说当晚知道没有地狱训练后,这些来自七大的精锐们还都在窃喜的话,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开始奢望不如把训练方式换成地狱训练! 用周辉的话说:“咱们都是军营里的大老粗,平的文化课本来就够呛了,现在这种吃不消啊!” 吃不消啊! 能想象到吗? 起号一吹,一群精锐的特种战士,拿着厚厚的课本做晨,做完晨勉强天亮的时候,习惯拿枪的手就拿着书在宿舍楼下面背单词! 在学校里学到的英语知识,这时候除了iloveyou之类的词组,别的全都还给了老师,大部分人都是重头再来的学。 可给重头再来准备的时间太少了他们需要用读书时候乘以百倍的努力去重头再来! 早饭一过,就神不清气不爽的开始听课,要是养眼的女教师那也能忍吧关键是授课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大老爷们,好不容易扛到午饭,想休息吧,又是一堆单词丢过来。 得,拿着书本进宿舍背吧! 但大中午的睡意袭来,受训者就在宿舍里抱着课本打瞌睡。 巡查的狼牙队员碰到这况就一顿嘲笑:“喂,这次可没榨你们的油你们咋就焉了吧唧的?一个个这么魁梧雄壮,又没做剧烈运动,刚中午就想埋头睡?单词背完了吗?就百来个单词,有那么难吗?难道你们不行?不行吭气,认怂啊就行!” 认尼玛的怂! 一群昏睡绝的特战马上就精神旺了,来这里代表的可是队里的脸面,被狼牙的人这么嘲讽,脸往哪搁? 中午这么熬过去了,但下午又是一样的摧残,哪怕是到了晚上,还有一堆沉重的单词等着背呢。 好不容易熬完了悲苦的一天,这份辛苦感觉比十个十公里越野还辛苦,头沾到枕头上就直接昏昏睡去了连做梦都梦见一堆呜呜渣渣的鸟语。 想象是很美好的,毕竟按照聘请来的教师的说法,他们需要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掌握5000多个常用单词和一千多个军用词汇,按照一天三四百个的进度,貌似不费事似的。 但第二天抱着书本背昨天牢记的单词的时候,拼出来后大部分都是驴唇不对马嘴,得,真正记下的没几个,只能苦着脸再来! 郑英奇和许三多还好些,毕竟是入伍以来头一遭遭到这种苦头,但大多数的特战都痛不生,这不,周辉这会就在哀嚎: “本以为当年考军校的苦头这辈子吃一遭就够了,特么谁能想到居然还要吃第二遭啊!” “老周,别哀嚎了,今天进入评估状态了,你不想被扣分吧?”郑英奇安慰痛不生的周辉,周辉一咬牙,拿着书本又钻研了起来。 一群做好了被摧残特战,折磨的让他们哀嚎的不是严苛到摧残的训练,而是读书…… 而狼牙也根据每的学习进度,做出加分或者减分,每月只有30分,月底时候不满18分的将取消集训资格没有人愿意在同等级的对头跟前丢脸,只能咬着牙拼了命的读书。 郑英奇的子一样不好过,从进入军队到现在,他敢拍着膛说刀山火海之类的,咱心一横敢闯进去蹚过去,可这读书的子,是真的真的要人的老命啊。 好多次入睡后闯进了那个神秘的空间,郑英奇就差哭着求给自己一个英语精通的技能,哪怕是把复活次数+1给抵消掉,他也愿意,但够鈤的机械声音装死似的就是不吭声。 “要不缩回去?” 有时候他在拼命背诵的时候会涌出这个念头,然后恨不得冲动的把书本一扔,喊一声老子不伺候了,然后肆意的嚎叫一通,发泄这段时间的憋屈,但这时候他就会想起老a三个月绝望训练的时光。 这么自问一番后,他就克制了内心的冲动,继续背诵单词,背诵语法,背诵…… 第一个月一晃而过,在这天晚上,几个狼牙的校官拿着扣分的名册走进了宿舍楼,很像齐桓那时候的样子: “a大队,程旭东,飞龙大队,王子政,黑虎大队,钱自强……狼牙,鲁朗。” 第一批淘汰的人员在校官的点名下,一脸沉沉的走出了宿舍。 “抱歉,你们的分扣完了,你们的集训……结束了。” 校官向第一波被淘汰的9人说,这九人却没有太多的悲伤,狠狠的松了口气后,露出了解脱的神色,留恋的看了眼住了一个月的宿舍,他们带着自己的行礼,离开了这里。 “真想就这么潇洒的走出去……” 还留在宿舍内的许多特战,都有这样的冲动,但终究还是按捺住了这该死的冲动,狠心不看外边,继续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 如果是持续了一个月的读书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摧残的话,那对许三多就是恩赐了几乎是学习表率的他,似乎更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最用功是的他,而每天最活跃的,也是他。 郑英奇有时候都想掰开许三多的脑壳,看看那里面究竟有什么构造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他现在走路的时候都在背着单词,一天到晚连话都不想说了,许三多却如同充满电的机器人一样,在这满是绝望的人群中鹤立鸡群。 但每天还有用许三多的时候,比方说现在: “三多,帮我盯下昨天下午我背的单词。” 郑英奇就自己背单词的小本本扔给他,然后就背起来,五十个单词背完后,许三多就飞快的说起了郑英奇记错的三个单词,然后来自学渣对学霸的恶意就扑了过来。 “你特么不看都记得这么清楚!你特么就不能分我点天赋吗?你特么……我特么就是看你妒忌!” 郑英奇狠狠的揉着许三多的脑壳,呆许三多要反击的时候,抄起自己的小本本:“算了,不玩了,我去背单词。” 强大到无敌的理由,让许三多只能看着郑英奇的后影发狠。 第一个月结束以后,一群无聊的狼牙战士就入驻了宿舍,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听到谁要是说普通话,就上去扣分,每次不用多扣,0.5分就够了因为按照训练的进度,从这个月开始,他们就要用英语对话了。 磕磕巴巴的英语月就开始了,郑英奇在接连被扣了8分以后,发誓自己哪怕是说梦话也得用英语。 当然,成果也是斐然的,从一开始的磕磕巴巴到后面的流畅,这群将英语早就还给了老师的特战,终于能像模像样的装老外了不过他们也多了一个乐趣,比方说用最和煦的笑对着外边驻着的狼牙战士,说一些需要结合汉语才能翻译过来的非文明用语。 看着狼牙战士在那一头雾水的听着,这些被英语折磨的要死要活的特战,第一次心理这么的舒爽,而集训队剩下的4个狼牙战士,对这种“调戏”视若无睹,大概他们也被自己人不留面的扣分弄得很不满吧。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第二个月只以淘汰了三人的数据渡过了。 第0153章:那不堪回首的日子(下)+最终确定的名单 第三个月,新的花样又不出意外的出现了。 郑英奇他们每天刷着大量的英语影视剧,然后复习剧中的人物对话,用英语写观后感,顺便强化前两个月的学习成果,再跟着校官老师学专门的军事类词汇。 这一个月扣分扣的更狠了,一个不达标就会扣走2到3分,而且加分加的极少,到月末的时候,郑英奇的分数就差0.5分就要到淘汰线了,吓得他在最后的五天里,几乎走火入魔,才避免了被淘汰的命运。 但周辉他们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到月末一统计,全部到了淘汰线,狼牙一口气将剩余的25中的18人给淘汰掉了。 第一个月被淘汰的七人得知自己不用接受摧残后,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第二个被淘汰的三人是悲喜两重天,但第三个月被淘汰的18人,却全是悔恨和绝望。 他们经受了三个月的摧残,甚至再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有可能代表zhrmghg去出征猎人学校了,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在这个时候被无的刷了下去。 周辉走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郑英奇和许三多的肩膀,道一句:“加油。” 累计走了二十八个人的整层宿舍像是闹鬼一样的死寂,看着周辉他们被狼牙的战友带着离去的后影,郑英奇突然用英语说: “我们得坚持下去,因为他们的理想现在全都背在我们的上。” 许三多说:“弓弦拉的越紧,生命之箭就的越远。” 郑英奇呆了呆,看着因为三个月读书看上去颇有书卷气的许三多,他愕然发现,记忆中的那个许三多,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他可能再也不会呆呆的说话了,也不会害羞着埋头的说话了。 在钢七连成长,在钢七连解散后一个人独守孤独、在老a涅槃、在狼牙这里被洗礼的许三多,自信了,也更主见了。 “对,生命之箭就会的越远。”郑英奇良久才说。 他们就是紧绷着弓弦的弓,直到有一,他们出生命之箭,绚烂而又璀璨…… 但出乎意料,第四个月开始后,他们再也没有了繁重的课业,而是进入到了恢复的训练当中三个月的繁重到变态的课业学校,让他们的训练强度断崖式的下降,所以狼牙为他们准备了适量的恢复餐。 尽管没有了扣分的威胁,但仅剩的7个人却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更凝重了,因为他们知道,决定他们命运的选择,快要到来了。 …… 何志军的办公室内,三名能决定出征人选的军官一样在犯难。 距离出征的子越来越近了,何志军不得不、必须在最后的这7个人中做出选择,淘汰掉四个一样努力、一样愿意去维护zhrmghg荣誉的战士。 “你是这次集训的主管,说说你的意见。”何志军望向主持此次集训的部下秦国中校。 “他们都是一样优秀的兵,我相信不管最后选择谁,他们都会完成猎人学校的训练,用顽强和拼搏告诉来自各国的英才,我国特种战士不输于人!”秦国中校说。 一旁匆匆赶来狼牙基地的郑飞上校闻言后,道:“看样子你很难抉择?” 秦国中校点头说:“嗯,这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我见证了他们的努力,不管是淘汰掉的那些战士还是现在还在坚持的战士,他们都以绝对的努力,完成了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坦白说,换我也未必能轻易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一门外语学到这种程度。” 郑飞听出了秦国的意思,不甘的追问:“总有更优秀的吧?” “他们一样的优秀。” “何大队,你的意思呢?”郑飞望向何志军。 何志军沉思了一阵后,说:“见见他们吧。” 已经比绝大多数外国人更能说一口流利外语的七人,就奉命来到了狼牙大队长的办公室,见到了能决定他们究竟能否“出征”的话事人。 几乎是和老a评估时候一样的氛围,郑英奇第三个步入其中,敬礼,坐下。 作为和老a同保密级别的作战单位的主官,何志军有足够的权限看到郑英奇的所有资料,从参军伊始到老a服役期间,所有的资料。 很耀眼的档案,甚至何志军都生出了将人扣下的“龌龊”心思。 看着标准坐姿的郑英奇,何志军说:“郑英奇同志,从你的档案上,我看到了一名非常、非常优秀的特种战士,那么请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看待这次猎人学校的集训?” 郑英奇快速的回答:“报告首长,作为一名特种战士,我渴望进入其中,接触外军的严苛训练,并从中了解、学习异于我军的训练方式。” “请让我先告诉你一组数据:该学校成立至今37年,学员的最高通过率是26%,最低通过率是12.2%,同时在37年的历史中,几乎每年都发生过作训至死事故。对了,因为该学校后来成为联合国指定的特种兵反恐训练中心,每期训练中会配合国际刑警组织进行实战,主要围剿盘踞在南美洲的fd份子。” 何志军注意着郑英奇的神色,可无论他说出通过率还是死亡事故,亦或者实战,郑英奇的神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在何志军说完后,郑英奇坚决地回答:“报告首长,我是军人,我会畏惧死亡,但我绝不会因为畏惧死亡而畏惧实战和挑战!” 郑飞听完郑英奇坚决的回答后,质问:“你认为在猎人训练中出现死亡,值吗?” “值!”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 “理由?” 郑英奇肃然说道:“我们是特种部队,不是普通野战部队,如果战争爆发,我们的很多任务都将在没有任何友军的况下展开,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战胜所有的不可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必须经受住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困难和磨砺! 尽管没有人愿意接受训练中出现致命的事故,但这是不可控的因素!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免它的出现,而不是因为害怕它的出现而束手束脚!” 郑飞听着郑英奇的回答,没有表态,却默默的拿着笔做出了一个划x号的动作。 就像是否定了郑英奇一样。 动作很明显,并没有避讳郑英奇。 郑英奇一愣,自己被否定了吗? 郑英奇发愣的状态很明显,另一边的秦国见状问:“郑英奇同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被否定的话,你会用什么样的心态来接受?” 盖弥彰的“如果”,带着几分怜惜。 郑英奇很快就收拢了不甘,三年的军旅下来,让他不再是新兵连时期因为失落导致训练不在状态的新丁了,他回答说: “遗憾,遗憾不能了解和学习到外军的训练方式。” 秦国追问:“仅仅是遗憾吗?” “是的。” “为什么?我有些不能理解。” “因为我的战友会代替我去,然后通过战友我一样能了解到外军的训练模式。”郑英奇回答的时候,想到了许三多,自己被否定了,但三呆子肯定通过了,以后自己就榨油似的从许三多上慢慢了解呗。 是不是撒谎,还没修成火眼金睛的秦国一时间不能分辨出来,但何志军和郑飞那锐利的目光却很容易分辨出郑英奇说的是真心话。 “看样子你很相信你的战友,”秦国感慨了一声,又问:“那么,你如何看待这三个月的外语学习?” 郑英奇想了想,回答说:“我是咬牙坚持下来的,我到现在都觉得,每天哪怕是跑十个十公里武装越野,也比死读书的要舒服,但坚持下来以后,我觉得不亏。” “不亏?”三名校官倍感兴趣的望着郑英奇。 郑英奇动了动子,轻松的说道:“毕竟三个月掌握、精通了一门外语,技多不压,再者,随着我国国力、军力的不断增强,我军和外军的接触在后也会不断增多,而英语恰恰又是世界上使用范围最广的一门语言,能熟练的使用是一件好事。” 三名带着审视目光的“考官”,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何志军越发嫉妒起了铁路这样的人才,为什么狼牙就没有? “郑英奇同志,”何志军说道:“作为一名老兵,能看到像你这么优秀的新时期战士,我心里非常的欣慰。” 【都承认我优秀了还把我打叉……】 郑英奇心里嘀咕。 “我有个请求,以老兵的份请求。”何志军站起来目视着郑英奇,郑英奇刷一下站了起来,“请首长吩咐。” “猎人学校受训归来,我希望你能用你学到的知识,主持一次狼牙的新人训练!”何志军说。 郑英奇呆了,他脑子像是宕机了一样停止了活动,直到郑飞上校笑着说:“怎么了?我们坚强的特种战士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吗?” 郑英奇回过神来,经历了袁朗那么多“战术欺骗”后,他哪能不明白郑飞上校打叉是故意的,他马上回答:“报告首长,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明明刚才您……” “刚才我打叉了吗?我说我的通过是打叉你肯定不信吧?”郑飞上校笑得很开心,郑英奇只能嘿嘿的呆笑。 何志军则追问:“郑英奇同志,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首长,我是a大队的兵……”郑英奇目露难色。 “你放心,不是强留你,这一次集训选拔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狼牙一个人也没剩,作为主办方,我总得落点好处,”这一刻的何志军狡狯的像个无良的商,但郑英奇却满是钦佩,这位大队长履行了他在训话时候的承诺,公平、公开、公正的进行了评估,狼牙的五个人,第三个月结束一个不留的全被淘汰了! “你放心,我会让铁路同意的,就借调你主持一段时间的训练而已。”何志军知道郑英奇的顾忌,保证说。 “报告,我服从安排。”郑英奇放下心来,敬礼回答。 “好了,你下去吧。” 选择继续,剩下的四人花费了和郑英奇几乎相同的时间,整个决定最后7人命运的选择终于落下了帷幕。 秦国中校当着七人的面,念出了最后决定的名字: “许三多、郑英奇、王晖。” 没有被念到名字的四人,强笑的朝三人祝贺,已经经历了一次淘汰的他们,这时候保持了输家最后的自尊。 郑英奇看着胡小龙的强笑,心里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如果许三多按照原剧放一个月的假,可能胡小龙会沿着原来的路线走,但却因为自己这只蝴蝶…… 他看着一起奋斗了将近四月,却注定要分离的战友,说出了这段时间刻苦中牢记的一则名言:“不论前途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失去希望:希望是一种美德。” 第0154章:初到猎人学校 一架直升机在亚马逊河流域飞行着。 机舱内,一群来自各国的顶级军人,都在悄悄的打量着未来的“同伴们”。 大部分的军人都是白人,夹杂着少数的几个黑人,而三个明显的黄种人在机舱内很显眼,甚至是鹤立鸡群般的显眼。 挑衅、好奇、蔑视的目光,纷纷从这三名黄种人的脸上扫过,不带一丝的掩饰。 很不友好的氛围! 这三名黄种人就是此次出征“猎人学校”的三名中国特种兵,在这种极其不友好的氛围中,郑英奇仿若未觉的只顾着打量地下的穿梭热带丛林的亚马逊河,许三多尽量表达着自己的善意,朝以前没见过的白人和黑人笑,王晖则不甘示弱的用瞪眼来回应这些人的挑衅和蔑视。 “日本人?”一名白人在这种氛围中,不怀好意的问。 王晖马上说:“不!我们是中国人!中国军人!” “中国人?中国人就这么瘦弱吗?”说话的白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比划着许三多的身高:“这么矮小的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步枪高,居然也跑到这里来受训!” 王晖牢记着战友们的话,谨记着自己代表的是的军人形象,被人挑衅后立即不甘示弱的回应道: “傻大个子,牛长的再壮也是狮子口中的食物!” “混蛋!你这个留着猪尾巴的hinghng!信不信”白人恼火的咒骂了起来,用上了集训时候教师们专门提过的一个词汇,但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郑英奇就突然间前扑,一拳轰在了白人的肚子上。 白人马上抱着肚子蜷缩了起来。 郑英奇慢慢收回拳头,带着不屑说:“狗屎一样的东西。” “混蛋!你偷袭!”这名白人的同伴当即大怒,试图扑过来,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有人警告说: “嘿,你们疯了吗?这是直升机里面,不是格斗场!” “hinghng小子,等下了飞机我会让你好看!”被人拉扯住的白人威胁着郑英奇,刚刚受了郑英奇一拳的白人,也缓过气来,凶狠的说:“狗屎,等着降落了我让你好看!” 郑英奇冷眼看着这两人的表演,对威胁的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朝王晖用汉语说:“和他们费什么口舌?有问题用拳头解决,拳头解决不了就用脚。” 王晖有些讪讪,来的时候有人专门跟他们说过,不要惹事、闹事的。 “别把对外的交涉人员的话放在心上,咱们和他们不一样,而且你看看这些坏怂,有几个是不吃打就能好好做人的?”郑英奇老气横秋的告诫着王晖,王晖不由笑出声来,郑英奇紧跟着笑,然后朝这些老外们露着牙齿笑着顺便指了指刚才挨揍的白人,耸了耸肩说: “龟儿子们都要乖乖听话,不听话你爹我一个个收拾你们,?” 刚才郑英奇雷霆一击的效果显露了出来,这些外国大兵以为郑英奇说的是他先挑衅之类的话,纷纷善意的回应了一声。 “看吧,这就是学好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先别笑,一笑就露馅了。”郑英奇若无其事的说着,等到王晖要忍俊不禁的时候,忙制止着说。 “你行啊!”王晖只能用这三个字表达。 许三多低声说:“英奇,你这样搞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怕个毛线,现在这群老外还没把汉语列为必须科目呢,趁现在咱们还能多欺负他们一阵,等以后他们都开始学汉语了,想要这么欺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郑英奇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 “三多啊,我跟你讲,这里可不是咱们老,也不是咱们军队内部啊,这里你要是稍微软弱那么一点,这群老外就会把你当软柿子捏,所以你得让他们知道,中国军人不是好惹的,这样你才能少很多麻烦。” 许三多有些不信,说:“我看他们不全都对我们抱着恶意啊。” “所以要先把有恶意的收拾一顿,让那些没恶意的不敢生出恶意。”郑英奇敦敦教诲着,但许三多很轴,对郑英奇的这套理论并不怎么相信,于是敷衍的说我明白了。 郑英奇摇摇头,年轻人啊,总得摔打摔打好在他是不担心许三多,现在的许三多看上去还和以前那么憨厚,但早就被锤炼成一个钢铁的战士了,想欺负他? 那就试试呗! 刚才的风波结束了机舱内不友好的氛围,来自各国的大兵开始欣赏起了直升机下面的美景。 终于,一片空旷重现了视线当中,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各种带着军队风格的建筑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郑英奇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建筑群,心里默道: 那里就是猎人学校吗? 直升机编队慢慢下降落入了机场,一群群皮肤各异军服一致、并且同样没有标识的军人,就从直升机上跃了下来,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对新地方的感慨,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军官就朝他们吼了起来: “你们是一群菜鸟吗?列队!集合!” 郑英奇和所有人一样,都快速列队起来,但不同国家不同军队的军人一起列队的效率,低下的令人发指,几分钟过去了,仅仅60人的队伍,居然还没有完成列队。 中年军官咆哮: “你们还是一群军人吗?一堆狗屎涌在一起的样子也比你们现在好看!” 受到呵斥以后,所有人才不在位置上纠结,快速按照个头大小列队起来。 “你们是我见过最蠢、最笨、最垃圾的军人。甚至我认为你们都不配称之为军人!所以我打算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把你们训练成我认可的军人!当然,蠢材是不可救药的,所以我打算把所有的蠢材都淘汰!”中年军官说话的声音总是想咆哮一样: “现在,向右转!前往旗杆广场!” 几名荷枪的大兵负责领路的任务,带着刚刚被喷的狗血淋头的学员们前往了“旗杆广场”,郑英奇刚开始以为旗杆广场只是个名称,但等到了那以后他才知道,这还真是个旗杆广场。 几十根光秃秃的旗杆杵在那,周围全是沙地,一群人费力的走在沙地上,在旗杆群前面停了下来。 旗杆广场正对着这座训练营或者说是学校的大门,就在他们列队后没多久,几辆吉普车和步战车的组成的车队就沿着弯曲的公路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很快车队就出现在了学校的大门前,档杆抬起,车队缓缓驶入。 荷枪的大兵从步战车和吉普车上跃下,列队转身,中间的那辆越野车车门才被拉开,一个挂着国少将军衔的军官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正是这座猎人学校的创办者兼校长,代号猎人的科迪罗斯少将。 首发最新。 第0155章:必誓死捍卫 看着这个看上去依旧年富力强的少将,郑英奇心中嘀咕: 排头挺足嘛。 少将走到队列跟前后,中年军官就迎上去很军队化的敬礼,汇报:“报告将军,第3703期受训学员集合完毕!” “开始吧!”少将回敬军礼。 “是将军。”中年军官大声回答后,转身朝后面列队的学员喊:“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轮流上前一步报名!” “美洲豹空降兵夜鹰突击队……” “红色贝雷野战旅闪电突击队……” “阿尔卑斯皇家海军部队两栖突击队……” 一个又一个的学员跨步上前报名,郑英奇听着这些自己从未听过的特种部队的名字,心里忍不住嘀咕: 怎么我以前听过的那些特种部队一个都没有? 什么海豹部队啊、什么三角洲部队啊、什么阿尔法部队啊、什么特别空勤团啊,一个都没出现――正胡思乱想呢,一个白人学员报名: “游骑兵第四侦查队中尉斯帕克凯利。” 紧接着被郑英奇轰过一拳头的白人报名:“游骑兵第二突击队中尉拉里凯斯拉。” 一个接一个的学员报名起来,来自26个国家的学员,操着英语简单的报名,有好几个学员更是连部队名字都不说,只是以“xx国特种部队xxx”的格式简单的报了名。 很快就轮到郑英奇了,他索性也学着前面的榜样: “中国特种部队下士郑英奇!” 很大众的报名方式,但下士这个军衔着实刺眼――因为这里几乎所有的学员,都是职业化的军官。 许三多和王晖听到郑英奇的报名后,也索性没有提及部队的名称,也学着郑英奇报了自己的名。 王晖的中尉军衔很普遍,许三多的下士军衔和郑英奇一样引人瞩目。 六十个人很快就报名完毕,科迪少将才开口自我介绍说: “孩子们,我是科迪罗斯,你们的校长,代号‘猎人’,欢迎你们参加国际组织的猎人学校接受训练,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 少将讲述着猎人学校的受训规则,和老a的训练一样,这里的受训学员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将“没有姓名只有数字代号”“没有军衔只有服从”“脱离训练48小时”将视为自动退出。 “所有的退出者,将降下并带着你们的国旗离开这里!” “孩子们,愿上帝保佑你们!” 少将用常用的这句话作为了结束词,但郑英奇总觉得说这话的少将和电影电视剧中将年轻人送上战场的官僚一样。 中年军官等少将说完后,自我介绍说: “我是你们的总教官鳄鱼,但鳄鱼这次代号却不是你们这群菜鸟、垃圾可以叫的,你们必须叫我教官!如果没有喊我教官,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看着自称鳄鱼的教官在上面表演,郑英奇心中突然想:这当教官的好像都得是黑脸?我以后要是当教官,是不是该演个白脸? 鳄鱼教官的自我介绍很短,介绍完后说: “下面,你们去那里升起你们的国旗!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让你们又亲手降下你们的国旗!解散!” 队列解散,各国的学员都汇聚起来,纷纷拿出携带的国旗,走向了空荡荡的旗杆群。 对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人来说,升国旗都是最为庄严的仪式,而每个人又都想将自家的国旗升到最耀眼的位置――正中间的位置就成了抢夺的目标。 就在解散的瞬间,郑英奇就大喊:“许三多!占据最中间的旗杆!” 尽管许三多不解其意,但看似瘦小的他,马上化作了猎豹扑了出去,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开始朝那里狂奔,但抢了先手的许三多却用最快的速度占据了最中央的旗杆。 “干得漂亮!” 郑英奇和王晖兴奋的握拳,往许三多占据的旗杆位置奔去,但就在他们两人快到的时候,被郑英奇轰了一拳的拉里就走到许三多跟前: “嗨,你这个老鼠一样的小个子,去那边,这根旗杆是我们的了!” 许三多试图讲道理:“这是我先占到的。” “但它现在是我们的了!”拉里说完就伸手去拎许三多,在直升机上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小个子看上去最好欺负。 可拉里错了,这个看起来老实好欺负的人,其实已经是一头蜕掉了熊皮的猛虎! 拉里的动作看在郑英奇眼里后,他不由火冒三丈,加快速度就冲,可没想到许三多在拉里的手臂伸过来的刹那,就闪电般的擒住了拉里的手臂,猛拧的瞬间又是一个扫堂腿,看起来像熊一样壮硕的拉里,没有反抗的就被撂倒在了地上。 “这是我们的旗杆!它会升起五星红旗!”许三多认真的朝倒在地上的拉里说。 周围的人哑然,尤其是和许三多同乘一架直升机的学员,最为惊骇,直升机上看起来无害的小个子,居然这么霸道凶残? 拉里也不敢相信,这个小个子的黄种小子,这么轻易就把他给撂倒了?一时间热血上涌,起身就朝许三多扑来,但许三多早有准备,在拉里扑过来的瞬间就一个侧身躲开,然后顺势擒住了拉里的胳膊,一个标准的捕俘就将其撂倒,并直接反手控制起来。 赶过来的王晖呆呆的看着轻易就将拉里制服的许三多,不敢相信这是老实人许三多干的。 老美这次派遣的学员数多,除了游骑兵的2人外还有两人,这时候看到自己人被“欺负”,直接涌了过来,郑英奇闪身上前,挡在了许三多的前面,正对着三名老美学员:“想在这里先打一架吗?来,看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 看着毫不畏惧甚至隐隐有些兴奋的黄种小子,三个大兵犹疑了下,他们其实很理智,并不想在这里闹事,毕竟才刚刚进来,闹事被收拾的话不太划算,正犹疑呢,王晖也过来了,和郑英奇站在了一起做出了防御动作,同仇敌忾的看着三个老美大兵。 “放开拉里,我们之间以后再算账!”斯帕克最终决定不闹事了,许三多闻言就看着郑英奇,郑英奇说:“放开他。” 拉里被放开后,通红的脸上满脸愤恨,可能是怒火攻心,想找回场子,居然毫无预兆的朝郑英奇挥拳,许三多戒备着拉里对自己发难,没想到拉里会对稍远些的郑英奇出拳,再想拦截已经来不及了。 许三多又惊又怒,郑英奇正面格斗是弱项,强项是偷袭,被人偷袭的话,他仿佛看到了郑英奇被一拳撂倒的画面。 就在许三多以为郑英奇这下子要糟的时候,郑英奇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轻挪脚步就躲开了拉里的偷袭,随后猛蹬撞进拉里怀里,趁着拉里跄踉后退的时候一个过肩摔将拉里摔倒在地。 一群来自各国的特种兵,没想到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有人就轻易被ko了二次! “下次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郑英奇看着摔得晕乎乎的拉里,做出了一个鄙视的中指。 愤怒的拉里快要失去理智了,这是他前所未有的耻辱,正打算爬起来和郑英奇较劲的时候,鳄鱼暴怒的咆哮传来了:“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鳄鱼怒气冲冲的正在往过来赶,郑英奇果断上前将拉里扯住,低声说:“如果你不想在第一天被人当做鸡一样杀掉让猴子观看的话,就老老实实的配合我!” 鳄鱼的咆哮也让拉里反应过来,满脸的仇恨之色褪去。 郑英奇注意着这个倒霉鬼的神情,看到凶狠褪去后,放下心来,朝推开人群走过来的鳄鱼教官大声报告:“报告教官,我正在和这位兄弟切磋摔跤。” “切磋摔跤?”鳄鱼挂着冷笑,正想说话呢,拉里也附和起来:“是的教官,我们正在切磋摔跤。” 鳄鱼瞪着睁着眼说瞎话的两人,警告着说:“如果再让我看到下次,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处罚!” 郑英奇和拉里都没做辩解,鳄鱼就此放过两人,朝周围的人群咆哮:“继续升你们的国旗!升完国旗全部去医务处体检!” “是!” 有鳄鱼在这坐镇,也没人争什么旗杆了,各自将带来的国旗取了出来,开始升旗。 王晖将郑重包裹着的五星红旗取了出来,郑重的展开,和许三多一起开始升旗,郑英奇骄傲的站在旗杆下面,唱着国歌目视着国旗缓缓升旗,一直到国旗升到了旗杆顶部。 在这片土地上、在这所严苛的学校升起的五星红旗,在郑英奇的眼里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绚烂。 他低声说: 【我发誓,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一定不会让这面伟大的旗帜蒙羞。】 ( 第0156章:又恢复数字代号了 五星红旗在猎人学校的上空迎风招展,优美的身姿让下面的三个战士几乎沉醉。 王晖许久后说:“在这里,我们就是中国。” 郑英奇狠狠的点头,对,在这里他们就代表着中国军人,绝对不能够中国军人在这里蒙羞! 教官鳄鱼没有打扰这些军人在此时、此地升腾的荣誉感,直到所有人离开了旗杆群后,他才咆哮: “现在!立刻!马上!去医务所做身体检查!” 猎人学校的训练强度高的令人发指,如果没有一个强壮的身躯,这些高强度的训练就会变成谋杀,在这方面猎人学校非常注意,尽管他们允许在训练中出现伤亡,但绝不允许因为身体原因而出现悲剧。 “我们在来的时候已经做了身体检查,干嘛还要多次一举?” 很多的学员都不解猎人学校干嘛要多此一举,但鳄鱼懒的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催促学员们配合医务所工作人员的指示,按照流程完成体检。 这里医务所的规模快赶得上一个小型医院了,仅仅体检中心忙碌的工作人员就超过了四十人,看着来回穿梭、忙碌着的医护人员,郑英奇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从军三年,真正是看到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这众多的女医护人员让郑英奇他们三感到无比的新奇,尽管都是些老外,但总比汉子看起来顺眼。 郑英奇很想口花花,“调戏”一下,但一想到自己在这里代表的是什么后,马上就进入到了贤者模式——绝对不能让因为某些率性的行为,让人家对zhrmghg的军人产生误解! 这一点上,郑英奇和对外的交涉人员的看法是一致的,并且也是遵守的。 和进入贤者模式的郑英奇相比,王晖和许三多却纠结起来,按照体检的规定,他们必须脱光衣服只留下一个大裤衩接受检查,但环顾四周看到这里这么多的女老外,脱衣服的话…… 好难为情吖~ 其他老外学员没这方面的顾忌,一个个麻利的脱掉了在报到处领到的训练服,像展示肌肉的雄性动物一样,不住的秀着他们一身的腱子肉。 “英奇……我……我不好意思脱。”许三多看着别人都脱完一副列队接受检查,羞红着脸说。 如果仅仅是一群大老爷们,脱就脱,可这里这么多的女医护人员,他是真不好意思。 郑英奇还没说话呢,一个黑人学员就嘘了一声,炫耀似的展示着自己一身彪悍的肌肉,大摇大摆的从三人面前走了过去。 见状,郑英奇说:“狗屁的不好意思——脱!一群傻老外长了两斤瘦肉都敢脱,咱一身腱子肉有什么不敢的?” 他快速脱起了衣服,露出了精悍的身躯——别看他看上去柔弱的样子,脱光衣服后,一身晒黑的肌肉一样引人瞩目。 有了郑英奇带头,许三多和王晖也咬着牙脱了起来,转瞬间就将精悍的身躯展示了出来。 郑英奇看到许三多和王晖身体僵直的,就故意贼眉鼠眼的打量两人的身躯:“啧啧,这身材都不错……咦,老王,这伤疤咋回事?” 王晖身上的一个伤疤引起了郑英奇的好奇,当兵的谁身上没点受训时候留下的伤疤?但王晖的伤疤一看就是刀痕,再看看位置——都是险些要命的地方。 王晖苦笑了下没有吭气,郑英奇就知道里面有故事,便不再追问,三人排在队尾,等待着检查。 负责第一道检查的是个短发的女医生,按照老外的审美观来说,好像挺漂亮的,反正前面的学员都在其跟前,尽可能的展示自己的身材,但到了郑英奇跟前,他非常的“老实巴交”,倒是这女医生,觉得这么老实的学员罕见,带着笑问了些身体问题,郑英奇一一作答后就得到了进行下一项的许可。 然后就是王晖,王晖腹部的伤疤引起了女医生的好奇,她想看看这伤疤有多长,便伸手下拉王晖的大裤衩,吓得王晖“花容失色”,急忙保护住了自己的“贞洁”…… 在前面排队的郑英奇心里偷笑,这老实孩子没见过世面呦。 王晖后面的许三多下意识的吞着口水,女“流氓”的表现让他很不安,而这份不安在女医生看来,格外的有趣,毫无疑问,许三多也受到了“调戏”,看着许三多害羞到结结巴巴的样子,女医生咯咯的笑了起来,让许三多更无地自容起来。 相比这三名中国学员害羞的表现,老外学员们就“无耻”多了,一个白人学员躺在检查床上,一会儿说自己这里疼,一会儿说自己那里疼,负责检验的女医生起初还在耐心的按压,最后在不断“往下”的声音中,她终于意识到这混蛋的意思了,发飙的拍了一巴掌赶走了这个占便宜的混蛋。 白人学员坏笑着狼狈跑路,其他等待检查的学员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下一个也进行了类似的调戏。 直到轮到郑英奇他们三后,这名女医生才终于知道,原来还有军人是这么老实的。 “你们是哪国的军人?你们比刚才那群混蛋好多了!”女医生给许三多做完检查后,好奇的询问起来。 许三多尽管很害羞,但还是骄傲的昂首挺胸回答:“中国军人。” 体格检查、抽血化验等一系列的检查完成后,学员们的检查才算是完成了,教官鳄鱼又适时的出现了,他咆哮着说:“现在根据自己的身体领取学员服装——你们暂时还不配穿标准的作训服!” 学员服有些像国内武装部给新兵准备的绿色军服,但颜色偏深些,样子……也好看些。 “好难看的衣服。” 老外学员抱怨着,对这种衣服显然很不满意,尤其是没有他们习惯的迷彩色,穿上的话总感觉自己不像个军人似的。 穿上学员服的郑英奇,举目四望,看到周围荷枪的哨兵和教官们后,他猛然反应过来,这身学员服的最大意思就是让学员们认清一个现实: 在这里你们不是合格的军人,而是受训的菜鸟! 一身衣服上居然有这样的意思,郑英奇心中受教。 尽管学员们不满意这身衣服,但最终还是穿了起来,可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教官们这时候开始根据姓名分发编号条。 编号条码上的数字,也就是以后他们的名字。 郑英奇领到了11号,看着这个双条编号,郑英奇忍不住嘀咕:“又进入了数字代号的日子……” 对学员进行编号并以编号称呼,并不是为了方便管理或者省事,而是为了让学员在心理上接受自己是“孙子”的事实,郑英奇原以为自己算是毕业了,不会再被人拿数字编号喊来喊去了,没想到一转眼,得,又成数字了。 将编号条贴在上衣左口袋上方,郑英奇打量许三多和王晖的编号,许三多是5号,王晖是7号。 编号分发完毕以后,鳄鱼就开始对60名学员进行了编组。 第0157章:郑英奇:容我先打一个尊敬出来(二合一大章) 在分组的时候,郑英奇原以为他们三个会被分到一个小组,但没想到王晖和许三多进了第二小组,而他则分到了第三小组,和游骑兵的两倒霉货同组,幸亏组长是15号,郑英奇记得对方好像是美洲豹空降兵夜鹰突击队的。 郑英奇分到第三小组后,就招来了拉里仇恨的目光,那刻骨铭心的样子证明这个游骑兵的中尉还没这么愤恨过一个人。 看着对方仇恨的目光,郑英奇心底嘀咕: 兄台啊,你得习惯,因为你以后可能会更恨我。 郑英奇所在的第三小组对于分配没有异议,尽管这个小组有明显对立的双方,可王晖、许三多所在的第二小组却笑闻不断,组长8号首先想嫌弃下两个黄种人队友,但才说了个开头就被鳄鱼教官喷的闭上了嘴巴,然后13号就挨喷了。 因为13号这个数字在西方人看来很不吉利,13号本想拒绝携带的,但但被鳄鱼教官揪着衣襟教训: “在这你能做的有三点!第一点!服从!” “第二点!完全服从!” “第三点!绝对的服从!” 13号马上怂了,再决口不提更换代号的事。 有了13号在前面为大家蹚了一次雷,后面的人学聪明多了,再也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了。 于是分组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60名受训学员被分成了15个小组,分组完毕后,鳄鱼开始了他开训前的第一次演讲: “从现在开始到训练结束,你们的一切行动都要服从我的指挥!如果有人熬不下去的话,就去敲那口乌钟,然后你们就可以被解救了,到时候记得带上你们的国旗,滚出这里!” 郑英奇顺着鳄鱼指着的方向看向黝黑的大钟,明白了鳄鱼的意思——敲钟就意味着走人。 他偷偷的余光打量学员们的神色,发现这些学员们都很自信,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去敲响那口乌钟的。 鳄鱼也看到了学员们自信的神色,他心中嗤笑,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们啊,真以为愿上帝保佑你们这句话是假的吗? 但他没有揭破,而是等待让现实教会这些人,什么叫残酷。 “下面开始分发武器,记住,你们的武器就是你们的生命,以后所有的训练中,除了少数的几个项目外,武器都将会常伴你们边,如果我发现你哪次训练时候忘记带武器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鳄鱼咆哮完毕以后,就让助力教官们带队去军械库领取武器。 m4a1! 所有人员统一配发的美制的m4a1,这让以前一直接触该类模型的郑英奇略有些兴奋,很想去靶场打几个弹匣感受下老美大兵的标配武器,可惜现在根本无法领取到弹药,他只能等待实弹打靶时候过瘾。 领取了装备后就到晚饭时间了,鳄鱼不怀好意的朝学员们说:“吃个愉快的晚饭,然后去你们的寝室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咱们的训练……正式开始!” 尽管鳄鱼说的不怀好意,但学员们都早就做好了在地狱里打滚的准备,因此并没有在意,反而在食堂里吃了一顿营养丰富的大餐。 “我真希望自己的胃像牛一样……” 郑英奇看着不限量供应的西式伙食,摸着吃不动的肚子叹息,王晖倒是信心十足的说: “就三个月,眼睛一睁、再一闭,再一睁,就结束了,饥饿训练什么的,到时候反而回味。” 许三多也是深有同感的点头,郑英奇看着两个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战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说: “对,到时候全是回味。” 吃完饭后在教官们的带领下来到宿舍,一群学员看到宿舍后顿时有种草地和泥地中万马奔腾而过的心思。 有两三个教室那么大,而且简陋的要命,铺都是标准的高低。 “和许多年前新兵连的大通铺有得一拼了。”郑英奇嘀咕一声,率先走了进去,选了一个下铺将行礼搁了下来,开始收拾起来。 别的学员见状也没了抱怨的心思,都想着反正是三个月的事,就将着过呗。 “三多,你睡上面,老王,你睡这。”郑英奇给许三多和王晖占了位置,有个黑人学员看中了郑英奇给王晖选的下铺,本想示威的让王晖给自己挪地方,但看到郑英奇笑眯眯的神色后,就熄了抢铺的心思,认命的选择了上铺。 郑英奇笑着跟许三多和王晖说:“看吧,要是升旗前闹腾下,刚才这黑小子就得挑衅了——看吧,这就是立威,和老外打交道,千万别把咱们的美德展现给他们,起码不能在他们没心服口服前跟他们展现美德,因为他们会把咱们的谦让和善意当做软弱可欺。” 王晖若有所思,许三多却说:“可咱们来的时候,可是被叮嘱过的,好好训练,不要主动……” 许三多想起出国前首长的嘱咐,总觉得像郑英奇这种行为是违背首长嘱托的。 “三多啊,咱们不是惹事,是立威!不是咱们先主动惹事的,是事主动惹咱们的。”郑英奇意味深长的说,许三多说:“我说不过你……反正你做事心里有底。” “这才对嘛,”郑英奇笑嘻嘻的说:“知道为什么好人怕坏人吗?” “因为坏人凶狠?”王晖最先回答,许三多则说:“是因为好人不愿意惹坏人?” 郑英奇摆手否决,说:“那是因为啊,坏人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了就取不下来了。” “什么意思?”许三多和王晖不解其意。 下一秒,郑英奇就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起来,他笑着走向了同组的两个游骑兵大兵:“嗨伙计,你们看这空的地方,是不是适合打架?有兴趣吗?” 正收拾自己铺的两个游骑兵大兵一愣,他们本打算收拾完这些就过去找碴呢,没想到人家居然主动过来找他们了! 拉里想也不想的就搁下手中的东西:“来吧……你这该死的黄皮猴子!” “傻大熊。”郑英奇咧嘴一笑,而后高声喊:“嗨,伙计们先停下手中的活计,留下足够安全的距离,现在是无限制格斗的表演时间,如果有兴趣,就加入进来咱们一起狂欢!” 许三多简直傻了,在他看来稳重、关心战友的郑英奇,怎么能做出这种挑衅的行为? 这和以往郑英奇的含蓄简直是两种极端的风格,在许三多的印象中,郑英奇从没有主动惹过事,而一直以来都是最优秀的郑英奇,和任何人的关系都相处的不错,从没有这么高调过。 王晖却若有所思,问许三多:“三多,老郑他以前是这个样吗?我意思说,他以前是不是也喜欢这么惹事?” “没啊,英奇不管在哪里,从没这么高调的惹过事的,他甚至从不惹事的。”许三多回答。 宿舍中,郑英奇的喊叫声让正在收拾东西的学员安静了下来,但下一秒,就是各种喧杂的起哄声,有人喊着干掉那个黄皮猴子,也有人喊着快干起来——果然,凑闹都是人类的天。 郑英奇呵呵笑着,指着喊黄皮猴子的几个白人学员,朝其勾动手指,示意其过来,被郑英奇当众如此侮辱,几个白人立即进了留出的空旷,有人咯嘣嘣的活动着关节,嘲讽着说:“黄皮猴子,想要怎么挨揍?” “白痴,你先来。”郑英奇干脆将本应该和自己对打的拉里撂在了一边,朝说话的白人学员勾动手指。 这名白人看似将郑英奇不放在眼里,但其实非常的谨慎,故意慢吞吞的走向郑英奇,在距离郑英奇只有几步的时候突然发难,试图直接将郑英奇扑倒在地。 郑英奇轻挪一步就避开了白人的扑击,随后伸腿扫过,这名白人就直接趴倒地上,紧接着就锁住了对方,将其右手反拧,嘴里甚至故意拟声: “喀嚓!” 从对方偷袭到郑英奇反控制对方,仅仅是一晃眼的事,快的让人不可思议。 还在喧嚣的人群时间静了下来,他们想过郑英奇能打败这名壮硕的学员,但从没想过会这么轻易的结束战斗,就连许三多都张大了嘴巴——英奇的格斗不是最弱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强? 这名白人羞恼的挣扎,但被郑英奇锁住以后他哪能挣开?几次挣扎未果后,一张脸红的像猴子的股。 郑英奇轻声在其耳边说:“如果你想明天就退出训练的话,我欢迎你继续第二回合。” 他慢慢放开了对方,对方带着羞辱站起来后,愤怒的瞪了郑英奇一眼,却没有再开口,反倒是一脸怒火的退进了人群中。 显然,他怂了。 郑英奇望向了另外两个因起哄被他“邀请”进来的白人,邀战说:“该你们了……你们谁先来?或者你们两个一起?” 刚才干净利落的反杀让两人意识到眼前这人有多难缠,但不战而退的话又太憋屈,明知道二打一太丢脸了,但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两人对视后,居然一起下场,二打一的态度不言而喻。 “嘘!” “懦夫!” “孬种!有种一个一个上!” 围观的学员们集体嘘了起来,对这两人意图联手的行为鄙视起来,而许三多则想也不想的就冲了上去,和郑英奇站在了一起,一副要一起对敌的姿势。 “三多,你别捣乱!”郑英奇示意许三多下去,许三多戒备着说:“我们一起对敌!” 郑英奇直接把许三多推了回去,边推边说:“捣什么乱,过了今天,以后哪有精力和他们打架,让我打个过瘾。” 这是他的真心话,自从系统给自己爆了一个格斗技能强化后,郑英奇就想试试自己到底有多能打,格斗技能又强化了多少,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检验,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不试试能行吗? 见郑英奇态度坚决,许三多就问:“你真有把握?” “你看我像白痴不?” “不像。” “那不就行了?我能自己找虐吗?”郑英奇给许三多吃了一记定心丸,将许三多推进了人群后,面向两个越发忐忑的白人学员,又标志的露齿一笑。 围观的学员对郑英奇这种自信欢呼起来,尽管他们没听懂郑英奇对许三多说了什么,但看着11号将5号推回去,这种行为立即得到了他们的认同,同时更鄙视起两个一起下场的白痴。 各种辱骂的词语一股脑的砸向了两人。 这两人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后悔的想撞墙,明明是看戏的,干嘛非要嘴喊人家黄皮猴子?现在倒好,他们反倒被着下场了不说,还是二打一的局面,赢了肯定挨口水,输了铁定被嘲讽。 “宝贝,来吧!”郑英奇勾手,一名白人心一横干脆抢攻。另一人见状,也扑了上来。 郑英奇不慌不忙,以一敌二游刃有余,双方拳脚交错,打的绘声绘色,观战的学员们精力充沛,一个劲的狂呼起来,各种叫嚣不绝于耳,但再也没人傻乎乎的喊出歧视的语言来,生怕被郑英奇给拖到场上练习格斗…… 看着以一敌二还不落下风的郑英奇,拉里总算认清了现实,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清醒了过来,对着旁的斯帕克说: “我们这次有麻烦了。” 斯帕克不语,心中琢磨怎么化解这场梁子——郑英奇表现出来的牛皮糖样子,让斯帕克心里也发傻,不是都说中国人很难忍吗?怎么今天碰到的这个,像个牛皮糖一样贴上就取不下来了啊! 就在两人纠结苦思怎么解决双方误会的时候,在场上郑英奇抓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避开了一个猛踢后,骤然朝一人发难,拼着挨了一拳的代价,将盯上的目标直接过肩摔砸在了地上,并照着其咽喉一拳砸了下去,拳头停在了对方咽喉不到5公分的位置,拳头带起的强风从这名白人脸上刮过,让他的脸变得无比的煞白。 “你的游戏结束了。”郑英奇看着脸色煞白的学员,嘿嘿一笑,全力对付起了剩下的这名白人,二打一的时候对方都对郑英奇无可奈何,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了,又怎么可能坚持下去? 仅仅二十多秒,就被郑英奇撂倒在了地上,拳头骤然停在了太阳跟前,对方直接失去了挣扎的**——没脸挣扎了,郑英奇对自己已经手下留了。 “漂亮!” “太特么精彩了!” “厉害!11号!非常棒!” 格斗的精彩程度就不说了,郑英奇关键时候停住的杀招才是他们喝彩的最大原因。 “我们输了……11号,非常棒!”两个生出劫后余生感觉的白人学员,强笑着对郑英奇伸出了大拇指,算是挽回了些许丢完的面子。 “切磋!学员间的切磋!”郑英奇笑着说:“你们也不错。” “你更棒!”两人夸奖郑英奇——谁说老外不懂商业互吹? 算是捞回来一些面子的两人下场,找个别人不注意的地方龇牙咧嘴的揉起了被郑英奇打中过的地方。 “亲的14号,亲的9号,来吧?”刚刚完成一挑二的郑英奇,像是才一样,走到游骑兵的两人跟前邀战起来,拉里原本仇恨的目光变成了现在的迟疑,他说: “你确定还要和我们打一场吗?明天就是训练开始,你难道想用疲惫的子应对这里的训练?” 怂了! 郑英奇乐了,做出恍然大悟状说:“感谢你的提醒,我是该注意下明天的训练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们在格斗训练中再战?” 我希望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拉里心中咒骂,面上却说:“对,咱们以后在格斗训练中再战。” “9号先生也同意吧?” “你们乐意就行。”斯帕克耸肩,做出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硬着最后的面子,郑英奇笑嘻嘻的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先生们,明天就是咱们哀嚎训练的开始了,所以这场无限制格斗暂时搁置,晚安!”郑英奇朝看闹不嫌事大的学员们说着,说完还做出了一副绅士状的动作,学员们会心的一笑。 王晖和许三多看着郑英奇又举重若轻的将惹起的事摆平,再看看别人对郑英奇“友好”的神色,突然间明白了郑英奇这么一番挑衅的缘由。 【尊敬,那是打出来的!】 …… 宿舍内的欢呼声隔着几百米都能听见,有教官建议鳄鱼制止下宿舍内的喧闹,鳄鱼却摆摆手说: “没事,既然咱们的孩子们精力充沛,那就让他们发泄吧,希望到了明天他们不会后悔!” 提建议的教官笑着说:“长官,我想他们明天一定会后悔的。” “年轻人多些后悔的事,真是件让人觉得愉快的事。”鳄鱼的话让教官们都笑了起来。 “好了先生们,笑容可以留在以后,明早叫他们起的东西都准备好,既然他们精力这么充沛,那明早就提前一个小时叫他们起!” 第0158章:地狱式训练的首日(上)(求订阅!本日更新1万1!) 夜色深沉,万物都在沉寂,包括昨晚刚刚进入了这间宿舍中的60名受训学员。 但这个时候,鳄鱼却带着他的教官组来到了宿舍外面。 “该叫他们起了!”鳄鱼朝一名助理教官示意一声,助理教官快步上前,将一枚催泪瓦斯掏了出来,然后丢进了宿舍当中。 嗤 催泪弹开始喷吐起烟雾。 上,郑英奇正梦见高城在气急败坏的踹着自己,而他却在一个劲的跟高城说:“连座,你这都快习惯了,干嘛还一定咬着我死不松口?” 正打算看高城更气急败坏的神色,嗤嗤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随后是令人几乎发疯灼烧感。 催泪瓦斯! 郑英奇马上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瞬间就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烟雾弥漫的宿舍,而仅仅一瞬间,他眼睛就忍不住湿润起来,比泡在洋葱堆里更难受一百倍。 整个宿舍也骤然复苏起来,学员们遑急的开始起往外跑,郑英奇下意识的想往外冲,但瞬间他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在猎人学校,想起了昨天鳄鱼的话后,马上喊:“穿上衣服,带上武器!” 郑英奇的喊叫也提醒了学员们,他们在瓦斯弥漫中寻找自己的衣服,郑英奇则飞速的穿戴起来,摸到了头挂着的头盔戴上后直扑武器存放区,也不管哪杆武器是自己的,拿到一杆后就往外冲。 整个混乱的反应中,郑英奇、王晖和许三多三人的反应是最快的,尽管他们不是第一个冲到门口的,但他们三却是穿戴最整齐并拿着武器的。 学员们冲到了门口,但却出不去,因为鳄鱼一个人挡在了宿舍门口。 “站住!都记住了!这就是你们的起号!”鳄鱼凶狠的朝堵在门口的学员们喊完,看到这些衣衫不整有的甚至连武器都没携带的学员,怒气冲冲的咆哮:“作为一个军人,你们连军服都穿不好,连武器都没带?你们这样能打仗吗?回去!穿好作训服、带上武器再滚出来!” 学员们只好再咬牙冲进烟雾弥漫的宿舍,三个穿戴工整的中国学员就像是鹤立鸡群一样的站着没有退回去,鳄鱼并没有赞赏,反而更凶的朝三人喊: “希望你们训练时候也有这样的效率!” 说完才让开了门,郑英奇他们忙冲了出去,冲向了洗漱区,快速的收拾了起来。 在凉水中浸泡了半天后王晖才将头抬起来,抹了一把脸后说:“居然拿催泪瓦斯做起号,这太狠了!” 许三多深有同感的点头,老a训练的那会,大魔王袁朗和棺材钉齐桓虽然让他们绝望,但没这么凶残过啊。 这倒是在郑英奇的接受范围内,他早就忘了冲出亚马逊的剧,但对会遭到惨绝人寰的训练早有准备,他轻声说:“我怀疑咱们以后训练中还会遇到实弹的追击,所以千万千万不要招惹教官,不要在教官们跟前标新立异,明白吗?” 王晖和许三多不解的望着郑英奇。 “总之,面对教官就装孙子,教官说什么是什么,千万不要顶撞。”郑英奇悄声叮嘱两人,尽管两人一脸懵,但还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郑英奇之所以这么叮嘱,是因为他记得训练时候,教官们会开枪模拟战场环境而教官也是人,万一碰到个心眼和针眼一样的教官,故意来个失误的话,那可就不是挨顿揍那么简单…… 学员们穿戴好军服携带武器狼狈的从宿舍里冲了出来,在洗漱去疯狂的用凉水减轻自己的痛苦,才舒服了下,鳄鱼的咆哮声就又响起: “一分钟后,全体必须集合完毕!” 郑英奇他们三马上从洗漱区冲了出去,率先站在了集合点上,狼狈的学员们匆匆的洗漱完毕,带着还没擦干的水滴纷纷冲了过来集合。 天色还漆黑的要命,纵然不看时间都知道现在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个小时,学员们呜呼哀哉,悲痛自己比鸟儿起的还在鸟儿起的早起码有虫吃,可他们起这么早,只有苦吃。 “昨天晚上,你们的吵闹声让我没有睡好觉,所以我认为你们一样没必要睡个好觉现在进入阶段,跑步!绕着场跑,跑到你们该吃早饭的时候!”鳄鱼可能是担心一直咆哮会让自己的嗓子受损,这时候拿了个扩音器喊话,比之前的咆哮声更让人心烦。 尤其是这段话,直接让众多的学员对郑英奇不满了起来,郑英奇却浑不在意,当初在老a接受三个月训练的时候,每天训练完毕挨着枕头就能睡过去,他就不信在这里,这群傻老外还会有精力在训练完过来找碴? 即便是精力充沛,还真敢过来? 信不信每天打你三顿,让你后悔的跪下来唱征服? yy归yy,但该死的晨还得继续,一群学员兵咬着牙终于坚持到早饭时候,终于能松口气了可这才是开始,早饭过后,鳄鱼就把他们丢进了障碍训练场,所有人背着枪开始了越障训练。 障碍训练中背杆枪是最烦人的,尤其是在攀登绳网的时候,枪管动不动就会钻进网内纠缠起来,而拿着扩音器一个劲喊着快快快的鳄鱼,又像是催命的小鬼一样的烦人,一个白人学员在枪管被网格缠住后,一生气直接把武器给抛下去了。 等他下去捡武器的时候,却被鳄鱼一脚踩住了武器:“知道枪对你来说是什么吗?” 白人学员立即立正回答:“报告长官,枪对我来说是生命!” 乖巧的回答没有换来鳄鱼的认可,鳄鱼反而咆哮着喊:“那就用你那张臭嘴,马上把它叼起来!” “是长官!”白人学员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趴下用嘴叼起了枪,并进入到了接下来的训练当中。 有人看到这倒霉孩子的惨状后,恶趣味爆满的嘲笑着问:“嗨伙计,枪的味道怎么样啊?” 郑英奇从后面撞了一下这个恶趣味满满的学员:“收起你那张臭嘴,我讨厌你满口喷屎的样子!” 白人学员大怒,但一看是郑英奇这个恶棍后,一咬牙忍了,趴倒匍匐着开始过低障。 在障碍训练场挥洒了n久的汗水后,刚刚缓了口气,鳄鱼就咆哮着又刷存在感了尽管他的存在感是最强的。 “现在,所有人更换战术装备!进入下一轮训练!” 学员们强打着精神,来到了整齐堆放的战术装备跟前,飞速的穿戴起来。 郑英奇快速的更换完毕后却愕然的发现,居然还有两个满满的弹匣,从老a出来的他,下意识的检查了下弹匣内的子弹真是实弹。 打靶吗? 一想到马上能打靶试试老美大兵标配步枪的手感,郑英奇马上来了精神,但鳄鱼很快就告诉他,你想的太简单了! 换装完毕的学员们集合起来,鳄鱼拿着扩音器开始介绍下一轮的训练: “下一轮的训练,被称为‘魔鬼之路’!” “炸弹会在你们前进路上的周边不断的爆炸,子弹会嗖嗖的乱飞,而魔鬼之路上除了复杂的障碍环境外,还会不断探出武装分子的靶子,每人两个弹匣,至少击中10个靶子为合格!” “想通过这条魔鬼之路,你们必须拿出胆量和技巧!告诉我,你们有胆量吗?” 学员们马上喊:“有!长官!” 没有人怀疑鳄鱼是在开玩笑,因为五个医疗小组已经在不远处待命了,看样子是做好了随时抢救伤员的准备。 “一共五条魔鬼之路,每个小组一条!前五个小组就位!准备出击!” 第三小组来到了三号魔鬼之路跟前做准备,郑英奇下意识的回望后,一辆越野车正在他们后不到十米的地方,吉普车上搭在的小口径机枪看着就渗人,长长的弹链像是示威一样的嘚瑟着。 14号拉里看到郑英奇的样子后,以为郑英奇是害怕,心里竟然有种爽感,故意朝郑英奇说:“11号,挨过真子弹吗?” “没有。” “那就……祝你好运了,愿上帝保佑你!”拉里带着舒心的笑意朝郑英奇说,他心里期待郑英奇被吓得尿裤子的场景。 “闭嘴!”15号使用组长的权威呵斥了一声,然后问:“谁先来?” 拉里和斯帕克一声不语,带头是不可能的。 郑英奇却说:“我来。” 15号看了眼郑英奇,又看了看刚刚嘲笑的拉里,对郑英奇说:“ok,注意安全。14号第二,我第三,9号最后。” “各小组!出击!” 随着鳄鱼的一声咆哮,学员还没动呢,爆炸声就轰隆的响起了。 魔鬼之路的第一关是抓着缆绳上的滑索过河,这是常规训练的项目,只要抓紧滑索简单的和喝水一样,但训练中从没有有过炸点在周围不断干扰的况。 郑英奇看着在水里面的炸点,明白这是预埋的炸药,只要不傻乎乎的撞上去,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他快速前冲抓住了滑索,按照标准的动作开始飞渡,但这时候本来稀落的爆炸声突然间紧凑了起来,不断有爆炸的冲击余波干扰,像是有恶鬼不断在抓着他让他落水一样。 郑英奇死死的抓着滑索,任凭冲击波不断蹂躏,始终没有放手。 十几米宽的河流,平时一转眼就能滑过,这次却像是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终于河岸出现在了脚下,郑英奇松手跌下,翻滚着卸掉了冲击力后持枪警戒,没有发现探出来的人型靶后,继续进起来。 随后是复杂的障碍区,两边的爆炸始终不断炸响,郑英奇闯了进去,在爆炸声中不断快速穿行,好不容易适应了爆炸声,哒哒哒的机枪点声就响了起来,不断有子弹击中郑英奇周围,最近的一颗子弹甚至距离郑英奇的脚不到10厘米。 “千万别失误啊!” 郑英奇只能希望开枪的教官枪法是零失误,然后咬着牙继续在障碍中快速进,仿佛自己真的是置战场一样,这时候终于不断有人形靶探了出来,郑英奇发现后,抬枪就打。 远处的鳄鱼正举着望远镜不断看着学员们在魔鬼之路上的表现。 “咦?” 鳄鱼在看到三号魔鬼之路的时候难得的惊讶出声,因为郑英奇使用的是单发模式,打所有的人形靶都是一枪了事,从来都不开第二枪所有的靶子毫无意外的中弹。 如果没有爆炸的干扰,如果没有子弹在旁不断嗖嗖的飞过,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做到郑英奇的这种水准,可这里模拟的实战况,能做到这样的完美,这心理素质就惊人了! 但还有一种可能,对方是个精锐的特战,是那种在战场上摸爬打滚多次的老鸟! “查一下11号学员的况,我怀疑他不是中国方面说明的进入特种部队未满两年。”鳄鱼马上吩咐下去。 助理教官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回复: “长官,11号学员英奇·郑,按照中国方面的资料,参军只有三年多,进入特种部队也不足一年,另外,我们体检时候做过骨龄检查,确定对方不超过23岁。” “中国有童子军吗?”鳄鱼又问。 “报告长官,没有!而且他们已经十多年没有战火了。” “知道了,将11号列外重点观察学员,适量提高作训难度。” 郑英奇可不知道他被鳄鱼列为了重点观察学员,不过,哪怕是知道了,郑英奇也不会惊讶,他只会说:像我这么优秀的…… 咳咳咳,继续言归正传。 郑英奇在障碍中不断穿行,起先探出人形靶后他还会停顿进行击,但到后来他越来越顺手了,直接在行进间就完成了击,将后面的14号拉里甩开了老大一截的距离,可惜拉里正在被障碍区折磨,并没有发现在比自己只提前了三秒的郑英奇已经把他甩到没边了。 从一百多米长的障碍区好不容易杀了出来,终于不用面对爆炸和子弹的威胁了,但还没喘口气呢,眼前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温度一瞬间就飙升到令人绝望的地步,大火中间有条狭窄的生路,不用问郑英奇也知道这条路是用来干嘛的。 【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产油国!】 郑英奇嘀咕一声,屏住呼吸抱着枪就快速的冲了起来,短短二十米不到的火路,可却蒸干了他所有的汗水,甚至连刚刚溅湿的作训服都仿佛被烘干了似的。 冲出火路,这条魔鬼之路总算到了终点,郑英奇扑倒在距离大火二十多米的地方,喘着粗气休息了起来。 以前在老a,也不是没闯过火路,但和这个相比,真特么是小巫见大巫啊! 直到一分多钟后,才陆续有人从火路中闯了出来,闯出火路的学员都像是郑英奇一样,扑倒在地上狂喘了起来,像是在地狱中走了一遭一样。 14号拉里比郑英奇慢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他闯出来以后就在郑英奇边扑倒,劫后余生的喘气,并庆幸自己还特么活着,郑英奇马上说: “嗨伙计,你这速度太慢了,我都温好了一碗酒了。” 拉里没听懂温好一碗酒是什么梗,但从郑英奇缓过气的语气中,还是明白了对方的另一层意思,他想起自己在开始前对人家的嘲讽,决定直接装鸵鸟。 郑英奇就嘿嘿直笑,拉里憋屈的转过,他不想让郑英奇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一个医疗小组抬着担架从一边冲了出来,喊叫着:“救护车!救护车!” 担架上躺着一个咬着牙闷声嚎叫的学员,有鲜血从担架上不断滴落,郑英奇挣扎这站了起来,过去一看,37号学员正在咬牙和疼痛做斗争,而他的左小腿上被绷带缠了起来,但还是能看见鲜血不断渗出滴落。 “他怎么回事?”郑英奇忙问。 “被子弹击中的,让让。”医疗兵飞速的回答后,就驱开了郑英奇。 郑英奇下意识的吞着口水,草,原来特么的失误是存在的! 这一幕让率先从魔鬼之路中闯出来的学员无比的沉默,这一刻,他们也都知道了,原来这里的一切都特么是真的。 15个小组陆陆续续的闯完了魔鬼之路,一人中弹淘汰,而还要四个人没有达到鳄鱼口中的及格线,被鳄鱼驱赶着爬向下一个训练场。 下一个训练是攀岩,鳄鱼的要求是必须完成20次的攀岩,最后的五名完成的学员,受罚! 猎人学校的攀岩是真的攀崖顺着绳子爬到十几米高的崖上,然后从连接两处悬崖的绳子上爬到另一头的悬崖上,顺着绳子再下来,这算完成一次攀崖,而这样的往返,他们需要做够整整20次! 没有任何防护,摔下来的结果要么是内伤要么就是骨折。 “上!快上!” 鳄鱼的催促声中,新的训练开始,刚开始的时候学员们还能快速的完成攀崖,可到了中后期以后,所有人的速度都不由慢了下来,可下面的鳄鱼却始终“快快快”的催促着。 郑英奇的体力是真的好,全体59人中,他是第一个完成了20次攀崖的人,趁着别人还在努力的空档,他就休息了起来,这是被许的休息,可郑英奇还是从鳄鱼的墨镜后面,发现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以后不能比别人表现的太过优异,比别人快一步就行,快个几十步很容易被加训。】 郑英奇觉得自己犯蠢了,决定改之。 大多数的学员,这时候只完成了十六七次的攀崖,此刻还在努力的奋斗着,郑英奇则观察起了王晖和许三多,王晖比许三多要快不少,而许三多攀崖的速度最慢。 “怎么回事?” 郑英奇不解,许三多的体能不差,今天的训练强度还不足以让这小子露出这么大的颓势。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缘故,许三多在攀崖的时候,脚上容易打滑。 再看看许三多上的作训服,他马上明白过来,是鞋子大了! 拖着疲惫的子郑英奇跑到鳄鱼跟前,指着费力攀崖的许三多说:“长官,我那个战友需要更换一双作训靴子,他的靴子太大了。” 鳄鱼顺着郑英奇的指向看到了正在攀爬的许三多,观察了一阵后说:“这里以前受训的都是欧洲人和美洲人,你们亚洲人是第一次来,我会敦促后勤的。” “谢谢长官!”郑英奇致谢,却没想到这一声谢谢让鳄鱼大怒起来:“滚到一边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郑英奇灰溜溜的走开,发誓以后打死也不跟这头鳄鱼说谢谢了。 其他人的训练还在继续,尽管他们都看到了郑英奇已经悠闲的在地上休息了,可没人有闲心生出嫉妒或者惊讶,他们都在全心的进行最后的努力。 一名学员在下悬崖的时候脚下一滑,失去脚的辅助后整个人抓着绳子下滑了起来,手掌和绳子的摩擦让他的手掌瞬间灼起来,火辣辣的灼感让他下意识的松手,结果整个人从七八米高的崖上摔了下来。 几名教官和医疗小组快速的冲了上去,检查后一名医生说:“腿摔断了!” 郑英奇心中戚戚然,第一个中弹的他没有看到,可这个摔断腿的是在他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对他的冲击比中弹者抬走的那一幕更甚。 还没到天黑,就出了两起作训事故,而看看教官们的神色,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干,真特么凶残! 大部分人已经完成了20次攀崖,刚刚休息了没几分钟,鳄鱼又开始咆哮:“马上趴着往点前进!那里有你们今天的晚餐!” 得,连食堂都不让进了…… 学员们马上爬到地上,开始艰难的蠕动,而此时在攀崖训练上,还有几个人卡在上面更艰难的移动着。 王晖爬到地上正想走呢,结果看到郑英奇还坐地上不动弹,忙催促说:“老郑,走!” “你先走吧!我再等等,许三多还在上面。” 王晖抬头看到还在上面的许三多,也坐了起来,忍着肚子的呱呱叫等人。 鳄鱼看着未动的两人,露出了一丝恶笑。 “长官,上面还有七个人了。”一名助理教官对鳄鱼汇报,鳄鱼一挥手:“准备了!” 教官们悄然间就带上了防毒面具,郑英奇正在为许三多加油呢,没注意到教官们的动作,但王晖却发现了,忙对郑英奇说: “不好,他们再戴面具!” 郑英奇回头一看,直接卧槽出声,教官们已经将多枚瓦斯弹准备好了。 他哪能不知道这些王八蛋要干什么,骂出声:“草,这群混蛋!” 第0159章:地狱式训练的首日(下) 看着教官们的穿戴好防毒面具随时准备丢瓦斯弹的样子,王晖急了:“怎么办?” 郑英奇看了眼还在攀崖上奋斗的几个学员,忙朝许三多大吼:“许三多!快!又要扔瓦斯了!” 许三多忙里抽闲看了下下面,试图加快速度,但不合脚的军靴早就让他的脚磨破了,每次脚用力的时候都是钻心的疼,根本快不起来,反而其他几个学员因为郑英奇的吼叫声看到了教官们的准备,喊叫着加快了速度。 倒数第六个学员终于落地,早就按捺不住的教官们立即将几枚瓦斯弹激发丢到了山崖下,嗤嗤的声音中,刺激性的气体不断喷吐出来,烟雾很快就笼罩了山崖周围。 咳咳咳 郑英奇和王晖咳嗽了起来,眼泪鼻涕没完没了的往外冒,两人咬着牙跑到山崖下面,喊叫着:“许三多,快!” 许三多在瓦斯气体的折磨下,憋着股气不断下滑,但在距离地面还有四五米的时候,终于憋不住了,手一松整个人就往下掉落,他急忙去抓绳索,却没有止住自己的掉落之势,手反而因为摩擦直接蜕掉了好几层皮,鲜血也渗了出来。 就在许三多以为这次要遭的时候,下落之势突然止住,是郑英奇和王晖接住了他! “枪给我!快走!” 郑英奇像往常帮助战友一样,想要背上许三多的武器,许三多也没有犹豫就想将武器交给郑英奇,但这时候鳄鱼突然出现了: “白痴!把枪还给他!战场上你无法替他去死!” 郑英奇也不争辩,和王晖一道拖着许三多就跑了起来,三人没命的冲出了瓦斯笼罩的地带,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等稍微舒服些后,郑英奇朝两人喊:“快往c点爬!” 这时候大部分学员已经爬出去了上百米的距离,三人没想着追上前面的大部队,只想快点结束今天的训练,但鳄鱼却拿着扩音器对他们喊: “听清楚!最后抵达c点的五人,受罚!” 罚你麻痹! 肺部还在火辣辣燃烧的郑英奇心理咆哮着大骂,然后……他加快了速度继续爬起来。 大部队是追不上了,只要能比后面的几个倒霉蛋快点就安全了。 最后五名受罚像个魔咒一样,没有人愿意再接受一次折磨,落后的这些人都在拼命的爬着,所谓的尊严,这时候都被扔到了爪哇国,能抵达c点才是最重要的。 许三多吸入的瓦斯气体有些多,落到了最后,已经成为了倒数第十和第八的王晖,看着许三多和倒数第二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咬牙放缓了速度,等许三多上来后,就二带一拖着许三多爬。 “别管我!你们快爬啊!”许三多喊着,郑英奇凶道:“少特么废话,省点体力加油爬!” 一名教官跟在三人后面喊着:“愚蠢的笨蛋!你们会被他拖成最后五名的!放弃他快外前冲!你们能避免受罚的命运!” 王晖和郑英奇却充耳不闻,继续拖着许三多,在漫长的道路上,他们超过了倒数第四,超过了倒数第五,超过了倒数第六、第七…… 但在快要逼近c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疯一样冲刺起来,没有负担拖累的学员又超过了郑英奇他们三人组。 “你们会因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我要是你们,一定会丢下累赘,争取不让自己成为受罚的对象!” 教官还在后面喊着。 郑英奇和王晖懒得回答,继续憋着口气拖着许三多往前爬,就在他们抵达c点正打算爬起来的时候,鳄鱼拦在了他们的前头,一脚直接踩在了郑英奇的背上: “听着!最后五名立即跑五千米!你们三个中有两个是最后五名,你们之间自己商量!” 郑英奇回顾四周,发现包括他们三人在内一共六个人落在了最后。 “老王,你去吃饭!”郑英奇想也不想的就让王晖脱离受罚的行列,王晖却说:“让许三多去吃!他脚受伤了!” “我不去!是我拖累了你们,王晖,你去吃饭吧。”许三多立即反驳。 王晖拒绝,最后说:“不吃了!一起受罚吧,咱们在这里是一个集体,没有其他人受罚一个人享福的道理。” 就在三人决定一起受罚的时候,一个黑人愤怒的将头盔砸在了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吼道:“我抗议这种……虐待式的训练!” 这名黑人点燃了其他人的愤怒,另一名学员拄着枪站了起来:“我也抗议!我要控告你们这种训练!” 鳄鱼冷笑,指着两人说:“你们可以去告!但是,现在、立刻、马上去跑五千米!如果不想跑,就去敲响那口乌钟!” 最先抗议的黑人怂了,但附和他的白人却瘸着腿往百来米外的乌钟赶去,几名正在啃着玉米饼的学员试图拦下他,但白人学员却固执的要去控告。 咚咚咚 悠扬的钟声响起,像是寺庙中那样的肃穆,但在这里,却意味着放弃和离开。 “这声音真特么好听!” 郑英奇嘀嘀咕咕,王晖和许三多呆滞的看向他,郑英奇没好气的凶道:“还愣着干什么?跑五公里!” 许三多转身就像跑起来,但脚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龇牙咧嘴,郑英奇没好气的将许三多按倒在地上,将其大了两号的军靴脱了下来。 袜子湿透了,血色和脚汗混在一起,小心的将袜子脱下来后看到一大块磨破的地方,郑英奇一边抱怨着臭死了,一边掏出绷带替许三多将脚缠了起来。 一旁的鳄鱼看到这一幕后,破天荒的没有过来催促,反倒是跟一名主力教官说:“催催后勤,今晚必须把需要的小号军靴送过来。” 助理教官小声说:“长官,今晚估计不行吧,采购车今晚回不来的。”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鳄鱼打断了助理教官的话:“这里能允许任何情况下的退出,但决不允许因为装备致残的退出!” “是长官!” 替许三多收拾好脚后,郑英奇嫌弃似的在许三多身上擦了擦手,许三多就傻笑,然后被郑英奇和王晖两人拉起来,三人搀扶着跑了起来。 一群正在啃玉米饼的学员,看着三人慢慢远去的身影,连吃饭的动作都放缓了许多。 “真羡慕他们啊……” 有人轻声呢喃,但呢喃着更清楚,换作是他们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傻乎乎的被战友所拖累。 “几个傻子……” 也有人这么评价着,但说话的学员目光中却满是羡慕。 五个人背负着沉重的负重,终于跑完了五公里,这是从未这么辛苦过的五公里,跑完后五个人都瘫倒在了c点,但饥饿却催促着他们站起来去吃饭,五个人挣扎着过去,但之前放满食物的地方早就清空了,只剩下满地的残渣。 “教官!我们还没吃饭!”抗议过的黑人大声朝鳄鱼报告。 “吃饭时间已经过了!”鳄鱼第一次用抱歉的口吻说话,然后不管不顾的扬长而去,走道半道他说:“对了,等下有降旗仪式,必须参加!” 看着鳄鱼走远的身影,两名老外学员愤怒的朝其伸出了中指,各种花式咒骂不断从嘴里喷出来。 郑英奇苦笑,他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王晖发愁的说:“怎么办?光靠明天限量的早餐,我们扛不下来的。” 许三多垂下头,低声说:“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废话真多,”郑英奇瞪了眼许三多,然后朝两人说:“那不是吃的吗?” “哪有?”两人瞪大眼睛。 “这不是吗?”郑英奇费力的走到刚才学员们狼吞虎咽过的地方,指着满地的残渣说。 王晖不可思议的说:“老郑,你想吃这个?” “不吃吗?不吃的话,明天的训练未必扛的下来,抗不下来就受罚,受罚又吃不到饭,然后饿昏被人送走?”郑英奇苦笑着说:“都来这了,你难道还想保留你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天大地大,吃饱肚子最大!” 许三多没有犹豫的就走了过来,面的的满地的残渣一咬牙就蹲下捡,然后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王晖犹豫了下,最后看了眼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咬着牙说: “拼了!” 三人就捡着满地的残渣吃了起来,另外的两名学员相互瞅着对方,却始终没有勇气像郑英奇他们三人一样,对着满地的残渣下手。 “当时老a考核的那会,要是有这满地的残渣,那也不错啊!”郑英奇边吃边说,许三多像是想起了那时候饿肚子的回忆,点头说:“是啊,那时候真有这些,我也吃。” 王晖看着两人,心想这两下士为了进老a,到底受过什么样的苦啊! 远处,学员们看着这三人捡残渣吃的画面,各种想法不一而足,倒是教官们暗暗惊讶,真有人发现这里面的“吃”机啊! 没错,这些残渣就是刻意为落后者准备的“补给”,但首日训练后,几乎所有的受罚者,都没有发现这种“吃”机,或者有人发现了,但没有逼迫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这样去吃。 …… 满地的残渣加起来也就是不到三个玉米饼的份量,三人狼狈的和着沙粒吃完了残渣,比蚂蚁大军扫荡过还要干净。 “肚子起码好受了些,走吧,去集合点观摩下别人的降旗仪式。”郑英奇笑呵呵的说着,对刚才狼狈的吃相浑然不在意,许三多和王晖像是受到了感染一样,也咧嘴笑了起来。 他们是狼狈,他们是没有尊严的吃了残渣,但他们有了体力,起码能看着别人的降旗仪式,而不是让别人看他们的降旗仪式。 旗杆群下面,受训的学员列队,看着两面国旗被缓缓的降了下来。 中弹的学员和摔断了腿的学员,躺在担架上挣扎着起身,对着自己国家的国旗敬礼,失声痛哭起来,仅仅第一天,他们就要看着自己国家的国旗这么降下来,实在是不甘心的啊! 而主动放弃的那名白人学员,这时候也后悔了,但他倔强的站着,看着国旗降下来,看着国旗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留下一个孤寂、绝望的背影。 “为了我们的国旗!决不放弃!”王晖看着这一幕,低声却坚决的说。 许三多满眼的坚定。 郑英奇看着走掉的三个学员,心里默默的叹息,才特么第一天,就走掉了三个特种兵,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走掉多少——但是,中国军人,一定会站到最后,一定会! 就在学员们以为今天的训练结束的时候,鳄鱼拎着扩音器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看到了吗?只要敲响乌钟,你们就可以远离这种折磨!我再问你们一遍,谁愿意放弃!去敲钟!” 没有人回答。 “我真不喜欢你们这样倔强的模样,”鳄鱼故作失望的说:“那么,我就给你们放弃的动力!” 鳄鱼所谓的动力,自然又是折磨——还没到晚上12点,这训练又怎么可能说是结束? 学员们被驱赶到三米高的台子上,教官们端着高压水枪在十多米外对着他们喷了起来,尽管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但水流撞击在身上,依旧充满了惊人的力量,这些被当日训练折磨的筋疲力竭的学员,必须一直直面这些水流。 有人被水流冲倒,教官们就咆哮着让其站起来,有人想借机休息下,却招来了水流的特殊关照,只能艰难的站起来,继续接受高压水枪的洗礼。 有人昏昏沉沉的从高台上跌落地上,医疗小组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检查状况,能继续接受洗礼的会被教官们继续送上去,出了问题的会被意料小组拖下去救治,待清醒后又会被送上来。 起初还有人嘶声嚎叫,喊叫着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对这种嘴犟的人,郑英奇只能佩服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勇气,公然到了后来,这些嘶声嚎叫的学员,一个比一个乖。 在这里,表现你能耐和勇气的,不是无所畏惧的喊叫,而是默默的坚持到最后,不掉队。 接受摧残不知道多少时间后,高压水枪终于停止了喷吐洗礼,但这并不是结束,因为高压水枪变成了人工降雨器,学员们在人工制造的大雨中,顽强的挺着。 “在这里,你们需要接受12个星期的训练,就像这样的训练你们会持续接受12个星期,而现在才是第一天,你们人太多了,对我来说就是麻烦!明白吗?是麻烦!” 鳄鱼穿着雨衣来到了高台的下面,嘶声喊着: “所以,为了给我减少麻烦!也为了让你们自己不必接受这样惨无人道的摧残,去敲钟吧!只要你们敲了钟,这种折磨将不会再伴随着你们!” 但没有人回答,没有人退缩。 “一群不识抬举的傻蛋!那就继续淋着吧?不到12点,不许回去!” 鳄鱼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在那愤怒的吼着。 郑英奇像是看不到鳄鱼的表演一样,不断的张嘴吞着冷水,吃在肚子里的玉米饼残渣和不断进入肚子里的水混在一起后似乎发酵的膨胀了起来,让他的肚子好受多了。 终于,12点到来了,人工降雨也停止了下来,有教官喊了一声“今天的训练结束”后,学员们艰难的开始从高台爬下去,然后跄踉着走进了宿舍。 这时候占了下铺的学员就高兴了,起码不用艰难的爬上上铺,有学员忧愁的看着自己的上铺位置,试图和下铺的学员交换,但没有人愿意在变成海军以后,又当空军,哪怕是加钱都没人愿意。 不过,没有人来郑英奇跟前要求着换位置,就连王晖也没有人骚扰,很明显,他们在昨晚的格斗和今天的训练中,已经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尊重。 “你睡下面吧,”郑英奇拉住了想要爬上去的许三多,把下铺让给了许三多,许三多没有矫情,就接受了郑英奇的好意。 一天的折磨下来,这些学员连换衣服的气力都没有了,很多人就想就这么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睡过去,但这时候鳄鱼咆哮着闯了起来,呵斥着学员们让学员们换衣服睡觉,学员们艰难的起身,换掉了湿漉漉的衣服。 鳄鱼在临走前,将一双军靴扔在了许三多床前,许三多看着明显小了2号的军靴,就想感谢,却没想到鳄鱼说了一句: “小豆芽,你还是去敲钟吧,就你这豆芽菜一样的身板,留在这就是浪费我们教官组。” 许三多立即住嘴。 待鳄鱼走出了宿舍后,郑英奇从上铺探出了脑袋,对许三多说:“千万别感谢教官组的任何一个人,千万不要,他们会把咱们的感谢当做羞耻。” “为什么?”许三多不解。 郑英奇叹了口气,说:“等回去咱们当教官以后,就会明白的。” 许三多还是不能理解,看着这货的憨样,郑英奇没好气的说:“睡觉!” 脑袋沾上枕头,睡意就滚滚袭来,可就在这时候,郑英奇听到了有人轻声下床的声音,立即警惕的睁开了眼睛查看起来——这是做了一次恶棍的代价,生怕有人憋着坏半夜报仇。 结果他看到叫做罗西尼的中尉正蹑手蹑脚的往外摸去,看那贼眉鼠眼的背影,就知道肯定不是去放水的。 “关我屁事!” 他嘀咕一声,继续睡觉,结果刚刚睡着,就有人轻推自己,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刚偷偷溜出去的罗西尼。 “嗨,伙计,饿坏了吧?”罗西尼笑得非常灿烂。 郑英奇当然点头,训练量这么大,就吃了些残渣,哪怕是填饱了肚子,被高压水枪蹂躏那么久,也空了。 “吃!给你同伴也分些——你们好样的。”罗西尼掏出几张金灿灿的玉米饼,炫耀似的在郑英奇眼前晃了晃,然后递给郑英奇。 郑英奇口水直流,但却没有接过玉米饼,反而低声说:“偷得?” 罗西尼满不在乎的说:“去餐厅顺手拿的——怎么能叫偷?” “放回去吧。”郑英奇摇摇头说,尽管他饿的要死,但脑袋却很清醒。 “放回去?嗨!伙计,你开什么玩笑?”罗西尼不敢相信的看着郑英奇。 “这里是猎人学校,那些教官训练了多少学员了?他们难道不知道有人会饿的受不了偷饼子吃?相信我,他们一定是故意的,我甚至怀疑你偷饼子的行为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就等着白天训练时候折磨呢!”郑英奇郑重的说,如果罗西尼没有将饼子分给自己,他闲的蛋疼才说这话。 可罗西尼好心的要将饼子分给他们仨人,就冲这份好意,也不能装哑巴。 “我才不信呢!”罗西尼摇头:“你们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就拿走了!” “伙计,相信我,放回去吧!” 罗西尼固执的摇头,啃了一口饼子后说:“你看,它多香啊!” “你会后悔的。” “你们才会后悔的。”罗西尼不满的嘀咕一声,既然自己的好心人家不认,那就拉倒吧,他索性拿着饼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悄悄的啃了起来。 郑英奇无奈的扶额,明天特么麻烦了。 第0160章:服从和适应(上) 依旧是天还没亮的时候,瓦斯弹就又在宿舍里炸开了,在嗤嗤的喷吐声中,昨天差点被折磨到崩溃的学员们,飞速的起床、穿衣、拿武器,冲出了宿舍后就在洗漱区冲洗起来。 郑英奇飞速的收拾完毕,看着这次用更快速度完成了这一切准备的学员队伍,心中嘀咕: 这人的潜力可真是无穷的啊,这进步也真特么快! 晨操热身,往天亮跑。 学员们原以为等扛到天亮就有早饭垫肚子了,都强忍着饿意在坚持着,但没想到到了早饭时间,他们不仅没被领进去吃早饭,反而被集结起来。 【看样子……今天的早饭是没指望了……】 郑英奇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要完蛋了,早饭神马的是不会有了。 果然,带队的教官们将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进入抗饥饿训练,每天每人只有一个玉米饼和一盘汤。” 学员的队列瞬间哗然了起来,有学员大声喊着报告,等到教官批准后,就说: “长官!如果只有这样的食物补给,再加上高强度的训练,不到五天我们全都会饿死的!” “是的,所以每天晚上你们还有特别的大餐!但是记住了,除此之外,你们不能吃别的任何食物,哪怕是一条虫子!”教官说到这里,就冷笑了起来:“如果有人偷吃别的东西,一经发现,要么自己退出,要么就尝尝在这里是怎么处罚违规者的!” 听到教官的话,罗西尼就心里偷笑起来,傻瓜才会让你们牵着鼻子走,聪明的人总会想办法的。 但郑英奇却在听到这话后,对罗西尼报以同情的的目光,这孩子还没觉察出来吗? 这时候鳄鱼大步走到了队列前面,换走了教官后,悠悠的摘下了自己的太阳镜,露出了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 郑英奇心中一凛,罗西尼这倒霉孩子,完蛋了。 “据哨兵报告,昨天晚上你们中有人进了餐厅,有四个玉米饼被偷吃了。”鳄鱼杀气腾腾的说:“偷吃食物,是军人的耻辱!必须要接受处罚!” “你们当中,有谁愿意承认吗?” 所有学员肃然,神色不变,就连郑英奇都是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 鳄鱼在队列周围晃了一圈后冷冷的说:“没有人承认吗?” 当然不会有人承认。 这在鳄鱼的意料之中,他马上大喊:“5号、7号、11号,出列!” 郑英奇立即出列,但心中一呆,关老子什么事啊? 许三多和王晖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他们又没偷吃,怎么先把他们给揪出来了? “你们三个昨天没有吃到玉米饼,但是你们今天还有力气完成早操,告诉我,为什么?难道你们像牛一样有四个胃吗?”鳄鱼瞪着郑英奇他们三人。 装! 郑英奇心里怒骂鳄鱼,他就不信昨天他们捡残渣吃的画面你们教官组没有看见? “报告长官,昨天我们吃掉了学员们吃完玉米饼留下的残渣!”郑英奇大声回答。 换作别人,可能不好意思大声说出来这犹如乞丐的行为,但郑英奇说的理直气壮这个世界上,为了肚子没有偷盗没有抢劫而想出了别的方式,那都是不耻辱的! 学员队伍中,对郑英奇这样的理直气壮,有人轻蔑,有人佩服,也有人嘲笑。 但绝大多数学员都是面无表情,特种兵在极端情况下,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事不干?如果仅仅吃一点残渣都丢人的话,那还当什么特种兵? 但出乎意料,鳄鱼却咆哮着喊:“你在撒谎!” 撒谎? 郑英奇面无惧色的看着鳄鱼,他心中无愧。 “我在你的床跟前发现了玉米饼的残渣!既然不是你吃的,那就是他?还是他?”鳄鱼指着许三多和王晖,两个不知道内情的人呆了,当然不是他们了。 “告诉我,是你们吗?”鳄鱼瞪着许三多和王晖,两个不知道内情的人,马上回答:“报告长官,不是我们!” “那就是你!”鳄鱼暴怒的指着郑英奇。 “报告长官,不是我!” 郑英奇大声回答。 “难道那残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鳄鱼瞪着三人:“你们三个,要么去网墙爬一百个来回!要么滚过去敲响乌钟!” “报告长官,为什么?我们没有偷吃玉米饼!”王晖不服气的喊着。 鳄鱼一把揪住了王晖的衣领,咆哮着:“除非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谁偷吃了玉米饼!” 王晖明白自己没吃,所以将目光望向了许三多和郑英奇,许三多没有表情,他不知道是谁吃的,但他敢保证,绝对不是王晖和郑英奇吃的,因为他相信,如果真是这两人吃的话,一定会给自己留一份的。 郑英奇无动于衷,他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中**人是绝不可能出卖同伴的,哪怕这个同伴是个老外,但既然同为学员,他怎么可能出卖? “滚过去!二选一!” 鳄鱼咆哮着催促起来,王晖愤怒了,这事明明不是他干的,他也相信绝对不是郑英奇或者许三多干的,被鳄鱼这样逼迫,他忍不住就想冲动乌钟跟前狠狠的敲响乌钟。 “目标网墙!跑!”郑英奇看到王晖的愤怒后,喊叫出声,然后率先朝网墙跑了过去,看着郑英奇果断的跑过去,许三多毫不犹豫的跟上,王晖迟疑了下,就跟着跑了过去。 网墙上,三人正艰难的往上爬。 “这混蛋!气死我了!明明就不是我们干的,凭什么处罚我们!”王晖愤怒的抱怨着,恨不得狠狠的揍网墙一顿出气,但网墙的材质让他想出气都难。 “我知道不是我们干的,但要么敲钟,要么挨罚,你选哪个?” “凭什么?”王晖还是不服。 “凭他们是教官,而我们是学员。”郑英奇无所谓的说着,丝毫没有怒火。 王晖从郑英奇淡定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悄声问:“你是不是知道谁干得?” “问这么多干嘛?老老实实受罚就行。”郑英奇不说,王晖闻言后,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狠狠的吐气,像是将憋火全都吐出来一样,这一刻,他有些恼火郑英奇明知道情况却不吭声的行为。 郑英奇从王晖的神色中,就猜到了王晖想法,他低声说: “出卖战友和受罚,你选哪个?” 王晖突然一凛,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在远处列队的学员们,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是白皮肤或者黑皮肤,但同为学员,他们就是战友…… “老郑,干得好!”王晖真心夸奖起来,一旁攀爬的许三多说:“我就知道英奇是不会错的。” “承蒙夸奖,小生愧领了,现在还是继续拼命吧。” 郑英奇一句话将两人拉回了现实干得再好,这一百遍的网墙一样得爬啊! 队列前,鳄鱼在继续耍自己的威风。 “看到了吗?他们就是偷盗食物的下场!以后谁敢偷盗食物,150遍网墙!” 罗西尼在队列中,心中不断的迟疑、纠结着。 作为当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11号既然没有出卖自己,他现在是安全了,可以不用接受处罚了。 可是…… 看着郑英奇他们在网墙上奋斗,他更难受了! 眼看着鳄鱼就要结束训话,展开新的折磨的时候,罗西尼猛的出列:“报告长官,昨天夜里,是我进了餐厅。” 鳄鱼慢悠悠的回身,看着说出了实话以后狠松了口气的罗西尼,问:“你想当替罪羊吗?这并不能给你带来荣誉,如果你反悔,我可以当没有说出这些愚蠢的话。” “是我偷了玉米饼,我想将玉米饼分给11号他们,但11号拒绝了。”罗西尼说完,生怕鳄鱼不相信似的,从腿上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咬了几口的玉米饼作为证据,自证自己。 鳄鱼瞪着罗西尼,“你身上还有什么吃的?” 罗西尼从几个口袋中又掏出了巧克力和玉米饼,一堆的食物让集合的学员们傻眼,有人口水直流,有人暗骂罗西尼不是个东西,也不知道提前给大家分点。 鳄鱼愤怒的一巴掌拍下来,将罗西尼捧着的食物全砸在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了上去,将其踩的稀碎。 “去把他们三个先喊过来!”鳄鱼朝一名助理教官说,助理教官跑过去将网墙上攀爬的三人喊了下来,示意其跟自己来,郑英奇他们跟着过来,看到罗西尼出列,看到地上一堆踩得稀碎的玉米饼和巧克力后,像是明白了什么。 王晖心想:真相大白,这下不用受罚了吧。 郑英奇则看了眼罗西尼,嘀咕: 【这傻大个不知道是真的不想内疚还是人比较聪明……】 郑英奇敢打包票,从一开始鳄鱼就知道是谁偷的玉米饼,甚至连自己三人有没有吃玉米饼都心里有数,但之所以故意处罚,就是想看看他们三个会不会出卖战友该死的混蛋,一定是带着种族歧视的心理故意折磨他们的。 至于罗西尼,郑英奇相信,如果罗西尼今天不站出来,那么他将是本期受训学员中第一个被主动淘汰的学员! 军人不能出卖战友,这是铁则,但为祸者如果没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觉悟,那还称得上是军人吗? 所以这件事的缘由因为是这样: 鳄鱼从一开始就知道是罗西尼偷得食物,而故意针对他们三人,就是想看看他们三个会不会出卖战友,故意放过罗西尼,就是等罗西尼自己承认,如果罗西尼不承认的话…… 那就直接淘汰! 不过,他们的表现都称得上是圆满了,没有人做出最糟糕的选择。 王晖回来后,故意挺直了胸膛,想要让鳄鱼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事不是爷干的吧? 可王晖想错了…… 鳄鱼叫他们回来,不是因为处罚错了而内疚…… “你们四个,吃掉这些东西,然后继续去网墙受罚!你,150个来回!”鳄鱼的话一出口,王晖就勃然色变起来。 地上的一滩食物,军靴踩过的痕迹非常的清楚,他可以去捡地上的食物残渣吃,可这种被人踩过的食物,吃起来……完全就是羞辱人! “是!” 罗西尼大声应着,蹲下准备开吃,但看到王晖他们没有动作后,就停了下来,等着难兄难弟一起开吃…… “报告长官,凭什么?我们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吃掉脚踩过的东西?”王晖愤怒的质问。 “告诉我,我跟你们说过的三点是什么!”鳄鱼大声问。 “服从,完全服从,绝对的服从!” 学员们大声回答。 然后鳄鱼就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王晖,这就是他的回答。 王晖很想一拳轰在鳄鱼的那张老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 鳄鱼看着怒火腾腾升起的王晖,“如果你不愿意,就去敲响那口乌钟!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王晖还在酝酿愤怒的时候,郑英奇出声了:“笨蛋,连tmd的福利都不认识吗?” 说着他就蹲了下来,将地上的一滩混在沙子中过的食物划拉起来,平分成了四块:“每人一块,赶紧吃,傻瓜才在这里想要人格和尊严呢。” 在这里如果你想要人格和尊严,那就做好饿死然后退训的准备吧。 许三多唯郑英奇马首是瞻,王晖也瞬间服软了下来,不就是吃吗? 吃! 他浑然没注意到,自己这个中尉现在也变得像许三多一样,唯郑英奇马首是瞻了。 一个人吃是屈辱,四个人吃像是享受队列中的学员吞着口水,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搞这么一波呢? 四个人飞快的吃完了被军靴蹂躏过的食物后,奔向了网墙,比起刚才肚子饿的火烧火烧的状态,现在实在是好受多了。 …… 一天要命的训练总算结束了,学员们都在期待教官口中今晚的大餐训练结束后,他们被带到了餐厅,等待大餐。 “不知道大餐是什么……” 学员们嘀咕着,老老实实的坐好,等待大餐的降临,大餐还没来呢,鳄鱼就出现了,然后绕着圈说: “一个玉米饼和一盘汤的伙食,你们会持续一个月,还不准吃除了大餐外的别的食物,这就是你们的饥饿训练这里的衣食住行全都是训练的课程,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完全服从,绝对的服从!一直道你们适应为之,如果适应不了的话,那就去敲钟!” 学员们想着:敲钟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适应。 “现在,该你们吃大餐的时候了上肉!” 大餐终于来了吗? 学员们期待起来,尤其是听到鳄鱼说上肉以后,学员们更期待了,会是什么肉?会是什么做法的肉呢? 第0161章:适应和服从(下) 教官们迈着悠闲的步伐推着餐车走来了。 看清楚餐车上的东西后,许三多的眼睛瞬间瞪大老大,就连王晖也都眼珠子咕噜的瞎转起来。 郑英奇面无表情,心里嘀咕:我就记得是生牛肉! 王晖小声的说:“这玩意咋吃?” “生吃。”郑英奇嘴巴不动的回答,王晖低声说了句卧槽。 这声卧槽被鳄鱼看见了,怒气冲冲的走到王晖跟前,手按在了王晖的肩膀上:“告诉我,你刚才在说什么?” “报告长官!我在说这肉怎么吃!”王晖站起来回答。 “生吃!现在就闭上你的臭嘴!”鳄鱼按着王晖坐下后说了起来:“摆在你们面前的是本地有名的野牛肉,肉类中的上品,每个人一千克,必须全部吃下去——现在,吃!” 郑英奇看着红彤彤的肉,幻想着烤个几成熟的样子,在加点孜然、盐…… 好像也味道不错吖~ 这么想着,他把牛肉拿了起来,但触肉的感觉传来后,让他自哄自的幻想成了扯淡。 他悄悄的打量周围,发现老外学员已经照着牛肉下嘴了起来,有个白人最狠,居然嚼的是津津有味。 【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咒骂着这些吃的香喷喷的老外,郑英奇却不甘人后的下嘴,本就劲道的牛肉生咬更有劲,半晌才艰难的要下来了一块,在嘴里嚼动的时候他打量许三多和王晖,这两货居然塞满了一大口正在奋力的嚼着! 吃! 郑英奇艰难的下咽,一个劲幻想着自己支了个炉子在烤牛肉,各种花式烤法…… 好不容易把自己欺骗了起来,有人吃多了难以下咽,想要吐出来,鳄鱼咆哮着喊:“不准吐!谁要是吐出来就捡起来再咽下去!” 郑英奇一个激灵,不敢想象捡起吐出来的生牛肉再下咽的画面,更快速的嚼动了起来。 第一次吃生牛肉的时候像是在地狱一样,可到了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以后,所有学员都能轻易的啃掉一公斤的牛肉了,因为相比起别的训练,吃生牛肉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更何况严酷的训练他们的肚子也在逼着他们吃。 每歌一周的魔鬼之路是不会停下来的,除此之外,他们又新增了好多的项目,这些训练的唯一目的就是压榨学员们的体力,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极限,有人昏倒就被医疗组救走,醒来后一脚又给踹进训练中,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极限。 不断有人在一次又一次极限中选择了退出,开始的60名学员,人数也在不断的下降。 55……50……43…… 但繁重到不断挑战极限的训练,并没有降低强度。 这一日,格斗训练展开了。 在泥潭中进行格斗训练,郑英奇他们无比的熟悉,毕竟在7连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练的,在老a的时候也是这么练的,但猎人学习的格斗,却是在历经了一整天训练让每个细胞都在疲乏的哭泣的时候展开的。 “战场上,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和敌人短兵相接,也许就是在你筋疲力竭的时候,才和敌人近距离格斗——每个人,击倒10次对手才能获得休息!最后完成的五人,处罚!” 又是最后五人处罚,没有人想成为被处罚的五人之一,所以从格斗一开始,所有人都在拼命。 第三组还是满编状态,所以组内的四人就两两配对——14号拉里和郑英奇成了对手。 郑英奇看着这个再不敢找自己麻烦的游骑兵成员,嘿嘿笑着说:“嗨伙计,上次没打完的架这次可以补上了。” 拉里心中不断卧槽卧槽着,没有回应郑英奇的话,做出了格斗的准备,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可从一开始他在心理上就处于弱势,根本就没想着主动抢攻,郑英奇第一次体会到做个坏人是这么的舒坦。 既然拉里这么识趣,郑英奇也就没下狠手,一个假动作晃到拉里以后,欺身上前一个扫腿就将拉里放倒在地。 拉里从泥潭里起身,继续做出防御之势,刚才郑英奇没有下狠手让他心中有底,索性又摆出防御的姿势,反正是打不过,干脆留点体力,倒完十次以后找别人去打。 郑英奇接连进攻,很快就达到了标准,轻易将拉里击倒了十次。 最后一次将拉里击倒后,郑英奇伸手拉他,拉里也没有拒绝郑英奇的好意,抓着郑英奇的手站起来:“你很像个绅士。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该死的绅士。” “真的是承蒙夸奖。”郑英奇也用美式幽默回应了一声,干脆利落的完成了十次击倒后,他觉得自己能喘口气了,就朝鳄鱼喊报告: “报告长官,十次击倒已经完成!” 本以为鳄鱼会让自己当一回吃瓜群众,没想到鳄鱼却咆哮着喊: “你们是在格斗吗?你们是在演戏!” 鳄鱼咆哮着走近了泥潭当中,郑英奇下意识的立正,却不料鳄鱼直接一个扫腿扫了过来,郑英奇急忙后退,下意识的躲开了鳄鱼的攻击。 偷袭失败的鳄鱼将怒火倾泻在了倒霉的拉里身上,正暗自高兴狗教官亲自下场偷袭却未果的拉里被鳄鱼直接扫倒在了泥潭当中,并遭到了鳄鱼的人身攻击:“像个娘们一样的东西!” 拉里委屈的不想说话了。 “你过来,和他一起打他!要么你们两个放倒他十次!要么让他把你们两个放倒十次!”鳄鱼指着一个学员,给倒霉孩子拉里找了个队友。 郑英奇像是哔了狗一样,却没有任何异议就接受了二打一的分配。 换平时一打二他很容易稳赢,但这是在体力耗尽的疲惫状态下,郑英奇一打二就没那么轻松了,几个回合以后就被配合的两人给放倒在了泥潭当中,第一次被ko。 “这才是格斗!继续!”鳄鱼睁着眼说瞎话般评论了郑英奇被人合力击倒的事实,郑英奇心中悔恨,早知道就不用那么轻松的击倒拉里了,现在倒好,难度直接翻倍了。 毫无疑问,这一次他成了最后一个完成了击倒了十次对手的学员,倒霉的进入到了五公里受罚中——鳄鱼等着郑英奇朝自己提出异议呢,但郑英奇却没有任何异议,在格斗结束后就背起负重和武器,开始了五公里的越野。 鳄鱼没想到郑英奇这么配合,他还得等着郑英奇朝自己抗议,然后义正言辞的宣布这里的规则呢,没想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着其他学员,他抓牙舞爪的说:“再重复一次,在这里,你们要做的就是第一,服从!第二,完全服从个!第三,绝对服从!” 受罚的五个人在艰难的跑动着,受郑英奇过于强大、不可战胜的影响,拉里也成为了受罚的五人之一,他喘着气抱怨着说: “嗨,11号,这太不公平了!你不应该受罚的!” 郑英奇没好气的说:“你想让鳄鱼咆哮着重复那三点要求吗?” 拉里可能是因为太疲惫脑子迷糊了,傻乎乎的问:“什么三点要求?” “服从!完全服从!绝对服从!”郑英奇喊着说。 “狗屎!”拉里反应过来,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包括郑英奇在内的四人大笑着一起附和:“对,狗屎!” 尽管是狗屎一样的规矩,但他们却没有任何选择权利,只能遵循,所以这五公里还得继续跑,抗议也无需再提。 第0162章:实战(1) 第0162章:实战 作者: 精彩小说网,最快更新最新章节!训练又双叒叕的在继续,期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军医丽娜违反了校规联系了学员的女儿,并将学员喊出去进行了谈话——在鳄鱼发现了这件事以后,当日负责执勤的王晖和13号约翰逊一道接受了处罚,而始作俑者丽娜中尉则和她的父亲一道,需要跑四个小时作为惩罚。 鳄鱼拿着扩音器在宣传着猎人学校规则不可触犯的后果,不管是受罚的两人还是其余学员,都肃然起来。 这件事对学员们感触非常大,他们也意识到在这里,规则是不可触犯的,哪怕是校长的女儿都不能触犯。 一个月的饥饿训练终于结束了,仅剩下的37名学员,终于能狠狠的松口气了——因为鳄鱼跟他们说,明天停训一天。 没有什么会比停训一天更人让向往了,尤其是没有伙食的限制这条。 第二天也没有瓦斯弹的起床信号,一群疲惫的战士,难得的懒了半个小时的床后,才开始了悠闲的一天。 “我总感觉今天不真实。”许三多看着三三两两悠闲浪荡的学员,朝郑英奇说。 早就将剧情忘得干净的郑英奇,只能说:“这是让我们进入下阶段强训前的仁慈。” “别管下阶段强训了,今天就让我们好好的休息一天,”王晖呼吸着美味的空气:“今天不考虑明天的事,就当是醉生梦死一回吧。” “对,就当是醉生梦死一回。” 悠闲的学员们浑然不知,这时候的教官组正紧张的进入到了战备当中。 “还没有明确的消息吗?”全副武装的的鳄鱼询问。 “还没有,国邢组织让我们做好准备,一有明确消息就通知我们。” 办公室中随后又陷入沉默当中。 终于,负责接收消息的教官等到了国邢组织发来的情报,急忙朝鳄鱼说:“长官,情报已经确定,下午三点,双方将在l区一间废弃的工厂进行交易。” 鳄鱼马上说:“通知学员!准备出发!” 郑英奇他们才吃过了西式的午饭,正打算去宿舍美美的补个觉,战备的警铃声就大作了起来,随即有广播声响起: “3703期所有学员注意!3703期所有学员注意!立即携带好所有装备,立即携带好所有装备!前往机场集合!前往机场集合!” 【我特么就知道突然休假没好事!】 郑英奇嘀咕着,却飞速的扑向了宿舍,迅速的武装了起来,本期的37名学员也飞快的完成了武装,在机场列队集合。 一辆弹药车已经在了机场就位,全副武装的教官组在学员集合报数后,示意学员领取弹药——每人五个满弹匣和三枚手雷,还有内部的通讯设备都分发了下来。 许三多和郑英奇下意识的检查起了弹匣内的弹药。 从弹匣抠出一枚子弹,拿手里稍一掂量后,两人做出了同样的结论——实弹。 王晖看着两人的动作不解,在排队上直升机的时候,他小声问:“老郑,许三多,我发现你们每次领取到实弹都会检查一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郑英奇面色古怪,他只能说:“这是我们的习惯。” “习惯?真是个奇怪的习惯。”王晖小声嘟囔,郑英奇和许三多却相视苦笑,总不能说他们这是被袁朗给坑怕了吧? 几架直升机轰鸣的机翼转动了起来,轰鸣声中开始腾空,向着远方出发。 鳄鱼在郑英奇他们所在的这架直升机上,待飞机腾空后,鳄鱼开始通报战情: “这是一次实战!我们的目标是全副武装的fd份子,根据国邢组织发来的情报,交易的一方是黑狮,记住这个名字,他是美洲最大的dx之一,每年经他手出去的dp,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天文数字,所以,如果在行动中能碰到他,必须将他干掉或者活捉!” “此次fd份子交易的地方,是位于l区的一座废弃工厂,交易时间是两小时四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将在半个小时候抵达距离工厂10公里的位置进行降落,你们需要在一个半小时内穿行10公里,抵达工厂外围并做好伏击准备,一旦确定目标抵达开始交易,就干掉他们!记住,不能让一个目标逃脱!” 随后鳄鱼将工厂的俯视图分发了下来,各小组需要潜入的位置已经在地图上标注了一清二楚。 “各小组注意,进入预定位置后除了观察小组外,其余各小组无线电进入静默,绝不能惊动目标!”鳄鱼最后重点强调。 “是!” 学员们开始涂脸,随后开始默记地图。 鳄鱼看着进入临战状态中的学员,满意的点头,尽管在他眼里,这些学员仍旧还是不合格的,但至少他们现在的状态,上战场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他也相信,这些学员在战场上会表现的非常的优异。 直升机低空掠行,很快就抵达了预定的降落地点,37名学员和带队的三名教官组成员飞速的下机列队,聆听校长的战前讲话。 罗斯少将站在队列前面,说道:“孩子们,你们都是优秀的军人,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愿上帝保佑你们!” “出发!” 随着鳄鱼的一声命令,学员队伍以小组的形式,向着预定的位置疾行而去。 第三小组行进中,14号拉里发现郑英奇的神色始终如常,就好奇的问:“11号,你打过仗吗?” “你猜。”郑英奇低声说,拉里耸肩:“看你的样子,应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吧——我觉得你和13号一样。” 13号就是坑的王晖受罚的黑人学员,他经历过海湾战争,是本期学员中年龄最大、实战经验最丰富的一个。 郑英奇笑了笑,没有回答,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跟外国学员透露 十公里的路程,又不是丛林身处,对于这些历经了一个月折磨的学员来说,只能算是热身运动,一个小时多点,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的外围,各小组纷纷开始往预定的阵地开始潜入过去。 在地图上第二小组的目的地是工厂的正门前的林子中,标注为a1点,在距离目标地点还有800多米的时候,队伍就停止了急速的潜行,由郑英奇潜入负责侦查。温馨提示:按回车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第0163章:实战(2) 丛林中,披着吉利服的郑英奇如同幽灵一样在缓缓前进,这里是工厂的正门附近,必然是fd团伙最重视的区域,布置暗哨的可能性极高,他必须为队伍确定一个安全距离,在不惊动暗哨的情况下尽可能的靠近到前门处,这样收网的时候也会更快。 郑英奇一路上谨慎的搜索潜行,终于在距离丛林前端20米的距离上,发现了fd份子在这里布置的两个暗哨——尽管这些fd团伙的武装力量不错,但论军事素质,离真正的军队还差了很远! “目标2,位置靠前20米,安全潜入距离为靠前60米。”郑英奇慢慢后退到一个安全距离后,将侦查到的情况报告给了小组的组长,得到郑英奇汇报后,第三小组的组长,10号问: “能否解决暗哨?” “能,但容易惊动目标,不建议解决。”郑英奇飞快的回答。 “明白。”10号选择了相信郑英奇的判断,随后和9号、14号潜入进来,在靠近暗哨60米的距离时候汇合了郑英奇并暂时停了下来,10号做出布置:“9号、11号潜入过去,一旦目标出现进入工厂,立即解决暗哨,做好攻击准备。14号随我策应,一旦攻击展开,封锁目标退路。” “是。” 郑英奇低声回答,随即又化作了幽灵,和9号慢慢摸向了暗哨隐匿的位置,在距离暗哨十多米的时候隐匿了下来。 两个聚精会神观察外面的暗哨,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身后,而他们看似完美无漏的潜伏,在郑英奇眼中,根本就是玩笑,到处都是破绽。 第三小组完成了潜入的时候,其余小组也陆陆续续完成了潜入——在工厂内多达七八十人的fd团伙,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甚至有的学员披着伪装已经潜伏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耳机中传来了观察员通报的声音: “注意!目标出现!” 通报的声音传达到了每个学员的耳机中,不少学员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开火的指示,而郑英奇旁边的9号斯帕克,也躁动了起来,试图现在就上去摸哨,却被郑英奇一把摁住。 斯帕克疑惑的望向郑英奇,郑英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面对郑英奇的阻拦,斯帕克犹豫了下就选择了信任郑英奇。 货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的传来,斯帕克越发急躁起来,生怕不能按时合拢展开进攻,耽搁大事,但郑英奇始终阻止着斯帕克,直到前面的暗哨用当地语叽叽呱呱的向里面后悔后,郑英奇才松开了摁住斯帕克的手,朝斯帕克做出了我左你右的手势。 斯帕克这时候哪还不明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不由老脸一红——他确实想当然了,忘了暗哨还有可能会向里面通报消息的可能性! 朝郑英奇感激的看了眼,斯帕克才做出了明白的收拾,随即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就悄悄向前摸去。 两个暗哨此时正将枪口对准了送货的车队,看样子是担心车队里面的人会黑吃黑,这聚精会神的样子,让郑英奇暗暗撇嘴,活该被摸哨! 两人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的就接近了暗哨,在距离两米的时候骤然扑了出去,像是捕猎的猎豹一般直接扑到了暗哨的身上,随即一抹乌光闪过,没有任何防具的暗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做黑处理过的匕首捅~进了后脑勺,中枢神经瞬间被破坏,两人连挣扎都没有就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所有的fd份子,都是该千刀万剐的人渣,郑英奇连一点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两人的配合极为的默契,几乎是同时间就解决了目标,解决完目标后,斯帕克忍不住朝郑英奇身处大拇指,郑英奇不骄不躁的摆手,然后朝后面打出了手势,10号组长和14号拉里,快速的从后面摸了上来。 货车和轿车的车队消失在了工厂大门的拐角处,就连在高处警戒的fd份子,都转身将枪口对准了内部,显然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后面遭到威胁。 乌合之众! 郑英奇对fd份子的这种行为做出了评价,但他却没有小看贩毒分子的意思,因为他非常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手持武器,就有无限的可能杀掉自己,所以,只要敌人没有倒下,没有失去战斗能力的时候,掉以轻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 10号趴在距离郑英奇不远的地方,开始为小组内的四人分配目标,正门处目前还有8个目标,10号为每个组员精确的分配了目标,只要枪声响起,他们就必须在第一时间解决这些目标,然后配合友军对工厂展开强攻。 各自确定了目标后,就又进入到了等待当中,但这一次的等待和之前的等待不同,因为只要枪声划破了宁静以后,就是攻击的开始。 砰 终于,枪声响了起来,零散的枪声还没有附和的时候,郑英奇就在第一时间对自己的两个目标进行了攻击,他没有像别人一样选择三连~发的射击方式,而是快速的单发射击,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对郑英奇来说完全就是指哪打哪,快速的单发他甚至打出了点射的频率,不到一秒钟,两个目标就全部倒下。 尽管其他人没有像郑英奇这么快,但依然在不到2秒的时间内击毙了各自的目标,这时候枪声才大作了起来。 “9号!11号!进攻正门!14号和我掩护!”随着组长的分配,郑英奇和斯帕克两人掩护着冲向工厂,正在进行交易的fd份子被骤然的袭击打懵了,下意识的往建筑内躲,唯有几个人意识到不对,对着大门冲了过来,但他们却来晚了,刚刚从大门冲出来,就遭到了斯帕克和郑英奇的精准射击,纷纷毙命。 在逐渐激烈的枪声中,郑英奇和斯帕克冲到了大门附近,精准的对着在场内的fd份子射击起来,一些回过神试图从大门冲出去的fd份子顿时绝望,只能往建筑内涌进去,并负隅顽抗。 但尚未完工的建筑群到处都是可供攀爬的地方,这些伸手敏捷的学员,掩护着直接翻进了二楼,有序的扫荡了起来。 “合拢完成!准备定点清除!11号、14号、9号,清除z1建筑。” 10号抵达了大门处后,示意这边由他接管,让郑英奇他们三个清理不远处编号z1的建筑,郑英奇他们三个立即掩护着向建筑冲刺过去。 第0164章:实战(3) 第0164章:实战 作者: 精彩小说网,最快更新最新章节!z1是栋四层的建筑,这里正对着交易地点,是fd份子遑急涌入的一个主要建筑,郑英奇他们刚刚接近,就有一个fd份子在三楼窗户位置探出了身子射击了起来,郑英奇快速调转枪口,在行进间快速的开枪。 探出身子的fd份子直接趴在了水泥护栏上。 “掩护我!” 郑英奇朝斯帕克和拉里说了一句,并指了指三楼位置,两人瞬间明白郑英奇的意思,马上为郑英奇掩护起来,而郑英奇则将手中的m4a1反背起来,一个助跑后就攀爬了起来,七八米的距离不到三秒钟就直接爬了上去,踩在了凸出的位置后,持枪通过窗口打量起了三楼内。 这是间隔间,除了刚才被郑英奇击毙的fd份子外,没有别的目标,郑英奇随即朝下面做了个安全的手势,然后轻跃进了隔间。 斯帕克和拉里见状,相互掩护着开始攀爬,尽管可供攀爬的借力点很多,但他们两人做不到像郑英奇这样如履平地,前后花费了十几秒的时间,两人才一前一后的翻进了屋内。 这时候的郑英奇已经从屋内杀了出去。 两人掩护着从屋内冲出,预想中遍地的敌人并没有出现,只有郑英奇从一间屋子内闪了出来,做出了一个控制的手势,随即郑英奇朝两人做手势示意卡住楼梯,他则继续清理起了屋内居高临下正在射击的fd份子。 拉里和斯帕克有些好奇郑英奇的高效率,没听到枪声啊,不知道郑英奇是怎么解决对手的,难道就凭拳脚? 尽管好奇,但两人不敢离开当前位置,生怕刚离开后就有fd份子冲上来,事实证明两人的选择是对的,很快下面就有乱糟糟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仓皇的人影随即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显然是因为下面进攻的强度太大,他们不得不仓皇的往上窜。 但斯帕克和拉里用事实告诉这些人,什么叫此路不通,两支m4a1封锁的楼梯,对武装强大战斗能力低下的fd份子来说,几乎是绝路,接连被打倒了四个人后,fd份子绝了冲上来的心思,眼见着下面的学员已经冲了上来,他们只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而此时郑英奇正好清理掉了最后一间屋内的两个fd份子,他将血色的匕首在fd份子的衣服上擦了擦,装起来后就退出了这间屋子。 这时候有教官在控制了2楼的fd份子后冲了上来,郑英奇出来后,他下意识的问:“11号,情况如何?” “已经全部清理!” “ok,”教官做出个了解的手势,然后向鳄鱼汇报:“z1建筑清理完毕!活捉6人!击毙数目未统计!” 趁着教官在汇报,早就心中好奇的斯帕克和拉里冲向了几间屋子,想看看郑英奇到底是怎么解决目标的——他们就没听到郑英奇开枪,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郑英奇是徒手解决了目标,可他们怎么都难以相信,郑英奇能这么快速的徒手解决目标。 一共五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倒在血里的fd份子,全都是一击致命。 两人数了数尸体,一共六具。 两个游骑兵出身的精锐,不可置信的对视,再看看郑英奇的背影,仿佛是在看一个大魔王似的。 太凶残了! “w2号建筑内还有大队目标正在顽抗,留一个小组清理本建筑,其余人支援w2号建筑。” 教官下令,其余学员快速下楼,但斯帕克和拉里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教官到两人跟前喊道:“9号!14号!你们在干什么?快支援w2号建筑!清理最后负隅顽抗之敌!”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马上高声回答是长官,然后收拢震撼,吊着队伍的尾巴前往支援w2号建筑。 负责清理战场的5号小组的三人,看着9号和14号消失的身影,有个学员戏谑道:“没想到9号和14第一次上战场,给吓成这样了!” 一个黑人学员学着9号和14号刚才的样子,笑着说:“没尿裤子还算不错了,游骑兵又不是老美一线的特战作战力量,海湾战争都结束这么久了,没见过血的菜鸟多是难免的。” 几人嬉笑着开始收拾战场,有人在屋子内拖出了一具尸体说:“嗨伙计们,瞧,看看这是谁干的,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肯定是郑——9号和14号守楼梯没动弹,他们也不敢拿刀这么解决目标,他们只会端着枪突突突突突突。”黑人学员笑嘻嘻的夸张的师范着。 “上帝,这也有具,也是一刀毙命。” “哦,妈妈啊,这里也有!” 先后在三个屋内发现了匕首杀死的fd份子后,5号小组的三人受了刺激,一个两个被刀死的,可以理解,可接连发现了三具被到死的目标,出手的郑心里素质得多强?动作得多利落啊? 这些可都是穷凶极恶的fd份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再看看!看还有没有!” …… 郑英奇可不知道第五小组被他的战绩给吓傻了,此刻他正进攻着w2号建筑,这时候建筑内的fd份子抵抗决心已经快被打没了,一些人仓皇的往最高层逃了进去,一些人则躲在死路一条的地下室里顽抗。 鳄鱼统筹着局势,示意只留下几个人卡住地下室的入口,其余人假如围剿的序列中。 “这里有人中弹了!需要支援!” 耳机中传来学员的嘶吼声,郑英奇立即回复:“位置!” “w2号建筑3楼左侧楼梯口,2人小组,其中一人腿部受伤!” “马上到!” 郑英奇快速的回复了一声,冲向了汇报的位置。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在上方传来,混杂不一样的枪声中,郑英奇马上明白这是fd份子在顽抗,他持枪警惕的上前,不断变幻着假动作冲上了楼梯,发现两个二人小组正被三四个敌人压在一个拐角位置动弹不得。 从楼梯上探出头他飞快的点射,一个照面就将三个冒头开火的敌人击毙,剩下的一个敌人似乎吓傻了,再也不敢冒头,郑英奇索性一枚手雷直接飞了过去,敌人惨嚎的叫声中爆炸声响,随即一切便恢复了平静。 警惕的持枪过去,郑英奇发现呼叫支援的两人是王晖和13号——受伤的是王晖,左小腿正被13号拿绷带紧紧的缠。 “怎么样?”郑英奇紧张的问。 “万幸没伤到骨头!”13号舒了口气,又急忙跟郑英奇解释:“有个fd份子拿刀突然钻了出来,一刀捅伤了王。” 郑英奇一听不是枪伤心里也松了口气,对13号说:“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背着7号下去。” 13号点头,“这里交给我吧,留我收拾战场。” 郑英奇背起王晖就往下跑,边跑边说:“老王,运气不错,能借口休息一阵……早知道我也搞点伤。” “那咱俩换换?”王晖没好气的说。 “算了吧,还是你看着我们受苦就行。”郑英奇嘿笑着,从王晖的语气中他没听出来王晖低落,更是放心了下来。 就在他背着王晖冲下楼梯的时候,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从上面传来下来。 郑英奇立即色变,这是手枪的声音,而他们这次行动,没有人携带手枪! 温馨提示:按回车键返回书目,按键返回上一页,按键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第0165章:战后及心理评估 郑英奇放下王晖朝其飞速说:“保护好自己!我上去看看!” 王晖也意识到这突然的枪声不对,忙说:“快去看看13号,别管我。” 搁下王晖后,郑英奇三步化作两步,快速的顺着楼梯冲了上去,他生怕自己上去后13号变成了一具尸体或者重伤在地上苟延残喘。 上面,13号正痛苦的压着胳膊,不断有鲜血从压住的伤口出流出,滴落在了地上,看到郑英奇快速的冲了上来,13号下意识的解释: “刚有个fd份子没有毙命,朝我开了一枪。” 郑英奇舒了口气,人活着就好,他持枪戒备,示意13号慢慢退回来,自己则打量着满地的fd份子尸体,待13号进入楼梯后,他将其拉到一边,“放松些,来我给你包扎。” 13号配合着松开了压着伤口的手,郑英奇拿出绷带为其包扎,可看着伤口的位置,郑英奇不由疑惑起来,伤口的位置有些刁钻,不像正常遭偷袭形成的。 他脑海中根据伤口位置模拟射击方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精锐的老兵,尤其是还拥有丰富实战经验老兵,怎么会轻易让人从正面偷袭得手?而且子弹的射入方向还这么的刁钻? 除非…… 这是自己开枪打的! 想到这个可能,郑英奇惊疑的望向了13号,如果这真是自己伤的自己,那一切都好解释了。 13号感觉到了郑英奇突然的异状,没有说话,只是拿手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郑英奇顿了下,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包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没有权利去制止别人的选择。 …… 直升机轰鸣着开始降落,机内的医疗组在直升机降落后飞速的冲了出来,扑向了两个受伤的学员,检查过后就试图将受伤的两人用担架抬进飞机,但两名伤员都拒绝了这样的高待遇,自己使劲登上了飞机。 鳄鱼正在向赶来的将军汇报此次作战的收获: “报告将军,本次共计击毙歹徒78人,俘虏19人,缴获了价值五千万美金的dp和相应价值的赃款,我方共有两名学员受伤。” “受伤的学员情况怎么样?”将军忙关心的问。 鳄鱼回答:“一人左臂中弹,一人是小腿被歹徒刺中,都没有伤及骨头。” 将军松了口气:“要不亏待受伤的学员,如果无法继续训练,要向学员所在国的大使馆说明原因,知道吗?” “明白,将军。” …… 学员们在打扫战场,一具具fd份子的尸体被拖了出来,装进了裹尸袋中,等待运尸车将其运走,闲暇之余郑英奇找到了许三多,看到这小子如常的神色后,顿时放下心来。 郑英奇走到许三多跟前低声问:“没问题吧?” 许三多当然明白郑英奇的意思,憨厚的笑了笑:“没事,我已经没问题了。” “没事就好,我就怕你又犯轴。” 许三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郑英奇:“英奇,你刚才一共击毙了几个fd份子?” “没几个。”郑英奇故作轻松的说事实上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仅仅使用匕首就格杀了8个fd份子,除此之外,使用武器击毙的fd份子超过七人,一个人击杀的数量都赶得上两三个小组的杀敌数了,但他不想拿杀敌数显摆。 可怕什么来什么,在回去的时候,第五小组的三个学员和两个游骑兵出身的学员,都用一种惊悸的目光望着郑英奇,这种异常还是引起了别的学员的注意,有人悄悄打听,得知了缘由后,就咽着口水一样用这种惊悸的神色看郑英奇。 很快,绝大多数学员都了解到了郑英奇的毙敌数和手刃8人的战绩,看向郑英奇的目光仿佛是在望着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似的。 郑英奇仿若未觉的闭目养神,一点也没有大战过后的亢奋,就像是完成了一次训练似的,这种态度更让战场上下来的这些学员敬佩人和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咧? 学员们在震惊和敬佩郑英奇这恐怖的战绩的时候,教官组也在震惊。 “长官,您没开玩笑吧?近距离冷兵器毙敌8人?枪械击毙至少五人以上?”一名教官吞着口水,对鳄鱼整理出来的战绩充满了质疑。 鳄鱼摇头:“我没开玩笑,此次作战,一共有9名歹徒是被匕首格杀的,只有一人是9号所为,其他的8人,全都是11号所为。我专门看过z1号建筑三层内的尸体,全都是身后偷袭一击致命,确定是11号干的。” 其余两名教官脑海中模拟出不断偷袭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用枪杀人和用匕首近距离杀人,完全是两个概念,而偷袭击毙一人和连续偷袭击毙8人,又是两个概念,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出身在和平国家的战士,能这么“悠闲”的连续做到。 换作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打滚的老兵,这还是正常的。 “我想,11号需要看一次心理医生了。”一名教官望着鳄鱼说:“我担心他的心理不正常。” 鳄鱼望向另一名教官:“你觉得呢?” “单独对11号做心理检查恐怕不好吧?”被鳄鱼问到的教官迟疑的说:“不如对所有学员进行一次心理疏导,我们可以重点观察下11号的情况,看他是否正常。” 鳄鱼同意了第二名教官的建议,在抵达了学校后就跟校长汇报了教官组的意见,校长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同意了鳄鱼的请求,在晚饭过后,就对3703期的学员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心理疏导。 …… 心理疏导师是一名白人女性,在郑英奇进入心理干预室后,对方就朝郑英奇展颜一笑,温和的说: “来自古老东方大国的郑?我是学校外聘的心理疏导师露西,请坐,你的教官对你的评价非常好,说你是多期受训学员中表现最优异的学员,很高兴能和你谈话。” 心理疏导师的声音很好听,仅仅一句话就让郑英奇下意识的放下了戒备,郑英奇马上回道:“我也很高兴能和您谈话。” “我看过你的资料,根据资料显示,你参军到现在还不到四年,加入特种部队的时间不到一年?” “是的女士。” “我很好奇,为什么参军时间这么短,你的表现会这么优秀我的意思是说,和你同期的这么多学员中,很多人都拥有极长的军龄,但你做的比他们都优秀。”露西好奇的询问。 郑英奇轻松的说:“我可以把你的这些当做夸奖吗?” 露西没想到郑英奇会这么回答,笑着说:“这本来是夸奖。” “可能是因为在参军后所在的连队,是一支拥有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的军队吧,在没有参军前,我也想不到我会这么优秀。”郑英奇这才回到了露西的问题。 “我真是非常好奇,你口中优秀的连队是什么样的。” “抱歉,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郑英奇摊手说。 露西理解的点头,又问:“冒昧的问一句,这是你第一次实战吗?方便回答吗?” 郑英奇想了想,就说:“不是,我有过实战经历,只有一次,也是围剿fd份子,具体的情况我无法对您说。” “那么,能说说你第一次杀人后的心理状态吗?”露西询问。 郑英奇点头:“当然可以事实上,因为击毙的是该死的fd份子,我并没有任何的异状。” “那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战场上的画面?”露西尽量斟酌用词,没有用杀人画面这个词语。 “没有。” “没有?这可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我接触过很多战士,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后,总会有这样的或者那样的不适。”露西惊讶的说。 “女士,我觉得您把上战场和这个搞混了我的长官告诉我,围剿fd份子的战斗,连最低烈度的战争都算不上,而且这些fd份子,也都是该下地狱的混蛋,战场是军人和军人为了各自国家利益而战的地方,这些人渣还不配。” 露西从郑英奇的话中,听出了郑英奇对fd份子的不屑一顾和杀机,追问:“郑,你对fd份子的态度是什么?” “干净杀绝!”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认为他们的行为不配称之为人!” 露西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就问起了今天的战斗:“根据你们教官组给我的资料,在今天的战斗中,你是表现最优秀的那个人,能跟我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干掉他们,结束战斗。” “就这么简单?”露西不可思议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耸肩:“对,就这么简单。” “但据我所知,你在战斗中,仅使用匕首就击毙了8名fd份子,你为什么选择用匕首而不是用枪?” “当时的情况是对方正在三楼的各个房间内居高临下的射击,如果我使用枪械,会惊动其余房间内的敌人,用匕首解决他们是最有利的选择。” 露西:“仅仅是因为有利?没有别的因素?比方说你非常痛恨他们,想亲手格杀他们之类的理由。” 郑英奇不满的说:“女士,我是个正常人,又不是心理变态,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选择用最恶心的方式?” “恶心?”露西惊讶的看着郑英奇,她实在想不到,郑英奇会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用匕首杀人的行为。 “当然了用枪解决目标,不用挑战心理,哪怕是血肉横飞又不是在眼前爆发的,而用匕首解决目标,心理总会有不适应的,尤其是罪恶的血溅射到身上,很不舒服。” “所以说,你会因为匕首杀人感到恶心?” “是。” 露西心中迟疑,这情况不好判定啊,她不甘心的又追问起来:“能跟我说说你今天杀敌后的感想吗?据我所知,你今天累计的杀敌数超过13人。” 郑英奇看着露西,总觉得这话有些奇怪:“我应该有感想吗?” “为什么会没有感想?毕竟那是至少13个活生生的人。” “人?”郑英奇犹豫了下,回答说:“抱歉,我好像没将他们当做是人……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认为?”露西抓住了重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做出判断的关键,便追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郑英奇皱眉想了起来,半晌才说:“从进入会有实战任务的特种部队开始,我就做好了迎接实战的准备,第一次实战前,我就一直在想,杀人是什么感觉……直到我第一次杀人,我全程没有任何的不适,我想想啊…… 对,我当时就想的是,我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畜生,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称不上是人了……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一次也是这样吗?”露西注意着郑英奇的神色,郑英奇回答: “让我想想……对,我就是这么想的,难怪我杀人后没任何反应。” 郑英奇想起了许三多第一次杀人后的怂样,想起了吴哲呕吐的画面,心中好笑起来,没发现自己居然潜意识中一直在这样的忽悠着自己啊。 “那么,现在你怎么想?”露西始终盯着郑英奇的神色。 郑英奇有些不满起来,露西的话里话外,总有种自己杀人就该有负罪感的意思自己是军人,又不是杀人狂亦或者犯罪分子,干嘛要心虚? “女士,我觉得身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觉悟,吃苦、受罪、杀敌、牺牲,都是军人的宿命,我不觉得这会让我愧疚,因为我始终在履行着一个军人的义务和职责。” 露西恍然,带着歉意说:“抱歉,是我表达不清楚,但我很高兴能认识到一位拥有如此坚韧信念的军人,郑,你是个优秀的军人!” “谢谢夸奖,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 “女士,在临走前,能跟我说说您对我的评估结果吗?”郑英奇站起欲走时,突然问。 “和我刚才说的一样。”露西笑着回答。 郑英奇嘀咕:“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谢谢美丽的女士的评价。” …… 三名心理疏导师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完成了全体学员的心理评估,鳄鱼迫不及待的拿到了评估结果,最先找出了郑英奇的评估。 【拥有坚定的信念,心理非常正常,同时又在潜意识中刻意将正常人和匪徒分割出来,没有因为实战中的杀戮而造成心理困扰。】 + 鳄鱼看着这份评估报告,尤其是+的评分,ww让他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他自己猜b-等级的评价! “露西,你确定你没搞错?”鳄鱼有些不信,一个手刃了八个fd份子的家伙,能是个正常人? 不! 评估结果还特么是超级健康的那种! 露西不满的说:“此次评估全程有录像,如果你有异议的话,你可以随时找人来重新评估他是我见到过心理最正常的一个军人,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质疑当做嫉妒?”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鳄鱼小声的辩解了一声,心里也松了口气,一个优秀的学员如果是个心理不正常的变态,这对猎人学校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露西却继续指责:“你是!” 鳄鱼讪讪不语,其他两名心理专家别过头假装没看到两口子嬉闹的一幕。 第0166章:中国军人! 唯一的一次休息日就算是在战火和心理评估中渡过了,第二天一早,又是熟悉的瓦斯弹的起床号。 至于训练,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用鳄鱼的话来说,就是“别以为你们实战了一次,杀了几个人类的残渣就是军人了你们还不是我认为的合格的军人,所以,继续在这里打熬!直到变成我认为的合格的军人!” “如果不想在这里继续摸爬打滚,就拿去敲响那口乌钟!带上你们的国旗然后从这里滚蛋!” “如果不想滚蛋!那就服从!完全的服从!绝对的服从!” 喊完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后,鳄鱼将目光转移向了郑英奇: “11号!不达标!再翻阅30次网墙!” 一群学员同情的望了眼郑英奇,鳄鱼口中的不达标在他们看来就是扯淡,但这却是折磨郑英奇最好的借口,不容辩驳的借口。 “是长官!” 郑英奇大声回答,然后又冲向了网墙,开始受罚他从老a的训练开始,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特殊”的照顾,面对各种刻意刁难的处罚,在坚持和放弃之间做出选择的话,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继续坚持。 【优秀的人,生活总会给更多的磨炼……】 郑英奇这么想着,然后飞快的在网墙上奋斗起来,而这又是鳄鱼最好的举例: “看到11号了吗?你们要么学会11号的服从,要么滚蛋!只有这两种可能!” 强如11号郑英奇这样的人,都被鳄鱼当孙子收拾,一天至少三次处罚加训都能做到没有怨言,学员们哪怕是又怨言,想要冲动的敲钟,都拿不下那张脸呢! 又被蹂躏折磨了一天后,晚上的大餐开始了。 “为培养你们的默契,从今天开始,每个小组抬一艘橡皮艇!” 学员们看着被教官们拿车拖回来的橡皮艇,心想着不就是换了花样的负重吗? 但鳄鱼紧接着却说:“所有小组注意!橡皮艇的必须保持平稳,高度一致!第二小组上前师范!” 第二小组因为王晖和13号的伤情,只剩下了2人,便将另外一个小组合并了过去,依旧是4人的编制,四人中除了海拔超低的许三多外,还有一个超大块头的黑人大汉,在教官们的要求下,四人将橡皮艇举了起来许三多的动作是双手冒过头,黑人大汉则是双手在胸部拖着,另外两人是双手和肩部持平。 这种方式对最高和最矮的两人极不公平。 但没有异议,因为所有的学员都知道,在这里,只有服从一条路可言! 郑英奇的个头不低,可相比起白人和黑人学员,只有1.77的他矮了小半个脑袋,所以就成了最费劲的那个人,他不得不保持双手和头持平的方式拖着橡皮艇,一直不知道过了多久,郑英奇觉得自己都快要完蛋了。 就在他觉得晕倒可以救自己一命的时候,鳄鱼的声音响了起来:“11号,如果坚持不了,你可以放弃!” “只要你放弃!你会拥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只要你放弃!你就会停止这种一直挑战极限的摧残!” 放弃你妹啊! 郑英奇死咬着牙关,一瞬间又生出了无限的气力这就是极限训练,当你撑过了某个极限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还能坚持……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坚持的,一名白人学员撑不住了收回了双手,然后橡皮艇就在其余三人呆滞的神色中掉了下来。 “一百个俯卧撑!做完以后重新托橡皮艇!重新计时!”鳄鱼咆哮着喊。 从天黑到现在,他们已经坚持了两个小时,眼瞅着还有一个小时就能结束,却没想到要重新来过,一名学员绝望的喊:“我抗议!这不是我的错!” “要么服从!要么滚蛋!你自己选!” “我……我退出!”白人学员带着哭腔喊出声来,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乌钟跟前,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敲响了乌钟。 剩下的三名学员面面相觑,鳄鱼咆哮着怒斥:“还不做俯卧撑?马上做!做完继续拖橡皮艇!” “长官,我们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就不能举吗?看到吗?他们也在三个人举着!”鳄鱼指着最后一个三人小组,这个三人小组举着一个小号的橡皮艇在那硬挺着。 有人试图辩解,但鳄鱼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要么举,要么滚蛋!” 三人咬着牙,这一刻他们有人恨不得现在就跟着同伴去敲响乌钟,可一想到已经坚持了多日,又不甘心去敲,只能咬着牙去做俯卧撑。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 “报告长官!7号学员请求归队训练!” 是王晖,只见王晖瘸着腿站在不远处的灯光下,朝鳄鱼大声的禀告。 正在和自己的极限做着殊死拼搏的学员们惊愕的看着王晖,满目的不可置信,他们想,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别人躲都没法躲的训练,他居然上着杆子求着来? 尤其是王晖有一个绝好的借口停止训练,甚至回去后都不用担心被责怪的借口! 鳄鱼也有些惊诧,他沉着脸说:“7号,我不会因为你受伤了而对你留情!不会因为你受伤了而减轻你的训练量?你确定你要归队吗?” “是的长官!我要归队接受训练!”王晖肯定的回答。 “归队吧,和他们一道去举着这只橡皮艇,并举完三个小时!” “是!” 王晖大声应是,等在了橡皮艇的旁边。 “疯了!这小子拿命不当命了吗?”郑英奇心里咒骂着王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晖和这三人一道托起橡皮艇。 疯子! 学员们看着王晖加入到了受虐的行列,又是敬佩又是骂王晖白痴,但不可否认,这一刻,他们心中对王晖所在的中国,充满了敬意和佩服,他们都在想,中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竟然能出现这样固执到可怕的军人还能出现像郑这样恐怖到可怕的军人! 在其他人坚持完了三小时以后,鳄鱼并没有宣布解散,而是让这些学员都站在一旁,陪着受罚的小组,一直到王晖新加入的这个小组完成了三个小时的任务为止。 结束了训练后的王晖,腿部的伤口又崩开了,郑英奇和许三多慌忙的扑了上去,重新为王晖包扎,鳄鱼站在瘫软的王晖跟前,居高临下却没有带着居高临下的语气,询问: “7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坚持受训?” “因为在这里,我三个就是中国!作为中**人,我不允许我做一个半途而废的逃兵。”王晖没有犹豫的回答。 “你有足够的理由不进行训练的,哪怕是最严苛的我,也不会因此而看轻你。”鳄鱼慢慢的蹲下身,直视着王晖。 “长官,足够的理由终究还是理由。”王晖看着鳄鱼,骄傲的抬着头:“相比我们的先辈,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的先辈们,为了让伟大的中华民族崛起,有多少人吃过比这更大的苦头?” 王晖脑海中闪过无数自己亲眼所见、却始终默默无闻为这个伟大国家付出的军人事迹,他一字一顿的说: “和他们相比,我已经足够的幸运了,而在这里,我和他们两个,一道代表着无数的中**人!而我们中**人,从都是迎接困难,战胜困难!而不是用理由和借口,对着困难认输!” 学员们沉默着听着王晖的话,心潮澎湃。 鳄鱼听完王晖的话后,半晌说:“我很想说你们是优秀的军人……但没有完整的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我暂且将这句话先保留下来。” 第0167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尽管鳄鱼说的是不会给王晖在训练中留情,但在训练中,终究还是特殊照顾了王晖——这个照顾不是像郑英奇这样的照顾,而是真的减轻了些许的训练量,尽管如此,刚开始的几天,王晖腿上每次训练完都会渗出很多的血来。 军医罗斯那几天几乎天天蹲在3703期受训学员跟前,一看到王晖腿上渗血,就给王晖更换纱布绷带。 “天天被人撒狗粮,这日子没法过了……”郑英奇经常一脸稀罕的看着王晖享受特殊服务,然后唉声叹气,论长相,他感觉自己要比王晖这老货要好看多了,可为嘛人家就莫名其妙的能得到老外美女军医的青睐? 难道是老外的审美观和亚裔大相庭径?自己这等帅哥才不受欢迎吗? 尽管饥饿训练已经结束了,但高强度的训练还是让学员们的肚子没有饱过,这不,休息时候魂游天外的许三多一听到狗粮三个字,一个激灵马上就睁开了眼:“狗粮?哪里有狗粮?” 看这小子的样子,分明想的是哪里有狗粮,我去抢着吃了! 郑英奇翻着白眼看这听到狗粮居然流口水的许三多,心想:你想的是不是连狗一起炖了…… “继续挺你的尸,我说的是精神狗粮!” “原来不是吃的啊……”许三多失望的嘀咕,又继续挺尸,享受短暂的休息时间…… 王晖也就在归队的前几天被鳄鱼特殊照顾了下,但到了第五天以后,王晖就主动要求训练强度向其余学员看齐,并向鳄鱼保证自己的身体接受得了大家的训练,面对这种恳求,鳄鱼犹豫了下就同意了,而在训练中,他也做到了一视同仁——尽管每次王晖完成的异常辛苦,但他却没有折扣的完成了所有学员一致强度的训练。 甚至王晖还参加了多次飞机跳水训练。 在跳水训练的时候,郑英奇还担心王晖像剧情里面有恐高症呢,没想到这家伙跳的贼溜,根本没任何恐高症的表现,从将近三十米的空中跳水,他像绝大多数学员一样都轻易完成了,并游回了八公里外的海岸边。 郑英奇也放下了担心,期待剧情中最后一战的到来。对于原本的剧情,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最后一战打的非常激烈,但具体的起因经过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唯一的印象是罗斯被人抓了,王晖最后爬上了直升机,然后摸到了fd份子的老巢,最后救出了军医。 【不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剧情的发生吧。】 抓破脑袋也想不起起因和经过,郑英奇只能放弃这种徒劳,毕竟都十几年过去了,能想起来才怪。 浑浑噩噩的又经受了一个月的摧残,鳄鱼宣布明天又是休息日——有了上次休息日的经验教训,此时经剩下的26名学员,谁还敢相信鳄鱼口中所谓的“休息日”? 休息日这天所有人都蹲在宿舍中,养精蓄锐等待实战的到来,并不断猜想这次的实战是什么内容,破坏fd份子的交易?还是捣毁fd份子的工厂? 可是直到快要天黑了,也没有等到警铃大作,一群白等了一天的学员在宿舍里面面相觑,有人哀嚎着说: “噢上帝,我的一个美好的休息日,就这么傻乎乎的浪费了?” 学员们苦笑,他们这次是真白担心了! 唯有郑英奇笑呵呵的说:“早跟你们说了,不要胡思乱想,有这功夫还不如美美的睡一觉,现在后悔了吧?”一个白天13个小时在床上躺了11个小时的他,可没有其与学员的悔恨不及,这几觉睡的可真特么舒服啊! 受郑英奇的影响,王晖和许三多也香甜的睡了一天,现在看着大部分学员都懊恼的样子,三人就躲在一旁偷笑,郑英奇突然一巴掌拍在王晖身上: “你笑个屁啊!我和许三多是两只单身狗,休息日挺尸睡觉那是无可奈何?你呢?明明有颗大白菜在那等着你拱,你居然好意思睡觉?” “我和罗斯中尉只是普通的朋友,老郑,你就不要胡说了。”王晖不满的说,郑英奇嘿嘿直笑,搂着王晖说:“老王,我跟你讲啊,罗斯中尉可是校长的宝贝女儿,你要是把她追到手,别的不说,每期训练肯定能给咱们国家争取些名额!” “一边抱得美人归,一边还能为国做贡献,这样的好事换我,我可不会犹豫,你还犹豫什么?” “你就别扯淡了!”王晖一把推开郑英奇,懒得和郑英奇扯这闲淡——他不敢接受罗斯中尉的心意,毕竟两人是不同的国籍,而且自己还是特种战士,注定是不可能和罗斯中尉走到一起的。 郑英奇知道老王的担心,看到老王纠结的样子,笑着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们可以试着交往嘛,如果真情投意合的话,罗斯完全可以加入我国国籍的,你放心好了,对外的交涉人员肯定很乐得见这种情况,再者,你也可以考虑转业……” “我是不可能退出军队的!”王晖正色的看着郑英奇:“我热爱军队,绝不会为了儿女之私离开它!” “好了,好了,别这么一本正经,”郑英奇无奈的说:“如果罗斯中尉愿意为了你加入我国国籍呢?你别这么悲观……你要知道,我们国家越来越强大了,我们国家的国籍对很多外国人来说,吸引力可是非常大的!” 王晖摇头,对着郑英奇说:“你不懂的……” “切,想当年我郑某人也是响当当的情场小王子,每天能发出十几份情书呢!”郑英奇骄傲的说,但一直没插嘴的许三多却傻乎乎的问:“每天十几份,不到两学期就能给全校女生写遍——你写这么多情书干嘛?” “三多啊,我给你讲啊,这人呐,有一种情绪呢,它就叫做恼羞成怒。你肯定没见过什么叫恼羞成怒,来来来,我跟你表演下——你大爷的,少特么说一句会死啊?我弄死你!”郑英奇故作凶神恶煞的和许三多打闹了起来,本来有些郁结的王晖,也不由会心的笑了起来。 一名学员突然冲进了宿舍喊道:“教官们来了!” 这样的提醒可比狼来了还要有效,学员们飞快的开始收拾起了床铺被褥,一转眼的功夫,皱皱巴巴的床铺就收拾平整了,虽然没有郑英奇他们三个叠出的豆腐块那么夸张,但比刚才乱糟糟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学员们肃穆的坐在了一边,等待教官们进来。 第0168章:我们相信你 一名助教走进了宿舍,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呆了起来。 整洁的宿舍,学员们穿着学员服工整的坐着,宽敞的宿舍内鸦雀无声,这一切都和助教想象中的画面截然不同。 让他有种自己走错了地方的错觉。 “今天……是休息日?” 助教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是不是出错了,这可不像休息日的宿舍的休息日的宿舍应该是一群汉子睡相难看的躺在床上,一群无聊的大汉穿着背心在一旁说着男人才感兴趣的种种低俗的话,然后伴随着各种赶你娘、弄你妹的喧杂,再配一段荡笑才对。 “是的,长官。” 值班的学员马上站起来回答。 “那就没错……”助教总算确认自己没有穿越或者走错地方,然后说“八点在学校礼堂,举行生日爬梯,校长派我来邀请各位参加。” “爬梯?” “这不是真的吧?” 被蹂躏了两月的学员们面面相觑,在这里,他们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严阵以待以为会有“厄运”降临的他们,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陨石他们开始欢呼起来,瞬间打破了宿舍内伪装起来的严肃和庄重。 他们不关心是谁的生日趴体,只要能尽情的放肆、发泄一通就足矣了。 郑英奇同情的望了望这些兴奋的学员,心里嘀咕 …… 郑英奇始终相信,在以严苛训练出名的猎人学校,一定要有塞翁失马的觉悟,因为这里的好事,往往就意味着坏事的到来,哪怕看着王晖被罗斯中尉邀请进舞池跳舞,他也坚定的这样认为。 果不其然,鳄鱼就告诉他们接下来一个月的训练计划 “下面的一个月,我们叫它生存训练,你们将利用你们所学到的各种知识,经历为期一周的热带丛林的生存训练、为期一周的沙漠生存训练、还有为期十天的孤岛生存训练,而在最后,你们还将接受毕业考核,以验证你们是不是具备毕业的能力。” “先说第一周的生存训练吧,”鳄鱼示意助教将地图在黑板上展开“你们将从学校出发,前往250千米外的a号集合点,你们必须在七天内抵达,超时将视为不合格不合格的意思就是说……” 鳄鱼环顾着所有人“3703期的学员,都将不合格!” 学员们顿时肃然起来,经历了这么多的摧残,如果无法合格毕业,就意味着他们所有吃到的苦,都是白费的! 7天内穿行250公里的丛林,听起来简单,平均下来每日才不到36公里的行程。 但要知道,这是热带丛林!未经开发的原始丛林! 里面没有道路,必须自己趟出来一条路,而且还需要面对各种“原住民”的袭击,毒瘴、蚊虫、野兽、蛇类,它们才是丛林中的原住民,它们会从任何地方发动袭击,仅仅蚊虫或者蛇类携带的毒素,就能轻易让中招者丧尸战斗力、行动能力。 更不要说不可预估的危险了。 郑英奇心里嘀咕着,并没有太过惊讶,如果没有困难,那还是猎人学校吗? “你们将全装、不携带任何食物参与此次生存训练,你们所需要的水分。食物,都将在丛林中自己寻找,另外,你们每人人手一个带着gps定位功能的求援器,只要按下按钮,我们的救援队会在不超过四十分钟的时间里抵达,但代价是你们将丧失接下来训练的资格。” 鳄鱼继续说着规则,等他刚说完,就有学员喊报告,得到鳄鱼的批准后,该学员说 “长官,我们需要一定份量的盐和一定数量的净水片!” 鳄鱼听完冷笑,看着提出问题的学员咆哮起来“你更需要一辆豪华的房车,里面备足了食物和物资,可以让你吃饱并在里面睡觉!” 冷冰冰的嘲讽结束后,鳄鱼用更大的声音咆哮“这是生存训练,不是野营!” “你们一共27人,将自己考虑行动的模式,分组或者单独行动没有任何的限制,友情提示一句,我建议你们集体行动并从中选出带头的人,当然,你们也完全可以组建一个小队自己心动,选择权就在你们自己的手上!” “从现在开始计时!第八天的这个时候,所有没有抵达a集合点的学员,一律淘汰!如果没有人抵达,那这次集训就到期为止,你们可以摘下自己的国旗走人了!” 鳄鱼说完就退到了一边,并提醒似的当着学员们的面按下了计时器。 学员们还在回味着鳄鱼的话。 在之前的训练中,从没有主动淘汰的说法,只有自己放弃或者缺训48小时视为主动放弃,但现在……却开始主动淘汰了。 学员们心情复杂的涌向装备区域,开始武装起来,标准的负重,标准的弹药携带量,除此之外一丁点的食物都没有准备。 郑英奇武装完毕后,就进入冷兵器区域,挑了一柄卡巴开山刀作为开路的冷兵器。 状如狗腿刀一样的1249库尔廓式重型开山刀,重588g,总长43,虽然长度来说不是太满意,但狗腿刀式的结构更省力,用来在丛林中开路极为方便,比74的安大略开山刀起码节省不少气力。 在原始丛林中生存,开山刀是必不可少的配置之一关键时候和袭击的野兽可以搏斗,平时则用来开路。 刚刚选定了冷兵器,就有学员走到郑英奇跟前“嗨,郑,我们一道行动?我们组全员推举你做头。” 刚说完,就又有学员上来,“郑,我们第五小组全员推举你做我们的头。” “还有我们……” 郑英奇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众望所归,各个小组不等他竞争,就一齐推举他做本次行动的指挥官,就连他所在的第三小组,10号也毫不意外的表示 “我们小组也推举郑作为我们的队长。” 许三多在一旁看着郑英奇傻笑,他就知道,英奇是最厉害的。 “为什么?”郑英奇有些意外,他原想着看谁愿意竞争队长,自己找个信得过的学员力挺呢,没想到居然无人竞争不说,还一致推举自己做队长。 “你是最棒的,我们当然相信你!” “你是我们中最优秀的,我们当然推举你了。” “我相信你!” 学员们纷纷表态,两个月的训练下来,谁最优秀一目了然,毕竟,郑英奇是这么多的学员中,每天受到的处罚最多而且还能轻易坚持下来的那个,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信任了! 一旁的王晖和许三多,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许三多说“英奇,我也选你。” 王晖笑着说“老郑,我也选你……现在我宣布,你被一致通过,任命为本次生存训练带队的队长了!” 战友被所有人这么相信,这是最大的肯定!。 第0169章:致命的丛林(上) 郑英奇也没有矫情,既然大家都相信自己,那这个队长自己就当呗。 在开始之前,郑英奇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始丛林250公里的行军,没有补给情况下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我提前说明,但凡出现伤员,在会影响行军速度的前提下,我会强制呼叫医疗支援将伤员带走,这一点不容商量!” 学员们理解的点头同意。 250公里的原始丛林行军,没有食物补给的情况下,各人顾各人都无比的艰辛,被伤员拖累的话,很容易不能按照预定时间抵达,更何况原始丛林中情况复杂,任何一个小虫子都极有可能引发伤势加重乃至出现生命危险,这种不容商量的铁则,其实才是最有人味的。 尽管这样对伤者来说极不公平的。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就出发我们还是以小组的编制行动,其中先遣小组由各小组轮流担任。在行进中,遇到可以搜集的食物的话,在不影响行军速度的前提下,可以就地收取。” 就这样,这支二十多人的小分队,只带着标准负重就出发了,而他们需要穿行过的地域,是常年人迹罕至,向来都是蚊虫鸟兽活动范围的原始丛林。 鳄鱼看着队伍从学校踏出去,看着队伍从视线中慢慢消失,下令:“医疗组做好随时救援的准备,教官组和考核组,一个小时后出发前往a集合点,做好考核的准备!” “是!” …… 没有热带丛林经验的人,很难想象热带丛林中的艰辛,而越是了解丛林的人,越是对丛林敬畏,而被人所敬畏的丛林,今天迎来了一波前来征服她的人。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战士。 猎人学校本来就坐落在丛林的深处,但因为学员们长期的活动,学校周边两公里内还算得上安全,起码还有趟出来的路,可越过两公里后,连条路都没了,郑英奇只能让各小组抡着开山刀轮流开路。 热带丛林中的湿度惊人,很多时候连火都没法升起来,人走在里面,就像是行走在蒸笼当中这时候非常非常的想要将作战服脱下来,光着身子在这里穿行。 可这是万万不能的,相反,为了不让昆虫趁虚而入,所有人必须扎紧衣服上所有的缝隙,以免昆虫钻进来,即便是这样,该死的蚂蟥还会找机会依附到你的身上,只要有一点肉露出来,它们就会将口器贴上去,贪婪的吸取着鲜血。 而蚂蟥吸血时候的分泌物,又不会让你感觉到一丁点的疼痛,所以学员们还必须隔一会儿就相互检查一下,有没有被水蛭阴魂不散的黏上。 除此以外,名目繁多的植物也是致命的,热带从林中的植物种类繁多,除了少数专门的学者,一般人根本无法将这么多种类的植物记下来,而记不下来的后果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哪株植物有毒 有时候普普通通的一株植物,就蕴含着见血封喉的毒性,所以在这里,再怎么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而盐也是一个大问题,汗水很容易带走人身体内的盐分,而盐又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在行进中,学员们还要尽可能的寻找认识的含盐分的植物,如果沿途没有碰到,那必须在宿营前寻找到这类植物,因为在雨林中汗腺损失的盐份比平常更多,每天必须保证足够的盐分摄入。 除此以外,还要更多的困难就不一一例举了,好在郑英奇他们都有足够野外生存的能力,再加上又是团队协作,这些困难总归是能战胜的。 可即便这样,非战斗减员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在第二天的时候,有名学员在开路的时候被刺伤了,起初学员们都没有注意,仅仅是消毒了事,可到了晚上,这名学员的伤口就红肿了起来,人也发烧了起来。 宿营地,拉里向郑英奇建议:“我们需要将47号送走,他已经开始发烧了。” “再等等吧,我们想办法给他降温,给伤口消毒不要让发炎了,大家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不要轻易放弃。” 郑英奇的回答让拉里不可置信,明明出发的时候郑英奇就坚决的说绝不留下会拖累队伍行军的伤员的。 “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让47号好起来,再等等吧。”郑英奇说。 拉里想了想就再没有反驳。 这一晚上,郑英奇和值夜的学员轮流照顾着47号,一直用物理方式给其降温,到后半夜的时候,47号的额头终于不再烫了,但第三天白天,47号却浑身酥软,行动非常不便。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学员建议按下求援器呼叫医疗支援了,但郑英奇咬牙拒绝了建议:“47号已经不再发烧了,我们可以将其带上伙计们,从进入猎人学校到现在两个月了,我们这两个月以来经历了多少的摧残?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47号和我们一样,熬到现在不容易,我们不能轻易放弃他!” “郑……我……”47号激动的看着郑英奇,他其实很想按下求援器的,但就像郑英奇说的,两个月来的摧残自己已经熬了下来,现在就这么放弃,太不值得了。 “我……我保证我不会拖累大家的。”47号带着恳求望着所有的学员。 王晖上前扶住了47号,说:“我们在这里,是战友!我们是不会抛弃战友的!我会扶着47号走的,放心,不会拖累大家!” “还有我!”在学员中存在感不高的许三多,也坚定的站在了王晖的面前。 47号激动的哽咽,几个最激烈的学员,这时候也不好再提,郑英奇却对47号说: “47号,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代替你做出按下的决定,希望你能理解我。” 47号狠狠的点头,带着感激和坚定,说:“我一定不会拖累大家的。” 尽管这样说着,可到了下午快要宿营的时候,被人轮番搀扶的47号,却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学员们急忙涌上去查看,这一查也惊呆了学员们。 只是表现的很虚弱的47号,竟然浑身滚烫,搀扶着47号的许三多傻眼了,他说: “47号一直说自己不烫……” 郑英奇忙检查了下47号受伤的手,并没有发现发炎,但他却怀疑47号还有伤口,说:“别废话了,快扒开衣服检查有没有伤口感染。” 扒开了47号的衣服,在腿部发现了一大块发炎的地方,上面还能看见该死的虫子在肆意的游荡,已经发黑的伤口让众人惊呼起来。 “不能拖了!”郑英奇冷静下来,知道这样感染发炎并有寄生虫的伤口绝对不是他们能处理的,再拖下去,47号的生命都有危险:“按下求救器上的按钮,呼叫医疗队!” 在等待飞机的时间内,郑英奇要求大家相互检查下身体,看有没有像47号一样的伤口。 第0170章:致命的丛林(中) 尽管很幸运,没有人像47号一样出现感染,可看着47号被直升机带走,剩下的学员们、哪怕是最强烈要求送走47号的几个人,都露出了兔死狐悲的伤感,明明看到了曙光,却在最后关头倒了下来。,更多好免费阅读。 真的……不甘心啊! “好了兄弟们,我们起码还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甚至可能更多,所以……都打起精神来,乐观些,毕竟生存训练比起饥饿训练的那段时间,我们要幸福的多。”郑英奇鼓舞着士气。 学员们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好吧,确实比饥饿训练时候要好受些,起码还能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 在收拾营地的时候,许三多朝郑英奇自责的说:“英奇,对不起,我……我没看好47号。” “不怪你,没人想到会这样的。”郑英奇生怕许三多又犯起自己的轴病,安慰着说:“大家能把47号坚持着带了一天,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相信大家会把47号一直带到终点,你没有愧对咱们在钢七连记下的那六个字!” 郑英奇的安慰让许三多的心情好了许多,看到这家伙没有钻牛角,郑英奇就打发他过去忙碌,自己则检查营地周围。 同时,郑英奇也检讨自己,既然身为队长,就要对全队人负责,不能义气用事了像47号的情况,不应该强拖着,而是应该在发烧的第一时间呼叫直升机的支援,将人送走,尽管这样对47号来说残酷,可至少不会拖累全队的行军速度。 今天一整天,仅仅因为一个人的拖累,全队人行进了不到20公里! 尽管郑英奇明白,自己这种不抛弃不放弃的态度,赢得了绝大多数学员发自内心的赞同,可作为一个队长,负责一支队伍成败的队长,自己的这种行为,其实是非常不妥当的。,更多好免费阅读。 “不知道换作连长的话……会怎么解决?而换作袁朗的话,又会怎么解决?” 郑英奇将自己的思维代入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两个人身上,慢慢的陷入了深思。 …… 第四天,队伍在丛林中穿梭了将近五十公里,这是他们自进入丛林中走的最多的一天,许三多可能是感觉没照顾好47号的缘故,在当天的行军中,一个人持续开路了四个小时,四个小时接连不断的挥砍藤蔓枝条,让他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手臂直接肿胀了起来,要不是郑英奇不放心他专门看了下,许三多还强忍着不吭气呢。 为许三多按摩活血的郑英奇恨恨的说:“许三呆啊许三呆,你以为你是在赎罪?你这是在犯傻!你是不是想让医疗组把你带走?” 说着说着,怒火上来他干脆狠狠的捏了捏许三多肿胀的右臂,许三多疼的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 一旁的王晖也不慢的说:“明天你就别开路了!这才是丛林,还有沙漠生存训练和孤岛生存训练呢你把自己整废了,后面的生存训练你怎么搞?” “你看着他吧,别再让他犯傻了,我去看看别的学员。”郑英奇将人交给了王晖,自己则检查其他学员的状态接连四天的丛林穿梭下来,所有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为了预防47号的悲剧再次发生,郑英奇只能多费点心,挨个检查学员们的状况。 好在学员们在来猎人学校前,都接受过各种特种训练,称得上是铁打钢铸的,并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就连心态暂时也都能稳住,郑英奇这才松了口气。 休息了一夜后,学员们开始了第五日的行军。 下午时分,一片地图上没有的沼泽区拦在了队伍的前面。 郑英奇看着这片地图上没有标注的沼泽区,第一反应就是走错了路,他示意队员戒备,自己则开始重新梳理这几日来的行进路线,重新梳理后他对照地图,发现并没有走错路线。 但他心里还是不敢确定,毕竟丛林中不能靠太阳、月亮和星星辨明方向,害怕自己无意中搞错了方位,便喊过来几名学员,要求每个人将走过的路线标注出来,相互印证是否有错误。 先后和十多名学员画出来的行进路线进行了比对后,郑英奇松了口气,大家画出来的路线一致,这就证明路线没有错误,那眼前的这片沼泽,就应该是之前雨季时候形成的,所以没有被标注出来。 “郑,怎么办?我们是绕行呢还是继续按照既定路线走?” 面对学员们探究的目光,郑英奇沉吟了起来,按照既定路线的话,他们现在距离a集合点只有不到80公里了,剩下的两天半的时间,足矣在规定时间前抵达,可如果绕行,鬼才知道要绕多远! 50公里?100公里? 这都是无法确定的,一旦错过时间的话,就等于全员被淘汰,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也无法接受的。 看着这片不知道有多宽阔的沼泽地,郑英奇决定说:“只能强行穿过沼泽地了。” 对于郑英奇的选择,学员们并不意外,换做他们,也会做出和郑英奇一样的选择,毕竟没有人愿意敢去赌这一片望不到头的沼泽地会有多大的范围,而他们的时间又所剩无几。 “为以防万一,每个小组用绳子相互绑起来,各个小组都用绳子串在一起。王晖、许三多,和我打头!” “是。” 被郑英奇点到的王晖和许三多没有任何犹豫,就和人换了位置,与郑英奇一道成为先遣小组。 郑英奇之所以选择自己打头,一则是因为在这种危险程度极高的地域,他最相信的是自己,二则是因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必须要以身作则才行,毕竟这支队伍的成员来自各个国家,不纯粹的结构下,指挥官的权威性和成员的服从性,都有待商榷,而真要是出现有待商榷的情况,对这支在丛林中行进了五天的队伍来说,是致命的! 对于郑英奇愿意打头、探路的行为,学员们异常的钦佩,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按照指挥结构来说,队长有权利走在最安全的位置。 准备完成以后,拉着极长的队伍就开始在沼泽中穿行起来,后面的人沿着郑英奇他们探出来的路,缓缓的跟着。 一群人狼狈的穿梭在沼泽内,打头的三人不止一次的被陷入进去,幸亏他们心理素质极佳,并做好了防护,陷入以后也没有惊慌,而是借助本身携带的木板和队友的帮助脱离了吃人的地域,可队伍的速度却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一直到快要天黑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抵达了沼泽的边缘。 这里快算得上湖泊了,再也没有一言不合就能把人吞没的泥潭了。 学员们不由放松起来,有人甚至想钻进湖泊中,清洗一番身上恶臭的淤泥。 见状,郑英奇马上示警:“不要放松警惕,小心潜藏在水里的鳄鱼!” 还在找从士兵突击开始的影视剧特种兵免费 百度直接搜索:易很简单! 第0171章:致命的丛林(下) “鳄鱼?我真想杀一堆鳄鱼出口气!” 一听到鳄鱼这个词,学员们马上不淡定了——不是恐惧湖泊里可能有的鳄鱼,而是想起某个经常咆哮着的鳄鱼。 “上帝保佑,快出来一堆鳄鱼,我要吃鳄鱼肉!喝鳄鱼血!” “记得给我留一份。” 学员们哄笑了起来,真要是遇到鳄鱼的话,他们不介意朝鳄鱼发泄下对“鳄鱼”的怒火。 “嘿伙计,鳄鱼咬住猎物以后会急速的翻转,我听说人只要比鳄鱼翻转的更快,就能把鳄鱼的头给拧下来,你要是被鳄鱼咬住了以后,记得要在第一时间高速翻转!” 一名黑人学员不怀好意的说着,走出了沼泽的学员们哈哈大笑了起来。 郑英奇也不禁莞尔,看样子各国特战的心理素质都不错,经历了沼泽的折磨后,还都能笑出来,挺好! 队伍继续前进,他们必须在天色彻底漆黑前离开湖泊的范围——因为到了晚上,湖泊周围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觅食的猛兽、水中的恐怖生物、蛇虫等等都异常的活跃,在丛林中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水源,以免身陷危险。 断后的是第三小组的三人,14号拉里正走在最后,走出了沼泽的他现在心情非常不错,和9号斯帕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并畅想着回国后会受到的英雄待遇。 他浑然不知,就在距离他几十米的身后,一堆浮在水中的“木头”,正在悄无声息的不断拉近和他的距离。 那哪是木头,分明是一群鳄鱼! 一无所知的队伍还在前进,从沼泽中走出的他们,这时候的警惕心放到了最低,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被水中的霸主给盯上了,而且还是一群。 “木头”们不断拉近着和拉里的距离,其中最靠近拉里的那截浮动的“木头”,可能是太过饥饿的缘故,竟然脱离了“木头”阵列,以更快的速度接近了拉里。 因为加快了速度,行进中难免发出了声音,拉里起先并没有在意,以为是队友们移动带出来的水声,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声音竟然是从后面传来的,而且还越来越近,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拉里不由紧张起来——一只鳄鱼竟然距离他只有区区两米不到的距离。 这只按捺不住饥饿的鳄鱼,在看到拉里转身并发现了自己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扑了起来,试图撕咬住拉里,拉里毕竟是收到过严苛训练的特种兵,面对鳄鱼的扑击,下意识的松开了抱枪的手,将鳄鱼的怀抱了起来。 后面的动静惊动了9号斯帕克,他飞快的转身,看到拉里竟然和一头鳄鱼缠斗起来,下意识的就像举枪,但一人一鳄颤抖在一起不断的翻滚,他不敢轻易开枪,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十多米外的鳄鱼群加快了速度,斯帕克见状,立即朝快速游动的鳄鱼群开火起来。 早在斯帕克开火前,前面行进的学员们发现了后面的异常,就在斯帕克开火后,他们也一齐朝鳄鱼群开火起来。 水中的霸主尽管是多数动物的噩梦,但面对现代化的武器,它们坚硬的鳄鱼皮并不能提供充足的安全保证,反倒是被轻易的射穿,但鳄鱼强大的生命力在这一刻也显露出来,吃痛后的鳄鱼群,不仅没有逃离,反而以更凶猛凶残的姿态,冲了过来。 这时候众多的学员已经回身了,自发的朝鳄鱼群射击起来。 开路的郑英奇被枪声惊动,急匆匆的跟王晖和许三多说了句:“注意掩护!”后,就飞奔向了后面。 队伍后面,数量众多的鳄鱼身上流出的血水染红了河面,但鳄鱼群依然凶猛的试图前扑,学员们不断的开火,用子弹组成了一道死亡线,拦截住了前扑的鳄鱼群,尽管拦住了鳄鱼,但拉里的情况却糟糕透了,他正在奋力的和鳄鱼搏斗,用出了全身的气力控制这鳄鱼那恐怖的嘴巴,但剧烈的挣扎让拉里的体力在飞速的消耗,此时已经明显的不支了。 要死了吗? 拉里意识到要是再没有人支援,自己可能真的得试试比鳄鱼撕咬猎物后更快的转动了——但他觉得自己转动的后果,肯定是帮助鳄鱼更容易从自己身上撕咬下一块“部件”。 “撑住!” 就在拉里筋疲力竭的时候,郑英奇飞扑了过来,在临近的刹那,郑英奇掏出了匕首,然后扑到了一人一鳄鱼缠斗的位置。 嗤 嗤 嗤 匕首飞快的在鳄鱼身上猛扎,一个又一个的血洞从鳄鱼身上浮现出来,濒死的鳄鱼挣扎的力度更大了,甚至将拉里直接掀到了一边,恐怖的大嘴对向了郑英奇,下一秒就会撕咬下来。 郑英奇临危不乱,直接扑到鳄鱼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抱着鳄鱼的身子,另一只手拿着匕首以更快的速度猛扎,也不知道扎了多久,鳄鱼的挣扎终于慢慢停止了。 枪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止的,几个学员这时候急忙扑了上来,但没想到郑英奇已经解决了鳄鱼,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着鳄鱼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口,学员们张大了嘴巴,这头鳄鱼挨了多少刀才死的啊…… “9号,你没事吧?” 回过一口气的郑英奇,忙问挺尸装的拉里,拉里劫后余生的说:“差一点,差一点啊……郑,谢谢你,要是慢一步,我就该研究怎么转的比鳄鱼快才能逃一命了。” 并不好笑的美式幽默,学员们扶起搏斗了一番的两人,检查两人的状况——除了脱力外,两人称得上是毫发无伤了。 “其他人掩护,去几个人收拾下鳄鱼的尸体,这是我们接下来的两天的伙食。” 郑英奇尽管累得要死,但还是飞快的下令:“快点收拾,血腥味道很容易引来更多的猛兽或者食人鱼之类的恐怖生物,快些收拾!” 几个学员索性两人抬起一条鳄鱼的尸体,直接抬走了三条,剩下的人搀扶着脱力的两人,一路戒备的快速离开了血腥气越来越浓重的沼泽边缘——这里在不就以后就成为了诸多食肉动物的坟场,无数的食肉动物在这里展开了血腥的争夺,最后却让一群逆流而来的食人鱼捡了便宜,饕餮般享受了一顿大餐。 队伍在距离水源三公里的地方宿营,还享受了一顿在外界绝对无法享受到的烧烤野生鳄鱼肉,险些沦为了鳄鱼大餐的学员们,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狠狠的嚼嚼着鳄鱼肉。 “我的求救器丢了……”拉里睡前整理装备物资的时候,才发现口袋里的求救器没了踪迹,斯帕克不在意的说: “丢了就丢了,反正我们距离目的地经剩下不到八十公里了,甚至不用到第八天我们就能达。” 拉里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结。 他们浑然没想到,这个丢失的求救器,差点给猎人学校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第0172章:竟然……绕路了? 猎人学校,监控室。 “将军,有求救信号激活,位于103区域!” 听到部下汇报后,罗斯少将马上下令:“命令医疗组,立即乘坐直升机赶往求救地点!” 一架直升机飞快的起飞,搭载着一个医疗组奔向了gps定位的地域。 学员们跋涉数天的距离,对直升机来说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抵达,很快直升机就抵达了求援信号闪烁的位置。 这是一处空旷的地带,医疗组在直升机上就看到几名学员围着伤员正在抢救,飞行员快速的降落,舱门打开,医疗组飞速的扑了下来,冲了过去想将伤员带走。 但就在这时候,异变徒生。 围着伤员的“学员”,突然间抬起了枪口,对着正在扑来的医疗组展开了屠杀,几名医疗组的成员中枪倒地后,还不可置信的瞪着不远处的“学员”,他们不敢相信,为什么学员会朝他们开枪。 罗斯中尉被突然发生的异变惊呆了,慌忙的掏着配枪,但她还没有将配枪从枪套中掏出来,几名如狼似虎的“学员”就扑了上来,将罗斯中尉直接控制了起来。 直升机驾驶员发现了外面的动静,慌忙想要起飞,但直升机还没有拉起来,一名“学员”就钻进了直升机,拿枪指着飞行员: “别动宝贝!如果你想要试试子弹的威力的话,那就继续让飞机起飞。” 驾驶员老老实实的举手,示意自己不动,这名“学员”做出了一副你很识相的表情,然后切断了直升机的通讯——从流利的动作看,他一定非常的熟悉这些。 “我……我可以配合你们……”直升机飞行员咽着口水说,但话音刚落,就被挟持他的“学员”一枪正中眉心,这名“学员”吹了声口哨: “伙计,忘告诉你了,我也会开直升机!” …… 学员队伍还在丛林中穿梭,在丛林中穿梭了七天的队伍,早就没了最初的形象,一个个邋遢的像是捡了多年垃圾的流浪汉。 郑英奇行走在队伍的中间,朝学员们喊话:“还有10公里就到目的地了。伙计们加油,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目的地,说不准鳄鱼会仁慈的批准我们好好休息一晚上,顺便让我们吃一顿丰盛的大餐。” 有学员故意说: “我觉得,鳄鱼顶多让咱们吃一个玉米饼。” “放心,鳄鱼一定会让咱们知道什么叫做不仁慈。” 哈哈的大笑随即在队伍中充斥了起来,对鳄鱼的调侃总是那么让人开心。 队伍在欢笑中又前行了一阵,直到尖兵小组示意戒备后,欢笑声一瞬间就停止了下来,所有人都就地隐蔽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尖兵小组的一人快速的往回撤来,跑到郑英奇跟前低声说: “前面地形复杂,是个埋伏的好地方,7号担心有埋伏。” 埋伏? 郑英奇想了想就快速跑到尖兵小组处,蹲在王晖旁边问: “为什么担心有埋伏?” “咱们是生存训练,眼看着就要抵达a集合点了,我担心鳄鱼会故意在这里设伏袭击我们。”王晖指着前面说:“咱们一路过来,还没碰到过这么复杂的地势,而恰恰这里又快到a集合点了,所以我怀疑会有埋伏。” 王晖提到的疑点让郑英奇凛然,没错,这确实太巧合了! 设身处地的想,换做自己是教官,这里也是一个非常适合“教育”学员们的地方——用袁朗的话说: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是会发生的,没有完成任务前,哪怕是你也九成九的把握,剩下的零点一成也极有可能让你阴沟里翻船。 “你担心的挺有道理,”郑英奇沉吟着说道:“很符合猎人学校的习惯,继续戒备,我吹下风,咱们绕路!” 郑英奇决定为了稳妥起见选择绕路。 当他把学员们集合起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去后,不少学员都反对起来: “郑,咱们是生存训练,又不是演习,鳄鱼他们干嘛袭击我们?” “对啊,我觉得这是巧合,绕路的话,上帝才知道我们需要绕多少路?万一不能在明天八点半之前赶到呢?” 至少有一半的学员反对,一则是他们觉得这是生存训练,教官组不会那么的无聊,二则是因为接连7天的丛林穿梭,让他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惫两字,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绕道多走至少几十公里,实在是不划算。 “诸位,如果我们将这次的生存训练看做是实战任务呢?”郑英奇环视众人:“我们接受任务,穿梭丛林潜入目标区域,实施打击——而在即将进入目标区域的时候,会经过一处地形复杂到处都可能潜藏着敌人的位置,我们该怎么办?” “拿命赌敌人对咱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吗?” “还是稳妥的选择绕路?” 面对郑英奇的询问,激烈反对的学员们沉默了起来,如果从实战出发,这种复杂的地形绝对是不能踏入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和郑英奇一开始关系并不好的拉里,这时候开口说:“绕路吧,我相信郑的判断。” 斯帕克这时候也力挺郑英奇:“现在距离任务的最终截止时间还有17个小时,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绕路,只要能在最终截止时间前抵达,我们就算是胜利,所以我支持郑。” “支持郑。” “我可不想在关键时候被鳄鱼又给教训一顿,不就是多绕行几十公里吗?我听郑的!” 学员们意见慢慢统一了起来,好不容易在丛林中穿梭了7天的时间,可不能在关键时候被鳄鱼重新教育该怎么做人。 郑英奇长吁了口气,带着这样一群的队友,真特么费心啊,自己这民选队长,实在是太辛苦了! 统一了思想以后,队伍开始绕道前进,一想到在未来的17个小时内,他们可能还要继续穿行几十公里,学员们就再也没了欢声笑语,只剩下满肚子的郁闷。 …… 鳄鱼拿着望远镜看着即将步入伏击圈的学员们,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但笑容才挂起来,望远镜中,他就看到学员们止步在伏击区域的外围,似乎是商讨起了什么。 【认识到这里的地形复杂吗?】 鳄鱼像是明白学员们所想一样,却不以为意,往期的学员中,不是没人看出这里的地形复杂,但最终他们都无视了这种困难! 所以鳄鱼相信,这一次的学员,一样会无视这里的情况——但他错了,他没想到这一次的学员中,有机警的尖兵,还有一个被袁朗坑来坑去多遍的民选队长。 所以,在几分钟后,鳄鱼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学员队伍撤出了这里,开始了绕路。 “竟然……竟然绕路了?” 鳄鱼不敢相信这群学员的选择,明明就剩最后一点路程了,这些学员居然因为这里的地形,选择了绕路? 另一名观察的助理教官也傻眼了,他半晌后才问鳄鱼:“长官,怎么办?” 鳄鱼将一旁准备好的防毒面具装起了,没好气的说:“能怎么办?准备跟上他们!找机会下手!” 第0173章:报告!3703期学员抵达a集合点! 学员队伍正在沉闷的前进,突然郑英奇低声道“停止前进!” 队伍有序的散开、戒备,在没有发现敌人后,学员们都疑惑的望向了郑英奇。 “如果……如果在那里面真的有埋伏的话,看到我们选择了绕路,伏击者会怎么办?”郑英奇低声问。 罗西尼回答“要么撤离,要么跟上我们。”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扇教官们一巴掌?”郑英奇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像是在冒光一样,不远处的许三多看着郑英奇的神色,突然想起那次老a选拔的时候,郑英奇对马小帅说话的时候也是这种神色。 “什么意思?殴打教官吗?”学员们不敢相信的看着郑英奇,殴打教官?这是不想毕业了吗? 郑英奇摇头,外国人的智商就是差,连潜在意思都搞不懂! “我意思是说,让教官们脸上无光。” 得,这句话说出来后,学员们更不解了。 “如果教官们真在那设下了埋伏,我们现在是不是让他们的埋伏失去作用了?而如果我们又从那里钻回去呢?” “钻回去?” 学员们理解了郑英奇的话,但有人摇头说“可教官们很有可能会跟上我们的!” “但我们完全可以把教官们引走,听着,”郑英奇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我需要2个小组带着咱们所有的求救器继续沿路绕行,剩下的人就地隐蔽,如果教官们摸了过来,咱们可以放他们过去,然后从刚才离开的地方直接抵达a集合点。” “等教官们抵达a集合点的时候,会看到早就抵达目的地修整的我们你们说教官们的脸色会不会特别的精彩?” 学员们脑补着郑英奇讲述的画面,顿时恶趣味丛生起来,如果真的按照郑英奇的预估发生这事,可真是一幅让人倍感神清气爽的画面啊! “能把鳄鱼玩弄鼓掌一次,哪怕是多绕行一百公里,也值了!”罗西尼最先附和,学员们纷纷附和起来,就冲教官们必然出现的精彩脸色,受点罪算什么? “那么,哪两个小组继续作疑兵?”郑英奇望着一众学员。 学员们沉默。 做疑兵的小组,需要绕行至少几十公里,是件苦差事。 10号这时候主动说“我们组!” 10号的第三组除了郑英奇就剩下3个人,拉里和斯帕克外加10号,作为郑英奇的组友,关键时候必须支持。 “我们组也去。”王晖代表他的小组说话,其余没吭气的学员脸色都有些讪讪,郑英奇也不以为意,朝众人说道 “把求救器都给他们。” 求救器有gps定位功能,这是为防止鳄鱼他们“作弊”,通过gps来确认他们的位置。 学员队伍一分为二,一部分就地隐蔽起来,另一部分则假装他们是全队人,继续展开了绕路。 “就地休息,3个小时以后我们折返穿越那里。” 郑英奇他们隐蔽了起来,想看看如果真的有埋伏的话,教官组会不会跟上来。 事实证明郑英奇的猜想是正确的,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教官就从他们来的方向出现了。 隐蔽的学员们在这一瞬间,对郑英奇充满了叹服。 郑英奇悄悄打量着在丛林中穿梭的教官组们,目光很快被教官们携带的装备吸引了。 看着教官们携带的战备,郑英奇突然明白教官们偷袭的意思了尼玛啊,这是想进行反俘训练吧? 郑英奇浑身凉飕飕的,他从模糊的记忆中想起了一道大餐,反俘或者说是抗审讯训练。 伪装成敌人的友军通过各种方式捕获友方单位,然后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来检验受审讯者的心理素质和意志这尼玛是妥妥的大餐啊! 郑英奇心里沉沉的,连训练中都敢拿实弹对学员动手的猎人学校,能在反俘训练中高抬贵手吗? 做梦呢吧? “算了,认命吧……”郑英奇默默的叹了口气,尽管老a中没有类似猎人学校的反俘训练,但抗审讯训练还是有的,猎人学校的这一劫看样子是躲不过了。 教官组懵懵的从学员的包围中穿行了出去,丝毫不知道他们险些被人给“全歼”了,在教官组离开后没多久,郑英奇就从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其余学员也纷纷钻了出来。 “郑!你太厉害了!” “郑!我爱死你了!干得漂亮!这下子鳄鱼傻眼了!哈哈哈……” 学员们狂喜的围着郑英奇,诉说着他们的敬意,郑英奇发现这些学员并没有联想到教官们要进行什么训练,索性便不提这茬,而是说道 “既然教官们已经走了,咱们也不用休息了,我们直接去a集合点休息吧!” “是队长!” 学员们应是,这一刻他们才对郑英奇无条件服从了。 少了两个组的队伍继续出发,很快就来到了之前选择了放弃前进的位置,尽管教官组已经全员离开了伏击圈,但郑英奇还是让学员们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接战是不可的,实战打教官会出事的。 队伍在丛林中穿梭,复杂的地形让学员们心中暗道好险,这要是之前钻进来,还不得教官组当虫子给捏死啊,一想到这,他们就越佩服郑英奇,要不是郑英奇,他们这会肯定被鳄鱼他们给活捉了,并咆哮着教他们怎么重新做人把? a集合点的前身是fd份子设在丛林身处的制d厂,几年前被猎人学校的学员连窝给端了,现在成了猎人学校的反俘训练中心。 驻守在这里的教官们,本以为在一个多小时候就能“开张”了,没想到这次的学员们比泥鳅还滑,居然没有走入圈套当中。 莱斯利站在水寨的哨塔上,默默的感慨,自己在反俘中心工作了五年了,每年4期学员,还是一次见到没进全套的学员。 莱斯利心中暗笑,任学员们再怎么狡猾,反俘中心的欢迎仪式他们是躲不掉的。 就在他无聊的想要在哨塔上睡着的时候,远处出现了隐约的人影,莱斯利起先还没注意,但随着人影不断闪动,他才戒备起来,心想 众多的人影慢慢接近水寨,莱斯利终于看清了闯入者的打扮居然是学员? 怎么可能是学员们? 莱斯利不敢相信的揉着眼睛,随着人影慢慢接近,他看清了这些人打扮的细节从那肮脏的打扮中,他非常确定只是穿梭了丛林七天的学员。 可是,他们绕道了吗? 就在莱斯利疑惑的时候,下面的人影开始报告“教官!3703期学员生存训练抵达a集合点!” “稍等等。”莱斯利不敢确信,决定让留守的教官组成员辨认。 …… 此时,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了一片空旷处,多名全幅武装的武装分子悍然登机。 飞机内,被绑起来的罗斯中尉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武装分子,心里满是绝望。 一名武装分子看着被束缚的罗斯中尉,怪笑着说“这就是那个老家伙的掌上明珠吗?长得真不耐啊!有她在,我们一定能把老家伙钓出来的!” 罗斯中尉闻言,强烈的挣扎了起来,却被一名黑瘦的武装分子一巴掌扇在脸上“不要动!下面,我们将带你去吃一顿大餐。” 黑瘦武装分子狞笑着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骇人的伤疤“五年前,你父亲带人袭击了我的据点,今天,该我收利息了!”。 第0174章:郑英奇:得意之时,切莫猖狂 “你说学员们来了?”弗兰克听着莱斯利的汇报了,第一反应就是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做梦才后追问。 “是的长官,但我不肯定,他们是不是学员,所以需要您辨认下!”莱斯利的通话中汇报。 “看住他们!”弗兰克急匆匆的嘱托了一声,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下床,快速的朝外奔去。 学员们怎么可能来? 两个多小时前,鳄鱼长官已经确定学员们绕开了伏击区域,绕路赶往a集合点了,并且鳄鱼长官已经带队吊了上去,学员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a集合点门口? 一定是武装分子假扮的! 一定是! 弗兰克示意全员进入战斗状态后,才快速的登上了水寨的哨塔。 “长官,就是他们!”莱斯利说。 不用莱斯利指出来,弗兰克就看到了还站在水里的人群,只有十几个不到二十人,邋遢、狼狈的打扮像极了武装分子伪装的。 尽管弗拉克万分希望眼前的这些人是武装分子,但理智告诉由他,这些人,真的是3703期的学员们。 可是……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弗兰克目瞪口呆的看着学员们,不敢相信——他从卫戍军官到助理教官,一共在猎人学校工作了六年,见到了无数的学员,可在这里,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走过来的学员。 这里是反俘训练中心,学员们应该是被抬过来的,怎么能走过来? 怎么能走过来啊! 就在弗兰克傻眼心中不断嘀咕这不可能的时候,在水中的郑英奇再次喊道:“长官!3703期学员生存训练抵达a集合点,请求进入!” “长官,是学员吗?”莱斯利看到弗兰克一直没有回答,急忙问——如果不是学员的话,那就做好打仗准备。 弗兰克纠结的说:“是学员……开门让他们进来吧。” 真是学员? 莱斯利一愣,忙打开了水寨的大门。 …… 学员们步入了水寨,看到助教弗兰克那不解、怀疑、神神叨叨的神色后,纷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想到吧,我们居然从这里来了! 弗兰克看着在自己面前列队的学员们,犹豫了半天后,终于决定先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问:“你们……你们是怎么来的?” “报告长官,我们兵分两路,一路选择绕行,一路从正面进入的。”郑英奇严肃的汇报。 “兵分两路?绕行?” 弗兰克嚼嚼着这句话,很快就明白了郑英奇的另一层意思:我们把教官当猴子耍了! 他生出一种失败的挫折感,但还是忍住憋屈,问:“为什么绕行?” “报告长官,最后七公里的地带地形极为复杂,我们担心遭到伏击,就选择了绕路。” “那你们为什么又从这里出来了?” “报告长官,因为伏击者选择了跟踪我们。” 郑英奇尽量用最正规的方式回答弗兰克的提问,但弗兰克却依然从提问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嘲弄。 他感觉这些学员在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傻眼了吧? 弗兰克看着这些学员,他感觉学员们现在的目光中都是满满的恶意和嘲弄,但出于教官的尊严,他沉声说:“你们下去休息!” “是!长官!” 学员们高声回答,弗兰克听着整齐的回答声,又一次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他想,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让我们将画面回转到学员们即将抵达a集合点时候。 “郑!我们马上就到a集合点了!”学员们兴奋的看着带着他们将教官组耍了的郑英奇,“我们该用怎么样骄傲的态度进入a集合点?” “蔑视他们?” “朝他们吹口哨?” “干脆直接跟他们说,你们这群土拨鼠,傻眼了吧?” 学员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该用怎么样的胜利者的态度进入集合点,这些被教官组摧残了两月,又在这热带雨林中吃够了苦头的学员,现在很想看到教官们憋屈、愤怒的神色,尤其是那种我恨死你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郑英奇听着学员们的讨论,冷汗淋淋,马上要开始反俘训练了,还敢这么招惹教官? 你们活腻歪了,我还年轻呢! 郑英奇马上给学员们沸腾的热血浇起了冷水,他幽幽的说: “我们的训练还没有结束……” 瞬间,学员们冷静了下来。 是啊,训练还没有结束,哪怕今天能嘲弄教官们一通,剩下的日子怎么过? 郑英奇看着明白过来的学员们,意味深长的说:“所以,我们要用比平时更好的态度进集合点,知道吗?” 学员们瞬间明白了郑英奇的意思,纷纷说: “对!郑,还是你想的多!你能做我们的队长,实在是太棒了!” “郑,我们听你的!” 于是,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但学员们老老实实、毕恭毕敬的态度在弗兰克看来,依旧充满了恶意——如果郑英奇知道弗兰克所想,会不会后悔没有在反俘训练前狠狠的出口恶气呢? 学员队伍在a集合点驻守人员的带领下,前往了休息室,但路上所见所闻的许多设施,让学员们不由疑惑起来。 “长官,这些好像是牢房里才有的东西吧?”一名学员忍不住向带路的莱斯利发问——那些关人的水牢、绑人的柱子、吊人架子,还有各种刑具,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干什么的。 当这名学员问出这话后,其余学员瞬间竖起了耳朵,想听带路的莱斯利作何解释。 莱斯利哦了一声后说:“这以前是dx的制d工厂,后来被我们控制以后,就当做了集合点,里面的东西都没有拆除。” 学员们将信将疑的看着莱斯利,总觉得这话有问题——别的不说,吊人的架子到现在还是油光油光的,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缘故。 “难道这里是一个刑讯中心?” 学员们瞎猜着,却浑然没想到答案无比接近。 唯有郑英奇心里有底,看着某些刑具处隐隐的血迹,他心里忍不住嘀咕,教官们,下手的时候千万千万别太狠了…… 我怕疼。 第0175章:不是演习!不是演戏! 弗兰克带着被学员“嘲弄”后的郁结,使用电台联系上了鳄鱼。 “长官!他们已经到了!” 另一头的鳄鱼满头雾水“谁已经到了?他们是谁?” “这一期的学员。” “学员?这不可能!”耳机中鳄鱼的声音充满了坚决“我们现在正吊在他们身后,我确定他们就在我们前面!弗兰克,你到底怎么回事?” “长官,”弗兰克苦笑着解释“你跟着的只有6学员,大队的学员已经从您埋伏的地方抵达了a集合点,您被……骗了。” “什么?” 鳄鱼的嘴巴张大的老大。 “咱们被这些学员给耍了,当猴子一样耍了。”弗兰克解释“在您带人离开设伏区域后,隐藏着的大队学员就进入了设伏区,带着咱们教官组绕路的是只有6个人的小队伍,大队伍已经到集合点了。” “狗屎!” 鳄鱼忍不住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自己呢还是骂这一期的学员,过了会后,鳄鱼说“先把他们安顿下来!等我收拾了前面的这帮小子回来再收拾集合点的这帮小家伙……先不要露馅。” “是,长官。” 鳄鱼又想起了学校通知的情况,忙说“对了,失踪的直升机如果有消息了马上通知我。” 三个小时前,学校通报称一架救援学员的直升机失去了联络,请反俘中心这边注意下情况,一有消息马上回复。 “是长官。”弗兰克应是。 “问问学员们,他们留下来的学员是谁,情况怎么样,好了,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就上去把前面的这帮小子收拾了。”鳄鱼带着郁闷结束了通讯。 弗兰克结束通讯后,又咒骂了一句这群恶意满满的学员,然后戴上帽子打算去找学员们了解情况,结果刚刚从通讯处出来,就看到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抬头一看,一架直升机正在远方朝反俘训练中心飞来。 辨认出直升机正是救援直升机后,弗兰克耸耸肩,径直朝停机坪走过去,边走边嘀咕“不用问了……它来了。” 按照规定,直升机起降时候都是需要和地面进行联系的,但通讯处并没有接到这架直升机的通讯请求,弗兰克考虑到这架直升机已经失去联络五六个小时了,怀疑是通讯出了故障,因此并没有在意,反正等直升机降落下来就知道了缘由了。 直升机的高度在不断下降,停机坪上的工作人员在得到弗兰克的示意后,正在挥舞着小旗子为直升机打出讯号。 而在休息区,莱斯利刚把学员们带进去,奔行了7天的学员们,费力的卸掉了身上发臭的装备,脱下了臭烘烘的作战服,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就打算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那么的……平常。 直升机上,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装分子,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下面。 “没有埋伏!” “这群傻小子正在等我们下去然后我们送他们去见上帝!” 武装分子们辨明了下面的情况后,发出了怪笑和嘲弄,直升机的轰鸣让这种声音无法传递到下面,唯有被束缚起来的罗斯中尉,试图拼命的喊叫让下面的人做好装备,但这必然是徒劳的。 “小妞,不要闹了,他们是不可能听到的,而现在,你马上就能看到血与火交织出来的绝美赞歌……该是让这群该死的猎人后悔终生的时候了。”黑瘦的头目狞笑着上膛,就像是发出了信号一样,直升机内的武装分子在这时候一齐上膛,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罗斯中尉绝望的呜咽着,她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的画面。 直升机的高度降到了二十多米,黑瘦头目狞笑一声,探出了身子,端着枪开始朝下面没有任何准备的“猎人”们,喷吐起了复仇的弹药。 同一时间,诸多的武装分子也开始尽情的开火,枪声和子弹瞬间交织出了死亡和哀嚎。 弗兰克懵了那么一瞬间,但下一刻,他还是飞快的做出了规避的动作,翻身跃入了身后的河水中。 在进入喝水的一刹那,弗兰克满是绝望,他想,这次完了…… 休息区。 刚刚躺在床上的学员们,就被直升机轰鸣中想起的枪声惊醒了。 “怎么回事?” “哪来的枪声?” 学员们惊骇的扑了起来,因为休息的缘故,他们的枪械已经被缩进了休息区的枪柜中,学员们被枪声惊动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向那间放着武器的木屋。 唯有郑英奇淡定万分。 听着枪声,郑英奇嘀咕瓦斯弹是不是该飞进来了?是不是该把我们弄晕然后装作将我们俘虏的样子? 但是……你们也太心急了吧?就不能等着我们睡着以后这么做? 枪声还在持续响起,惨叫声伴随着枪声,仿佛是真的战场,郑英奇不紧不慢的往外走,他想 这戏演得不错嘛! 但他走出屋子后,却马上意识到,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戏! 还在盘旋着的直升机上的武装分子看到了这边涌出来的学员,几支枪口就对准了这边开始喷吐弹药,就在郑英奇走出门口的刹那,他看到一名学员背后中弹,鲜血在他眼前绽放起来。 中弹的学员倒地,鲜血汩汩的在冒,绝望的哀嚎,喧杂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混合了起来,刺激着郑英奇的神经。 敌袭! 郑英奇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想当然的想法,他飞速的扑倒在地,听着子弹嗖嗖掠过的声音,一咬牙扑到中弹的学员身边,冒着弹雨将中弹的学员拖进了屋内。 来不及救治伤员,他朝中弹的学员喊“坚持住!想办法自己止血!” 骤然遇袭,已经失了先手,绝对不能浪费最开始的宝贵时间,郑英奇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在极端情况下,最初最理智的选择。 他再度扑出屋子,和绝大多数的学员一样试图冲向放置着武器的木屋,但直升机上的敌人从学员们的行为中判断出了意图,几支自动步枪直接封锁了木屋,打倒了几名扑的最快的学员后,将木屋用火力封锁了起来。 郑英奇见状,立即喊叫“不用管武器了!入水躲避!”。 第0176章:伙计,你可以考虑降落了 郑英奇的提醒让学员们反应过来,在无法取得武器后,立即就近跳进了水中。 躲在木板下面的学员们,透过缝隙看着外面正在肆意制造死亡的直升机,满脸的凝重,郑英奇入水后朝学员们喊:“散开!寻找武器!反击!” 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的学员们,立即按照郑英奇的话行动了起来,而郑英奇则在水里游向了停机坪。 骤然的袭击打出了让武装分子满意的战果,直升机也慢慢降落到了停机坪上,武装分子们鱼贯出舱门,开始了肆意的杀戮。 郑英奇透过木板间的缝隙观察着这些武装分子。 【不是专业的军人,虽然看作战意识不错,但看行动,相互间配合并不专业,应该是只有一定基础训练的普通武装分子。】 判定了情况后,郑英奇舒了口气,如果是职业化的军人,他们可能麻烦了,既然不是职业军人,那就有机会。 他悄无声息的全身没入水中,轻轻的游向了一端,然后躲在木板下面,等待猎物的上钩——一名武装分子踏动着木板走了过来,边走还在朝远处开火,将几名顽抗的训练中心工作人员压制着不能动弹。 近了! 郑英奇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经过自己上面。 来了! 终于等到机会的郑英奇,在对方走到自己上方的时候,突然探出身子,抓住了对方的双足奋力一拉,对方猝不及防的就摔倒在地,然后被郑英奇拖进了水中,在水中的郑英奇精准的抓住了对方的脑袋,用力一拧就将对方击毙——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对方只做了出象征性的挣扎后就彻底的毙命了。 将武装分子拿着的m16拿到手后,郑英奇突然间底气十足了起来,将备用的三个弹匣拿下来插进自己的腰带上,郑英奇缓缓的游向了另一边,开始搜寻目标。 一名武装分子很快就进入到了郑英奇的视线中的,对方正在攀上哨塔试图占据制高点,郑英奇立即开火、 砰 清脆的枪响中,对方直接摔落哨塔。 之前的偷袭没有惊动敌人,但这一次的击杀却让武装分子意识到还有抵抗,剩余的武装分子立即隐匿了身子,开始搜寻起来。 郑英奇没有贸然上岸,而是继续在水下游动起来,就在他游动的时候,已经有获取了武器的学员开始出手,武装分子很快就发现了开火学员的位置,迅速集火射击,郑英奇趁着这空档,从一间水牢处爬了上去,将两个后背对着自己的敌人击杀,然后飞快的奔向了一间木屋。 “他在那里!” 一名武装分子看到了郑英奇飞奔的身影后,一边开火一边吼叫,郑英奇一个翻滚夺过来追来的子弹,敌人可能太紧张了,死死扣住了扳机,除了前几发子弹还能追郑英奇外,剩下的子弹都在往天上飞,郑英奇突然止住了飞奔之势,果断转身、几乎没有瞄准的就抬枪点射。 武装分子眉心中弹倒地。 “白痴!” 郑英奇心中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啊,扣着扳机不放就能扫中人吗? 剩下的武装分子这时候注意到了郑英奇,调转枪口就试图将郑英奇击杀,但郑英奇已经扑进了木屋的一侧,猫着腰飞快的扑向了下一个木屋,武装分子倾泻着弹药在木屋上留下了众多的弹孔,但这时候郑英奇已经借助木屋的掩护躲到了另一侧。 砰砰砰 又有清脆的枪声响起,异于武装分子扫射的枪声一听就是学员们冷静的单射或者点射,从枪声方向上判断,至少有四五个学员已经拿到了武器。 “你们完蛋了!” 郑英奇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些白痴是吃了什么胆敢袭击这里的,尤其是袭击有一堆特种兵的地方,如果他们在袭击后的第一时间选择了离开,或者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但他们居然傻乎乎的选择留下来清扫—— 真是晓不得天高地厚! 区区十来个人,真以为他们都是三头六臂的战神吗? 确定了己方已经有了反击,郑英奇便跃入水中,在水里飞速的游动了起来,一共就十来个敌人,经过这番袭击后,他们的人手已经只剩下个位数了,只要对方脑子没有灌进去几吨水,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跑路。 而想跑路,直升机是唯一的工具。 【王八蛋!要是让你们跑了,我们的脸往哪搁?】 飞速游动的郑英奇咬牙切齿,一群来自各国的特种兵,脑怕还是一群菜鸟,被人这样打上门并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这实在是耻辱啊,都这样了要是还让你们逃了,他们干脆回家卖红薯得了! 就在郑英奇飞速游向停机坪的时候,武装分子的头目,黑瘦的武装分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吼叫着: “快撤!” 突袭时候的战果让这名头目膨胀了,以为猎人们不过如此,所以才让直升机降落下来,试图占领这里冰江里面的猎人全部清除,但仅仅几分钟就七个阵亡的事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人和猎人的恐怖差距,再打下去,恐怕得全员留在这里了。 可是,郑英奇他们怎么能让对方就这么轻易的逃掉? 已经武装起来的学员们这时候纷纷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将意图撤退的几个武装分子压制着无法撤离,已经钻进了直升机的头目,看着战场,情知被压制的几个人已经无法撤离了,他朝驾驶员喊: “我们走!” 驾驶员这时候也慌了,他没想到占据会这么轻易的被扭转,听到头目的喊叫后,果断启动直升机,螺旋桨开始转动起来,发出了轰鸣声。 “想跑?做梦!” 郑英奇这时候跃上岸,距离停机坪也就是三十多米的距离,看到直升机已经启动,他迅速将枪械背了起来,像猎豹一样急速的奔跑起来。 这是郑英奇从未有过的爆发速度,三十多米的距离,不到四秒的时间,他就奔了过来。 直升机随着螺旋桨的转动,已经有了腾空的的预兆,但这时候郑英奇已经扑了过来,在距离直升机还有两米的时候,突然飞扑起身,像是扑向了猎物的狩猎者,他直扑进了舱门,而下一秒,直升机正好脱离地面。 扑击声惊动了头目,看到有人竟然直扑进来后,头目马上转动枪口试图开火,但郑英奇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脚奋力一拖,对方直接摔到在机舱内,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郑英奇扑上去狠狠的一膝盖撞在了要命的位置,蛋巨疼的对方马上抱住了下腹,连哀嚎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郑英奇得势不让人,将武器甩动拿到手中后,狠狠的一枪托砸在了对方头上,是死是活就不是他所操心的了。 这时候直升机已经脱离地面七八米了,驾驶员以为自己就能逃出升天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出了并不幽默的话:“伙计,你可以考虑降落了。” 第0177章:抗审讯训练开始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敢问苍天绕过谁。 驾驶员听着这句话,露出了苦笑,生怕威胁他的人像他一样脑袋上送人一颗子弹,忙操控飞机又缓缓落下,冷汗淋漓的赌猎人学校的学员会信守诺言。 郑英奇没让他失望,直升机停稳后,就说:“下去!” 对方慌忙的下了直升机,举着手示意自己投降了,任凭扑过来的学员将其粗暴的捆了起来。 飞机上,郑英奇舒了口气,这才望向被绑成粽子的罗斯中尉。 【老王啊,实在抱歉,本来是你英雄救美的剧情,让我给破坏了……】 郑英奇心里朝还在跑冤枉路的王晖说着抱歉,将罗斯中尉解开。 …… 伤亡很快就统计了出来,一共有7名反俘训练中心的工作人员在袭击中丧生,除此之外,还有两名学员阵亡,另外还有5名学员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加上受伤的9名反俘训练中心的工作人员,这次袭击等于一共造成了猎人学校9死14伤。 而在这之前,还有两名医护兵和一名直升机驾驶员被害。 尽管制造了袭击的13名武装分子被活捉了两人,其余11人全部击毙,但造成的伤亡对猎人学校来说是洗刷不掉的耻辱,伤了胳膊的弗兰克狰狞的审讯着被俘的飞行员,现场为学员们教学该怎么审讯俘虏。 对付学员的手段连四分之一都没有用上,被俘的武装分子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全交代清楚了: 他们是大dx黑狮的手下,因为接连被猎人学校的学员打击fd的交易,黑狮决定报复,打算绑架罗斯中尉威胁校长。 “混蛋!” 目睹了审讯全过程的学员们愤怒的咒骂着,要不是弗兰克拦下了最冲动的几个学员,这名被俘的武装分子,可能会被愤怒的学员直接给撕碎掉! “不要激动,我已经报告了学校和鳄鱼长官,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狠狠的报复回来的!”弗兰克安抚着激动的学员,待学员们情绪稳定后,他诚挚的向郑英奇感谢: “郑,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这群混蛋今天就跑掉了!” 其实更让弗兰克感激的是幸亏郑英奇他们今天耍了教官组,要不然按照正常的流程,武装分子袭击反俘训练中心的时候,正是他们对学员进行“审讯”训练之际,那时候要是对方发起了袭击,这战损绝对不止个位数。 郑英奇没有居功,而是称这是学员的本分,这良好的态度让弗兰克忘了那会怒气勃勃的心情。 但这时候的郑英奇已经无暇去想别的——九具己方的尸体,让他一样在燃烧着汹汹的怒火。 前一刻还在和自己笑闹的战友,现在成了冷冰冰的尸体,这种天人两隔的感觉,让郑英奇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伙胆大包天的集团一锅煮了。 【一定要报仇!一定要!】 郑英奇心里愤怒的发誓。 鳄鱼带领的教官组针对学员的“偷袭”也因为这场突发的灾难停止,在得到了反俘训练中心被袭击的汇报后,鳄鱼派人联系上了前面还在当诱饵的王晖他们,急速的在丛林中穿梭,带着无尽的怒火往回杀。 鳄鱼他们几乎是和救援的直升机编组同时抵达的,从丛林中快速奔来的鳄鱼,看着反俘训练中心的惨样,愤怒的一拳烂了一块坚实的木板墙。 王晖他们一样的怒火中烧,尤其是地上那一具具战友的尸体。 几乎没有存在感、似乎没有个性的许三多,第一次在咬牙切齿的说: “一定要报仇!” 看着满地的尸体,鳄鱼带着怒火联系上了学校,直接和校长对话: “一定要查清所有关于黑狮的情报!校长,您亲自去督促国内的情报部门,并联系国邢组织,一定要将黑狮的老底都查出来!一定要报仇!” 另一端的校长一样愤怒,自己的部下被武装分子袭击了,唯一的女儿也被fd集团绑架了,这种挑衅让这位五十多岁的老猎人,生出了滔天的怒火: “剿灭黑狮fd集团,就当做3703期学员的毕业考核,我会想尽办法查清楚黑狮的所有情报,一定会的。” 他朝鳄鱼保证,也在朝自己保证。 …… 学员们配合着教官组和仅存的反俘训练中心的工作人员,忙碌到了大半夜才彻底收拾干净了战火的遗留,带着无尽的疲惫进入到了休息区,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而在办公区,几名助理教官却目瞪口呆的看着鳄鱼,包裹着胳膊的弗兰克更是激烈的反对说: “长官!他们今天刚刚经历了一次实战,甚至他们的战友的血还没干!我反对明天对他们进行反俘、抗审讯训练!” 其余几名助教一致表示赞同弗兰克的意见,今天学员们的表现无愧于猎人学校的荣誉,甚至可以说是挽救了学校的荣誉,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学员们进行这般训练? “就是因为他们刚刚经过了实战,我觉得才有必要进行抗审讯训练——弗兰克,有的人会因为死亡变成勇士,但也会有人因为死亡而变成懦夫,是勇士还是懦夫,反俘训练会有结果的。” 有教官犹豫的说:“可是,咱们现在已经不适合伪装歹徒对他们进行刑讯了。” “就用常规方式,让学校派至少五组医疗组过来。” “五组?”助教们面面相觑,只剩下19名学员,五组医疗组这么高的配置这是打算折磨多少个小时? “就这样吧,准备一下,明早就用常规方式抓捕他们,开始反俘训练。”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在睡梦中梦到报仇雪恨的学员们浑然不知,教官们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大餐…… 鳄鱼口中的常规方式,依然充满了猎人学校的风格——野蛮、粗暴、冷酷和无情。 天色还没有亮起来,教官组就戴着防毒面具来到了休息区,比往常多了五倍剂量的瓦斯弹就直接飞进了各个木屋,而在这之前,教官们更是将所有的窗户和门窗全部堵死。 熟悉的瓦斯弹的嗤嗤声将学员们从熟睡中叫醒,飞快的穿好衣服后,郑英奇就冲向了大门。 用力推或者往回拉,木门纹丝不动。 “快走啊!” 后面的学员在瓦斯气体中催促着,郑英奇大喊: “门打不开了!跳窗!” 第0178章:噩梦(上) 拉里听到郑英奇的喊叫,急忙冲向窗户,但窗户却像是焊死了一样,退或者拉都无济于事,憋着气的拉里疯狂的捶打着窗户,砸出了一个空洞后,急忙将嘴巴伸过去想要缓口气,却在下一秒被人无情的推了回来。 “混蛋!快开门!开门!” “你们这区女表子养的混蛋!开门!” 学员们开始咆哮、怒骂,但外面的教官们却不为所动,任凭瓦斯折磨着里面的学员。 郑英奇肺部像是烧了起来一样,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就去冲着木墙想办法,好歹先冲出去脱离瓦斯的折磨啊。 可尝试了多种办法,加固的木墙却依然纹丝不动,而在瓦斯的摧残下,郑英奇的气力像是耗尽了一样,慢慢的瘫软在了地上——他是最后一个瘫软下来的,其余的七个人这时候早就没了反抗能力,在满是瓦斯的屋子里苟延残喘的挣扎着。 终于,门被打开了,戴着防毒面具的教官们鱼贯而入,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屋内的人拖了出去,壮如牛犊子的学员,这时候就像是一滩烂泥,连说话的气力都没。 19名学员都被拖到了屋外,瘫软如泥的他们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依旧有刺激性味道的空气这一刻充满了芳香,郑英奇想,天堂也就这么个味道吧? “绑起来!” 鳄鱼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教官们拿着拇指粗的绳子上前,将瘫软的学员拖着绑到了柱子上——昨天就怀疑的学员们,终于确定了,这柱子特么是真的在一直使用啊。 “反俘训练……要开始了吗?” 郑英奇看着所有人被绑在上面,发出了轻微的呢喃,他心想: 会有多少种手段收拾我们?昨天被活捉的那个武装分子扛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逼供手段就全交代了……不知道我们呢? “作为一名特种兵,一旦被俘,肯定会遭到最严苛的逼供方式,而如果你们熬不过刑讯逼供,会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情报都交代出去——而这情报会让你们的同伴全都身陷绝境!” 鳄鱼站在蒙蒙的晨雾中面对着被绑的学员们,继续说: “这次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你们能在被俘以后多坚持一阵,坚持到超过你们的极限为止! 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就交代你们各自所属部队的番号,只要交代了番号,你们就不会受这份苦了——我知道你们都是钢铁一样的战士,所以不会留情,也不可能留情,现在,反俘、抗审讯训练,正式开始!” 随着鳄鱼的话音落下,所有的教官们一齐带上了三孔帽子,将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而这一刻,他们将不再是这些学员的教官,而是化身成为了kb份子。 教官们拿着皮鞭上前,每人一名学员,没有问任何的问题,也没有吭声,鞭子就甩了下去。 疼,钻心的疼! 郑英奇挨了一鞭子后,就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但紧接着第二鞭子就抽了下来,然后是第三鞭子、第四…… 刚开始,所有的学员都咬牙一声不吭,但没过一阵子,哀嚎、惨叫声就四下响了起来,有脾气爆的学员,开始诅咒教官们的直系女亲属,一辈又一辈的翻着辈问候,但换来的是教官更重的鞭子。 一顿鞭子抽了将近五分钟才慢慢停了下来,刚刚停了鞭子,拉里就呸的一口喷了教官的一脸——这时候郑英奇算是明白了,教官们干嘛要带着三孔帽子了。 “14号坚决不屈服!好样的!奖励1分钟的鞭子!” 对于14号的反抗行为,鳄鱼很满意的夸奖了一声,并奉上了奖励的礼包,教官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分钟的鞭子,让拉里的惨叫声都沙哑了起来。 郑英奇喘着气,感受着浑身火辣辣的疼痛,闭上眼想象自己是在泳池中游泳,温柔的水在浸泡着自己的全身——但下一秒,教官就粗暴的打断了郑英奇的想象: “说出你的番号!” 郑英奇看了问话的教官一眼,没有吭声。 儿时他想象过,自己要是被敌人抓了以后刑讯逼供,自己会如何的大义凛然,但一顿鞭子下来,郑英奇就知道儿时纯粹就是瞎想,这时候挑衅似的大义凛然绝对是不理智的。 19名学员都遭到了这样的逼问,有人像郑英奇一样沉默以对,有人呸了教官一口就为出口恶气,也有人一副咆哮:“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不!你们会招的!” 鳄鱼阴恻恻的说完,又轻飘飘的说:“让他们清醒一下吧。” 所谓的清醒,就是将人倒着吊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放进水中,隔了一定时间后才将人升起来,然后询问。 前几次还能憋气,但到了后头,就开始呛水了,可教官们依然不管不顾,只要没听到报出番号,就继续折磨。 在学员们受折磨的同时,鳄鱼阴恻恻的说着: “知道吗?在这里一共有21种刑讯的方式,从没有人能完整的从头到尾扛下去,所有受刑讯的人最后都会选择招供。”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所有人都会在最后招供!既然都会招供,那干嘛要白受这么多的罪?” “昨天你们大部分人都看见了,那些武装分子才扛了五种刑讯方式,就将所有的情报一股脑的交代了,你们能扛几种?十种?十五种?还是十六种? 不就是部队的番号吗?交代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 面对鳄鱼的诱惑,没有人选择招供——招供的代价很明显,就是降下国旗走人,既然坚持到了现在,谁愿意就这么走了? “吃狗屎吧你们!想骗着我们走人?没门!” 有学员怒吼起来,但下一刻,就被野蛮的放进了水里,咕噜噜的水泡直冒,然后又被教官拉起来。 第二道“大餐”持续了四十多分钟才堪堪结束,这时候的学员已经没了气力骂骂咧咧,教官们又询问番号,却始终没有人吭气,只是抓住难得机会大口的喘气。 郑英奇想死狗一样卷缩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的空白,他很想就这么睡过去,等醒来以后噩梦就不在了,但这必然是奢求,教官们又将他们丢进了水牢中,趁着涨潮让大自然的威力来折磨他们。 第0179章:噩梦(下) 花样繁多的刑讯一直没有停止,时间就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一样,每一秒都像是一个小时那般的漫长。 郑英奇催眠着自己,我要昏过去。 但是,每次刚刚昏过去,该死的教官就会用各种手段将人弄醒,并大声咆哮着询问番号。 每次,郑英奇都是茫然的看着教官,一声不吭。 于是,新的花样就又开始了。 三个小时、五个小时、八个小时…… 一直到天色黑了下来。 但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学员们机械的承受着各种摧残,而每当问起番号的时候,也总是机械的摇头。 肉身的摧残、精神的摧残,到最后全都化成了致命的疲惫,而这时候,教官问话的声音也从咆哮变成了温柔的诱惑: “只要说了你部队的番号,你就能结束这场噩梦了!” 声音在耳边响着,努力做梦的郑英奇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带着三孔帽的教官,一瞬间又回到了现实,然后继续不吭气的保持沉默。 鳄鱼在大口大口的吃着美味的晚餐,然后优雅的擦手擦嘴,做完这些后他说:“一个白天过去了,你们只经受了11中刑讯的手段,还有十种刑讯的方式你们还没有接受——全套下来,需要花费至少36个小时,而看看你们现在的状态,你们能活到24个小时以后吗?” “说吧,说出自己的番号,这场噩梦就结束了,你们可以躺在医院的床上,美美的睡一觉。” “说吧,不要再倔强了,才12个小时,你们就已经成这幅模样了,剩下的24个小时,你们能扛下去吗?” 郑英奇低声说:能。 然后,又是摧残。 湿漉漉的牛皮纸盖脸,一层层的盖,不断的窒息,不断的在关键时候被拿开,然后又一次的轮回。 在这样不断的摧残下,昏过去是奢望,每一口喘息,都像是生命最后一次喘息一样,终于,有人扛不住了,喊着: “我招了!” “我是游骑兵第四侦察队的中尉,斯帕克·凯利!” 绝望的斯帕克终于松口了,他喊出了自己的番号,然后绝望的垂下头,不敢看、不敢听战友的斥责。 但没有人有力气去斥责他,就连他的同伴拉里,都只是麻木的看着斯帕克,没有责怪,没有斥责,甚至没有色彩。 “9号招了!医生快来!” 教官们喊叫着,然后让揪着每个学员的头,让学员们看着斯帕克是怎么被抬上担架的,等斯帕克被抬走以后,教官们就诱惑着说: “看到了吧,9号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再也不会受到这种非人的摧残了。” 郑英奇看着斯帕克被抬走,呢喃着说:“真羡慕他啊……” “你招吧,11号,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你受到的苦比别人都多,你招了,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教官在郑英奇耳边温柔的说着: “你是我见过做的最好的学员,你已经够努力了,不要再玩命了,你会死的。” 郑英奇看着教官:“会死吗……” 教官狠狠的点头,却说不出诱惑的话来,按照剧本或者是规定,这时候的他应该趁热打铁的诱惑。 “那就……死吧……”郑英奇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啊……不想玷污那面旗帜……我啊,也没权利玷污那面伟大的旗帜……” 郑英奇仿佛看到了猎人学校旗杆群正中位置飘扬的五星红旗,那么的鲜艳、那么的美丽。 教官暗中松了口气,却咆哮着说: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继续!” 另一边,一直倔强着的王晖迎来了罗斯中尉的拥抱,罗斯将意识朦胧的王晖抱在怀里,哭着说:“王!你放弃吧,你这样下去会死的,你会死的!不要再坚持了!我不想你死啊……” 王晖着看着罗斯中尉,“我……我是中国军人……在这里,我们……是中国,我不能放弃……” “不,这只是训练!王,放弃吧……王,我答应和你去中国,放弃吧……我求你了……”罗斯中尉哭着哀求着王晖。 王晖傻笑,他终于等到了罗斯说这句话,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放弃啊。 将报出番号的冲动狠狠的按捺在了心里的最深处,王晖坚决的转过头:“不……放弃……” 教官们终于将闯进来的罗斯拖走了,然后用王晖看不到的钦佩看着这个铁打的汉子,却只能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说:“既然你不放弃,那就继续!” “来吧……我还没尝遍所有的刑讯手段。”王晖嘲笑着说着,骄傲的像是站在国旗下宣誓的时候。 许三多一个劲的念叨着:“成才放弃了……成才放弃了……” 针对他的教官搞不清楚许三多念叨的是什么意思,他俯下身在许三多耳边说:“许,只要你放弃,你就能得到休息,你就能结束这场噩梦,放弃吧,不要再固执着受虐了。” 许三多呆呆的看着教官,又用汉语说:“连长说……连长说钢七连都是铁打的……英奇说,我们穿上军装以后就是守卫者,不是被守卫者了,袁朗说,我们是最先抵达最后撤出的军队,吴哲说,能成为老a真是太荣幸了。” “许,你在说什么?”教官没听懂许三多的念叨,“用英语说你放弃了,说你的番号就行。” “我……我是中国军人……”许三多费力的用英语说。 “说番号,说番号。”教官用更温柔的声音在许三多耳边说。 “我是中国军人。”许三多翻来覆去却只说这一句,固执的就像是他的为人那样,教官满意,却凶狠的说:“那就继续!” 在这里,越是让教官满意了,接受的摧残就越多,而让教官失望了,他们则会轻柔的对待你,温柔的像呵护天使一样。 “我说!” 终于,又有人步了斯帕克的后尘,选择了报出自己的番号。 在接下来的六个小时中,一共有4个人做出了这样的选择——19个学员,就剩下了13个人。 而抗刑讯训练,还在持续。 第0180章:实战考核 教官们不断说着不要坚持了,再坚持下去你们会死的——这样的说辞在重复了许多个小时以后,成了剩下的学员们的认知。 会死的……放弃吧……你的人生才开始…… 放弃吧……你还没有得到复活次数……死了就白死了…… 郑英奇的脑海中,一个小人不断这样说着。 放弃吗? 郑英奇艰难的抬头,望着又亮了起来的天色。 这时候,鳄鱼温柔的说:“看,天色亮了,如果这是在战场,你们的坚持已经得到了回报,你们的队友已经完成了任务,你们没必要再坚持了,说吧,只要你们说出你们的番号,咱们就能一起结束这场惨无人道的训练了。” 【你听,你的教官都在这么说了,这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训练,你的坚持已经对得起国旗了!只要你说出番号就行,又不用你说出什么绝密的军事机密。】 脑海中的小人疯狂的催促着郑英奇,他疯狂的暗示,你不用出卖什么机密,只要报出番号就行。 “……”郑英奇费力的蠕动着嘴巴,教官见状,忙将耳朵贴了过去。 “千里之堤毁于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有了开始就会有过程……然后会一直羞耻下去……我……是中**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郑英奇呢喃着用汉语说,教官以为郑英奇招了,就更轻柔的让郑英奇用英语重复,郑英奇却始终念叨着这段话。 不断的重复。 刑讯供中有个铁则,只要开了口,所有的勇气和坚持会在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屈服者是没有胆量再来体会一遭之前受过的蹂躏——而最好的选择,就是战胜它,让自己始终不惧折磨。 鳄鱼终于不在惑这些受尽了折磨的学员了,他上前一个个检查学员的状态,从第一个检查到最后一个,终于做出了结论: “体的摧残,精神的摧残,饥饿、蹂躏、惑、疲劳、绝望和死亡,都没有让他们屈服……他们很棒,这场反俘训练,这场抗审讯训练,就此结束!” 等待了一天一夜的医疗组,立即扑了上去,开始救治每一个学员,而“凶残”了24个小时的教官,也扔掉了戴在头上的三孔帽,加入到了救援的队列当中,尽管他们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结束了吗?”郑英奇看着围在自己跟前的医疗组,喃喃的问。 “结束了,孩子,你很棒,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人,非常的优秀!”中年军医夸奖着郑英奇,一边为郑英奇注葡萄糖。 “中国……军人……”郑英奇露出一个骄傲的笑,说着自己的份,然后被滚滚袭来的黑暗吞噬。 坚持到现在的学员,在脱离了教官的掌控后,也都像是郑英奇那样,终于安心的陷入到了昏迷当中,不用在昏迷中被人又粗暴的唤醒了。 早就严阵以待的直升机,伴随着轰鸣声拉着学员们飞向了学校…… …… 这场刑讯尽管残酷,但下手的教官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刑讯时候的也掌握着分寸,并没有给学员们留下什么隐患,尽管如此,大多数的学员还是经过了五六天的时间,才恢复了过来。 幸好,经过了抗审讯训练的他们,已经没有了48小时脱训等于自动放弃的规则了,否则这期学员就得全毙。 这也是郑英奇在猎人学校两个多月的训练中,过的最舒服的几天,不用被鳄鱼咆哮,不用考虑每天怎么“生存”到最后,不用考虑淘汰。 而还有一个好消息被确定:鳄鱼当初说的沙漠生存训练、孤岛生存训练是忽悠学员的,已经完成了丛林生存训练和抗审讯训练的他们,现在已经达到了合格毕业的要求了——唯一欠缺的是一场毕业考核。 而根据不确定的消息,这次的毕业考核,应该就是报仇雪恨了。 透露这则消息的教官在看望完毕临走时说:“所以,你们要快点恢复过来,然后进行恢复的训练,随时准备考核!” 反俘训练中心遇袭憋了股恶气,抗审讯训练时候憋了股怒气,教官们不敢惹、也惹不起,能狠狠出气的就只有作恶多端的fd份子了,听到能报仇雪恨,本打算多躺几天的学员,也不躺了,直接打报告要求进行恢复训练。 唯一觉得有些可惜的可能是王晖这家伙了,别人在医疗所尸的时候,他有美人相伴,小子不亦乐乎,狗粮也撒了一大堆,所有人是又气又郁闷,能看到王晖黑着脸参加恢复训练,学员们反倒开心了——包括郑英奇。 当然,调笑归调笑,训练时候这些学员无比的认真,13个人认真的培养着默契,期待着实战考核的到来。 终于,在反俘训练中心被袭击后的第十五天,正在训练场上练习的学员们,等到了战备警铃,一群人飞快的武装起来,赶到了作战中心。 作战中心内,校长和一众教官已经等在那了,除了这些熟面孔外,还有几名西服打扮的人,郑英奇打量这几名西服“客人”悬挂的证件,发现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国邢。 见礼完毕,校长就说: “孩子们,恭喜你们完成了猎人学校的训练,现在就剩下唯一的实战考核了——而下面的任务,就是你们实战考核的内容,希望你们能完美的完成这次实战考核,结束后,我会亲手为你们颁发毕业奖章!” 终于等到实战考核了! 学员们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激动和期待。 一名穿西服的国邢在校长说完后,就接过了话头,说道:“根据线报,在今天晚上10点左右,黑狮fd集团会将一批价值过三亿美金的dp交付给另一个fd集团,狡猾的黑狮非常重视这次的交易,会亲自带人完成这笔交易,而交易的地点就是位于xx港口的一座大型海船上。” “xx港口是黑狮fd集团经营的一座港口,周围遍布着他们的眼线,一旦我们重兵出击,很容易打草惊蛇,让黑狮有足够的时间将dp隐匿起来,所以需要你们出马,潜入xx港口,在fd集团交易的时候破坏这场交易,并拖住交易的双方至少20分钟,我们会在这20分钟内完成收网,一举剿灭这两个为祸多年的fd集团!” 地0181章:潜入 郑英奇思索着黑西服话中的信息,显然这次任务的限制颇多,而且任务绝不轻松——价值三亿美金的dp,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国邢组织口中的价值三亿,可不是按照瘾君子拿货价格算的,如果按照瘾君子拿货的价格,这批dp掺假以后那得是五十亿晚上。 价值如此惊人,双方必然格外的重视,20分钟能拖住吗? 就在郑英奇心想着的时候,黑西服说: “我说完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会解答的。” 学员们纷纷望向郑英奇,态度很明显,你是我们的队长,你该代表我们发问了。 郑英奇见状也没推辞,问: “双方武装如何?有多少人参与交易?” 黑西服回答:“精英化武装,交易护卫力量不明,预计不少于一百人。” “交易方式呢?公海交易?” “不是,他们会直接将船交给另一个fd集团,对方会利用夜色开船离开港口,但不排除对方在半路用小船卸货的可能,所以半路拦截未必可行。” 郑英奇了然,看样子交易双方在验货环节是在港口内进行的。 鳄鱼看到郑英奇问话完毕,说道:“这次的考核任务,我们只会下达任务,具体的执行计划有你们自己完善,预计在交火十五分钟后左右,两个教官组会乘坐直升机抵达交易船只附近支援,会配合你们作战,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你们需要自己解决的。” “当然,如果你们感到困难,完全可以放弃,学校方面会组织教官代替你们接受这一任务!” 学员们嗤笑,又是这一套,如果能放弃、愿意放弃的话,他们早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郑英奇想了想说:“我们需要对作战计划进行商议,请给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另外,我们需要详细的情报,尤其是港口的建筑图,包括交易的船只信息,越详细越好。” 黑西服和鳄鱼一致表示没任何问题。 郑英奇提到的东西,学校和国邢这边早就准备好了,整理好的资料随后就展开了学员们面前,学员们研究着资料,不断商讨着具体的作战流程,并根据早就准备好的船只模型,确定潜入的方案。 教官组和国邢黑西服在一旁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 7:45分。位于xx港口十多公里的位置,一艘游艇上。 一名教官朝更换完装备的学员们说道:“各小组注意,相互检查装备,三分钟后将开始潜入。” 三分钟一晃而过,教官朝整装待发的学员们说:“祝好运!” “谢谢,请准备好庆功宴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郑英奇回应了教官一声,然后朝学员们说: “行动!” 噗通的跳水声中,所有的学员从游艇上直接跳入海中,然后朝着xx港口的方向开始潜入。 学员们入水后,教官拿起通话器:“呼叫猎人,这里是释放者,所有学员已经入水。” “收到,释放者回归。” 教官回复收到后,朝操控游艇的工作人员打出收拾,游艇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调头急速驶离,这名教官看着黑漆漆的海面,低声再次说: “祝好运!” 十多公里的蛙人潜入,对于这些来自各国的特种战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搞错了方向,在gps的指引下,13人的潜入小组游动着向目标方向前进。 一路上保持通讯静默,在晚上9:37分的时候,学员们就潜入到了港口内,开始搜寻目标船只,经过辨认,确定了船只后,郑英奇汇报抵达目标后,下令全员接近船只,暂时隐匿在背靠港口的一侧,等待另一方抵达。 10:16分,多艘快艇从远方驶来,灯光闪烁着通过了接头信号后,慢慢靠近港口。 10:28分,另一方集团登船。 郑英奇马上向指挥中心汇报:“狈已经登船,狩猎者准备行动。” 汇报后下令:“各小组注意,从船尾方向潜入!5号、7号,率先登船,做好接应掩护准备!” 5号是许三多,7号是王晖。 两人听到郑英奇的命令后,立即回复收到,然后将使用专门的攀登装备,悄无声息的贴着船体开始攀登起来,许三多比王晖稍快些的登上了甲板,确定周围五人警戒后,立即将攀登绳绑在船上抛向了海里,然后轻手轻脚的隐入了黑暗当中。 顺着攀登绳,其余学员很快就悄无声息的登上了船只,相互掩护着脱掉了不利用行动的蛙人装备。 “按计划行动。”郑英奇打出了手势,各小组示意明白,开始悄无声息的行动起来。 计划是学员们一起制定的,登船后的首要任务是破坏船只的供电系统,其余人则趁机抢占有利位置,一旦交火,第一时间就封锁船只,将目标困在川内等待合围和援兵的抵达。 依然是出于对战友的信任,郑英奇将破坏供电系统的任务交给了许三多和王晖,其余人则按照之前的计划,抢占各个有利地形。 郑英奇和拉里一组,向着驾驶室方向潜入。 船尾方向是武装分子最疏忽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守卫,各小组轻易完成了潜入,但过了船中后,持枪的守卫就多了起来,许三多和王晖在其他小组的帮助下,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三个守卫后,找到了入口潜入了下去,但其他小组面对人数众多的守卫,却不得不终止潜入,就地隐匿起来。 “抵达一层。” “抵达二层,正在寻找配电室。” 耳机中不断传来王晖的汇报声,就在学员们以为会轻易找到配电室完成切断电源任务的时候,王晖突然急促的说: “不好,对方完成交易,正在从底仓往上走!” 郑英奇一凛,预设情况中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发生了,他马上下令给王晖组:“就地隐蔽!” “是!”王晖回答。 随即郑英奇对其他人下令:“行动!” 噗 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各个小组迅速展开了行动,几乎在一瞬间,就有超过十几个武装分子被击毙,待武装分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各个小组已经对这既定的位置发动了突袭。 郑英奇和拉里交替掩护着快速前进,他两必须第一时间控制驾驶室,但驾驶室明显是敌人守卫的重要区域,尽管在第一时间两人就干掉了至少四个守卫,但依然还有五六个守卫凭借地形隐匿了起来还击,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手雷!” 郑英奇压制住对方的火力,朝拉里低喊一声,拉里躲到一边拿出手雷,拉发后等待了两秒,戏谑的低声呢喃:“撒旦在等你们!” 手雷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几名守卫的身后,守卫们惊呼着的时候,爆炸响起,随即还击的枪声顿时哑火。 郑英奇确定了战果,说:“解决,掩护我。” 第0182章:激战 拉里掩护着郑英奇,郑英奇猫着子快速的近,在临近爆炸点的时候,突然有人从不远处闪出来,试图攻击郑英奇,但他刚刚闪出子,就被拉里精准的点打倒。 “继续!” 郑英奇打出手势,和拉里交替掩护着继续往驾驶室前进。 船只上交火刚刚爆发,港口内的武装分子就纷纷往这边扑了过来,幸好这时候两个小组已经抢占了高处,立即组织火力对扑过来的武装分子进行了压制、阻断,另一个小组在解决了目标以后,飞快的扑向了登船板,直接炸毁了登船板。 在货舱内完成交易的武装分子,在枪响的时候就意识到被袭击了,纷纷四下行动,快速的往上冲,王晖和许三多隐匿在二层中,直到脚步声远去后,才从藏的地方冲了出来,继续往配电室方向搜去。 但配电室同样是武装分子守卫的重点,在发现被突袭后,武装分子在配电室留下了四个守卫,王晖刚刚接近,就被一梭子子弹吓得躲了起来。 手雷! 他朝许三多打了个手雷的手势,深呼吸一口气后对着刚才闪烁枪焰的地方击起来,压制了对方的火力后,许三多一颗手雷精准的丢了进去,爆炸声中两人快速的扑了过去,两人掩护着冲进去。 一名在爆炸中幸免的武装分子继续顽抗,却被许三多一枪击中露出的腿部,哀嚎着倒地的时候,被许三多直接击毙,两人跨过尸体,抵达了配电室后,立即关闭了总开关,顿时,穿上的所有灯源熄灭。 两人飞快的将携带的夜视仪戴上,绿蒙蒙的世界出现在两人眼中。 “清理内部目标。” 低声说了一句后,两人继续行动。 船上。 郑英奇和拉里抵达了驾驶室,驾驶室内的几名船员立即举手投降,拉里警惕的控制着船员,郑英奇则将炸弹安放在了作台上。 “进去!” 拉里持枪示意船员进入底舱,几名穿越眼神闪烁着慢慢进入,就在第三人刚刚进去的时候,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从底舱伸了出来。 噗 郑英奇果断开火,持枪的船员直接倒地亡——显然,这艘船上没有一个无辜者,就连船员都是武装分子之一。 剩下的船员立即抱头,高喊着别杀我,郑英奇见状,只能跟拉里说:“打晕他们!” 他们是军人,在这些船员没有携带武器的况下,就地击杀尽管最省心,但这种行为是会被追责的。 两人下手打晕了这几名船员,在底舱没看到武器后就将舱门关了起来,然后杀出驾驶室。 这时候船上的战斗已经白化了,7名学员既要面对不断岸上压制的火力,又要面对从货仓不断冲上来的敌人,已经非常吃力了。 而看看时间,距离合围结束至少还有12分钟过的时间! “3号入仓口失守!请求支援!” 耳机中传来急促的呼叫声,郑英奇当即回复:“马上到!” 他和拉里迅速冲向了3号入仓口,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四五个武装分子爬了出来,正在周围掩护其余武装分子往外冲,郑英奇刚打算冲过去,船上的灯光却在这时全部熄灭。 “夜视仪!” 郑英奇大喜,立即戴上夜视仪,然后和拉里快速的近。 武装分子从通明中突然进入黑暗,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起来,急忙隐蔽了起来,等待适应黑暗,在他们快要适应的时候,郑英奇和拉里已经杀了过来,快速的将几名武装分子击毙。 郑英奇随后对着入仓口一顿扫,击杀了几个正在攀登的武装分子,吓得其余的武装分子作鸟兽散。 不远处46号探出头,喊着说:“19号中弹了!需要支援!” “看住这里!”郑英奇示意拉里看住入仓口,快速跑到46号19号的掩体跟前,19号就是那名带着眼睛的黑人学员,他的肩膀被一颗子弹贯穿,血正在汩汩的冒着,46号双手压着伤口,看到郑英奇过来后就说: “我压住伤口,快止血包扎。” 郑英奇马上动手,并朝其说道:“19号,忍着点。” 19号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没事,快点收拾了,别耽搁时间。” …… 黑狮一脸恼火的度着步,嘴里疯狂的骂着:“混蛋!狗屎!这群女表子生的猎人,又坏我好事!” 此起彼伏的枪声让黑狮异常的愤怒,被猎人学校得他打算干完这一票就收手的,但猎人学校连给他收手的机会都不给! 一名部下仓皇的跑了过来汇报:“boss,大事不好了,有大队的军队正在合围我们港口!” 居然想一锅端了? 黑狮又惊又怒,正打算下令的时候,另一伙人的头目狮鹫气汹汹的闯了过来,看到黑狮就愤怒的咆哮: “黑狮,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小麻烦吗?我们的人现在被关在货仓里无法动弹,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全吞下去的!” “狮鹫,麻烦大了,有大批的军队正在合围,我们得尽快干掉船上面的这些该死的猎人,否则就会被大批的军队堵在港口中瓮中捉鳖——现在不是你保留实力的时候,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完蛋了谁都跑不掉!” “混蛋!我就不该和你交易!”狮鹫气汹汹的咒骂,但骂完以后,还得面对现实,忍着怒意问:“你想怎么办?” “不要保留实力了,我们的人快点从周围杀上去,无论如何先把上面的那群混蛋弄死,然后收拾掉货仓中的那些东西!”黑狮说。 狮鹫暴怒的喊着:“混蛋!那批货现在是我的!三个亿啊!” “少废话了!被人一锅端了我们全都得完蛋!货上面做好了防水,丢进海里不会轻易被毁掉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夺回船只,在军警过来前把货处理掉!否则那些东西足够把我们送进监狱关一千年!”黑狮凶狠的说,一副你要是不配合我就弄死你的姿势。 “干!你这个女表子生的混蛋!”狮鹫气急败坏,但却不得不屈服现实,将带来的人的指挥权交给了黑狮。 “尽快夺下船只!不要管伤亡!夺回船只!” 第0183章:请务必保护好物证 “尼玛啊,这就是不少于一百人?” 郑英奇现在恨不得把那几个国邢的嘴给扇烂,船上至少还有四十多个武装分子在负隅顽抗、垂死挣扎,而在岸上,数不胜数的武装分子正在朝他们倾泻弹药,而在海里,有不知道多少的武装分子,正在驾驶各种小船逼近这艘货船,像海盗一样试图攀登上船。 的确是不少于一百人——这特么都快要两百人了吧? “第一组,第四组,马上进入货仓,绞杀货舱内残敌!其他人,坚守船只!”郑英奇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下达命令,只要将这批货物保下来,这群混蛋就跑不掉了,如果“货物”被对方清理,但以后定罪也定不了重罪。 两个小组四人杀入了货仓中,配合王晖他们对货舱内的残敌进行清剿,剩下的学员则随郑英奇继续坚守在外面,抵挡着已经聚集起来的武装分子——越来越多的武装分子慢慢的登上了船只,巨大的压力让坚守着的郑英奇他们不断不后退。 尽管在这过程中不断有武装分子被击毙,但郑英奇他们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先后有三个学员中弹,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越发不堪了起来。 “掩护伤员扯进货仓!第一组,接应!我掩护!” 眼看着防线岌岌可危,郑英奇咬牙下令撤往货仓,自己则主动断后掩护起来。 情况万分危急,学员们没有任何迟疑就遵从了郑英奇的命令,飞速的撤往了货仓——货舱内还有一些残存的敌人,好在有王晖和许三多以及第四小组的掩护,并没有对撤离的学员造成困扰。 而郑英奇则独自一人在外抵挡着众多的武装分子。 借助船上复杂的情况,郑英奇独自挡了围攻的武装分子一分多钟的时间,但他的活动范围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死扛下去只剩下必死一条路可走,郑英奇随后将最后一枚烟雾弹扔了出去,借助烟雾弹的掩护,在飞舞的子弹中钻进了货仓中。 “呼叫猎人,呼叫猎人,我们已经退守货仓,我们已经退守货仓!请求支援!” 进入货仓后,郑英奇立即呼叫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回复: “合围已经结束,正在展开进攻!支援小组已经就位!一分钟后索降岸边!务必保护好重要物证!重复,务必保护好重要物证!” “是!” 结束通讯,郑英奇不由咬牙,猎人学校所在的国家尽管没有死刑,但如此之多的dp,足够将所有参与者送进监狱关一辈子了,这些人为了能减轻罪责,肯定会疯狂的进攻毁尸灭迹,最后的这段时间,肯定会面对敌人最疯狂的反扑! “彻底摧毁供电系统!”郑英奇下令:“我们必须在彻底剿灭这两个fd集团前,守住这些罪证!” “是。” 彻底摧毁供电系统,有夜视仪的他们在黑漆漆的货仓中坚守起来更有利,否则要是武装分子重新占据了配电室启动了电源,以多打少、在没有多少挪腾条件的货仓内,武装分子能轻易用人命把他们堆死。 砰砰砰 枪声不断在货舱内响起,武装分子已经从各个位置开始潜入货仓,正顺着狭窄的通道进攻,好在武装分子没有配备夜视仪,只能用手电照明,而手电筒在黑漆漆的通道中就是最好的靶子,学员们借助黑暗的掩护,不断袭击进攻的武装分子。 但轻微闪烁的枪焰,在漆黑中异常的明显,武装分子会借此进行火力压制,同时诸多疯狂的武装分子也在这时候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明显是吸d的这些武装分子,根本不畏惧死亡,给坚守的学员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郑英奇耳机里不断传来失守的消息,不断有学员负伤,而第一个死亡也在这时候出现了: “23号阵亡!c号通道失守!” 草! 郑英奇愤怒的一拳砸在了钢制的通道上,却无可奈何的下令:“全部进入货仓!准备血战到底吧。” 尽管这些通道没有相连,但一处通道失守,就意味着其余的几个通道内的学员会被前后夹击,狭小的通道一旦被前后夹击,哪怕是战神也只有含恨殒命这一条路可言。 学员们退进了货仓内,刚刚找到掩体,疯狂的武装分子就已经扑了进来,一瞬间、枪声、枪焰交织在了一起,编成了死亡之曲。 在这种环境下射击,学员们的命中率高的惊人,但dp作用下悍不畏死的武装分子,依然用人命逼近了堆满了各种货物的货仓,借助复杂的环境,和学员们对射了起来。 在绿蒙蒙的视界中,看着武装分子不断压缩着己方,郑英奇皱眉:“不能让他们这样压缩下来了!” 本就不大的货仓一直被压缩下去的话,他们迟早会被武装分子全歼,见状郑英奇一咬牙,下令: “做好准备!我们发动反击!所有伤员如果还能动弹,拿起武器掩护!” “是!” 郑英奇快速的更换了弹匣,这是他最后一个弹匣了,更换完弹匣后,他沉声下令:“准备!反击!” 一瞬间,学员们这边爆发了强大的火力,瞬间就将武装分子进攻的节奏打断,最靠前的一波武装分子也像韭菜一样被收割掉,随即郑英奇他们跃出了掩体,沉重冷静的开始往前压。 突然的反击出乎武装份子的预料,瞬间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人下意识的后撤,也有人站起来开火,但通常才站起来就被带着夜视仪的学员们打倒。 k药癫狂的武装分子在第一时间被消灭干净,剩下的武装分子不得不后撤,一些小头目弹压着后撤的队伍,嘶喊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被大踏步冲锋的学员击倒,但武装分子的实在太多了,混乱中有人开火,尽管会在第一时间被消灭,但6个发起反击的学员,在短短一分钟内,先后有两人中弹倒地,将武装分子逼到另一角后,郑英奇急忙下令: “停止前进!救助伤员!” …… 船内货仓进行最后激战的时候,几架直升机搭载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教官从天而降,人数众多的教官直接很快就切断了武装分子上船的途径,将武装分子切割开来,并对船只展开了进攻。 而与此同时,大批的军警开进了港口,对港口内的武装分子进行清剿。 第0184章:绝地求生(第六更,有木有月票!) 货舱内,郑英奇倚在一堆货物后面,询问摸到他跟前的王晖 “情况怎么样?” 王晖摇摇头“10号阵亡了。” 郑英奇一愣。 10号是以前第三组的组长,是他的组长,挺宽厚的一个人。 王晖继续说“就我和你还算好些,其他人都挂彩了,许三多腿部中弹了,刚给他包好。” 郑英奇沉默了下,拍了拍王晖的肩膀“去后面看着他们,组织一道防线。这里交给我了。” “你一个人?行吗?”王晖偷偷看了眼外边,这会那些武装分子都躲在各种掩体后面,不声不响,像是在酝酿着下一轮的进攻似的。 郑英奇轻笑着说“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一个顶十。” 王晖看了看郑英奇,在夜视仪的视角内他看不清郑英奇的神色,但他仿佛能看到郑英奇骄傲的神色。 “保重。”王晖沉默了下,才说,然后快速的往回撤,悄无声息的像一只敏捷的狸猫。 王晖走后,郑英奇干脆靠着货物,将没打干净的几个弹匣拿了出来,将里面剩余的子弹全都合到一个弹匣,凑了一小半。 “下面……看我的了……” 郑英奇低声呢喃,然后动若脱兔般跃起,飞快的转移向另一个掩体,他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敌人酝酿着新的进攻,他才不想让敌人有充足的时间去酝酿,先把他们杀得胆寒再说! 脚步声惊动了几个武装分子,对方急忙将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其中一人更是将手电筒举起,做好了随时打开的准备但就在他们以为对方会从枪口瞄准方向出来的时候,一颗“手雷”丢了过来,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手雷!” 武装分子惊叫,立即翻身逃跑,想要在爆炸前脱离破片的杀伤范围,就在他们翻身起来的瞬间,枪声乍起,快速的单发射击打出了点射的频率,随着闪烁的轻微枪焰和带着消音器的噗噗声结束,四个武装分子直接倒地。 “他在那!” 其余武装分子喊叫,枪焰闪烁,无数的子弹扑向了刚才郑英奇开火的位置,但郑英奇早在开火结束的瞬间就猫了起来,这次集火无功而返。 郑英奇默默的计算着子弹数量,又故技重施的将半截废铁抛了出去,在咚咚的撞击声中,一群武装分子嚎叫着开始躲避,他则趁着这些武装分子移动的时候,飞速的开火又射杀了两人。 没有等来手雷的爆炸声,上当的武装分子恼羞成怒的大吼“假的!不是手雷!” 郑英奇将战友送来的最后一颗手雷轻轻的拉发,丢向了刚才喊叫着的方向,咚咚的声音中,武装分子大喊 “不要慌!是假……” 声音还没落下,爆炸声就覆盖了他的尾音,几个聚集起来的武装分子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掀翻,快速爆开的破片像最锋利的刀片一样,划开了他们的身体。 在之后的几分钟内,郑英奇一直主动出击,仅仅一个人,就把这些惊骇学员战斗力的武装分子压的抬不起头,击毙了个武装分子。 胆寒的武装分子,如果不是头目们弹压,早就不顾一切的跑了。 事实上,混在其中的头目们也都异常的惊恐,遍地的尸体让他们鼓不起勇气再次出击,但这时候黑狮和狮鹫却在疯狂的催促着 “混蛋!快干掉他们!把东西全解决掉!” “你们这群女表子样子的,快拿下货仓,把货物解决干净,难道你们都想在监狱中度过一生吗?” “赶快拿下货仓,要不然我让你全家去见撒旦!” 面对集团头目的威胁,货舱内的几个小头目一咬牙,喊道“杀掉一个奖励30w美金!清理掉所有货物,每人奖励50w美金!” 尽管这些fd集团丧尽天良,但在奖金上面从没有虚头,哪怕是被抓了,他们也相信上面的人履行奖励,所以在金钱的刺激下,这些武装分子嘶声嚎叫,再一次探头准备进攻。 郑英奇叹了口气,自己的拖延终究没撑到最后啊。 “那就……下地狱吧!” 郑英奇骤然站起,对着壮着胆子进攻的武装分子开火,仅仅开了两枪,武装分子就集火过来,幸好郑英奇提前躲开。 他飞快的更换着位置,一个人愣是打出了四五个人阻击的效果,而武装分子也没想到其实挡在他们前面的就一个人,依旧在畏畏缩缩的前进。 噗 最后一颗子弹打出,郑英奇翻滚着躲开肯定的会来的集火,捡起了地上的一支ak,蹑手蹑脚的又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在一具尸体跟前直接睡倒,去掉了带着的夜视仪后装起了死人。 他在赌,赌武装分子不会注意地上众多的尸体,在漆黑的环境中,他们顶多看到隐约的轮廓,只要没有标志性的夜视仪,敌人不会注意到身边的尸体。 而只要他赌对了,就意味全赢! 十几秒后,武装分子慢慢的压了上来,郑英奇微睁着眼睛,看着武装分子小心翼翼前进的样子。 好几个武装分子先后从郑英奇身边走过,甚至有人从郑英奇的身上踏了过去,但始终没有人发现这个人是个活人。 噗噗噗噗 随着武装分子的接近,王晖他们的火力开始爆发起来,武装分子不得不躲在货物后面躲避。 郑英奇飞快的将夜视仪重新戴了起来,启动以后悄无声息的猫起身子,对着不远处的敌人开始射击起来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中,己方分辨敌我的方式是枪焰的强弱,郑英奇只能躲在货物的后面射击,根本不敢站起来射击,生怕被王晖他们给误伤了。 区区不到八十米的距离,对于学员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距离,闪烁的枪焰很容易惹来精准的狙杀。 砰砰砰 砰砰砰 ak的枪声在货仓中并不独特,起先武装分子也没意识到他们身后有对手,但被郑英奇先后击毙了五六个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有人慌张的喊 “是敌人!他在我们身后!” 武装分子的喊叫也让学员们振奋起来,他们刚刚还以为郑英奇牺牲了呢,听到武装分子的喊叫后,他们马上明白了郑英奇的意图,纷纷肆无忌惮的开始射击起来,有武装分子忍不住还击,但很快就会被身后的郑英奇给击毙。 “干得漂亮!”王晖忍不住激动的说,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下,郑英奇竟然凭借自己惊人的战斗天赋,配合他们把众多的武装分子给反包围了! 本以为必死的学员们也激动、振奋起来,干得太漂亮了。 和学员们的振奋相比,这剩下的四五十个武装分子,真正是进退维谷,攻吧,身后有“刺客”,退吧,前面有狼群,好多武装分子都不敢开火了,生怕枪焰招来杀身之祸。。 第0185章:敢不敢?(第七更!求月票!求订阅!) 武装分子们犹豫着,混在其中的头目们几次的催促也不见功效。 郑英奇敏锐的察觉到了武装分子的犹豫,他决定兵行险着进行劝降。 从行动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3分钟了,尽管该有的支援到现在还没见踪迹,国邢和校方是明显把他们给坑的不轻,但郑英奇相信,大批的军警肯定会完成合围,参与交易的两大集团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所以他决定劝降再拼下去,这群武装分子铁定会全灭的,但他们呢?有极大的可能会战死在这。 影视剧中的常用情节就是人死光了,援兵姗姗来了…… 躲在一堆货物后面,郑英奇喊道 “你们上当了!这里,包括整个港口已经被军警重重包围了起来……” 喊完后,郑英奇马上更换位置,生怕有武装分子丢手雷过来。 砰砰砰 手雷没有丢过来,但枪声倒是响了起来,郑英奇大喜,这脑残敌人的配合实在是太好了! “我没有骗你们!整座港口已经被重重包围了起来,你们的首脑注定是要被活捉的!” “你们自己去想,一旦你们的首脑被抓,谁还会给你们发奖金发安家费!” 砰砰砰砰 几个头目大怒,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拼命的开火,听着子弹不断击打在货物上的声音,郑英奇强忍住了还击的冲动,继续喊 “看吧,你们的头目不敢让我说了!” “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头目让你们拼命的将货物清理掉吗?就是为了减轻罪责,他们知道这一次完蛋了!” “只要清理掉货物,他们这辈子就还有希望从监狱里出来,而要是货物不清理干净,他们会被判处几千年的监禁!” “明白了吗?他们在拿你们的命自救!而且还在忽悠着你们送死!为了他们能活着出狱!忽悠你们送死!” 郑英奇的喊话让大量的武装分子犹豫了起来,几个头目见状,马上喊道 “别上当!他在骗我们!黑狮是不会被抓的!他在拖延时间!” “老子就是在拖延时间!因为老子的援兵马上就到了!而且我们的援兵会将你们的首脑全抓住!为什么会让我们突入进来?就是为了保护这些证据!因为法庭需要这些证据判处黑狮几千年的监禁!”郑英奇犀利的还击 “你们作为帮凶,按照这里的法律,会被判处几十年的监禁,但你们还有希望走出监狱活下来,可要是顽抗到底,你们的生命就走到尽头了!” “在东方有句谚语容易的死掉不如狼狈的活着,哪怕是被判处监禁,起码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可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郑英奇的喊话,不仅让普通的武装分子心动神摇,就连几个头目也都犹豫了起来,比起普通的武装分子,他们更明白局势,从黑狮和狮鹫疯狂的催促中,他们能意识到情况的紧急。 毫无疑问,这一次,是要栽了。 是陪着黑狮一起余生在监禁中度过,还是投降争取活着走出监狱的一线生机? 头目们犹豫了起来。 武装分子们犹豫,正和郑英奇的心思,他只要等到援兵来就行了这些家伙要是冥顽不灵,援兵到了有他们好看,放下武器投降,自然有法庭裁定,反正能拖到己方安全就行。 “你们好好考虑吧这可能是全球史上最大一次规模的缉毒行动,国邢组织在获知这里有价值三亿美金的dp交易后,动用了所有的能量来准备天罗地网,动用的军队甚至超过了一个师,你们觉得你们的首脑能在重重的包围下,逃出生天吗?”郑英奇瞎忽悠起来。 猎人学校和国邢投入的人力有多少郑英奇不太清楚,但绝对没有一个师的规模,反正是忽悠嘛! 另一边,王晖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郑英奇的这张嘴这能说,一个师?开什么玩笑,就委xxxx的国力,一个师的规模能轻易动员起来? 但是,这张嘴还真有用啊,居然在这关头,活生生的拖延了武装分子好几分钟了。 眼看着都过了这么久了,援兵居然还没来,松了口气的学员们,心里咒骂起来“天杀的援兵怎么还没来?” …… 黑狮在接卫星电话。 阴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我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已经快要拖不住了!蠢货!快把首尾收拾干净!” “再拖延五分钟!我的人会解决掉首尾!”黑狮一样阴沉的的回复,说完他挂断了卫星电话,又朝船上的亲信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黑狮咆哮着说 “蠢货!快点干掉他们清理东西!时间快来不及了!五分钟内把里面的混蛋给我全都干掉,然后把货物全清理掉!蠢货,明白吗!” …… 停止了交火的货仓中,叮铃铃的电话声音异常的响亮,一名头目接通了电话,出于某种心态,他按下了扩音键,黑狮的声音从电话中清晰的传来,在突然静谧下来的货仓中,传的很远、很远。 被郑英奇说动的武装分子听到黑狮的咆哮后,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啊。 郑英奇却皱起了眉头,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黑狮居然还有信心拖延五分钟时间,是猎人学校教官们的战斗力太弱了吗? 但他没有纠结这个,而是喊道“你们都听到了吗?明白了吗?现在还决定给黑狮效死吗?” 武装分子们犹豫了起来,他们想等谁带头,但处于相互间不信任的关系,却始终没有人带头。 终于,有武装分子喊道“我们放下武器,你们能不能保证我们不判处终身监禁?” “我不是法官,无法决定、保证这些,但我会向作证,你们是主动投降的,我相信法庭会因此考虑轻判的!”郑英奇这次没有瞎忽悠df不一定都是法盲,自己要是大包大揽的承诺,说不准对方反倒是不相信自己。 几个学员没想到郑英奇竟然没有顺着武装分子的话说下去,不由瞪大眼睛,但接下来武装分子的反应却超乎郑英奇的想象,只见问话的武装分子说 “要是你大包大揽的保证,我不会相信你的诚意,现在,我有一点点相信了。” 王晖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转折! 但是,这名武装分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惊怒了起来。 只听得这名武装分子喊“你过来受降!我就拿命赌相信你!敢不敢?” 。 第0186章:狼灭郑英奇 听到这名武装分子的话后,王晖立马喊道:“老郑!他在骗你!别信他!这群人渣的话不能信!” 武装分子们当然明白王晖喊话的内容,但闭着眼睛他们也都能猜到,这是在劝说别上当呢。 说话的武装分子喊道: “如果你不敢,就证明你这些话都是骗我们的!既然要死,信不信我们拖着你们一起完蛋?” 威胁的话一出,学员们登时急眼了,纷纷喊了起来: “混蛋,别想着诱杀!郑,不要相信他!援兵马上到了,他们拿不下我们!” “郑!不要相信这些混蛋的话!” 吃过一次亏的许三多,也喊了起来:“英奇,别信他!df的话不能信!” “你们连这个都不敢相信,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相信你会想法庭说明?而不是在我们放下武器后,为你们的同伴报仇?”说话的武装分子质问了起来。 最后他威胁说:“给你30秒考虑!30秒过后,如果你不来,我们就鱼死网破!” “30!29!……” 武装分子大喊着倒计时起来。 郑英奇脑筋飞速的转动了起来,权衡着利弊。 他明白,这名头目威胁的话不是乱说的,这些武装分子真要是怀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已经损失惨重的学员们,团灭的可能性超过八成——援兵的迟迟不至让郑英奇心里异常的警惕,关键是他携带的小型电台在激战中损坏了,无法联系上指挥中心,如果援兵不能及时赶到,八成的可能性都是低估! 怎么办? 赌吗? 郑英奇心里犹豫着,学员们在不断的喊叫,让郑英奇别上当,但武装分子的倒计时却像是锁紧的紧箍咒一样,不断压迫着郑英奇。 “横竖都是一死!赌了!” 最后郑英奇一咬牙,援兵迟迟不至,这件事怎么看都露着诡异,既然不赌至少是八成的团灭,那就赌一把! 万一输了…… 反正有人能给自己报仇! 郑英奇深呼一口气:“别倒计时了!我过来!” “郑!你这个白痴!别上当啊!” “郑,不要啊!” 学员们焦急的喊叫起来,可郑英奇却不为所动,而是慢慢的站了起来,从货物后面缓缓前进。 真出来了? 武装分子也惊讶起来,他们不敢相信郑英奇真的会出来。 “都不要激动,擦枪走火会出大事的……兄弟,放下枪……我出来了。”郑英奇尽量放稳声音,警惕的打量着不远处的诸多武装分子。 一名武装分子一咬牙,突然抬起了枪口,但就在下一刻,他身边的武装分子突然出手,将其击倒在地,夺回了武器:“杰克!你想害死我们吗?” 这一幕突然让郑英奇生出了无限的信心,四十多将近五十名武装分子,难道各个都心怀死志?只要自己操作得当,哪怕是有诈,自己也有可能耍嘴皮子搞定这帮人!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过来了……”提出条件的武装分子苦笑了起来,他朝其余人喊着说:“我……我现在只能相信他了,你们呢?我觉得他的诚意已经用命来证明了!” 诸多的武装分子相互看着同伴,戒备着有人突然发难,显然,郑英奇无条件的相信,让他们都相信了郑英奇的诚意,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 郑英奇缓缓的走进了武装分子中间,正打算说话,突然有人上前用枪口对准了郑英奇,其余武装分子骇然的望着动手的人,惊怒起来: “混蛋!你想干什么?” “白痴,你疯了吗?” 挟持了郑英奇的武装分子冷声说:“我没疯!我可以保证不杀你们!但你们让路,让我们毁掉这批货!” 突然的异动让学员们激动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瞄向了几十米开外,却不敢开枪。 听到武装分子提出的条件后,学员们色变。 郑英奇更是毫不犹豫的说:“不可能!” “我会杀了你!”对方冷声威胁。 “我是中**人!”郑英奇轻松的说:“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军队的信仰,抱歉,这里我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你解释这些,但希望你知道,中**人没有怕死的!我们既然敢来训练时候都会有死亡率的猎人学校,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你觉得你的威胁有用吗?” 郑英奇毫不在意枪口,他既然敢赌,就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你在撒谎!”对方却犹豫了起来,郑英奇轻松的态度让他心里没底,如果轻易杀了此人,他担心活命心切的同伴,会拿他的脑袋证明诚意。 面对对方的质疑,郑英奇朝学员们放声喊:“我死了,记得给我报仇!” “放下枪,我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我给你十秒时间,十秒过后,我会反抗,看我的腰上。”郑英奇平静的说:“知道吗,在我们国家的军队中,很多人都有这么一个选择,将最后一颗手榴弹留给自己,以避免被俘的命运。” 有武装分子打开了手电,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郑英奇腰间的一枚手雷上的拉弦正紧绷着,拉弦的另一头就在郑英奇的手上。 看到这枚手雷后,武装分子吓了一大跳——这特么才是狠人啊! 没有给武装分子过来的时间考虑,郑英奇干脆了当的倒计时起来。 “10、9……”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敢问苍天绕过谁——之前武装分子用倒计时威胁着郑英奇,现在轮到郑英奇威胁他们了! 挟持郑英奇的武装分子冷汗淋漓了起来,他威胁郑英奇也是在赌,可没想到郑英奇是真的怀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此刻面对着郑英奇不惧死亡的反威胁,他反倒是怕了。 且不论会不会有人报仇,就郑英奇这种同归于尽的准备,足够将他拖进地狱了。 “4、3……” 郑英奇继续倒计时,眼看着倒计时即将归零,他慢慢的紧拉了绳索,拉环在光束下,被拉的紧紧的,像是随时会击发手雷一样。 挟持了郑英奇的武装分子,一咬牙:“你赢了!” 他慢慢放下了枪口,然后被自己人一拥而上,控制了起来。 这时候的武装分子,已经彻底没了顽抗的决心,不用郑英奇要求,他们就放下了武器、打开了手电,老老实实的做起了俘虏。 急速的翻转让学员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武装分子们纷纷放下武器,他们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真的就这么解决了? 这么的容易? 第0187章:这是误会吗? 尽管在可视的范围内,看到所有的武装分子都放下了武器,但学员们还是不敢大意,一直警惕拿枪戒备着,生怕这些人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郑英奇和这些俘虏呆在一起,表现的比较轻松,这些俘虏放下武器后,郑英奇就知道万事俱备,东风也到了。 就像教官们说的一样,当勇气卸掉以后,求生的**会大于一切。 “先生们,你们现在可以在这等待了,我以中**人的份向你们保证,我之前所说的,一定会办到,对,包括刚才拿枪挟持我的那件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郑英奇再次给俘虏们吃了一个定心丸,同时示意学员们过来。 当学员们拿枪站在武装分子们面前的时候,这里的大局已经定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外面看看,让友军进来接收俘虏。”郑英奇说。 提到友军,学员们的神色就变得沉了起来,明明说好的是20分钟,甚至15分钟左右的时间,援兵会抵达船上支援,可现在距离他们潜入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分钟,这里的局势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而援兵呢? 连个影子都没有! 因为这里有为数众多的俘虏,学员们并没有表露绪,可郑英奇依旧从学员们的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愤怒。 他快速的从货仓爬了出去,来到了甲板上,观察着外面的况。 港口内的激战还在继续,从枪声中郑英奇能判断出大约在六七百米的位置,有己方的小队正在和更远处的敌人交火,武装分子的枪械比较杂乱,和友军整齐的制式枪械的声音截然不同。 从海船到己方小队的数百米距离上,没有武装分子的踪迹,当然,也没有友军过来支援。 郑英奇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堪了起来! 随即他神色凛然起来,似乎其中有了不得的事发生。 他甚至闻到了浓浓的谋的味道。 友军早就抵达了战场,为什么没有直接过来支援?存心是想让学员小队全军覆没吗?作为fd集团的首脑,被攻击的对象,黑狮有什么底气说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他快速的环望整个战场,天上有直升机在参与攻击,更远的地方激烈的枪声没有间断,进攻显然依然在进行,可为什么援军宁可在几百米外血战,也不过来支援? 除非……援军和黑狮有默契,甚至是交易! 想到这个可能,郑英奇额头冒汗,想到种种传闻,他定下心神,飞奔进了货仓,喊道:“7号!指挥中心罗斯中尉找你!你的恋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呼叫你,真是不可思议!” 学员们闻言轰笑了起来,王晖也在讪笑,说道:“我出去一下,女人啊……真是麻烦!” “滚蛋吧你!” 学员们没好气的骂着王晖,唯有许三多,神色慢慢沉了下来,他直觉不对——如果这是真的,郑英奇绝对不会大大咧咧的喊王晖,即便喊,也会用汉语,而不是英语。 王晖在走出货仓后,神色凝重了起来,显然,他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怎么回事?”见到郑英奇后,王晖就凝重的问。 郑英奇飞快的说:“带上潜水设备立即躲起来!如果没有三颗红色信号弹,一定不要出来!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便是罗斯中尉、鳄鱼教官亦或者校长!没有信号弹,等这边战斗结束,你就去大使馆,将今天的所闻告诉大使馆,让对外的交涉人员直接和国际组织沟通!” 王晖一震,从郑英奇的话中他听出了浓浓的不详,再联系到迟迟不到的援军,他心中更震惊起来,惊疑不定的说:“你怀疑……” “快走吧!况不对!别耽搁了!”郑英奇急忙的催促,王晖不甘心的问:“为什么你不走?” “我是队长。”郑英奇说。 王晖愤怒的握拳,狠憋了一股恶气却无从发泄,最后朝郑英奇喊:“老郑!保重!活下去!” 看着王晖飞快的更换了蛙人装备跃入海里,郑英奇松了口气,自语道:“希望问题没那么严重。” 趁着现在还没人过来,郑英奇飞快的收集了手雷,绑在了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在他刚刚完成准备后,几架直升机从远处轰鸣着飞了过来,搭在的探照灯将整艘船牢牢的锁定,随后缆绳从飞机上抛了下来,一群全副武装的教官从天而降,落在了直升机上。 郑英奇就站在灯光的中央,冷眼着看这群从天而降的教官。 鳄鱼从戒备的教官中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郑英奇:“11号?其他人呢?” 说着就向郑英奇走来。 尽管郑英奇对整部电影的剧忘的差不多了,但鳄鱼人设是没问题的,但遭遇了今天这万分诡异的事后,郑英奇又哪里敢对鳄鱼放心下来? 他生怕鳄鱼变成真的鳄鱼,将他们一口吃的一个不剩呢! “等一下!”眼看着鳄鱼走近,郑英奇大喝一声,掀开了一副,露出了全绑着的七八颗手雷,手雷的拉环都串在一起,被一根绳索绑了起来,另一头就在郑英奇的手上。 鳄鱼惊讶的止步,惊疑不定的望着郑英奇。 “教官,我想你们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或者你联系我方大使馆!”郑英奇巍然不动的看着鳄鱼。 “怎么回事?”鳄鱼皱眉:“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郑英奇冷笑起来,“你听,支援小队在五百多米外和更远的敌人一直在交火,放眼五百多米范围内看不到一个敌人,我们却在这艘船上和敌人血拼,从始至终看不见一个援兵!” “这是误会吗?” 郑英奇的诘问让鳄鱼神色惊疑不定起来,稍作考虑后,他马上喊道:“马上告诉校长,卡帕斯有问题!立即让其余人接管了a小队的指挥权,控制卡帕斯!” 一瞬间,鳄鱼想到了许多,包括罗斯中尉被精准的活捉,包括a集合点被袭击——如果没有郑英奇引开他带领的伏击小组,按照正产该作的话,直升机过来袭击的时候,正是反刑讯训练展开的时候。 想到这,鳄鱼浑冷汗淋漓起来。 卡帕斯? 郑英奇知道这个人,对方和鳄鱼一样,也是主训教官——在猎人学校,主训教官很少,加上鳄鱼都不满双手之数。 他静静的看着鳄鱼,等待鳄鱼解释。 “卡帕斯是带队支援你们的指挥官,”鳄鱼解释,神色却沉的要命:“你们联系不上,卡帕斯说船上抵抗力量太强,没有听到对战枪声,他确定你们已经阵亡,请求变更任务目标,以抓捕黑狮为主。” 郑英奇并未接受鳄鱼的解释,依然对峙。 “其他人呢?况怎么样?”鳄鱼再次出声询问。 第0188章:王晖:我做完好事就跑(3天第15更!求月票!) 郑英奇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可他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鳄鱼,毕竟如果猎人或者鳄鱼有问题的话,今天的行动是不会成功的,但遭遇太匪夷所思了,容不得他大意,所以他说“抱歉教官,在没有确定的消息前,我不会透露什么!” 鳄鱼也明白郑英奇的顾虑,干脆说“我会尽可能的挽救,另外,如果有重伤员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耽搁救治,这样吧,我带人先走,让医疗队先上船——安全方面没问题吧?” 郑英奇想到受伤的学员和俘虏,说道“让校方的医疗队来。” “没问题!” 鳄鱼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现在一心惦记着别的,待确定后,立即示意教官重新登机,在临登机前,他郑重的告诉郑英奇 “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鳄鱼满脸骇人的杀气,自己的学员差点被坑光,这事……没完! 直升机编队轰鸣着离开,大约十多分钟以后,又有几辆直升机凌空,依次降落在了甲板上,将一批批的医疗组放了下来,看着熟悉的脸庞,郑英奇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罗斯中尉。 “郑?”看到郑英奇,罗斯就激动的叫出声来,跑过来飞快的询问“晖在哪里?他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郑英奇迟疑,不知道怎么说,罗斯一瞬间红了眼睛,误以为王晖阵亡了,郑英奇一看,忙说“他没事,他好得很,我派他去做一件大事去了,暂时保密!” “真的?” “真的!” 罗斯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医疗组冲进了货仓。 …… 而此时的指挥中心,校长正沉着脸,听取鳄鱼的汇报 “卡帕斯跑了!黑狮也跑了!” 几分钟前,鳄鱼带队抵达了a小队处,却发现应该被控制的卡帕斯已经没了踪迹,他控制了a小队的所有队员,然后对黑狮的据点发起了进攻——a小队进攻了半晌的据点,被鳄鱼带领的小队轻易攻了下来,里面竟然是人去楼空! “追!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叛徒、败类追捕归案!”少将愤怒的拍着桌子,怒火冲天。 “是!” 卡帕斯的暴露,让很多事有了解释,但罗斯少将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区区一个猎人学校的主教官,就有能量和黑狮fd集团勾搭起来,在两人中间,一定还有更显赫的高官。 而只有逮到卡帕斯和黑狮,这个谜团才能解开! “命令c队,出击!一定要将叛徒缉捕!绝对不能放过他!”愤怒的罗斯少将将学校内的最后一支力量派遣了出去。 …… 王晖游动了数公里后,才悄无声息的上了岸,将浑的蛙人装备卸下来埋在了丛林中,他找了个位置隐蔽了起来,观察着几公里外的港口——在距离他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是军警布下的封锁线,等于说他已经逃出了这张大网。 这阵子无人,王晖也缓缓思索了起来郑英奇到底在担心什么,很快他就想到了郑英奇最大的担心,心里震动起来。 王晖否定这个想法,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如果校长真的有问题的话,自己和罗斯中尉…… 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三枚红色的信号弹始终不见踪迹,王晖的心提的越高了。 突然间,在不远处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 从制式和杂乱的枪声中,王晖做出了判断,心中更是怀疑起来,听武装分子杂乱的枪声,人手至少在20人以上,这般庞大的队伍,是怎么从进攻中逃遁出来的? 王晖肯定了猜测,心中愤恨,要不是内鬼,今晚的围剿不会这么麻烦,他们也不会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在他愤怒的时候,交火的位置不断转变,似乎是武装分子突破了封锁,正在往一边逃窜,军警正在展开追捕,很快就有直升机飞了过来,探照灯始终锁定着一块区域进行移动,枪声由激烈慢慢的平息下来。 看着远处,王晖猜想,但很快更多的直升机飞了过来,诸多巨大的探照灯在一大块区域开始了拉网式的搜索。 看着这幅架势,王晖明白了过来,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必须转移,否则会被拉网式的搜索给揪出来的! 揪出来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坏了事,毕竟还没看到三颗信号弹,王晖也不敢赌——他的安危现在关系着所有学员的安危呢! 就在王晖打算转移的时候,沙沙的穿行声突然由远及近响了起来,王晖瞬间紧绷子。 沙沙声越来越近,两个人影从丛林中跃了出来,出现在了王晖的夜视仪视线中。 卡帕斯主教官? 看到一人后,王晖屏住了呼吸,对方是猎人学校的主教官之一,现在属于防备对象,他生怕惊动对方不敢动弹,但等他看清了第二个人后,直接惊呆了。 居然是黑狮! 在行动前,黑狮的照片自然是重中之重,王晖当然不会花了几分钟牢牢记下来的黑狮模样,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和卡帕斯一起奔行的人是谁。 再联想到支援小队是谁带队后,王晖哪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 “混蛋!” 王晖咬牙切齿,瞬间怒意爆满。 好巧不巧的,卡帕斯和黑狮竟然直奔王晖而来。 王晖想到阵亡的几个学员,一咬牙拼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将两人留下来! 浑然不知自投罗网的两人正在没命的狂奔,突然间恶风乍起,卡帕斯脑海中闪过糟糕这个念头后的瞬间,剧痛就袭来,随即整个人直接翻倒在地。 出手的当然是王晖,在卡帕斯过来的瞬间,他就抡起了枪支,枪托狠狠的砸在了卡帕斯的腿上,只听得清脆的嘎嘣声和嘭的摔倒声后,卡帕斯就倒在了地上,双腿反曲——含怒的王晖,一击就将卡帕斯的双腿打断了。 黑狮下意识的回,看到突然越骑了一个状若幽灵的人后,他一个激灵,连忙掏枪,但王晖出手更快,直接一脚踹在了黑狮上,将黑狮踹飞了数米。 剧痛的卡帕斯掏枪,但被王晖一脚踩在了手上,快速的搜出了卡帕斯携带的武器后,王晖含恨咒骂“该死的叛徒!” 黑狮趁着王晖正在捆绑卡帕斯,慢慢将武器掏了出来,但王晖后面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黑狮掏枪的瞬间转,甩动着枪托砸在了黑狮的胳膊上,直接打折了对方右臂,黑狮忍不住哀嚎起来。 一下子逮到了两条大鱼,王晖忍不住激动起来,但生怕夜长梦多,快速将两人的嘴巴塞了起来,又紧紧的捆绑。 他不敢耽搁,拿着卡帕斯的手枪连开了几枪,暴露了位置后转就跑。 他很想将两人活捉着带回去,但现在况不明,负重任的他不敢赌是不是会被灭口之类的,只能做一回做好事不留名的“霜降”。 。 第0189章:尾声 海船上,医疗组神色怪异的忙碌着。 到现在始终没有其余武装的士兵上船,可穿上足足四十九名武装分子不是假的遍地的尸体,众多的俘虏,几乎人人带伤的学员们。 他们怎么也想不出,这一切到底咋回事? 就这么几个学员,怎么会将这么多的武装分子俘虏? 郑英奇大马金刀的守在甲板上,像门神一样。 他在等鳄鱼的交代,其实到了这一步,郑英奇已经确认,学校方面确实是不知情的,但谨慎起见,他还是没有放下最后的戒备,反倒是其他的学员,被医疗组陆陆续续抬了出来,在甲板四周就地重新包扎伤口,并负责看护着数量众多的俘虏。 俘虏们渐渐都从货仓中出来了,在甲板上列队,数量众多的俘虏让岸边的军警紧张了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戒备着,要不是船上还有忙碌的医疗组,他们肯定会将枪口对准远洋货船,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众多的俘虏让鳄鱼不得不从追击的队伍中脱离,来到了船上打探情况目前还没有抓到黑狮和卡帕斯,现在面对这些学员,他总有种羞愧的感觉。 要不是船上突然出现在这么多被俘的武装分子,鳄鱼是真不愿意过来的。 上船后的鳄鱼,就迎来了学员们愤恨的目光,学员们都不是蠢蛋,在郑英奇的要求下至今没有一个武装的友军上船、王晖没了踪影,这些事怎么看都透露着怪异,所以他们为了大局并没有出声责问鳄鱼,可愤怒总是按捺不住的。 这些愤怒的目光让鳄鱼如芒在刺,心中对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卡帕斯心中更是恼火,按捺住内心对卡帕斯的杀意后,摊开手对郑英奇示意自己没有携带武器,看到郑英奇面无表情的样子后,低声说“咱们去那边谈谈?” 郑英奇没有吭气,但走到了距离俘虏和学员较远的地方。 鳄鱼舒了口气,紧紧跟过去以后,低声问“这些人是被你们俘虏的?” 郑英奇看着鳄鱼不语,这还需要回答吗? 一直以来总是以凶残、咆哮、霸道外加点变态风格出现在学员们面前的鳄鱼,读懂了郑英奇的目光,顿时讪讪起来,好吧,自己说的是废话! “他们是不稳定因子,必须尽快移交给警方。” “嗯。” “事情基本上已经确认了,是卡帕斯勾结黑狮集团,故意不支援你们,想要给黑狮集团覆灭证据的时间,事败后,黑狮和卡帕斯逃跑了,我们正在追击。”鳄鱼讪讪的说了起来,黑狮和卡帕斯的逃跑让他脸上无光,急忙补充 “学校所有的教官全部出动了,还有一支特种部队参与追捕,黑狮和卡帕斯是逃不了的!” 正说着呢,鳄鱼带着的耳机中传来了声音,鳄鱼立即做聆听状,片刻后却呆滞了起来。 一旁的郑英奇从鳄鱼的神色中,看到了吃惊、疑惑还有哭笑不得种种复杂的情绪,半晌后,鳄鱼才说 “卡帕斯和黑狮被抓住了……被人袭击后直接捆绑丢在丛林中的,用枪声通知了我们。” 鳄鱼的语气很复杂,部属的汇报中已经提到从卡帕斯口中得知是谁干的,正是因此,他才神色复杂的要命,猎人学校的耻辱,不是猎人学校的教官们洗刷的,而是被差点坑死的学员洗刷的。 …… 真相总是让人在了解后咋舌,比方说黑狮fd集团背靠着猎人学校所在某国的某位实权人物,比方说在这位实权人物为了不被黑狮牵连,在最后关头做了许多差点让学员们全军覆没的行为,而卡帕斯,也只是该集团中的一个小卒子而已…… 嗯,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总之学员们最终心里神会的得到了某种的交代,而该接受法律审判的犯罪分子也必然会接受最终的审判。 在一个清晨,没有瓦斯弹叫醒的早晨,王晖在穿戴好军礼服以后,幽幽的感叹“可惜啊,委x内x没有死刑。” 郑英奇心中呵笑,精英为什么是废除死刑呐喊中的主力,原因就在这里当然,他是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头上悬着一把可怖的到,某些边缘还是不要试探了。 “好了,不要发出这些感慨了,好好检查一下,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郑英奇伸着懒腰,没有瓦斯弹叫起床的日子,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真是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早晨啊!”穿着美式军礼服的拉里从外边进来,朝盛装的同伴们说“这糟糕的日子今天终于到头了!伙计们,我们该庆祝下了!” “是该好好的庆祝下了……”郑英奇打量着空荡荡的宿舍,低声呢喃着。 硕大的宿舍,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么的拥挤,以至于学员们会因为下铺而发生争执,可现在偌大的宿舍,就剩下他们十个人这场为期三个月的猎人训练,最后只剩下了十人! 而从开始到结束,前前后后有多少人受伤?多少人因为受伤黯然回国? 更是有五名学员倒在了战场上! 而现在,终于结束了! 十名学员穿戴完毕,慢慢的走出了宿舍,走向了一进学校大门就能看到的旗杆群,在那里,他们将举行毕业仪式。 原本飘荡着众多旗帜的旗杆群,现在只剩下十三面招展的国旗战死的学员所在国家的国旗,并没有降下来,而是依旧在飘荡着。 就像是英勇的灵魂一样,一直飘荡着。 像三个月前一样,学员们又列队起来,而教官们也盛装肃然站在他们的对面,而校长科迪·罗斯少将,又一次站在学员们面前,和三个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科迪·罗斯少将面对的学员,只剩下了十名。 “孩子们,你们已经成为了猎人学校的学员……” 校长深情的发表着毕业演讲,他肯定了学员们在这三个月训练期间优异的表现,肯定了学员们在剿灭fd集团战斗中优异的表现,一番深情的演讲过后,校长说 “恭喜你们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训练,鉴于你们的优秀表现,在颁发勇士勋章的同时,校方决定给你们所有人颁发优秀学员奖章!这是你们应得的荣誉! 同时,对来自中国的优秀学员郑英奇和王晖,特别的嘉奖,颁布五月兰勋章!” 。 第0190章:袁朗和高城(第17更!求订阅!求月票!) 师侦营驻地,副营长办公室。 高城推开门,看到了办公室里的那个人后,马上怪声的说:“哎呦,稀客啊,真是稀客啊!” 袁朗放下无聊转动的笔,看着怪声说话的高城,咬文嚼字的说:“高营副,别来无恙乎?” “得,您也别跟我整这一套。”高城受不了袁朗这种满满的古文风,摆手说:“不知道袁中队大驾光临,又想怎么玩?”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袁朗来到了师侦营,让师侦营一个加强营去收拾一群对a大队充满了向往的尖子兵,而现在,又将近a大队选拔的日子,看到这位爷,高城就觉得晦气。 “什么叫玩?”袁朗认真的问。 高城懒得较真,敷衍的说:“我口误行了吧?您说这次的目的、花样就行。” 袁朗看着高城,半晌才说:“不给倒杯茶吗?” “我忘了,马上倒!”高城浮夸的说着,端起了沉甸甸的热水瓶,又浮夸的说:“哎呀,没热水了,袁中队,要不来瓶矿泉水凑合下吧?” 袁朗看着高城轻飘飘放下热水瓶,听着满当当的热水瓶发出的声音,点头说行,高城才将一瓶矿泉水放到了袁朗跟前,冷冰冰的矿泉水好似高城他的心情——看到袁朗,他就是不爽。 “不问问你那两个兵的情况?”袁朗像个佛系玩家,对高城这种刻意的距离不甚在意,而是饶有兴趣的问。 他说的两个兵,显然就是郑英奇和许三多。 “我不问你都会说的。”高城慢悠悠的吸了口茶,像是嫌弃水烫一样,把保温杯放了下来,有意无意的,却放在了靠近袁朗的位置,大约是在显摆自己有茶喝,而你只能喝矿泉水。 小把戏。 袁朗心里好笑,慢悠悠的拧开了矿泉水,一口气灌下了一大半后,说:“后天吧,他们就该回国了!” “回国?”高城明显吃了一惊,等待袁朗继续说,但袁朗却悠悠的看着高城,一声不吭,高城一拍脑门:“哎呦我这个脑子,忘了忘了,我这还有一个水壶呢。” 拿出一次性杯子,放茶,然后从之前说没水的热水瓶里倒出热水,双手捧着茶杯放到袁朗跟前。 “猎人学校集训,他们两代表a大队参训,优秀毕业。”袁朗这才说了起来,高城高兴的拍手:“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两小子行的!” 显然,出身军人家庭的他,了解过猎人学校的讯息。 对于高城的兴奋之色,袁朗并不见怪,事实上他得知十名合格学员中中国学员就占了三人以后,和高城一样的兴奋。 “抽烟不?中华。”高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激动,干脆拉开抽屉把烟掏了出来,袁朗摇头示意自己不抽,高城又将烟丢了回去:“这玩意不抽也好,我也戒了。” “说吧,这次让师侦营怎么配合?无条件服从。”高城这会儿态度好了许多。 袁朗看着与有荣焉的高城,说:“还记得两年前的那次对抗吗?” 高城沉默了下来,那一次的对抗结束,7连就迎来了最惨痛的一刀,他能忘吗? 看着高城沉默,袁朗继续说:“a大队从成立到现在,一直扮演着蓝军,一直担任着找碴、挑刺的角色,和很多很多的友军打过,但是只有702团的7连,给a大队留下了8比1的战损。” “很荣幸能被a大队铭记,”高城自嘲的笑着:“我就当做是夸奖了。” “7连很强。”袁朗继续说:“而现在的师侦营,一样很强,很多人说,是因为全师一半的尖子都在师侦营,所以师侦营很强,高副营长怎么想的?” 高城一瞬间就警惕了起来,这是要从师侦营割肉了?去年是702团割肉,这次是师侦营? 他马上回答:“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好兵苗子都被师侦营给抢来了,这要是不强才怪。” 换别人,高城肯定要争论一番,但眼前的这位,高城只能藏拙。 袁朗呵笑起来,对于高城的藏拙不以为意,高城的心态几乎是所有军事主官面对a大队的心态,谁家的好兵不是一点点打磨出来的?摘桃子的老a,向来都是被厌恶的对象! “三年军校,一年排长,三年连长,一年半营副,马上要转正了,提前恭喜下。”袁朗看着高城,高城莫名其妙的说:“怎么?嫉妒我?我还嫉妒你呢!26岁时候就是中校了,没几个吧?” 高城总觉得袁朗这会儿说话莫名其妙的。 “我没讽刺你。”袁朗摊手,认真的说:“你带出来的兵,都是好苗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兵,能转正也是名至实归。” “那就承蒙错爱了!” “你是个天生的领袖,个人魅力非常的强,能感染很多的兵,而且还以身作则,我相信和你一样的军事主官绝大数的军事主官,已经将个人的训练抛之脑后了,但你却始终没有,到现在紧抓着个人训练——相信如果将你的成绩放在整个师侦营,也一定是一等一的。”袁朗继续说着。 高城却恍然起来,等袁朗说完,丝毫没有被拍马屁的样子,而是警惕的问: “你在打我的主意?” 袁朗失笑,却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从仕途方面来说,我确实有种断你前途的意思,但我觉得,你应该会对a大队充满兴趣。”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高城反倒目瞪口呆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去老a?你……你想让我去老a?这怎么可能……我……你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老实说吧,你带兵的能力很强,我很中意。”袁朗坦然说。 高城有些接受不了,他没想过自己会被老a邀请,是在是太突然了,甚至有种做梦的感觉。 老a强吗? 当然强! 那次在集团军赛场上,高城见到老a的身姿后就久久不能忘怀,甚至从各种途径搞来了老a的训练方式,对师侦营进行训练,而越是了解,他就越赞服老a——尽管他讨厌老a这种绝情的选拔方式。 看着目瞪口呆的高城,袁朗继续说:“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而我也相信,你高城绝对不是一个醉心仕途的人,否则你会有更好的前途。 郑英奇说过,他加入老a是为了让更多的普通部队了解特种作战,我觉得这个理想不错,你觉得呢?” 高城不由想起了那场演习时候,七连面对老a被打成灰孙子的结局。 “给自己一个了解特种部队的机会,我相信有了老a经历的你,在未来带兵中会知道怎么应对现代化战争中小股精锐部队的攻击,怎么进行反特种作战!”袁朗绝对是一名成功的说客,明明是邀请,在他口中却变成了给自己一个机会。 看着高城被自己说动陷入了沉思,袁朗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像高城这样的人,很容易加入老a,哪怕是营长的职务唾手可得,但只要老a邀请,高城这样的人,一定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职务,选择最难、在别人眼中最不值得的选择。 至少从履历看,一个军事主官比一个老a的副中队长要显眼的多! 高城神色不断变化,在做着抉择,袁朗见状,又添了把火:“许三多常说,做有意义的事,我觉得吧,在老a服役几年,了解老a挺有意义的。” 第0191章:去t师做恶客(求订阅) 老a基地。 大队长办公室。 何志军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见面就说:“老铁,走,钓鱼去!” 正在处理文件的铁路不由露出苦笑,搁下笔说:“老何,这里不是狼牙,怎么你就这么随便?进来前你好歹先敲下门啊!” “我说老铁啊,咱们可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这些小事有必要在意吗?走!钓鱼去!听说你们这后面有个地方,挺适合钓鱼的!”何志军笑吟吟的“勾引”铁路,铁大队长慢慢拿下眼睛,说: “你就别跟我来这套!说吧,何大队无事不登三宝殿,到我这来干什么来了?” 铁路是个严肃的人,但面对混过机关的何志军何大队,从来都是被“欺负”的对象——严肃的人碰到摆出无赖个性的何志军,从来都只有吃瘪的份,所以铁路从不跟何志军玩虚的。 “不倒杯茶?”何志军笑吟吟的说着,铁路无可奈何,只有起身为何志军倒茶,何大队也不嫌弃茶水滚烫,滋溜的抿了一口后,说: “帮个忙?” 铁路立即说:“免谈!” 果断的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何志军惆怅的说:“好吧,不帮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唉,还得麻烦老朋友了,唉,看样子得打个国际长途。” 铁路看着何志军的表演,苦笑着说:“我的何大队啊,你就别耍花样了,说说吧,这次又想怎么骗我这个老实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从得知郑英奇和许三多在猎人学校合格毕业后,铁路就担心何志军这头饿狼下黑手——何志军做事却是公道,由狼牙主导展开的选拔中,他公道到让人无话可说。 可是,何志军什么性子铁路能不知道? 吃了亏不得想办法补上来? 何志军呵笑,你老实人?你手下全是一群猴精猴精的兵,作为大队长的你能老实? “那两个小家伙,借调一年!” 尽管何志军没说明是谁,但铁路清楚何志军说的是谁,悠悠的说:“要不把整个a大队都合并到狼牙?” “这个主意不错,要不咱打个报告申请试试?”何志军顺着杆子爬,气的铁路差点撵人,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铁路恨恨的说:“行啊,咱们找首长说道说道,说不准还真能同意。” 同意?不把你何志军的狼皮剥了才怪! “算了,编制太大了反倒是不方便,”何志军摆摆手,一副我信以为真的样子,气的铁路想要喊人把眼前这家伙叉出去,看着铁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何志军嘿嘿直笑,等笑够了就说: “开个玩笑,把那两个小家伙借我三个月吧,让他们主持下这次狼牙的选拔,咱们也学习下猎人学校的选拔方式。” “我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他们来主持这次训练,你想借调?行啊,等我们这次训练结束,人借给你!” 何志军看着铁路,哼了一声,说:“看不出来啊,你铁大队现在也会憋坏水了啊!想忽悠我?还差点吧老铁!集训完毕就是保送军校,怎么想让我去军校借调?你行啊,几十年的战友情分都丢一边了!” 奸猾似鬼! 两人都在心中这样评价着对方。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停了我这边的选拔训练吧?你也知道这次选拔完就该让他们去军校了。”铁路心中嘀咕,何大队,你这次白跑了一趟吧? 何志军:“我就知道你喜欢独享好处,不知道分享!你这人啊,就是没有觉悟!” 平白被扣了一顶大帽子,铁路气的肝疼——何志军这张嘴越发能说了! “还是我这人脑子好使,”何志军笑眯眯的先自夸了一句,才说道:“联训吧,这次我们的人和你的人一起联训,咱们也互通有无,都相互学习、相互进步,老铁啊,我跟你说,现在都21世纪了,不能闭门造车,要多走走多看看,这次咱两家联训,也算是给咱们七大开一个好头。” 这才是何志军这次来的目的,但好端端的话却被他故意挤兑铁路。 联训? 铁路沉思,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便说:“试试吧,你起草份报告,咱们联名交给总部首长。” 何大队慢悠悠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告:“我准备好了,就等你铁大队签名了。” …… 这一天的猎人学校非常的热闹,学员和蹂躏了他们整整三个月的教官还有后勤、医疗人员在开着趴体,庆祝3703期学员毕业。 和尽情狂欢的老外学员不同,郑英奇始终缠着教官们,询问各种训练的目的,教官们被缠的不耐烦了,有人干脆将内部的训练教案、训练心得一股脑的拿出来送给了郑英奇—— 到底是被缠的不耐烦了还是为了感谢郑英奇就不得而知了,但厚厚的一堆资料让郑英奇狂喜,趁着别人在狂欢,他则悄悄一个人在宿舍里观看着着足足一尺高的各种资料。 最让郑英奇惊诧的是训练日志和相应的准备材料。 打个比方,这一天要进行什么训练,教官们会提前对训练做好了详细的规划,并将训练中可能发生的意外都一一列举,做好应对的准备,同时也会根据前几天学员们的表现,针对性的提出各种补充——也就是说,看似平常的一天训练的后面,是教官们准备的至少15页以上的资料! 【受教了啊……难怪猎人学校会独树一帜!】 郑英奇心里感慨万千,学员们光感觉自己被教官们压榨着每一丝的气力,但又哪里会知道,为了压榨到学员们每一丝的气力,教官们会在后面做出这么多的准备。 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当然要低调,赶在爬梯结束前,郑英奇将这些资料装进了行李箱中,让后参加了爬梯的结尾,好让自己不那么与众不同。 醉醺醺的学员们回到宿舍以后就是依依不舍的诉说,郑英奇也没少被醉汉骚扰,听着同伴依依不舍的道别,郑英奇心里也是不舍——此次一别,此生再无全聚的机会吧? 学员们一直喧嚣到深夜,才躺在床上慢慢的睡去,看着又恢复了静谧的宿舍,郑英奇将难言的情绪按捺心底,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在他快要睡去的时候,王晖贼头贼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香风…… 郑英奇假装睡着,偷偷观察王晖的神色,看老王那春风得意的样子,郑英奇心里琢磨,这货大概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了吧? 一个挺不错的结局。 他心里想着,慢慢的睡去。 …… 还是熟悉的钢铁大厅,还是熟悉的屏幕,刚一进来,郑英奇就听到了熟悉的“叮”声。 “终极受训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复活次数+1。” 熟悉的机械声音刚刚落下,屏幕上就显示: 作为一名混迹战场的战士,你的生命永远没有保障。复活次数,可让你多一条生命! 【好玄幻的样子……真有这么强大?】 郑英奇惊诧显示屏上的说法,同时也纳闷,什么叫混迹战场的战士?就目前的国际情况,在对比他的记忆,怎么可能爆发战争?而不是战争情况下的战斗,用袁朗的话说,那叫战场吗? 刚刚看完,“叮”声又响起。 “作训任务生成!” “任务简介:作为一名系统选中的战士,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任务奖励:语言天赋终极加成。” 【这就……没了?】 郑英奇呆呆的看着慢慢浮现在屏幕上的文字,一头的雾水。 这操蛋的任务简介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什么情况啊?】 这是郑英奇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任务,任务简介没头没脑,一点说明都没有!这叫任务简介? “喂,你是不是把任务简介吃回扣给吃掉了?这什么任务你倒是说清楚啊!作训任务?你说清楚啊!” 郑英奇跳脚,但回应他的是强烈的排斥感——一转眼就又被从这空间里给排斥了出去。 …… 巨大的客机轰鸣着落地,再次踏足祖国的大地,闻着空气中熟悉、亲切的味道,郑英奇不由了咧嘴一笑,轻声说: “还是祖国的味道更好!” 一旁的许三多深以为然的点头,倒是王晖,显得有些萎靡,似乎还没从和罗斯中尉的分别中回过神来。 郑英奇心中偷笑,年轻人啊…… 刚刚走出飞机的舱门,许三多就惊喜的叫了起来:“英奇,你看!” 不用许三多提醒,郑英奇也被惊喜到了——一辆迷彩吉普就停在不远处,穿着作训服的袁朗和吴哲两人正对着下机的他们两人笑,开怀的笑。 郑英奇和许三多快步应了上去,还没经历呢,袁朗就笑着说:“欢迎我们的英雄回国!” “啧啧,居然没把勋章挂起来?快挂出来显摆下!”吴哲也笑着。 “又不是咱们的勋章,挂这里总感觉不舒坦……”郑英奇指着胸前:“这里,应该挂满咱们自己的勋章!” “你小子还是这么自恋。”吴哲热情洋溢的伸出双臂:“来,英雄们,让我抱抱沾一沾英勇的气息。” …… 袁朗自掏腰包为三人接风洗尘,茶足饭饱散场将王晖送到了西北军区的办事处后,将一张车票递给了许三多。 “三多,你家里出了点事,你得回去看看了。”袁朗有些怜惜,拍着许三多的肩膀。 郑英奇想起了剧情——问题好像不大,就是赔钱的事,现在许三多手里有钱,这事不算事! 但许三多却不知道内情,闻言不安了起来。 “队长……我家里出什么事了?”许三多不安的看着袁朗。 袁朗还没说呢,吴哲就说:“没什么大事,前段时间你家里出的事,你在猎人学校联系不上,队长亲自去的你家,替你家解决了。你这次回去快去快回,看一眼转悠两天就来!” 袁朗等吴哲说完才说:“快去快回吧,时间比较紧,等忙完给你们放一个长假。” “行了,别摆出这幅神色了——队长都睡给你家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郑英奇故意说:“咱们队长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办事挺靠谱的,你放心好了!” 袁朗毫不犹豫的踹了郑英奇一脚,笑骂:“就你小子没大没小!” 战友们的笑闹让许三多安心了许多,慢慢聆听袁朗讲起了事情的始末,也渐渐放下心来,待解决完许三多的事,袁朗则朝郑英奇说: “按理说也该该你放个长假了,但眼下有一摊子事,这假啊,只能等着忙完放。” “又到收拾新人的时候了?啧啧,去年这时候我们还是被收拾的对象,一转眼,就轮到我们看新人挨收拾了。”郑英奇感慨起来,对于自己暂时不能放假,心里并没有一点的抵触。 将许三多丢到火车站打发走以后,吴哲开车直奔城外,路上袁朗跟郑英奇说道: “这次大队把几个中队训新人的任务全塞给了咱们,而且还和狼牙搞了联训,训练规模有些大,你做好准备啊!” “我?”郑英奇不解。 袁朗说:“你被选进了教官组,当我的副手,怎么样,下士同志,这待遇如何?带劲不?” 开车的吴哲插话:“小郑同志,到时候你这个下士能把一群军官训得死去活来,被人称作棺材钉,是不是特有感?” 郑英奇不由心虚起来:“我不行吧?” 吴哲嘿笑着回头说:“不对啊,你可不是这么谦虚的人!”袁朗没好气的把吴哲的头扭了过去,笑骂说:“好好开你的车,咱们未来的魔鬼教官可在你车上!” 说完后对郑英奇说:“猎人学校学校的学员队长,获得了高度称赞的优秀学员,孜孜好学的优秀同志,可不该这么没自信。” 郑英奇“勉为其难”的点头:“既然组织这么信任我,我就不推辞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确实不能没自信。” 吴哲和袁朗一起:hetui! 笑闹完后,郑英奇问:“咱们现在去哪?” “t师,你的老部队。” 郑英奇马上黑脸:“不带这样的啊,好不容易回一次老部队,居然是做恶客,队长,放我下来行不?” 毫无疑问,老a去哪选人,那个部队肯定憋屈——好好的尖子要被人家摘桃子,谁心里好受? “上了贼船,你下不来了!”吴哲得意的大笑。 第0192章:选拔前 …… t师报上来的名单洋洋洒洒的一大篇,郑英奇翻阅着代表着一个个梦想的名字,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 “干脆叫老七连选拔算了,”郑英奇美滋滋的说:“九十多个名字里面,老七连里出来我估计得将近二十个!” 伍六一、马小帅、成才、严越武…… 看着这些个名字,郑英奇又是骄傲又是自豪——对了,还有自己搞出来的a小组,也是在名单上。 正在看地图的袁朗头也不抬的说:“老七连确实是出优秀士兵的摇篮,或者说,你们连长高城是生产优秀士兵的母体,这次t师报上来的名单里面,老七连出身的兵有19个,师侦营的兵有22个。” “所以……我把高城直接拐来了。” 郑英奇刚想夸老七连一声,却被袁朗最后一句话给惊到了:“你说什么?” 袁朗带着恶趣味说:“我把高城也拐来了!” 郑英奇飞速的看了一遍名单:“没有啊——我说队长,您没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选拔没他参加了,直接参加集训,怎么样,压力大不大?”袁朗笑眯眯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 继续之初,集训队员们被塞进老旧的军营楼里,自己背着手挨个走近宿舍,高城立正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人五人六的吆喝着,把高城训成孙子…… 连忙摇摇头,把这幅画面从脑海中甩出来:“队长,这……这不好吧?” “这事你自己解决,我相信你可以的——要是许三多,我还得想办法让他凶狠起来,你……”袁朗看着郑英奇:“我从你这嘚瑟的神情上,我就知道你现在非常的嚣张,很期待在你老连长跟前耍威风,别否认,你郑英奇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 郑英奇什么货色他袁朗能不知道?连士官都不是的时候,就敢把自己这个中校绑起来,能是个好鸟? 齐桓装坏人装的自己心虚了,就郑英奇这货,装坏人?呵,肯定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有这么明显吗?”郑英奇弱弱的问。 “呵,看吧,你小子自己承认了吧?”袁朗笑得非常开心,郑英奇投降,得,几句话就被袁朗把自己的恶趣味诈出来。 一旁正在做选拔设计的吴哲,补刀道:“队长,您真是火眼金睛,这小子肯定是那种恶趣味满满的人——我赌一毛钱,他绝对会被这次集训的学员们恨死。” “喂喂喂,老吴同志,像我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是这次教官里的一股清流!这一毛钱我赌了!”郑英奇义正言辞的说,吴哲和袁朗齐声“hepei”后笑而不语。 几人笑闹结束,吴哲将自己做出来的选拔设计交给袁朗:“三种方案,队长您自己看呗。” 郑英奇挤到袁朗旁边明着偷看,看着看着就啧啧出声:“老吴,你这心比队长还黑……” 袁朗登时大怒,一巴掌就甩到郑英奇脑门上:“会不会说人话?重说一遍!” 郑英奇:“老吴,你这心比锅灰还黑!” 袁朗满意,让郑英奇挤在一旁继续偷看,吴哲骂骂咧咧说郑英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郑英奇鄙视吴哲,说吴哲是真的黑,所以看人都觉得人是黑的,两人拌嘴的时候,袁朗已经做出了决定: “就第二套方案吧,去703团的作训场。” 吴哲射击的第二套方案是: 受训人员前往703团训练场,对引导导弹打击预设阵地的关键节点,每人只有一次引导机会,需要“摧毁”重点的价值目标,在最后成功的人员中,选拔出“摧毁”重点价值目标最高的八人,允许所有参选人员以不超过四人的小组规模行动。 仅仅看这个条件,似乎不黑——但是,预设阵地是师侦营把守的,而且师侦营有权利在全战场“绞杀”参训人员。 比起上次袁朗设置的考题,这次的更坑,就拿“重点价值目标”来说,吴哲干脆在设计中进行了分级评分,分成了多个档次,同时师侦营也会对目标进行伪装,如果没看破师侦营的伪装,那参选人员摧毁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0分的档次。 “这个挺不错,考核的是生存能力、辨别能力、潜入能力还有团队协作能力,你什么补充的?”袁朗夸了一声,又询问郑英奇。 郑英奇先是吐槽:“有文化的人黑心起来,实在是更恐怖,”气的吴哲要和他拼命的时候,他正色道:“还是用上次演习的招数呗,就一份早餐式口粮,入战区就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嗯,可以考虑预设一个假的阵地,忽悠下参选人员。” 吴哲震惊的看着郑英奇,跪服道:“高!实在是太高了!黑!实在是太黑了!” 袁朗也看着郑英奇:“你更黑!说说怎么预设假阵地?” 将吴哲的跪服摸黑当做夸奖的郑英奇说道:“设在真阵地的前面,并露出明显的破绽,但还是要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宣布考核规则的时候,不要透露假阵地的存在,让参选学员自己判断——如果是实战,这种情况属于常规操作吧?” 袁朗点头,“对,是常规操作。” 吴哲心中为这次的参选人员默哀,他敢保证,绝大多数的参选人员,肯定会被第一道假阵地给忽悠上。 “当然,第一波偷袭的力量不能太强了,队长,要不我和吴哲去偷袭就行了?”郑英奇主动请缨。 “你就别去捣乱了,”袁朗拒绝了郑英奇的请缨,没好气的说:“你都说了第一波偷袭别太强了,还自己过去?是不是觉得难度太低了?选拔你看着就成!吴哲,你带一个小组去偷袭吧,嗯,就和连虎、拓永刚组队吧。” 吴哲:合着我们三就是简单难度,带上郑英奇就是地狱难度? “收拾一下,去看看703的训练场侦查下,确认下情况,看看哪里适合作为预设阵地。” 袁朗一声令下,三人就乘坐直升机绕着703团的训练场侦查了起来,几圈下来对该怎么布置阵地,袁朗心里有数了,这时候他给郑英奇找了个艰巨的任务: “看到下面那个牧民帐篷了吗?” “看到了。”郑英奇点头。 袁朗说:“选拔开始后,你就去那里猫着当个牧民,有参选人员过夜的话,不算违规,但有人吃牧民家的食物,直接踢出去!” 吴哲小心肝发冷,自己心黑?呵!瞧瞧自家队长,这才叫黑! 郑英奇突然想起了去年考核时候在五班驻地的情况,望着袁朗:“队长,去年……” 袁朗笑着,说了一句让郑英奇胆颤心惊的话:“恭喜你们通过食物诱惑考核,每人加十分!” 郑英奇: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吴哲一脸懵逼,不知道袁朗的坏笑和郑英奇的心有余悸和震惊是怎么回事,直到郑英奇说: “老吴,你知道队长心有多黑不?” 吴哲看了眼没事人一样的袁朗,又看着郑英奇,不解的问:“你又有证据证明队长黑了?” “去年我们参加考核,有三个倒霉孩子钻进了一处友军的厨房,面对着一堆馒头没吃,我在外面偷听,确定他们没吃后说的就是队长刚说的那句话。” 吴哲:一山更比一山黑……平常心,平常心,不能和这些黑人比心黑。 袁朗:“好了,别在那嘀咕了,去师侦营,该布置考核了,三天后准备选拔!” …… 连长办公室。 “连长,我们又去了啊。”孟凯涎着脸对连长杜志国说。 杜志国看着重新满编的a小组四个人,没好气的说:“快滚!” 四人敬礼,然后转身欲走,这时候杜志国突然说:“对了,早去早回啊!” “连长,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何少辉嘀嘀咕咕,杜志国怒道:“难道还让老子祝你们全都进老a啊?” “其实这个可以有的。”孟凯嘿笑着说,杜志国作势欲踹,四人连忙跑路,直到四人跑远,杜志国才唉声叹气的自语: “狗鈤的老a,年年来这么一茬,还让不让人活了?” 701团。 机步一连。 “又走啊?”连长看着伍六一:“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往够鈤的老a走?我对你不好吗?你上次去参加选拔,腿特么折了,老子往医院跑了多少趟?我爸住院了我都没跑那么勤快!你这颗心石头做的吗?就特么不能再机步连好好安家吗?” 连长是真舍不得伍六一,优秀的兵年年有,但优秀到能带动一个集体的兵,不多,而伍六一恰恰是这样的一个兵,这样的兵离开所在的部队,是个巨大的损失——他不舍啊! 伍六一看着连长,“连长,您知道的,老a是兵王聚集的地方,是强人才能生存的地方。作为一个兵,来到了军队,在有限的时间里,总得留些不一样的精彩吧?吃苦、流汗、流血,到以后都是念念不舍的回忆,我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留下更多忘不了的回忆。” “滚吧!你伍六一这张嘴越来越能说了!”连长不耐烦的挥手,伍六一敬礼,转身走人。 看着伍六一的背影,连长忍不住喊:“喂,这一次别那么拼,命是自己的,别把自己又玩进了医院。” “连长,我要是又没选上,到时候可不会羞愧的不敢回来。”伍六一笑着回头说。 “我知道你脸皮厚!”连长说着,看着伍六一慢慢离开,忍不住叹息起来,他知道的,伍六一拒绝了去师侦营的选择,就是在等老a的再次选拔,而现在,这个兵又走了。 他有个预感,这一次这个兵走了,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师侦营。 “我的排座大人啊,你又想去?”甘小宁看着马小帅:“咱师侦营不好吗?咱师侦营一样强者如云,你干嘛非想吊死在老a那颗歪脖子树上啊?” 马小帅看着如同邀请函一样的命令,笑着说:“小宁,你说作为一个兵,在军旅生涯中,什么是最高的追求?” “你别跟我扯这个,你是军官,你是排长,可不是我们这些大头兵!”甘小宁没好气的说。 马小帅不理会甘小宁的屁话,自顾自的说:“去最强的部队,和最强的军人为伍,去战场为这个伟大的国家浴血,捍卫国家的利益!” 这是马小帅认为的追求。 甘小宁愤恨的说:“我就知道从那次结束,你的魂就被老a勾走了。” 马小帅点头,是啊,那次选拔结束,他的魂是被老a勾走了,尽管冤枉的紧,但马小帅不恨那个倒霉的兵,甚至在他退伍的时候还专门去送了,作为过来者,他理解那种拿命去拼的滋味。 “你真不去?”最后马小帅再次问甘小宁。 甘小宁摇头:“我这肚子不争气,扛不住饿,还是算了——排座,我跟你说啊,战场上我可不会留情,遇到你我一定像疯狗一样追着不放,直到把你淘汰掉为止!” “我期待呢。” 演习场,三连五班驻地。 这里已经不再是荒无人烟、几月不见人迹的样子了,在成才的带领下,五班将这里打造成了演习场上的明珠,诸多的机械化部队,在演习场作训修整的时候,晚上宁可绕几十公里也要来这里休息。 一辆吉普扬起一路的烟尘,从团部一路疾驶而来,冲进了五班的驻地。 五班正在作训,在成才的带领下,那些被当做弃子一样丢进了五班的兵,正在征服着他们自己堆出的训练场。 吱嘎。 吉普车急停,一名参谋风风火火的从吉普车上跳下来。 “五班长!” “到!” 成才跑过去,敬礼。 “团部命令,让你参加明天的老a选拔。” “老a选拔?”成才怔住了,半天才说:“徐参谋,我……我是被他们退回来的。” “集团军把你的名字送上去的!成才,我跟你说,集团军的首长们可都知道你的事迹,认为你一定是老a需要的那种好兵,别墨迹了,收拾下,跟我走!” 成才迟疑,作为一个被老a退回来的兵,又去老a的集训的话,合适吗? 参谋看出了成才的迟疑,催促道:“走吧,这是首长们的信任!不要辜负了首长们的信任!他老a是刀山火海啊,你成才还不敢去?” 成才一咬牙,那就去! 702团七连驻地。 秦锋从连长办公室出来,心里嘀咕: 老a,我秦某人来了! 秦锋望着这片营房,想起了士兵突击的剧情,心里说着: 【虽然穿越进来没赶上许三多那一波人,但能在老a中受训,也算是赶上了剧情的尾巴……啧啧,袁朗、平常心的吴哲、假坏人齐桓,费班长的许三多,嘎嘎,我秦锋来了!】 第0193章:对不起,你们被淘汰了 天色还黑乎乎的,老a们就来到了集合点,郑英奇混迹在老a中,奔尼帽的前帽檐将脸隐藏了起来,生怕别人看到自己真容似的,还抹了厚厚的几道油彩,大半夜倒是能吓死人的样子。 御用打手师侦营早就进入了战区埋伏了起来,光秃秃的集合点就这么几苗老a和一辆携带着演习装备的车辆。 “我说老郑同志,你这猥琐的样子不符合咱们老a的气质啊!”拓永刚闲的没事就撩拨郑英奇,这话一出,剩下的四个老a队员都哈哈大笑起来,郑英奇呸了一口,骂道: “狗托,你小心点,别在阴沟里翻船了被参选的同志给爆掉,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打伏击别把自己折进去!” 这时候他们是尊重那些为了理想来受罪的参选学员的——但这份尊重只能在他们还没过来的时候能保持,因为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必须用各种方法让那些学员失望到绝望。 “下士你过来,我给你教教怎么跟首长说话。”拓永刚大怒,登时亮出了军衔,郑英奇郁闷的呸了一口,躲一边画圈圈去——在老a一级士官太憋屈了,这些坏怂啊! 其余人大笑起来,有人打趣:“托啊,你趁早多拿军衔压压老郑吧,等老郑军校里出来,呵,人没事干就在你跟前晃,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尽管郑英奇的奖励没下来,但大伙基本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套路”了,估计等人军校出来随便晃悠下,军衔可能会赶上拓永刚的中尉或者超过一毛二。 “那就趁现在多嘚瑟下呗!”拓永刚嘿嘿笑了起来,挤兑郑英奇:“那个一级士官,过来,和你谈谈思想工作。” 郑英奇:…… 远处,灯光慢慢出现。 一辆接一辆的军车送各个方向驶了过来,将一名名怀着希望和热忱的兵送到了集合点,老a们恢复了自身的气质,傲娇的站在一旁,“威压”着从军车上不断下来的参选学员。 兵们自觉的列队,陆续赶来的兵们,自觉的进入队列中,列队越来越长,但气氛却始终压抑着。 有人悄悄打量着不远处列队的老a们,异于他们的作战服,帅气、独特的奔尼帽,让人心旷神怡的特战臂章…… 郑英奇依然将大半个脸隐藏在奔尼帽的帽檐下,略微抬头后,目光就“偷窥”起了人群,看着队列中很多的熟面孔,伍六一、王辉、孟凯、马小帅…… 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庞,他用了很大的劲才按捺下了心中的激动。 他很想过去和这些熟悉的战友勾肩搭背,很想跟他们炫耀下自己现在的成长,但…… 【唉,还得当一段时间的坏人……希望你们能接受得了。】 郑英奇心里叹息,满是惆怅。 袁朗随意的晃荡着,但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的从郑英奇遮挡的脸上掠过——尽管看不清郑英奇的神色,但袁朗始终没有停下观察。 郑英奇是这次集训时候他的副手,也是主训教官,而在此能入选集训的兵中,肯定会有郑英奇的战友,他能以“坏人”的角色,面对昔日的战友吗? 就拿这次集合点的见面来说,本来郑英奇都是没必要过来的,完全可以蹲在牧民那里守株待兔,但袁朗刻意让郑英奇过来,就是想看看郑英奇能不能把控住自己。 结果嘛——应该是可以的。 最后几辆军车驶来,匆匆下车的参选兵快速的加入到了队列中,用最标准的身姿等待老a们挑剔的检阅。 【不知道有几个人度过这次考核?】 郑英奇心里嘀咕着,将目光定格在熟悉的那些脸庞上,心里轻轻的说: “兄弟们,我等你们!” 袁朗开始了个人的表演,因为经历过一次在t师的选拔,这些重重的困难都在参选兵们的接受范围,即便是说出了最终的目的,参选的兵们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好像他们做好了准备似的。 袁朗看这兵们的神色,笑着说:“不愧是最精锐的机械化t师,大家的心理受压能力都不错嘛!那我就等着你们最出彩的八个人——对了,还是老规矩,进了战区就是进了战场!现在,去那边领取你们的装备!5分钟后出发!” 九十多名来自t师的精锐尖子兵们,飞快的领取演习装备,然后开始寻找自己的战友,按照规则来说,四人组队是最划算的,毕竟四人组队就意味着四次引导导弹攻击的机会,哪怕是有一两次的失误,还有弥补的机会。 五分钟一晃而过,参选的尖子们刚组好四人的队伍,就听见袁朗说:“时间到!上车!” 五辆刻意留下来的军卡停到了尖子们的跟前,在老a队员的嚣张而又不耐烦的催促下,参选兵们飞快的登车,然后伴随着轰鸣声离开了集合点,向着战区前进。 郑英奇看着渐渐远去的军卡,心里期待起来,不知道现在的战友们,会在这场选拔中,有什么优秀的表现。 袁朗喊道:“郑英奇留下,其他人,去战区!” “是!” 集合点的作用不仅是参选尖子们过来集合,它还担负着未来三天内收容淘汰人员的职责,所以等人走后,袁朗就和郑英奇开始收拾起来。 郑英奇干活干的挺快,但嘴上忍不住抱怨:“队长啊,你不让我去战区我忍了,但把我留这当工兵,是不是太欺负我这个主训教官之一了?” 袁朗带着戏谑的心态将一捧沙土丢了过来,“就不要欺负选拔兵了,本来就是很困难的选拔,你还想增加难度?” 郑英奇就嘿笑:“队长,我第一次发觉你心挺好的嘛,这次连老队员都没带。” “承蒙夸奖,在下不甚荣幸。”袁朗笑吟吟的说:“那剩下的活你一个人干了吧,顺便把我该承受的骂一起替我挨了吧。” …… 被郑英奇说成心软的袁朗,在参选兵的眼中,可不是心软的主。 军卡上,有经历过一次选拔的参选兵朝组内的其余人说:“都提高警惕,等会进了战区一停车咱们肯定会被偷袭的!” “一停车就偷袭?” “你以为老a那个队长说的进了战区就是战场这句话是扯淡呢?”说话的老兵想起袁朗,感叹着说:“那家伙是真的心黑心狠心硬的主。” “没啊,我觉得他挺风趣的……”有士兵小声嘀咕,尽管老a设置的条件困难的要命,但他感觉那个站在他们跟前说话的中校,说话的方式很诙谐啊。 有人拍了拍说话的这名士兵的肩膀,说:“兄弟,笑面虎你知道吗?那家伙就是个笑面虎,如果你以后有幸进入老a,千万别被那家伙笑吟吟的样子蒙骗了。” 闭目养神的成才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睁眼,用奇怪的神色打量着这个说话的兵——是个少尉,他没见过对方,没有在老a的选拔集训中见过他。 可是,对方好像很了解老a似的。 对方看到了成才的打量目光,朝成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成才更是奇怪,从对方的笑容中,他感觉对方好像认识自己一样。 “做好准备!即将进入战区!” 随着驾驶室传来的提醒声,车内的兵们立即肃然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吱嘎,急促的刹车声中,军卡停下,兵们飞快的跃下,然后,枪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刚下车居然真的就有伏击?” 对老兵的话半信半疑的兵们,这才真的信了老兵的话,但老兵已经展开了反击,并在确定了地理和伏击的方向后,毫不犹豫的开始跑路。 战斗在师侦营的高机动扑击后慢慢结束了下来,二十多个倒霉的参选兵,在跨入战场的第一时间,没有了继续下去的资格。 “上车,走吧。” 在战斗时候开离了战场的一辆军卡又折了回来,驾驶室里面的上尉一脸同情的对集合起来的“阵亡者”们说,不甘、愤怒、后悔种种情绪包裹着的兵们,灰头土脸的爬上了军卡,在摇摇晃晃中又折回到了不久前出发的地方。 集合点已经变了样子,已经有临时营地的模样了,七八个烧烤炉子有序的摆放在一边,像是嘲笑着这些“阵亡者”一样。 带着围裙的郑英奇招呼这些刚刚进入战区就被淘汰的兵:“东西交到车里,都过来干活。” 兵们将演习装备上交后,一群人群直楞楞的站在烧烤炉群的前面。 半天过后,忙碌的郑英奇像是才感觉到一样,抬头看着站成一团的“阵亡者”:“唉唉,都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今天算是给你们一天假呗。” 没事人一样的风轻云淡,让人恨不得拎起烧烤炉子砸到他的头上。 终于,有人不甘心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一进战区就伏击我们?” 忙碌着的郑英奇头也不抬的说:“战区就是战场,我们队长又不是没跟你说。” “为什么就不等等我们离开下车点以后开始追杀?我不服!”有士兵失态的喊着。 郑英奇搁下了手中的铁签和肉串,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这群带着愤怒的兵们的前面,看着他们的愤怒、不敢的脸庞,目光来回扫视了好几遍以后,才说: “什么是战场?什么是战争?” “战争,就是生命的绞肉机,战场,就是不择手段、没有后悔药的地狱,当子弹击中你的时候,你不会冒烟,只会飙血倒地,空洞的看着这个世界,然后慢慢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这里,你们还会有后悔、不敢和愤怒,因为这只是演习一样的一次选拔,可战场上,你们中弹了,运气好点的话,能去战地医院蹲一段时间,运气再好点,过一段时间又是一条好汉,可运气差点,你们就会变成后辈们拜祭的一个对象。” “那时候,你们还能站在这问我为什么吗?” 郑英奇没有说别的道理,比方说战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之类的屁话,如果一个兵连这一点都认识不到的话,还需要跟他说吗? 被淘汰的参选者们沉默起来。 半晌,又有人问:“那么,摆这么大的阵势,是为了补偿我们这些被淘汰者吗?你们觉得亏欠?” “亏欠?”郑英奇笑了起来:“这场选拔结束,经费还有剩余,就变成了这些——正好你们也来了,大家聚聚餐,吃吃喝喝下而已。亏欠?为什么亏欠你们?就因为你们淘汰了?因为你们是败者,所以需要怜悯你们吗?” 郑英奇认认真真的说:“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当做是对你们的怜悯吧。”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一名淘汰掉的兵大声喊。 “这就对嘛,本来就不是怜悯和亏欠的关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慢慢的,这些被淘汰者,都加入到了烧烤的行列中,郑英奇心中嘀咕: 都是同志,大老远的把你们哄来收拾了一通,不请你们吃点……心里过意不去啊…… 躲在车里面的袁朗,看着郑英奇化解这些友军的怨气,露出了一丝笑容。 袁朗还准备了另一套大餐——烤全羊,在下午的时候就支了起来,亲自动手烧烤起来,准备在晚上和这些来自t师的优秀的兵们一起享用,但郑英奇却没品尝到袁朗的手艺,因为他在黄昏的时候,就得出发去客串一个坏透了的角色。 …… 偌大的作训场上,现在只有一户牧民还过着像他们先祖一样的生活,当然,和他们先祖不同的是,查干夫的父母和孩子,都在百来公里外的聚居点上生活,查干夫两口子则带着庞大的牲畜群,在水草正旺盛的季节放牧。 而郑英奇,则换下了作训服,擦掉了油彩,化名哈日查盖,冒充起了查干夫的弟弟,借住在了查干夫的家里,等待鱼儿的上钩。 一个两人的小组,在黑洞洞的草原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着。 “秦锋,前面有个帐篷,是查干夫他们家!走,咱们去他家帐篷里凑合一晚上!够鈤的师侦营,他们肯定不敢来老乡家里捣乱!”说话的是名来自703团的二级士官,这里是703的作训场,这名士官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非常的熟悉。 秦锋犹豫了下,说:“咱们借宿在老乡家里,算不算违规?” “不算吧?毕竟又没有跟我们说不准借宿。”二级士官不确定的说。 秦锋想到了士兵突击的剧情——对啊,许三多他们还能在维护站借宿呢,自己怎么就行? “也对。” 两人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摸黑赶到了帐篷附近,本打算在羊圈附近凑合一晚上的,但牧羊犬激烈的吼叫声却惊动了里面的人,两个汉子警惕的拿着手电带着土枪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手电的光圈直接锁定在了两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查干夫,别激动,是我们,不是坏人!”二级士官急忙说话。 “哎呀,是刘同志啊?”查干夫急忙放下土枪,“我还以为是狼摸了过来呢,来来来,快进帐篷。” 两人犹豫了下,就钻进了帐篷当中,二级士官不好意思的说:“查干夫,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查干夫摆手说:“这是哪里话,咱们军民一家亲,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还要感谢你们时长的帮忙呢,来来来,喝点东西吃点饭,看你们这风风尘尘的,一看就又是在进行训练。” 郑英奇急急忙忙拿过来了一次性杯子和水壶,而查干夫的老婆则吧牛羊肉端了上来,郑英奇说道:“同志,喝点东西吃点肉——你们这是进行什么训练?大半夜的两个人跑来跑去的。” 两人接过了郑英奇递来的水,相互对视却没有喝,二级士官好奇的问:“你是?” “这是我弟弟哈日查盖,他以前也是解放军呢!” 郑英奇怀念的说:“可惜我在连队里本事不好,没有转成志愿兵就复员了,嗨,别说这个了,你们快吃。” 二级士官为难的说:“同志,我们不能吃……” 郑英奇脸瞬间拉了下来:“怎么?你这是看不起我们?” 一旁的秦锋急忙解释:“同志,你想哪去了,我们正在进行生存训练呢,按照规定,绝对不能吃老乡家的东西!” “难怪,”郑英奇恍然,随即说:“我说兄弟,你们试试食古不化,这里就咱们几个人,你吃了能怎么着?谁还能破开你们肚子检查?吃吧,我和我哥都不是那种快嘴的人,放心好了,跟谁都不会说的。” 查干夫是真不知道郑英奇的目的,郑英奇来的时候也说自己是观察员,想看看士兵在演习时候有没有扰民的现象,便在一旁帮腔:“两位同志,吃吧,这是我查干夫请你们的,又不是你们扰民,怕什么?你们政委来我也敢拍着胸膛说咱们解放军从不扰民的!” 二级士官有些动摇,闻着肉香甚至都下意识的吞起了口水,但秦锋却断然拒绝说: “两位老乡,抱歉,我们真不能吃!今晚我和我同伴就在外面的草垛子跟前对付一晚,就已经打扰到你们了,再吃了你们的东西,这可就算违纪了——虽然是没人知道,但我们自己知道啊,这人呐,干什么不能亏心,您说是不?” 二级士官有些遗憾,但马上附和了秦锋的说法。 查干夫看出了对方的坚决,便不再劝了。 郑英奇见状,心里非常高兴,但却故意生气说:“你们不吃就是看不起我们!又不是抹了毒药,觉得我会害你们吗?” 说着,他故意拿起一块肉大口的吞了下去。 秦锋忍不住流口水,但却坚决的拒绝:“老乡,我们真不能吃!换作平时,我肯定不会拒绝你们的好意,但今天不行,您看,改天我们过来,到时候好好在您这吃一顿怎么样?” “不吃拉倒,我也是服你们了,简直跟傻瓜一样。”郑英奇吐字不清的说着。 随后查干夫邀请两人到帐篷里对付一宿,但两人坚决拒绝,再三拒绝了查干夫的好意,并表示查干夫要是在这样,他们可就去其他地方睡觉了。 查干夫无奈,只能让两人在外面凑合了,郑英奇却故意将盘子放到了另一个帐篷中,再次试探起来——这么好的机会,看你们敢不敢偷一块肉填下肚子。 这里的位置不错,一晚上功夫至少有两三队参选兵路过了这里,有人做出了和秦锋两人一样的选择,悄悄躲在了羊圈周围睡了一个安稳觉,但郑英奇观察了一晚上,始终没有人选择摸进来找找食物填下肚子。 早上四点多的时候,悄悄的借宿者收拾好了痕迹,甚至有人打了几卷草放在了草垛子上,才悄然离开了这里。 郑英奇在查干夫夫妇还没醒来的时候,就留下了一百块钱当做借宿的费用,并检查了一下羊圈和有数的食物后,悄悄的离开了这里,并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白天,师侦营还在继续围堵着参选兵们,郑英奇却已经来到了703作训场上的一个军营里。 这是一个排的驻地,负责看护着庞大的管道群。 隐瞒了来意的郑英奇,以观察员的身份混进了该排的驻地,躲在了宿舍里继续充当“坏人”。 黑夜又挡不住的来临,穿着普通迷彩服的郑英奇跑到厨房里面,检查了厨房的所有食物后,将窃听器悄悄的塞进了隐蔽的位置,然后躲进了宿舍中,干起了特工的勾当。 果然,友军的驻地是参选兵最喜欢躲着休息的地方,十点多以后,一个四人的小组就摸了进来——和杂物间合一的厨房,就成了他们过夜的唯一选项。 在郑英奇特意的嘱咐下,炊事兵特意准备了二十个大馒头,此刻,这些馒头就像是饵一样,放在厨房中,等待鱼儿的上钩。 郑英奇其实很不希望鱼儿上钩的。 可是,希望总会和现实之间有条鸿沟。 窃听器很容易将四人的对话传到了郑英奇的耳中,而嚼动馒头的声音,让郑英奇暗暗的叹了口气,果然,不是所有的人都经得起诱惑,在纪律的约束下,他们不敢动老乡的一针一线,但面对友军驻地内的馒头,两天下来,总有人会忍不住的。 他没有惊动对方,只是在对方悄无声息的离开后,更换了演习装备,以追杀者的身份追了上去。 面对一个优秀的老a的决意追击,四人的小组很快就全部冒烟了。 以胜利者姿势出现在四人跟前的郑英奇,带着惋惜说:“对不起,你们被淘汰了。” 袁朗一直说,你的加入是对参选者最大的不公平——就像现在一样,郑英奇不放水的情况下,四个尖子兵组成的小组,就这么轻易被淘汰掉了。 嘭 一名参选兵愤怒的将头盔砸在了地上,眼看着就快要抵达目的地了,己方却被这个想恶魔一样的混蛋给淘汰掉了! 看着愤怒的参选者,郑英奇心里只有惋惜,如果你们经得起诱惑的话,该多好啊! “信号枪给我,走吧,在集合点给你们准备了大餐,犒劳下你们。”郑英奇并没有跟四人宣布他们被淘汰的真正缘由——因为这种方式、这种钓鱼式的淘汰方式,会始终进行下去。 决赛圈外击发了信号枪唤来了一辆车后,郑英奇带着四人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而与此同时,考核也进入到了最后的关头。 第0194章:嗯,恭喜你们加入a大队 伍六一和马小帅趴在距离阵地不到三百多米的地方,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个阵地。 “一共有大约50多人,”伍六一观察了半晌后说:“马排长,你是师侦营的,说说哪个会是重点目标?” 马小帅却皱着眉头:“人数不对。” “什么意思?”伍六一不解。 “人太少了……”马小帅怀疑着说:“按照师侦营的加强配置,哪怕一大半的人满世界追着我们,驻守阵地的人数也得有超过一个连,看这里只有五十多人……那剩下的人呢?” “说不定是都撒出去了!”伍六一试图说服,但这个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更何况,咱们的时间太充足了!”马小帅扭头看着伍六一:“伍班,去年那会你记得吧?咱们紧赶慢赶,留下来的时间只有七八个小时,当时潜入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小,算下来时间一点充裕都没有。” “但现在呢?现在才是中午12点,距离72小时还有足足19个小时,引导攻击的话,又不会太消耗时间——老a能给咱们留出这么多的时间吗?” 伍六一点头:“确实。可是……哪里不对?阵地明明就在眼前,除非是老a想放水?” 老a放水? 这更不可能! 就在伍六一和马小帅琢磨的时候,成才端着85狙,观察着远处的阵地。 这一次,成才没有和任何人组队,而是选择了一个人如同孤狼一样独自行动,在老a那里接受过训练的他,面对这种规模的剿杀,却是闲庭漫步,甚至中途还“悠闲”的解救了几支被追击的小组。 换做以前,成才会选择目视着他们被淘汰,甚至在心中庆幸少掉了几个竞争者,但被老a退回来以后,他在努力的改着,效果……还算不错。 他比任何人早到阵地附近,熟知袁朗为人的他,面对这个阵地,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有问题! 【48小时能完成的任务,袁朗不可能留出72个小时的充沛时间,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成才坚信自己绝对不会想错,所以他没有轻易就浪费掉自己唯一一次的机会,反而一直观察着阵地。 a小组的四个人,全须全尾的来到了阵地附近。 “今年的老a考题太简单了还是咱们变强大了?”何少辉意气奋发的说:“全程一个人没丢不说,还提前将近20个小时抵达了阵地,啧啧,老王,多长点心眼,给咱们挑四个高价值的目标,炸完就走!” “你是说……太简单了?”孟凯却陷入了沉思,何少辉不解的说:“大宗师,有什么不对吗?” 王辉也怀疑起来,目光闪闪发亮的盯着何少辉,何少辉一脸懵逼的说:“我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太简单、太容易了。”孟凯从沉思中醒来,再度望着阵地,呢喃的说:“简单的不可思议,这不像是老a的作风!” 新人秦进文不解两位老大哥的怀疑,问:“为什么觉得简单?这一路上多少师侦营的战友围追堵截?我琢磨起码有半个营吧,搁一般小组,谁能全须全尾的过来?” 王辉望着秦进文,问:“你觉得应该有多少人能到这里?” “一个小组起码得折一半的人吧?弄不好全灭也很容易的。” “按照23个小组计算,那也得有至少40人过来,太多了……”王辉想起了去年的选拔,说道:“按照老a的作风,我们应该被撵的跟狗一样,两三个小组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抵达才是常规操作,而现在,人太多了!” “阵地里的人太少了!”孟凯突然出声:“哪怕是有一个连,我也觉得是正常的,可这里呢?只有四十多五十个的样子,这里的人太少了!” 何少辉打量着阵地:“伪装的严实,布置的非常认真,是师侦营的一管作风没错啊!” “一定有问题!” 孟凯和王辉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和判断。 好些人都在坚持着自己的判断,认为这里一定有诈,但他们始终找不到一个说服的理由,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和判断是正确的。 而就在他们怀疑的时候,有人按捺不住冲动开始呼叫“引导攻击”了,当然,具体只不过是利用专属频道汇报坐标,然后等待对方的回答。 他们得到的是统一的回答:“已经收到坐标,请立即前往面前阵地。” 将唯一一次引导攻击的机会消耗掉的兵们,怀着忐忑不安和期待,走进了远处的阵地。 陆陆续续有七八个兵走进了阵地,这让在阵地外围环伺的参选兵们焦急起来,甚至不少的小组,都因为截然不同的意见,在这一刻也直接分裂了。 成才一直冷漠的注视着兵们走进这个阵地,看着几辆吉普将走进去的兵又送走。 【陷阱!】 终于,在谋一刹那,成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撤!】 成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撤退,没有丝毫的留念。 马小帅和伍六一注视着两辆搭载着九名参选兵离开的吉普车,伍六一感慨着说:“我不知道咱们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但马排长啊,你们师侦营真是能沉得住气,明知道阵地外围全是探子,竟然能不为所动——这要是我,肯定把外面的人一锅给端了!” 伍六一的话,让马小帅一个激灵,他瞬间反应过来,陆陆续续这么多参选兵走进了阵地,阵地里的师侦营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吗? 师侦营人手不足吗? 不! 师侦营始终有用绝对的人数优势,即便这里人数不足,这么多时间,足够洒落在外边的军队杀回来了! 可是,从第一个参选兵走进阵地到现在九名参选兵被送了出来,两个消失了,师侦营竟然始终没有扫荡下外面——这怎么可能? “这是陷阱!这不是真阵地!撤!” 马小帅焦急的喊出声来,伍六一先是一愣,但却选择了相信马小帅。 …… 假阵地中,吴哲和师侦营的一位连长在悄悄观察着外边。 “首长,你们这一手啊……”师侦营的这位连长感慨着说:“实在是太坑人了。” 这位连长能不服吗? 真假两个阵地就够折磨人了,现在还大摇大摆的把前九个人这样送出去,剩下的人不急眼才怪! 吴哲摇头:“我其实是给他们放水了。” “放水?”师侦营的连长看着吴哲,以为吴哲是在开玩笑,但看到吴哲的脸色后,就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为了不丢师侦营的脸,他飞快的动脑,一阵后才恍然起来。 眼前的这个老a,是真的在放水——大摇大摆的将九个淘汰的倒霉蛋送出去,是在给外面犹豫的兵们机会,或者有人会更冲动起来,但一样会有人反应过来的。 “该让你的人出动了!”吴哲虽然不忍心“痛下杀手”,但该给的反应时间他也给了,不能再拖延了。 “是。” 师侦营的这位连长随即跟通讯兵下令:“命令1排和3排,清剿外围!” 接到命令,隐匿在外的两个排想出笼的猛虎,扑向了这个只有不到四十号人的假阵地——参选兵们观察到的驻军中,还有十多个是假人呢! 少数提前反应过来的参选兵,在清剿开始前就撤离了这里,而多数犹豫中的战士,面对足足两个高机动排的围剿,只能选择赌一把,赌他们提供的坐标能击中高价值目标。 但被打的冒烟的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当他们选择赌一把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输了。 …… 集合点。 “报告,目前已经淘汰79名参选兵!” 一名老a队员向袁朗汇报,正在摆弄烧烤的袁朗问又把自己脸涂了起来的郑英奇:“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郑英奇望着火苗,说:“听狠一点的方案还是善一些的方案?” 袁朗说:“两个都说说吧。” “狠一些的,调一个连过去,把真阵地周围严密的守起来,不给他们机会,看到底有没有人能突破一个半连的防守,抵达目的地成功做到引导攻击。” 袁朗直接接口道:“那另一个一定是保持按兵不动,让剩下的17个人,从半个连洒落的阵地周围潜入进去喽?” “队长英明。”郑英奇嘿嘿笑着:“我觉得吧,还是善一些好点,善良的人一般都不会运气太差。” 袁朗呵笑:“那就……折中吧。” “告诉吴哲,和三连长商量下,待一个半排加入到阵地外围警戒中。” “队长果然还是那个队长……就是不让他们松口气。”郑英奇神色有些复杂,语气中也带了幽怨的味道。 “这人呐,不逼的话,永远不知道他们能做到哪种地步。”袁朗看着郑英奇:“你应该懂得,平时的时候多流汗流血,战场上,会少流很多血的!” 这就是说教了。 “我懂得。”郑英奇点头,示意明白。 “真懂了?” “懂了。” “懂了的话,就回队里去吧,准备迎接新人!”袁朗漫不经心的说。 郑英奇瞪大眼睛,再过十来个小时,这边就结束了,你这时候赶我走? “你不走,等着庆祝你的老战友入选a大队?然后和他们交流感情,再然后到咱们那收拾他们吗?” 郑英奇恍然起来,确实啊,自己是袁朗的副手之一,扮演上次齐桓扮演的棺材钉角色,现在和老战友碰面,在集训时候就不好装坏人了。 “好歹让我多吃几口嘛……”郑英奇惨兮兮的说。 …… 黑夜笼罩着大地,像是将整个世界用黑布裹了起来似的,孟凯和秦进文两人狼狈的躲在一滩死水中,任由蚊虫叮咬。 一束亮光在来回扫荡,只露出了头的两人悄无声息的将头藏进了恶臭的水中,直到沙沙的脚步声远去,两人才又将脑袋露出。 望着远去的亮光,孟凯咬牙切齿的咒骂:“够鈤的师侦营!” 一路上毫发无损的四人,却在一个多小时前受到了重创,先是王辉被不知道哪里射出来的子弹击中,紧接着何少辉在掩护中被师侦营给淹没了,要不是两人一咬牙钻进了恶臭的水中,说不准现在整个a小组又覆没了。 “班长,咱们怎么办?”秦进文发愁的问。 孟凯咬牙:“继续往前摸!师侦营在这里布置了这么多的重兵,肯定有问题!真正的阵地一定就在这一带!继续搜!” 相比躲进了不知道堆积了多少粪便死水中的孟凯两人,秦锋就好多了,因为他抱了条大腿——成才。 一旁703团的二级士官,对秦锋死舔成才的举动非常不解,但还是答应和成才组队了。 但很快,二级士官就对秦锋抱大腿的行为肯定了起来,因为成才带着他们真的摸到了一处戒备森严的阵地外围。 二级士官咬牙切齿的骂道:“天杀的师侦营,太特么缺德了,居然布置了一个幌子!一帮子挨千刀的混蛋玩意,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特么坏透了!” 成才回望了下这名二级士官,对他疯狂咒骂师侦营的行为很不解,秦锋低声好奇的问:“老刘,你们703咋回事?到底是怎么和师侦营较上劲的?” 成才在荒无人烟的五班,自然不知道703和师侦营死杠的事,但秦锋知道啊,在七连的这大半年,703团和师侦营的爱恨情仇秦锋觉得自己能写一本八百万字的网络小说了。 但两方的爱恨情仇好像找不到缘由,但有一点很肯定,只要是有比赛或者对抗,只要师侦营碰到703团的,尤其是碰到二级士官,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都快赶得上杀父仇人了——关键是703团也是莫名其妙,反正这梁子就这么结下来的。 仗着两人一路扶持的到现在的关系,秦锋才有这么一问。 “我哪知道……师侦营跟疯狗一样咬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他咬我们,我们就打回去呗。”二级士官恨恨的说——事实上,师侦营和703团的较量中,始终是占上风的一方,但师侦营哪怕是占了便宜,也不解气,跟小鬼一样的难缠。 “你真不知道?”秦锋不信,二级士官就差赌咒发誓了,成才打断了秦锋的好奇心,说: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了,我们的时间有限,不能耽搁下去了!” “成班长,你说怎么搞就怎么搞,我听你的!”秦锋对成才是无限信任,见秦锋这么说了,二级士官老刘也只能表态听成才的。 “先侦察。”成才并没有轻易下决定。 马小帅和伍六一笑眯眯的看着刚刚抓到的舌头。 他们历经了千难万险,总算抵达了师侦营布下的真阵地——伍六一对师侦营这操蛋的布置充满了怨气,忍不住咒骂了一通,马小帅尴尬的听着,心里附和了一通但嘴上一个字都没说。 然后两人就开始侦查,但该死的师侦营布置实在是太完(que)善(de)了,伪装的程度让人咋舌,根本无法确定哪个会是高价值目标,眼看着天色即将转亮,两人心一横,就打算潜入。 啧啧,潜入专门搞潜入和侦查的师侦营的阵地,想想都带劲。 结果,好不容易潜入到边缘,结果碰到了一个吃货…… 舌头甘小宁一脸幽怨的看着两人,欲哭无泪——我不就是撒泡尿吗?我不就是撒完尿偷偷躲一边偷吃一包野战干粮吗? 怎么就被这两混蛋玩意给抓舌头了? 卧槽,够鈤的下手比许三多那家伙黑多了…… 甘小宁活动着胳膊,想哭。 “要死还是要活?”马小帅恶狠狠的盯着甘小宁,甘小宁幽怨的说:“排长大人,你看着办——伍班副,给我个痛快得了,集合点天天烧烤不断,馋死我了,你抹我一下,我去混老a的高待遇烧烤。” 伍六一笑眯眯的说:“小宁,透露点布置呗?大家战友一场,关键时候你可不能无情啊!” “那啥……我能自己抹脖子吗?”甘小宁小心翼翼的问。 “不能。”伍六一和马小帅一齐否定,甘小宁气道:“那我就喊人了!” 马小帅诚挚的说:“小宁,你也知道这对我们有多重要!去年我和伍班长倒了血霉,没进老a是我们忘不了的执念,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帮我们一把!” 甘小宁脸色不断变化。 伍六一和马小帅,去年在临门时候出了问题,落选,这是两人难以忘却的执念,马小帅哪怕是成了排长,在训练场上对自己狠的不要不要的,甘小宁又怎么能不知道马小帅的执念? 伍六一呢? 连副营长都说这小子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了——可见伍六一对老a的执念。 作为兄弟,该帮! 可作为军人,他不该这么帮啊! 最终一咬牙,甘小宁说:“排长,伍班副,你们弄死我吧。” 说完,他狠狠舒了口气,他想,这句话说完,马小帅和伍六一,会和自己绝交吧? 不管是和伍六一还是和马小帅,甘小宁和他们都是铁打的情义,他甘小宁敢对天发誓,上了战场让自己为他们挡子弹,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让他“出卖”“机密”,他真的做不到! 哪怕明知道这是演习,这是对参选兵们的一次折磨,可作为师侦营的兵,作为从堂堂钢七连走出来的兵,他甘小宁,做不到! “小宁,好样的!”马小帅没有甘小宁想象中的暴怒,反而开心的拍着甘小宁的肩膀,就连伍六一,都露出了舒心的笑意,甘小宁有些结巴的说: “你……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凉。 马小帅正拿着一只劣质的口红在那嚣张的摆弄,甘小宁苦笑不得,这算是报复吗? “躺尸吧,我们去摸大鱼了!”伍六一笑呵呵的说着,和马小帅很快消失在了最后的黑夜中,唯有甘小宁,倒霉的躺在地上,却露出了傻傻的、开心的笑。 他想:这才应该是真正的战友情谊吧! …… 成才、秦锋他们三人侦查了大半个小时,成才总结说:“师侦营的伪装布置的太好了,夜间我们根本无法确定目标!按照规则,如果我们引导攻击的目标非高价值目标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淘汰。” “那怎么办?”二级士官发愁的问。 秦锋试探的问:“潜入?” 成才看了秦锋一眼,说道:“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我们潜入进去,尽可能在近距离上进行引导攻击。” 二级士官一听,就皱眉说:“可如果被发现了,那就完蛋了。” “如果被发现了,最绝望的情况下,我们大不了引导攻击我们自身,这起码能算是杀伤了几个有生力量吧?”秦锋不确定的望着成才,成才咬牙说:“只能这样,你们干不干?” 秦锋毫不犹豫的说:“我干!” “都到这一步了,我能不干吗?干了!”二级士官也是无路可走,只能选择这样。 “那就潜入!” 三人开始潜入。 师侦营是不可能放水的,阵地周围布置的侦查哨暗哨极多,尤其是靠近阵地一百多米的时候,连成才都觉得再想潜入已经不可能的事了,就在三人发愁的时候,枪声突然从西边响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这一处连绵的阵地像是复活了一样,几个伪装的良好的机枪阵地最先开始咆哮。 【等等嘛?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能等了!马上就天亮了!】 【一起上!趁着混乱能确定有价值的目标的话,直接引导攻击!】 三人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们猜着对方眼神的意思,又想:大概、可能、或者他们两懂了我的意思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三人几乎是同时开火,将战火又在这里引燃。 师侦营是精锐,极强的精锐,但几乎同一时间在三个方向爆发了袭击和战斗,他们的反应也有些大了,好多隐藏起来的阵地,也因此开火起来。 战斗的三个单位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不管不顾的开始向“总部”进行导弹的引导攻击——就在引导攻击结束的几分钟后,枪声慢慢平息了下来,阵地内的守军,将三个单位的袭击者如数的“击毙”。 “阵亡”的参选兵们,瘫软在阵地上,看着慢慢麻亮起来的天色,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不管到底是胜还是败,他们是努力了、拼过了…… …… “报告!最后的七名参选兵完成了引导攻击!” 袁朗阁下正在玩着的游戏机,问:“只有7人完成了引导攻击吗?” “是的。” “行了,那就他们七个吧。”袁朗一挥手:“告诉吴哲,跟这七个兵说,就他们七个人。” 预计的是八个名额,但只有七人完成了任务,那么,就七个名额,最后一个名额,宁可空着,袁朗也不会随意的选一个充数——如果没有人完成考核,袁朗会一个也不带走。 而如果多了,他会择优选择,但很少有多了的情况,通常来说,定的无比困难的目标,只有缺额…… 而袁朗,向来是宁缺毋滥! 阵地内,吴哲接到了袁朗的指示后,走向了被师侦营搀扶过来的7个合格者的跟前。 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但所有人都恍若未觉,吴哲庄严的走近,望着7个狼狈却在这一刻站的笔直的身影,说:“恭喜你们,加入了a大队。” 其实,吴哲知道,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他们距离真正加入a大队,其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甚至这7人都未必能留下来。 可吴哲又觉得,能经过这样重重的考验的兵,比他们这些经过推荐而来的军官,更能适应老a。 最后他走近到成才跟前,看着这个昔日被老a退掉的兵,说:“恭喜。” 是恭喜,也是警告。 成才面无表情的说:“谢谢。” 吴哲点头,灿烂的朝七个人再次重复:“嗯,恭喜你们加入a大队。” 这一次,他的笑容有些假,也有些坏,甚至,还有些浓浓的恶意。 只是,狂喜的兵们,并没有感觉到吴哲口吻中这些情绪。 第0195章:压力山大的教官 老a基地。 陆陆续续已经有挖到的墙角来到了这里,但现实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嘴巴子——没有预想中盛大的欢迎仪式,没有战友对他们的笑脸,有的只是将他们丢在老旧的军营楼里,外加老a严防死守般的看管。 感觉就像是犯人一样。 齐桓和郑英奇站在老旧军营楼的不远处,看着这座让一批批受训人员又爱又恨的军营楼。 半晌,齐桓催促道:“该你上场了。” “要不,你先上?”郑英奇这个时候有些心虚,因为在2个小时前,高城来到了这里,住了进去。 齐桓轻松的说:“老郑啊,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知道,很开心。” “对,因为我这一次不用当坏人了,这当坏人的日子,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我真怕我长期下去,变成那个棺材钉。” 郑英奇明白齐桓是在显摆,作为一个尽职的战友,他当然不能让齐桓继续显摆下去,于是说:“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好鸟!” 说完,郑英奇大踏步就往前走,留下齐桓在后面咬牙切齿。 想跟我嘚瑟?憋死你! 郑英奇心里大笑,然后神色慢慢的变得平静起来,变成了他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次的一种神色——可以用冷漠、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自大等等贬义词形容的神色。 门口,哨兵看着郑英奇走来,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大概是我看你怎么装的这种神色吧。 “站好了!有这么站岗的吗?兵样都没有!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了几年老a就吊的目中无人了?”郑英奇冷冰冰的训斥着哨兵,哨兵愕然的看着郑英奇,慢慢的立正,目光中全是你丫居然拿我先开刀的诧异和郁闷。 如果不看军衔的话,这好像很正常似的,但仔细看两人的军衔,就会倍觉荒唐——一个下士居然把一个中尉训成孙子? 郑英奇训完哨兵,如一阵风一样走进了军营楼,只有哨兵听到一个小声的戏谑声:“让你看笑话。” 哨兵:…… 步入二楼,郑英奇开始了自己首次的露面。 第一间宿舍是被他用脚推开的,站在门口进都没有进去,一脸嫌弃的呵斥:“什么味道?猪圈的味道吗?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宿舍内的四名军官惊愕的看着在门口呵斥他们的一级士官,甚至都忘了开口说话。 “来这里是当雕像的吗?还是以为自己挂着军衔,就是大爷吗?”郑英奇冷声的呵斥着:“现在、立刻、马上摘掉你们的军衔,交给楼下的哨兵!还有,把这猪圈收拾下!这里住的哪怕是猪,也得给我弄出军猪的味道来!” 一名上尉涨红着脸,愤怒的说:“什么是军猪?你会不会说人话?” 郑英奇踏步进入宿舍,近乎贴在了上尉跟前,几乎是脸对脸的说:“上尉,你觉得你受到了侮辱吗?” “那么,你现在滚下去,说一声不伺候了就可以滚蛋了!” 上尉急促的喘息,拳头捏得嘎嘣作响,正在努力的压制着暴怒,一名中尉忙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宋航,宋航……” 中尉随即去拉上尉,示意上尉冷静些。 郑英奇看着中尉:“说话之前不会喊报告吗?中尉?军龄全活到狗身上了吗?” 中尉随即进入了暴怒状态。 两个被训成了孙子的军官,下一秒就会爆发变成喷吐的火山似的,但郑英奇却不为所动,而是继续撩拨另一个中尉:“还有你,站没站相,亏你还空降兵,你们空降兵就是这样站着的吗?军犬训练几年都比你站的好!” 屋内的三个人,全都进入到了爆发的边缘。 “十分钟后,这里要还是猪圈的样子,你们就全住猪圈吧,不愿意就滚蛋!真以为老a是你们家啊?呵,来这里度假?以为来这里就能当老a?傻蛋!”郑英奇冷笑着训斥,然后大大咧咧的将后背卖给了暴怒的三人。 训斥声在整层飘荡,各个宿舍里的军官神色怪异的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叫震惊的状态。 高城对面的一个中尉轻声呢喃:“下马威吗?” 高城没答,因为他听出了这声音是谁。 嗒嗒嗒 脚步声接近,随即门被人野蛮的用脚踹开,一身老a作训服的郑英奇,像一根万年冰柱一样出现在了门口,一瞬间,这间宿舍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哎呀,连长!” 没有预想中的呵斥,而是惊喜、惊讶的声音。 郑英奇冷若寒冰、嚣张跋扈的脸色,一瞬间像是化开的寒冰:“连长,可想死我了!” 高城:…… 他情愿郑英奇还能像刚才那样暴怒的呵斥,也比现在这一声突然的惊叫要好。 屋内的其他三个军官震惊的看着高城,又震惊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恍若未觉,夸张的说:“连长,你怎么在这?快坐,您这要是跟我生分,可就是打我的脸了。” 高城看着郑英奇的脸,尽管郑英奇的脸上带着笑,但他总觉得这笑不真实,假的要命,甚至在郑英奇让他坐的时候,他都没有吭气。 “连长,您倒是坐啊。”郑英奇继续夸张的说着,高城总算回过神来,尽量平静的说:“不用了,我和他们一样。” “哦,也对。”郑英奇假惺惺的说:“毕竟你是来受训的,我是教官。” 假!真特么假! 恶心!真特么恶心! 其余三个军官悄无声息的对视,目光中全表达着这个意味。 郑英奇环视其余三名军官:“算了,我们连长既然在这,我就不训你们了,瞅瞅这样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果然都是当大爷当习惯了。” 说的是不训了,但操蛋的语气和话语,让三个军官忍不住捏拳——能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兵王?别以为他们是军官就真是大爷! 能被老a挖的墙角,哪个会有水分? 这完全挑衅和鄙夷的话语,让这三名军官想挥拳,但转念一想到隔壁宿舍被喷成狗的画面,想一想,还是算了吧…… “连长,您继续呆着,我去看看这次受训的这些菜鸟,哎,这教官当得啊,太不容易了。”郑英奇假惺惺的感叹,尽管口上对高城满是尊敬,但再配合他这副假惺惺的口吻和明显是居高临下的姿势,让人作呕! 高城目送着郑英奇离开,满脑子的奇怪…… “故意的?” 他心想着。 一整层众多的宿舍,被郑英奇挨个训斥了一通,哪怕是最标准的站姿,哪怕是最干净的宿舍,在郑英奇口中也都是没骨头的样子和猪圈。 找碴的。 所有军官都意识到这货逛这一圈是干啥来的,心里满是憋屈和恶气,老a别开生面的第一课,让他们意识到,这里对他们,是满当当的恶意! 郑英奇训斥了一圈,心情似乎好多了,背着手哼着小曲悠闲的下楼——在下楼的一瞬间,他就抖着衣服,在哨兵硬憋着的笑容中,不断往衣服内扇动空气。 “一副湿透了?”哨兵小声的说。 郑英奇翻白眼,这特么还用问?六十多名军官啊,光少校就四五个,自己一个可怜兮兮的一级士官上去装坏人,容易吗? 齐桓这时候不知道从哪搞出来了一个摄像机,正对着郑英奇拍摄,将郑英奇冷汗淋漓的惨样拍了进去后,朝郑英奇招手,示意郑英奇过来。 跟着齐桓走入一楼的一间屋子,齐桓将门关上后,先是来了一段配音: “将要采访的这位一级士官,在刚才上楼将所有军官训斥了一通,下面我们将采访他的感触。” 配音结束后,齐桓采访式的问: “郑英奇同志,刚才上去训斥受训人员,感觉怎么样?” “真话还是假话?”郑英奇回答。 “先说假话。” “当然是爽翻了,一群军官被我训成了孙子。” “真话呢?” “衣服湿透了……滋味不好受,希望结束训练以后,他们打我的时候,别打我的脸。”郑英奇卖惨。 “我觉得你把真话和假话说反了吧……”齐桓坏笑着配音。然后关掉了摄像机。 关掉摄像机后,齐桓笑着解释:“留给他们看吧,这比咱们费口舌的解释要容易多了,起码,那些被淘汰的战友能理解下咱们,少一点投诉。” 郑英奇表示理解,毕竟被淘汰掉的军官,对老a可没有一丁点好感,不给人个说法,估计大队长那里的压力可不好受。 “洗澡去,你真行,居然坚持了一圈下来。”齐桓朝郑英奇竖起大拇指,“我第一次训斥是跟着队长,半路我就怂了。” 这大概是夸他自己是个好人,郑英奇天生坏种? “许三呆子还没来吗?队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郑英奇问,他心里很不满意,大家同期进老a的,怎么现在就我一个人在这装恶人?别人都躲了老远老远! 大家有难同当,当恶人坏人一起啊! “许三呆子正好顺路带个受训的准军官,估计晚上就到了,队长他们得明天能到,你准备下,后天正式开始训练,”齐桓飞快的说着:“半个月以后,狼牙那边的受训人员也会过来,到时候两边联训。” “来了就好……”郑英奇松了口气。 被莲蓬头的冷水从头上浇灌下来,郑英奇任凭冷水冲刷,满脑子都是七连的过望。 高城…… 连长啊,你别怪我啊,等训练完了,要杀要剐,你轻点啊…… 郑英奇心想着。 …… 许三多笑开颜了。 憨笑中满是激动。 史今看着傻笑的许三多,忍不住上去给了许三多一个熊抱,笑着说:“我没想到接我的人居然是你!” 许三多说:“班长,我也没想到要接的人是你。” 突然其来的相见,让两人都激动万分。 “哈哈,没想到咱们以后又能在一个单位了!真好!”史今感慨着说。 许三多傻笑着点头,是啊,真好。 “你更黑更壮了!在老a那里过的怎么样?”史今打量着许三多,虽然许三多的脸上还有以前能见到的傻气,但却再也不是刚进七连时候的憨样了,新兵连时候的青涩、手足无措的样子,再也没有了。 合格的军人! 史今倍有成就感。 “很好啊,他们都对我很好。”许三多傻笑着,“班长,走,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回老a。” 这时候的许三多,忘了史今既然入选了老a,即将会迎来什么样的疾风暴雨,他只觉得非常的兴奋,又能和班长在一起战斗了。 …… 郑英奇看着从t师发过来的名单,也就是这次t师被老a挑中的7个名字。 成才、马小帅、伍六一、孟凯、刘国栋、秦进文、秦锋。 再看看这七人所属的单位,郑英奇脑海中不由浮现王庆瑞团长肉疼的表情。 伍六一是701团,可孟凯、成才、秦进文和秦锋四人,全都是702团出身,这次又被摘掉了四个最大的桃子,不知道王庆瑞团长这会怎么骂娘呢。 然后,他开始头疼起来。 t师的七个人,自己的熟人就四个,外加高城,就足足五个了——自己这场戏,压力越来越大了啊。 正想着呢,宿舍门被人推开了,许三多一脸兴奋的钻了进来,“英奇,你知道我把谁接来了吗?” “谁?”郑英奇有个不好的预感。 “班长!我把班长接回来了!刚安置在受训楼里!”许三多激动的说。 班长? 许三多能这么激动的叫班长的人只有一个——史今! 郑英奇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唯一的念头是:我能不能两腿一蹬,装死啊! “嘿,英奇,你这是什么表情?”许三多没有从郑英奇脸上看到激动后,不满了起来。 郑英奇看着许三多,把t师的名单交给了许三多:“看,这是t师选上来的人。” 许三多望着名单,成才、伍六一、马小帅…… 他激动起来:“太好了!没想到又能和六一、成才还有马小帅在一起了,再加上班长,哈哈哈,英奇,咱们三班的人快全了一大半了!” 看着激动不已的许三多,郑英奇悠悠的说:“还有连长呢——连长也在受训人员中!” “连长?你是说……”许三多不敢置信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没错,就是咱们的连长,现在的高少校,师侦营的副营长同志!” “太好了!”许三多激动万分,没想到高城居然也来了! “高兴吗?” “高兴!”许三多狠狠的点头。 “开心吗?” “开心!” 郑英奇悠悠的说:“那你先给我做一个凶狠的表情。” “干啥?我才不做呢。”许三多扭头:“我不会做。” 郑英奇呵笑,不会做凶狠的表情?那你知道未来的三个月,你需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咱们的老战友? “还有个好消息,嗯,非常好的消息。”郑英奇慢悠悠的说,许三多忙问:“什么好消息?” “我和你,在这次集训中,担任队长的助手,也就是主教官。” “这不算什么好消息。”许三多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着这傻小子,郑英奇真想问你丫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 “你想想去年你那个舍友是怎么训练咱们的。” 郑英奇看着许三多,等待许三多的神情精彩的变化。 果然,许三多脸色慢慢的变了起来,一会红一会青,一会又紫了,活脱脱是在变戏法! 因为他终于想到自己的这些老战友,将和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对立上了。 第0196章:二狗子·郑(是时候求一波月票了!) t师陆航机场。 七个被老a选中的兵,外加六号老a陆续从t师送行的车上下来,领导们在一旁寒暄,小兵就在一边等待。 成才神色复杂的看着直升机——上次去老a,就是搭乘着直升机走的,可被退回来以后,却是乘着军车,那这一次呢? 他望向袁朗的背影,至今为止,袁朗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就会仿佛是没有看到他一样,这种感觉,让成才心里透心的寒。 不怕对方吼你训你骂你揍你,就怕对方当你不存在,而恰恰,袁朗就是这样的态度。 除了沉重的成才,其他的六人都比较轻松,孟凯甚至嘀咕着: “不知道组长有没有在那等我?啧啧,他要是知道我来了,肯定会兴奋的跳起来吧……可惜老何和老王了……” 秦进文听着孟凯的嘀咕,对a小组的创始者更是好奇起来,他在想,如果在老a看到创始者,对方是不是会关心的问自己一些问题?甚至会传授一些“秘籍”呢? 总之,除了成才之外的六名新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他们幻想着自己成为老a,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直升机轰鸣着起飞,带着老a、带着一老六新七名新人起飞,冲向了梦想。 …… 许三多忧郁的看着郑英奇,悲伤的说:“昨天把班长带回来的,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你一直没去看他,班长一定很伤心的。” 郑英奇不耐烦的说:“你就少嘀咕了,我更伤心!” “趁现在队长还没来,集训还没开始,去看看班长吧?”许三多劝着说。 “再说一遍!不去!”郑英奇没好气的合上了资料,“许三多,许三爷,许三祖宗,你饶了我吧,你连个凶残的神色都摆不出来,这次我注定要当大魔王来,你让我怎么跟班长私下见面?你就别逼我了行不?” 郑英奇烦躁的想打人,史今这个被沙雕书友喷成奶妈或者圣母的班长,也是他军旅中最重要的领路人,一年多没见,他当然想啊—— 可是,怎么去见史今? 现在找史今去联系战友情谊,开训后又怎么冷嘲热讽?又怎么扮黑脸? “好吧,我不逼你……”许三多忧伤的转身,也不知道是不满郑英奇的郎心硬如铁还是悲叹自己要做主教官这个坑人的角色:“我去等队长,这个助手,我不会当,我当不下去。” 许三多惆怅的想哭,郑英奇不敢见班长,他是不敢去见连长。 而他之所以缠着郑英奇,就是想让郑英奇给自己作伴,自己也好见见连长…… “对,去折磨咱们队长。”郑英奇巴不得许三唠叨快点滚蛋,但等到许三多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了许三多家里的事,瓮声瓮气的问:“钱够不够?我这还有些。” “队里的我还清了,就欠战友们的了,我会慢慢还的。” “那就行,许爷,快点去机场堵队长去!小心队长跑路了!” 郑英奇脑补出袁朗被许三多念叨烦了跑路的画面,不由笑出声来——队长啊,活该你被许三多折磨! 两架直升机缓缓落地,老a们带着新人走下了直升机,置身在了老a自己的陆航机场上,吴哲感慨着说: “这一出去小半个月,还是家里好啊!” 拓永刚笑着说:“这次出去其实挺有收获的——嗯,老吴,兄弟我看好你,加油啊!” 吴哲也是教官之一,不过他不是主演,但一样得扮坏人,所以拓永刚才有此一说。 “该发愁的是老郑和许三多……卧槽,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这张破嘴啊!”吴哲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许三多,立马叫了起来。 伍六一、马小帅看到不远处跑来的熟悉身影后,顿时眼睛发出了亮光,但下一刻,却听到袁朗大喊:“集合!” 新人们飞快的列队的时候,袁朗已经转过了身,用从未有过的冷冽目光注视着许三多,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的犀利。 许三多本来就是扑着袁朗过来的,被这骇人的目光“刺中”后,不由一顿,刚才看到伍六一、成才和马小帅的激动也甩到了一边,目不斜视的走向袁朗,敬礼:“队长。” “先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袁朗摆手,吴哲立马会意,将七个新人带走,成功的打断了极有可能出现的一次叙旧。 新人队伍远去,袁朗直楞楞的看着许三多,看的许三多慢慢垂下了头后,袁朗才说:“你是过来人,我希望不要有下次!” 许三多明白袁朗的意思,忙说:“我、我会注意的。” “说吧,有什么事?”袁朗没再责怪许三多,和史今类似,对于许三多,他们总是报以最大的包容——于是又被很多……(算了,留给你们吐槽吧) 许三多这才抬起头,习惯性的想用嗫诺的语气说话,但却不知不觉的一种坚定的语气说: “我不想做主教官。” 袁朗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行啊,许三多你总算说话能硬气了——到底是猎人学校的功劳还是真·硬气的功劳? “因为有你的老战友?”袁朗像是早知道许三多会有这样一问。 “嗯。” “郑英奇也不想做吗?” “他没说。” “那就是他想做?” “嗯。”许三多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想做?” “我不知道怎么凶我的连长、我的班长、我的战友。”许三多没被袁朗的问话忽悠瘸。 “那郑英奇为什么能做到?”袁朗歪着头看着许三多,许三多底气不足的说: “英奇他……他一直做的比我好,所以……” 袁朗打断了许三多底气不足的话语:“你们两个从同一个新兵连的新兵班出来的,又是从同一个连队出来的,还是我从同一团把你们拉来的,最后还一起从赫赫有名的猎人学校毕业的,你跟我说说,你哪里又比他差?” “凭什么郑英奇能做的事情,你许三多做不到?” 许三多总觉得哪不对,自己好像不是说这个来的? “自信点!来,给我露一个凶残的表情!”袁朗可不想让许三多反应过来,拍着许三多的肩膀说。 许三多挠头:“我做不出来。” “嗯,想一个你最恨的人,然后想着我就是那个你最恨的人,让后看我。” 许三多努力的做了几个表情,然后泄气的说:“我没最恨的人啊。” “我说,你想。”袁朗的办法是真不少,他马上说:“史今、郑英奇,你最重视的两个人,我把他们带到了训练场,揍他们,就这样,啪一拳,打烂了鼻子,啪一拳打掉了牙,啪一拳……对对对,就这个表情,对,继续瞪着我,酝酿情绪!” 许三多僵硬的固定着表情,袁朗和声说:“就这个表情,一直固定着,就是这个凶狠,对,等你能把这个情绪收放自如了,就足矣胜任主教官了。” 说完,他悠悠的走人,只留下许三多在机场练习着凶狠的表情——直到许三多将这个表情能不断摆出来以后,他突然想: “我……我找队长是干什么来的?” …… 袁朗办公室,郑英奇拿着望远镜看着机场上许三多练习表情的样子,对袁朗说:“队长,你这就过分了啊!” “是觉得让他烦到我才这么说的吧?”袁朗哼哼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立马告饶:“队长明鉴。” “少拍马屁了,说吧,干嘛?” “我那训练方案……” “前半截我同意。”袁朗不等郑英奇说完,就将态度摆明:“我看过了,结合了我们的特色和猎人学校的训练方式,唯一的问题就是危险性,你知道的,实弹总是有不可预估的危险性,你带来的资料中,我看过了,猎人学校每年都会因为人造实战场景导致伤亡的!” “所以,后半截太激进了!” 郑英奇苦笑:“队长,那把人造实战干扰去掉?” 袁朗没好气的看着郑英奇,直到郑英奇不自在以后,才说:“干嘛去掉?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转不过弯?动动脑啊!” “不去掉?”郑英奇一怔,嫌实弹不安全,又不给去掉? “还有一段日子,慢慢去想,我都告诉你还要你助教干嘛?”袁朗开始赶人:“去集训楼那里晃一圈,刷下你的存在感,顺便给他们去编号。” “是。”郑英奇敬礼,转身走到门口后,转过身说:“那啥,队长啊,我这有个颜色种类,你说说怎么样?” “什么种类的颜色?” “五彩斑斓的黑。”郑英奇说完,就看着袁朗,袁朗不愧一肚子坏水的评价,一秒后就懂了郑英奇的意思,作势欲扑,郑英奇得意的撒腿就跑。 “臭小子,没大没小。”袁朗看着郑英奇一溜烟的跑掉,没好气的嘀咕,还五彩斑斓的黑?不就是嫌我的要求过分吗? 动动脑筋啊,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多简单的事! …… 伍六一被分进了201宿舍。 推门进入,三个坐立都难安的尉官就映入眼帘,伍六一立即敬礼:“首长好。” “别首长了,这里都是孙子辈的,呵,军衔……”一名上尉自嘲的说:“见过上尉被一级士官训成灰孙子吗?见过一群尉官加几个校官,被一个一级士官训成狗吗?这里就是!” “还首长……这里啊,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孙子。” 初次见面的一番抱怨,让伍六一呆在了当场,一名中尉忙打岔说:“兄弟,别见怪,这家伙被刺激的不轻——他就是那个被训成灰孙子的上尉,哎,这满栋楼好像就你一个士官,宝贝啊。” “没,和我一起来的有五个士官。”伍六一解释着,却在心中琢磨,这画风好像不对啊。 怎么初一进来,就面对的是这样的神经质和唠叨? 应付着和三名尉官说了一会后,伍六一说:“首长,我想去看看我的战友,我先出去一下。” “别想太美了,禁止串宿舍,禁止出宿舍楼——我们来了三天了,就像是关了三天的禁闭,老老实实在这蹲着,等待老a的羞辱吧。”最开始说话的上尉宋航,冷笑着说,冷笑不是对伍六一的,而是对让他失望透顶的老a。 正说着话呢,咚咚的脚步声就传来了,伍六一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三个尉官像新兵连最标准的标兵一样立正了起来,他没有犹豫的就有样学样了起来。 十多秒后,门就被野蛮的踹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伍六一的眼帘。 是郑英奇! 伍六一激动,想招呼下,但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对,就强忍着、憋着,但一双眼睛却在闪闪发亮。 “呀哈,伍班副……”郑英奇夸张的叫出声来,“没想到伍班副也来了!坐坐,别杵着了,”他热情洋溢的说着,然后扫了眼只有床、马扎和桌子的屋子,继续说:“跟狗窝一样,别见怪,先坐。” 像是有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一样,伍六一感觉到浑身都在泛着冷意,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郑英奇吗? “郑英奇……你……”伍六一看着陌生的这个战友,却见郑英奇吊儿郎当的坐在了桌子上,晃悠悠的跟他说:“伍班副,别见外,来坐,这里是老a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别客气,唉唉,你们三往边上靠,别挡着我们战友联络感情!” 三个尉官气的在颤栗,什么叫我的地盘?什么叫往边上靠挡着你们战友联络感情? 这是土匪窝吗? 伍六一没坐,依然立正,说:“郑英奇,他们是军官!” 郑英奇一拍脑门,夸张的说:“瞧我这个脑子啊!都忘了我是来干嘛的!军衔都下了,这里只有老a有权利配军衔,就你们这鸟样,带什么军衔?整的我没大没小似的,麻利点。” 叫做宋航的上尉,咬牙切齿的说:“军衔的具体作用是区分军人等级、表明军人身份的称号、标志,是国家给予军人的荣誉!你凭什么拿掉!” 和拓永刚一样铁骨铮铮…… 郑英奇默默评价着叫做宋航的上尉,但嘴上却不饶人的说:“不想拿掉啊?可以啊!只要喊一声老子不玩了,谁都不敢拿掉你的军衔!” 伍六一震惊的看着郑英奇,他怎么也想不出,再次见到郑英奇,会见到郑英奇这样嚣张跋扈的一幕! 三名尉官愤怒的瞪着,最终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含恨拿掉了能分辨自己军衔的所有标志,然后看着郑英奇漫不经心的装进了袋子里。 “伍班副,你也得拿掉,不好意思啊。”说的是不好意思,但那敷衍的意思谁都能看的出来,伍六一没有吭气,默默的拿掉了军衔,郑重的交到了郑英奇手上,却看到郑英奇嫌弃的丢进了袋子里。 这一刻,伍六一想一拳头轰在郑英奇那张欠扁的脸上。 “对了,”郑英奇顺手拿出花名册:“你们以后不准相互称呼名字或者军衔又或者职务,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会觉得你们是在显摆,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新的代号,宋航,你就叫菜鸟9号,张文鹏,你就叫菜鸟18号……” 郑英奇挨个“丢”新的代号,轮到伍六一了,他说:“伍班副,不好意思啊,你也不能例外,你就叫菜鸟79号吧,菜鸟79号,听明白了吗?” 如果没有最后故意的重复,可以理解为规则所限,但最后的一句刻意的菜鸟79号,却将一个小人得志的混蛋演绎的淋漓尽致。 “明白了。”伍六一咬牙切齿的回答。 “你们三个呢?菜鸟9号,菜鸟18号,菜鸟19号?” “明白了!”三人一样咬牙切齿的回答。 “像娘们一样,声音放大点!” “明白了!”几乎是怒吼的回答。 “草,故意吓人呢?”郑英奇骂骂咧咧,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到门口了转过头说: “忘说了,我呢,是你们未来三个月的主训教官之一,所以……”郑英奇冷森森的露出洁白的牙齿:“所以,你们再惹我不爽的话,我会整得你们更灰孙子一样……额,菜鸟79号,我没说你啊。” 屋内的四人,都在颤栗,不是恐惧,而是愤怒的颤栗。 砰 门被野蛮的关上。 屋外,吴哲朝郑英奇伸出大拇指,一副你就是个天生的坏人的样子,郑英奇直翻白眼。 吴哲接过郑英奇递来的装着军衔的袋子,拿出胶带细心的封上,又标注了201宿舍的字样,然后跟着郑英奇去下一个宿舍。 不得不说,郑英奇这个演员非常的合格,无论是在接下来面对高城还是史今,亦或者是马小帅、孟凯的时候,他都将一个嚣张跋扈、小人得志的混蛋演绎的非常到位,成功的让郑英奇自己难以忘怀的战友、兄弟,将他视作了一个扭曲的变态。 以及一个恶棍。 郑英奇有种心在滴血的疼痛,尤其是看着兄弟、战友那陌生的眼神后,他都想拉着他们吼:老子是在演戏!老子特么是在演戏! 但他克制着这种冲动,继续演着,一直到在所有的宿舍里逞凶完毕…… 楼下,还是膈应良好的屋子,这一次担任摄像师的是吴哲。 “郑英奇同志,刚刚你给集训人员定下了编号,拿掉了他们的军衔,并用近乎恶棍似的行为羞辱了他们,能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吗?” 吴哲旁白似的发问。 郑英奇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对着摄像机敬礼,说:“抱歉,我希望能看到这段话的你们已经是完成了训练,而不是半路因为绝望选择了放弃。在和平年代中,我们无法给你们陷入重围的绝望,只能用这种在心上扎刀子的办法让你们体会到孤立无援的绝望。 抱歉。” 吴哲搁下摄像机,走过来轻轻拍着郑英奇的肩膀:“很难过吗?” 郑英奇惆怅的叹息:“你说呢?史今,伍六一,我在军队中最重要的领路人,也是我新兵时期的排长、班长,七连时候的班长班副,高城,我的连长,一个将钢七连视作生命的男人……马小帅,钢七连第五千个兵,孟凯,702警卫连a小组的成员,和我一起打造了a小组, 都是我这辈子无法忘却的人,我却在他们激动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残忍的事实……” “都是为了训练。他们以后会理解的……”吴哲安慰。 郑英奇晃晃头,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伤秋风下,走吧,该继续演戏了。” 吴哲点头,不经意间关掉了摄像机,然后和郑英奇出了宿舍楼,在宿舍楼多人看见的位置,大摇大摆的喝起了“啤酒”,相互大声的扯着没用的淡。 就像去年那时候那些老a老队员的表演一样。 …… 晚上,集合的哨声将宿舍楼的兵们召唤了下来。 一群杀气腾腾的老a,站在他们的面前。 八十多个来自各个部队的骄子,还有7个t是经过摸爬打滚闯出了重围的精英,列队,沉默的列队,尽可能用最标准最严格的动作列队着,等待着接下来的事。 训话亦或者又被训成灰孙子。 袁朗度着悠闲的步伐,绕着四行的队列转圈,然后又经过每个人的跟前,最后停在了成才跟前。 “成才?” “菜鸟77号。”成才回答。 “你总是知道我想听到的回答。”袁朗望着成才,“退出吧。” 周围的受训兵骇然的转头,看着这名中校和他所面对的士兵。 沉默,然后是艰难的挪动,没有再一次的恳求,就像是认命般的绝望。 袁朗问:“不挣扎下吗?” “您的决定,挣扎有用吗?”成才空洞的的望着袁朗。 “有用。” “那我……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不呢?” 成才沉默着。 “归队吧。”袁朗淡淡的说,可这声音对成才来说却如同天籁。 郑英奇看着袁朗刻意的行为,心中思索着袁朗的意图——是有意的刁难还是刻意的“捧杀”? 再次度步回面对着所有人的位置,袁朗说: “你们中的很多人,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被直接调来的,或者……你们以为是稳妥的事了,但是,很抱歉啊,这只是你们的错觉。” “在这里,没有绝对的稳妥,就好像战争中的每一场战斗一样,没有结束的时候,你以为的胜利,你以为的结局,或许,那只是个错觉。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会尽任何手段的去淘汰每一个人,哪怕是我亦或者我们大队长亲自请来的大爷——对,你们以为请你们回来是让你们做大爷的看法,那只是一个错觉。” 袁朗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听得很清楚,高城面无表情的听着,尽管这话就差点名道姓的说“高城,我说的就是你!”。 “就这样吧,睡个好觉,明天淘汰,一个又一个的淘汰,自己放弃或者被我们……”袁朗挥手,做了个砍的动作:“淘汰。” 郑英奇像个狗腿子一样,上前:“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们队长说了让你们滚回去吗?” 队伍散去,向着宿舍内慢慢的消失掉,一些仇恨的目光,牢牢的在郑英奇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将这个人,深深的铭记在心里一样。 就在人群即将在宿舍楼的大门前消失的刹那,郑英奇喊道:“哎哎哎,回来!忘了说最重要的事了!” 集训队员们飞快的折返,又重新列队。 袁朗退到一边,将舞台留给了郑英奇,郑英奇就像是放出来的恶犬一般,先是给了袁朗一个讨好的笑,然后又凶神恶煞的面向所有受训人员——像极了对主人摇头摆尾对旁人汪汪乱叫的恶犬。 “除了训练、吃饭,任何人不准离开宿舍楼的大门一步——除非你们发挥你们的本领,从窗户里翻出来,嗯,这里是高机密的军事禁区,未佩戴识别标志者,后果你们自己去想!” “还有,除了教官组,你们和基地任何人接触,都会按照违规处置——结局只有一个,滚蛋!说明白些,就是……”郑英奇露出了奸笑:“你们有意见可以提,但只能以书面形式交给我们!另外,如果我发现你们的意见或者建议中,有诽谤教官的嫌疑,那么……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教官不可羞辱!” “暂时就这些,你们可以走了。” 解散的队列中,众多的军官呼吸不由急促起来,然后被同伴“裹挟”着离开,进入到了宿舍楼。 站的极远的许三多,看着郑英奇的表演,绝望的发现,自己除了能摆一张苦大仇恨的神色外,好像……没任何用处。 第0197章:坏到骨子里的郑英奇(双倍月票啊!求票啊!) 209宿舍,三名尉官一个少校大眼瞪小眼的坐着,过了好久,终于有人苦大仇深的说: “我们连投诉的权利都没了。” 一名中尉呵笑:“找他们投诉他们吗?” 禁止和别人接触,只能和教官组接触,上哪投诉? “这特么还是军队吗?” “这是老a。” 尉官们失望的想哭。 高城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在想,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老a,真的能让郑英奇这样的兵,变得这么可怕吗? 他不由想起不久前郑英奇进来的那一幕,那带着敷衍的“尊重”、以及就差摆明说我看不上你们的神色,都让高城刺痛——这还是那个在钢七连门口,久久不愿离开的兵吗? 这还是那个在考核时候,拖着伍六一爬了那么远也不抛弃不放弃的兵吗? 想起袁朗不久前的讲话,高城默默的想:“是报复吗?” 另一间宿舍,孟凯呆呆的杵在窗户边,望着楼下通透的灯火,望着那些在肆意扯淡的老a,目光呆滞。 “班副,班副……”秦进文小声的叫着孟凯,像是怕打扰到另外两个军官似的,孟凯回头,看着坐立不安的秦进文,问:“有事?” “班副……你说,咱们会被淘汰吗?” 会被淘汰吗? 秦进文嚼着这句话,茫然的看着秦进文,却没有回答。 他想起郑英奇,那个创建了a小组,带着他们走进了不一样的世界的老大哥。 不久前,郑英奇跟他说:“你傻不傻啊,跑这里受罪来了?警卫连不好吗?非赶着过来找虐,啧,等明天我看看你的进步,没多大进步就回去,搁着里受什么鸟罪!” 没有分别一年多后再见的激动,只有不耐烦、刺痛人心的话语。 【头,是你变了……还是时间让战友的情谊,变得这么的低廉?】 孟凯呆呆的想着,却回忆起一年前郑英奇带着他们找碴的岁月,那时候的郑英奇,是那么的可爱…… …… 袁朗带着他的两个助手躲到了集训队员们看不到的地方,三个人坐在草地上。 “你演得坏人,比齐桓坏多了。”袁朗夸着郑英奇,郑英奇没好气的说:“承蒙夸奖,不甚荣幸。” 郑英奇觉得这话挺刺耳的,可能是扮演坏人以后,对坏这个字太敏感了,他总觉得这是在嘲讽,虽然他知道自己敏感过头了。 袁朗不在刺激郑英奇,于是对许三多说:“你刚才躲得挺远的啊,我看你凶狠的表情做的不错,干嘛躲那么远?” “我、我怕我对着他们做不出来。”许三多苦恼的说:“我怕看见他们失望的样子。” “算了,是我强人所难了,你本色演出吧。”袁朗想了想,决定还是放弃让许三多演坏人:“有郑英奇一个人演坏人就够了——让你变坏,我也觉得不怎么靠谱。但是,该怎么练,从猎人学校毕业的你应该清楚吧?” 许三多松了口气,急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好好做好郑英奇的助手,但是,不要去同情他们,明白吗?”袁朗继续说着,许三多很荣幸的从袁朗的助手身份降成了袁朗助手的助手——不过,他对此挺开心的。 相比许三多的开心,郑英奇就特郁闷了:“队长,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搞歧视?” “行了,你就别叫嚷了,你脑子活络想的也多,我对你放心。明天开始主训就交给你了,我得去趟狼牙,和狼牙收拾下新的作训场,废话不说了,这十天先刷掉一批,免得到联训时候,狼牙的苗子踩脸上,懂吗?” “明白!” 袁朗抛下两个重视的部下,悠闲的走了,许三多则一脸憨笑的对郑英奇说: “英奇,这次要多麻烦你了。” 郑英奇呵笑,小子,你是不是想多了? “明天早上列队集合,你负责扣分。”郑英奇说着将花名册拿了出来,直接挑出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你负责找理由扣分,每人扣分看着就行,其他的人就交给我。” 许三多看着名单上圈出来的名字,一脸诧异加震惊的问:“连长?” 郑英奇圈出来的名字里,赫然有高城的名字。 “反正你以前差点把连长弄死,也不差这一次,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 “什么理由?”许三多忙追问。 “你以前讨厌我!” 许三多急忙说:“没有!绝对没有!” “三呆啊,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就这么定了!”郑英奇拍屁股要走,许三多也明白过来,忙扯住郑英奇:“队长刚说的,不让我做坏人了!” “队长说的,让你做我的助手——你有意见?” 许三多:…… …… 凌晨三点半。 万物沉寂。 突然,枪声响起,骤然打破了宁静的枪声,在接下来的一刹那间,就变得激烈起来,仅仅一分钟时间,就像是有几万颗子弹被消耗了一空似的。 被枪声惊醒的集训队员们,听着变得稀疏的枪声,一个个咋舌——子弹不要钱啊! 他们评价着老a这种疯狂的消耗行为,等震惊过后,他们又爬上了床,等待起床号来唤醒他们,展开来自老a恶意满满的训练。 但这时候,咚咚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愤怒的咆哮在整栋楼里回荡起来: “打仗了!没听到吗?打仗了!国家养了你们多年,听到打仗你们居然还特么一个个窝在床上?等死吗?” 刷! 集训队员们快速的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收拾并往外冲。 一转眼,九十多人在楼下集合完毕,并胆战心惊的面对着一个愤怒的脸庞。 郑英奇怒火万丈的瞪着这些集训队员,邀指着枪声还依稀传来的方向: “那是什么声音?” “报告!枪声!” “知道是枪声,你们为什么能睡得那么安稳?是不是当大爷当习惯了,觉得哪怕是打仗了,也和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就是一百头猪,听到枪声总得有人下来问一声吧?你们呢?你们呢!!” 面对郑英奇的咆哮,集训队员们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所有人,扣五分!”郑英奇咆哮着喊。 许三多跟在郑英奇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立马回应:“是。” 集训队员们不解的望着,浑然不知道所谓的扣五分是什么意思。 郑英奇这时候说:“许三多,跟他们说说分是用来干什么的。” 许三多上前,面对将近百人,却没有怯场:“前十天,你们每人有一百分,做错事扣分,做对事不加分,做好事不加分,扣完一百分淘汰。” 成才愕然的看着宣布规则的许三多——去年的时候,一百分要扣三个月呢,这次居然是十天? 时间缩短了,本应该是好事,可成才却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菜鸟77号!你什么表情?扣10分!” 郑英奇双目如电,瞬间发现了成才惊诧的表情,立马宣布了扣分。 许三多一愣,但马上刷刷刷的扣掉了成才的10分。 然后,郑英奇就开始在队列中转悠,摆明了挑刺,不一会儿,他就开始扣分:“菜鸟9号!扣5分!” 宋航就是菜鸟9号,好端端的被扣分,他立即喊报告,得到批准后不服气的问: “为什么扣我的分?” “我刚刚经过你跟前的时候,差点和你挨上,所以,扣5分!”郑英奇比袁朗更会找理由,而这个理由让宋航差点暴走,却被身边的张文鹏拉住。 “拉拉扯扯!耽误我扣分!菜鸟18号,扣10分!” 宣布完以后,郑英奇挑衅似的站在两人跟前,宋航眼睛冒火,张文鹏尽量控制情绪目视前方。 “菜鸟9号,眼珠子瞪得太大,扣3分!”像是和宋航卯上了一样,郑英奇再度扣分,然后,歪着头看着宋航,继续挑衅。 不远处跨立的拓永刚,像是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一样,心里为菜鸟9号默哀的同时,又暗暗庆幸,脾气越暴,受训时候越容易遭到挑衅似的扣分,甚至故意激怒,自己在后期被郑英奇搭救了一把后收敛了脾气,要不然这时候哪能还站在这里啊! 宋航喘着粗气,却控制了暴走的冲动,郑英奇刻意的啧啧了两声,一脸遗憾的才从他身边离开。 这时候,郑英奇来到了史今跟前。 “班长,我知道你现在很失望,”郑英奇有些低沉的说:“但这是老a,我作为训练你们的教官,有时候不得不变态一些,你……别失望啊。” 有些抑郁的语气,更像是许三多那样无助的话语,让史今不由说:“我没失望,你已经非常好了。” “谢谢班长理解,”郑英奇露出了笑容,就像是那时候因为五公里躺在床上被史今送饭时候一样的笑,但下一刻,却低声说: “班长,你也理解下啊,作为教官,我得拿熟人开刀。” 史今还没理解郑英奇这话的意思呢,就听到郑英奇大喊:“菜鸟45号!扣10分!” 史今愕然的看着郑英奇,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 郑英奇这时候却放过了他,又去寻找新的猎物了。 他这一次站在了秦锋的面前。 “菜鸟91号,你来自t师702团七连?” “报告,是!” “那是一支优秀的部队,”郑英奇感慨着,秦锋心中冷笑,想忽悠我?没门! 但下一秒,郑英奇却接着说:“现在废了,你看,尽出你这样的蠢材。” 秦锋闭着嘴巴,死也不说话,他心想,你扣我分啊,你扣啊,有本事你找借口扣啊! “不辩驳一下?看样子蠢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看在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就扣8分吧。” 秦锋:…… 郑英奇继续转悠,又用相同的手段,坑了八个学员的分,甚至连孟凯都被他坑掉了10分,理由很简单,没长进。 扣完分,他回到了队伍的正面,伸着懒腰说:“这找借口扣分挺费脑筋的——许三多,刚才我一共扣了几个人的分?” “报告,一共扣了12个人。” “连五分之一都没达到啊?”郑英奇失望的说了一声,不远处的吴哲差点笑场,心里念叨:平常心,平常心,我是专业的,绝对不能笑…… “那你上吧,再扣八个人的分,扣完咱们开始今天的折磨,错了,是训练。”郑英奇没个正形的走到了一边,将舞台留给了许三多。 许三多呆住了,喂,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明明说好的是扣五个人——而且要让我扣的五个人里面,你已经扣了四个人了啊! 可此时此刻,他却是骑虎难下,只能一咬牙,拿着花名册走到队伍中。 许三多为难的样子,集训队员们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舒了口气,看样子老a好歹是有个正常人,可紧接着又提心吊胆起来,生怕自己成为那被坑的八个人之一。 许三多是真的为难,他不知道怎么扣,只能先来到高城跟前,想着昨晚练了半晚上甚至被齐桓教导了许久的动作和口吻,但面对着高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急了,像是背诵一样,说:“连长,你以前看不起我,现在我扣你10分。” 说完,他像是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忙在花名册上记了下来,高城不为所动,心里却敞亮,这是郑英奇教的…… 够鈤的郑英奇! 扣完高城的分,许三多逃逸似的躲到了一边,然后又发愁起来,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演,这时候,郑英奇不耐烦的喊:“许三多,你会不会玩?看谁不顺眼就扣啊!还有7个人!” 玩? 玩! 集训队员们几乎气炸,这是玩吗? 许三多急了,像是做错事一样,觉得自己又出糗了,慌忙的对着名单,声音带着颤音喊着扣分起来, “菜鸟3号,扣3分,菜鸟8号,扣3分……” 他慌忙间点了7个人的名字,却善良的每人只扣了三分——他这模样,活像在龟公和打手逼迫下不得不接客的xx。 “瞅你那德性,扣个分就这么难?滚一边去!”郑英奇上场,呵斥着许三多,许三多委委屈屈的走到了一边,郑英奇才接着喊: “算了,这会儿的扣分就此为止——被这蠢货弄得我心情不好,你们所有人就别想好过,先来个十公里越野舒展下筋骨吧。” 不远处,齐桓和袁朗两人注视着发生在宿舍楼前面的这一幕。 “这家伙,比队长演得更坏!”齐桓感慨完,却不解的说:“队长,你说他干嘛一定要逼许三多?还故意这么羞辱?” “为了让人觉得他更坏些——有许三多做比较,他的坏更让人不能接受。”袁朗笑着:“这小子行啊,我还以为他今天要拉稀了,没想到反而演得更好了。” “我都想揍这家伙一顿了。”齐桓深有同感的表示。 “交给他了,走吧,收拾一下出发,该去狼牙做客了。” (双倍啊!求票啊!各位,我觉得我还有救!试试能不能挽救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第0198章:老郑他啊,不容易啊 十公里武装越野,对这群来自各个部队的兵王来说,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困难,哪怕是这个十公里的距离其实是十二公里,可难以忍受的是—— 够鈤的郑英奇坐在吉普车上,一路没完没了的吼个不停。 一会儿嫌弃队列拉的太散,一会儿又嫌弃前面的跑的太快,过一会儿,干脆嫌弃别人喘气的声音太大了! 声音嗡嗡个不停,活像是苍蝇在耳边不断煽动翅膀。 九十多号人,咬着牙前进,好不容易适应了郑英奇的聒噪,没想到郑英奇又出新“点子”了: “你们在走路吗?就你们这样,什么时候能赶到?我现在很不满意你们乌龟赶路一样的进度!所以决定加个处罚条件!最后五个折返回来的,每人扣十分!” 十分! 受训的队员们凛然,这一天要是扣个十来分二十分的,不到6天可就清零了。 尽管老a的种种让他们异常的失望,但没有人愿意在训练时候被淘汰——还是那句话,兵王有他们自己的骄傲,他们可以拒绝在这里留下来,但不是以被淘汰的方式。 队伍的速度不由快了起来,喘着粗气的受训学员们,拼着命跑着,不愿意让车上的那个混蛋扣掉他们宝贵的分数。 秦进文喘着粗气,边跑边问孟凯:“班、班副,以前他、他就是这样、这样操练……你们的吗?” 这个“他”,很明显就是坐在吉普车上聒噪个不停的郑某人。 “差不多吧。”孟凯只能这么忽悠秦进文,秦进文闻言,喘着气说:“真……真、不知道你们为啥……这么……怀念、这种人。” 秦锋正好从两人跟前跑过,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回国头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别过头闷头往前跑,他心里却在笑: 这都是套路啊。 也不知道他嘀咕的套路,说的是孟凯忽悠秦进文,还是老a给他们精心准备的训练。 另一边,高城、伍六一、史今和马小帅四人跑在一块,听着后面郑英奇令人憎恶的声音,高城突然说: “这小子……很嚣……嚣张啊,觉得他……他是、是老a了,把我们、们都没……没放在……在眼里啊!” “我的……我的连座啊……别说话……说话了……攒着……攒着力气跑吧……”伍六一苦笑着,十公里武装越野他不怕,可够鈤的郑英奇跟个催死鬼一样在后面喊来喊去,这滋味真特么不好受。 史今在一旁闷头不说话,他今天受到的打击有些大——被郑英奇杀鸡骇猴了。 作为一个老兵,被自己带出来的兵这样给“整”了,史今能好受才怪! “攒……攒什么……力气……让这小子……小子看看,姜还是老的辣!”高城梗着脖子说着,他高老七、高营副还能让这小子给看扁了? “跟我跑……往前……再往前跑!” 高城发狠的说着,他心想:老子带着7连的兵,就是天王老子,他也敢挥刀! “钢七连!杀!” 马小帅带头喊了一句,高城他们闻言,立即附声: “钢七连!杀!” 久违的四个字,让四人顿时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气力,本就跑在队列中间的四人,竟然慢慢的赶上、超过了前面的人。 秦锋看着赶上自己、超过自己的四人小队,喊着:“我也……我也是钢七连的……一起!” 从四人组变成五人组的小组,跑在队列的最前面,甚至赶上了遥遥领先的成才,成才神色复杂的看着纯正的钢七连小队,最终没有选择加入其中——他啊,已经不是7连的人了,他啊,是草原上五班一个慢慢找到了路的兵…… 一声撕心裂肺的“钢七连杀”,让郑英奇突然热血沸腾了起来,一旁的吴哲看的清出,郑英奇紧握着扩音器的手臂,青筋暴起。 “喂,老郑,你没事吧?”吴哲不安的问。 郑英奇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跟开车的连虎说:“追上最前面的那一队。” 吉普车稍一加速就追上了前面狂奔的五人,郑英奇拿着喇叭,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最难以忘却、一辈子也愿意当做兄弟的四个人,却满地图开炮一样的说: “我的哥哥们呦,七连都完蛋了多少时候了?还惦记7连呢?” “七连在!钢七连还在!钢七连会一直存在!”马小帅嘶吼着回应郑英奇的嘲讽,史今这个老好人也用从未见过的愤怒瞪着郑英奇,郑英奇夸张的双手举起: “得,我投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错了,你们继续跑!” 在很久很久以前,拉着新兵的闷罐车在车厢打开后,一个兵面对着轰鸣驶过的坦克,面对那亘古怪兽一样的钢铁家伙,不由举起了手做出了一个托的动作,差点气疯了接兵的高城,而在现在,一个高城最倚重过的兵,当着高城的面,又做出了一个让高城,从骨子里厌恶的动作。 远处,许三多坐在另一辆吉普车上,拓永刚做着坏人在训斥着跑慢的受训队员,而他,则闷闷不乐的坐着,浑然不像个嚣张跋扈的教官。 他的目光总是在那个小组的身上,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却像是天堑,明知道不该这么惦记,明知道不该这么“善良”,可他总忍不住自己的目光。 而现在,许三多的视线中,一双举起的手,把他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唤醒了…… 他知道,郑英奇是在刻意的撩拨着,可是,当他看到郑英奇故意摆出的投降动作后,还是又惊又怒,不由跟司机喊:“快追上郑英奇他们!” 而在事发地,画面似乎被定格了一样。 粗重的喘息声中,伍六一骤然大吼起来:“郑英奇!你放下手!” 史今和马小帅也被郑英奇的动作惊呆了,两人忘记了跑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告饶”的郑英奇。 高城下意识的停住了步子,不敢相信郑英奇会做出这样的动作——钢七连走出来的兵,就是奉命配合演戏的时候都不会做出投降动作啊,这个他最看好的兵,这个他最喜欢的兵,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干? 震惊、愤怒瞬间吞噬了高城的理智。 “混蛋玩意!”高城怒不可遏的加速扑过去,追上了刚刚甩开他的吉普车,揪着郑英奇就打,边打边骂:“我让你投降,我让你投降……” 【艹!玩过头了!】 郑英奇发懵,高城的反应出乎他想象中的激烈。 好在他只来得及挥了一拳就被吴哲跳下车控制了起来,可高城却怒火冲天的大骂: “混蛋东西,你特么钢七连走出来的兵,你敢摆这个动作?你以为你在幽默吗?我呸!” 突然的变故让奔跑的队伍瞬间停了下来,受训的学员们惊疑的看着突然发生的事件,全场除了高城愤怒的骂声外,就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吱嘎 许三多乘坐的吉普车急停,许三多从车上跳了下来,但现场的一幕却让他无从插手,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郑英奇反应神速,阴沉着脸从停下的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呵斥着吴哲:“放开他!让他过来!” 吴哲松手,高城欲扑,却被伍六一、史今、马小帅和秦锋他们一齐拖住,伍六一和史今先后在高城耳边喊: “连长,这是老a!” “连长,冷静些,这里是老a,你冷静些!” 高城慢慢恢复了理智,意识到情况后,光棍的立正站好,“教官同志,我冲动了!认罚!” 换作平时,哪怕是看到自己的兵真做出投降的动作,他会怒,但绝对不会这样失去理智,但这几天来,老a刻意制造的氛围、郑英奇的转变都让高城万分的压抑,更何况做出这么一个动作的还是郑英奇,多种因素下,让他脑袋当时短路了…… 听着高城光棍般的认错,郑英奇很想跟高城说: 打得好!这种贱人就应该狠狠的收拾! 可是,这却是他主导的训练,是对受训人员进行失望到绝望的受训,他不能说啊! 于是,郑英奇只能咆哮着喊:“我尊你一声连长,是因为你带过我,我在你手下当过兵!但这里,我才是教官!你、你、你、你们,都是菜鸟!菜鸟28号,扣20分!如果有下次!直接给我滚蛋!”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郑英奇愤怒的咆哮,他说无法无天,却是在指责自己无法无天,但在人听来,却是在指责高城。 “是!教官!”高城大声的回答,但郑英奇听得分明,这一刻,高城对自己,就像是对一个教官一样…… “菜鸟79号、菜鸟45号、菜鸟66号、菜鸟91号,”郑英奇朝刚才阻拦了高城的四个人吼着:“你们刚才的行为,让菜鸟28号逃脱被淘汰的命运,你们!每!人!扣!10!分!” 这一刻的郑英奇,像是将之前掩饰的、虚假的战友情一股脑抛弃了一样,尽显混蛋本色。 许三多下意识的刷刷的扣分,被扣分的四人,除了秦锋,其余人都用憎恶的眼神看着郑英奇。 “还愣着干什么?跑!跑起来!” 郑英奇凶神恶煞的环视着周围所有的集训队员,停顿下来的队伍,又快速的跑动了起来。 吴哲等队伍跑远,才担心的对郑英奇说: “老郑,你没事吧?” “呼……”郑英奇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刚才很想把我干掉——知道吗,我在玷污着对我来说,最最宝贵的东西。” “不行的话,让队长换人吧?你太拼了。”吴哲忧虑的望着郑英奇,郑英奇太要强了,不管干什么,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做。 可是,主训时候做的最好,就意味着演得越深,而这一次又恰恰有那么多郑英奇最重要的战友,演得越深,对自己的伤害也就越大。 “才开始,换个毛线,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干啥啥都行。”郑英奇轻松的说着。 一旁的许三多呆呆的看着郑英奇,看到郑英奇要上车,忙拉住了郑英奇说: “英奇,你……你别这样了啊,你这样,他们……他们会伤心死的。” “让他们伤心到最绝望,就是我们的任务。”郑英奇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然后跳上吉普车,示意连虎继续开车。 连虎开车一溜烟远去,只留下许三多望着前车的背影发呆,拓永刚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 “老郑不容易,你啊,就别为难他了,他比你更难受——他在把自己最重视的东西,一点点的掰开蹂躏。” 拓永刚知道,郑英奇最骄傲的是自己在钢七连服役,日常闲聊的时候,提到钢七连郑英奇总是会习惯性的骄傲,这样一个重视钢七连的人,却在训练中不得不将自己最重视的东西不断的破坏,难啊! “我……”许三多憋屈的跺脚,他恨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 队伍终于冲到了终点,在吃早餐的间隙,秦锋问同是少尉的马小帅:“那个混蛋玩意,是28号带出来的?” 马小帅心情沉重,但战友问话,他还是回答了起来:“嗯,他也是我在钢七连时候的班长。” “班长?”秦锋瞬间瞪大眼睛,他想起剧情,剧情中马小帅的班长是许三多啊,怎么会换人? “嗯,他和另一位教官许三多,是我在钢七连时候的班长,他……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啊……他以前是连长最重视的兵,也是我们连最好的一个兵啊……他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啊……” 马小帅呢喃,郑英奇的变化,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之前发生的一幕,也将他最后的希望给破碎了——班长,再也不是那个班长了。 呢喃的马小帅浑然没注意到,秦锋在听完他介绍郑英奇后,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卧槽!卧槽!卧槽!】 秦锋心里万马崩腾过了草地,“明明是士兵突击的尾巴剧情,没错啊!成才第二遭进老a,大演习还没开始,没错啊,这是士兵突击的尾巴剧情啊!” “可哪里冒出来了一个郑英奇?他怎么没在剧情中出来过?难道是我的翅膀改变了剧情?不对,不对,我当时还在军校,这小翅膀怎么可能扇到钢七连?” 【难道……他和我一样?】 秦锋偷偷打量远处像个暴君一样的郑英奇,心里怀疑起来,但不敢确定,琢磨着自己得慢慢套套这家伙的底了——万一真是同类,那可就是老乡见老乡啊! 第0199章:不够优秀的话,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受训人员中,消息传的很快,今天菜鸟22号和教官的冲突,让教官的老底直接晾在了受训人员的目光下。 菜鸟22号当连长时候带出来的兵! 对比那个混蛋玩意的态度,于是,受训人员对这个混蛋玩意有了详细的认知: 忘恩负义、天性薄凉、小人得志…… 种种可以冠到头上的贬义词,全都砸在了郑英奇的头上。 于是,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所有的受训人员,都用一种发自内心的鄙夷,望着咆哮的那个混蛋玩意。 像是感受到了来自受训人员浓浓的恶意,“混蛋玩意”郑英奇,更歇斯底里了,动不动就对着所有人开地图炮。 第一日的训练强度之大,让人咋舌,就给人一口喘气的时间,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高强度的训练,跑步、越障、负重练习……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饭,郑英奇却守在食堂的大门口,拿着换了几个电池的扩音器: “一分钟!你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一到就滚蛋!一分钟内能吃多少算多少!” 午饭的那点能量早就被高强度的训练消耗殆尽了,集训队员们听到郑英奇宣布的规则后,用最快的速度抓向了馒头,疯狂的往嘴里塞。 郑英奇念着倒计时:“60、59……30、29……” 很正常的念着,但等到刚喊完29以后,就突然变成了:“8、7、6……” 中间的20秒,就这么被他贱兮兮的贪污掉了! “3、2、1!时间到!” 只有四十秒的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后,郑英奇立即大喊,但集训队员们恍若未觉,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这时候十几个老a冲上前去,野蛮的抢夺着集训队员还在啃着的馒头,野蛮的扔到了地上。 “每人!扣三分!” 郑英奇洋洋得意的说着:“许三多,去把地上的馒头捡起来,收拾好,这是他们的宵夜——菜鸟们,出来,开始消食训练!” 消食训练,郑英奇用了猎人学校的招数,集训队员们站在一起,接受高压水枪的洗刷。 “这里!你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当孙子继续受虐,要么,大声的说老子不伺候了!就可以滚蛋了——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学习菜鸟28号,对教官发起进攻,这样我也能理直气壮的淘汰掉你们这些垃圾玩意了!” 郑英奇拿着喇叭孜孜不倦的吸引着仇恨,和老战友老上级“撕破脸”以后的他,似乎无所顾忌了,说的话越发的不堪了。 集训队员们忍着郑英奇的叨叨,把他当做了一只可耻的蚊子,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叨叨了大半个小时后,郑英奇像是累了一样,招呼许三多说:“许三多,去吧啤酒拿过来,这么好的天气,该喝一阵了。” 早有准备的吴哲,将塑料椅子、桌子飞快的摆了起来,悠闲的和郑英奇做到一起,许三多抱着一桶啤酒上来,郑英奇和吴哲各自接了一碗,黄灿灿的啤酒、浮起的沫子,在灯光照射下异常的显眼。 “干!” 嚣张的碰碗,然后就是牛饮,连喝了两大碗以后,郑英奇又来了气力,喊着: “想成为老a,就要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折磨和磨难!如果忍受不了,就滚蛋!这里需要的精英中的精英,是拥有最优良作风、拥有最优秀军事素质的人才,而不是像你们这样的蠢货!” 如果没有那刺目的啤酒,如果没有像是没骨头一样的坐姿,这样的折磨中,说这样的话,的确是非常应景的。 可是,现在呢? 说这话的人,正瘫在椅子上喝着啤酒! 撕心裂肺的失望啊! “混蛋玩意!” 有受训队员忍不住骂出声,幸好声音不大,没被那个混蛋玩意听到。 连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的冲刷后,郑英奇仿佛觉得不过瘾似的,开始点名: “菜鸟9号!菜鸟11号!菜鸟19号!菜鸟28号!……” 照着名单,郑英奇一口点了二十多个队员:“以上被我点名的,出列做俯卧撑!许三多,那水枪滋他们——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想来老a?滋醒他们!” 许三多“被迫”拿起水枪,开始喷出列做俯卧撑的集训队员,处于对高城的尊敬,在接下来的20多分钟内,许三多刻意的多次绕开了高城。 终于,郑英奇像是才注意到一样,怒气勃勃的站起,走到许三多跟前,夺过了水枪后一脚就把许三多踹倒:“混蛋东西,放水吗?” 许三多一声不吭的又站起来,其余的老a对这一幕熟视无睹——就像是许三多天天被这样欺负似的,史今不由咬牙切齿,伍六一恨的紧握拳头。 暴虐的郑英奇,让所有熟悉他的人,失望到无以复加! 成才:…… 郑英奇却恍若未觉,而是朝艰难做了二十多分钟俯卧撑的集训队员说:“除了菜鸟22号,其他人归队!” 22号是高城。 高城孤零零的一个人被留在地上继续做俯卧撑,郑英奇拿着水枪,不断的冲刷着高城,朝默默站着的许三多吼: “我让你照顾他!你特么要搞清你的身份!你是教官!蠢货!” 十多米外喷来的水流击打在身上,巨大的负荷让高城每一个俯卧撑都做得异常的艰辛,可高城却咬着牙,倔强的接受着这一切,艰难的做着一个又一个的俯卧撑。 【连长!加油!】 郑英奇像是报复一样的在冲着高城,心里却在不断的呐喊——高城是来a大队3中队做副队长的,全中队这么多的老a队员,会轻易认同一个和他们接受了同样磨难的副队长吗? 不可能轻易接受的! 高城他们接受的磨难,老a所有的队员,都是这么过来的,而要想让队员们接受,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比别人都辛苦,这里,只要强者才会让人敬服。 所以郑英奇刻意的针对着高城,就是为了让队员们认识到他们未来副队长的能力! 至于高城能不能接受完三个月的训练,郑英奇心里没有任何的怀疑! 他相信他的连长,带出了钢七连让钢七连精神烙印在每个战士心中的连长,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一点,他无比的坚信! 因为许三多的照顾,高城比别人多做了20分钟后,才被郑英奇“高抬贵手”放了一马,而接下来,郑英奇则又点了二十多人,开始接受这样的洗礼——直到所有人都摇摇欲坠的都得到“照顾”,郑英奇才宣布消食训练结束。 晚饭只狼狈的吞了不到三个馒头的集训队员,这时候肚子都在惨叫,而“仁慈”的教官,在饥饿训练还没开始的时候,自然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去睡觉。 于是,一堆啃过的馒头被送了上来,这些馒头是晚饭时候老a们在计时结束后,从集训队员口中夺下来的馒头。 “宵夜就这些,你们看这分配吃——吃不饱没关系,反正明天还有吃的……哎呀……”郑英奇说着,慢悠悠的“不小心”打翻了装着馒头的铁盆,啃过的馒头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瞬间就沾满了泥水。 “吴哲啊,”郑英奇看着地上的馒头,一脸可惜的说:“这馒头全脏了,咋办?给他们再拿些?” 吴哲不怀好意的说:“郑英奇,你知道的,浪费粮食会被处罚的!” “对啊,浪费粮食可是会被处罚的——喂,菜鸟们,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想被我们大队长训斥说浪费粮食,这些馒头你们得吃掉,别浪费了!” 郑英奇贱兮兮的说完,神色一肃,然后朝许三多喊:“盯好了!谁不吃馒头,扣10分!” 看着郑英奇的表演,疲惫的集训队员们疲乏的身子中,怒火在汹汹燃烧,最先忍不住的就是9号宋航,他愤怒的说: “明明是你故意打翻的!凭什么让我们吃被泥水泡过的馒头?” “没喊报告,扣三分!”郑英奇立马宣布扣分,然后才慢悠悠的回答了宋航的问题:“我乐意!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滚蛋!” 宋航僵在了当场。 郑英奇却不放过:“就你事多——听好了,我就是故意的!馒头,吃完回去睡觉,不吃,扣10分!不愿意接受这种摧残,那就滚蛋!听明白吗?” 看着郑英奇的这幅嘴脸,宋航压制了许久的火气,腾腾的冒了起来,理智瞬间被淹没,他咆哮着喊:“你特么就是个混蛋!这是训练吗?这是把我们的人格、尊严踩在脚底下,狠狠的蹂躏!你们这里,就是一个肮脏的土匪窝!我不干了!我要去控告你们!你们在践踏我们所有人的尊严!” “你不干了?太好了!”郑英奇几乎是欢快的跳起来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来人,把他带下去,终于赶走了一个。” “再苦、再累我能接受,但我接受不了你们这种折腾!你们……”宋航还在愤怒的咆哮,但拓永刚和连虎却把疲惫的他拖到了一边,也止住了宋航愤怒的吼叫。 “谁还不想干了,快点出来,一车能拉四个,都别装样子了!”郑英奇欢快的叫嚣着,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那一副让人作呕的姿势,让很多的受训人员,火气蹭蹭的冒。 “我不干了。” 有人出列:“我接受不了你们这种践踏人格的行为。” “还有吗?差两位可以发车,多几位也没事,车我们有的是!”郑英奇手舞足蹈的叫着,有人紧紧握拳,然后出列,冷漠的说: “我走。” “我也走。” 先后也五个人出列,加上之前的宋航,一共六个人选择了退出。 “才六个啊……”郑英奇失望的耸肩,然后看着其余的人:“那你们就继续吧——这些馒头你们看着分,有人愿意多吃就多吃,但绝不能少吃,少吃扣分,多吃没奖励!” 成才默默的出列,上前溅起一个啃掉了小半、快要被泥水泡透的馒头,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后,就往嘴里塞。 高城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受训队员,默默的选择了吃下去。 地上的馒头很快被一扫而光,郑英奇却失望的嘀咕: “啧啧,这么脏的馒头,居然也能吃下去,啧啧,啧啧……” 仇恨的目光再次笼罩在郑英奇身上,郑英奇却恍如未觉,只是不耐烦的挥手:“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你们可以走了,明天……咱们继续!” 直到所有的集训队员消失在了宿舍楼的门口后,郑英奇才招呼吴哲:“带人进去查房,被让他们和着湿衣服睡觉,许三多,带人清理下这里。” 教官们其实比学员们舒服不到哪去,至少学员们在能休息的时候,教官们还要进行扫尾工作——而郑英奇,也需要去扫尾。 …… 这是几间招待所一般的屋子,双人床的布局,带浴室卫生间。 选择了退出的六人,被送进了这里,送他们来的老a队员则说:“收拾一下,一刻钟后会议室。” 拖着疲惫的身子,他们在浴室冲了一通后,换上了早就备好的军服,这是他们来的时候就穿着的军礼服。 但来时候穿着军礼服的他们,显得英气勃勃,但现在穿上一样的军礼服,却那么的萎靡。 几乎是赶着点,在一刻钟即将到达的时候,他们才出了门,来到了标着会议室的屋子,门口的老a为他们打开门,将六个没有军衔的淘汰者,放了进去。 郑英奇就孤零零的坐在会议室中,看到郑英奇,六个淘汰者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但被厌恶的郑英奇,却平静的说:“请坐。” 声音很平静,听不出训练、蹂躏他们时候的飞扬跋扈。 “免了,您有事说事,反正我们都是淘汰者。”宋航忍不住讽刺起来。 郑英奇耸耸肩,拿出几个袋子,“你们的军衔,现在你们可以继续佩戴了——先佩戴上这个再说吧。” 袋子密封的挺好,而且每个袋子上面都细心的写着名字,宋航他们六人看着袋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记得收走他们军衔的时候,是被像装垃圾一样装走的…… 六人默默的拿到写着自己名字的袋子,撕开,带着庄严和肃穆将军衔装戴起来。 一名上尉,五名中尉。 郑英奇站起,敬礼:“各位首长好,我是a大队一级士官郑英奇。” 很意外的敬礼和自我介绍,宋航他们默默的看着,没有还礼。 “各位首长,请坐,”郑英奇再次请坐,六人默默坐下,一语不发的望着郑英奇,郑英奇道: “本来应该是我们中队长负责和诸位谈谈的,但中队长有事外出,只能由我以主训教官的身份和你们谈了。 首先我得说声抱歉,毕竟是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宋航打断郑英奇的话:“如果你要说这个,我想我们不需要谈了,我会向上级部门如实的反应我们在训练中遭受的种种,同时我会向上级部门实名举报在你们a大队的种种见闻!我不会因为你的抱歉而停止上诉!” 郑英奇耐心的挺宋航讲完,才说:“这是你们的权利,我尊重你们的选择。请听我讲完,按照规定,你们需要了解下a大队受训保密规定。” 郑英奇将复印的文件递给了宋航等六人:“我们的训练方案,是得到军区直属部门的批准的,如果你们需要上诉的话,请直接找对应的直属部门,别的部门暂时无权受理相关的投诉,因为我们的训练内容是高度保密的,作为经历者的你们,也无权向非直属部门外的任何人透露。具体请参看规定。” 从飞扬跋扈转变成有礼有节的郑英奇,给六人的感觉非常的不好,他们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看郑英奇交给他们的文件——很详实的保密规定,限制了他们朝非直属部门投诉、向其他人提及的所有权利。 看着六人的神色,郑英奇默默叹了口气,失败者其实最不愿意接受事实的,但为避免必要的麻烦,却需要让失败者心服口服,他又拿出了一叠文件,一一散发到六人手中。 “诸位首长,这是你们从进入a大队开始,到现在为止,我们a大队对各位做的评估,包括在短暂接触中发现、了解到你们身上的缺点。” 宋航接过郑英奇递来的几页纸张,拿在手里却重逾千钧。 他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性格一行: 【易怒、不易控制情绪。】 而在后面还有标准: 【针对方案:激怒对方,如对方不能控制情绪,加大扣分力度,强迫对方控制自己情绪。】 仅仅几行字,就让宋航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没必要再进行别的解释了,这几页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档案”,太详实了,也证明对方的用功——那今天训练中看到的“混蛋玩意”,那自然就是……假的! 六个失去了所有气力的军官,看着郑英奇,有人忍不住问: “那今天的种种……” “抱歉,那是我的角色,在未来的三个月训练中,我必须时时扮演那样的角色,让受训人员失望到最绝望。”郑英奇回答。 “可是……可是为什么让我们吃泡在泥水里的馒头?”宋航不死心的问。 郑英奇回答: “因为需要。 只要祖国需要,老a必然是第一支抵达战场的部队,而我们训练的时候,只能怀着最大的恶意模拟战场,在补给断绝的情况下,任何一点食物,都是宝贵、不可浪费的。” 宋航露出了苍白的笑:“我明白了……是我自己的错,我不适合……” “首长,能入选老a集训,就证明你们是优秀的兵王,”郑英奇诚恳的说:“只是你们不适合老a,但我们不否认你们的优秀,因为不够优秀的话,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的。” “我们和你们没有区别,只是定义不同,所以,请别自暴自弃,我相信你们在原岗位上,依然是最优秀、最耀眼的兵王!希望这次老a集训,能给你们一丁点的收获。” 第0200章:教官啊,真不容易 秦锋他们四个狼狈的步入了宿舍,还没来得及脱湿漉漉的衣服,就听到老a特有的咚咚脚步声传来了。 随即就大声的呵斥: “就这么想睡?还有个军人的样子吗?” “换衣服!这里是宿舍,不是猪圈!” “瞌睡吗?要不要我给你清醒下?” 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呵斥,秦锋苦笑,心中自语: 行啊,第一次见到能把关心人表现的这么粗满的…… “别等着让他们嚎了,快点收拾下。”宿舍内的上尉开口说着,带动秦锋他们三收拾了起来,赶着老a们野蛮的闯进来,他们已经换下了湿漉漉的作训服。 但闯进来的老a却凶巴巴的呵斥:“满地是水,养鱼呢?一点兵样子都没!” 四个被呵斥的尉官相互对视,拖着疲惫的身子又清扫起来,待老a离开,上尉苦笑着说: “只要想训你,什么借口找不到啊。” “咱们就是来当孙子的,忍着吧,这训斥总比白天的那个混蛋玩意的话要好听点吧。”另一名中尉摇着头,苦笑着说。 至于他口中的混蛋玩意是谁,不言而喻。 一旁拖地的史今顿了顿,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拖地,秦锋则朝史今说:“45号,能说说那家伙吗?” 另外两人耳朵也耸动起来。 史今不想谈论这个,便敷衍的说:“不熟。” “你们真够倒霉的,连队里面走出了这种鸟人,能认识他肯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杀熟杀起来更凶残。”中尉摇头叹息,想到自己的处境,苦笑着说:“得,咱们其实一个鸟样,能被这种人骑在头上,一样是倒霉八辈子血霉!” 史今沉默的继续拖地,秦锋却打算继续刺探,故意问史今:“45号,昨晚我可是隐约听见他叫你班长的。” 老好人的史今看了眼秦锋,带着难言的情绪说:“睡觉!” 见史今如此,秦锋也不好意思追问,艰难的躺在床上后,他心中却在琢磨着郑英奇——相比别的受训队员的愤怒,知道剧情的他明白这是刻意营造的氛围,所以并没有鄙夷那个把他们折磨成灰孙子的教官,反倒是好奇的想: 这家伙够厉害的啊,昨天才编的号码,今天居然没认错过一个人,都能准确的叫出编号…… 就在秦锋胡思乱想的时候,高城宿舍这边,三个尉官都在安慰高城: “28号,别在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头白眼狼,没必要这么在乎。” “心态放平和点,就让他小人猖狂几天,等训练结束,他还能蹦跶到哪去?” 高城摆摆手:“我是那么脆弱的人?都想哪去了?收拾下睡觉!” “真没事?” “能有什么事?好歹揍了他一拳,换20积分,不亏!”高城这么一说,其余三人也嘀咕起来: “28号,你这话有道理啊,等我什么时候忍不住了,拼着20积分不要了也要狠狠揍他一顿!” “你想多了吧,估计下次那混蛋玩意能让你直接走人。” 几人笑着说着,可当他们费力的爬到床上后,却连一丝说话的气力都没了,只想盖着被子闷头睡觉。 高城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他就浮现出在7连时候郑英奇的种种,浮现出去年选拔时候,郑英奇拖着伍六一样子,再一翻身,却想起新兵连分兵那会,郑英奇不知道天高地厚跟自己说许三多多好多好的场景。 “嗯?” 高城突然想起那会郑英奇脚踹许三多的画面。 【不对……】 高城思索起来,如果说因为时间的缘故,郑英奇会忘了和他们的战友情,那许三多呢?许三多和郑英奇一起来的老a、一起成了老a,纵然他许三多是一头猪,在老a里面这么晃荡一年,也得变成长着獠牙的野猪吧? 能让郑英奇这么欺负? “除非是……演戏?” 高城想到这个可能后,慢慢将短短两三天发生的种种回忆起来。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演戏的话…… “好小子,有你们的!!!” 半晌以后,高城咬牙切齿的低声嘟囔,却浑身一轻,再无负担的睡了过去。 高城香甜的睡了过去,可孟凯却辗转难眠…… “头……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孟凯满脑子都是今天郑英奇猖狂的样子,那个在记忆中让他念念不忘的影子,正在被这猖狂的样子取代。 “这就是老a吗?如果是这样……我干嘛要来这里?”孟凯心想着。 …… 夜色笼罩,疲惫了一天的受训队员已经沉沉睡去,整个宿舍楼周围,只余下几个哨兵还在布置疲倦的转悠。 郑英奇快步回到了老旧的这栋军营楼——不是折磨受训队员来的,而是来做“档案”。 所谓的档案,是指受训队员们在训练时候的表现,针对性的进行加餐之类,还剩将近九十名学员,必须一一做好相应的“加餐”方案,然后在第二天针对性的扣分、羞辱、处罚。 一楼的一间办公室内,吴哲正对着如山的资料忙碌,抬头看了眼进来的郑英奇,一边速写一边问: “解决了?” “差不多吧,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人要是继续上诉之类的,就只能等着跟上级部门解释了,估计上面也懒得问了吧?” “应该是吧,年年都是这个样子。老郑,滋味咋样?”吴哲好奇的问,他问的滋味咋样,是指郑英奇和淘汰人员会面——白天的时候在他们跟前跟个魔王似的,完全就是副变态的模样,等人家退出了,却得好声好气的解释、送别。 这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吴哲有些庆幸,这事郑英奇都顶在前头了! 郑英奇却是舒了口气,轻松的说:“比白天呵斥他们的滋味要舒服多了,起码感觉自己像个人一样——以前真是想当然。” 看着战友对他们失望乃至绝望,心中很不好受,这感觉就像是他们在亲手败坏老a的声誉一样,尽管事实上,他们做的正是这些。 吴哲深有同感,当时袁朗跟他们说这一次的集训,会由他们主导时候,吴哲还满是期待,可真接手以后,呵,真是哔了狗了! 郑英奇坐下,从吴哲跟前拿过厚厚一叠资料,回忆着白日训练的种种,开始填充起来,屋内只剩下两人提笔速写的沙沙声,也不知道到了几时,两人才将该干的活计全部解决,缓了口气后,就开始相互检查对方填写的内容。 吴哲飞速的检查,很快就轮到高城的“档案”了,他看着郑英奇填写的内容,啧啧的说:“你对你们连长有些狠啊,都扣了37分了,明天还准备高压?” “我们连长抗压——再说了,他是来中队当副队的,不狠点,你们能心服口服吗?” 吴哲一愣,点头说:“也是啊……” 想他吴哲,双硕士一学士文凭,还不得在集训时候被虐成狗?即便这样,集训以后,也得拼命才能得到老队员的认同,这还是他有工厂演习时候玩命的战绩在那的缘故。 倒是郑英奇,这货一路顺风顺水,工厂演习以后,老队员对他可是亲的不得了——想起这个就让人……生不出羡慕。 没办法,集训时候郑英奇的表现完爆他们,压力再高、强度再大人家也扛了下来,跟别说工厂演习时候人家玩命的行径了。 快要忙完的时候,拓永刚拎着两份宵夜走了进来,顺便还带着两大杯“啤酒”,“两位大佬,加餐!” “托,别带这玩意了行不?甜的腻死了,我看见这玩意现在就烦!”吴哲看着拓永刚带过来的“啤酒”,叫苦起来。 真正的啤酒,除了极少数的时间外,他们哪里敢喝?这玩意是炊事班特制的道具,唯一的问题就是甜的要命,咸党吴哲是真不习惯喝。 “我觉得挺不错啊,要不是这玩意成本高,我都想天天喝了,少废话,喝不喝?不喝我喝了?”拓永刚一副你丫不识抬举的模样。 郑英奇笑着拿过一份宵夜,狼吞虎咽的吃了下来,再配上甜滋滋的“啤酒”,好不舒服。 吃喝完毕看了眼时间,郑英奇说道:“得,今晚就别回宿舍了,在这对付一晚上吧,都一点多了,就别过去祸害别人。” “这教官当得憋屈的……明早真四点半叫他们起床?”吴哲先是感慨一声,随即追问。 “嗯。” “有些郑扒皮的味道。” “老吴,我觉得你可以和许三多换换角色。” “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作受气包,应该比许三多效果更好。” “郑教官,我错了……” 第0201章:给失望的心,一个解释 又是不那么美好的一天,毕竟,昨天差点榨干了身上的每一丝气力,而今天却又在四点半的时候被喊起来,能好受才怪。 列队的集训队员们,尽可能的做出了精神饱满的样子,可脸上却依然布满了挥之不去的疲乏。 “看样子都没睡醒,这么早把你们喊起来,我也怪觉得不好意思。”郑英奇像袁朗一样绕着列队的集训队员们转着圈,真心实意的说着抱歉的话——如果没有下一句。 “算了,跑个十公里越野清醒下,老规矩,最后五名,扣分!” 果然还是之前的味道,那混蛋玩意终究是混蛋玩意…… 集训队员们心想着,一点也不意外,这混蛋玩意能觉得不好意思? 在老a们的口令下,队伍转向,然后慢慢加速,又开始了“热身”。 嗯,新的一天,又这么开始了。 …… 这十天的训练计划很明确,压榨,疯狂的压榨所有受训队员的体力,打击,疯狂打击受训队员的心理,双管齐下的折磨中,淘汰掉意志不坚定、抗压能力差的人,然后去新的训练地点,和狼牙的人一道,接受最恶意满满的训练。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都容不得主训的郑英奇在训练中放水,甚至还要用最恶劣的态度去折磨, 就如现在,十公里武装越野刚刚结束,郑英奇就一脸鄙夷的站在孟凯跟前,“老子在警卫连一手带出来的a小组,现在就成这幅吊样了?一个十公里越野,竟然能跑进倒数第六?” 精神有些恍惚的孟凯,面对郑英奇鄙夷的嘲讽,选择了低头不语。 “没脸抬头?也对,换我要是你这熊样,也没脸见人!许三多,85号扣20分!” 扣20分? 孟凯抬着头看着郑英奇,沙哑着嗓子说:“头,你以前……” “叫我教官!”郑英奇野蛮的打断了孟凯的话:“想套近乎?你去问问他们,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铁面无情!许三多,再扣5分!呵,你以为你以前跟我是战友我就得照顾你?” “站好了!听好了!狼永远是不可能和哈士奇成为战友的——哈士奇知道吗?一种比较像狼的宠物犬。” “狼吃肉,狗吃屎,做不成狼就在滚回去吃屎,套近乎?呵,天真!” 郑英奇带着浓浓鄙夷的嘲讽,让孟凯本就通红的脸更红了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天真,更是深深刺痛着孟凯的心。 看着那张趾高气扬的脸,孟凯想冲动的喊“也不伺候了”,可那双满是嘲讽的眼睛,却让孟凯生生压住了冲动,带着咬牙切齿,他说: “是。” 一旁的张文鹏看不下去,喊着报告,等郑英奇批准后说:“教官,按照规定,只有最后五名扣分!85号是倒数第六名,不应该扣分!” 郑英奇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惊笑着说:“规定?你跟我谈规定?” 张文鹏也是豁出去了:“是的教官!是你宣布的规定!” “你还知道是我宣布的规定啊?既然是我宣布的规定,那我再加一条,我可以随时修改规定,有意见吗?许三多,扣18号3分,理由:这人傻乎乎的。” 肆意的将规定当做了玩物的行径,让所有的受训队员都将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郑英奇却不以为意,叫嚣着说: “记住了,这里你们就是一群只有服从或者滚蛋的菜鸟,知道为什么给你们取菜鸟+编号吗?就是因为你们蠢,就是因为你们笨,就是因为你们菜!” 看着郑英奇人五人六的叫嚣,伍六一紧握住了拳头,不断的紧攥,本就粗重的呼吸越发粗了起来,换作是别人小人得志般的叫嚣,他可以忍,可郑英奇这样的叫嚣,这样的肆无忌惮,让他心更疼,怒意更甚。 一只手突然捏住了伍六一的拳头,伍六一转头一看,是成才。 成才轻轻的摇头,示意伍六一不要犯傻,伍六一还没反应过来,郑英奇就跳起来大吼: “菜鸟77号!你在干什么?” 成才迅速立正。 “扣10分!77号,早饭开始前,跑完一个五公里越野!跑不完,就别吃早饭!” “是。” 成才回答,然后出列,拖着刚刚跑完了十公里越野的身子,又跑动了起来。 “伍班副,你刚才很生气?”站在伍六一跟前,郑英奇幽幽的说:“我怎么觉得整个受训队伍里面,认识我的些人,更难服管教?” 伍六一梗着脖子:“因为失望。” “失望?啧,真是个不错的理由,”郑英奇啧啧的说完,面色就变成张牙舞爪的狰狞:“菜鸟79号,分清你们的身份,少特么跟我扯狗屁的失望或者不理解,要么服从继续当孙子,要么,滚蛋!看到老子的臂章了吗?老子是老a,你们是什么?” “你们就是一群愚蠢的菜鸟,失望?跟我谈失望?够格吗?” 像是恼羞成怒的嘶鸣,又像是色厉内荏的凶狠。 伍六一突然间没了怒火,他想,既然不够格,那就忘了以前的那个人吧…… 但郑英奇明显不像放过伍六一,他冷笑着说:“我记得你那时候嚣张的说,五公里你跑了五千多公里,跑出了个全师第二。啧啧,当时在还是新兵的我跟前炫耀这个是不是感觉倍有面子?” 郑英奇故意刺激着伍六一,曲解着伍六一当时的话。 “那让我看看,现在的你,还能不能跑动——去,五公里越野,跑不完就别吃早饭了。” 伍六一看了眼郑英奇,眼神冷的能冻死人,然后他就出列跑动。 郑英奇脸上挂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像是又在寻觅着下一个的猎物,但他心里却在叫唤: 【吴哲,你个混蛋快救场啊,总不能让我继续罚下去啊!】 吴哲看着郑英奇在那像个高血的坦克一样拉拢仇恨,心中想:如果棺材钉齐桓那时候是郑英奇这幅模样,他们能咬着牙扛过那难以忘怀的三个月吗? 想到这里,吴哲对这些集训的队员充满了同情,他们可能是老a展开集训至今,最凄惨的一批学员了吧? 在郑英奇处罚了伍六一后,尽管他还这样想着,但紧接着就举着扩音器喊:“都杵着干什么?想造反吗?有种就造反,没种的话,准备下一个科目的训练!” 呼 郑英奇心中长呼了口气,救场来的挺及时的。 集训队员们继续开始新的训练,两个教官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郑英奇说: “成才继续压迫,伍六一暂时别撩拨了,多注意下3号、7号……” 郑英奇飞快的报出来了九个人的编号,吴哲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 跑了一个假·十公里越野真十二公里越野后,只缓了几口气就继续跑五公里越野,滋味绝对没想想象中的那么好受,无论是成才还是伍六一,都跑的异常的凄惨,两人到最后甚至相互搀扶着在艰难的前进。 而始作俑者郑英奇则悠闲的在终点上,看着两人艰难的过来。 最后的短短的几百米,两人开始冲刺,伍六一吼着“刺激!真刺激!”不断的拉近着和终点的距离。 待两人冲到了终点后,就瘫软在了地上,郑英奇嘲讽的说: “切,这狗熊样!” 随即带着尾巴一样的许三多就走开了,直到远离两人后,郑英奇才悄声问许三多:“三呆子,六一这小子没被我逼疯吧?好端端的喊什么刺激啊?” 许三多不由浮现一年多前,郑英奇和成才两人渡过冷冰冰的河水后的惨样,响起伍六一目瞪口呆说刺激时候的场景,脸上不由挂起了便秘一样的表情——想笑,又憋着。 “到你扮好人的时候了,等他们喘口气,就把早餐送过去。”郑英奇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心软啊,终究是让许三多和吴哲喊了角色,哎……许三多现在成好人了,自己…… “受气包的样子要摆好,别只顾着做好人忘了装受气包,知道吗?记得啊,委屈些。” 生怕许三多装好人装嗨了忘了本职,郑英奇嘱咐着说,许三多表示自己不会忘——总比装坏人要舒服多。 训练呢,还在继续,但郑英奇最不愿意的一幕终究发生了。 下午进行越障训练的时候,孟凯跑进了倒数第五名,郑英奇又上去一阵冷嘲热讽,但这一次,他扣分的话还没说出口,孟凯却呆呆的说: “我……退出。” 时间在那一刻,就像是暂停了一样,郑英奇有想过,自己这些熟悉的战友有可能会退出,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的早。 才第二天啊! “班副?”秦进文不可思议的看着孟凯,他还能扛呢,比他优秀的孟凯,怎么会放弃? 秦进文的惊呼让郑英奇清醒过来,他的心在滴血,却要得意的说:“退出!太好了!像你这样的狗熊,进了老a也是丢我的脸!还有谁退出?四个人凑一车!好机会手快有,手慢无!” 听着郑英奇像商贩一样的吆喝,一滴眼泪从孟凯的眼角滑下,然后他拿仅有的倔强抬起了头,目视着还没有落下的太阳。 孟凯其实能扛下去的,但他不想扛了,因为看到郑英奇现在小人得志、小人猖獗的样子,让他心中一个顽强的执念,碎成了渣子。 这样的老大哥……他不想面对了,他想家了,想那个温煦的a小组了,想老何了,想王辉了,想以前那个a小组了。 “班副,为什么退出?从我来警卫连,你就喊着要来老a,为什么才来就退出?”秦进文扑过来质问,孟凯拿着就有的倔强,没有低头,没有看秦进文,然后,秦进文就被郑英奇一只手拎着丢了回去。 “小秦……替我们完成梦想……”孟凯说着,慢慢离开了训练场,身影落寞的像大话西游中夕阳武士对那只猴子的形容。 郑英奇洋洋得意的喊着:“再来三位,凑一车!别倔强着了,迟早是要淘汰滚蛋的,干嘛不早走早超生?” 高城神色怪异的看着叫唤着的郑英奇,听着身边有人低骂,他想: 是演戏吗?如果是,他……难受吗? 马小帅别过头,没有看郑英奇,他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对自己“开枪”后恸哭的身影,浮现了那个落寞的走上退伍车的身影,他对自己说: 失望吗? …… 第二天的训练和践踏尊严的折磨,最终让四个人选择了退出,郑英奇本想继续去谈话的,却被吴哲拦了下来: “我去和他们三个谈,你去和他谈话吧。” 吴哲口中的他,是孟凯。 在没有集训队员的办公室中,郑英奇拿掉了脸上的那层面具,很沉很沉的换上下了老a的作训服,穿上了常服。 “你说,这次我要不是主训教官,他……他能坚持下去吗?” 郑英奇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心想如果自己不是主训教官,孟凯他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你知道的,这里需要的就是在最绝望环境下,能坚持下来的兵。”吴哲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他因为失望选择了退出,就证明他不适合。” “但还是那句话,咱们这里不适合,是因为属性不同,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优秀,对吧老郑?” 郑英奇摇了摇头,说:“行了,你先走吧,我等会过去。” 吴哲离开了办公室,郑英奇默默抽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四个战士,笑得非常的开心,有他,有孟凯,有王辉,还有老何…… 看着一年多前的照片,郑英奇不禁有些痴了,慢慢的摩挲着照片,又郑重的装进了相册,在军容镜前认真的为自己扣好每一刻纽扣后,他缓步出了办公室。 走在路上,望着夜空,郑英奇心想,以后,史今、伍六一、连长、马小帅他们,也会这样吗? “他们,应该不会吧……” 郑英奇突然间不确定了,只是,他还是希望这不会。 第0202章:战士的倔强 孟凯呆呆的躺在床上,目光没有一丁点的焦距。 他甚至不知道三个和他一样做出选择的同伴,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直到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才将孟凯从空冥中唤醒。 开门, 一张想象不到的脸庞出现在门外,穿着常服的样子,让孟凯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在一年多前——尽管那只是几个月,但带着他们三个创建了a小组,带着他们摸索“特种作战”的郑英奇,是那么亲切。 但周围的环境让孟凯却清醒了过来。 时间啊,再也回不到一年多前了,那个人啊,也变了。 于是,他说: “你来干嘛?” 声音很冷漠。 “你明天就得走了,聊聊吧。”郑英奇看着孟凯冷漠的神色,带着歉意说,孟凯却摇头:“没什么聊的,是我自己放弃的,也不需要您来安慰什么。” 生涩的“您”的称呼,让郑英奇忍不住叹气,“不听我解释下?” 孟凯就笑,冷漠的笑:“解释什么?解释你把我视作最珍贵的东西用脚踩在地上还一脚踹进厕所吗? 解释你在短短两天中,对我的关怀的‘照管’吗?” “差不多吧,”郑英奇试图拍孟凯的肩膀,却被孟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郑英奇为之苦笑,却是趁机进了“招待所”。 “其实我能来解释,有些事你应该能明白的,”郑英奇看着孟凯,这不是言情小说,孟凯也不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自然没有“我不听我不听”的矫情,听到郑英奇的话后,他的动作霎时间顿住了。 “都是假的,我的坏、老a的凶狠、那些蛮不讲理、那些戏谑和故意的嘲讽,都是假的,我没变,老a也是一支作风优良能打胜仗的军队,而对你们的坏、凶狠、嘲讽等等,都是一出戏,演给你们的一出戏,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失望,彻底的失望,绝望,彻底的绝望。” 郑英奇像是重复一年多前袁朗的话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当时袁朗是给成为了老a的他们说的,而现在,他却是给被淘汰的战友说的。 而孟凯的选择,和郑英奇自己,有直接的关系! “假的?假的……”孟凯的手在颤栗,看着和这两日截然不同的这张脸,他有种想痛哭的冲动:“也就是说,我……我……” 郑英奇默默不语,是啊,选择退出的终究是他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再苦、再累,哪怕是战死,我不怕的,可我……我……” “什么是老a?”郑英奇拍着孟凯的肩膀,孟凯这一次没躲,“在最绝望的情况下,依然还能保持着战斗力,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能完成任务并且试图全身而退且绝不放弃,这样的军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有最强大的抗压能力,都必须有最优秀的心理素质。” 听着郑英奇的讲述,孟凯出神,良久以后,他才说:“我后悔了。” 郑英奇默默转过身,他连抱歉都说不出口,他想,如果我不是主训教官,孟凯一定能坚持下去的。 “不过,我也挺开心的,我们a小组的第一任组长,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没变。”孟凯笑了起来,很开心的笑着:“头,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哈哈哈,我快高兴死了。” 他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头,我太高兴了,这马尿就忍不住下来了。”孟凯解释着,红着眼睛:“你没变,我真开心……” 笑着哭着的战友,让郑英奇忍不住别过头去,他不敢看啊。 “头,你是不是更难受?”孟凯自说自答:“你肯定更难受的,你在警卫连那会,一直念念不忘着钢七连,可现在却在钢七连的老战友面前演着坏人,一定非常难受。” “我还好,”郑英奇站起来,透过窗户看着基地的外面:“只是……有些对不你。” 孟凯嗨了一声,笑着说:“我自己选择的退出,你自责什么啊,你那时候说过,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要走完。其实我也是受不了了,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怕苦,这两天这非人的日子,我是真扛不住了,想一想,得,还是咱702好,我啊,还是去祸害咱们连长去。” 随即,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询问起郑英奇来,“头,你怎么会成主训教官啊?” “经过了一些事,队里面矮子里面选高个,就把我这个新人推了上去,小孟,有些事我得和你说说。”郑英奇将老a的保密守则拿了出来,叮嘱孟凯不能将受训的种种向外界透露…… 嗯,这是老a的惯例。 放下了隔阂的两人,说了好半天的话,但郑英奇最先等不住了,他苦笑着说:“明天我没法送你,这次集训完,我应该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到时候我去看看你们。” “行啊,头,你要是来,咱们连长肯定高兴死,还有孟班长,他现在教徒弟的时候,总是你怎么怎么聪明,把他现在带的徒弟郁闷的够呛,那小子还不服气,你抽空来,教他做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强中还有强中手!” “都是战友,怎么能说是教人做人?要谦逊。”郑英奇笑着,有些在警卫连a小组时候的味道,但他却不得不提出告辞:“我得先走了,还有资料要做,还要对明天的训练进行规划……” “知道你是忙人——头,你就别管我了,反正我明天也有人送,这次就当是旅游了,等我以后再杀回来!” 郑英奇点着头,假装自己相信了孟凯说的话,就是孟凯自己,恐怕也知道自己所谓的“杀回来”那是做梦吧…… 这么多年来,老a这么多集训中,只有成才,也唯有成才,是唯一一个能杀回来的人,即便这样,他现在也在重压下,苦苦挣扎着,而这个情况,必然会一直持续到训练结束。 孟凯将郑英奇一直送到了哨兵把守的门口,冷漠的哨兵让他没法再送下去,才依依不舍的和郑英奇招手。 直到郑英奇远去,孟凯还在招手,旁边的哨兵熟视无睹,一直到许久许久以后,孟凯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一幕,哨兵一样熟视无睹。 …… 宿舍楼中,睡前习惯性的抱怨中,上尉说: “又走了四个。” “嗯,还有一个是那混蛋玩意的老战友,”中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史今,那混蛋玩意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所有的熟人都是他欺凌的对象,今天走了一个,那剩下的熟人,日子该更不好过了吧:“大家都自求多福吧。” 秦锋闻言就下意识望向了史今,在这个宿舍中,史今有些孤僻——因为别人相交时候,都喜欢说那混蛋玩意,而他却始终不说,所以就成为了孤僻的那个人。 秦锋很不喜欢这种人为的被孤僻,但他一样不想让老a的训练的初衷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便说:“你们说,老a军官化程度这么高,发什么神经让一个一级士官成主训教官?” “你都说了是发神经,这话还怎么答?”中尉伸着懒腰,并没有别的想法,“哥几个,睡觉,明天继续接受摧残!” 上尉也在附和,唯有史今却神色一动,秦锋小心观察,发现史今正用一种希翼的目光,呆呆的看着窗外。 秦锋想: 史今是不是在想,这是演戏呢? 他费力的翻身上床,躺在床上后,心里嘀咕: 幸亏吧,我知道内幕,要不然我也得被针对吧? 第0203章:准备感受下来自老乡的恶意吧(求双倍月票!) 郑英奇又在和吴哲商量明天的训练,许三多和拓永刚、连虎三个酱油教官在一旁打瞌睡。 郑英奇突然立正,肃然的喊:“队长!” 刷 打瞌睡的三人,瞬间精神万分的立正,跟着喊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空荡荡的门口。 这瞌睡,也被队长两字给吓走了。 吴哲就笑:“平常心,平常心,咱队长有那么可怕吗?看你们那样子!” 有那么可怕吗? 屁话! 废话! 拓永刚和连虎冷笑,可不可怕你心里没点逼数?倒是许三多,摸着脑袋嘿嘿的说:“是啊,队长有那么可怕吗?” 郑英奇摇摇头,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当然从不记袁朗的打了! “好了,清醒了咱们就谈谈这个名单的人。”郑英奇将一份名单放桌子上,拓永刚他们三个挤过来围着名单看了起来。 “高城、史今、张文鹏……伍六一、秦锋……” 名单上一共写着十九个名字,看完名单,拓永刚他们就疑惑的望着郑英奇:“什么意思?” 吴哲抱怨:“我们商量呢,你们就在一边打瞌睡,现在还得给你们重述——喂,口水不要钱啊!” 抱怨了一通后,吴哲说道:“这是这两天训练以来,我们两整理出抗压能力比较强的名单。” 许三多看着名单,目光被特意划线的秦锋吸引,说:“这个秦锋我观察过,他好像一般,处在整体水准上,不算拔尖,怎么把他也记上去了?还特别划线标了出来?难道是因为他来自七连?” 郑英奇不理会许三多的疑问,而是望向拓永刚和连虎,示意两人说说看法,拓永刚思索着说:“其他人我都有影响,这个秦锋吧,感觉他不拔尖,应该是会被淘汰的。” 连虎表示楼上说的有道理,看楼下怎么说。 楼下只能是吴哲接腔:“都觉得这家伙一般?” 楼上的三人齐点头。 “看吧,我就说这三个家伙不靠谱,”吴哲朝郑英奇抱怨:“真想让队长削他们三每人一顿!” 拓永刚和连虎急忙认怂,几人笑闹一会,郑英奇才说: “他在故意划水!” 划水? 拓永刚他们不解其意,郑英奇解释:“就是故意保存实力,也可以叫做‘苟’,苟且偷生的苟。” 三人还是一脸懵逼,吴哲鄙夷,许三多就不说了,还一级士官呢,拓永刚和连虎可都军校出来的,怎么还这么没文化? “咱们训练的方阵是,高压最优秀的一波明白不?”吴哲循序解释,拓永刚三人点头,这个他们当然懂了,要不然主训教官做恶人也方便随时蛮不讲理的高压最优秀的受训人员。 “那如果有人知道咱们训练的目的呢?故意保存实力躲避高压呢?”吴哲幽幽的说。 “你意思是,他知道咱们训练的目的,明白咱们的手段?”连虎皱起了眉头:“咱们的训练方式泄露了?” 吴哲说:“哪怕是没泄露,有人猜到很难吗?再说了咱们老a的集训搞了这么多了,有人违规泄露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每年要淘汰那么多人!” 他指着郑英奇:“就像咱们老郑,在集训初们可不是也明白这是假的吗?” 关于郑英奇在‘集训之处就发现老a故意表现出来的坏是假的’这回事,已经不是秘密了,袁朗不止一次的说要向郑英奇学习,学习他对战友的信任、对军队的信任,还有细致的观察力。 这时候许三多他们三也反应过来了——郑英奇当时“发现”老a的坏是假的以后,没有陷入绝望中,就用更严苛的训练来折磨自己,而这个秦锋,却是发现了问题以后,油滑的“苟”了起来。 “呵,这小子很滑啊!”拓永刚说:“要不是你们两观察仔细,还真被这小子给蒙混过去了啊!” 集训淘汰的目的,就是选出抗压能力强、心理素质优秀的兵,这种近乎作弊的行为,让拓永刚很不喜欢——想他拓永刚,当年来老a的时候,脾气多么的火爆?可最终还不是收敛了脾气和冲动的性子? 这就是训练的成果! 在这上面耍小聪明,该罚! “明天重点盯好他,如果真像我们想得一样,就用对付成才的高压方式对付他!”郑英奇一语定音。 成才是特殊“照顾”的对象,有多特殊,从成才完训后连说话气力都没的状态中就能看出来——老a给成才的态度很明显,你受不了就走人,因为你知道内情,如果你想进来,那就接受这疾风暴雨的摧残。 既然心理是无法给你造成绝望,那就从肉体上让你绝望——这并不是办不到,就像在猎人学校时候,那些特种兵学员难道不知道吗?可是,依然不断有人敲钟走人,为啥?就是因为肉体受不了了! 这也是对其他人的公平。 正睡得香甜的秦锋可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暴露”了,教官们正“磨刀霍霍”的准备收拾他! …… 秦锋从早上开始训练,就总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哪观察着自己,可他找了几次都没发现,反倒是因为脑袋乱转,被憨厚的许三多上来扣了三分。 “疑心过重了?我还是继续划水……” 被许三多扣了三分后,秦锋便将这感觉放过,一心一意的在训练中划水起来——所谓的划水,就是让自己的成绩始终处在中游位置,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因为最优秀的肯定遭到高压对待,就像高城、成才他们,而最差的就是不断的扣分,直到扣完分。 正想着呢,就有一个被扣完分了,许三多带着同情宣布了这个结果,该队员成为了集训队收个被扣完分走人的。 秦锋打了个寒颤,心中嘀咕: 划水,绝对不能冒尖,绝对不能吊尾巴上! 他浑然不知,苟在集训队伍中的他,被拓永刚认认真真的注意了足足一个上午。 午饭前,拓永刚借机到郑英奇跟前,带着怒意低声:“确定了,91号就是在划水。” 拓永刚是真的生气了,这种老油条的行为,是拓永刚最憎恶的。 “知道了。” 郑英奇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盯着训练,顺便时不时的拉一波仇恨,比方说现在: “66号,你怎么还没长进?亏我还当了你的一阵子班长——呵,以后别跟人我郑英奇是你班长,我丢不起那个人!” “87号,你还磨蹭什么?真以为a小组就是老a?夜郎自大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吗?孟凯都滚蛋了,你还不回去陪他?” 一群训练完毕的老队员躲一边观摩着训练,和郑英奇同宿舍的刘家栋啧啧的说: “郑英奇这小子就是个怪胎啊,我觉得他比咱们队长演得更坏,瞧瞧这语气,瞧瞧这欠揍的表情,换个那会,保不准上去先轰他一拳!” “呵,老刘,咱谁不了解谁?队长操练你的那会,我可就在一旁看着呢——呵,”有知根底的战友大笑起来:“被队长收拾的跟个鹌鹑一样,还炸刺?你就别扯了!” 一群老队员集体嘘了起来,刘家栋恼羞成怒的就想找刚才揭底的战友“拼命”,但对方滑不溜秋的,两人反倒是绕着跑了起来。 这一幕在集训队员看来,就是在看他们笑话,就是在嘲笑他们。 “好了,该吃午饭了。”有人制止了刘家栋和战友的嬉闹,刘家栋喘着气说:“急什么?你好意思和这些倒霉的战友抢位置啊?让他们先吃呗,被老郑收拾成这样了,咱们就别添乱子了。” “有道理。”老队员们集体点头。 但集训队员们并不知道老队员其实在可怜他们,还以为是抱着恶意看笑话呢,而郑英奇也趁机给老队员拉了一波仇恨: “羞死我了!听听他们在怎么笑我?居然笑我练新人跟练新兵一样!这特么就是耻辱!”郑英奇举着扩音器咆哮: “既然你们跟新兵一样!那就接受新兵的待遇——从这里,匍匐前进到食堂!最后五人!扣分!扣完分的自己滚蛋!” 郑英奇的声音传了过来,至少在200米外的老队员们面面相觑起来。 “草,老郑给咱们拉仇恨来了啊!” “走了,走了,观摩下训练还被老郑给利用了,我呸,这家伙真个是坏透了——队长特娘的后继有人啊!” 老队员们低声的骂骂咧咧,也不观摩、不刺激集训队员们了,纷纷走人。 没成想刚走了几步,通过扩音器的声音就又飘了过来: “看!老队员都觉得你们这菜样没法看!人连看下去的欲望都没!还各个部队的兵王?兵渣子里面的王吧?快点爬!就这样还有脸吃饭?” 老队员们跄踉,差点集体摔倒。 “快走!再呆下去,非得被这家伙气死不可——队长看人真神了,就齐桓那样,还叫坏人?这特么才是!” 刘家栋低声骂着,加快的闪人的速度。 一群老鸟就这样狼狈的跑了,但在郑英奇嘴里,就是看不下去菜鸟的菜样。 秦锋混迹在受训队员群中,不紧不慢的爬着——全属性提升的效果让他有着比别人更好的身体素质,再加上他刻意的“苟”,让他比其余受训队员更有余力,但死不冒尖的他,就喜欢这样苟着,以避免冒尖被高压。 “只要进了老a,奖励就到手了,到时候又是提升!” 秦锋还有闲功夫瞎想,但就在这时候,一只穿着军靴的脚突然踩到了他的身上,瞬间止住了他匍匐前进的势头。 转头,看到了郑英奇那张恶凶凶的脸。 “匍匐前进的时候,屁股能翘这么高吗?我就说七连废了!尽出这种鸟人!站起来,跑个五公里越野再回来!20分钟以后赶不到食堂,中午就别吃了!”郑英奇恶声说。 “是!” 秦锋心里暗叫倒霉,20分钟一趟武装越野搁平时不是问题,但现在情况下,真不容易,不拼老命的话,这顿宝贵的午饭大概就完蛋了。 他忙转身跑向装备去,却被郑英奇喝住,“等等!” 秦锋立正,表情非常严肃——他就怕郑英奇找借口说表情不好看扣分。 “你怎么没有意见?许三多,扣三分!” 许三多呆了呆,问:“什么理由?” “被处罚没有意见,不正常,扣三分。” 听到这理由,几个匍匐着经过的受训队员差点崩溃,有意见要扣分,没意见也扣分? “扣三分,有意见吗?”郑英奇挑衅的问。 “报告,没有!”秦锋大声回答。 “声音这么大,以为我聋了吗?”郑英奇冷着脸呵斥,又将秒表拿出来:“呦,这都36秒过去了啊!” “教官,我可以跑了吗?”秦锋急了,为了肚子,急忙问。 “没听到我都说36秒过去了?既然你不着急,就再等等,凑一分钟吧!” 你大爷的! 秦锋心里怒骂,但面上一点颜色都不敢带。 【果然是深谙其中的道道啊。】 郑英奇心中嘀咕,待一分钟满后,示意秦锋可以走了,秦锋急忙跑向装备区域,抄起自己的背包和枪支,朝着远方狂奔起来。 食堂。 “造孽啊,这天杀的又换花样折磨新人了。”老王看着匍匐着逼近的队伍,低声骂着:“袁朗这坏怂,教出来的都是坏怂!” “行了师傅,别再说了,小心被新人听到。”一旁的徒弟小声说。 “我比你知道规定——小刘,新人的每份菜里面添枚肉片,这么强度的训练,肉得多吃。” “师傅,这又得扣老队员的伙食……” “扣就扣,他们人多,少几十片肉会死啊?少废话,快点收拾!” 老队员都是拿着饭盆直接打饭的,但郑英奇这边追求效率,新人的饭都是直接准备好的,炊事兵也照顾新人,饭餐都是满当当的,爬着回到了食堂的新人,顾不得许多就扑到各自的位置,飞快的狼吞虎咽起来。 “两分钟!吃不完就留着!超时扣分!我看看有几个傻蛋愿意为了一口吃的扣分!”郑英奇在一旁继续咆哮着,受训队员飞快的往嘴里“倒”。 “时间到!” 平均分都在30分左右的队员们,立即停下了飞快的手,带着戏耍了郑英奇的快感,嚼动着嘴巴——他们所有人的嘴巴,都塞的满满的。 “出去,该消食了!也少在这碍眼,老王,给我多准备点牛肉,被这群菜鸟气的我更饿了!”郑英奇装模作样的喊着。 受训队员们走出食堂,一旁列队的老人们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们,直到新人们走的远远的,才有人说: “老郑,过分了啊,少拿我们吸引仇恨啊!” 郑英奇就嘿笑,“老赵,你事多是吧?要不我给队长打报告,把你调到教官组?” “不去!你这波仇恨拉的太强了,我打死不去!” 老队员们轰笑起来,步入食堂,打到饭后优先的开始吃了起来,这时候郑英奇看了眼时间,朝正在吃饭的老队员们说:“帮个忙,在地上留点米饭,给个受罚的老油条留口吃的。” “行。” 老队员们答应着,纷纷往地上可以拨了些米饭,然后都小心的分开脚,哪怕是吃完以后,都小心翼翼的离开,生怕踩到地上的米饭。 这事,他们常干,有分寸。 待老队员走完,郑英奇上前看了一眼,果然,有人在地上故意遗留了一块肉,他苦笑着摇头,将地上的肉捡了起来塞进了嘴里。 “连一块肉都不给留啊?”“大厨”老王看到这一幕,没好气的对郑英奇说:“你比袁朗那小子还滑!” “不是我滑,是要罚的这小子太鬼了,一点破绽不敢留啊!”郑英奇解释,将自己的饭盆递给了老王,嘿笑着:“嘿嘿,多弄点,饿了。” “肉没了,光菜!”老王对跟前小半盆的肉菜视若无睹,郑英奇告饶:“老班长,我知道你嫌我太坏,但我这也是没办法——给点肉呗。” 老王骂着郑英奇心黑,却给郑英奇的碗里多放了一勺子肉,并说:“都不容易,你别那么狠啊!我听见你那些话都火冒三丈,真不知道这些战友都是咋扛下来的。” “咱是老a,必须严选,您就别操心了,得,那小子来了,您可别露馅啊!” “晓得,晓得。” 秦锋背着负重喘着粗气跑了进来,生怕来晚了错过时间,但刚一进食堂,就听见郑英奇冷笑着说:“爬回来了?恭喜啊,你成功用时22分39秒!成绩不错,饭呢,就不用吃了,没了!” 秦锋失望的转身,心里暗骂:混蛋玩意,就不能把你的给爷分一半吗? 刚想走,就听到郑英奇又喊:“等等,我想起来了,那里还有些吃的。” 秦锋转过身,顺着郑英奇指着的方向望去——地上零散的米饭不少,显然是吃饭时候掉下来的。 秦锋敢保证,这特么绝对是刻意掉下来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 “饿不饿?饿的话就吃呗,别客气!”郑英奇端着自己的饭盆,一边往嘴里拨满是油水的肉块,一边吐字不清的跟秦锋说。 秦锋咬牙,却没有废话,搁下了负重后就蹲在地上捡着吃了起来。 老队员刻意留下的米饭加起来数量不少,秦锋狼狈的吃着,却是填饱了肚子。 郑英奇几乎是和秦锋一起吃完的,他吃完后擦着满是油光的嘴巴,鄙夷的对满嘴是土的秦锋说:“跟个猪一样!滚过去受训!” 秦锋二话不说,朝其负重拿起空枪就跑,连一丝的恨意都没有露出来。 待秦锋走远,老王才慢悠悠的转了出来:“这小子有点货啊!” 别看老王是炊事班长,但袁朗在他跟前还得尊一声老班长——那条瘸着腿是在排雷时候的功勋! 而老王本人,也是老a的首批成员之一。 “要不是我发现,这小子还在人群里划水——呵,能装啊!这两天我都没发现还有这么一条大鱼!”郑英奇感慨着解释。 “难怪……你小子办事还算有些门道啊,袁朗那小子没看错你。”老王夸了郑英奇一声,郑英奇就嘿笑:“老班长,啤酒又没了,您再准备些!” “估计又灌进你小子的肚子里了,这玩意造价可比真家伙贵多了,省着点啊,一杯顶五六件了!” …… 高城是个善于观察的人——这可是侦察兵的本能,他怎么可能忘了? 所以他现在很疑惑,郑英奇刻意高压的对象中,又多了一个秦锋。 呼……呼…… 他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打量着也被罚的秦锋,很快高城就发现了秦锋的“异常”,这个在前两天训练中一直处于中游的兵,做俯卧撑的速度居然和自己持平了! 不,哪是持平啊,看对方这状态,明显是比自己还好,体能还有余力啊! 这三天的训练,一直是压榨体能——一个平时在中游的受训队员,被加罚了一个五公里越野,下午训练处罚做俯卧撑的时候,还有余力? 高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如意算盘。 “藏拙……被发现了吧……”高城带着几分恶趣味朝秦锋说。 让你小子藏拙,被发现了吧! 正盘算着装作不支的秦锋,听到这话后,顿时就愣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草!难怪被莫名其妙的针对了!原来是露馅了!】 秦锋心里顿时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被针对了,再想想那会那“混蛋玩意”脚踩在自己身上说的那些话,秦锋不由苦笑起来。 【我就说7连废了,尽出这种鸟人!】 原来这句话是另有所指——麻痹的,阴货! 秦锋心里咒骂着郑英奇,他敢保证,对方能这么容易发现划水的自己,对方一定是过来人! 翻船了啊…… 秦锋苦笑连连,朝高城说: “谢谢高营!” 高城没想到自己的取笑会被对方致谢,再一想他明白过来,原来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是被自己给提醒的啊。 【让你多嘴!】 高城想扇自己一个嘴巴。 而此时的秦锋,也在思索接下来怎么办,划水藏拙被发现了,那就没必要再装了——只能拿出真实实力了。 “看我秦某人吓你们一跳!” 秦锋想着,自己既然无法划水了,那就做全场最亮的崽吧! 在接下来的训练中,秦锋像是吃了x哥一样,开始爆发了起来,尤其是晚饭前的五公里,他竟然跑出了第一,惊掉了一堆的下巴。 “菜鸟91号,扣三分!理由:跑太快了!”郑英奇适时的出现,恶狠狠的宣布了扣分,莫名其妙的扣分让受训的新人差点气炸,但当事人却恍若未觉,一语不发的接受了处罚。 “我惹不起你,你就好好当一个坏人吧!” 面对郑英奇摆明了报复式的扣分,秦锋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一幕高城看在眼里,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候,郑英奇脑海中突然叮的一声,同时响起了久违的电子声音: “作训任务:将一名系统选中的战士训练成本次联合集训中最优秀的一员!” 系统选中的战士? 郑英奇正莫名其妙呢,电子音又补充: “目标:秦锋。状态:作训任务未完成!” 秦锋? 秦锋! 郑英奇瞬间明了,难怪这家伙门清似的了解老a的作训,原来和自己一样啊! 他看着不远处的秦锋,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低声呢喃: “准备感受下来自老乡的恶意吧……” (错字白天改,这阵子看不清……月票!月票!) 第0204章:首轮淘汰,各自告终 接连九天的淘汰进行下来,已经有三十多名战士被淘汰了,其中主动放弃的占了小半,剩下的都是分被扣完后被淘汰的——眼看着就剩下一天了,平均分都在5分的受训队员们,神经崩的紧紧的,生怕自己会成为最后一天时间中,被淘汰的对象。 五分而已,那混蛋玩意一扣分,就是五分十分,这么点分,只要被盯上,经得起扣吗? 秦锋最惨,他只剩下1分了。 【混蛋!天杀的混蛋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躺在床上的秦锋,咒骂着让自己只剩下1分的郑英奇——这一周下来,他是真被扒了一层皮啊,整个集训队这么多人,有谁比自己还惨? 成才就不算了…… 一想到每天训练下来连说话气力都没有的成才,秦锋总算心里好受多了。 “91号,不行就放弃吧,你天天被他针对,这强度特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同宿舍的上尉看到躺在床上挺尸的的秦锋,有些不忍心的说。 【我特么不想扛下去了——可系统任务的奖励我眼馋啊!】 秦锋心中叫苦,面上却尽量平和的说:“都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了,放弃多可惜?哪怕是凌迟,也得扛三个月,我是钢七连第5121名兵,可不能给钢七连丢脸!” 听到秦锋的话后,史今激动的说:“兄弟,坚持!就三个月,咱钢七连出来的兵,没有放弃一说!” “好在明天终于能睡个懒觉了——想不到教官组居然能发好心啊,竟然能因为明早有雨,给咱们放半天假!”秦锋感慨起来,其余人也是感慨万千,到先走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能有这样的福利。 “睡觉吧,明天终于不用面对天没亮就响的哨子声了!” …… 办公室里,吴哲不解的问:“老郑,干嘛要放半天假啊?明天是淘汰的最后一天了,你居然还放假?是嫌人少吗?联训名额只有五十个!现在还有六十四个人啊!” 联训的名额是双方各五十人,袁朗走之前就要求务必在联训前将人数压到五十,哪怕是五十以下,也可以接受,但就是不能多。 “你没看天气预报?”郑英奇笑呵呵的说。 “笑个屁啊,你不是看了吗?明早有雨。” “你自己看。” 吴哲打开电脑查看天气预报,结果看到的是:明天、晴。 “你故意的?” 郑英奇没有否认自己的险恶用心,说:“做个预案,明早五十公里急行军,我得向队里求援,野战救护车多配几辆。” 吴哲不由想起一年多前他们被袁朗坑五十公里的画面,咬牙切齿的朝郑英奇说:“你比队长还黑!队长只是说天气不错,你更黑啊!” “少废话了,做你的预案吧,我去队里求援……明天就不要扣分了,会有人受不了欺诈自己走人的。” “再扣就全的淘汰了,哪敢扣啊!”吴哲心里为受训队员默哀,摊上这样的教官,这得憋多大的怨气、怒气啊! …… 凌晨四点,一群教官就像狸猫一样来到了军营楼的前面,吴哲看着黑漆漆的天色:“有点早啊。” “得给他们留点时间恢复,晚上得坐车晃十几个小时了。”郑英奇看了眼时间:“吹哨吧。” “再等等吧。”吴哲终究有些不忍,郑英奇就盯着他看,吴哲无奈的说:“行了,我吹!” 尖锐的哨声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后,才在郑英奇生气的神色中,被吴哲吹响。 “集合了!” 尽管集训队员们疲累的要命,但哨声响起的瞬间,他们的身体还是做出了忠实的反应,飞快的翻起、快速的穿衣收拾,然后飞冲而下。 最后几个跑下军营楼的集训队员,神色不由泛白起来,按照郑英奇以往的尿性,最后的几人都是要扣分的,而他们的分数,基本经不起郑英奇扣。 但出乎意料的是,郑英奇并没有扣分,而是目送着最后赶来的几人进入队列。 呼 这几人松了口气,随即竟然生出了对郑英奇的感激之情。 多谢教官放我们一马? 但很快,他们就后悔刚才的感激了。 “刚看到了一个消息,有点生气,就把你们叫下来说道说道。”郑英奇苦大仇恨的说:“天气预报改了,说今天早上又没有雨了。” 这么早吹哨,就是为说这个? 集训队员们愤怒的想着,却不敢吭气——因为他们的积分现在不足以让他们去质疑,因为他们面前的这个混蛋玩意,在扣分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 “你们居然没有反应?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不愧是各个部队里面选出来的兵王,果然做好了准备。” 郑英奇贱兮兮的夸着苦大仇恨的集训队员们:“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为了表示对天气预报不准确的愤怒,我决定带着你们跑一个五十公里急行军——到时候都跟上我的车,掉队太落后了,就淘汰吧,反正也没几分了,经不起我扣。” 我带着你们跑一个五十公里? 到时候跟上我的车? 吴哲对郑英奇的佩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真想撬开郑英奇的脑壳,看看这家伙的脑壳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话居然也能说出口来? 集训队员们面面相觑,尽管他们早就知道混蛋玩意的节操是没有下限的,但从没有想到会这么的贱!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喊着报告说:“教官,您说的今天早上休息。” “是啊,我说过的,但前提是下雨,这不是没下雨嘛——按道理来说,咱们就应该取消休息,正常训练,我呢,最不喜欢食言而肥,既然说了休息,那就必须给你们放半天假,只不过,咱们这半天假从上午换到下午。跑完五十公里,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问话的队员想撂挑子走人了,五十公里急行军结束,最苛刻的教官,也得给出休息时间吧! “就这样了,不愿意的退出,不乐意的退出,愿意的、乐意的、就迈着你们的腿,跟上我的车!出发!” 这一刻,无数的集训队员都想狠狠的甩下自己的装备,头也不回的的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但一想起这段时间遭受的罪,冲动就随着被摁下。 “都到这一步了,哪怕是阎王殿,咱们也得闯!”高城感受到队伍里愤怒的情绪后,鼓舞着喊:“不就是五十公里吗?干了!” “没有跑死的侦察兵!” 集训队员们相互打着气,在教官们的口令下,从没有醒来的老a基地出发,踏上了遥远的征程。 几辆野战救护车跟在队伍的最后,不紧不慢的走着,一群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医护兵,迷迷糊糊的同情着这支队伍,然后抓紧时间补觉。 他们今天的日子肯定不会好受的。 从漆黑的时候踏上看不到尽头的征程开始,集训队员们迎来了蒙亮,也迎来了日出,但这段路却是看不到尽头一般。 马小帅喘着粗气,瘫软在地上:“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营长,我不跑了……” “站起来,拉着我继续跑!”高城严厉的说着,马小帅使劲的摇头,“让我喘几分钟气。” 郑英奇坐着车折了回来:“喂,菜鸟66号,不行就举个手,我让人送你回去,从进7连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兵!放弃了什么了不起的,你能熬到现在,我都觉得是奇迹呢!” 马小帅咬牙,拉住了高城递过的手,憋着股气又跑了起来。 高城喊着:“结对子,互助着跑,没有什么困难能击败我们!我们是从各个部队走出来的兵王,是最优秀的军人!” 看着高城搀扶着马小帅跑在前面的身影,郑英奇心中苦笑,连长啊,你真会给我找麻烦。 这要是被你鼓舞起来,我怎么把多余的名额淘汰掉啊! 没办法,郑英奇只能让吴哲将车载音乐的声音放大,以更悠闲、更嚣张的态度刺激着越来越疲惫的队伍。 他这时候有些理解袁朗在那时候动不动那个保温杯的意思了——在舒服对比下,绝望会更深。 终于,有人在跑吐了以后,连日来受到的委屈爆发了: “我不跑了!我不干了!我走!我走啊!我受不了了……这不是训练啊……这是要人命啊……”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哭嚎,让坚持着的集训队员动摇起来,野战救护车停在了一边,医护兵们飞快的冲了下来,开始帮助这名战士。 “明智的选择,看,你再不用接受惨无人道的摧残了!”郑英奇夸奖着退出的战士:“不像这些蠢蛋,还在傻乎乎的扛着,啧啧,迟早都是淘汰的货色,坚持什么?” “想让我看看你们的伟大吗?想让我看看你们的不屈吗?” “呵!天真啊!” 当坚持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的时候,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咬着牙扛下去的,果然,这段刺耳的冷嘲,让几个艰难移动的战士受不了了,拼着全身的气力,他们喊: “我放弃了!我不干了!” 伍六一和史今响应着高城的话,各自搀扶着一个艰难挪动的战友,在漫长的道路上费力的移动着。 感觉自己像拖油瓶一样的战友,萌发了退出的念头,伍六一喊着说: “你退出了,就如他的愿了,你退出吗?想让他得意吗?” 史今对扶着的战友说: “如果你不坚持下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强——你想过你能接受这么严苛的摧残吗?你想过你能扛这么久吗?看,只有你坚持了下去,你才会知道你的极限在哪!” 在绝望的时候,鼓励就像是生命之泉那样的宝贵,于是,他们又咬着牙,坚持着…… 有人晕倒,被抬进了野战救护车,缓过一口气后,却坚持着冲了出来,继续在这漫长的路上行进。也有人在野战救护车上醒来后,再也不愿意去这漫长的路上拼命。 选择放弃的人越来越多,郑英奇却越来越来劲似的嘲讽着还在坚持的战士——但效果越来越差了,这些坚持着的战士,不理会郑英奇的嘲讽,憋着股气不断的前进。 终于,他们抵达了终点,所有人瘫倒在了地上,拼命的喘着气,然后被医护兵冲上来舒展身体,讽刺的一路的教官们,也加入到了帮忙的行列中,但和医护兵受到的尊重不同,集训队员们理都不理这些一路上尽情嘲讽他们的教官。 郑英奇坐在车上,像是不满意似的离的远远的,但走过来的许三多却能清楚的看到,此刻的郑英奇脸上,满是尊敬。 “三呆子,你说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许三多想起自己去年时候,就说:“不抛弃不放弃。” “是啊,不抛弃,不放弃!咱们7连的精神,其实在任何精锐上都能看到,反过来说,一支精锐,一个优秀的兵,就应该有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郑英奇感慨着:“他们中的很多人会被淘汰,但我坚信,他们啊,不管在哪,都会是优秀的人。” 感慨后,郑英奇问:“统计出来了吗?” 许三多回答:“嗯,一共有27人淘汰了,现在还有47人。” 比郑英奇想象中的要好多了,他舒了口气:“半个小时以后回,坐车回,把他们送到医务处观察,下午五点,我们出发,去联训点。” 联训地点距离老a基地可不近,预计需要在车里颠簸至少18个小时,好在郑英奇还算没坏到骨子里,明天这些集训队员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之后,他们就会迎接新的训练了。 …… 袁朗带着齐桓,靠着一辆军车正悠闲的品味着狼牙这边独特的空气——其实吧,这味道和老a那边没什么区别,但袁朗总觉得还是老a那边的味道更好些。 一名狼牙的战士跑了过来,敬礼后询问:“袁中队,菜鸟要来了,我们队长问你过去观摩选拔吗?” 袁朗靠着军卡,不在乎的道:“一群严阵以待的狼牙欺负一群怀着希望而来的兵,然后用不知所谓的话给一个下马威——真没必要看。” 狼牙的战士呆了呆,带着憋屈说是,然后转身走人——太特么气人了! “队长,你这太不给狼牙面子了吧?” 齐桓低声说:“大队长可是嘱咐过你,别搞得太僵了。” “僵什么僵?”袁朗把玩着奔尼帽,冷笑着说:“本来就是,人好不容易进来,一见面连顿面条都不给,就先打发十个,狗屁的下马威,理由倒是充沛的很,呵,没长进的高大壮!” 齐桓别过头,队长,这话就有些恨屋及乌了吧?说的跟咱们没这么搞过似的! 轰轰的爆炸声在远处响了起来,狼牙主导的首轮淘汰就在这爆炸声中展开——这群兴冲冲而来的菜鸟,将在这首轮淘汰中,淘汰掉十个人,剩下的人将进入双方展开的联训。 “队长,真不过去看看?”齐桓有些按捺不住,袁朗懒洋洋的说:“没什么看头,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狼牙,在自己的主场、还是偷袭,欺负一群连组织都没有的菜鸟,有什么看头?” 齐桓小声说:“万一狼牙翻船了呢?” “翻不了,主场加偷袭,这要是还被菜鸟给翻船了,高大壮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对于首轮淘汰的结果,袁朗没什么期待的——你们狼牙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反正接下来是联训,是我们老a郑英奇主训,到时候记得跟我们老a的人多学着点,搞选拔训练,不要这么粗鲁了。 要动脑! 嗯,以上这些话是袁朗想跟老高说的,虽然他知道这话老高肯定不爱听。 此时狼牙的首轮淘汰战场上,催泪弹已经在菜鸟们藏身的斜坡上炸开,瓦斯气体笼罩中菜鸟们正在狼狈的戴着防毒面具,然后在狼牙们的冲击中,更狼狈的四散逃遁。 老高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视线中袁朗正和齐桓懒洋洋的倚在军卡上晒太阳,老高见状就说:“咱们的袁中队傲的很呐。连看咱们选拔的欲望都没,呵……” 坐在驾驶位上的灰狼马达,耸肩说:“人有傲的资格。” 老高又呵了一声,懒得再看,挪动望远镜后,却发现有菜鸟正朝着袁朗所在的方向狂奔过去。 老高马上说:“那边有个小鬼,去抓他。” “亲自出马?”马达惊讶,老高郁闷的说:“不亲自出马,难道让他们帮忙?” “也是。”马达笑了笑,启动吉普,朝着老高刚刚指向的方向飙了过去。 庄焱正在原野上没命的狂奔,后面吉普的轰鸣传来,他奔的更急了,甚至几次骤然急变方向,试图甩掉后面的车,但吉普车却如附骨之疽,一直稳当当的追着。 砰 追来的吉普距离他只剩几十米的时候,枪声传来,随即脚下尘土飞扬起来,庄焱大惊——怎么是实弹? 他以为是对方操作失误之类的,但没想到枪声接连传来,追着他的步子不断有弹头溅起尘土,而此时前面一辆军卡横亘在前,两名带着奔尼帽的“狼牙”,正悠闲的看着他亡命而来。 又怒又惊的庄焱一咬牙,干脆停止了无意义的奔跑,愤怒的丢下装着空包弹的枪支,直接掏出了匕首,嚎叫着冲向了急停的吉普。 充当观众的齐桓瞪大眼睛,一边是拿着实弹逼菜鸟的混蛋狼牙,另一边居然是冒着实弹直接停下来掏出刀子就冲的菜鸟,齐桓不由出声: “都疯了?” “两混蛋!”袁朗也有些震惊。 吉普上发生了打斗,远处围观的两人一惊,快步朝急停的吉普冲了过去,两人冲过去的时候,老高刚好一枪托将红眼的菜鸟打晕了过去。 没出事,袁朗松了口气。 “你这,有点急了吧?”袁朗带着嘲讽的口吻说:“成功逼疯了这菜鸟。” “你不觉得一个敢朝我拔刀子的兵,挺不错的吗?”老高一边卸弹匣,一边说:“就是运道不好,是第十个被淘汰掉的——明年来,应该会更好些。” “你过于迷信运气了。”袁朗歪着头说:“也太过于自信了。” “对自己的武器过于自信不是什么坏事。”老高拍了拍汽车,示意马达开车走人,“人够了,我得赶回去了——袁中队就继续守这吧,看能不能替我们抓几个漏网之鱼。” “把他留下吧,”袁朗指了指晕倒在车内的庄焱:“我想,郑英奇会喜欢这种强人的。虽然我知道你很可能因为逆反心理,更坚定将他赶走的心思。” 老高斜着看了袁朗一眼:“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既然你袁中队也看中他,那就留着。” 驾驶位上的马达松了口气,他是挺喜欢庄焱这小家伙的,现在淘汰掉他是真不忍心,本来还合计着磨蹭下时间,把这小子留下来呢,没想到还有这额外发生的一幕。 吉普车扬起一屁股的灰尘走掉了,齐桓看着远去的车影说: “疾驰的车上直接实弹追着打,这有点过分啊。” 袁朗看了齐桓一眼,心道:你是没看到郑英奇那小子交上去的作训计划吧? 至于他刚才为什么生气,纯属因为高大壮太直接了——你上实弹,好歹来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啊! “走吧,去狼牙的集合点,这里蹲着还真成给狼牙拾遗补漏了,”袁朗伸着懒腰,心里有些暗爽,刚才高大壮心理不好受吧,本想秀他的枪法,没想到遇到了一个狠茬子直接玩命了吧? 哈哈! 两人又回到军卡跟前,齐桓充当司机,开车就往集合点赶去,半路上,有名狼牙的战士看着军卡后,就对其招手起来,齐桓一脚刹车停下,看着不远处拦车的战士,问:“怎么了?” 对方是标准的狼牙打扮,脸上涂满了迷彩,拦停军卡后,像是熟人般的问:“这会去哪?” 齐桓没做犹豫就说:“集合点。” “我也过去,拉我一程吧,”拦车的战士平静的说:“我去车斗蹲着。” 去就去呗,反正车是你们狼牙的。 齐桓没犹豫就点头同意,对方小跑到后面一个跃步就跳上了车斗。 军卡继续前进,齐桓却注意到自家队长狠憋着笑,疑惑着问:“我就拉个狼牙的人,有什么好笑的?这车……本来就是人家的。” 袁朗压制住笑意,小声说:“齐桓啊,我觉得你的嘴巴有点毒啊。” “啊?”齐桓莫名其妙:“队长,咱不带人身攻击。” “狼牙翻船了。”袁朗现在就想放声大笑起来,齐桓不解:“你说的是刚才那个抄刀子就上的兵?那不算翻船吧?” 袁朗摇头,指了指后面:“刚这家伙,不是狼牙的。” “不是?”齐桓大惊,就想停车,却被袁朗制止:“稳住,稳住,套用吴哲那小子的口头禅,平常心啊平常心。” 齐桓顿了顿神,知道自己刚才是紧张过头了,反应过来后小声说:“参训兵?” “绝对是,普通狼牙碰到咱们,哪能去后斗?一定会挤到前面恶心下咱们俩,你看他,浑然不认识咱们,能是狼牙吗?” 齐桓差点笑出声来,真翻船了啊! “平常心,我们又不熟悉狼牙,认错人情有可原,对吧?” 齐桓深以为然的点头,当然啊,我们又不是狼牙的人,穿着你们的衣服,我们又没检查证件…… 【队长,果然是黑到底的。】 回到集合点后,搭乘顺风车的“狼牙战士”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下车,完美的融进其余狼牙当中,看到这一幕,袁朗暗暗点头,这货的心理素质得多强大啊! 陆陆续续有菜鸟被逮着送了回来,袁朗示意齐桓跟着自己往看客的位置走,别在这碍人狼牙的事——齐桓心想,一定是看客位置才能更好的看到狼牙被打脸的一幕吧。 两人躲到一边继续当吃瓜群众——但袁朗很快就注意到,菜鸟中一个陆战队作训服戴红十字的兵格外吸引狼牙的目光,好气之下他就让齐桓过去打探情况,可齐桓找了狼牙的人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是狼牙感觉丢人不好意思说。”袁朗怀疑着说。 “丢人?”齐桓琢磨,不知道狼牙在这小子跟前吃了什么亏,居然不好意思说,他心想,再狠,应该没混在狼牙群中的那小子狠吧? 集合点上,菜鸟和狼牙的人都回来了,老高也开始了他的表演,一番下马威以后,“前十”被淘汰。 因为是联训,作训地点不在这里,老高就下令:“上车!带他们去联训点!” 暗中清点人数的马达,这时候突然喊报告:“报告,缺少一人,我去找!” 一旁的袁朗和齐桓终于等到了这一幕。 “不用,他就在这。” 老高轻舒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狼牙装扮的战士说:“朋友,我等你很久了。” 别看老高说的轻松,但心里是真正一群草泥地上的马匹崩腾而过。 他也是不久前才发现了混迹在狼群中的这头“哈士奇”,如果换做平时,他还不会太生气,可这一次当着两个老a的面,被人这样大摇大摆的混了进来,他这张脸,等于说被摁在了地上狠狠的摩擦。 “哈士奇”取下了奔尼帽,露出了满是油彩的脸,随即被几名震惊的狼牙押了过来——这时候菜鸟们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震惊和激动起来,他们虽然被狼牙绑了,可战友中有人反打狼牙的脸,实在是…… 太特么让人激动了! 老高慢悠悠解下了“哈士奇”的装备,“你还会挺会玩,我的人呢?” “报告,东南方向三公里,一个草窝里。” “你怎么进来的?” “坐车,他们两拉我进来的。”“哈士奇”用头指着帮他混进来的两个“狼牙”,语气中有种说不上的自豪。 顺着“哈士奇”的目光,一众人看到了躲得远远、现在露出震惊神色袁朗和齐桓。 “高中队,我以为他是你们的人。”袁朗无辜的解释:“我哪知道会是假的。我还奇怪呢,他怎么就不往驾驶室挤,非要往后斗里钻。” 老高差点被袁朗这话噎死,这话翻译过来就是: 我早就发现他了,从他不认识我、还往斗子里钻,我就知道他不是狼牙,但是,我有什么义务给你们狼牙擦屁股? 当然,袁朗顺便还讽刺了一下狼牙是自作自受,谁叫你们的人总喜欢往驾驶室挤? 耍嘴皮子,他高大壮不是袁朗的对手,老高只能装作没听懂袁朗的潜在意思,憋屈的、大肚的说: “不怪你们,你们是友军,情有可原。” 然后问“哈士奇”:“你的单位、姓名、军衔。” “xx集团军xx师xx团侦察连学员耿继辉。” 老高听到这个名字后,再次端详起耿继辉的脸庞,尽管油彩遮住了耿继辉的大半脸庞,但从轮廓中,老高还是看到了老政委的影子! 这下他更憋屈了,被别的兵当着老a的面打脸了,他还能忍忍,被自家老政委的儿子这么打脸了…… 就在耿继辉以为老高要捏着鼻子把自己丢进菜鸟堆的时候,老高说: “本来打算把你们拉走的,但由于你的愚蠢,你们所有人,跑步跟着我们走吧。” “出发!” 就在耿继辉松了口气的时候,老高一枪托砸在了耿继辉的肚子上,耿继辉也是硬气,咬着牙一声不吭。 “是个人才啊。”袁朗轻声的感叹:“和咱们的郑英奇有得一拼了。” 齐桓听到袁朗的感慨后,忙说:“挖过来?” “他姓耿,挖不动。”袁朗又故意伸着懒腰,朝一头雾水的齐桓又说:“这次有得热闹了,咱们跟前有个虎子,这边也有个虎子,啧啧,大戏要开锣喽。” 齐桓心道:虎子?说的是将门虎子吗? 另一边,憋屈的老高连招呼袁朗的心思都没有,直接上车,示意马达开车走人——每次的集训首轮选拔从没出过事,该死的袁朗一出现,就跟来了霉神一样,先是一个自大的混蛋被菜鸟坑的断了腿,后又是被老政委的儿子打脸——老政委的儿子确实不错,可是……可是怎么就在这关键时候打脸呢? “我特么就跟袁朗八字不合!” 半晌,老高终于想出了这个解释。 第0205章:联训之始(万字更新!求月票!) 军卡在路上晃荡,白天的时候还能看到外面的大好河山,但到了晚上,黑漆漆的一片,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会被拉到哪里,又会去接受什么样的训练——从五点多就蹲进军卡里开始晃荡,直到现在,也没见抵达目的地。 至于解释? 想都别想,就像yw的合同一样。 在颠簸中睡了几觉醒来,瞌睡暂时没了,可浑身的酸痛更起劲了,高城活动着身子,将骂娘的话忍了下去,一共只47个受训队员,少校就剩他一个,虽然被扒了军衔,但总不能带头起哄不是。 伍六一早就醒了,看到高城在活动身体,忙问:“连长,醒了?” “醒了……老了,这老胳膊老腿,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高城故意说着,伍六一就嗤笑: “我的连座啊,30岁都没到呢,还老胳膊老腿,啧,你也好意思说?” “四舍五入不是三十啊!”高城故意说着,一缕灯光突然从外照了进来,一闪而没,但却让高城看到了伍六一的神色,惊讶的说:“我说你小子啊,怎么这么精神?” 伍六一嘿嘿直笑:“打去年断了次腿,从医院里出来就感觉身体比往常好多了,还别说,这医院就是养人。” “真这么神奇?赶明日我也断条腿,去医院休养一段时间——也用老a的医药费换自己身体的调养,值啊!”高城故意感慨着说,车内的其余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倒是秦锋,摇头说:“算了,我还是争取给老a奉献,不占老a便宜——说说,谁真的占到过老a的便宜?” 高城琢磨起来,第一次见老a,老a倒是留下了几筐深水炸弹,但大半个七连打“没”了,第二次吧,师侦营算是吃了顿老a的烧烤,和那些淘汰参选兵一起吃的,可没少被老a支使,后来更是成了老a的御用打手。 再后来,沾老a光坐了直升机——好嘛,整整十天都是垂死挣扎。 其他人似乎想明白了这个,纷纷苦笑起来: “老a的便宜果然没那么好占!” “果然啊,占便宜就得吃大亏。” 高城听到了秦锋的声音后,就笑问:“91号,这一周过的怎么样?” “还活着,没垮。”秦锋回答:“我是不是该感谢下老a手下留情了?” “先感谢下自个,能扛住是好事。”高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要不是看这小子段日子这么能扛,他是懒得搭理——以前伍六一说郑英奇油,有那种社会老油子的样子,但说真的,高城还没见过郑英奇在训练中耍小聪明。 而这货,是真真切切的耍小聪明。 秦锋听出了高城的讽刺,暗暗苦笑,耍了个小聪明,处罚性的针对扛了这么久不说,还被高少校不喜,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其实集训队员中不缺明眼人,伍六一也好,史今也好,都看出了秦锋的小心思,但看在秦锋这么苦的份上,也就懒得搭理了。可秦锋明白自己现在有种成才的处境——而目前来看,转变的成才比自己更受欢迎。 他自然需要补救,因此坦白说:“本想扮猪吃老虎,顺便保留下体力,没想到会落到这幅局面,悔不当初啊。” 他是真后悔了,没想到那家伙的眼睛这么毒,仅仅两天自己就被人摸透了。 秦锋坦白的态度倒是让大家心里对他的芥蒂少了些,高城也转移话题,说:“猜猜,咱们会被丢到哪?” “猜不出来,哪怕是搞野外生存,也不会跑这么远——真搞不懂,干嘛不坐火车啊。” “估计是觉得我们坐火车太舒服了。” “刚这话谁说的?说的很有道理啊!”高城接口说:“这一句话说透了老a折磨我们时候的心态,大家呱唧呱唧!” 在高城的带动下,闷沉沉的后斗内欢快了起来,受训队员们一起开起了座谈会模式。 郑英奇“偷听”着车斗内传来的交谈,不由会心一笑,不愧是天生的领袖啊,才多久啊,就将车斗内的受训队员拧成了一条绳。 看着路上了的指示标牌,到了预定的休息点,郑英奇对驾驶员说:“前面停下吧,休息一阵子。” 三辆军卡两辆吉普的车队缓缓停在了休息区域,郑英奇下车后喊: “都下来,解决个人问题!” 在车里面晃荡了五六个小时的集训队员,忍着酸疼纷纷从车上跃下,三五成群的活动起来。 秦锋活动着酸痛的身体,环望四周后,看到在车头附近的老a后,跑过去打算问问这是在哪,但当他走过去看清没有油彩的脸后,顿时呆住了。 呆在车头跟前的是郑英奇,他看到秦锋过来后,就问:“91号,有什么事?” 听着这熟悉到铭刻在骨子里的声音,一万头神兽从秦锋的心里崩奔腾而过。 “教官……你……你……你……”秦锋声音有些结巴,在郑英奇手下垂死挣扎了十天,他是真不知道油彩下的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样的——而再次看到这张脸后,半个多月前的记忆被唤醒了。 那天在选拔的战场上,一间牧民的帐篷中,一个“好心人”——一个好心的请他们吃肉的“好心人”呐! 看清了秦锋惊骇的神色后,郑英奇心中一动,也意识到自己没有涂满迷彩的脸暴露了什么,但他不以为意的说:“怎么?以前见过我吗?” 秦锋一个激灵,自己本来就享受成才的高待遇,待遇不能提高了,忙说:“没见过……没见过。” “那你找我什么事?” “我就想问问,咱们去哪?”秦锋小心翼翼的问。 郑英奇装作不经意的说:“换个地方,和兄弟部队搞个联训——嗯,特侦大队,听说过吗?” 秦锋摇头,郑英奇说:“就是狼牙。” 狼牙? 狼牙! 秦锋不由瞪大眼睛,他想:我特么到底来的是什么世界?怎么连狼牙也冒出来了? 【实锤了,应该和我一样。】 秦锋的这幅神情郑英奇看在眼里,本就八成的把握瞬间成了十成,他带着某种不可言明的心态,拍着秦锋的肩膀说:“这十天只不过是开胃菜,未来的两个多月才是正餐,希望两大特战携手打造的大餐不会让你们失望。” 失望? 是要命吧? 秦锋脑海中浮现狗头老高实弹追着小庄狠揍的画面,一个激灵,不由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尼玛啊,那可是实弹,都跟冲出亚马逊里猎人学校训练一样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从郑英奇跟前离开,秦锋一路失神,原以为老a这十天的训练够要命了,可没想到还要接受狼牙狗头老狗的蛮横,这日子,暗无天日啊! 看着秦锋那如同瑟瑟发抖的背影,郑英奇心中摇头,这个“老乡”啊,心理素质却是不咋地,估计也是因为系统任务才硬着头皮死扛吧? 不过……问题不大,接下来的训练,一定会把你的神经锻打成钢铁铸就的! …… 另一边,狼牙的人也带着三车的菜鸟,在路上晃荡着。 尽管跟着车队差点跑断了气,好不容易才得到老高的批准能重新上车了,但这些参选人员却依然兴致勃勃,哪怕是身体的疲惫,也挡不住他们八卦的欲望。 被八卦的对象自然是耿继辉这号狠人。 “兄弟,厉害!小母牛上天了啊!” “好样的,这群家伙还看不起咱们,兄弟,你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啊!” 耿继辉被围观的有些不好意思,说:“连累你们跟着我跑了这么长时间。” “连累个狗屁!”陈国涛不在意的说:“哪怕没有你这一出,他们还得给咱们各种下马威,特种部队的训练,是出了名的残酷和野蛮,其目的就是在高压的极限状态下,突破受训者的极限——咱们以后的生活,比这要惨多了,今天追着车队跑了三个小时,真不算什么。” 耿继辉惊讶的望着陈国涛,说:“你知道的蛮多的嘛。” “我们陈排,还没参军前就想着加入特种部队,我敢说,他的准备肯定是咱们所有人里面,最充分的!”小庄向耿继辉介绍着说。 “难怪……那会遇到袭击的时候,你就像是有准备似的。”耿继辉恍然的说。 一旁的伞兵邓振华说:“哎,哎,兄弟们,咱先不说这个了,人家这是要把咱们带到哪去?跑了三个多小时,这会又在车上晃了一个多小时了!” “带到哪去,你知道了又能干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歇着,等到地了挨训就行。”带着红十字袖章的史大凡笑呵呵的说着。 “也是,伞兵就是天生面对不可预估的敌情的。”邓振华嘀咕的说。 “伞兵?我看你这臂章,还以为是断腿的鸵鸟呢。”史大凡震惊的说,邓振华以为碰到了“军盲”,开始炫耀起了自己的“出身”,大名鼎鼎的雄鹰师,大名鼎鼎的***连——然后卫生员傻笑着开始调戏邓振华,差点把未来的超级狙击手说的自闭。 一时间,这辆车内也是欢声不断。 …… 两拨车队都在不断的赶路。 第二天下午,连轴转不停的老a车队,最先抵达了位于深山中的临时营地——说是临时营地,但作训设施不出意料的非常完备,只有住宿条件不怎么好,全是帐篷,而且受训队员的帐篷一看就和教官们的帐篷隔开着。 “下车!” 随着教官们的呵斥,受训队员们跃下了车斗,开始列队。 “不对劲啊……怎么是两拨人?” “怎么回事?怎么能有两拨人?那东南方向的那波人……他们的臂章怎么是个狼头?” 列队后,集训队员们悄声的嘀咕着怪异的情况,然后慢慢变成了嗡嗡声,郑英奇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色转身,对着列队的受训学员说: “就知道你们不会安分,做俯卧撑吧,什么时候能把你们多余的精力发泄完了,什么时候结束。” 很郑英奇风格的处罚。 集训队员们没有任何辩驳,趴下就做起了俯卧撑。 一名驻守在联训营地的老a队员过来,吊儿郎当的说:“管教的不错,这波新人挺乖嘛。” “鞭子抽多了就老实了,”郑英奇笑着回答:“咱们队长呢?” “刚联系了,说他们可能要晚一阵才能到——狼牙的战友嫌他们的菜鸟太舒服了,剩下的20公里让他们跑进来。” “看样子我还是太善良了。”郑英奇感慨一声,朝正在做俯卧撑的受训队员们说:“停下,起来吧,带上背包去绕着这里跑,什么时候狼牙的受训队员来了,什么时候停下,免得友军说咱们不地道。” 你善良个狗屁! 集训队员心里诽谤,但还是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队伍重整,然后开始跑了起来,老队员轻声说:“有你的啊,看样子把他们收拾的不轻。” “咱们队长教的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说队长更黑?” 两人都笑了起来,整个老a,谁不晓得队长更黑啊。 “这准备的怎么样了?”郑英奇环顾一圈:“看上去挺完善的。” “这本来就是狼牙以前的一处作训基地,我们又收拾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准备好了,老郑同志,这次加油啊,第一次主训就是联训的主教官,别让狼牙的那帮人小觑咱们老a,我看好你!” “压力有些大啊。” “没事,我知道你抗压能力强。” 而此时,正在绕着联训营地跑步的队伍中,受训队员们正在琢磨当前的情况。 秦进文目光看着狼牙队员的臂章,问身旁的马小帅:“66号,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马小帅小声说:“还用问吗?联训啊!” 秦进文哭丧着脸说:“以前也是这么搞?我怎么觉得心里发虚啊。” “我哪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对了,77号肯定知道。”马小帅望向成才,成才这时候正被多人询问呢,面对着众多战友的询问,成才回答说: “去年时候是在老a进行的训练,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和友军搞联训。” 一头雾水的集训队员们继续跑着,心里却在琢磨,这联训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影响,未来的日子会有多残酷。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支车队,在车队的后面,还能看到扬起的灰尘中正艰难吃土前行的一群倒霉蛋。 “停下,归队!” 郑英奇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呵斥着队伍停下,喘着粗气的集训队员们列队,一辆吉普从远处掠了过来,伴随着难听的急刹声,停在了郑英奇不愿处。 袁朗拎着奔尼帽从车上下来,第一句话就是: “郑英奇,你怎么搞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咱们是老a,要的是精锐,不是人数——这么多人,倒是能多养几头猪了。” “报告,我心软了,多留了几个。” “太多了,咱们是老a,不能像狼牙一样拿人头滥竽充数——算了,都过来现在赶出去几个白叫狼牙的人笑话,下次别这么搞了。” “是。” 袁朗这才面向着绕着营地跑了许久的集训队员,又习惯性的绕着晃了一圈:“没一点精英的样子,算了,不看了,碍眼!” “队长,坐了一天车累了吧?您先回去休息,您看您现在疲累的,这就交给我了。”郑英奇柔声的关怀着袁朗,像极了摇尾巴的巴哈狗,袁朗特意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 “嗯,你办事我放心,那我就先去收拾下。” 队伍中,史今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伍六一别过头去,而更多的受训队员,则在心中怒斥: 舔狗! 马屁精! 就连不远处几个狼牙的队员,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卧槽,这难道就是老a的队风吗? 太辣眼睛了吧! 空荡荡的军卡这时候也开进了营地,在一旁挺好,后面拉的老长的队伍,狼狈的跑进了营地。 老a这边的集训队员打量着遭罪的友军,心里戚戚然,大家……都一样难啊! 喘着粗气的狼牙的菜鸟们,列队完毕后,也在打量着不远处的队伍,一样疲惫的神色,一样气喘吁吁的状态,一样风尘的形象,无不标示着这些人,和他们一样。 “他们是什么人?”队伍中,已经被战友戏称鸵鸟的邓振华,好奇的问。 “和我们一样的人。”陈国涛嘴巴不动,却解释了邓振华的提问——果然,不漏声色的说话,很多人都具备这样的“优秀技能”。 “废话,我当然知道适合咱们一样挨虐来的,”邓振华说:“可他们……他们不应该是狼牙的人吧。” “他们是老a,”耿继辉出声说:“他们的臂章是老a的臂章,老a,是xx军区的顶级特种部队,和狼牙一样的优秀。” “没听过。”邓振华说:“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似的。” 陈国涛却心中波澜翻滚: 卧槽,两个影视剧的世界,居然整合一起了? 就在陈国涛震惊的时候,马达朝他们说:“安静!再吵滚蛋!” …… 这是一间专门收拾出来办公的帐篷,老a的教官和狼牙的教官泾渭分明的对坐着,说好的要去收拾一下的袁朗,正笑吟吟的和老高说着话,老高绷着张脸,一脸的不乐意。 两人对训练模式的分歧,到现在还没达成统一。 老高的意思是,各练各的,让两边的菜鸟竞争就行,但袁朗始终就笑,东扯西扯的不答应——你高大壮想要面子? 没门! 为什么会有这次联训?还不是我们郑英奇从猎人学校归来,你们狼牙死皮赖脸的要偷师吗? 既然要偷师,还想留面子?呵呵,想的真美! 郑英奇喊着报告进来,袁朗介绍说:“郑英奇,我们这边的主教官,也是何大队指名道姓点出来的教官,看他意思?” “报告首长,我是a大队集训教官郑英奇!”郑英奇朝狼牙的一众教官敬礼,军衔是硬伤啊,他这个一级士官,在这里就是瑟瑟发抖的小萌新。 老高他们朝郑英奇还礼,马达笑呵呵的说: “早就知道你郑英奇的大名了,可惜你们在我们狼牙集训那会,我们中队不在,要不然也能送送你们——在猎人学校干的不错!” “老班长过誉了,狼牙和a大队的人随便去个,都能坚持下来,我就是侥幸占了军龄的光。”郑英奇谦虚的说。 他自己虽然在猎人学校那里打过fd份子,但和狼牙的这群高级士官比起来,差太远了,我军中我卧虎藏龙,差不多算是以军队为家的高级士官,可都是真正的高人! “别扯这些了,”老高打断郑英奇的谦虚,看着郑英奇问:“你说说联训怎么搞?” 老高明显是故意给郑英奇施加压力,说话的时候都冷着一张脸,但郑英奇怎么会被老高唬住? 不就是少校吗?中校咱也绑过,少校又不是没操练过? 他朗声回答:“报告首长,当然是合一起搞!” 老高用一种戏谑的神色看着郑英奇的军衔,说:“我的人里面有高级士官,有尉官,你觉得你这个一级士官能指使得动?” 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反击:“报告首长,我部集训队员中目前有少校一人,尉官41人!” 老高呆了呆,他知道老a是军官化的,可真没想到受训人员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军官,不由望向了袁朗。 袁朗耸肩:“别看我,我们没你们狼牙那么多的士官名额,只能从军官中选人——喂,郑英奇,我记得96个名额里面,少校三个呢,怎么就剩一个了?” “让我淘汰了。” 老高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军衔,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少校这么不值钱。 “看样子你有信心,那行,我们就配合你进行训练,希望你能压住集训队员中的那些刺头。”都到这一步了,老高只能放弃“挣扎”,不甘心的让出了集训的主导权,但不甘心的情况下,他还是给郑英奇使出了一个绊子: “你先去把两支队伍整合下。” 这是绊子,也是考验。 郑英奇了然,敬礼后退出了帐篷。 袁朗依旧笑吟吟的,对于郑英奇能不能把狼牙的菜鸟收拾服帖,他没有任何的怀疑。 但老高不然,他示意马达出去看着,要是郑英奇搞不定就迅速接手,到时候好分开训练,保全狼牙的面子。 袁朗也不以为意,等马达出去就将厚厚的训练大纲掏了出来,丢给了老高:“这是训练大纲,看看呗,到时候好配合。” 老高接过,带着嘲讽的说:“袁中队倒是信心十足。” “不是信心十足,而是胜券在握——忘了说了,我们这队人里,有郑英奇以前的战友、连长,你自己看呗,十天下来,那个不是服服帖帖?”袁朗不在意的说着。 老高一听,心道:得,这次狼牙又得低头做小了。 …… 郑英奇从帐篷里出来后,就找狼牙的人要了份花名册,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狼牙集训队员的队伍面前,背着手绕着转了一圈。 不明所以的狼牙受训队员立正站好,任凭这个一级士官绕着他们转悠,心里却想: 哪来的二呆子? 五十名受训队员中,列兵就小庄一个,剩下的人里面,尉官、学员有,中级士官也有,一级、二级士官一样有,甚至二级士官还占了多数,这样的阵容,对一个一级士官,无感! 但不远处列队的老a受训队员们却同情起来这些难兄难弟,被郑魔王转圈子,能有好事? 果不其然,绕了一圈子后,郑英奇又回到了队列的正面,“先点个名,混个眼熟,咱们再进行其他项目。” “报告,能不能让我们喝口水尿泡尿?” “我要是说不能的话,好像有些不太人道啊,那就能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郑英奇问说话的队员。 “张辉。” “哦,我记下了,去吧。还有谁,喝水和尿尿的吭气,报下名字就行了。”郑英奇浑不在意的说着,先后又有七个人站出来,报了名字后,郑英奇就挥手示意其离开。 鸵鸟邓振华见状,也站出来报名:“邓振华。” “去吧,还有吗?” 小庄也想去,去被陈国涛一把拉住,小庄奇怪的看自家排长,却见陈国涛在对他摇头,小庄便熄了心思,可这一幕却被郑英奇看到,他笑着说:“第二排左数第六、第七个,拉拉扯扯的不像样子,报名,出去忙活下吧,我这人好说话。” 陈国涛头皮发麻,喊着报告说:“报告,我不想去喝水和尿尿。” “可我想让你们去,出列,报名!” 这句话出口,哪怕再蠢的人,也知道情况不对劲了,陈国涛忍着头皮发麻和小庄出列,报名:“陈国涛。” “庄焱。” “嗯,去吧。”郑英奇不以为意的挥手,两人一咬牙就快步离开,郑英奇接着问有人去吗,这次无人吭气了。 老a这边,秦锋同情的低声说: “他们要倒霉了……” “是啊,他们太天真了,不晓得郑魔王的恐怖。”秦进文一旁附和,别人刚想说话,就听得郑英奇朝他们喊: “你们想去吗?去的话吭气!” 当然想去——但是,敢去吗? 队列中无人应声,郑英奇就主动点名:“28号,想去吗?” 高城马上回答:“不想。” “为什么?” “报告,因为没得到解散命令。” “哦,原来还要等命令啊,”郑英奇做恍然状,这幅神色让狼牙这边没动弹的人心里一紧,不好的预感滚滚袭来…… “好了,我点名,继续混个眼熟。”郑英奇拿着名单开始点名起来,但让狼牙集训队员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郑英奇点名的时候,那些报过名出去的人名,一个都没点——11个名字,一个都没点到。 而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撒尿喝水的队员回来了,喊着报告等待入列的命令,但郑英奇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不做丝毫的理会。 点名完毕,郑英奇指着老a的队伍说:“你们39个人过去,和他们一起列队。” “是。” 马达在一旁看着,心中惊讶,这家伙轻描淡写的就唬住了这些集训队员,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依然不理会这些解决个人问题的队员,等到两支队伍合二为一后,郑英奇才上前,说:“新来的可能不懂规矩,先给你说一条,在这里,你们没有军衔——所以,先把你们的军衔摘下来,知道为嘛吗?因为我看着碍眼,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才是个一级士官,你们一个个都比我高,是不是炫耀?” “我不喜欢人在我跟前炫耀的样子,所以就先麻烦你们把军衔摘下来!” “吴哲!” “到!” “把他们的军衔先收起来。” “是!” 站在老a的队伍中,面对着没有军衔的老a,又加上眼前的家伙把少校指派的跟个狗腿子一样,这些来自狼牙的队员哪怕有意见,也没好意思吭气,只能摘下军衔任凭吴哲把他们的军衔收走。 很简单的一套心理攻势,但效果斐然,至少马达已经确认,狼牙的受训队员们,已经翻不出浪花来了。 “再跟你们说一条啊,在这里,你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郑英奇一层层的扒着狼牙集训队员的尊严,但这种一点点的得寸进尺,却是这些集训队员无法反抗的——就像yw的合同一样,钝刀子割肉,直到…… “许三多,我念编号,你在后面记!” “是!” 郑英奇连花名册都不看,直接根据之前点名的排序,一个个为狼牙的菜鸟分配起了代号。 “成杰,菜鸟4号。” “耿继辉,菜鸟9号。” 他根据老a这边空出来的编号,直接将其填入了进去,顺便狠狠的秀了一把自己的记忆力。 分配完代号后,郑英奇说:“牢记你们的代号,我要是听到你们谁喊名字,罚!对了,再加一条,必须喊全部代号,别光喊多少号多少号,犯了这条,一样罚!”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没吃饭吗?听明白了吗?”郑英奇大声问。 “明!白!了!” “声音这么大干嘛?想吵聋我吗?五十个俯卧撑!做完以后,跟新人说说规矩!新人要是不懂规矩,我就找你们麻烦!” 不远处的狼牙队员们目瞪口呆,还有这操作? 而老a队员们矜持的一笑,基操,勿六! 在老a的这群人带领下,新加入的菜鸟们,也只得含怒含恨做起了俯卧撑,相信等会儿他们知道了规矩以后,会稍微好受点。 而接下来,郑英奇将目光对准了十一个“刺头”。 “抱歉啊,让大家久等了。”郑英奇不好意思的望着这十一个自动跳出来的“鸡仔”,一脸害羞的说:“我是真过意不去,要不,你们先回去?” 回去? 十一人凛然,陈国涛马上说:“报告,我们是接受训练的!我们是为了成为中国陆军特……” “闭嘴!”郑英奇瞬间变了脸色,愤怒的咆哮:“你们知道你们是军人?军人就是你们这个样子吗?” “告诉我!谁跟你们说的,教官点名前先给教官一个下马威?” 十一人不语,情知这次麻烦了。 陈国涛更是郁闷,明白自己这次是被当鸡杀给猴子看了,生怕对方真把他们送回去,忙说:“报告教官,我们错了!我们认罚!” “罚?”郑英奇眼睛一亮:“我怎么就忘了能罚你们呢?” “念你们初犯,就不重罚了,这样吧,从这里跑到山脚下,可能就是个三公里左右吧,一个来回就行了,你们看,行吗?不行我就不罚你们了,咱们商量着来。” 从山脚跑上来的他们,齐齐色变,那哪是三公里啊,至少得六公里——他们已经跑了有20公里了,才喘口气就再来个12公里,这不是要人命吗? 邓振华喊着说:“报告教官,从山脚到这里,至少六公里!” “哦,你意思是我错了?”郑英奇一脸震惊的看着邓振华。 邓振华说:“是的。” 郑英奇不以为意,打量着邓振华,看着他背着的85狙后,说:“拿着85狙,还是个步枪手啊。” “报告,我是狙击手。” “哦,我又错了。”郑英奇叹息一声,再将目光望向邓振华的雄鹰臂章,惊叹的说:“这只短腿的鸵鸟看上去挺威风的嘛!” “报告,这是雄鹰!” 鸵鸟和郑英奇杠上了,不断给郑英奇纠错,不远处刚刚做完俯卧撑的队员们,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这tm多老实的一个孩子啊…… “你很蠢知道吗?”郑英奇叹了口气,也不想继续坑下去了,怕继续坑下去罚的鸵鸟没法进狼牙,就喊:“菜鸟45号,说说教官对错观!” 被点名的史今喊着说:“报告,教官永远是对的!教官是不会错的!教官如果错了,请参考第一第二条!” 邓振华瑟瑟发抖,情知这次糟了。 郑英奇再问:“从山脚到这里,几公里?” “报告,三公里!” “你是什么手?” “步枪手!” “这是什么?” “鸵鸟!” “我错了吗?” 邓振华大喊:“报告,教官没错!教官是对的!教官是不会错的!” 郑英奇满意的点头,然后亲手摘下来了鸵鸟的军衔、臂章,“那你就跑两个来回吧!拓永刚!” “到!” “我记得你是伞兵出身,嗯,照顾下他,只要能爬,就给我完成两个来回,要是爬不动了,送走!” “是!” 这十一个人本就是杀鸡儆猴中的“鸡”,而鸵鸟邓振华成了“鸡”中的伞兵“鸡”被罚了以后,其他十个人连反驳的胆子都没了——不对,还有个文艺青年呢,小庄目睹完邓振华被罚后,大喊报告,得到批准后说: “教官,你是故意的!” 这不是文艺青年,这是铅笔青年吧? 郑英奇看着庄焱,点头说:“对啊,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满?” “报告,为什么?” “很简单啊,杀鸡儆猴啊,不过,我觉得有点失败,你居然没被吓住,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蛋,要么,义气的去陪他!二选一,十秒钟选择时间!” 庄焱瞪着郑英奇,想喊出老子不干了,但一旁的陈国涛见状,忙低声说:“想想苗连!” 庄焱一咬牙,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带着怒火说:“我陪他!” 说完,就迈步跑了起来。 郑英奇打量着陈国涛,却没有处罚——这个得了强直性脊柱炎的顽强战士,不应该继续训练下去的,但这个病却无药可医。 【只能想办法让他退出了,说不准还能站几年。】 “你很聪明嘛,不过,我不喜欢你这种聪明人。好了,你们摘下军衔,可以跑六公里了!” 明明是12公里有木有! 九个队员心中愤慨,可二选一的情况下,只能咬着牙继续跑了,摘掉了军衔后,背着背包就迈腿憋屈的跑了起来。 场上发生的这一幕看在狼牙和老a队员们的眼中,自然也传到了老高耳里,老高失望的叹了口气,这面子,是没办法挣回来了! 没想到这家伙是真有两手啊,连消带打,就轻易把集训队员给整怕了! “高中队,就这样吧?”袁朗笑吟吟的问着,老高忍着憋屈,说:“嗯,就这样吧。” 随即对教官们说:“以后……负责协助郑英奇!” 说完,他一脸憋屈的走人。 袁朗在后面喊着:“高中队,慢走,慢走啊。” 帐篷里的一群教官面面相觑,这位中校,有些太恶劣了吧? “开个玩笑!齐桓,去把郑英奇喊过来,把他的训练思路和方阵跟教官组说说,明天,联训开始了!” (求月票!) 第0206章:作训的思路(有人想见识我的章节有多短?如你所愿!) 老高一脸寒霜的坐在吉普车上,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受训队员。 但走近一看才能发现,老高的耳朵正“竖起来”不断听着身后帐篷内传出来的声音,由此可见,所谓的注视是假,拐弯抹角的听墙角才是真的。 事实上,老高其实很关心帐篷内的“演讲”,作为和老a对战一直被摁地摩擦的一方,老高当然怀着一颗“关心”“了解”“探究”老a的心,要不是被袁朗刺的拉不下脸,他还真想蹲在里面听听老a的训练理论。 帐篷内。 郑英奇正在和在座的所有教官分析一个问题: 究竟是肉体的折磨让人绝望,还是心理上的折磨让人绝望?双重折磨的时候,该侧重哪方面?如果侧重? 老a的答案是偏重心理上,狼牙的答案也类似,但他们侧重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主要以施压为主。 用豺狼的话说:“精神的压力只要不松就行,训练的全程都是肉体高压,精神上一样不好过!” “但这样的练出来的兵,心理素质未必达标!就问你们一声,咱们是什么部队?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绝境下的战斗?绝境下,压力会多大你们知道吗?当身处绝境全无希望的时候,你敢保证你们的人,还能保持积极的心态吗?”齐桓反驳。 豺狼瞪着眼珠子:“当然能!我们狼牙的前身侦查大队,什么样的绝境没见过?我们低过头吗?我们当过逃兵吗?” 齐桓有些掀桌子的冲动,强忍着冲动,他说:“兄弟,不要扯这些行不?你们的战绩我们不否认,但心理抗压能力非常的关键!” “是关键没错,肉体的折磨难道不是培养心理抗压能力的方式吗?” “好了,好了,”郑英奇苦笑着打圆场,说:“你们先听我说下思路行不?” 豺狼和齐桓刚才的犟嘴,真是训练理念的冲突?扯淡吧,还不是因为以往的“新仇旧恨”? 出于对主训教官的尊重,两人住嘴。 “这么说吧,肉体的折磨训练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和心理的压迫是相辅相成的,至于心理上的压迫,主要靠教官去演。”郑英奇解释。 “演?什么意思?”狼牙的教官们不解,老a这边的教官们,却得意起来,不懂了吧? 郑英奇说: “菜鸟们来参加集训,肯定是对特种部队充满了向往,对吧?而支撑着他们能扛过艰苦训练的心念,就是这份向往没错吧?” “没错。” “是这个道理。” 狼牙教官们附和,心里嫌弃:废话,要不是这份心念,谁脑子被门夹了才受这份洋罪? “那么,我们让他失望呢?让他们以为特种部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呢?” “什么意思?” “让他们看到,特种部队的教官其实是一群阿谀奉承的小人,是一群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混蛋,让他们看到特种部队的人,连军纪都不怎么遵守,让他们彻底的失望!”郑英奇说出了老a的秘籍。 狼牙的教官们愣了起来,半晌,马达说:“那这样的话,谁还愿意继续被折磨?连支撑他们的信念都没有,还怎么让他们继续受罪?” “灰狼说的对,没点信念支撑,很容易放弃的。” “那就让他们放弃,”郑英奇摊手:“我们要留下的兵是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绝对的心念,热爱这个伟大的国家,热爱这支伟大的军队的兵!” “可咱们的假装会让他们以为,我们和他们是两路人!” 很少说话的土狼,直指问题的核心。 “可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郑英奇指着老a这边的教官,对吴哲说:“吴哲,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吴哲清了清嗓子,说:“很简单啊,我想着留下来,留到最后,跟基地的负责人投诉,甚至向更高一级的部门投诉。” 一群狼牙教官看着说话的吴哲,心里想:确认过眼神,是一个刺头。 待吴哲说完,郑英奇说:“咱们是中国陆军特种部队,每一个人成员最重要的条件就是深爱着这个伟大的国家和军队,每一个人必须是热血的!假如他们看到的是一支不遵守军纪的特战,他们该做的,应该是坚持下去,从自己开始改变,而不是失望着放弃。” “如果放弃,那就意味着这样的人,不适合我们。” “因为他们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而不是迎着困难而上,而我们特战本身,往往就是迎着困难而上的一支武装力量!” 狼牙的教官们心里若有所思,马达却想到了耿继辉,说道: “可要是有人坚信我们表现出来的这是虚假的呢?” 郑英奇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划水的秦锋,笑着说:“那就得看我们是不是能发现这种人了,通常来说,我们会把这种人揪出来,进行高压的折磨,既然无法让他心理绝望,那就让他身体产生更严重的绝望!” 他又补充:“整个训练,我们会对表现优秀者进行特殊的‘照顾’,因为人的身体素质不同,同样的训练下来,有的人还能挺住,那挺住的这种人,就需要我们去格外的照顾,让他挺不住,这样就能和所有人都在同一条线上——我认为特战需要的是优秀的人,那如果他在极限以后选择放弃,我认为这样优秀的人,还不值得我们去接受他!” 狼牙的教官们相视,觉得郑英奇说的非常的有道理,你因为比别人身体素质好,才显得优秀,但在同样极端的环境中,你却做的不如别人,那你…… 算什么优秀? “可是,我们这边未必能做到你要求的那些啊……”马达犹豫着说:“我们对于如何让受训兵失望,没有经验。” “这个简单,”郑英奇笑着说:“我们这边都是行家,演戏的行家,到时候手把手教你们——今晚先来个大餐,咱们先喝个痛快。” “这不行!”马达下意识的反对,却看到老a的教官都笑了起来,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问:“假喝?” “老班长,放心好了,我们啊,准备了充沛的道具!”郑英奇笑着说。 “那就行,”马达也笑了起来,说:“郑英奇同志,那我们就好好给你打下手了。” “老班长言重了,”郑英奇不敢托大,受宠若惊的“虚伪客套”起来。 外面,老高听墙角完毕,神色复杂的望了帐篷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从车上下来,假装自己从没有听过墙角一般的走人了。 帐篷内,一直像个泥菩萨一样的袁朗,听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呵笑: 这个高大壮啊,呵呵! 第0207章:85号…… 郑英奇去帐篷里面的开会的时候,老a这边的集训队员更在给狼牙的菜鸟们讲规矩。 “规矩啊,很简单,就是要装孙子、当孙子,教官叫你往东你就往东,叫你往西,你就往西——教官说太阳石方的,那肯定就是方的,如果你想解释太阳是圆的,下场请参考下刚才那个小伙。” 秦锋正在给史大凡将规矩。 “那只鸵鸟?”史大凡想起鸵鸟后来承认雄鹰是鸵鸟的憋屈样,又标志性的憨笑起来,秦锋左右瞅了瞅,没看到有人注意这边后,就跟史大凡说: “兄弟,我跟你说个事,你千万别吭气啊,咱们在郑魔王手下训练的时候,千万不要冒尖,前往不要想着表现。” “为什么?” “因为啊,在这里优秀的人,往往会被特殊照顾的,哎,说多了都是泪,我还是趁着现在多缓一口气吧,这几天快被逼疯了,唉……”秦锋悲苦的叹息,史大凡打量着秦锋的状态,感觉他确实不轻松的样子,心里嘀咕: 难道是真的? 没过一阵子,队伍中高城就喊:“都说完了吧?趁现在该喝水的喝水,该撒尿的撒尿,完了列队,要是等教官出来看到我们这样子,又没好果子吃!” 狼牙这边的菜鸟对撒尿和喝水心有余悸,但看到老a这边的集训队员纷纷行动后,才跟了上去解决个人问题,然后所有人老老实实的列队集合——过了一会儿,郑英奇出来,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了所有人跟前。 “呦,挺自觉的吗?就是自觉过头了,本来打算让你们休息下,从明天开始就进入训练状态呢,既然你们这么自觉,我也不好意思拂了你们的自觉,那就去越障场,先体验下新式的越障场吧,每人三个来回。” 高城:…… 狼牙的菜鸟们有些怨愤的看了眼高城,觉得是高城坑了他们,但老a的集训队员们却清楚,这特么纯粹就是故意的,要是混蛋玩意出来的时候他们没个形像的休息着,那就呵呵了。 在教官们的带领下,队伍向着越障场挪去,马达悄悄的问:“你真是因为他们自觉才罚的他们?” “故意的,他们要是没列队,还得罚,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郑英奇笑着解释。 马达:…… 跑“六公里”的九个人这时候狼狈的回来了,郑英奇说:“老班长,待会儿我说你看着就行,别拆台。” “你放心好了。”马达拍着胸膛保证,随即跟上郑英奇走向了正狼狈喘息的九人。 郑英奇走过去,一脸鄙夷的说:“这就是狼牙选出来的受训兵?一个六公里越野就给整趴下了?喂,你们狼牙是不是从后勤上选人的?” 他最后一句话是不耐烦的问马达的。 马达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这些笨头笨脑的菜鸟一个德性,还高级士官?切。”郑英奇鄙夷的样子,让马达心中不断给自己说冷静冷静,千万别冲动。 “检查下他们的背包,只要不是军队里面的东西,全都喂狗!”郑英奇像个大爷一样支使着马达,马达心里念叨着不拆台不拆台,走过去卸下了这九人的背包,开始检查起来。 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马达翻了出来,零食五花八门。 马达有些羞愧,应该早早的检查一遍,现在弄出来真够丢人的。 但一边的郑英奇有些奇怪,他记得陈国涛的背包里有一本兵王书呢,马达居然没翻出来,待马达检查完,他问: “都翻出来了?” “嗯。” 郑英奇呵笑着站在脸色不好看的九人跟前:“旅游来的?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给你们拍点照片留念下?” “既然是旅游来的,那就在这多欣赏下大自然的美景,别客气,咱们这景区不收费。” 将九人故意罚站后,郑英奇扬长而去——第一天训练还没开始呢,就先这样吧。 九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远去的嚣张人影,心里五味杂陈,处罚和翻包他们无所谓,可对马达的那种羞辱,对他们出身的那种鄙夷,让他们非常的失望。 马达身影有些佝偻的站起,默默的叹了口气后,跟了上去,萧瑟的一塌糊涂…… …… 障碍场上,郑英奇正带人翻包。 菜鸟们看着自己的背包被人肆意的翻着,好多珍爱的宝贝,被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沙地上,忍不住握拳。 有人看到退伍战友送自己的礼物被丢进了沙土中,忍不住喊报告:“那是我退伍战友留的纪念品!” “纪念品啊?真有意义。”郑英奇夸张的惊叹,然后一脚踩了下去,说话的菜鸟顿时眼红了,试图冲上来却被身边的人死死的拖住: “兄弟,冷静!冷静,他就是故意的,估计激怒你,别上当啊。” 但一旁的马达却看得清楚,郑英奇并没有才在纪念品上,甚至在收脚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子弹壳制成的纪念品轻轻退到了背包后面。 郑英奇跨步走过去,愤怒的吼:“放开他!” 碍于郑英奇的淫威,拖住这名菜鸟的两人下意识的放手,红着眼的菜鸟冲了过来,试图去抢救他的纪念品,却被郑英奇一脚踹倒。 菜鸟不甘心的再度冲上去,却依然被郑英奇冷漠的一脚放倒,如此多次后,菜鸟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朝郑英奇挥拳了,但被郑英奇轻易的格挡、扫倒在地。 军靴直接踩在身上:“警告你最后一次,再目无教官,滚蛋!” 但警告对红眼的菜鸟没用,他在郑英奇收脚以后,依旧怒冲冲的扑了上来,不管不顾的再一次对郑英奇出手,郑英奇一脚就将失去理智的菜鸟踢着倒退了七八步倒地,咆哮着喊: “菜鸟85号!淘汰!” 不屈的爬起来的菜鸟,被两个冲过来的教官死死的控制住,在所有人悲怆的神色中,拖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帐篷中,只剩下愤怒的嘶吼还在不断传来,直到嘶吼声突然戛然而止。 马达不动神色的上前,将这名菜鸟的背包拿起的同时,将子弹壳打造的纪念品悄悄收了起来。 郑英奇冷冷的看着兔死狐悲状的受训兵们:“这里,教官的意志就是一切!所以,乖乖做灰孙子,不想做灰孙子,想做大爷,那就滚蛋!” 老a的受训兵习惯了这种霸道、野蛮,但狼牙的菜鸟们,是真正见识到这种赤果的野蛮、凶残,一时间,纷纷沉默着。 郑英奇转身,却长长的叹了口气,85号,是孟凯之前的代号,他将这个本来不应该发下去的代号给了狼牙的受训兵,是希望有人能替孟凯顶着这个代号完成训练,没想到还没开始,却已经结束了。 远处,陈国涛看着这一幕,在想:是真的这么无情,还是演的? 第0208章:插曲 庄焱和鸵鸟邓振华,终于跑完了“十二公里”,一直喊着“伞兵就是天生身陷绝境”的鸵鸟,是被庄焱拖着完成的。 看着躺在地上任凭医护兵灌葡萄糖,拓永刚偷偷的将同情的目光献给了庄焱。 这兵的身体素质真好,跑了至少20公里后,还能跑一个24公里,身体素质是没得说,但这倒霉孩子,未来估计和郑英奇得好好的相爱相杀了。 “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拓永刚心中嘀咕着,然后看到郑英奇迈着那招人恨的悠闲步子,走向了这边。 “倒霉孩子,厄运降临了……” 拓永刚心想着的同时,迎来上去,用连自己都讨厌的轻佻语气说: “两蠢蛋跑完了12公里。” “嗯,检查下他们的背包,不是军队的东西都扔掉。” 郑英奇说着,在只有拓永刚能看到角度,做了个眼色。 拓永刚了然,扮演翻包的角色,开始检查起来,从两人的包里翻出来了不少没用的东西,庄焱珍藏的林小影的相框都拿了出来。 郑英奇厌恶的说:“一堆垃圾玩意,都扔掉。” 庄焱急了:“教官,那是我女朋友的照片。” “哎呦,这个可有纪念意义,”郑英奇站在庄焱跟前阴阳怪气的说:“老拓,砸掉扔远些!” “你……”庄焱气急,就想冲起来去被郑英奇一把摁住:“刚有人觉得我砸掉他战友留下的纪念品是对他的侮辱,所以滚蛋了,你也这样认为吗?” “你就是个变态!”庄焱怒不可遏的咒骂。 “承蒙夸奖,铭记在心。”郑英奇呵呵笑着,浑不在意,心道就你这冲动的样子,我刚再刺激你两声,又得滚蛋了! 今天先放过你,以后要是再热血上头,还是会夜老虎侦察连吧,起码不用祸害掉你的青梅了! …… 下马威或者说是杀威棒完成后,差不多是天黑了,郑英奇这才放过了“初来乍到”的菜鸟们,而被收拾到精疲力竭的菜鸟们,匆匆的吃完进入了几间大帐篷后,倒头就睡。 要不是教官们严厉的呵斥,他们甚至连脚都没气力洗——用冷水洗了一番后,才算结束,终于能安心的睡去了。 菜鸟们可以安心的睡过去,但教官们可不行。 比方说现在,菜鸟们刚刚躺下,外面就传来划拳的声音,一股酒气都直接飘到了菜鸟们的帐篷当中。 “王八蛋!” “混蛋!” “又喝酒!” 老a的集训队员们无力的咒骂着,但狼牙的菜鸟们很惊讶,纷纷问: “又?什么意思?” “他们经常这样?” 张文鹏带着怒意说:“是啊,他们闲下来就喝酒,整天嫌弃我们没点军人的样子,我呸,他们呢?眼里哪有军纪可言?” “啊?” 狼牙的菜鸟们简直三观颠覆了,有人怒道:“为什么不投诉他们?” “投诉?以前在老a基地训练,他们不准我们和教官组外的人接触,而这里,他们就是王法,找谁投诉?” 这顶帐篷中雅雀无声,沉闷的让人绝望。 另一边, 老高就训练计划正在对袁朗进行着分辩。 “为什么要把实弹环节放到第三个月?”老高不满意的说:“都是侦察连或者各个部队出来的兵尖子,实弹怎么就接受不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猎人学校一开始就是实弹模拟真实战场!” 老高比较激进,可能是今天被老a的训练方式给刺激到了。 袁朗懒得和肌肉发到的高大壮辩解,祭出了自己的绝招:“去把郑英奇喊来。” 有种关门放郑英奇的赶脚。 “报告。” “进来。” 郑英奇进到了两位大佬的指挥部中,敬礼完毕后,袁朗说:“训练计划是你做的,跟高中队说说,为什么要在第三个月才开始实弹模拟战场训练。” “说说,据我了解,你进猎人学校后,一开始就是这种训练。”老高望着郑英奇,郑英奇解释道: “首长,猎人学校的受训学员,毕竟是来自各个国家的特种兵,起点一开始就高,可我们这不一样,而且未经过严厉的淘汰后筛选,直接开始实弹模拟战场训练的话,很容易出事。” “毕竟,受训队员的心理抗压能力还不高,贸然实弹的话,他们未必接受得了,我们的目的是训练,而不是淘汰。” 别看郑英奇动不动的就淘汰,联训还没开始呢就先把一个人淘汰了,但他却反对训练一开始就大规模的淘汰行为。 “但淘汰是必须的!”老高皱着眉说:“就拿这次的训练来说,我们的预估数字是保留下6到8个人!” “这不冲突,”郑英奇耐心的解释:“再者,我们将各个部队的兵尖子抽来,不教点真东西就打发走,次数多了下面的连队也会有意见的,所以我觉得大规模的淘汰,最好在中后期进行,那些被淘汰掉的战友,也会学到些真东西。” 老高的牛眼看着郑英奇,居然当着袁朗的面说:“不错,想得确实周道,你这样的人放老a浪费了,来狼牙吧,我们狼牙的孤狼特别突击队们,打算成立b队,来我们这,b队就交给你了。” 袁朗笑吟吟的看着老高挖墙脚,不为所动。 果然,郑英奇说:“多谢首长,我在老a呆的挺好的。” “我这邀请长期有效,有想法了记得跟我说就行。”老高不以为意,反正就是膈应袁朗嘛。 …… 当然,这一晚上发生了点插曲。 半夜的时候,庄焱偷偷摸出了帐篷,想在垃圾堆中寻找自己的宝贝,但却被执勤的哨兵发现,正偷偷翻垃圾袋的庄焱被哨兵直接放倒,狠狠的收拾了一通后警告: “这一次是警告,下次未经允许溜出帐篷,一律按照淘汰处理!” 庄焱不甘心的还想翻垃圾,却被问询赶来的哨兵架着丢回了帐篷。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教官组就已经鬼鬼祟祟的集合完毕了,马达看了眼时间,对蓄势待发的郑英奇说:“让他们再睡一阵?前晚、昨天他们都没好好休息过。” “老班长,这可是地狱周!” 马达有些讪讪,然后说:“可你这叫人起床的手段……” “没事,这玩意会习惯的,咱们准备的催泪弹比常规的毒性要微弱。”郑英奇解释。 “是我唠叨了,”马达苦笑:“别见怪啊。” “没事,老班长您心善,不过,训练时候您可别表现出来啊!” “放心,我有分寸。” 教官组纷纷就位到五顶帐篷跟前,堵住了入口后,一声令下,瓦斯弹直接丢了进去,嗤嗤的开始喷吐起了要命的气体。 (三更!求月票!嗯,今晚应该还有一更!) 第0209章:某顶帐篷内的座谈会(免费章节!) 在教官们分好的床位上坐下,秦锋心里感慨: 人长的帅了没办法,连床铺都能给个下铺。 “兄弟,你运气真好。”上铺的菜鸟羡慕的看着秦锋的床位,再看看自己的上铺,悲哀的叹了口气,然后费力的往上爬,秦锋在后面托了一把,这位仁兄才爬上去,一头倒在床上,无力的说了句: “谢了啊!” “谢什么,大家都是可怜人,互相帮助呗。”秦锋一边打量着偌大帐篷内的“同罪”,一边回了一声。 这时候史大凡洗完脚进来了,看到自己的上铺位置,惨声说:“我脑子被门夹了多少遍,才会到这里受罪?” “那我呢?”早就倒在床上的鸵鸟邓振华,哭丧着脸说。 鸵鸟一发声,帐篷内的十几个兵就大笑起来,高城都忍不住,说:“你啊,起码夹了一百遍!” 史大凡也不难受了,学着鸵鸟的样子说: “报告,是的。” “报告,我是狙击手!” “报告,这是雄鹰!” “哈哈哈……” 帐篷里的人大笑起来,止住了笑声后,高城忍不住说:“你知道问你话的那家伙有多能耐吗?” 被笑得快自闭的鸵鸟,笑完的兵们,一起望着高城摇头,等高城解释。 “一年前吧,他就能用魔改的五六半做到一千米距离上击中移动靶,你说他能把拿85狙的你当做步枪手?” 鸵鸟哭丧着脸说:“我那不是老实的回答吗?我哪知道老实人没有好下场啊。” 史大凡嘲笑着问:“那你后来干嘛改口?” “不改口等死啊。” 鸵鸟惨兮兮的说:“再不改口,就得又加一个三公里了。” “三公里?”史大凡笑眯眯的问。 “呸!6公里!来回12公里!”鸵鸟恨恨的说。 秦锋大笑,这两活宝凑一起,真热闹啊。他看到高城这会心情不错,就生出探究的意欲,故意问高城:“28号,他是你带出来的兵,你给我们说说他的事呗,我们也能针对性的想点措施,总是被他这么刻意收拾,快扛不住了。” 高城一听这话,就笑骂着说:“你小子就知道偷奸耍滑。” 秦锋道行太浅了,一说话高城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高城转念一想,郑英奇故意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些菜鸟热血一上涌,会容易撂挑子,不如让他们知道下郑英奇的厉害,免得失去一次重要的机会。 于是他说: “今天没怎么被折磨,我就扒掉我这张老脸跟你们扯扯。我跟你们说,那小子是我当连长时候带出来的兵。” 话刚说完,鸵鸟就笑出声来:“我说这位‘首长’,您就别扯淡了,你这要是连长的话,现在还能和我们一道受罪?” 不止是鸵鸟,来自狼牙的受训兵都不信。 秦锋冷笑着说:“28号在没来老a前是少校营副你们肯定不信吧?” “不信!”史大凡说:“都少校了,还来受罪?脑子被门夹了吧?” 高城:…… 老子脑门就是被门加了!要不然我来这里干嘛?被够鈤的袁朗忽悠两句,就跑来受罪来了…… “我信!”突然声音从一个上铺传来,狼牙的兵一看,是陈国涛,只见陈国涛趴在床上,说:“我知道他,目前正在推广的新兵连新兵班副竞争办法就是他当新兵连长时候弄出来的,精确射手的定位,也是他弄出来的,xx集团军t师钢七连连长。” 对这个钢七连狼牙的受训兵显然不知道,陈国涛说: “浴血先锋连,解放战争时期孟良崮战役时候,第一个登上山头的连队,就是他们连的前身。我军英雄连队中,数一数二的连队之一!” 高城震惊的看着陈国涛:“嘿,你知道的可不少啊,不过,你说的那两个文案,我可不敢居功——对,第一个新兵班副竞争的那个,是伍六一和史今那两小子弄出来的,啧,说来也巧了,这两小子就在隔壁帐篷,改天你们还能谈谈,精确射手啊,纯粹就是郑英奇,也就是今天那家伙整出来的。” 今天那家伙? 所有人都震惊,秦锋吞着口水说:“大魔王?” “就是那小子,”高城啧了一声,史大凡插话说:“他大魔王?暴君差不多吧!喜怒无常的。” “暴君?这个绰号好!”高城拍手,“以后就叫他暴君,嗯,都注意点,别被他当面听去啊,要不然又得往死里罚。” 众人想起郑英奇的处罚,心有余悸的吞口水,嗯,绝对不能让他听去。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那小子啊,当兵才3年多,新兵连那会,我就是他连长,啧……当时和许三多是两个极端……不过,那两小子也是挺像,新兵连就他两雷打不动的加训……”高城感慨似的说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那时候的日子。 陈国涛闻言,想问却忍住了,倒是秦锋,他插话问道:“他和许三多是同期?” “嗯,两人是同期,还是来自一个县城一个乡的,不在同一个村子,一个上榕树,一个下榕树,说起来,这个上下榕树正是好地方啊,到我们师来了四个兵,四个兵现在全在这,两教官,两受训队员……”高城感慨着说着。 陈国涛却感觉牙疼起来,尼玛啊,这到底什么情况,这还是自己所知道的士兵突击吗?怎么加人了? 秦锋则暗中吸气,肯定的想:前辈啊!这家伙绝对是个前辈!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系统……这要是有的话,可就乐呵了…… 高城则不断说起了郑英奇的往事,主要说的郑英奇的彪悍能力,最后说: “你们别认为教官没两把刷子,就说这小子吧,几个月前去了猎人学校,在那接受了三个月的地狱训练,我琢磨他能当教官,肯定是因为在那学校表现好的缘故。” “猎人学校?那是干嘛的?”有兵不懂询问。 “委x瑞x境内的一所特种兵学校,所有受训学员都是来自各国的特种兵,即便如此,每一期的毕业率只有不到三成,而且听闻每期都有死亡率,很恐怖的一所学校。”陈国涛解释。 高城惊讶的看了陈国涛一眼,说:“74号,你知道的不少啊。” 陈国涛笑着说:“海湾战争那会我有幸听过特种兵,从那以后就渴望成为我国的特种兵,为此没少做准备,这一次是如愿了。” 他心里却想:要不是我和“他”融合,还莫名其妙的得到了一个系统,这小子啊,哪能如愿——幸好有系统,那强直性脊柱炎被系统治好了,要不然以后得瘫! “准备充分,我看好你,机会可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不像某些人,光知道偷奸耍滑。”高城笑着夸,顺便鄙夷了下秦锋。 秦锋尴尬的笑着,心里却在惋惜,这么好的孩子,运气差啊,得了无法治愈的病,要不然,准时一名精锐的特种兵! 鸵鸟听了这半天,好不容易等到空档,问:“28号,暴君是你带出来的兵,现在这么收拾你,你生气不?” 史大凡没好气的拍了鸵鸟一巴掌,嫌弃鸵鸟哪壶不开提哪壶,其他人见高城人这么好,就说: “28号,他说话不过脑子,别理他!” “28号,别理他,这人脑子有问题。” 高城不以为意的摆手,说:“这话问的没毛病啊,你们猜我生气不?” “生气!” “不生气!” 得到的回答不怎么统一。 高城嘿嘿一笑:“当然生气!但是,我是少校啊,只要过了训练,我戴上军衔,收拾他还不跟以前在连队时候一样?想怎么踹就怎么踹?” 众人脑海中闪过暴君被高城踹成孙子的画面,纷纷笑出声来,秦锋说: “28号,那记得帮我也踹几脚,给我出口恶气,我觉得我没胆子踹他。” “我也是,也帮我踹几脚,狠狠踹啊!” 其他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纷纷请求高城到时候给他们报仇。 高城来者不拒的答应,收下了至少一百脚后,说:“行了啊,今晚的座谈会就到这了,明天又是受难的日子,大家养精蓄锐啊!” …… (不写这个吧,总感觉太遗憾了,发吧,怕被人说水骗订阅,折中下,发成免费章节,希望大家喜欢。) (那啥,第四更,2700+,不是短小无力吧?求月票!7号之前都是双倍,一张顶两章啊!趁现在还是分类第六,求大家别放弃龙蘸酱,毕竟,作者总觉得自己有救!) (再说一波心声,看见打赏是真的激动,但是,没还完帐呢,又不好意思忽悠你们打赏……好纠结啊……真想说打赏十次加一欠更……) 第0210章:想请你们帮个忙……(继续免费章节) 瓦斯弹在帐篷内噗嗤的喷发着烟雾,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五顶帐篷内就充斥这催泪瓦斯的气体,疲乏的战士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瓦斯弹!” 有人凄惨的喊叫了一声,然后就往外冲。 陈国涛被呛醒后,第一反应就是跑,但他跳下床后意识到了处境,涕泪直流的憋着气,开始飞快的穿戴起来。 “还穿什么?快跑啊!” 秦锋还算够意思,看到陈国涛居然在混乱中还在穿着衣服,忙制止的喊了起来。 喊完后,他就不光不顾的往前冲,可门口居然有人,他嘶吼着:“快往外冲啊!” “不出去!” “外面堵起来了!” 挤在前面的人悲号。 帐篷外,几张防爆盾牌直接将门堵死,七八个教官顶在后面,费力的顶着防爆盾牌的同时大喊:“没穿戴好,不准出来!” 菜鸟们咒骂着又折返回去,涕泪横流的穿戴起来。 “报告,我穿好了!” 菜鸟刚返回,一个声音就喊起来,戴着防毒面具的一名教官望向盾牌外面,看到全幅武装的陈国涛正在盾牌前憋着气等待出来。 “放出来!” 一张盾牌挪开,陈国涛率先冲了出来,躲到闻不到气味的地方,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那边有清水,过去洗漱!” 灰狼上来就是一脚踹在陈国涛身上,陈国涛心里感激,忙扑了过去,将头埋进冷水中。 菜鸟们穿戴好以后,终于能陆陆续续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在教官们的呵斥下扑倒准备号的清水跟前,将头埋进去开始憋气。 几分钟后,缓过了一口气的菜鸟们集中了起来,教官们则与之对立的站在他们面前,郑英奇像是最后出场的大boss一样,慢悠悠的又度步上来。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我觉得瓦斯弹的声音不错,以后咱们的起床号就改了,不吹哨子了,就丢瓦斯弹。大家没意见吧?有意见的吭个气!” “报告!”有个兵大喊。 郑英奇示意说话。 “我们不是敌人,不是战俘,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 “因为啊……我开心,我乐意。”郑英奇摊手:“老话说的好啊,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好不容易能整人了,我能不好好的玩一把吗?” “玩?”说话的兵不可思议的看着郑英奇。 “玩。你以为呢?像我这么优秀的人,陪你们玩过家家般的训练,不是玩是什么?” 成才看着表演的郑英奇,心中叹息,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他以为自己又能追到的目标,现在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了…… 伍六一他们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我们的苦难,难道在您的眼里,只是玩吗?”说话的兵声音里满是屈辱。 “对你们来说,是机会,你们都想借机鲤鱼跃龙门,但对我来说,就是玩!当然,你们也是有权利终止这场游戏的,比方说……退出!” 郑英奇得意的笑着:“知道吗?你们人太多了!多到我都不想记你们的代号,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很多的花样,既然是玩,那就玩的开心!” “如果不想继续下去,跟我说声退出就行,”郑英奇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我不希望你们跟我说这两字,因为每听到这两字,就意味着我又失去一个可以玩的对象。” 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贱到让人恨不得打断鼻梁的话——狼牙的一众教官看着,心里咋舌不已,这到底是本色呢还是演出? 或者,这是本色演出? 不远处老高观摩着,心里也在暗暗拿郑英奇这种欠揍态度和自己的凶狠态度做比较,他琢磨: 这种态度,确实比自己的凶狠,更伤人啊! 不出所料,郑英奇的一番表演后,当即有五个菜鸟选择了退出,但让老高有些羞愧的是,这五个人,居然全都是狼牙这边的菜鸟! 一共六个人了,全都是狼牙的菜鸟! 他仿佛看到袁朗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其实……老a属于作弊,毕竟老a这边的人,已经习惯了郑英奇这种该死的态度! 连看都没看放弃的五人,郑英奇遗憾的说:“真是让人失望,居然走了五个玩具,心里太不好收了,既然这样,那就……”他不怀好意的望着剩下的91人:“来个六公里热身吧,从这跑到山脚再回来……六公里热身下。” 去尼玛的六公里! 队伍中的鸵鸟特想到郑英奇跟前“hetui”一口,但昨天就被整怕了,他只能心里想想,然后和一群心里骂娘的倒霉蛋,迈腿狂奔了起来。 陈国涛在队伍中心想:传说中的特种部队训练就要展开了!来吧,让疾风骤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但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预想中惨绝人寰的训练并没有展开,尽管训练量相对来说比较重,但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唯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不管是狼牙的教官还是老a的教官,似乎在脑海中都没有军纪的概念,赌钱、喝酒这些行为层出不觉,除此之外,教官们还喜欢以欺负菜鸟为乐。 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这些怀着满腔热血来到这里的菜鸟,就是老鸟们的玩具。 也就是说,除了目无军纪的教官们,除了不将他们不当人的训练风气外,这里的训练强度完全是菜鸟们可以接受的。 因此,老高在目睹了第一天的训练后,在晚上找到了郑英奇:“你这样的强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淘汰,一定要等到最后一个月?” 要知道在以往的训练中,第一天就多则七八个,少则五六个参训兵选择放弃,可今天一整天,居然没一个淘汰,这太刺激了…… “高中队,您放心好了,哪怕是咱们不主动淘汰,这样下去,还是会有人忍不住选择放弃的,到最后一个月吧,我估计咱们这,能剩下六十号人就顶天了!”郑英奇信心满满的说。 六十号? 哪怕是平分下来,一边都得30号,这还叫少? 老高不满意的说:“太多了!”他是真不想介入郑英奇的主训,但实在是忍不住:“而且,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哪怕训练强度再高,也未必能达成锻炼他们意志的目的——45天!最多45天!” 郑英奇苦笑着心里琢磨,45天严苛训练的话,也可以的,就说:“行,那就45天吧。” 老高这才松了口气,他想,45天哪怕是淘汰掉十来个人,剩下的45天时间,也有充分的时间来进行一次惨无人道的淘汰。 但插手了郑英奇的主训,他不好意思,就保证说:“你放心,以后的训练我绝对不插手了!” 但接下来的事,却比较打脸。 前三天的时间,菜鸟们还都能忍,毕竟是怀着一腔热情来的这里,想要进入特种部队大展拳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a和狼牙队员的表现,让很多的兵失望了起来。 “报告,我退出!这不是我想象中的特种部队,我可以接受最严苛的训练,可以任凭你们的谩骂、侮辱,但我不想和一群目无军纪的人在一起战斗,因为,这里会让我感到恶心!” “报告,我退出!” “不想玩了?” “报告,这不是玩!我们是共和国的军人,我愿为这个伟大的国家付出一切,但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想象中的特种部队,不是这个样子的!” “走就走呗,废什么话?” 从第三天开始,每天都有人退出,有时候是一两个,有时候却是三四个。 到了第十天,居然累计有29人退出了训练,关键是这些人都不是因为严苛的训练离开的,而是因为老a和狼牙展现在他们眼中的作风问题,选择退出的。 本以为会成为酱油党的老高,没想到自己和袁朗的任务,每天就是给这些退出的“大爷”诉说真相——他堂堂狼牙的中队长,居然每天开始耍嘴皮子。 很想将这破任务撇一边不管,但一想到由此而产生的投诉和上级的追问,老高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命。 毕竟老a这边还好些,直管部门知道老a的风格,但他们狼牙可是第一次这么搞,要是因为严苛训练而产生投诉,上级肯定理解,可要是因为风气让参训人员退训,这解释起来,也憋屈啊! 不得已,说好的不插手训练的老高,又在晚上摸到了郑英奇的帐篷中。 “小郑啊,还在忙?”老高笑眯眯的说着,但这笑容的勉强劲,就是个情商负数的人,也都看得见。 郑英奇搁下笔,“高中队请坐,您来是……” 老高欲言又止,最后干脆一咬牙,说:“小郑,训练强度这么低还这么多人跑路,这样下去……” 终于来求我了吧! 郑英奇心里满是恶趣味的大笑,从抵达这里到现在,过去了10天时间,一共有35人退训,除了一人是被他主动淘汰外,其余34人,都是主动退训的,但这34人中,足足有27人都是狼牙这边的人。 也就是说,才十天功夫,狼牙这边的人,退训了28人! 好在剧情中的那几个货都在,所以郑英奇并不在意,可老高却是憋不住了——说句难听的话,45天一到,自己这边的人要是剩下个个位数,最后的45天在筛选一波,全军覆没的话,以后狼牙还怎么见人? 他甚至脑补出了一幅画面。 老高:我们狼牙是最优秀的特种部队! 袁朗:联训。 老高:我们狼牙是经过血火洗礼的特种部队! 袁朗:联训, 老高:我们狼牙是…… 袁朗:联训。 一想到这个可能出现的画面,老高的脸就火辣辣的疼,狼牙的脸就全败光了! 他开始还是有自信的,但是架不住这样放弃的速度啊,哪怕是两天走一个,剩下的人也扛不到最后啊! “哦,高中队放心好了,明天我们开始枪械训练,到时候教官会做示范,只要我们表现下本身的能力,退训的菜鸟们会直线下降的!”郑英奇轻松的表示。 老高这才松了口气,讪讪的说:“我这不算干扰你主训吧?” “不算,这哪能算啊!”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 老高松了口气,忙说:“那你忙,我先走了。”等到走到帐篷门口后,又为难的转过头:“那啥……今晚的事,别告诉你们队长啊。” “啊?今晚什么事?”郑英奇故作迷茫的说,老高总算恢复了铁血队长的神色,心正气平的往外走去,结果,刚出门,就看到袁朗悠悠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老高心中一紧,又做出我不理亏的样子,“袁中队这是干吗?” 袁朗悠悠的说:“和你一样,不过,我是替你急。” 老高:…… …… 终于轮到期待已久的枪械射击了,憋了一股气的菜鸟们,想让老鸟们看看,他们本身也是玩枪的行家,不是老鸟们口中:连卖冰棍老太太都不上的废物! 乌漆嘛黑的夜色下,还带着一身瓦斯味道的菜鸟们站在乌黑的靶场上,心凉的一塌糊涂。 现在进行射击? 就连对自己枪法最有信心的鸵鸟,都想把头埋在沙子里了。 “枪呢,就在油布上,”郑英奇站在一张桌子前,指着满满一堆的零件:“一共有十张这样的桌子,所有零件能凑成足够你们使用的武器,组装好枪支,让后进入射击位置打靶,规定时间内打完两个弹匣,不难吧?” “重复下,是打靶,不是消耗子弹。规定时间,给你们多些,就120秒吧!” 庄焱忍不住喊报告。 “又是你?我怎么觉得菜鸟85号这个代号这么邪乎呢?有屁放!” 庄焱忍着怒意,说:“这么个条件,怎么可能打中靶子?而且,组装枪械以后,还得校正枪口,2分钟根本不够!” “哎,”郑英奇叹了口气,喊道:“菜鸟77号!” “到!”成才立马应道。 “你说,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是!”成才毫不犹豫的回答,当初袁朗可是差点把拓永刚给淘汰掉!而他,到现在也忘不了淘汰自己时候,袁朗说的那些话。 庄焱冷笑,甚至对成才这个表现优异的受训兵,也鄙夷起来,马屁,拍的真六! 看到这一幕,郑英奇摇摇头,他没有袁朗那种走一步挖三个坑的习惯,而且庄焱这段时间的能忍,也让他不想这么就将其淘汰——就像他当时在老a的审评中说的,他加入老a,是为了让更多的普通部队了解到特种部队,所以他才会在训练中“大开后门”,让许多注定要淘汰的兵接受些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 而这些被淘汰的兵,就会像种子一样,将许多特种部队的知识,带回老部队! 这也算另类的开花结果。 “拓永刚!” “到!” “吴哲!” “到!” “许三多!” “连虎!” “到!”“到!” 郑英奇接连点了四人,然后朝菜鸟们露齿一笑:“让你们先占个便宜,看看教官是怎么玩的!” “给菜鸟们表演下!” “是!” 这是教官们第一次出手,菜鸟们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只见郑英奇一声令下,四人就冲到了一个桌子前,在一堆的零件中飞快的组装着武器——两把九五两把八一杠组装起来,拿上弹匣以后,几乎是同时,四人冲向了射击位。 没有任何校正枪口的行为,四人就砰砰的射击了起来。 不是点射,而是单发,但单发射击却打出了近乎点射的频率。 连组装带射击,根本没用的上两分钟,四人就先后完成了射击,然后靶纸被人小跑着拿了过来,郑英奇直接用一个弹匣将靶纸摁住: “想看环数吗?等你们打完再看吧,我怕你们看完以后,这辈子都没胆子再拿起武器!” “拆枪,丢里面,菜鸟们,听我口令!” 许三多他们四人飞快的将手中的武器拆成了零件,丢进了枪械堆中,随即郑英奇下令: “开始!” 菜鸟们扑向桌子,手忙脚乱的在众多的零件中开始组装起来,如果是单支枪械,他们完全能在十多秒的时间内完成组装,但两种不同型号的零件混合在一起,而且每张桌子上起码有六支枪的零件,组装起来太费劲了。 唯有成才,用眼花缭乱的速度完成了组装,在别人还费力找零件的时候,就冲到了射击位,用几乎和教官一样的速度、频率开火起来。 直到成才打完一个弹匣,才陆续有人完成了组装,冲过来开火,但他们开火的效率,比成才差了何止一倍啊! “时间到!” 郑英奇喊出时间到以后,菜鸟们停火,然后在教官的监督下又将枪械拆成了零件,这时候几乎是纹丝未动的靶纸,也被教官们拿了过来,挨个发到了手中。 “你们先研究下这全新的靶纸,看看你们的运气,容我斟酌一下词汇,找一些能形容你们的句子。” 郑英奇慢悠悠的说着,菜鸟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接过了靶纸,等待郑英奇狂风暴雨的降临。 良久,在天色亮了起来后,郑英奇叹了口气:“算了,找不出来了,毕竟,你们这种水平,用什么话来形容的话,都是对语言的一种玷污。” 灰狼愕然的看着郑英奇,他想着郑英奇应该狠狠的喷一顿的,但没想到郑英奇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心想:老心啊,扎铁了哇! 果然,这话比恶毒的谩骂更让菜鸟们难受。 “报告,我想看看教官的成绩。”这一次说话的居然是耿继辉,郑英奇一脸惊叹的走过去,绕着耿继辉转了好几圈后,才将耿继辉手中的靶纸夺了过来,看着上面的两个空洞,古怪的笑着: “可以啊,47发子弹,居然上靶了两发——这运气不错啊!来,大家先呱唧呱唧!” 耿继辉:…… 无人喝彩,郑英奇也不以为意,将四份靶纸扔在地上:“好好看吧!看完以后,你们所有人,在这里组装枪械三个小时!” 耿继辉将满是弹孔的靶纸捡了起来,尽管上面的成绩已经无法判断了,但绝大多数弹孔都集中在7环到十环之间。 “这是……假的吧……”陈喜娃凑上前看着成绩,吞着口水说。 “这是真的。”成才看了眼这个老实孩子:“你觉得,他们会拿一份假的来骗人吗?” 伍六一和史今的神色最怪,许三多能打出这样的成绩,之前射击一直独霸七连的郑英奇,又会多强? 可是……强归强,人怎么能变得这样呢? 而菜鸟们这才意识到,将他们视作蠢蛋的这群教官,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恐怖实力!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再也没人轻易退出了——剩下的35天一晃而过,只有两个人选择了退出,而大多数的人,都在默默的坚持着。 因为他们想学一身的本领, 剩下的日子中,教官们确确实实的再教着他们,可态度依然恶劣。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时间一晃,就到了淘汰训练阶段。 …… 帐篷中,郑英奇穿着常服,一脸的肃容。 袁朗和老高坐在不远处,跟前放着老a的保密条例——接下来,他们要进行一场谈话,很不公平的一场谈话。 陈喜娃和二级士官刘勇来到了帐篷外,一齐喊:“报告!” “进来!” 两人步入,敬礼。 郑英奇肃然还礼,然后说:“请坐。” 请坐? 陈喜娃和刘勇一个激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暴君给他们说请坐? 要出事了! 两人不安的坐下后,郑英奇才坐下,将眼前的两大杯啤酒推到了两人跟前。 “先喝。”郑英奇示意两人喝掉,陈喜娃忙说:“教官,我们不能喝酒。” 刘勇也说:“教官,我不会喝。” “喝掉!”郑英奇下意识的凝声说,两人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端起杯子,想着喝就喝! 带着沫子的“啤酒”入喉,甘甜可口。 刘勇瞪大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又狠喝了一口,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大杯“啤酒”,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酒什么时候成甜的了? 陈喜娃也是类似的心态,他傻傻的问:“教官,这酒怎么这么甜?” “这不是酒,是个道具——让你们失望的道具,明白吗?就像我们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一样,都是假的。”郑英奇笑着说,这一次他的笑,非常的轻松,刘勇看着这笑,却凝重起来。 “假的?什么意思?”陈喜娃却比较淳朴,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呆乎乎的问,可郑英奇看得清楚,他抓着杯子的手,在颤栗。 “你们看到的我们的坏、我们的不尊军纪,都是假的,包括我对你们的凶狠,对了你们暗地里都叫我暴君的,也就是说,你们看到的那个暴君,是假的——演出来的。”郑英奇解释。 “而今天呢,把你们叫来,是想请你们帮个帮……” (对于一个扑街来说,最不愿意的就是让读者老爷失望,所以,继续免费免费章节!今天特殊,不求月票,留着明天给我可好?) 第0211章:希望你们挺得住! 刘勇抬头看着郑英奇,半晌后才说: “我……是不是被淘汰了?” 一边的陈喜娃呆了呆,他其实想到了这个可能,要不然郑英奇怎么突然会跟他们说这些都是演戏、是假的,但他一直不愿去面对,但当被刘勇说破以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脸绝望的问: “为什么?” 郑英奇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见袁朗上前,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说:“我和他们说吧,你先出去。” 袁朗早就发现了,郑英奇演戏的时候,能完美的投入到角色中,将暴君扮演的非常的好,可他卸下面具直面受训兵的时候,会非常的自责——和齐桓一样,心里总有种负罪感。 郑英奇点头,出了帐篷,在外面望着圆圆的月亮,思绪万千。 从明天开始,真正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不知道伍六一他们,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半晌后,刘勇和陈喜娃情绪低落的走了出来,看到郑英奇后,也没做停留,径直从郑英奇身旁离开。 郑英奇苦笑,纵然是说清楚了,但谁又能轻易接受的了啊…… “想什么呢?”袁朗走了出来,学着郑英奇的样子故意叹了口气,郑英奇不理会袁朗的调侃,而是认真的问:“队长,你说从明天开始,他们会不会想杀了我?” 袁朗呵了一声,说:“放心,从明天开始,他们连愤恨的气力都不会有的。” …… 瓦斯弹的起床号将菜鸟们唤醒,极快的洗漱后就是列队,但这一次,周围却停着几辆启动好的军卡,菜鸟们想: 今天是什么节目? 就在菜鸟们的疑惑中,郑英奇慢悠悠的入场,早就习惯的那种带着调侃、吊儿郎当的语调响起:“玩了一个半月,你们是不是认为特种部队的训练不过如此?别否认啊,我知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啧啧,整整四十五天的时间,你们居然才走掉了几个人而已,你们肯定是这么想的!” 队列中,所有人都升起不详的预感,就像郑英奇说的,这段时间的训练,和他们预想中难度确实差了很多,就老a的集训队员来说,训练强度远没有在老a基地的那十天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 “恭喜你们啊,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因为在几个小时以后,你们就会体验到什么叫地狱!提前跟你们说明,免得到时候你们会觉得残酷——接下来的训练,将启动地狱模式,会完全模拟战场化训练!” “什么叫模拟战场化呢?” 郑英奇“邪魅”一笑,“前面几个菜鸟跑着,后面子弹嗖嗖嗖的追着,爆炸轰轰轰的在周围响着,要是有傻鸟一不注意,啧啧,子弹就咬上来了,运气好点,负伤,运气不好,那就挺尸——不是演习中的挺尸,是嗝屁,是完蛋,用官方的说法,就叫阵亡!” “知道为什么会推迟这么长时间吗?因为我们一直在跟上级部门沟通,一直在申请死亡名额,费了老大的劲,才申请到4个名额。” 集训兵们不敢置信的望着在那表演的郑英奇,死亡名额?怎么可能? “注意,这不是玩笑!所以,趁着训练还没开始,想退出的就退出吧——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五分钟后,所有人过来写遗书,我不敢保证模拟战场化训练时候会不会出意外,所以提前把遗书写好!免得在训练中除了意外连一份留念都没留给家里!” 这还是忽悠人吧? 高城心想着,但却不敢肯定了。因为有些东西作不得假,模拟战场化训练展开,实弹是无法作假的,更何况郑英奇能做主训教官,肯定是因为他是从老猎人学校归来的缘故,而猎人学校,是以残酷和死亡率出名的! 五分钟一过,却没人选择退出,郑英奇啧啧称奇的说:“你们的勇敢真是出乎我的想象,那么,都过来写遗书吧——可以随时退出的,而且,教官组也会根据你们的表现,主动进行淘汰!上前写遗书,写完遗书我带你们去医院体检,身体不合格的就走运了,不用直面死亡了。” “身体条件好的,那就对不起了,死亡的阴影,将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时刻笼罩着你们,除非你们选择滚蛋!” 老鸟们将信纸一份份的发给菜鸟,拿着信纸的菜鸟,看着空白的纸张,却不知道这遗书该怎么写。 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倒是写啊,我给你们预约的第一班体检,去晚了可就赶不上趟了,都愣着干嘛?快点!给你们15分钟啊!” 郑英奇绕着菜鸟们来回转悠,嘴里不断催促着。 吴哲看着入戏的郑英奇,心里嘀咕:这阵势……换我,我也得信呐! 菜鸟中,秦锋看着手中的笔和纸,嘀咕着说: “没严重到写遗书的地步吧?按理说……不可能出现这么凶险的训练……镇定,要镇定,一定是暴君这混蛋玩意故意的,对,一定是他故意施加压力。” “喂,菜鸟91号,你嘀咕啥呢?跟我说说啊……是不是寻思怎么写遗书?教教我啊!”鸵鸟邓振华拿笔捅了捅秦锋,秦锋没好气的回身说: “遗书还得我教啊?伞兵不是无所不能吗?” 鸵鸟哼哼的说:“伞兵就应该天生会写遗书啊?” 看到两人交头接耳的一幕,郑英奇并没有喝骂,而是一反常态只催促了一声:“别在那嘀嘀咕咕了,快点写。” 秦锋对郑英奇这变化极为敏感,心中惊疑起来: 暴君的态度不对啊……难不成接下来的训练,真的危险重重? 不止是秦锋,所有菜鸟都从郑英奇没有按例处罚的表态中察觉到了不对,高城悄悄打量一众教官,发现教官们的脸上都没带固有的“凶狠”,反而用一种同情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他们。 同情? 高城回味着这种眼神,心想:真的很危险吗? 终于,有菜鸟下笔了,在纸上沙沙的写着,越写,似乎是诀别般,越发的凝重…… 有人迈步走进了坐地上写遗书的菜鸟群中,来自狼牙的菜鸟抬头一看,竟然是老高。 老高走到沙沙写字的耿继辉跟前,蹲下,伸手挡住了信纸,低沉的说:“你退出吧。” “报告,为什么?”耿继辉站起来询问。 “我不想有意外发生在你身上,”老高叹了口气:“你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出意外,我还有什么脸下去见你爸?” “报告,他们很多人都是独生子!”耿继辉梗着脖子说:“我和他们没有不同!” 老高不说话,虎眼就这么看着耿继辉,耿继辉对视着老高,没有丝毫的退让,半晌,老高像是败退了一样,松开手,萧瑟的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远处,有人迎上了老高,警告的声音越拉越长却清晰地传到了书写的菜鸟们耳中: “高中队,这样干涉受训兵选择的事,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菜鸟们顿了顿,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书写着。 半晌后,陈国涛站了起来:“报告,我写完了!” “装进信封,写上你的名字、原单位,许三多,收信。”郑英奇支使着“御用狗腿子”许三多上前收信,心里却暗叹,陈国涛啊,可惜了啊…… 受陈国涛的影响,菜鸟们强迫自己下笔,很快就相继写完了遗书,被许三多收了起来,昨晚练了一晚上神色的许三多,在面对几个老战友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合格,郑英奇都忍不住想给这家伙鼓掌—— 谁说老实人不会骗人?瞅瞅许三多,演得就不错嘛! …… 三辆军卡和几辆吉普组成的车队在蒙亮的路上疾驰。 一辆吉普中,灰狼有些不能理解的问:“小郑,干嘛一定要搞个体检?还专门打报告向上级要求规格?” “接下来的训练挑战人体极限,没有坚实的身体,根本无法接受,咱们得为受训战士的身体负责,老班长,总不能叫咱们的兵,为国服役后,落下一声的病根子吧?以前咱们没那条件,愧对了好多前辈,现在啊,咱们哪怕是省点经费,也不能让咱们的兵将来身体上出问题。”郑英奇解释。 这一点也是受猎人学校专门的医疗所的影响,猎人学校的训练是极为的残酷,但在保障上做的非常好。 “这小子说的对,”一旁的老高赞同道:“灰狼,咱们培养一个合格的特战不容易,防微杜渐非常有道理——别看我,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咱们大队长说的。” 说完,老高转头跟郑英奇说:“你小子牌面大啊,以前我们搞训练,哪整来过这么豪华的阵容啊,你倒好,直接整来了两个中校军医带领的医疗组,希望结果出来以后,别让我失望。” 郑英奇笑着说:“高中队,你就放心吧,咱们共和国的军人,什么时候让自己人失望过?” 军卡内,菜鸟们慢慢从沉重中恢复过来,史大凡朝跟前的伍六一说:“兄弟,你说这是不是唬咱们呢?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吧?” 伍六一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应该是真的吧……” “感觉?感觉说得准吗?”鸵鸟插话,他原想着应该有人附和自己,但说完后愣是没等到附和声,转头一看,得,所有人又沉默着。 庄焱从沉重中回过神来,看到陈喜娃一脸的沉重后,悄悄的说:“喜娃,放松些,没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我就不信整个训练,还真能出现死伤!” 陈喜娃强笑着,半晌后才说:“我……我也不信。” 但他心里在哭,我是不信,可你们这次肯定得信了…… 车队在医院上班的时候准时抵达,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体检中心,开始为众多的菜鸟做全套细致的检查,规格都赶得上参军时候的体检了,开了绿色通道的情况下,在体检结束后没多久,每个菜鸟详细的体检报告就出来了。 “战士们的身体都没问题。”体检中心的主任将厚厚的一叠检查资料交给了袁朗,袁朗刚想说话,郑英奇就插嘴问: “首长,确定吗?我们要求的某些不易检查的病症呢?像强直性脊柱炎之类的?” “都检查了,上级部门专门打的招呼,我们能马虎吗?你放心好了!”主任虽然不满郑英奇的插话,但还是看在袁朗这个年轻中校的面子上,耐心的替郑英奇解释。 袁朗随即和主任客套感谢起来,郑英奇却纳闷: 怎么回事?陈国涛的病怎么就没检查出来?奶奶的腿!一群庸医! 袁朗当然才不到郑英奇的想法,从体检中心出来后,他笑着说:“现在放心了吧?放心的话,咱们的地狱模式,可就开启了。” 郑英奇强笑着说:“嗯,我放心了。” 【王八蛋!庸医!庸医!】 他心里却咒骂着体检中心,愤慨非常。 车队离开了旋即离开医院,又杀回了作训营地——到中午时分,车队在山脚十多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老鸟们杀气腾腾的将所有的菜鸟从军卡上驱赶了下来: “地狱模式正式开启了——希望你们能及时制止自己的愚蠢,尽快的脱离苦海,因为接下来,我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地,后悔自己傻乎乎的做着成为兵王的美梦!” 郑英奇拿着扩音器,咆哮着喊:“我会在饭堂等着你们!超过预定的时间,你们所有人就替我省下今天中午的这顿饭吧!现在,往营地饭堂——跑!” 将近20公里,还特么连早饭都没给吃! 菜鸟们心中咒骂着,向着营地方向迈腿跑了起来。 而教官们,却潇洒的坐车开溜,只留下扬起的灰尘,隐约间还能听到老鸟肆意的嘲笑:“油门踩大些,多扬些灰,让这些小菜鸟吃个饱!” 等车队没了踪迹,鸵鸟破口大骂: “该死的老鸟,一群丧尽天良的混蛋玩意!” “省着点气力,得快些跑,完了肯定没饭吃。”陈国涛好心的劝着鸵鸟,高城边跑边说:“你自己省力气吧,这家伙体检完,可是从人护士嘴里骗了些吃的,这会有力气。” “唉唉,28号,你可别瞎说,这种事怎么能叫骗?明明是护士看我长得帅。”鸵鸟自恋的辩解,菜鸟们大笑起来,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时候营地内,“丰盛”的大餐正在等着他们呢! 车队飞驰的回到营地,郑英奇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朝忙碌的吴哲大喊:“吴哲,准备的怎么样了?” “马上就好!” 郑英奇犹不放心的问:“没问题吧?从外面看不出来吧?” “放心好了,我已经做过一次检验爆炸了,没问题的!” 虽然听到吴哲这么肯定的回答,但郑英奇还是不放心,索性跑过去检查了起来,隐藏的坑洞、道具都检查了一通后,又检查了一次放置的“炸药”,边检查边说:“让咱们队长再确认下,可不敢弄错了。” 吴哲苦笑:“我办事你就这么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而是这关系着咱们战士的生命安全,不敢疏忽——万一你马虎下,放成真的了呢?那可就是两条命!可就成谋杀了!”郑英奇严肃的说。 “去去去,童言无忌,大风吹过。”吴哲呸了起来,但还是把袁朗找了过来,让袁朗进行第四遍的核检。 袁朗不敢疏忽的检查了一遍后,拍了拍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郑英奇,接下来可就是你的舞台了,演不砸吧?” “演不砸!放心好了!”郑英奇信心满满的说。 他仿佛看到了菜鸟们震惊、惊骇欲绝的样子,心道: “希望你们挺得住!” 第0212章:出事了!(求月票!!!) 菜鸟们拖着长长的队伍终于赶了回来,最先抵达的一半人如愿的钻进了大帐篷饭厅,但后面到来的二十多人,却被老鸟们拦在了外边。 郑英奇端着自己的饭盆,秀着饭盆里一块块让人直流口水的红烧肉,笑眯眯的问被拦下来的菜鸟们: “饿吗?” 史大凡想骄傲的说不饿,但一边的秦锋却抢先说: “饿!” “咦?你怎么跑到最后去了?”郑英奇像是才发现了秦锋一样,一脸惊诧的说:“难道你又想保留实力浑水摸鱼?算了,看在以前经常罚你的份上,这次就……” 就算了? 菜鸟们想。 秦锋想:又来了! 果然,和秦锋想象中的一样,郑英奇说:“去跑最后一次安安稳稳的障碍场吧,以后的日子,想安安稳稳的跑,就难了!” 秦锋没有任何辩解,转身就往障碍赛场跑去,秦进文忍不住说:“报告,91号是被我拖累的,否则他不会跑到后面。” “太感动了,”郑英奇香甜的吃着,漠不在意的说:“看在能让我这么感动的份上,那你……也去跑障碍场吧,是不是很累?没关系,就是爬,也得把全程爬完!” 菜鸟们闻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愧是暴君啊!说着温柔的话,做着最残酷的行径! 秦进文转身就跑向障碍场,剩下的人则眼巴巴的看着饭厅,忍不住吞口水。 “看你们饿死鬼投胎的样子,”郑英奇摇头叹息:“我这要是不让你们吃吧,负罪感太深了,算了,我就仁慈一下,允许你们吃吧!” 菜鸟们大喜,就想往饭厅里冲,但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暴君又怎么可能仁慈呢? 老鸟们拦在门口,纹丝不动,堵住了菜鸟们的去路。 “你们想多了!都退回去!”老a的教官严厉的呵斥着,菜鸟们下意识的退了几步,郑英奇笑眯眯的说:“想进去吃,喊一声我退出就行。” 没人应声。 “很有骨气嘛!我是真的喜欢你们这样有骨气的样子!”感叹声随即变成了魔王的冷酷: “许三多!拓永刚!把饭菜倒出来!” 倒出来? 菜鸟们不解其意,但很快就有了答案—— 吴哲和许三多将这些菜鸟定量的食物端了出来,纷纷倒在了门口。 菜鸟们看着这一幕,一股羞辱感油然而生, 可郑英奇却浑然未觉,说:“这是你们的食物,一粒不剩的吃完!但凡有一粒米的残留,但凡有一根菜的残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浪费食物的下场!” 像是在呼应上面的话一样,郑英奇喊着说: “吴哲,把放大镜拿给我!” 放大镜? 不远处的狼牙教官差点喷了,就连老a的教官们都忍俊不禁的笑了——服了,这一次是真的服了! 五体投地的服了! 相比教官们的忍俊不禁,这些菜鸟几乎炸了,尤其是狼牙的菜鸟,哪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浪费食物的下场? 哔了狗了啊!哪个王八蛋把食物倒的?还有脸说浪费食物? 还特么拿个放大镜? 居然拿个放大镜?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倒是其中老a的几人,认命的说:“吃吧。” “吃?吃?”有人震惊的看着可能是中尉或者上尉的“菜鸟”,惊声说:“这怎么吃?哪怕是叫花子,也没人这么对待吧?他们,还拿我们当人看吗?” 史大凡呵呵笑着:“你想多了吧?在这里你还想当人?是不是之前的训练给了你什么错觉啊?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脑子被门夹的傻蛋,这时候还想当人啊?” 说着,他蹲了下来,抓起一把米饭就往嘴里塞,边塞边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个好好的医学本科生,被逼得说这话了…… “吃吧,不吃下午的训练铁定扛不住,真要是不吃,就直接退出吧,省的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受那冤枉苦。” 菜鸟中有人苦笑着说着,然后蹲下来就吃。 还在顽抗的几人,相互对视,有人屈辱的蹲下,有人咬牙,后退,用仅有的尊严说: “我退出。” “漂亮的选择。”郑英奇耸肩,含糊不清的说着。 灰狼看着这一幕,心道:自尊?上了战场,为了活着,沾血的饭不吃吗?后面的兄弟拿命送上来的食物,哪怕再脏,不吃吗? 吃干抹净的郑英奇,把玩着放大镜,朝里面喊:“你们的战友在外面像狗一样吃着东西,你们居然在里面能吃下去?我太佩服你们的冷漠了!” 里面吃饭的菜鸟憋屈的不作声,任凭郑英奇讽刺。 庄焱忍不住想出去理论,却被陈国涛一把拉住,史今看着这一幕,默默摇头,这个兵,太冲动了。 外面的菜鸟们,吃的更屈辱了,但吃的更快了,和着灰土的食物,被他们狼狈的塞进口中,狼狈的嚼着,狼狈的吞下去…… 他们生怕郑英奇找碴似的拿放大镜真的翻找米粒,将所有入目能见的吃了个干净,甚至连疑似菜梗的草根,都塞进了嘴里。 等他们狼狈的吃完,秦锋和秦进文这两个可能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同姓也回来了。 郑英奇森冷的笑着:“很意外吧,你们的食物被他们全给吃了!” 刚刚吃完的菜鸟们,震惊的看着郑英奇。 “我提醒过你们的。”郑英奇望着菜鸟们,冷冷的说:“是你们忘了还有两个战友没有吃饭!” 其实,菜鸟们绝非是故意吃完的,而是在郑英奇的淫威恐吓下,真的忘了,但…… 没留就是没留! 菜鸟们沉默了下,有人站了起来说:“报告,我愿意受罚!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 其余菜鸟们都站了起来, “报告,我认罚!怎么罚我都认!请给他们一口饭吃!” “报告……” 秦锋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这是郑英奇故意搞出来的局面,不想被坑的他马上说:“报告,我不怪他们!和他们无关!是我自己迟到了错过了饭点!” 郑英奇顺水推舟的说:“既然这么的倔强,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补偿你们犯下的愚蠢,拖着他们两个熬到晚饭——对了,下面开始的训练中,处罚倒数三名!” 有些教训,必须深刻才能让人铭记。 郑英奇敢保证,这一刻的菜鸟们,至少都不会忘记关注下战友,虽然他要做的是,不断挑拨这些人之间的战友情分——但凡帮着战友而成绩拖后腿的,他会严厉处罚,但真敢不帮助战友的,却一样会被他记在小本本上,以后清算。 一顿对任何一个菜鸟来说都非常憋屈的饭吃完后,训练紧接着就展开了——菜鸟们站在障碍场上,远处,是架起来的机枪和蓄势待发的步枪,还有一群看上去万分期待大戏开锣的老鸟。 “什么叫战场化训练?”郑英奇森然的笑着:“战场可不是训练场,子弹会嗖嗖的在你身边不断掠过,追着你,爆炸声会时刻的伴随,惨叫、死亡编织着一首优美的乐曲,我们通常会叫它战地之歌,是不是很优美的一段文字?” “那……先让你们看看这种优美下的残酷!”郑英奇说完后大喝:“许三多!” “到!” 许三多出列。 “跟他们表演下。” “是!” 一直以来,在菜鸟们眼中是个受气包形象的许三多,在这一瞬间,他的气质突然变了,这一刻,菜鸟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委委屈屈的受气包,而是一个铁血的战士,甚至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 史今震惊的看着突然变化的气质的许三多,这一刻的许三多,和他脑海中、记忆中、认知中那个总是委屈的兵、憨厚的兵,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随着郑英奇的一声开始,许三多奋力的开始在障碍场上奔行起来,敏捷的越障、攀登…… 就在菜鸟们震惊许三多速度的时候,砰砰的枪声响起了。 远处的机枪、步枪都在咆哮,子弹的落地,几乎是追着许三多的脚步在不断的前进,甚至只要许三多有一个失误,子弹就会追上他。 实弹! 是实弹! 他们真的在开枪,他们真的在朝自己人不断的射击! 菜鸟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刻,他们终于将郑英奇口中“战场化的训练”理解了。 其实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但对于菜鸟们来说,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终于,枪声停止,许三多喘着气归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朝郑英奇敬礼,然后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可菜鸟们却紧紧的盯着许三多,像是要将这幅淡然的面孔牢记在心中一样。 伍六一心中震惊,这还是那个许三呆子吗? 这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顺拐的憨货吗? 这还是那个傻乎乎给自己递烟的傻蛋吗? 马小帅一直念叨着:“许班副,帅呆了,帅呆了,帅呆了……” 高城想炫耀了,想跟人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子带出来的兵——幸好,他忍住了冲动,要不然…… 成才也呆住了,他以为自己和许三多一样的强,差的可能是那道身份,可这一刻,他明白,他啊,和许三多,其实也差了很多很多,差了几条街。 “没上战场,你们永远体会不了子弹追你的感觉,不上战场,你永远体会不了腿软的感觉,你永远不知道在死亡面前,你会怎么样!而作为你们的教官,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们上了战场,将后背交给你们是不是会被敌人从后面捅我一刀子!” 郑英奇举着喇叭喊:“所以,我给你们创造了这个机会!战场化训练!” “这种训练,是会有不可控制的意外发生的,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四个死亡的名额!但我不想轻易浪费掉这四个名额,所以我又给你们准备了足够的医疗资源!” 郑英奇指着远处在迷彩网下惊疑的医疗队:“看到了吗?一切准备就绪了!” “而你们的遗书,你们也已经写好了!” “现在,就是你们经历淬火的时候了!当然,你们依然有权利放弃,毕竟,每个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三分钟考虑!三分钟后,四人一组,三十秒一趟,过障碍场!” 郑英奇走到了一边,将剩下的时刻交给了菜鸟们自己。 “不用看了,不会有人退出的。”远处,袁朗悠悠的说:“许三多刚才的一番表演,已经让菜鸟们中了邪,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脸,他们也是不会退出的。” 老高哼哼的说:“我知道。” “这联训啊……啧……啧……”袁朗啧啧的出声,但就是没有下文,老高勃然大怒,怒道: “我去前面了!” “去吧,近距离看好戏,记得演得真实一点!”袁朗朝老高喊着,老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三分钟一晃而过,和郑英奇想的一样,没有人退出——如果没有许三多的样板表演,肯定会有人迟疑退出的。 像猎人学校进行这种训练的时候,根本没有示范,能接受就咬着牙上,接受不了,滚过去敲钟降旗走人。 但这里毕竟不同于猎人学校,没有样板的话,郑英奇也怕人都走光了…… “既然你们勇气可嘉,那就开始!” 随着郑英奇的话音落下,队员们被分成了四人一组,开始冲向越障场,然后枪声就大作起来,嗖嗖的子弹追逐着学员的脚步,如附骨之疽。 郑英奇第一波安排的四人分别是陈国涛、庄焱、成才和伍六一,庄焱是被老高实弹摧残过的,算是有经验,成才最冷静,伍六一最热血,陈国涛,最有信心,这模板组的成份可不是吹的。 就在菜鸟们激动的观看的时候,郑英奇发声:“第二组!上!” 蓄势待发的第二组冲上前去。 然后,第三组、第四组。 终于,轮到了第五组。 陈喜娃混在第五组中,心情万分的忐忑、沮丧,却又不敢丝毫的大意,他知道,子弹是真的不是假的,虽然自己的中弹是假的,但一不小心一样有弄假成真的可能。 “上!” 随着郑英奇一声令下,第五组的四人就冲,然后,枪声就追逐着他们。 同一时间,吴哲躲在菜鸟们看不到的地方,拿着手里的遥控器紧张的出着汗,紧张的等待着耳机中的声音。 “目标就位,4号枪手,停止追射!” “4号收到!” “起爆!” 终于等到了起爆的声音,吴哲立即按下了按钮。 同一时间,正在奔跑的陈喜娃,突然感觉小腿猛的一疼,然后就是鲜血爆开,突然的爆炸也让陈喜娃懵了,腿部的疼痛让他不由一软,正在疾驰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摔倒——这一瞬间,其实他早就把剧本给忘掉了! 要不是腿部炸裂血包时候的疼痛让他摔倒,他可能会拖着“中弹”的腿,继续跑下去,砸掉这精心准备的大戏。 幸好,他过于紧张,因为腿部的爆炸自己摔倒了! 就在陈喜娃倒地的瞬间,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停止射击!有人中弹了!” 郑英奇一脸紧张的制止了刚要冲出去的第六组:“停!” 两个教官最先跑到陈喜娃跟前,一人掩护下,另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芥末塞进了陈喜娃的嘴里,低声说:“快惨叫!” 一大团的芥末直接吞下,陈喜娃感觉自己的灵魂快飞了起来,他忍不住嚎叫出声,鬼哭狼嚎一样。 教官这时候也疯叫起来: “医护兵!医护兵!” “止血!快止血!” “担架!” “快快快!” 大吼大叫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紧绷了起来,医疗组遑急的抬着担架冲了过来,将嚎叫的陈喜娃抬了上去,健步如飞的教官抬着担架就跑,入眼可见,鲜血不断顺着担架在往下滴。 “喜娃!” “陈喜娃!” “陈喜娃!” 庄焱、陈国涛、存在感极弱却从不扯后腿的郑三炮都在嘶叫,试图冲过去,但却被教官们死死的拦了下来。 菜鸟们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会想到,仅仅开始,就会有人中弹。 “滚开!” 庄焱疯了,对着拦他的拓永刚挥拳,却被拓永刚挡住顺势将失去理智的庄焱一脚踹到。 “混蛋!你们故意的!你们是故意的!我和你们拼了!” 庄焱发狂的吼叫了起来,拓永刚正打算将这小子制服,却见老高冷漠的上来,一枪托又将庄焱给打昏了过去。 (奇怪,我为什么说又呢?) 训练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一部分教官围在了急救帐篷周围,一部分教官紧张的环绕着菜鸟们,生怕菜鸟们闹出事来。 气氛无比的凝重——不远处,老高正在狠踹着一名枪手,菜鸟们看在眼里,猜想那应该是打中了陈喜娃的枪手。 “弄死他!狗鈤的!” 鸵鸟恨恨的说着。 但老高只是踹了几脚就了事,那名特战队员,连武器都没被下掉。 秦进文不可思议的说:“就这么完了?他……他挨几脚就完了?” “这是意外,”张文鹏声音低沉:“虽然他们的态度不好,可我相信他们绝对不是故意的,这是训练时候的意外。” 很快,郑英奇就站在了菜鸟们面前,一盆凉水惊醒过来的庄焱,也站在队列中,带着愤怒的目光看着郑英奇,而郑英奇无视了这种目光,带着伤悲和凝重说: “抱歉,刚才的事是意外。相信我,没有任何一个教官愿意发生这样的事,尽管……尽管我们做好了准备。” “五分钟后,训练继续!第五组,重新开始!还有,你们依然有权利随时退出的。” 菜鸟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一句意外就解决了? “教官,一句意外就行吗?”从来都是服从、服从再服从的郑三炮,第一次朝郑英奇发难。 “抱歉,”郑英奇沉重的说:“相信我,这样的结果,不是在座的每个人都愿意看到的,可是,从进行战场化训练的准备开始,我们就做好了迎接这种意外的准备,这也是我让你们写遗书的缘由。” “对此,我只能深表抱歉,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可以随时退出,甚至可以向上级部门去申诉、投诉,但在这里,只要还愿意接受这种训练,这一切,都是不会停止的。” 郑三炮捏着拳头,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而郑英奇的这一番话,也让诸多的菜鸟,心中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阴云。 终于,在五分钟计时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菜鸟站了出来,低着头说:“我退出。” “明智的选择。”郑英奇像是舒了口气一样,示意人将其待下去,又问:“还有人退出吗?” 没有人吭气。 “那好,第五组,继续!” 障碍场上,菜鸟们继续在子弹的追逐中,拿命在拼着。 所幸后面没有别的状况出现,所有人都完成了障碍场的死亡训练——在结束的时候,所有菜鸟都有种逃出升天的错觉。 秦锋加快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恢复正常,摸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秦锋后怕的想: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马德,差点中弹!卧槽尼玛的郑英奇!卧槽尼玛的老a,疯子!全都是疯子!老子也tm是疯子!】 秦锋心中咒骂着。 而所有的菜鸟都和秦锋一样,在心中疯狂诅咒这郑英奇,恨不得把郑英奇抽筋扒皮——这种险死还生的感觉,实在是…… “刺激!太刺激了!” 伍六一一个劲的说着,别人以为伍六一是在惊魂未定中用错了词,只有许三多瞄了伍六一一眼,露出了一个我知道意思的表情,伍六一不以为意——教官中,唯一一个无害的大概就是许三多了。 “是不是很刺激?”郑英奇听着伍六一的话,笑呵呵的站在所有人前面,像是忘掉了刚才出的事故一样:“还有个更刺激的。” 吓! 所有人都出冷汗,还有? 更? 队伍中,刘勇默然,是有个刺激的,能吓死你们的刺激…… “下面的一个项目,就称呼它为死亡之路吧——一共一百米的距离,由各种障碍物组成,你们的行进路线是既定的,尤其是最前面的三十米,在你们翻阅各种障碍的时候,你们两边会有子弹和爆炸出现。” “当然,比起障碍场,死亡之路其实相对安全些,因为只要你们不脱离既定路线的话,周围的爆炸是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警告一遍!周围埋设的炸药虽然是经过严格的、精准的计算的,但前提是你们不能闯进爆炸区,否则会发生什么,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前三十米过去以后,会有各种靶子弹出来,人质靶、歹徒靶,歹徒挟持人质靶。每人一个弹匣三十颗子弹,击中歹徒靶1分,击中歹徒挟持人质靶的歹徒,两分,击中人质,五分——负的。 20分及格,不及格,一个五公里处罚。 五十米的作战区过后,是二十米的火焰地带,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冲到终点。” 介绍完死亡之路后,郑英奇冷森的说:“从今往后的日子里,早饭过后是障碍场,午饭过后是死亡之路!每天必不可少的两趟,剩下的时间进行别的训练!” “需要教官给你们掩饰一遍怎么闯死亡之路吗?” “报告,不需要!” “那就准备!第一组,9号!17号!28号!39号!” 随着郑英奇的点名,耿继辉、强晓伟、高城、刘勇四人分别出列。 “检查武器弹药!过了障碍区后,上膛开火!明白吗?” “明白!” “依次!上!” 随着郑英奇的口令声,耿继辉最先冲了上去,进入了障碍区后,爆炸就在两边轰隆隆的炸了起来,气浪不断吹拂,耿继辉摒住着呼吸,一个劲的往前冲,他牢记着郑英奇的话,不要走出既定路线是不会有危险的。 砰砰砰 枪声也伴奏般的响起,耿继辉咬牙,鼓着气继续前冲,终于越过了最后一道障碍,爆炸声和枪声戛然而止,他来不及松气,就快速的上膛,以战斗姿势开始在作战区搜索前进。 “17号!上!” 看着耿继辉过了障碍区,郑英奇示意强晓伟冲,紧接着是高城,高城之后,轮到了刘勇。 (此处若是断章……) 菜鸟们紧张的看着,完全被爆炸和枪声充斥了整个意识。 而教官们,则在刘勇上前后,也紧张了起来——大戏要开始了! 刘勇上前,助跑后,跃入了障碍区,然后爆炸就开始在两边不断炸响,他像是受惊了一样,本应该快速冲刺的速度,居然骤降下来。 “笨蛋!冲冲冲啊!” 郑英奇怒不可遏的咆哮,菜鸟们也不由喊起来: “不要停啊!快冲!冲啊!” 障碍区的爆炸,必须一鼓作气的冲过去,否则在爆炸的冲击下,人会越加的恐惧。 所以菜鸟们拼着命再喊,试图让刘勇听到并加速,但刘勇却像是懵了一样,竟然更是束手束脚了起来。 【这家伙……演得真好!多好的一个苗子啊!可惜了!】 郑英奇心中惋惜,可惜刘勇在特战技能训练中成绩太差了,要不然,仅凭这一手演技,足以充当老a训练时候的教官之责了! 再说障碍区中,刘勇面对不断的爆炸,越发的慢了,也许是猪油蒙了心,也许是预设炸点出了问题,总之,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向着右侧倒了下来。 “不!” 郑英奇震惊、惊恐、恐惧的喊出声来。 菜鸟们也疯了,近乎撕心裂肺的喊:“不要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多少菜鸟希望时间要是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可是,并没有! 时间冷酷无情的拨动,然后,让菜鸟们最不忍接受的一幕出现了。 轰 炸点,炸了。 像之前的爆炸一样,没有多少闪烁的火焰,但爆炸掀起的尘土和烟雾,却瞬间吞没了一切。 完了……完了…… 菜鸟们看着升腾起的烟雾和爆炸,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秦锋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直不敢相信,和自己组队闯过了考核的刘勇,会这么轻易的被爆炸吞噬。 “出事了!” 高城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弹头爆炸的区域,仿佛又感受到了那颗小石子高速从自己眼前掠过的感觉。 郑英奇疯一样的扑了出去,菜鸟们在回过神后,也往过去扑,去被一群教官死死的拦住:“不要过去!那里危险!那里还有炸点!危险!” 而此时的郑英奇,已经扑进了障碍区,他嘶吼着:“医疗组!医疗组!!!快救人啊!救人啊!” 他抱着一具浑身破烂、鲜血淋漓的身体,嘶吼着,催促着。 鲜血淋漓,脸上布满了血迹的伤员小声说:“老郑,注意点口水啊。” 咳咳咳 身下传来了憋不住的笑意,躲在坑内的刘勇,是真的忍不住了——郑英奇的戏演得太好了,可装自己的这家伙,能不能专业点啊? 一群教官冲了过来,医疗组疯一样的冲了过来,嘶吼声、咒骂声、急促的咆哮声开始连片,重伤者被抬上了担架,教官们健步如飞的抬着担架就跑。 没有菜鸟注意到,就在教官和医疗组赶来的时候,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穿着白大褂从地洞中钻了出来,而教官们,也飞快的在假装的慌张中,将地洞上的板子盖了起来,还专业的用脚将尘土覆盖在了木板上。 菜鸟们绝望的看着这一幕,脑子中一片空白。 (四点多,终于搞定了这章,将近八千字!咳咳,当然不是免费的,明天大概十一二点会醒来……我要是醒来能看到多了几十张月票,那该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啊,作者君激动了,保不准又能出个六七千的大章,对吧?) 第0213章:煎熬的一个晚上 训练停止了,菜鸟们都被赶到了帐篷中,老鸟门口站岗“看押”。 帐篷内的气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透过缝隙他们盯着远处专用的急救帐篷,看着医疗组在那忙碌。 菜鸟们脑补着急救帐篷内的画面: 大夫紧急的救助着,各种医疗器械不断上阵,就好像电视剧里紧张的急救室一样。 他们甚至都按照各自的血型自动的站好,随时等待献血。他们希望用自己的血来换战友的活奔乱跳。 那……这个时候,急救帐篷内什么情况? “你们这样骗他们,好吗?”某位带队的军医质问着袁朗,袁朗耸耸肩:“是我们。” “你们……”几位军医语塞,半晌后,一名军医说:“按照你们这样的训练方式,这种情况极有可能会真实的发生!” “所以专门将你们请了过来,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可能发生的事!”袁朗解释着。 军医被噎的说不话来。 “时间差不多了吧?”袁朗看了眼时间,军医虽然不想理,但还是点头,袁朗就说:“沉痛些,出去。” 刘勇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他没“抢救”过来,现在教官们正在沉痛自己的“死亡”,而自己还得继续藏着装尸体,这滋味…… 真是…… 他想象到自己“死后”菜鸟们的惨样,心里想着:为了表演的更真一些,暴君会不会跪下来给自己磕头? 一想到郑英奇能跪下给自己磕头,被淘汰的刘勇,竟然不苦闷了,反倒是万分期待起来,琢磨是不是会来一场追悼会…… 护士、大夫沉重的出了帐篷,一番拙劣表演式的摇头叹息过后,纷纷回了他们自己的帐篷,而教官们则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沉重、压抑的气氛,突然笼罩起了整个营地,郑英奇一个人默默的站在急救帐篷前,孤零零的杵着,像是在忏悔一样。 而这一幕看在菜鸟们的眼里,他们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 狼牙大队长何志军来了,老a大队长铁路来了。 两位大队长阴沉着脸的到来,让这沉重抵达了极点。 菜鸟的帐篷中,陆续有人认出了乘坐直升机抵达的两位上校。 “那位是狼牙特种大队的大队长何志军上校。” “那位……是a大队的大队长。” 菜鸟们最后的希望成了泡沫,如果不是真的,两位日理万机的大队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么焦急的赶到! 菜鸟们的帐篷内。 “好端端的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高城喃喃,他和刘勇的交集不多,可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刘勇的那张脸。 其余菜鸟们也像高城一样,都在呆呆的接受这个最不希望成为可能的“事实”! 而另一边,两位阴沉着脸的大队长进入了帐篷后,阴沉就化作了和煦的笑,何志军坐下就说: “你们这次的排场可够大的,我和铁大队千里迢迢过来陪你们演戏,你们这要是拿不出点成绩来,小心我和铁大队给你们穿小鞋。” 一群进来的教官都小声的笑了起来。 铁路摆摆手说:“玩笑归玩笑,但是训练时候一定要注意,尽量不要出现预设中这种不可挽回的事,明白吗?” “是!” 所有人一齐回答。 “好了,别站着了,都坐,都坐,”何志军笑吟吟的说:“之前的训练我有关注,小郑同志,说说在之前的训练中,为什么先把咱们陆特的本领教给受训队员,而不是采取以往先淘汰后教的方式?” 郑英奇看了自家大队长一眼,看到铁路轻轻颌首后,站起来敬礼,回答:“报告首长,因为我想让更多的部队了解、认识到特种部队,我相信众多的普通精锐部队会从中了解、学习、并研究出针对特种部队的作战思路。” “你就不怕他们学会了咱们的看家本领,把咱们打的满地找牙吗?”何志军饶有兴趣的问。 “报告首长,不怕!因为我们也会在和友军的对抗中吸取经验,不断进步!” “好,这才是我们特种军人该有的心态,”何志军鼓掌,对铁路说:“铁大队,你们那边怎么说我不知道,我们这边啊,兄弟部队可是非常震惊啊,说我们这次把看家本领都教给淘汰的战士了,让我们洗干脖子等着,下次演习场上一定要狠狠的教训我们! 我呢,就跟他们说,我们狼牙从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随时等待徒弟们的挑战!” 铁路笑了笑,说:“我们这边接到的反响不多,毕竟学到本领后淘汰的人还不多。” 何志军:…… 扎心了啊老铁。 何志军看着铁路,自嘲的说:“我算是明白你们为什么要主要从军官中选人,为什么要在普通军队中先进行一轮淘汰了。” 老a的受训队员,大部分是从各个部队的优秀军官中调来的,这些军官本身的觉悟就高,面对老a的“绝望”训练,有相当一部分人能抱着坚定的信念坚持下来,而那些入选的士官,是经过一层严格筛选的,同样拥有坚韧的意志。 狼牙这边倾向于士官化,尽管受训成员是从各个优秀部队调来的,但面对老a这种“绝望”式的训练,前后的心理落差太大了。 何志军专门问过几名淘汰的战士,这些战士直言:吃苦受累我能坚持,但我不想去一支“目无军纪”的特种部队。 而要是按照之前的训练模式,狼牙的受训兵绝对不可能这么“水”。 但不可否认,狼牙这次是挺丢人的,同等数量的情况下,老a的退出率,比狼牙少太多了! 当着部下的面,铁路当然不会继续嘲讽何大队了,转头问郑英奇:“我看了你们的作训计划,为什么下一阶段的训练中,会逐步取消心理上的打压?” 郑英奇回答:“报告,因为每天会进行战场化训练,如果继续对战士进行心理上的高压,容易在训练中造成不可预估的事故。” “考虑的挺全面的,我之前一直担心你把猎人学校的那一套照搬进来呢,毕竟咱们受训的战士和猎人学校受训的学员,还是有一定差距的。”铁路说。 对郑英奇,他是越看越满意了。 何志军则追问:“小郑同志,就只有这一点考虑吗?” “报告首长,”郑英奇害羞的说:“还有一点考虑。” “哦?什么考虑说说。” “趁现在得慢慢转变他们对我的印象,要不然联训结束,我怕我被他们打死。”郑英奇讪笑着说。 帐篷内瞬间充满了低笑声,就连铁路都不禁莞尔,倒是何志军,指着郑英奇笑着说: “小郑同志,你是不是把咱们的战士想的太坏了?等训练结束,好歹当了他们三个月教官,你还能怕他们吃了你不成?” 黑脸老高笑着说:“大队长,这次受训的人里面,有郑英奇以前的连长和战友,我看他训练时候装的挺辛苦的。” 郑英奇心道:何止是辛苦,简直是煎熬有木有? 一群人低笑起来,又说了一阵后,何志军才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演戏演全套,我和铁大队呢,就给你们把戏演完。” “多谢首长。”袁朗朝何志军敬礼,虽然袁朗和老高不对付,但对于何志军这位一手缔造了狼牙,从烽火中走出来的老前辈,还是充满了敬意。 两位大队长一转眼就恢复了黑脸的样子,一脸沉痛的带着教官们走出了帐篷,两副担架被抬上了直升机,其中一幅上半盖着身子,另一幅上却被惨白的白布,彻底的盖着。 帐篷内,菜鸟们一直注视着灯光笼罩中的直升机,看着两副担架被小心翼翼的送上去。 这时候,即便是在倔强的人,也都意识到了情况! 尽管菜鸟们早就猜到出大事了,可看到这一幕后,依然震动异常——出生在和平年代中的他们,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前一秒和他们还在并肩训练,下一刻就天人永隔,这种感觉,让他们无比的震撼和茫然。 他们是军人,为国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可是,仅仅因为训练就出现死亡,值得吗? 这是绝大多数菜鸟的疑惑,而几位一直说服自己这可能是假的、是演戏的菜鸟,这一刻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件事。 然后,就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帐篷内,高城主动走出,却被门口的教官拦了下。 高城沉重的说:“我想送送他。” 教官看了高城一言,点头后说:“就在这吧。” 菜鸟们都沉重的走出了帐篷,在距离直升机几十米外的地方,一脸哀伤的看着,直到有人喊敬礼后,所有人一齐敬礼,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直升机在无数人的敬礼中缓缓的腾空,一直到从所有人的眼前消失,还没有人放下手。 “集合!” 嘶声的吼叫终于打断了菜鸟们对战友沉痛的悼念,他们不由自主的、按照以往的列队速度快速的列队,目视着前方,目视着大步走来的郑英奇,有的人眼里满是杀气,有的人眼里满是仇恨,有人的眼里……却是茫然和恐惧。 郑英奇大步来到了菜鸟们的眼前,用以往没有过的沉痛声音说:“今天接连出了严重的作训事故,一死一伤。” “我知道你们都非常的震惊、惊惧,因为从你们入选以来到现在,你们都始终没有认清过一个现实,没有对你们即将加入的特种部队有过一个详细的概念!” 郑英奇目光望着一个又一个的菜鸟,一字一顿的说:“我现在告诉你们!什么叫特种部队!” “特种部队,就是用最严苛的、最惨无人道的方式,筛选成员,然后去执行最危险、甚至在常规部队看来胜率为零的特别任务!我们的敌人有可能是武装到牙齿的kb份子,有可能是丧尽天良的fd份子,也有可能是拥有高度纪律、拥有绝对火力优势的敌军!” “活下来,完成任务,是我们的使命,是不允许讨价还价的命令!” “这就是为什么会展开战场化训练的原因!因为,只有熟悉了战场、了解了战场、不害怕战场的兵,才能在四面爆炸到处是子弹飞掠的战场上,冷静的做出判断,才能不腿软的去战斗!” “所以,明天我们的训练会照常展开!障碍场特训、死亡之路特训,依然会按照我说的,早上和下午不间断的展开!” “如果不能理解,你们依然有权利退出。” 郑英奇的话音刚落下,有人就站了出来,目视着郑英奇:“教官,我承认你们的战斗力非常的优秀,但是,我不能理解,你们可以凭借优秀的战斗力,就能目无军纪吗?” “特种部队应该是一支高度战备的军队,禁酒是最基本的纪律之一!可你们却在这段时间中,在任何时间段,都能随意的饮酒甚至赌博!我想问您,一支如此散漫的部队,凭什么拿我们的生命去开玩笑?” “我不怕死!从报名特种部队训练,我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我怕死的不值得!怕我的命丢在你们的戏谑中!” 这是这名战士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了,他一直等待着训练结束后去质问,可现在,他却怕自己没有机会熬到训练结束。 这段话,像是打开了泄洪闸一样,不断有菜鸟站出来质疑起来,憋了许久的质疑在这一刻纷纷爆发。 就像这个战士说的一样,他们能坚持下去,但凭什么把命交给如此戏谑的“特种部队”? 郑英奇始终没有打断战士们不断的质疑,直到渐渐没有人提问题后,他才说:“归队,我给你们一个解释。” “许三多,把道具拿上来!” 道具? 菜鸟们望向了许三多,许三多端着一大桶啤酒快步过来,站在了菜鸟们的前面。 “很多东西,就像这里面的酒一样,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们可以尝尝它的味道,然后做出自己的评判。”郑英奇示意菜鸟们上前检查、品尝。 菜鸟们疑惑,于是不断有人上前,喝了一口所谓的“啤酒”后,面色复杂的归队,慢慢的,菜鸟们嘈杂了起来,对于“啤酒”,他们也不在质疑了。 “啤酒”是假的! “啤酒是假的,我们表现出的目无军纪,也是假的,”郑英奇说:“作为中国军人的一员,作为中国特种序列的一员,无论狼牙还是老a,都拥有严格的纪律和良好作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我们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让你们绝望,很高兴你们能在绝望中熬到了现在。本来这些都会是在训练结束以后告诉你们的,但今天作训事故的发生,让我不得不提前跟你们将这些说明。” 突然的反转,让菜鸟们难以置信,可这种美好的反转,又是他们最希望、最认可的答案。 秦锋忍不住问:“教官,那今天发生的事故,是不是假的?” 郑英奇沉默了下,才说:“抱歉,我希望这是假的……但……我很抱歉。” 菜鸟们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被击打的粉碎。 老高走上前来,拍了拍沉重的郑英奇,示意让他来说。取代了郑英奇后,老高站在菜鸟们的前面,说: “兄弟们,战争是一个死中求生的过程!” “我们模拟出的战场化训练,离真正的战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这里的子弹是可控的,这里的爆炸依然是可控的!只要你们按照规定的动作和路线,子弹和爆炸对你们毫发无伤!可在战争中呢?” “敌人是瞄着你的身子射击的!敌人的炸弹是对着你们的位置爆炸的!” “如果连这么一点的烈度都无法适应,告诉我,你们凭什么有自信成为特战队员?有什么自信在战场上活下去?” “作为教官,我宁可希望你们在训练中负伤或者牺牲,也不希望你们在战斗中牺牲!因为特种部队宝贵的人力,在战斗中的每一个牺牲,都会对行动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失!” “灰狼!” “到!” “告诉他们!狼牙特种大队从成立至今,有多少人在训练中死亡,有多少人在实战中牺牲!” 马达马上回答:“报告!我狼牙特种大队成立至今,一共有22人献出宝贵的生命!其中有7人在战斗中牺牲,15人在训练中牺牲!除此以外,还有一条军犬,在搜爆行动中死亡!” “听到了吗?”老高情绪激动的说:“这就是我们狼牙!看看你们现在的熊样!你们还想成为特种兵吗?你们哪里又像是特种兵?” 作为最了解狼牙的菜鸟,耿继辉对老高的话没有丝毫的质疑,因为他知道,野狼和灰狼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如果害怕牺牲!就趁早退出!因为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加残酷!因为不管是狼牙还是a大队,都是优中取优!而不是选垃圾进入其中!”老高冷酷无情的说: “想要得到我们的尊重,你们必须和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而不是连我们的背影都摸不着!” “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去想!但明天的训练,日后的训练,绝对不会因为任何训练事故停止!” “解散!” 这一晚上,是菜鸟们度过的最煎熬的一个晚上。 死亡的出现,让人心不由的浮动了起来,尽管他们知道了之前看到的种种是假的,可死亡却是真的。 扛吗? 放弃吗? 这一晚上,许多的菜鸟做出了选择。 第0214章: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月票!) 史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今天的爆炸和那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训练会死人的!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很难相信,一条年轻的、忠诚的生命,就在训练中消散,甚至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有。 怕吗? 史今扪心自问。 【我不知道。】 对于这样的自问,他没有答案,但是…… 【我不想退出训练,我不想就这样走了,连长在,六一在,三多在,郑英奇……也在,这里,就好像是七连,我不想走。】 史今在自己的心中找出了这个回答以后,突然间松了口气。 他不再被今天的事故所困扰,反而想起了郑英奇。 “啤酒是假的,我们表现出的目无军纪,也是假的!” “作为中国军人的一员,作为中国特战序列的一员,无论狼牙碍事老a,都拥有严格的纪律和良好的作风!” 他脑海中回想着郑英奇说出的这话,某些冰封的记忆开始松懈起来。 老a那栋老旧的军营楼中, “史班长,好久没见啊,听许三呆子说你也来了,还真是够巧啊……” “那啥,史班长啊,你这个学员军衔先拿下,啥颜色嘛,丑死了。” “对了,史班长,你以后得叫菜鸟45号了。” 那是一年多未见重逢后郑英奇和他的对话,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只有居高临下的俯视和满不在乎漠视,那一刻,史今以为自己眼前的人,换了魂似的。 他回忆着五十多天以来,郑英奇的种种,回忆着郑英奇带着某种报复心态的折磨,他低声自语:“是演戏吗?” 他想起了伍六一的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可我忘不了那王八蛋拖着我爬的样子,他变了也好,没变也罢,等训练结束了,咱们进了老a了,我和他慢慢说道——班长,问题呢,总会是有答案的,等咱们进了老a,他郑二狗子迟早会落到咱们手上的。” 想到这里,史今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总会有答案的。 这时候,马小帅悄悄的走过来,坐到史今的床上,小声的问:“史班,你怎么看?” “看什么?” “我们班长说的话,你说他是真的演戏呢还是变了啊……我刚开始以为是班长变了,可现在,我又说不准了,而且,我也觉得我们班长,不应该这么坏啊。”马小帅纠结的说。 史今笑了笑,说:“还有四十多天训练就结束了,你何必还担心这个呢?训练结束,咱们想问什么不能问啊?” 马小帅想了想,说:“也是啊。” “哎,你们就一点不担心训练吗?”上铺的耿继辉好奇的探出了脑袋,问:“这训练风险这么高,你们一点不担心吗?” 耿继辉当然好奇了,这时候绝大部分的兵,都在纠结危险系数这么高的训练,但听下面这两人的话,人家居然担心的是暴君这家伙是不是变了? 这关注点也太夸张了吧? 马小帅自豪的说:“9号,你知道我们老部队的精神吗?” 耿继辉摇头,马小帅骄傲的说:“不抛弃、不放弃!” 马小帅可以骄傲的说,从7连走出来的兵,谁都不敢忘掉这铭刻着7连精神的六个字!而在这里,连长在,伍班长在、史班长在,许班副在,郑……班长在,作为7连的兵,怎么会抛弃? 怎么会放弃? …… 高城所在的帐篷中,气氛稍微活跃些,像老大哥一样的高城,很容易就成为了兵们倾诉的对象,就像现在,鸵鸟向高城问自己的问题: “连座(高城绰号),你说到底值不值啊?仅仅是训练,咱们就得面临生命危险,这也太过分了。” 高城不由想起父亲得知自己要去老a时候父亲的话。 “作为一名父亲,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而作为一名军人,我以你的选择为荣!” 当时高城并不理解父亲的话,毕竟在他看来,老a就是比普通部队强、比普通部队严苛,可当他在训练中打滚了这么时间后,他却慢慢理解了父亲口中的“我以你的选择为荣”这句话。 老a有多苦他不知道,但老a的集训兵有多累、多惨,他是真的体会到了。 作为一名校级军官,勉强称得上中级军官的他,看问题不会像士官和尉官那么直接,他会深思每一个环节中的深刻意义,就像集训时候的严苛、变态的训练,仅仅是为了折磨? 高城明白,当然不会是这样子的——千辛万苦、求爷爷告奶奶调来的精英,千辛万苦经过严苛选拔得到的兵员,如果仅仅是为了折磨的话,老a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 老a的兵,需要坚韧不拔的意志。 很明显的因果关系——不是为了折磨而折磨的话,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那么,战场化的训练是为了什么? 就如那个狼牙中队长说的一样,实战! 为了实战! 宁可在训练中减员,也绝不能在实战中减员! 想明白这个问题后,高城对鸵鸟的提问就有了答案,他说: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话。你之前是伞兵,应该知道跳伞训练中的风险,但是,能因为有风险而停止练习跳伞吗?” “当然不能了,”鸵鸟马上说:“跳伞那是伞兵的根本。” “那在这里,也是一样的。”高城意味深长的说。 一样的? 鸵鸟思索着这句话。 “你就别想了,你那脑容量想不清这么深奥的问题。”史大凡在一旁嫌弃着鸵鸟,鸵鸟大怒:“卫生员,你能耐是吧?伞兵不发怒,你以为我是……” 话还没说完,史大凡就冷不丁的说:“鸵鸟。” “啊?” “我是说,伞兵不发怒,我以为你是鸵鸟!” 其余人顿时笑出声来,压抑的气氛也瞬间好转,可惜两人故意的耍宝,并没有让秦锋露出笑来。 …… 袁朗和老高一直等着“巡营”来的郑英奇,等到郑英奇回来,老高马上问:“菜鸟那边气氛怎么样?” “基本都挺压抑的,就是2号帐篷那里……”郑英奇想起自己在外偷听到的对话,不由笑出声来,说:“那边有一对活宝,倒是挺轻松的。” “轻松?”老高品着这个词,总觉得轻松和现在的氛围挨不着边,但他很快将这一茬扔在了脑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 “你们说,明天会有多少人选择退出?” “我怕我会失望。”郑英奇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老高心中一沉,问:“会有很多吗?” “我怕会很少,甚至没有。”郑英奇乐观的说。 袁朗破天荒的没有怼老高,而是补充说:“其实经过这么久的失望,那些心志不坚定的基本已经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意志坚定的战士,相信咱们的战士吧。” 老高点头,心里也不再去想这烦心的事,反正脸差不多都丢没了,也不差这一下了。 “两位队长,那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准备明天训练教案。”郑英奇向两位大佬提出告辞,开始准备次日的训练事宜。 看着郑英奇离开的背影,老高说:“你们老a是捡到宝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高非常的羡慕嫉妒,训练进行了这么久了,压阵的两中队长除了和淘汰兵交流外,就没干涉过训练事宜,要不是还能忙碌中队的训练事宜,他们都有种失业的错觉。 袁朗满不在乎的说:“就那样吧。” 看着轻松装了一波的袁朗,老高说:“人给我,孤狼特别突击队b组组长,怎么样?” 袁朗却惊讶的抬头说:“咦,今晚这月亮挺圆啊。” 老高抬头望了眼乌黑麻漆的夜空,愣是没找到袁朗嘴里挺圆的月亮。 …… 第二日, 又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又是瓦斯弹的起床号。 冷水洗漱完毕的菜鸟们集合列队,一人不缺。 郑英奇一直站在队列的对面,没有像往常一样迈着悠闲的步子后面出现,在报数完毕后,说: “很惊讶,你们没有一人选择退出。你们的无知无畏……咳咳咳,演戏演习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 郑英奇苦笑着调侃了自己一句后,说:“你们的选择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先辈!作为教官,我以为你们为荣!作为军人,我一样以你们为荣!” “算了……我啊,还是继续演我的暴君角色,总觉得和颜悦色的和你们这样说不是太习惯,没有那味——有意见了等训练结束和我算总账吧,反正你们都憋了很久了,也不差那么几天。” 看着郑英奇在暴君、正常、暴君间来回切换,菜鸟们露出了笑容,这样子的教官让他们觉得很意外,也很……亲切。 见鬼了! 想到亲切一词,菜鸟们不由咒骂起来,怎么能对暴君产生这种感觉? 郑英奇脸色一肃,举着扩音器喊:“目标!山脚!十二公里越野开始!” 队伍在教官的口令下转向,开始了热身训练,而队伍中的鸵鸟,却激动起来: 12公里!没错吧!就是12公里! 以往的时候,郑英奇总会坐着越野车,举着喇叭在后面、中间、在前面没完没了的聒噪,但这一次,他却跟着队伍再跑,尽管没有负重,但却不断的来回追着队伍,让菜鸟们第一次正面了解到教官的强悍。 早饭过后,终于又到了障碍场。 “其实,战场化的障碍场训练,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开枪的那些家伙,你们就当他们不存在……今天我给你们做示范。” 郑英奇亲自出马,给菜鸟们演练起来,菜鸟们心中期待,不知道将他们操练成狗的郑暴君,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准。 “老郑,要不要调整下难度?” 吴哲唯恐天下不乱的喊。 “行啊,老拓,你们都来——喂喂,都别冲动啊。”郑英奇刚硬气了一声,就马上服软了,因为射击区那边一下子涌来了十多个老鸟。 看着教官服软的样子,菜鸟们不由轰笑起来。 他们没想到暴君一样的郑英奇,还有这么搞怪的一面。 这当然只是故意玩闹了,射击区那边,一挺机枪和四名步枪手一齐就位,郑英奇迈腿进入障碍区,就像突然启动的跑车一样,开始飞奔起来。 子弹追逐着他的脚步,可郑英奇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以看上去并不快的速度在前进,但动作异常的连贯,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借用惯性在前进,因此始终能保持猛然爆发,所有的障碍对他来说,就仿佛是如履平地似的。 “卧槽!这动作帅呆了!” “真狠,真快,真猛啊!” “这就是教官的实力?这么厉害?” 菜鸟们吃惊的惊叹着。 教官们其实和菜鸟们一样的震惊,之前他们佩服郑英奇,是因为郑英奇在训练中挥洒自如的“虐”着菜鸟,可狼牙的教官们,总认为身为一级士官的郑英奇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将他们甩远,但看着郑英奇在障碍场上飞掠的身影,他们才明白,这个一级士官,超出他们太多太多了。 感觉就是一晃眼的时间而已,五百米的障碍场就已经被彻底凿穿了! 看到郑英奇结束、枪声戛然而止,马达下意识的问计时的吴哲:“多少秒?” “138秒45。”吴哲震惊的看着这个成绩。 “多少?”马达像是没听到一样,再问。 “138秒45。” 嘶 马达倒吸冷气,菜鸟们也倒吸冷气。 军队内常用的是四百米障碍,但特种部队使用的是国际通用的五百米障碍,难度更高,也更耗费体力。 可是,大名鼎鼎的军人五项中五百米障碍的世界纪录才是132秒4(别杠啊!)。 而且,军运会上可没有实弹在后面追着跑,那些运动员也是专门跑这个的! 而郑英奇呢?可以将他理解成业余选手! 可偏偏一个业余选手,硬生生跑出了国际水准。 连虎听着这个成绩,一脸生无可恋的说:“老子上次跑了142秒,这家伙还假惺惺的说这可能是特种部队界的最高记录了,没想到这家伙一转眼就把老子的脸打了一巴掌。” 菜鸟们更惊诧,他们长跑障碍场,自然对用时更敏感——目前秦锋以158秒、陈国涛以159秒霸榜,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不可超越的成绩,没想到真正不可撼动的成绩,竟然是自家教官创造出来的! “难怪他能以一级士官的军衔,成为我们的教官……”陈国涛震惊的说:“在他跟前,咱们就是个弟弟啊……” 这时候郑英奇已经恢复了过来,来到了队列的前面,还带着喘音说:“越障时候,别考虑、别在乎身后的子弹,射击区的那几个家伙,是教官组中枪法最优的一波人,他们不会失手。” “记住,别追求时间和速度!” “好了,四人一组,准备!” 接下来的各种训练中,郑英奇一直身体力行的陪着和受训的队员,同时也在解释接下来半个月训练的目的: “接下来半个月的训练,也就是俗称的地狱训练,在这段时间,我会根据各种方式太压榨你们的体力,达到极限、突破极限!所以,有的人会被我特别关注,91号!出列!” 没有加菜鸟前缀,秦锋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接收到了郑英奇的目光后,他才反应过来并苦着脸出列。 “别装了,你就没达到极限!还想着划水呢是吧?” 秦锋苦笑,他……真不是故意的,习惯,习惯了而已。 “58号,出列!” 史大凡震惊,怎么能点到自己的名字? 他出列,说:“报告,我……我就是个卫生员。” 郑英奇差点笑出声来,啧啧了两声后,说:“我是真的没想到啊,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能成功划水——要不是我每天对你们的训练成绩做记录,还真就被你小子蒙混过关了。” “教官,”史大凡憨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了,别装了,接下来的训练有些轻松,91号,85号,你们两个就去跑个12公里越野吧,路线你们也熟,去吧,记得赶上午饭。” 史大凡苦着脸,跟着秦锋跑了起来,两人在路上跑的时候,史大凡责问秦锋: “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锋装傻:“什么故意的?” 史大凡咬牙切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那天你跟我说的,千万不要冒尖,千万不要想着表现,因为优秀的人都会被特殊照顾——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什么存心不存心?我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锋打死不认,他会说他在剧情的时候,觉得扮猪吃老虎的死卫生员特别有意思吗?所以就想特别的坑一波吗? 两人狗咬狗的继续跑。 训练场上,郑英奇呵呵笑着:“疑似划水的,我这里还有七个名单,我会在接下来的训练中继续盯着,真要是发现了,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菜鸟们疑神疑鬼,深怕自己上了名单。 午饭时间,菜鸟们在郑英奇的带领下,一起坐在餐厅的外面,教官们将香喷喷的午饭端出来,倒在了满是油腻的地上。 “你们总觉得这是刻意刁难,今天就陪你们吃一顿,就一顿啊,下次就不陪你们了,多年的媳妇好不容易熬成婆,总该享福了。”郑英奇笑着和菜鸟们同甘共苦。 鸵鸟不解的问:“教官,吃顿饭,干嘛这么虐啊!” 郑英奇喊:“许三多,说说你到钢七连后,野训时候最深的印象。” “一斤米饭里面二两沙。”许三多马上回答。 “灰狼班长,您打过仗,给他们说说战场上的伙食。”郑英奇又问灰狼。 灰狼笑了笑,说:“有的一口吃的就不错了,那有那么多话?有时候就得坐在满地残尸的地方啃馒头,因为那里是敌人打不着的地方,你们说,是冒着挨子弹的风险换地方呢还是蹲在原地啃?” 菜鸟们不说话了。 “吃!” 郑英奇带头伸手,有滋有味的吃起了倾倒在地上的午饭。 午饭才结束,就是让菜鸟们刻骨铭心的死亡之路了。 郑英奇活动着身子,说:“其实,这里来说,更安全些,爆炸区只要按照既定的路线跑,顶多感受到爆炸的气浪,爆炸区目的,主要是干扰思维,使人在进入射击区后,精神因为高度紧张而出现错误。我给你们示范一次。 喂,这次就别点火了,经费得省着用!” 郑英奇再度给菜鸟们做示范,踩着爆炸冲过了爆炸区,进入射击区后,没有丝毫的停顿,开始运动中射击。 菜鸟们只听到枪声在不断砰砰的响起,明明是单发却像是点射那样,可拿着望远镜的一群教官却傻眼了。 一共30个靶子,排除其中15个干扰性质的人质靶外,歹徒靶20个,歹徒挟持人质靶10个,郑英奇行进中一发一个靶子,用时不断30秒就将所有的靶子全部击中,而且全都是命中额头的一枪毙命。 “26秒?” 老高知道郑英奇要做示范,所以一直关注着,他下意识的记录了时间,确认郑英奇仅仅用了令人绝望的26秒,还是满分! 一旁的豺狼下意识的问:“野狼,我记得那里做出来以后,你秀过一把,当时用了多少时间来着?” “32秒。”老高沉默了下才说了时间,同时想起郑英奇当时认真赞叹的样子,心里咬牙切齿: 这王八蛋,当时一脸的折服,心里肯定在鄙视我! 豺狼似乎也想起了当时郑英奇的神色,同情的看了自家中队长一眼,啧啧,啧啧,啧啧…… 啧啧了一阵后,豺狼想起了自己38秒的成绩,不吭气了。 嗯,他们自然是满分的。 但同样的满分,郑英奇的用时不知道把他们甩出了多远。 想想,这可真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差距啊! 还没有上过死亡之路射击区的菜鸟们,并不能体会到郑英奇满分、26秒用时的恐怖,但随着郑英奇的一番表演,因为昨天的训练事故而在心理蒙上的阴影,却不知不觉间消除了。 “4人一组!30秒间隔!准备、开始!” 随着郑英奇的命令声,菜鸟们又一次闯起了死亡之路。 因为昨天的事故,菜鸟们在爆炸区的嘶吼,都不敢放松,但真正感受到爆炸的气浪后,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担心了,快速的冲过30米的障碍去,进入了射击区后菜鸟们开始射击起来。 耿继辉学着郑英奇,进行着行进间射击,可爆炸还是让他受了影响,错误的判断了两个靶子,击中了一个人质靶和歹徒挟持人质靶中的人质,并打出了五个脱靶。 成功的不及格! “射击区用时45秒,得分,16分。” 听着自己的成绩,耿继辉终于对郑英奇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知——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啊! 成才是菜鸟中成绩最让人瞩目的那个,但在这里,他和郑英奇间的差距,还是拉了出来。 “射击区用时35秒!满分!” 菜鸟们一直认为成才有着不输于教官们实力,但射击区的成绩出来以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坐进观天。 障碍场和死亡之路,让菜鸟们终于明白了郑英奇和他们之间的天壤之别,以前心里的不服气,也都化作了敬佩。 而接下来的种种压榨,也让菜鸟们心服口服的承受了起来。 训练持续到了晚上11点钟,在所有人都到达了极限后,这一天要命的训练,才落下了帷幕,菜鸟们如蒙大赦的钻进了帐篷,连收拾的气力都没有,躺倒床上就睡。 郑英奇也累,毕竟一整天的训练,他也没闲着,要做榜样给菜鸟们看呢。 “老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去睡了。” “我的偶像,您快去睡,还有,明天别这样了啊,要不然我们这些人,就没脸当教官了!”吴哲狗腿似的说。 一群教官看着郑英奇伸着懒腰进入帐篷,一个个朝着后影露出敬佩的神色。 确认过眼神,真的是狠人啊! (双倍最后一个小时,砸呗!先月票后帐,月底根据月票算下月必环加更!) 第0215章:完训(上) 训练在继续。 全天高负荷不间断训练,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仅仅三天,这些菜鸟的脑子就木了,而这样的时间,却需要持续半个月。 但这些战士表现出的韧性,却超乎想象! 郑英奇口中的“地狱”训练的半个月持续下来,剩下的61名菜鸟,仅只有9人退出了训练。 除了一人是因为偷奸耍滑被淘汰外,剩下的八人,都是因为身体缘故黯然退赛。 “因为啊,他们不仅是大浪淘沙后剩下的,而且见识了一个新的天地,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放弃吗?”老高这样回答豺狼的疑问。 地狱训练结束后,菜鸟们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时间,三名军医带领的医疗组,再一次对所有菜鸟进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 一份一份的翻阅检查报告,郑英奇对菜鸟们的身体状况进行直观的了解。 他将陈国涛的检查报告抽出来,问军医:“首长,这个兵身体状况没问题吗?” 军医接过郑英奇递来的检查报告,确认一番后说:“没问题的。” 没问题? 郑英奇暗自思索起来,上次在医院体检,医生也保证检查结果无误,这一次也是一样的肯定,他就纳闷起来,难道是陈国涛所患的强直性脊柱炎无法检查出来吗? 好奇之下,他就故意和军医聊天,装作不经意间提及了该病,得到了军医的回答后,这病咱们检查有没有做,军医肯定的说做了,谁要是患有,肯定能检查出来。 这就有问题了! 告别了军医,郑英奇心里琢磨起来,按照剧情,陈国涛患病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为什么检查不出来?是检查环节有问题? 应该不是,接连两次体检都没查出来,不可能两次环节都出了问题,那么,最大的可能是陈国涛“没病”! 没病? “剧情不可能有问题,”郑英奇思索:“除非……剧情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再联想到被自己收拾的欲仙欲死的秦锋,这个可能性还真是不低啊! “这是不用多想了,只要没病,其实是个好消息。” 郑英奇随即放下心中的记挂,望着懒洋洋晒太阳的菜鸟们,心中呵笑起来,战友们,饥饿训练要开始了! …… 新的一天,美美的洗过澡又休息过一天的菜鸟们,精神饱满的列队,做好了迎接新挑战的开始。 “这半个月的地狱训练你们都挺了过来,说起来真是不容易啊。”郑英奇感慨着发言,菜鸟们闻言,回忆起这浑浑噩噩的半个月,深以为然的点头,是啊,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啊! “幸好,你们都扛过来了,”郑英奇笑着说:“不过,千万不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接下来的半个月……” 一听到又是半个月的周期,菜鸟们不由一个哆嗦,他们现在对半个月这三个字,满是惊惧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就叫它饥饿训练吧,你们的训练强度会减弱,但就别想在营地里获得食物了——这座大山就是你们的食物产地,寻找食物填饱肚子,并完成教官规定的训练,持续半个月就行。” 郑英奇笑眯眯的继续说: “当然,作为暴君呢,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退出或者淘汰,所以,到时候一定要挺住!” 鸵鸟喊着报告说:“教官,你会用什么办法?” “办法太多了,我没细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嗯,昨晚你们吃的挺饱的,咱们先来个20公里越野,消耗下体力,完事后就正式开始饥饿训练。” 菜鸟们一脸悲催的开始跑动起来。 史大凡抱怨着说:“死鸵鸟,一定是你多嘴才让我们跑20公里的!” “死卫生员,这锅我不背!你自己去问问教官,看这是不是他早就设定好的内容!” “要去你去,你不去就说明这是你多嘴的缘故!” 两活宝的日常互怼让菜鸟们会心一笑,但一想到悲苦的20公里越野,这笑容就没了踪影,而一想到接下来半个月可能要各种饿肚子,这心啊,就拔凉拔凉的。 而真正让他们心凉的,还在后头! 越野还没跑完,肚子就开始呱呱叫了,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菜鸟们还没准备找点能吃的东西呢,郑英奇就丢给了他们一个“作战目标”: 我方侦察机在敌占区被击落,飞行员跳伞,前往敌占区搜索寻找飞行员。 “跟你们说啊,咱们的飞行员现在侦查到了了不得的情报,你们这要是去晚了,飞行员被敌人给俘虏了或者击毙了,这损失可就没法估量了,说不准都会影响到一场国战的胜负!” 郑英奇坏笑着说着飞行员的重要性,菜鸟们一听,得,吃毛线啊,执行任务吧。 队伍将要出发,郑英奇又拦在前面: “提醒你们一声,多达52人的队伍,就敢往敌占区闯?你们是不是送人头去?” 菜鸟们合计了起来,最后决定分兵行动,52人的队伍,分成了4个13人的小队,每个小队推选了一位队长负责队伍的指挥。 郑英奇带着拓永刚,跟上了第二小队,也就是高城带领的小队。 在前进的路上,郑英奇时不时的就从背包里掏出一袋野战口粮,和拓永刚两人对着各自的口味交换着吃,换就换吧,这两人还特意把名字得大声说出来,然后津津有味的嚼嚼。 “教官,咱不带这么玩啊……”鸵鸟抱着肚子,惨兮兮的说: “你们悄悄吃不行吗?” “野战干粮不好吃,必须得说出来才行。”郑英奇笑眯眯的回应。 高城没好气的对鸵鸟说:“行了,别理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 鸵鸟可怜巴巴的说:“可是我饿啊……” “行进的时候,碰到能吃的东西就吃,顺便搜集野菜、野果之类的,晚上煮一锅!”高城黑着脸说。 郑英奇和拓永刚相视一笑,然后更夸张的秀着自己携带的野战干粮——这时候菜鸟们才发现,这两黑心教官特么装了满满一背包的吃的啊!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鸵鸟疯狂吞口水,时不时的就会扭头看吊在他们后面的两“不正经”的教官,眼神像饿狼一样。 郑英奇像是察觉到了鸵鸟眼神中的意味,马上说: “补充一句,别想着打劫教官的食物——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可是专门配备了实弹。” 这特么是威胁吧? 菜鸟们心里咒骂。 第二小队忍受着教官的食物诱惑,绕行了30多公里的山路,才在晚上的时候抵达了“坠机地”——一架只有一尺长的纸飞机正吊在树上凄惨的随风飘荡。 “这是咱们的侦察机!?” 找了好半晌才找到了飞机的菜鸟们,差点吐血。 “28号,飞机上有字!”马小帅眼尖,看到了飞机上的字后急忙提醒,出声后他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某人调戏了师侦营的留言,顿时一呆。 “有字?” 高城似乎也想起了一年多前的事,不由瞪了郑英奇一眼——够鈤的,把老子坑的! 鸵鸟三步化作两步就冲了过去,将纸飞机从树梢上取了下来。 纸飞机的外面写着三个字:侦察机。 鸵鸟躲着郑英奇呸了一口,然后呵呵的说:“这谁叠的飞机,真丑。” 说着将纸飞机拆开,很不幸,一张小纸条从“飞机”中掉了出来。 “欸?还有字?哈哈,跟套娃一样……”鸵鸟哈哈笑着,捡起纸条就读了起来: 亲爱的菜鸟,恭喜你们野蛮的拆毁了己方坠毁的飞机,因为你们野蛮的拆毁,导致飞机爆炸,恭喜你们全军覆没。 处罚方案:每人100个俯卧撑。 鸵鸟越念头皮越麻,本来不想念下去的,但拓永刚却嘿嘿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无可奈何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念完。 念完后,就看到队友们正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幸亏卫生员没在这队里面。 “还愣着干什么?做啊!”高城恨恨的出声,一群前胸贴后背的菜鸟,老老实实的趴下,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100个俯卧撑将菜鸟们仅有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高城见状,只能下达就地休息准备做饭。 看着架起来的锅,高城说:“47号,这口锅以后就你背吧,也不用大家轮着背了——伞兵,天生是背锅的,你说是不是?” 鸵鸟讪讪的点头,这锅,他只能认了。 两个无良的教官躲在一边悠闲的又在吃野战干粮,但菜鸟们却得忙碌着准备晚饭,好在菜鸟们都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很快就收拾出了一锅香喷喷的野菜大杂烩,甚至还有一条蛇被他们给抓了起来打牙祭。 拓永刚看着一群菜鸟围在火堆旁、等着大杂烩出锅,小声的跟郑英奇说:“有意外没?” “你猜?” “肯定有!”拓永刚信心满满的说:“在飞机坠毁地吃大餐,连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你这个教官要是不收拾他们,才怪呢!” “说的很有道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郑英奇回了一声后,立即朝菜鸟们喊:“老拓说了,你们在飞机坠毁地吃大餐,引来了敌人的炮击!立马规避!” 条件反射似的,一众菜鸟就散开扑倒在地,然后一个硕大的石头就从郑英奇手里飞了出去,砸在了十多米外正散发着香味的锅内。 锅碎、菜飞。 拓永刚黑脸,老郑啊,你变了,你以前不带这么坑自己人的啊! 菜鸟们也黑脸了,眼看着就要熟透的大杂烩,就这么没了,这心情能好受才怪,一群菜鸟恨恨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无辜的耸肩,指着拓永刚说: “不怪我。” 庄焱恼羞成怒的看着罪魁郑英奇,就要质问的时候,被高城一把拉住。 高城深呼吸几口气后,恢复了平静后说:“这怪我,没有设置警戒哨。就这么吃吧,能填下肚子。47号,你带三个人先去外围警戒,轮着吃。” 鸵鸟领命,边走边说:“正好……我不用背锅了,真是感谢教官的十八辈祖宗啊!” 菜鸟们憋屈的吃完,天色已经黑透了,高城决定就地扎营的时候,拓永刚被郑英奇派了过来传达消息:“你们在现场发现了飞行员的血迹,血迹消失在了三点钟方向。” 菜鸟们下意识的往三点钟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郑英奇拿着水壶在不断的往地上滴水。 ??? 菜鸟们呆了,不知道郑英奇在搞什么飞机,高城带着恼火说:“没看到教官在往地上滴血吗?” 这就是滴血? 这波操作,让菜鸟们心里不断吐槽,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吃饭砸锅不说,都这么辛苦了,还不让睡觉了? “走吧,顺着‘血迹’,找咱们的飞行员!” 高城憋火的下令。 黑灯瞎火的,菜鸟们就根据前面几十米郑英奇的“滴水”前进,沿途成功遭到了一波“敌人”的伏击,又被说是全军覆没了——又罚了100个俯卧撑。 欲仙欲死的被折磨到了深夜,菜鸟们又和搜索己方飞行员的“敌人”交火,说是敌人有一个加强营,逼着菜鸟们跑了十公里才甩掉了敌人。 “报复!这小子纯粹是故意的!加强营——特么怎么不说是师侦营啊!” 高城窝火的都想踹郑英奇了,但一想到郑英奇现在的身份,只能作罢。 甩掉了“加强营”的追兵后,队伍又开启了搜寻飞行员的旅程,因为郑英奇说:“敌人有一个加强营参与到了搜索飞行员的途中,可见飞行员侦查到了了不得的讯息,现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赶在敌人之前找到飞行员。” 一晚上就这样被郑英奇来回折磨的过去了,天亮后,郑英奇似乎是玩累了,带着拓永刚往草地上一躺,说: “恭喜你们啊,终于找到了两名重伤垂死的飞行员,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抬着飞行员赶回营地。” “抬回去?”鸵鸟长大了嘴巴,看着折磨了他们一天一宿还精神抖擞的两教官,不可置信的说: “抬着你们回去?” “是啊,飞行员重伤,不抬回去怎么办?让飞行员走回去吗?”郑英奇理所当然的回答。 说完后,他又坏笑着补充:“注意啊,要是敌人赶过来,把飞行员给咔嚓了,你们可就麻烦了!别忘了我给你们说的飞行员的重要性!” 菜鸟们差点气爬下,但天大地大,教官第三大,无可奈何下,他们只能做出两副简陋的担架,两人一组,轮流抬着“飞行员”往回撤。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可躺在担架上的郑英奇,动不动就预设战情: “前面是敌人的封锁线,必须绕路!” “注意,后面有敌人追来了!加快速度甩掉他们!” “不好,天上有敌人的直升机侦查,做好隐蔽准备!” 仅仅是这样,那也就忍了,但该死的“飞行员”,却躺在担架上,还不亦乐乎的吃着野战干粮,还动不动诱惑抬着他的菜鸟。 “我要是吃了,会怎么样?”鸵鸟面对食物的诱惑,反问。 “吃了就淘汰。”郑英奇含糊不清的说。 面对这个回答,逼得鸵鸟只能吞口水,看到地上的残渣他想捡,却被“重伤垂死”的飞行员警告: “包括地上的残渣!” 被折磨的几近崩溃的菜鸟们,含着怒气,终于忍不住反击了。 于是,在剩下的路上,1号飞行员郑英奇,因为山路颠簸不平,七次从担架上被颠了下来,二号飞行员人品好,只颠下来了一次。 对此,郑英奇似乎显得很大度,总是说: “哎呀,你们小心点呐……” “哎呀呀,你们轻点……” 声音像是在告饶似的。 亲身将1号飞行员颠下来了两次的高城,这时候格外的神清气爽。 终于,在经过了艰苦卓绝的跋涉后,在深夜的时候,这支疲乏的队伍,终于将两位“重伤垂死”的飞行员抬回了营地。 但迎接他们的,是一脸震惊的袁朗。 袁朗看着在担架上装死、浑身狼狈的“1号飞行员”,震惊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写完呢,还有一个万字章节,目前已经码了200字,预计,又是四点多更新,可怜我的一夜又没了……) 第0216章:完训(上上) 高城报告说: “报告,因为沿路颠簸,飞行员同志被颠下担架!” 袁朗震惊的去呼唤飞行员:“同志!醒醒!同志!活着吗?” “1号飞行员”这时候睁眼,先是揉了下惺忪的睡眼,然后马上说:“抱歉,演戏演过头了——现在回答提问,飞行员死了。” “怎么死的?”袁朗问回答说死了的飞行员。 “重伤垂死的情况下,未经过任何包扎,沿途颠下了7次担架,最后一口气没憋住,死了。”郑英奇回答。 菜鸟们偷笑,活该被颠死! 但高城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果然,下一秒,袁朗就问: “飞行员侦查到的情报呢?” 菜鸟们面面相觑,他们真忘了这茬了…… 鸵鸟急忙补救,说:“2号飞行员还活着。” 袁朗配合的望向拓永刚,拓永刚没郑英奇那么不要节操,但还是无辜的说:“我也死了。” “都死了啊……”袁朗悲叹一声:“两名被国家用无数资源培养出来的飞行员,没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没死在和敌人战斗的一线,却因为你们的愚蠢,倒在了担架上……算了,先埋了他们吧。” 又疲又累、连站都站不稳的菜鸟们,面面相觑,高城主动上前,拿着工兵铲就干了起来,其余人只能咬牙上前,很快就挖出了两个大坑,就在他们打算把人丢进去活埋的时候,装死的两人敏捷的翻身跑到了一边,只留下两副让菜鸟吃了无数苦头的担架。 担架下葬,两个坟头出现在了营地外面。 袁朗沉痛的站在菜鸟们面前,沉痛的说:“因为错过了飞行员的情报,我们的前方出现了大败,导致了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争即将输掉了……现在呐,告诉我该如何弥补这个损失?” “报告!这个损失无法弥补!”高城出列说。 袁朗沉重的说:“是啊,无法弥补!瞧,敌人的飞机已经炸掉了这个营地,瞧,你们的战友都因为你们的愚蠢而阵亡了!” “现在,给你们一次穿越的机会!明天,重新开始!好了,现在营地已经炸毁了,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肚子,明天重新开始。” …… 第二天, 说好的营地炸毁了,该死的教官们全都嗝屁了,可“起床号”还是如约而至,哪怕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居然还是躲不过该死的催泪瓦斯。 好在洗漱完毕后,没有热身的12公里越野。 “恭喜你们穿越了,”差点被埋的郑英奇笑吟吟的站在八个坟堆的前面,面对着一众黑脸的菜鸟,说:“任务,咱们的飞行员在侦查时候被击落,根据最后的通讯,飞行员在关键时候跳伞,你们的任务就是将飞行员带回营地——带好你们的演习装备,这一次,你们将面对的是严阵以待的敌军!” “对了,72个小时以后,我方将展开反攻,如果没有飞行员侦查所得的情报,你们将为反攻中的重大损失负责!请记住,这是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争!” 饿的快哭的鸵鸟,站出来问:“报告,我方有什么补给?” “你忘了你们在进行饥饿训练?而且,这么大的山,你们就找不到一口吃的吗?” 鸵鸟心中咒骂: 奶奶的个腿啊,昨天你在担架上吃的贼香,一路上还像个催死鬼一样,连让我们找野菜的时间都不给,现在没补给就让我们再上战场? 皇帝还不差恶兵呢! “可能你们不明白你们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20名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特种兵,会和你们抢时间搜寻飞行员,所有在演习中阵亡的单位,将进入更严苛的饥饿训练,要么淘汰,要么饿着肚子扛下去!” 郑英奇看到菜鸟们还在为肚子受罪而悲叹,冷笑着将局势说明:“还有,我将在这次演习中扮演敌军,希望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不会让我失望!” “现在,出发!前往飞机坠落地点,搜寻飞行员!” …… 在行动展开前,菜鸟们商量起来: “咱们怎么行动?还是按照昨天的分队情况来?” “就按照昨天的分队来吧,”高城看着分发下来的地图,说:“看,这次咱们的地图是一致的,不像前天分成了四个位置,但今天有老鸟参与,情况肯定比前天严峻,咱们分开行动,哪怕被老鸟针对,总有人能完成任务,毕竟咱们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半还多!” “对,而且这次‘真刀真枪’的干,也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让老鸟们看看,咱们也不是那么弱的!” 一想到终于能和老鸟们交手了,菜鸟们兴奋起来,毕竟都是各个部队的兵王,被人当成灰孙子似的收拾了两个月,谁不是憋着一口恶气? “那就行动!争取这一次狠狠的打老鸟的脸——记住教训啊,这次千万别让他们找到借口说飞行员又怎么怎么着的废话。” “卫生员,到时候机灵点,把飞行员当做亲爹一样供着,明白不?”鸵鸟嘱咐史大凡,史大凡大怒:“放心,我会像供鸵鸟一样供着!” 商量结束后,菜鸟们分队分散向任务区域挺进。 营地内,十名全副武装起来的狼牙和十名全幅武装起来的老a,各自列队。 两名中队长正在训话,老a这边,袁朗说:“别欺负人家小菜鸟,食物都留下,小菜鸟都能解决食物,你们呢?” 狼牙这边,老高说: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狼牙!让菜鸟们看看,什么叫狼牙!”这时候他听到袁朗的要求后,老脸一红,幸亏他脸黑,没被部下们看出来,他马上补充说: “不要让他们看扁了!放弃补给!” 袁朗对着自己的部下们憋着笑,老a的队员们也是在偷笑,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大家没了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总算是专业的憋住了笑。 “该怎么教菜鸟们打仗,你们自己心里有谱——我就不多说了,a组b组分开行动吧,也别配合作战了,让我看看你们现在的进步。”袁朗结束了讲话。 a组是老队员,b组是郑英奇他们这波半老队员,等新人进来,他们也就成老队员了。 这一次教训菜鸟,并没有同步指挥——这要是同步指挥起来,菜鸟们哪还有活命的可能啊,这也算是另类的放水吧。 b组是吴哲当家。 “咱们怎么搞?”吴哲征询意见,拓永刚、许三多和连虎下意识的望向了郑英奇,郑英奇无奈,说:“还怎么搞?用最快的速度去坠机点,先把飞行员找到再说,总不能让菜鸟队先找到吧?” “就怕他们做出和我们一样的选择。”吴哲指着另外三组人,狼牙这边看到老a分组了,也不甘示弱的分组,反正就是我不占你们便宜的态度。 “没事,看谁先到呗,”郑英奇不以为意的说:“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友军,谁先到一样。” “不追杀菜鸟?” “先让他们提心吊胆的跑个三十公里再说——等咱们把飞行员弄到手里,到时候有的是手段收拾。”郑英奇嘿嘿笑着,饥饿训练嘛,不把他们收拾的记忆犹新,那只能说明教官无能! 像猎人学校那种啃生牛肉,算什么扛饥饿训练?肉都是现成的!差评! “好,就按照郑大教官的意思,开拔!” 相比菜鸟们在山间穿行生怕被埋伏的凄惨,四个老鸟小组可快多了。和吴哲小组的打算一样,他们都打算先把飞行员抢到手里再说。 可人心啊,是最难以预测的…… 第四小队,表现极为有意的陈国涛,担任队长,在离开了营地不到三公里后,陈国涛就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伍六一询问:“怎么了?” “79号,你说教官们会不会先于我们出动?”陈国涛问。 伍六一肯定的说:“不会,他们这点脸还是会要的。” “那么,”陈国涛强压着激动,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打他们一个埋伏?” “埋伏?” “埋伏?” 四小队的菜鸟震惊的看着陈国涛,马小帅最先反应过来,他说:“如果教官们是后出发的,而且走我们这条路的话,是非常有可能被我们伏击的!毕竟他们肯定是要追杀我们的,但就怕教官们刚开始置我们于不顾,先去找飞行员。” “但我们有四队人,咱们队哪怕是耽搁一阵,也不影响整体行动,如果埋伏成功了,这可就赚了!咱们一队人,打埋伏哪怕是干掉四五个教官,那也值得!”18号张文鹏意动的说。 听张文鹏这么一说,其余菜鸟也意动起来。 陈国涛做了决定:“好,那我们就打个埋伏,万一没有收获也不亏,要是逮到大鱼,我们赚了!” 第四小队全员通过,在陈国涛的指挥下埋伏了起来。 几分钟后,一支五人的小组就出现在了伏击线的侧边。 “五个人?”陈国涛不敢妄动了,说好的是20名教官组成的蓝军,怎么只有五人,就在他疑惑的时候,马小帅小声说:“会不会是教官们分成四组来追杀我们四个小队?” “一定是这样的,”陈国涛觉得马小帅说的有道理,看着马上会从埋伏线一边绕走的“猎物”,一咬牙,低声说:“准备!” 撞进了第四小队的是狼牙小组,由土狼带领的小组。 正在前进中的土狼,突然伸手示意停止前进,警觉地说:“注意!情况不对!” 土狼的嗅觉或者说是直觉,在狼牙是出名的敏锐,看到他说情况不对,其余四人马上就地隐蔽——就在这时候,陈国涛率先开火,几乎是一瞬间,13支步枪就开始集火了,尽管土狼他们提前做好了隐蔽,但在倾泻的火力下,还是有人中弹冒烟。 “草!” 老鸟们一边咒骂一边翻滚着寻找掩体,那名被首轮击毙的倒霉蛋,差点哭出声来——卧槽,卧槽,卧槽槽槽,不带这么搞的吧?刚出营地两公里多些,就挂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野狼那张黑透的脸会怎么喷自己了! “你应该回炉了!” 想象着野狼咬牙切齿说这话的样子,倒霉蛋一阵哆嗦。 另一边,看见一名教官冒烟,埋伏的菜鸟们突然感觉人生是如此的美妙、生活是如此的多姿多彩,然后,用更凶猛的火力开始回报起了这样美好的生活。 “马德!真狠!” 被打的抬不起头的土狼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没法反击了,幸好这边另一边的火力极弱,看样子没有一头撞进伏击圈,他马上下令:“撤!七狼掩护!” 一名老鸟开火掩护,其余三名老鸟交替掩护撤离,伏击的菜鸟们一看,哪还能憋住了,在陈国涛的指挥下,几名菜鸟压着断后的老鸟火力压制,剩下的人一股脑的集火欢送。 短暂的交火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三名老鸟在战场上黯然冒烟,剩下的两人狼狈的逃遁。 “耶!” 菜鸟们狂呼起来,这是他们取得的前所未有的胜利,带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欢喜,他们围在了挺尸的三人跟前,啧啧有声的围观了好一会儿,三名挺尸的老鸟,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憋屈装进心底深处。 马小帅上前搜刮食物,但翻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袋干粮。 “你们不吃吗?”他震惊的问三具“尸体”。 尸体不说话,顽强的保留着最后的自尊。 “看样子他们也打算和咱们一样就地解决温饱问题。”陈国涛恍然,倒是对这些良心没坏透的老鸟心里敬佩,随即他说:“撤!往坠机点撤!” 这时候的菜鸟四队的成员们,他们肚子也不饿了,也倍有精神了。 而砰砰响起的枪声,也传到了各个方向。 都是95枪族,光凭声音根本无法判断出具体的情况,但无论教官组还是菜鸟组,他们的反应却是一致的! 其余三队菜鸟的统一反应:“哪队人倒霉,被教官给追上了?不知道战损如何……” 三组教官的反应:“哪组人这么坏?好歹让菜鸟多跑一阵嘛……” 只有土狼,看着仅跟着自己的山狼,想哭。 而营地内,袁朗和老高面面相觑。 “这么不讲理?”老高摇头对袁朗说:“才开始就追着菜鸟打,一定是你的人,我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对菜鸟下手的。” 袁朗呵呵冷笑,说的跟自己的人会这么早对菜鸟下手一样,他浑不在意的说:“我的人就我的人吧,齐桓!派辆车过去,把‘尸体’接回来,你就带着淘汰的倒霉鬼先练。” 人接回来,到底是哪边的人干的,应该能问清楚吧——到时候让高大壮再嘴硬! (太羞愧了,本想熬着写完一万字的,但才两点半就熬不住了,那这章就算是昨天的更新吧,两章8000+,欠118。) 开单章推荐一波 军频大佬酸奶酪的新书《末武年代》。 重生者干掉了穿越者夺得了金手指放飞自我的故事,军频老牌大佬,人品、质量的双重保证,刚经过三江强推一波流上架,值得一看! 第二本,《带着吃鸡系统当佣兵》, 该作者老书叫《带着吃鸡系统去抗战》,结果刚上六频就没了,大概是放飞的太快了,这本肯定汲取了教训,瞧,跑到异界当佣兵了,军频潜力新书,赌一更他能上三江! 第三本,《战地医生秦恩》,作者本人也是医生,结果写书写着把正规军医给吸引进来了,目前正在瑟瑟发抖中,可以考虑去围观一波。 最后一本:《系统派我来抗战》。 这本书就是福利了,以前推过,现在发福利——赶快去新书雅宝,选择看好三江,没错,他周末上三江,貌似压不看好的人挺多,快去赚一波! 第0217章:完训(中)(先来个3300+的短小无力章节) 尽管双方都在争抢时间,但没有饿肚子的教官组明显速度更快,一路需要收集野菜野果果腹的菜鸟,在这方面确实太耽搁时间,他们距离大概的坠机地还有十多里的时候,吴哲组就已经来到了“坠机点”。 这次的坠机点布置的还算专业,一截枯萎的大树充作坠毁的侦察机,周围布置的乱糟糟的,假装这发生过爆炸似的。 “还可以,比上次拿纸飞机充数要专业多了。” 吴哲在周围查看了一番后,下令说:“展开,寻找飞行员。” 五人展开搜索。 郑英奇在不远处发现了挂在树干上的一个背包,树下还蹲着一个狼牙的教官,对方看到郑英奇搜过来后,笑嘻嘻的说:“老郑,飞行员不是我,是它——你们的任务是把它抬到20多公里外的‘营地’,然后看好它,小心别被菜鸟给抢走!” 郑英奇一边打量着挂着的背包一边问:“你怎么不当飞行员?” 这背包装的满当当的,看上去份量就不轻。 “我这身子骨不行,怕被你们抢来抢去半路嗝屁,我任务完成了,再见!”对方看着郑英奇过来,飞快的说完后就拍屁股走人,有种做贼心虚的赶脚。 看着对方心虚跑路的背影,郑英奇若有所思,就喊人:“飞行员找到了!在我这里!” 其余四人飞快的靠拢过来,拓永刚看着挂在树上的背包后,摸着胡茬说:“怎么是个背包?没人演飞行员?” “凑合着来吧,老拓,你是伞兵出身,和这飞行员也算亲戚,救救他呗——小心点,别把飞行员给摔了!”郑英奇示意拓永刚上去救“人”。 拓永刚不疑有他,背着枪敏捷的开始爬树,很快就爬到了挂着背包的树干处。 他看到背包上粘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字后,不由笑出声来,说:“呵,挺专业的嘛,还写着‘重伤的飞行员’。” “行了,快把‘人’救下来。” 吴哲在下面催促,拓永刚伸手就拉背包,结果差点被沉重的背包拉岔气,他骂道:“草,这特么是一头肥猪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拓永刚才将“飞行员”解救了下来,背着慢慢落下,喘着粗气说:“至少200斤!” 几人上前检查,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偌大的背包里面,居然装满了石块。 郑英奇笑着说:“我们是不是该感谢裁判组,没给这背包里面装满沙子啊!” 许三多不由笑出声来,这一背包要是装满了沙子,啧啧,那分量能整死人吧! 连虎嘀咕:“这飞机是不是被飞行员自己压垮的啊?” “行了,准备担架吧,抬走——快点干活,省得等下菜鸟们撞进来把咱们给歼灭了。”吴哲催促起来,五人苦笑出声,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昨天还被菜鸟们抬着,今天就抬石头了。 五人赶工做出了副担架,将死胖死胖的“飞行员”放进去后,连虎和拓永刚两人就沦为了苦力,抬着向20多公里外的“营地”转移。 临走前,郑英奇没好气的朝不远处的林子竖了个中指,鄙视了下躲在林子里不出来的友军。 刚才他们准备担架的时候,就有两个小组摸了过来,不过他们一看这阵势,根本就没露头,显然是不想抬着“飞行员”走。 两个躲在林间没冒头的小组不以为意的笑着,纷纷心道: 谁让你们跑那么快?跑得快那就多辛苦些。 …… 秦锋带着第三小队第一个抵达了坠机点。 “三人一组搜索飞行员!当心有埋伏!” 第三小队搜索起来,很快就找到了吴哲小组没有打扫过的痕迹。 一名菜鸟判断着说:“他们在这做过担架,应该是在这里找到了飞行员。从移动轨迹上看,他们是往2点钟方向走了。” “追不追?” 菜鸟们望着秦锋,秦锋想了想,说:“先等等,和其余三个小队汇合以后再做打算,先想办法填饱肚子。” 一说到肚子,菜鸟们就饥意难耐了,尽管路上他们时不时的就找些东西犒劳下可怜兮兮的肚子,但对高强度的行军来说,这是杯水车薪。 更何况他们这算是第三天没好好的吃过东西了,现在一说填饱肚子,连走路的气力都没了! 因为前天吃过亏,秦锋刻意留出了一半的人手掩护,另一半人就地搜集野菜准备大杂烩。 不多时,他们架起了锅开炖起来。然后眼巴巴的等着野菜杂烩出锅。 眼看着野菜杂烩即将出锅,菜鸟们忍不住都聚集了过来,秦锋本想让戒备组继续戒备的,可想了想就闭口未提,如果有伏击,刚才就是最好的机会——看样子老鸟们都掩护着飞行员走了。 “都别抢!一个个来!17号,分公平些!”秦锋朝掌厨的强晓伟喊,强晓伟吞着口水说:“放心,我做事最公平了。” “17号,别磨蹭了,快点打饭,你这要是再晚个几秒钟,我可就饿阵亡了!”一名餐鸟端着饭盆催促着。 强晓伟笑呵呵的就开始为说话的战友舀了一勺杂烩,可就在他将杂烩往对方饭盆里倒的时候,砰砰的枪声骤然响起起来。 林中伏击的两个小组极富默契的开火了。 枪声打破了林间的宁静,也让菜鸟们破口大骂起来。 “故意的!这群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中弹冒烟的菜鸟骂着,一屁股蹲坐地上后,看到还冒着香气的野菜杂烩,二话不说就舀了一勺子,就这么在激烈的战场上吃了起来。 其余菜鸟一边反击一边咒骂,但在老鸟蓄谋已久的袭击中,不断有人中弹,冒烟的和没冒烟的都在咒骂着老鸟的缺德,掌厨的强晓伟没熬过两轮就冒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气的喊着: “别人都是五行缺金木水火土,你们是五行缺德!” 在老鸟精确的打击下,剩下的菜鸟只能借助地理展开反击,可呈扇形的伏击让他们处处受压,就在秦锋憋屈的打算下令跑路的时候,伏击者的后面突然爆发了枪声。 “怎么回事?” 伏击打的正嗨的老鸟们大惊,正打算剩勇追穷寇的他们,有种恍若在关键时候被打断的错觉。 “是菜鸟!他们在我们身后!” “草!终年打雁,今天被小雀雀啄了眼!” 好端端的伏击变成了被夹击,老鸟们郁闷的差点岔气,但眼看着一个照面就减员两三个,他们果断的选择了撤离。 判断出是来了友军的秦锋咬牙切齿的喊:“追!这群混蛋不让咱们好好吃口饭,现在就别想轻易的从咱们手里跑掉!” 差点阴沟里翻船的菜鸟三队仅剩的几人,凭着一股子怒气追了出去,配合着从老鸟后面杀出来的友军,又留下了一个憋屈的老鸟。 这时候秦锋也看清了友军是哪队人,不由瞪大眼睛:“连座?” 没错,这一队从后面摸过来的人,正是高城带领的小队。 …… 四队菜鸟在坠机点集合了起来。 在互相了解到战绩以后,菜鸟们差点乐死——先是陈国涛小队重创了一个老鸟小组,后是高城小队一个背刺淘汰了四名老鸟,一共就20个老鸟的蓝军,现在已经没了7个了! 尽管菜鸟这边损失了九个人,但能用九人的代价换7个不可一世的老鸟,赚了! 赚大了! “陈排,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一招的?”庄焱佩服的问陈国涛。 “被他们坑习惯了,学会了点皮毛——也是他们大意了,这就是个教训。”陈国涛感慨着说,高城看了眼陈国涛,发现这家伙是真的感慨,而不是在炫耀,心中默默点头,这才是合格的军官! 憋屈的秦锋这会儿算是缓过气了,就问高城:“连座,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后面?” 高城笑着说:“这一路上老鸟都没有袭击我们,太平静了,我琢磨这些老鸟肯定是憋着坏,而且他们不像咱们已经饿了三天,肯定会比咱们先到坠机点。 依照老鸟的作风,他们不在这打我们个伏击才有鬼呢!” “高!” “连座,漂亮!” 菜鸟们真心赞叹,这要不是高城灵机一动留了一手,秦锋小队这一次可就惨了。 秦锋有些讪讪,他是真没想到老鸟会这么能沉住气,起先他也担心老鸟有埋伏,故意露出了破绽,让一半的人手刻意搜集野菜,当时老鸟没有出手,秦锋以为老鸟带着飞行员撤了呢。 结果…… 眼看着大杂烩要开吃了,该死的老鸟动手了! 好在这次的老鸟没有缺德到冒烟的程度,起码没把锅给炸了……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救飞行员了,”高城耸肩说:“看吧,人连蓝军的营地都给我们标出来了,者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 担任裁判的老高和袁朗黑着脸用望远镜观察着菜鸟们,被淘汰的老鸟垂头丧气的站在两人后面。 半晌后,老高方向望远镜,失望的对身后垂头丧气的老鸟们说: “接连被菜鸟们给耍了两次,呵,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觉得你们都得回炉重造了。” 老鸟们不吭气、不辩解,说什么理由也没用! 这次确实是丢人啊! 老高还不解气,继续骂着说:“这次要是输了,你们也不用当教官了,干脆和菜鸟们换换角色,以后你们让菜鸟们操练吧!” 老鸟们面色发苦,真要是沦落到被菜鸟操练的地步,他们……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依然不解气的老高,还想继续训老鸟,却听到袁朗说:“好戏来喽。” 老高立即举起望远镜查看。 他举着望远镜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全身披着厚厚伪装的人影,正悄悄的接近收尾的菜鸟队伍。 “还不错,没被一时的失利打垮!”老高总算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这才是特战队员,一时的失利打不垮的特战队员! 袁朗也颔首赞同,特种部队最需要的精神就是拖不跨,唯有坚韧,才能在不断变换的战情中抓住机会,一击致命! 显然,吃了亏的老鸟,没有忘记这个精髓。 第0218章:完训(中上) 六个摸过来的老鸟,躲在距离菜鸟们两百多米的地方,虎视着正在收拾打算转移的菜鸟。 马达说:“不要恋战,打一波就跑,明白吗?” “知道。”老a这边带队的老鸟回答。 砰! 枪声再度打破了山间的静谧,正在整队的菜鸟们,一瞬间就有四五个身上冒起了烟雾,其余菜鸟立即散开隐蔽。 成才判断着枪声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闪烁的枪焰的位置,他飞快的报点:“2点钟方向,距离两百三!” 报完,他就开始锁定一个浑身罩着伪装的目标,就在他打算开枪的时候,对方却猛然翻滚后撤——这时候远处传来的枪声戛然而止,成才继续搜索,却发现刚才的袭击者,已经全部撤离了。 “他们正在撤离!” 成才忙喊起来。 秦锋也发现了对方在撤,急忙朝对方开火,用子弹送了对方一程却没留下一个恶客,他本想翻身去追,但却按捺下了冲动,喊着文高城: “连座!追不追?” 高城望着老鸟消失的方向,一咬牙说:“不追了!完成任务要紧!” 菜鸟们恨恨的咒骂: “跑的真快!” “要不是跑得快,今天非得再留下几个不可!” 高城叹了口气,摇头说:“这是我的错,我还在用普通精锐的思维来考虑战斗,所以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他们是特种精英,没有将最后一个人消灭之前,绝对不能放松任何一点警惕——这种作战方式我们也得记着,只要还有战斗力,就不能因为失利而放弃战斗的决心!” 听着高城的说道,一众菜鸟纷纷受教。 …… 蓝军营地。 所谓的营地,只是由一座简易的茅草屋和周围一圈稀疏的野战工事构成,而“重伤垂死”的“飞行员”就被安顿在茅草屋内。 安置万“飞行员”,五人就来到了外面,看着周围的野战工事,都有种难受感。 拓永刚不喜欢这种开门等贼的感觉,问吴哲:“我们就这样守在周围?等菜鸟来围攻我们?” “大家有什么意见?”吴哲闻言,就反问其余三人。 “咱们人少,守在这不好吧?”许三多的意见总是充满了个人特色。 “咱们再强,打阵地防御战,肯定吃亏。”连虎忧虑的说:“守在这里,我觉得只有死路一条。” “老郑,你怎么看?”吴哲问没有发言的郑英奇,其余三人也望向了郑英奇——总的来说,一声老郑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虽然吴哲是组长,但他也尊重郑英奇的意见。 “把飞行员送给他们呗,”郑英奇嘿嘿一笑:“作为教官,我们有义务教他们怎么打仗。” 几人嘿笑了起来,尽管郑英奇没有明说,但四人都明白郑英奇的意思。 “那就按照老郑说的做吧,这里的地势挺不错的,能让菜鸟们体会下什么叫塞翁失马!”吴哲一锤定音,五人马上往后面撤了过去,选择了一处距离茅草屋将近三百米的地方布置了隐蔽阵地,然后静待菜鸟们过来送菜。 在漫长的等待中,枪声时不时的隐隐传来,并不激烈,但隔一段时间总会准时的响起。 “这些菜鸟够倒霉的啊……”吴哲笑吟吟的说:“估计是其他三个组在骚扰他们,啧啧,不知道等他们过来后,能剩下几个人!” “减员一半应该没问题。”拓永刚极有把握的说。 郑英奇则不认同:“不好说,菜鸟们只要没脑子进水的话,不会让灰狼他们一个劲的骚扰,好歹先进行了一个半月的特战训练,不会表现这么差的。” “你倒是对他们有信心,咱们赌五十个俯卧撑!我赌菜鸟能剩一半!”拓永刚对战友们充满了信心,其余三人见状一齐望向郑英奇,郑英奇想了想,说:“既然你要赌,那就赌,不就是五十个俯卧撑吗?赌了!” 吴哲啧了一声:“作为教官之一吧,我希望老郑赢,但作为兄弟吧,我是真希望老郑输!” “屁股坐歪了啊!” 几人笑闹了一番后,阵地慢慢恢复了静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在天色即将暗下来的时候,视线内几个穿着特战服的老鸟狂奔而来。 吴哲拿着望远镜看了一阵后,不确定的说:“是灰狼他们吗?” 奔来的几人脸上都涂满了迷彩,并不能通过面目识别出来。 “应该是,他们是直奔草屋而来的,应该是灰狼他们。”拓永刚回答。 郑英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透过瞄准镜观察着几人。 连虎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看他们的样子,跑的挺急的,看样子被菜鸟撵惨了啊,啧啧,6个人,应该是两个小组合并了,减员四个,有些惨啊!” 吴哲说:“是惨了些,老拓,准备接应下他们!” 看笑话归看笑话,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菜鸟们把他们给干掉吧? 远处已经能隐隐看见菜鸟的身影,就在拓永刚打算上前接应的时候,郑英奇伸手拦下了他,并说: “不对,不是灰狼他们!” “不是?”吴哲他们惊讶的看着郑英奇。 “他们是菜鸟伪装的,”郑英奇神色怪异的继续说:“这帮家伙,真行啊。” “你确定?”吴哲有些不信:“他们不可能配备上咱们的作训服,要真是他们伪装的话,起码有六个老鸟折在了他们跟前,老鸟们没这么不堪一击吧?” 郑英奇想起剧情中耿继辉在淘汰中混进狼牙队伍的画面,想起史大凡坑掉老鸟的画面,笑着说:“狮子打盹都会被鬣狗偷袭得手,更何况咱们的菜鸟们本质上可都是各个部队的兵王!” 吴哲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就说:“信你一回吧——老拓,去接应他们!” “接应?”拓永刚不解其意,吴哲没好气的说:“就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往来骗就行了。” “你真够坏的。”拓永刚嘟囔一声,就从阵地中冲了出去。 六个“老鸟”狼狈的奔逃,眼看着快要接近这茅草屋了,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他们正暗自嘀咕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就看到从山坡上冲下来了一个老鸟。 “跟我来!阵地在上边!” 听到老鸟的喊叫声,狼狈奔行的六人暗喜,二话不说就往拓永刚所指的方位冲了过去,不远处,追击的菜鸟们砰砰的开着枪,加快了速度追了过来。 隐隐还能听到菜鸟们在喊: “不要让他们跑了!” “踏平蓝军营地!活捉教官组!” 山上阵地中,隐隐的声音传来,四个老鸟都露出了笑容,这些菜鸟们的口号,挺霸气啊。 吴哲看了眼被拓永刚拐回来的“友军”,下令说:“做好准备!” “老郑左一,连虎左二、左三,三多右一、右二,重复各自目标。” 郑英奇他们各自重复了目标,吴哲马上下令:“打!”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四人就一起射击了起来,枪声乍响后转瞬间归于平静,但刚刚越过了茅草屋的六个“老鸟”,却几乎是同一时间身上冒起了烟雾。 六个“老鸟”愕然的看着身上嗤嗤冒着的烟雾,一时间难以置信。 “怎么会发现我们的?” 他们满是疑问,但不得不遵守规则纷纷挺尸。 追击的菜鸟们,看着视线内倒地的“敌人”,也惊呆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发现的?” 陈国涛说:“咱们是班门弄斧了,这群老鸟一个比一个贼精,这点小花招被识破也是预料中的事,不过,刚才的枪声咱们也听到了,火力不多,咱们强攻问题不大!” 小动作不成,那就强攻! 高城马上布置起来。 就在菜鸟们止步布置的时候,吴哲也做出了应对:“老郑,菜鸟中的那几个狙击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郑英奇点头,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成才的狙击技术有没有进步,不知道鸵鸟这个伞兵狙击手,到底有没有吹嘘中的那么厉害! 郑英奇缓缓后退,退出了阵地后,往不远处的预备阵地转移过去。 第0219章:狙击手间的对决和取舍/完训(中中) 高城在布置作战任务的时候,先给成才和鸵鸟下达了任务: “按照我们交手的情况来看,这里的教官组,应该是咱们的暴君那一组——成才、邓振华,你们两个能不能解决掉暴君?” 鸵鸟当即表示:“是时候让你们看看伞兵狙击手的厉害了!” 高城下意识的就忽略了鸵鸟的大话,望向了成才。 成才迟疑了下,说:“很难说,但我会想办法拖住他。” “拖住?也行!只要别让那小子在咱们进攻的时候捣乱,就是大功一件!完事了咱们全体好好嘉奖下你们两个。”高城挥手示意两人出动。 有的人就是天生的领袖,就如高城这样,大家明明在一条线上挣扎着做着菜鸟,但高城在这么久的训练中,还是潜移默化的让人信服起来,而这种集群行动中,他也就被大家默认成指挥官了,甚至发布的命令,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鸵鸟和成才两人悄悄钻进了林中,开始往前移动。 边走,鸵鸟忍不住问:“喂,77号,怎么搞暴君?” 成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蹲下说:“你很有信心?” “只要让我发现他,四百多米闭着眼睛都能干掉!”鸵鸟信心满满的说。 成才忍不住撇嘴,发现? 以前孟建国集训他们的时候,可是专门说过,狙击手最重要的是伪装和反伪装——近中距离上,枪法、枪感可以用子弹堆出来,但敏锐的判断和优秀的伪装能力、反伪装能力才是关键! 两个狙击手对决,活下来的那个,一定是伪装能力更优秀、反伪装能力更优秀的! “你可以朝上面喊喊,让暴君站出来让你打了。”成才吐槽着鸵鸟的迷之自信——你知道郑英奇接受过谁的训练吗?你以为郑英奇玩枪光是打的准、打得远吗? 鸵鸟呆了呆,哭丧着脸说:“我是饿昏头了——我怎么能觉得我能解决掉他啊……” 成才看着鸵鸟,半晌才说:“做个诱饵吧。” “诱饵?”鸵鸟不满意的说: “你想拿我钓鱼?算了,伞兵天生就是用来钓鱼的,说吧,我怎么当诱饵!” 成才说:“尽你所能,掩护咱们的人进攻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77号,我的小命就交给你了……别让我死不瞑目啊!”鸵鸟淳淳叮嘱,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等着成才的答案,直到成才点头,他才飞快的消失在了林子当中。 而成才,则开始对自己视若宝贝的85狙的伪装动手起来。 他将包裹严实的伪装动手拆了些,露出了枪身的橘黄,然后小心翼翼的前进,找到了一处并不是最优选择的狙击阵地,慢慢的潜伏了下来。 【破绽我给你留出来了,你敢开枪吗?】 成才想着。 在下面的菜鸟还没有展开进攻前,郑英奇就开始搜索菜鸟狙击手可能的阵地。 一抹橘黄在绿色的环境中异常的显眼,发现了异常后,郑英奇调整着瞄准镜,慢慢挪动枪口,锁定了狙击手的位置。 但就在他要开火的时候,他却顿住了。 不对劲! 【不管是鸵鸟还是成才,都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除非有诈……】 郑英奇慢慢收回了指头,露出一丝微笑,看这钓鱼的方式,自己这教官还是很合格的嘛,虽然差点把自己坑到了! 砰 枪声响起,准备妥当的菜鸟们展开了进攻,凭借着火力的优势,菜鸟们分成两拨,一拨压制一边开始进攻。 阵地战不属于特战的强项,面对绝对的火力、人员优势,吴哲他们一身的本领并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只能被动的防守。 郑英奇慢慢的有些焦虑了,成才和鸵鸟都比较稳,一直没有贸然开火,像是在等着自己一样,他最后一咬牙,瞄准了一个进攻的菜鸟,随着砰一声清脆的85狙枪响声,被郑英奇瞄准的目标直接冒烟。 听到88狙特有的枪声后,鸵鸟露出了一丝笑意:“嘿!暴君你忍不住了吧?” 尽管88狙自带消焰的枪口,但闪烁的枪焰还是被鸵鸟捕捉到了,他飞快的调转枪口,可就在他打算瞄准的时候,郑英奇已经快速的更换了阵地——连一丝的迟疑都没有! “比泥鳅还滑啊!”鸵鸟后悔不跌的抱怨,这要是早点卡住那里,等暴君跑路的时候一枪击杀,啧啧,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不过嘛,我有的是机会,暴君,快点到我的盘子里,让我好好收拾你吧!】 鸵鸟乐观的想着。 相比鸵鸟的乐观,成才就一直没放松过,那刚才郑英奇暴露的阵地来说,成才就感到了心悸——一般狙击手都是选择射界、视线好的有利位置,这样才能更好的发挥自身的作用,但郑英奇选择的这个狙击阵地,根本谈不上有利二字! 否则的话,他和鸵鸟,怎么可能不注意那个位置? 【专门针对狙击手选择的阵地……你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干掉我们两个吗?】 成才心里自语,万幸自己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这招,而看现在的情况,郑英奇应该是被自己骗过去了。 【希望……能找到出手的机会!】 成才心想着。 而此时的郑英奇,已经钻进了另一个预备的阵地——为了让菜鸟们感受到他的热情,他在这一片区域中,可是准备了众多的狙击阵地,目的嘛,就是打压下鸵鸟和成才的自信,作为教官,总得让学员从各方面敬佩不是? 郑英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露头,而是先将一截木棍放了出去,被伪装过的木棍,远远看上去就跟枪管一样,再搭配上早就准备好的靶子,活脱脱一个伪装起来的狙击手。 95步枪你来我往的对射中,85狙清脆的声音异常清脆的响起。 看着没有动静的“靶子”,郑英奇叹气:“演习的限制太多了……” 他根本无法判断出对方有没有击中这个靶子,也无法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发现了这里——万一刚才的枪响是打别的地方呢? 耐心的等待了几分钟后,他将另一个靶子悄悄的往外挪。 砰 又一声85狙清脆的声音,这下是明确无误了,对方真的注意到了这里。 “傻眼了吧……”郑英奇心中好笑,连续两次命中却不见冒烟,心态崩了吧? 心态,当然崩了! 鸵鸟看着瞄准镜中没有动静的阵地,心中不断骂着: 到底有几个假目标啊?隔一会露一个,隔一会露一个,特么全都是假的! 演习时候,枪械上加装的是激光设备,狙击枪上加装的激光设备的射程最低也有足足六百米,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轻易能达到千米,而激光本身就是条直线,不会有实弹的弹道变化,所以瞄准了就是打中了,这一点毫无疑问。 在不考虑到教官作弊的前提下,之所以没冒烟,只能说那是假目标,可是……怎么连着来假目标啊! 鸵鸟干脆和郑英奇杠上了,心道: 【我就不信了,第三次还是假的!】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但军事上却是反着来的,再一再二之后来个再三,效果会更好——所以鸵鸟赌第三次郑英奇会冒头,赌郑英奇通过两次忽悠以后,会认为自己放弃对这里的观察!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又有东西从被他打中了两次的阵地上冒了出来,而看那轮廓,应该是伪装后的脑袋。 “嘿嘿,死暴君,感受下来自伞兵的怒火吧!有种这次再出现个假目标!” 鸵鸟瞄准了郑英奇,带着透心凉心飞扬的酸爽,扣下了扳机。 砰 枪响,但依然没可爱的烟雾冒起来。 “又是假的?”鸵鸟瞪大眼睛,差点气的站出来指着远处的那个阵地咒骂,你特么烦不烦啊?一次又一次的把假目标丢出来?有种站出来单挑…… 算了,不单挑,打不过。 鸵鸟调整心态,打算继续耗着,但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嗤嗤声,然后,88狙清脆的枪响才传进了耳朵当中。 带着不可置信,鸵鸟回身望着冒烟的身后,气急败坏的骂:“哪里开的枪?难道有两个狙击手?” 有两个狙击手吗? 当然没! 郑英奇开枪后的第一时间就躲了起来,然后直笑起来:“傻鸟,你不知道有种工具就绳子吗?” 第三个“靶子”,他是通过绳子操纵的,他在距离该阵地十几米外的地方操纵着绳子,一点点的将靶子往外拉,看上去就是在人为的操作一样,事实上这时候的他,已经在另一个阵地上瞄准了可疑的位置,鸵鸟开枪后,他就迅速锁定了这支懵然无知的傻鸟,一枪淘汰! 郑英奇能想到鸵鸟憋屈的样子,但却不敢放松,虽然鸵鸟被他解决了,但还有个成才在暗中虎视眈眈呢。 没错,郑英奇从接连的三枪中就做出了判断,这人肯定不是成才,成才怎么可能会接连犯下这样的错误? 不是成才的话,那只能是鸵鸟! 相比有些蠢萌的鸵鸟,现在的成才可不可小觑,毕竟两人算得上是师出同门,而且成才本身的天赋也好的惊人,现在又变得沉稳起来,肯定比以前难缠多了。 他故技重施,想用忽悠鸵鸟的方式来忽悠成才开火,但接连暴露了三个阵地,暗中的成才始终没有开火,对方就像是最老练的猎人一样,等待他这头猛兽先出手露出破绽,然后一击致命。 “这家伙,越来越奸猾了。” 郑英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想要把成才忽悠上,难了啊! 而此时的战局也在朝菜鸟们有利的方向在发展,菜鸟们已经杀到了茅草屋跟前,一个小组在掩护下冲到了草屋跟前。 耿继辉制止了一名战士破门而入的动作,示意其先退后,然后小心翼翼的那匕首划开了门缝。 轻轻的推了推门,感受着推门的力度,耿继辉说:“注意,门后有诡雷!” 刚才被耿继辉推开的战士讪讪起来,忙挽救的说:“我跳窗进去拆雷!” “我猜窗户跟前也有,”耿继辉再次制止,走到窗户跟前慢慢检查,果然一根几乎透明的鱼线就紧绷着挂在窗户里面,谁要是翻窗户,肯定会勾动鱼线。 “剪刀!” 耿继辉要过来剪刀,手伸进去减掉了鱼线后,慢慢打开了窗户,确认无误后率先从窗户里翻了进去,但随即却脸黑了起来。 一张纸条贴在墙上: 想多了,没有诡雷——要是没想多,你们先做一百个俯卧撑吧! 满是恶趣味的留言,让耿继辉有种直面郑英奇的感觉,这肯定是出自h暴君之手,毫无疑问! 陆续进来的战士也发现了这张纸条,相互对视后纷纷哭笑不得。 “9号,飞行员在这呢!” 一名战士出声,耿继辉从苦笑中回身走过去,看到了放在屋内担架上的背包,也看到了“重伤垂死的飞行员”这几个字。 “还有字!”一名战士蹲下检查后带着哭笑不得的语气说:“说这是经过野蛮审讯后的重伤垂死的飞行员,抬走前需要再包扎下!” 玩的真有调调! 耿继辉低声咒骂一声,朝外喊:“卫生员!卫生员!过来救人!” 眼看着菜鸟们已经攻入了“营地”,却还没达成大量杀伤的任务目标,拓永刚急了,对郑英奇喊: “老郑!你到底在干吗?有个机枪阵地你好歹端掉啊!” 正在找隐藏狙击手的郑英奇回复: “别嚷嚷了,我特么被成才给拖住了!那小子跟我杠上了,死不冒头!” 吴哲闻言后说:“那就别急,希望他等会还能保持平常心——连虎,去2号阵地,菜鸟们该把飞行员往出来抬了,别让他们轻易走掉!” 连虎应是,提着机枪就转移。 菜鸟们很快就抬着两百斤的死胖死胖的“飞行员”出了茅草屋,但就在这时候,机枪开始咆哮起来,一瞬间就有两三个菜鸟冒烟。 “10点钟方向!机枪!” 耿继辉急忙大喊,菜鸟们立即分散隐蔽,对着10点钟方向进行了火力压制,他则趁机拖着死沉死沉的“飞行员”又折回了草屋。 *()“对方阵地太刁钻了,我们打不到!” (就拿这个章节名,求月票!) “得绕过去打,太远了!狙击手能不能搞掉他?” 菜鸟们被机枪刁钻的阵地折磨的想哭,纷纷大喊起来。 在后面指挥的高城,忍不住叉腰咒骂起来:“一群混蛋,太特么阴险了!” 难怪老鸟没有刻意防守营地,难怪老鸟将“飞行员”留在了营地,原来就是为了借机杀伤菜鸟的有生力量——死沉死沉的“飞行员”必须抬着走,而这也会迟延转移的速度,对方刻意在侧方布置一挺机枪,就是为了在抬走飞行员的时候,大量的杀伤己方的有生力量。 除非先正面攻破老鸟的阵地,或者将老鸟先赶走。 高城看了眼地势,在没有重武器的支援下,这地势强攻下来,己方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还要面对其余老鸟的追杀,能完成任务才怪! “怎么办?” 高城苦思起来。 而隐藏起来的成才,这时候也感受到了己方的窘境,他打量着老鸟布置的机枪阵地,发现正好在自己的射界中——尽管隔着将近七百多米的距离,但成才很确信,他完全可以“毙掉”这个机枪手。 可是,一旦开火,自己的小花招就会暴露在郑英奇的眼皮子底下,而郑英奇,能给自己躲避的机会吗? “怎么办?” 成才犹豫,瞄准镜中,机枪的火舌不断喷吐着,死死的卡住了草屋内的友军。 “干了!” 但他没犹豫多久就做出了决定,慢慢的转动枪口,瞄向了侧面的正在咆哮的机枪阵地。 连虎操控机枪封锁了草屋内的菜鸟们后,郑英奇就知道成才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理智告诉郑英奇,按照成才不服输的性子,不会拼着暴露自己的可能对机枪开火的,但他还是锁定了那一片适合狙击的阵地。 【你……应该变了吧。】 郑英奇心想着,突然,枪焰在他的瞄准镜中一闪而过,闪烁枪焰的位置让郑英奇不由一呆,但他却飞快的调转枪口,在下一秒就扣动了扳机。 烟雾冒出! 冒烟的地方,竟然是被他认为“假目标”的狙击阵地! “一定是成才这家伙!翻船了啊,这次真是翻船了啊……”郑英奇心中翻腾起来,自己自诩为了解成才,没想到成才一样的了解自己,一招“有中生无”,愣是把自己给骗了过去。 虽然自己最后“击毙”了成才,但这等于是拿连虎的命换的——等于自己输了啊! 而另一边的成才,也没有丝毫的喜悦,郑英奇这家伙,果然越来越老练了啊,自己开枪过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被他顺手一枪给解决了,这差距……越来越大了! 各自成功了的两人,都没有喜悦。 可高城却大喜,刚才的85狙的枪响,显然是成才干的,他下意识的望过去想给成才遥遥竖一个大拇指,却看到成才隐藏的位置冒起了白烟。 “他……被郑英奇毙了?” 高城略作思考后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中却是惊讶,他没想到成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成才的变化,真的啊! 但这时候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高城马上喊着下令: “压制狙击手!掩护咱们的人撤回来!” 第0220章:完训(中下)(不好意思,没碰!) 袁朗和老高一直注意着这场发生在蓝军营地内的战斗。 从旁观者的角度,两人对这场战斗做出了评价。 “没有傻乎乎的固守四处漏风的营地,这个选择不错。”老高评价着吴哲他们的布置——这个营地就是个坑,当时选在这里,老高就是想看看老鸟们会怎么做,结果嘛,还算入眼。 袁朗则说:“勉强吧。” 老高斜了袁朗一眼,不吭声了,老子不说你的人好了行不行? 至于中间发生的战斗,在这两人看来,基本是乏善可陈,但这种乏善可陈却也意味着没有多大的错误发生——要知道,菜鸟们可都是来自各个部队的兵王,小规模(组)的行动,可以用相互间的默契来评判,但几十号人,却在进攻中没有疏漏、乌龙之类的事发生,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老高忍不住说:“那个高城很不错啊,居然能把这些菜鸟拧成一根绳,这样的人,放你们那当个队员可惜了。” “纠正一下,他是我看中的副中队长,”袁朗这次不敢装风轻云淡了,生怕高大壮这厮把狼牙大队长拉过来一起挖墙脚:“本来打算让他直接履任的,但他说的,不参加训练不是个合格的老a,就跑过来自己受虐了。” 老高突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这一波的菜鸟自己是挺满意的,有自家老政委的儿子,有陈国涛这样准备了多年的热血军人,也有史大凡、邓振华这样的一对活宝。 算起来是这么几年以来,质量最高的一届,起先呢他还有些小高兴。 但尼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瞅瞅人家老a出的都是什么人? 一个成才就已经让他眼馋了,后面还跟着马小帅、伍六一、史今这样的优秀战士,这也就算了,但偏偏还有个自带统帅力的高城——什么叫全方位的碾压? 这就是! 本来呢想着自己这边还有大学生呢——呸,人家的高端人才,几个硕士学位来着? 正好这时候成才冒着烟从灌木丛中出来了,老高全程关注着战场,当然知道成才为什么会中弹,但就冲人家这份选择,他也得悄悄竖个大拇指啊! “走了,剩下的事没什么好看的了。”老高意兴阑珊的说。 …… 菜鸟们的救回了飞行员,但距离好日子到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郑英奇他们组剩下的四个人,还有其余三个组剩下的残兵败将,一路吊在他们身后,像蚂蟥一样不断吸着血,不断给菜鸟们制造减员。 40多公里的路程,菜鸟们用了足足40个小时,才狼狈的抬着“重伤垂死”“被野蛮审讯”“简单包扎”的飞行员赶回了营地,但这个时候,足足52人,却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4个人。 这还是郑英奇他们高抬贵手了一把,故意让这四人抬着“飞行员”回来的。 迎接这四个仅剩的菜鸟的是老高,四个还活着的菜鸟和其余四十多个“复活”的菜鸟,惨兮兮的列队,看着老高的表演。 他们是不幸的,因为他们不像这两天放弃的那五个人一样。 老高带着无限的温柔,解开了背包,将一块块凉掉的石头拿出来,边拿边说:“这是一个惨剧,一个优秀的飞行员,被一群菜鸟祸害掉的惨剧。” “重伤垂死、还经过野蛮的刑讯逼供,只吊着一口气,期待能被送回来,将宝贵的情报送回来!” “区区四十公里的路,却被一群蠢货走了将近48个小时,最终……凉了。” 老高声情并茂的说着:“他带着对祖国无限的忠诚、带着遗憾……” 迎接老鸟们的是早就准备好的烧烤,疲惫的郑英奇他们坐在一边,一边啃着烧烤,一边看笑话,错了,是看老高的个人表演,烧烤的香味传来,菜鸟们一边忍着老高的魔音灌耳,一边可口水还有饥饿的肚皮作斗争。 野菜是吃不饱的,而且老鸟们也没让他们有机会去吃饱。 终于,史大凡受不了了,喊着报告说:“报告,说不准咱们的飞行员还能抢救一下。” “你上来抢救!”老高头也不抬的说。 卫生员马上住嘴,这就是把华佗丢过来,也救不活啊! 鸵鸟嘀咕说:“飞行员伙食好,身体好,说不准能扛下来呢。” “闭嘴!”老高大怒:“要不然换你重伤垂死、在被刑讯逼供然后颠簸48个小时试试?” 鸵鸟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嘴不由自主的说话。 老高又呢喃起来,惋惜一位“飞行员”的殉国,表演的时间最终因为太长了,庄焱忍不住说:“首长,人都凉透了,该下葬了。” 纵然是饥饿难耐,闻言菜鸟们也都笑喷了,就连吃烧烤的老鸟们,都狂笑出声。 老高虎目圆睁,想发怒,可看到一旁憋着笑的袁朗后,就忍了,恨恨的说:“是该下葬了,去把飞行员的遗体清洗干净,装包里下葬!” “这就是闲得无聊去河里洗石头吗?” 鸵鸟忘了没堵自己的嘴巴,结果自嘲的话张嘴就来,老高含恨瞪向鸵鸟,吓得鸵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菜鸟们又跑了五六里路,在河边清晰干净了石头,生怕老高找碴,连背包都清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才抬着“遗体”回来,老高也没检查,就让菜鸟们挖坑埋了,然后换礼服开追悼会。 追悼会上又是一堆冷嘲热讽,好歹开完了,菜鸟们本想一走了之,但老高发话了: “你们想浪费军队的财产吗?现在演习也结束了!把背包挖出来、洗干净!把这里平了!” 菜鸟们憋屈的又“挖坟”,平了坑还得跑河边去洗背包——47个人集体去河边洗一个背包,大概只有老高才能想出这么高大上的点子啊! 一番折腾完毕,也差不多到了凌晨一点多。 “好了,解散,你们可以去除了厨房以外的所有地方去找吃的!明天五点半继续训练!” 老高总算结束了这场摧残。 可菜鸟们却在心里骂娘——除了厨房,还能在哪找到食物?老鸟们会在厨房以外留下一丁点吃的? 袁朗人提醒说:“这么大的山,能饿着你们吗?” 菜鸟们顿时觉得,这位教官人是真的不错! 唯有老a的老鸟们,心里嗤笑——呵,中队长人不错?你们想啥呢? 这一晚上,菜鸟们摸黑漫山遍野摸索到三点,才将独自的饥意控制下去,高城还提醒: “还有十天呢,老鸟是不可能给我们提供食物了,都留点东西明早压压饥!” 菜鸟们一想,这话没错,于是有眼巴巴的从牙缝里省了一口早饭。 第二天,菜鸟们就知道了什么叫单纯。 瓦斯弹的起床号过后集合列队,那个被他们认为是人不错的家伙,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接下来的的一段时间,就由我主训,再次认识下,袁朗,老a中队长。估计你们不会深刻的记下我,这有点不好,所以呢就让你们留点深刻的记忆——郑英奇,许三多!” “到!” “去他们宿舍转一圈,把能吃的东西都收走。” “是!” 这特么才是魔鬼啊! 菜鸟们总算意识到了一件事,当教官的,就没一个好人,而且一个会比一个会坑菜鸟! …… 袁朗主持了剩下的一段时间的训练,但不管教官如何换人,菜鸟们日常的主题是不会变的——苦、折磨、虐是永恒的主题。 好不容易又在饥饿中扛过了5天时间,五天未见的郑英奇回来了,顺便给他们带回来了新的训练科目。 要命的训练科目。 “你们教官来了,给你们带回来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袁朗兴冲冲的将郑英奇拉到了菜鸟们面前: “无限量供应的伙食,每人一百块钱的标准!” “不限量的休息,整整一天的长假!” “还有老a和狼牙盛大的欢迎仪式——每人一套特战作训服!” “当然,还有你们最想要的——特种部队的臂章!” 袁朗每说一句,菜鸟们的眼睛就亮一分,这些话合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不会再进行淘汰了? 就在菜鸟们思索的时候,袁朗说了这些好消息的前缀: “五天时间!120个小时!300公里的行程!半个弹匣的实弹,一柄匕首,老式指北针一个!信号枪一支!还有标准的野外生存包,被动式定位仪!对了,一张必不可少的地图!” “拿着这些东西,分散行进,禁止任何形式的互助,但凡有两个信号长时间交错在一起,一起淘汰!” “五天后,在你们地图标注的终点上,你们会迎来我刚刚说到底这些东西,剩下的半个月,将会是强化训练,而不是淘汰训练!这将是你们记忆犹新的一次生存训练!希望你们能珍惜她、善待她!” 五天三百公里,平均每天六十公里! 而在这之前,他们却已经进行了长达十天的抗饥饿训练,肚子里的油水已经全榨干了! “要老命啊……”鸵鸟忍不住叫苦起来。 袁朗颇为和善的说:“放心好了,你们的教官算是给你们先探了一波路了,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艰难——郑英奇,告诉他们,你用了多久?” “报告,91个小时!”郑英奇立正回答。 菜鸟们这才看到,郑英奇脸上有浓浓的疲惫。 一想到这货居然91个小时完成了这么远距离的行军,菜鸟们不禁心中生出一句话: 草!牲口! “看吧,你们的教官在同样的装备条件下,只用了91个小时,我给了你们120个小时,应该不算严苛吧?都别愁眉苦脸了,领装备准备了!” 在袁朗的催促下,菜鸟们苦兮兮的领取装备。 装备下发后,托年检查着弹匣,跳起来问:“教官,不是说半个弹匣的实弹吗?怎么只有三颗子弹?” 袁朗诧异的问:“三颗子弹难道就不是半个弹匣?” 半个弹匣? 三颗子弹? 这差距让梦想中打野味的菜鸟们,直接陷入了自闭。 袁朗再次补充:“被动式的定位仪上红色的按钮和信号枪的用途一样,都是用来求救的,只要摁下,我们会在半个小时内将你接出来——但结局你们知道。” “教官,我在伞兵的时候就听到陆特的装备贼好,像gps这些都是标配。”鸵鸟又忍不住说。 袁朗嘿嘿一笑,瞅着鸵鸟:“但陆特的战斗力也强。” 鸵鸟挺直了胸膛表示出自己很强的样子。 “那就完成这个,证明给我看,到时候我亲手给你发一个gps!” 鸵鸟直接泄气。 别人和鸵鸟的关注点不同,如伍六一,他喊着报告问:“教官!这是最后一波的淘汰吗?” “是的,这是本次训练的最后一波淘汰!” 袁朗保证的说。 菜鸟们听到袁朗的保证后,不由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面对日复一日的淘汰了。 唯有成才心里苦笑,你们以为这是结束吗? 不! 最直面人心的一次淘汰,在后面! 第0221章:完训(下) 菜鸟们被车拉着在大山的周围随机的卸下,开始了他们的“生存训练”,而看似轻松的教官们,却组成多个救援小组,尾随在菜鸟们的后面,做好了随时救援、接应的准备。 突然变得安静的营地让郑英奇非常的不适应,好不容易等到袁朗驱车回来,他就跑上去请命: “队长,给我也分配个任务呗,总不能叫我看家吧?” “你就不用去了,探了一趟路,也差不多了,”袁朗将一瓶水丢给郑英奇,继续说:“去休息几天吧。” 郑英奇接过矿泉水一口将半瓶水喝掉后,抱怨着说:“现在被你操练成劳碌命了,闲不住!” 袁朗呵笑:“给你小子走个后门你还不乐意了。” 郑英奇嘿笑起来,突然间变得安静的营地,真不习惯。想起自己离开前还没定下的最后一阶段的训练,他便问:“接下来的训练怎么搞?商量出来了吗?” 在他“探路”的前,老高和袁朗就一直在争论如何进行最后一阶段的训练,不知道现在决定了没。 袁朗闻言,招呼老高问:“高中队,决定了吗?” 这两天袁朗和老高对接下来要进行的训练,一直有分歧。 这次生存训练结束后,对菜鸟们的淘汰训练是暂时结束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真正的结束——按照a大队的习惯,下一波应该是“实战”,但狼牙这边却坚持进行“sere”训练。 sere,即:生存、躲避、抵抗、逃脱。 狼牙版的sere训练,其实就是被俘后的抵抗和逃脱,说白了,也就是另类的反俘、抗刑讯训练。 可袁朗是看不上这狼牙的sere。 按照老高的剧本,这场训练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气氛还经过专门的渲染,在那种情况下,这些经历过绝望的战士,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服输? 一群连遗书都准备好了、拿命敢在危险重重的训练中去拼的战士,又怎么可能会惧怕死亡、惧怕牺牲? 所以袁朗看不上,因为太简单了! 但老高认为,a大队的“实战”,只能检验一个战士的勇气,并不能让战士体会到被俘、刑讯的绝望,他一样看不上。 所以,两人就僵持了下来。 这不,老高过来后,还是继续犟着:“我还是坚持进行sere训练!” 袁朗心道:高大壮,死犟驴! “你脑子活泛,说服这家伙吧。”袁朗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将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郑英奇,然后悠闲的拎着自己的半瓶矿泉水走到了一边。 老高哼哼了几声,直接坐到吉普车的副驾驶位置,嘴里叼着一根草根,腿搭在玻璃上,冷眼看着郑英奇:“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快说。” 这态度很明显,你说吧,我就当你是放屁了。 郑英奇苦笑,你们两位大佬神仙打架,我这个一级士官好为难…… 想了想,郑英奇才说:“高中队,我觉得吧,咱们应该整点高难度的。” “哦?你说说你有什么高难度的方式!”老高瞬间不喜,怎么着?你们a大队的人眼光高的很是吧?嫌这个嫌那个,这是故意看不上我们狼牙是吧? 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的郑英奇,马上补救说: “高中队,我和许三多当时在猎人学校接受抗审讯训练的时候,一共经历了48个小时的各种方式的训练,”郑英奇想起这个就心有余悸:“说句实在话啊,打那次以后我就发誓,以后真要是快被抓了,我宁可自尽也不再受那个洋罪。” 老高看着郑英奇心有余悸的神色,刚才的不喜烟消云散了,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说:“没给咱们中国军人丢脸!” 说完后,老高将叼着的草根一口吐掉,说:“看样子你心里有数,说说你的想法吧。” 郑英奇嘿嘿几声,感谢老高大度。 他说:“高中队,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可以将狼牙的sere训练强度再加大些,进行至少累计24小时的抗刑讯训练,同时,咱们可以加大sere训练的时间,比方说以四天或者五天为周期。他们可以在其余的时间内,进行escape(逃脱)!” “escape?”老高重复了下这个单词后,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说:“想法挺好嘛,说说具体的打算。”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朗也到了车前,示意郑英奇继续。 “两位中队长,我现在就有个大概的想法,比方说找一支友军将菜鸟们关押起来,进行抗审讯训练,审讯结束的菜鸟,将分组或者单独关押,在剩下的时间里,让他们自己进行逃脱。” 袁朗不由问:“留个空子?” 袁朗的意思是留出空子,看菜鸟能不能抓住机会。 “没必要,”郑英奇摇头:“让友军自己看着办,真要是被俘了,敌人不会留出空子,而逃脱,就是寻找机会或者创造机会,然后抓住机会逃脱。” 老高和袁朗深思起来,半晌,袁朗说:“审讯需要我们自己进行。” 让友军出任审讯的角色,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甚至容易带坏友军。 郑英奇听出了袁朗的顾虑,毫不犹豫的表示:“可以让我们的人以友军的身份进行审讯。” “那……”老高看着袁朗,有些不情愿的说:“最后需要进行你们a大队的‘实战’演练。” 在老高看来,没有经历过实战氛围的菜鸟,终究是菜鸟——郑英奇提出的抗刑讯训练,取消了实战氛围,那只能通过别的方式补上。 而a大队的“实战”演练,说真的确实是有一套。 袁朗笑了,老高这算不算是认输了? 老高不理会袁朗得意的笑,对郑英奇说:“你做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吧,明天给我们,我去找合适的友军。” 郑英奇敬礼离开后,老高用鄙夷的口吻说:“把你们的城市作战训练中心收拾下,明眼人一看就能认出那是假的!” “想要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样,除非是实战!”袁朗漫不经心的反驳。 “呵!那是你们无能!”老高狠狠的讽刺了一句,然后飘然走开。 看着老高的背影,袁朗摇头笑了笑,高大壮,你就嘴硬吧! 第0222章:完训(还是下) 集合点。 郑英奇正站在吴哲后面,看着吴哲操作的电脑。 电脑屏幕显示的地图上,闪烁着众多的光点,这些光点在不断移动着,慢慢向集合点靠拢。 “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快的一波人,大概在三个小时内陆续的赶到。”吴哲移动着鼠标,将郑英奇最在乎的几个光点标准了出来:“你在乎的这几个人都不错,除了87号和28号在第二梯队外,别的都在第一梯队。” 郑英奇松了口气:“那就好,继续看着啊,我去给他们准备下大餐。” “啧啧,暴君教官不辞辛苦给集训队员准备洗澡水,这都能写一篇新闻了,我说老郑,你这教官做的也太逊了吧?”吴哲笑眯眯的说着。 郑英奇叹了口气,问吴哲:“你对齐桓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吴哲想了想,说:“他训我训成灰孙子的时候。” “算了,我和你就不在一个频道,不跟你说了。”郑英奇扭头就走,吴哲一把扯住:“喂,说话说半截吊人胃口啊?说说你对老齐最深的印象!” “别打脸!” “什么意思?”吴哲不解,郑英奇这才想起齐桓说这话时候吴哲不在跟前,学着齐桓抱头的姿势,说:“那会,老齐就这样抱着头说:别打脸!” “你说那次啊……”吴哲想起来了,这还是后面拓永刚转述的场景,他是真后悔为嘛那么早的昏迷,没看到齐桓抱头的样子,他遗憾的说:“后面让老齐怎么表演,他都不乐意,急眼了还凶我——呵,一点没把我这个两毛一放在眼里。” 郑英奇无语,咱们的关注点能不能一致啊!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吴哲奇怪的看了眼郑英奇,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脑海中呈现了一副画面: 郑英奇抱着头告饶,却被一帮菜鸟不依不饶狠揍…… 想到这,吴哲就期待了起来,等训练结束,郑英奇会被他的老战友怎么收拾——啧啧,暴君啊,暴君啊,喜怒无常的暴君被英勇的反抗者狠揍,想想都觉得刺激! 一看吴哲这荡漾的神色,郑英奇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没好气的拍了吴哲那高智商的脑壳一巴掌后,赶在吴哲发飙前窜出了帐篷,只留下吴哲在原地骂娘。 …… 高城像个野人一样在狼狈的前进着,大中午的太阳在这块没有林子的地方恶意的照着,连空气都是灼热无比的刺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后,高城找了个山坡位置靠了下去,然后就开始喘粗气。 “我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看着破烂的裤子,高城苦笑着出声自嘲,缓了口气后,扯下了几根布条,将破碎的部位缠绕了起来。 突然极细的沙沙声传来,高城猛然回头,看到了一条米长的蛇,正往旁跑路。 看样子是他打扰了蛇,人家不乐意、又招惹不起他,随意决定搬家。 换做平时,高城可能任由“土著”走人,毕竟是自己打扰到了人家,可这时候看到这条蛇,高城眼前浮现的就是美味的蛇肉——他想也不想的就起身扑了过去,蛇跑的更快了,但高城却出手如电,迅速捏住了蛇的七寸,另一只手捏在了蛇头下面,熟稔的用力一捋。 “美味到手了!” 高城赞叹一声,从饥饿训练开始,自己都不知道啃了多少蛇肉了,想想都特么带劲,大院里那些货花钱买蛇羹,自己一毛钱不花想吃就吃! 正想着呢,远处传来了人声: “喂,前面的兄弟,有吃的吗?我拿野菜和你换点肉——只要不是蚂蟥肉,别的随便!” 一听这声音,高城就知道是谁了,果然,不一会儿,鸵鸟那狼狈的身影就从后面赶了过来。 “我造了什么孽啊……一路上就没碰到一点带肉的野味,”看着高城手里那条蛇,鸵鸟的眼睛都冒光了:“连座,看在党国的份上,分我点,我拿野菜更你换。” “党国都忘了半个世纪了,”高城没好气的说着,却掏出了匕首,一刀下去将蛇分成了两半:“我还想着吃完一口气往集合点扑呢!要不是你小子是我这四天来碰到的第一个活人,我说什么也不给你!” “谢谢,谢谢,”鸵鸟讨好的说着:“像连座这么好心的人,不多了。” “少废话,拿着东西快走,别搅和在一起让老鸟找到借口把咱们一起淘汰了!” “这就走,连座,我在集合点等你啊!” 高城切了一声:“指不定谁先到呢!” …… 在视线的尽头,有活动的人影在来回度步。 伍六一有些怀疑的用脏乎乎的手揉了下眼睛,人影依旧在来回度步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 “刺激啊!可刺激看到活人了!” 伍六一有些口不择社的说了起来,然后徒然生出了无限的力气,开始撒腿狂奔起来了——这孤零零的五天,太特么难熬了,他毫不怀疑,在坚持几天,自己都会忘记自己还刺激是个人了! “我伍汉三来了!我要吃饭!我要洗澡!我要睡觉!” 伍六一狂奔着的尸首,嘴里不由自主的说着,这些梦想,是这五天来,他想了无数次、最渴望的事了,甚至连加入老a,都被这三个伟大的梦想挤到了后面。 激动奔来的人影惊动了放哨的老a,老a们忙喊着说:“兄弟,别急,到这了你就自由了,别跑了,后面的,准备食物和水,让医生准备好检查下身体。” 伍六一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在狂奔,眼看着就要冲进营地,他放声喊:“吃的!我要吃的!” “吃的有!兄弟,别急,先让军医检查下身体。”迎接伍六一的老a急忙说着。 “兄弟?你叫我兄弟?刺激!你居然叫我兄弟?”伍六一震惊的停下了脚步,从进入老a集训开始到现在,也就是老高在除了作训事故以后声情并茂的喊了一声兄弟们,除此以外,所有人都喊他们菜鸟。 或者是愚蠢的菜鸟——也就在这段时间,教官们能大发慈悲的喊一声“xx号”。 这一声兄弟,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老a队员笑得非常灿烂:“当然是兄弟了,现在,你和我们,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种认同,让伍六一想哭,就在这时候,郑英奇跑了过来,张开怀抱:“伍班副,欢迎回来!” 呆呆的看着郑英奇,看着那张笑脸,伍六一仿佛回到了七连的时候,但这张笑脸,又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暴君那张似笑非笑的的脸。 尽管在出了作训事故后,郑英奇承认自己的坏是在演戏,但他从没有找伍六一他们谈过,纵然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了,可在训练的时候,哪怕是高城,也依然是郑英奇蹂躏的对象——伍六一记得最清楚的一幕是地狱月的时候,郑英奇站在圆木上的叫嚣。 “谁要是把握颠下去了,重来啊!” 那时候,他、史今、高城和马小帅四个人,抬着粗壮的圆木,而郑英奇就站在上面! “教官好!” 于是,伍六一敬礼,绕着走过了郑英奇的身边,只留下郑英奇尴尬的站在那。 讲个故事 讲个大傻的故事…… 今天下午吧,大傻拿着角磨机嘚瑟的跟他爹说,自己好歹玩了这玩意两年多,哪有玩不来的道理? 结果,刚插上电,角磨机上那打磨片就高速的转了起来,然后大傻就哎呦的一声,死死的捏住了食指。 天知道大傻怎么想的、怎么操作的,右手食指在这玩意通电的瞬间,就被角磨片给切开了…… 错了,没彻底切开,也就是个不到六厘米的伤口,也就能看到骨头,也就是把骨头擦掉了些…… 干! 运气不错,没有伤到神经,医院磨蹭了三个小时,缝了十几针就出来了。 结果,在车上大傻点烟,看着褪去了红色的点烟器,脑子一抽,把右手中指放进点烟器,想试试里面的温度…… 又干了! 真特么刺激啊! 现在,作者君宣布个好消息,预计未来至少五天,作者君可以全天无限制的进行码字了。 嗯,按照惯例,有个坏消息,比方说作者君码字的时候,只能用左手加右手无名指凑合,比方说,未来几天作者君的更新量会惨的一比…… 完事后,惯例卖惨求月票,毕竟,某人右手快废了居然还能码出来一章! 嗯,作者君绝对不会是这个大傻。 真的。 第0223章:完训(真·最后一个下) 在山林中流浪了将近五天的菜鸟,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集合点,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共有41名菜鸟抵达。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营地的雾气,袁朗走到一直站在门口的郑英奇身后:“时间到了。” 郑英奇抬手看了眼已经七点半的时间,却说:“你表快了,还有半个小时。” 袁朗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行吧,我表快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仿佛是他的表真的快了似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在八点过一刻的时候,两个狼狈的人影从目光的尽头相互搀扶着出现,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郑英奇舒了口气,终于来了! 来的人是史今和秦进文。 秦进文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还是在重复着嘟囔: “别管我了,替我打信号枪啊……我……我不行了……” 已经看到了绰绰人影的史今,带着兴奋说:“到了,兄弟,咱们到了!就差几步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本来意识模糊的秦进文闻言,一个激灵就强撑着打起了精神,果然,在目光的尽头,他也看到在那屹立着的人影。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秦进文费力的想要推开史今,却发现史今紧紧的扶着自己,怎么也推不开来。 “哥啊……你别管我了……被他们看见,会取消你的资格的……”秦进文想起了规则,急切的说着,但不等史今恢复,自己就苦笑了起来: “已经晚了……从昨晚你就扶着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了你……我早就应该激发信号弹的……” 秦进文絮絮叨叨的说着,史今却笑着说:“哪有什么连累啊,咱们是战友,对吧?战友就该是这样的。” 絮絮叨叨的两人,在清晨的阳光下费力的移动着,慢慢的走近了营地。 看着已经过了八点的日头,史今黯然的心中叹息,不仅犯了规,而且还晚了…… 在距离营地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看着站在门口的教官们,两人的步履却再也无法移动。 他们怕啊,怕走过这短短的三十多米后,迎来的是教官残酷的宣判。 他们怕啊,怕这短短的三十多米以后,是他们和老a最后的一次交集。 秦进文羞愧的不能自已,要是他坚决些,也不会拖累史今吧…… 就在两人忐忑、犹豫的时候,喝声从三十多米外传来: “还磨蹭什么?想超时吗?” 超时? 两人一个激灵,还没超过7点半吗?这一刻他们像是忘了自己之前对时间的判断一样,带着充斥着全身的狂喜,像是跨越了生命和时间还有维度一样,走过了这人生中最不一样的三十米,然后在营地的大门内,瘫倒、昏迷…… 营地内,老高和袁朗望着这两人瘫倒的身影,默默不语。 没人提这两人超时了整整90分钟,没人提他们两人中有一个人在昨晚选择了搀扶另一个人前进,也没人说,他们犯规了。 七连有个刻骨铭心的口号:不抛弃、不放弃。 作为特战,纵然只剩下一口气息,若你不放弃,那便还有一击之力!而这一击之力,也意味着…… 胜负未分! …… 这场用时五天,跨越了三百公里的“生存”训练,终于落下了帷幕,只有四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带着不甘和悔恨,选择了放弃,除此之外,剩下的43人,都扛到了最后。 整整三天。 43个历经了半个月地狱压榨、十天抗饥饿训练、五天抗饥饿+野外生存+300km跋涉的战士,在营地中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生活,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舒适的让他们快要忘记了他们曾经历过将近三个月惨绝人寰的训练。 期间他们也曾想过,当时袁朗说的不是一天的假期吗? 但未见教官提及,他们也就乐的当个幸福的糊涂虫——尽管军医连续检查他们身体状况的行为,让他们总感觉接下来会有很不好的事发生。 但沉溺幸福,总是让人愉悦的,虽然这幸福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 …… 第三天晚上,无所事事、却又习惯性的早出晚归的教官们,终于将他们集合了起来。 “本来呢,打算今天给你们发臂章还军衔的,”袁朗站在菜鸟们面前,将狼牙和老a的臂章拿了出来,却故作遗憾的说: “可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们的训练还没结束呢,还有7天的时间呢,这么早的就给你们发下去,万一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证明你们没资格佩戴的话,这就有些打脸了,想来想去呢,我觉得吧,还是留着等训练结束吧!” 看着袁朗在故意“调戏”菜鸟,郑英奇忍不住想要捂眼——要不然中队的战友都说队长的心是黑透的! 明知道这是袁朗刻意的“调戏”,但庄焱还是忍不住了:“报告!教官您之前说过的,这次生存训练结束,会将臂章和军衔发给我们,并承诺淘汰阶段结束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时我说的是一天的假,随你们随意休息,对吧?你看,你们自己有意的忽略了我当时的话,干嘛非要逮着最后一条?”袁朗继续无辜的耸肩:“也正是由于你们对于规则的不遵守,才让我决定将淘汰继续进行下去的!” 菜鸟们顿时气结。 明摆着你们故意把我们搁一边,理都不理,还做出友善的姿势,这时候居然说我们罢训? 说我们不守规则? 真特么是够了! 一旁的郑英奇默默哀叹,自己枉称暴君了,和自家中队长比起来,呵,自己这个暴君根本就是名不其实! 严重的低配版! 他敢拿一毛钱打赌,袁朗从八天前开始生存训练,就没想着让菜鸟们拿到军衔和臂章,哪怕是没有自己这个狗头军师想出的这一招,袁朗肚子里肯定一样有继续收拾这些菜鸟、给菜鸟们过一个不一样的最后一周的计划! “鉴于你们对规则的漠视,最后一周的训练,我们就进行resistance、escape训练!” 说完,袁朗也不管菜鸟们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就示意菜鸟们跟着自己走。 菜鸟们在缓步行进的时候,队伍中嘀咕不断。 “喂?他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瑞泽死疼次?啥意思?还有个‘意思改普’?这都什么意思啊!欺负我们不懂鸟语啊!” 菜鸟中不懂英语的战士一脸懵逼。 “resistance,意思是反对;抵制;抗拒;抵抗;反抗;抗力;抵抗力。escape,意思是逃跑,逃走,逃出;逃脱,摆脱,逃避;避开,避免。这两个词军事里面指抵抗和逃脱。”陈国涛一脸凝重的解释着这两词组。 抵抗和逃脱? 菜鸟们不解,这个又是什么训练? 虽然不明所以,但菜鸟们却都想着,不管怎么搞,不就是最后一周吗?拼呗! 相比菜鸟们的乐观,熟知剧情的秦锋和陈国涛却感觉很不对劲。 按理说抵抗和逃脱的训练,他们应该在抗饥饿训练时候已经经历过了,可从袁朗的意思看,要重新接受? 难道是…… 想到那个可能,陈国涛一呆,难道要接受剧情中“被俘、审讯”的那一段情节? “那接下来,就是跟我们发装备?去‘打仗’?不对啊,如果真的要进行该训练,不可能提前说的啊!”陈国涛一脸怀疑。 队伍行走了大约四五里的山路,出现在了一处人声鼎沸的营地,一大群穿着迷彩服的战士,正好奇的望着这支远远走过来的队伍,走近后就能看到,这些人的眼中,满是同情和探究。 没办法,睡觉他们参与了营地的建设呢? 一想起营地内五花八门的道具,这些战士就对这些倒霉孩子充满了同情! 一名军官迎了上来。 “苗连?” 陈国涛、庄焱和郑三炮看到营地中迎过来的军官后,不由惊呆了——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中,尽然能看到他们的苗连! 有菜鸟奇怪的问两人这人是谁,庄焱骄傲的说:“夜老虎侦察连的连长!苗连!” 可惜这话是对牛弹琴,来自xx军区的老a集训队员,并不知道、了解夜老虎侦察连的份量。 庄焱正打算朝战友科普下夜老虎侦察连光荣的历史,就听得袁朗说:“resistance即抵抗,escape即逃脱,你们接下来的训练,就如这两个单词一样。” “未来72小时内,你们会遭到各种方式的刑讯逼供,扮演逼供者的教官,会使用各种方式摧残你们,从你们口中得到讯息,比方说你们原部队的番号,而你们的任务就是保守这个机密,然后抓住机会或者创造机会,在友军的看押下逃脱。” 袁朗用前所未有的严峻目光看着一众如遭雷击的菜鸟,强调说:“这是我军陆特第一次进行抵抗、逃脱训练,其中的风险如何,我们只能是纸上谈兵,但对于受刑的你们来说,任何风险可能都是致命的!” “所以在训练前,我希望你们可以考虑一会,如果不愿意,可以退出接下来的训练。” 话音刚落,鸵鸟就喊报告,得到允许后问:“退出接下来的训练,不影响加入特种部队吧?” 鸵鸟的问题差点让老鸟们笑出声来。 袁朗却正色回答:“不影响你不加入特种部队。” “那我就退……”退鸟快要说完的时候才闹懂了袁朗的意思,声音戛然而止,苦兮兮的补充说:“当我没问。” 菜鸟们忍俊不禁,秦锋喊报告问: “会死人吗?” “生命有时候是非常顽强的,但有时候却又非常的脆弱,理论上任何刑讯逼供的手段,都不会要命,但意外是我不敢保证的!”袁朗严肃的说。 菜鸟们沉默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郑英奇走到了一边,迎向了一瘸一拐的陈喜娃,菜鸟们看到瘸腿着的陈喜娃后,不由想起了一月前的事故,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刘勇的音容。 真的……会出事的! 可是,退缩吗? 菜鸟们依然沉默着,袁朗突然出声:“五分钟后,训练开始!” 训练……刑讯训练。 气氛在一刻凝重的像是要把人压垮一样,高城站在队伍中,不由想起了昨天和袁朗的对话: “剩下的训练,你没必要参加了。” “这么久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哆嗦了。” “有点危险,很容易出事的。” “训练就没有安全的。” “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高城此刻心想,抗刑讯逼供,这玩意都能整出来,是够危险的啊——但他并不后悔昨天拒绝了袁朗的“好心”,话说回来,按照袁朗一步挖两坑的作风,鬼知道昨天那家伙是不是真心劝自己的。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伍六一、马小帅和史今,发现这三个家伙都像是没听到一样,连神色都没有多少变化,倒是从浴火后的七连走出来的秦锋,神色正在不断的变化,高城悄声问: “怎么?害怕了?” 对于秦锋,高城并不喜欢,但对于能坚持到最后的每一个人,高城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不喜欢,更何况秦锋能在郑英奇加量的处罚中坚持到最后,也值得高城去“喜欢”这个兵,虽然秦锋往往是那种松两天就故态萌发的选手。 这家伙骨子里就刻着偷奸耍滑四个字! “连座,我也是钢七连出来的,你别以为我长不出钢七连的骨头!”秦锋义正言辞的说。 高城呵笑,低声说:“说人话!” “怕……我这人运气贼差,没彩票从来不中奖,走路都能摔死,我怕我被几率了。”秦锋苦着脸说,他说的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现在这个操蛋的世界,要不然也不会被系统逼着来特战受训?凭着自己的先知先觉当个富豪把把妹、玩一波穿越重生者制霸商场的传奇他不香吗? 明明是种马商业文的开局,却愣是被系统逼着玩起了兵王流——偏偏兵王之路上全是荆棘啊! 士兵突击剧情中哪有实弹的战场化训练?哪有该死的抗刑讯训练啊! “那就退出。”高城低声建议。 “就这么一哆嗦了,退出的话,还不得后悔死!都遭了这么大的罪了,退个屁!咬牙也得上啊!” 所有的菜鸟,都是秦锋这种心态,即便对将要受到的折磨恐惧万分,可一想到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谁又会放弃? 再苦,有半个月的地狱训练苦吗? 再惨,有半个月的抗饥饿训练惨吗? 五分钟一过,袁朗就肃然说:“既然无人放弃,那训练开始!教官组,上!” 之前的打算是教官组假扮友军,但老高拉来的是夜老虎侦察连,这种情况下,教官也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 就在教官们上前捆人的时候,许三多在不远处瑟瑟发抖,任凭拓永刚拖拉,他就是不愿上前。 “我真不行,我不会啊,你饶了我吧。” 面对许三多的求饶,拓永刚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是袁朗的死命令,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对菜鸟的“刑讯”中——这其中的意味,明显就是针对许三多的。 这次的联训中,许三多就没有发挥好教官的丁点作用。 也就扮演了一段时间的受气包,但对于一个毕业于猎人学校的特战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后期的战场化训练因为考虑到菜鸟的抗压能力,以及可能会产生的逆反心理,才将演习的情节有限度的透露了些,也让许三多躲过了扮坏人的事,可现在却不行! 抗刑讯训练,是这次联训的重头戏,对菜鸟来说是一次考验,对教官来说,一样是考验——其中的缘由就不提了。 袁朗走了过来,示意拓永刚放手离开,他则直视许三多,坦言说道: “许三多,如果你不能直面这一次的训练,我想,你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啊?”许三多吃惊的看着袁朗,没想到袁朗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袁朗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你自己考虑吧,我知道你不是个笨人,事实上,蠢货也是进不了a大队的,考虑一下吧。” 说完袁朗就走,只留下许三多一个人在沉默。 不远处,郑英奇想过去开导一番,却被老高一把拉住:“不用去,让他自己想想吧,善良是一种美德,但善良不能成为军人铁血的累赘!” 郑英奇若有所思。 …… 菜鸟们被捆绑了起来,完全是针对敌人的一套,同时被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关进了水冒过了胸膛的水牢当中,另一拨人则绑在了一根根的柱子上。 教官们换下了身上的特战服,打扮成了kb份子,然后领到了各自的刑具,走向了惴惴不安的菜鸟们。 袁朗拉住了郑英奇,指着高城说:“你去那。” 郑英奇幽怨的看着袁朗,可怜兮兮的求着说:“换个嘛?” “这是命令!”袁朗不容反驳的说。 “是!” 郑英奇肃然领命,然后在心里咒骂起了黑心的袁朗,最后一咬牙,心道反正这次训练结束,自己得挨千刀万剐,也不差一摞黑材料了。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的许三多也被袁朗拉住,指着史今的位置说:“你去那!” 许三多差点跪了,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但没想到会被分到史今跟前,他想求饶,却看到袁朗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就知道这是不能商量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老高,成才就交给你了,他……36小时!”袁朗加大了成才的受刑时间,老高也没问为什么,只是领下了任务。 抗刑讯训练就此开始。 站在高城面前,郑英奇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而高城则说: “我早就想了,折磨我的人会不会你,万幸,真的是你。来吧,换你折磨我,我可能心理上更轻松些,嗯,别留手留情,也让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像他们一样的硬气!” 高城知道郑英奇正在犯难,所以才主动说的这些,显然他对袁朗这个黑心的家伙,是深有了解。 郑英奇最尊敬的人,就是袁朗和高城了——现在看着即将被自己收拾成鹌鹑的高城,他突然问:“连长,后悔吗?” “你说的是进老a训练?”高城叹了口气:“说不后悔吧,那就太假了,但趁着自己还年轻,还能吃苦,了解下老a的作战模式,这样一想,我就甘心了。” 在不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前提或者局部冲突中,小规模精锐化部队的战斗会是主流,就如师侦营一样,已经开始进行近中程导弹的引导,这种趋势下,了解、认识特种部队,对于未来的指挥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像袁朗说的,想要学会反特种作战,你必须先了解特种作战才行! “那……连长,就对不起了啊。”郑英奇心一横,又像是催眠自己一样,进入到了暴君模式,开始对高城下起了狠手。 他忽悠自己:两年前,连长欠我一脚,两年后,这些都是利息。 高城咬着牙一声不吭接受折磨的时候,许三多也在为难的面对着史今。 史今却在笑,尽管他知道接下来要接受到什么样的摧残,但他却非常开心,看着这个自己从下榕树带出来的兵,他说:“三多,这是训练,我这个挨揍的人都不怕,你就别怂了好不好?” “班长……我……”许三多为难的看着史今,史今笑着继续说:“你现在可不是刚踏上军列那个会哭鼻子的兵了,你是老a了,而班长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战斗了,你难道想把我从老a赶出去?不就是抗刑讯训练吗?来吧!你也好好看看班长我这一身钢筋铁骨!” 这是本次抗刑讯训练中唯一的两个例外场景,受训者还得鼓励施“暴”者。 像别的组合,可就不是受暴者鼓励施暴者了, 如鸵鸟处。 “老班长,咱以后可是要并肩战斗的,您下手轻点啊。” 面对鸵鸟求饶的话,教官显摆似的将自己老a的臂章让鸵鸟看:“你看,我是a大队的。” “班长,不,首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鸵鸟心道坏了,说错话了,又急忙改口:“首长,我没威胁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老a的教官不耐烦的说:“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鸵鸟快哭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相比快哭了的鸵鸟,秦锋更惨! 他这会正在瑟瑟发抖,因为他的施刑者,是…… 是袁朗!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秦锋满嘴发苦,他宁可让暴君来收拾自己,也不想直面袁朗啊。 可命运…… “不怪老天爷,是我自己选的你,”袁朗悠悠的说:“你是我见过最精的受训兵之一,去年的时候,郑英奇在受训时候也精,他和你一样,都察觉出了训练的假象,但他做出的选择和你截然不同,你和他一样精明,但做出的选择这么的怂,你说,我该放心你吗?” “可我也被加倍处罚了……首长,咱换个人吧。” “可我发现,只要给你机会,你就会想着偷奸耍滑,所以,我想好好的认识你。” 秦锋讨好的说:“首长,我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咱不差这一会儿。” “早了解好。”袁朗已经开始在刑具中做选择了,秦锋一看没希望了,立刻说:“受刑时候骂人不算辱骂上级吧?” 袁朗哪能不知道秦锋的意思,笑眯眯的说:“肯定不算。但教官呢也是人,肯定会有脾气的,你骂的越狠,我下手也会越狠……” 秦锋脸色一白,随即想起了从伍六一跟前探究到的口头禅真相,马上说:“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果然不解其意,说:“还没开始呢。” 然后,惨叫声就传了出去,中气十足的惨叫声…… 按照规定,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不能直视受刑训练,可就是隔着几百米,他们也能听到撕心裂肺传来的骂声和惨叫声。 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一旁的陈喜娃:“喜娃,特种部队的训练,这么惨绝人寰吗?” 惦记着排长、老跑和庄焱的陈喜娃听到问话,心有余悸的说:“以前惨,可没这么惨……这一次……” 他不敢妄加评论了。 倒是苗连,听到了这边的话后,说:“如果被敌人逮到了,为了审讯出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什么手段不招呼?” “可也不能在自己人身上这么搞啊!”有人不满意的说。 苗连摇头,说:“他们啊,和咱们不一样。” 战士们默不作声了,是啊,他们是特战,甚至在和平年代,他们都会有各种作战任务的特战! “让你们提前来,就是让你们大概知道下,在我们的身边有这么一群人,哪怕是和平年代,他们都在随时准备着!时刻准备着!”苗连很喜欢随时教导部下们,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些可爱的部下,继续说: “我们这次被邀请来,是为了协助他们训练,但也是对自己的训练!等你们看管、关押他们后,一定要做到全方位的看守,不能让他们逃脱,明白吗?” “是!”战士们集体应声。 “都别去那边,趁这会先把这里多收拾下。”苗连示意部下们不要在这光听了,自己则前往受刑处。 此时刑讯训练已经展开了一个多小时了,惨叫声也逐渐低了下去,但刑讯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教官们依旧在折磨着受训的队员。 苗连看着教官们的手段,心中震惊的嘀咕: 这帮家伙,是真没留情啊! 越是如此,他越对这些受训的队员钦佩,尽管苗连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受训者哪怕是再软弱,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钦佩。 他环绕着看了一圈,找到了从夜老虎侦察连出去的三个兵。 三个兵都被折磨的眼神涣散,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尊敬的连长从跟前走过,面对教官喋喋不休的追问,他们始终呢喃着: “我是zgrmjfj!” “说你的部队番号!” “zgrmjfj!” “那就继续!” 苗连看着这些折磨人的刑法,忍不住叹了口气,察觉到自己的不忍后,他苦笑起来,自嘲的说: “老了……” 他不忍再看下去,本想走开的,但看到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医疗组后,就快步过去,询问说:“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军医带着愤怒说:“这帮家伙,完全就是反人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苗连一听,得,不问了,走人。 苗连不忍直视了,但参与者的教官们,却需要继续进行各种刑讯手段,有时候用的手段,连他们自己都心里发寒,可这些手段,却都得咬着牙在战友身上召唤,这种滋味,是真的让人难受啊! 但受训的菜鸟,面对轮番上阵的手段,却始终在撑着,从最开的怒气勃勃到后来的低声呢喃,却始终没有人放弃最后的坚持。 军医到最后都受不了了,一人冲了进来,拦在了对秦锋用刑的袁朗跟前,不顾一切的:“住手!不能再用刑了,他们是我们的战友!不是敌人!在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说着,他转过身背对着拿着刑具的袁朗,检查起了秦锋的状况,秦锋依旧在固执、顽强的呢喃: “刺激……刺激……刺激……” 袁朗无奈,只能任由军医施为。 一旁的郑英奇也停下了刑讯,看着高城——此时的高城一味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说……我不说……” 像个不停息的复读机一样。 郑英奇心中恻隐,思索了一会后,干脆走向袁朗。 “你怎么看?”袁朗沙哑着声音询问郑英奇。 “换人吧,让军医给他们做个全面检查。”郑英奇决定听从军医的叫停,相比猎人学校那些教官的专业性,己方的战士确实不专业,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的刑讯了,是需要给受训者缓口气的时间了。 “行。” 袁朗从谏如流,同意了郑英奇的建议。 终于要换人了,教官们也都舒了口气,有些更是不顾形象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四个小时的刑讯,心理上和生理上的压力,一样不轻。 在水牢中看了四个小时的另一拨战士,没有挣扎、没有求饶,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悲壮,任凭老鸟们把他们带过去,捆绑在一根根的柱子上,而后,迎接后面的摧残。 抗刑讯训练,再度开始。 但因为军医的介入,因为郑英奇对狼牙和老a战士们刑讯的不信任,原定的计划不得不做出更改,将两轮并持续12小时的训练,改成了持续4小时、4轮次的训练。 尽管如此,这样的强度,却依旧遭到了军医的大力反对,但袁朗却铁了心,这一次并没有让军医干涉。 整个训练持续了32个小时,如成才、秦锋、陈国涛等表现最优异的尖子,甚至被照顾了24个小时之久。 所有的参与者,不管是施暴者还是被施暴者,在这32个小时内,都是身心疲惫。 但整整43名战士,却没有一人放弃——尽管只要报出自己的原部队的番号,他们就能脱离这种训练,可从始至终,哪怕是怂到快哭的鸵鸟,都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为邻的夜老虎侦察连,也度过了刻骨铭心的32个小时。 他们想:那些人,简直就是牲口! 他们想:那些人啊,就是铁打的汉子! 而现在,所有的教官,都狠舒了口气,结束了啊……终于结束了! “老苗,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的,伙食按照你们的走,医生会随诊的——让你们的人提高点警惕,别被他们轻易逃脱了!”老高朝苗连说。 “嗯,”苗连点头,应下后感慨的说:“你们也去休息吧,32个小时,我也是服了你们!” 老高看了眼疲惫的教官们,点头疲惫的说:“该让他们睡个好觉了……接下来,就该他们了……” “什么?”苗连没听懂。 老高笑了笑,说:“我是说,这一课啊,我们啊,也得上。” 苗连愣在了当场,半晌后震惊的说:“你们疯了?” “总得补上这块短板……就从我们身上开始吧。” 第0224章:又傻、又固执、还特么让人尊敬! (怎么可能还有真·真·最后一下?套路怎么可能让你们了解?) 菜鸟们被送进了“牢房”。 牢房是真的牢房,工兵部队和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就地取材搭建了牢房,用来专门进行逃脱训练的,现在第一批客人已经入住了进去。 看着各个到了极限甚至连睁眼的气力都没有的“客人”,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们忍不住嘀咕: “都成这样了,太逃脱训练?太不人道了!” “是啊,都应该去医院休养的,还放到这狗屁地方!早听说特战不把人当人,可没想到会这么狠!马德,这简直就是把自己人当敌人看!” “太狠了!喂,马班长,这些可都是伤号,你们炊事班加点营养啊,别在抠抠搜搜的连点油水都没!” 炊事班长听到这话后,抡着勺子作势欲打,吓的说话的战士扭头跑路,炊事班长气汹汹的叉腰大骂: “小王八蛋,说的跟老子天天吃回扣一样!上次偷了半只鸡老子还没找你麻烦呢!都看什么看,锅里蹲着大锅鸡汤,等下给友军兄弟送过去,造孽啊,这帮鳖孙,太特么狠了!” 炊事班长骂骂咧咧的走开,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们看着炊事班长的身影,嘀咕: “连号称见多识广的老马都觉得狠,啧,这特种部队就不是人呆的!” 苗连听着战士们的嘀咕声,生出了气氛,带着恼意喊:“行了,都少嘀咕几声,待会儿医生检查完,都好好站岗执勤,别让他们真的逃脱了啊!” 有战士涎着脸说:“连长,你看他们都成这样了,能跑得掉吗?” “就你话多是吧?这要是跑掉了,我找你麻烦?” “别,”战士急忙认错:“连长我错了,我这就去看他们,保证不让他们溜掉一个人!” 苗连被战士逗得哈笑,嘀咕了一声小兔崽子后,往牢房方向走去。 还没走进牢房区,就听到了军医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听着动不动就带上女性家属或者祖宗的骂声,苗连故意咳了几声,待骂声平息后才走了进去。 “大夫,这些战士们的身体怎么样?”苗连问。 “能好吗?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行,一个个都被折磨成这样子了!一群黑了心的混账玩意!”一名军医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骂出声来。 苗连闻言叹了口气,心道过两天希望你们还能这么骂出声来! 他在牢房区转悠了一会,找到了郑三炮、庄焱和陈国涛后细细看了一番,这三人现在都在昏迷中,好在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苗连才放下心来,嘱咐看守的战士要细心后,才离开了牢房区。 ……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昏迷的菜鸟们终于慢慢醒了过来。 然后,他们就像是英雄一样,被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围起来高规格对待,这些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非常的大气,鸡蛋、鸡肉汤之类的补品纷纷端了上来,有人叫唤一声腿疼,甚至还有专人出手按摩。 悄悄的经过这里的郑英奇傻眼的看着这一幕——这种情况下,菜鸟们想跑的话,也太容易了吧? 大概是得感谢老鸟们下手不轻的缘故,这时候陆续醒来的菜鸟们还没有行动之力,也不好意思朝这么殷勤的战友下手,总是没往郑英奇预想中发展。 就在郑英奇悄悄离开通知苗连管教下这些战士的时候,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发生了。 陈喜娃拎着鸡汤来到了牢房区送温暖了。 “诶诶,等等,59号……”高城一心急喊出了陈喜娃在训练时候的代号:“你的腿?” 陈喜娃一愣,急忙装瘸起来,但身边的战友推了陈喜娃一把,好笑的说:“喂,陈喜娃,你搞什么飞机?装什么瘸?” 装瘸? 装瘸! 蜷缩在地上的鸵鸟快速爬到正傻眼的陈喜娃跟前,不顾形象的就拉着陈喜娃的裤腿往上挽。 左腿没看见伤疤,他就挽右裤腿,满是腿毛的小腿上看不见一丁点的伤疤。 “伤疤呢?”鸵鸟看着两光溜溜的腿,呆呆的问。 史大凡呵笑着说:“被鸵鸟给吃了。” 其余人都面面相觑,高城半晌才说:“上当了,被骗了!” 庄焱高兴的扑起来,忍着浑身的疼扑到陈喜娃跟前:“喜娃,你没受伤?太好了!” 陈喜娃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回答,秦锋这时候不顾疼痛的也扑了过来,拉着陈喜娃就问:“刘勇呢?喜娃,你受伤是假的,那刘勇呢?他没事吧?他是不是也是假的?” 菜鸟们激动的望着陈喜娃,慰问的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则纳闷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些战友突然间变得这么激动了起来。 陈国涛和郑三炮看着僵在当场的陈喜娃,先后急声催促: “陈喜娃,你倒是说话啊!” “喜娃,你快说啊。” 陈喜娃一看是混不过去了,只能苦笑着说:“都是假的,假的。” “假的?” “假的?太好了!” “太好了!” 菜鸟们欢呼起来,周身的疼痛一时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直兴奋了半晌,才有人咬牙切齿的说: “这群蔫坏的老鸟,骗了我多少的眼泪!” 高城感慨:“真是难为这群家伙了,处心积虑的处处骗我们!” 相比高城的感慨,一群菜鸟可全都是恼火,尤其是像秦锋,不知道暗中流了多少眼泪,此刻得知自己像是只蠢鸟一样被骗了,恼羞成怒的骂出声来: “一群吃饱了撑着的混蛋玩意!” 诸多的菜鸟心有余悸的附和,真的是吃饱了撑的!把他们忽悠着白伤心了那么长时间! 关键是还把两位大队长给哄来配合演戏——真的是处心积虑啊! 就在这时,苗连走了过来,看到大开的牢房门和混在里面的侦察连战士后,当即大怒起来:“都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了?你们是看犯人的还是想做犯人了?啊?” …… 一天一夜的休息过后,老鸟们都从36个小时的刑讯状态中回过神来了,一个个慵懒的躲在距离牢房区百米外的地方,相互打赌: “说说这些菜鸟能不能逃出来?” “我赌五十个俯卧撑,他们不能!”拓永刚信誓旦旦的说。 郑英奇听到五十个俯卧撑后突然想了起来,指着拓永刚说:“中尉同志,愿赌服输!上次赌的五十个俯卧撑呢?” 拓永刚想起了欠账,马上说:“和这次的一起赌了!输了一起结算——老郑,你赌不赌?” “行啊,你赌不能,那我就反着来,输了陪你做50个,赢了看你做一百个!兄弟们都看好了,这次不能让‘拖’这么容易过关啊,到时候记得加难度!”郑英奇笑呵呵的说着,他心里极有把握,毕竟就夜老虎侦察连这群战士的心态,怎么可能会全身心的看押他们眼中的“英雄”? 不放水才怪! 这时候一名战士跑过来:“老郑,队长喊你。” “我?”郑英奇马上起身,带着疑问跑到了袁朗的帐篷,喊着报告进去后,就看到许三多正手足无措的待在里面,而老高和袁朗,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队长,高中队。”郑英奇敬礼。 “坐,”袁朗摆手示意郑英奇坐下,和许三多的待遇截然不同,这让郑英奇心中一凛,鬼才知道自家队长又会整什么幺蛾子!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还真是极有道理,袁朗还真的整出了幺蛾子,他说: “给你个任务,能不能完成?” 看着手足无措的许三多,郑英奇担心这任务肯定是坑人的类型,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队长,要不然您先说?” “呵,袁中队,你们的人连个任务都要讨价还价?”一旁的老高出声嘲讽,袁朗马上脸黑,郑英奇无奈的叹息,两位大佬,别在我这老实人跟前演戏了行不行? 都是千年的狐狸,说什么聊斋啊! “高中队,您也别故意激了,队长,就说什么任务吧!”郑英奇无奈的说:“我接着就行,反正我闭着眼睛都知道不是好事!” “抗刑讯训练。”袁朗轻声说。 郑英奇扶额,真特么是想什么担心什么啊! 不管是狼牙还是a大队,之前的训练科目中,并没有抗刑讯训练,还是郑英奇从猎人学校带回来的一行李箱的资料,让他们了解到了外军顶级特战的训练方式,抵抗和逃脱的训练,在袁朗和老高的眼里,是非常稀罕的一个项目。 作为特战,被俘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而特战往往掌握着极为时效性的情报,一旦被俘受刑就招了,既有可能造成不可预估的危害! 假如一支潜入的特战小队在交火过程中出现意外,导致己方有人员被俘,一旦招供的话,会导致全小队的覆没。 所以,老高和袁朗在此次训练中,顶着压力加上了抗刑讯训练。 而连菜鸟们都接受完了抗刑讯训练,那老鸟们呢? 老鸟凭什么特殊? 郑英奇苦着脸说:“队长啊,你这是存心让我当恶人啊!以前我以为联训结束,顶多让菜鸟揍一顿出气得了,可现在看来,我得面对所有人的怒火啊!” 难怪许三多坐立不安! “怕了?”袁朗看着郑英奇,郑英奇一个激灵,马上说:“说什么怕?咱老a的战士,上天是雄鹰,下海是蛟龙,陆上是猛虎,怎么会怕!” “行了,别装了,”袁朗没好气的说:“联训结束你有三个月长假,完了正好去军校三年,够你小子躲了,这次的抗刑讯你和许三多主训,怎么样?” “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郑英奇幽怨的说。 袁朗哭笑不得的看着郑英奇耍宝,挥手示意滚蛋,在郑英奇快要出帐篷的时候,他冷不丁的说:“从我和老高跟前先开始。” 正要走出去的郑英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的望着袁朗和若无其事的老高,半晌后结结巴巴的说: “队长,你、你开什么、玩、玩笑?” “玩笑?你觉得是玩笑嘛?” 看着袁朗的表情,郑英奇头大,这显然不是玩笑,可……可这不是开玩笑嘛? “我和老高都没经过抗刑讯训练,”袁朗指着自己:“万一我被俘了被人一顿揍下去就招了呢?” “怎么可能?像您这样的……” “我说的是真的!”袁朗悠悠的说:“没有经历过这一关,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变节,我们是特战,是老a!既然不确定,那就想办法先确定!我不想将兄弟们的命,都寄托在‘可能’这两个字上面!” 这一刻,郑英奇也收起了自己的戏谑,认真的看着自家的队长,从袁朗眼中看到一往无前的坚决后,他由衷的向两人敬礼——他明白,有老高和袁朗的带头,即便有想不明白的老鸟,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他肃然的看着两位队长,真诚的问:“有大队长的授权吗?” “滚!”袁朗将文件砸在了郑英奇怀里,示意郑英奇快滚,待郑英奇走后,他朝老高抱怨说: “你说你搞什么?非要学我?” “你是在学我。”老高没好气的瞪着袁朗。 帐篷外,郑英奇看着文件,果然不出所料,大队是同意了“试行”对队员展开抗刑讯训练,但根本没同意、甚至提及让中队长受训,摆明了就是袁朗以权谋私之举! 想必狼牙那边也是这么个情况吧! 真的是又傻、又固执…… 还特么让人尊敬啊! “英奇,我们……我们怎么办啊?”许三多在一旁无措的问,一想起又要对吴哲、拓永刚他们用刑,他就心慌的很,尤其是对吴哲。 “三多啊,”郑英奇一把揽住许三多:“你该这么想,够鈤的齐桓去年多嚣张?老话说得好啊,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看,他齐黑脸是不是落你手里了?” “收拾他!狠狠的收拾他!” “我没和你开玩笑!”许三多不满的推开郑英奇:“你怎么能这么想啊?” “那我咋想?想我要对战友下手,对不起自己的良心?”郑英奇把文件塞进许三多怀里:“好好看吧!连队长都带头了,还能罢训抗命?乖,到一边去先接受现实!我先去选一波倒霉鬼。” 什么叫倒霉鬼? 现接受抗刑讯训练的? 错! 是先充作施刑者的才是倒霉鬼! 第0225章:不要错误的去理解他们 (求正版订阅!写书不易,还有一口气就得坐在键盘前,就为各位看官老爷千字五分钱的订阅,希望来起点看书,订阅是支持作者不断更新的唯一道理!) …… 抗刑讯训练,最重要的是什么? 施刑者的技术? 受训者的耐力、坚毅? 错! 最重要的就是奶妈……也就是军医。 所以,现在郑英奇来到了军医们的帐篷前。 作为一个一级士官,哪怕是对着菜鸟有无尽的凶名,但…… “报告!”郑英奇老老实实在军医帐篷前喊报告,得到允许后进入了军医的帐篷,三位匆匆穿上衣服的军医,带着疲惫的眼神打量着郑英奇,其中一位军医带着不满的说: “又要干什么?” 作为目睹了教官组惨无人道训练的观众之一,医疗组的所有人,对教官们是没有一丁点好感的,而其中最活跃的郑英奇,显然是重中之重——袁朗和老高和他们都是校官,有脾气也不好发,而身板小体格弱又最活泼的郑英奇,必然是最能承受火力的一个单位。 所以,从医疗组出现在联训营地开始,郑英奇就没得到过军医们的一点好脸色。 “首长,”郑英奇习惯了军医们的冷眼相对,他若无其事的说:“我们接下来还要进行抗刑讯训练,希望你们尽早进入位置。” “还要进行?”一名军医刷一声站了起来,怒道:“你们疯了吗?他们才缓过来一口气,现在又要被你们往死里折磨!难道非得出人命才肯罢休?” 另一名脾气还算好的军医也生气了,瞪着郑英奇说:“你们这样就过分了!这不是训练,这是赤果果的虐待!我会向上级部门投诉你们这种完全就是虐待的行为!” 郑英奇赔笑:“三位首长,这次训练的对象不是菜鸟,是我们自己。” “你们自己?” “什么意思?你们搞什么飞机?” “怎么?嫌收拾菜鸟不过瘾,现在朝自己人下黑手了?我去找你们队长!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说着,这名脾气火爆的军医就要往外走,郑英奇拦下对方,说:“首长,您不用找我们队长,这次是他们先来,这会已经被绑起来了。” 三名军医集体生出黑人问号。 郑英奇解释:“我们队长和高中队,会是第一波受抗刑讯训练的人。” “疯了!一群疯子!” “我服了!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不行,我要拦下他们,这刑讯训练就没有稳妥一说,人体这么复杂,你们……你们……你们这是瞎搞!” “首长,要是能拦下的话,我早就把他们拦下了……”郑英奇苦笑着说:“实话跟您说吧,刑讯训练,咱们内部的分歧本来就大,是我们队长和高中队顶着压力拍板的,现在他们想让队员们心服口服的接受训练,又怎么可能临阵退缩?” “那你们也不能这么瞎搞啊!”一名军医急切的说:“我是看不惯你们,可我也知道,你们都是国家花了无尽的资源培养出来的优秀军人,这种训练万一出点事,就是大事!你们怎么能折在这种训练上?” 郑英奇诚恳的说:“首长们,我们队长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敢拿可能去赌全队人的安危和任务的稳妥!我们是特战,我们的任务关系着战略,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疏忽在关键时候,出现不可挽回的问题!” “就像狼牙的高中队说的一样,宁可在训练中牺牲,也绝对不能在实战中因为训练时候的不敢和保守,出现问题!” 其余两名军医像是接受了郑英奇的解释一样,尽管不愿、不满,但却偃旗息鼓了,火爆脾气的军医则怒道: “你又不用接受刑讯,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郑英奇看着这位脾气火爆的军医,沉声说:“首长,您知道我为什么可以以一级士官的身份,主持这次联训吗?” 他懒得将自己的经历炫耀,继续说道:“不管您是否愿意,我们的训练都会进行下去,希望首长们能配合!” 说完,郑英奇转身出了这间帐篷——总是低声下气的解释,郑英奇也不乐意了,虽然他尊重这三位称得上是医德高尚的军医了,但就不能让他耍个心眼? 自己炫耀那是弱爆了,让你们自己去打探、然后震惊,那才是高端有木有。 真以为大头兵不会用计谋? 帐篷内,看着郑英奇傲娇的离去,一名军医说:“嘿,这家伙驴脾气还上来了?” “得,人家清楚,咱们这乐不乐意,都得给人家干活,欸,本以为能过个轻松的随军假,没成想啊,更辛苦!” 被郑英奇怼过的军医,还真就奇怪起了起来,说:“哎,你们俩说说,这家伙凭什么这么嚣张?话说他一个一级士官,在这么多中高级士官、军官扎堆的地方,凭什么能主训?” “这还用问,肯定是有本事呗。” “这里哪个没本事了?就那个木头一样的……对,许三多,就那个许三多,别看跟个木头一样,听说经历也极丰富呢。” “行了,别想这些了,去带组站岗吧,这些家伙,能耐的……等下打听打听,这小子凭什么这么牛!” 尽管三名军医不愿,但气势他们还是被郑英奇说服了,哪怕没有郑英奇的一番说辞,他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时刻准备着的兵,在受训中因为得不到医疗保障而出事吗? …… 吴哲一脸绝望的看着绑在柱子上的拓永刚,明明他应该是施暴者的角色,却比挂柱子上等挨揍的拓永刚表情更夸张。 “平常心嘛,来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拓永刚笑吟吟的对着吴哲说,“来吧,让狂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来你个头,你倒是骂两声让我能下手啊!”吴哲哭丧着脸,带着后悔说:“你说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啊,好不容易喜欢上了这,现在却被逼得……” 吴哲是真的郁闷啊,之前劝许三多朝老战友动手的时候,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那叫一个出口成章,那叫一个正气凛然…… 现在,轮他了,真…… 怂了! “行了,行了,你就少抱怨了。”郑英奇走过来拍了拍吴哲的肩膀:“你有我惨吗?” 吴哲瞬间心态平整——对菜鸟进行刑讯训练的时候,郑英奇负责的两个对象分别是高城和伍六一,现在对内进行抗刑讯训练,开局就是负责袁朗。 论惨,谁比得过郑某人? 被绑在柱子上的拓永刚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是啊,论惨,谁比得过郑某人? 看到拓永刚不厚道的笑,郑英奇露齿一笑,跟吴哲说:“你的审讯内容我替你想好了,就问他什么时候打下了第一架飞机!” 拓永刚听到后却差点哭了,对自己能不能扛下来,他是真没把握,尽管他知道袁朗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老鸟也接受相对应的训练,不会因此退货,但万一自己扛不住怂了,那…… “这个好,我好像能说服自己了。”吴哲笑了起来。 其实,吴哲最担心的不是朝拓永刚下手,而是担心自己下手了,拓永刚……招了! 这才是最麻烦的,或许拓永刚还抱有信心,但他真担心袁朗会把招了的战友,退货! 一个能把自己绑在柱子上等着刑讯的中队长,怎么可能眼里揉沙子?而郑英奇给出的这个审讯的题目,起码给拓永刚扛下去的可能,加了三成。 之前他就觉得拓永刚有八成的把握扛下去,再加三成,这算是爆表了。 解决完吴哲的顾虑后,郑英奇来到了袁朗跟前。 “喂,黑心队长,我觉得吧,我就是你的克星。”郑英奇绕着袁朗转了半圈:“第一次见面,我就绑了你,你说那算不算预示着咱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袁朗:…… 看着哭笑不得的袁朗,郑英奇开启了审问模式,说:“说说你手上的疤到底咋回事?是m16干的还是改锥干的?” “m16干的。” “真的?” “假的。” “那就是改锥干的?” “也是假的。” “你不老实,那我就动手了,先吊起来吧……” 刑讯模式开启。 对于袁朗的抗刑讯训练,郑英奇就没想过敷衍了事,因为敷衍,才是对袁朗最大的不尊重! 所以,袁朗的苦日子就来了。 另一边,许三多也开始审讯老高,老高是什么话不说什么话不应的类型,许三多在进入状态后,老实人的本色充分发挥,是真不知道留情,开局就是水刑,一旁的马达都忍不住哆嗦,心骂: 高大壮你个白痴,干嘛一定要这家伙收拾你?我不行吗? 事实上,老高就是担心马达给自己放水,才选定了老实人,而老实人许三多也没让他失望,下手……是真的狠! 三个军医最关注的自然是两个队长,从抗刑讯训练一开始,这两队长就最惨,招呼他们的两个一级士官,尽职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比敌人还凶残! 疯子! 全都是群疯子! 三个军医心里不断的咒骂,却精神高度紧张,时时刻刻注意着首批29名受训的战士。 …… “卧槽!卧槽!” 一名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激动的跑进了帐篷中,朝战友们说:“出大事了!” “他们跑了?”帐篷里的战士下意识的问。 “跑个屁!是特战那边出事了!”这名战士激动的说:“他们又开始了!” “出什么事了?什么又开始了?” 帐篷里的兵们纳闷的望着激动的战友。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这名战士喊着说:“他们又开始抗刑讯训练了!这次还是朝他们自己人下手!快去看看,马德,真狠啊!” “啊?” “不会吧?” “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战士们震惊起来,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了帐篷,冲到了围观点。 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除了在牢房区看守执勤的那部分兵外,其余人都冲到了距离行刑点百来米的围观点。 “我以为他们就是欺负新人,没想到他们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嘶……看那一棍,我隔了这么远都心惊胆战,他们……他们竟然真的下手啊!” “马德,疯了!他们是不是都疯了?不要命了啊!” 兵们是真的被震撼了,对别人狠,不算狠,能对自己下这狠手,那才是真的狠啊! “等等,你们看那两个受刑的,他们是不是……” “我去,真的是啊!” “草草草!真的……疯了,太疯狂了……”几个认出了袁朗和老高的战士,差点疯掉,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啊! 两位校官,居然…… 听着一头雾水的惊叹,有战士疑惑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那两个受训者,是那边的两位这个。”说话的兵伸了个大拇指,问话的兵还不解,旁边的人直白的说:“就是那边最高的两位军官!” “嘶……这不是真的吧?” 他们的三观是真的受到了冲击,疯了,纯粹是疯了,原以为之前只是对新人狠,没想到人对自己人也是这么狠,对自己人这么狠也就算了,可两位带队的军官,居然对自己都这么狠。 “这就是特种部队?这纯粹就是变态呆的地方啊……” “他们不是变态,”苗连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围观的兵们连忙回头,看到苗连后纷纷敬礼,苗连摆手示意放下手,继续说: “他们是共和国最优秀的一批军人,是战争爆发或者冲突爆发后,第一批走上战场也是最后一批撤离的军人,是执行最危险、最有挑战性任务的优秀军人!” “他们啊,也是最容不得失败的优秀军人!” “所以,他们会用各种方式,将自己的软肋和弱点打磨掉。” “谁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谁人不愿意过舒服、悠闲的日子?纵然是当兵,谁又不愿意去舒适的单位?可是啊,总有人要去做点什么,就像你们愿意来侦查连一样,就像他们愿意为了这个伟大的国家,去牺牲自己一样。” 苗连凝望着自己的老战友,叹了口气,说:“他们是最优秀的一波人,也是最辛苦的一波人,不要错误的去理解他们……” 第0226章:是老高他们 一架直升机缓缓的落在了联训营地内,何志军从飞机上下来,看着只有两个人驻守的营地,问:“人呢?” 老a的留守队员装死不语,狼牙的这名留守队员没办法,只能老实说:“在后面的营地里。” “已经开始了?”何志军目光立即变得锋利无比,狼牙的留守队员感觉脑袋胀了三圈,可却不敢隐瞒,只能小声说:“嗯。” “胡闹!” 何志军怒目圆睁:“他高大壮长本事了啊!走!带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高大壮怎么就敢私自改变训练计划!” 两个留守队员瑟瑟发抖,狼牙的留守队员给战友打眼色,想让对方陪着一起过去,但老a的留守队员一点也不讲义气,假装没看见战友的眼色。 这一幕看在何志军眼里,他不由骂道:“你个臭小子怂什么怂?我会吃了你啊!走!他高大壮敢这么干,害怕我追究?” 狼牙留守队员无奈,只能在心里咒骂友军不够义气,然后硬着头皮带路。 【兄弟,自求多福吧……我还得面对我们大队长的怒火,不是我不够义气啊!】老a的留守队员看着远去的一众身影,在心里嘀咕起来。 怒火自然是肯定的,谁叫他们的队长不等评估组的到来就动手呢? 何志军往后面的刑讯营地走,越走心中的怒火越盛。 对菜鸟的抗刑讯训练,性质类似先斩后奏,在展开训练以后才汇报给了大队,生米煮成熟饭,虽然大队恼火,但今年训练计划中本就有抗刑讯训练的打算,便没有深究——对菜鸟的抗刑讯训练可是打了擦边球,之前上交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子的! 但毕竟生米成熟饭了,再加上老高是自己的爱将,何志军就咬牙放了老高一马,估计铁路也是类似的想法,没想到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大队的命令打擦边球! 对老鸟的抗刑讯训练,何志军和铁路的意思一致,展开没问题,他们支持,但必须要过来坐镇,负责到底,也是为爱将减轻压力,没想到这两家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偏生生做对,赶在他们抵达前,动手了! 怎么着?觉得他何志军会扯他们后腿吗? 何志军越想越怒,老子钻猫耳洞打猴子的时候,你们两王八羔子连奶腥味都没褪呢,看不起老子? 怒气勃勃的大队长气汹汹的走过了五里的山路,一票人出现在了刑讯营地,入目所见,仿若进了敌人的刑讯地。 跟随着何志军的几名警卫和参谋,下意识的将手按在了配墙上——kb份子打扮的刑讯者,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些人是敌人。 直到戒备的狼牙战士一脸惊骇的过来,警卫和参谋才慢慢将手从配枪上放下,但刑讯现场的画面却狠狠的冲击着他们的心灵,令他们心里却满是震惊。 好狠! 真狠! “大队长!” 直到警戒的狼牙战士敬礼,才将他们从震撼中拉了回来,何志军毕竟是战场摸爬打滚的老兵,并没有因此震惊,而是问这名战士:“你们队长呢?” 战士呐呐,不知道该怎么说。 何志军却是误会了,以为老高在这种时候去做别的事了,当即大怒说:“把高大壮那个王八蛋给老子喊过来!” “大队长……”战士忙说:“我们队长在那。” 何志军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却没有看到老高的身影,下意识问:“在哪?给我喊过来!” 战士为难的说:“大队长,喊不过来啊……我们队长在受刑……” “什么?”何志军大惊,跟随他而来的战士和参谋也被惊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何志军仔细看被捆在柱子上正接受窒息刑法的身影,半晌才认出那真是自己的爱将,随即恍然起来,难怪他们会提前展开抗刑讯训练。 半晌,何志军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胡闹!” 纵然是咬牙切齿的骂着,但心里的气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他也明白了老高的想法,心里忍不住说: 这犟小子! 是感慨,也是爱惜,更是满意…… 参谋看着自家大队长在这杵着,小心翼翼的说:“大队长,我去让他们把高中队放开,您……” 不等参谋说完,何志军就一眼瞪了过去,气汹汹的说:“过去添什么乱子?不去了!去联训营地等铁大队!” 参谋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家大队长怎么就突然变卦了、怎么就突然凶自己了。 …… 作为一名梦想着成为最优秀特种兵且还有外挂傍身的菜鸟,陈国涛的追求当然要和别人不同——比方说,想办法从牢房区逃脱出去。 但,他跟前有一条咸鱼却和他有截然不同的想法。 “我说,逃什么逃?”鸵鸟噙着一块巧克力,浑身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友军兄弟对我们这么好,逃出去干嘛?这可是我从未享受过的幸福时光!” 史大凡震惊的看着鸵鸟:“你以前的日子怎么过的?坐牢都能生出幸福的感觉?” 鸵鸟哼哼的说:“以前的日子忘了,光记得这段时间遭的罪了,卫生员,我腿又疼了,来我给揉揉。” 史大凡咬牙切齿的上前,检查没问题后就下黑手,鸵鸟狼狈的打滚才躲开了来自卫生员的报复。 “你们两别闹了,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陈国涛制止了两人的嬉闹,朝这间牢房里关押的“狱友们”说:“老鸟们让咱们72个小时内逃出去,现在都快30个小时了,大家也都缓过气来了吧?” “真逃啊?”鸵鸟一脸失望的说。 高城正好能够到鸵鸟,毫不犹豫的一脚就踹到鸵鸟身上,“当然要逃,别忘了咱们的训练科目!” 马小帅先瞧瞧摸到牢门前侦查了一眼,确定没人后跑到高城身边,低声说:“连座,我觉得吧咱们要逃应该很简单,我待会装病,你们把外面看守的兄弟喊进来,他们绝对不会有防备的开门的。” 马小帅现在也跟着其他人喊“连座”了。 “我说,这是不是太不地道了?”庄焱反驳的说:“这可是利用我们连对咱们的关心!太不地道!” 秦锋反驳:“大导演,地道值几毛钱?先给我切十斤,让我看看能不能充饥!” “泥鳅,你别杠,”高城笑指着秦锋:“你吃人鸡腿的时候可是满嘴的感谢,恨不得和人拜把子,现在打算翻脸不认人?” “那咱们怎么逃脱?”秦锋发愁的说。 高城想了想说:“先跟外边的战友打个招呼,告诉他们悠着点,别在犯规往牢房里钻了。” 秦锋吃惊的看着高城:“连座,咱们可是要越狱的,还跟他们打招呼?你这样太不把人家放眼里了吧?” “人这会还把我们当伤员呢,不跟人说清楚,哪怕是越狱成了,我也觉得丢人——演习就是战争,假如我们真的被俘了,能有这待遇?”伍六一听了半天,面对秦锋的吃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行吧,少数服从多数,我听你们的。”秦锋聪明的选择了闭嘴,和这种一根筋的人犟下去,自己就成卑鄙小人了! 虽然秦锋知道,自己的价值观、处事方式,和这群人,是真的不一样。 鸵鸟努力争取,终于争取到了喊话的机会,他扒在牢门上大喊:“夜老虎的兄弟,夜老虎的兄弟,快过来,跟你说个天大的事!” 喊了半天,一名战士才跑了过来,看到鸵鸟后问:“兄弟,怎么了?有事说,我给你去办!” 这热情的态度,瞬间让鸵鸟都不好意思化友为敌了,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庄焱一把将鸵鸟推开,跟门外的战友说: “别再把我们当客人了,我们还得想办法从这逃出去,你们这样搞,整的我们都不好意思朝你们下手了。你自己看看,关押着一群特战的地方,喊半天居然才来了一个人。” “你们伤好利索了没?这就想跑?”对方的关注点让庄焱差点晕了,他哭笑不得的说: “肯定好了,你们也提高点警惕啊,我们跑的时候可不会想你们对我们的好,到时候别把我们当做白眼狼啊!” “知道了,我去把人喊过来,按正常的守卫方式进行,我也是服你们了,这么大的空子不钻,非要讲究一下。”这名战士摇头叹息的离开,惹得牢里的一帮“伤号”哭笑不得,合着你们还故意留出的空子啊! …… 在菜鸟们合计着如何越狱的时候,外边的抗刑讯训练还在进行。 袁朗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任凭郑英奇怎么问“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回答只有两个: 真的, 假的, 真的……假的…… 不断的重复。 各种刑罚挨个上到身体上,袁朗的回答始终不变。 三个军医已经震撼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在这群之前认为是“坏人”的身上,看到了让他们崇敬的东西,因为相比菜鸟们休息间隔式的受刑方式,这些老鸟,是在不间断的接受折磨。 纵然他们上去阻拦,这些神经仿若是钢铁铸造的战士,还在用模糊的意识说: “再来!我还没有到极限!我还能扛住!” “别停!让我看看我的极限在哪!” 郑英奇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15个小时了,他真的想将袁朗放下来,告诉自己的队长: 队长,你的神经是铁打的,你的意志是钢铸的,这样的折磨,对你没用的! 可他却不得不强忍着这份冲动,因为他明白袁朗和老高的苦心,他们在制造一个标杆,一个让后来者无法反对的标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郑英奇一遍遍的巡视着全场,注意着每一个受刑的战友,终于,在第20个小时快要到达的时候,有人扛不下接连不断的摧残,抵达了极限陷入了昏迷。 军医带着医疗组飞快的冲了上来,展开检查打上吊瓶。 “他什么都没说!” 施刑的战士骄傲的昂着头,替这名昏迷的战友骄傲的说:“他从开始到现在,受到了这么多的折磨,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郑英奇拍了这名骄傲的战友的肩膀,“你累了,你去休息吧。” “他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没说,他……”战士还在激动的说着,说着却突然直挺挺的前倒,郑英奇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忙呼唤军医。 军医急匆匆的赶来,飞快的检查着昏过去的战士的状态,检查完才松了口气:“神经崩的太紧了,也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就好了。” 然后军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对郑英奇说:“我真是混蛋,忘注意这些施刑的兄弟了,他们的压力也不小,你让人轮休,我给他们做个检查——这次完了以后必须要进行心理干扰,明白吗?” 郑英奇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带回来的资料中有说明的,施刑者因为不断的施刑,心理会发生扭曲,必须时刻注意,避免悲剧的发生。 从抗刑讯训练的第20个小时开始,陆陆续续就有战士扛不住昏厥了过去,只有十来个人坚持到了第24小时的到来。 而这时候,这该死的抗刑讯训练,是终于结束了! 郑英奇带着敬佩的心情,解开了束缚袁朗的绳子,袁朗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倒在了郑英奇的怀里,他轻声的说: “完事了?” 声音是郑英奇从未听过的虚弱。 郑英奇狠狠的点头,说:“结束了,队长,你……” “我没招,是吧?”袁朗笑着:“好歹是你们的队长,我能招吗?” 倔强到极限的固执啊。 郑英奇默默的看着袁朗,认真的说:“队长,能在你手下当兵,是我的荣幸!” “废话啊,”袁朗笑着,伸手去拍郑英奇的肩膀,手却不听使唤的擦着郑英奇的胳膊滑了下去,他掩饰着自己的虚弱,试图做出补救却徒劳的只能任动作落空。 看着袁朗这般的虚弱还要硬挺,他忍不住说:“别强撑着了,该昏过去的。” 袁朗得意的说“怎么可能昏过去?扶我一把,不用背,扶着就行,扶我去帐篷睡一觉,30多个小时了,有些累……” 说着,说着他就摇摇欲坠的要倒,郑英奇苦笑着摇头,还是将袁朗背了起来——周围很多的人看着袁朗,那目光中,只有敬畏! 此时,一群菜鸟成功的越狱成功,在夜老虎侦察连战士们的追击下从牢房区奔来出来。 “兄弟们,往老鸟那冲!让那群老鸟看看我们菜鸟的威风!”鸵鸟跑在最前面,得意的叫嚣着,尽管别的菜鸟没有附和,但却抱着同样的心思,紧跟着鸵鸟冲。 结果才翻过一个山坳,就看到依旧热闹的行刑区。 看着忙碌的医疗组和教官们,对这一幕无比熟悉的菜鸟们,哪还不知道这里又在招呼人! “卧槽,怎么回事?那怎么还在用?难道还有菜鸟在那受虐?”鸵鸟不由停下奔跑的脚步,震惊的说。 菜鸟们陆续停了下来,带着心有余悸看着那里,为同样遭遇的“菜鸟”们默哀。 “不是菜鸟,”苗连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百米开外的行刑区,轻声说:“老高他们刚结束受刑。” 第0227章:完训(皮一下) (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标题?真·真·最后一下怎么可能出现!) …… 在这三个月的漫长折磨中,菜鸟们用戒备、警惕还有压抑在心中的愤恨,面对着他们的教官。 尽管郑英奇在一个半月前,跟他们说这些态度都是演戏、都是假的,老鸟们的不遵守军纪都是假的,但菜鸟和老鸟的天然对立,让他们始终不敢去想,自己和教官,其实都是zgrmjfj。 而之前的那场摧残,陆陆续续持续了32个小时的抗刑讯训练,将这一切堆到了巅峰。 他们泾渭分明的将教官和受训队员,分成了两个群体: 施暴者、受暴者。 但在这一刻, 在看到教官们像死狗一样结束了抗刑讯训练后,这种截然对立的情绪,突然间在菜鸟们的意识中,啪一声,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原来,附加在自己身上的种种痛苦,教官们也在接受着,甚至……承受的更重! “是一群狠人啊!最少的也都接受了20个小时的连续刑讯,你看十来个人,都是扛到了最后的,真狠啊,他们对你们狠,对自己更狠啊!” 夜老虎侦察连的一名战士心有余悸的感慨着:“换做是我,我……我真不能保证我能接受两三个小时的折磨,可他们,各个都挺过了至少20个小时啊!” 菜鸟们神色复杂的站着,直到一脸疲惫的郑英奇走了过来。 他们下意识的列队,目光复杂的看着一脸疲惫的郑英奇。 “有些累,就先不给你们盛大的出狱仪式了,”郑英奇伸着懒腰:“训练全都结束了,回去先睡一觉,能起多晚就起多晚,能睡多舒服就睡多舒服。” 菜鸟们听着,却下意识的神经紧绷起来。 不信、怀疑还有警惕,又在心中漫延,他们想,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又得整出来了? “本来应该两位中队长跟你们说的,不过,我就先代他们说了啊——”郑英奇突然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欢迎你们加入中国陆军特种部队!” “欢迎你们加入a大队!” 马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郑英奇的身后,待郑英奇说完,他朝12名入选狼牙的战士微笑着说: “欢迎你们加入狼牙特种大队!” 菜鸟们呆呆的看着朝他们和煦的笑着的两人,气氛却是要命的死寂。 直到许久许久后,鸵鸟才试探着问:“真的吗?” “真的,”郑英奇笑着朝这个被自己打击的怀疑人生的狙击手说:“比真金还真!” “没骗我们?”还是不可置信的疑问。 郑英奇笑着,扫试过一个个压抑着喜悦、开心的脸庞,说:“跟我来。” 从刑讯营地到联训营地,一共有五里路,可这五里路却是菜鸟们走的最舒爽、最激动的五里路,他们用压抑着兴奋的语气不断的嘀咕着,像是快活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又像是在检验老鸟的话是否可信。 但一路上,哪怕是多了不少跟在他们身后的老鸟,也没有人斥责他们的不懂事,反而面对他们戒备、探究的目光,会报以接纳的笑意。 这一刻,他们终于确定,他们,真的成为了陆特! 联训营地,两位上校站在那,迎接着归来的队伍,队伍也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来,在老鸟的带领下,分成了两拨,属于狼牙的跟着马达走了,属于老a的,跟着郑英奇到了一边,然后站在了铁路的前面,按捺着难言的心情,列队。 “大队长同志!本次集训共有97人参与集训,共31人合格完成训练,请指示!” “稍息!” 郑英奇回到教官队列,只留下铁路直面31名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成为了老a的队员。 “欢迎你们加入a大队,”铁路看着这些依然带着疲惫却满腹激情的战士,深切的说:“从入选到今天,整整百天的时间,你们经历了严酷的淘汰、严苛的对待,经历了失望,经历绝望,甚至感受过死亡,但这些困难和恐惧,并没有将你们击垮! 所以,你们在今天站在了这里! 我从你们骄傲的眼神中,看到了你们的自信!也从你们满是疲惫的脸上,看到了你们的忠诚和勇敢! 所以,我再次代表a大队全体官兵,欢迎你们加入a大队! 希望你们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管是否继续服役,不管身在何处,请牢牢铭记这八个字: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已经从菜鸟变成了新人的队员们,齐声、嘶声吼道: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敬礼!” 齐刷刷的敬礼过后,铁路示意齐桓他们过来,庄重的端着军衔和臂章的齐桓他们在新人们热切的目光下走近,看着盘子上那些军衔和那一幅幅可爱的臂章,新人们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十天绝望中的淘汰,三个月不停息的训练,地狱训练、抗饥饿训练、抵抗、逃脱训练种种在他们眼前浮现,这一切, 值了! 铁路看着这些激动难耐的部属,说道: “本来,这应该是由你们的中队长替你们颁发的,但因为训练,就只能有我代替,下面点名,叫到名字的上来,重新佩戴军衔!” “高城!” “张文鹏!” “秦锋!” 一个又一个的新人上前,重新佩戴好他们的军衔,戴上了属于老a特有的特战臂章。 许三多在一旁傻笑着,看着史今、伍六一、成才和高城分别戴上军衔、戴上老a臂章,他笑的更欢了。 他高兴,因为从今往后,他们又会在一个单位战斗了! 他开心,因为从今往后,他们又会是一个集体了! 郑英奇也笑着,这见鬼的训练,终于结束了,令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七连的人,又聚集了一部分。 马小帅、伍六一、史今、高城…… 有他们在的地方,有他们战斗的地方,就是忘不了的7连! 就是铁打铜铸的7连! 就是比铁还硬比钢还强的钢七连! 重新颁发完军衔、佩戴完臂章后,铁路说: “你们的训练始于褪下军衔,你们的新生始于重新配上军衔!告诉我,你们在将来的日子里,会怎么做?” 这一次,不管是新人还是老队员,都在一起呐喊: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声音划破天际,也永远的铭刻在了他们的心间。 …… 那边,狼牙的老兵正在给新人发私人物品,那些理论上早就被丢到垃圾堆的私人物品,被老鸟们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狼牙的新人们乐开了怀,也和马达一样,傻乎乎憨乎乎的笑着。 这边,一群刻意重新戴上军衔的军官,刻意的走到了郑英奇和许三多面前,郑英奇想把吴哲这个少校拎过来当挡箭牌,吴哲却像四条腿的哈士奇一样,溜的飞快。 “首长好!”许三多这个实在人,面对一群昔日的受训队员,现在的军官,拉老师是的敬礼。 郑英奇苦笑,然后将苦笑换成肃然,朝这群刻意过来的军官们敬礼:“首长好。” 军官们乐呵呵的回礼,脑海中又想起暴君在他们面前充大尾巴狼的画面,很想来回多在郑英奇跟前晃荡一阵,但考虑到后面的“连座”他们已经饥渴难耐了,就有序的让开了一条通道,然后笑呵呵的站到了后面。 终于不用被规则所扰的许三多,看着成才、伍六一、史今、马小帅和高城,露出了许久都没看到过的憨笑: “我想死你们了!” 史今看着许三多的憨笑,想起了新兵连、想起了许三多新到七连时候的样子,笑得非常的开心。 伍六一看着这张笑脸,却再没有新兵连和许三多刚入七连时候的厌恶,他也笑了。 高城也在笑,又像是想起了自己和许三多在7连最后几天的日子,有些憋屈了起来,这货啊……又到能折磨自己的时候了。 高城傲娇的说:“三多,挺不错,挺好啊。” 许三多傻笑着,扑过去和他们一一的拥抱。 就俩高城,都没抗拒许三多的拥抱。 秦锋站在一旁,看着孤零零杵者的郑英奇,嘿嘿的直笑起来。 暴君啊,你挺牛啊,做大爷的日子是不是很爽?把老子整的跟死狗一样,啧啧,啧啧,今天啊,我就吃瓜子看戏啊,你就是台上的主角,您上啊,我看戏! 郑英奇干巴巴的望着自己的老战友和老连长,脸上慢慢挂上了讨好的、谦卑的笑,然后亦步亦趋的走过去,却发现自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没人发现自己。 高城还在跟许三多絮絮叨叨的说: “三多啊,你是个有良心的,虽然那次你差点把我憋死,但也就一次。哎,可不像有的人啊,见了我这个连长,二话不说先绑起来,绑起来我也忍了,还特么在老子身上挂诡雷! 我堂堂一个少校副营,居然被当成诱饵! 行,我忍了,我不记仇,我等一句道歉不为过吧?老子好心好意的收留照看了多少个小时?嘿,没成想一醒来就跟个四条腿狗一样溜了! 再见面,啧啧,把我这个老连长差点训死,行,我忍! 可明知道我讨厌什么,还偏偏给我来那一招!呵,举手还举的挺专业!许三多,你说说,这样的人,该怎么整?” 许三多是个老实人,他老实的说:“英奇……英奇他不是故意的。” 史今、伍六一和马小帅差点笑喷。 郑英奇憋不住了,梗着脖子说:“连长,咱有一说一啊,这是训练,你就别给我故意记小本本了,我今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想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只要别打我这张优秀的脸!” 周围的人差点笑憋气了,头一次见到暴君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优秀的脸? 不要脸的脸吧! 高城好悬没笑出声来,但憋了三个月,总得狠狠出口气,他强忍着笑:“呦,这不是我们的暴君教官吗?我可不敢打您,您这一生气,动不动就往死里扣分,我这小身板可不敢呐!” “我跟你们说啊,我现在就蹲下抱头让你们揍,过了这会以后谁敢报复,我就拿小本本记下来,就这样吧。”郑英奇知道不能再让高城发挥了,干脆利落的抱头蹲下。 姿势丑点没事, 动作夸张点没事, 只要你们开心就行,反正……我提前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了。 高城忍不住大笑起来,挥手说:“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一群人扑了过来,围着郑英奇上下其手的瞎摸起来,至于是不是有人真的下黑手又掐又挠了,就不好说了,高城早就为郑英奇准备了一系列的“节目”,可不想轻易放过这家伙,就在他准备宣布第二个节目空人飞人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叫出声来: “散开!暴君晕了!” 尽管真假不明,但人群还是轰然散开,只留下伍六一、史今和马小帅撑开胳膊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护着郑英奇。 不知道何时混到了人群的鸵鸟喊:“卫生员!看看咱们的教官是怎么装晕的!” 史大凡快步上前,翻开郑英奇的眼皮检查起来,他看着涣散的瞳孔,不由惊呼:“卧槽,真晕了。” 第0228章:a大队的鬼小队 在昏迷前,郑英奇在想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今天你们把我整昏厥了,以后哪个不要脸的还敢跟我记仇? 这样想着,在众人围过来的时候,郑英奇可劲的催眠自己,本就有些精力透支的他,脑袋一歪、两腿一蹬, 嗝屁了,呸,错了,是昏过去了。 …… 还是熟悉的钢铁大厅。 还是原来的味道和配方。 郑英奇熟门熟路的将手摁在了手印上,屏幕上文字出现。 【作训任务:将一名系统选中的战士训练成本次联训中最优秀的一员。 目标:秦锋。状态:作训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语言天赋终极加成!(说明:你现在可以称作语言天才了。)】 这就没了? 郑英奇看着动不动就坑爹的奖励,无可奈何的摇头,这奖励也真是醉了。 但转念想起当初在狼牙比高三学生还悲惨的日子,郑英奇又笑了起来,以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学习外语了…… 正想着呢,熟悉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作战任务生成!” “作战任务:围剿远山镇。” “奖励:几率危机感应开启。(作为一名系统选中的战士,你必将历经别人难以想象的危机,开启危机感应,可使你在危机到来的前一秒感受到危机,从而增加生存率。)” “开启几率视你在任务中的表现而定,最高33%,保底3%。” 声随即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郑英奇。 几率? 去你妹的几率啊,前世虚活到30岁,玩过以几率出名的某款坑爹游戏,郑英奇怎么能不知道这几率会有多坑? 这奖励,干特娘啊! 还不如给个全属性提升之类的奖励,特么的,听着倒是好听啊,开启危机感应……你前面加个几率干毛线啊! 好端端的一个奖励,被该死的几率两个字给祸害了! “老子要是要几率,上辈子早就中小黄鞋了。(就当做是能中彩票吧。)” …… 郑英奇这次昏厥过去,虽然有一部分因素是自身催眠自己所致,但接连两拨的抗刑讯训练,作为提议者的他,精神一路都是紧绷着的,第一次还好说,毕竟有袁朗和老高这两个大块头前面顶着,可第二次的时候,没有高个子遮风挡雨,那滋味啊,真是一言难尽啊! 持续24小时的训练,郑英奇全程都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结束,遇到“大清算”,正好借机昏厥脱身。 但这一昏,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醒来。 迷迷糊糊的睁眼后,郑英奇就看到了高城那张惊喜的脸,下意识的想呵斥一声,就听到高城惊喜的喊着:“醒来了?” 迷糊了两秒钟后,郑英奇才想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一边暗骂自己睡迷糊了,一边又庆幸幸好没呵斥出声,要不然惹起连长的“新仇旧恨”,那可就哔了狗了。 “连长。”郑英奇“柔弱”的叫了一声,心里祈祷自己连长别跟自己算账了。 高城可没想到郑英奇现在还有这么多的鬼心思,他摇头说:“你这教官当得也够惨的,连续三月平均每天睡眠不到5小时,要不是听人说起来,我们还都不信呢,真是光看到贼吃香喝辣,没看到贼挨打。” 郑英奇:…… 晃了晃头将这比喻从脑海中晃出去,郑英奇问:“连长,我睡了多久?” “50个小时了!要不是军医说你身体没问题,队长都想把你送医院了,许三多那憨货,现在一直自责没给你分担压力,到现在还跟死了牛一样拉着脸呢。”高城絮叨的说着,郑英奇看着自家连长,第一次的比喻是无心的我信,可这第二次比喻,不是故意的才有鬼呢! 算了,是我亏心,是我理屈,我就不跟您老计较了! 郑英奇心里诽谤完,一边起床一边说:“这么快就改口叫队长了?看来我也得改口了啊。” “改口喊28号?”高城似笑非笑的说。 郑英奇连忙告饶:“连座,别磕碜我了成不?我的副中队长啊,我错了,要不你再收拾我一顿?” 高城切了一声说:“不敢,看着龙精虎猛的,谁晓得是个泥捏的啊,就你这小体格,我现在是真不敢踹了,怕你碰瓷我!” 郑英奇心中得意的偷笑,这一关过的轻松了——听说好多鲨凋书友想看我挨揍?做梦呢吧! 两人又笑着说了一阵,高城才想起袁朗的话,说:“收拾下,队长说让你醒来了去找他,有事跟你商量下!” “我怎么有个不详的预感啊!”郑英奇一听就愁了起来,高城笑着说:“瞧你那德性,还不详的预感,少废话了,过去看看,我给你壮壮胆!” “有高副队壮胆,刀山火海我肯定不皱眉头!”郑英奇嬉笑着拍马屁,高城忍不住就像踹了——这家伙,总能让人忍不住去踹他! 两人离开帐篷,在前往袁朗办公帐篷的路上,见到了诸多的战友,可能是因为某些事被大家知道了的缘故,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看到郑英奇后都朝他报以尊敬和友善的目光。 显然,那个凶神恶煞坏到骨子里的暴君形象,已经从战友们的脑海中彻底的消散了。 “我还是喜欢这种目光,”郑英奇感慨着说:“那段时间啊,看到你们憎恶的目光,我都快致郁了!” “致郁?”高城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词的意思,笑着说:“那我呢?” “也就在第一天坑到了连长你,后来我就没在你眼睛里看到愤恨,”郑英奇认真感激的说:“连长,谢谢信任!” “我带出来的兵,我能不知道你的德性?少煽情了,六一、史今他们俩,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 两人一路说着来到了袁朗的帐篷,喊着报告进去,袁朗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要休假三个月长假了,完了就是三年军校,休假有什么打算吗?”袁朗一边看着文件一边问。 “能有什么打算?回家蹲三个月呗。”郑英奇笑着说。 说起家,他就感觉特别的古怪,那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家”,是真的自己牵挂的一部分,“父母”也犹如亲生父母一般。他是真打算利用这三个月好好蹲家,体会下前世未有过的温暖。 话说袁朗都去自己“家”走了一圈了,自己这个正牌的“儿子”,居然到现在还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也真是奇谈! 袁朗听到后,故作轻松的说:“帮我个忙?” “什么忙?”郑英奇生出警惕,袁朗的故作轻松他看的很清楚,闭着眼睛就知道这忙啊,不好帮——再联系到系统的任务,这假期,九成九的可能是要泡汤了! “这有份文件,看下!” 袁朗将一份文件扔到了郑英奇手上,郑英奇拿起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 关于组建鬼小队的设想。 “鬼小队?” 郑英奇嚼嚼着这个名字,袁朗解释:“咱们是a大,鬼就是大小王、大小猫、大小锤。” “这名字起起的可不咋地,不会是队长你起的吧?”郑英奇怀疑的看着袁朗,袁朗呵呵一笑,“幸好大队长走了,要不然你小子可得小心了。” “这名字起的好!鬼,这不正是咱们特战的最高境界吗?大队长果然是大队长!”郑英奇一脸肃然的夸了起来,惹得高城和袁朗差点笑岔气。 “行了,别耍宝了,大队长可舍不得收拾你,你昏了,大队长险些没捶我一顿,何大队都说了,咱们老a要是把人才当骡子使,还不如给他们狼牙呢!” “队长,我生是a大队的人,死是a大队的鬼!”郑英奇义正言辞的表示着,袁朗没好气的挥手:“少废话了,看文件!” 郑英奇这才细细的看了起来。 简单的说,鬼小队就是跟狼牙的孤狼突击队一样性质的特战小队,在设想中,鬼小队会由大鬼组和小鬼组组成,每个小组的人数限定在6到8人之间,每个小组也可以灵活拆分成两个更小的作战单位。 “很好啊,狼牙最强的就是孤狼,咱们大队最强的是咱们中队,但具体到小队,确实没有最拔尖的招牌。”郑英奇看完设想后,由衷的说。 袁朗敲了敲桌子,说:“我设想中,你可以出任小鬼组的组长,但你需要去军校三年,所以只能由吴哲来担任,但是我想让你协助吴哲,对小鬼组强训两个多月的时间,你接受过猎人学校的训练,也算是了解外军特种作战的思路。这样一来,鬼小队可以充当我们大队蓝军小队的角色。” 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问题!” “但这样一来,你的假期……”袁朗有些犹豫。 “没事,反正完了就是去军校,影响不大,再者,两个多月的时间嘛,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回趟家呢。” 袁朗也不是矫情的人,听到郑英奇肯定的回答后,点头说:“能者多劳,这次就辛苦你了——大鬼组我兼职组长,高副队是副组长,许三多协助训练,别让大鬼组把你们小鬼组甩开太多了!” 郑英奇笑着说:“队长,到时候被小鬼组毙得满地找牙,可别公报私仇啊!” 高城终于忍不住了,踹了郑英奇一脚。 第0229章:演习代号:惊雷! 联训营地还是那么的热闹,老a和狼牙的队员,都在争着表现自己的优秀,用以打击下对方,在这种氛围中,第三轮的抗刑讯展开了。 这一次有老高和袁朗坐镇,郑英奇终于不用过去充数了,而是留在营地“照顾”小鬼组和孤狼b组。 训练之余,两个小组的战士聚在一起。 鸵鸟忍不住向小鬼组的战友炫耀起来:“你们有没有代号?我们这边已经取好了代号!陈少尉,我们的战狼,二郑,山狼……” 鸵鸟将孤狼b组的成员代号向小鬼组炫耀起来,但介绍完毕后,伍六一追问:“鸵鸟,你都介绍了半天了,那你的代号呢?卫生员的代号呢?” 卫生员马上憨笑着说:“他叫大尾巴狼。” “大尾巴狼?哈哈哈……” 小鬼组的众人狂笑起来,纵然是早知道鸵鸟代号的秦锋,也笑的异常的欢快,听听人家的,战狼、山狼、恶狼森林狼亦或者西伯利亚狼,好歹风格还算正常,可这货呢? 大尾巴狼…… 鸵鸟不满的说:“哼哼,大尾巴狼怎么了?起码尾巴是正常的吧?总比某人的秃尾巴狼好听吧。秃尾巴狼,这一听就是偷鸡时候被夹了尾巴!” 众人都哄笑起来,这两活宝的代号真符合他们的气质啊。 笑了好一阵,马小帅才问:“有没有黄鼠狼?” 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爆发了,小鬼组的成员们好悬没笑断气,成才都忍不住说: “你们狼牙起的代号都和狼有关,黄鼠狼这个代号可以考虑,真不错。” “喂喂,都注意点,笑得一个个跟个二傻子似的,有这么好笑吗?”鸵鸟不满的拍着地面。 伍六一摇头说:“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哇哈哈哈……” 笑声终于平息,强晓伟问小鬼组的这些人:“你们起的什么代号?” “我们没有代号,只有编号,”郑英奇这时候走了过来,带着鄙夷的口吻说:“我们又不是雇佣军,起什么代号?有编号就行。” 老a没有起代号的习惯,全员用的是临时编号,根据任务情况取编号——鬼小队的编号倒是固定了下来。 孤狼b组的新人诽谤,连个代号都没有的你们有脸取笑我们? 陈国涛就取笑说:“连个代号都没有?真够可怜的!” 郑英奇不能忍了,朝这个疑似老乡的家伙说:“我给你们演示下,看看你们这代号有多坑,马小帅,庄焱,你们两个到前面去背对着我站好,听我口令。” 坑? 众人疑惑,这代号坑? 马小帅和庄焱虽然疑惑,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距离郑英奇二十多米的地方,其余人不解的看着郑英奇,不知道郑英奇在搞什么飞机。 待两人背对着自己站好,郑英奇得意的一笑,朝众人说:“假如现在有人从后面偷袭这家伙,我要给他们示警,先从庄焱开始,你们卡下时间。” 等众人做好准备,郑英奇就急声喊:“西伯利亚狼,趴下!” 庄焱闻言,以最快的速度趴下。 郑英奇接着喊:“鬼15,趴下!” 鬼小队的两个组,大鬼组以鬼0为编号前缀,小鬼组以鬼1为前缀,鬼15是马小帅的代号。 听到郑英奇口令,马小帅迅速趴下。 “看到了吧?庄焱要比马小帅慢多少时间?所以啊,这代号越复杂越坑,”郑英奇满是感慨的说:“就庄焱这代号啊,危机时候的生存率,比马小帅不知道低了多少个档次。” “再说,起代号的本质是什么?易于识别,方便出声,瞧瞧你们整的这鬼代号!” 说完,郑英奇摇头叹息的走人,只留下一群若有所思的新人。 …… 第三波抗刑讯训练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联训营地和刑讯营地还在陆续的“接待”着狼牙和a大队的战士,但属于新人们的训练在这里彻底的结束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狼牙和老a的新人终于要分别了。 三个多月的摸爬打滚,让这帮同病相怜的新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面对分别,双方都感受到了万分的不舍,但轰鸣的直升机却不断催促着他们,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一句话: “保重!” 郑英奇看着做好登机准备的狼牙新人,想起了庄焱的厄运,忍不住拍了拍陈国涛,轻声说:“看好庄焱,那小子是个好兵,不要废了。” 陈国涛对郑英奇的身份一样有猜测,面对这一番只有“老乡”才懂的话,他肃然点头,承诺的意味无比的明显。 双方都是心领神会的明白,郑英奇咧嘴一笑,挥手说:“一路顺风!” 陈国涛转身和同伴们一起上了直升机,在直升机起飞的刹那,狼牙的新人们一起喊:“暴君,你人挺好的!” 郑英奇轻笑,心里朝他们喊:保重。 目送着狼牙的直升机高高的远去,郑英奇才回身。 “舍不得?”袁朗站在郑英奇身边,望着自家的一票新人,像是想起了这段时间属于菜鸟们的坚强一般,满是回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郑英奇感慨着说,却浑然不知道,自己以后,将时常相伴着这种不断散掉的筵席。 “心态不错,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就交给你们了,去吧!”袁朗挥手,郑英奇朝袁朗敬礼,然后和在就列队的新人一道登机,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联训营地在他的视线中,慢慢变成了越来越小的一个黑点。 直到整个联训营地再也看不见。 郑英奇望着弧形的地平线,心说: 【再见狗头老高!再见狼牙!再见,那帮可爱的菜鸟!】 …… 鬼小队开启了特训模式的时候,在东南军区,一场盛大的军事演习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演习代号:惊雷。(原剧情为春雷。) 演习背景: 蓝军强大的海陆空部队,准备登陆红军沿海,红军展开本土防御作战。 可能走向:1、红军沿海防御作战成功,挫败蓝军登陆意图。 2、红军沿海全部失守,蓝军登陆成功,红军被迫展开本土防御作战。 结束方式: 以一方之覆灭为结束,无剧本。】 这是一场多军区联合进行的大规模军事演习,为了加强蓝军的力量,甚至在其余军区借调了多支战功显赫的机械化部队。 而为了更突显蓝军的强大,xx军区之黑虎大队、xx军区之a大队,也被配属到了蓝军的作战序列当中。 【黑虎大队和a大队的所有战士,将分散进广阔的红军防御区域,引导攻击、斩首、破坏。】 调令跨过万水千万,出现在了铁路的办公室中,然后,整个a大队响起了战备的铃声,所有人开始集结。 第0230章:渗透、侦查、引导 这是一场规模浩大的军演,战区遍及三个沿海省份,参战部队之多,也创下了历次军演的记录,对红蓝双方来说,这便是一场战争,关乎国运的战争。 4日0时整,惊雷军演正式开幕。 红方严阵以待,众多的作战单位混迹在无数的假目标中,等待着蓝军绝对优势的海军力量的发飙——但这一夜,蓝军却悄无声息。 而红军,却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 夜深沉,海浪声不断。 在海面上,有隐约的影子从水里浮现——幸好这里是渺无人烟的荒凉海滩,没有野鸳鸯在这里活动,要不然这场景,还会让人以为是海鬼从海里出现了呢! 这当然不是海鬼,而是几个身穿潜水服的人影,他们慢慢的上岸,开始在周围戒备起来,直到确定了安全以后,才使用手电筒闪烁灯光发出了信号,没一阵,更多的人影从海里游了上来,悄无声息的散在了海岸周围的岩石后面。 从这里潜入进来的,正是a大队组建不就的鬼小队。 将各自的潜入装备藏了起来以后,暂代队长兼大鬼组长职务的齐桓说:“按照各自规划的目标行动。” “是!” 鬼小队所有人应声。 郑英奇朝马小帅和秦进文示意:“跟我走。” 整个鬼小队,分作了6个三人组,潜向了未知的黑暗。 而与此同时,在漫长的海岸线上,无数支a大队的特种小队和黑虎的特种小队,正在同样悄无声息的潜入中。 …… 蓝军并没有在演习开始的第一时间展开进攻,而是选择了派出特种部队、侦察部队进行渗透,对红军庞大的阵地群、目标群进行辨别侦查。 红军控制的漫长海岸线,对于小股部队的渗透根本就有心无力,尽管有潜入部队在第一时间就被严防死守的红军发现,“阵亡”在了潜入的过程中,但还是有大量的潜入组突破了红军的前沿,消失在了广袤的红军“本土”。 郑英奇所带领的小组,就是安然潜入的小组之一。 在天亮前,郑英奇三人终于潜进了山里,向着标号为n254的目标开始摸索。 根据侦查机和卫星侦查汇总后的情报,n254是个小型的炮兵阵地,属于沿途顺带确认的目标之一,但郑英奇并没有大意,依然按照最高的要求,带着两人在山里小心翼翼的穿行。 持续的紧张摸索前进,让马小帅不由生出了懈怠,他悄声说:“201,咱们是不是小心过头了?看分析的结果,n254顶多就是个炮连而已,咱们现在距离目标至少还有五公里呢。” 就一个炮连,能把侦查范围扩大到哪?郑英奇这样的小心谨慎,让马小帅觉得是小题大做。 “永远不要把侦查到的情报当做事实,人的眼睛都是会被骗过去的,更何况是电子眼?”郑英奇头也不回的轻声说:“你在师侦营的时候,没学过入股伪装吗?” 马小帅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毫无小组中唯一军官的样子,身旁的秦进文丢给他一个白眼。 队伍继续缓缓的搜索前进。 搜索前进了大约一公里左右,郑英奇抬手打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并示意掩护,自己则慢慢的蹲了下来。 地上有一块人为的树叶覆盖的区域,他慢慢慢慢掀开了树叶遮挡的区域,看到了里面的恶臭。 还以为是有地雷的秦进文一直看着郑英奇的动作,看到树叶下覆盖的金灿灿后,他险些笑出声来。 “地雷”,好大一坨“地雷”! 郑英奇打出手势示意两人隐蔽,环顾四周后悄声说:“我怀疑这里有大鱼!” “大鱼?”马小帅和秦进文瞪大眼睛,你确定不是大x? 两人心里更是诽谤:头一次把大x当成大鱼的! 见状,郑英奇低声说:“这里距离目标至少3.8公里,如果是目标处的侦查小队,方便过后不会轻易掩盖的,除非这里是放哨区域。” 两人恍然起来。 道理很简单,一个炮连的放哨区域,不会隔着这么远,除非这里已经靠近了他们的阵地,因为是放哨的区域,所以要收拾下排泄物,以免影响到自己的感观。 郑英奇又说:“你们检查下,看这一坨玩意是什么时候拉出来的。” 秦进文有些发懵,你自己刚没看见吗?他严重怀疑这是郑英奇对刚才他们两人不以为然的报复!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和马小帅老老实实的上前,拿了个木棍翻开了上面遮掩的树叶,检查后一边盖树叶一边说出了判断: “应该不到半天时间吧。” “那就是晚上的时候,大晚上的在这方便,周围应该是他们的观测点之类的。”郑英奇说着自己的判断:“我们已经进入到了阵地边缘了。” 这里距离目标3.8公里,现在却已经进入到了红军阵地的边缘位置,那就有两个解释: 1、3.8公里外的目标是红军的假阵地。 2、3.8公里外的目标只是红军未曾隐藏后露出的冰山一角,那就证明这里有条大鱼! 想到这,郑英奇低声命令:“拉开距离,提高警惕。咱们这算是开门红了!” 三人更谨慎的搜索前进,行进了不到两百米,就发现了红军布置的巡逻哨,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哨,又前进了不到四百米,就发现庞大的冰山又露出的一角。 “是中程地空导弹!” 马小帅吞着口水,真特么是一条大鱼啊! 郑英奇镇静的说:“继续侦查,摸清楚这里的状况!” 可能是因为蓝军还没有登陆,这边的警戒部队并没有进入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被三人小组绕着侦查了个通透。 即便如此,三人小组还是花了近乎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将这里的情况侦查了个大概,直到天色暗下来,三人才完成了此处目标的侦查,慢慢的撤了下来。 “起码一个防空团,真是一条超级大鱼!” 马小帅感慨,第一炮这算是开门红了! 三人将侦查的情报转为暗码,通过民用的频道发了出去后才向着第二个目标前进。 这是蓝军此次擦边球的行为,为了规避红军电子部队的检测和侦查,潜入小组传递情报使用的均是民用的频道,通过暗码方式传递给另一端,然后中转传给后方。 虽然繁琐,但胜在出其不意,安全。 在之后的三天里,三人每天只保持不到三个小时的睡觉,行进了将近200公里的路程,才将剩下的四个目标全都侦查完毕,排除了两个假阵地的同时,还又发现了三个红军的重要单位。 将位置标准发送了出去后,在郑英奇的带领下,疲惫的小组转往了另一处可疑之地。 在距离进攻的空袭开始前一个多小时,也就是8日0点38分。 蓝军未曾探知的红军某空军基地。 郑英奇小组从红军戒备森严的防御中潜入到了基地的边缘位置,这座规模中等、灯火管制的空军基地映入进了他们的眼中。 秦进文忍不住感慨说:“又是大鱼啊!” 干嘛说又呢? 持续了四天的侦查行动,他们这个小组不仅圆满的完成了目标的辨识侦查,排除了两个假目标,而且还另外发现了两个次等优先级和一个一等优先级的攻击单位,没想到临了的时候,郑英奇又带着他们摸到了一个空军基地跟前,妥妥的一个最高优先级啊! “201,你怎么就能发现这么多的高价值目标?”秦进文忍不住疑惑的问。 眼看着空袭时间将近,郑英奇舒了口气,开玩笑的说:“我掌握了红军的布防图,你信不?” 马小帅和秦进文嗤笑起来,当然是不信了! “直觉加运气,”郑英奇一边环顾,一边说:“当时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红军格外的警惕,我就留了心眼,想着完成任务后碰运气——运气不错吧。” “又是运气。” 马小帅和秦进文简直无语了,之前你就说运气,现在还运气,真的运气这么好吗? 郑英奇不理会两人膜拜的心情,说道:“打开电台试试,能不能联系上总部。”他说的是试试,因为他对此并不抱有信心,这里是个军用机场,对方一定会封锁这边的一切通讯。 秦进文打开电台开机,检查后他郁闷的说:“被干扰了,怎么办?” “准备激光指示仪,”郑英奇说:“空隙开始后,会有专门配合指示仪的空地导弹,只要我们开启指示仪进行引导,侦察机会发现这里的情况的。” 马小帅牙疼的说:“这里是机场唉,鬼才知道会在这里有多少光电侦测仪,咱们一开机马上暴露!” 郑英奇头也不回的说:“暴露了就暴露了,守在这继续引导,直到报销这里为止!” “收到!” 马小帅打开装有激光指示仪的箱子,将里面昂贵的设备拿了出来,调整好对准了隐藏的机库,只待开机就能将看不见的波纹发出去,然后引导天上的导弹来摧毁这个机场里诸多的战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军用手表上的时间指示到了2:00。 但夜幕已久安静,马小帅忍不住说:“怎么没动静啊?” 郑英奇依旧不温不火,见马小帅急躁了起来,他低声说:“等。” 几分钟过去了,黝黑的夜幕上终于有了异常的动静,战机、导弹开始在夜幕之上横行,红军的拦截系统也在发威,但在第一个十五分钟后,红军所有的拦截系统陆陆续续哑火。 夜幕上的精彩演绎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在幕后工作,但这处机场附近藏身的三人,却一直张望着天空,等待有飞机从天空掠过,等待有导弹从飞机上亮出狰狞的獠牙。 终于,有透亮的尾焰开始在天空之上横飞——蓝军准备了诸多的该类导弹,只要捕捉到激光指示的信号,就会改变方向扑向所制导的位置,击中、然后爆炸。 郑英奇拿着望远镜看着天上的“利箭”,估量着距离,理论上20公里的距离,激光指示仪就能和弹头内的计算机“勾搭成奸”,但实际操作中总会有误差的,所以郑英奇必须把握住距离下达命令,太早或者太晚,都会出现引导失效的乌龙。 马小帅的手紧贴着开关,等待郑英奇的命令。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马小帅甚至都开始冒汗了,就连秦进文,都忍不住要喊了,可郑英奇始终不为所动,拿着望远镜紧紧的盯着天上的导弹。 终于,郑英奇下令了:“开!” 马小帅连忙开机,肉眼不可见的引导光束照射在了藏着战机的机库上。 下一秒,一具光电侦测仪就立刻向着他们的方向转了过来,随即就是大作的警铃,然后一小队人影从伪装的营房里冲了出来,向着这边快速的冲击。 “看好指示仪,203,跟我上去阻击!” 郑英奇立即翻身起来,带着秦进文冲到了最前面。 两支枪口瞄准了敌人所来的方向,隔着五百多米,郑英奇就先扣下了扳机,将瞄准镜中最前面的一个“敌人”击中冒烟。 但红军并没有因此罢休,而是不顾一切的继续望来冲,很快秦进文就开火,但依然没有让遏制红军的冲击,而红军那边甚至有机枪开始咆哮,他们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止引导。 激战,剧烈的激战,两个人将众多的“敌人”压制在了百多米开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侧方向又响起了枪声——这是绕道的红军展开的进攻。 马小帅扶着指示仪,一动不动,那样子就像是脑袋被子弹击中也不会有变化一样,眼看着沙沙的脚步声逼近,马小帅终于急了,他不怕自己完蛋,却害怕任务没有完成,就在这时候,郑英奇犹如身边天降,扑到了马小帅跟前,拿起马小帅的突击步枪对着接近的敌人开始点射。 终于,沉闷的声音响起,随即整个基地爆发了电子的哀鸣声,那是击中后判定的阵亡! 三个鏖战的人同时松了口气,但追来的“敌人”却更疯狂起来,郑英奇喊叫:“撤!我掩护!” 马小帅飞快的收拾激光指示仪,收拾完毕后和秦进文仓皇的跑路,郑英奇拖延了几十秒,面对着两面合围过来的红军,终于收枪跑路。 而此时的天上,依然不断有战机在一闪而过,依然有导弹拖动这尾焰在绽放烟花前,秀着自己的身姿。 第0231章:你教官永远是你教官(上) 三个亡命逃出的特战,一路跑了十多公里,才将含恨追击的红军甩开,但生怕被报复的三人,却还不敢多停,又一口气奔出了将近10公里后,才找了个地方藏身起来。 “真得感谢201在那三个月的摧残,要不然这次得嗝屁了,”秦进文喘着粗气说:“听说演习时候下手太狠了被抓住会挨揍,咱们要是被抓住了,会不会打断腿啊!” “打断腿是不可能的,看看后面那帮家伙的狠劲,我琢磨真要是抓住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纪念,我估计是少不了的!”马小帅心有余悸的说。 听着两人调皮的话,郑英奇没好气的说:“别把友军兄弟想的那么小心眼,当初演习时候咱们队长多狠?把他活捉了也没见把他怎么着吧!” 马小帅小声嘀咕:“都把人中校绑起来了,还说没怎么着……” 郑英奇:…… 秦进文不解,就询问马小帅到底怎么回事,马小帅将前辈们讲过的故事再度讲述起来。 听完暴君的故事,秦进文震惊的看着郑英奇,心里一顿卧槽卧槽。 看不出啊,你丫居然和队长有这样的爱恨纠缠! 接受完秦进文震惊的眼神后,郑英奇故作淡然的说:“行了,少叽歪了,缓一缓咱们就找新猎物,一定要在登陆前,先把水搅浑。” “怎么搅浑?”秦进文傻傻的问。 马小帅教育说:“笨!当然是发挥咱们的本职工作啊,破袭、投毒、斩首、报点,能做的多的去了,而且空袭展开后红军单位损失惨重,他们需要重新部属,一旦动起来可全都是咱们的机会。” 秦进文想起这波空袭,心有余悸的说:“啧,红军可真够惨的。” 郑英奇沉默了下,说:“如果战争真的爆发,我们就是红军。所以,咱们需要尽最大努力扮演好蓝军。” 如果战争爆发,我们就是红军…… 这句话不沉重,但一想到红军现在憋屈的状态,却沉重的令人窒息。 …… 同一时间,狼牙的指挥部中。 参谋沉重的说:“空袭从凌晨2点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7个小时,在这七个小时中,我方损失了数量众多的装甲部队,多个油站、军火库被破坏,多个防空阵地被摧毁,大量的战机连起飞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摧毁在了机场,预设的滩头阵地也遭到了重点的打击。” 说完损失,参谋不由带上了愤怒的情绪说:“活动在我军防区内蓝军特种部队,到现在还在肆意的活动着,给我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据前线部队反馈,他们一般是以三人或者四人的规模行动,以侦查、破袭、引导为目的,极为的灵活、狡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我方的围剿部队交手。” 何志军接过了参谋的话头,说:“听见没,这群蓝军的同行,比狐狸还狡诈,比兔子还能跑,但发起狠的时候,却能做到比虎豹更凶残!” “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蓝军特战在我们的地盘内呼风唤雨吗?” “不!”下面的队员们愤怒的咆哮。 何志军猛拍桌子,大声说:“对!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我们是狼牙,我们是顶级的中国陆特!我们要把他们揪出来,一个个的送进‘阵亡营’,我们要让他们知道,狼牙所在的地方,不管你是老a还是黑虎,都是过江的泥鳅!” “在我们的地盘,没有过江龙!哪怕是过江猛龙,我们也要把他们打成过江的泥鳅!” 何志军的一番动员,让狼牙的战士们不由沸腾起来,不管是老a还是黑虎,就要把你们打成过江的泥鳅! “下面我命令……” …… 这是一个严密伪装的补给站,储存着大量的油品和军火。 孤狼b组的一群人在陈国涛的带领下,隐藏在了补给站的周围,等待“过江泥鳅”的到来。 但等到天黑,也没见到“过江泥鳅”的到来。 庄焱忍不住问担任组长的陈国涛:“战狼,你觉得会有过江泥鳅上当吗?” “方圆五十公里范围内确实有蓝军活动的迹象,就看咱们选的这地方会不会被他们注意到了。” 庄焱有些遗憾的说:“原来是赌运气啊……” 听到庄焱的话,陈国涛有些好笑,低声说:“要真是有具体或者详细的情报,根本轮不到咱们出来干活。” “我还想着和猫头们好好较量呢。”庄焱失望的说。 “万一是老a呢?” “老a知根知底,打就行了,猫头部队可没交过手,我得试试他们的份量——他们的大队长那么厉害,不知道猫头的队员学了几成!”庄焱满是期待的说着,陈国涛却摇头: “我是真希望碰到黑虎大队,也不想和a大队过招。” 他想起了被郑英奇一个人追杀的恐惧——那么多人,被人在林子里当猴溜,20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花了快50个小时不说,就连侥幸走到最后的几人,都怀疑是郑英奇故意放水饶了他们一把呢! 黑虎特大有多强陈国涛不知道,但被郑英奇支配的恐惧可是实实在在的。 “怕什么?”庄焱却依然战意盎然:“我就不信a大都是暴君那种那战斗力!” 陈国涛笑了笑不说话,庄焱这小子啊,就是胆气高! 就在这时,耳机中传来了伞兵的声音:“有情况!” …… 郑英奇带着两个缓过气来同伴,摸索到了这里。 马小帅看着鸟不拉屎的环境,怀疑的说:“201,你确定这里有大鱼?” “不确定。” 没想到听到了这个回答,马小帅撇嘴说:“不确定你还来?” “感觉这里应该有情况吧,”郑英奇警惕的打量着周围:“昨天看到的那支空车队是从这这一片返回去的,运输队空趟返回,肯定是把卸东西卸下了,这周围一大片地方,就这里位置还不错,适合做个物资储备点。” “希望吧。” 马小帅耸肩,郑英奇的运气好像已经用完了,带着他们已经空跑了两趟了,之前的信服,现在也变成怀疑了。 秦进文这时候从侧面折了回来,压抑着兴奋说:“发现了一条伪装过的通道!” 一听得伪装过,马小帅就知道肯定有货——他迫不及待的就让秦进文带自己过去看看,郑英奇见状,笑了笑就跟在后面。 “车辙印被刻意掩饰过,确实是条通道。201,是军卡印没错。”马小帅看着地上的车辙印走向,激动的说:“看样子是通到那边的山那侧的,肯定有问题。” 郑英奇没有马小帅那么激动,他打量着周围的地势,示意隐蔽起来,然后才说:“这里的地势有些复杂,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先侦查确定目标。” 秦进文问:“顺着通道走吗?” 郑英奇摇摇头:“通道必然是守卫的重点,遇到暗哨不安全,绕路!” “又绕路啊……”马小帅悲吟一声,他想起了一句话:诸葛用兵,一生唯谨慎! 郑英奇更是将这种精神用到了极致,每次发现目标,第一件事不是直接贴脸侦查,而是先绕路确定大概范围,然后根据情况再做定夺——太小心过头了有木有! 尽管悲吟着,但马小帅还是自觉的按照郑英奇的意思行动了,毕竟已经好几次都是因为郑英奇的谨慎,才让他们提前发现了蓝军的潜伏哨。 花费了足足五个多小时的时间,绕了一大圈、白跑了至少25公里的路,才确定了这座隐藏在大山中的储备站的位置——从之前发现通道的位置摸过去,顶多两公里就能摸到跟前。 三人研究着望远镜中明显不大的建筑,秦进文失望的说:“看规模,没多大,不是块肥肉。” “奇怪啊……那么多的车辙印,怎么会是个这个小的储备点啊?太不科学了。”马小帅疑惑的嘀咕。 郑英奇看着这个伪装成山林监测点的建筑,突然说了四个字:“地下建筑。” 地下建筑? 马小帅和秦进文恍然,秦进文激动的说:“要真的地下建筑的话,那可就是大型的储备点了! 一定要报销这里!” 郑英奇却不乐观,他摇头说:“如果真是地下建筑的话,就麻烦了,我们即便呼叫空军轰炸,也未必能奏效,地下储备库的防轰炸效果如何,你们应该明白吧……专门的钻地导弹,我都觉得未必奏效。” “也是啊,”秦进文遗憾的说:“要是能找准位置,钻地导弹海说不准有用。” “那我们就这么放弃?”马小帅不甘心的问。 “不,先侦查清楚再说,现在是‘战时’,我们先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警备力量,如果警备力量不多,我们想办法在夜间偷袭,要是多的话,标出位置,等登陆开始后,集中力量突击这里!” 三人找了个不错的观察位,开始观察起来。 也正是这时候,鸵鸟发现了他们。 “大狼,确定发现目标吗?” “确定!2点钟方向,距离1300米!” 陈国涛听着耳机中鸵鸟的汇报,举起望远镜就开始寻找起来。 很快,他就捕捉到了一处异常,聚焦慢慢查看,终于发现了隐藏在草堆中的蓝军。 “距离补给库超过1800米,可能是个观察点,”陈国涛判断着说:“按照蓝军行事的风格,一般是以三人或者四人为一个行动组,观察哨附近,肯定还有人,各单位注意,不要惊动目标!大狼,继续监视,山狼、森林狼,从左边绕过去,保持距离,不要急于接近目标!” “恶狼、秃狼,绕到他们后面去,做好截断准备!” “是!” “西狼,跟我走。” 陈国涛开始布置起来,一张硕大的网,正缓缓笼罩向浑然不知的三人组。 监控点处,秦进文还在不断监视着伪装成山林检测点的储备站的动静。 “201,我已经发现、确定了至少11张不同的面孔,怀疑这里的至少有两个班的守卫力量。”秦进文汇报着自己的监事成果。 可能是一个排。 郑英奇悄悄的写下了备注,然后又开始搜寻起了储备站的暗哨——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找出了两个暗哨,随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决定扩大搜索范围。 嗯? 他举着望远镜又掠过一处岩石后,突然顿住了。 “202,11点方向,距离1300米,岩石,你看那里有没有变化。”郑英奇突然出声跟马小帅说。 马小帅顺着郑英奇的提醒,望向了那里,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有变化,我不确定。” 对环境的细致观察是特种兵的基本能力之一,细致观察的同时还需要在脑海中形成一定时间的记忆,不过,人的大脑毕竟不是机器,不是刻意记下的东西,很容易混淆。 但郑英奇却骤然间紧张起来,马小帅也怀疑有了变化——两个人都怀疑的话,那肯定就是有变! 他在脑海中模拟岩石周围的情况,将地理、环境一直扩大,很快便发现,对储备站周围两百米来说,那里是个极好的观察位,套句更直白的话,如果有人刻意接近储备站,那里就是最好的反伏击地点! “203,有没有陌生目标进入储备站?”郑英奇马上询问秦进文。 “没有!”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郑英奇当机立断:“马上转移!” 转移? 尽管这命令莫名其妙,但马小帅和秦进文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选择了执行,三人迅速从藏身的位置跃起,开始转移。 “战狼!共三个目标!他们在转移!”鸵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边的异动,马上朝陈国涛汇报。 他们发现我们了! 这是陈国涛的第一反应,他毫不犹豫的下令:“盯紧他们!秃狼、恶狼,加快速度,截住他们!” “是!” “我们可能被发现了!快撤!”郑英奇凝重的说着,马小帅和秦进文闻言,不敢耽搁,快速的往外撤去,就在他们跑出了不到两百米后,点射声突然响起,随即秦进文的身上就开始冒起了白烟。 郑英奇在第一时间就根据枪声位置做出了反击,一个点射打的开枪者不敢冒头后,直接扑到秦进文跟前,扛起秦进文就跑。 “201,不用管我,我已经阵亡了!”秦进文又激动又愤怒,郑英奇低吼:“死人,闭嘴!202!掩护!” 第0232章:你教官永远是你教官 卫生员和耿继辉最先追上来,看到“尸体”不在后,卫生员喊了起来:“喂!你们犯规了!死人居然跑路了!” 耿继辉蹲下看了眼地上的脚印,摇头说:“没犯规,是背着‘尸体’跑的。” 这时候陈国涛他们也追了上来,听到耿继辉的判断后,强晓伟忍不住说:“这哪个大队的,这么凶残?跑路的时候还敢背‘尸体’?” “分头追!”陈国涛急声说:“都背着累赘跑路了,我们要是还追不上,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追!” “是!” 一群人分散朝着远处没命的狂追起来。 后面,鸵鸟赶了上来,看着远处追击的战友背影,边跑边叫:“伞兵天生是孤军奋战的——喂,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郑英奇背着沉甸甸的“尸体”,速度不由慢了下来,断后的马小帅已经追了上来,朝郑英奇急声喊着说: “201!他们死追不放!” “分开跑!n254目标点汇合!”郑英奇立即说。 “203怎么办?”马小帅看着郑英奇背着的累赘,忍不住说:“你带着他跑不掉的!” 秦进文想哭,你以为相当累赘吗?我连话都不敢说有木有…… 郑英奇踹着粗气说:“别管我,我会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他埋掉的。” 马小帅知道郑英奇在开玩笑,意思是找空会放下“尸体”,让“尸体”自己去该去的地方,马上应声:“行,埋掉吧!” 随即两人分散逃遁。 秦进文在郑英奇身上,瑟瑟发抖的想问话,却担心影响郑英奇跑路,只能咬着牙继续挺尸,心里更是震撼不已,亲哥啊,你是不是野兽变的啊,我特么全套下来快190斤了,你背着我跑了这么远了居然还能跑? 正想着呢,就见背他的郑英奇突然窜进灌木丛中,秦进文猝不及防的被郑英奇从身上丢了下来。 总算把我丢下来了! 秦进文生出激动,再也不用当累赘了,心里好受多了有木有! 郑英奇将秦进文的装备卸下来飞快的背到了自己身上,又将武器也拿下,边拿边说:“在这挺尸吧,呆不住了就去‘死人营’。” 说完,他就翻出了灌木丛,刻意留下痕迹后朝着远方飞遁。 秦进文苦笑的看着被搜刮一空的装备,做了个尸体绝对不会做的动作——将身体躲进了灌木丛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急促的追击脚步声越来越近,秦进文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三个人影近乎飞掠的从这边一闪而过。 “狗鈤的!” 他对着消失的人影低声咒骂,然后郁闷的打量这自身,又佩服又恼火的小声说了一句:“郑扒皮……” 没了累赘的郑英奇,跑得更快、更悠闲了,他甚至在一处斜坡后面还饶有兴趣的观察了后面的追兵一眼——一共三个人。 但他硬生生的按捺下了干掉对方的冲动,反而嘿嘿的低声笑了一声,决定带着对方再跑! 这一跑就到了晚上十点多,像是遛狗一般的郑英奇,终于决定结束这场游戏,朝着远处隐约的追兵低笑一声,然后快速的清理了痕迹,朝着一个方向急速的消失了。 追兵一直追到11点,才绝望的发现,追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目标,追丢了! 鸵鸟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郁闷的咒骂着:“胆子比兔子小,还特么比兔子能跑!” 一旁的强晓伟点头赞同,被他们追了这么长时间,连还击的胆子都没,太怂了——但特么这能跑啊! 看着一旁正在确定位置的耿继辉,鸵鸟解下头盔枕着问:“森林狼,咱们距离储备站有多远?” “快三十公里了。” “我的妈呀,跑了这么远,难怪我快喘不上气了……要命啊。” “算了,储备站不回去了,就近找个友军部队,搭个便车找组长他们吧,”耿继辉郁闷的收起了地图:“希望组长他们能抓到另一个,不知道他们把‘尸体’丢哪了,要是‘尸体’在,咱们还能判断下到底是a大还是黑虎。” “管他是a大还是黑虎,让我先喘口气……我是真不行了……”鸵鸟悲苦的叫唤着。 那此时的郑英奇在干什么? 他正在往回走! 这就是郑英奇故意不还击甚至刻意带着追兵一口气跑了三十公里的原因——只要追兵活着,储备站那边就绝对不会进入最程度的戒备,而心怀鬼胎者是当着他们的面被追走的,储备站那边的守军,会不自觉的放松掉警惕。 毕竟,周围活动的特种小组,就郑英奇这一个小组,换做是谁,当看到“贼”跑路以后,不会想着“贼”能杀个回马枪吧? 相反,如果郑英奇干掉了追击小组,红军必然会加强储备站的防卫力量,以防止回马枪,但这种遁出了至少三十公里并且还是各自逃命的情况下,谁能想到逃遁者,还有余力来一个回马枪? 凌晨四点,郑英奇回马枪杀回了储备站周围。 休息了半个小时后,郑英奇开始对白天侦查到的暗哨进行清理——红军太自信了,根本没有变更暗哨的位置,让郑英奇摸了个准,三个潜伏的暗哨全被“抹了脖子”。 然后就是潜入。 储备站伪装点的看守就像是待宰的咸鱼,被轻易的报销,地面宿舍中睡熟的人员也在梦想中被纷纷报销,然后眼睁睁的看到郑英奇通过隐藏的暗门,悄悄的摸进了庞大的地下储备站。 全程顺利的一塌糊涂,储备了巨量的弹药库,在之后警铃声大作,所有人员被无情的宣布在殉爆中“牺牲”。 整整一个加强排的守卫,绝大多数人还在懵懂中,就成了“尸体”。 …… 凌晨五点,搭乘着友军的便车,鸵鸟他们三个终于和陈国涛等人汇合了。 “你们也没抓到?”鸵鸟看着垂头丧气的战友,就知道陈国涛他们也失守了。 史大凡哼哼的说:“说的跟你们抓到了似的!” “行了,大傻别笑二傻了,反正都被人当做傻货了。”陈国涛郁闷的制止了两个活宝的犟嘴,又说:“休息一下,咱们找下个目标继续守株待兔。” 耿继辉看到战友们士气低落,就安慰说:“虽然没抓到了人,咱们起码挫败了蓝军针对储备站的阴谋,总算是不虚此行。” “也对,咱们还报销了他们的一个人,赚了。”庄焱也乐观的说。 这么一想,孤狼b组的心情顿时好受多了,忙乎了一天一夜,也算是小有收获。 陈国涛刚想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身上的电台有了动静,他忙接通。 “孤狼b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老高愤怒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你们是怎么搞的?储备站为什么会被蓝军炸掉?” 陈国涛眼前一黑,不可置信的问:“野狼,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老高怒不可遏的像是要从耳机中爬出来一样:“就在刚刚!储备站被炸了!一个加强排外加众多的补给物资,全都没了!我派你们过去保护储备站,你们就是这样干活的吗?” “马上去储备站看看情况!” “是!”陈国涛肃然领命。 b组的新人们都听到了老高愤怒的咆哮,此时都面面相觑,鸵鸟忍不住说: “又哪冒出来的蓝军特战啊!这特么怎么更蟑螂一样顽强?” 陈国涛思索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失去对方踪迹的?” “11点失去了对方踪迹,对方可能在十点半左右,就已经摆脱了我们。”耿继辉马上说。 “10点半……储备站是刚才被摧毁的……对方有可能四点就到了……”陈国涛面色难看的说:“我怀疑是我们追着的目标干的!” “这怎么可能?”鸵鸟他们下意识的质疑。 耿继辉后悔的抓脸:“怎么不可能了?十点半到凌晨四点,五个半小时摸黑移动三十公里很难吗?他一路上故意光跑不动手,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出来!我们……特么都是白痴啊!” “应该不是吧……”庄焱弱弱的说。 陈国涛叹了口气,说:“走,去储备站吧,去了那咱们就清楚了。” 孤狼b组向友军要了两辆越野车,朝着20公里外的储备站开了过去,一路上b组的新人们都耷拉着脸,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雄心勃勃的想要在演习中大展身手,没想到第一个任务就搞砸了不说,关键是被人当做猴子一样给耍了,这对b组的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储备站当然没有真的化作乌有,但b组的新人到来后,这里已经是灯火大亮,驻守的加强排正垂头丧气的聚集在地面上。 “几个人干的?”陈国涛询问驻军排长,排长羞愧的举起了一根指头。 “一个队?” 摇头。 “一个小组?哎,到底是几个人啊!”鸵鸟紧张的问。 “一个人。”排长瓮声瓮气的说,然后就又蹲下玩沙子,没脸见人啊! 真一个人啊! 新人们羞愧欲绝,难道猜测是正确的? 陈国涛看着储备站地面建筑内隐藏的摄像头问:“监控有没有拍到对方?” “拍到了,小刘,去监控室调下监控吧。” b组的新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监控室,查看了起来。 看着监控画面中摸进来的身影,庄焱突然说:“这身影看上去挺眼熟。” “确实眼熟,是在哪见过,小刘,有没有正面拍到脸的?”陈国涛看着画面,越来越觉得这个身影熟悉了,技术兵小刘很快就将正面拍到的画面定格了,然后不断放大,将一张满是油彩的脸放大在了整个屏幕上。 尽管隔着厚厚的油彩,但看到这张脸、这一双眼睛后,b组的新人们震惊的集体出声: “暴君?” 然后就是面面相觑了,既然大家都叫出了暴君,那显然是不会错的。 “干!居然是暴君!” b组的新人差点后悔死了,早知道是暴君的话,就该整个孤狼突击队全体出击,非把这家伙活捉或者“击毙”不可! “向狼穴汇报!请求支援!暴君肯定还没走远,逮到他,干掉他!”陈国涛有激动的说。 新人们迅速从监控室走出,站在院子里一边向狼穴汇报,一边研究暴君有可能从哪里撤离。 就在距离储备点不到两百多米的地方,郑英奇正趴在地上,瞄准了院子里正在研究的人影——院子透亮的灯光,让他的目标异常的显眼。 “追我追成丧家之犬了……很过瘾吧……”郑英奇露出了笑意,他早就猜到追自己的特战会在储备点爆炸后杀回来的,所以在解决了储备站后,不仅没走,反而就隐蔽在了周围。 果然,现在来了! “想不到吧……人生啊,总是充满了意外。”郑英奇瞄准了一个目标,轻语一声后,轻轻扣下了扳机。 砰 88狙的轻响声中,陈国涛身上的烟包被激发了。 “狙击手!” 遇袭的第一时间,新人们就动作灵敏的散开,但紧接着就是第二声枪响,史大凡身上冒出了白烟。 连续两声枪响也让鸵鸟搞清楚了枪声的源头,他一边示警一边举枪瞄准:“4点钟方向!” 可他只判断出了大概,瞄准镜并没有在黑漆漆的山林中第一时间找到目标,而郑英奇借此机会,又开了一枪,强晓伟中弹“阵亡”。 第三枪后,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弃掉了狙击枪翻滚到了一边,拿上了步枪,飞快的往预设的第二个阵地冲。 院子里透亮的灯光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陈国涛无力的坐在地上,憋屈的想撞墙,这时候突然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扥光情况,悄声对不远处的耿继辉说:“关——灯。” 关灯? 耿继辉一个激灵,翻身就朝屋子里冲。刚才他们脑子都木了,忘了居然是身处在灯光照射下! 这时候郑英奇已经扑到了预备阵地,跪姿开始朝院子里点射,一个短点射先打在了鸵鸟周围,正在瞄准狙击阵地的鸵鸟,还没找到目标就直接嗝屁冒烟,这时候看到有人扑向屋子,意图关灯,郑英奇急忙调转枪口,但并没有击中,反倒是被剩下的庄焱和郑三炮发现了阵地,子弹没命的望来招呼。 不得已郑英奇只能伏下,等他换了位置冒头后,院子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一看没了机会,郑英奇也不恋战,闪身就撤,只留下院子里一片的“尸体”。 看着刚才还牛逼轰轰的特战一转眼就剩下了三苗人,看守部队的“尸体”们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他们自己完蛋,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而半晌没有动静,仅剩下的庄焱、郑三炮和耿继辉,哪能不知道郑英奇已经果断走人了,看着一转眼就剩下小一半的孤狼b组,庄焱忍不住咒骂: “草!” 憋屈,太特么憋屈了!从头到尾,一直被人当做猴子耍,这黎明前黑漆漆的世界都仿佛在嘲笑: 你大爷啊,永远是你大爷! 第0233章:老乡和老乡 空袭和导弹袭击持续了53个小时,在这五十三个小时里,红军大量的装甲力量被杀伤,空军、防空部队近乎损失殆尽,就连海岸守卫阵地都被炸的七零八碎。 在这种情况下,蓝军展开了登陆。 蓝军空降部队在登陆前就展开了大规模的空降,借助渗透进去的特种部队的配合,空降部队迅速切断了红军对海岸阵地的支援,红军残败的一线阵地被蓝军轻易撕裂,蓝军大量的装甲部队上岸,快速的冲垮了红军摇摇欲坠的一线。 红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组织了节节的抵抗,但依然挡不住蓝军的攻势——直到登陆的第七天,双方才进入到了对峙阶段。 …… 蓝军特种部队2号营地。 忙碌了多日的老a和黑虎终于是闲下来了,一群在战场打滚摸爬了多日的特战,享受着太阳的照射,像极了混吃等死的咸鱼。 但2号营地的咸鱼,本质上可都是吃人的鲨鱼变的! 登陆前的引导和侦查、登陆时候对友军的配合作战,进攻阶段的浑水摸鱼和斩首,让蓝特的威名传遍了红蓝双方。 对于很多的战士来说,这场大演习可能只不过是前进、按照训练操作、占领,但蓝特们经历的种种,已经和战争没有多少区别了——他们真的是吃人的鲨鱼,让红军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鲨鱼! 多少红军部队连蓝军的影子没有看到就退出了演习序列?多少人一枪未发就被宣告阵亡?多少个指挥系统莫名其妙的就被判定覆没? 这些,可都是蓝特的功劳。 所以,蓝特们悠闲的当着咸鱼的时候,友军连妒忌的连眼珠子都绿了——这场意义重大的演习,有多少部队能像蓝特一样,刀里来火里去? 甚至绝大多数的友军单位,连红军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们还在找红军的时候,蓝特就已经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了……这对比,这让人心酸啊。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就是一群精英炮灰,羡慕什么?平常心,平常心啊!”吴哲正忽悠着隔壁营地的营长,忽悠了一通后,还真把几只野兔给骗了过来,然后拎着野兔回营,一声招呼—— 额,除了小鬼组外,大鬼组和友军的眼镜蛇小队也都围了过来,看样子这几只野兔又得经受一番打土豪分田地了。 “老郑,你们的人大气!”王晖拎着一只野兔,笑眯眯骚扰着晒太阳假寐的郑英奇,郑英奇嘟囔说: “你占了便宜就别卖乖了,”郑英奇懒洋洋的说:“去烤了吧,记得给我四条腿就行了。” 王晖笑骂:“靠,你小子还真会选。” 郑英奇撇嘴:“哪有你会选……不仅拱了一颗水淋淋的大白菜,还是洋的,哪像我们这些大头兵啊。” 郑英奇是真的羡慕呐,罗斯中尉在对外的交涉人员的帮助下,已经取得了中国国籍,据王晖这家伙说,他们的婚期就在年底…… 干特娘的,一样是去猎人学校当孙贼,别人抱得美人归,他和许三多就一个五月兰勋章,真特么的…… 王晖就傻笑,也不恼火自己被比做是猪,笑吟吟的说:“没办法,个人魅力,个人魅力!” “滚!” 郑英奇酸溜溜的骂娘,王晖得意洋洋的走人——刚开始被人酸溜溜的羡慕嫉妒,他还解释,现在谁羡慕嫉妒恨,他直接摆出不要脸的样子,果然,对方无解! 看着王晖得意走开的身影,郑英奇心想,咱是不是也得拱一颗白菜了? 想到这,郑英奇就狂翻白眼,上哪找白菜拱啊,过段时间要去的学校呆多了那也是看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地方,军校出来,回老a那也是荒郊野岭只有雌性的地方。 人狼牙据说还能内消呢…… 得,还是不想了。 郑英奇摇头,还是乖乖晒太阳补觉吧——向猪八戒学习,一觉睡好十天不睡。 还没闻到兔子肉的香味,袁朗就来了,看到挺尸的郑英奇,他笑着说:“还没睡过瘾?给你换个位置睡怎么样?” “队长。”郑英奇连忙起身敬礼,“您就别开玩笑了,有任务?” “给你换个睡觉的地方,觉得怎么样?”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 “您是头,您说了算,是不是我碍您眼了啊?”郑英奇笑嘻嘻的说。 “是有些碍眼了,谁叫你做的太好了?你小子现在攒了多少功劳了,”袁朗啧啧的说:“本来打算等你上军校时候一起嘉奖呢,看样子等不到了。” “没办法,像我这么优秀的……”郑英奇习惯性的说着,话还没说完,高城就从帐篷里出来一脚踹在郑英奇屁股上,嘴里还嘀咕着: “我让你小子优秀,让你秀!” 郑英奇那个惆怅啊,自家副队长现在就盯着自己踹,这是踹上瘾了啊! 笑闹了一会儿,袁朗才说找郑英奇的目的:“目前红军特战也化整为零了,开始在我方控制区展开各种破坏和袭击,总部决定将一部分队员下方到各个重要单位,预防红军特种部队的袭击,给你个任务,你带秦锋、马小帅去b县,协助我军驻b县的单位做好反渗透、破袭。” “真换个地方睡觉啊……”郑英奇小声嘀咕。 高城作势又踹,郑英奇连忙躲开,高城说:“你小子严肃点啊,b县可是我中路进攻部队的后勤中枢、物流中心,那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可别真当是去睡觉!” “我就是说说,在外咱也得顾咱们的形象不是?”郑英奇忙说,说完问:“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红军特种小组现在异常活跃,别被他们给逮到机会。” “是!” …… 郑英奇带人出发。 车上,秦锋秀着自己的军衔,对郑英奇各种挤眉弄眼,郁闷的郑英奇想把这家伙从车上踹下去——自己一个士官,动不动就指挥军官,这牌面,有点大哈…… 一路笑闹,三人很快就到达了位于b县城郊的后勤中枢,秦锋趁着马小帅停车的空档,悄悄跟郑英奇说: “大演习,后勤中枢,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啊?” “不觉得啊,”郑英奇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座庞大的临时后勤中枢,一边回复。 秦锋急的抓耳捞腮,想了想又隐晦的说: “我是特种兵!” “你当然是特种兵了……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名其妙的!”郑英奇看着秦锋抓耳捞腮的样子,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秦锋差点吐血,心想要不是老子确定你是我老乡,我和你说个屁啊! “到底怎么了?说清楚些,别这幅便秘的表情行不行?” 秦锋看到马小帅就要过来,一咬牙说:“我觉得小庄和老炮会来偷袭这里。” mmp,我现在说的够清楚了吧?我就不信你还能装! 小庄和老炮? 郑英奇一愣,终于想起了快要遗忘的剧情。 “卧槽,你小子真是特么个人才啊!” 郑英奇拍着秦锋的肩膀,秦锋疼的龇牙咧嘴,却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老乡,我坦白了,你也懂了吧?咱们是不是该聊聊了? 在之后的时间里,秦锋总是悄悄给郑英奇打眼色,示意咱找个机会聊聊啊,但郑英奇很淡定的工作,替后勤卫戍部队寻找防御漏洞,把秦锋急的差点上火——他就纳闷了,碰到个老乡,你难道不激动吗?你难道就没有诸多的问题吗? 直到晚上,秦锋才找到机会,趁着马小帅去检查执勤漏洞,他逮着郑英奇,说:“我的祖宗啊,你这是有多稳?你难道就不好奇嘛?你难道就对我没有多少问题吗?” 看着猴急的秦锋,郑英奇笑出声来:“有什么好急的——我又不是才知道你的身份!” ??? 秦锋一脸问号的看着郑英奇,你早知道? “实话跟你说吧,从你进入集训队,我就知道了,因为我有关于你的任务。”郑英奇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锋:“要不然,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看出你在划水?” 秦锋:我尼玛…… 秦锋对这系统是充满了怨言啊,合着把我赶来受训不过瘾,还给我开了小灶啊,我这是不是该感激下系统的十八代祖宗? 心里抱怨了一通后,他讪笑着说:“前辈,你对咱们这玩意,有多少了解?我萌新不动……” 郑英奇坦然说:“和你知道的一样多,只是被不断发布任务赚取奖励。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到一年。” 两老乡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对于系统,两人都是一肚子的猜测,但也仅限于猜测,除此之外一点收获都没有——而关于“老家”,两人经过验证,确确实实是老乡无疑,虽然来得一前一后,但好像都在同一个时代。 两人说了半晌后,秦锋想起了陈国涛,就问:“说起老乡,前辈,你觉得陈国涛是不是啊?” “自己对照剧情,你说是不是?” “肯定是!”秦锋确定的说,然后又嘀咕: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系统啊……” “除了系统,你觉得谁能治好强直性脊柱炎这个绝症?”郑英奇笑着说:“陈国涛这段时间估计心里装了一堆猫在挠他的痒痒。” “此言何解?”秦锋故意咬文爵字。 郑英奇想起当初联训营地临别,笑得更欢了:“等你见了他就知道了,哈哈哈……” 联训营地临别,郑英奇可是专门说了句棱模两可的话,既然是老乡,陈国涛肯定知道自己让照顾好庄焱的用意——啧啧,看看秦锋之前憋了一肚子话焦急的样子,就知道陈国涛憋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得多难受了! “吊人胃口……”秦锋郁郁的嘀咕。 郑英奇止住了笑,说起了正事:“行了,剧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还记得那两小子是怎么袭击后勤中枢的吗?虽然开挂无耻,但总不能真让那两小子成功炸掉这里吧?” 第0234章:郑大忽悠 庄焱和郑三炮是怎么成功炸掉后勤中枢的? “这个我记得特牢!”秦锋带着炫耀的口吻说:“庄焱和郑三炮化妆成驴友潜入的时候,碰到了车抛锚的马琪彤,在马琪彤的帮助下住进了b县最好的一家宾馆,然后夜里那两小子……” 郑英奇已经将特一的剧情忘得差不多了,诧异的问:“马琪彤?剧情中有戏份?” 秦锋翻白眼,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马云飞的妹妹,马家fd集团掌舵人马什么来着的掌上明珠。” “想起来了,是那个一见钟情的花痴女啊。”郑英奇恍然。 秦锋继续说:“原剧情就是因为庄焱在这和马琪彤有交情,所以在后续的剿灭马家fd集团的行动中,被特勤弄过去当了卧底。” 郑英奇看着秦锋,见这小子丝毫没有提及“围剿远山镇”这个话题的打算,心中琢磨起来,这家伙是故意不提呢还是没有这个任务? 正思索呢,秦锋打断说:“前辈,咱们该怎么抓那两家伙?” 郑英奇笑着说:“你都不是说了吗?b县最好的宾馆,守株待兔就行了——小事一桩,交给我就行了。” “好吧,你可千万记住了,马琪彤以为那两小子是杀手呢,别到时候露馅。”秦锋叮嘱。 “嗯。好了,先收拾下,你和马小帅继续替守军寻找防卫漏洞,哪怕是没有庄焱他们,别的红特也会来的,既然来了就踏踏实实干活。” 说完,郑英奇就在宿舍中收拾起来,笑着说:“我也就假公济私,换个地方睡觉——嘿,还真被队长说准了。” 秦锋带着哭笑不得的神色看着郑英奇,心里却在疑惑,自己都提起了马家fd集团了,暴君怎么就不提及“围剿远山镇”? 莫非……他没有那个任务? 或者……他有意不提? 秦锋思索着,却没有答案,他想,暴君应该不是那种人吧?自己故意提了一个话头,他就能说“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这下滑,应该不是那种“阴人”吧? 【暴君,别怪我没说现在的任务……系统这么的莫名其妙,我总得给自己留点隐私!】 秦锋心里波动的时候,郑英奇也在想事。 【按照系统一贯的尿性来说,会主动创造任务的条件,“围剿远山镇”应该就是覆没马家fd集团的战斗,不知道我到时候会以什么身份参加……如果这小子也参加了,那他肯定也有这个任务…… 如果有,他现在不提的话,那就是防备我喽?故意说那么多,却不透漏任务给我?防我一手? 也对,这小子绰号都是泥鳅,怎么会那么老实?】 …… 当晚,郑英奇以外出侦查为由,取得了授权后就更换了便装,大摇大摆的进了当地最好的商务酒店——看着一夜180的房费,郑英奇忍不住嘀咕: “这钱……队长报销不?这缘由又说不清楚,能报销个鬼啊!” 他都有些后悔了,干嘛不守株待兔,非跑商务酒店堵人,这要是住个几晚上,那还不得血亏死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依旧住了进去,原因嘛……恶趣味作祟呐! 结果刚刚缴了钱拿了房卡,酒店门口就出现了四男一女五道身影。 “嘘~美女真靓欸!”郑英奇立即换上了调戏的贱笑,朝这五道身影中的美女吹口哨打招呼。 标准的小流氓做派! 五人中的那枚小鲜肉、小白脸登时大怒,一想到自己这边有三个彪悍的汉子,浑然不顾之前还吐槽人家呢,朝郑英奇凶巴巴的说:“臭小子,找死呢是吧?” “是啊,就是找死呢!怎么着,来个一挑四?”郑英奇不怀好意的看着小白脸身后的三人,摩拳擦掌。 自然,这三人就是耿继辉、郑三炮和庄焱,初听到调戏的口吻,这三小子还想着能教训个小流氓了,可当看清那张脸后,三人顿时懵逼了。 怎么可能在这里碰到暴君? 三人有种见鬼的感觉。 “一挑四?呵!我身后三个哥们随便一个打得你满地找牙!”小鲜肉冷笑着说,说完就挪出出场的位置,等着身后的壮汉上前教前面的小流氓做人,但竟然没动静! 小鲜肉奇怪的转头,却看到一路上表现的凶巴巴的三人,全都是一副见了鬼、不敢上前的样子,心道: 糟了! 马琪彤表现的很霸气,指着郑英奇说:“你哪来的?找事呢是不?” “宾果,猜对了!可惜没奖!”郑英奇打了个响指,看到庄焱他们有跑的意图,冷笑着说:“你们试试能不能在我跟前跑掉?乖乖跟我走!” 刚有逃跑打算的三人,闻言瞬间熄灭了逃跑的心思,演习干扰到地方,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装备收起来的情况下,他们是真没把握在郑英奇眼前跑掉,庄焱苦笑道: “见了鬼了,在这都能碰到你!认栽!” “你们的霉运就是我的好运,行了,别逼我撕破脸,过来!”郑英奇敲着桌子,看似悠闲却做好了抓捕的准备,庄焱他们三想起格斗时候被郑英奇一挑五的惨烈,相视苦笑后,老老实实的上前。 这时候小鲜肉和马琪彤再傻,也知道这人有问题了,再看看三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人,绝对是狠茬子。 嘭! 郑英奇一拍桌子,朝着看呆的前台小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却又凶巴巴的说: “退房费!” 换作平常人,前台肯定不会这么容易退钱,但郑英奇的坏表现让前台不由自主的将还没放进抽屉的钱双手奉还。 “谢谢啊!”郑英奇将两张红钞拿回来,露齿一笑,真心感谢人家,“走吧,带你们去个地方!” 庄焱、耿继辉和郑三炮,垂头丧气的俯首。 马琪彤急了,上前伸手挡住郑英奇:“喂!你什么人?凭什么带他们走?” “我什么人啊?你问他们喽!”郑英奇笑眯眯的说完,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小鲜肉一看忙拖马琪彤,却被马琪彤一把推翻在地,郑英奇心里嘀咕,长得人模狗样的,这小体格虚透了哇! “他……他是我们师兄。”庄焱犹豫了下,还是按照己方在对方眼中的人设,给郑英奇编了个身份,而郑英奇闻言嘿嘿一笑,胡扯的说: “这三傻小子,偷看我师傅洗澡,被我师父发现后连钱都没带跑了,我命苦啊,满世界找他们,可算是逮到了。” 偷看师傅洗澡? 前台差点笑喷,脑海中浮现…… 庄焱三人呆了,他们实在是想不通,郑英奇怎么就能编出这样的话来? 马琪彤也呆了,这番话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趁这机会,郑英奇领着三人就走,马琪彤下意识的又想挡,郑英奇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样子:“美女,别给你家找事,你知道我们干什么的吗?” 郑英奇凶巴巴的神色吓了马琪彤一跳,不由让开了路,待庄焱垂头丧气的经过她旁边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拉住了庄焱,“我……你电话多少?” 耿继辉瞪大了眼睛,郑三炮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小鲜肉也瞪大了眼睛,就连郑英奇都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顿卧槽——好生猛啊! 庄焱也傻了,一时语塞,好在郑英奇解围:“美女,江湖中人,有缘会见——不用送了。” 说完他飞快的掰开了马琪彤的手,庄焱趁机闪身,躲到了一边,马琪彤急了,“喂!你放手啊!小庄……喂!” 但这时候郑英奇他们四个已经到了门口,听到身后美女的声音后,步伐越急了,一溜烟就消失在了门口,追出来的马琪彤看着远去的身影,气得直跺脚。 小鲜肉慌忙追出来,安慰着马琪彤:“彤彤,不用管他们了!他们就是一伙的!” “要你管!”马琪彤生气的一把推开小鲜肉,含怒跺脚,怒冲冲的回了酒店大厅,小鲜肉又“彤彤、彤彤”的叫着追了进去。 (砸几张月票呗,今天的六千字又稳稳到了,我继续努力,三点左右,还有!我和修仙党一起熬熬熬熬夜。) 第0235章:惊雷落幕(上) 后勤中枢的守卫部队,惊疑不定的看着号称是去外面巡视的郑英奇。 “兄弟,你这逛了一圈,就拖回来三个?” “运气,运气,”郑英奇谦逊的说:“你们可看好了,这是狼牙的特战队员,别让他们给溜了!” 说话的排长听到郑英奇的话后,更惊了——红军的狼牙谁不知道?这几天狼牙可是活跃的很呐,各部队都接到了通知,要求他们做好防火防盗防狼牙的准备,被蓝军视为心头大患的狼牙,你这出去溜达一圈,就串回来三个? 排长看着垂头丧气被郑英奇带回来的三人,纳闷的问:“你也没绑他们啊,他们怎么就这么老实?” “可能是兵无战心吧,”郑英奇嘿嘿一笑,谦逊的说着,说完后又补充:“我这就是运气好,嗯,你把他们带回去看好了,明天送到战俘营就行了。” “好嘞,”排长应了一声,又朝郑英奇露了个大拇指:“兄弟,还是你们牛!” 郑英奇笑笑不语,朝三个垂头丧气的小狼牙挤眼,然后优哉游哉的走人。 看到郑英奇回了,有战士忍不住问排长:“排长,他们真是狼牙的?我怎么觉得不像啊,三个人被一个人带了回去,关键是连绑都没绑,太玄幻了吧?” “这是他们的装备,你看咱们普通部队能有吗?”排长打开了吉他盒,露出了齐全的装备,战士们这才息声,但有人忍不住嘀咕: “这特种部队,也没吹嘘的那么玄乎啊,换做是我们的人,也得拼一把——排长,你还说特种部队的战斗意志怎么怎么,名不副实啊!” 排长语塞,他对特种部队非常的崇拜,平日里没少跟部下们吹特种部队多能耐,这一波确实打脸啊,最后恼羞成怒的说:“就你小子话多是不是?带人把他们三送过去看押收监!” 战士就嘿笑,然后招呼几个人,开始捆绑庄焱他们。 庄焱偷偷朝耿继辉使眼色,询问耿继辉是不是想办法“干掉”这些人跑路,耿继辉却微不可见的摇头,然后用很怂的口吻说:“兄弟,轻点绑,演习而已,别把我们真当敌人!” “切,这点疼都受不了了?还特种部队呢,真怂!”负责捆绑的战士不由带上了鄙夷的口吻,但捆绑的时候,却也不由自主松了松,毕竟是自己人,不是真正的敌人。 庄焱他们自然感受到了捆绑的力度,面上故意露出惭愧的神色,像是在忏悔、惭愧他们是真的怂一样,但他们心中却偷笑,认怂能换来这样的待遇,值啊! 这些战士,浑然不知道他们犯下了什么大错! …… 马小帅和秦锋也是才进帐篷没多久,刚打算收拾下个人卫生呢,就看到郑英奇掀开帘子进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马小帅惊讶的问,郑英奇说是守株待兔去了,他还觉得郑英奇可能要在外面晃一宿呢。 “兔子抓到了,自然就来了。”郑英奇伸着懒腰说。 马小帅震惊的问:“抓到了?卧槽,不会吧?这么容易?‘毙’了几个?” “活的,三个,你们的老熟人了,去看看呗。” 马小帅追问:“三个?谁?哪三个?” “b组的三个漏网之鱼。”郑英奇轻描淡写的说。 “绝了!”秦锋伸出大拇指:“这大概就‘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整个孤狼突击队的b组,全折在你这个教官手上了!” “泥鳅,走,咱们去看看老伙计去,哈哈哈……”马小帅想起被孤狼b组追成狗的事,拉着秦锋就往外走。 郑英奇笑着摇头,看着两人离开,轻声嘀咕:“可别让我失望啊!” …… 次日。 一辆吉普拉着三个俘虏离开了后勤中枢,开往了“战俘营”,所谓的战俘营,就是集中俘虏并遣回原部队的单位,进了战俘营,等于彻底丧失了演习的资格——尽管被抓后,就意味着已经淘汰了。 前面的司机和押送兵正悠闲的扯淡吹牛,对于后面的三个俘虏没有丝毫的在意,毕竟这三个怂包的事已经传播了开来,押送的两人,下意识的认为这样的怂包是不会整出幺蛾子的。 但他们错了! 他们押送的,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特战,是哪怕最绝望状态下,都不会放弃的特战,如果不是昨晚这三个倒霉鬼碰到了郑英奇这个无解的教官,哪里会束手就擒? 所以,吉普车在半路上变故突发,老老实实的三个俘虏,突然化身成了饿狼,缚着他们的绳子轻易被他们解开,押送的战士连同司机,还没挣扎呢就被突然发难的三人控制。 将两个倒霉蛋从车上赶下来,庄焱嘿嘿的说:“兄弟,你们挂了啊!这车,我们就征用了——自己想办法联系导演部的收容队!” “兄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让我们上哪找收容队啊?要不你们把我们拉到有人烟的地方成不?” “没事,我替你们呼叫下收容队,”郑三炮悠哉的说:“下辈子可得记好了,缚虎焉能不紧?” 吉普车扬起尘土就走,只留下两个一脸晦气的红军“阵亡者”。 车上,耿继辉夸张的说:“欸,山狼,你居然还会咬文嚼字?大才啊!” “这是教训知道不?以后可千万不能小看任何人,太容易阴沟里翻船了!”郑三炮没理会耿继辉的打趣,认真的说:“这要不是他们大意,我们三个可就退出演习了!” “是这个理,”庄焱深有同感的说:“我都以为这次要灰溜溜的找大狼和秃狼了,没想到绝处逢生啊!” “暴君这是遇到了猪一样的队友了,”开车的耿继辉感慨的说:“你们说暴君要是知道咱们跑了,会不会气死?” 庄焱和郑三炮脑补出郑英奇愤怒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浑然没想到,对他们来说能跑掉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甚至不自觉的做出了一个行为: 远离后勤中枢。 生怕被郑英奇再次逮到一样。 “咱们接下来干嘛?” “山狼你就先装俘虏,咱们先离开这一片,然后想办法混入红军中,逮些大鱼!” …… 郑英奇是在第二天才知道战俘逃脱的事,面对羞愧的友军,他毫不在意的说:“没事,能抓他们第一次就能抓第二次。” 但他心里却在想: 【这三小子没让我失望啊,还真跑掉了……不知道这三个菜鸟,能在接下来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其实,这三人能跑掉,在郑英奇的预料当中——这番将三人活捉,本来就有作弊的意味在其中,身为一个老a,尤其是他们三个的教官,这种以作弊的手段抓了人,心里并不怎么舒坦,但要是不借用先知先觉的优势抓他们,就等于是拿整个后勤中枢做赌注。 这赌注,郑英奇玩不起、也不敢玩。 所以,这三小子逃出去反而让郑英奇心里舒坦些,也算是对自己教官尊严的维护——不需要谁知道,对得起自己就行。 熟知其中内情的秦锋,回顾整件事的始末后,觉得怪怪的,作为一手带出来庄焱他们的郑英奇,会预料不到他们会垂死挣扎?可纵观郑英奇的行为,仿佛是有意纵容似的,但没有任何行为可以证明。 秦锋只能让自己相信这是郑英奇被猪队友坑了。 倒是马小帅,有些振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做好了守株待兔的准备,等待三个倒霉鬼来送人头——可眼看着天荒地老了,也没见庄焱他们出现。 “看样子是被吓跑了……哈哈,郑英奇坐镇后勤中枢,吓跑孤狼突击队!又是一波狼牙的黑材料!”想到这,马小帅倒是不郁闷了,反倒是十分开心。 在接下来的演习中,可谓是大事频发,转折反复,端的精彩! 第一件大事就是黑虎大队设计,狼牙主力上当覆灭——黑虎大队长雷克明将一号营地给暴露了出来,老高没经得住诱惑,带着狼牙主力直扑而来,成功钻进了雷克明大队长布下的陷阱。 这可是振奋蓝军人心的大事,狼牙主力覆没,蓝军众多的部队睡觉可就能安稳了。 但谁能想到,才过来两天,狼牙的报复就来了! 一个狼牙的小组偷袭了蓝军空军的一处指挥部,调动了蓝军的空军攻击了暴露的1号营地,几枚导弹精准的落在了1号营地,报销了整个一号营地内的两百多名老a和黑虎的精锐,未曾一败的雷克明大队长,也在袭击中“阵亡”,尝到了首次的失败。 好在蓝军还有2号营地和诸多散在外面的特战队员,这些队员报复性的开始追歼仅存的狼牙小组。 随着追歼行动的展开,仅剩下活跃在战场的狼牙小组,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绝大多数都被迫撤回了蓝军控制区。 本以为特战对抗能停一阵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候,联合司令部的警卫部队示警,称: 司令部周围发现了红军特种小组的踪迹! 刚刚进入静默状态的蓝军特战,又被紧急动员起来,奔赴司令部周边,清剿可能对联合司令部造成威胁的红军特战。 而与此同时,郑英奇也接到了袁朗的命令: “去联合司令部,协助警卫部队预防红军特战有可能的斩首行动!” ———— 【作者君郑重申明啊,书评区那个女装大佬的图,是书友的,我爆更他认输发的女装图片,不是我的啊!】 第0236章:惊雷落幕(下) 直升机在高空上快速的飞行,坐在直升机内,郑英奇目光毫无聚集的俯视着大地,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已经快要遗忘的剧情。 剧情中,庄焱是真的斩首成功了,但自己也被警卫给一枪撂倒了——是真枪实弹的撂倒。 可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起庄焱是怎么潜进蓝军司令部的,这时候他特想念秦锋,那小子连一个配角的名字都记得,肯定知道庄焱是怎么潜进来的,可惜,秦锋被调走了,和自己搭伙的换成了成才。 看了眼沉默的成才,郑英奇收起徒劳的回想,问成才:“你说说,潜入咱们司令部斩首,难度怎么样?” “没见到司令部的防守情况,我说不上来,”成才想了想说:“但我估计,难度肯定很大,咱们到地了,找一下防卫漏洞吧,其实,我不看好能真的斩首,司令部卫戍部队是一个营,周围还布置了两个侦察连,一个红军特战小组想要潜入,没那么容易!” 说到这,成才嗤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肯定是把自己代入到了红军特战,你觉得红军特战真有你那么变态吗?” “变态?”郑英奇也笑了:“这可不是好话啊,而且,我觉得特种兵最重要的是脑袋,军事技能是很重要,但最重要是的脑袋,军事技能只是一个辅助,一个辅助达成目标的技能而已。所以啊,我可不敢瞧不起任何人!” “没想到军事技能这般强的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成才是第一次听到郑英奇的这种论调,“但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些假?” 郑英奇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前世某个名人的名言:我对钱不感兴趣。 自己好像也这么矫情了起来,他摇摇头,自圆其说:“脑子是最重要的,但有时候你灵光一闪的火花,还得需要强悍的战斗力来配合,这样行了吧?” 成才就笑,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两人间的氛围,像极了在闷罐车时候。 虽然,现在他们都成长了起来。 …… 直升机降落在了司令部内部的陆航机场上,郑英奇和成才下机后,一名少校就迎了上来。 来人是司令部警卫营的赵营长,简短的介绍后,对方直接介绍情况: “五个小时前,夜老虎侦察连发现了异常的活动轨迹,经过拉网式的搜索后,‘击毙’了两名红军特战,至少还有一名红军特战在逃。” “一名?”成才诧异的看着赵营长,震惊的样子让赵营长羞愧——是啊,一个警卫营加两个侦察连的精锐,被一名特战吓得求援,确实惭愧啊。 赵营长解释说:“主要是怕出现差错,请你们来的另一个原因呢,也是想让你们以进攻者的身份,看看我们防卫的疏漏,毕竟红军现在想要反败为胜,没有什么比斩首是最符合性价比的了。” 郑英奇点头赞同:“确实,在正面战场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特战斩首必然会是寄予最大希望的翻盘手段,红军一旦确定这里是我方司令部,后续的行动肯定不会断的。” 赵营长深有同感的点头,这就是自己小题大做的原因,虽然因此招到了不少的反对意见,但他却铁了心要找专家挑出问题! 被专家挑出问题虽然难堪了些,但总比关键时候掉链子捅篓子的好啊! 他深切的对郑英奇说:“两位可别藏拙啊,有问题就指出来,千万别顾惜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天大地大,职责最大,是吧?” 郑英奇敬礼保证:“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如实的挑刺的。” “对,抱着这种态度才对!”赵营长大喜,随即唤来一名中尉,让其带着郑英奇和成才检查司令部的防卫。 因为红军特战出现在了周围,司令部的防卫进入了最高级别,郑英奇和成才绕了一大圈,没有发现明显的疏漏所在。 重新回到正门前,郑英奇打量着戒备森严的司令部,边思考边说:“在这样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常规方式的混入是不可能的,现在已经天黑了,靠狙击手中远距离狙击更不可能。” “那就是没问题喽?”中尉下意识的追问。 成才摇头说:“谁说的?非常规手段呢?” 高城这波加入a大队的人,因为已经经历了抗刑讯训练,所以并没有参加a大队保留节目“实战”,但老队员怎么可能不给他们这个见面礼? 在城市战训练中心进行训练的时候,袁朗将“实战”的布置还原,让新人思考怎么才能完成任务,但对这个任务,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高城更是表示: 这是单兵绝对不能完成的任务! 袁朗什么也没说,只是放出了郑英奇当时行动的录像,看着郑英奇以荡秋千的方式完成了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新人们哑了——那时候起,新人们就有了一个概念: 常规的、非常规的! 中尉诧异的看着成才,问:“什么是非常规手段?” “非常规手段,就是拿命去玩,”郑英奇望着黑洞洞的夜空,说:“比方说滑降伞直接飞进来呢?” 郑英奇看着诸多巡逻的战士,看着他们满是油彩的脸,说:“再比方说……混在警备人员中呢?” 连续说了这两个可能后,郑英奇也急了,自己一转眼就想出了两种方式,如果红军蓄意潜入的话,能想不出来吗? 他立即急声的说:“快带我去找赵营长,我需要确认几个情报!” 中尉不敢耽搁,马上带着郑英奇找自家的营长,见到赵营长后,郑英奇急声问:“首长,咱们的人能确定对方携带的装备吧?有没有非常规的装备,如滑降伞之类的?” “不太确定,”赵营长摇头:“但从被‘击毙’的两名特战身上,没发现类似的东西。” “不能掉以轻心,司令部后面几公里处就是个高地,如果夜间使用无动力滑降伞,高手是很容易做到定点降落,最好派人控制那处高地以防万一,另外,首长,我建议非潜伏暗哨全部抹去油彩,以避免被人混进来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郑英奇建议说。 赵营长没有犹豫的就接受了郑英奇的建议,下达了相关命令后问郑英奇:“还有什么建议吗?” “我需要再看看。” 郑英奇一转眼就给了两个关键的建议,赵营长这次直接说:“行,我陪你!” 受宠若惊啊! 郑英奇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被以为少校这么的信任,要是没多少干货的话,那就羞死了! 在赵营长的陪同下,郑英奇和成才在司令部内检查了起来,看了半晌,成才和郑英奇都没再能看出什么疏漏,陪同的赵营长倒是放下了心来,但刚刚放下心来,郑英奇就已经看出了几个问题,他先指着远处的几辆坦克说: “首长,我不建议这些大块头放在司令部附近,万一有人混进来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坦克,急切间我们很难拿下对方。” “有道理,我这就让人去挪!”赵营长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犯傻,虽然坦克、装甲车在司令部遇袭后,能起到一定的护卫作用,但真要是被“敌人”利用,那可就麻烦了。 郑英奇又说:“首长,还有一条,车!” “车?车怎么了?”赵营长不解的问。 郑英奇指向门口,正好有一辆军车进来,他指着说:“首长,你看检查的方式。” 赵营长看着自己的兵检查进场的车,通行证、人员证件识别、车内检查都做得挺仔细,就疑惑的问:“有问题吗?” “底盘。” 赵营长恍然,却是,自己的兵根本就没检查底盘! 郑英奇诚恳的说:“虽然这里是山区,有些后地盘极度贴近地面,但是,不能排除趴在底盘上混进来的可能——首长,尽管这是演习,但我不认为没有特战队员会将完成任务视作比命更重要!” 赵营长听得直呼冷气,自己是尽量的将特战往高看了,可听郑英奇的话,自己还是小看了他们啊! “我马上让人加这道手续。” 话刚说完,一辆坦克就隆隆的发动了起来,赵营长下意识的说:“这帮小兔崽子动作……” 然后,话音戛然而止! 他面色突变起来,尼玛,老子还没下达命令呢! 郑英奇和成才也蓦然色变,卧槽,没这么巧吧? “拦住他!”赵营长急声喊叫起来,无数的警卫营战士涌向了隆隆动了起来的坦克,郑英奇抓住赵营长的肩膀急声问: “司令部在哪?” “那!” 看清了赵营长指明的帐篷后,郑英奇撒腿就往那跑,和隆隆的坦克赛跑。 赶在坦克冲进帐篷前,郑英奇冲进了司令部的帐篷,朝里面还在开会的一群金星大喊:“敌袭!快跑!” 将军们茫然的看着,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而几名警卫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将军们面前,戒备的将手放在怀中。 这就这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已经到了跟前,坦克直接撵上了帐篷,炮管直接撕碎了帐篷,急停在了帐篷中,一个身着蓝军军服的战士跳出了坦克,一枚手雷先丢到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个示威似的的射击。 “不许动!” 战士持枪,霸气的站在了一群将星跟前,威猛无比。 要遭! 郑英奇头皮发麻,想起了剧情中庄焱中弹的画面,正好一名警卫已经将怀中的手枪掏了出来。 郑英奇想也不想的就将头盔砸了出去,在警卫开枪的瞬间,头盔砸中了警卫的手。 砰 枪响、火光乍现,帐篷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郑英奇大喊出声:“自己人!” 第0237章:离别、结束 让庄焱差点嗝屁的一枪,在郑英奇的干扰下打偏了。 又成功改了剧情的郑英奇,深藏功与名,离开了变得喧闹的司令部。 而演习也因为庄焱的举动,加快了结束的进程——演习以红军大获全胜落下了帷幕。 但演习结束,a大队的鬼小队、黑虎特种大队的眼镜蛇小队,并没有撤回去,反而参加了接下来的“中华利箭”行动。 小鬼组和孤狼b组在朗德寨,歼灭了报复朗德寨的fd份子,而在之后,郑英奇和庄焱,更是配合特勤人员,以杀手的身份混进了远山镇,里应外合消灭了这一颗毒瘤。 当然,期间又发生了一件郑英奇他们三个“老乡”深藏功与名的事,自然就是破坏了马云飞的企图,没让小影消香玉陨。 可惜,庄焱像伍六一一样,浑然不知道被人逆天改了命…… …… 围剿远山镇结束的晚上。 睡熟后的郑英奇,又一次出现在了熟悉的钢铁大厅中。 “激动人心的坑爹时刻到了——来吧,坑爹吧!” 郑英奇看着大屏幕,慢慢走过去,手掌按在了手印上。 【作战任务:围剿远山镇。 状态:已完成。 评价:s-。 危机感应增加28%开启几率。】 s-? 看着评价,郑英奇默默计算,按照最高增加33%的几率来算,自己差了5%,可以推断出往上还有至少五个评价等级。 回忆着自己在整个行动中的表现,郑英奇摇头,不懂系统是怎么划分级别的——反正他觉得自己全程的表现,挺好的嘛。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烧脑的事,郑英奇将目光锁定在了屏幕上。 【是否开启危机感应?(备注:你有28%的几率开始危机感应。如选择否,开机几率将继续累积!)】 看着备注,郑英奇果断的选择了【否】。 不赌,绝对不赌,坚决不赌! 郑英奇再三告诫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被几率坑掉! 在选择了【否】以后,屏幕上的旧内容消失,新的内容刷新了出来。 “居然不是电子音……” 郑英奇一边嘀咕,一边快速阅读起来。 【恭喜! 你已经完成了训练任务和入门级作战任务,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合格的系统战士。 在未来的岁月中,系统将不定期的开启各个级别的作战任务,完成作战任务,你将获得各种任务奖励,奋斗吧,菜鸟! 请注意,新的作战任务,将于十天后生成,请做好准备!】 奋斗吧,菜鸟? 看着这五个扎心的字眼,郑英奇有种蛋疼的感觉,自己……在系统的“眼中”,居然还是个菜鸟? 用六一的话说,真是……刺激啊! “新的作战任务?” 最后看着这六个字,郑英奇嘀咕起来,自己的探亲假现在被压缩到五天了,而七天就是去军校报道——这作战任务,怎么回事? 难道读个军校,还要天天出任务? “算了,不用想这个了,等任务生成就知道了,现在想这些就是白费脑细胞。” …… 陆航机场。 因为惊雷演习汇聚到一起,因为“中华利箭”行动而并肩浴血了多月的三支特战,终于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老王,喝喜酒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哪怕是逃课,你的那杯喜酒我也得喝,嗯,份子钱就算了吧,你堂堂上尉了,就不要惦记这个了!” “b组的菜鸟们,下次演习场上碰面,别再这么不经打了!” “马达班长,下次记得把欠我的那顿烧烤补上啊!” “能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非常荣幸!” “兄弟们,再见!” 郑英奇和并肩战斗了许久的战友一一告别。 最后轮到夏岚。 看着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军官,郑英奇敬礼道:“夏参谋,和高兴和你并肩作战。” 夏岚望着郑英奇,心中滋味复杂,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保重。” 在直升机的轰鸣中,三波人马在相互的眼中变成了遥不可辨的黑点。 对郑英奇来说,这只是离别的序幕,因为在之后,他还将面对一次更大的离别。 不过,在这离别前,郑英奇和许三多,在老a的礼堂中,终于补上了早就该发下来的那份荣誉。 郑英奇获得了一枚一等功勋章、一枚二等功勋章。 一等功勋章,是表彰郑英奇在猎人学校受训期间的表现而颁布的——这枚勋章的争议非常大,尽管郑英奇在猎人学校的表现异常的出色,可毕竟不是为国而战,所以上级一直在一等功和二等功之间不断的犹豫。 最后,因为郑英奇在中华利箭行动中的优异表现,上级才决定并功颁布一枚一等功勋章。 二等功的勋章,是为了表彰郑英奇在惊雷演习中的优秀表现而颁布的,如果不是庄焱在最后关头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乾坤,这场规模浩大的演习中,郑英奇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最出彩的特战,可惜被庄焱拔得了头筹,所以,郑英奇只能拿到二等功勋章。 当然,此次授勋中,不止郑英奇和许三多,鬼小队的诸多成员,都获得了二等功或者三等功的勋章,而整个鬼小队,则获得了集体二等功。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的勋章和荣誉,并不能轻易的示人。 就像烈士陵园中的那段话: 你们的英名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这一晚,老a除了战备的一个中队外,其余中队都进行了一次规模浩大聚餐,庆祝惊雷演习的落幕和中华利箭行动的圆满结束。 “老郑啊,三年军校啊……”吴哲惆怅的看着郑英奇,“记得有空来这里转转啊,这里是我们的家。” 拓永刚也在惆怅的说:“老郑,有事没事就回家转转,少了你,总感觉这里像是缺少了什么……” 郑英奇默默的和两人碰了杯,慢慢的吸了一口端了良久的啤酒。 三年,时间有些长啊…… 除了吴哲和拓永刚外,史今、伍六一他们也都先后和郑英奇碰杯,面对这相聚没多久就面临的分别,老七连出身的他们,心中滋味万千啊! “班长,你说,如果你是真的变了,那该多好啊……”马小帅醉眼蒙眬的看着郑英奇,惆怅万千。 郑英奇闷闷的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索性又倒了一杯,举着杯子说:“敬我们的七连!敬我们的a大队!” 一群出身老七连的战友狠狠的碰杯,一饮而尽。 郑英奇拎着啤酒最后走到高城和袁朗跟前。 “队长,连长,碰一个。” 嘭 清脆的碰撞中,三人闷闷的痛饮了杯中的酒。 袁朗看着空荡荡的酒杯,说:“往后的三年,我该上哪找这么优秀的‘坏人’?” “队长,其实我觉得老齐演得挺好。” “没你好。” “像我这么优秀……”郑英奇强笑着,却没有说完,袁朗拍了拍郑英奇,说:“你是真的很优秀,嗯,真的。” 高城乱翻着口袋,却没有从口袋里翻出一支烟来,他突然骂道:“我烟呢,特么的我烟呢。” 他好像忘了,他已经戒烟好长时间了。 郑英奇呐呐的看着高城,像是很久以前,在7连度过的那最后一个夜晚。 高城停止了徒劳的找烟动作,干脆将一根野草叼进嘴里,又嫌弃味道的吐了出来,“嘴苦,再碰一杯!” 他倒满了三大杯啤酒,碰撞后咣当咣当的一饮而尽,“臭小子,欠我一顿揍,记得啊。” 郑英奇狠狠的点头:“嗯,我记得呢。” “呵,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袁朗自嘲的笑了笑,大声喊:“都过来,今天给你们下个死任务!灌翻这两小子,让他明天爬着走!” “队长英明!” 队员们扑了过来,一个又一个的和郑英奇碰杯,郑英奇和许三多,来者不拒,不断的喝着、喝着,到最后,他开始满世界开地图炮了: “我早就想挨个起绰号了!都听好了,今天我给你们一个个起绰号,” “先说咱们队长,哈,从我第一眼就他,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就叫他黑狼吧——我觉得咱们队长最适合狼牙,自带绰号进队!” “老齐,你小子别躲,死棺材钉这绰号不太好听,我跟你讲,你啊,以后就叫气不缓,哈哈哈,那会啊,多少人被你气的缓不过来?” “老吴,跑什么跑!”郑英奇搂着吴哲,哈哈大笑着说:“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小白脸——哈哈,以后就叫你白哲,啊,不,白哲没百褶好听,就叫你百褶呗!” “老拓,你说你适合起个什么绰号?” 郑英奇挨个跟老伙计起着绰号,每一个绰号都成功让人脸黑。 “想不到老郑醉了还有这爱好……”一群老a队员哭笑不得的看着郑英奇,然后等着被祸害,其实他们明白,这是郑英奇对他们不舍的缘故。 是啊,真的不舍啊——谁知道三年后归来,这里又会变成什么样? “老高,你说给你起个什么绰号呢?”郑英奇大着舌头走到高城跟前,和高城勾肩搭背,高城笑着说:“你说,我听听合不合心意。” “肯定合!”郑英奇摇头晃脑着,“我啊,我怎么可能糟蹋我连长?对吧?许三呆子,你什么表情?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起个绰号能起不好?” 一旁的袁朗期待着郑英奇怎么糟蹋高城。 “老郑,快说啊,你怎么给咱们副队起绰号?”一群人起哄,等着郑英奇怎么“祸害”高城。 郑英奇摇头晃脑,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高城下意识的贴过去,隐约听到郑英奇在不断重复着:“七连……老七……高老七……高七……” 他不由顿住了。 在之后,郑英奇头一歪,直接睡倒在了他的怀里。 “醉了?” 袁朗看着倒下的郑英奇,笑着说:“看样子你躲过了这小子的祸害啊。” 高城强笑着,说:“我扶他下去吧,这小子啊,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喝酒呢。”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夜晚,又是那么平常的一个夜晚…… 而郑英奇,在醉酒中,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们在一起冲锋,高呼着“钢七连!杀!”的口号,向着未知的敌人冲锋。 他又梦到,在四面皆敌的战场,一支精锐的小队潜入战场,渗透、突袭、斩首,然后飘然离去。 …… 次日。 老a基地内,和往常一样进入到了训练当中。 而两个身影,却孤零零的站在了基地的大门口。 “去看看他们吗?”许三多对同样背着行囊的郑英奇说。 郑英奇倔强的摇头:“算了。” “哦,那好吧。”许三多失望的叹了口气,小声说:“我还想和他们告别。” 郑英奇不理会许三多的嘀咕,肃然的朝国旗敬礼。 良久,郑英奇放下了手,说:“走吧。” 不远处,送他们的吉普车停在那,等着两个优秀的战士上车。 带着万分的不舍,郑英奇拉开了车门,却看到袁朗坐在驾驶位上,悠悠的看着后视镜。 “队长?您怎么……” 许三多和郑英奇吃惊的看着袁朗。 袁朗笑着说:“我把你们拉进来,现在把你们送走,也算是完成了一个轮回——三年后,我再接你们回来!” “嗯!”这一刻,郑英奇和许三多狠狠的点头。 “先带你们去个地方!”袁朗一脚油门轰起,吉普车扬起了长长的烟尘,像是最后的留念——拉着两人来到了基地不远的山顶,袁朗下车后靠着车门,俯视着基地:“这个地方怎么样?” 郑英奇和许三多望着熟悉的基地,望着流过血、流过汗,也在暗中流过泪的基地,久久未语。 …… 回家。 上榕树的家里,郑英奇好像捡回了很多很多的记忆,那些只是符号般的记忆,在这里突然变得无比真实起来,那一刻,郑英奇恍然起来,原来,自己的根,现在已经扎在了这里啊! 父亲、母亲,像符号一样的两个人影,也在他的脑海中深深的扎根了起来。 可惜,在家只待了四天的时间,他就不得不和许三多匆匆踏上列车,前往军校报道。 入学, 新的生活、新的环境、新的体验。 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三年,一直到毕业授衔,重回老a,但谁又能想到,在十天的倒计时完成后,会变成新的生活呢? (士兵突击剧情,彻底结束。) 第0238章:入场黑鹰坠落 再一次进入到了熟悉的钢铁大厅。 (震惊,系统出场率创下新高。) 屏幕上,倒计时正好归零。 紧接着,急促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空间,几秒后突然归于平静。 郑英奇环顾空间,没好气的问:“抽风了吗?” 话音刚落,电子声音响起: “试炼任务开启!” “任务背景:黑鹰坠落。” “任务身份:第75团3营b连h分队中士,奥利弗·莫尔。” “任务时间:1993年8月30日起,10月4日早成06:30分结束。” “任务:无!你将以美军中士的身份,从8月30日活到10月4日,任务评分将根据你任务期间表现而定。” “任务奖励:危险感应开启几率,最高40%,保底5%。全属性+1。” 郑英奇心里满是疑问,等电子声音终于停歇后,他立即问:“喂,这怎么搞的?任务背景是怎么回事?任务身份还是任务时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郑英奇从未接触过的变化,以往的任务,都是“预知”性质的,但这一次,怎么会突然有任务背景之类的? 出乎意料,电子声音竟然回答了他的疑问: “试炼任务,将是全新的世界。” “全新的世界?”郑英奇呆了呆,问:“那我在这里怎么办?一个多月啊,总不能让我莫名其妙的失踪这么长时间吧?” “系统会生成复制体留在主世界中,任务结束后,你将自动继承复制体所有的经历。” “那还好,”郑英奇舒了口气,又想起刚才解释中的“主世界”三个字,忙问:“这个主世界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有了第一次交流,后面的问答能持续,自己正好利用机会好好了解下系统——三年多了,这够鈤的光知道发布任务,问个话就跟哑巴一样!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问完,不仅没有等到回答,该死的电子音反而开始了倒计时。 “10、9、8……2、1、0!” “试炼任务开启!” 强烈的白光骤然炸开,比闪光弹还要炫目,等一切归于平静后,眼睛还是一片炽白状态,一段段记忆却强塞进了脑海中。 【我叫奥利弗·莫尔,目前是75游骑兵团3营b连h分队成员,我的同伴有马特·埃文斯曼、卡萨·乔伊斯、杰夫·麦克拉夫林……】 庞大的信息让郑英奇沉浸了好一会才慢慢接受完,当他接受完这些讯息流后下意识的睁眼后,身边骤然发生了扭曲,当扭曲平息下来后,郑英奇愕然的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辆奔驰的悍马车内,而周围,遍坐着数名美军。 他们身穿沙漠迷彩,套着凯夫拉防弹衣,戴着头盔,拉着把手正无聊的说着闲话。 “嗨,莫尔,你如果晕车的话,我可以和你换换,至少我这里吐的话更容易些。”一名中士朝郑英奇喊着,其他人哈哈笑了起来。 郑英奇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正是自己,他耸耸肩,用熟练的英语说: “古德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你更需要。” 又进入到了闲话环节,郑英奇混在其中听着有用的讯息,偶尔故意和人怼上两句,并套些有用的信息。 在抱怨和闲扯中,他对当前的情况也慢慢了解了大概。 和任务身份中提到的一样,自己是游骑兵3营b连h分队的队员,目前整个3营正在前往摩加迪沙的途中——摩加迪沙在这群游骑兵的口中,简称摩加,郑英奇用了好一会儿才弄懂摩加的意思。 了解到大概后,郑英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做假寐状,心里则慢慢回忆起了《黑鹰坠落》。 【黑鹰坠落是部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原型就是1993年10月3日,美军在索马里的摩加迪沙进行的一次军事行动。 在老a的郑英奇,自然了解过该行动,该行动大概是: 10月3日下午,美军集结了19架各类飞机、9辆悍马和3辆5t卡车,对目标发动了袭击,但却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最终在天黑后展开了救援行动,数量庞大的友军将被困的美军救援了出去,期间有两架黑鹰坠落,数架受创,除此之外,美军共有19人阵亡,1人被俘。】 默默的思索着这些,郑英奇不解起来,不知道自己被丢进来是干嘛来的——任务无,评价靠表现,这都是什么鬼吗? 【试炼任务?什么是试炼任务?】 郑英奇对这四个字更是疑惑,他有过受训任务、也经历了初级作战任务,可这怎么又出来一个试炼任务? 难道是因为黑鹰坠落中的死伤率? 扯淡呢! 和摩加迪沙的民兵相比,美军拥有强大的空军优势、火力优势,尽管整个行动失败后看似处于汪洋大海中,但面对民兵的攻势,美军只要十个人左右就能在空军力量的支援下顶住无数民兵的进攻,危险系数根本就不高! 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系统的意图,郑英奇惆怅的叹了口气,索性不在这上面浪费自己宝贵的脑细胞。 还是先熟悉环境、熟悉身边的人吧。 结束了假寐,郑英奇故意开始闲扯起来,又带动起了悍马车内的闲聊扯淡,而他则混迹其中,继续收集信息,并和脑海中强塞的记忆进行一一的印证。 真是个无聊而又必须的活计啊! 三个小时后,悍马车队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摩加迪沙边缘的机场,陆军联合联合指挥部就坐落在此,而由游骑兵组成的特遣部队,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将会驻扎在指挥部周围的机库中,随时等待指挥部的命令、服从指挥部的调派。 “伙计们,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宿舍,怎么样?”副排长西德尼·鲍恩指着巨大的机库,朝h分队的13名成员们说。 鲍恩兼任h分队的队长,这支精锐的分队,由众多的士官、专业军士组成,只有无线电话务贾森·莫尔是一等兵——而为了区分奥利弗·莫尔(郑英奇),话务兵莫尔又被大家叫做图巴克威孚,因为他经常嘴里嚼着烟叶的。 老资格的上士马特·埃文斯曼耸着肩说:“真是个美妙的地方,可能比我未来的别墅还要大——这里,可真是一个狗屎一样的地方!” 换作在别的部队,中士、上士之流,已经是一个班的顶梁柱了,但在游骑兵部队,这支高度士官化的部队中,像埃文斯曼这样的老司机,也不过是普通的战士。 h分队的战士一齐笑出声来,麦克拉夫林一把搂住郑英奇,说:“莫尔,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郑英奇如实说:“我觉得,这个地方,比帐篷要好多了!” “好吧,你这是个乐观的家伙。” 一群人步入机库。 习惯了jfj整洁的郑英奇,在见识了美军宿舍后,第一反应就是太特么乱了,大量的床位有序的摆放着,但乱糟糟的各种杂物和挂起来的帘子,让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难民营,前面进场的美军正随意的伏在床上,更添了几分混乱。 再加上乱七八糟扯淡的声音,让这里嗡嗡的像几百台机器在一起工作似的。 一名上士将h小队的众人领到一处床位区,拍着床铺说:“你们的床位在这,如果需要蚊帐,就去后勤领——先生们,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开饭时间,请尽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错过晚饭时间的话,你们就只能拿罐头添肚子了!” “希望这里的厨子能像点样子。” “我讨厌罐头!” 队员们在习惯性的抱怨着,郑英奇已经上前,占据了下铺,将自己的行囊扔在了床上,开始收拾起来,因为重姓而被叫做图巴克威孚的一等兵,下手的太晚了只能选上铺,就选择了郑英奇床铺的上面。 这个粗鲁的家伙,踩着郑英奇的床就往上翻,郑英奇一把就将他扯了下来:“白痴!” 看着图巴克威孚被郑英奇揪小鸡一样的丢到一边,h小队的队员们轰笑起来:“图巴克威孚,弄他!” “干他!爆他p眼!” 真是一群闲的蛋疼的无聊家伙,郑英奇心里嘀咕,对冒犯了自己的白痴指着踩脚的架子说:“白痴,下次踩这里,要是我床上出现脚印,我不介意和你认真、深入的交流一番!” 图巴克威孚最终没敢在起哄中朝郑英奇反击,而是耸着肩装作不在意的道歉:“ok!对不起!” 郑英奇边收拾东西,边朝刚才起哄的几人说:“看样子坐了这么久的车,你们的骨头都生锈了,来吧宝贝们,如果精力充沛的话,我们出去练练!” “哇欧,莫尔发飙了!” “哈哈哈,莫尔,我押你赢!先生们,有谁愿意和莫尔干一架?” “我吃瓜看戏,有谁愿意上?呼哈,上啊!” 尽管起哄的人不少,但并没人愿意陪郑英奇练练——显然,记忆中“莫尔”是分队最能打的一人,果然没错。 看着这情况,郑英奇心中一笑,呵,老美这边,果然是需要立威呢。 将自己的物品摆放结束后,趁着还没有开饭,郑英奇开始在机库中晃荡起来,慢慢观察起了老美游骑兵。 游骑兵是美军有名的特攻队,能直接打入他们内部,郑英奇可巴不得多了解下他们呢! 而在这里,还有美军神秘的海豹和三角洲部队,对郑英奇来说,这特么简直是天赐良机。 管他狗屁的系统任务,能有了解美军特种部队重要吗? 【我这算不算最成功的的间谍?】 第0239章:第一次行动 【感谢系统!感谢系统的十八辈祖宗!真挚的感谢!】 如鱼得水的混在美军基地中,郑英奇由衷的感谢将自己扔到这里的系统。 三天时间,收获颇丰。 虽然大部分的三角洲部队的成员,对游骑兵都不怎么搭理,像是存在鄙视链条一样,但郑英奇还是在射击场上,小露了一手后,认识了几个三角洲的队员,结下了“友谊”。 马特·瑞尔森上士,三角洲部队的成员,在射击场上和郑英奇打了一个弹匣后,就渐渐有了交流。 之后,在游骑兵和三角洲部队展开的行动联训中,受瑞尔森上士的影响,一些三角洲队员也善意的和郑英奇有了交流——可能是出于强者相吸的缘故,三角洲部队的成员,在见识了郑英奇的显露出的军事素养后,对他更是热情了起来。 当然,收获最丰的还是刚才经历的一次抓捕行动。 这是游骑兵第一次在摩加迪沙行动,也是郑英奇第一次见识美军的行动。 期间的收获,简直无法用文字描绘——这是那些资料中,永远不会有的东西。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h分队在日常训练的时候,战备的铃声大作了起来,所有队员快速的穿戴完毕前往机场集合。 一分多钟后,兼任分队长的鲍恩快速的跑到了集合的队员跟前,快速说:“第一小组跟我走!其余小组待命。” 第一小组的五人跟上鲍恩,登上了旁边早就完成了预热的黑鹰直升机超级67号。 郑英奇是第一小组的成员。 在直升机上,鲍恩宣布命令: “先生们,我们的任务是索降目标东北角,提供火力掩护和拦截,我会和古德尔、莫尔卡住街道的左边,埃文斯曼、乔伊斯、迪莫,你们卡住街道的右边,抓捕行动结束后大概三分钟到五分钟左右,我们的车队就会出现。 届时,我们需要先掩护抓捕小组登车,然后乘坐4号车并护送目标折返机场——这一切,就跟训练中的一样,明白吗?” “明白!” 看着并不显慌乱的战友,鲍恩满意的点头,又说: “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摩加执行任务,但相信我,摩加的这些蠢货是不会给我们造成丁点的威胁——他们开枪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我想,被上帝保佑的我们这群拯救者,运气绝对不会糟到哪去。” 队员们哈哈笑了起来,郑英奇混在其中笑着,心里却在嗤笑: 拯救者……救世主……呵呵,美国人的迷之自信啊! 这三天中,郑英奇听到了无数类似的言论,愚昧、野蛮、落后、贫穷还有战火的索马里,成为了世界的负担,而这些美军都认为,他们是救世主,是为了这里人民的利益而出现的——只能说,这是让人无法解释的自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早就完成预热的三架黑鹰和两架小鸟,始终没有出动的兆头,埃文斯曼忍不住说: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第一次的任务,会搁置下来吗?” “可能是cia的线人还没传来确切的情报吧,稍安勿躁。”鲍恩稳定着军心。 郑英奇则看着另外两架小鸟攻击直升机——ah-6型攻击机外面,加挂着四个座椅,那是属于三角洲部队的专座,他们是任务的突击抓捕组和战斗搜索救援组,前者负责突击或者抓捕目标,后者则担任战斗中救援和扫尾工作。 参加了几次联训的郑英奇,明白这种布置的意思: 最强的负责主任务,最强的负责断后、扫尾、救援,而一般化的负责掩护、策应,当然,这里的一般化,指的是优秀的游骑兵,而最普通的,就是乘坐悍马车,一路过来接应。 再加上绝对优势的空中控制力量和侦查力量,用来抓捕目标,看上去很万无一失似的。 当时是“很”和“看上去”。 小鸟直升机上,还有郑英奇认识的瑞尔森上士呢,他的小组似乎负责这次任务的抓捕工作,正打算朝瑞尔森打个招呼的时候,耳麦中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 “先生们,本次航班正式启动!” 直升机轰鸣着离地,而郑英奇,也期待了起来,不知道这次任务会有什么样的大场面——当然,看突击力量,这次的场面,应该不会很大。 两架ah-6型“小鸟”攻击直升机、三架黑鹰腾空,7辆悍马组成的车队,也在同一时间出发了。 超级67号内,鲍恩开始宣布索降顺序,并要求所有人重复。 “我是第一个!”郑英奇重复。 其余人相继重复自己的顺序。 “ok,做好准备!”鲍恩满意的说。 直升机在快速的飞行,超级67号内的六名游骑兵,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他们六人是h分队真正的核心,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当然,郑英奇的淡定是因为对自身军事素养的自信。 7分钟后,飞行员提醒抵达了目的地上空。 黑鹰还在做着飞行的动作,而两架小鸟已经开始快速的投送搭在的成员,随即黑鹰就位,飞行员提醒: “抵达目标区域上空!准备索降!” 舱门口的机枪手同一时间高喊:“快!快!快!” 郑英奇戴着厚厚的皮手套,抓着绳子就快速往下滑,只有12米的高度,摩擦产生的热量还没有烧透的时候,郑英奇就应落在地了地上,端着标配的m16开始掩护起来。 其余人在接下来几十秒内全部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地面上,黑鹰的噪音开始远去,螺旋桨煽动起来的灰尘也慢慢平息。 郑英奇持枪戒备的看着四周,不断有索马里人大着胆子露出身子偷看向这边,但因为无人持有武器,h分队并没有开火射击,但却在紧张的戒备着。 看着视线内丝毫不在乎全副武装的大兵并依旧保持看热闹姿势的索马里人,郑英奇简直醉了——这些人难道就看不懂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吗? 还是说,索马里人只认识苏系武器?北约系装备他们不认识? 鲍恩却没有郑英奇这么淡定,他不断提醒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强调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嘭 不远处传来的沉闷的炸响,那是闪光弹的声音,显然乘坐小鸟率先降落的抓捕组,已经攻入了目标地内部。 没有枪声传来,但在二十多秒后,耳机中传来了声音:“成功抓捕!注意掩护!搜寻小组就位!” 随着抓捕成功,三个呈三角形掩护的小组,更加戒备起来,郑英奇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目光如鹰隼的眸子一样,打量着自己控制的范围。 这里似乎没有其他的武装分子,直到悍马车队奔腾而来,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反扑,抓捕小组将套着头套的目标送进了2号车后,三个掩护小组才收到了撤离的命令,开始向车队后撤。 两分钟的时间,所有的参战人员进入到了悍马车内,悍马车的车队在天上5架直升机的掩护下开始撤离。 砰砰 零星的枪声响起。 这时候才有反扑出现,但根本轮不到悍马车上的机枪手出手,来自天空上的打击就让零星的反扑直接落幕。 这里是城郊区域,车队用了8分钟,就在直升机的指引下,离开了错综复杂的房区和街道,而随着离开危险重重的街道,也意味着任务的安全落幕。 这场只持续了18分钟的行动,干净、利落,快速和高效。 回到机场后,郑英奇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这次行动的种种。 【cia的线人提供情报,抓捕小组即时出动,绝对优势的空中布控、地面的快速接应,全程监控。】 郑英奇默默总结这场战斗的种种,掩护的三个小组一枪未发,就像是之前的训练一样顺畅——可惜,这只是绝对优势下的突袭,并没有激战,还不能体会美军的状态。 郑英奇深有遗憾的叹息。 第0240章:我见证到的乌龙 执行了一次成功的任务后,参战的美军得到了愉悦的休闲时光,一次配合亲密无间的战斗,也让三角洲的成员,对参战的游骑兵给出了笑脸,双方在简易的娱乐区喝着酒,感叹着这该死的人生。 这是这座机场基地内很少见的场景。 多数长着连鬓胡子、脸上留着胡茬、头发几乎把耳朵遮住的三角洲成员,和平头的游骑兵,很少能和谐到一起。 一方因为任务缘故不得不留下足以伪装、保护自己的毛发,一边则是军队色彩最标准的打扮,再加上存在的鄙视链,这样的和谐场景难得一见。 不过,这一次因为任务配合无间的缘故,双方聚在了一起。 而游骑兵们,也听到了三角洲“老大哥”对他们的看法。 当然是负面的看法,比方说嫌弃游骑兵的学艺不精,比方说嫌弃游骑兵大话连篇,比方说嫌弃游骑兵关键时候掉链子——和谐的氛围被这些嫌弃给直接破坏掉了,双方差点大打出手,好在郑英奇关键时候做好人,将两伙人拦了下来。 那天,郑英奇在“记忆”里“写”道: 【被外界吹捧的游骑兵,在美特种序列中,地位垫底。】 …… 在之后的几天里,这座营地虽然时不时的会进入战备状态,但真正的任务,郑英奇再也没有遇到——好几次都是坐到了直升机上,连任务都发下来,但关键时候却撤销了行动,各种原因都有。 比方说线人的情报有误,坚称确定了目标的线人,其实是在骗cia的经费。 比方说线人的情报和oh-58基奥瓦侦察直升机侦查到的情报不一,线人口中的车队侦察机愣是没看到影子。 还有一次更离谱,线人坚定的称“瑜伽熊”(艾迪德的代号,黑鹰坠落里的大反派但从未出现。)进入了某座营地,cia要求线人将一只红外频闪器放到“瑜伽熊”所在的地方,以方便特遣队追捕——但线人怂了,说营地进不去,而指挥部对线人的信任度有限,根本就不敢去相信。 当然,这只是郑英奇经历的行动未开始就结束的事件,事实上短短八天的时间里,这样的半途而废的行动极多。 其中有一次行动终止的理由最搞笑:某位被寄予厚望的线人,带红外频闪器往目标区域安放,结果线人半路玩嗨了,和人搞起了俄罗斯转盘,中弹挂了。 而挂掉的线人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缘故,一大堆包括郑英奇在内的游骑兵和三角洲部队成员,因此在飞机上等了三个小时——直到指挥部确认线人挂了,才又习惯性的叫停了行动。 以上的四次行动只不过是终止,但在后面还发生了两件令美军颜面扫地的乌龙。 恰巧,这两件事都是郑英奇所参与的。 9月9日。 cia用庞大经费砸出来的线人报告,在某座屋内发现了“瑜伽熊”的踪迹,这一次线人没有半途而废,也没有和侦察机侦查到的情报有出入,更没有发生线人玩俄罗斯转盘的事,所以,三架小鸟和6架黑鹰,出发了。 行动很顺利,两个攻击小组顺利的攻进了这座两层的小屋,没有经过激烈的战斗,就抓捕到了多达16名的目标,以至于接应的车辆差点塞不下。 而且在撤离的时候,也没有发生武装分子的反扑,顺利的超乎想象——尽管被抓捕的16人里面并没有游骑兵和三角洲部队熟悉的“瑜伽熊”,可包括郑英奇在内,都认为这次抓到了大鱼。 但…… 这特么就是个大乌龙! 整个行动就是“瑜伽熊”布下的圈套,抓捕到的16人里面,有9人是联合国的雇员。 了解到真相后,郑英奇差点笑喷了,好在他是专业的,说不笑的时候坚决不笑——可看着一群美军高官黑着脸恭送走被抓来的16人,郑英奇还是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身体抖了好一阵。 郑英奇心想:摩加迪沙这座城市里,最有牌面的不是自诩为救世主的美军,而是随意能“调动”美军的线人和代号“瑜伽熊”的艾迪德啊。 第二件乌龙发生在9月14号的那天。 在前一天,h分队的队长鲍恩获得了回国探亲假,上士比尔斯刚刚接任队长,任务就开始了。 这次不是线人汇报的消息,而是一名外出的美军传回来的消息,他在一处房屋看到了“瑜伽熊”。 出于对自己人的无限信任,指挥部马上下达了行动的命令,鉴于传回来的情报称“瑜伽熊”周围有至少四十人的护卫力量,指挥部出动了四架小鸟和八架黑鹰,地面接应部队更是出动了13辆悍马军车和6辆5吨的卡车。 结果在飞机出动后的第二分钟,盯梢的基奥瓦侦察直升机就发现目标出了房屋,正在向某处转移,指挥部立即启动了备用计划。 在车队出现在城郊后,直升机群立即扑了过去,用机枪封锁了车队后,众多的三角洲部队和游骑兵部队,迅速索降下去,将车队团团包围,将里面的人一个个抓捕。 郑英奇在埃文斯曼的带领下,扑向了一辆陆地巡洋舰,将里面一个大反派打扮的黑人从车里面拖了出来。 就在郑英奇将这位大反派拖出来瞬间,那些被友军控制的护卫,明显有了反抗的举动。 被郑英奇控制的黑人急忙制止:“不要动!听他们的!” 【这是头头?】 郑英奇没想到自己拖出来的是头头,郑英奇打量着马上被三角洲部队瑞尔森上士控制的黑人,心里嘀咕: 这家伙比“瑜伽熊”高,肤色也比之稍浅,还显胖,可能……又抓错人了,希望是艾迪德的手下。 这次行动,被捕的一方没有任何的反抗,顺利的让所有人都心里嘀咕,再加上上次乌龙的阴影,以至于h分队新上任的队长比尔斯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嘀咕: “上帝,该不会又是一个乌龙吧?” 之后的事实证明,比尔斯的担心非常的准确,这次又双叒叕是个乌龙,而且还是个超级大的乌龙。 被捕的这位,是美军的“朋友”,美军心属的索马里未来政府警察部长的人选之一的阿曼·吉辽将军! 接连两次乌龙,差点把郑英奇这样专业的人士给笑傻了,当然,他心里也暗暗记下了一句话: 【特种作战,情报至关重要!】 第0241章:第一次黑鹰坠落 两次乌龙闹过以后,摩加迪沙的美军行动是更谨慎了,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郑英奇所在的h分队,整装待发变成行动取消的次数,更多了。 美军高层也意识到这样不利于军心,到后来就直接做出了改变,一旦行动取消,直升机编队会照常起飞,然后在摩加迪沙的上空漫无目的的瞎转悠一圈回来。 面对美军这样的改变,郑英奇心里称赞: 【这样其实挺不错的——经常出动会让艾迪德集团的成员习惯,一旦某次突然痛下杀手,他们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当然,因为这个烧掉了多少的军费,就和郑英奇没一毛钱的关系,反正美军财大气粗,有钱任性! 9月25日。 又是一次战备的警铃,h小队继续登机,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我赌十美金,今天又放鸽子了!” “不拥赌,谁都知道今天放鸽子了。” “嗨,万一没放呢?水赌一把?” 超级67号的机舱内,满编的h分队的队员们在瞎扯淡着,郑英奇一旁淡然的给弹匣压子弹,并没有参与进来,因为副排长鲍恩回过探亲而被补充进h分队的斯科特·伽兰汀重视,好奇的看着郑英奇,说: “莫尔,你紧张吗?” 郑英奇没有回答,其他人却笑出声来,中士乔伊斯笑着说:“他是我们分队在摩加唯一一个击毙过三个皮包骨的战士,你觉得他会紧张?” 伽兰汀惊讶的看着郑英奇:“我记得咱们分队在这里一共击毙了三个敌人?” “没错啊,都是莫尔干的,对方刚冒出头就被莫尔击毙了,我们就没抢到开枪的机会。” 伽兰汀还想说话,就听到队长比尔斯喊出声来:“嗨,伙计们,今天又空了,我们去参加武装游行了!” “意料之中!” “果然如此,可惜就是没人愿意和我打赌!” 队员们纷纷失望的耸肩。 这时候黑鹰开始攀升起来,无聊的武装游行再度开启。 郑英奇目光又开始打量起这座城市,尽管每一次的任务或者游行,他都有众多的时间去打量这里,可每次看这座到处都是混乱、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废墟和垃圾的城市,他都有无限的遐想。 看着为了一点食物迷茫、混沌着生存的索马里人,郑英奇唯有一句感慨: 【此生无悔入华夏!】 飞机在索马里的上空继续编组游行,很快,郑英奇就注意到了远处的异动——那里,密密麻麻的索马里人正在汇聚,换作别的地方,可能是因为节日等缘故在聚集,可在这里,人群汇集,往往意味着要搞事情!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下意识的拿起了武器对准了下面不断汇集的人群。 比尔斯迅速询问飞行员:“那里怎么回事?好多的索马里人在聚集!” “哦,那里是救济点,联合国正在发放的救济粮。” “吓,我还以为这些蠢货要闹出什么动静来。”比尔斯松了口气,示意队员们不要紧张,“在发放救济粮,不要拿枪对着他们,小心走火!” “放心,我们就是武器最后一道的保险!”队员们笑嘻嘻的说着,却关掉了保险放下了武器。 砰砰砰 就在这时候,下面却爆发了突然的枪声,汇聚的人群像是被突然分开一样,几辆加装着重机枪的皮卡车,在枪声中不断快速冲击,将诸多来不及避开的索马里撞飞,撞出了一条血腥之路后,杀到了发放救济粮的源头。 他们一边凶狠的和联合国的工作人员交涉,一边抢着获取了救济粮的索马里人,一些反抗的索马里人,被他们就地击杀。 “长官,他们在九点钟方向平民射击!” 超级67号呢,看到这一幕后,伽兰汀惊怒的说。 比尔斯无奈的说:“我看到了,伽兰汀,但我们不能干涉!” “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对我们进行攻击,我们得不到开火授权!”比尔斯无可奈何的解释着。 相比初到摩加迪沙的伽兰汀,其余队员对这种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这里是没有秩序的摩加迪沙,这样的杀戮,经常在上演, 伽兰汀并不相信比尔斯的解释,目视着比尔斯:“你可以请求的!” “好吧,”比尔斯耸耸肩,对于伽兰汀的固执无奈,只能呼叫指挥部: “指挥部,这里是超级67号!武装分子正在对粮食分发中心的平民进行射击!请求授权开火!完毕!” “超级67号,你们是否受到炮火攻击?完毕!” “没有,完毕。” “这里是联合国辖区,我们不能干涉,67号,游行结束准备返航,完毕。” “收到,完毕。” 比尔斯朝伽兰汀耸耸肩,意思是你看,伽兰汀愤怒的一拳砸在了防弹板上,嘴里骂着法克。 郑英奇早就学会了漠视,对这些,他这个骤然闯入的人,根本是无能无力! 机舱内的h分队,带着恼火和徒劳的无奈,离开了分发中心的上空,但就在快要离开城区的时候,几枚火箭弹突然从建筑物四周拖着尾巴飞了出来! “rpg!” 机舱内的战士们尖声大叫起来,好在67号的驾驶员非常的给力,一个侧身就躲过了这枚突然袭来的火箭弹,但不远处的60号就倒了血霉,被火箭弹击中了尾巴,狼狈的盘旋着开始了迫降。 “噢上帝!60号被击中了!” “天呐,60号正在迫降!” 机舱内的战士惊呼出声,郑英奇已经端起了武器,瞄准了地面上正在装弹的武装分子,但他却没有开枪,而是在等着授权。 身为队长的比尔斯疯狂的呼叫着指挥部请求授权,终于,耳机中传来了指挥部确认授权的声音。 比尔斯大喊出声:“开火!” 就在比尔斯喊出声的刹那,郑英奇就打出了一个点射,被他锁定的目标直接倒地,目标旁边的人马上捡起了装填好的火箭筒,却还没得及瞄准,就被郑英奇再度击中倒地。 中弹的黑鹰这时候迫降到了地面上,一群黑人从各个地方冲了出来,冲向了坠机点。 显然,这是一个早有预谋的伏击,每天盘旋出动的直升机编组,成为了武装分子伏击的对象。 此时,这群武装分子正试图冲过去,扩大这次伏击的战果。 美军们自然不想让武装分子如愿! “掩护!” 比尔斯的命令声中,67号内的战士,不断朝蜂拥的人群开火,也不断有人中弹倒地。 两架小鸟在距离快速俯冲,在距离战场大约三百米的地方开始索降,搭载的八名三角洲成员,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地面,快速的冲向了60号的迫降点。 而迫降的黑鹰内,搭载的游骑兵也从摔落的晕眩中回过神来,就地组织起了防御。 郑英奇在左舱门口不断射击着的同时,心里也在诧异,难道因为自己的乱入,整个剧情提前了? 但看着下面只有五十多人的武装分子,郑英奇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这里并不是“黑海”(城市中央武装分子聚集的核心区域),伏击的武装分子人数并不多,不可能出现重大的损失。 虽然心中想法不少,但郑英奇掩护的射击并没有停下来,依然保持着不断的点射,不断打击着下面的黑人——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正是中午嚼了“阿拉伯茶”的武装分子最亢奋的时候,不断的死亡并没有让他们止步,反而更凶悍的冲击起了超级60号迫降点上临时组织起来的防御。 “注意!我们将在前面进行索降!按照训练中的顺序进行索降,索降后立即支援60号!”比尔斯的声音传来,郑英奇立即收枪更换弹匣,然后等待索降指示,仅仅十多秒后,飞行员就喊: “开始索降!” 郑英奇戴着厚厚的皮手套抓着绳子就快速下滑,因为这是交火区域,索降的高度比平时训练的高度高了不少,足足有二十米,厚厚的皮手套在急速的摩擦中,热量直接传到了手心上,火辣辣的疼。 好在这点灼烧感并没有超出郑英奇的忍受范围,他没有下意识的松手,降落后他迅速做好了掩护准备,掩护着后面的人降落。 因为太高的缘故,左侧索降的队员中,有两人在距离地面还有几米的时候不由松了手,好在高度不是太高,并没有摔出问题。 在索降完成后,黑鹰攀升起来,并开始为地面分队指引目标,比尔斯带着h分队快速的朝黑鹰指引的位置扑了过去。 两个三角洲小组和三个游骑兵分队,很快就抵达了正在激战的迫降点,面对来势汹汹的援兵,亢奋的武装分子终于清醒了过来,留下了众多的尸体后一哄而散——这里是索马里的摩加迪沙,只要他们将手中的ak一扔,他们就是平民,所有美军并没有做出追击的举动,只是掩护着倒霉的60号黑鹰。 “地面车队还有5分钟抵达!赶快救治伤员!” 行动指挥官下达命令,医护兵们冲到了迫降到黑鹰跟前,救治着迫降中受伤的战士。 三具无法救治的尸体,被g分队黯然的抬了出来。 9月25日,一架黑鹰坠落,三名美军丧生。 第0242章:黑影坠落(上) (又到了秀标题后缀的时间了,看我的天秀吧!) …… 9月25号三名美军的阵亡,让机场基地的气氛沉闷了起来。 对h小队来说,今天好像是祸不单行似的。 晚上睡觉前,担任队长职务的比尔斯,癫痫症突然发作,虽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但因为癫痫症的缘故,比尔斯在第二天就不得不告别了摩加迪沙,返回了美国。 而新的队长,就落在了马特·埃文斯曼的身上——因为埃文斯曼没有担任指挥角色的敬礼,接下来的两次任务,都和h分队无缘。 9月29日,因为比尔斯的离去缺下的空额,由一等兵托德·布莱克伯恩补上了——这个只有18岁的小青年,还没有经过游骑兵学校,却被上面的官老爷直接丢进了直面行动的h分队。 而他在进入了h分队的第一天,就叽叽喳喳的找老鸟们倾诉他想打仗的欲望,可惜9月30号那天的行动虽然h分队进入了作战序列, 但行动却悲催的变成了武装游行,这让布莱克伯恩的一腔热血白白沸腾了。 看着在那沮丧的小年轻,郑英奇笑了笑没有去安慰,年轻人啊,总是以为战场是充满了浪漫或者男子汉的英雄味道,但已经算得上是战场老鸟的他,却从不认为战场是个好玩的地方——尤其是这种死后连烈士陵园都进不去的战斗。 差点忘了,他还复活次数+1呢。 10月1日,对郑英奇来说是个非常有意义的日子,可在这里却无比的平常,甚至这里诸多的美军,都不知道这个日子是东方一个伟大的国家国庆的日子。 郑英奇早早的醒来,在哨兵注意不到的地方,朝着东方远远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后天……就是黑鹰坠落了……” 郑英奇默默的对自己说。 …… 10月2日,中午时分。 埃文斯曼集合了全队,宣布了一个任务: “未来几天内,也可能是今天或者明天,我们会进行一次抓捕任务——这次的任务不容有失,所以,我们需要和友军进行几次演练,以确保行动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先生们,都精神些!” “我想,这又会变成一次武装游行。”乔伊斯耸肩说着自己的判断,却招来了埃文斯曼的目光,面对埃文斯曼一动不动盯着的不善举动,乔伊斯讪笑,道歉说: “好吧,这只是我的猜测。” “听着,”将刺头乔伊斯搞定后,埃文斯曼拍了拍巴掌,说:“听着,这次的抓捕任务,我们h小队将编号第四分队,降落在目标建筑的西北角,建立阵地掩护三角洲部队抓捕目标,一旦任务完成,我们将沿着街道北撤,车厢编号g7的建筑附近,在那里我们会坐上悍马车回撤。” “老一套的东西,埃文斯曼,这个你只需要对布莱克伯恩和伽兰汀说就行了,他们两还缺乏在摩加迪沙的战斗,至于我们——上帝,我们都在这里已经完成了两次抓捕任务,并进行了多达几十次的演习了。”格里梅西抱怨着说。 “是的,这样的演习最无聊了,还经常变成该死的武装游行!”乔伊斯的嘴巴又没堵上。 埃文斯曼初当队长,这些和他一起喝酒、打仗、一起拿对方女朋友打屁的老伙计,下意识的表现出了来自老资格的傲娇,而这些,恰恰是埃文斯曼初掌队伍建立权威时候最大的绊脚石。 郑英奇拿起两枚小石子,直接砸在了两人的头上,没带头盔的两人遇袭后,抱着头怒视郑英奇,郑英奇则淡淡的说: “请不要在我眼前卖弄你们的老资格,如果想显摆你们的老资格,等演习结束我们可以考虑下格斗或者军事技能对抗,现在,请闭上你们两个的嘴巴,听队长分配任务!” 现在是10月2日,而h分队分配下来的任务,郑英奇一看就知道是为明天做准备——3号,将是黑鹰坠落大幕的启动,这里诸多的美军,将陷入摩加迪沙索马里人的汪洋大海中,踏上艰难的撤离之路。 而老鸟们这个态度,郑英奇很怀疑大量的伤亡会出现在h分队中——h分队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一个月时间换了三个队长,而本次行动还是新队长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任务,郑英奇总觉得这次任务对h分队充满了恶意。 所以他才替埃文斯曼站台,就是希望埃文斯曼能建立队长的权威。 好在郑英奇的站台还算是有效果,再加上郑英奇的杀敌数,这个月来让他在队员中获得了相应了尊重,对实力的尊重,所以几个老资格的老鸟,都不在言语。 埃文斯曼感激的看了郑英奇一眼,然后说:“ok!先生们,咱们先进行分队演习,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我们会进入配合演习阶段,希望先生们在关键时候不要撞到三角洲,以免让他们又来教导我们!” 就像老资格的老鸟嫌弃的那样,遮掩的演练是最最无聊的,但为了任务的稳妥进行,h分对还是在埃文斯曼的带领下,进行了多次的演练。 这让一等兵布莱克伯恩非常不解,他想象中的战斗应该是在弹雨的战场上,英勇的冲锋,就像游骑兵的口号那样——游骑兵!做前锋! 而根据他们的演习训练,他们就属于外围打下手,就像黑手党中的外围份子一样,这让十八岁的热血小青年非常的失望。 对此,老鸟们教育他: “最好的战场就是控制在我们节奏中的,如果需要你逞英雄,上帝,那才是一件糟糕的事!” “为什么?”布莱克伯恩不解。 “因为,”乔伊斯坏笑的说:“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死,都会由上帝掌控,虽然我喜欢上帝,但我不喜欢把我们的命,交给上帝!” …… 10月3日下午2点。 线人传来消息,确认本次需要抓捕的两名对象,出现在了目标建筑物内,一座三层的平顶小楼中。 2点12分,指挥部一边要求线人进行第二次确认,一边下达了准备的命令——要求本次的参战部队,在10分钟内做好准备工作。 “领取实弹!准备出发!” 随着埃文斯曼的一声命令,刚刚结束了联合演习的h分队众人,立即熟练的去领取实弹和物资。 “嗨,我们该领取多少弹药?”布莱克伯恩看着在不断武装到队友们,问。 “按规定走就行——当然,最好是多带些,任务顶多就是一个小时,如果遇到皮包骨的骚扰,我们就需要用子弹的密度来搞定他们,所以,最好带1.5个基数。”乔伊斯嘿嘿的说。 美军中,m16的1个弹药基数是210发,一个半基数的话,就是300多发了,再加上其余装备和分担的机枪弹,这分量都快到30kg了。 布莱克伯恩这个小青年是个老实人,马上就按照乔伊斯的说法要携带弹药了,埃文斯曼见状,制止了小年轻的单纯,说:“没必要携带那么多,一个基数就够了,我可不想你在逃跑的时候,被庞大的负重压的喘不过气来!” “逃跑?”布莱克伯恩可能是有些紧张,连最明显的美式幽默都没听懂,还以为是真的要逃跑呢。 “嗨,莫尔,”机枪手格里梅西将一个弹链放到郑英奇前面:“替我分担些?” “ok!”郑英奇没有犹豫,机枪手的火力在关键时候最顶用了,虽然他已经带上了夜视仪、水壶和三天份量的口粮,甚至在带了10个弹匣的基础上,又悄无声息的多塞了上白发的散弹。 “哇欧,莫尔,你是打算打夜战吗?”重姓的无线电话务兵看到郑英奇将夜视仪装进背包后,夸张的叫出声来。 郑英奇说:“事实上,每次出去,我都带着这玩意——该死的摩加的夜里,可没有路灯,我怕我不小心打爆你们的狗头!” “莫尔,你真是强壮如牛——顶多就是一个小时而已,如果我们会在天黑时候出发,那时候这玩意才有用,现在,”乔伊斯将装着夜视仪的盒子扫到了一边:“我才不想在逃跑的时候,多些拖累!” 这边的争论引得分队的其他人都看过来,见状郑英奇正色说:“我建议有备无患,万一我们需要在夜里执行任务呢?” “好吧,该死的万一!”埃文斯曼是个善于听从意见的队长,这可能是他在几个候选人中胜出的最大缘故,他将夜视仪塞进了背包,对队员们说:“我想,你们也不差这一千克的负重!” “您是头,您说了算。” 队员们在这方面懒得争论,纷纷将夜视仪放进了背包。 郑英奇最先收拾完毕,看到队友们几乎无人携带水壶,他只能说:“还有水——万一我们会在直升机里耗几个小时呢?” 如果可能,郑英奇都想让所有人多携带些食物和水,可找个借口让他们带上水壶容易,但让他们带食物,就完全没借口了,所以他只能作罢,好在的说的“万一”引起的队友们的重视,纷纷将水壶灌满了水。 准备完毕,小队冲向机场,进入了早就预热完毕的黑鹰超级67号。 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布莱克伯恩好奇的看着准备妥当的四架小鸟和八架黑鹰,目光被小鸟外面搭在的三角洲队员吸引,他好奇的问:“伙计们,他们的靴子上怎么贴着血型?” “那是三角洲的习惯。 老实说,那可真是一个好习惯,”乔伊斯嚼着口香糖,赞叹的说:“当然,我们不需要,因为他们经常碰到全组负伤的情况,而他们一个小组的人又太少了,没有人跟医护兵报血型,我们不然,我们人多,有人需要血源的话,其他人马上可以报出血型!” “我好像不知道你们的血型。”布莱克伯恩讪讪的说。 “放心吧,我们知道你的血型就行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在h分队以为这又会变成一场武装游行的时候,耳机中突然传来了指挥部的命令: “三分钟准备!” “准备!要行动了!”埃文斯曼马上朝队友们喊:“三分钟后直升机起飞,我们将飞抵目标区域,按照昨天和今天演习中的方式来!先生们,准备好了吗?” “呼哈!” 众人用游骑兵的方式回应着埃文斯曼的疑问。 3:42分。 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指挥官发出了行动的命令:“草他娘的‘艾瑞尼’!” 艾瑞尼,本次行动的代号,而这粗鲁味道十足的前缀,自然是因为长时间的等待生出的戾气。 直升机开始轰鸣起来,四架小鸟和八架黑鹰开始腾空。 郑英奇默默的长呼了口气,心道:开始了! 毫无疑问,自己等待了一个月的大戏,开幕了! 他打量着机舱,因为要携带13名h分队的成员,再加上还有机组成员和机枪手,67号的机舱内拆除了大量的座椅,分队的成员们都散在弹药箱上或者防弹的钢板上,此时的他们,还只是将这次行动当做了以往成功的那些行动——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游骑兵配合三角洲部队,完成了多达六次的任务,并且还有超过二十次的联合演习经验,这样的任务在他们看来,没有任何的难度。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别被流弹击中,而恰恰,这些索马里人的枪法,差的让人有时候连躲避的欲望都没有。 “大家注意,这次是在黑海区域执行任务,”郑英奇终究忍不住,告诫说:“这和我们以往的经验不同,我们可能会遭到打量索马里人的攻击!” 乔伊斯下意识的说:“就像60号坠落那次?” 结果队员们大笑了起来,那一次60号是太大意了,而三个死亡,全都是因为迫降时候没有做好防护的缘故! “乔伊斯,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埃文斯曼训斥了乔伊斯一声,然后询问:“都记得索降顺序吗?” “记得!” 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的埃文斯曼,明显有些紧张,他颇为婆妈的又说:“好,重复一次,左边降落下去的沿着街道左侧前进,右边降落下去的沿着街道右侧前进!伽兰汀、布莱克伯恩,你们一左一右记得走在队伍的中间,莫尔和乔伊斯是咱们队最棒的两个尖兵,有他们打头,万无一失,明白吗?” “明白!” 得到了肯定回答后,埃文斯曼开始挨个拍队友的肩膀,轮到郑英奇的时候,他看到郑英奇特别鼓的背包,下意识的提了下,然后倒吸了口冷气:“莫尔,你带了多少东西?” “头,莫尔替我多背了200发机枪弹。”格里梅西不好意思的说。 “草!”埃文斯曼骂出声来:“你不知道莫尔是第一个降落的吗?莫尔,把机枪弹分出来,我替你带!” “不用。”郑英奇拒绝,但埃文斯曼重复:“这是命令!” 郑英奇无奈,只能把机枪弹从背包里拿出来,埃文斯曼将一半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剩下的一半却被布莱克伯恩拿到了手中:“头,这些我来背吧。” 看了眼主动请求帮忙的小年轻,埃文斯忙没有拒绝。 3:41分。 “即将抵达目的地区域!一分钟准备!”机舱内传来飞行员提示的声音,h小队的众人,立即停止了释放心理压力的打屁扯淡,肃然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透过舱门望着下面,郑英奇目光变得更为锐利起来。 他心道: 【开始了!】 第0243章:黑鹰坠落(上里面的下)(求月票!求订阅!) (各种天秀骚后缀正式开启,竞猜下一个后缀呗!) …… 许久以来,美军直升机编组的武装游行,已经让这座城市的人习惯了,但武装分子也习惯在每次直升机出动的时候,点燃轮胎——所以此时望下去,很多地方都在不断的冒着浓烟,但目标区域因为身处“黑海”核心,这里反倒是比较清明些。 3:42分。 轰轰 首次加挂了火箭弹的四架小鸟,对着几处“可疑位置”发射了火箭弹,在爆炸声中,四架小鸟快速的降落在了空阔的街道上,上面搭载的16名三角洲部队的成员,迅速从直升机加载的座椅上跃下,按照小组开始冲向了目标建筑。 一幢三层刷着白灰的平顶建筑! “游骑兵降落建立防线!” “索降!” 指挥部的命令到来后,搭载四个游骑兵分队的黑鹰上,各个队长几乎同时下令。 超级67号上,在埃文斯曼下达了索降的命令后,飞行员急声说:“等等,我们错过了索降地点!距离目标有一百米左右!” 正打算索降的郑英奇望了眼埃文斯曼,埃文斯曼喊道:“来不及了!友军正在降落!我们降落下去往目的地快速挺进!” “是!” 郑英奇应了一声,然后抓着绳索快速索降。 这一次的索降的高度又比之以往高了不少,有二十一二米的样子,郑英奇本身负重就高,还没到地面,双手就火辣辣的疼,在落地后,他似乎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快速的甩掉了手套,郑英奇立即警戒起来。 此时还没有武装分子反应过来,并没有攻击正在索降的黑鹰,但郑英奇不敢放松,紧张的注意着自己要面对的方向——这里是黑海,是武装分子的核心区域,而这里到处是废墟,到处都是可能藏人的地方! 不到二十秒,左侧这边已经索降下来了四五个人,郑英奇立即前进,扩大了戒备范围。 砰 一颗子弹擦着墙角从郑英奇耳边掠过,他从墙后闪出,毫不犹豫的打出了点射,几颗子弹轻易就将探头射击的武装分子打倒在地! “接火!已经接火!” 郑英奇朝不远处的队友大喊,麦克拉夫林扑了过来,在郑英奇的身侧蹲下一起掩护起来,但下一秒,就听到埃文斯曼在疯狂的叫喊: “史密斯!史密斯!” 郑英奇忙回过头看,看到埃文斯曼正蹲在黑鹰引起的扬尘中,拼命的大喊着,而他身边有人正睡倒在地上。 “草!出师不利!” 郑英奇心里咒骂起来,没想到索降的时候就有人中弹,他望向右边街道,不远处的医护兵史密斯正在伏地射击,枪声掩盖了埃文斯曼的叫喊。 “看住这里!”郑英奇飞快的朝麦克拉夫林喊了一声,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后,郑英奇飞身起来,冲到了医护兵史密斯的身后,拍了一下后掩护着史密斯,并喊:“有人中弹!” 史密斯急忙收起枪,回身看清楚情况后就朝索降点扑了过去。 “有人中弹!做好掩护!”郑英奇接替了史密斯的位置,一边开火一边大吼。 索马里人简直就是疯子——武装分子在他们前面打仗,看热闹从不嫌事大的索马里人,居然就结群站在后面看热闹,郑英奇先后精准的击毙了三名闪身出来送死的武装分子后,一咬牙朝着不到百米的人群开始了警告射击,驱散了人群。 “混蛋玩意!” 他心里咒骂,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这特么是打仗啊,打仗啊,这群索马里人,难道就不能躲在家里的地窖中等待战斗结束吗? “图巴克威孚!图巴克威孚!” 埃文斯曼大吼着喊叫着无线电话务兵,话务兵像是没听到一样,还在继续射击,郑英奇心累加心塞,翻滚着躲到一边,拍打着话务兵喊:“队长喊你!” 演习时候一个比一个激灵,一打仗全特么掉链子! 郑英奇郁闷的心里吐槽,这些混蛋玩意,难道就不耳听八方吗? 自己居然还得肩负传令兵的职责——法克啊! 枪声和爆炸声已经连成片了,m60的将一群伪装份子暂时封锁住以后,郑英奇抽空回望索降点——随着黑鹰的滚蛋,索降点周围总算没了扬尘,郑英奇也看清了十几米外的情况。 倒地的是一等兵布莱克伯恩! 此时的布莱克伯恩七窍都在流血,像是被炮弹震碎了内脏似的,郑英奇吼着问:“怎么回事?” “他摔下来的!”埃文斯曼大喊,随即咒骂一声,好悬没一脚把跟前的话务兵踹飞,然后使用自己的无线电呼叫起来。 郑英奇看了眼战场,确定敌人暂时被堵住后,他快速的跑到背着担架的迪莫跟前,将担架卸下来快速的组装好,快步冲到了埃文斯曼他们跟前。 埃文斯曼正在愤怒的吼骂着法克,刚才连续重复了几次,上面都没听清楚他的声音,反而无关紧要的话对方听得一清二楚,一句冷静直接惹毛了这个初次带队的队长。 “怎么回事?” 郑英奇持枪戒备,一边问无辜的站在旁边的话务兵图巴克威孚,烟叶小子无辜的说:“我联系不到中尉。” 郑英奇扭头一看,这家伙身上的电线被烧断了,一头的线控开关还系在枪上——明显是自作聪明把线控开关绑在枪上,索降时候被摩擦产生的热量烧断的! “法克!” 郑英奇咒骂一声,继续掩护。 一直没有和b连斯蒂尔中尉说清楚的埃文斯曼干脆停止了汇报,他朝郑英奇说:“莫尔,我们得想办法把布莱克伯恩送走!他快扛不住了!” 郑英奇暗骂埃文斯曼混蛋——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抵达预定的目的地呢,光想着送走伤员了! 他耐着性子说:“去汇合点!我们先掩护伤员去防御点掩护,车队抵达后把伤员送过去!” “对对对,”埃文斯曼这才回过神来,忙要下令,却被郑英奇拦下,他说: “听着,你是队长,你负责指挥,不能因为一个伤员忘了你的职责!你的职责是指挥全队,把我们都安全的带回去——这里交给我,你去指挥!” “谢谢提醒!”埃文斯曼长呼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快速的上前,将这里交给了郑英奇,郑英奇快速的跟废了的话务兵和医务兵说: “听着,待会儿我们朝防御点转移,我掩护你们,你们两个抬好他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明白?” “明白。” 郑英奇一枪打掉了一个突然从屋顶冒头的黑人,然后说:“很好,那我们先转移街道边上,你们抬好担架不要放来放去,剩下的就交给我!” “是。” 埃文斯曼终于进入到了指挥的角色,他联系上了头顶的黑鹰,在黑鹰的指引下,开始带队往预定的防御点扑去。 郑英奇掩护着担架组跟在队伍的后面,在他的掩护下,担架组一路无惊无险的吊在了小队的后面,一百多米的距离,h分队用了足足三分钟才感到——此时已经有众多的武装分子在自发的从这里冲过去支援,头顶上的一架黑鹰正在努力的阻挡着,可武装分子还是通过街道边成功突破了机载机枪的封锁。 “不要让他们过去!”埃文斯曼大吼,h分队飞速的朝突破封锁的武装分子射击,却只拦下了少部分的武装分子,大约有十来个武装分子冲了过去,绕过了接到往三角洲部队进攻的目标区域冲去。 郑英奇看到这一幕,大喊:“乔伊斯!麦克拉夫林!我们去拦下他们!” “ok!” 被郑英奇喊到的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应声,郑英奇朝埃文斯曼比划了个“这里交给你”的手势,带着两人追向了武装分子。 三角洲部队正在进攻人数众多的目标楼房,要是被这十来个武装分子杀过去,就等于是腹背受敌,也意味着第四分队的任务不合格,于公于私,郑英奇不可能让这些武装分子如愿。 在奔跑中他快速的扔掉了背包,整个人的速度快了不少,转眼就追上了武装分子的尾巴,行进间一个点射就打倒了落最后的武装分子,而后,他继续行进间快速射击。 “噢上帝!” 乔伊斯瞪大眼睛,看着郑英奇的疯狂表演,八十多米的距离,行进间快速的射击,几乎是三发、两发的点射,一个点射一个命中——这特么是什么人啊! 震惊过后,乔伊斯和麦克拉夫林毫不犹豫的蹲下开始掩护,被郑英奇的点射短短几秒就打倒了四个人,飞扑的武装分子不得不面对着追击小组开火起来,但郑英奇依然没有做任何躲闪,只是一个劲的快速射击,就像是打靶一样,好在乔伊斯和麦克拉夫林没有愧对郑英奇的信任,有力的支援到了郑英奇。 砰砰砰 远处传来快速的射击声,最后三名武装分子眨眼间全部倒地,目标楼上一个异于游骑兵装扮的三角洲战士直起身,朝郑英奇喊: “伙计!干的漂亮!” 总算解决了有可能造成行动失败的意外因素,郑英奇长舒口气,然后转身回走。 乔伊斯和麦克拉夫林却吃惊的看着郑英奇,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莫尔,你刚刚……你刚刚就不怕玩完吗?” 郑英奇嘿嘿一笑:“乔伊斯,你说的,当他们瞄准你的时候,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只有他们不瞄准你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 乔伊斯只能说:“法克!” 三人回到了防御点,埃文斯曼已经带其他人建立的防线,将陆陆续续出现的索马里人挡在了外面,看到郑英奇他们回来,埃文斯曼询问: “情况怎么样?” “全部解决!” “干得漂亮!”埃文斯曼夸奖一声,因为任务一开始就出现问题而焦躁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他指挥小队巩固防线,阻拦武装分子的进攻。 五分钟后,车队抵达了目标区域,埃文斯曼立即喊:“伽兰汀、古德尔,抬着担架去车队那里!麦克拉夫林、格里梅西,掩护他们去!” “头,这里怎么办?”格里梅西一看防线要失去四个有生力量,忍不住问。 “这里有莫尔,还有黑鹰!” “ok!” 格里梅西见状,便和麦克拉夫林掩护着担架组撤离了防线。 4:00分。 西北街道这边因为失去了四个有生力量,导致防御不支,一架小鸟飞临上空,机载的加特林开始发飙,短短一分钟就倾泻了数百发子弹,落下的弹壳遍地都是,倒霉的埃文斯曼被一个灼热的弹壳从脖子上钻进了衣服内,烫的他哇哇怪叫,趁着压力大减,“心情不错”的埃文斯曼朝小鸟大骂: “我问候你全家女性!” 队员们哈哈大笑着,将为数不多的几个武装分子打跑。 “头,你中奖了!” 队员们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取笑着埃文斯曼,郑英奇却皱起了眉头,趁机到埃文斯曼跟前,小声说: “民兵两次的进攻,人数一次比一次多!” “莫尔,别急,很快就会好的,我们很快就会撤回……”埃文斯曼的话还没说完,又一波的民兵从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他只能终止回答,大声命令: “开火!” 第四分队艰难的对抗着又一次涌出来的民兵的时候,目标终于被找到了,加上其余被抓捕的对象,一共二十一人被三角洲部队成功抓捕。 但期间又闹出了一个乌龙,三角洲部队在扫尾,以为车队会主动将目标带到车上,但车队以为三角洲部队会将目标押送进车内——在双方的“都以为”中,宝贵的13分钟就这样被消耗掉了。 4:15分。 三角洲部队开始将逮捕的犯人往车内押送。 而负责建立防线的四个分队,这时候已经叫苦不堪了,因为现在进攻他们防线的武装分子,规模又增大了! 在艰难的战斗中,埃文斯曼终于等到了上面的回复,他马上向小队众人喊:“再坚持五分钟!五分钟后向车队方向撤离!准备撤退!” “我讨厌再坚持这个词!” 重返防线的格里梅西抱怨着,郑英奇在一旁补充了一句:“我想,你最喜欢的是撤退吧?” “宾果!回答正确!可惜没奖!” h分队的众人在战斗中相互扯淡,释放着激烈战斗的压力——从索降到现在,他们平均打出了至少四个弹匣的子弹,索马里人就吝啬的只给了他们喘口气的功夫。 好在,只需要在坚持五分钟就行。 4;20分。 就在车队将所有被捕的犯人装上车队,打算撤离的时候,天空上的黑鹰超级61号,出事了! 一发火箭弹击中了61号的尾部,61号在h分队震惊的目光中,坠降到了距离他们可能300米左右的位置。 “法克!是超级61号!”乔伊斯震惊的咒骂出声——他之所以震惊的咒骂,是因为在之前的演习中,曾有过这样一个预设战情: 一架黑鹰被击中坠落,正副驾驶员阵亡,其余四名人员负伤,部队立即到坠机点进行救援。 而演习中用来演坠机单位的,正是黑鹰超级61号! “我们需要去救援吗?”伽兰汀从坠机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询问埃文斯曼。 “坠机?什么坠机?哪有坠机了?我没看见!”埃文斯曼近乎歇斯底里的朝伽兰汀大吼。 郑英奇明白埃文斯曼歇斯底里的缘由——超级61号在他们这边坠落,就意味着他们作为距离坠机点最近的一个分队,必须马上过去驰援,而驰援又意味着战斗、不停歇的战斗,他们从索降到现在,已经历经了半个多小时的战斗了! 【这是战场!尽管是低烈度的战争,但这里,是战场!】 郑英奇心里默默的叹息,他参加过几次实战,袁朗带领的伏击fd份子、猎人学校受训期间三次和fd份子作战,朗德寨、远山镇作战,可那不是战争,而这里,才是真正的战争,仅仅半个多小时,英勇如埃文斯曼,都变得歇斯底里了! “头,你需要冷静下,”郑英奇拍了拍埃文斯曼的肩膀:“你是队长!” “呼哈……呼哈……”埃文斯曼重复着游骑兵独有的加油声,然后感激的看了眼郑英奇。 这时候他的耳机里传来了斯蒂尔中尉的声音: “25号!这里是64号!一架黑鹰在目标东北方向坠机!第四小队距离坠机点最近!完毕!” “这里是25号!我看不见坠机点!完毕!” “25号,就在正东方向,你一定看得到!派人留守,立即前往救援,搜救生还者,维护安全!其他小队会紧随你部之后跟着过去!完毕!” “收到!完毕!” 埃文斯曼结束了通讯,愤怒的骂了一句:“法克!” 郑英奇看着埃文斯曼,埃文斯曼长出口气,随即喊:“图巴克威孚!史密斯!乔伊斯!古德尔!迪莫!莫尔!” 被点到的六人围了过来,埃文斯曼说:“61号坠落在了前面,我们过去搜救掩护!格里梅西,你带其他人在这掩护,跟随悍马车队撤离,明白?” “我为什么留守在这?”格里梅西忍不住大声问起来。 “因为,”乔伊斯抢了埃文斯曼的台词,“你很可靠!” “是的,你很可靠!”埃文斯曼补充一句,然后对郑英奇说:“你带乔伊斯和迪莫打头!出发!” “是!” 郑英奇挥手,示意乔伊斯和迪莫跟上自己,一个点射将冒头的民兵打倒后,迅速扑了出去。 其余人跟在后面,快速离开了阵地。 格里梅西望着队友离去的身影,破口大骂:“狗屎的可靠!法克!” 第0244章:黑鹰坠落(传统的中) 七个人的小队在只有三米宽的路上紧张的前进。 “j25,注意!有敌人正在西边相邻的巷子和你们平行接近,注意,其中有妇女和小孩!” 天上掩护的直升机向埃文斯曼示警,埃文斯曼听到后立即做出响应的命令:“靠着墙走!” 郑英奇贴墙慢慢前进,到巷口后贴着墙脚蹲下,慢慢探出了头。 一辆加装着重机枪的皮卡,赫然就在10点钟方向,他吓得立即收回了脑袋,并迅速后撤了几步——重机枪的子弹,不是墙角就可以挡住的。 就在他缩回脑袋的瞬间,重机枪开始了咆哮,12.7口径的重机枪,轻易就撕碎了一大块的墙角,郑英奇还没从劫后余生中回过神来,火箭弹就尖啸着飞了过来,在墙角炸开,扬起了灰色的烟雾和烟尘。 “草!” 郑英奇心中叫骂的同时,又感激黑叔叔这不靠谱的准头,果然,当他们瞄着你的时候,是最最安全的时候。 “没事吧?” 埃文斯曼大声询问,郑英奇摇摇头,甩出被爆炸波及后的晕眩感,掏出卵型手雷,在12.7机枪的咆哮中,探出身子将手雷丢了出来。 四十米距离投弹,这要是投不中郑英奇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轰! 手雷爆炸,皮卡车直接被掀了起来在空中翻滚了一圈砸落在地。 “解决!” 郑英奇探出脑袋一边朝正在涌动的敌人射击,一边大喊起来——难怪打仗的时候特容易口渴,说话的时候必须用力喊,否则你的队友可能因为爆炸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上!” 埃文斯曼一声命令,其余五人快速冲出去,找到掩体后朝五十多米外的敌人射击起来。 郑英奇边射击,余光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正前方六十多米外的窗户突然打开,一个黑人持枪打算朝郑英奇他们射击。 砰砰砰 郑英奇立即抬起枪口,毫不犹豫的就打出了一个点射,刚刚冒出身子的黑人中弹趴在了窗户上。 “漂亮!”埃文斯曼注意到了郑英奇的射击,看到趴倒在窗户上没了声息的敌人后,朝郑英奇露出大拇指。 队伍继续前进,东方不远的地方已经能听到激烈的枪声了,但弯曲的巷道让小队始终看不到坠机点,就在这时候,头顶的小鸟开始指路: “j25,你们从左边巷子进去,走到第二个巷口右转,我们暂时去支援61号!” “明白!” 埃文斯曼回复后,示意小队进巷子,但刚刚走了不远,一群武装分子就从左右冒了出来,小队不得不就地和武装分子对射起来。 郑英奇看着小队被压制在巷子中,立即朝埃文斯曼喊:“我去屋顶!” 得到埃文斯曼的同意后,郑英奇撞开了身边的烂铁皮门,闯进了到处散落在阳光的屋内。 在破旧的屋内他小心的前进,瓦罐的碰撞声突然从侧边传来,郑英奇一个翻滚就躲到一边然后紧张的搜索向声源方向——一间小屋内,一个妇人正护着四个小孩,惊恐的看着持枪的闯入者。 最大的两个孩子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剩下的两个被妇人护在怀里,确定没有危险后,郑英奇用索马里语轻声说: “夫人,你可以考虑挖个地窖。” 边说,他慢慢退了出去,然后找了个位置,快速的攀爬到了屋顶上。 “该我表演了。” 郑英奇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冲到了屋顶边缘,居高临下的对不远处的敌人射击起来,四五个正将脑袋藏到掩体后面举枪盲射的武装分子,瞬间毙命。 在其余黑人反应过来前,郑英奇用最快的速度又打倒了四五个敌人,清理掉了一面的威胁,在另一波敌人朝他射击前,他快速的撤离了开火的位置,在子弹的欢送中躲到了后面。 他一边换弹匣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远处,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一个黑人正扛着火箭筒居高临下要发射,郑英奇快速的换弹后,朝远处弹发射击,在子弹击中了对方的刹那,对方正好发射了火箭弹,火箭弹斜斜的飞向了天空。 “不知道救了哪路神仙——希望是救了倒霉的61号机组。” 郑英奇嘀咕一声,从另一边冒出来,对着巷子内的敌人进行射击,在地面和屋顶的双重打击下,这一波武装分子的狂躁在死亡的阴云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拔腿就跑。 “走!” 埃文斯曼指挥小队继续挺进,郑英奇扫了一遍屋顶,正打算下去的时候,汽车的轰鸣声从另一个巷子内传来。 郑英奇连忙示警:“躲起来!” 小队刚刚躲起来,一辆加装机枪的皮卡车就窜了出来,车载机枪咆哮起来,对着小队藏身的方向开始射击,郑英奇抬枪打掉了嚣张的射手,另一人刚刚接枪,就又被郑英奇打到,随即他一个点射报销了司机。 解决了这个大患后,郑英奇朝埃文斯曼喊叫:“头,开车!” 在郑英奇的掩护下,小队众人将皮卡车上的尸体拖了下来,纷纷上车,就在汽车启动前,郑英奇从屋顶上翻身跳了下来,快速的冲到了车厢内,他拍打皮卡车,朝埃文斯曼喊:“给友军说下,小心他们用加特林伺候我们!” 埃文斯曼开始联络直升机的时候,乔伊斯发动了汽车,他怪叫着说:“伙计们,做好了!十年老司机带你们飞了!呼哈!” 皮卡车野蛮的开始掉头,郑英奇换下了紧张的操控机枪的图巴克威孚,自己操弄起了这挺带劲的12.7口径机枪。 汽车轰鸣着弹射疾驰,郑英奇操控着机枪不断打出长点射,将冒头的武装分子打的稀烂。 “抓紧!” 乔伊斯大吼着,郑英奇下意识的抓死了焊死在车厢内的重机枪——皮卡车冲出巷口,十年的老司机直接玩出了一个90度的漂移,然后正对着一群人。 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有妇人、孩子,但在妇人和孩子的后面,却满是持枪的武装分子。 “法克!” 乔伊斯吓得尖声大骂起来。 “退回去!”埃文斯曼也喊叫起来,但郑英奇却在同一时间大吼:“撞过去!” 郑英奇扣动了扳机,重机枪咆哮,子弹在人群头顶嗖嗖的直飞,人群变得混乱起来,直面弹雨的妇人下意识的回跑,正好撞上了试图射击的武装分子,乔伊斯在度过最艰难的抉择后,选择了听从郑英奇的话。 油门轰起,皮卡车直冲向四五十米外的人群。 面对速度逐渐攀升像洪荒巨兽一样撞来的汽车,人群因为天生的恐惧开始躲避,乔伊斯吼叫着紧握方向盘,撞向了人群让开的道路——一秒多后,皮卡车从人群中冲了出去,顺便带飞了几个倒霉鬼。 郑英奇抛下重机枪,对着回身朝他们射击的武装分子射击了起来,车厢内的图巴克完威孚和迪莫,被郑英奇的枪声提醒,在摇晃的车上朝武装分子射击起来,但他们并没有一个命中。 皮卡车在子弹的欢送下,拐进了另一个巷子,枪声总算暂时的停歇了,埃文斯曼吼叫着问:“有人受伤吗?” “谁受伤了?” “我没事!” “我也没事!” “都没事!” 小队众人简直不敢相信,在刚才这种情况下,竟然没人受伤。 “上帝保佑!”古德尔不由感谢绝对没有保佑他们的上帝,郑英奇喘着粗气,继续操控起了重机枪。 再度拐了一个弯后,超级61号的残骸终于出现在了豁然开朗的接到中央,m16倔强的枪声正在ak的围攻声中坚强的响着。 “干掉他们!”埃文斯曼大吼起来——这里还在围攻的武装分子人数似乎不多,刚才从敌群中冲杀出来的经历,让埃文斯曼无限膨胀。 第0245章:黑鹰坠落(对中)(求订阅!) (看在这么优秀的标题后缀的份上,来个订阅呗!别跳定啊!来月票啊!) …… 哒哒哒哒 车载重机枪咆哮起来,一个方向上围攻的黑人火力瞬间被重机枪压制,而小队的其他人也向其余方向射击,天上的两架小鸟也在配合着地面上的攻势。 但还有一面的敌人,正借助着复杂的地形骚扰着这边。 这时候一架小鸟接通了埃文斯曼:“j25,我们马上准备强行降落,请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完毕!” 埃文斯曼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的战斗,马上回复:“请稍等,完毕!” 他望着西边继续骚扰着的敌人,跑到郑英奇身边,大喊着问:“莫尔!能不能搞掉西边的敌人?” “我需要一个司机,带我冲过去!”郑英奇略作思考后回答。 “乔伊斯!” “十年老司机报道,没问题!”乔伊斯再度上车,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后,轰踩油门,皮卡车弹跳着起步,在他的操作下冲向了西边。 哒哒哒哒 郑英奇操控着机枪,打完了最后一条弹链的同时,皮卡车漂移着停在了西边掩体群的跟前,郑英奇翻身从车厢上跳了下来,快速的朝顽抗的几个武装分子射击,乔伊斯也扑了出来,干掉了最后两个敌人。 “爽翻了!” 乔伊斯看着被打倒的敌人,大叫了起来,他太兴奋了——太特么过瘾了。 但这时候,有个黑人扛着火箭筒从烂尾楼的三层露出了身子,郑英奇见状拖着他直接扑到在地。 轰 可以发个勋章的皮卡车被火箭弹炸的跳了起来,零件乱飞,郑英奇趁机靠着地面朝刚才发射了火箭弹的黑人开火,将其打倒。 乔伊斯昏昏沉沉拍打着身上溅起的尘土,郑英奇拍了拍乔伊斯,指着三层的烂尾楼大喊着说:“我们上去掩护!” 在郑英奇的带领下,乔伊斯昏昏沉沉的跟着上了烂尾楼,两人趴在了三层,清理起了零散的武装分子。 很多没有武器的黑人会捡起死亡者的武器,朝这边射击,在坚持了几下原则后,郑英奇开始对没有武器的“武装分子”射击起来——这时候敢在战场上乱窜的,没有一个无辜者! 一架小鸟强行降落了下来,在h分队的掩护下,下来的三角洲部队的成员扑到坠毁的超级61号跟前,将两名伤员救回了直升机上——61号上的两名飞行员当场阵亡了。 理论上h分队可以撤离了,但斯蒂尔中尉要求: “25号,建立防线!超级68号会将一个分队索降下来,掩护他们索降!完毕!” “伤员已经救出!请求撤离,完毕!” “25号,我们需要带走飞行员的尸体,完毕!” “明白!完毕!” 结束通讯后,埃文斯曼示意队伍围绕直升机建立防线,接应救援分队索降。 超级68号黑鹰直升机在小鸟搭载着伤员离去后,就抵达了坠机点的上空,搭载的小队开始索降。 本打算撤离的武装分子,看到有黑鹰正在卸人后,竟然纷纷又折了回来。 “狗娘养的!” 乔伊斯愤怒的咒骂,一边和郑英奇对着去而复返的敌人开火,但两人顾及不到各个方面,在南边的房屋中,一枚火箭弹突然飞向了正在索降的68号,尽管飞行员做出了规避动作,但火箭弹还是击伤了主螺旋桨。 “草!” 看到超级68号中弹,郑英奇下意识的骂出声来,难道第二架直升机也会在这里坠落? 但68号上的飞行员却尽力的稳住了直升机,等最后两名搭载的战士落地后,飞行员费力的操控着直升机,带伤开始返航。 此时一共有h分队的7人和救援小队的15人在坠机点,双方合兵一处后,建立了环形的防御阵地,一边等待悍马车队的抵达,一边解救两具飞行员的遗体——但螺旋桨叶压在了防弹舱门上,变形的防弹舱门根本无法开启,救援小队只能请求后面的友军带来相应的工具。 理论上悍马车队距离这里的距离不超过500米,可在武装分子的拦截和不断的绕路中,悍马车队竟然迷路了。 一直到4;35分,车队还没有抵达坠机点,通过直升机的观测,悍马车队竟然在距离坠机点以北600米的地方,而且因为武装分子的不断袭击,悍马车队损失了一辆5吨的卡车,阵亡了两名战士,被迫在距离坠机点600多米的地方建立了防线。 “这特么真是笑话!”埃文斯曼咒骂着该死的悍马车队,他忍着愤怒,向斯蒂尔中尉询问h分队剩下五个人的情况——在他们救援超级61号的时候,h分队剩下的五个人还在东北方向的防线上掩护着车队。 “他们没和我们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完毕!”斯蒂尔中尉回复。 “他们在哪?完毕!” “我们撤退的时候,忘了没有通知他们。完毕!” “法克!”埃文斯曼终于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迪莫询问愤怒的队长:“怎么回事?” “麦克拉夫林被他们丢在防线上了!法克,我们需要将他们接应过来!”埃文斯曼愤怒的砸墙,看着在上百米开外掩护的郑英奇,他不得不忍着愧疚,大声召唤:“莫尔!莫尔!” 郑英奇看到埃文斯曼的喊叫后,示意乔伊斯留在这里继续掩护,而他则快步跃下烂尾楼,冒着弹雨跑回到了埃文斯曼的跟前。 “怎么了?” 埃文斯曼愤怒的说:“麦克林拉夫他们,被表字养的悍马车队丢在了防线上,悍马车队现在被困在600多米外的地方等待救援,我们得想办法将麦克拉夫林他们接应回来。” “明白,”郑英奇长呼了口气:“我去接应他们!”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埃文斯曼反对说:“我们一起去!” “那会肉包子打狗,我一个人目标小,更安全!”郑英奇拍了拍埃文斯曼的肩膀:“这里等会儿会是激战地,你们走不开的,我去找格里梅西他们,我会根据情况找友军汇合。” “谢谢……”埃文斯曼看着一路上一直为自己排忧解难的郑英奇,沉默了下说:“注意安全!” “没问题,但我需要满弹匣,还有机枪弹。” “ok。”埃文斯曼向救援小队讨要了六个满弹匣,并将10kg的机枪弹一并交给了郑英奇。 而郑英奇将携带的野战口粮分出了一半,边取背包里的散装子弹,边说:“今天不知道会墨迹到什么时候,子弹尽量省着用,食物我带走一半,这些你们先对付着,后续应该会有补给的。” 看着郑英奇掏出了上百发散装子弹,埃文斯曼震惊的问:“你带了多少子弹?” “多备了半个基数——感谢上帝。”郑英奇快速的打包结束,朝埃文斯曼挥挥手,然后快速的冲向了街角,而埃文斯曼则带领图巴克威孚进行掩护,一直到郑英奇消失在拐角。 …… 东北角的h分队防线。 “上帝,这群皮包骨终于停止进攻了!”格里梅西松了口气,一边更换枪管一边感叹,麦克拉夫林走过来说了句什么,格里梅西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大喊:“你说什么?” “那边没动静了!”麦克拉夫林贴耳大喊。 “那边?”格里梅西顿了顿才搞清楚那边是那里,他朝古德尔喊:“去看看该死的悍马车队,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古德尔快速的跑到街角,然后带着一身的怒气跑了回来,大声咒骂:“法克!他们走了!他们没通知我们就走了!表字养的这群混蛋,他们把我们丢下了!” 其余四人呆了,伽兰汀不可置信的说:“怎么会……怎么会?” “狗娘养的!”瓦德愤怒的大骂起来。 麦克拉夫林意识到这样会出问题,他说:“好了,我们该自救——我们去坠机点汇合队长!” “对,去坠机点——我们去那汇合,希望该死的悍马车队还没有从坠机点离开。” “我们有夜视仪,哪怕是夜晚,我们还有办法杀回去,”麦克拉夫林拍了拍背包,幽默的说:“所以,我们先感谢下上帝和莫尔吧。” 在老资格的麦克拉夫林的幽默下,小队的五人振作了起来,从被人遗忘的愤怒中清醒,然后开始向着坠机点转移。 他们向着坠机的方向前进,在复杂的巷道中他们不断的前进, 然后, 这支五人的小队,在复杂的环境中,成功的迷路了…… 另一边,郑英奇独身一人从坠机点离开,原路折向防线——感谢袁朗和猎人学校的严酷训练,起码在记路这方面,郑英奇做的非常的好。 武装分子正在集中力量,要对坠机点进行进攻,在郑英奇突出了坠机点的包围圈后,并没有遇到第二伙敌人,之所以说是第二伙,是因为他遭遇了一个父子组合。 一个父亲带着十二三岁的孩子拿着ak正在往坠机点赶去,正好迎面碰上了赶回来的郑英奇。 在扣动扳机的前一刹那,郑英奇选择了收回,然后躲开了那个父亲射出的弹雨,父子两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美国大兵”的善意,反而小心翼翼的追了上来。 【草!】 听着小心翼翼前进的步伐,郑英奇收起了可笑的怜悯心,闪身从拐角冒出,一个点射就击倒了持枪的黑人。 小男孩被这一幕吓坏了,看着冒血的父亲,他无助的喊叫着:“爸爸!爸爸!” 郑英奇快步上前,黑人父亲在挣扎着跟小男孩说什么,而下男孩意识到后面的脚步声后,熟练的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ak。 郑英奇一个箭步,在小男孩对准自己前一拳头砸在了小男孩的后脑勺,将小男孩打晕了过去。 濒死的黑人望着郑英奇,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然后头一歪再也没了声息。 “够日的战争!够鈤的!” 郑英奇低声咒骂着,一脚踹飞了再次掉落在地上的ak,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这里,美军自认为是正义,也在做着自认为正义的事,可在索马里人的眼中,美军就是侵略者,是该死的侵略者。 而这座城市正在因为仇恨的力量复苏。 那些讨厌艾迪德的人,那些喜欢艾迪德的人,都在“出来为了你的家园战斗吧”这句话的号召下,正在源源不断的汇聚。 郑英奇终于抵达了之前的防线,但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 【不会出大事了吧?】 他吓了一跳,快速的检查起了战场,好在原防线周围除了大量的弹壳外并没有大量的血迹,血迹都集中在进攻者一方,而且防线看上去也没有被攻破的样子。 【他们应该是撤了……会往哪里撤?】 郑英奇想了想,换作是自己的话,在失去了和友军的联络后,除了往基地(联合国控制区)撤这条最坎坷最地狱难度的选择外,就只有往坠机点撤。 可郑英奇随即又苦笑起来,连悍马车队都会因为道路堵塞和复杂的缘故迷路,那剩下的五人能找到坠机点吗? 纠结无济于事,他只能查看地上的痕迹,辨认了一圈后,找到了麦克拉夫林他们撤离的路线,顺着痕迹追了上去——而就在这时候,也就是4;40分,第二架黑鹰,超级64号,坠落了。 但这时候的郑英奇并没有看到远在目标西南约1.5千米位置发生的事。 顺着痕迹他一路狂追,七拐八拐的复杂道路让郑英奇慢慢也懵逼了,到后来更是一头撞上了一群奔跑着的武装分子,在打倒了五六个以后,郑英奇掉头就跑——这些疯狂呐喊的武装分子,没命的在向他涌来,不跑就是沙比。 接连穿过了几栋破败的建筑,又闷头跑了好一阵后,郑英奇才甩掉了身后疯狂、狂躁的追兵,可看着陌生的环境,郑英奇也一脸懵逼了。 找了个废墟躲在其中,郑英奇辨明方向后,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的行程,半晌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大约在距离防线西南方向500米的地方。 【靠,怎么会跑到这里……】 郑英奇计算坠机点的位置,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距离坠机点可能有将近800米的直线距离,这还的是建立在自己计算无误的情况下。 八百米的直线距离,索马里人爆发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是几公里甚至是永远…… 【麻烦了……我特么失联了!】 郑英奇苦涩的拍着脑袋,更换了弹匣后,他决定折返回去,要是能碰到麦克拉夫林他们最好,碰不到的话,就只能找建立了防御点的悍马车队或者坠机点了。 饮了一口水后,郑英奇悄悄的摸出了废墟,向着东方慢慢转移。 砰砰砰 哒哒哒 在行进了大约三四百米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枪声,ak、m16、m60的枪声混成一团。 “是麦克拉夫林他们?” 郑英奇精神一震,循着枪声快速的追了过去,他正好出现在了武装分子的后方,十几名武装分子正凭借一辆武装车辆,对着百来米外的美军进行压制。 看到这一幕,郑英奇大喜,立即先打掉了武装车辆上的机枪手,然后顺势打掉了疑似头目的家伙,腹背突然受敌遇袭,武装分子顿时乱做了一团,与之对射的美军也趁机发起了反击,只有两三个武装分子狼狈的逃脱了出去。 在解决了这波武装分子后,对面率先发问:“游骑兵?三角洲?” 是麦克拉夫林的声音! 郑英奇大喜,立即喊:“是我,莫尔!在那掩护我!” 对面的麦克拉夫林一样大喜,高声说:“快过来!我们掩护你!” 郑英奇直奔向武装的皮卡车,他想故技重施,打算开车杀回去,结果刚临近的时候,麦克拉夫林就大声示警: “rpg!” 郑英奇也余光看到火箭弹正拖着尾巴飞来,毫不犹豫的就扑到在地。 红! 皮卡车被rpg直接轰中炸成了零件,郑英奇在地上翻滚中看到了元凶,一个点射就将对方打到。 脸上火辣辣的疼,郑英奇抹了一把,察觉到脸上被碎片划了几条口子,鲜血正流后,他忍不住咒骂: 【干泥酿!】 一边咒骂他一边向麦克拉夫林他们的位置狂奔,套句现在的话:他开枪毙敌的姿势很帅,但他跑路的姿势是真的狼狈。 在子弹的欢送中郑英奇一口气跑到了麦克拉夫林他们的阵地处,看到五个俱在的身影后,郑英奇喘着粗气说: “感谢上帝,看到你们一个不漏全在,正是一件让人……” 话还没说完,在后面掩护的瓦德就尖声叫了起来:“快撤!来了好多武装分子!” 郑英奇闭嘴,连摸带爬的到扑到瓦德所在的位置往右看——尼玛啊,这是好多吗?这特么是一群! “撤!” 六个人连忙跑路——要是被堵在这里,已经消耗了超过一半弹药的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在郑英奇的带领下,六个人只能向着没有武装分子的方向狂奔,还是利用了“穿房”的办法,他们才甩掉了后面大群的追兵。 躲在一处被火箭弹炸的不堪重负下一秒随时就要坍塌的建筑内,麦克拉夫林问郑英奇: “莫尔,我们现在在哪?” “让我想想……”郑英奇回忆着路线,思来想去,他的得出了准确的结论:“我也不知道。” 又又又迷路了,这次是真的迷路了。 麦克拉夫林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他们早就迷路了,他问郑英奇:“队长他们还好吧?” “我来找你们的时候,情况还不算糟糕,但是现在……”郑英奇指着远处的枪声:“现在应该不太好吧。” 听枪声,大约是从一公里外的位置传来的,很激烈,大量的m16系列火力正在和ak系列火力猛烈的交战,像极了苏系和美系的大战——m16的枪声此起彼伏,从声音判断,坠机点那里应该是得到了支援,至少有五十多人在和武装分子交火。 而在北方大约七八百米的位置,也有交火的声音,烈度一样不低,从众多熟悉的机枪的声音判断,那里应该是斯蒂尔中尉他们建立的防线。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这样……”郑英奇在地上摆了一块石头:“在距离我们大约1公里的位置是坠机点,咱们小队和后面的援军,在那建立了防线等待支援,而这里……” 他在北方向摆了一块石头:“我猜测应该是大约七八百米的距离,这里是斯蒂尔中尉带队建立的防线,而我们在这里,麦克拉夫林,你说我们该去哪边?” 耳聋的格里梅西插话,大喊着说:“我们应该……”话还没说完,就被瓦德捂住了嘴巴。 “抱歉,他耳朵聋了,应该是我干的。”瓦德不好意思的说。 “问题不大,休息几天会好的,”郑英奇轻松的说了一句,然后示意麦克拉夫林选择,麦克拉夫林看着代表着两个防御线的石头,正犹豫呢,伽兰汀突然说:“看那边,有两架小鸟正在盘旋!” 伽兰汀指的方向是西南方向,从直升机的位置看,只有不到五百米的样子。 一架小鸟突然下降,像是降落了一样,片刻后又腾空了起来,和另一架小鸟依然在天上盘旋着不断朝地面开火,而枪声也从西南方向传了过来。 “那里怎么回事?” 小队众人疑惑起来,郑英奇望着那里,想起了剧情,苦笑着说:“我想,那里又是一个新的坠机点。” “坠机点?”众人疑惑,麦克拉夫林看着郑英奇,说: “你没开玩笑?” “你觉得呢?什么情况下,小鸟会突然降落并依然在那作战?”郑英奇反问。 “法克!” 麦克拉夫林低声咒骂起来,剩下的人也面面相觑,毫无疑问,这一刻他们都想到了什么。 郑英奇冷静的揭开了众人想到的事实说:“那里肯定是一个坠机点,而我们的人全都在北边和东边,距离那里的之下距离,最短也超过了一英里——也许,我们就是距离那里最近的支援单位。” “莫尔,麦克拉夫林,”古德尔吞着口水说:“我们的机枪弹用了一大半,步枪弹只有不到半个基数。” 郑英奇卸下背包,将10kg机枪弹掏了出来:“400多发机枪弹,步枪弹没有。” “我们只有六个人……我们过去……”古德尔还在扭扭捏捏的说着。 郑英奇索性不理会古德尔的说辞,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对麦克拉夫林说:“麦克拉夫林,你做决定吧,不管去哪,我都支持。” (我又恢复六千大章了哎!月票欸!) 第0246章:黑鹰坠落(第一下) 麦克拉夫林看了眼郑英奇,闷闷的说:“你为什么不做决定?” “我想过去。”郑英奇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 他想过去的,因为这个试炼任务的评价度,关系着奖励。可他想起了在老a时候大队的那些资料——二号坠机点,因为远离支援范围,只有两个三角洲部队的狙击手摸过去支援。 而他们的代价是阵亡! 他敢去,可郑英奇不敢做决定带这五个友军去! 尽管他们只是任务剧情中的角色,尽管他们是美军,但一个月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战友——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 而郑英奇不愿、也不会拿战友的命,去做满足自己私利的事。 如果他们自己选择去,选择和郑英奇踏上那条高死亡率的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这些美军是为了救援他们的友军。 很矫情的心理,但郑英奇却分的很清楚,掩耳盗铃也好,糊弄自己也罢,但有些原则,郑英奇却在义无反顾的可笑的在坚持。 “我们去不去?” 麦克拉夫林转头询问其余四人,格里梅西指着自己的耳朵示意听不见,但却将郑英奇拿出的机枪弹,分走了一半。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伽兰汀的回答,这个加入h分队才寥寥几天,甚至没进行过一次任务的中士,坚持着说:“我们不能抛下他们,现在我们是距离那里最近的友军。” 古德尔哭丧着脸说:“我……我听你们的。”这话,他说的很费劲。 “去吧。”瓦德最后说。 麦克拉夫林耸肩,望着郑英奇:“看吧,他们都同意了。” 郑英奇深呼吸一口气,说:“希望我们不要做死掉的英雄。” 4;45分,一支被遗忘又被友军找到的小队,在一片废墟中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决定向着第二坠机点挺进。 而在原剧情中,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中,美军的快反部队、游骑兵和悍马车队,做出了数次冲击向第二坠机点的举动,但都因为这座城市的恶意阻拦,而被迫放弃了必然会付出更大代价的举动。 于是,直到5;50分,第二坠机点彻底陷落,也没有别的单位赶到第二坠机点。 在郑英奇的干预下,剧情在这里柺了一个大弯,一支被遗忘的小队、一个灵魂属于东方的战士,向着第二坠机点开始挺进。 …… 郑英奇成为了半个的小队指挥官,在他的带领下,六人开始向西南方向前进。 在复杂的巷道中行走了大约300米后,他们就发现了疯狂涌向第二坠机点的人群,郑英奇马上带人冲进了不远处的房屋废墟。 在这危险的环境中,郑英奇幽默的说:“我想,辨认道路已经不是问题了。” 当然不是问题了,只要跟上人群,他们一定会冲到第二坠机点——但问题是,已经汇聚的人群,看上去太多了! “我们怎么才能抵达那里?” “看上帝的安排,”郑英奇示意队员们隐匿起来,然后说:“如果我们能等到一辆武装车,我们就有可能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如果没有……就找地方建立策应阵地,想办法分担坠机点的压力。”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们杀出一条血路。”古德尔终于松了口气。 像是被上帝眷顾一样,大约一分钟后,就听到了汽车的咆哮声,又一辆加载了机枪的皮卡车,出现了巷道的另一头。 “上帝在保佑我们。”郑英奇悠然的说完,就开始瞄准,并叮嘱友军:“不要打爆上帝送给咱们的战车!” 武装的皮卡车在野蛮轰隆的前进着,在进入到了五十米范围后,郑英奇扣下了扳机,一个点射就将挡风玻璃后的司机打倒,随着司机的殒命,皮卡车撞在了墙上并擦着火花继续前行,其余人在这时候纷纷开火,车厢内和舱内的武装分子,在惊慌失措中纷纷毙命。 “快!” 郑英奇率先冲出了隐匿的废墟,其他人紧随在郑英奇的后面来到了停下的皮卡车跟前。 “上车!” 驾驶位的车门因为和墙面的摩擦已经无法开启,郑英奇就打开了副驾驶旁的车门,将上面的尸体拖下来后进了驾驶舱,用枪托敲掉了已经破碎的玻璃。 其余人进了后面和车厢,瓦德操弄起了加装的机枪,却失望的说:“有个坏消息——点50机枪被打坏了!” “没事,我们只要能混进去就行,先生们,本次航班准备起飞!”郑英奇将汽车发动起来,轰踩着油门说:“请抓好所有能抓的地方,看撒旦或者上帝谁愿意为我们的航班留出位置!” “见鬼的司机!”坐在副驾驶的伽兰汀忍不住咒骂郑英奇的同时,将m60机枪架了起来,尽管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开火,命中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一,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手中的m60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皮卡车颠簸的疾驰起来,拐过了几个弯道后,就出现在了人流的后面。 天空上,小鸟正在为第二坠机点提供支援——但人群中的火箭筒手,却逼得小鸟上的狙击手不得不将主要的精力留给他们,以防止小鸟成为了第三架坠落的飞机。 这种情况下,小鸟能为下面提供的支援非常的有限,一架黑鹰本打算过来支援,但指挥部不想再增加一个坠机数字,强命令黑鹰不要在坠机点上空周旋。 小鸟上的飞行员正在急切的向空中力量指挥官马修中校说:“人群越来越多了!援兵在哪?舒佳特和高登快撑不住了!” “援兵已经出发!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人太少了!长官,请增加空中支援力量!” “抱歉,第一坠机点和伤员聚拢点已经无法抽出飞机了!请耐心等待,援兵会到的!” 小鸟绕着战场又盘旋了一圈,根本就看不到援兵的影子,甚至连需要指路的联络通话都没有,飞行员问候着空指马修的全家女性,将最后一枚火箭弹发射进了人群当中。 “狗屎!又一辆武装车来了!罗宾,能不能打掉它?”飞行员看到一辆疾驰的武装车后,立即跟飞机上搭载的狙击手说。 “我试试。”狙击手开始瞄准,但当他看清车厢上的人影后,顿时呆住了:“哦上帝,我看到了什么?” “怎么回事?” “是友军!那辆皮卡车上坐着的是友军!重复,他们不是被俘的,他们好像夺了车辆!”狙击手的汇报中,皮卡车已经冲进了人群,m60和m16开始咆哮起来,人群被分流开了,这辆皮卡车像是冲进了恶龙老巢的勇士一样勇敢,在数不清的索马里人的围攻中,就这么冲进了人群。 逆着冲进了包围圈! “这里是小鸟3号!突发情况,有友军单位驾驶武装车辆,冲进了坠机点,重复!有友军单位驾驶武装车辆冲进了坠机点!” 小鸟三号的汇报,震撼了盖尔森的指挥部,在盖尔森的命令下,盘旋在战场更高空的一架oh-58基奥瓦直升机立即画面转向了第二坠机点。 在监控画面上,他们看到皮卡车冲进了人群,冲向了坠落的黑鹰残骸,看到了几个游骑兵从车上一跃而下,开始建立防御阵线,开始朝进攻的索马里人反击。 “他们是什么人?”盖尔森喜上眉梢,却带着疑惑询问,在作战序列中,没有一支靠近第二坠机点的友军小队啊! 第0247章:黑鹰坠落(再一下) 指挥部的众人一脸懵逼,在他们已知的情报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小队啊! 参谋立即放大画面,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其中一人:“杰夫·麦克拉夫林?他是游骑兵3营b连h分队的中士!” “h分队?本次的第4分队代号j25?”盖瑞斯马上反应过来。 “是的,长官!” “怎么回事?j25不是在第一坠机点吗?接j25队长,询问缘由!查所有命令,我要知道详细原因!”盖瑞斯马上下令。 很快参谋就从众多的命令记录中找出了h分队为何会分成两半、为何会出现在两个坠机点的缘由。 “长官,根据命令记录,超级61号坠机后,第四分队距离坠机点最近,斯蒂尔中尉命令j25分出人手前往救援——我想,他们是在撤离的时候,忘了在东北方向掩护的j25剩余单位。”参谋将自己查到的命令记录和猜想说了出来,刚说完,另一个联络埃文斯曼的参谋也有了回答: “长官,埃文斯曼中士汇报,j25的五名战士被遗忘在了东北防线,后由中士奥利弗·莫尔前往搜寻,但他不知道是他们是怎么出现在第二坠机点的。” 至此,疑惑解开。 “有他们支援,第二坠机点暂时还能撑下去,命令救援队伍,加快速度支援第二坠机点!” …… 皮卡车咆哮着冲进了第二坠机点,郑英奇大吼着: “别开枪!游骑兵!” 这里面的除了飞行员,还有两名三角洲部队的精英狙击手——他们和索马里人不同,当他们瞄准你的时候,那是真的能打中你的时候! 郑英奇可不想被友军误伤。 事实上,从他们冲进来的时候,狙击手舒佳特和高登就注意到了他们,m16和m60的枪声,在苏系ak的枪声中非常容易分辨出来。 吱嘎 皮卡车急停在坠落的黑鹰跟前,车上的美军在两名狙击手的掩护下飞快的跃下,两挺机枪摆下后咆哮起来,进攻的索马里人顿时受挫,再加上m16的加入,本打算人多欺负人少的索马里人,只能选择一哄而散。 看到索马里人撤退,郑英奇立即大喊起来:“快!先建立防线!” 这里的索马里人太多了,比之前进攻第一坠机点的索马里人多了不止一倍,而己方只有这么几个人,必须建立、扩大防御线,争取时间、等待支援。 在其余人建立防线的时候,郑英奇和两名三角洲的狙击手碰头了。 “我以为我们是唯一的援兵。”二级军士长高登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说:“没想到你们居然来了——中士,援兵还有多久能到?” “援兵?可能只有上帝知道,”郑英奇苦笑着说:“我是出来搜寻被遗忘的队友时候,被索马里人撵成狗,跑近了这边,看到这里出了状况,就带着他们过来了。” “您可真够胆大的!”三级军士长舒佳特看着郑英奇年轻的脸庞:“你现在让我改变了对游骑兵的印象,好吧,不扯这些没用的了,中士,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么防守,要么做那玩意跑路,我建议是跑路——整个城市的人都在攻击我们,我不觉得我们能等到援兵……”郑英奇指着停在坠毁的黑鹰跟前的皮卡车,说:“坐着它,我们有可能从这里冲出去。” “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打成筛子。” 郑英奇的话音刚落,一发火箭弹就从西边飞了过来,命中了皮卡车,将皮卡车炸的弹了起来,并变成了众多的碎片。 【草!】 郑英奇满脑子就一个字,三辆了,沾了自己手的皮卡车足足三辆,全他么变成碎片和零件了。 外面的瓦德操控着机枪,将刚才冒头的火箭筒手打倒,他心有余悸的对不远处的麦克拉夫林说:“我敢用死去的祖父的名义发誓,刚才这个狗娘养的一定是想干掉我的!” 麦克拉夫林喊着说:“乔伊斯说过,他们瞄准你的时候,是你最安全的时候。” “对,感谢上帝!” 高登看着变成碎渣和残骸的皮卡车,苦笑着说:“走不掉了。” 郑英奇飞快的接受了现实,然后快速的说:“我们先建立稳固的防线,起码需要拖到天黑以后在想办法突围,现在是5点03分,距离彻底天黑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们必须先坚守到天黑以后才成!” “彻底天黑以后,我们可以设法转移离开这里。” “很难,杜伦腿断了,腰部受伤,无法移动。”高登摇头否决了郑英奇的提议:“我们最好是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的援兵。” “好吧,”郑英奇无奈的说:“希望我们可以坚守到援兵来到——对了,我们都携带了夜视仪,希望这是个好消息!” “夜视仪?”高登和舒佳特惊喜,有夜视仪在,晚上防守起来太美了! 舒佳特询问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你们的弹药储备怎么样?” “我还有6个满弹匣和40多发散装的子弹,他们人均大约有三个满弹匣,机枪有大概600多发子弹,”郑英奇提起弹药储量就万分凝重,子弹的太少了,仅有的这些子弹,未必能满足一个多小时激烈的对战,他询问两名军士长: “能不能联系航空团,让他们想办法为我们送一批补给过来?弹药太少了!” “但未必可以及时送达,”高登摇头说:“这里已经被包围了,降落的风险系数太高了,但我会将情况汇报上去,看友军能不能做到。” “ok!两位现在可以发挥你们的老本行了,”郑英奇终止了谈话,看着携带了狙击步枪的两人,说:“那些威胁不大的目标就交给我们,你们对付火箭筒手和民兵骨干。我去看看外面的阵地。” 之前两个狙击手面对索马里人的围攻,显得捉襟见肘,但随着郑英奇他们这个游骑兵小组的加入,已经可以拉开足够大的环形阵地了,虽然面对接下来的进攻,残酷是必然的,但比之刚才的局势,要好无数。 在郑英奇离开后,高登联系直升机:“c2,我们需要弹药补给!需要药品!需要食物!” “c2收到,立即为你们准备补给物资!目前无法送达,请坚持到天黑以后,请务必坚持到天黑以后!” “明白。” 郑英奇猫着腰来到外边,被遏制了攻势的索马里人暂时还在酝酿准备新的攻势,麦克拉夫林他们已经建立了防线,并给郑英奇留出了位置——这条环形防线依托坠机建立,只留下了不到30米的压缩空间。 太窄了! 郑英奇进入战斗位置后说:“听着,我们需要再突前至少30米才行,或许天黑以后会有救援抵达。” 麦克拉夫林指着远处的人影,说:“很难在突前了,在突前我们每个人需要防守的范围会更大,我们六个人不够填进去!” 郑英奇叹了口气,麦克拉夫林说的很有道理,寥寥六个人,能在接下来的进攻中守住这里就算不错了,在突前阵地更广,更容易被突破。 “好吧,先生们,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该节省弹药了,援兵未必能尽快抵达,我们必须做好在黑夜里战斗的准备。” 在三分钟后,索马里人完成了进攻的准备工作,大量的索马里人再度展开了进攻——更多的索马里人赤手空拳的跟在进攻者的后面,只要有进攻者死亡,他们就会捡起进攻者的武器,完成从平民到武装分子的转变,然后继续进攻。 在这种剧烈的战斗中,节省子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波激烈的战斗结束后,除了郑英奇还剩下四个弹匣外,其余人大多就剩下了一个满弹匣,而队伍中的伤亡也出现了——古德尔被火箭弹的溅射弹片削掉了三个左手手指,伽兰汀被炸断了腿。 好不容易打退了进攻,伤员只能简易的包扎后,继续坚守在阵地中冲人数。 而这时候,才是5点37分,激励摩加迪沙的天黑,至少还有1个小时。 “我们要成英雄了,死掉的英雄了。”瓦德有些泄气的把弄着最后的一条弹链,刚才的激战,他打出去了至少200发子弹,而现在,他和格里梅西的子弹加起来,也不够200发了。 再来一次这样规模的进攻,机枪一旦哑火,蜂拥的人群一定会撕碎所有人! 左手包扎起来的古德尔,倔强的说:“万一上帝觉得我们还有救呢?” “我们还活着,而活着,就有无限可能。”郑英奇说着将剩下的弹匣都掏了出来,自己只留下了一个后,将其余三个弹匣分给了另外三个步枪手。 高登从后面摸了过来,带回来了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先生们,别泄气!最新消息,一支四辆悍马的车队正在想办法向我们靠拢过来,他们一定会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在我们的跟前。” 但事实确实,车队距离他们最近的时候,只有不到200米的距离,却无法突破平民组成的人墙和路障,而另一条路,却需要他们绕行穿过大半个城区。 而那,则意味着四辆悍马和上面的二十多名美军,有可能成为第四个被困的单位——指挥部已经不敢冒险了。 所以,援兵回来,依旧是一句空话。 但这个隐藏了重要内容的消息,还是让麦克拉夫林他们精神一震。 有希望,他们就有无限战斗下去的勇气! 在队员们高兴的时候,高登猫腰走到郑英奇跟前,夸奖说:“莫尔,你是我见过最能强的游骑兵,但我觉得,三角洲更适合你——我代表c中队邀请你战后加入我们如何?” “很好的消息,”郑英奇露齿一笑,“等我活到最后,我一定会加入的。” 虽然郑英奇很想加入三角洲c中队,收集这支神秘部队的讯息,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相信你一定会的——这个给你。”高等悄悄的将手枪塞到了郑英奇的身上,并将所有的手枪弹匣一并交给他。 看着五个手枪弹匣,郑英奇意识到了刚才高登宣布的消息内的水分,但他装作不知道一样,悄悄的将弹匣收了起来。 战斗仅仅停歇了七分钟后,索马里人再次展开了进攻。 激战,再度爆发! …… 一支车队在绝望的行进了半晌后,终于放弃了挺进第二坠机点的打算,试图绕行大半个城区,去走直升机指出的另一条路。 但车内的马特·瑞尔森上士却向上面请求:“凯罗64号,这里是凯罗11号,请求步行前往第二坠机点救援!完毕。” 上面沉默了半晌后,才回复:“同意,凯罗11号,他们严重缺少弹药,请尽可能携带弹药过去。完毕。” “明白。完毕!” 瑞尔森示意悍马车停下,然后带着本组人将背包内除了夜视仪之外所有没用的东西卸掉,每人携带了至少20kg的弹药后,走向了悍马车。 代号凯罗11的瑞尔森小组,现在由一个游骑兵和三个三角洲部队组成,在离开了车队后,他们找了一幢建筑,在夕阳的照印下,开始了危险重重的潜入。 …… 第二坠机点。 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索马里人,一样不畏生死,他们前仆后继的开始冲击,而躲在后面的民兵精锐,则不断放着冷枪,偶尔还会用火箭弹偷袭,舒佳特和高登的任务,就是重点清理这些会战斗的民兵精锐。 但总会有失手的时候,就如现在,高登没有注意到屋顶突然站起来的火箭筒手,一枚火箭弹成功的发射,在距离格里梅西不到八米的地方爆炸,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格里梅西的掩体,也将格里梅西掀翻在地。 一挺机枪的哑火,顿时让更多的武装分子和索马里人找到了机会,他们开始逼近到了距离防线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开始了最惨烈的近距离交火。 郑英奇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单发射击,打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可个人的英勇已经无法改变战场的颓势,许多的索马里人,用尽了因为格里梅西哑火而空出的位置。 咔 再一次扣动扳机的时候,让人绝望的空击声响了起来。 没子弹了!彻底没子弹了! 郑英奇毫不犹豫的撇下了m16,掏出手枪飞快的射击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被射倒,但依然止不住水涌一样的敌人的蜂拥之势,尽管一架黑鹰这时候终于飞来支援了,机载的加特林甚至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倾泻了超过三千枚子弹,但这并没有制止惨烈的肉搏战的爆发! 没子弹了! 没子弹了! 麦克拉夫林没子弹了,瓦德没子弹了,大家都没子弹! 面对蜂拥而来的索马里人,除了断腿无法动弹的伽兰汀,其余人都将武器当做了棍子使用,残酷的近身搏战展开,郑英奇在打空了又一个手枪弹匣后,连换快速弹匣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几个索马里人围着狠揍起来——这些没有拿武器的索马里人,拿着石头或者木棍,狠狠的击打着郑英奇。 郑英奇也疯了,不顾一切的还击,狭小的地域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他能做的就是挨好几下然后还击一下,要不是他总会对着最薄弱最致命的位置下狠手,他可能早就被红眼的索马里人撕碎了。 断腿、腰间受伤的杜伦,甚至爬出了躲藏的小屋,拿着冲锋枪对着疯了一样的人群在射击。 两个狙击手在不断的开枪,试图制止人群的蜂拥之势,但这依然是徒劳的,很快两人就先后中弹——有个拿着手枪的索马里人从后面摸了上来,对着两人一顿乱射,该死的枪法没有一枪毙命,却带走了两人众多的气力和还击能力! 要完蛋了! 就在天上的黑鹰绝望的看着下面的友军要被敌人吞没的时候,瑞尔森带领的小组终于杀了进来,四个人疯狂的开火,疯狂的射击,嗜血、狂躁、混乱中的索马里人终于被打醒了,面对四个突然加入的生力军,他们因为疯狂而鼓起的勇气一泻千里。 一哄而散! 索马里人在死亡面前终于仓皇的败逃了,试图制止轰散之势的民兵被三个三角洲队员重点照顾,轰散之势再也无法遏制。 眼前最后一个敌人倒地,郑英奇瘫软在地了上,浑身的气力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四个援军看着遍布尸体的战场,在敬意过后展开了救援。 “莫尔?”瑞尔森看着猪头一样的郑英奇,终于认出了这是谁,他惊讶的叫着郑英奇的名字,郑英奇摆摆手,无力的说:“我没事,看看其他人。” 援军从死人堆中将友军单位一个个的拖了出来,好消息是都还有气,但坏消息是除了郑英奇,没有一个人的意识是清醒的——也有例外,格里梅西清醒了过来,但他根本听见任何话,其余人不知道都中了多少枪,受了多少伤。 于是,之前杜伦躲避的屋子内,又多了五个伤员在这里奄奄一息——兰迪·舒佳特虽然中了三枪,但还有战斗力,匆匆包扎后还能坚守岗位。 “凯罗11号,做好接应准备!超级63号将地空卸下补给!请做好接应准备!时间有限,补给卸完后,尽可能将伤员转移上去!” “收到!” 黑鹰在战斗停息后的第二分钟,就将高度下降到距离第二坠机点地面只有五米的空中悬停。 6:15分。 黑鹰上面的友军将大量的弹药和补给拼命的往下丢,而百米米开外的索马里人,也冒着加特林在疯狂的射击着这架黑鹰。 这几乎是和死神赛跑的一分钟时间里,黑鹰在阵地上方投送下来了足以让郑英奇他们坚守到次日的弹药和其余补给,但代价也是惊人的,这架黑鹰在短短一分钟时间里,身中了至少70发子弹,飞行员甚至都受了伤,除此之外,卸补给的三人中,有两人中弹。 负伤累累的黑鹰已经不敢接伤员了,卸完补给后,飞行员就操控着黑鹰起飞。 在黑鹰起飞前,唯一一名没有中弹的游骑兵,直接从黑鹰上面跳了下来,化身成为了援军。 而后飞机冒着弹雨起飞,返回了基地——这架黑鹰降落在基地后,油箱内最后一滴油正好耗干,而它也无法再次起飞了。 此时,整个摩加迪沙的美军,能动用的黑鹰只剩下了一架。 加入了生力军变成了五人的援军正在抢时间抢运物资,郑英奇将抛下的m16捡起,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匣后,感觉自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恢复了不少的气力。 他这时才检查起了身体。 有种刘秀的赶脚,身体状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虽然肿的跟猪头一样,虽然沙漠迷彩整的像乞丐服一样,虽然流血的地方不少,但没一样是影响战斗力的,唯一的问题就是…… 真特么疼,拳头都掉了不止一层的皮! “我是军医!”从黑鹰上跳下来的游骑兵成员,这时候自曝身份:“我去处理伤员!” “太好了!这里就交给我们了,里面的五个伤员交给你了!”瑞尔森惊喜万分,他正在为五个伤员而烦恼呢,没想到跳下来的这个英勇的小伙子居然是游骑兵,邀天之幸! 幸运女神似乎眷顾了第二坠机点的单位,天色已经变得黑乎乎的时候,之前和瑞尔森一道在悍马车队里的游骑兵小队,居然也步行突破了索马里人的封锁,赶到了第二坠机点——这一下子,这边的人手从捉襟见肘变成了绰绰有余。 但同时,他们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索马里人正在准备重武器,纳尔逊看到了一门无后坐力炮和两门迫击炮,正在被索马里人运过来,他们的重武器可能比这更多!” 显然,索马里的民兵已经意识到这里进攻不下的原因,随着重武器的到来,之后进攻的必然是民兵中的精锐,再加上重武器的协助,麻烦……来了! “没有更好的消息吗?”瑞尔森苦恼的看着带回了坏消息的友军。 特里上士耸肩说:“还有个更坏的消息,我们的装甲力量不足,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援兵了,司令部已经向其余司令部求援了,请求马来西亚和巴基斯坦的友军搭把手,我们会租借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进行救援,但这都需要时间。” “还有坏消息吗?” “有个稍微好点的消息,我们的人在联系驻扎在50公里外巴拉达的意大利军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意大利坦克部队的几十辆坦克也会出现在救援行列中——那些坦克会碾碎所有的路障!” “前提条件是我们坚持到那时候,”瑞尔森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位游骑兵的队长,问:“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第十山地师的快反部队,出动了两次都被打回去了——前线的游骑兵和三角洲部队,现在对自家的友军彻底的失望了。现在他们寄希望于别国的友军。 他们比本国的友军更可靠! “看我们的公关速度了,但12点之前,我们应该能被救出去。” 郑英奇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奇怪,他记得老a提供的资料上,特遣队司令部是在晚上9点才向其余司令部求援的——因为在九点以前,盖尔森始终放不下脸求援,总是觉得凭借特遣队的力量和第十山地师快反部队的力量,能解决麻烦! 没想到现在提前了——有可能是他把第二坠机点撑起来以后,盖尔森意识到力量不足的缘故。 【我这算是无形中救了不少人吧?】 郑英奇心想着。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说说该怎么防守——怎么能在援军抵达前守住这里!”游骑兵援军小队指挥官特里上士示意郑英奇过来,和瑞尔森一道商量起来。 (分类月票榜快被爆了……你们让我在本月嚣张的坐了二十天的分类第一,总不能在最后几天,被后面的大佬惨**花吧?跪求月票!) 第0248章:黑鹰坠落(倒数第二下) 第二坠机点的位置不怎么好,周围只有几栋低矮的两层建筑和一栋一层的砖房,面对轻武器的进攻,还能躲在里面躲下弹雨,可要是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登场,几轮下去这里就成废墟了——甚至仅用重机枪,这里也会成为防守美军的坟场! 索马里人会没有重机枪吗? 托苏系和美系军火商的福,重机枪在这里到处都能掏出来! “必须派出一个精锐小组在外面游弋,打击重火力,不能任由他们对我的防线形成威胁!” 瑞尔森和郑英奇的看法一致,徒劳的防守指挥让对方肆意的进攻,重火力对防御线的威胁太大了。 “谁去?”特里上士看着两人。 “我去。” “我们去。” 郑英奇和瑞尔森同时说,说完两人同时笑了笑,瑞尔森说:“莫尔,我们可以一起去。” “ok!”特里上士没有矫情,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建筑说:“你们去那里,这样我们就可以互为掎角之势,相互支援,但你们的压力肯定会很大。” “问题不大,我们有支援嘛。”瑞尔森指着静谧的天空说——支援是会有的,但夜间情况下,友军的直升机未必能有多可靠,更何况目前特遣队能调用的直升机,除了侦察机外,就剩下三架小鸟和一架黑鹰了。 所以,瑞尔森口中的支援,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做好准备,五分钟后我们掩护你们进攻那栋建筑,”特里上士点头说:“你们尽可能多的携带弹药吧,现在我们不缺这东西。” 第二坠机点经过物资补给后,在补给方面什么都不缺了,甚至连夜视仪也做到了人手一个,而在加固的建筑内,d分队的军医和从黑鹰上跳下来的医疗兵,正在救治着众多的伤员。 “他们能坚持到12点以后吗?”郑英奇在整理完物资后,看时间还有宽裕,就钻进临时医疗所内,询问医疗兵情况。 “伤势都得到了控制,”医疗兵回答,借助临时医疗所内的灯光,他看到郑英奇惨兮兮的面孔后,说:“中士,你坐这里,我给你清理下伤口。” 郑英奇摇头拒绝,说:“不必了,都是小问题,他们就请你们多费心了。” 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h小队的这几个倒霉蛋,终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才来到了第二坠机点——万幸他们都活着! 五分钟时间一晃而过,d分队一众游骑兵在特里上士的带领下,对着外围的索马里人展开了突然的射击,带着夜视仪的游骑兵们,轻易的就将众多的索马里人压的抬不起头。 “就是现在!快走!” 瑞尔森抓住机会,一声招呼,他的小组和郑英奇就随着瑞尔森快速的朝八十多米外的三层楼扑了过去。 索马里人很快就意识到郑英奇他们的意图,开始朝快速冲刺的五人射击起来,尤其是那栋三层建筑内的几个索马里人,直接探出大半个身子,举着手中的ak就乱扫一气。 郑英奇一个翻滚躲开了侧面的子弹后,索性直接趴在地上进行掩护射击,借此机会,瑞尔森他们冲的更快了,很快就冲进了目标建筑内,两两一组清理起了里面的漏网之鱼,清理完成后他们伏在窗口,开始掩护郑英奇。 索马里人拦截失利,将剩下的怒火全浇灌到了卡在半路的郑英奇身上,郑英奇刚刚起身,一枚火箭弹就轰在了他刚才伏身的地方。 “草,换人了吗?这么准?” 郑英奇一个激灵,跑的更快了,嗖嗖乱飞的子弹让他浑身紧绷,好在上天眷顾,剩下的四十多米,并没有成了阴阳相隔不可逾越的“天堑”。 “运气不错,看样子上帝挺照顾你的。”瑞尔森接应到郑英奇以后,打趣着说。 “是的,上帝会永远照顾我的。”郑英奇得意的笑着,话音刚落,就有人高喊rpg,瑞尔森和和郑英奇马上趴倒在地。 轰 火箭弹轰在了墙壁上,炸出了一个硕大的洞,无数的砖石碎块四溅,有碎块击打在身上、头盔上,酸爽非常。 两人甩掉身上的的碎块,看着刚才藏身的地方出现的破洞,面面相觑。 许久,郑英奇说:“运气是真的不错。” 瑞尔森心有余悸的看了郑英奇一眼:“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他觉得郑英奇不是被上帝眷顾的人,而是上帝的私生子——这运气,绝对不是一般的好啊! 郑英奇刚想习惯性的嘚瑟自己是优秀的人,结果,枪声和爆炸声大作了起来——索马里人,大举进攻了! “该干活了!” 两人迅速翻身起来,冲到了三楼,开始和对应进攻的索马里人。 激战开始。 这次索马里人的进攻,不再是一窝蜂似的潮涌,而是早大量的支援下掩护下,少数的人一点点的压缩——相比之前一窝蜂似的潮涌,这才叫麻烦! 激战中,看到了索马里人的表现后,郑英奇变开火边朝瑞尔森喊:“他们是艾迪德的精锐!” “不止是艾迪德的,还有其余军阀的人,”瑞尔森大声说:“现在他们都是该死的一条心,狗娘养的,我们是来收拾艾迪德的,不是和整个索马里做对的,这群表字养的混蛋!” 郑英奇摇摇头不在吭气,索马里人是怎么想的,从这座复苏的城市中,是可以看见的! 轰 爆炸声响起,游骑兵的一处阵地被爆炸吞没,游骑兵高喊着有人受伤,开始组织压制火力,并开始救助伤者。 迫击炮炮弹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又是两声爆炸传来,这次爆炸并没有炸中阵地,但爆炸的阴影还是让美军失措起来。 瑞尔森大叫起来:“快!找到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必须端掉重火力!要不然我们全完蛋!” 三层建筑内的众人,在绿蒙蒙的夜视仪视界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阵地,见状,郑英奇大喊:“我去楼顶!” 这时候的楼顶可不是个好去处,索马里人在七十多米外控制着一栋五层高的建筑,一旦去了楼顶,就等于暴露在了索马里人的枪口中。 但楼顶的视野好,可以找到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所在! “注意安全!” 在瑞尔森的提醒中,郑英奇背起m16,快速的攀上了木梯,几个跃身就翻上了楼顶。 一个黑人在几十米外看到郑英奇后,扣着扳机就将一串的子弹射出了出来,但除了前两颗子弹擦着郑英奇掠过,其余子弹鬼才知道从哪里飞走了。 果然附和乔伊斯的定律:瞄准你的时候是最安全的! 郑英奇转身一枪就打倒了开火的黑人,然后伏在楼顶,开始寻找索马里人的迫击炮阵地。 很快他就找到了迫击炮阵地——坐落于一栋二层建筑的后面,借助2层建筑的掩护,不断将迫击炮弹往游骑兵的阵地砸,他同时也发现了无后坐力炮的踪迹,无后坐力炮在一辆吉普车上,正绕着周围,打一炮换一个地方。 趴在楼顶将一支距离游骑兵阵地不到30米的索马里人压制打退后,在索马里人的报复来临之前,郑英奇从楼顶溜了下来。 “迫击炮阵地在西北方向110多米外的二层楼后面,能不能呼叫直升机搞掉它?” 瑞尔森尝试着联系直升机,但直升机回复说:“凯罗11号,我们无法分辨出敌我!除非你们用红外闪光灯标注出他们!” “该死,那里距离我们110米,扔不过去的!”瑞尔森恼火的说。 “我可以试试,给我几个红外闪光灯。”郑英奇主动说。 “现在?” “就现在吧,”郑英奇打开背包,将诸多的弹匣全倒在了地上,然后尽可能的往身上塞,边说:“我一个人目标灵活,可以想办法的。” 塞了足足8个弹匣,实在没法再装以后,他才停止下。 “你就是个疯子!”瑞尔森看着郑英奇,“你比我们还疯狂!” “不做疯子就得等死,我不想等死。” “好,一起活下去,”瑞尔森将三枚如手雷一般的红外闪光灯交给了郑英奇,祝福说:“上帝会始终站在你身边的!一定!” “一定的。” 郑英奇露齿一笑,装起红外闪光灯后,就快速的往一楼冲。 “他比我们更疯!”两名三角洲队员看着郑英奇消失的背影,忍不住说。在瑞尔森的带领下,他们放弃车辆的保护步行进入第二坠机点,看上去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这家伙更疯狂! 之前带人就敢往第二坠机点过来,现在在满是军阀精锐部下的战场上,一个人敢独自闯! 郑英奇疯了吗? 不! 他当然没疯! 只是,一方面,他不想背老美的大兵比下去,一方面,他想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场试炼——系统没有颁布具体、详细的任务,但任务评价肯定会根据自己的任务中的表现来判定。 有两个敢在索马里人的围攻中冒险下机的三角洲狙击手在前,郑英奇可不想被他们比下去,要是连两个老美狙击手都比不上,顶多十个小时后任务结束,任务的评价能高吗? 再者,作为老a,还是从猎人学校走出来特战,如果自己比不上老美,哪怕是没人知道,郑英奇的心里也不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的事,总得有人去做! 所以在这种种因素下,郑英奇选择了只身去给直升机指路。 没有背包的拖累,郑英奇的行动更为敏捷了起来,他在子弹乱飞的战场上隐蔽的穿梭,不断靠近着迫击炮阵地。 就在他前进了四栋建筑,快要进入投掷范围的时候,行踪终于暴露了,索马里人大叫着呼朋唤友,试图将郑英奇解决,郑英奇快速的钻进千疮百孔的建筑内,结局了两名射击的索马里人后,直接攀登上了楼顶。 砰砰砰砰 子弹不断从身边掠过,郑英奇也不敢赌黑人的准头了,而是不断坐着规避的战术动作,最后纵身一跃,跨过了两栋建筑之间四米多的空隙,落在了另一栋建筑上,借着掩体打掉了两个开火最凶的黑人。 眼看距离迫击炮阵地只有五十多米了,郑英奇掏出红外闪光弹助跑几步后奋力一扔,坚实的红外闪光灯划出了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迫击炮阵地的周围。 “手雷!” 操控迫击炮的索马里人惊恐的大叫,纷纷扑倒在地,但爆炸始终没有出现,他们小心翼翼的起身,最后有人将红外闪光灯捡起,看着奇怪的造型说:“这什么东西?不像是手雷?” “可能是美国人新研制出来的什么吧——这大概是个哑弹。”自认为有见识的黑人笑眯眯的说着。 浑不知,此时的小鸟直升机上,带着夜视仪的飞行员,已经清楚的看到了人眼不看见的红外线闪光灯。 “发现目标!” “火箭弹准备!” “发射!” 多枚火箭弹发射,对着在夜视仪下红外闪光灯闪烁的位置飞扑出去,爆炸在下一秒就吞没了迫击炮阵地,多个黑人在爆炸中化成了残尸。 “搞定!” 看着远处爆发的爆炸,郑英奇镇定的轻耶一声。 迫击炮阵地的哑火,让游骑兵和三角洲瑞尔森小组的防线稳固了下来,但依然还会有爆炸突然响起,那是无后坐力炮在继续勾搭着郑英奇去攻击他。 郑英奇二话不说,就朝着无后坐力炮移动的方向摸去,但很快就被索马里人的阻击打了回去——索马里人已经意识到这个单兵的作用了,直接分出了十几个人手,围向了郑英奇。 “真看得起我!” 郑英奇在短暂的接战后闪身就跑,他不敢在一个位置久留,怕被索马里人包了饺子。 但像泥鳅一样滑的作战方式,很快就惹火了索马里人,在一次短暂的接战中,无后坐力炮一炮轰了过来,在距离郑英奇不到十米的地方爆炸。 一枚锋锐的破片从郑英奇的大腿上划过,留一下了一条深达寸余的伤口。 郑英奇开火打倒了三个被爆炸扎晕乎的敌人后,趁机用绷带将伤口包扎起来,然后继续转移——从这一次受伤开始,就像是上帝不在保佑一样,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内,郑英奇先后三处负伤,绷带用完了就用布条,止住血后继续和索马里人纠缠。 但最倒霉的事发生了——在对射中,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流弹击中正在更换的弹匣,弹匣飞出去的同时郑英奇左手上的无名指和小拇指直接没了踪迹。 “草!” 郑英奇看着血肉模糊的断茬,忍不住用汉语咒骂一声,然后起身冒着弹雨就跑。 跑进一栋建筑的二层,郑英奇一边包扎着没了两根指头的左手,一边咬牙切齿的骂:“老子就不该信上帝——我信的是老天爷!” 可能是战斗太激烈刺激着神经的缘故,郑英奇的痛觉神经像是被屏蔽了一样,他并没有因为断指的缘故往回撤,反而带着报仇的怒火,继续找机会。 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空子,将红外线闪光灯丢到了加载了无后坐力炮的吉普车行进的路线上,天上的直升机也非常的给力,在几秒钟后就射光了所有的火箭弹,爆炸终于吞没了这辆让游骑兵三死四伤的吉普。 7;53分,失去了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支援的索马里人,终于打算退却结束了这场持续了一个小时的进攻,但带着怒意的索马里人决定在停止这一波攻击前,将战场上的那只耗子给解决掉。 7;55分,郑英奇大腿中弹行动后,因为不便被困在一栋随时都要倒塌的建筑内,十几个索马里人聚在一楼,正聆听一名背着弹带的黑人的训话。 楼上,郑英奇靠着冷冰冰的墙壁喘着粗气,接连一个小时激励的战斗和不断的转移,让他快要被汗水泡透了,而多处负伤也透支了他大量的体力。 “要完蛋了?” 面对这样的绝境,郑英奇却生不出恐惧。 “抓活的!艾迪德需要活口来和美国人交换人质!” 楼下的声音传来,托系统给予的语言天才的福利,郑英奇这一个月已经学会了不少的索马里语,听懂了下面的训话声。 【想抓活的?】 郑英奇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见过活捉的老a吗? 最后一枚手雷被他掏了出来,将左手中指塞进了拉环中,慢慢将手雷绑在了手上,郑英奇轻吻了一下这枚手雷,然后将m16丢在一边,掏出了高登塞给自己的手枪,将最后两个弹匣也摆在了面前。 想活捉,看你们会付多少代价! 一名黑人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往上摸,刚刚探出小半个脑袋,郑英奇就抬手一枪,坚实的脑袋上就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剩下的黑人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一股脑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缠着弹带的黑人怒吼着说:“一起上!他手枪打不死几个人!” 就在郑英奇被黑人围了起来后,瑞尔森沉着脸对部下说:“莫尔被包围了,我们去救他!” 两名三角洲一名游骑兵没有犹豫就做准备,瑞尔森拦下了负伤的两人,说:“你们两在这支援,我和杰克去就行了。” 瑞尔森事先和特里通话,获取了特里承诺的掩护后,才带着杰克扑出了千疮百孔的建筑,快速的向四十多米外困着郑英奇的建筑冲了过去。 两人突破了索马里人的火力封锁,但在接近建筑时候,杰克中弹趔趄,但身着的防弹衣挡下大部分的动能,杰克坚持着和瑞尔森杀到了索马里人围困郑英奇的建筑跟前,打死了几个黑人后,其余人从另一层狼狈的跑掉。 “莫尔!自己人!”瑞尔森看着楼梯上的几具尸体,一边喊叫一边小心翼翼的上去,看到郑英奇依墙坐在一滩血迹上面。 “能走吗?” “好消息和坏消息,听哪个?”郑英奇如释重负后,带着风趣说。 “好消息是活着?坏消息是不能走?”瑞尔森一边猜测,一边蹲下检查郑英奇的状况,看着浑身包扎了数处、左手包扎位置看不见两根手指、腿上还有个血洞的郑英奇,瑞尔森倒吸冷气,惊讶的说: “能活着,真是奇迹!” “别废话了,快跑路吧。”郑英奇催促起来,能活下去,谁愿意献身?还特么是给老美献身! 瑞尔森本打算直接将郑英奇背起来,但看到了郑英奇左手上绑着的手雷,吞着口水说:“等等,先把这玩意取掉。” 拆掉绑在手上的手雷后,瑞尔森想将手雷自己带,却被郑英奇拒绝:“这个留给我吧,或许还有用。” “希望这玩意发挥不了用途!” 瑞尔森心有余悸的说着,将郑英奇背了起来,在杰克的掩护下,快速的转移。 8;14分,郑英奇被瑞尔森背回了阵地,而索马里人,也结束了这波持续了一小时多的进攻——在这漫长的一个多小时的进攻中,索马里人给游骑兵小队累积造成了四个阵亡,剩下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带伤。 如果索马里人不继续增兵,第二坠机点依然就六成的把握,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赶来的援兵的到来,但是…… 索马里人在对三个围堵美军的阵地进行了评估后,终于做出了改变! 第一坠机点那里,有将近90名美军部下的阵地,啃了第一坠机点四个小时的索马里人,已经放弃了进攻,没有几百人上千人的代价,他们肯定拼不下这处阵地。 而伤员安顿点那里,美军依然有超过30个人的防卫力量,能战斗人员的人员至今还有超过18个,而且那里的位置也不利于进攻的展开。 所以,索马里人将目光对准了第二坠机点! 这里,有超过20个美军,但根据美军的火力判断,这里还能战斗的美军也就剩下十个左右,最关键的是,第二坠机点并没有太好的防线,接连几次进攻已经证明,只要人手足够,他们会夺下这里的! “夺取那里!只要能把那里的美军抓到几个人,我们就有资本跟美军谈判,交换我们被抓的那些战友!” 索马里人衡量后,做出了决定。 8:38分,大量的索马里武装分子朝第二坠机点开始汇聚。 恶战……将至! (推本书,【在士兵突击开始二次军旅生涯】,听说我请了个假好几个人在那边喷我——我这叫推迟更新,不叫又又又请假了!什么叫那货又请假了,我差点被人笑死!) 第0249章:黑鹰坠落(下下下下没了)(又是6000更新!月票!) (因第二坠机点得到支援一直没有被攻破,所以剧情发生了变化,美军提早向友军提出了支援的请求。) …… 7;08分。 最后一架还能起飞的黑鹰冒着被击落的风险,将大量的补给送达了第一坠机点,已经弹尽的第一坠机点被困的美军,得到了补给后再次变成了啃不动的硬骨头,虽然代价是最后一家黑鹰返回基地迫降后,再也无法起飞。 但第一坠机点得到补给后,也让索马里人绝了打下这里的念头,但间接的影响却是,坚定了索马里人打下第二坠机点的心态。 8;12分,也就是瑞尔森和杰克杀到了困着郑英奇的那栋建筑的时候,第十山地师的快反部队第三次出动了,这次他们没有直接往三处包围圈冲,而是在新港和友军汇合了。 这个友军是指4辆巴基斯坦的坦克和28辆马来西亚的装甲车。 至于意大利的几十辆坦克,至今还在路上,在指挥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也就是说,意大利军队,习惯性的又没被指望上。 8;57分,在新港汇合的救援部队开始出发,而这时候,大量的索马里武装分子,已经汇聚到了第二坠机点。 “救援车队已经出发!救援车队已经出发!请坚持到救援车队抵达!” 瑞尔森听着听着救援出动的消息,露出了一丝的讥笑。 援兵,靠得住吗? 要是靠得住的话,他们怎么还可能在这里鏖战? 瑞尔森尽管对援兵没有多少的期待,但他还得向部下们宣告这个“好消息”:“先生们,好消息,由马来西亚、巴基斯坦和第十师快反部队的组成的救援部队,从新港出发了——相信过一会儿,我们就能搭上他们的便车,回基地睡个好觉了!” 可部下们对援兵的期待感,早就没了,杰克淡淡的说:“但愿吧。” 至于郑英奇,正淡定的往空弹匣装子弹,为稍后的鏖战做准备——稍后的恶战是所有人都能遇见到的,因为侦察直升机早就将索马里人正在往第二坠机点汇聚的消息,通报了下来。 9;02分,救援车队离开新港左转进入摩加迪沙国家大街后,就遭到了蓄谋已久的伏击,说是伏击,其实是阻击。 因为激烈的战况和语言不通的缘故,两辆搭载了一个班美军、本来应该向北转道的马来西亚装甲车,向南转向了,在靠近总统府的地方,两辆装甲车被rpg先后摧毁,一名马来西亚司机当场阵亡,多人受伤。 美军少尉在临近的建筑上轰出了一个大洞,带着残兵败将躲进了其中进行了坚守,等待救援。 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葫芦娃救爷爷般的救援行动。 就在这个美军班被困在总统府附近通过电台向指挥部求援的时候,第二坠机点上的激战,再次爆发。 大约有八十多名武装分子,在数量更多的武装分子的掩护下,开始进攻呈掎角之势的两个美军阵地,又一门迫击炮加入到了进攻的序列,除此之外,还有多挺12.7口径的机枪,也加入到了掩护的行列。 尽管天上还有小鸟在倔强的掩护着,但地面上的情况太复杂了,没有指示的情况下,首次加挂的火箭弹,根本就不敢乱发,偶尔用机载机枪扫一波,却始终不敢大规模的扫射,所以直升机能发挥的作用太小了。 这等于说…… 美军又尝到了被火力蹂躏的滋味,而这,对绝大多数的美军来说,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事。 郑英奇伏在掩体,冷静的进行着射击——相比游骑兵那边的阵地,瑞尔森这边尽管只有寥寥的五个人,却依然凭借精准的射击,给进攻的索马里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尤其是郑英奇! 他的杀敌数让瑞尔森都头皮发麻——以前郑英奇杀了多少他没数,但仅仅这一阵子,仅仅一个弹匣,郑英奇就打倒了至少十个敌人。 见了鬼了! 瑞尔森瞪大眼睛,看着郑英奇的射击节奏,郑英奇射击的时候,都是两发或者三发的点射,一个点射就是一个击中——一个点射就是一个击中,一直没有变过,只要被盯上,就是一个点射过去。 极端的冷静! 瑞尔森倒吸凉气,自己进行了多少次任务了?杀了多少敌人了?可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吗? “莫尔!换位置!” 到最后瑞尔森生怕索马里人特意报复郑英奇,连忙跑过去将郑英奇拖到了另一个阵地——好巧不巧的,他刚刚将郑英奇拖到一边,一发火箭弹就轰在了刚刚离开的阵地位置,而更让瑞尔森惊骇的是,被他拖着走的郑英奇,居然在爆炸中冷不丁的举起了枪,将五十多米外一个探出了半截身子的索马里人给击中了。 绿蒙蒙的视界中,瑞尔森看到了倒地的尸体拿着的rpg。 他神色古怪的看着郑英奇,终于忍不住问:“莫尔,你确定你没经过三角洲的训练?” 即便是经过三角洲部队的特训,莫尔也不认为有几个人能做到像郑英奇这样的彪悍和精准! 战斗还在继续,一直完好无损的瑞尔森,在战斗进行到的第27分钟,也中弹了——一枚子弹击穿了他的防弹衣,弹头直接钻进了胸膛,所幸防弹衣将非贯穿性的伤害吸纳了大半,没有伤到他的肺和心脏,但即便这样,瑞尔森的战斗力也十成去了六七成。 杰克强支着身体上前为瑞尔森包扎伤口。 郑英奇环望了眼伤残的四人,说:“这里不能守了,我们需要退到残骸那里去,和d小队一道继续坚守。” “走不了,”瑞尔森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脸:“我们现在走,就是一堆活靶子,伙计们,连累你们了。” “狗娘养的援军!” 杰克他们闻言,不由咒骂起了援兵,该死的援兵是有多坑啊! “还有机会!”郑英奇将最后一个红外线闪光灯掏了出来,说:“瑞尔森,你联系小鸟,让小鸟对指示区域用火箭弹进行地毯轰炸,我们踩着炸点往d分队阵地撤离。” “太危险了吧?”杰克担心的说。 “总比在这等死的好,”瑞尔森当即决断:“我现在就联系特里和小鸟!” 指挥部很快就同意了瑞尔森的请求,补充了火箭弹的小鸟在十分钟后重临第二坠机点上空,d小队也做好了支援准备。 “抛!” 随着瑞尔森一声令下,郑英奇将红外闪光灯扔到了四十多米开外,小鸟上的飞行员带着红外夜视仪,马上就发现了在阔地上闪烁的红外闪光灯。 轰炸随即开始! 火箭弹从距离瑞尔森小组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开始爆炸,爆炸伊始,瑞尔森就大喊: “撤!” 四人搀扶着冲出了阵地,郑英奇则尾随其后,拖着一条伤腿艰难的前进。 五人在爆炸中往d小队阵地赶去,但前行了不到20米,最后一声爆炸就落下了帷幕,同时有索马里人发现了瑞尔森小组的意图,有人大吼:“他们要跑!” 【草!】 郑英奇心中咒骂一声,毫不犹豫的朝着声音的源头打出了一个难得的长点射,声音戛然而止,但这一声示警已经足够了,不少索马里人调转了枪口,对准了这边。 “我掩护!” 郑英奇关键时候毫不含糊,干脆停止前进掩护起了四人,在他精准的射击中,接连几名武装分子毙命,但郑英奇也遭到了报复性的射击,尽管这些索马里人的准头差的很,但还是先后有几枚子弹击中了郑英奇,尽管防弹衣关键时候救了一命,但依然有两颗子弹钻进了郑英奇的身上,他强忍着疼痛继续掩护。 d小队疯狂的射击着,所有的轻重武器在疯狂咆哮,两名勉强能动的三角洲狙击手射杀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为撤离的小组提供宝贵的火力掩护。 终于,瑞尔森他们的身影在枪焰照亮的战场上出现了,慢慢的接近了阵地,两名完好的游骑兵冒着弹雨冲了冲去,分两次将四人撤了回来。 阵地内h小队的几人和两名狙击手望着狼狈的四人,没看到郑英奇的踪迹,高登忍不住大声问:“莫尔呢?” “莫尔!莫尔!” 稍微恢复了些听力的格里梅西,也在疯狂的大叫。 莫尔呢? m16略带低沉的声音从几十米传来,特里急忙望去,却看到郑英奇正躲在一处废墟的后面,艰难的朝还在进攻的索马里人开火。 但……终于不再是两发或者三发的点射,而是没有节奏的长连发(m16系列中,a1和a3可以全自动射击,a2和a4不行)。 “我去救他!” 格里梅西毫不犹豫的就扑了出去,但才跑出去了不到十米,就被击中的腿部直接摔到在地,d分队的医疗兵冒着弹雨冲了上去,将格里梅西拖了回来,但自己却中了三弹,右手臂几乎断掉。 “法克!” 特里气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但愤怒无济于事,他必须给出一个解决办法,正权衡着是不是再冲一把的时候,郑英奇带着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要管我了!我没救了!” “不!莫尔,等着,我们救你回来!”瑞尔森大吼,但下一刻,因为火箭弹的地毯轰炸而停止的进攻,又发动了起来,d小队阵地,进入到了紧张的作战中,他们,再也抽不出人手去救援了。 激烈的防御战中,郑英奇躺在废墟上,费力的用布条将伤口捆扎了起来,然后,将那枚一直没舍得扔的手雷,又慢慢的缠在了手背上。 【可惜,死了也进不了烈士陵园。】 郑英奇默默的叹息着,他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复活次数这件事,当他将手雷缠完后,强撑着爬下来,将身上的六个弹匣全都一一的摆在了眼前,然后,又顽强的继续战斗起来。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战斗,将绝不停息! 这是老a的残酷训练给郑英奇的信念,是猎人学校的残酷训练留给郑英奇倔强的心念! 9;53分,索马里人的进攻,在第二坠机点的进攻,又以失败落下了帷幕。 一个矮瘦的黑人,在一群人的保护下,透过一个缺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他看到了无数的伏尸,看到了d分队残破的阵地,看到了距离d分队阵地不到四十米的地方,一个伏在废墟中,倔强的身影。 一旁的索马里人民兵也看到了郑英奇,看着还没有断气,竟然还倔强的拿着枪瞄准的美军,他掏枪,透过瞄准镜慢慢锁定了郑英奇。 “不要打他!”矮瘦的黑人阻止了部下的射击,他说:“留着他,让里面的人来救!” 但在接下来的20分钟内,d分对的阵地,却始终没有人冲出来去救人——不是没人去救人,而是d分队阵地内的16个人,没有一个还有行动的能力,他们之所以还在坚守着阵地,是因为索马里人对待俘虏的手段,太血腥了。 10:27分,随着救援队伍加大进攻的强度,索马里人决定殊死一搏,赶在救援部队来到第二坠机点前,将坠机点内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10:30分。 最后一波进攻展开。 砰 郑英奇轻扣扳机,率先打响了最后一次防御战的首发——d分队阵地内的美军们震惊的看着那个方向,他们不敢相信,那个人到现在还活着,他们不敢相信,那个人,到现在了,还有作战的欲望,还有作战的能力,还有作战的意志! 砰 子弹贯穿了郑英奇的左肩。 轰 爆炸在距离郑英奇不到八米的地方骤响,冲击波将郑英奇仅剩下的两个弹匣冲飞,就连郑英奇也都在爆炸中翻滚了起来。 d分队阵地内,哪怕是人手捉襟见肘,这边的游骑兵和三角洲队员,始终没有放弃对孤零零的犄角的支援,高登和舒佳特艰难的开着枪,打倒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他死了!” 特里举着望远镜,望着已经放弃了对郑英奇进攻的索马里人,低沉的说。 “不……他没死,他还在战斗!”高登和舒佳特坚定的说着,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像战神一样,拥有钢铁意志的战士,真的死了。 但是,仅仅三分钟后,那边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他还在战斗……他还没死!”古德尔惊叫着、狂喜着说。 面对已经到了阵地门口的索马里人,这些游骑兵和三角洲的战士,鼓舞着自己说:“对,他还在战斗……我们,也还能战斗!” 郑英奇打空了弹匣,他在弹雨中,费劲的挪动着千疮百孔的身体,找到了一个被冲击波冲走的弹匣后,换上,然后继续开火。 终于,弹匣都空了,甚至索马里人因为他这近乎神迹的倔强,已经放弃了对他的围杀的时候,郑英奇掏出了手枪,继续倔强的朝着敌人开火,尽管他从最后两个弹匣开始,准头就像是索马里人一样的糟糕。 他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如果这时候有人走近郑英奇的身边,并且熟知汉语的话,就听能到郑英奇在不断的重复: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还有一口气在……战斗……绝不停息……” 索马里人的阵地中,那个矮小的黑人,终于下令了:“去几个人,把那个人给我带回来,我要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 11;02分。 就在这个矮小的黑人想看到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身体千疮百孔的情况下,还能不停息的战斗时候,第十山地师快反部队14团2营b连,终于杀出了重重的阻截,杀进了第二坠机点,机枪手将北边游弋的几个黑人打成了筛子。 “上帝!” b连的美军,踏足第二坠机点d分队的阵地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按照指挥部的说法,这里应该有27个人和1具尸体的,可现在他们看到的,却只有十几个满身是伤的伤员。 “伙计们,我们可以走了!”b连连长对这些坚强的勇士们说。 却没有人上车,所有的伤员遥指着北边,特里费力的说:“去那……救人……救人……” b连连长看着那里,奇怪的说:“嗨,那里哪有人,哦对了,那里只有几具黑鬼的尸体……” 他说的是刚才被机枪手打爆的几具尸体。 可他的话音才落下,高登就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拳轰在了b连连长的脸上。 “白痴!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救命恩人的吗?”b连长愤怒的骂着,却不愿对这些无畏的英雄出手。 “那里……救人……求你们了……去救人……” “求你们了……去那……那里有我们的兄弟……救人啊……” d分队的游骑兵、h分队的游骑兵、三角洲的队员,还有飞行员杜伦,纷纷祈求着说。 b连长意识到其中别有内情,干脆示意部下将这些伤员往装甲车上抬,自己则带着两辆装甲车往那过去看看——没想到所有的伤员,都不愿意上车,有人坚持着说: “先救莫尔……就就莫尔……求你们了……” “莫尔?奥利佛·莫尔?”b连长想起了盖瑞森特意提到的那个名字,连忙示意装甲车过去。 装甲车停在了废墟前面,一名下士下车,看到了地上一句千疮百孔的尸体,他以为这是一具尸体的时候,“尸体”的手突然动了,随即手上的手枪,传来了空击的咔声。 下士吓了一跳,以为是诈尸了——这时候,这具尸体的右手,丢下了手枪,费力的挪向了残缺的左手,下士看清了被血染成了黑褐色的手雷和拉环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扑上去摁住了右手,大吼着说: “兄弟!兄弟!是友军!友军!带你回家!” “家……” “尸体”费力的从口中挤出了一个单词。 “长官!长官!”下士疯一样的开始吼叫,b连长被部下疯狂的叫声从装甲车里面喊了出来,看到了地上的这具“尸体”。 千疮百孔的尸体! “哦!上帝!” b连长震惊的叫着上帝,然后急速的呼叫医疗兵。 医疗兵从装甲车里钻出来,检查着“尸体”的状况,然后满嘴的惊讶: “这不可能!上帝!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一具近乎流干了血液,身上无数的创伤的尸体,怎么还有微弱的呼吸,怎么还有迷茫的眼神,怎么还有心跳! “他刚才还在开火,他刚刚还想拉掉手雷!”下士朝医疗兵大吼:“快救他!” 下士不知道这个战士经历了什么,但从对方刚才开火和拉手雷的动作来看,他已经隐隐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会这么在乎这个人…… “快救他!带他走!快!” b连长终于明白了d分队那些人发飙和哀求的原因了,他疯狂的叫着。 11;15分,第二坠机点被困的美军获救,但说好的27人和1具尸体,援兵只带走了17个活人,还有11具尸体。 11:53分,援兵抵达第一坠机点。 凌晨2:28分,援兵完成了对黑鹰的切割,将飞行员的尸体带了出来。 2:34分,随着一声爆破,第一坠机点的黑鹰残骸被摧毁,援兵带着最后一波被困的战士,撤离。 3:07分,最后一支车队抵达了体育场,整个行动落下帷幕。 3:10分,美军清点人数,统计出了伤亡:共有15名美军在本次行动中阵亡,一名马来西亚士兵阵亡,其中,伤者多达73人! 3:48分,游骑兵3营b连d分队中士,奥利弗·莫尔,停止了呼吸,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名中士早就该停止呼吸了,但他却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一直生生的熬着,熬到了现在。 在莫尔停止了呼吸的同一时间,在第二坠机点获救的战士,痛哭了起来,许多人抱着安慰他们的战友说: “我们以为我们完蛋了,我们想过投降的,可莫尔一直在那战斗着,他一直战斗着,所以……所以我们就一直战斗,一直战斗……我们没有放弃……可莫尔……为什么会没了……” (今日更新总量:1.2w!所以,求月票!) 第0250章:入亮剑世界、遇魏和尚 郑英奇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钢铁大厅。 没有枪炮声、没有死亡的气息,只有冷森的钢铁味道。 过了好久,他才从回过神来,慢慢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出现在了哪里。 “任务……结束了吗?”郑英奇的回想着战斗的片段,只记得自己最后在一块废墟上,倔强的守着。 【擦!失败了!】 郑英奇懊恼的一拍脑门——他记得任务是在10月4日早晨6点半结束,而自己,好像没熬到4日。 【冲动了……冲动啊了,我怎么就犯傻了啊……】 郑英奇懊恼着,自己和美军哪有什么交情?干嘛做那么傻乎乎的举动啊! “算了,失败就失败了,算我倒霉!我特么心态崩了!” 尽管劝说着自己认命,可一想到自己是为了给美国大兵断后而挂掉的,郑英奇心里不甘啊——怎么能给美国大兵断后玩命? 懊恼的狠狠的又拍了拍脑门,郑英奇才带着一肚子憋屈,走向中间的屏幕,一想到一次复活机会居然就这么没了,郑英奇又恼火起来,干脆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出气。 真特么晦气! 走到屏幕跟前,伸手放入手印中,任务总结显现。 【试炼任务:完成!】 完成? 竟然是完成? 郑英奇狂喜起来,尤其是看到最下角显示的复活次数+1的字眼还在后,他高兴的叫出声来,随即摸着自己的脸,一肚子的晦气——这一巴掌打的太特么愿望了! 打开任务详细,郑英奇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显示完成了——原来系统是以所有美军撤回为判定的,而看看任务说明,郑英奇笑了。 嘿,老子能扛啊,3:07全部撤回,自己居然死皮赖脸的扛到了3:48分! 一想到老美为了就自己肯定花了一大笔代价,郑英奇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现在,是激动人心的奖励时刻了,啧啧,不知道这次的开启几率,增加了多少!”郑英奇搓搓手,点开了任务奖励: 【任务奖励:危险感应开启几率增加36%。全属性+1。 说明:在任务期间,你减少了美军的损失,救援下了本该被俘的飞行员和阵亡的两名狙击手,但作为系统兵,你未能做到尽善尽美,故,评价为增加36%的危险感应开启几率。】 【请注意,当前危险感应开启几率为64%,是否挑战几率?】 看着最后勾搭自己选择挑战几率的话,郑英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否! 开什么玩笑,星星苦苦两个任务,累积到了64%,万一碰到该死的36%,那不得亏死吗? 不干!坚决不干! 在郑英奇选择了否以后,这次获取的危险感应开启几率又累积了起来,随即他就感觉到浑身一震,再握拳时,就感受到了爆炸式的力量。 【请注意,当前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人体极限。】 一行红色的字眼出现在了屏幕上,看着这行字眼,郑英奇大喜,哎呦喂,都到极限了啊! “该放个假了,喵的,这场仗打的啊,累死了……”郑英奇感慨起来,按照系统的一贯尿性,下次任务生成得有一段时间了,自己也能上上课喘口气了。 但…… 话音刚落,该死的电子声音就响了起来。 “作战任务开启!” “任务背景:亮剑!” “任务身份:归国华侨,受过美军陆军军事训练。” “任务:消灭山本特工队。” “任务奖励:危险感应开启几率,最高50%,保底10%。人体极限突破几率,最高10%,保底3%。复活次数+1。” “十秒钟后,任务开启!” “10、9、8……” 话音刚落,就开始了倒计时。 郑英奇一脸懵逼中…… 卧槽,什么叫人体极限突破几率?难道还能突破人体的极限? 诸多的问题还来不及问出口,剧烈的白光又炸开了…… …… 【我叫郑英奇,是来自美国的归国华侨,现在正在缠着首长,把自己下方到一线部队打鬼子去。】 简单的介绍信息后面,是庞大的记忆信息,郑英奇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这个“郑英奇”的记忆消化完毕。 消化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郑英奇出现在了一座院子中,四周都是极具特色土屋建筑,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穿着就让郑英奇肃然的战士。 八路军! 看到这些战士后,郑英奇的心潮转瞬间就澎湃了起来! 八路军! 一个多么神圣而又伟大的称呼! 而一想到自己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这种充斥心间的激动,就让人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才从激动中醒过来,他站在院子里,回想“记忆”,想自己站院子里干什么——哦对了,我是缠着首长把自己放一线部队打鬼子的啊! 他悄悄的望了眼首长所在的物资,发现首长正和一人交谈,就悄悄的往后退了退——前身有些蠢,自己可不能犯原则性错误,首长在说话,自己贴近了可就是窃听了! 正琢磨用什么说辞呢,就听得首长大喊:“郑英奇。” 郑英奇立马应到,然后快速的跑进首长的屋子。 “郑英奇,你小子又来烦我?你是不去一线部队不罢休是不是?”首长笑眯眯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嘿嘿直笑: “首长,我千里迢迢来,可不就是为了打鬼子吗?” “行,今天我允了!” “真的?”郑英奇大喜,没想到这么顺利,但一想起任务,就又忐忑的说:“首长,那我去哪里?” “哈,你小子自己心里还没个想去的地方啊?正好,这是赵刚同志,新上任的独立团正位(...),你陪赵正位去政治部办手续,到时候一起去独立团!” 啊? 郑英奇震惊的看着身边这人,露出目瞪口呆的神色——和电视剧中赵刚的老成不一样,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六七,好吧,就算是三十岁,文质彬彬的,居然是咱老李念念不忘的老搭档? “是不是很惊讶?小郑,别看赵刚同志年轻,”首长笑吟吟的说:“可是老资历了,12·9运动他可是当时的负责人之一,你啊,跟着赵刚好好学!” “是,首长!”郑英奇急忙向首长敬礼,然后又跟赵刚敬礼说:“正位好!” “小赵,你别看小郑年轻,但学历也不低,而且还在美国接受过军事训练,在咱们旅部呢也是一等一的尖子。”首长顺势又向赵刚介绍了下郑英奇,介绍完后说:“好了,你们去办手续,等会让我的警卫员送你们去独立团!” …… 郑英奇可没想到一开局,自己居然就和赵刚组队了,那叫一个荣幸啊,而赵刚也和电视剧里一样,为人非常的儒雅和煦,在去办手续的路上,就和郑英奇聊成了一片。 办完了手续,首长的警卫员就带着两人上马前往独立团驻地的杨村——托前身的福,郑英奇勉强能乘马赶路,但也就是能乘马赶路,骑术一般般,想成骑兵资格远远不够呢! 这时候尚未开春,一路上积雪皑皑,三人三马行进了一半距离杨村还有大约40里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零散的枪声。 “停止前进!下马!” 三人下马隐蔽起来,观察着数百米外的拐角,郑英奇已经持枪瞄准了前方——刚进来就能打鬼子,好嗨哟! 虽然手里的武器是老古董三八步枪,也就是俗称的三八大盖,但郑英奇还是根据记忆调整了标尺,搓着打开了保险。 赵刚看了下郑英奇和警卫员的持枪瞄准姿势,对警卫员说:“枪给我!” 警卫员不解的望着赵刚,赵刚摇摇头,说:“枪给我,我打的准。” 赵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距离马路的拐角有四百多米的距离,而三八大盖不调整标尺的情况下,在三百米内有效。 此时距离拐角有四百多米的样子,不调整标尺,哪怕是瞄准也射不中目标——郑英奇调整标尺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专业性! 警卫员无奈,就将三八大盖交给了赵刚,自己则掏出了毛瑟军用手枪,也就是驳壳枪,做好了戒备准备。 一道人影狼狈的从拐角处跑了过来,郑英奇看着狼狈跑动的黑影,将枪口从其身上挪开,继续对准拐角后面,很快,两个骑马的人影就从拐角后面出现,策马追向了前面狼狈的人影。 一身土黄色的军服,隔着四百多米都看的清楚! “是鬼子!” 警卫员低声说。 “小郑,能打中他们吗?”赵刚瞄准着马背上的鬼子,低声询问郑英奇。 “能。” “那好,我第一个,你第二个,听我口令一起开枪。” “是。” 赵刚并没有急于开枪——八路军的弹药稀缺,赵刚很清楚这种状况,所以并不急于开火,眼看着鬼子策马进入了三百米的范围,他和郑英奇几乎同时将标尺放下。 前面狼狈奔逃的身影穿着的是国军的军服,衣服很脏很邋遢,但毫无疑问是自己人,此时他似乎体力到了极限,已经无法奔逃了,两个鬼子骑兵怪笑着追逐而来,其中一人已经抽出了马刀,准备策马追上去的时候一刀划过。 郑英奇不为所动的瞄着目标,等待赵刚的命令。 眼看着对方快要追上奔逃的人影了,赵刚不敢保证郑英奇能不能击中目标,所以提前下令:“开枪!” 这样一来,即便郑英奇没击中目标,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补枪。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而远处疾驰的两个鬼子骑兵,就在枪响的下一秒,就从马背上突然摔落了下来! 警卫员震惊的看着两人——两百多米,高速运动的骑兵,这都能打中? 什么概念? 按照三八大盖子弹的速度和骑兵的速度来说,想要击中目标就得做好提前量,但这提前量可不好预判,警卫员他绝对没有信心做到这一步,可眼前的这两人,居然全都做到了! 这可不是打三百米外静止不动的目标——以三八大盖的射程,全旅内能打中三百米外目标的神枪手,有,而且还不少,可打中三百米高速运动的骑兵? 不考虑运气的话,绝对没有! 就在警卫员发愣的时候,郑英奇说话了:“正位,你掩护我!我上去瞧瞧!” 赵刚看了眼郑英奇,心道:不愧是在美国受过训练的,这战斗意识可不一般。 换作绝大多数的战士,看到目标倒地,肯定乐的上前就看缴获,看这小子,居然还担心后面还有鬼子! 是个人才啊! 郑英奇可不知道赵刚怎么想,他拎着步枪就猫腰往前跑,而且尽可能的贴着墙角以做出躲闪——手里的三八大盖比魔改五六半和85狙长多了,想行进间射击?呵,还是躲避来的实在! 他摸到鬼子摔落的位置后,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下鬼子的状态,确定毙命后,才缓缓向后,躲到一个凸起的山体后面,才招呼在地上狂喘气的国军:“兄弟,哪个部队的?怎么回事?” “你是土八路?”对方看着郑英奇,一脸的吃惊。 郑英奇是从什么位置闪身出来的,他看的清楚,心中做了对比后就知道这人枪法了得,再看看对方这小心翼翼的专业样子,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会是传说中的土八路! 换作别人,可能会羞恼,有种被人瞧不起的冲动,可郑英奇没有——土八路怎么了?图土八路孕育除了横扫国军的解放军!孕育出了在朝鲜让美帝折戟沉沙的志愿军,也为新中国打下了如画的江山,是后世那支作风优良能打胜仗军队的鼻祖! 羞恼? 不! 自豪! “对哦,我是土八路,救了你这个正牌国军!”郑英奇嘿嘿笑着,然后问:“几个鬼子追你?” “就两个,”国军说:“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看不起你们,我就是不敢相信。” “行了,少废话,去收拾下战场,把尸体拖一边收拾下埋掉,马儿牵回来!”郑英奇毫不犹豫的支使这个国军——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后面的赵刚和警卫员很快就上来了,看到国军被郑英奇支使着打扫战场,看了郑英奇一眼后,对警卫员说:“你去帮他。” 警卫员委委屈屈的过去,心里郁闷,杀鬼子没捞到,打扫战场倒是捞到了,真亏——好在他看到了缴获,不平的心思很快就没了。 两支马枪和一堆子弹就够肥了,还有两把马刀加两匹马,大收获啊! “小郑,你枪法不错啊,”赵刚便警戒边说:“有狙击手天赋——狙击手你知道吗?” “知道,我算半个狙击手,不怎么精。”郑英奇谦逊的说——其实也没错,和顶尖狙击手比起来,只能打千米满移动目标的自己,不算精。 “可以了,比大多数的战士好多了。”赵刚由衷的说。 郑英奇闻言却是黯然,八路军资源向来奇缺,子弹异常宝贵,不是前辈们枪法不好,而是有限的实弹训练,不足以让他们成长啊! 而枪手,恰恰是子弹喂出来的! 国军和警卫员这时候已经将尸体埋了起来,赵刚不敢耽搁,问国军说:“你会骑马吗?” “会!” “咱们先离开这再说。” 四人五马飞速的离开了这里,行走了十多里后,赵刚才示意停下,掏出携带的干粮递给这名看上去就一脸饿相的国军,对方也不矫情,结果干粮就啃,显然是饿坏了。 等他吃完,赵刚才打听起了情况。 原来,对方是忻口会战时候受伤被俘的,刚从鬼子战俘营逃出来,赵刚一听就问战俘营情况,国军说: “俺们在那本来被鬼子支使着干活,修工事修炮楼,但今天来了一队奇怪的鬼子,居然和我们玩搏战,那些鬼子是真的强,有三个练过武的弟兄,被一人给活生生打死了,就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下手直接奔着要害,特歹毒。 对了,他们的军服和别的鬼子也不一样,拿的武器挺怪,是冲锋枪,但我没见过,他们的头盔不反光,我当时打倒了一个,制造混乱后杀了个伪军头头,抢了一匹马才跑掉的!” “可惜,刚才鬼子打中了那匹马。” 最后这名国军深有遗憾的说——这年头,战马可金贵了! 赵刚一听来了兴趣,问国军能不能画一下鬼子的武器,国军随手就在地上画了出来。 “这什么武器?”看着国军画出来的武器,赵刚愣了,郑英奇则怀疑说:“有些像美制的m3冲锋枪。” 赵刚不由想起独立团之前憋屈的一仗,心想这挺符合偷袭独立团的那支小部队啊! 郑英奇则心里肯定,这应该就是山本特工队了——想到这,他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国军,徒手击毙一个特工队成员,这本事不小啊。 他好奇的问:“兄弟,叫什么?” “魏大勇,以前当了十年和尚,所以大家伙都叫俺魏和尚。” 艹!是和尚啊! 郑英奇吃惊,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咱老李的警卫员! “兄弟,你这么好的身手,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部队?我跟你讲,你们国军……”郑英奇吧啦吧啦的开始扯起了国军扯淡的事了,反正尽可能的勾搭魏和尚弃暗投明,一旁的赵刚见状,心想: 这小子比我还急,不过这个魏大勇这么能打,能拉进人民的队伍,也是一件好事。 但魏大勇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国军宣传的缘故,他总觉得八路军不打鬼子,郑英奇看出了对方的犹豫,说: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兄弟,你就先跟着我们去独立团,我们八路军大不打鬼子,你去了多看几天就知道了——你看我,从美国来,一看国军这作风,就失望离开了,我跟你讲,进咱们八路军队伍,肯定不会错……” 一路上,郑英奇介绍着八路军的种种,倒是让赵刚心里满意郑英奇的政治觉悟。 一路无话,四人五马顺利的来到了独立团的驻地——杨村。 进来的第一件事,赵刚就是说了之前遭遇战的地点,让战士想办法把那匹死马带回来改善伙食! …… (进入亮剑了,打鬼子了!晚上在更新4000字,这段时间缺更的字数就补上了,顺便能还账了!所以,跪求月票!别撕了,我更新态度很端正的!求月票!跪求!) 第0251章:扎根独立团 赵刚他们一行被团部的干事迎接上,在干事的带领下往团长的院子走去。 好多战士都好奇的看着这奇怪的组合,尤其是魏大勇那一身邋遢的国军打扮,更是让战士们奇怪——一个国军,跟着来干嘛的? 【咱老李的下马威,有些凶啊……】 看着这一幕,郑英奇心中嘀咕着,团部的干事都知道今天新正位到,团长居然还稳坐在屋子里,啧啧,也不知道以后老李和老赵磨合好了,团长想起这满是恶意的初见,会不会后悔死! 在干事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了团长所在的院子,赵刚示意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则在干事的带领下,进了团长的屋子。 “喂,和尚,想好了吗?”郑英奇无聊,就找和尚说话:“想不想加入我们队伍?” “俺再想想。”和尚还是犹豫,郑英奇耸肩,想就想呗,反正你魏和尚铁定就是独立团的人。 屋子的谈话在继续,透过纸窗户,能看到里面的人影——一个站着一个在炕上坐着,炕上的那个还在端着碗,也不知道是在喝茶还是喝酒,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来,郑英奇的听力好的惊人,竟然隐隐听到了“又来了个白面秀才”之类的话。 郑英奇想扶额,还真别说,赵刚真符合李云龙的评价,因为是大学生,长得也帅——他之前以为是30岁,是因为这时候的人都因为劳作显老,其实今年的赵刚才23岁。 生怕从屋子里传来什么不和谐声音,郑英奇朝警卫员和和尚努努嘴:“往后站站!” 两人虽然懵懂,但还是根据郑英奇的意思,向后站了站——大约四五分钟以后,赵刚面色入常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看到明显退了一大截的三人,赵刚笑了笑,却没理这茬,反倒是对警卫员说: “小孙,谢谢你送我过来,我先带你下去安顿下,明早再返回旅部,郑英奇、魏大勇,你们两个在这先等等,我等下和李团长、孔副团长长开个短会,完了让团长安排下你们两个。” “是!” 赵刚走后,郑英奇心里嘀咕起来,难怪赵刚能和李云龙搭对子搭这么久,原来是人家做事特有分寸啊! 几分钟后,一人拎着旱烟和烟袋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了过来,看到院子里杵的两人后,明显一愣,问郑英奇:“你哪个部队的?怎么还带了个国军?” “报告,我是陪同赵正位刚从旅部下来到独立团报道的,这位兄弟是半路从鬼子骑兵手里救下来的,正位让我们在这等下,他待会和团首长开完会让团长安排我们。”郑英奇马上回答,他心里猜想,眼前的这位,应该是原独立团团长,现任副团长孔捷。 “难怪面生。”孔捷嘀咕一句就进去了,看其样子,丝毫没意识到赵刚的分寸感——其实这时候的革命军人,对这些反而不在意的,但他们有个质朴的想法: 老子指挥军队打仗,少特娘来个屁事不懂的装大尾巴狼。 尽管郑英奇不想做隔墙有“耳”的那个,可无奈自己的耳朵太尖了,还是能听到里面团长对新搭档不加掩饰的鄙夷和看不起。 很快,赵刚卸下了简单的行礼又回来了,示意两人在外面等等,他再度进了团长的屋子,开始通报魏大勇带来的消息——赵刚是从旅部来的,了解独立团之前的遭遇,对这件事也非常上心。 很快和尚就被喊进去问话,出来后,魏大勇似乎已经决定加入独立团了,就在院子了打量起来,看到一副石磨做成的杠铃后,就拿到了自己的身边,拿起来连起了举重——这幅石质的杠铃,份量不轻,但在和尚却轻易的举上举下。 “和尚,你干嘛?”郑英奇好奇的问。 “当然是露一手了,等会长官出来,看到俺在练这个,肯定会知道俺没吹牛,这样俺以后也好在这出人头顶。” “可以,这想法好!”郑英奇伸出大拇指,也不知道和尚在里面受什么革命教训了,终于定下决心了! 和尚憨厚的跟郑英奇说:“你也试试?俺看你枪法特好,你也给长官露一手。” 郑英奇摆摆手:“算了,我就是枪法说的过去,力气没几把。” “那俺给团长说说你那枪法,”和尚放下了石杠铃,诚恳的说:“你就别谦虚了,你那枪法可不是说得过去那么简单,是真的厉害,那么远打骑兵一枪就中,俺真没见过!” “运气,运气。”郑英奇笑着说,正说着,赵刚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是刚刚见过的孔捷,另一人赫然就是剧情中李幼斌饰演的李云龙。 “李团长,这位是从旅部过来的郑英奇,他是归国华侨,在美国接受过军事训练,怀着一腔热血参加了咱们革命的队伍,旅部首长一直舍不得放人,但拗不过他才把他派到了咱们独立团。”赵刚为李云龙介绍后,跟郑英奇说: “小郑,这位是咱们独立团的李团长,这位是孔副团长。” “首长好!”郑英奇向两人敬礼,目光中不由带上了崇拜的神色——是,崇拜! 这时候的革命前辈,哪一位都值得尊敬,因为他们的牺牲和付出,才有了后世那“这盛世如你所愿”的美好! 很标准的敬礼让李云龙眼前一亮,但再看看郑英奇的一身细皮嫩肉,李云龙失望起来。 “李团长,我先下去了,你安排一下他们。”赵刚说完欲走,孔捷马上说:“赵正位,来,我带你去熟悉下咱们团部。” 说着他就追了上去,院子里只留着李云龙和郑英奇、和尚三人。 李云龙围着和尚转了一圈,说:“这玩意你能举得起来?” “长官,您看好了。”魏大勇也不矫情,抓着石杠铃就举上举下。 “有两把子力气,”李云龙背着手不在意的说,这玩意是他弄出来赶时髦练身的,举起来也就那么回事,“也就是有两把子力气,这知识分子就是爱吹牛,没有的事他们也能吹出花了,四个鬼子?呵,还是徒手?” 【咱老李这是手痒了?】 看到这一幕郑英奇心里嘀咕起来,和尚则说:“李团长,您说俺不要紧,您可别说赵长官,他和郑英奇可是俺的救命恩人哪!” “肯定是吹出来的!”李云龙一看,断定了赵刚在吹牛。 和尚不乐意了,说:“李团长,您的事迹俺在战俘营的时候听过,俺尊重您,可您也不能这么看不起俺,这样吧,您叫几个人来试试,您看看俺能打不!” 李云龙一看和尚这么有底气,自己也手痒了,说:“不用叫人了,小子,跟老子打就行,打赢了你就跟着我李云龙干!” “李团长,”和尚有些犹豫:“我怕我会伤到您。” “伤到我?嘿,我看是你小子就是个水包,怕被我老李给戳破吧?” 和尚被李云龙这么小看,一咬牙就说:“行,李团长,俺得罪了!” 郑英奇忙说:“和尚,注意点分寸啊。”说着他就往后退,留出了战场,李云龙则指着郑英奇说: “像你这样的我能打三个!还看不起我李云龙?瞧着!” 说着他就摆好了姿势,提醒和尚一声后,主动抢攻起来,和尚因为面对偶像,束手束脚,总是躲躲闪闪,李云龙怒了:“和尚,你要是这么躲来躲去,就回你的中央军去!我李云龙的独立团,可不要你这种水货!” 和尚一听急了,也不躲了,李云龙挥拳上来他左手一挡,右手直接一掌就把来势汹汹的李云龙打退了几步摔落在地上。 ko! 秒杀! “李团长!” “团长!” 和尚和郑英奇都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您没事吧?” 李云龙不怒反笑,哈哈的说:“没事没事,我老李能是那么不经打的人吗?你小子有两下嘛!以后就跟着我李云龙干了!” 和尚大喜,“中,俺跟您干了!” “怎么,不去找中央军了?”李云龙戏谑的说。 “不去了!您可是敢跟坂田硬拼刺刀还一炮干掉坂田的,给俺脸俺怎么能不兜着?” 李云龙更是得意:“区区一个坂田,何足挂齿。小意思,小意思。” 郑英奇无语,自家团长真秀,天秀啊! “你小子呢?”李云龙站起来看着郑英奇,说:“和尚这小子有两小子,你呢?有什么特长?” 不等郑英奇说话,魏大勇就说:“李团长,郑英奇的枪法特准,快三百米的距离,告诉运动的骑兵,他和赵长官都是一枪一个!” “真的假的?”李云龙怀疑的看着郑英奇,清秀的样子像个富家公子,能有这能耐? 和尚急了,说:“李团长,我魏大勇一口吐沫一口钉,从来不说假话!” 郑英奇说:“没那么玄乎,那是运气,我就枪法勉强打得准些。” “看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多能耐,”李云龙倒是信了郑英奇的话,但想到这小子毕竟是归国华侨,就说:“我缺个警卫员,你来当我的警卫员?” 当警卫员? 能给这样的前辈当警卫员,郑英奇一万个乐意,可他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只能拒绝李云龙的好意,说:“团长,我想去战斗的一线部队。” “行啊,有出息,那行,你就和和尚去1营找一营长报道,记得给和尚领一身新军服,咱们团现在有货!我可是专门从被服厂带回来了200件新军服呢!”说到这个,李云龙就得意洋洋,他李云龙什么时候吃过亏? 打赢了坂田连队干掉了坂田那孙子,竟然还把我老李发配到被服厂?哼哼,我绣花结束,不带点工钱像话吗? 郑英奇立正:“是。” …… 郑英奇带着和尚领到了新军服后,就去了一营报道,一营长直接将两人安排到了2连2排的4班。 理论上八路军的一个班应该有12人,但理论和实际显然是有区别的——比方说4班,4班现在只有7个人,副班长还处于空缺状态。 晚上,4班长孙大柱主持班会:“咱们欢迎下新同志!郑英奇同志和魏大勇同志,郑英奇同志是从旅部机关下来的,就为了在咱们一线打鬼子,魏大勇同志则是以前中央军72师的,现在……” 班长向班内的战士介绍起了两名新人,然后又挨个介绍班内的战士,最后让两个新人介绍自己的特长。 郑英奇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我没什么特长,就是体能好点,枪法稍微准些。” 魏和尚就老实,说了自己的事,当过十年和尚、在战俘营跑出来的时候,徒手击毙了四个鬼子之类的,听得战士们如痴如醉。 就连班长孙大柱,都羡慕的说:“魏大勇同志,作为革命军人要相互帮助,你明天起,就得负责给咱们班的战士教武术,知道吗?” 魏大勇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 至于郑英奇,因为介绍的普普通通,倒是没让战士们刮目相看。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起来,例行早操完毕后,4班就闹腾的让魏大勇露一手,魏大勇也不客气,直接让五个战士来围攻他,霸气绝伦的表演了一次什么叫特能打,一下子就征服了四班的战士。 “真厉害!”郑英奇和班长孙大柱站在一起,真心的拍手评价着魏和尚彪悍的战斗力,魏大勇打的不过瘾,朝郑英奇说: “郑英奇,来咱们打一场。” “我打不过你,还是不打了。”郑英奇摆摆手,拒绝了魏大勇的邀战,倒是让四班的战士对这个来自旅部的小白脸有些看轻,郑英奇也不以为意,依然对每个人像之前一样尊重。 比新兵刚入伍时候对老兵的尊重更甚。 早饭过后,各班在班长的带领下,展开了拼刺刀的训练。 此时距离李云龙接手独立团已经过去了十天,李云龙也对全团的训练做出了一定的修改,其中最严格要求的一条就是加大拼刺刀训练。 4班的训练场上,班长站在八人面前,讲述着团里综合下来的拼刺刀要领,并做着师范的动作,讲述完毕后,就开始带领全班做起了训练。 一共九个人,但步枪只有五条,郑英奇是从旅部下来自备的三八大盖,班长手里的也是三八大盖,其余的七人只有三条枪,还都是大名鼎鼎的汉阳造,年代基本都在十年以上,剩下的四人包括魏大勇,拿的都是冷兵器矛——很难想象,就是这样装备的八路军,到最后竟然会打败了号称八百万的国军! 后来更是在朝鲜战场上,打出了新中国军人的风采! 对于拼刺刀,郑英奇完全是门外汉中的门外汉,但他非常的好学,再加上本身就有底子在,一上午的训练结束,他竟然练的有模有样,魏大勇都忍不住说: “郑英奇,你是俺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你要是去少林寺学武,肯定了不起!” 郑英奇笑了笑不说话。 中午吃过以后,是午休时间,午休过后又进入到了训练,拼刺刀训练外,有加了射击训练——所谓的射击训练,其实是瞄准训练,八路军的子弹保有量,根本支持不了他们进行实弹射击,只能持枪进行瞄准,假装自己射出了一颗子弹。 郑英奇非常大气的就将武器借给了战友,自己则拿着木质的三八大盖模型,继续练习拼刺刀,但班长孙大柱关于射击的理论知识并不丰富,到最后郑英奇忍不住说: “班长,我来给大家讲解下射击怎么样?” “你?行吗?”孙大柱望着郑英奇,怀疑的说。之前郑英奇可是说过,他的枪法只不过是稍微的准些而已。 “您先听听,我虽然准头一般,但在美国接受过训练,理论知识还算凑合。” 一听郑英奇这么说,孙大柱马上肃然起敬起来,这个时候的人,对文化人都是肃然起敬,更遑论是喝过洋墨水的人。 这行家一出手,自然是就知有没有,随着郑英奇对射击要诀、姿势还有技巧的讲解,四班的战士包括魏大勇,都敬佩了起来,甚至连5班和6班的战士,都挤过来听“郑老师”的讲课,2排长也凑了过来。 最后讲解结束,2排长上前夸郑英奇说:“你小子行啊,好多东西都是我没听过的,但你这么一说,嗨,真有道理!啥话不说了,从明天起,咱们排的射击训练就交给你了!” 郑英奇在这方面丝毫不矫情:“是!” 2排长继续说:“魏大勇,你早上那会我也看到了,以后咱们排拼刺刀训练,你就负责。” “是,长官!” “不要叫长官,咱们是革命的队伍,不兴军阀那一套!你叫我排长就行了。” 第一天还没过完,郑英奇和魏大勇就成了2排的宝贝疙瘩,2排长忍不住向其他两个排长炫耀这次自己捡到宝了。 其他两个排长差点酸死,直报怨连长偏心,2连长也是郁闷,早知道这两人这么有能耐,直接留连部多好啊! 后悔死了! 第0252章:胆大的两小子 晚上,就在准备休息的时候,全营却集合了起来,原团长现在的副团长孔捷,集合了一营的战士。 很快命令就通传了下来——原来,今晚一营的战士将要在副团长的带领下,奔袭50公里外的万家镇。 那里有伪军皇协军第八混成旅的一个骑兵营,按照孔副团长的说法,就是咱们一营要去万家镇把咱们团的那几百匹马牵回来! 【不愧是咱老李啊!】 郑英奇兴奋,这才附和他的胃口啊! 在队伍准备阶段,班长孙大柱兴奋的对班里的战士们说:“同志们,好机会啊!这次去万家镇牵马,咱们正好可以给剩下的四个同志补充武器了!” 随即开始分发弹药,每人十颗子弹,但汉阳造用的是7.92*57mm步枪弹,三八大盖用的是6.5*50mm步枪弹,纯粹是两种型号的弹药——看着班长分别发放不同的弹药,郑英奇下定决心,尽自己力所能及,先给班内统一一下步枪。 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九点,队伍准备完毕,在孔副团长的带领下,悄然离开了一营的驻地,而这一次的行动,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又毫不意外的没有向旅部上报,甚至连新上任的搭档赵刚,都瞒在了鼓里。 …… 尽管独立团的装备超乎郑英奇想象的差,但我军的优良传统并没有让郑英奇失望,五十公里的夜袭急行军,没有照明条件下,不到7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距离万家镇不到4里路的林子里。 最后清点人数,全营309人,只有16人落后收容,其余人全部就位。 “真厉害!”和尚心服口服的说着,郑英奇笑了笑,心道:我军两条腿跑过四个轮子,那可是优良传统啊。 趁着一连派出了侦察兵抓舌头侦查情况,其余人都在缓气休息,班长孙大柱将全班战士集中起来,叮嘱说:“待会儿打二鬼子的时候,没枪的同志紧跟着我们,一旦有同志牺牲,立即拿起武器补进战斗位置,明白吗?” “是!” “还有,大家都别紧张,”孙大柱这话是对着包括郑英奇在内的五个新人说的:“皇协军第八混成旅没投日之前就是地方保安团,虽然现在摇身一变成混成旅了,甚至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但地方保安团能强到哪去?咱们一个冲锋他们就跑了!” 有战士好奇的问:“班长,什么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啊?” “这是咱们团长(孔捷)说的,你问咱们团长去!”孙大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郑英奇笑呵呵的说:“大象啊,长得壮的很,就像动物中的坦克,它的鼻子特别长,跟咱们班长差不多,那些老虎啊狮子,可都奈何不了大象。” “你懂得真多。”刚才问话的战士感慨的说。 “这才哪到哪,等把鬼子打跑了,咱们国家富强了,咱们所有人呐,都能上学了,也就能知道很多很多的东西了。”郑英奇笑吟吟的跟战士们说着,“其实也不用等鬼子打跑,以后我给你们开座谈会,每晚给你们讲些稀奇古怪的事,大家一起长长见识!” “真的?”战士激动的说。 “我能骗你们吗?比真金还真!”郑英奇保证着说,他心里感叹着,正是这些在后世人看来,单纯、可爱的前辈,铸就了中华民族钢铁的脊梁! 孙大柱看着郑英奇轻描淡写间就将班里战士紧张的心态抚平,默默的感慨,自己班上来的这能人,不是一般的能啊! 一连的战士很快就带着两个舌头回返了过来,经过审讯确定了情报以后,孔捷一声令下,一营全营战士就开始向着镇子伪军的军营摸了过去。 伪军的警惕心低的发指,全营战士都摸到了他们的营地门口,里面的伪军都没有发现外面的变化。 直到一连的战士试图偷偷开启营寨的大门,才被一个撒尿的伪军喊破,孔捷见状,命令部队直接进攻。 “冲啊!” 全营三百号战士一齐呐喊,开始进攻这座注定要被拿下的营地。 “2连!跟我走!去马厩,不要让二鬼子把马带走!” 2连在连长的带领下直扑马厩。 和预想中激烈的大战不同,伪军几乎是闻风就跑,根本没有抵抗的意志,甚至连小规模的抵抗都没有多少,1营的目标是战马,并没有过度追杀逃遁的伪军,枪声也只是寥寥的响了不多几阵就平息了下来。 顺利的一塌糊涂。 做好大战准备的郑英奇,看着一枪未发的三八大盖,有种极不真实的错觉——居然连一个敌人都没见到? 伪军逃跑的本事太强了,全营在营地里居然只抓到了不到三十个俘虏,剩下的竟然一窝蜂的跑掉了,此时天还没亮,孔捷也担心遇到鬼子导致这次丰厚的缴获易手,下令部队不要追杀伪军,快点收拾战利品撤离。 郑英奇看着正在驱赶战马的和尚,觉得这货是个不错的劳力,就悄悄跟和尚说:“和尚,走,咱们去搜二鬼子的营地,找枪!” 和尚一听找枪就来了精神——作为战士手里没杆枪,那还叫战士吗? 他马上点头,在郑英奇的带领下,钻进了伪军骑兵营的房区内,搜索起来——但结果很失望,伪军对于逃跑是别有心得,根本就没落下几条枪,还都被一连的战士包圆了。 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一杆枪,和尚失望的要命,看到1连的战士在摆弄缴获的38式卡宾枪,口水差点下来了——一点也不嫌弃38式卡宾枪那短了大半截的身子。 “鬼子真抠,给他们的骑兵配的是专门的44式,给二鬼子配的是38式。”郑英奇嫌弃的嘀咕,看着不远处已经收拾起来的战马群,他心中一动,朝和尚说: “和尚,想不想搞枪?” “都找遍了,没枪啊……”和尚失望不已,这什么时候能搞到枪啊! “那里有!”郑英奇指着伪军逃跑的方向,悄声说:“咱们搞两匹马追上去,务必给咱们班鸟枪换炮!” 和尚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他一听就意动了,毫不犹豫的说:“中!” 这会儿战士们都在聚拢马匹,清扫这里的物资,虽然枪没多少,但别的物资可不少,就连被子,那可都是宝贵的物资! 两人悄悄的牵出了两匹战马,悄悄的往外摸出去,打算去追跑掉的那些二鬼子,却不想被带队戒备的孔捷逮了个正着! 孔捷一看两人鬼鬼祟祟的居然各带了一匹马,登时就大怒起来,大骂:“胆大包天啊!怎么?想做逃兵?” 郑英奇急忙说:“报告首长,我们想去追二鬼子!” 孔捷一愣:“追他们?干嘛?” “二鬼子跑的时候把枪都带走了,我们想追上去缴获几条枪,给班里的同志用!” 原来是这样啊。 孔捷松了口气,不是想跑路,但他还是怒骂着说:“混蛋小子,会骑马吗?不会骑马就想着追出去?这现在是咱们独立团的宝贝疙瘩!” “报告首长,我和魏大勇都会!”郑英奇说:“首长,给我们一个小时,我们追一阵就来,二鬼子现在被吓胆子了,肯定不敢和我们纠缠,只要搞几条枪,我们就回来。” 孔捷看着两人,想起老伙计李云龙悄悄摸肚子骂和尚下手不知道轻重的狼狈相,便做了决定:“行,给你们一个小时,要是弄不来几条枪,回去我好好收拾你们两个——狗蛋,把你的枪拿来!” 叫做狗蛋的战士马上明白了孔捷的意思,不舍的看着手里的三八大盖,最后红着眼连弹袋一起交给了孔捷,孔捷把武器和弹袋一并给了和尚,说:“你们两个小子,我就在这等你们,要是整不来五条枪,我让你们好看!” “谢谢首长!” 郑英奇大喜,强忍着没给孔捷敬礼,拍着胸膛说:“您就看好了!” 两人策马冲出了营地,顺着伪军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孔捷看着两人策马离去,嘟囔着骂:“叫你们以前不学骑马,叫你们不学骑马,这要是多几个会骑马的人,这会儿就能给老子弄回来几十条枪了!” 越说孔捷越气,早知道有这茬,自己就是耍无赖,也得多搞几匹马,多培养几个会骑马的啊! 再说郑英奇和和尚两人,他们策马一路狂追,很快就撵上了落在后面的伪军,两匹战马从七八个狼狈奔逃的伪军跟前掠过,赶在这波伪军前面后,两人下马,郑英奇大吼:“不许动!” 伪军借着月光看到拦路虎一样挡在前面的两人后,吓得从左边跑了起来,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开枪打倒了最前面的伪军,高喝:“再跑试试!” 这下伪军不敢跑了。 “扔枪、举手!八路军不杀俘虏!” 面对郑英奇的威胁,伪军乖乖的放下了武器、举手。 “把枪拿过来,我看着他们。”郑英奇示意和尚上去拿枪,和尚也是胆大,一个人面对七个二鬼子,也不见任何惧意的就上前,将二鬼子扔下的武器一股脑的抱了过来,然后又过去,挨个搜了一遍,把子弹也都搜了出来。 三条38式卡宾枪(马枪)、五条三八大盖,还有上百发子弹,和尚已经满足了,但郑英奇一想,独立团现在这么缺武器,趁着这功夫应该多发一笔,也不理会投降的伪军,和和尚将武器绑在马背上后,说: “再追一波!” 和尚一想,刚进八路军的队伍,该好好报答下赵长官的救命之恩,是该多缴获几条枪,于是和郑英奇继续追击起来。 七个伪军目瞪口呆的看着离去的两人,面面相觑,有人吞着口水问:“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跑了!” 伪军们想着北边狂奔跑路,生怕在东西两头跑路的话,又碰到这两人呢。 而郑英奇和和尚则继续追击起来,两人一共拦下了三波伪军,除了打死了四个外,并没有“为难”剩下的伪军,只是把他们的武器弹药搜刮了干净。 “好好当个老百姓,别给鬼子卖命!下次要是再碰到你们,可没这次这么好说话了!” 郑英奇留下威胁的话语,和和尚开始折返,追击异常的顺利,缴获了足足19条38卡宾枪和三八大盖,还有众多的子弹,不亏! 再以琢磨时间,郑英奇暗道不好,这远超向孔捷保证的一个小时了! 当然,郑英奇他最后悔的是,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缴获,出来的时候应该多带一匹战马。 此时的万家镇伪军营地,一营长关大山正跟孔捷说: “团长,从战斗到现在,两个小时了,咱们该撤了。” 之前的计划就是花两个小时解决万家镇战斗撤离,这样就能在鬼子的支援赶来前进入己方防区。 “是副团长!”孔捷纠正着关大山的叫法,说:“给我留下一个排断后,你带人先走。” 孔捷有些后悔了,怎么就脑子发热把那两傻小子放出去了呢! 关大山当然不同意了,他说:“团长,哪有你断后的道理?我带人等那两小子,你带队伍先走!” “行,半个小时后,那两小子要是没来,你就撤回吧。” …… 目送走了主力离去,关大山郁闷的骂着:“2连长还跟我说给他们连送去了两个宝贝疙瘩,狗屁的宝贝疙瘩!这两小子过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一顿!目无纪律!还有团长,也正是的,干嘛同意这两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啊!” 越想,关大山也是恼火,打下了万家镇缴获了这么多战马和物资,只有两个倒霉蛋摔伤了,要是这两小子出了事,平白给这利索的行动添晦气!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关大山却是没了怒气,只有黯然。 欸,两个胆大妄为的混小子,怎么就那么傻呢! 该死的二鬼子! “营长,半个小时了,”1连2排长看着透亮的天色,朝关大山说:“我们是不是……” 关大山叹了口气,心想这两小子应该是出事了。 “准备撤。” 就在这时,警戒的战士突然兴奋的说:“营长,他们来了!” 关大山举起望远镜,看到了两个疾驰的骑兵,再看看两匹马上绑着的武器,关大山咧嘴一笑: “呵!这两小子行啊,不枉我们等他们这么长时间!值了!” 从望远镜中能看到,两人的马上似乎有十几条枪,一想起自己的兵又能武装起十几个人来,关大山就笑的更欢了! 不亏!不亏! 第0253章:什么叫还行? 杨村,独立团驻地。 赵刚怒气勃勃的找上了李云龙,差点和李云龙拼命——一营一声招呼不打的就没了影子,副团长一声不吭的失踪了,自己这个团长,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但随后的事情发展经过超出了赵刚的想象,没想到在李云龙的一番诡辩之后,他赵刚竟然觉得老李这话,非常的有道理。 他索性认错,说自己的态度是急躁了,请团长原谅,但同时以退为进,要求正视自己这个正位,有事和自己通个气,好歹让自己知道点情况——吃软不吃硬的老李,当然拍着胸膛保证,以后有这样发家致富的好事,肯定找正位商量同个气。 独立团两位领导第二回合磨合完毕,团长里面面子全部到手,而正位,也终于用自己的态度,赢得了团长的正视。 而就在这时候,马匹的嘶鸣声传来,警卫员兴冲冲的跑进来汇报: “团长,正位,好消息!孔副团长带着一营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几百匹的战马!” 李云龙哈哈大笑,邀请赵刚:“走,出去瞧瞧!” 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几百匹军马被一营的战士们带了回来,惹得全团的战士都出来围观,有个战士想起前两天吃的马肉,流着口水说: “我滴个乖乖啊,这么多的马,这得吃多少时间的肉啊!” 正好李云龙和赵刚从他身边走过,听到这小子的话后,李云龙抬腿就踢:“吃肉,吃肉,吃肉,光记得吃肉,老子整这么多的战马,是让你吃肉的吗?老子那是要搞骑兵营的!瞧你这点出息,等咱们有骑兵营了,想去哪吃肉就去哪吃肉!” 赵刚觉得团长这样不妥, 却没想到被李云龙轻踹了两脚的战士,居然双眼冒光:“团长,真滴?” “我李云龙一口唾沫一颗钉!” “团长,那我也想去骑兵营。” “你?”李云龙看着这个战士,笑眯眯的说:“行啊,过几天我找个会带骑兵的,你就去报名,看人家能看上你不!” 赵刚看着这一幕,尤其是战士们激动的神色后,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 郑英奇和和尚两人,扛着缴获的枪支走在队伍后台,相比别人轻松的将缴获绑在马背上的行为,这两人……着实是可怜。 “可算是到地了,”和尚喘着粗气,说:“累死俺了。” “行了,别抱怨了,咱们两是活该,说好的一个小时,结果来回用了快两小时了,”郑英奇笑着说:“我要是营长,非得让这不遵命令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和尚憨笑一下,心里却到现在还在感动,堂堂营长,居然一直等着他们,太让他激动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去把家伙交给后勤。”关大山走过来看着狼狈的两人,故意板着脸说:“这次是个教训,下次看你们还敢不敢抗令不遵!” 郑英奇保证说:“营长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说完,他涎着脸说:“营长,咱可是说好的啊,得优先补上我们班的缺额啊!” “我还会哄你们两个不成?等下让孙大柱去找后勤领枪!”关大山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堂堂八路军营长,还能食言而肥? 郑英奇和和尚扛着缴获的19条枪找后勤上缴,诸多的战士看这两人的眼神都在发光——对团长口中的骑兵营,他们没多少直观的印象,可这么一堆枪,真特娘的让人眼馋啊! 兴致勃勃看战马的李云龙也注意到扛着这么多枪的两人,好奇的问孔捷:“孔二愣子,那两小子咋回事?咱这一个骑兵营的战马在这搁着,他们两小子怎么就扛着枪?显摆呢?真没出息!” 孔捷笑着说:“哪是显摆啊,是被关大山给罚的——这两个家伙,为了从二鬼子手里缴枪,骑着马追出去了快两个小时。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这两小子胃口太大了,本来一开始就拦下了九个二鬼子,缴获了九条枪,但这两小子不知足,又追了半晌!关大山带着一个排在万家镇等了老长时间才等到这两小子回来。” “嘿,有出息!像我李云龙的兵!”李云龙一听就乐的咧嘴直笑,顺便夸了赵刚一声:“咱们赵正位行啊,这一来就给咱们团带了两个好兵!以后我得多注意下这两小子,有能耐就把他们培养起来!” 此时的郑英奇和魏和尚,刚把缴获交给了忙碌的后勤,然后被四班的战士给围了起来,和尚向战友们吹嘘:“营长可是答应俺了,给咱们班优先把武器配满!” 没枪的几个战士兴奋的直叫,后来更是把和尚给抬了起来。 …… 独立团发了大财,第二天就开始“分红”了。 首先是授枪,昨天在万家镇缴获了近六十条枪,李云龙大手一挥,给没枪的战士直接发了下去。 然后就进行了一次难得的盛世——打靶! 全团有枪的战士,每人都分到了三颗子弹,在村外的简易靶场轮流进行实弹打靶。 打靶可是全团的盛世,除了必要的执勤警备战士,其余人都围在了靶场,参与了这一次罕见的盛世。 “都好好打靶,今天谁成绩最好,晚饭我给他批三两肉吃!” 面对三两肉的诱惑,战士们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在靶场横压全团。 四班的战士们也是各个摩拳擦掌,但郑英奇却表现的淡然,对于这样难得的实弹打靶,并没有多少兴趣,甚至在排长命令四班上前打靶的时候,郑英奇报告说: “排长,我就不参与了吧。” 2排长一愣,说:“怎么?你怕丢人?” “浪费子弹,”郑英奇笑着说:“您把这三颗子弹给我留着,有仗打的时候批给我行不?也不怕您说我吹牛,这三颗子弹,我有把握打死两三个鬼子呢!” 2排长绕着郑英奇转了一圈,先是觉得郑英奇再说大话,转念一想,郑英奇提起射击能说那么多,而且凭他的直觉也不认为郑英奇在吹牛,想了想说:“行,你小子提起射击说的是头头,我相信你一次!” 李云龙、孔捷和赵刚一直看着战士们的射击,待2连2排射击完后,赵刚奇怪说:“咦,怎么没看见郑英奇?” 和尚已经通过新领到的三八大盖进行了射击,三发子弹都打中了一百五十米外稻草人的胸口,可整个三排射击都结束了,郑英奇居然没上场,赵刚才有此问。 孔捷和李云龙都对郑英奇有印象,李云龙更是想起和尚说郑英奇的枪法奇准,寻思说:“那小子是不是人多怯场不敢上了?” “不会,”孔捷摇头说:“都敢追着二鬼子缴枪,还不敢打靶了?我让人把那小子喊过来问问。” 说着孔捷让警卫员把郑英奇喊来。 待郑英奇过来,李云龙就拉着脸说:“和尚跟我吹着说你小子枪法很准,两百多米都能打中高速运动的骑兵,怎么今天不敢上场?是不是怕戳破和尚吹的牛皮?” 原来是为这事? 郑英奇敬礼后说:“报告,没有。” “那怎么不敢上场?” “不是不敢,是打靶没意思,我不想浪费几颗子弹,团长,要不这样,”郑英奇嘿嘿着说:“您跟我批点子弹,授权我出去一趟,我去拿鬼子的人头证明下我的枪法,怎么样?” 李云龙看着郑英奇,嘿着说:“老子枪林弹雨里十几年,还没见过你这么会吹的!你就不嫌害臊?” 赵刚也皱起了眉头,他之前还觉得郑英奇知进退有分寸,现在一看,竟然这么二杆子,不满的说:“郑英奇同志,注意你的言辞!” 郑英奇失望,他是真的想着找个机会出去,找找日本鬼子的晦气——到现在为止,就在救和尚的时候杀过一个鬼子,一点的成就感都没有哪! 看到郑英奇哑口无言,李云龙意味深长的教训:“小子,别以为自己枪法准就认为天老大第老二,你就是老三,别把鬼子想的那么差劲,也别把自己想的有多厉害,你说和尚能打不?听说前天他一个打你们班五个都不在话下,可他这样厉害,还不是被鬼子俘虏了?” “得学会团结,得学会用集体的力量,狼为什么厉害?是因为狼是成群结队的活动,捕猎的时候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赵刚讶异的看了李云龙一眼,这番话能从老李口中听到,实在是超乎想象啊。 但…… 紧接着李云龙又习惯性的吹了起来:“就跟我老李一样,之前我敢硬干坂田那老鬼子,为啥?还不是因为我做新一团团长一年多,带着新一团发了大财,该有的装备全都有了的缘故?要是搁我初掌新一团时候,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和坂田老鬼子正面拼刺刀!” “懂了吧?没有三两三,就别想着上梁山!” 李云龙总结的说。 郑英奇脑子一热,脱口就说:“团长,那我要是有三两三呢?” “有那三两三,当然是上梁山大块吃肉论称分金银,”李云龙一拍桌子:“可你有吗?来,跟老子说说有他娘的有什么能耐,你今日个要是能说出花来,我马上拍板让你找鬼子的晦气——你真要是有常山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的那能耐,我李云龙就敢把你往鬼子窝里派!” “团长!”赵刚越听越不喜,堂堂八路军的团长,说话怎么就匪气连天? “正位,先听听这小子吹牛皮嘛,这要是脓包一个,就是求我,我也不能把他派到鬼子跟前不是?”李云龙哈哈一笑,倒是让赵刚无可奈何。 郑英奇想了想,说:“团长,我体能还行,单兵作战能力还行,枪法也还行,还受过一些侦察兵的训练,勉强算个侦察兵。” 他有些感激系统给出的身份,接受过老美军事训练的归国华侨,这些话还算是能说出口。 至于侦察兵——勉强算是吧,老a也算是侦察兵吧…… “呦,开始吹牛皮了吧?”李云龙更是不信了,什么叫还行?体能还行、单兵作战还行、枪法还行?都叫还行? “这样,你就先表演下你的枪法,给你五颗子弹,你给我把枪法玩出个花来,单兵作战?你说的是武术吧?你能在魏和尚手下撑两分钟,我就算你还行!” 一旁的赵刚则狐疑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的枪法他是亲眼目睹过的,跟自己又得一拼了——那叫还行? 如果说,那种优秀的枪法叫做还行的话,他说的体能还行、单兵作战能里还行,又是什么样的优秀程度? 孔捷则美美的抽了两口旱烟,想起了这小子将近五十公里折返时候的表现,扛着11条枪,也没见累趴下,这体力,不止叫还行吧? 【明明是为了节约子弹,怎么就成秀枪法了?】 郑英奇心想着,却没有拒绝,能离开驻地找找日本鬼子的晦气,秀就秀一把呗,浪费五颗子弹,大不了自己出去以后,从鬼子手里多缴获一批弹药军火! 李云龙唤来张大彪:“张大彪,让战士们先停下打靶,咱们看看郑英奇怎么打靶的!” 欢快的靶场顿时停下了轮流的射击,听到有人要表演枪法,战士们自觉的让开了,2排四班的战士看着在团长跟前的郑英奇,班长孙大柱忍不住说: “不会是郑英奇这家伙吧?这家伙刚刚还不是说要把今天的三颗子弹省下来吗?怎么又表演枪法了?” “是啊,怎么回事?”四班的战士们也纳闷。 “看看吧,俺们你们说,郑英奇的枪法那真不是吹的。”和尚道士极有信心的说,他挺期待郑英奇秀枪法的——昨天追击二鬼子的时候,郑英奇开过几枪,但都是几十米的距离,一枪毙命看不出到底有多强! 警卫员将五颗6.5*50mm子弹拿给了郑英奇,郑英奇掂了掂子弹,一一将其塞进了弹仓,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如果不是想获得批准出去找鬼子的晦气,他才不愿意在这些让他崇敬的前辈跟前秀一把枪法。 再优秀,他也是这些前辈的后辈,是生长在这些前辈浴血打出的“这盛世如你所愿”的盛世中出生的后辈。 【那就秀吧,就当是孙子在爷爷跟前炫耀自己的成绩。】 郑英奇如是想。 李云龙可能是觉得郑英奇怯场了,激将着说:“你小子是不是不敢了?” “没。”郑英奇回了一声,然后将枪背起来向后走去。 李云龙看着郑英奇刚才帅气的背枪动作,忍不住说:“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 他看着郑英奇走向了射击线,却没想到郑英奇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在向后走,李云龙嘿了声说:“这小子还嫌距离近?” 但没想到的是,郑英奇走出了一百多米了,竟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李云龙忍不住说:“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跑路吧?” “他可能是演示下极限距离下的射击。”赵刚则猜想着说。 “极限距离下?什么意思?” 赵刚解释:“三八大盖有效射程是460米,标尺射程2400米,最远甚至能打到3700米,但通常来说,一般人只在三百米距离内射击,不过,有的狙击手啊,可以在五百米或者超过五百米的距离上进行进行射击,而且命中率相当高!” “狙击手?那又是什么?” 赵刚又解释了下狙击手的概念,而这时候,郑英奇已经到了距离靶子将近五百米的距离上了。 “这么远?能打的中吗?”李云龙怀疑。 赵刚判断了下距离,说:“四百五十米,也就是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看样子这小子很有信心。” 相比赵刚的笃定,团里的战士则瞪大了眼睛,子弹紧缺的他们,不可能有太多的实弹射击机会,像这种四百多米的射击,有实战经验的战士,都未必敢! “这么远,真的能打中吗?” 战士们眼睛不眨的看着。 终于,郑英奇停下了脚步,站在里稻草人靶子足足四百七十多米的地方,屏气、呼吸。 “这小子怎么不举枪瞄准?”李云龙寻思着,但就在这时候,郑英奇动了,他突然窜了起来,想着前方飞快猫腰的挺进,做出了种种闪避的动作,就在李云龙打算骂娘的时候,郑英奇身形突然一顿,然后就是飞速抬枪,仅仅不到一秒钟,他就扣动了扳机。 距离李云龙不到五十多米的草人靶上突然又干草飞出。 紧接着,砰的枪响声才穿来。 “他娘的!” 李云龙震惊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的口头禅,但郑英奇还没结束,他依旧在做着挺进前冲,在之后的百来米中,他用各种姿势射出了其余的四颗子弹,毫无意外的全部击中——但最让李云龙震惊的是郑英奇的开火速度,从举枪瞄准到开火射击,每次的时间,都超不过两秒钟。 作为一个老兵,李云龙太清楚急速奔行中对射击命中的影响了,一两百米的距离上,人会因为距离的运动而打不中目标,可这却是足足三百五十米以上啊! 赵刚感觉牙疼,亏自己前几天还跟郑英奇说“你有狙击手”天赋呢,人这哪是有啊,分明就是! “我算半个狙击手,不怎么精。” 赵刚响起郑英奇的话,简直无语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一手射击技能,和郑英奇相比,哪能拿得出手啊——别的不说,就是瞄准,四百米距离,他必须瞄准四五秒以上,才有把握击中目标! 战场之上,四五秒钟代表着什么,赵刚能不懂吗? “这就是这小子口中的枪法还行?”李云龙恨恨的说:“这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嘴上一句实话都没有!” 他李云龙是恨不得把事往大里说,有一点好事,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小子倒好,还行、还行、还行,说啥都是还行? 这他娘的叫做还行吗? 0254章:郑英奇和神枪手班(上) “这么厉害?班长,你能打这么准吗?”有战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询问一旁依旧在目瞪口呆的班长。 班长半晌才说:“能……我能你个大头鬼啊!”一巴掌拍在战士头上,战士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一直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话了。 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郑英奇刚才秀出来的枪法中,最可怕的不是打的准,也不是打的这么远——拿鬼子的三八大盖,照样有人能打中六七百米外的目标,但郑英奇最让人震惊的是那快速瞄准的能力。 四百米,一秒钟瞄准,而且还是在剧烈运动中骤停、瞄准、射击一气呵成,这才是最厉害的一点。 对战士来说,枪法就是战场上杀敌保命的基本技能,而能比敌人打得更准、打得更快,那就是活下来的保证! …… 射击完毕,郑英奇回到李云龙他们跟前,露出了一个“羞涩”的表情。 好在他没有傻乎乎的说:团长,你看我枪法还行吧…… 要不然李云龙肯定让郑英奇知道什么叫谦虚。 李云龙问:“跟老子说说,你口中的打斗还行,是不是也像这样?”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啊。 郑英奇琢磨了下,才斟酌着说:“可能没和尚那么强。” 和尚的搏斗能力的确很强,如果是切磋,郑英奇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和尚,但如果是搏命,郑英奇有把握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和尚——代价就是以伤换命。 “我还以为你能打得过和尚呢!”李云龙总算舒了口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老领导可是给我送来了一个大宝贝啊!我得感谢下老领导,哈哈哈……” 李云龙敢保证,老领导肯定是不知道郑英奇有这能耐,要是知道的话,怎么可能送到独立团来?想到这,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感谢下了——不为啥,就是想听听老领导后悔的酸溜溜语气! 赵刚总觉得李云龙说要感谢的这口吻不太对,倒是一旁的孔捷,瞬间就明白了李云龙的企图,这摆明是想要炫耀、显摆。 “你先看着,有神枪手苗子了给我找出来,”李云龙嘿嘿的看着郑英奇,遇到这么有能耐的兵,不好好发挥优良传统那哪行?他笑眯眯的看着郑英奇:“你小子肚子里有货,到时候可得给我多带一些神枪手出来!” 看到郑英奇想说话,李云龙挥着手说:“行了,行了,先在这看着,等打完靶我和你好好聊聊。” 随后他站起来扯着嗓子说:“刚才这小子打靶不算,你们继续,还是那句话,今天最优秀的,三两肉我批了!” 打靶继续进行,但战士们再也没有那种横压全团的霸气了——实在是刚才郑英奇的表演,太打击人了! 好不容易等待打靶结束,李云龙就示意郑英奇跟自己走,径直先来到了电话室,让郑英奇在外边等,他则带着炫耀、嘚瑟的心情给旅部打电话去了…… 郑英奇呆在外面,哪怕是都站在门口了,也能听到李云龙扯着嗓子的声音: “老领到啊,我得感谢你啊,你可给我们团送来了一个人才!” “不是,不是赵正位,是郑英奇,这小子能耐啊,我跟你讲,你可能都不信,急速运动中骤停射击,仅仅一秒钟瞄准,就打中四百五十米外的目标,哈哈哈,四百五十米距离啊,老领导,我太谢谢你了。” 结果,李云龙嘚瑟的炫耀声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变成了愁眉苦脸的声音:“不多,就一个骑兵营。” “领导啊,您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我这哪是擅自出兵,这是您同意的,就去年我刚到新一团的时候,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领导啊,您这是打劫啊……” “行行,我认了,我认了,我明天就送过来,明天就送过来,您放心,我就留一个连的马匹,真的,绝对不多留……” 听着里面李云龙从炫耀的高声变成愁眉苦脸的低声下气后,郑英奇心想: 团长这是炫耀过头了吧? 一会儿,李云龙就拉着个脸从电话室里出来了,看到郑英奇后,就指着鼻子骂:“都怪你小子,要不是你小子,老子大半个骑兵营能没?过来,让我踹一脚!” “团长,这……”郑英奇傻眼,干巴巴的说:“您不能这么说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少废话,滚过来!”李云龙怒气勃勃的说着,郑英奇苦着脸,一步步挪着上前,以前是高城抽空子踹自己一脚,现在倒好,团长居然大刺刺的让自己上前挨踹,太衰了! 磨磨蹭蹭的上前,李云龙轻踹了一脚后,总算舒服了许多,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你小子,害老子没了大半个骑兵营,就你小子这穷酸杨肯定是赔不起的,算了,我李云龙大人大量,你给我带出来一个连的神枪手,咱们这笔账就购销了啊!” “团长,要不这样,您把我切碎了,看能不能凑一个连。” “滚,老子剁碎你干嘛?一个连不行,一个排总行了吧?” “团长,神枪手不是大白菜,一个排那得多少号人?”郑英奇哭笑不得:“一个班我都嫌多,关键是没子弹啊,哪个神枪手不是子弹喂出来的?就咱们现在的状况,带出来一个班都难啊!”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郑英奇肩膀上:“他娘的,你小子比我还能砍价啊,我看你不是从美国过来的,你是山西土生土长的!就这么说定了啊,你给我带一个班的神枪手出来,我等下让一营和三营还有团属连凑凑人数,给你凑一个班的射击苗子,你给我带出来!” 一个班? 郑英奇正想点头呢,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吗?他马上说:“团长,咱缺枪少子弹的,这练一个班的神枪手,可得费不少子弹……” 话还没说完呢,李云龙就嫌弃着说:“你小子咋这么多事?你放心好了,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不会少你神枪手班训练的子弹,别的不说,每十天我给你们班每人批10发子弹!” “团长……” “嘿,”李云龙瞪着眼睛:“怎么?还嫌少了?你小子知足吧,老子这可真是砸锅卖铁了,你还想要,不如把我老李这颗脑袋砍走,试试能不能换子弹!” 郑英奇忙解释:“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子弹这么缺,您给我个权限,能让我自己出去搞枪搞子弹,成不?” 李云龙打量着郑英奇:“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小子还是不死心是吧?” “团长,我那是有信心。” “这样,”李云龙琢磨起来,琢磨了一阵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端个炮楼,让老子看看你的吹嘘的‘还行’的战斗能耐,要是老子满意,我给你授权,到处去找鬼子的晦气!” 日军的一个炮楼,一般驻扎着一个班的日伪军——是日伪军加起来就一个班的兵力,只是对于缺少重装备的游击队来说,炮楼就是无解的存在,想要端掉炮楼就得拿命去填,而主力部队想要规模行动去端炮楼,很容易引出来周围的柜子。 所以,李云楼口中的端炮楼,肯定是小规模行动,即便有重火器支援,那也顶多是掷弹筒或者迫击炮。 但郑英奇却是大喜过望,他略带兴奋的说:“行啊团长!不过,团长,您看这样行不,您正要是让我带神枪手班,您能不能给我批一个班的战马?” 李云龙呵呵冷笑,“你小子想什么呢?老领导打劫我,我惹不起,你个买还没长全的小兔崽子居然也想着打劫我?你这是有多膨胀啊?” “那团长,以后神枪手班的缴获,优先补充我们自己,这一点总没问题吧?” “我李云龙是那种既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草的人吗?”李云龙拍着胸膛说:“放心好了,肯定优先补充你们!” 有这句话就够了! 郑英奇心里暗乐,这句话可比什么支援都有用呐! 李云龙看着郑英奇,心里总觉得不对,突然他灵光一闪:坏了,我以前在新一团的时候,为了这样类似的承诺,可是专门磨过老领导的,这小子该不会也是这个打算吧? 但转念一想,老领导能堂而皇之的在自己跟前打劫大半个骑兵营的战马,自己堂堂独立团的团长,还不能在你个小毛孩跟前坑打劫你? 想到这,他就朝郑英奇露出嘿嘿的笑声,而此时的郑英奇,也一样对着李云龙露出了嘿嘿的神色——两人似乎都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 (月初了,求保底月票欸!) 第0255章:奇袭炮楼 也不知道李云龙是怎么忽悠赵刚的,在将军马送去了旅部的第二天下午,李云龙就带着一个排的战士悄悄离开了杨村。 目标是位于临水镇东二十里解甲庄的一个鬼子炮楼,按照李云龙说的,这个炮楼他看着碍眼——因为前段时间他带着200套军服来的时候,解甲庄的炮楼的鬼子,居然敢朝他李云龙开枪,子弹溅起的一个小石子从他眼前飘过去了,让他很不舒服。 在去炮楼的路上,李云龙说:“我李云龙可不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狗日的小鬼子敢让我不舒服,我马上就得打回去!” 郑英奇怀疑的看着自家团长,他怎么觉得是李云龙看中了鬼子炮楼里面的弹药补给呢? 这种位于非交通要道的炮楼,里面通常驻扎着一个鬼子班,按照鬼子的配置,是一个四人的机枪小组、八个拿着三八大盖的步枪手,但炮楼里面的弹药挺丰富的,一般有三千发左右的弹药,哪怕是少点,那也是一千五百发。 前天刚进行了打靶,全套消耗了两千发子弹,郑英奇琢磨,肯定是自家团长心疼了,想补回来。 队伍急行军,下午出发,赶晚上九点多,就到了距离炮楼不到四里的地方。 炮楼建在距离村口四百多米的空旷地方,十米的高度让鬼子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控制周围几百米的区域,整座炮楼上遍布着15个小型的射击孔和六个稍大些的枪孔,夜里的这时候,鬼子还嚣张的点起了灯,隔着一公里都像是在灯塔一样在勾搭着人去进攻它! 李云龙示意部队停下,让班长和排长先摸过去侦查一番,摸黑花了一个多小时侦查完毕后,李云龙将2排长、三个班长和郑英奇喊过来,说:“这座鬼子炮楼里面,驻扎着一个加强班的鬼子兵力,你们说说,咱们怎么拿下它?” 鬼子的加强班,是在普通班的基础上,增加一个三人的掷弹筒小组,掷弹筒和小型的迫击炮类似,但格外的轻,发射的榴弹可以曲线打到将近200米的距离。 2排长思索着说:“炮楼东面地势稍高,郑英奇的枪法准,可以在那里进行压制,我们从东面强攻过去。” 三个班长都是类似的意思,李云龙又望向郑英奇,期待郑英奇能给个不一样的回答。 郑英奇说:“我可以想办法摸进去的,只要我进去,战斗很容易解决。” “呸!”李云龙呸了郑英奇一口,小声骂着说:“我还以为你小子有救,没想到你小子就是个莽夫!你以为你是赵子龙啊,十五个鬼子你把他们当做什么了?” 对于鬼子,李云龙从没有小看过——不管是新一团时候还是现在,他带兵和鬼子打,最好的一次还是伤亡一比一,那还是新一团拿一个营伏击鬼子的一个小队,打了足足三个小时! “小子,你真以为鬼子是泥捏的嘛?两三百米内,鬼子的命中率准的惊人,咱们的斩首赶不上就是赶不上,你一个能打得过三个鬼子,五个呢?十个呢?” 李云龙教训了郑英奇一顿后,又教训起了2排长和三个班长:“我带你们摸黑打炮楼的,你们倒好,都想着白天——白天咱们有个郑英奇,难道你们以为鬼子是泥捏的啊?” 显然,手下人简单的作战思想让李云龙很不满,打炮楼是技术活,不是拿命去堆,拿命去堆的话,一个排够吗?拿下一个炮楼,折损一个排,那还打个屁的炮楼! 郑英奇能理解李云龙的想法,但他在这一点很坚持自己的意见——他觉得,让他去偷袭,才是最划算的。 他坚持说:“团长,给我两支手枪三颗手榴弹,我立军令状,一定能拿下炮楼!” 李云龙皱眉,凶着说:“你真以为你是常山赵子龙?” 4班长孙大柱忙说:“郑英奇,你别捣乱了。” 郑英奇诚恳的看着李云龙,说:“团长,我说的是真话。” “行,老子今天就看你小子怎么玩出花来,2排长,盒子炮给他。”李云龙将自己的驳壳枪和2排长的驳壳枪一齐给了郑英奇,还将仅有的四个弹匣一并给了他,又示意自己的警卫员把手榴弹给郑英奇—— 他的警卫员拿着的手榴弹是从鬼子手里缴获的,不是边区兵工厂制造的那种手榴弹,边区造的手榴弹炸开后只会炸成有限的几块,杀伤力远没有鬼子的手榴弹厉害。 “团长,我会潜进去,预计在五六点钟进行偷袭,没有动静前,你们不要打草惊蛇。” 郑英奇说完,就快速的融进了黑暗当中,李云龙黑着个脸,也不知道自己同意郑英奇的冒险是对是错,看到2排长和三个班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李云龙恼火的说:“看老子干什么?命令部队做好准备,找几个枪法好的战士潜到炮楼周围,那小子要是被发现,就掩护他撤下来!” 待部下们散去布置,李云龙恼火的将帽子脱下来,骂着说:“我李云龙今天也是脑子进水了!” 警卫员躲在一边不吭气,心里咒骂郑英奇这家伙混账,琢磨着回去了一定要找正位(别在揪这个词组了)告一状,让正位收拾下这小子! 而此时的郑英奇呢,则正在小心翼翼的摸黑接近中。 潜入是个考验耐心的活计,而恰恰,郑英奇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在距离炮楼一里地后,他就降低了速度,慢慢的匍匐着前进,找地上的凹陷处摸索前进,而在距离炮楼三百米开始,他就无限放缓了速度,一直紧紧的盯着炮楼顶端警备的鬼子。 不得不说,鬼子执勤时候的认真劲是不容忽视的,哪怕是据解甲庄的情报员说鬼子从修建炮楼至今两个多月,己方都没有进行过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或者骚扰,但鬼子的哨兵依然顽固的在执行着执勤,不断无规律的在炮楼顶端转圈巡视。 郑英奇丝毫不急躁,哪怕是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匍匐着前进,之后的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才到了炮楼外围的壕沟处。 壕沟宽三米多、有两米多深,里面布满了鬼子刻意放置的罐头盒子,稍有动静就会发出叮叮作响的声音,而壕沟距离炮楼主体还有足足六十多米的距离,只要发出声响惊动鬼子,鬼子就能在第一时间走出反应,这六十多米的距离,就会成为死亡之路。 但这种布置只是让郑英奇不屑的一笑,他缓缓的摸索,趁着楼顶的鬼子转身的时候,轻轻的跃进了壕沟当中,将身上的军服和棉袄都脱了下来,轻轻的盖在了脚下用铁丝串联起来的罐头皮上。 这样即便是自己爬壕沟的时候,也不会让掉下来的土块砸响罐头警铃,随即他瞅了个空子,飞速的爬了上去,一个闪身躲进了一片阴影当中,继续慢慢往前摸索。 终于,他来到了炮楼的下面,此时已经距离郑英奇潜入过去了足足五个小时,也到了凌晨四点。 “小鬼子,久违了!”郑英奇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这栋十米高的炮楼,深呼吸一口气后,攀爬了起来——炮楼上众多的射击孔正好放脚攀爬,十米的高度虽然对很多人来说是个无解的高度,但这队郑英奇来说并不算什么。 很快,他就爬到了最高处,悄悄探出闹到看上面巡视的鬼子,鬼子这时候正背着身子查看远方,可能是太困的缘故,他竟然蹲下来开始点烟。 “天助我也!” 郑英奇大喜过望,如同狸猫一般的一跃,整个人已经上了炮台楼顶,随即饿虎扑食一样扑向了正在点烟的鬼子,鬼子下意识的回头,却正好撞上了扑来的郑英奇,他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郑英奇拿着刺刀捅进了咽喉。 鬼子在郑英奇怀里慢慢没了动静,郑英奇轻轻将尸体放在下,看着边长不过半米的正方形天窗,露出了一笑轻笑。 搞定! 第0256章:郑英奇和神枪手班(中) 他将刺刀上的血在鬼子的身上擦拭干净,直接叼在了嘴巴上,淡定的顺着木梯从天窗下去。 炮楼的楼顶瞭望台,是通过天窗连通到第三层的,这样的好处是只要不是直接命中天窗,炮楼瞭望台多挨几发迫击炮炮弹都无所谓——炮楼的墙壁厚达70厘米到1米,扛炮能力非常强悍,而缺少重装备的八路军或者游击队,哪有那么多的炮弹去轰? 但这么坚固的炮楼,从内部攻破又是非常容易的——就像现在,郑英奇轻易的就从天窗进入到了第三层,通常来说,三层隔出的房间里面住着日军的军士。 (军士就是士官,日军的士官从上到下分成伍长、军曹和曹长三个级别。) 郑英奇掀开门帘,借着天窗照进来的月光看到里面的低床躺着两个鬼子,郑英奇咧嘴一笑,慢慢上前,捂住了鬼子的头一刀一个解决了里面的两个鬼子。 这时候日军的作战意志是正顽强的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思想很浓,另一个,则是这些鬼子劣迹累累,边上的解甲庄被他们祸祸的不像样了,郑英奇哪里会留活口? 轻易解决了三层的两个军士后,郑英奇大大咧咧的往二层摸,二层被隔出了两间屋子,剩下的12个鬼子就塞在这两个屋子里,他没费多少劲就解决了里面的鬼子。 这些鬼子,到死都没有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就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死的有些痛快了!” 郑英奇有些不甘心——小鬼子就是千刀万剐了,也没一个是冤枉的! 但有个例外,这里面住着一个没穿日军兜裆裤的家伙,再加上汉奸味道极浓的中分头,郑英奇一眼就认出这人的身份。 “正好缺个语言老师,先饶你的狗命。”郑英奇按捺下杀意,一脚踹在了汉奸的身上,汉奸吃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煤油灯照射的昏暗光芒下,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影,正朝他咧嘴笑呢。 像极了狰狞择人而噬的恶鬼。 “妈呀,有鬼呀!” 汉奸惊叫出声,郑英奇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为所动。 汉奸惊惧中,触碰到了湿漉漉的东西,下意识的一看,居然是血,再一看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皇军居然全都变成了流血的死尸,眼珠子一歪就昏倒地上。 “呵,挺会装吗?我数三声,不醒来我就一道送你陪你的主子下地狱。”郑英奇笑眯眯的说着,才数到2,这个汉奸就嗖一下翻起身子,跪地求饶:“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不装了?”郑英奇笑吟吟的看着求饶的汉奸,一脚踹倒:“去把下面的门打开,让我们的人进来。”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云龙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四点多了,却始终不见炮楼那边有动静,心里难免急躁起来,越是急躁,他越是后悔,好不容易出了个这么厉害的神枪手,自己怎么就猪油蒙心了,同意了这小子的冲动了啊! “他娘的,这小子这次回来,我非得狠狠踹几脚不可!” 李云龙忍不住生气,他现在后悔的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子。 “团长,要不然,我们……”2排长看李云龙急躁的来回度步,上前建议,却不想这时候的李云龙是逮谁骂谁,2排长上杆子过来说话,李云龙张口就骂: “你说说你怎么带兵的?带出来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愣子!上杆子跟老子立军令状,非逼得我要同意,你说说你怎么带的兵啊?” 2排长一脸委屈,这兵……我才带了几天啊,再说,还不是您…… 警卫员悄悄的给2排长使眼色,2排长委屈的退到一边,心想,以后团长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一定躲得远远的! 就在李云龙琢磨到底是不是动手的时候,炮楼的瞭望台上突然又亮起了两盏煤油灯,喊声隐约传来:“团长……炮楼打下了!” 听着隐约传来的声音,李云龙呆了呆,问躲在十多米外的2排长和警卫员:“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两人不确定的说:“好像是有……” 但这时候摸到炮楼三百多米外的战士喊了起来,声音飘了过来:“团长!炮楼打下了!” 炮楼打下了? 李云龙呆呆的看着2里外的炮楼,怀疑的说:“我老李的耳朵出问题了?” “团长,我听到的好像是炮楼打下来了?”2排长不自信的问。 没有听到枪声,没有听到爆炸声,炮楼这就打下来了?没那么悬乎吧? 前面埋伏的战士已经冲了过去,随着进入炮楼,事实已经无可辩驳了——李云龙带着十万个不敢相信一路冲刺来到了炮楼,终于确信了事实。 这炮楼,就这么一枪没发的打下来了! 炮楼内的战士们傻眼到连最喜欢的打扫战场都没进行,而是望着那一具具的日军的尸体发呆——全是被刺刀捅死的,而看日军尸体的模样,显然是连挣扎都没有,全都是一刺刀毙命的! 十五具尸体,外加一个瑟瑟发抖的汉奸! “真打下来了?”闯进来的李云龙哪怕是身处炮楼,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挨个检查死掉的日军尸体,倒吸冷气的看着一脸嘿笑的郑英奇: “你小子行啊,全都是一刀毙命,屠夫杀个猪都没这么容易吧?” “团长,他们又不是猪,您就别侮辱猪了,猪肉起码还能吃呢!”郑英奇皮了一句。 杀鬼子,他是一丁点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行,你小子行!”李云龙这时候也忘了之前的焦躁不安,兴奋的拍着郑英奇的肩膀:“啥话不说了,我给你批2斤猪肉!谁他娘能给老子这么容易拿下一座炮楼,十斤猪肉,我李云龙说话算数!” 一旁的汉奸这时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换做是谁,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犹如鬼魅一样的狠人,那都不容易从恐惧中回过神。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我就是混口饭吃,我没有跟着皇军……” 汉奸一看李云龙的做派,就知道是个官,连忙跪地又讨饶起来,结果紧张下又喊出了皇军二字,李云龙嫌晦气的一脚踹倒,说:“把这龟孙带走,看着就晦气!” 战士们将炮楼里的物资都搬了出来,看着这丰厚的收获,李云龙开心的长大了嘴巴,好悬没乐死。 一挺11年式机枪(歪把子),一门掷弹筒,五十多发掷弹筒使用的榴弹,11枝三八大盖,子弹四千多发,军用罐头一堆…… “前天打了2000多发子弹,差点疼死我老李了,没想到今天一转眼就翻倍补上了,赚死了!赚死了!” 李云龙得意的想唱小曲了,打炮楼的次数多的去了,可从没这么容易的打破过一个炮楼,0伤亡啊! “团长,这些三八大盖能不能装备给您说的那个神射手班?”郑英奇披着鬼子的大衣跑到李云龙跟前询问,李云龙大手一挥,准了。 队伍清理了缴获的物资,李云龙又去了解甲庄要求老乡转移——一个鬼子的加强班在这没了,按照鬼子的尿性,解甲庄的百姓肯定得遭殃,所以老乡撤离那是应有之意。 三天后,鬼子因为解甲庄炮楼失联,派了两个班过来查看情况,这一看好悬没给气死,炮楼被拆成了废墟,十五具日军的尸体被堆在外面,有人用日语留言: 【这只是开始!】 鬼子愤怒的撕碎了纸条,本想去解甲庄报复,却发现村子里已经是人去楼空,鬼子无奈,只好掩埋尸体——但就在掩埋尸体的时候,有人触发了郑英奇留下的诡雷,造成了两死三伤。 …… 两天后,杨村。 九个从1营、3营和加强连选出来的战士,昂首挺胸的站在郑英奇面前。 除了这九个战士外,还有诸多旁听生围在不远处“偷师”,就连李云龙都好奇的站在一边,想看看郑英奇是怎么带出神枪手的。 郑英奇站在战士们面前,也不怯场,敬礼过后就进入了正题:“神枪手,没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玄乎,关键一点是苦练,当然,我指的是有目的苦练。咱们老祖宗老早就说过这么一句话:无他,唯手熟尔! 什么意思呢?就是吃透了就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 所以,我会要求你们多练习基本功,只有基本功扎实了,才有资格去做别人无法做到的事!” 郑英奇单手举起手中的步枪,说:“射击说白了,就是瞄准、开火,砰一声,子弹飞出去,击中你瞄准的目标,难吗?不难!” 有战士听到郑英奇说的这么简单,怀疑的说:“班长,没这么容易吧?” 郑英奇笑了笑,说:“当然没这么简单了。瞄准才是最关键——因为你瞄准了才能打到目标,要不然,那就是白费子弹。” “怎么做到瞄准呢?第一点:就是在瞄准的时候,手一点都不能抖!” 说着郑英奇做起了示范,做出了瞄准的动作,并说:“魏大勇,拿个弹壳放在枪口上。” 和尚上前,将一枚弹壳放在了郑英奇的枪口上方,郑英奇一边端枪一边说:“你们看,这枚弹壳在我的枪口上,是不是纹丝不动?这就是打得准的第一个要素,持枪要稳!” “第二个要素,就是要握得住枪。” 说着,枪支开始动了起来,但枪口上面的弹壳却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随着枪支的摇晃,丝毫没有掉下来的样子。 有人看着郑英奇的表演,觉得刚才一定是和尚用了障眼法,把弹壳黏在了枪口上。 郑英奇像是猜到了这个想法一样,突然间手一抖,枪口上翘,弹壳随之被抛了起来,郑英奇利索的收枪,然后伸手,落下的弹壳正好被手接住。 “当然,想要做的我这一步,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开始,你们需要吊石头,什么叫吊石头?就是在你的枪口下面吊一块石头,你能吊着石头枪口不晃了,就能进入第二个环节,枪口放子弹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独立团进入到了紧张的整训当中。 相比骑兵连的组建,神枪手班的成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浪花,毕竟相比整天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经常端着枪吊石头的神枪手班,并不怎么引人瞩目。 甚至骑兵连的连长孙德胜,还跑过来撬墙角,想把神枪手班并入到骑兵连。 用孙德胜的话说:“你们神枪手班再怎么厉害,能打中高速运动的骑兵吗?我一个骑兵班,只要冲到你们跟前,杀你们就跟砍瓜切菜一样!来吧,来我们骑兵连,别的不说,光着高头大马,就人手一匹!” 还别说,神枪手班还真有人意动,眼看着自己的神枪手班人心浮动,郑英奇索性跟孙德胜说:“孙连长,要不这样,咱们比一比,未来半年,我们神枪手班和你们骑兵连,哪个更让鬼子和伪军闻风丧胆?” “嗨,你个郑英奇,区区十个人就觉得能比我们骑兵连闯出更大的威风来?”孙德胜好悬没笑死,别的不说,他骑兵连可是足足130多号人呢! “孙连长,您就说敢不敢?” “我当然敢!来,咱们添点彩头,我们骑兵连赢了,你神枪手班就来我们骑兵连!”孙德胜叫嚣着说:“敢不敢?” 【这是‘亡我之心’不死呐!】 郑英奇说:“成啊,那要是我们赢了呢?” “你们赢了?”孙德胜想笑,怎么可能赢?你一个班能比我们骑兵连更能打?开玩笑!他忍住笑说:“条件你们提!” “行,赢了我到时候随便提条件!”郑英奇心说,这个可是你自找的啊! 有了打赌这回事,神枪手班的人心马上稳定下来了,虽然输赢来说对他们都是好事,可输了脸上挂不住啊! 这就是郑英奇要的效果,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给神枪手班教了不少东西,侦察兵技能更是重中之重。 当然,那个汉奸翻译官必须得用上——有系统奖励的语言天赋,郑英奇也利用闲暇之余学习日语,还别说,一段时间下来,那一口鬼子话说的挺标准的,就连神射手班的其他人,都能顺利的从嘴里崩出一口土味十足的日语来。 ……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郑英奇觉得自己练了三个月的神枪手班终于能拿出手了,决定去找团长要任务——顶不顶用,战场上见分晓嘛! 其实他也是憋坏了,尤其是听着前面日军又在哪肆虐、又在哪建了据点,他手痒了。 李云龙见到郑英奇请战,毫不犹豫的同意了郑英奇的请战,说:“行!我给你自主权!半个月时间,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但是有一点啊,你可别落了我们独立团的威风,知道吗?” “是!”郑英奇狂喜着表示。 “还没说完呢,”李云龙摆摆手,说:“三个多月前的那事你知道吧?” “团长,您说的是……” “就是鬼子袭击了咱们独立团那件事,”李云龙提起这个就窝火:“到现在咱们还没有这股鬼子的消息,你这次出去,别尽做个杀胚了,碰到鬼子,试着抓活的谈谈口风,那股小鬼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鬼子的特工队! 郑英奇想起了自己还挂着的任务,向李云龙保证说:“团长放心,我一定留几个活口打探消息!” “嗯,行了,去吧——对了,走的时候找后勤多拿点子弹,每人五十发,多打几个鬼子!” “是!” 郑英奇走后,孔捷惊讶的说:“老李,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气了?每人五十发子弹?我的妈呀,打一场决战咱们的战士都没这么多的子弹!” 李云龙嘿嘿一笑:“这小子这段时间练兵的手段我看在眼里,也是闹明白了,这小子就喜欢那种打了就跑的方式,每人五十发子弹,指不定能打死二三十个鬼子呢——再说了,郑英奇这小子是真的有本事,万一再像上次那样,一人不伤的拿下几个炮楼呢?” “这是好事啊,哎,”孔捷太熟悉了李云龙了,听李云龙这口气不对,说:“老李,我怎么觉得你这口气不对,像是憋着坏呢?” “哈,这都被你听出来了,”李云龙得意的一笑:“郑英奇这小子之前跟我说过,以后神枪手班的缴获优先供给他们,我当时没多想就同意了,嘿,我可是真没想到这小子本事这么大啊! 来独立团报道的时候,就给我整了两匹马,第一次出去,就整了19条枪,第二次出去,更凶,一个鬼子炮楼一枪不发就给占了,那缴获你也看见了! 这次万一给我整个大的惊喜,我也好找理由敲些过来,就冲我这段时间给他们批的训练实弹、就冲刚才我批的每人五十发子弹,他郑英奇敢不上道,我踹翻他!” 李云龙越说越得意,自己这一手比老领导那没技术含量的见面分一大半好多了! 我李云龙是个讲究人,老领导一点都不讲究——李云龙到现在对老领导分走自己的骑兵营满是怨气。 “哈哈,你小子这算盘越来越会打了!”孔捷哈哈大笑起来,心里也是期待郑英奇能整点惊喜出来——独立团到现在还是戴罪立功,这耻辱,到现在还没洗刷干净! (章节有点大,所以晚了些,本来打算三千字的,结果水嗨皮了——我自己吐槽水了,你们就别吐槽了。) 第0257章:郑英奇改不掉的癖好 从驻地出来,郑英奇就有这么一种感觉: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班长,去哪?”和尚摩拳擦掌的问郑英奇,听到和尚的问题,其他战士都竖起耳朵停了起来——训练的时候,郑英奇一直跟战士们说,等咱们捞到出去的机会,一定要让大家打个痛快,现在终于捞到出来的机会了,他们可是非常的期待呢。 看着这些从全团选出来、又经过三个月苦训的战士,郑英奇咧嘴一笑:“有大家打的仗呢,这段时间我天天泡在团部,就是为了了解清楚鬼子的情况,咱们先去老杨村那边,那里有鬼子的炮楼,咱们先去那里打个牙祭!” 和尚和战士们忍不住两眼冒光起来,班长不愧是班长啊,开头就拿鬼子的炮楼打牙祭! 至于能不能打下鬼子的炮楼,他们没有一丁点的怀疑——相比其他人,神枪手班的战士们,对郑英奇是真的佩服到骨子里了,他们看来,自己班长真的是无所不能那一类人! …… 老杨村的日军炮楼,是日军白水据点周围炮楼群上的一个分支点——以白水据点为核心,日军在周围遍布了超过三十个大小炮楼据点,这些日军据点的作用就是遏制八路军的活动范围,就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游击区的内部,分割着游击区。 独立团和新一团,正好被白水据点隔开,两个团的团长不止一次的合计过想要拔除白水据点这枚钉子,但并没有好的办法,毕竟仅仅白水据点的鬼子兵力就有一个中队,而他们在四个小时内,就能得到来自县城的支援,除此之外,三十多个散落在周围的炮楼,也是一个大问题,不一一拔除的话,很容易对进攻部队形成致命的威胁。 而想要拔除这些据点,又会面对白水据点里尾田中队的攻击,而不拔除这里的话,这个钉子又让李云龙寝食难安。 郑英奇所见,李云龙就不止一次的看着地图发呆,一直念叨着尾田中队这个名字,所以郑英奇选择了白水据点外围的老杨村炮楼,就是想给团长探探路。 一百里的直线距离,郑英奇带着神枪手班行走了两日,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至少一百四十里,才在第二天天黑的时候抵达了老杨村附近,部队连夜出现在了炮楼周围,进行起了侦查。 “班长,怎么打?像上次一样摸进去吗?这次你可得带上俺,你放心,俺绝对不是个累赘。”和尚紧跟着郑英奇,在一旁没完没了的念叨,上次郑英奇钻进解甲庄炮楼手刃15个鬼子的事,让和尚非常的羡慕,这一次他以为郑英奇也会这么干,就不断念叨了起来。 郑英奇被和尚烦的没办法,将和尚扯到一个小坡后面,说:“训练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扔到茅坑里了吗?” “想要突袭,情报最重要,没有情报就想突袭,那是找死!解甲庄那个炮楼,咱们团长派人在那侦查了多少次?解甲庄的情报员甚至不止一次的进入了炮楼,咱们有详细的炮楼部属情况,我才敢放心的潜入突袭,这里的炮楼你了解吗?里面有几个鬼子你知道吗?鬼子有什么配置你清楚吗?” 郑英奇的一串问题,问的和尚连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咱们首先要做的是侦查,然后联络这里的区游击小队,找他们了解这里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记住了,我们每一次的行动,不是赌运气,而是在有足够的把握前提下,进行突袭。”郑英奇小声的教导说。 和尚似懂非懂的点头,终于不再说话了。 突袭,是以小博大,而以小博大往往也是最危险、风险系数最高的行为,这是比赌博更危险的行径,压上身家去赌博,赢了大保健,输了不过是上天台——可突袭呢? 要是输了,就是更多的战友的命! 这一点,才经历了黑鹰坠落的郑英奇,绝对不敢忘却。 队伍在炮楼周围侦查了一夜,赶在天亮前撤到了几里开外躲了起来。 郑英奇边活泥巴边说:“我捏个炮楼的模型,你们补充一下。” 很快一座缩小了无数倍的炮楼就出现在了郑英奇的手下,惟妙惟肖的样子让战士们啧啧称奇,相继有人补充了郑英奇故意留出来的问题,将完整的炮楼布置和地势以泥巴还原了出来。 “里面再塞进去几个鬼子,就更完美了。”郑英奇看着“合”众人之力完成的作品,继续说: “和尚,我记得区小队就在四十里外的坝子镇周围活动,你带王根生去坝子镇找找咱们的游击队,请他们派个熟悉老杨村的同志过来,至于其他人就地修整吧。” “是!” 队伍隐藏在山上修整,郑英奇则悄悄一人又回到了距离炮楼2里的一个高点,隐蔽着侦查了起来。 他必须弄清楚,炮楼里面有多少个鬼子,换岗之类的又是怎么进行分配的。 …… 第二天中午,和尚和王根生带着两个友军风风尘尘的回来了,其中一人郑英奇还见过,是当地区小队的队长胡爱国同志。 “郑同志,又见面了,”胡爱国见到郑英奇后,就心悸的说:“我一听魏同志说你们要打老杨村炮楼,可是吓了一跳,马不停蹄就来了,生怕你们在老杨村冒头。” 听到胡爱国的话后,郑英奇奇怪的问:“胡队长,怎么回事?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鬼子在老杨村有眼线,上次我们的同志在老杨村被鬼子伏击了,五个同志只有一个负伤逃了出来,我查了好长时间,才搞清楚,老杨村到底是谁被鬼子收卖了!正打算收拾那个汉奸呢!”胡爱国感慨:“幸好你们谨慎,没有在老杨村出现,要不然啊……” “老杨村有内奸?” “哎,”胡爱国叹了口气,说:“大意了啊,老杨村还是我们正位的老家,谁晓得会出这种败类啊,一出还是父子俩,这次你们在,咱们正好先收拾了这两个汉奸,然后咱们合计下怎么打下这里,郑同志,我跟你说,咱们区小队现在实力也不弱,八十多号人五十多条枪呢!” 郑英奇琢磨了一阵,说:“胡队长,您这个情报非常重要,不过,我有个请求,先不收拾这两汉奸,您看行不?” “为什么?”胡爱国不解的说。 “我觉得这两汉奸可以一用,您先别打草惊蛇,成不?” 面对郑英奇的请求,胡爱国恨恨的说:“行,那就让这两王八羔子先多活一段时间。” 郑英奇谢了胡爱国一句,说:“胡队长,你们区小队就在这一圈活动,您跟我说说,白水据点周围的炮楼,哪座你们最熟悉?” 胡爱国沉思了下,说:“要说熟悉吧,当属柏子山的那个炮楼了,我们有个情报员啊,就给柏子山炮楼的鬼子送过给养,好家伙,柏子山炮楼里面光子弹就上万发,要不是鬼子和二鬼子人数太多了,我都想啃下来……” 胡爱国看着眼睛越来越亮的郑英奇,马上意识到郑英奇心动了,急忙说: “我说郑同志啊,你该不会想打下柏子山炮楼吧?不好打啊,一个鬼子班,一个伪军班,还有个掷弹筒小组和一挺重机枪,加起来小三十号人呢,而且那座炮楼跟前还有个碉堡,要我说啊,得咱们大部队来才行。” 可能是想突出这其中的难度,胡爱国又补充:“柏子山离白水据点也就30里路,白水据点里的鬼子坐卡车,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出现,大部队来也不好打啊!” 郑英奇是心动了,尤其是听到说有上万发子弹的时候,现在挺胡爱国说那里仅是一个日军加强班和二鬼子班,更心动了——至于好不好打,看了情况再说。 “胡队长,能不能麻烦你们带我们去趟柏子山?我想去看看!” 胡爱国急了,怕郑英奇带着这么可爱的战士去送死,忙说:“哎呀,郑同志,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我跟你说,眼前的这炮楼可比柏子山的炮楼好打多了,咱们先解决了老杨村的那两个汉奸,我让小赵回去把队伍拉过来,咱们打这座炮楼没什么难度!” 郑英奇摇摇头,说:“胡队长,我跟你实话说吧,白水据点的尾田中队,可让我们团长难受了,你一说老杨村有内奸,我就琢磨能不能利用这两汉奸,调出尾田中队把它给一锅端了!所以这个炮楼现在不能打!” “那也不至于去打柏子山的炮楼啊!” “就是先去看看,打不打的另说,我会先把这个情报传给我们团长的。”郑英奇给胡爱国吃了一记定心丸,然后唤过赵大头和林成水,急匆匆写下了一份情报后,就让两人带着情报返回团驻地。 两人老大的一脸不乐意了,本来想着出来打鬼子,没想到落下了这样的差事。 “这个情报很重要,我给你们说,团长要是采纳了,到时候可有的仗打了!” 两人还是不信,但郑英奇说了句这是命令,两人就只能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人了,那不舍的劲,都让胡队长想说情了。 “胡队长,咱们现在就去柏子山。” …… 柏子山距离这里有五十多里,队伍下午出发,直到半夜才抵达了柏子山的炮楼周边——这座炮楼就修建在公路上,是个制高点,弯曲几公里的公路都在柏子山炮楼的控制范围。 行进途中,胡队长也将柏子山炮楼的布置给郑英奇说了个清楚: 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筒小组,其中一挺轻机枪是二鬼子操控的,步枪的话,一共有19条。 至于人数,一共有27人,其中鬼子15人,二鬼子12人。 但最关键的还是铁丝网,如果仅仅是铁丝网,这问题并不大,但日军每天晚上会在铁丝网内点燃一圈的篝火,偷袭根本就没得可能! 胡队长口中的铁丝网,郑英奇不以为意,他心中嘀咕:“19条步枪,怎么觉得就是给我准备的?”上上次就缴获了19条枪,怎么感觉这次的鬼子武器,也是给自己准备的? 队伍来到柏子山炮楼的外围后,就展开了侦查,天亮前撤了出来,在山下一个小山谷中隐匿了起来,郑英奇又拿泥巴捏出了炮楼的布置,集众人之力完成了整个炮楼的布局。 “郑同志,你看见了吧?不好打吧!”胡队长指着捏出来的模型,说:“周围都是空旷地带,想要强攻,就得经过三百多米的阔地,你想想,按照鬼子的枪法,这三百米,咱们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看,这炮楼外面五十米处还是壕沟加铁丝网,这个炮楼和碉堡还是犄角之势相互呼应,这得多少人命去填啊!” 人命填? 郑英奇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战士们的生命怎么能这么填? “偷袭呢?”郑英奇问。 “很难,你也看到了,一到晚上,鬼子就在周围布置一圈的篝火,铁丝网那里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 “他们的给养是怎么送的?”郑英奇想,能不能半路劫持了给养队,化作给养队混进去。 胡队长明白郑英奇的意思,显然他以往也打过类似的主意,他说:“给养队五天一趟,每次都是一个小队押送着过来,这里是公路,直接两辆卡车送过来,没空子可钻。” 郑英奇思索起来,强攻太不划算了,智取的话,有多少漏洞可言? “胡队长,那个碉堡里面什么情况?” “碉堡,就一挺机枪,但碉堡内部的空间不小,我估摸塞半个班绰绰有余。” 碉堡里面半个班? 那炮楼里面就得有二十一二个鬼子。 “碉堡好解决,”郑英奇思索着说:“就是炮楼有点棘手,让我想想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 “郑同志,你怎么就跟中邪了一样?”胡队长无奈的说:“那一圈子火堆在,你怎么剪掉铁丝网摸进去?” 郑英奇沉吟,铁丝网那里,他感觉问题不大,只要伪装的好,七米多外的火堆的照亮的区域内,自己有信心瞒过上面的日军。 “你们先做好修整准备,我再侦查一圈。” 胡队长简直疯了,这么多的困难,你难道就能无视? “放心,我不是个冲动的人,要是没把握,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和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的,”郑英奇笑着朝胡队长说:“我要是冲动的话,也不会让人联络你们打听老杨村炮楼的情况。” 胡队长一想,是这个理,终于放下了纠缠,郑英奇出去侦查后,和尚朝胡队长说:“胡队长,你也太小看俺们队长了,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队长绝对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其他战士也都笑了起来,队长胆大的时候是非常的胆大,但这个胆大用郑英奇的话来说,那是建立在无数谨慎的基础上——瞎胆大那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郑英奇伏低,绕着炮楼小心翼翼的侦查了一个上午和中午,回来后就示意战士们不要打扰自己,他则对着炮楼的模型研究了起来。 他一遍又一遍的研究着模型,将自己的计划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模拟。 到三点多的时候,郑英奇模拟了几十遍以后,终于有了底,让轮流放哨的战士在晚上十点叫醒自己后,一声不吭的就睡了过去。 战士们一看,就知道自家班长心中有了计较,但看着郑英奇香甜的睡过去,便强忍着询问的冲动,倒是胡队长,和小赵对视,两人心中都琢磨不定,不知道郑英奇到底有什么打算。 晚上九点半,郑英奇不等战士将他叫醒就自己醒了过来,他将战士们集合起来,说:“今晚行动!” “我会在11点以后潜入到铁丝网附近,然后伺机潜入进去躲在壕沟里面,碉堡东面那里,只需要跑过十多米就能进入瞭望台的盲区,我会从那里潜进炮楼,解决里面的鬼子。” “你们都做好伪装,一旦枪声响起,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瞭望台上的鬼子,隔着不到百米,7个人瞄准一个,能打中吧? 然后你们就分成两组,王根生带人封锁碉堡中鬼子支援炮楼的路,和尚带剩下的一组人直扑炮楼支援我,明白吗?” 胡队长听完就急眼了:“郑同志,炮楼里面二十多个鬼子,你以为他们都是泥捏的?你一个人进去,那是找死!” “胡队长,”和尚得意的说:“我们班长当初一个人拿下了解甲庄炮楼!” “啊?”胡队长瞪大眼睛,和尚骄傲的说起了当时郑英奇的所作所为,胡队长始终不敢相信,可看到战士们纷纷点头确认,终于相信了,他追着问:“那我和小赵呢?” “你们就在外面给我们打掩护。” 郑英奇笑着说,说完,他就打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日军的衣服——这次出来,郑英奇他们的准备非常丰富,日伪军的军服都有准备。 而穿日军军服的缘故,就是为了应急——如果途中出现意外,这一身猪皮,至少能让对手迟疑一下,为自己争取到零点几秒的反应机会! 换上了日军的军服后,郑英奇又拿出了一张渔网,在胡队长和小赵诧异的神色中,他开始对着渔网进行了伪装,很快就将渔网装饰成一个草皮了——其他人也是这么干的,然后将这厚厚的草皮往身上一披。 再往地上那么一趴,哪能看出有人啊! 胡队长惊讶的往后走了走,看着王根生显摆似的伏草丛的样子,不由倒吸冷气,这才隔了十多米,居然就把自己轻易的骗过去了! …… 郑英奇率先开始潜入。 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郑英奇才潜伏到了距离铁丝网不到五米的地方,然后开始观察起了炮楼瞭望台上鬼子的活动规律,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郑英奇抓住机会,先是脱掉了身上自制的伪装,然后半蹲着弹射而起。 在胡队长的眼中,郑英奇就像是一只突然弹射而起的猎豹——只见郑英奇一脚踩在了铁丝网的木桩子上一跃而起,双手轻抓木桩后轻易就翻过了铁丝网。 随即一个翻滚落地,直接滚落进了壕沟当中,一丝的声响都没有发出——这一切仅仅用了不到三秒多的时间。 “吓,”胡队长目睹了这一幕,长大了嘴巴,那还是个人不?这么容易就掠过了2米多高的铁丝网? 潜入中第一难的一步已经搞定,生下的就是如何越过这十多米的距离,进入到瞭望台的盲区了。 郑英奇从壕沟中猫腰来到了碉堡东边,又默默观察起了瞭望台上的日军,瞅到日军刚刚转身的空子,他突然翻出壕沟,以最快的速度冲刺跑向了碉堡。 外面的人将心眼提到了嗓子上,生怕郑英奇被发现,但运气不错,知道郑英奇躲到碉堡外面藏起来,瞭望台上的鬼子都没转过来。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胜利在望了,但郑英奇不敢大意,他观察对着碉堡,按捺住将手雷灌进碉堡内的冲动,平稳呼吸后,慢慢摸向了炮楼。 蹑手蹑脚来到炮楼门前,郑英奇伸手轻推,门纹丝不动。 和预想中的一样,鬼子有关门的习惯。 而炮楼的门是内开的,看样子在是在里面顶住了,郑英奇遂放弃从门内进入的打算,绕着炮楼转了起来,看能不能从枪孔上攀爬上去——但绕了一圈,他并没有找到借力点! 这座炮楼高14米左右,看样子被日军分成了四层,射击孔是从第二层开始的,也就是说,整个一层平滑的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攀爬无望! 看了眼外面的一圈火堆,郑英奇心中嘀咕:看样子只能等敌人开门了——真是成也火堆败也火堆,为了保持哨兵的可视范围,这外面的一圈火堆不能熄灭,隔一个小时里面的人就得出来添柴,而这正是机会! 果然,不多会炮楼内传来了声响,瞭望台上的日军正在喊里面的伪军,一分多钟后,炮楼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伪军伸着懒腰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嘀嘀咕咕的走向柴堆,慢悠悠的完成了一整圈添柴的动作后回来了,却没想到快要进门的时候,郑英奇突然绕着弧形的墙壁闪出,捂住了嘴巴后拿刺刀扎进了伪军的心脏。 等伪军停止了抽搐后,郑英奇缓缓将伪军尸体放下、进门,然后刻意的发出了声响,做出了关门、顶门的动作——当然,他又悄悄将顶门的木棒放在了地上。 踩着木梯郑英奇大刺刺的上到了二层,入目的是一个正靠着墙壁打瞌睡的伪军,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就捂住其嘴巴,一刀捅入心脏。 杀戮随即展开,杀掉熟睡中的目标并不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对着专门的要害下刀,几秒钟就能让一条生长了几十年的生命烟消云散。 郑英奇一层层的清理,很快就将第二层的伪军和第三层的鬼子全部送进了地狱,但就在他上第四层的时候,异变突发——瞭望台上的鬼子到了换岗的时间,居然直接从天窗顺着梯子下来了,和刚刚爬上来的郑英奇直接碰面。 对方看到穿着日军军服却染血无数的郑英奇后,明显一愣,郑英奇本来能开枪打倒对方的,但关键时候他心一横,猛然扑起才在梯子上借力跃起,抓住了日军哨兵的脚腕,将其从梯子上拉了下来。 对方还在空中的时候,郑英奇就用刺刀捅穿了对方的咽喉。 嘭 抽搐的尸体摔落在地面上,郑英奇立即用日语出声:“哎呦,摔疼我了。” 坠落的响动惊动了第四层隔出的屋子内的几个鬼子军士,但郑英奇变着声的日语叫唤声让骤然惊醒过来的日军军士并没有多想。 “八嘎,就不会小心点嘛?(日语)” 隔出的屋子内传来了呵斥声,郑英奇继续叫唤,用日语叫疼着说:“我腿摔断了。” “混蛋!” 屋子里的日军军士骂骂咧咧中,郑英奇已经来到了隔间的门口,他左手拿着驳壳枪右手反握刺刀,猛然钻进隔间。 隔间内的日军军士,只有一人翻起,剩下的两人还在迷迷糊糊中,郑英奇就已经冲了进去,一脚就踢翻了起身的军士,随即扑身上前,一刀将另一个日军钉在了床上。 剩下的一人翻滚下床,却被郑英奇欺身上前,一脚踹在了下颚,骨骼断裂的声音中,鬼子痛的满地打滚,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被打翻的军士这时候才刚刚起身,郑英奇拔出了刺刀,一刀从肋骨捅进了心脏。 随手抽出屋内的武士刀,捅进了在死亡边缘挣扎的鬼子心脏后,这栋炮楼内的所有鬼子和伪军,宣告完蛋。 他刚才之所以冒险没有开枪,就是怕枪声惊动碉堡内的日军,让顺畅的行动徒增几分危险,好在他凭借优秀的身手搞定了这三个高人一等的日军军士。 “我是不是该叫睡眠屠夫了?”郑英奇松了口气,嘀咕着打趣自己,自己现在是杀了不少鬼子了,可说起来,只有寥寥几个才是枪杀或者正面格杀的,剩下的可全都是在睡梦中解决的。 一点成就感都没…… 该轮到碉堡内的日军了。 郑英奇带着手榴弹出了炮楼,炮楼内的响动被厚厚的墙壁挡住了,并没有惊动碉堡内的鬼子,他来到碉堡处后,将一颗边区造的手榴弹拉发,等了两秒后从碉堡的射击孔中丢了进去。 嘭 两秒多后,沉闷的爆炸声传来,边区造的手榴弹虽然有时候甚至只会炸成两片,但爆炸在狭小的空间内,威力会成倍增加——连看都不用看,这座碉堡内的日军,肯定没个活口了,当然,郑英奇为安全起见,又丢了一颗进去补了一刀。 这要是还有活口,那就是上帝开挂了! 接连的两声爆炸,让外面埋伏的神枪手班的战士有些发懵,这是打不打呢?和尚最后决断:“打!” 但…… 瞭望台上的鬼子却始终不见踪迹,和尚一咬牙,说:“按照班长的……” 话音还没落呢,就听到郑英奇的声音传来:“不要开枪了,鬼子全搞定了!” …… 胡队长在炮楼内转悠,就像是做梦一样,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的鬼子和二鬼子,居然会被一个人给击毙——可看着血流成河的炮楼,那一具具的尸体,由不得他相信。 于是,他望向郑英奇的目光,变成了敬畏,这怕是常山赵子龙再世吧? “好了,快收拾下东西,我们准备撤。”也不知道爆炸有没有惊动白水据点的鬼子,但郑英奇不想赌,带着战利品跑路才是王道! 清点战利品,胡队长马上就陷入到了狂喜当中,上万发的子弹,一挺九二重机枪,两挺歪把子,一门掷弹筒,12枝汉阳造,11枝三八大盖,情报员确认的枪械显然有误,但这并不能影响大家的好心情。 也就是神枪手班的战士有些郁闷,他们,居然连开一枪的机会都没捞到! 63公斤的92重机枪太沉了,郑英奇想砸掉,但却遭到了部下们和胡队长他们的激烈反对,开什么玩笑啊,这么大威力的家伙,毁掉? 那会遭天谴的! 郑英奇一想,也对,按照自家团长的秉性,能逮到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该死的尾田中队,马上要大战了,这挺重机枪就这么砸了确实浪费。 那就扛走呗! “这炮楼……”胡队长看着炮楼,询问郑英奇:“咱们怎么炸掉它?” “不炸了,点一把火就行了,”郑英奇无所谓的说:“炸掉了,日军也会再修,干脆留着下次再来取补给。” 一旁的和尚憨笑的应声:“对对,留着,过段时间咱们再取!” 显然,他们现在取上瘾了啊! 胡队长已经将郑英奇引以为神了,自然没有异议,一把大火点燃后,10个人平均每人负重40公斤,离开了这座注定要让日军气炸炮楼。 因为,郑英奇又双叒叕留纸条了,这次的纸条用日文写着: 物资已签收!请继续补充! …… 柏子山炮楼的大火,惊动了白水据点的日军,第二天一早,一个小队的日军就直扑而来,但留给他们的,只有两座烟熏火燎、空荡荡的炮楼,就连里面的尸体,也都在大火中成了灰。 面对没有活口、没有多少激战印记的的战场,日军只有满腹的纳闷——到底怎么回事?柏子山炮楼,到底是怎么陷落的? 这就成了他们不解的迷。 当然,最让日军愤怒的是那张刺目纸条。 物资已签收,请继续补充! 什么叫物资已签收?什么叫请继续补充? 堂堂皇军,竟然被如此嘲笑,实在是…… …… 而在尾田中队得知柏子山跑路失陷还被人挑衅的时候,李云龙这时候正“看着”赵大头送来的情报。 他是大字不识几个,但赵刚认识啊,赵刚已经将内容念给了李云龙听了。 李云龙马上做出了决断:“正位,这一票我老李干了!他娘的尾田中队像颗钉子一样扎在我和丁伟中间,不让老子舒畅,这次我直接吞掉它!一个中队而已,我就不信以我李云龙的牙口,还吞不掉?” 第0258章:美好的未来,不是虚幻的梦境 对于李云龙的要拔掉白水据点尾田中队这颗钉子,赵刚没有任何意见,团部三位领导达成了一致,但对于李云龙说的自己去侦查,赵刚持反对意见: “团长,你是独立团的灵魂,你怎么能像个侦察兵一样去侦查?上次打解甲庄炮楼,你说是一个小炮楼,你就是去透透气,行,我理解你,可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行!” 李云龙火了,拍着桌子说:“赵刚,你他娘的就别蹬鼻子上脸!说好的生活你管军事老子管,老子现在就要行使军事主官的权利!老子要打伏击,要啃下一个中队的鬼子!不是去玩过家家! 这要是连个地形都不清楚,蹲这里听底下战士嘴巴的汇报就下令,老子不敢!那是官老爷才有的做派,我李云龙可不敢!老子是独立团的团长,就得对团里所有的兄弟负责,他娘的打仗连个地形都不看,你让老子怎么带一个团的兄弟去打? 那还是打仗吗?那是送死!”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今天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地形老子一定要亲眼去侦查去看!你有意见找旅长打小报告去!” 随着李云龙的咆哮,赵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正思考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呢,孔捷在一旁说和起来: “老李,正位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这张狗脸能不能变这么快?正位不让你去侦察,是担心你万一出了事,咱们独立团就没了主心骨了,要我说,这侦查嘛,我去,我孔捷你不放心吗?” 说到最后,孔捷也是图穷匕见。 “去去去,”李云龙大怒:“你孔二愣子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不是打伪军,你孔二愣子指挥,我不放心!” 他是真属狗脸的,刚刚还咆哮着骂娘了,一转眼又变成了标志的憨笑,他跟赵刚说:“正位,一个鬼子的中队,将近两百号人,还有县城可能出现的援军,我这个团长要是不实地看看,我这心里是真不放心,咱们独立团经过孔捷这个败家子那么一败,就剩千把号人,我李云龙要是做个崽卖爷田心疼的混账,那独立团可就废了!” 孔捷气的直骂娘:“好你个李云龙,我孔捷……” “团长,我承认我想的简单了,但你是一团之长,”赵刚诚恳的说:“你个人的安危,同样关系着全团的安危,这样吧,你带一个连去,我就……” “一个连?你咋不说让我带一个师去?”李云龙被赵刚的话气笑了:“我的大正位啊,我是去侦查的,不是去打仗的,带一个连不明摆着跟鬼子说老子是别有企图吗? 行了,你也别说废话了,我带一个排就行了,你和老孔在这里压阵,做好随时开拔的准备,只要条件允许,我就派人过来下令,到时候按命令行事,把这狗娘养的尾田中队,给老子全干掉!” …… 李云龙刚从独立团驻地出发的时候,郑英奇他们已经来到了区小队的驻地,位于坝子镇的上崖村。 还没进村,就遇到了戒备的游击队员,也正好解下了众人沉重的负担。 众人进村,丰厚的收获让村内的队员们惊喜交加,一个个围着惊叹:“你们主力团就是厉害!” “连重机枪都搞到了,你们太厉害了!” “队长,他们打了哪里的鬼子?缴获这么多?咱们的人损失怎么样?” 区小队的游击队员们七嘴八舌的问着,胡队长站出来压手,示意队员们安静,然后郑重的介绍起了郑英奇他们,随后讲述了昨日凌晨不可思议的偷袭行动,惊得这群游击队员嘴巴都合不起来。 “真的假的?” “没这么玄乎吧?” “你们看这些鬼子的装备是假的吗?”胡队长指着堆方在地上炫耀、鼓舞士气的装备,又后悔不跌的说:“早知道啊,我就应该多带几个人过去,鬼子炮楼里面还有好多东西呢!最后没法拿走,一把火烧了,太可惜了!” “行了,大家都散了,咱们八路军的同志这趟太辛苦了,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的睡过一觉了,让咱们八路军的同志先休息,等晚上了咱们热闹热闹,到时候你们挨个取经!” 经胡队长这么一说,队员们倒是识趣的散开了,但心中的震撼还是久久不能散去。 在胡队长的安排下,缴获的装备都被放到了村口展览,由几个队员看守。 郑英奇不由高看了这位队长几分,是个聪明人啊! 一觉睡到了天黑,连日来跋涉不停的众人,舒舒服服的从老乡的炕上醒来,不是睡醒的,是被村子里飘荡着的肉香勾搭醒的。 朴素的上崖村老乡,为郑英奇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大餐,光鸡就宰了四只,还有七八斤腊肉,老远就能闻到要命的香味。 和尚闻着肉香,口水哗哗直流,就连郑英奇,都忍不住咽口水。 他是好久没有大快朵颐了。 但这顿饭,他们吃的却异常的索然无味,因为众多的游击队员,都躲得远远的并没有上桌,一些顽皮的孩童,隔着老远偷偷的流着口水观看,然后被大人们拖回家,传来各种训斥的声音。 郑英奇沉重的看着桌上油水十足的美味,心里低声叹息: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这几只鸡,可能就是一个家庭经济的支柱。】 王根生吃到一半后,就搁下了碗,拍着自己的肚子说:“班长,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平日里吃馒头能吃八九个的王根生,这么半碗会饱? 谁信? 但其他人都信了,就连和尚都搁下了碗,故意鼓着肚子说:“撑死我了,我得出去消消食。” 郑英奇看着搁下了碗的战士们,凝声说:“吃!都给我吃完!” “班长!”王根生以为郑英奇没懂自己的意思,低声叫了起来,刚想解释,却被郑英奇夹着一只鸡腿塞了嘴巴。 “都吃完,吃不完才是对不起老乡和游击队的一片心意,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听到郑英奇这样说,众人才继续吃饭,一桌子的菜肴被众人吃的干干净净,这时候胡队长才带着本村的村长过来了。 “胡队长,村长,坐。”郑英奇请两人坐下,由衷的感谢了两人的盛情招待后,说:“这顿饭,我们吃了,但这个,村长您得收下!” 郑英奇掏出了八块银元和一些法币,交到了村长手上,诚恳的说:“靳村长,咱们老乡都不容易,这一顿饭我们吃了,但这些,您一定要收下!该怎么补偿老乡就怎么补充老乡,我们是人民的队伍,哪有占老乡便宜的事?” 这些钱是柏子山炮楼日伪军身上缴获的,按照军纪是要全部上缴的,但郑英奇不想让热血滚烫的老乡吃亏,只能拼着被团长多踹两脚,拿出一些补偿老乡。 见村长还在推辞,郑英奇说:“村长,您要是不收这个,我们回去可是会被处分的!您总不会想让我们打了胜仗回去挨处分吧?” 村长望向胡队长,郑英奇连忙使眼色,胡队长只能点头圆上郑英奇的话。 村长再三致谢后才走,等村长走后,郑英奇没好气的朝胡队长说:“胡队长,我之前觉得你是个老实人,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有这种心思?你这可不地道啊!” 胡队长装傻充愣,郑英奇呵呵直笑,说:“您就别跟我装傻了,”郑英奇一把按在了胡队长的口袋上,没好气的说:“看吧,钱你都准备好了,是不是打算当着我的面给村长?” 没想到被郑英奇识破了,胡队长只能讪讪,他是真的眼馋了,所以在村里人打算犒劳这些战士的时候,就没阻挡,想当着郑英奇的面,把钱给村长——不能让老乡吃亏嘛,顺便还能让郑英奇不好意思起来,到时候郑英奇感觉亏欠自己,他也好“借”东西,但没想到被郑英奇识破了。 装不下去了! “郑同志,您也看见了,别看我们区小队八十多号人五十多条枪,可这武器你也都看到了,磨平了膛线的老套筒都是宝贝,土枪才是主流,三八大盖就三条,还是我们用十几条命从鬼子手里换回来的!”胡队长叹着气说: “我知道,咱们部队不容易,可你也看见了,咱们的游击队,也不容易啊,我呢也就跟你直说了,你能不能把你缴获的这些子弹中老套筒的弹药给我均点?不多要,给我八百发就够了!” “只要子弹?” 郑英奇没想到胡队长的算盘,这么的小。 “咱们部队不容易,上次我去独立团也看到了,咱们团还有战士拿着红缨枪呢,你们要打鬼子呢,老胡我就是再坏,也不能抢战士们的枪啊!” 郑英奇沉默了阵,就在胡队长以为没戏的时候,郑英奇说:“汉阳造都留给你们,配套的子弹也都给你们,三八大盖我再均你们三枝,歪把子就不给你们了,子弹留你们两千发!以后你们和鬼子打,肯定会缴获到三八大盖的,正好可以让战士们提前练练,胡队长,我就喊你老胡了,老胡,别舍不得子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些子弹就当做是训练弹,让战士们会打枪、能打枪、能打中才是王道!” 后面的话,胡队长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只剩下狂喜了,12枝汉阳造、3枝三八大盖,天呐,这些可不是磨掉了膛线的老装备啊! 他忽然紧紧的抓住了郑英奇的手:“郑同志,太感谢你了!我老胡……我老胡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你放心,我会跟你们团长说的,这些是我从你手里硬抢过去的。” “别!” 郑英奇急忙制止,自家团长什么德性郑英奇能不知道吗?他给的,李云龙顶多踹几脚,让他加倍还上就差不多了,可要是老胡敢说是自己抢的…… 那可就麻烦了! “我会跟我们团长说清楚的,他顶多踹我两脚,”郑英奇轻松的说:“放心好了,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团不会换防,所以我有的是机会找鬼子晦气,老胡,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壮声势,咱们多打几个炮楼,什么东西搞不来?” 胡队长想起了郑英奇那神出鬼没的本事,不由点头。 是呀,昨天能端了柏子山炮楼,那过几天就能端了上沟子炮楼,这鬼子可不就是郑英奇眼里的运输队吗? “郑队长,我们的队员可等急了,你可得跟他们好好说说你的本事,让大家长长见识!” “我这三脚猫的本事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互相学习,互相学习。”郑英奇谦逊的说。 胡队长:…… 这话,就连和尚都受不了了——他感觉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一直以来他是真的信了郑英奇口中自己格斗不行这句话,结果前段时间郑英奇教格斗的时候,拿和尚做示范…… 结果就不说了,当了十年和尚的他,被郑英奇每次都是快速的击倒,要不是身上带着自制的防护用具,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三脚猫功夫? 我呸! 和尚心中狠狠的呸了一口。 …… 这场和游击队员的交流,从一开始,就是游击队员们郑英奇的各种提问,他们像崇拜侠客一样,向郑英奇询问着种种,像什么你杀了多少个鬼子、你杀鬼子时候什么感觉、鬼子难不难杀之类的问题层出不觉。 郑英奇捡能说的说,并将以前在军队里学到的有关二战日军的知识,捡能说的跟队员们说了许多,他没有将鬼子说的不堪一击,而是实话实说: “相比鬼子的单兵作战能力,咱们的人确确实实是差远了,就训练来说,人家甩出了咱们不止一条街,鬼子的步兵操典里面要求,一个新兵使用步枪,每月不能少于150发的实弹射击,而机枪手每月更是不能少于300发实弹,这一年得多少?咱们没人能达到! 可是,咱们得看全局,你们的正位肯定跟你们谈过咱们和日本的对比,你们看,日本就是这个这么大的弹丸之国,而我们呢,却是这么的大!” 郑英奇在地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圈做对比:“日本之所以显得强大,是因为他们明治维新以后发展了起来,咱们呢却被辫子朝给拖累了,到现在,人家有自己的工业体系,咱们又经过了军阀混战,只有一丁点的工业体系,所以他们能大规模的装备,他们的兵能大量的使用弹药,咱们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可是,鬼子呢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占领我们的国家,这是他们做不到的事!也必然是会折戟的——为啥?就像现在,鬼子气势汹汹的打来了,攻城掠地好不威风,可看看他们现在,有数的兵力却要分散在我们广袤的国土里,一个县城驻扎一个中队,一个中队才几个人?” “咱们正面有国明档军队和他们打,后方有咱们游击队和八路军,还有众多的抗日武装,今天打死十个鬼子,明天八个鬼子,这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啊,迟早会让鬼子流干血,到时候攻守移位,鬼子有得苦头吃喽! 同志们,这场战争,肯定会以我们的胜利结束,小鬼子啊,肯定会灰溜溜的滚回他们的老家!” 郑英奇这一篇长篇大论,给了游击队员们无限的信心。 甚至就连和尚他们,都听得如痴如醉,大家进入到了热切的讨论当中,说着说着,却有人傻傻的问:“郑同志,你见识多,你跟我们说说,等鬼子打跑了,我们的国家能像小日本那样,拥有你说的拿什么工业……工业啥来着?” “工业体系!” “对,工业体系,你说咱们会有吗?” “会有!”郑英奇信心满满的说:“等打跑鬼子,这一代人啊,就得建设我们的新中国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国家会站起来,再也不会被人肆意侵略! 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有自己强大的空军、海军和无敌的陆军,那时候的每个人都能上学、识字,而且我们的人也都会往城市集中,那繁华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也不再城市的专属,那个时候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都不再是梦!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的每个人都能骄傲的向外国人说:我是中国人!” 他心潮澎湃,是啊,正是这一代人面对外敌的进攻,用生命铸就了中国人的钢铁脊梁,然后经过新中国几十年的发展,这条盘踞在东方的巨龙,会成为十几亿炎黄子孙的骄傲。 是这一代人,这么多在后人看来傻得可爱、伟大的令人尊崇的人,为后世铸就了脊梁! 所有人都沉浸在郑英奇描绘的盛景中,久久不能自拔! 老胡呢喃的说:“我们……能等到那一天吗?” (可以睡了,下一章四点左右……下一章更了求月票!) “能!”郑英奇坚定的说:“肯定能!到时候,你就能看这一代人付出和牺牲换来的盛世,会看到一个伟大的国家,在世界崛起!” 第0259章:伏击尾田中队(上) 第二天天色麻麻亮,郑英奇就带着神枪手班和一个班的游击队员离开了上崖村,前往老杨村附近,从时间上算,如果团部做出反应派出侦查部队的话,也该是今天就到老杨村了。 赶在天黑,一路隐蔽行军的两个班来到了老杨村附近,因为老杨村有内奸的缘故,郑英奇带队是悄悄摸到村外的山谷中的,这个位置也是说好的汇合点。 “有人!” 临近山谷,郑英奇就发现了被人刻意扫去的痕迹,他示意队伍隐蔽,自己悄悄摸了上去侦查。 好在是虚惊一场,山谷里隐藏痕迹的人是自己人,而且还是2连2排的人。 郑英奇露面后,2排长上前问:“你小子去哪了?我们到了一下午了!” “出去转了一圈,打了个炮楼。”郑英奇轻描淡写的说完后,问:“排长,你们来侦查吗?” “打了个炮楼?”2排长瞪大眼睛看着郑英奇,这时候神枪手班和游击队的战士进了山谷,2排长看到那成箱的弹药、重机枪、轻机枪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的天,连重机枪都搞了一挺,这特娘是打了据点吧? “郑英奇,你小子行啊,鬼子的据点你现在视若无物了啊!”2排长又兴奋又羡慕,自己要是能有郑英奇这能耐,那可就美死了! “排长,别说这个了,你们是来侦查的吗?团长是不是决定吃掉尾田中队了?” “那当然,这次团长可是亲自出马来的,”2排长兴奋的说:“一路上团长一直念叨呢,这次一定要把尾田中队啃的连骨头渣都不留!” “团长呢?” “等不住你,去侦察了,还不让我们跟,就带了你手下的赵大头和林成水去的,”2排长说到这忍不住哭丧着脸,抱怨说:“出来的时候正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看好团长,可我哪敢在团长跟前炸刺啊……” 郑英奇同情的拍了拍2排长的肩膀,这事吧,只能怪你自己倒霉。 正说着呢,就警戒的战士汇报:“团长他们来了!” 一身农民打扮的李云龙带着两个尾巴回到了山谷,第一眼就看见神枪手班故意显摆堆放的缴获,重机枪、掷弹筒、两挺轻机枪,还有三大箱子弹,好悬没把李云龙乐死,再看看精神十足的神枪手班成员一个不少,李云龙都想美美的灌几碗酒了。 “你小子行啊!”李云龙坐了下来,夸着郑英奇:“是个福将,啧啧,从你来独立团,打伪军、打鬼子,次次都有小收获,这次更是提供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情报!等这次回去,我老李请你喝十八碗酒!” 他接过2排长递来的干粮,边吃边问郑英奇:“打了哪里的炮楼?收获不错啊!跟我吹吹。” “柏子山的炮楼,咱们区小队的同志熟悉那里的情况,运气不错我给摸了进去。”郑英奇言简意赅的说。 “等等,你说是柏子山炮楼?”李云龙凝望着郑英奇,郑英奇点头后,李云龙说:“不对啊,我记得柏子山炮楼是炮楼加碉堡,一个鬼子班和一个二鬼子班……”他看着神枪手班显摆的那些武器,步枪明显对不上数量,他疑问说: “怎么就这几条枪?二鬼子的老套筒一条都不见?” 眼真贼…… 郑英奇心里悄悄的诽谤自家团长,低声解释:“这不是区小队的同志协助我们嘛,我看区小队缺枪少弹,就把12枝老套筒和三枝三八大盖留给了他们,还给他们留了些子弹。” “多少枪?”李云龙顿住了。 郑英奇悄悄的后退了两步,说:“12枝老套筒,3枝三八大盖。” 李云龙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对郑英奇说:“你过来。” “团长,别踹啊……这里这么多人……”郑英奇求饶,李云龙索性站起来,照着郑英奇的屁股上就踹了两脚,踹完还不解气,低声骂骂咧咧的说: “你个败家子,崽卖爷田心疼的败家子,他娘的!15条枪啊,你就这么……”他看到游击队的同志后,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但更觉得生气了,又踹了一脚,憋屈的坐下后,还在骂骂咧咧: “他娘的,你这狗日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穷大方的败家子,混蛋小子,我跟你说,这次要是不能一口吞下尾田中队,老子回去见你一次踹你一顿!” 胡队长一直躲在后面,看到郑英奇挨踹后,心里反倒是镇定了下来,他因为是本地人,才被上级从部队上派下来了——他熟知队伍的风气,这开踹了显然就不罚了。 转念一想,搁谁有郑英奇这样的部下,顶多就是踹几脚骂一顿,谁舍得罚啊! 看着在那还想说什么的郑英奇,李云龙没好气的说:“说说,还有什么?” “还给区小队留了些子弹。” “还有呢?” “老乡招待了我们一顿,我留了八块银元和一些法币,都是缴获里面的。” 李云龙牙疼,八块银元,天知道这几个臭小子吃人家老乡什么了——好吧,留老乡了,也就不追究了,但他猛的一顿,瞪着郑英奇问:“你小子是不是想浑水摸鱼?说,你留了多少子弹?” 郑英奇暗道:这都没混过去,团长怎么这么警觉啊! 他小声说:“一千二百多发老套筒子弹,两千发三八大盖子弹……” 嘶 李云龙倒吸冷气,他忍不住出声:“哎呦我的娘哟,三千多发子弹?你这个败家子,老子独立团的家底能经得起你这么败吗?干脆老子把你还给旅长,你去败旅长的家底去,别祸祸我了!” 一听这么多子弹,李云龙肉疼心疼,都想把郑英奇送走了——但看到堆积的三箱子弹后,这个想法又被他从脑海中甩了出去,开什么玩笑,绝对不送回去! 打死他李云龙,也不把人送回去! 看到李云龙这抠门的样子,郑英奇小声问:“团长,要不然我找区小队把东西要回来?” “呸!”李云龙呸了一口:“我李云龙还没穷到向地方部队伸手呢!给了就给了,要回来?这脸老子丢不起!你小子也别给我上眼药,我跟你说啊,你他娘的以后可得两倍,不、三倍补上这个缺口,补不上,老子见你一次踹你一次!” 郑英奇嘿笑,这一关算是过了——果然,自己把团长的脉摸得挺准! “好了,别给老子扯这些生闷气的话了,”李云龙终止了这场说下去可能还会让他肉疼的话题,说:“这里的地势不错,适合埋尾田中队,你小子说说,你有什么主意把尾田中队从白水据点里调出来? 我可跟你说好了,别想着让我去打白水据点,咱们团就千把号人,枪到现在还没人手一条呢,硬磕白水据点这亏本买卖,我不做!” 郑英奇理了理思路,说:“团长,老杨村里面有鬼子的耳目,我是这么想的,我打算带人进去,装作要打老杨村炮楼,让耳目把这消息传给炮楼的鬼子,鬼子一旦发现咱们人多,肯定会提前准备,我这不是刚拔了柏子山的炮楼吗? 鬼子要是知道拔了柏子山炮楼的八路来了,白水据点里面的尾田中队能坐得住吗?” “坐不住!”李云龙高兴的说:“换谁都坐不住!尾田这小鬼子,肯定会想着一锅端了给柏子山炮楼报仇!” “对,”郑英奇附和着说:“只要咱们一打炮楼,尾田中队肯定会过来想着把咱们包饺子,到时候咱们在外面来个反包围,这股鬼子肯定完蛋!” 李云龙慢慢思索起来,半晌后,他说:“可这么一来,进攻炮楼的部队就麻烦了,尾田包围进攻炮楼的部队、我们包围尾田中队,中间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在炮楼鬼子和尾田中队的夹击下,能撑住两个小时吗?” “打下炮楼,就只需要硬抗尾田中队了!” “最多三个小时,想要硬打下炮楼,有点悬啊!”李云龙犹豫了起来,做诱饵攻炮楼,至少得一个连才行,少了鬼子未必会上当,多了鬼子也不傻,打个炮楼出动一个营,傻子都知道有问题!可把一个连置身于危险之地,甚至极有可能会被鬼子歼灭,值不值? 打个尾田中队,哪怕是全歼了尾田中队,损失三个连——亏死了! 李云龙的心里,两个连的伤亡换尾田中队覆灭,值,但一个营的伤亡换尾田中队,就不值了。 “团长,我们班可以加入到进攻炮楼的队伍中,这样一来,不管是打炮楼还是扛尾田中队的进攻,我们的胜率都高!”郑英奇请战。 “行!”李云龙对神枪手班给予厚望,事实上郑英奇也没让他失望,神枪手班的战士却是各个不差。 “团长,咱们伏击尾田中队的时候,可不能把白水据点给遗忘了,”郑英奇嘿嘿的坏笑起来:“白水据点可是白水炮楼群的补给中转点,打下来咱们可就发财了!” 李云龙也乐了:“你小子和我想一块了,放心,只要尾田中队出来,就据点里那半个营的伪军,我就当他们是个屁!你给我说说,打算怎么骗老杨村的鬼子耳目?” 郑英奇轻轻的讲述了起来,李云龙听完,夸奖说:“你小子行啊,到底是吃洋墨水长大的,脑子就是活泛,老子同意了!放手去干,别太有压力,哪怕是尾田那小鬼子不上当,咱们拔了这个炮楼,那也是赚了!” 洋墨水? 郑英奇心里笑着,他喝得不是洋墨水,喝的是咱们革命队伍大半个世纪积累下来的经验! 关洋墨水狗屁的事! …… 凌晨的老杨村内一片静谧,三个人影在漆黑的村路上敏捷的穿行。 一户院子内的土狗,闻听到了陌生人的脚步声后,汪汪的叫了起来,但人影快速的从外面消失离开,土狗的叫声慢慢趋于平静——可院子的主人却警觉的起身,悄悄的从屋子里传来,爬上了早就在院墙上搭着的梯子,望着弯曲的村路。 隐隐间,他看到了三个人影正在往远处走。 “是他们的人吗?” 院主人心中一动,摸了摸狗头后,悄悄的开门,拴在院子里的土狗温顺的看着主人离去,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只见他出门后,就悄悄的跟上了前面快要消失的黑影,并没有顺跟上去,而是抄近路从一边绕着走了——院主人似乎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地,他径直来到一处院子后面后,就小心翼翼的盯了起来,不一会儿,三道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几声有序的猫头鹰叫声响起,不一会儿,那处院门悄悄的打开,一个人影出来在周围打量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将三个外面的人请了进去。 【是他们!】 躲在暗处的人影激动的握拳,然后悄悄的上前,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但隐隐只听到了一句话:“老杨,这是……独立团……郑……” …… 进入老杨村的是郑英奇和老胡还有小赵三人,因为小赵是老杨村人,所以带着两人直接路过了耳目的家门口,随着里面的传来的狗叫声,三人快速的离开,继续朝里面走去——目的地是老杨村情报员老杨的家。 而在路上,郑英奇已经发现了日军的耳目出门,但他正好奇为什么对方没有吊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绕路来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果然来了!】 郑英奇心中镇定下来,接下来就要看自己发挥了,也希望这个耳目能聪明一些。 进入了情报员老杨家后,按照之前的约定,老胡边走边介绍郑英奇的身份,在进屋前就完成了身份介绍,介绍声在静谧的夜晚很容易传出去,郑英奇琢磨,对方恐怕已经听到了些关键讯息。 进屋后,老杨激动的和郑英奇握手,说:“郑同志,你好!你们是不是来打鬼子炮楼的?可算是等到你们来了!” 郑英奇还没说话呢,老胡就说:“老杨,你上次说的那父子两败类的事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我可就等着你们来收拾那两败类呢!”老杨恨恨的说:“要不是他们给鬼子汇报,小刘他们怎么可能会牺牲?他们还那么年轻……” 说到这,老杨就急切的望向郑英奇:“郑同志,你们是不是来打鬼子炮楼的?我跟你们说,这段时间我刻意和里面的伪军拉上了关系,里面的鬼子经常让我给他们送鸡送鸭!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你跟我说,我就等着给小刘他们报仇呢!” 老杨略显急切、甚至问了两遍的是不是来打炮楼的,这让郑英奇生出了些许的狐疑,他突然想起老胡说过的话: 【当时小刘他们是来取情报的,结果取到情报出村,就遭到了鬼子的伏击,只有小马重伤从鬼子的伏击圈逃了出来。后来老杨查清楚了,是杨三壮这狗日的干的,他儿子本来在城里当伪军的,前段时间说是惹了鬼子军曹,被二鬼子给赶出了队伍,就回到了村里。 老杨经过侦查发现,这是鬼子的障眼法,杨三壮和他儿子杨正两人,其实是老杨村炮楼的眼线!】 一边回想着老胡说过的话,一边应付着老杨,郑英奇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杨三壮和他儿子杨正,是鬼子刻意丢出来的饵呢? 这个念头把郑英奇吓到了——如果这父子两是饵,那么因为被出卖后,区小队肯定是要锄奸的,届时老胡带人来锄奸,会怎么处理? 由老杨带领! 那么,如果老杨有问题呢? 如果真正的内奸,是老杨呢? 这个可能把郑英奇吓到了,如果老杨有问题,那就麻烦了! 而老杨有问题吗?他真的不敢确定,刚才老杨急切的问了两次是不是来打炮楼的,有可能是因为为战友报仇的心思引起的,但如果老杨本身有问题的话,这反倒是附和了一个内奸的心态! 这次忽悠耳目的计划中,老杨是最不可缺少的一环,如果老杨有问题,那就不是独立团收拾尾田中队,而是鬼子反过来收拾独立团了! 不敢冒险! 郑英奇马上有了决断,这时候老胡说:“老杨,这次我们过来,是……” 郑英奇生怕老虎一股脑的全说了,立即插话说:“老杨同志,是这么回事,我们这次是想端掉这个炮楼,我们团长特意派了一个连,但你也知道,咱们的武器处于劣势,所以想着从你这多了解老杨村的炮楼,好在进攻的时候能少牺牲几个同志!” 老胡心里诧异,郑英奇怎么就瞒起了老杨,但他是个老战士了,面上并没有露出异样,反倒是附和说: “老杨,你刚说你经常给鬼子送鸡送鸭,炮楼里面的情况你熟悉不?” 老杨拍着胸膛说:“熟悉!为了给小刘他们报仇,我恨不得把炮楼里面的种种全都刻在心里!” 郑英奇就询问了起来,老杨知无不言的说着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等郑英奇询问结束后,老杨说:“郑同志,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要我说啊,干脆到时候我带个人过去,假装给鬼子送东西,混进去后里应外合拔下炮楼!” “咦?这样也行……”郑英奇眼前一亮,又犹豫的说:“可这样一来,你就危险了!” “咱干革命的,干啥不危险?”老杨激动地说:“能给小刘他们报仇,搭上我这条命我也愿意!” “老杨同志,这个我不能保证,”郑英奇摇头,说:“情况我也了解了,您说的这个打算,我会和我们连长说的,但我觉得还是不妥。好了,趁着天还没亮,我得走了,明晚我会再过来联系您的。” 郑英奇提出了告辞,老胡心里满是狐疑,但配合着郑英奇告辞,老杨将三人送到了门口。 离开了老杨家后,郑英奇确定耳目没有跟踪自己后,神色凝重的轻声问:“小赵,你是老杨村人,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有,我有个堂弟,我信得过他。” “好,咱们先出去,完了你绕路去找你那个堂弟,找他问问,小刘他们被伏击以后,鬼子有没有对村子进行大搜查!”郑英奇小声安排。 小赵应是。 老胡却神色一凛,欲言又止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摆摆手,示意老胡先别说话,待他确定周围无人后,就让小赵去找他堂弟,而他则带着老胡来到了村口。 “老胡,我怀疑老杨有问题!” 郑英奇神色凝重的说。 (感谢p人懒的三连飘红,话说,我都不敢感谢飘红了……) 第0260章:伏击尾田中队(中) 从小赵走后,老胡就像个闷嘴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其实从郑英奇抢话起,胡队长就意识到郑英奇好像在怀疑老杨,这种怀疑自己同志的态度让胡队长很不舒服,但他是个明白人,知道一切要服从大局——独立团想要钓白水据点里的鬼子出来,事关上千名同志的安危,一切谨慎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 这种怀疑,这种对潜伏的同志的不信任,老胡很不喜欢! 看着沉默的老胡,郑英奇猜到了他的不满,他组织了下措辞,低声说: “如果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像老杨道歉的。我也希望这是我的敏感——可是老胡,老杨太可疑了!” “可疑?” “他太急迫的想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打炮楼了,希望是我敏感了吧。”郑英奇低声说。 听到郑英奇这解释,老胡都想骂娘了,这明明是老杨急于给战友报仇,他心里憋着气想反驳,最后决定忍忍,等看看郑英奇有什么方式证明他的怀疑——他不觉得郑英奇让小赵回去找小赵堂弟能问出什么来。 老杨这个人,参加革命两年来,一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肯定凭自己的机智躲过了鬼子的搜查嘛! 老杨究竟有没有问题,郑英奇也没太大的把握,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临时更改了剧本——哪怕是放弃了伏击尾田中队,也绝不能因为不可控的因素,导致队伍中伏! 二十多分钟后,小赵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一个十七八岁还有些稚嫩的年轻人。 郑英奇疑惑的看着小赵,心里不满小赵带人回来的举动。 小赵带着人过来后,低声说:“郑同志,这是我的堂弟赵栓子,栓子,这是八路军的郑同志。郑同志,是这么回事,我堂弟说他有重要的事向你咱们说,我问他他也不给我说,没办法我就带他过来了。” 小赵解释自己唐突的原因,郑英奇看向赵栓子,低声说:“小兄弟,你有什么的事非要冒险过来?你们村子可是有鬼子的耳目,他们要是发现你和我们接触,你可就危险了!” 赵栓子满不在乎的说:“我才不怕那鬼子和汉奸呢!哎同志,我跟你说个事,但你得同意我加入你们的队伍!” 小赵也没想到堂弟栓子会这样突然说,捅了捅堂弟示意堂弟不要乱说话,低声责怪说:“栓子,你怎么能这样?你别讲条件行不?有事说事啊!” “我知道的这个事肯定很重要,郑同志,你只要同意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我马上就跟你说。” “你可以加入胡队长他们的游击队,是吧老胡?”郑英奇将球踢给老胡,老胡刚想应声,栓子就抢着说:“不,我才不要加入游击队呢,我就要加入八路军!” “游击队也是八路军所属的作战单位,”郑英奇哭笑不得的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就这么犟?” “我哥他们连八路军的军服都没,我才不去游击队,我就要去八路军!”栓子继续倔强,郑英奇无奈,说:“行,只要你说的事真的重要,我就找我们上级,批准你加入我们!” “好!”栓子大喜,然后说了句让老胡色变的话:“杨大寿投靠鬼子了!” 杨大寿就是老杨。 “栓子,你别瞎说!”小赵急了,老胡也不满的说:“我说你这个小伙子,能不能不要在这一惊一乍的瞎说?你这样污蔑人,可是要负责人的!” 郑英奇心里琢磨,小赵的这个堂弟是不是掌握了什么?因此故意说:“小兄弟,咱们老百姓里面有很多人没有觉悟,投靠鬼子也是正常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杨大寿是咱们的人啊!”栓子面对质疑,直接挑明了杨大寿的身份,让老胡和小赵一个激灵——老杨的身份可是保密的,栓子怎么会知道? 看到堂哥和胡队长震惊,栓子显得有些得意,解释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杨大寿是你们的人,我哥以前来村子的时候,我悄悄跟过他,他经常去杨大寿那里,而且你们晚上会找杨大寿,所以我才知道他是你们的人,放心好了,这事我没跟别人说过。” 老胡脸色有些不看好,情报员的身份居然被一个老百姓给发现了,更让他生气的是,像接头这么隐蔽的事,他的人竟然疏漏百出,让一个老百姓发现了秘密! 郑英奇则发现这个小子挺聪明的,但他更在意栓子口中“杨大寿投靠鬼子了”这句话,他不动神色的问:“那你怎么说他投靠了鬼子?就因为他经常为鬼子的炮楼里面送东西?” “不是,”栓子以为郑英奇不信他的话,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自己的发现了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小刘他们被伏击后,栓子非常的生气,就想着晚上偷偷的拿砖头砸鬼子出气,没想到夜里的时候,几个鬼子悄悄的进了村子,直奔杨大寿家,将杨大寿给抓了。 栓子一看,就想着去找堂哥报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居然见到了杨大寿若无其事的在村子里活动,栓子以为自己见鬼了,决定盯梢——他悄悄盯了杨大寿几天,发现前天晚上杨大寿悄悄去了炮楼。 最后栓子说:“这下我就肯定了,他杨大寿肯定是投靠了鬼子,要不然怎么会大晚上的悄悄去鬼子炮楼?之前,他可都是白天去鬼子炮楼的!” 郑英奇若有所思的说:“看样子是小刘他们被伏击后,鬼子顺藤摸瓜找到了杨大寿,被抓后杨大寿叛变投敌了。” 老胡一咬牙,说:“我去把他抓起来审问,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亲手解决他!” “不用,”郑英奇却制止了老胡,说:“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回去再议。” 尽管是这样说的,但郑英奇依旧不能确信老杨是否叛变——如果赵栓子有问题呢?这等于说是冤枉了自己的战友!尽管这个可能在郑英奇看来并不大,但最好是做好调查再做判断,不能冤枉了自己人! 他安排说:“栓子,暂时我还不能带你走,等我们打完了这个炮楼,我会请上级批准你加入我们的,怎么样?” “你别骗我啊。”栓子不放心的说。 “放心好了,不会骗你的。”郑英奇笑着说完,又对小赵说:“小赵,你和栓子一起回村,这两天你就暂时先隐蔽在栓子家,明白吗?” “郑同志,你……”小赵惊疑的看着郑英奇,他哪怕是再笨,也知道郑英奇的意思——明显是让自己盯着栓子,他很想说他敢保证自己的堂弟没有任何问题,可看到郑英奇严厉的眼神后,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保证说: “我明白。” 栓子和小赵走后,老胡说:“看过你打柏子山的炮楼,我感觉你挺胆大的,可怎么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谨慎,连小赵堂弟都信不过?” 郑英奇摇摇头说:“不是信不过,是怕年轻人不知道分寸乱说说影响咱们的行动。” 老胡看着郑英奇这张稚嫩的脸,心道:说的你好像很大似的。 …… 山谷中,李云龙见到郑英奇后,就急声问: “怎么这么长才回来?是不是有变故?” 郑英奇说:“团长,我怀疑老杨村的情报员投敌了,耽搁了一阵……”他将自己的见闻和判断一一说给了李云龙听,李云龙听后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 “做的不错,没有头脑发热,要是情报员真投敌的话,反而有助于咱们的钓鬼子,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我不问过程就要结果,后天把尾田那小鬼子钓出来就行!” 郑英奇咧嘴苦笑,自家团长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呐! 李云龙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他让人将命令带回去,要求1营2连收到命令后直扑老杨村,务必在明日傍晚前抵达,1连和团部直属连,由孔捷带领,待后日白水据点的鬼子离开后,偷袭夺取白水据点,一营其他连和3营由赵刚带领,务必于后日早晨抵达老杨村东边二十里的陇庄附近。 届时,战斗打响,只要白水据点的鬼子出动包围了进攻的2连,独立团其余部队将展开反包围,伏击尾田中队。 “等丁伟这小子回过神来就会发现,老子的独立团又和新一团成邻居了,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乐死,”李云龙得意的对郑英奇说:“哈哈,老子这仗打完,也就要鸟枪换炮了!” …… 白天,郑英奇不敢放松的盯着老杨村炮楼,想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人通知炮楼里的鬼子,但出乎意料,一直到天黑,不管是杨大寿还是杨三壮父子两,都没有联系炮楼里的鬼子。 老胡也觉得糊涂了,尽管感情上他不愿意接受杨大寿投敌的事实,但理智上他认同赵栓子的话,已经将杨大寿当做了叛徒——可叛徒在得知情报后,为什么没有向鬼子汇报? 面对老胡的不解,郑英奇解释:“不排除他在等确切消息以后通知鬼子,今天我们再去探探底,告诉他明晚咱们的部队就会赶到,后天进攻鬼子炮楼,到时候咱们看他有什么动作,如果没有动作,那说明这个人是可信的,我们可以接着忽悠杨三壮父子俩,让这父子俩将情报传回去!” “希望老杨没有问题……”老胡叹了口气,他真不愿意一个参加了游击队两年的老同志出问题啊! 夜里,三个人影又摸黑进了老杨村,他们分别是郑英奇、老胡和李云龙。 李云龙扮演的是张大彪的身份,谁让这里就李云龙官大——李云龙一瞪眼,作势欲踹,郑英奇只能咬牙让李云龙参演。 猫头鹰的叫声中,老杨拉开了门,将再度赶来的三个不速之客请进了屋子。 “老杨同志,这是我独立团团属加强连连长张大彪连长,连长,这位就是咱们的情报员老杨,”郑英奇介绍完毕后,李云龙就说: “老杨同志,我也就不啰嗦了,你给我讲讲村口那个炮楼的情况,老子一个加强连两百号人,后天就替你报仇雪恨,让狗日的小鬼子血债血偿!” 郑英奇看的清楚,老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的不自然,随后他就赶紧说: “张连长,这个炮楼里面有两个班的敌人,分别是一个12人的鬼子班和一个9人的二鬼子班,有两挺歪把子,没有掷弹筒,但他们的子弹储备充足,我几次进去,见到了三大箱子弹,这是炮楼的图,我早就准备好了,张连长你看看。” 说着他将一张早就画好的图拿了出来,图上标注的很详细,连鬼子的机枪在哪个射击孔布置都有描述——当然,这些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卵用,毕竟歪把子机枪是可以随时移动的。 李云龙一边看图,一边显摆的说:“就两挺歪把子?问题不大,前几天我们连端了柏子山鬼子的炮楼,缴获了鬼子的一挺92重机枪,我们团长大气,把重机枪留在了我们连,再加上我们连的两门掷弹筒,嘿嘿,这个炮楼举手可下!” 郑英奇心中诽谤:团长,您可真会夸自己! “那就好!”老杨放心的说,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提醒说:“张连长,白水据点的鬼子有汽车,顶多两个小时就能赶到支援,你们可得小心些。” “两个小时?”李云龙得意的说:“我带的这个连是加强连,有两百号人,重机枪和掷弹筒都有,顶多一个小时,老子就啃下这块骨头,到时候让白水据点的鬼子在老子后面吃灰!” 郑英奇看李云龙演的自如,插话说:“老杨同志,白水据点的鬼子问题不大,在偷袭前我们会先剪掉鬼子的电话线,让炮楼里的鬼子没法传递消息,等他们知道消息,黄花菜都凉了!” “这就好,这就好,”老杨呼了口气,像是为自己人放心似的。 李云龙提出告别说:“后天我们就对炮楼展开进攻,到时候老杨同志,你可得配合咱们游击队的同志,做好疏散咱们老杨村村民的准备——我担心白水据点里的鬼子对咱们村的老百姓下手!” 老杨挽留:“这个我晓得,哎张连长,天都这么黑了,要不你们别走了,今晚就住这?” “这个不行,我是提前来的,就是为了侦查下鬼子炮楼的情况,明天我要在外面侦查,这打仗啊,可不是一股脑的往上冲就行的,咱得先摸清楚情况,要做到心里有底!” “行,那我就不挽留了,对了张连长,我明天要给鬼子的炮楼送鸡鸭,到时候我再摸摸情况,明晚我去哪找你们?” “我让小郑过来就行了。” 交流完毕后,三人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老杨家,摸出了村子以后,李云龙环顾四下无人后,轻声说:“这小子是有些心虚,老胡,你觉得呢?” 老胡羞愧的说:“李团长,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差点让咱们的队伍吃大亏!” 显然,老胡已经认定了老杨叛变了! “敌后工作嘛,没那么尽善尽美的,老胡你就不要自责了,”李云龙安慰一声,对郑英奇说:“明晚上这戏我就不演了,你到时候去忽悠下那小子就行,等进攻炮楼的时候,把那小子逮着别让遛了,我李云龙恨这些没长脊梁骨的软骨头!” …… 第二天,杨大寿在中午时分,就不慌不忙的带着两只鸡和几只鸭子进了炮楼,大摇大摆无愧于心的样子让暗中的老胡咬牙切齿,他专门跟郑英奇说:“把他留给我,我要亲手解决他!” 郑英奇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对叛徒,他只有一个想法: 杀无赦! 有的人是因为逼不得已或者为了生计选择了投靠鬼子,只要这些人没有做过恶,他们确实可以宽恕,但为虎作伥的汉奸、出卖自己的叛徒,对这两种人,绝对不能饶恕! 再说独立团那边,收到李云龙快马加鞭派人送来的情报后,赵刚和孔捷立即将早就集结完毕的部队按照李云龙的命令派了出来,2连长最是激动,连夜就带部队急行军,中途只潦草的修整了几个小时,终于赶在傍晚前抵达了老杨村外面。 而郑英奇带着老胡和和尚他们几个,悄悄的进了村,将杨三壮父子两偷偷的捉了起来,并关到了杨大寿家——经过简单的审讯,杨三壮父子俩为鬼子提供情报导致三名游击队员牺牲、一人重伤的事属实。 此举也表达了对杨大寿的信任,在接收了杨大寿的情报后,郑英奇请老杨看管好这两人,并要求老杨做好配合游击队撤离村民的准备。 …… 与此同时,白水据点中。 尾田听完从老杨村炮楼打过来的电话后,终于下令了:“命令全中队做好准备!凌晨三点,我们出发,前往距离老杨村10里的白沟子隐蔽,一旦明早土八路进攻老杨村炮口,我们,一定要将他们包围、全歼!” 第0261章:伏击尾田中队(没完的下) (我真的不想秀后缀啊……) —————— 早晨,勤劳的老杨村村民,在天色放亮后打算开始他们辛劳的一天生活。 早晨,老杨村外的炮楼内,鬼子们和二鬼子们吃着罐头,紧张的注视着周围。 早晨,在刚刚散去的晨雾中,一支灰色军装的队伍,慢慢显露除了身影。 老杨村的村民在第一时间,放弃了今天的耕作任务,整个村子又陷入了半夜才会有的静谧。 而炮楼中,鬼子班长狰狞的说:“呦西!” 而那支灰色的军装队伍,迈着矫捷的步伐,开始围向了矗立在大地上,却代表着侵略的建筑。 老杨村内,老胡带着几个游击队员正在杨大寿的家中,被捆绑起来的父子俩,哀求的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游击队员,想要求饶,嘴巴却因为被绑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老胡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个人,像是一滩寒冰似的,但熟悉老胡的人都知道,老胡正在极力的按捺着自己的怒火。 杨大寿在老胡周围度步着,度着很焦急的步伐,嘴里碎碎念着: “怎么还没开始……怎么还没来……” 这时候,一名队员激动的跑了进来:“队长,咱们的队伍出现了,正在往炮楼方向运动!” 老杨大喜,朝老胡喊:“队长,咱们该组织乡亲们转移了!” “老杨啊,不急,”老胡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随即猛的站了起来,杨大寿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硕大的拳头就轰在了他的脸上,一百四十多斤重的人,竟然被一拳轰在了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游击队员们愕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大寿许久后才抬起头:“老胡!你疯了吗?” “老子他娘的就是疯了!杨大寿,你这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混蛋!”按捺了多日怒火的老胡,暴跳如雷的吼了起来:“你竟然给小日本做狗?你他娘的竟然给小日本做狗!” 游击队员们震惊的看着失态的队长,然后全体用愤怒的目光望向了地上的杨大寿,杨大寿也惊呆了,他慌慌张张的说: “老胡,你……你开什么玩笑?你……我……我怎么会给小日本做狗?” “到了这一步,你以为你还能骗得过我吗?”老胡又愤怒又失望:“你不就是在等尾田中队吗?行啊,我今日个就满足你的愿望,等尾田中队来了,老子亲手送你走!” 杨大寿最后的侥幸被这句话击得粉碎,他遑急的说:“队长,我……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他们要对我用刑,我……我怕了,我……队长,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背叛了。” “晚了!”老胡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字,如果在最开始,杨大寿能坦白,能交代一切,他还有救,自己也能放他一马,可现在…… 尽管计划成功实施了,可这狗日的却想着葬送一个连的革命队伍来换取荣华富贵——不可饶恕啊! “把他绑起来!”老胡大喝一声,杨大寿一看无望后,突然掏枪指向了老胡,他色厉内荏说:“姓胡的,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老胡坦然的看着杨大寿,“你想杀我?”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你放我走,你们放我走,我发誓,我从今往后绝对不跟鬼子干,我发誓,你别过来,别过来啊!”杨大寿看着老胡一步步紧逼向自己,语无伦次的威胁着,眼看着老胡距离他只剩下一步,他面露疯狂:“是你逼我的!一起死吧!” 他扣下了扳机,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沉闷的“咔”声。 枪里,没有子弹…… 老胡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真的开枪了! “队长,队长,我……我不是故意的……队长,饶了我吧……”杨大寿又在垂死挣扎,但游击队员们却一拥而上、拳脚相加,将杨大寿打倒在地后将其捆绑了起来,杨大寿还在求饶,却被游击队员直接塞住了嘴巴。 看着哪怕是塞住了嘴巴,还在露出祈求神色的杨大寿,老胡想起了郑英奇在昨晚跟他说过的话: “这人呐,做了亏心事,会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所以,不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老胡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没个小年轻看得明白啊! …… 2连和神枪手班已经到了距离炮楼500米的位置,这个距离已经进入到了子弹的杀伤范围,但双方都没有开火,而是都在等待着距离的拉近。 在欧洲战场上经不起几炮的碉堡和炮楼,对独立团来说,却是贼硬的骨头——为了啃下这样的硬骨头,2连做了不少的准备。 但无论准备多少,他们必须要冒着日军的火力,抵达两百米甚至更近的距离上,才能发挥用途。 看着矗立在大地上那座碍眼的炮楼,2连长下令:“各排!前进!” 2连的三个排以排为单位分散展开,然后以包围之势,逼近远处的炮楼,距离不断拉近,很快就到了400米的距离。 砰 炮楼里,鬼子终于开枪。 鬼子可以居高临下的射击,但冲锋的2连却不行,三百多米的距离上,即便是郑英奇也不可能用三八大盖击中内大外小的射击孔,所以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冲! 各排长和班长们喊着:“不要管!冲!” “机枪,到250米设置掩护阵地!” 在这冲锋的队伍中,郑英奇带着神枪手班紧随着2排冲锋,随着距离的拉近,鬼子的命中率也在提高,郑英奇入目所见,就有四五个战士倒地。 【艹特娘啊!】 郑英奇疼的心里哀嚎,他知道以独立团现在的装备来说打炮楼死伤肯定不少,可到现在己方还没有开火,入目所见就有四五个战士倒地,这伤亡让他眼红,于是,他疯狂加速,想要最快的抵达能开火的地方,起码逼熄火一挺机枪。 一挺机枪注意到了冲锋队伍中开始加速的郑英奇,有序的点射开始追着郑英奇,感受着日军机枪手的射击频率,郑英奇不断做出规避动作,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终于,他接近到了距离炮楼二百多米的位置。 止步、半蹲、瞄准动作一气呵成,随即郑英奇扣动扳机,寄予了厚望的子弹并没有打偏,但并没有打中炮楼内的机枪手——炮楼的墙壁厚度一般为70厘米到一米,而且射击孔都是内大外小,尽管机枪的射击孔稍大,但子弹只是击中了射击孔内壁。 听着机枪又咆哮起来,郑英奇气的咒骂出身,又不得不继续转移,因为至少有两个鬼子已经盯上了他,正不断射击。 还在三八大盖是栓动步枪,并没有持续火力,郑英奇凭规避动作连续躲开了日军的瞄准射击。 八路军的机枪火力终于架了起来,得到团里支援后的2连,机枪保有量创下了新高——足足有六挺之多,再加上缴获的那挺92重机枪,一齐发飙后总算是间鬼子的火力压制了些许。 但紧接着炮楼内的敌军就重点照顾起了这些轻重机枪,接连有两挺机枪被打哑火后,后面的战士终于将做好的后手准备送了上来。 有制造浓烟的干柴和湿木头,也有加了多层被子中间用湿土压实的土坦克,也有独轮车拉着的沙包,土坦克和沙包、独轮车等等在日军清空的射界中,飞快的为掩护火力构建了拥有一定生存能力的掩体。 随着掩护火力掩体的完成,2连这边总算能喘口气了,但进攻不能落下,大约三个班的战士,在火力的掩护下,开始逼近炮楼,也分流了些许炮楼中的打击火力。 …… 就在老杨村炮楼传来枪声的时候,距离老杨村十里的白沟子中,尾田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狞笑。 滑不溜秋的土八路,这次要完了! 尾田狞笑,下令:“出击!包围老杨村的八路,把他们、一个不剩的全部干掉!” 而距离战场越三里的地方,李云龙和赵刚正趴在观察阵地上,通过望远镜看着2连对炮楼的进攻。 “狗日的小鬼子!草他奶奶的!”李云龙看着2连的伤亡,心疼的直骂娘,还没有进到炮楼一百米的位置,入目所见就有二十多个战士中弹负伤,这伤亡让李云龙疼的想哭,一旁的赵刚也是黯然,尽管他知道鬼子的炮楼难打,可二十多个战士的伤亡,还是超乎了赵刚的想象。 而2连的伤亡,在接下来必然更多! 李云龙很快就在激烈的战场上找到了郑英奇的身影,看着郑英奇发疯一样的乱窜,李云龙哪能不晓得郑英奇这是为了多吸引一些鬼子的火力不得已而为之。 “够鈤的郑英奇,你特娘真以为你是铁打的啊!”李云龙心疼的骂了起来,这么一个宝,拿自己的命浑然不当回事,这一刻,他无限后悔把郑英奇放到了进攻的序列中。 进攻炮楼的战斗在持续,可侦察兵始终没有回报发现鬼子援兵的踪迹,李云龙心焦起来,好多次他都冲动的想让迫击炮下去支援,可为了钓狗日的尾田上钩,他却只能按捺住这个冲动。 终于,在战斗进行了半个小时后,侦察兵终于跑了汇报:“团长,发现了鬼子的踪迹!这会他们快到5里外了,鬼子分成了两路,做出了包围之势!” 李云龙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狗日的终于上钩了!” 2连的牺牲值! 他下令说:“继续监视小鬼子的动静,让各连做好隐蔽准备!没老子的命令,不准暴露!” 一旁的赵刚也露出了笑容,但看着还在进攻炮楼的2连,赵刚忍不住轻声说:“快啊,快把炮楼打下来!” 是啊,必须快点把炮楼打下来,要不然2连就会成了夹心饼干,而尾田中队完成对2连的包围后,就是独立团各连对尾田中队的包围了——2连,必须在尾田中队包围他们后,撑住一个小时才行啊! 第0262章:伏击尾田中队(下下下下下没了) 战场上的战斗异常的激烈,2连的战士数次逼近炮楼却都黯然撤了下来——一挺不在计算中的重机枪,先后让七名靠近炮楼的战士饮恨。 “草他娘啊!”2排长愤怒的将帽子脱下,狠狠砸在地上,在四十多分钟的战斗中,2排有两次都要冲到炮楼下面了,却始终未能突破最后的一点点距离。 看着横尸在进攻道路上的9具尸体,2排长大吼:“孙大柱,还能上吗?” “能!”孙大柱大吼的回应。 2排长嘶吼:“那就跟老子上!2排!跟老子冲!” “是!” 2排剩下的十多个战士,再次发起了冲锋。 不远处的郑英奇也红着眼喊:“和尚!带一组掩护!二组!跟我冲!” 2连长看着2排又冲锋起来,朝着1排和3排所在的方向大吼:“1排!3排!冲啊!” 1排长和3排长并没有听到掩护阵地上连长的嘶吼,但2排再次冲锋后,两个排长也急眼了,纷纷带头冲了起来。 在他们的带领下,众多的战士再次鼓起勇气,朝着持续不断喷吐火舌的炮楼冲锋。 炮楼内的鬼子咒骂纷纷,这些土八路不要命了吗?四十多分钟死伤超过四十,难道还不退吗? “开枪!不要让他们靠近炮楼!”炮楼内的日军军曹嘶声指挥着,他们此时此刻没有丝毫的退路。 八路军这边掩护的一挺歪把子突然哑火,焦怒的2连长飞扑到哑火的机枪阵地跟前,咆哮着怒斥:“怎么回事?怎么哑火了?” “弹匣卡住了。”机枪手一边说着一边和副手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2连长看了眼旁边还多的菜油,一把抄在手中,等两人将卡住的弹夹拿出来后,他就将大半菜油倒进了弹匣,咆哮着喊:“别他娘的省菜油了!机枪不能停!不能停!”(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一下歪把子的毛病……) 重新供弹后的机枪又咆哮起来,但2连长刚刚走开,机枪又哑火了,2连长恼火的转身一看,射手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头部趴倒在了歪把子上,副射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手,而是正失措的摇晃着射手,想要将其唤醒。 2连长再度扑过去,推开了还在抽搐的战友,对着副射手吼叫:“给老子供弹!” 副手如梦初醒,慌慌张张的继续协助。 染血的这挺歪把子,继续开火掩护。 在友军不计牺牲的掩护下,这一次2排终于靠近了炮楼,可损失也是惊人的——18个人,只有9个人到了炮楼下面。 炮楼唯一的入口却里面封了起来,几个战士暴躁的用力猛踹,木门却纹丝不动。 “快拿炸药包!”郑英奇冲到跟前制止了战士们疯狂却又徒劳的举止,战士们如梦初醒,却发现攻过来的人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炸药包。 4班长孙大柱一看,带着炸药包的2排长倒在了距离炮楼二十多米的位置。 “我去拿炸药包!” “等等!”郑英奇焦急的大喊,可孙大柱却根本没在意郑英奇的呼喊,不顾一切的就往2排长尸体的位置跑去 但就在距离2排长不到3米的时候,92重机枪的咆哮响起,哒哒哒的声音中,孙大柱的身体伴随着鲜血的喷溅变成了几截。 “不!” 郑英奇看着自己的班长在重机枪下殒命,整个眼珠子都变得血红起来,4班的一名战士看到班长战死,面对血腥却毫不犹豫扑过去,想要继续四班长未完成的遗愿,刚扑出去几步却被郑英奇一把扑倒在地。 “我去!”郑英奇阻止了这名战士,然后朝2组长王根生喊:“手榴弹准备!延迟3秒半往上射孔扔!” 王根生没有犹豫,就将缴获日军的98式手榴弹掏出,98式手榴弹延迟引信引爆时间为4秒到5秒,延迟三秒半扔,等于是将自己的命交到了阎王爷手中,但王根生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1、2……3!扔!”郑英奇亲自计数,随着他扔字出口,王根生就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通常来说,厚达一米的墙壁是手榴弹根本无可奈何的,哪怕是扔进射孔中,向外倾斜的射孔也会让手榴弹自己滚落下去,但这一枚延迟扔出去的手榴弹,却在扔进了射孔的第一时间就爆炸了。 狭小范围爆炸后的手榴弹,破片朝着向内扩大的射孔爆射而出,瞬间就报销了重机枪射手,甚至连重机枪的枪管都因为破片的撞击而变形。 爆炸声中,郑英奇扑了出去,冲到了2排长的尸体跟前,捡起炸药包就跑,一挺轻机枪这时候盯上了郑英奇,郑英奇在短短的十米距离内和轻机枪的弹雨赛跑,最后却因为歪把子传统的五发射击间隔,从死神手中捡回来了一条命。 “炸门!” 郑英奇将染血的炸药包交给战友,几秒钟后,一声爆炸传来,炮楼的木门在爆炸中化成了湮粉。 有战士迫不及待的冲进去,但进入炮楼的瞬间就在砰砰的枪声中倒地。 “把手榴弹顺着门往上扔,”郑英奇朝一旁的王根生说:“一起拉弦,我说扔就一起扔!” “是!” 王根生没有犹豫的就应声,两人选择的都是日军的九8式手榴弹——这种微操情况下,边区造的手榴弹太不可靠了。 郑英奇握着手榴弹,喊了声“拉”后,两人一起将激发了手榴弹,郑英奇低声计时,在第三秒的时候他用扔代替了计数,两人一起将手榴弹透过炸开的炮楼们斜向上抛。 手榴弹在空中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发生了爆炸,几个瞄准了大门的鬼子连哼都没哼就直接嗝屁。 郑英奇在爆炸余烟未散中冲进了炮楼,整个一层的杂物因为爆炸已经成了一团糟,而鬼子也抽调了一层通往二层的梯子——鬼子在设计炮楼之处,就没设计楼梯,正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破门而入的八路军,想要强攻下炮楼,还得一层一层的展开残酷的争夺战。 鬼子甚至可以故意弃守一层,让下面的进攻者无法用手榴弹达到进攻的目的。 这时候1排和3排的战友也冲了过来,面对鬼子上房抽梯的行径,早有准备的1排长马上喊:“梯子!准备强攻!” 一名一排的战士扛着短梯子就想往里冲,郑英奇急忙制止:“不要!这样会有伤亡的!我们在一层放把火,逼死这群狗日的!” 一排长眼前一亮,随即目光却黯然下来,他朝郑英奇喊:“来不及了!尾田中队已经快扑来了!必须马上拿下炮楼!” 这时候时间太紧迫了,一旦不能拿下炮楼作为火力依仗,一个中队的鬼子会轻易将已经不到百号人的2连吃的干干净净! 郑英奇理解一排长的无奈,但让战士们拿命去攻,他不甘心不愿意,索性抢着说:“1排长,手枪给我!我来攻!” 独立团没有装备冲锋枪,如果有冲锋枪的话,凭借高射速的火力压制,冲楼的成功率更高,现在只能用驳壳枪凑数。 “好!郑英奇,一定给老子拿下这里!”1排长没有拒绝郑英奇,叫手枪交给郑英奇后,朝一排的兵喊:“攻坚组!跟上郑英奇!” 郑英奇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拿着三八大盖,将帽子顶在了刺刀上,踩在木梯的第一层,慢慢将枪举起,在帽子刚冒过木梯第七层的时候,一声枪响,帽子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在枪响的刹那,郑英奇踩着梯子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握着驳壳枪冒头在第二层,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在拉到枪栓的鬼子兵,郑英奇扣动扳机,一枪就打在了刚刚完成拉栓动作的鬼子兵脑袋上。 随即他只手抓住了炮楼二层的,骤然发力后借势一蹬梯子,整个人就翻滚着上了二层,仰倒在地持枪对着三层入口处,一个鬼子冒头的瞬间就被郑英奇击中。 “手榴弹!” 楼上穿来日军的喊叫声,一声轻磕后,一枚手榴弹从三层直接丢了下来。 郑英奇骤然翻起接住了这颗随手抛下来的手榴弹,然后奋力一扔,斜砸在了三层入口处的墙壁上,手榴弹弹跳向三层落去。 “啊!” 日军惊恐的大叫出声,下一秒大叫声就被爆炸淹没,同一时间,就连炮楼内传来的枪声,也停掉了一半。 …… 另一边,尾田中队已经完成了对2连的合围,正在奋力的往炮楼区域冲。 2连长好不容易回归到了指挥的角色,拿着望远镜往后一看,脸色变得青紫起来——日军距离炮楼,已经不足三里路了! 看到鬼子完成包围并且已经扑了过来,2连长准备下令放弃对炮楼的进攻,全连集结起来找阵地和鬼子死磕,但就在这个时候,炮楼方向传来的枪声突然少了一半。 “连长!你看,炮楼的第三层哑火了!” 2连长大喜过望,天无绝人之路啊! “往炮楼附近运动!建立阵地,做好和鬼子死磕的准备!”2连长下令。 炮楼内,在王根生和郑英奇这两人形掷弹筒手雷洗地下,鬼子和伪军盘踞的四层也易手了,但为了拿下第四层,却有三个战士倒在了攀登中。 炮楼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一公里外的鬼子正在缓缓紧逼,随着炮楼内枪声的戛然而止,鬼子逼近的速度快了几分。 “尾田中队来了!” 郑英奇看着这些以为胜券在握并想着报仇的鬼子,露出了嗜血的神色——进攻炮楼的战斗中,2连伤亡太多了,多到让郑英奇几乎发狂。 一排长看着伤亡惨重的2排残兵,说:“大家做好准备,2排的同志,你们守炮楼,一排的,跟我下去,我们去外面修筑阵地和鬼子死磕!” 2排这次是主攻,死伤太惨了,排长阵亡、3个班长全部阵亡,34人的2排,在炮楼内还站着的,只有6个人。所以1排长才让2排的人守炮楼,毕竟守炮楼是相对安全些,能让2排在接下来的大战中,保留一些火种。 郑英奇主动接手了2排残余兵力的指挥,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 “把鬼子和伪军的尸体都抬到炮楼顶部!” “是!” 炮楼下面,2连长带着其余的部下都赶了过来,将炮楼的一层当做了临时的医护所,十几名伤兵被安置在其中,趁着鬼子还没有过来,2连长让人清点人数,汇报的结果差点让2连长哭了起来。 “连长,我连一共阵亡39人,伤员有26人,其中18人已经失去战斗力,只有八人还能作战。另有神枪手班阵亡2人。” 2连在进攻前,全连四个排109人,加上郑英奇的神枪手班,全连等于有119人,但现在阵亡41人,加上18名重伤员,能坚持作战的,只剩下了60人! 半个连等于打没了! “我草你姥姥的小日本鬼子!”2连长嘶声咒骂,但他很快就将怒意压制,因为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只有60个战斗单位的2连,需要面对两百鬼子的进攻——而这些鬼子装备着三挺重机枪,还有多达九具的掷弹筒。 尽管这些火力对炮楼的威胁不大,可对于依托炮楼组建了阵地的2连来说,这是要命的! “告诉郑英奇那小子,打炮楼的时候神枪手班没有发挥作用,现在守着炮楼,要是对不起训练时候团长批的那么多子弹,老子就不认他这个兵了!”2连长嘶声下令,没想到郑英奇从炮楼的瞭望台上冒出脑袋: “连长,你就看着吧!” “好,老子今天就看着!”2连长应了一声,然后加紧催促其他人——鬼子已经进行进攻前的准备了,必须尽快的准备好阵地。 …… 山上,李云龙看着尾田中队展开了进攻队形,却始终没有下令让部队开动起来。 李云龙能忍住,但赵刚忍不住了,2连的伤亡太惨重了,他生怕2连坚持不下来,便催促李云龙:“团长,鬼子要进攻了,该让咱们的战士准备包围圈了吧?” “不行,现在不能动,尾田这狗日的警惕性太强了,你看他们的包围圈,一个小队始终紧握在这小子手中没有动弹,咱们的人现在不能动,万一被尾田这小子察觉,可就全泡汤了。”李云龙不甘心的说:“必须要等,等日军全投入到战斗,我们的人才好布置包围圈,通讯员,把老子的命令传下去,没有我的命令各连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赵刚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李云龙能做出这个判断,他当然要相信老同志了,但他不甘心的问:“那等会能不能去支援下2连?我怕2连顶不住!” “顶不住也要顶住!”李云龙咬牙说:“不把这块肥肉钓牢实了,老子的兵就白白牺牲了!” …… 距离白水据点不到十里的一个山谷内,五百多名独立团的战士正埋伏在这里。 孔捷一直不停的抽着旱烟,一旁是团属加强连连长张大彪和一连长,骑兵连连长孙德胜则一脸晦气的蹲在稍远些的地方——骑兵连现在还是个半吊子,形成战斗力起码还得一年,本来李云龙都不把骑兵连计算在内的,但孙德胜一听要打鬼子,一个劲的堵孔捷,孔捷没办法,就把骑兵连给带上了。 但冲锋破阵没骑兵连的什么事,骑兵连的作用就是等打完了白水据点,负责携带缴获物资折返——好好的骑兵连,成驮马连了,孙德胜能有好心情绕着孔捷才有鬼呢! “团长,鬼子打半夜就出去了,老杨村那边都干起来了,咱们什么时候打啊?”一连长终于忍不住问。 孔捷牛眼一蹬:“等着!” 一连长讪讪,又打眼色怂恿张大彪问问,但张大彪才没理,于是他给一脸晦气的孙德胜打眼色,孙德胜冷哼一声,索性扭头不看——反正老子就是个驮马连连长,打仗不关我事…… 终于,一名通讯兵跑来了,满头大汗的从马背上冲下来:“孔副团长,团长命令你们在10点整对白水据点展开进攻!” 孔捷看了下时间,瞬间目露亮光,哎妈呀,都九点半了,那就该恶虎出笼了! “一连,加强连,立即往白水据点运动,抵达后展开进攻!老子要一口气啃下白水据点!骑兵连,做好驮运物资准备!” …… 老杨村炮楼上,郑英奇躲在瞭望台上,和众多的日伪军尸体为伍。 尾田中队没有装备92步兵炮或者迫击炮,九具掷弹筒虽然对2连的阵地来说是个威胁,但掷弹筒的射程和威力,都不足以对炮楼形成威胁,所以郑英奇躲在瞭望台蹲守日军,并不是多么冒险的事,而蹲守在炮楼顶端的好处就是射界好,比在炮楼内通过射击孔开火要舒坦多倍。 当然,危险也是有的,日军的优秀射手、进入200米范围内的掷弹筒,都会轻易威胁到郑英奇。 和尚踩着梯子从天窗处露出半个身子,朝郑英奇说:“班长,下来吧,这上面容易有些危险。” 郑英奇抽着一支染血的烟,吐出了让肺叶难受的烟圈后回应和尚:“放心好了,有危险我会划着绳索下来的,和尚,打准点,给孙班长报仇!给咱们战死的兄弟报仇!” “嗯,有危险就下来啊!”和尚不放心的回了一声。 砰 枪声终于响了起来,郑英奇立即冒头查看,发现鬼子已经开始了进攻——一些鬼子趴伏在距离炮楼三百多米的地方,开始了零散的射击掩护,而另一些鬼子则拉开了散兵线,正朝炮楼这边涌来。 “班长,我送五个鬼子下来陪你!” 郑英奇轻声说完,就探头瞄准了一个掩护的日军,扣下扳机。 首发命中! 随即他迅速换到另一个位置,探头射击,再度解决了一个趴伏掩护的鬼子——300多米的距离上,又是一颗颗精挑细选过的子弹,这要是还不能做到命中,郑英奇就可以跳下炮楼了。 鬼子的素质不是吹的,仅仅两枪,就已经有人发现了郑英奇的位置,在准备第三枪的时候,郑英奇耍了个心眼,先将一顶伪军的帽子用棍子撑了起来,升起后的第三秒,帽子上就出现了一个弹孔。 郑英奇咧嘴一笑,迅速起身、瞄准,扣动扳机。 又一个鬼子中弹。 这时候随着鬼子进到了200多米的距离,双方已经开始了激烈的交锋,尽管2连占有地理上的优势,甚至有炮楼上的支援,但郑英奇目测战损比应该是2;1,也就是倒两个鬼子己方就得阵亡一个。 相对来说,这个战损比对己方来说是惊人的优秀,可是要知道,日军是进攻的一方,而己方在夺取炮楼后,多了两挺机枪,加上本身就有的一挺重机枪和六挺轻机枪,火力强度丝毫不比鬼子弱,更何况还有郑英奇和神枪手班的帮助。 可即便是这种情况,却依然被日军打出了2;1的战损比,可见日军之精锐。 但这样精锐的日军,在进攻中依然受挫,首波攻击甚至没到阵地前一百米,就被迫撤了下去,可日军却将距离拉近到了200米范围内,并且凭借着数量众多的掷弹筒,对2连阵地进行了压制,同时第二波进攻也着手准备当中。 首波进攻失利,留下了十多具尸体后尾田很愤怒,干脆将留在手中的第三小队也派了出来,加入到了进攻的序列当中,超过七十名日军围着炮楼进行掩护,五十多名日军展开进攻,让固守的2连压力大增。 此时的郑英奇,索性放弃了对日军步兵的射击,专心对准了掷弹筒组,接连敲掉了两个掷弹筒组后,日军被逼无奈,集结了七八名步枪手,瞄准了炮楼顶上的郑英奇,甚至两门掷弹筒专门对准了炮楼顶端进行了攻击。 无奈,郑英奇只能顺着早先预备的绳子从天窗滑下,也是他运气好,就在他滑下去的时候,一枚掷弹筒发射的小炮弹落在了炮楼顶端,炸的顶层一颤。 好在日军修建的炮楼,顶端一般都是水泥钢筋的,几颗掷弹筒的小炮弹还不足以炸破。 郑英奇进入到第四层,找了个空的射击孔后就开始对进攻的日军进行了精准射击,相比别人高频率的射击速度,他打的非常慢,每次射击的间隔超过十秒以上,可他的准确率却是最高的,三发子弹至少会有两发击中敌人。 激烈的战斗持续着,第二次、第三次鬼子的进攻都被打退了,鬼子在三次进攻中至少丢下了四十具的尸体,可2连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三次进攻中至少有十五人阵亡,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员也增加了七人,战斗减员让阵地人手捉襟见肘。 日军在稍作整顿后,就发起了第四次的进攻,这一次日军投入了超过七十人的规模,几乎是全军押上——尾田这个小鬼子几乎气炸了,本来预想中的战斗是将正在进攻的八路军包圆,里外开花的将之全歼灭,可没想到炮楼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陷落,八路军更是凭借炮楼和他硬战起来。 如果不能解决掉这股八路,尾田能想象到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他不愿意就这么剖腹,那么,就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里的八路,让战绩稍微好看些了。 李云龙一直在观战者,看着尾田在第四次的进攻中,选择了全军押上的方式,评价说:“尾田这小鬼子,现在就是个输红眼的赌徒!” 赵刚侧重点不同,他一直看着2连的阵地,眼看着这一次的鬼子已经逼近到了阵地50米外,他不由担心的说:“2连他们快撑不住了!” “再有15分钟,咱们就能完成对尾田中队的包围!正位,赵大志这小子撑15分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李云龙说话的功夫,一枚掷弹筒小炮弹落进了一处轻机枪阵地,机枪组的两人直接阵亡,在未来得及补上这个火力缺口的时候,一小股鬼子已经冲进了阵地。 白刃战爆发! 2连长一看一股贵子踏入阵地,马上朝连部的几人说:“同志们,跟我上!叫小鬼子知道,咱们独立团拼刺刀也是一把好手!”说着他就端着三八大盖冲了上去,连部的几名战士见状,还不犹豫的镶上了刺刀,紧随着自家的连长、面无惧色的冲向了鬼子。 炮楼内,郑英奇看到外面的阵地被鬼子涌入后,立即喊道:“和尚!跟我去支援外面!其余人继续射击!” 早就按捺不住的和尚闻言,端着三八大盖就跟着郑英奇冲下了炮楼。 阵地外,越来越多的鬼子涌了进来,战士们已经放弃了射击,纷纷上刺刀和鬼子面无惧色的拼了起来——总认为拼刺刀天下无敌的鬼子,第一次碰到在拼刺刀方面和他们打得难舍难分的部队,拼刺刀方面他们被这些悍不畏死的独立团战士,打出了一比一的伤亡比! 双方正拼的难舍难分的时候,郑英奇和和尚从炮楼内冲了出来,冲进了外围的阵地。 两名战士正被五个鬼子兵围着,鬼子兵有序的消耗着这两名战士的体力,像毒蛇一样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和尚见状,低吼一声就端着枪冲过去支援。 砰砰 但就在这个时候,郑英奇快速开枪,直接从后面袭击打死了两个鬼子,和尚恼了,也不顾郑英奇以前碾压过他、救过他,不满的说: “班长,能省点子弹不?要拼刺刀就别开枪,人家鬼子拼刺刀连子弹都退了,你这样鬼子会笑咱八路军的!” “废话!老子没教过你吗?只要能最快的杀死敌人,什么办法都行!”郑英奇才不理会和尚的这种抱怨呢,能用枪解决的时候,干嘛要非和鬼子拼刀? 省子弹?都拼刺刀了,还省子弹?大不了老子抽空再整点子弹! 他话说完,又是砰砰两枪,两个不甘心的鬼子被他打倒,彻底解了被困的两个战士的围,最后一个鬼子怒骂着郑英奇无耻,竟然抛下两个战士直接朝郑英奇冲了过去,郑英奇抬手一枪打中鬼子的脑袋,低骂一声: “傻叉!” 白刃战还在继续,郑英奇右手驳壳枪左手刺刀,加入到了白刃战的大战当中,他凭借着超人几等的身体素质和手枪,杀了不少鬼子,但也引起了鬼子的注意,五六个鬼子怪叫着围了过来,两两一组将郑英奇围了起来,郑英奇正好子弹打完,鬼子不给他换弹的时间,轮着对郑英奇发起突刺。 一时间郑英奇狼狈的挪腾,两次甚至被刺刀捅穿了衣服,要不是他见机躲得快,身上早就多了四个窟窿了,可即便这样,还是被刺刀划出了一条修长的伤口,好在只有半厘米的样子。 和尚注意到了郑英奇的窘状,大吼一声,躲开了正面的突刺后一个进步,随后一枪托砸在了鬼子的头上,砸倒鬼子后顺势补了一刺刀,然后飞奔向郑英奇跟前,偷袭解决了一个鬼子后,冲进了战团。 “一边去!看我收拾他们五个!”和尚叫嚣着将郑英奇赶到了一边,自己以一敌五却怡然不惧,像是显摆、教育郑英奇似的,开始表演起了超高水准的刺杀,不到两分钟,五个鬼子就被他全部干掉。 “看到了吗?” 和尚炫耀的望向郑英奇,却发现郑英奇早就跑到了别的战团,左手刺刀右手驳壳枪,依然在固执的抽空打冷枪。 “这……够鈤的。”和尚气的骂了起来,但最后三个字却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怕被不远处的郑英奇听到似的。 就在白刃战如火如荼展开的时候,独立团的主力终于完成了对鬼子的包围,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响起,无数骁勇的战士,从四下冲了出来。 尾田大惊失色,哪还能不知道自己中了计,面对独立团的冲锋,立即调整兵力部署,布置起了防御圈,他试图让拼刺刀的部队撤下来,但这时候2连怎么可能让这些鬼子跑掉?在2连长的怒吼声中,2连的战士们紧紧的咬着这些鬼子,不让其脱离战场。 纠缠了数分钟后,3连终于赶来了,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最后的二十多个鬼子被团团围困了起来,3连长想起郑英奇攻读日语,就让郑英奇给鬼子喊话,让这些鬼子投降。 “鬼子是不会投降的。”郑英奇嘀咕着充当起了翻译,他用日语说:“听说死战到底是你们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你们会不会违背武士道精神?” 鬼子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样,纷纷用日语叫骂起来,一个军曹更是说: “来吧,大日本帝国没有投降的战士!来吧,像个武士一样和我们拼刺刀!” 郑英奇翻译鬼子的话:“鬼子说他们是不可能投降的,要求我们用子弹成全他们,让他们全部玉碎!” “鬼子还有这要求?”三连长一愣,看着一个鬼子在那挥舞武士刀,决定如他们所愿:“开枪!” 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鬼子倒下,好多鬼子都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不是该拼刺刀吗?为什么会开枪? 一个鬼子军官倒地,他拄着武士刀挣扎着起身,可能是因为他没了武器,战士们并没有朝他开枪,这名军官用生涩的汉语质问:“你们卑鄙……你们不是武士,你们居然开枪?” 砰 郑英奇一枪撂倒了这个鬼子军官,三连长含恨的瞪着郑英奇:“你小子刚才是故意的吧?” 郑英奇装傻充愣,三连长也不理会了,下令说:“清理这里,准备对鬼子发动总攻!” 有八十多名鬼子固守在没有任何天堑的阵地上,绝望的做着困兽之斗,尾田在关键时候,选择了利用现有的阵地组建防御圈,但他忘了一件事——他们的阵地,距离炮楼只有不到三百五十米! “这小鬼子就是个白痴!”李云龙看着鬼子的防御阵地,好悬没笑死,本以为这些鬼子比较难啃,没想到鬼子自个作死,居然在距离炮楼这么近的距离上布置了防御阵地。 纯粹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把重机枪和轻机枪往炮楼集中,这一次老子就让小鬼子尝尝什么叫绝对的火力优势!”李云龙财大气粗的表示,反正干掉了尾田中队、夺去了白水据点,独立团铁定是发大财了,都成地主老财了,他还能在乎这么点子弹? 三挺重机枪、九挺歪把子和三挺捷克轻机枪上了炮楼,对着鬼子的阵地悠闲的射击了起来,接连打倒了十多个鬼子后,尾田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情知无力回天后,索性下令剩下的人跟着自己对着独立团展开冲锋。 李云龙一看鬼子的意图,当即大笑起来:“想跑?肉都到老子嘴边了,还能让你跑了不成?命令全团,压上去!解决这股鬼子!” (有月票吗?) 第0263章:大战尾声 白刃战爆发! 在李云龙带领下的独立团战士,面对善于白刃战的鬼子,并没有怯战,嗷嗷叫着和鬼子们战作了一团,尽管独立团的战士们每天接受着为时不少的拼刺训练,但相比鬼子依旧有不少的差距,郑英奇入目所见,几乎三个己方的战士,才能换掉两个鬼子。 这战损比让郑英奇肚子里有股熊熊大火在烧! 一股十几个人的鬼子突破了战士的阻截,冲向了2连战士们,因为激战损失惨重的2连的战士们,见到有鬼子朝己方冲来,不用连长指挥,全连所剩的战士就嗷嗷叫着迎了上去——己方处于劣势的时候,都敢和小鬼子拼刺刀玩命,现在鬼子成困兽之斗了,他们还怕这些小鬼子? 和尚也笑了,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就往前冲,口里吼叫着:“兄弟们,杀啊!让小鬼子知道拼刺刀他们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可话音才落下,就被郑英奇一脚踹倒在地上,郑英奇怒目圆睁,指着和尚破口大骂:“拼你大爷的头!开枪!” “还有你们,开枪打!拼你们个大头鬼!” 神枪手班的战士面面相觑,开枪?团长会骂娘的! 郑英奇哪管战士们心里怎么想,连瞄准的动作都没有,就直接扣动了扳机,不到六十米外冲过来的鬼子中,就有一人直接倒地。 战士们一看,得,班长都这么干了,还拼个鬼的刺刀,只能老老实实的开枪。 这十多个从独立团战士的包围中杀透的鬼子,没想到眼前的土八路居然开枪,眼看着还剩下三十多米的距离,一咬牙哇哇怪叫着继续前冲,打算冲进来用刺刀教育这些土八路做人。 但剩下的三十多米的距离,却成了他们永远跨不过去的距离。 眼看着十多个冲过来送死的鬼子还没到他们身边就全倒地了,没有抢到肉吃的战士们,纷纷指着神枪手班的战士抱怨:“你们怎么能这样?” “鬼子都冲过来拼刺刀了,你们怎么就开枪了?” 郑英奇不理会友军的抱怨,跟王根生说:“老王,带兄弟们打扫下这里,我去前面看看!” 王根生无精打采的应声:“是。” 看到郑英奇要去前面“吃肉”,和尚连忙说:“班长,我也去!” “你哪凉快哪去!”郑英奇想起和尚玩命拼刺刀的傻样,没好气的说:“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用枪杀人了再说!” 和尚一脸幽怨,俺用枪杀的鬼子还少吗?光今天都有好几个呢! 郑英奇拎着手枪冲到了最后的拼刺之地,这里依然还有十多个鬼子在顽强的和战士们拼杀,但绝大多数的战士只是将其中的鬼子围了起来,眼睛发光、流口水的看着少数友军和鬼子拼刺刀——他们没抢到鬼子,只能看友军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 “尾田小鬼子!来!再来!和老子再拼几回合!” 李云龙的叫嚣声在战场上最洪亮,抡着鬼头大刀的他也异常的显眼,郑英奇放眼看去,自家团长正哈哈大笑的和一个日军军官对拼,有战士想帮忙,被李云龙骂到自闭后,一脸无赖的躲到了后面。 一个正和鬼子拼杀的战士,被鬼子晃过了突刺后脚步不稳前倾,而小鬼子一个侧身后,就拿着枪托猛砸向战士的脑袋,眼看着血腥的一幕即将发生,郑英奇毫不犹豫的抬手一枪,击中了鬼子的胸膛。 鬼子胸膛中弹,不可置信的看着弹孔,用日语低声骂:“卑鄙的支那人!” 然后轰然倒地。 既然开了第一枪,郑英奇索性就一扫倒地,手中的驳壳枪砰砰的响个不停,一个又一个的鬼子带着不可思议的愤怒倒地,失去了对手的战士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郑英奇,终于有人破口大骂起来: “王八蛋!” 郑英奇才不理会战友的咒骂,抬枪将最后一个鬼子一枪撂倒。 最后一个鬼子是李云龙的对手,看着对手突然中弹倒地,李云龙跳脚大骂起来:“哪个小兔崽子干的?” 战士们默契的将目光集中在了郑英奇身上,郑英奇像个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的说:“都看我干吗?打扫战场!看有没有装死的鬼子,有的话给他们一个痛快!” 李云龙狠狠的瞪了郑英奇一眼,但没舍得在战士们面前收拾郑英奇,而是朝战士们说:“还愣着干什么?打扫战场!” 等战士们散去,浑身溅了不少血的李云龙才指着郑英奇的鼻子大骂:“你个王八羔子,能耐了是吧?没看到老子和小鬼子正拼的过瘾吗?” 郑英奇立正回答:“团长,你是一团之长,是独立团上下千多号人的主心骨,你有个闪失我们就是全歼一个鬼子联队,那也是输了!” “少他娘教训老子,”李云龙蛮不讲理的上前踹了郑英奇一脚:“你他娘比赵正位还管得多!再有下次,老子抽你!” “抽我我也得说,作为团长,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当儿戏!还有,明明我们人多,最后干嘛还要和鬼子拼刺刀?就为了节省几颗子弹?” 李云龙指着郑英奇的鼻子大骂:“放屁!老子是省那几颗子弹的人吗?鬼子都敢和我们拼刺刀,老子怎么就不敢和鬼子拼了?敢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真正的王牌!没有和鬼子刺刀见红的勇气,那就是一支拉稀的部队!” 这就是理念上的根本冲突! 郑英奇不再继续说话,但他心里却依旧反对李云龙的说法。 看到郑英奇语塞,李云龙心里嘀咕算你小子识趣,然后不耐烦的挥手赶人:“行了,别在老子跟前碍眼,哪凉快哪去,看见你这小兔崽子就心烦!” …… 大胜! 空前的大胜! 鬼子的尾田中队,全中队194人全部击毙,再加上炮楼内的12个鬼子,此次共击毙日军206人,再加上附送的那些伪军,独立团此次共歼敌将近两百二十人,缴获的物资也不计其数,这丰厚的战果,让李云龙走路的时候都不由带风起来。 但伤亡一样不小,进攻炮楼的2连,全连114人,现在算上重伤员,只剩下了三十九个人,2个排长阵亡、副连长阵亡,就连连长赵大志都负伤了,作为骨干的班长,更是直接阵亡了5人,重伤了三人。 而在最后歼灭尾田中队的战斗中,全团则有51人阵亡,再加上神枪手班阵亡的三人,整场战斗下来,独立团共有129人阵亡,尽管相比鬼子来说,独立团这次的伤亡极少,战损比甚至快达到了1:2,这是我军极少有的战损比。 可以说是空前的大胜——但当整整129具尸体堆放在眼前的时候,胜利的喜悦并不能让人忘却痛失战友的悲伤! “真没必要拼刺刀的……我们干嘛一定和鬼子拼刺刀啊……” 郑英奇呢喃着,如果没有在最后倔强的和鬼子去拼刺刀,一定可以减少十几个战友的牺牲的!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3连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郑英奇的背后,他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小郑,看开点,再说了,咱们这一次是空前的大胜,咱们的战士,牺牲的值!” “我……”郑英奇最后叹了口气,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经历这么多的战损——班长没了,排长也没了,训练的三个月的神枪手班,在这场战斗中也有三人牺牲,而仅仅两百来个鬼子的代价,让郑英奇悔恨的要命! 他想:我要是能多打死一个鬼子,是不是可以让己方少一个牺牲…… …… 老杨村,战斗伊始,诸多的村民就悄悄的观看着距离村子不远处爆发的大战,他们看着诸多的八路军进攻鬼子的炮楼,由衷的希望英勇的战士能拿下炮楼,能把该死的鬼子全部干掉。 可随着后面鬼子援兵的出现,村民们慌了、惊了,看着八路军被鬼子包围,他们多么希望八路军能以一敌十,能从鬼子的包围中逃出生天。 之后反包围的出现,让村民们不由自主的兴奋开怀起来,鬼子要完了,这群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鬼子,要完了! 当鬼子被全歼后,诸多的村民,自发的拿出了家里的床板、被子等等,纷纷踊跃的进入到了战场,残骸断臂的战场让他们非常的不适应,可村民却强撑着,想要给八路军帮点忙。 但赵刚却带人阻止了老乡们的帮忙:“老乡们,不要管这里了,鬼子今天被我们歼灭了一个中队,城里的鬼子肯定会报复的,你们要转移,你们必须到山里躲一段时间才行,赶快收拾东西,我们掩护乡亲们转移!” 就在赵刚带人将老杨村百姓劝回去准备转移的时候,胡队长他们带着三个五花大绑的汉奸出来了。 失魂落魄的杨大寿,看着遍地鬼子的伏尸,悔恨的泪水大股大股的开始往下流,可他已经消耗掉了老胡对他仅有的一丝怜悯。 胡队长持枪对准了杨大寿的脑袋,杨大寿面露哀求之色,但胡队长不为所动,冷声说:“下辈子,不要在做汉奸了!” 砰! 枪声响起。 杨三壮父子看着杨大寿被击毙,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呜呜的哀求着让放他们一马,可胡队长想起了被鬼子杀掉的三个队员,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狗汉奸!去死吧!”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两具罪恶的尸体伏地,看着还在抽搐的尸体,胡队长呸了一声,然后大踏步向郑英奇走去——他得去感谢郑英奇了,要不是郑英奇发现的早,他们区小队真的是百死莫赎啊! 第0264章:都看不得我李云龙过好日子! 以白水据点为支撑的炮楼群数量多达30个以上,每个炮楼里面就是有一个日军班十二个人,那总数下来也得有将近四百个鬼子,更遑论有的炮楼里面还会有一个伪军班作为辅助。 而这多的的伪军的后期基地,就是白水据点——可想而知白水据点中的物资储备室多么丰盛。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独立团的缴获了! “老子成地主土财了!”李云龙背着手绕着如山的缴获转圈,嘴巴怎么也合不上,真的是发财了,发大财了! 孔捷笑吟吟的说:“老李,咱们这一个团的机枪,可都赶得上两个团了!” “那是,我老李下次打仗,一个团打出两个团的火力,吓死狗日的小鬼子!” “我是说,咱们一个团的机枪,赶得上两个团的机枪配置了!”孔捷又重复,这次他把两个团三个字咬得很重。 李云龙呵呵一笑:“没办法,我老李财大气粗!你瞅瞅,这人呐,就得靠自己!指望上级给你配齐?门都没!指望友军?呵,丁伟那小子,接手了老子的新一团,老子要个孙德胜,还得搭进去几挺歪把子,都是啃爷爷的孙子,没个饶爷爷的!” 孔捷懒得再说这个了,李云龙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呐,看样子日后离开独立团,就别指望这家伙搭把手送点东西了。 他言归正传,说道:“2连这次损失太大了,整个连都快没了,排长、班长损失太大,得从其他连抽点人过去。” “嗯,2连这次确实损失太大了,”李云龙感慨着说:“我刚看了赵大志,他问题不大,顶多十来天就能下地,老孔,这段时间你就先替赵大志看着点2连,把2连的完善起来。” “这没问题,可我看赵大志那小子的时候,他跟我提了个条件,”孔捷苦笑着说:“那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2连这次太惨了,要求团里面格外照顾下。” “没问题,”李云龙倒是大方:“什么条件我老李都满足他!” 孔捷说:“可他想把郑英奇那小子要回去当排长!” “没门!”李云龙跳脚起来:“什么条件都可以,但想要郑英奇?没门!别说门了,门缝都没!我去找这小子!” 李云龙说走就走,径直又来到了简陋的团部医疗所,别看条件简陋,可药品之丰富,师部医院都未必有这么多! 团部的卫生员总算不用逮着团长就要药品了,看着团长去而复返,唯一的一个军医,还朝李云龙露出了一个笑脸。 李云龙哼了一声,表现出了土财主该有的气质后,就在军医哭笑不得中背着手走进了赵大志修养的屋子,看到赵大志后,就直截了当的说:“老子给你批个机枪排,十挺歪把子机枪怎么样?” 机枪排,以前独立团各营可都没有这么牛逼的单位,团部那时候有一个机枪排,可也才一挺重机枪和七挺轻机枪。 “真的?”赵大志不敢置信,抠门的团长竟然这么大气? “你小子这一仗打得好,老子当然得奖你!就这么定了,机枪我等会就让后勤直接送到你们2连,你就安心养伤,让老孔先替你照看几天2连,有老孔当家做主,我看哪个小子敢不给人?”李云龙这人情可做大了,赵大志一时间都以为这是做梦,他心想,等以后老子的队伍人手多起来,哪怕是挂着连长的牌子,那实质都营长了! “就这样啊,你安心养伤,”李云龙一看赵大志已经激动的找到北了,心里嘿嘿一笑,赵大志明显被自己忽悠过去了,他绝口不提郑英奇的事,拍屁股就走:“我就先走了。” 赵大志刚想说团长慢走,突然一愣,然后就叫出声来:“团长,郑英奇那小子呢?” “嘿,我说赵大志,你小子是不是看着了星星就像揽月亮?十挺歪把子还不够吗?直接说吧,你想要歪把子,就别想要郑英奇,想要郑英奇,就别想歪把子了!”李云龙给赵大志两个选择,他心里肯定,就赵大志这小子这小民思想,肯定会选十挺歪把子。 【还是老李我精明!】 赵大志面对李云龙给出的选择,顿时犹豫了起来,他耍无赖说:“团长,郑英奇本来就是我们连的人!” “但他现在是团部的人,少他娘的废话了,说说你怎么选吧?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我……我……”赵大志纠结起来,一边是一个火力满满的机枪排,一边是一个人能顶一个班的郑英奇,这选择,太难了。 “你小子别跟个娘们似的,快选,又不是让你选老婆,有这么难吗?”李云龙在一旁腰不疼气不喘的催促。 赵大志一咬牙,说:“我选郑英奇!” “对嘛,十挺机枪多好……等等,”李云龙夸奖的话戛然而止,气急败坏的说:“你小子脑门是不是被门夹了?十挺机枪还比不上郑英奇?老子再给你批三挺歪把子,十三挺怎么样?” 看到团长又涨价了,赵大志顿时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我就选郑英奇。” “你……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李云龙急眼了,最后换了和蔼的语气说:“大志啊,我老李就跟你掏心窝子说,你说说一个连有十六七挺歪把子是什么概念?那一交手子弹刷刷的就跟下雨一样,你说说他郑英奇算哪门子葱?能抵得上这么多机枪火力?听你团长我的,选机枪!” “团长,咱们团不容易,好不容易发财了,我也不能这么过分的从团里拿装备啊,兄弟部队可会不满意的,您还是把2连补满,把郑英奇给我算了。”赵大志掏心窝子的说。 气的李云龙想骂娘,要不是看赵大志浑身裹着绷带,他肯定一巴掌扇过去,跟老子还演起来了? “这是你选的啊,以后就别想着在老子跟前叫穷了,给你个当土财主的机会你不好好把握!”李云龙恨恨的走人,却没想到还没到屋门口呢,就听到赵大志得意的嘀咕: “有郑英奇在,那就是个会下机枪的主,不就是十多挺机枪吗?那小子肯定能给我生出来!” 李云龙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他心想:这小王八羔子怎么就这么精明? …… 团部。 郑英奇来到李云龙的屋外,喊:“报告!” “滚进来!” 李云龙那没好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郑英奇心道自家团长莫不是又被旅长给打劫了?听这语气怎么不对劲呐,得小心些,千万别触了霉头。 小心翼翼进来,看到盘腿坐在炕上抽烟喝闷酒的李云龙后,郑英奇小声问:“团长,你找我?” “坐,来喝一碗!”李云龙把酒碗递给郑英奇,郑英奇赔笑说:“团长,我不喝酒。” “少废话,喝,赵正位来的时候滴酒不沾,跟我老李矫情,呵,你也矫情起来了?让你喝你就喝!要是和尚那小子,肯定会说团长给他脸,他肯定得兜着,怎么你小子就不兜了?” “团长,不是我矫情,而是喝酒会影响到我打枪的,”郑英奇苦着脸说:“为了能多打几个鬼子,我还是不喝了。” “嘿,你小子啊倒是理由多,不喝拉倒!”李云龙嫌弃的说了一句,然后美美的喝了一口,说起了叫郑英奇过来的原因:“我决定了,把你小子先放到2连当一年排长,顺便提升下2连的战斗力,怎么样?” “服从组织安排。”郑英奇没有意见——唯一的感觉就是升官有些快啊,这么容易就完成了士兵到军官的跳跃。 “你把和尚留下给我当警卫员就成,神枪手班的其他人就带到2连去,这些可都是好苗子,希望你小子能在这基础上,练出一支能让老子眼前一亮的精锐来!” “是!” 李云龙惆怅的叹了口气,他本来打算让郑英奇带个侦察排呢,郑英奇练神枪手班的时候,对侦察兵说的是头头是道,他就等个机会提拔呢,没想到被赵大志这家伙把人劫走了! 虽然说的是不给2连装备了,但团里发财了,又怎么真的能少了2连的那一份?再加上他对郑英奇给予厚望,便又说:“我觉得你小子带兵很有一手,这样吧,你那个排,我大力支持,需要什么,只要团里有的,你就吭气,我二话不说就给你,希望你能给老子练出来一支像鬼子那支精锐一样的精兵来!” “保证完成任务!”郑英奇立即大声回答,自己的任务就是干掉鬼子的特攻队,手里没一支堪比特攻队的精锐,这任务可不好完成——总不能按照剧情那样,等团长围攻平安县城吧? 正说着呢,电话铃响了起来,李云龙赤脚从炕上跳了下来,到外边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我是李云龙!” “老领导啊,哈哈哈,我正想您呢,好久没听到您的声音了,我都不适应了,哈,老领导,瞧您这话说的,我老李是那种三天不管就上房揭瓦的人吗?您放心,我真没惹事!” “您说白水据点?嗨,那不是我主动挑事,是尾田那小鬼子往我怀里撞,都撞我怀里了,您说我李云龙是那种肉放到嘴边不吃的人吗?” “没发财,没发财,就一个不满编的中队,能有多少油水啊,穷的叮当响,这一仗打完我一合计,亏死了,都折了老本,血亏啊!” “老领导,您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我能忘了领到您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知道我知道,咱们旅部不容易,这样,我咬咬牙,就从这次缴获中给旅部送一成缴获来!” “一半?老领导,别人是拿小刀割肉,您这是拿鬼头刀砍肉啊,最多三成!” “什么?以后您都想分三成?我说老领导,您干脆把我卖了得了,您一颗子弹都不给我,就像坐地分三成?您也好意思呐!人做没本买卖的,那也有靖乡费的说头!” “您给我授权?哎,老领导,什么授权不授权的,只要您张口,三成就三成,谁叫您是我老领导呢,成,我这就让人给你送过去,您放心,以后每次缴获我都忘不了旅部的三成!” “嘿嘿,您放心好了,咱老李肯定光占便宜不吃亏。” 郑英奇在一旁神色古怪,此时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没想到居然又又见到了团长和上级讨价还击的事…… 一旁的李云龙终于挂断了电话,挂断后他收起笑脸,哼哼的抱怨: “他娘的,我这个团长咋就这么窝心?下边的打劫我,上边的也打劫我,我攒点家财容易吗?怎么全都是些喂不饱的那啥来着。” “饕餮。” 李云龙一拍桌子:“对,都是些喂不饱的饕餮,看不得我老李过好日子!” 郑英奇心想,不是看不得您过好日子,实在是您容易发财了,才到独立团多久?这独立团的装备就鸟枪换炮了,首长们能不“打土豪”嘛。 第0265章:秘密武器试验 2连因为副团长坐镇的缘故,各连长虽然不舍得麾下的老兵,但还是根据调令,以新换老的将一批老兵支援给了损失惨重的2连。 等这一轮以新换老结束后,各连长才发现: 他娘的,2连不仅成了全团人数最多的一个连,还他娘的成老兵最多的一个连队——哪怕是在战斗中损失微乎其微的2营(直属加强连又恢复了营级建制),各个连队满编后也没2连人多。 “哈哈哈,四个排,还有连属部队,老子一个连将近190号人,这都快赶得上一个营了!” 从团部医疗所回来的赵大志,走路都带着得意,其他连长看到赵大志后,只能在后面追着唾两口出出气,2连190号人中,其他各连出身的老兵就有70多个,再加上郑英奇带着神枪手班直接并入了2连…… 他娘的,这还有没有天理! “这小子得意不了多久,团长说了,郑英奇是借调给2连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把郑英奇的4排直接划走呢!” “划走4排?”有连长大笑起来,“那2连不就废了吗?郑英奇那个排,4个班,快50号人了,没了四排,他赵大志的2连还叫嚣个屁啊!” “就是,所以就让这小子先得意几天!等以后咱们笑话他!” …… 2连连部。 赵大志重回连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下四个排长、连属两个班的班长都喊过来开会。 “同志们,咱2连现在是耀武扬威了,全连187号人,都赶得上以前的大半个营了,”赵大志环望着与会众人,继续说:“但人多并不意味着力量大,这一点我希望同志们能明白!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咱们2连一定要练好内功,别上了战场后拉稀让兄弟连队看笑话!” “是!” 看到部下们精神抖擞的应是,赵大志心里满意,说起了训练安排:“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训练安排……” 各排长都仔细的聆听着,但听着听着才发现,一二三排的训练安排都有,但连长就是绝口不提郑英奇的四排,就仿佛是遗忘了四排一样——排长们对郑英奇这个四排长差点羡慕死,看吧,待遇就是这样凸显出来的,人四排是加强排不说,就连训练,都和他们走两条线。 实在是让人嫉妒啊! 赵大志将训练安排说完毕后,示意其他人可以走了,但却点名让郑英奇留下,三个排长又是一阵羡慕,哎,这差距啊…… “小郑,”赵大志和煦的对郑英奇说:“你们四排现在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能解决的我给你解决,不能解决的,我就找营长、找团长,也得想法办给你们四排解决,你放心,连部决不拖四排的后腿!” 郑英奇:“报告连长,目前四排能克服困难。” 克服不了的困难,团部也解决不了啊——我想让四排顿顿吃肉,但这怎么可能? “那就好,”赵大志满意的点头:“就知道没有你郑英奇克服不了的困难,既然困难你能克服,那我就说要求了啊!” 郑英奇做认真聆听状。 “第一,给2连带出来一些骨干苗子。我知道2连这座庙小,像你这样优秀的干部,可不会在2连长期干下去,团长拿18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想换你继续留在团部,我可是毫不犹豫拒绝的,所以,赶你走的时候,可得给咱们2连留下足够多的好苗子。” 赵大志故意夸大着代价,反正团长肯定不好意思到处说,自己在这加点水分,也没人知道。 “第二,也就是正事了,我呢当时看过你练兵,发现你对侦察兵这一块特熟悉,所以我要求你把4排带成侦察排,作为咱们连、咱们营乃至咱们团的一把尖刀,这一点,没问题吧?” 郑英奇应是,表示没问题。 “第三,”赵大志嘿嘿的搓起了手:“第三点也是个人要求了,小郑啊,咱们连的装备你也看到了,别看是有快190号人了,可装备太落后了,三八大盖还不到三分之二,轻机枪每个排才一挺,所以呢,我给你个任务,你就兼下咱们连的后勤处长,我也没啥高要求,只要你能给咱们搞到装备就行!” 说到这的时候,赵大志顿了顿——他感觉挺不好意思的,相比大部分的兄弟部队,2连是妥妥的高配,但人心这东西嘛,哪有充足的时候?一想起郑英奇几次出击的大收获,赵大志就想,俺这2连得装备清一色的三八大盖! 至于歪把子,也不嫌少! 重机枪之类的,有的话,照收不误,掷弹筒之类的绝不嫌弃! “当然,我也不是空口说白话,我这个连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最大的支持,你想打炮楼、你想伏击鬼子、你想干什么,我赵大志都给你顶着,但要求只有一个,别做折本的买卖,我可就指望你给咱们连换装呢!” 郑英奇惊讶的看着赵大壮,没想到连长竟然毫无保留的说出这种话来。 看到郑英奇惊讶的目光,赵大志心里偷笑,但面上却激将说:“怎么,你郑英奇不敢了?” 郑英奇闻言,回过神来后立即敬礼:“报告连长,保证完成任务!” 有连长这些话,郑英奇心里也是兴奋——有连长前面顶着,以后想干啥可不就方便多了? “这才对!”赵大志哈哈大笑,他仿佛看到了整个2连换装的画面——想想上次打炮楼,一个连装备那么多机枪,真他娘过瘾啊! …… 因为团里和连里的支持力度,4排这段时间的训练弹让所有人眼睛发红——每五天就有五颗子弹的实弹打靶机会,这待遇让其他人羡慕的不行,好多新兵看到2连4排有这待遇,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可没少闹笑话。 而事实是,2连4排只是特例! 靶场上,4排又在进行实弹射击。 靶场周围,围满了流口水、羡慕嫉妒恨的战士。 “班长,他们打靶了!” “嗯。” “班长,他们打靶了!” “我没瞎!看得见!用得着重复两次吗?”班长不满了。 “咱们什么时候打靶?” “快了。”班长敷衍的说——想打靶?等着吧,等什么时候团里组织集体打靶吧! “又是这句话,”战士可怜兮兮的说:“都这么长时间了,天天看他们打靶,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啊!” “快了。”班长重复这句话,然后扭头就走,不看了,看得人太特么生气了! 靶场上,4排的三个班正在轮流进行射击,神枪手班的战士则做着指导——子弹太宝贵了,每一颗子弹都必须发挥最大的训练效果。 用郑英奇的话说,脱靶什么的都没事,但必须搞清楚为什么会脱靶,为什么会在射击中出错,怎么样才能保证在实战中不出这样的错误。 老实说,四排的所有人,打枪打的都挺不错,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属于全团优秀的水准,哪怕是四排仅有的三个新兵,枪法也很不错,就像赵栓子,两百米的射击距离,总是能击中人形靶。 这样的成绩足以秒杀很多的老兵,但赵栓子的优秀,并没有被大部分人认同,他们更多的看法是: “打得准有个屁用?不过是多消耗几颗子弹,又从没打中过一个鬼子,切!” “有这么多的实弹机会,换我,我也行啊!” 羡慕嫉妒恨的老兵各种嘀咕不断,风言风语时常传到4排的战士耳中,有新人不乐意去理论,人家老兵就冷笑说: “我是没你打得准,但老子起码打死过鬼子,你们呢?倒是经常打靶,可你们打死过几个鬼子?” 新人哑口无言,这是他们的软肋。 于是他们就去找郑英奇请战,想要用实战证明自己,但郑英奇总说:“你们还差的远,就你们这枪法?比得上鬼子吗?就你们现在能耐,我带你们去打鬼子就是对你们的不负责!” 面对郑英奇这种“压制”,4排倒是训练的更刻苦、更认真了,他们期待着达到郑英奇的标准,然后去实战,去用战绩告诉看不起、背后说他们浪费的那些人,他们不是浪费! 现在将话题转到这核心的郑英奇身上,面多这么多的冷言冷语和意见,他好受吗? 他更不好受,他对下得压着排里战士请战,对外的直面战友和同志异样的眼光,而对上,还得面临上级的压力。 就像现在。 郑英奇这个排长又被赵大志拉到了一边问话。 赵大志问:“小郑啊,一个半月了,你们排打靶都进行了9次了,什么时候有动作啊?” 一个半月了,四排光出不进,打靶的次数多到各排满是怨言,别的连队有意见,他还能顶得住,可2连的其他三个排意见呢?在这样下去,影响团结呐! “再等等,”郑英奇赔笑说:“连长,快了,真的快了。” 又是这句话! 赵大志都想踹人了,从半个月前开始,郑英奇就拿这句话应付自己,现在半个月都过去了,还是这句话——你倒是带部队出去溜达一趟啊,哪怕没有收获,好歹有个样子让自己心里舒坦下,也能让人眼不见心不烦呐! “行,压力我再顶着!”赵大志咬着牙说,现在4排成只进不出的貔貅了,他这个连长这段时间没少被人讽刺,走路都不敢带风了,说话也不硬气了。 甚至和同僚都不敢扯淡了,因为别人总抓着四排这个耗弹大户,经常嘲讽: “啧,一个排比一个营的训练用弹还多!” “我们命苦啊,人一个排比一个营的训练用弹还多,我们一个连才跟人一个班的训练用弹一样多。” “我们连……” 面对连天的怪话,才硬气了没多久的赵大志,再也不敢找人嘚瑟了。 “多谢连长,多谢连长。”郑英奇只能给赵大志赔笑,赵大志差点甩自己一个耳光,把话说透不行吗?怎么还嘴犟着说顶住压力? 真·顶不住了…… …… 2连4排在友军的各种冷言冷语中依然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训练,但郑英奇明显是急了,除了每天监督4排的训练外,在团工兵排蹲守的时间也长了。 这天,李云龙出现在了团工兵排的训练场上,找上了正在和工兵排长耿二牛商讨的郑英奇。 “我说郑英奇,你小子不训练老子的侦察排,每天卧底工兵排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嫌弃2连了?不想在2连呆的话吭气,我把你调到团部来!”李云龙笑哈哈的说,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但如果郑英奇真的点头,他马上就把郑英奇调回团部来! 郑英奇一看李云龙来,马上大喜的说:“团长,您来的正好,我和耿排长把整出了个秘密武器,今天打算试验,您来的正好,检阅下咱们的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李云龙好奇的问。 “您等会就知道了,”郑英奇卖了个关子,问耿二牛:“耿排,兄弟们都熟练了吧?” “差不多了,试试吧。” 耿二牛却是有些信心不足,一个多月了,他们对秘密武器试验了好多次,期间始终是问题百出,虽然理论上已经掌握了之前一直失败的缘由,但这一次究竟能不能成功,他心里还是没底。 “神神秘秘的。”李云龙嘴上嘟囔着,但还是饶有兴趣的跟上了两人,随着耿二牛一声招呼,工兵排一个班的战士就带着一个汽油桶和一些工具跟了上来。 一群人来到了村外,郑英奇带着几个战士铲土围了个直径五六米的圆土围子,而另外的工兵,则在距离土围子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开始在地上计算起来,并挖出了一个能容纳下汽油桶的斜洞,将汽油桶塞进了里面,并忙碌了起来。 看到这奇怪的一幕,李云龙纳闷的问:“这是在干什么?” “团长,您耐心等等,马上就有答案了。”郑英奇继续卖关子,李云龙轻踹了郑英奇一脚,笑骂着说:“你小子能耐啊,我老李虽然是个芝麻大的团长,可一天那也是日理万机,你小子还真是不拿团长当干部呐!” 郑英奇嘿嘿笑着,笑得略显羞涩,就好像是……李云龙说中了他的心思一样。 咳咳,当然没那么夸张了。 大约五六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工兵将一个和汽油桶一样大的类似炸药包的圆盘状包裹塞进了汽油桶中。 见到这一幕,郑英奇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了起来,一旁的李云龙更为不解。 就在这时候,耿二牛一个深呼吸后,点燃了一直留在外面的引信,随即和周围的工兵一起跑着散开。 引信不断燃烧,烧入了汽油桶后没多久,一声沉闷的响动过后烟雾从汽油桶的喷涌而出,李云龙看的真切,那个圆盘状、汽油桶直径大小一样的包裹,在爆炸中就被喷了出去,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形,“准确”的落在了距离圆形土围子七八米的地方。 “没中!” 耿二牛失望的跺脚的时候,李云龙的眼睛却亮的可怕,他已经明白了这个秘密武器的用途——如果那个包裹是炸药包的话,就等于是直接在一百五十米外扔向了目标! “好东西!”李云龙马上想到了这个秘密武器的用途,忍不住惊叹起来。 第0266章:大良心炮(上) 打炮楼! 李云龙一看到这玩意能把类似炸药包的圆形包裹送到一百多米外,瞬间就想明白了这秘密武器的用途。 打炮楼最艰难的部分,就是逼近炮楼的那一百多米,在这个距离上,鬼子的命中率高的惊人,短短的一百多米,等于拿命去铺路,而这也是八路军最束手无策的。 对于缺乏重炮的八路军来说,打鬼子的炮楼除了智取,就是拿命去填——两月前进攻老杨村炮楼,2连在加强了火力的情况下,依然有超过五十人的伤亡,虽然和2连着急速战速决有关,但不可否认,缺乏重炮的八路军在攻坚方面,的确是处在弱势。 “有了这东西,咱们完全不用拿命去开路了!”李云龙兴奋的走到埋在地里的汽油桶处,边看边说:“这谁想出来的?他娘的太有才了!” 他仿佛看到了数以十计的汽油桶抛射巨型炸药包的美妙场景: 鬼子坚固的炮楼在大量的炸药包爆炸中被夷为平地,鬼子的后方对八路军敞开了怀抱,无数的鬼子在汽油桶的喷吐中瑟瑟发抖…… 但郑英奇将李云龙的美妙幻想打破了,他说:“团长,这东西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悬乎,这东西是由汽油桶改装的,我们的发射药是土制的,炸药包也是人工制作的,并没有标准的规格,所以哪怕炮手的经验再丰富,误差很容易超出预计。” “其次,它只能埋在地下发射,否则后坐力会严重影响到射程和精确度,这就让它的发射时间非常的长,您也看到了,足足六分钟的时间,才完成了布置,如果是战场上,这时间可能会更长,这就注定它只能用在攻坚上面。” “它的安全性能也不好,不仅需要专人操作,而且每次发射都不排除意外的可能。” 郑英奇也很沮丧,传说中的没良心炮,经过自己和耿排的研制、试验后发现,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悬乎。 “这就可以了!”李云龙打断了郑英奇的话:“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对付炮楼最好的就是重炮?可咱独立团家小业小,没那玩意!” 谁不晓得打坦克最好的方式是坦克对坦克?再次也是反坦克炮,可是,有吗? 谁不晓得对付炮楼的最好方式就是重炮炸?可是,有吗? 正是因为没有,才只能拿命去填啊! “耿二傻,这东西是你想出来的吗?叫什么名字?” “报告团长,这是郑排长想出来的,”耿二牛憨笑着说:“郑排长不愧是喝洋墨水长大的,办法就是多。” “叫什么名字?” “飞雷炮。”郑英奇回答说:“也可以叫做大良心炮!” “大良心炮?”李云龙琢磨着说:“这炮对鬼子是真有良心,这名字可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去找鬼子试试这大良心炮的威力?” “一个月吧,”郑英奇默默计算了一会儿才说:“我需要熟悉一段时间才行。” “你小子沉得住气,行,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咱们去拔鬼子炮楼,试试咱们大良心炮的威力!” 李云龙非常期待“大良心炮”的对炮楼的效果——自从日军开始推行以公路为链、碉堡炮楼为锁的囚笼政策以后,八路军的游击战就进行的异常困难,一个个炮楼、碉堡,让八路军的活动范围受限严重。 就拿独立团和相邻的新一团来说,以白水据点为核心的炮楼群,将两个团分割开来,无法做到遥相呼应,但无论是新一团还是独立团,对众多的炮楼却束手无策——别看上次打老杨村据点和尾田中队打的容易,但拔不掉其余的炮楼,一次小胜对整个战场并没有质的改变! 可想要拔除掉整个白水炮楼群的所有炮楼,不考虑日军增援的情况下,一个个的强攻拔除,这损失独立团也扛不下来啊,这就是没有重武器的弊端。 但如果“大良心炮”真在攻坚中发挥出作用,哪怕是因此能减少拔除炮楼时候一半的损失,对独立团来说,那都是不亏本的买卖! …… 2连连部。 赵大志亲自给郑英奇倒茶,将茶缸放到郑英奇面前后说:“这可是正位奖励给我的好茶,我一直没舍得喝,你小子一来,我可是连珍藏都拿出来了!” 郑英奇苦笑,得,连长以为自己是来请战的…… “等等,”一看郑英奇这苦笑,赵大志就觉得不对,居然伸手摁住了郑英奇就要捧过去的茶缸,盯着郑英奇问:“你来不是请战的?” 郑英奇从不主动跑连部,这是头一次过来,赵大志以为郑英奇是来请战的,心里还开心,终于能等着四排替自己扬眉吐气了。 “不是。”郑英奇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是啊……”赵大志失望,生生将茶缸子给划拉到自己的跟前,嘀咕着说:“正好口渴了,嗯,你说说你有什么事。” 郑英奇第一次体会到失宠的感觉…… “连长,不带这么现实吧?” “呵呵,”赵大志冷笑,“我这个连长现在都被人鄙视的要自闭了,给你点颜色怎么了?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我的连长大人啊,”郑英奇哭笑不得的说:“不是我沉得住气,而是我在等一个秘密武器,有兴趣看看嘛?那可是打炮楼的好东西!” “真的?”赵大志怀疑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赵大志一想,这一点上面郑英奇还算有些诚信,便哈哈笑着将茶缸推到了郑英奇面前:“我就开个玩笑,小郑,喝茶,跟我说说你这秘密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茶到底是没喝成,才吸溜的两三口,郑英奇就被心急火燎的赵大志给拖过去见识秘密武器了。 “大良心炮”是真没让赵大志失望,见识了其投掷能力后,赵大志就迫不及待的要求郑英奇在四排展开相关训练,争取早日让自己扬眉吐气。 但郑英奇却说:“连长,四排不适合。” “什么意思?” “四排适合特殊作战,这‘大良心炮’我觉得还是由您指挥好,” “嘿,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不喜欢杀手锏的,”赵大志奇怪的看着郑英奇:“你小子该不会是对‘大良心炮’没信心吧?” 郑英奇摇头,说:“连长,去年袭击了咱们团的那股日军精锐,您记得吧?” 提起这个,赵大志的神色就变得冷冽起来,当初是2营卫戍团部,1营并没有和鬼子交手,但这份耻辱,却是全团共担——到现在为止,这份耻辱还没有洗掉呢! 赵大志咬牙切齿的说:“我记得呢!” “这种精锐部队在国外也是刚刚兴起,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股鬼子应该是师从德军的勃兰登堡部队,擅长破袭、斩首、突袭和渗透,作战方式也是快打快撤,绝不纠缠。咱们团长当时就怀疑,这股鬼子的目标并不是我们独立团,而是咱们的总部!”郑英奇谈起了山本特攻队,他在初来的时候,就将这个猜想告诉了李云龙。 “你意思是说,四排就是跟那股精锐鬼子一样性质的部队?” “差不多,但咱们四排才开始练,和那股鬼子比起来,应该有很大的差距,但连长您放心,顶多一年,我有信心带出一支不亚于那股鬼子精锐的优秀特种部队!”郑英奇信心满满的说。 论起装备或者单兵素质,山本特攻队肯定要比现在的四排强,但郑英奇相信,给他一年时间,四排肯定不亚于山本特攻队——毕竟自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 “一年?你还得这样一年?”2连长却是急眼了,四排是吃子弹大户,这才不到两月,自己就差点被人喷自闭了,这要是再持续一年,他都能想到团长会怎么说。 郑英奇讪笑起来,忙说:“连长,您放心,很快我们就能自给自足了。” “这还差不多,”赵大志舒了口气,又悄声叮嘱:“咱们的‘大良心炮’先别暴露,等咱们打下几座炮楼后,让他们过来求咱们,到时候让他们知道背后谁怪话的代价!” 郑英奇理解的点头,看样子自家连长这段时间是真的被嘲讽自闭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2连进入到了诡异的训练状态,惹得其他连长纷纷过来观摩。 “老吴,这赵大傻子搞什么飞机?看这架势是在练习攻炮楼,可这什么战术?隔着一百多米和炮楼里面的鬼子对射?赵大傻子不会是真被我们叫成傻子了吧?” “我看还真是的,你们看,工兵排的一个班还混在2连,他娘的,这大傻子不会是想着明目张胆的掘地给鬼子坐土飞机吧?我看是脑子进水了!” 训练场上,2连的战士绕着工兵班组成了掩护火力,并且点燃各种发烟物,制造了浓烟掩护工兵班,最让围观的连长们不解的是,2连的训练,竟然是围着工兵班进行的——感觉主角是工兵班,他们2连就是打酱油的一样。 “赵大傻子肯定有阴谋,谁给咱们去探探底?” “我去,上次以新换老,我们连的9个兵被大傻子掏走了,我就不信这家伙不给我这个面子!” 3连长自告奋勇的去打探情况,但任他怎么说,2连长赵大志要么不说,要么就是满嘴跑火车,比方说这句: “哎,2连无能,2连惭愧啊,我们就是瞎闹着玩!” 要么就是:“哪有什么花招,我2连被你们说的不成样,现在自暴自弃了,现在就和工兵瞎玩玩。” 打探无果后,3连长愤然说:“赵大傻子,以后你2连别他娘求老子!” “呵,指不定谁求谁呢。”2连长不以为意,等老子打下了炮楼,等老子的‘大良心炮’发飙,你们就得求老子当老师! 求你们? 到时候不把老子说开心了,老子就不教你们! 一旁的郑英奇对自家连长无语,话说,这也太小心眼了吧?睚眦必报啊! 这性格……我喜欢! 2连莫名其妙的练了一个月后,终于,这天向团长请战了,李云龙二话不说就拍板了2连的请战,并带着多位连长组成了观摩团,随2连一起行动。 临出发前,李云龙这么叮嘱观摩团内的连长们:“都注意了,这次是试验咱们的新式装备!2连打炮楼的时候别一个劲的在后面瞎扯淡,多学学!” 听到李云龙这么叮嘱,几名连长瞬间了然:“狗日的2连果然有问题!” 第0267章:大良心炮(中) 两百余人的队伍,正在朝着南方移动。 “这是要去哪?”3连长看着这方向,嘀咕说:“我怎么觉得这是要去叶家堡那边?” “不会吧?” “不可能!他赵大傻子脑子只要没被门夹,肯定就不会去叶家堡那边!” “可这个方向过去,能去哪?” “我觉得会是绕过叶家堡,去大弯子河那边,大弯子河那边有个鬼子的炮楼,就一个鬼子班驻守。” “应该是大弯子河,叶家堡那个炮楼可不好打,周围一片旷地不说,还是一楼三堡垒的构造样式,而且里面驻守的是一个小队的鬼子,想啃下来,咱们一个团差不多。” 不是这些连长们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现实太残酷了! 一个小队的鬼子驻守坚固的工事,至少得出动2个营进行不间断的攻击才行,而另一个营则需要负责阻击敌人的援军——最理想的状态,是在3个小时内才能拿下,如果攻势不顺或者不坚决,时间可能更久! 炮楼的难打,那是出了名的! 一旁的李云龙听着手下的这些连长们的嘀咕,心里大笑了起来,要是这些小子知道要打的是偏偏就是叶家堡南头三公里外的那个炮楼,会不会给惊死? 怀着别样的心思,李云龙始终不说目的地。 队伍继续前进,连长们的却被4排来来回回的身影吸引了,感觉一路过来,4排战士来回穿梭的身影就没有停止过,3连长好奇,专门跑过去问赵大志: “老赵,你们这个四排的体力怎么这么好?咱们走了一整天了,怎么他们始终保持着来回穿梭,咱们走了起码六十里地,估计你这个四排,少说走了一百二三十里了吧?” 不叫赵大傻子了? 赵大志哼哼的看着3连长,突然想起了郑英奇的话,淡定的说:“还行吧。” 还行? “你这个还行是正常意义上的还行,还是郑英奇口中的还行?”三连长追问。 赵大志悠然的一笑,说:“我也想知道嘞,我问郑英奇那小子,4排现在怎么样,他跟我说还行,我觉得吧,四排应该是还行。” 看着又能走路带风的赵大志,三连长酸溜溜的,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赤果果的炫耀? 他想说两句酸话,但眼看着今天就要和鬼子交手了,想了想就忍住了说酸话的冲动——关键是没底气! 因为从今天离开团部,连长们就有一个共识:狗日的郑英奇,又双叒叕要发财了。 显然,郑英奇出征必发大财,已经成了团里公认的事。 …… 2连的其他三个排拉着修长的队伍在稳稳的前进,4排却提前十五里控制着周围的情况,甚至两个三人的侦查小组已经抵达了尚在三十里外的叶家堡炮楼,还有一个侦查小组甚至直接去了白水据点,按照时间计算,第三侦查小组这时候应该抵达了白水据点。 当然,这还只是能看见的,还有看不见的诸多准备,比方说早在一个多月前,郑英奇就联系胡队长带领的区小队,对多个鬼子炮楼进行了侦查,比方说早在一个半月前,四排的训练科目中,就有多条路线侦查的科目。 今天2连选择的行军路线,4排在之前的训练中进行了不下于五次的侦查,4排的所有人,都了解这条路线上哪里适合伏击,这些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都是4排重点侦查的对象。 一旦在这条路线上出现鬼子,4排可以为2连提前十里发现敌人,提前十里的距离,足够2连做出充分的准备工作了——正是因此,2连长才在行军中显得非常的悠闲,悠闲的都让李云龙生出不满来。 李云龙骑着马追上了2连长,没好气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能不能走点心啊?”他本来是不打算吭气的,但看着悠闲的2连长比自己还轻松,他就忍不住了。 “团长啊,不是我不走心,而是郑英奇那小子把问题都解决了,”赵大志假惺惺的抱怨:“白水据点的鬼子他盯着呢,叶家堡据点的鬼子他盯着呢,甚至还联系了两支区小队,在周围的几个炮楼活动,我这个连长该操的心,他都给我操完了。” 李云龙:…… 他一语不发的掉头就走,心里赌咒发誓,等过段时间了,一定要想办法把郑英奇调到团部来! 看着自家团长离开的背影,2连长心想:团长,你是不是想着把我的四排长调走?嘿嘿,希望你只是调走郑英奇,而不是调走整个四排,要不然……您可别怪我缺德啊! …… 跟着李云龙过来的多位连长,眼看着已经接近叶家堡了,他们心想着是不是2连打算在叶家堡虚晃一枪走人呢,没成想在距离叶家堡4里的时候,赵大志传下命令来: “休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对叶家堡炮楼发动进攻!” 这下子,几位连长不淡定了。 “赵大傻子,你他娘脑子真被门夹了?就你一个不到200人的加强连,想打一个小队鬼子把守的炮楼?你以为你手下个个都是赵子龙啊!” “赵大志,你疯了吗?” “团长,这家伙疯了!” 连长们炸窝了,开什么玩笑啊,打叶家堡炮楼?你他娘的想死了别祸害同志们啊! 李云龙早有准备,见到手下的连长们炸窝,立即骂道:“都嚎什么嚎?老子带你们过来是看2连怎么打仗的,不是听你们嚎丧的!” 真打叶家堡炮楼? 听李云龙这么说,一众连长恍然,看样子团长是早就知道,正是因为早就知道,所以才把他们带来观战——可是,叶家堡炮楼一楼三碉堡,拿一个没有重炮的加强连去啃? 啃得动吗? 就凭2连那三门掷弹筒? 另一边,2连长正在沉着的指挥部队,做着进攻前的准备——大战在即,他也没心情去打趣、调戏同僚了。 尽管在之前就演练了多次,但真到了硬撼的时候,赵大志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但作为连长,他必须表现的比战士们更有信心才行。 就像现在,他布置完毕后说: “记住咱们的训练,没必要硬冲最后的一百多米,只要掩护好咱们的工兵班,让工兵班的同志将三门‘大良心炮’准备妥当,这场仗咱们的赢面就到九成了!明白吗?再说一次!我需要的是你们一个冲锋就占领残骸,而不是拿命去添!” “是!” “4排长,带你的神枪手排做好掩护准备,”赵大志最后朝郑英奇说了一句,然后目视与会的排长和班长们,说道: “小鬼子总认为缺少火炮的咱们无法攻破他们的炮楼,今天,就是鬼子知道,他们的囚笼政策是想当然的! 2连!准备!行动!” 第0268章:大良心炮(下) 一个加强连,怎么进攻一处由一座炮楼和三个碉堡组成的“要塞”? 是拿人命堆过去,然后一个个拔除吗? 3连长看着赵大志排兵布阵,心绪却极度的复杂,拿命去填,一个加强连拼光,能打下这里吗? 打下了这里,固然能说你赵大志有能耐,可仅仅是为了证明你有能耐,就值得去用大半个加强连来证明? “够鈤的!” 三连长心中悄声骂着。 而这个时候,2连的进攻已经展开了。 2连没有选择合围,而是选择了一边作为突破口,一排主攻的战士们拉着散兵线快速前进,在进入到距离炮楼三百米后,鬼子的火力就开始咆哮起来,战士们矫捷的冲刺,冒着弹雨付出了七八个战士的伤亡后,抵近到了距离炮楼一百八十多米的距离。 距离炮楼一百八十多米的位置,离正面的碉堡大概只有一百四十多米。 一排试探性的又进攻了几步,但面对鬼子疯狂的火力阻击,马上停止了逼近,选择了止步不前,和炮楼、碉堡内的鬼子对射了起来。 后续部队扛着沙包、造烟的湿柴湿草快速接近主攻一排,抵达后迅速协助一排修筑起了防御阵地——但这样的防御阵地,用途并不大,居高临下的鬼子很容易就打到掩体后面的战士。 2连近乎白痴般的举动,让观战的连长们焦躁了起来,在这个距离上和鬼子对射,那是躲在炮楼和碉堡内的鬼子最期盼的事,他们可以一点点的消耗掉进攻的力量,而且还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 “快进攻啊!不要停在那里送死啊!” 连长们忍不住喊了起来,有人甚至朝李云龙说:“团长,够鈤的赵大志在拿战士们的命不当回事!把他撤下来啊!” 李云龙突然呵斥:“闭嘴!都他娘给老子看着!” “团长!” “闭嘴!赵大志他不是白痴!他这样做有他的道理!” 关心则乱的连长们努力按捺着心里的愤怒和恼火,不少人甚至紧紧的捏住了拳头,要是这会儿赵大志在他们跟前,肯定会有人朝赵大志那张欠揍的脸上挥拳。 再说战场上,这时候郑英奇带着四排两个班掩护着数个背着空汽油桶的战士加入到了战场,鬼子忙着和最前面的战士对射,并没有在意这些后来者,直到工兵班的战士抵近到了防御线周边,鬼子也没有将重火力对准他们。 “掩护!” 郑英奇朝带领着的两个班的战士下令,他们挡在了工兵班的前面,和鬼子对射起来,这种对射己方明显吃亏,要不是大量的发烟物已经制造了浓浓的烟雾,伤亡会让郑英奇疼死的。 三门“大良心炮”在战士们用生命的拖延、掩护下准备就绪了,随着耿二牛一声令下,点燃了导火索的工兵纷纷后撤,躲到了一边的掩体中。 早在工兵往地里埋汽油桶的时候,观战的连长们就纳闷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意思?往地里埋汽油桶?不对,你们看,他们还在往汽油桶里塞东西——好像是炸药包?” “这么大的炸药包?塞汽油桶里?这是什么意思?” 连长们看着工兵的迷之操作,纷纷疑惑起来,打炮楼呢?他们怎么就在己方的阵地中埋汽油桶?还塞疑似巨大的炸药包? “他们该不会是想爆破一个大坑,然后进行土工作业吧?”六连长脑洞大开的想了一个汽油桶里塞炸药包的用途,但……这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就在他们嘀咕的时候,工兵们点燃了引信散开了,但散开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躲避炸药包爆炸后的威力。 “那可能不是炸药包吧……这要是炸药包,他们躲这么点距离,不是找死吗?耿二牛不至于这么傻吧?” 连长们又嘀咕,一旁的李云龙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嘴里念叨起来:“一定要打中!一定要他娘的打中!” 打中? 听到李云龙念叨的几个连长面面相觑,打中?什么意思? 今天2连的这波操作,他们这些连长感觉自己就跟傻子看洋戏一样,全程都是稀里糊涂。 就在连长纳闷的时候,接连三声略显沉闷的爆炸声响中,无数的烟雾从汽油桶上面喷发出来,三个硕大的包裹,在喷发的烟雾中高高抛起,像是迫击炮的炮弹一样,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落向了炮楼那边。 好巧不巧的,有一个“包裹”直接落在了炮楼的顶部,另外两个“包裹”却飞过了炮楼。 那到底是什么? 就在围观的连长们疑惑的时候,爆炸声突然想起。 接连三声爆炸同时炸响,几十斤的炸药爆炸炸出的蘑菇,瞬间笼罩了炮楼。 啊? 连长们长大了嘴巴,不可置疑的看着这一幕,就连李云龙都呆住了。 “活该小鬼子倒霉!” 郑英奇就差哈哈大笑了,“大良心炮”的命中率基本靠蒙,通常来说能做到五中一都是奇迹——这指的是炸药包能落在目标周围十米以内。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首发就轰中了炮楼! 眼看着炮楼被烟雾笼罩,赵大志毫不犹豫的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冲啊!” 鬼子的炮楼尽管修的坚实,顶部通常还都是混凝土加钢筋,但几十斤的炸药直接在上面爆炸,区区一层钢筋混凝土又怎么可能挡住? 烟雾散尽时后,高高的炮楼已经被炸掉了四分之一,里面的枪声也彻底的哑了,唯有正面的碉堡还在倔强的开火,战士们很快就冲了上去,没了掩护的碉堡就是一个闷棺材,在战士们的掩护下,工兵熟练的开始爆破。 随着炮楼被敲掉,这场战斗已经没了悬念,三个作为补充炮楼火力的碉堡,很快就被工兵一一爆破解决——这场战斗只持续了48分钟就落下帷幕,一个鬼子的小队无一生还! “那到底是什么?” 观战的连长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由一个鬼子小队驻守的炮楼据点,就这么轻易被敲掉了?哪怕是2连为此付出了29人阵亡、23人受伤的代价,这在他们看来依旧太玄幻了。 “那是咱们的秘密武器飞雷炮,不过我跟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大良心炮’!”战后被围了起来的赵大志向同僚们介绍:“它的原理是使用发射药将填充在里面的炸药包投送到目标区域。” 连长们围在大良心炮跟前,啧啧称奇的打量着这三门由汽油桶改造的秘密武器。 “太他娘带劲了!团长,这玩意我们连也要!有了它,小鬼子的炮楼太好打了!以后咱们终于不用拿人命去填了!” “对对,这东西可真是大良心啊,要!一定要!” 连长们喧嚣起来,以往打炮楼时候最无奈的就是拿命去填,以至于面对日军的囚笼政策,根据地的八路军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可要是有了大良心炮,这小鬼子的囚笼政策还能维持吗? “都急什么?会用吗?”李云龙没好气的呵斥:“等回去先找二连长取经再说!” 赵大志洋洋得意,你们这群坏怂,让你们说风凉话,让你们嫌弃老子的2连,现在傻了吧?到求我的时候了吧? “团长,您先忙啊,我去打扫战场看看伤员。”赵大志矜持的朝李云龙说了声,然后走路带风的离开,只留下一群面露苦笑的连长。 “难怪赵大傻子这段时间总是不怀好意,这狗日的憋着坏呐!” 三连长纠正:“是赵连长。” “对对对,是赵连长。” 第0269章:鬼子:心态崩了(求月票!) 战场清理起来很快,2连的战士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清理完了战场,这时候叶家堡的村民也快完成了动员——接下来2连会掩护叶家堡的村民转移,以防止鬼子援兵抵达后,丧心病狂的叶家堡展开报复。 清理、转移这些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时候,4排则在郑英奇的带领下布置陷阱。 四排担任断后掩护任务,防备白水据点的鬼子追杀。 “记住,我们的任务不是阻击鬼子,而是迟滞鬼子的行动,不让鬼子顺势追杀到我们的队伍和转移的老百姓,所以我们不需要在一处阵地上死守,”郑英奇叮嘱部下们:“几十里的范围内,都是我们迟滞鬼子的战场!” 郑英奇最喜欢的作战模式是一击即走,也就是放风筝战术,不和你硬碰,但你也别想好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郑英奇最擅长的方式。 一个多小时后,2连携带着缴获掩护着叶家堡的村民开始撤离,同时二连长要求郑英奇务必将鬼子拖到天黑,对此,郑英奇向赵大志保证: “连长,你放心好了,鬼子肯定不会追到咱们的队伍。” 何止是不让鬼子追到队伍,郑英奇打算让鬼子后悔这趟出来救援! 下午3点,第三侦查小组急匆匆的回到了叶家堡炮楼,带回来了鬼子的消息:“有两个小队的鬼子和一个连的伪军来了,距离这里大概还是八里路左右。” 两个小队的鬼子就得上百人,再加上一个伪军连,来援的鬼子人数可不少,不过这些鬼子的速度可真够慢的,炮楼都被打下来了三个多小时了,他们才晃晃悠悠的过来——不知道他们看到叶家堡炮楼完蛋后,会是什么心态? 鬼子能什么心态? 当然是震惊到不可思议! 眼见着快要抵达叶家堡炮楼,却始终听不到枪声,带队的鬼子中尉起初还以为是叶家堡的鬼子打跑了八路军呢,可等鬼子的队伍转过弯看到残败的炮楼后,鬼子中尉瞬间明了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土八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战斗力了?小铃君电话里不是说只有一个连左右的土八路吗?”带队的鬼子中尉一脸的恼火,随即鬼子又用伪军探路的方式,将伪军驱赶在前,鬼子跟在后面接近了战场。 五十多具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残败的炮楼下面,和八路军的一贯作风一样,战场上所有能收拾的物资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好在八路军还有节操,没把鬼子的衣服扒光。 “土八路!” 鬼子中尉从人群中出来,看着整齐堆放的尸体,咬牙切齿的抽出了佩刀,发泄似的乱砍起来,吓得周围的伪军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发羊癫疯的鬼子给砍死。 就在鬼子中尉抽风乱砍发泄的时候,郑英奇慢慢瞄准了对方——从望远镜中他能清楚的看到鬼子,但没有倍镜的三八大盖瞄准下,叠层遮掩的人群让他始终没有把握击中。 可惜没有碰到鬼子的精锐,没缴获到鬼子装备的狙击步枪,要不然今天先敲掉一个军官祭旗该多好啊! 郑英奇感慨一声,继续瞄准,找到机会后扣动了扳机——但很可惜,子弹并没有击中发疯完的鬼子军官,而是被一个突然动弹了下的伪军给挡了。 狙杀失败,郑英奇并没有丧气,而是飞快的继续瞄准,接连开火起来,不到一分钟他就打完了弹仓里的五颗子弹,击中了五个日伪军,但三八大盖6.5mm的子弹贯穿力强,击中的敌人未必毙命。 在第三枪的时候,鬼子就发现了郑英奇的位置,可惜将近五百米的距离,这些鬼子也是无能为力,但鬼子的战术意识很高,在军官的指挥下,已经交替掩护着开始压过来——距离到三四百米的话,鬼子中的优秀步枪手,就能对郑英奇他们形成威胁了。 但郑英奇根本就没给鬼子发挥的机会,在鬼子将距离压缩到三百五十米的时候,他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带着一个班的战士迅速向后撤离。 鬼子中尉咬牙切齿的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鬼子,郑英奇边跑边跟三班的战士说:“同志们,别把小鬼子甩的太远了!” “排长,放心吧,肯定让鬼子产生你说的那个错觉!” 战士们轰笑了起来,郑英奇训练四排的时候,专门提到过,我们以后要经常给鬼子一个错觉:我能赢,我加把劲就能反杀——只有这种错觉才能把小鬼子吊的不上不下。 “对,让鬼子以为他们能反杀我们。”郑英奇笑吟吟的说着,有他这个主官以身作则,战士们的心态都不错,没有人因为鬼子的追击而慌了手脚。 吊着身后的尾巴奔出了不到一里路,就是1班的潜伏阵地,鬼子没想到这边还有伏兵,在距离一班只有两百米的时候,一班的11名战士突然开火,追在最前头的鬼子瞬间倒下了三四个人,剩下的鬼子忙隐蔽起来。 后续的鬼子上来后,他们才交替掩护着往前进攻,但1班的阵地却始终没有开火,直到接近才发现,一班的战士在占了一波便宜后,已经撤到了四百米开外,悠然的撤离。 “混蛋!” 感觉被耍的鬼子又追,结果才行了不到两里,又碰到了伏击——这次是4班和三班两个班,追在最前头的鬼子瞬间倒下了五个。 到后面鬼子学乖了,又把伪军驱赶到了前头,伪军的速度明明比鬼子慢,可他们依旧成功的吊在了八路军的屁股后面,这可把伪军吓坏了,最前头的伪军磨磨蹭蹭举步不前,后面的鬼子上前枪毙了两个伪军后,这些伪军才不得不又战战兢兢的继续追。 郑英奇隐匿在山脊上,看着鬼子凶残的杀鸡骇猴,摇头说:“这么可怜,何必投靠小鬼子呢……” 他不同情这些二鬼子——鬼子凶残,二鬼子也不是好鸟,虽然里面有无可奈何才当伪军的,但伪军迫害起自己人的时候,也没见手软。 伪军和鬼子的队伍继续追击,他们浑然没想到会有人埋伏在他们的侧边,伪军刚刚走过后,郑英奇一声令下,埋伏的一班一齐开火。 这一次排里的两挺歪把子机枪都布置在了这边,瞬间爆发的火力强度可不低,短短五六秒间,鬼子就倒下了十多个人。 “撤!” 郑英奇毫不恋战,待鬼子躲起来还击后,就下令快撤,绕路又和前面的友军汇合了起来,鬼子的一个精锐班追了一阵眼看着郑英奇他们汇合,只能不甘心的回到了大部队当中。 鬼子提心吊胆的追出了十多里后,鬼子的中尉也回过神来了,一思索觉得这可能是八路的诱敌之计,怀疑八路想把他们诱到埋伏圈中。 “撤!”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鬼子中尉不敢涉险,咬牙下令撤离。 一看到鬼子要走,郑英奇乐了,才追了这么点路就不追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鬼子敢追着咱们,那咱们也不能放过小鬼子!跟上去,抽空子就放冷枪,别省子弹,这么长时间捞到一次能实战打靶的机会,别扣扣索索的省子弹,咱们团现在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了!”郑英奇学着李云龙语气朝4排的战士们说,战士们一听大户人家这四个字,就不由轰笑起来。 是啊,咱独立团现在又发了笔小财吖~ 鬼子一看后面八路吊着,索性也学郑英奇那样,沿途部下了埋伏,但这东施效颦的行为根本瞒不过郑英奇的眼睛,反而被郑英奇顺水推舟,把一个鬼子班给报销了。 …… 夜,憋屈一下午的日军背靠残败的炮楼扎营。 日军中尉将伪军安排在了外围,安排鬼子布下了陷阱,等待这支骚扰了他们一个下午,令他们折损二十余人的八路军小股部队上钩。 距离日军营地一公里处,郑英奇带队也在修整。 把小鬼子调戏了一个下午,四排的战士们明显是膨胀了,有战士摩拳擦掌的问郑英奇:“排长,今晚去摸鬼子的哨吗?” 郑英奇说:“我们摸进去,一头撞进鬼子的陷井里面吗?” “啊?那就眼睁睁的看着鬼子在咱们眼前扎营?”战士郁闷的问。 “不,咱们守株待兔,”郑英奇嘿笑着说:“我赌一颗子弹,鬼子肯定会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在营地内布下陷进,等着我们上钩,另一方面会派出小股部队摸黑寻找我们的踪迹!咱们呢,就等着钓鱼吧!” 在郑英奇的布置下,一班的四个侦查小组分散在了周围隐匿戒备,另又派了一个侦查组监事日军营地的动静,其余人则分成两队隐匿起来。 虽然国军和八路军都喜欢和日军打夜战,但不是因为夜战的能力强于鬼子,而是因为夜战时候鬼子的空军和炮兵会哑火,真论起夜战的能力,鬼子不仅不输于八路军,甚至还强些。 可惜,这一次鬼子碰到的是郑英奇! 和郑英奇所料一样,鬼子在半夜时分,两支十多人的小队伍就从营地里悄无声息的摸了出来,开始摸黑寻找郑英奇的踪迹——如果这时候郑英奇偷袭日军营地,日军绝对会用二鬼子充当诱饵,黏住偷袭的郑英奇部,再用这两个小部队堵住后路,届时日军就能从容的将郑英奇部一口吞下。 可惜,这是做梦! 在凌晨三点的时候,郑英奇命令观察日军营地的侦查小组对日军营地进行射击,装作偷袭失利的样子,慌张的伪军瞬间就全员开火,外围的两个鬼子小队伍见状,急匆匆的追了上来,想要按计划堵住,但却遭到了郑英奇带人的伏击。 激战中日军从营地冲了出来,却被郑英奇部固有诱导过来,将两个正和郑英奇部交手的日军小队伍当做了八路军,双方打的是不亦乐乎,直到激战了半小时以后,日军才发现上当——一夜的休息泡汤了不说,还在这场激战中损失了七八个人。 但这边的误会刚刚解除,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伪军就遭到了突袭,郑英奇就带人从黑暗中突然出现,直接搅进了伪军群中,但没有在其中纠缠,而是一触即走。 但是,伪军的神经崩的太紧了,再加上还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不晓得到底来了多少神出鬼没的八路,几乎炸营了,相互间自相残杀死了不少人,逼得鬼子过来镇压。 但郑英奇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乱又偷袭了鬼子一波,鬼子误以为是伪军朝他们开火,直接毙掉了十多个伪军。 一直闹腾到天亮后,混乱才压了下去,可鬼子中尉清点损失,好悬没气死! 昨天下午加上晚上,鬼子竟然有19人战死,负伤者更是达到三十多人,伪军更惨,一个连的人,连逃带死,没了将近五十人,受伤的还有二十多个! 而郑英奇部,只有三人阵亡,6人负伤。 但战斗并没有就此打住,这伙鬼子的归途更加崎岖,四十多里的路,鬼子直到晚上才出现在了距离白水据点不到5里的地方,要不是白水据点里的鬼子倾巢出动接应,剩下的五里路,说不准这些鬼子还得折损一些人。 看着鬼子被接应进了白水据点,郑英奇遗憾不已的说:“可惜,没把带头的鬼子军官给干掉!” 事实上,这个叫做织田贵之的鬼子中尉,并没有落下好下场,带出去了两个小队和一个伪军连,没有战果不说还损失惨重这么大,鬼子的中队长只失望的说了三个字: “切腹吧。” 这也算是变相的解决了这个鬼子军官。 织田贵之切腹,但剩下的鬼子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鬼子都处在噩梦当中,总有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他们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不敢远离大队人马,甚至做梦的时候,都喊着:“支那人来了!” 好在他们的噩梦很快就结束了——没多久百团大战爆发,白水据点的鬼子被我军全部歼灭,彻底结束了这些小鬼子的噩梦! …… 数日后,白水据点的内线传来了鬼子损失的具体数字:共有25个鬼子死在了这次支援中,受伤的更多,其中还有7个鬼子残疾,再也不能上战场了。伪军的损失就没传过来,但据说伪军的连长,被鬼子直接给毙了。 第0270章:李家坡之战(第一更!求月票!) 1940年8月8日,总部下达了《战役行动命令》,赫赫有名的百团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八路军遵照总指挥部的统一部署,对华北各县、据点内的日伪军发动了进攻,共有一百多个团参与了战斗,一时间日军后方天翻地覆,一片混乱,交通、通讯陷于瘫痪。 日军增援部队随后分路向八路军逼近,企图形成东西夹击之势。八路军随即开始转移兵力,进行第二阶段的作战。 …… 独立团新驻地,向阳村。 骑兵连驻地。 “郑排长,我们连长有事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概天黑以后才会回来。” “哦,那行吧,我明天再来找他。” 郑英奇向骑兵连副连长提出告辞,走到门口后突然停下,跟副连长说:“麻烦转告孙连长,我就是想让骑兵连帮着训练下我们排的骑术,没别的意思。” 说完郑英奇就笑吟吟的走了,只留下副连长尴尬的站在原地,郑英奇走后没多久,孙德胜就从一旁的西屋钻了出来,一脸尴尬的将帽子拿下擦头上的汗,一边说: “他娘的,真是欠了叫花子的面了,老子还没这么憋屈过……” “连长啊,”副连长看到正主出来,满脸苦笑的说:“你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你以为老子愿意躲啊?”孙德胜一脸晦气,后悔的想拿头撞墙:“我当初真是他娘猪油蒙了心,和这小子打赌!” 当初孙德胜想收编郑英奇的神枪手班,被郑英奇激将打了赌,没想到骑兵连到现在还没什么战绩呢,郑英奇的四排倒是名声鹊起了——百团大战伊始,郑英奇的四排就跟吃了大力丸一样,到处找鬼子晦气,现在晋察冀都流传着“鬼见愁”的大名,至于独立团骑兵连…… 就捞到过几次转运的任务,四条腿的骑兵连,真个沦落成辎重连了! 而郑英奇的麾下,绰号鬼见愁,成为了无数鬼子提及色变的对象——前段时间独立团撤退时候被两个鬼子大队给盯上了,李云龙二话不说就开门放郑英奇,郑英奇带着四排愣是将两个大队的鬼子在山区溜了四天时间! 关键是鬼子死伤超过四十人,郑英奇的四排只有三人阵亡、五人受伤! 当初的赌约…… 孙德胜想哭,当初自己还得意的说:你们赢了条件随你们提。 前两天郑英奇上门提条件了,要求骑兵连送四排十匹战马,孙德胜吓得玩起了失踪,没想到从那以后,郑英奇每天就来骑兵连坐坐,孙德胜每次都躲——不躲不行啊,不躲真送十匹马给四排? 骑兵连才每人一匹马呐! “连长,那小子条件改了,说只要咱们帮着训一下四排的骑术就行。”副连长将郑英奇临行前的话转告。 “真的?”孙德胜惊喜的问。 “他刚刚说的。” 孙德胜:“那就是真的了,他娘的,可算是改了条件,老王,你带一个班的战士去四排,满足这小子的要求吧,别让这小子天天来堵门了。” 另一边,郑英奇从骑兵连出来后,赵栓子就奇怪的问: “排长,咱们本来的意思就是让骑兵连帮着训练下骑术,你之前干嘛非要让骑兵连送咱们十匹马?” 郑英奇没有回答,反而问一边的段鹏:“段鹏,你说说我干嘛故意这么做?” “不晓得。”段鹏闷声闷气的说。 段鹏是两个月前加入独立团的,因为练过功夫,被郑英奇给挑来了,和赵栓子一起被郑英奇带到身边,赵栓子聪明、段鹏果决善战,郑英奇挺看好两人的,经常教些知识,就像现在,他教导着说: “你们说,我要是一开始就说想让骑兵连训练下咱们排的骑术,眼珠子长在头顶的骑兵连能同意吗?” “不能!” “对,骑兵连还担心我们抢走他们的威风呢,当然不愿意了,可我开口直接要十匹马,他们更不乐意,纠缠了几天我再提出这个条件,他们对比下后,肯定会接受后者,这个,就叫做迂回战术!”郑英奇笑着说: “和咱们打仗是一个道理,达成既定的战斗目标,其实有很多的选择,当然,有个前提是不能忘的,那就是达成既定的战斗目标,可别因为迂回拐弯之类的,把最主要的东西给忘掉。” 赵栓子和段鹏思索起来。 正打算继续教一教呢,李云龙的大嗓门就传来了:“郑英奇!郑英奇!” 一听团长喊的急,郑英奇忙跑过去:“团长,您找我?” “咱老李又发财了,”李云龙得意的指着身后的马车:“刚从水腰子兵工厂那多讨了20箱手榴弹,给你小子4箱,别声张啊,要不然又得说我这个团长偏心了。” 一听是自家产的手榴弹,郑英奇就没多大兴致了——鬼子的手榴弹用的是替恩替,边区造的手榴弹用的是黑火药,效果真是差太远了,3箱虽然有一百多颗,量大管够没错,但威力是在太差了,郑英奇不又嘀咕:“咱们自己产的啊?” 李云龙一瞪眼:“老子差点拿媳妇换的,你还嫌弃?不要拉倒!” “要,要,”郑英奇忙赔笑:“有总比没有的强,先凑合着。” “就你小子事多!”李云龙不满的又踹了郑英奇一脚,郑英奇则屁颠屁颠的在马车上挑来挑去,挑出了3箱,李云龙一看郑英奇挑的手榴弹,骂骂咧咧的说:“就知道你小子鸡贼,一共就5箱好炸药的手榴弹,你小子全给挑走了!” 兵工厂现在有一批技术人员,利用土设备提纯,制造出了比黑火药强比替恩替差的烈性炸药,郑英奇挑选的这些手榴弹全是填充了这类型炸药的。 郑英奇赔着笑,却给赵栓子和段鹏使眼色,三人一起坚决的将挑好的手榴弹从马车上扛跑了。 “你小子啊……”李云龙哭笑不得,他感觉郑英奇现在是得了自己的真传了,占起便宜那叫一个凶呐! …… 就在郑英奇带人将3箱手榴弹带回四排后没多,枪声就从远处响了起来,随即整个独立团进入到了战备当中,没多久,消息就传来了: 一个大队的鬼子顺着一线天摸了进来,摧毁了总部的医院后,像钉子一样扎在了李家坡。 被人摸到了家门口,还将医院给摧毁了,八路军战士憋了一口气,各团按照命令对李家坡的鬼子进行了不间断的进攻——但等着加入第一进攻序列的独立团,却被当做了预备队留在了后面。 这下子李云龙气炸了,就总部周围的这些部队,有几个能有我独立团能打? 《战役行动令》开始到现在,在座的有几个能有我独立团的战绩? 居然把我安排到预备队? 李云龙窝在团部开始怼天怼地怼空气,就连赵刚和孔捷,都被他怼的一肚子的窝火。 李家坡打的火热,郑英奇被憋火的李云龙派过去侦查作战情况,为可能的主攻任务做准备。 摸到了总部周围的鬼子是的山崎大队,这小鬼子和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鬼子军官一样,满脑子都是侵略思想,对自己冷酷,对被人更冷酷——这次扫荡山崎没找到八路军的主力,一路过来漳水和沁河两岸的老百姓就倒了血霉,被山崎大队烧杀抢掠。 郑英奇在距离战场几公里的山头上侦查,看到了山崎大队阵地上数量众多的牲畜和家禽,看得郑英奇牙齿紧咬、愤怒非常,这时候的百姓都穷,这么多的家禽和牲畜,起码有十多个村庄被山崎大队祸害了! “狗日的!” 他忍不住咒骂,然后观察起了鬼子的布置。 通常来说,居高临下防守,守卫的一方会把工事布置在山坡平台的棱线部位,这样会将进攻一方的动态一览无余,也容易发挥居高临下的火力优势,但山崎却把环形工事直接构筑在了高地平面圆台的中心。 这样一来,进攻的战士在坡下是看不见鬼子的,直射火力直接抓瞎,少量的迫击炮对构筑了环形工事的鬼子并不能形成威胁,攻击部队冲上陡坡没有掩体和立足之地,而鬼子的火力则能全方位的倾泻。 战斗打了半天,主攻的几个团进行了至少五次的进攻,伤亡惨重却始终不能攻上去。 而且鬼子还有航空兵的支援,隔一会儿就会有轰炸机过来祸害一通。 “小鬼子的阵地布置的太阴险了,该怎么打啊!”赵栓子看的头皮发麻,己方一茬又一茬的战损,漫山的尸体让赵栓子恨不得现在就找鬼子拼命,可看这鬼子的布置,赵栓子怎么也想不出破敌的方式。 “是不好打,”段鹏也说:“排长,能不能等到天黑以后想办法打?” “天黑?”郑英奇摇摇头,说:“那还能等到天黑啊,鬼子摸到了咱们门口,整个华北都热闹起来,友军在外围阻击敌人,内圈这里必须尽快的把山崎大队吃掉,要不然鬼子援兵一来,咱们连撤离都不得安生!” 事实上,无数八路军的阻截部队,都接到了不惜一切代价阻敌增援的命令,围绕着李家坡这个名不经传的地方,八路军和鬼子摆出了决战之势。 “啊?情况这么严峻?”赵栓子没想到情况恶劣至此,他还以为鬼子一头闯进了己方总部,会被己方轻易捏死呢。 “可能比这还糟,”郑英奇继续观察着敌情,叹息说:“这个山崎大队是日军精锐部队,战斗力不弱啊!” 何止是不弱,己方多个主力团轮番进攻,却始终折戟沉沙徒增战损,反观山崎大队,开战至今还战意激昂,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亮剑的剧情在郑英奇脑海中早就模糊了,但干掉山崎大队的手段郑英奇始终记得——当时看电视剧,感觉独立团进行土工作业拉近双方距离的行为很容易,但现在看看这地形,看看山崎大队的战力,郑英奇觉得,即便是使用土工作业的办法接近,最后的白刃战也不容易啊! 第0271章:李家坡之战(2)(第二更!月票!) 郑英奇赶去团部汇报侦查情报,还没进屋,就听见李云龙在怼天怼地怼空气。 “要我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次没捞到主攻,就是你这个正位在上级面前太熊了!程瞎子能抢到主攻任务,丁伟那小子能抢到主攻任务,老子的独立团居然汤都没喝到!你咋就不跟旅长干一架呢?” 门口的郑英奇冷汗淋漓,和旅长干一架?亏自家团长能说得出口,真有这本事,你也不会动不动就被旅长打电话说“李云龙我听说你又发财了”。 团部的参谋此时都躲得远远的,看到团长的心腹爱将过来,纷纷打眼色让郑英奇快点进去,好把正位“解救”出来——额滴娘哪,团长一生闷气,谁都敢怼啊,连旅长都在后面悄悄的骂了好几声了。 郑英奇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喊:“报告!” 李云龙大声说:“装什么大尾巴狼?滚进来!” 郑英奇苦笑着进去,独立团的三位领导都在,赵刚和孔捷黑着脸瞪着李云龙,李云龙还在骂骂咧咧,看到郑英奇进来,李云龙说: “那情况怎么样?就程瞎子和丁伟那小子,想啃下山崎大队,还差火候呢!还他娘墨迹什么?把你侦查到的情况给老子说说!” 郑英奇心里诽谤,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还怪我墨迹…… “团长,鬼子在李家坡是这样布置的……”郑英奇组织语言,介绍起了山崎大队的布置情况,李云龙嫌弃郑英奇口述的不清楚,说:“你不是最会玩泥巴吗?去捏个泥巴出来!” 那叫玩泥巴吗? 郑英奇无语,但还是飞快的出去和了泥巴,捏出了李家坡的大致外形,将山崎大队的布置标了出来。 “这老鬼子真够缺德的,这布置太鬼了,”李云龙看着泥巴模型,皱眉问:“山坡边缘离那个环形阵地有多远?” “将近一百米了。” “难怪程瞎子和丁伟打了这么长时间,这么点地方,顶多一个连一个连的展开进攻,他娘的成添油战术了!”李云龙恍然,骂着说:“狗日的小鬼子枪法本来就比咱们好,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咱们的人冒头就挨揍,没有掩体和工事,根本没法和小鬼子对射,太他娘吃亏了!” “是挺吃亏,老李,换你上的话,你怎么打?”孔捷忍不住问。 “怎么打?”李云龙看着模型,嘀咕说:“小一百米的距离,还是仰攻,手榴弹根本丢不进去,硬冲太赔本了,这一个团冲个几次就伤筋动骨了啊!” “不能硬干!”李云龙重复说:“对,不能硬干!” 赵刚忍不住说:“难道就任凭山崎大队在咱们腹地钉进来?让鬼子把咱们合击?” 有的硬仗,明知道打完损失极大,但却不能不打,就像现在这个山崎大队,上级难道不知道李家坡上的山崎大队难打吗?难道不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山崎大队给困死? 但可能吗? 鬼子会任由山崎大队被困吗?鬼子巴不得八路军不理会山崎大队,然后伙同山崎大队一起重创八路军呢! “得动脑,”李云龙教育的说:“打仗不动脑就跟程瞎子、丁伟没什么区别了,郑英奇,你小子打仗爱动脑子,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郑英奇说:“团长,我看您心里有数啊。” 孔捷心急的催促起来:“行了老李,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云龙倒是没再卖弄,这会儿战场上拼的厉害,每时每刻都有自己人在浴血牺牲,他虽然不满意赵刚没抢来主攻任务,但绝对不会因此藏拙,他说:“你们看,这里是陡坡边缘,这里是环形工事,从边缘到环形工事的坡度极小了,完全可以采用土工作业的办法!” “挖过去?” “对!山崎这老鬼子耍小聪明,认为咱们重火力少就没有在边缘布下阵地,想的是利用陡坡减少自己的损失,呵,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要咱们从边缘开始挖交通壕,不多挖,就挖个六七十米,这样一来交通壕的前端距离鬼子的阵地就只有三四十米了,到时候就是个娘们,也能把手榴弹丢到鬼子阵地吧?” “换我的话,把全团的手榴弹集中到一个营,只要拼着牺牲挖过去,到时候一个营不断往里面丢手榴弹,不把他山崎炸成死狗,我李云龙跟他姓!” 赵刚马上说:“老李,你的主意非常好,咱们马上去报告上级,让进攻部队改变战法,不要蛮拼了!” “还用你说?我这就去找旅长!哼,不让我打主攻,看吧,多损失了多少战士?”李云龙骂骂咧咧的就去打电话,还没到跟前呢,电话倒是先响起来了。 “我是李云龙!” “旅长……哪个狗日的打我小报告?我没骂娘,我怎么会骂娘呢?没闹情绪,旅长,我这不正打算跟你汇报个情况呢吗?就是关于怎么打山崎这老鬼子的!我打?旅长我跟你保证,要是我独立团上,三个小时啃不下山崎这老鬼子,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尿壶!” “好嘞!半个小时后接替进攻!” 李云龙乐呵呵的挂掉了电话,满脸的大笑:“都听到了吧?半个小时后独立团接替新一团和新二团,三个小时要是吃不掉山崎这老鬼子,我李云龙割脑袋给旅长当尿壶!”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老李,你就快开会布置任务吧!”孔捷焦急的说:“独立团自我一下,绝大多数的战士都是戴罪立功,不啃几个硬骨头,这头没法抬起来!” “好,马上召集各营长、连长开会,布置作战任务!” 郑英奇一听就想走人,但却被李云龙拦下:“你留下旁听吧。” …… 团部作战会议召开,李云龙将郑英奇捏的模型放在桌子上,说: “山崎老鬼子带人躲在山顶平面上,咱们的人从陡坡上去一冒头就会被鬼子压着打,这里的地形又不适合全团展开,所以我决定缩短冲击距离! 一营,掘地缩短冲击距离的任务,就交给你们营了,全团所有的手榴弹,全部集中到一营,只要掘地到手榴弹的投掷范围,就狠狠的全砸给小鬼子,这些鬼子不容易啊,千里迢迢的跑到咱们根据地来了,作为主人,不好好的招待他们,老李我心里过意不去!” 与会的众军官不由轰笑起来,他们仿佛看到了数以千计的手榴弹全砸进鬼子阵地的美好画面。 李云龙继续说:“咱们团现在财大气粗,轻机枪50多挺,重机枪三挺,这一次轻重机枪全都配给2营,重机枪留着掩护,轻机枪当冲锋枪用!张大彪,手榴弹爆炸声一停,你们2营就冲!火力绝对不能间断,有人中弹后面的就补上,明白吗?” 李云龙最后厉声喝问。 “是!”张大彪马上站起来回答。 2营在之前卫戍团部,被鬼子的特攻队偷袭得手,全营损失惨重,李云龙接手后编成了加强连,这半年多才缓过气来,恢复了营级编制——2营的老人,都憋着一口气等着洗刷耻辱呢! 所以李云龙将主攻的任务交给了2营。 最后李云龙环视所有与会人员,下了死命令:“全团从我以下,一个不留上刺刀,全都给我上!准备白刃战!记住,山崎那个老鬼子就留给我,谁都不许开枪,明白吗?” “是!” “郑英奇,说你呢!”李云龙最后瞪着郑英奇——郑英奇是坚决反对白刃战的一个人,这一点李云龙嫌弃了很多次了,上次伏击尾田中队,和尚一个人刺刀挑了六个鬼子,郑英奇倒好,拿着手枪一个个点名。 所以李云龙才专门点名郑英奇,在李云龙看来,和鬼子干仗,就不能怂,鬼子敢拼刺刀,咱们为啥不敢? 敢于刺刀见红,才能从气势上压倒小鬼子。 “是团长。”郑英奇应是,但心里却想的是:四排现在只有十四支驳壳枪,得想办法找人借点,哪怕是带点利息都行。 全团都投入到了战前的准备中,各营长布置作战任务。 “郑英奇,你们排枪法好,到时候负责掩护我们掘地,没问题吧?”关大山在一营的会议上朝郑英奇说。 “没问题。” “你们排好东西不少,都给我拿出来,别藏着捂着了,赵大志,替你们的四排消耗下存货。” “是。” 营部会议结束后,2连的战士们就乐呵的冲到了4排,翻箱倒柜的搜刮4排的好东西——四排的好东西是真不少呐,手榴弹居然储备了五箱,比连里面储备的还多,小日本的手榴弹也有不少,看得2连的战士口水直流。 “娘的,辛辛苦苦几个月,全都便宜别人了。”郑英奇一边自艾自怜,一边将其余存货翻出来。怕郑英奇闹小情绪亲自过来的赵大志笑得合不来嘴: “你小子觉悟就是高。” 相比郑英奇的大气,孙德胜就抠门多了,炊事班老王骂骂咧咧的从骑兵连出来: “狗日的骑兵连太小气了,进攻你们参加不了,把那马刀留着有什么用?藏着让生锈吗?” 气的孙德胜想找老王拼命,最后一咬牙,直接堵了团部的门,抓着李云龙的话尾巴非要参加进攻,在赵刚的劝说下,李云龙同意了骑兵连参战,但却排到了最后——四个炊事班都比他们靠前。 第0273章:李家坡之战(终) 李家坡。 新二团团长心疼的看着又撤下来的队伍,满眶泪水。 八次啊! 从开始到现在,新二团和新一团对李家坡的鬼子阵地,累计展开了整整八次进攻,可始终未能拿下山崎大队,己方反倒伤亡无数。 “传我命令,做好进攻准备!这一次我带队进攻,不拿下李家坡,老子就埋在那!”程团长咬牙切齿的下令,就在这时候通讯员汇报: “团长,旅长电话。” 程团长一脸羞愧的走到电话机跟前,接过电话:“旅长,再给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拿下李家坡,拿不下来就把我埋在那!” “什么?又是李云龙?怎么好事总是他的呀!旅长,我们团八个小时攻了八次,山崎大队已经伤亡过半了,这时候让独立团上,这不是让他们捞现成的吗?旅长,我想不通!” “是,执行命令!” 程团长痛苦的闭上眼睛,咬牙切齿的下令:“撤!” 撤! 随着团长的令下,鏖战了八个小时的新二团战士,悲苦的闭上了眼睛,八个小时啊,他一个1500多人的团,现在就剩下不到六百人。 “够鈤的李云龙,你打不下李家坡,我和你没完!”程团长朝着远方愤怒的吼叫,声音,撕心裂肺。 …… 前进的独立团遇到了正在无声后撤的新二团战士。 看着这支严重减员、伤员无数的队伍,郑英奇缓缓驻步,朝他们敬礼,目送着他们带着一腔的不甘和恨意,离开了这里。 目送新二团离去后,郑英奇沉声对四排的战士们说:“同志们,友军已经为我们打下了基础,一定要拿下李家坡!干掉山崎大队!” “是!” 大量的一营战士来到了李家坡的陡坡下,随着营长关大山的一声令下,拿着铁锨的一营战士纷纷上前,开始了土工掘地。 四排的战士纷纷就位,进入了新二团构筑的掩护阵地,在郑英奇的命令下,将大量的发烟易燃物抛到了战场上,浓烟中二排在残破的阵地上,和鬼子你来我往的对射了起来。 突然降低了烈度的对射和没有展开的进攻让鬼子疑心起来,很快鬼子就发现了正在掘地的部队——山崎拿着望远镜查看,很快就明白了独立团打的什么主意。 山崎顿时慌了——圆形台面上的环形阵地,最大的缺点就是防御纵深不够,一旦被八路军缩短冲锋距离,在缺少纵深的情况下,山崎大队就必须和八路军近战,可要是近战,山崎大队能经得起几次白刃战? “开炮!开炮!”山崎急眼了,咆哮着下令。 迫击炮、掷弹筒纷纷开火,但一营战士挖出来的交通壕只有几十厘米的宽度,除非直接命中,否则迫击炮和掷弹筒,并不能威胁到正在掘地的一营战士。 但也不是绝对的,一枚迫击炮炮弹正中了交通壕,炸塌了一段交通壕的同时,还将几名正在埋头掘地的战士直接炸倒,但下一刻,就又有几名战士顺着这条交通壕上前,将伤员和阵亡者抬了下去,随即接替了他们的职责,继续掘地。 鬼子惊慌的加大了炮火的攻击,可这个时候,暂时归属李云龙指挥的炮兵营也开始发威了,鬼子不得不转移炮兵阵地,就在这时候,独立团现有的六门大良心炮发飙了,在工兵排的操纵下,大良心炮将六个硕大的炸药包送进了鬼子阵地。 堪比大口径重炮的轰炸让鬼子发懵,要不是他们亲眼目睹了硕大的炸药包从天而降,他们还真以为土八路都准备重炮了。 “土八路用什么东西把炸药包发射这么远?”山崎越发慌了,他之前满脑子想的是将八路军的总部钉在这里,让援兵分兵合击,一句剿灭帝国的心腹大患,立下不世之功,可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愿望越来越远了! 周围的鬼子都一脸懵逼,他们心道难道土八路用投石机把炸药包丢这么远吗? 此时一营已经掘出了十多米了,山崎也顾不上寻摸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他下令:“命令小野中队做好准备!一旦土八路掘地过半,立即冲下去占领交通壕,炸毁它!掷弹筒,不要停!” 一营在不断的伤亡中掘地前进,掩护的四排也在不断射击。 对射中,郑英奇很快就觉察出了情况不对——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七八个一排的战士在对射中中弹身亡。 四排借助着新二团留下的掩护工事在进行对射,按理说是不会有这么高的伤亡的,毕竟有掩体掩护,又不是冲锋,怎么会出现这么高的阵亡? 在没有炮火打击的情况下,大量伤亡也必然会是出现在冲锋过程中的,怎么可能在不到20分钟的时间里出现八个人的伤亡? 带着警惕,郑英奇用望远镜缓缓搜索起了鬼子阵地,一道一闪而过的反光让他警惕起来,在搜索了好一阵后,郑英奇终于确定,在鬼子第二道阵地上,隐蔽着两个拿着狙击枪的鬼子。 “鬼子的97狙击步枪或者99狙击步枪么?” 郑英奇随即转移阵地,找到了一处位置还算凑合的阵地后,寻找时机。 这时候1营战士不断接力的挖掘,已经挖出多条了长四十多米交通壕,鬼子不敢再让一营挖下去了,大量的鬼子突兀的从阵地中冲出来,哇哇怪叫着开始冲锋。 看到鬼子冲锋,李云龙却是不怒不喜,哈哈大笑着说:“就等着你们呢!” 不等他的命令,轻机枪就咆哮了起来——独立团早就今非昔比了,五十多挺轻机枪的火力,可不是吹的,一张恐怖的火力网骤然出现,出击的鬼子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茬茬的倒地。 鬼子阵地上,山崎看到大量的鬼子倒地,愤怒的骂道:“八嘎!” 他上当了! 他一直以为这股八路和之前的那些八路一样,不会有太多的机枪,没想到人家不仅有,而且还这么多,有这么多就这么多的吧,没想到人家竟然始终捂着没有亮出来,在他们冲锋的时候,才在关键时候一下子亮了出来。 损失惨重呐! 山崎强忍着愤怒,强忍着下令撤回来的冲动,期待有奇迹发生,但这显然是做梦,组织起来的轻机枪火力,接连不断的射击,短短十多秒,就有七八十个鬼子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剩下的鬼子绝望的趴下匍匐,继续顽强的接近。 打靶时间到! 轻机枪开始点射,掩护的四排也全力对付起了这些试图接近交通壕的鬼子,鬼子也疯了,炮兵、步兵纷纷朝八路军的掩护火力一齐开火,试图压制住八路军。 这个时候,鬼子的两个狙击手也不顾一切的开始射击起来。 这是郑英奇等待已久的机会,瞄准、射击。 瞄准、射击。 不到20秒,两个日军狙击手一齐毙命,到死,他们都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而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两个狙击手的毙命,却在战场上一丁点的浪花都没有翻出来。 终于,在一营付出了四十多人的代价后,交通壕挖到了距离鬼子环形阵地四十米的地方,这个位置鬼子的手雷能扔过来,八路军的手榴弹也能扔过去了。 到地方了! 一营就此停下了挖掘,大量的手榴弹装在篮子里下发到了每个战士的手上,就在一营长关大山准备下令之际,李云龙从后面摸了上来,“等等,等等,郑英奇,你小子不是会说鬼子话吗?替老子给小鬼子山崎送一段问候上去,告诉他,老子要和他单挑!” “团长,你疯了吗?”郑英奇震惊的看着李云龙。 李云龙又踹,边踹边骂:“你小子会不会说话?照老子的话加工下给山崎那小鬼子说就行了,哪那么多的废话?和尚,把铁皮喇叭拿过来!” 他是早有准备,连铁皮喇叭都准备好了。 “您是团长,您说了算。”郑英奇狂翻白眼,自家团长爱单挑的恶趣味怎么就这么浓?上上次面对尾田中队,他就和人家单挑,上次面对三井大队,他就喊着要和三井单挑,结果被人家三井大队撵了十几里,这次还要来! 【要不要声势整大点,最好让旅长也听见?到时候好好收拾一顿团长?】 郑英奇边走边想,但终究只是想想,真要是故意坑自家团长,万一被团长计挂上,时不时的多踹几脚咋办? 虽然自家团长现在还是时不时的踹自己…… 拎着铁皮喇叭来到了交通壕的尽头,郑英奇小心的将喇叭升起来,用日语说:“倭寇们听好了,我们是八路军独立团,我们的团长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他可以饶你们不死,如果你们执迷不悟,必然将受到我们八路军的雷霆打击,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山崎一听勃然大怒,抽出指挥刀大喊:“八嘎,帝国军人是不会投降的!给我打!” 几条步枪开火,将铁皮喇叭打成了烂。 “团长,小鬼子不和你单挑!”郑英奇马上朝后面喊。 “娘的,这还用你说?老子又不是瞎子!”李云龙郁闷的叫骂:“这些小鬼子太怂了,都不敢和老子单挑!” 自幼练武的李云龙郁闷,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大队长,没想到还是个没卵子的孬种——不是说鬼子很珍惜武士荣誉吗?怎么都这这个鸟样? 一名参谋神色怪异的看着拿着破喇叭下来的郑英奇,上次碰到三井大队,团长让郑英奇用日语叫阵,让三井出来单挑,郑英奇喊的是“倭寇,我们团长说了,有本事就追上来打我们,追不上来就乖乖回你们的弹丸之地抱女人去,少蚂蚁吞大象来我们这里捣乱”。 这次更绝,居然喊得是让小鬼子投降?你真不怕别人朝团长打小报告踹烂你屁股? 等等?踹? 参谋想到这个动作后,露出一丝了然——是啊,一般人犯这种错误,不被团长怼死才怪,可人家犯这种无关紧要的错误,顶多踹几脚…… 就在参谋暗叹人和人没法比的时候,关大山已经带领着一营的战士拎着满篮子的手榴弹就位了。 “打他娘的!” 李云龙带着憋火下令。 “丢!” 关大山一声令下,一营的战士开始了投掷。 同一时间,沉寂了好久的大良心炮,也在工兵排张耿二狗的命令下,纷纷点燃了引信。 环形阵地上,小鬼子正在等待八路军疾风骤雨的攻击,轻重机枪纷纷处于待发的状态,无数的军官将军刀瞅了出来,等待着下令。 但就在这时候,天上突然间一暗——就像是蝗虫爆发了一样,但爆发的不是蝗虫,而是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如乌云一样从近在眼前的壕沟里升腾而起,又如雨幕一样,倾泻而下。 “啊!!!” 无数的鬼子,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 哪怕是八路军的手榴弹威力再小,哪怕是八路军的手榴弹动不动还会哑火成为哑弹,但如此遮天蔽日般倾泻而下的手榴弹之下,哪还有一线生机? 轰! 爆炸声起,然后如大户人家过年放鞭炮一样,接连不断。 鞭炮的爆炸,是代表着喜庆,但这些手榴弹接连不断的爆炸,对鬼子来说,却像是催命符一样——这一颗,所有的鬼子都明白,完蛋了! 爆炸声渐弱未停的时候,二营长张大彪就已经带着突击队的战士站了起来,还有零星的手榴弹正在往鬼子的阵地飞,张大彪就带着2营突击队,冲进了交通壕,他们是在爆炸声止住的前几秒冲出了交通壕,冲向了鬼子的前沿阵地。 “冲啊!” 一营长关大山不甘示弱,不等2营的后续部队从交通壕冲向鬼子前沿阵地,就喊了起来,一营全员就端着寒光闪闪的步枪,开始了冲锋。 “同志们,跟我冲!2营的耻辱,要用鬼子的血清洗!”孔捷带着2营后续部队,咆哮着开始冲锋,2营想起了那一晚,怒火爆发,不顾一切的冲击起来。 “3营!冲!” “同志们,我们炊事班砍鬼子一样在行!杀啊!” “我们哪怕是没有战马,一样比步兵快!杀啊!” 整个独立团如同决堤的洪流,逆着冲向了日军的阵地,被赵刚死死托在最后的李云龙急了,不顾一切的推开了赵刚,嚎叫着: “小鬼子,你李云龙爷爷来了!王八蛋,把山崎那老小子给老子留着,我要和他单挑!” “李云龙!”赵刚气的在后面跳脚,无可奈何下,只能带着警卫员跟在李云龙后面冲。 战场上,鬼子的前沿阵地已经被无数手榴弹的爆炸炸的稀烂,只有寥寥几人一脸惊恐的活着,但面对八路军的冲锋,却浑然没有反应,可后面阵地的鬼子还在,看到八路军冲了上来,不断的开火。 但后面的鬼子太少了,而且山崎还把大量的轻重机枪都安排到了前面,毁在了手榴弹连天的爆炸当中,后继无力的火力并没有对突击队造成太大的伤亡,再加上五十多挺轻机枪的掩护,仅仅一分钟不到,突击队就冲进了鬼子的后部阵地。 “杀鸡给给!” 鬼子们怪叫着上刺刀冲了出来,和八路军爆发了白刃战。 以往凭借拼刺刀能轻易碾压国军的鬼子愕然发现,这些土八路拼刺刀的功夫并不比他们弱,甚至拼命的精神比他们更狠,一个战士被鬼子捅了个对穿,眼看着就要毙命了,可这个战士左手死死的捏住了锋利的刺刀,然后不顾一切的缠上了鬼子,直到鬼子被自己人刺死后,这个战士才带着得意闭上了眼睛。 这样不惧死亡的八路军战士,到处都是,一个战士被四五个鬼子围困,他不仅没有怯战,反而打的更加凶残,以命换命的和鬼子拼命,最终以一换二结束了自己短暂却又辉煌的一生。 李云龙在惨烈的白刃战中冲了进来——身为警卫员的和尚比李云龙冲的更快,此刻早就和几个鬼子缠斗了起来,李云龙也不在意,挥舞着自己的鬼头大刀就找鬼子,因为冲的太快,他暂时和后面的队伍脱节,四个鬼子围了过来,李云龙怡然不惧,抡着鬼头大刀就砍。 他先后砍翻了两个鬼子,刚砍倒第三个鬼子的时候,最后一鬼子持枪偷袭,李云龙一时间挪腾不开,打算以伤换命,却没想到这个鬼子随着一声枪响突然倒地。 明明是被救了一命,但李云龙狗脾气上来,丝毫不领情不说,还破口大骂:“哪个狗日的开枪?” 结果,他看到圆形面的边缘上,赵刚正指着自己骂娘呢,再看看赵刚单手拿着的三八大盖,哪还能不晓得这是赵刚救了自己。 “这小白脸打的还挺准。”李云龙嘀咕一声,反正听不到赵刚的喝骂,索性抡着鬼头刀继续杀敌起来。 惨烈的白刃战还在继续,但一支手持驳壳枪的突击队却成了战场上最耀眼的明星——这是郑英奇带领的四排,朝友军借了些驳壳枪后,全排装备的驳壳枪达到了22枝之多,郑英奇将这22人分成了四个小组,在战场上肆意的游走,看到鬼子就打。 持刺刀冲过来的鬼子倒了血霉,两人或者三人一组的鬼子,碰到五人一组的手枪组,还没近身就被纷纷打倒,很快就被清理掉了一大块。 李云龙又嗷嗷叫着在找两个鬼子的晦气,正砍杀的过瘾的时候,砰砰的两声枪响,眼前的两个鬼子居然全倒地了。 扭头一看,郑英奇正手持驳壳枪,面无表情的杀戮着鬼子。 “郑英奇,你个王八羔子,谁让你开枪的?换刺刀!没刺刀抽扁担跟鬼子干!”李云龙咆哮。 “是!”郑英奇大声应是,正好一个鬼子又扑了过来,李云龙抡着鬼头刀就迎上去,结果,又是砰砰的两声枪响,两个鬼子倒地。 李云龙气的上头了,指着郑英奇大骂:“郑英奇!你小子抗命是不是?信不信老子……” 话还没说完,郑英奇又随手打倒了一个鬼子,李云龙一看,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和这混蛋离远些,但郑英奇却阴魂不散的吊上了李云龙,每当李云龙找到一个目标时,他就提前开枪打倒对方。 李云龙差点气炸了。 张大彪带人将山崎给围了起来,一直消耗着山崎的体力却始终没有要了山崎的狗命,鬼子见状就往这边冲,然后被突击队员拦下来一个个的砍死。 山崎气的哇哇乱叫,不顾一切的找人拼命,但突击队就是不给他拼命的机会,就在这时候,围攻他的突击队员突然开心的叫了起来: “团长来了!” 张大彪一看,李云龙正杀气腾腾的拎着鬼头刀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没有一个鬼子能近得了自家团长的身,他心道:不愧是团长!真厉害! 惊叹后,他忙大喊:“团长!山崎这老鬼子在这里!” 李云龙一听,拎着鬼头刀就冲,生怕晚了被郑英奇又给一枪撂倒,边冲他边喊:“郑英奇,掩护老子!山崎老鬼子,你李云龙爷爷来也!纳命来!” 突击队的队员识趣的放开了包围,山崎一看有人抡着大刀重来,哇呀呀的怪叫着就迎了上去,打算临死拉个垫背的。 郑英奇一看,隔着四十多米抬手就是一枪,正中山崎的额头。 山崎一脸疑惑的倒地,他临死前心想:我怎么中弹了…… 李云龙气炸了,喘着粗气狠狠将鬼头刀插进地上,抡着拳头就想找郑英奇出气,结果郑英奇突然大喊起来: “团长砍死了山崎!” 喊完,他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张大彪神色古怪的看着这一幕,心道:难怪没有一个小鬼子能近得了团长的身呐…… 郑英奇跑得段鹏带领的手枪小组跟前,下令说:“去那边保护团长!没我的命令,不准离开团长半步!哪怕是团长让你们滚,也不许离开!” “是!”段鹏领命,带着手枪小组冲到了李云龙跟前。 赵刚带领的团部警卫力量也加入到了战场。 李云龙要求战士在能拼刺刀的时候就不要开枪,但赵刚的要求和李云龙截然相反,他的要求是: 能用子弹解决鬼子,就不要拼刺刀。 毫无疑问,白刃战时候手枪可比刺刀要过瘾多了,尤其是装了20颗长弹匣的驳壳枪,那火力就跟冲锋枪一样凶猛。 加上四排,一共两支手枪队,解决战斗的时间大大提前了,最后负隅顽抗的三百多个鬼子,纷纷倒在了战士们的刺刀和枪口下——说也奇怪,属于甲等师团的山崎大队,明明是日军有数的精锐之一,没想到这场战斗结束,居然有五个鬼子举手投降了! 简直是超乎想象的事! …… 远处的旅部,旅长看着独立团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一击就全歼了山崎大队,忍不住夸奖说:“李云龙这小子行啊,越来越有一套了!冲击的时候用土工作业就是神来之笔,没想到最后白刃战的时候还组织了这么多的手枪队,有进步有进步啊!这次一定要好好奖励下这小子。” 参谋长听到旅长的夸奖后,忙说:“旅长,您千万别夸这小子啊,您一夸这小子准给你整点幺蛾子出来。” “这倒是,算了,不想这个了,去阵地看看咱们独立团的勇士们!”旅长满脸开心,忍不住又说:“李云龙这小子就是给咱们长脸!要给其他团敲敲警钟,白刃战的时候要向独立团学习,别尽和鬼子拼刺刀,要向独立团这样动脑筋!看看这独立团,刺刀拼得硬气不说,还能以手枪队为奇兵,一正一奇,鬼子没招架之力,多好!” (是不是好久没看到大章了?是不是可以给张月票?) 第0274章:新鲜出炉的郑连长 独立团新驻地。 2连长赵大志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的堵在一营长的门口。 “赵大志,你有完没完?”关大山哭笑不得的看着堵自己门的爱将,上前轻踹了一脚:“你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一个连长的样子?” 赵大志一听这话就嚷了起来:“营长,我这连长当得窝囊,你还是撤了吧。” 嘭 关大山猛的一拍桌子,斥责道:“赵大志,你小子抖起来了啊?还威胁起我了?真以为不敢撤你这个连长?” “撤就撤吧,这连长当得太憋屈了,才五个月不到,就把我手下的主力排又抽走,哪有这样的道理?”赵大志嘟囔起来:“哪怕是寄养在我这,也得凑够一年半载的吧?营长,这太欺负人了!” 关大山刚要说话,李云龙骂娘的声音就飘来了:“嘿,远远的就听到有人说我李云龙在欺负人,他娘的都反了天是吧?” 李云龙他在团部等了一天,都没等到郑英奇过来报道,这才忍不住来一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才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团长。” 关大山和堵门的赵大志忙站了起来。 “堵营长的门,出息了啊,”李云龙背着手看着赵大志,骂骂咧咧的说:“赵大志,你小子有本事咋就不来堵我李云龙的门?他娘的,我说郑英奇那混蛋小子怎么就这么无法无天,敢情是你这个连长教的好啊!” 赵大志索性梗着脖子说:“团长,你也别给我扣帽子了,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又把郑英奇从2连调走?” “凭什么?就凭老子是团长!”李云龙绕着赵大志转了一圈:“我李云龙调个干部,还得向你赵大连长打报告批准吗?” “团长,赵大志不是这个意思。”关大山急忙说好话,李云龙呸了一声,说:“他赵大志这么无法无天,就是你关大山教的!” 躺着中枪的关大山无语,赵大志一人做事一人当,光棍的说:“和我们营长没关系,是我自己要闹,团长,您当时可是拿十几挺歪把子要换郑英奇的,我当时都没换,现在您一纸调令就像把人调走,我不服!” “合着你小子在这等我呢是吧?”李云龙气笑了:“赵大傻子,你他娘不傻啊!” 赵大志讪讪不语,心中检讨,太着急了,一下子就露馅了。 关大山见状,恨不得踹赵大志一脚,关键时候怎么就哑巴了?他硬着头皮说:“团长,你也知道,2连就等着靠郑英奇脱胎换骨呢,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这石轱辘都推到半山腰子了,关键时候撤走了4排,那可就白干了!” 这话倒是不假,整个2连甚至整个1营,现在的训练大纲都是郑英奇制作的,在四排的带领下,全营的训练正如火如荼的展开,关键时候把四排给调到团部,一营哪还有这样得天独厚的事? “对对对,”赵大志急忙说:“团长,就是这么回事,您现在把四排调走,对我们影响太大了,您看能不能缓缓,再等半年成不?” 李云龙一听两人的说辞,就瞬间恍然起来——他娘的,合着这两家伙合伙在老子跟前演戏呢! “好你个关大山,好你个赵大志,居然合起伙来糊弄老子,”李云龙咬牙切齿:“他娘的都造反了啊!”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李云龙识破了,赵大志和关大山傻眼了,再也不敢狡辩了,纷纷垂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但抵制调走四排的意图非常明显。 李云龙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家伙,没想到一直朝上级耍无赖的自己,居然会被手下给耍无赖,他总算理解上级对自己为什么这么咬牙切齿了——虽然强令下去,人可以带走,但就像一营长说的这样,关键时候调走四排,对一营的训练计划确实大有影响。 “行,老子认栽!”李云龙恨恨的说:“赵大志,你那个四排,让郑英奇带走两个班,剩下的两个班留在你们连,怎么样?你他娘要是还不满意,信不信老子抽你?” 留两个班? 超乎预计! 赵大志急忙点头说:“行,多谢团长,团长,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就作势磕头,活脱脱李云龙当时给旅长耍宝的翻版,李云龙一看这小子学自己的无赖行径,气不打一处来,羞恼的一脚踹在赵大志屁股上。 李云龙想起郑英奇的那句口头禅,说:“下次敢这么合伙糊弄老子,老子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完,他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一营,只留下关大山和傻笑着的赵大志。 “你他娘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没看到团长口风松了吗?两个班就满意了?他娘的,你再哭几声,肯定能留三个班!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关大山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赵大志,赵大志嘴上没敢说,心里却嘀咕: 你咋就不嚎两嗓子? 2连驻地。 李云龙摸进来的时候,整个2连正在进行进攻训练,哨兵想通知副连长却被李云龙顺手拦下: “别打扰训练了。” 哨兵无奈,只能应是。 李云龙带着和尚在周围游走,看着2连有模有样的进攻演练,李云龙露出了满意的神色——2连要不是打铁自身硬,他赵大志敢和关大山合起伙来忽悠自己,不把那两小子抽的鬼哭狼嚎,那自己还是李云龙吗? 巡视了半晌,李云龙越发满意了,他也不打扰2连的训练,索性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问和尚:“和尚,听说郑英奇手下有个段鹏,挺能打的,你小子能干过他吗?” “平手,”和尚挠头说:“那小子功夫不错,上次和他切磋,打了个平手,要是搏命的话,就看运气了。” “平手?”李云龙惊诧,和尚能打他是知道的——自己这个团长都被和尚一招给撂倒了,没成想郑英奇这小子,又整了个好手,一想起这次将李云龙调到团部的目的,李云龙索性说: “我看呐,你小子也别当我警卫员了,你当警卫员太亏了,你还是下部队吧!你小子当个排长,绰绰有余!” 和尚震惊的说:“团长,你不要俺了?” “狗屁,”李云龙笑着说:“什么叫不要你了?跟你说了是让你下部队当个排长,你小子这么好的身手,在我跟前屈才了,还是去郑英奇手下吧,那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可指望着侦察连成我手下的一柄尖刀呢!” 和尚一听是又回到郑英奇手下,马上眉开眼笑的说:“既然是去郑英奇手下,那俺就去。” 这下轮到李云龙郁闷了,你小子倒是矫情两下,让我好受点哇! 训练场上,主持训练的郑英奇很快就发现了到来的不速之客,他心里一慌,琢磨团长肯定是来算账的——上次李家坡一战,团长没砍过瘾,现在来2连,肯定是来算账的,想到这他就想溜,心里还嘀咕: 早知道自家团长心眼小,没想到都过去小半个月了,居然还记仇呢! “张连副,您看着点,我有点事先出去下。” 郑英奇悄悄将张连副请了出来,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溜号,没想到刚打算跑路,李云龙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郑英奇,你小子要是敢溜,信不信老子抽你!” 跑不掉了…… 郑英奇苦笑,硬着头皮来到大刺刺坐地上的李云龙跟前,谄媚的说:“团长,好久么见,可想死我了。” 李云龙似笑非笑的看着郑英奇,“你以为我这个大老粗是真傻吗?还看不出你小子躲我?” “哪有!像团长这么英明神武的人,哪能是大老粗?您要是大老粗,我们成啥了?” “去去去,少他娘拍老子马匹,告诉你,老李我油盐不进!”李云龙卖弄着这两天学到的成语,眉开眼笑的说:“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发生过,你小子收拾下东西,跟我走。” 郑英奇呆了呆,半晌才说:“团长,我这是被……撸了?” “撸你个大头鬼,”李云龙没好气的说:“是升了,团里新成立的侦察连连长,怎么样?这个职务适合你郑大英雄吧?” …… 郑英奇是破格提拔,升任新成立的侦察连连长,没有任何人反对。 团部,赵刚宣布任命以后,李云龙跟郑英奇说:“侦察连的组建,老李我大力支持,除了你留在2连的那两个排,其他人全团你随便选,但你小子也得给我长点脸,带出来的侦察连得对得起老李我的支持力度,没问题吧?” “没问题!”郑英奇保证。 “跟我说说你对侦察连的规划,我知道你小子肚子里有东西,来跟我说说。” 郑英奇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我打算将侦察连分成四个排,一个骑侦排、一个步侦排、一个突击排,一个特侦排,本来应该成立一个后勤保障排的,但因为人手的缘故,我希望团部能将后勤保障这一块接手过去,团长,这是我专门写的关于侦察连的编制报告。” 说着他将一份报告交给了李云龙——从进入亮剑世界到现在,郑英奇在闲暇之余一直学习繁体字,总算能拿出手了。 李云龙看着厚厚的报告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这段时间被赵刚带着学习文化,他拿刀的手拿起笔杆子贼难受,现在看见文字就瞌睡。 强睁开眼睛,李云龙将报告递给了赵刚,示意赵刚自己琢磨,他则问郑英奇:“你就简单的跟我说说侦察连各单位的职责,放心,我老李的脑瓜子能听懂。” 郑英奇说的四个排,前两个他明白,但突击排和特侦排他有些迷糊。 郑英奇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话说:“骑侦排和步侦排就是正规意义上的侦查排,只是一个以骑兵侦查为主,一个以步兵侦查为主,突击排是以突击为主,就像上次李家坡之战时候2营组建的突击队一样,我想将突击队这个编制固定下来,而不是在关键时候从各处抽调。 当然,对突击排我还有别的训练计划,在我的设想中,突击排就是一柄突击的尖刀。 特侦排,在我的设想中会由四个或者五个班组成,其中一个班专门负责情报分析、鉴定,是整个侦察连的大脑。一个班则是狙击班,咱们不是缴获了四支鬼子的狙击步枪吗?狙击班将装备这四支狙击步枪,全班分成四个两人的狙击小组,可以进行单独的特殊任务,比方说狙杀汉奸、狙杀日军军官,也能在战场上大显身手。 剩下的两到三个班,是特种侦查班,可以进行独立的侦察和作战,在我的设想中,这两到三个特侦班,会是整个侦察连的杀手锏,也是和那支鬼子特攻队一样的精锐力量。” 李云龙陷入了深思当中,郑英奇说的这些编制中,特侦排才是核心,听起来确实是让人感觉高大上,但他感觉摊子铺的太大了! 一个专门负责情报分析的班——李云龙是大老粗没错,但他知道,情报分析、鉴定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得文化人搞,整个独立团有多少文化人? 狙击手? 神枪手嘛,郑英奇倒是可以带出来,这个没问题。 可是要像鬼子特攻队一样的特侦班,能带出来吗?他这一年来一直在收集那支鬼子特攻队的消息,有个大概的了解——那支小鬼子真的是精锐,是一个军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这一年多来,不少的八路军和国军折在了这支鬼子特攻队身上! “你有信心搞出来和鬼子特攻队一样的精锐部队?”李云龙追问。 “能。”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说:“其实我带过来的两个班,已经有这方面的训练了,虽然还很稚嫩,但假以时日,一定是一支不属于鬼子特攻队的精英!” 看到李云龙不信的神色,郑英解释说:“团长,我推测鬼子的特攻队师从于德国的勃兰登堡部队,而我对勃兰登堡部队也是稍有研究,这种作战思路、作战方式,是现代军事中的第一次尝试,大家都在学习和完善中,没有谁比谁强的说法。” 李云龙来了兴趣,说:“那你跟我说说这种作战模式和军队性质,让我这个土包子了解了解。” “团长,谁敢说您是土包子,我和他拼命!”郑英奇小拍了个马匹后,才继续说:“通常来说,这种作战被称为特种作战,指的是用精锐的小股部队,达到一定的战术或者战略目标。其中的手段就包括伪装、渗透、破袭、斩首和侦查等等。” 郑英奇侃侃而谈:“去年咱们独立团和鬼子的特攻队相遇,事后您不是猜测鬼子的特攻队的目标是咱们总部吗?这也就是特种部队的作战模式之一,斩首。” “这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伪装。不过,鬼子的特攻队还没有训练到这一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打个比方,如果我是鬼子特攻队队长,我会要求所有队员熟悉我军情况,并说一口复杂的各地语言,届时,我会带队伪装成我军部队,深入我军腹地进行破坏活动,制造军民矛盾……” 郑英奇一口气说了多种破坏根据地的方式,听得李云龙和赵刚冷汗淋漓,等郑英奇说完,李云龙就带着心悸骂道:“我现在真想一枪毙了你小子!” 郑英奇“羞涩”的一笑,说:“不过,鬼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留意过有关他们的情报,他们最擅长的还是渗透、破袭和斩首,所以暂时还不用担心。” 赵刚却正色说:“不!鬼子不是笨蛋,他们迟早会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们得将这猜测汇报总部,让总部留心!” “正位说的有道理,这股鬼子太难缠了,咱们得提醒总部。”李云龙也很认同赵刚的判断,从去年独立团杨村遇袭开始到现在,这股鬼子特攻队的种种战绩都在表明,鬼子的进步很大,危害也在不断提高。 “行了,先不说小鬼子了,”李云龙挥挥手,问郑英奇说:“给我说说你设想中的特侦排应该是什么样的?” “强大的敌后生存能力,不择手段的作战水准,能适应繁复的作战战场,除此外,还必须精通日语,通晓日军情况,不管在正面战场还是后面战场,都拥有持续的作战能力。”郑英奇回答。 李云龙听得心旷神怡,这他娘才是精锐,这他娘才是真正的兵,不,这他娘是兵王啊! 赵刚也沉浸在郑英奇说的这种作战能力中,但他很快回神,追问:“那你要求的情报分析班是什么意思?” “特种作战最重要的是情报,假如您给我一项任务,去干掉河源城里鬼子军官,我必须掌握相当多的情报才能执行该任务,比方说鬼子军官的情况、驻军的分布、如何潜入、如何撤离,”郑英奇解释说: “而这,都需要进行情报分析和整理,就情报获取来说,这类情报我们有相对的渠道,但获取的这些情报并不是整理、分类好的,必须经过一层筛选和整理才行。” “对,这就跟老子打仗一样,比方说我要打河源县城,我不把河源县城的鬼子情况侦查清楚,不把鬼子援军的路线和情况了解清楚,让我打,我也不敢打。”李云龙点头同意郑英奇的说法。 当然,这还是有差距的,特种作战,需要的情报更细致、更微观。 “早知道你小子肚子里有东西,可没想到藏了这么多的东西,行,你放手去干,咱们独立团小两千号人,需要什么人手你直接去讨就行了,我就等着到时候把侦查了拉出来遛遛,看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玄乎!”李云龙压抑着兴奋说: “都说你郑英奇事过分的谦虚,今天你小子可是吹了大牛,这牛皮要是实现不了,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团长放心,保证不会让您失望!”郑英奇也有些激动,来到亮剑世界这么久了,到今天,终于能如愿以偿的建立一支早期的特战力量了! 第0275章:楚云飞来了 百团大战已经到了第二阶段,八路军的战绩让国军眼馋——最高层肯定在愤怒为什么只有几万人编制的八路军,怎么额就拿出了105个团来,但国军普通的高层,却想着找八路军取经,该如何和日军作战。 因此,一支由众多国军团级指挥官组成的观摩团,来到了八路军总部,进行“友好”“和谐”“顺畅”的访问,顺便取取经,学习下八路军的作战经验。 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赫然就在其中,不过,这位黄埔毕业的国军干才,却更想了解下最近在战场上屡屡建功、李家坡一战全歼了山崎大队的独立团,因此和总部领导沟通后,带着自己的副官秦锋上尉,由总部警卫战士护送来到了独立团。 …… 楚云飞来了! 刚刚搭建好侦察连的框架正着手训练的郑英奇,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正好李云龙让郑英奇派一个班过来撑场子,他二话不说就点起了段鹏和和尚,带上了一个班的战士前去团部报告。 刚进团部,就听见李云龙在那叫嚣: “忻口战役的那会,就是这个三五八团守着黄河渡口,老子带着新一团准备渡黄河,嘿,这三五八团的人就是不让过,当时我差点下令打过去!” “狗-日-的当时拿了个军政部的军队编制表,愣是说国军编制中没老子新一团的番号,他娘的,要不是当时正位拉住我,老子非得让他们认认机枪!” “当时不是不认吗?现在怎么认了?还跑到老子的独立团来观摩来了?” 赵刚笑着安抚李云龙:“国军嘛,总觉得他们是正规军,结果战场上总输,现在好不容易拉下脸找上门来了,老李,咱们现在都是在统一战线下抗战的军队,别耍小性子,都是打鬼子,别给他们脸子看。” “放心好了,我老李还是有大局观的。” 这时候郑英奇到了团部门口,喊:“报告!” “进!” 三人进了团部,李云龙露出嘿笑的表情,说道:“总部的通讯员说这楚云飞的副官是有名的神枪手,出了名的能打,曾经一个人端掉过一个鬼子炮楼,嘿,我李云龙手底下一样有端掉过炮楼的兵,郑英奇,你小子等会儿放聪明点,要是比试什么的,别给老子丢脸,知道不?” “是,团长。”郑英奇笑着应声,自家团长还真是不服输的性子啊。 和尚忙问:“团长,那俺呢?俺也想打!” “去去去,你小子又打不过郑英奇,一边呆着去,到时候跟老子凑凑数就行。”李云龙鄙夷着和尚,和尚脸瞬间垮了下来,不满地说:“除了连长,你看看咱们团有几个能打过俺的?段鹏这家伙现在都打不过俺了!” 段鹏:…… “行了,少废话了,恶客就要登门了!”李云龙已经摩拳擦掌起来了,他娘的,当初赶在黄河渡口堵老子,哼哼,我李云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总部的护送人员带着楚云飞和其副官秦锋抵达,李云龙一招手,就带着郑英奇他们和赵刚做出了好客的表情,一脸“热情”的出去迎接。 作为随从。郑英奇落到了后面,趁着李云龙和楚云飞初次见面寒暄的时候,他悄悄打量着这个李云龙的敌人。 【和电视剧中的楚云飞一模一样。】 悄悄的感叹的后,郑英奇望向了楚云飞的副官——能一个人端掉鬼子炮楼的选手,他心中也是好奇,这时候还有这样的猛人吗? 但等他看清楚云飞副官的样貌后,顿时呆住了。 叫秦锋——他娘的,还和那家伙长得一模一样? 楚云飞的副官秦锋也呆住了——泥煤啊,怎么就总是阴魂不散呢?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当真是激-情四射、噼里啪啦…… 没错,楚云飞的副官秦锋,就是当初老a训练的时候,被戏谑的叫做泥鳅的那家伙,也是郑英奇已知的两个老乡之一的秦锋。 边上李云龙还在和楚云飞相互问候——李云龙话中带刺的嘲讽了一通,楚云飞以同一面军旗下作战回了李云龙一个软钉子,然后又是兄弟相称,马上将李云龙的刺磨了下去,郑英奇心叹,大佬不愧是大佬,这说话水准就是高,都赶得上自家队长了。 可惜就是选错了阵营。 …… 秦锋的心,此刻乱的一塌糊涂。 【他娘的,这货怎么在?关键是……这货怎么站对了地方,我堂堂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却偏偏站错了地方呢?】 【该死的系统,老子要换阵营!】 可惜,他的任务注定他不能往正确的阵营跑。 蓦然相见,两人都有诸多的疑问想要跟对方说,但却始终没有机会,随后李云龙就带着楚云飞去看独立团的训练——去的是2营大刀队的训练场,楚云飞一看大队的的训练,就认出了这是29军大刀队的路数,李云龙也没掩饰,说: “没错,就是29军大刀队,张大彪,我的2营长,在29军大刀队当过排长。” 炫耀的口吻一览无余。 “云龙兄真能是网罗天下英才啊!”楚云飞感慨一声。 “楚团长也不能专收废物吧?”李云龙哈哈笑着说,楚云飞就等着亮一手呢,免得这些土八路看轻国军,听到李云龙的话后,他就喊:“秦锋!” “到!” “李团长这是考我们358团呢。” 秦锋闻言,却愣了起来——这要是没郑英奇在,自己小露几手,那都是小问题,他不信干不过和尚,可郑英奇这混蛋在呢,露一手?露个毛线啊! 看到楚云飞的副官明显犹豫了起来,李云龙故意问:“怎么,觉得我们这没条件施展不开吗?” 一旁的郑英奇强憋着笑,目光灼灼的盯着秦锋,秦锋一咬牙说:“李长官,我擅长各种枪械的射击。” “巧了,我这兵也擅长这个,”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郑英奇说:“既然这样,咱们去靶场比比看,你们两个到底哪个擅长射击。” “这个就没必要吧?贵军弹药……”楚云飞有心阻止,李云龙听到后大手一挥:“虽然穷的快当裤子了,可咱不差这几十发子弹。” “就在这用手枪吧,”楚云飞掏出了配枪,说道:“这是比利时fn公司生产的手枪,一战导火索萨拉热窝事件,行刺者使用的就是这种手枪,我这有两把,你们就拿这试试。” 楚云飞拿出的手枪是勃朗宁m1910手枪,这本来就是他给独立团准备的礼物,而在他看来,这种自卫手枪是独立团这两位主官没见过的,因此有意的炫耀了一句。 他将手枪交给郑英奇和秦锋后,也存了让郑英奇手足无措的念头——毕竟在他想来,像m1910这种枪,土八路未必能见到。 但他想错了。 郑英奇接过枪以后,就熟悉的检查了起来,几乎是顺手一扒拉,手枪就成了几个大的零件,然后又飞快的组装起来,看得楚云飞瞠目结舌——没想到土八路中还有这种人才。 “云龙兄,贵军这位兄弟,不简单呐。”楚云飞存心打探,李云龙哈哈笑着说:“这小子还行吧,是从美国回来的华侨,还在美国陆军服役过,有点小本事,在我手下当个小连长。” 楚云飞心里奇怪,归国华侨不跑国军来,怎么到土八路这里效力? 这时候郑英奇和秦锋两人已经检查完了手枪,郑英奇直接说比方方式:“m1910有效射程50米,最大射程100,咱们就取中间数据,按照75米的靶子来算,怎么样?” 秦锋暗中狂翻白眼,心道:老子虽然有武器精准辅助技能,但手枪的精准辅助距离也就是50米,你丫绝对是存心的。 但老教官都发出邀战了,自己又怎么能怂?他表示说:“行啊。” 郑英奇朝后面的和尚喊:“魏大勇,段鹏,75米外,各准备7个靶子,我和国军的这位兄弟切磋切磋。” 他把“国军的这位兄弟”这七个字咬得略重些,别人没听明白,但秦锋可是听明白了——这心里更郁闷了,本来在国军里混着就要藏拙,现在还被熟人这么怼,真的是哔了狗了! 李云龙、楚云飞他们也被郑英奇叫嚣的75米吓住了,手枪不是步枪,一般人也就是近距离才能打中,有效射程50米,但能中50米靶子的有几个? 没想到郑英奇居然直接提出了75米这个距离——好多战士拿步枪都未必打得中75米外的靶子! “云龙兄,贵军的这位兄弟,很自信呐!”楚云飞眯着眼,心中不肯定郑英奇事故意刁难还是极具自信,但他不排除郑英奇打算拖着自己副官秦锋来一轮全部脱靶。 李云龙哈哈的说:“这小子还行,看得过眼。” 他响起了郑英奇刚来独立团那会的自谦——干啥都是还行,结果所谓的还行都是各种碾压,枪法就不说了,连武功都是完爆和尚,李云龙前几天专门试过郑英奇的极限,他和段鹏再加上和尚三人,勉强才和郑英奇打了个平手。 楚云飞心中疑惑,不知道李云龙口中的还行到底是什么水准,按照他这会对李云龙的了解,眼前的这个人比较爱炫耀,如果是把握十足的话,不该说“还行”,莫不是他也没太大的把握? 一旁的赵刚心里直笑,这老李啊,真是的——夸就夸吧,干嘛非得扯还行二字?友军能明白才怪! 场上,和尚和段鹏已经将练习拼刺刀所用的全身草人靶插在了75米开外的地方,然后躲在一边等着验靶,郑英奇挥手示意两人藏好,然后朝秦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 “我是地主,国军兄弟就先请了。” 国军你大爷,兄弟你二大爷! 秦锋心里咒骂,丫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有完没完?老子有卧底有木有? 他强笑着说:“那兄弟就献丑了。” 只见秦锋持枪抬手,短暂瞄准后就打出了第一枪,紧接着,他接连扣动扳机,在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内,打光了剩下的六发子弹。 “不错,7枪4中。” 郑英奇悠然的评价着秦锋的射击成绩,秦锋暗中狂翻白眼,想说狠话吧,但他知道郑英奇肯定完败自己,不说吧,又弱了几分气势,心中的憋屈就别提了。 李云龙听到郑英奇的评价后,忍不住说:“嘿,郑英奇你小子眼神不错啊,这都能看见?” 郑英奇谦虚的一笑,然后就抬枪射击,他的射击速度比秦锋更快,单手持枪几乎一秒一枪,短短7秒不到,就射空了弹匣内的7发子弹,仅这一手快速射击的能耐,就完爆身旁神色怪异的秦锋。 围观的大刀队成员纵然不懂手枪射击,但这般距离上没怎么瞄准就能这么快速的射击,依然感到叹服——不管是郑英奇还是秦锋,这一手是他们拍马都赶不上的。 楚云飞也惊诧不已,他总以为秦锋这样的射击已经出神入化了,没想到还真有能超过秦锋,哪怕是不知道郑英奇中了几个靶子,但仅凭这稳的一匹的快速射击,他就明白,这人超了秦锋一个档次。 李云龙对郑英奇的枪法那是有绝对的信心,但还是故意说:“你小子打的这么快?别不是绣花枕头吧?” “应该有几发上靶了。”郑英奇谦虚的说。 应该? 这下连李云龙心里都嘀咕了,这小子关键时候不会拉稀了吧? 好在和尚和段鹏很快就把靶子扛了过来,宣布了两人的成绩。 “俺们连长七枪六中,这位长官七枪四中。” 和尚说完后,李云龙就瞪着眼睛,“教训”说:“你小子猖狂了吧?看,一发没中吧!早就跟你说了,不要猖狂,不要骄傲,你看看你,你小子下次打靶要是还这么不准,信不信我抽你?” 听到李云龙这刺耳的训斥声,楚云飞都懒得说了,他还就不信李云龙堂堂一个团长,真不懂手枪75米距离七枪六中是什么概念! “楚兄,见笑了,见笑了,”李云龙带着歉意说:“这小子就是个三天不骂上房揭瓦的性子,嗯,贵军的这位兄弟枪法也挺不错的,是个好苗子!” 这还算是夸奖吗? 楚云飞暗中摇头,却只能满足李云龙的恶趣味,顺着说:“云龙兄莫责怪这位兄弟了,这位兄弟的枪法是我平生仅见的好手,这场比试我的人不如贵军呐。” “哪里,哪里,”李云龙笑得非常灿烂,“贵军这位兄弟只是一时失手,哈哈哈,咱们是切磋,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虽是切磋,但胜就是胜!”楚云飞坚决的说:“都说宝剑配英雄,贵军这位兄弟如此了得,那这把枪就赠给这位兄弟,希望这位兄弟能在战场上多杀鬼子!” 换一般人,那还得推辞一下,换一般的东西,李云龙自然也得推辞下,但这是枪,李云龙怎么会推辞?他马上文邹邹地说:“楚兄一片好意,那我就代我这不成器的部下笑纳了,郑英奇,还不谢过楚团长?” 郑英奇上前致谢,楚云飞则趁机问:“听云龙兄说,兄弟你是归国华侨?为什么不考虑来国军效力?” “都是在同一面军旗下杀鬼子,到哪都一样,”郑英奇回道:“更何况,我还是更喜欢这边纯净的氛围。” 楚云飞暗中叹息,这等人才啊…… 随后他不在理会郑英奇,反倒将秦锋手中的枪接了过来,赠给李云龙说道:“云龙兄,宝剑配英雄,好马赠勇士,云龙兄正面击溃坂田联队,又全歼山崎大队,正是一等一的勇士,这枪呐,配云龙兄也是理所当然。” 第0276章:秦锋:改变剧情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拿了楚云飞的礼物,李云龙一下子就变得热情了起来,交代郑英奇好好陪陪秦锋,自己则和赵刚陪着楚云飞。 当然,爱炫耀的李团长做事其实是很有分寸的,比方说交代郑英奇带秦锋好好逛逛的时候,特意还挤眉弄眼了一番——意思很明显,能看的让他们看,不能看的,坚决不能让他们看到。 …… 郑英奇和秦锋在独立团内闲逛。 到没人的地方,秦锋立即夸张的说:“可算是自由了,大哥,想死我了!” 郑英奇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锋,“想?我怎么就不觉得呢?我觉得你在这里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了!”郑英奇估计这货肯定在骂自己,谁叫自己见证了他当“叛徒”的倒霉事呢! 秦锋讪笑,其实他自从知道要到独立团来,就万分期待能看到李云龙和赵刚,但没想到在这碰到了熟人,话说进了这个时间一年多了,能碰到“老乡”,还真是令人喜出望外啊!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而且还又被老乡给吊打了,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好不容易能装一波,关键时候就碰到这克星,倒了血霉了! “行了老大,你就别讽刺我了,”秦锋举白旗认输,“你以为我想在国军里面呆啊?可系统大爷的任务是在国军服役,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多憋屈?” “憋屈?”郑英奇不解。 秦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可特么憋屈了,系统给我的任务是让我一国军的身份打完抗战,根据战争期间的表现进行评价、奖励,你说说,我是不是应该拉起一支特种部队,把鬼子打得哭爹喊娘?”这货说着又有意无意的炫耀了下自己的军衔——干特娘的,现在是少校了! 虽然是国军的。 “怎么?有困难?” 秦锋翻着白眼:“当然有困难了,你说说我什么身份?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我怎么能给国军练出一支特种部队?他娘的,这要是真练出一直强军来,抗战结束后,吃亏的还不是我们的人?我哪能干这种资敌的事?” 秦锋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憋火,如果自己能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那拿国军的物资练一支精锐也不错,等以后直接起义站队,多好?可抗战一结束他就得走人了,这留下的精锐不是让自己人吃亏?这种事,不敢干啊! 郑英奇听完就露出了怪笑,还被说,真是这个道理啊。 “我就郁闷了,这该死的系统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自家人的身份,非得让我做个红心白皮的国军,诶,哪像你,直接独立团,现在都成连座了——我说,你该不会已经着手在搞了把?”秦锋怀疑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笑道:“保密条例你没忘吧?我怎么能跟你这个国军说这些机密?” 干特娘! 秦锋都想和郑英奇拼命了,咱能不能不说国军了? 扎心啊! “得,您政治正确,政治立场坚定,我就是隔墙头草行了吧。”秦锋憋火的叫了起来,郁闷的想撞墙,本想着在这个时代以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见识为前辈们报仇,痛击小鬼子过瘾,没想到身份将自己限定死了! 郑英奇看秦锋这憋屈的样子,出于好心,就小声提醒说:“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天下何人不通共!”郑英奇拍了拍秦锋的肩膀,隐晦的提醒。 秦锋嚼嚼着这句话,半晌后他眼前一亮,像是有了想法。 “姜还是老的辣!”秦锋伸出大拇指夸奖郑英奇,老前辈不愧是老前辈啊,一转眼就能想到挖国军墙角的主意!高!实在是高! 两人又闲聊起来,相互打听起了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发现相差无几,最后秦锋询问郑英奇的任务,郑英奇也没掩饰,说:“我的任务是干掉山本的特攻队,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和特攻队碰过面。” 熟知剧情的秦锋马上说:“山本的特攻队马上就有行动了!” “马上?” 郑英奇对剧情早就没清晰的印象了。 “对啊,剧情中楚团座来独立团观摩,就碰到了华北派遣军的观摩团——观摩团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特攻队偷袭咱们总部的,结果被独立团给一窝端了。”秦锋有些遗憾,剧情中山本的特攻队袭击总部,华北派遣军的观摩团想看看新式战法,结果被李云龙瞅到空子,把观摩团给包了饺子。 可独立团还是没法和特攻队正面交手——按照剧情,一直到李云龙大婚的当晚,特攻队袭击了赵家峪,劫走了秀芹后,李云龙一怒兴兵,攻打平安格勒,才在平安格勒将山本的特攻队一举歼灭,而按照小说中的时间线,那应该是发生在42年秋天的事。 郑英奇隐约有印象,他好奇的问:“你对这剧情很熟悉?” “当然,”秦锋骄傲的说:“我在咱们老老家的时候,没事就喜欢刷剧,像这些影视剧,我都能倒背如流!” “正好,你给我说说剧情,”郑英奇大喜过望,自己这剧情挂完全就是差评,只知道个大概。 “这个好说,”秦锋洋洋洒洒的说了起来,“有个叫黑云寨的土匪窝是需要注意的,这个土匪窝的土匪偷袭杀了和尚,你要是能听到这个土匪窝,记得提前把这帮土匪给剿了。 还有,42年反扫荡的时候,孙德胜的骑兵连被鬼子的一个骑兵联队给包围了,最后孙德胜战死,你到时候记得搭把手,别让孙德胜这样的铁血军人黯然阵亡! 对了,剧情中42年秋天,在潘家峪鬼子袭击了独立团的团部,劫走了秀芹,重伤了赵正位,对,当时鬼子利用的就是一个叫朱子明的内奸,你到时候多注意些,完全可以在赵家峪设伏,一举将山本的特攻队送去见天照。对了,还有一个剧情,就是你们骑兵连” 秦锋越说心里却越委屈,自己这么熟悉剧情,怎么就没捞到这样的任务?这任务要是搁自己身上,那还不得来个满分评价? 郑英奇听着秦锋的讲述,也慢慢对上了记忆中的剧情——他知道孙德胜会死、知道和尚被土匪杀了,也知道鬼子袭击了团部,劫走了李云龙的新婚妻子,可这些他只是有个大概的印象,并没有具体的时间,现在挺秦锋这么一说,总算有了详细的了解。 半晌,他沉重的朝秦锋致谢,秦锋摆摆手,说:“都是自己人,我早就合计着怎么能干扰剧情救他们一下,你说谢反倒是看不起我。” 无论秦锋是什么任务、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但本质是他是共和国的军人,既然他身处亮剑的剧情,自然就不能让这些伟大的先烈走剧情中的老路。 一想起这些先烈的结局,不可避免的秦锋就想起了亮剑这本小说,想起了赵刚夫妇和李云龙夫妇的结局后,秦锋有些黯然,问:“你看过亮剑的小说吗?” “没。” 秦锋心中嘀咕,你丫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老子还得给你支招! “未来的威胁,来自海上,像咱们团长这样的猛将,就应该为国戍海疆,你跟咱们团长正位说说,让他们呐,以后常驻海岛,为咱们国家镇守海疆!” “这个可以,”郑英奇应了一声:“我以后会跟我家团长说的。” 秦锋不由瞪了郑英奇一眼,你说句咱们团长,会死啊! 第0277章:灯下黑 夜,李云龙悄悄摸到了郑英奇的屋子。 看着半夜摸进来的李云龙,正在做训练计划的郑英奇忙起身问:“团长?有事?” “坐坐,你小子够认真的啊,这么晚了还写写画画的,干脆你小子给我做文书算了,咱老李看见这密密麻麻的字就烦,正位还天天让我学,他娘的,老子捉刀把子的手,现在天天捉笔,憋得慌啊!”李云龙一看这些就感慨起来,郑英奇急忙摇头: “团长,不带这么坑人的啊!” “行了,我就是扯个淡,真要是调你做文书,咱老李还不乐意呢!”李云龙笑哈哈的说:“你知道我大半夜的来找你,是干什么来的吗?” “不知道,团长您还是明说吧。” “嘿,我就不信你这脑瓜子还想不到我的来意,”李云龙拍了下郑英奇,掏出了张地图,笑着说:“他楚云飞跑咱们独立团来看热闹来了,咱老李也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人,得给他唱一出戏!对不?要不这小子还心里嘀咕,咱们八路军总是游而不击!来,看地图。” “你看,咱们这方圆几十里,就虎亭据点有三百多号鬼子,夏店据点有四十多号鬼子,其他的都是小炮楼,区区一个班加一些二鬼子,咱老李瞧不上!你脑瓜子好用,上次把尾田中队给老子调了出来,这次老李我把任务继续交给你,你负责把虎亭的鬼子给调出来,咱们当着他楚云飞的面,漂漂亮亮的打一场伏击战!让国军看看咱八路军是怎么抗日的!” 调虎亭据点的鬼子出来? 郑英奇看着地图,心里慢慢合计——方圆几十里就虎亭据点鬼子多,但七十多里外就是鬼子的第九旅团,东边不到百里就是鬼子的第四旅团,强攻虎亭据点那是作死!只能想办法调出虎亭的鬼子,可怎么调? “我跟你说个情报,你好好利用,”李云龙笑哈哈的说:“看,这里是白村,白村的维持会长和虎亭的鬼子有勾结,从这老小子跟前入手,调虎亭的鬼子应该不难,给你十分钟,能想出来的话,我替你去孙德胜那里要人,一个班的骑兵!” 郑英奇的骑侦班到现在没踪迹,原因就是孙德胜不放人——郑英奇好几次去要人,都差点被孙德胜给打出来.上次孙德胜直接堵了李云龙的门,直接告刁状,说侦察连有个球用,自己的骑兵连完全可以胜任,要求把侦察连合并到自己骑兵连。 郑英奇又不好意思找李云龙要命令,只能拖着骑侦班的组建,现在一听李云龙要亲自出马,马上就疯狂开动起了脑筋。 “我带人化妆成游击队去找他催粮,”郑英奇寻思着说:“这老小子肯定会逼得找鬼子求援,鬼子也不是笨蛋,肯定能想到咱们是故意的,到时候极有可能顺水推舟,来个反伏击,咱们可以借此机会再反包围鬼子,干一票大的!” “就知道你这脑瓜子好使!”李云龙鼓掌说:“就这么干吧!只要把虎亭的鬼子调出来,一个班骑兵一个不少的给你!” “团长,你刚说我想出点子就给人的!” “屁!我说的是把鬼子调出来!”李云龙翻脸不认:“就这么定了啊,把鬼子整出来,我记你一个大功!” …… 之后,郑英奇就开始了“催粮”大计,维持会长起初还不愿和鬼子联系,最后逼急了,只能将情报汇报给了虎亭的鬼子,虎亭的鬼子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了八路军这是要打伏击呢,当即就将打算将计就计,然后将作战计划报了上去。 但这份计划,却被山本注意到了,这个对情报极其敏感的鬼子,很快就把这份情报和内线传来的国军观摩团的情报联系到了一起。 于是他推测: 去了八路军总部的国军观摩团,极有可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为什么?”鬼子的指挥官不解。 山本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我们内线传来的情报,阎锡山的一众军官组成的观摩团是去了灵阳一带的八路军总部观摩,而虎亭方面的八路军突然挑衅我军,必然是为了给观摩团看一出戏!综上我们可以判定,八路军的总部,极有可能就在虎亭方向!具体如何,我需要派出侦查小组进行侦查,请司令官给我两天时间!” “好!正好三天后华北派遣军的观摩团会抵达我部,进行观摩调研,如果八路军的总部真的在虎亭方向,那就带着你的特攻队,干掉他们!让观摩团上下看看我第一军特攻队之威风!” “嗨!” 山本大喜,随即派出了麾下最精锐的侦查小组,前往虎亭靠近灵阳方向进行——侦查小组配合空军的侦查,很快就确定了八路军总部的位置,按照侦查小组的推测,即便那不是八路军的总部,也至少是师级单位的指挥机构。 得到了确切的回报后,鬼子当即决定动手,派出了山本的特攻队进行斩首行动,为了掩护特攻队行动,鬼子特意让第四、第九旅团前进,做出了威逼之势,而特攻队则绕路偷袭,直奔总部所在的位置。 …… 郑英奇和李云龙可不知道因为他们的调虎离山、反伏击的计划,让嗅觉敏锐的山本借机察觉到了八路军总部的位置,并打算借此机会实施斩首作战。 这几天他还忙着继续逼迫维持会长讨粮呢,这天,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明天,他将准备一批白面,希望游击队能多出动人手将白面带走。 结合昨晚上虎亭据点鬼子半夜摸到维持会长家中的情况,已经可以确定鬼子这次是“上当”了,明天的交易,鬼子肯定会布下反包围圈。 郑英奇带着搞定的情报就回去找李云龙汇报。 当时楚云飞在场,郑英奇有些扭捏,李云龙就说:“别在那支吾了,我团的一切军机要务,都像楚团长敞开!” 敞开? 郑英奇心里诽谤,说的好听,连侦察连的常规训练都暂停了,还敞开? 但他还是配合的将获知的情报当众汇报了个清楚。 待他说完,李云龙就笑哈哈的说: “这小鬼子上钩了!” 楚云飞未语,赵刚则说道:“老李,要警惕啊,鬼子这么容易上当,小心有诈!” “诈?何止是有诈!鬼子要是判断不清这是个圈套,早就把国军打回他们老家了!没说的,肯定是想着顺水推舟,把咱们埋伏的部队一网打尽呢!”李云龙乐呵呵的说: “咱老李可就在等鬼子这么干呢!他来反包围,咱就来个反反包围,把鬼子的诱饵和包围部队,一个不剩的全吞下去!” “云龙兄这是……”楚云飞做疑惑状,李云龙笑哈哈的请众人进屋,让郑英奇将这几天所做的功课一一讲述,待郑英奇讲述完,李云龙就指着地图说: “看,这就是白村,啧,定在这里交易,摆明了让我们的人好打埋伏,然后他们的人把咱们一窝端了!呵,想吞我李云龙的人,我倒是要看看鬼子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云飞兄,情况就是这样,你有什么高见?”李云龙装模作样的询问楚云飞。 楚云飞谦逊的说:“我这次是来学习的,只带了眼睛和耳朵。”其实楚云飞明白,自己要真是说出一番高见的话,保不准还惹眼前这家伙不满呢——都是一团之长,谁喜欢别人在自己地盘上指手画脚? “既然云飞兄不愿意指教,那我就不勉强了。”李云龙笑呵呵说着,像是在说楚云飞抠门不愿意指教,活脱脱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云飞暗中摇头,这家伙啊…… 随即他制定了作战计划,动用一个营来消灭这股鬼子——楚云飞心中则咋舌,鬼子虎亭据点就两个中队三百多人,这李云龙居然也想着拿三百多人设伏,和鬼子兵力比将近一比一,这是有多自信? 等李云龙布置完毕后,他问:“我有个疑问,还希望云龙兄不吝赐教,云龙兄打仗向来是不拘一格,为何此次会如此仓促?贪图些许的蝇头小利?” 蝇头小利? 一旁的郑英奇嘀咕,瞧瞧,这就是人正规军,两个中队的鬼子居然是蝇头小利?呵!向来都是国军的一个团被鬼子的一两个中队揍成狗,没成想今天在楚云飞嘴里,两个中队成蝇头小利了? “云飞兄这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李云龙感叹:“我们独立团可不像云飞兄的358团,有阎长官、又委员长照看,吃的喝的用的,啥都不缺,我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就得为蝇头小利奔波。” 楚云飞无语,想让眼前这家伙承认是为了证明下自己才决定作战的,真难啊! …… 部队开始准备,在李云龙的计划中,此次伏击将动用一营和侦察连的一个排,所以准备起来并没有多复杂,再加上独立团这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子弹也不缺,一营这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后勤补给,除了每人配发的三十发子弹外,还令准备了一个基数的补给。 用李云龙的话说,有这么多子弹,就是来一个大队的鬼子,咱们也照打不误! 可就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出征的时候,赵刚突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老李,师部电话!” 李云龙当即翻脸,指责赵刚专会打小报告,可等他电话中听完师长讲述的情报后就愣了: 老子不就是想打个伏击吗?不就是想吃掉鬼子的两个中队吗?鬼子反应怎么这么大?直接出动了两旅团? “他娘的,老子的脸面这么大?值得两个旅团过来?”李云龙一脸的晦气,这次的伏击是打不成了,没法教国军打仗了! “命令部队,准备向总部靠拢,保护总部侧翼!”李云龙无奈的下令,鬼子突兀的出动2个旅团,肯定不是冲着他的独立团来的,那冲什么来? 附近除了总部这么香以外,哪还有值得鬼子动用两个旅团的?天大地大,总部的安危最大。 就在部队集结的空档,李云龙和楚云飞在研究地图,出于对郑英奇的提拔之心,他这个小连长也有幸旁听两位大佬的研究。 “云飞兄,你这地图画的可真是标准,我们总部的那些参谋可都不必上你!我都有心想把你留下当参谋了!” 旁听的郑英奇听到李云龙不着调的话后差点笑出声来,自己团长还真是个天才,这话都说得出口,啧啧,也太看不起国军的团长了吧? “诶,鬼子这阵型挺奇怪啊,不像是发现了我们总部的样子,”看着楚云飞划出的日军路线,李云龙疑惑了起来,如果是奔着总部来的,这两个旅团应该直扑过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出个没头没脑的阵势。 “就算鬼子知道了总部的位置,也犯不上调2个旅团,2个旅团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总部又不瞎,怎么会傻乎乎的留在原地等鬼子打?这到底是唱哪出?”李云龙嘀咕着,鬼子的这番动静太不对劲了! 郑英奇忍不住插话说:“如果鬼子是想使用特攻队呢?这两个旅团那就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手锏应该是特攻队!” “这倒是有可能!”李云龙恍然,但疑问依然在,他皱眉说:“但还是不对劲,哪怕是障眼法,两个旅团的动静太大了。” 他难以释疑,旁边的楚云飞也在纠结,鬼子的这动静太超常理了。 这时候赵刚进来催促:“老李,部队已经集合完毕了,上级让咱们去陈家峪保护总部机关安危,咱们得走了。” “他娘的,这可真是哭了半天不知道谁死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撤了,我真他娘的不甘心呐!” “老李,咱得相信上级,走吧,保卫总部机关最重要!” 李云龙来回踱步,最后一咬牙说:“老赵,这样,你带2营3营和团属部队先走,我带一营留下来看情况,这闹不清楚鬼子的目的,稀里糊涂的撤回去太他娘的不甘心了!即便看不清情况,我也得看看虎亭据点的小鬼子敢给我李云龙下什么套!” 楚云飞震惊,这李云龙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名目张大的违抗军令,赵刚也呆了,张口就要反驳,却被李云龙抢着说: “早说好了,你管生活我管军事!” 赵刚咬牙,转念一想,能啃鬼子一大口也不错,便不再纠结,郑英奇急了,说:“团长,那我呢?” “你……”李云龙看着郑英奇:“行,你带一个排留下吧,咱们说不准会落在鬼子堆里面,还真需要眼睛!” “是!”郑英奇大喜过望的应是,一旁装哑巴的秦锋吃味,他娘的,这家伙到哪都是领导的爱将,再瞅瞅自己,虽然一样被长官重视,可根本就没有郑英奇的这种高待遇。 喵的,人比人真他娘气死人! …… 独立团名目张胆的把上级的命令打了三分之一的折扣,一营加一个侦察排四百来人没有去陈家峪报道,而是去了和白村维持会长约定好的交易地点不远处,看虎亭据点的鬼子会有什么套。 但虎亭据点这边也是搞笑,因为突然有大部队涌入,直接忘了第二天的交易的事,好悬没把维持会长给吓死——这鬼子不来,他拿什么白面给游击队啊! 但幸运的是,游击队好像也忘了有交易这回事,第二天并没有上门催粮——其实不是忘了催粮,而是情况变糟糕了。 早在当天抵达了交易地点后,郑英奇手里的侦察排就散了出去,监控着四周,尤其是虎亭据点的动静,没成想天黑的时候,一支庞大的车队涌进了虎亭据点,根据侦查,那至少是一个大队的鬼子! 而且,仅仅一夜的功夫,就先后又有两个大队的鬼子增援到了虎亭据点,李云龙一看情况不妙,打算撤离的时候,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在第二天一早,鬼子就大规模的出动,控制了周围的交通要道。 一营临时的隐蔽点,郑英奇将汇总的情报一一报告后说:“情况就是这样,目前鬼子的兵力拉开了至少三十里地,咱们想撤没那么容易了。” “他娘的,这鬼子到底在打什么注意?”李云龙和楚云飞面面相觑,三个大队三千多人,这可不是一股微弱的力量,就是楚云飞的358团,加强团足足三千多号人,也不敢硬拼这股鬼子。 可鬼子脑子抽了?把三个大队散开在这么宽广的距离上?吃饱了撑的? “云龙兄,咱们怎么办?现在想撤,有些麻烦了!”楚云飞想到当前的处境,不禁苦笑出声,这边四百多人现在隐藏在这里还能缩着,可要是时间一长粮食断绝,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但李云龙不仅没有发愁,反而兴致高昂的说:“有什么麻烦,弄不好咱们现在就是鬼子腹地唯一一股己方力量,保不准还这能摸清楚鬼子在打什么主意!” “云龙兄你有什么高见?”楚云飞惊诧李云龙身处逆境还战意高昂的心态,忍不住问。 李云龙没有回答楚云飞的话,反而问郑英奇:“鬼子把这里控制的这么严实,是不是以虎亭据点为起点的?” “对!” “那野狼谷那边呢?” 野狼谷距离虎亭据点不到八里路,因为以前常有野狼活动而得名,但鬼子在后来将这里开辟成了道路,野狼也就没了踪迹了——这里也算得上是在鬼子的眼皮子低下。 略作回想后,郑英奇奇怪的说道:“说来也奇怪,鬼子在野狼谷那虽然布置了兵力,但主要还是在山谷内两侧——团长您看,鬼子这次兵力拉开,是以虎亭为起点,以公路为支撑的。” “哈哈,这小鬼子这次真够大意的!”李云龙看着郑英奇手绘出的地图,放声笑了起来:“他们这是觉得野狼谷是在眼皮子底下,所以没有太在意,连山谷上面都没有控制!” 楚云飞震惊的看着李云龙:“云龙兄,你该不会是想把部队拉到野狼谷去吧?” “还是云飞兄知我!”李云龙得意的说:“江湖上有句话,叫灯下黑,这地方可不是鬼子灯下黑的地方嘛!咱们就去野狼谷,如果鬼子有什么异动,咱们再野狼谷也能发现,说不准还能吃一顿肥的流油的肥肉!” 楚云飞劝道:“云龙兄,可要是没有战机,咱们这边携带的干粮可严重不足!” “没事,有这小子的侦察排在这,真要是捞不到机会,赶后天晚上,咱们可以让侦察排探出一条路来,摸黑撤离。”李云龙大大咧咧的说——其实他对侦察排挺信任的,郑英奇留下的这个侦察排,老底子是他在2连4排带出来的,侦查经验丰富,绝对能给一营带出一条路来。 “关大山,通知下去,部队今晚转移到野狼谷,郑英奇,带你的人做好侦查准备,收拾咱们移动的痕迹,不要让鬼子发现了!”李云龙下令。 “是!” 第0278章:李云龙:老天呐,老子发财了! 天色漆黑,1营就在郑英奇所部的带领下绕路摸到了野狼谷山谷两侧。 山谷内两侧,还能看见数堆鬼子点燃的篝火——这是执勤的鬼子在这里驻岗点燃的篝火。 “奇了怪了,鬼子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李云龙始终搞不明白鬼子的打算,就算是这是宝贵的后勤线,也不该这么浪费兵力吧? 从虎亭据点一直延伸出去,至少三十公里的公路线都在控制当中,虽然鬼子已经慢慢降低了驻岗的密度,但这种重视程度,依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鬼子换岗,然后更多的鬼子又出现,几辆边三轮搭载着轻机枪手,还沿路进行着火力侦查,就连野狼谷这边也都没有放过,好在鬼子火力侦察之处,郑英奇就派人提醒所有人,这是火力侦察,不要惊慌。 哒哒哒哒 轻机枪有序的咆哮声一直不曾间断,在这密度不低的火力侦察中,有个战士被流弹击伤了胳膊,这名战士疼的冷汗直冒,却死死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埋伏的众人见状松了口气,卫生员上前飞快的为战士包扎。 差点啊! 要是这名战士疼的叫出声来,别说埋伏了,己方这边四百多人,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呢! 楚云飞不由好奇看了眼这名战士,稚嫩的脸庞让他一愣,待有人解释这名战士参军仅仅三个月后,楚云飞更是佩服起来——真男儿啊! 郑英奇心中也在惊叹,或许八路军的单兵素质相比后世低的离谱,但这些前辈为了赶走侵略的意志和决心,绝不容小觑,甚至他们将这种决心都铭刻在了身体当中,就像现在的这名战士。 “狗日的小鬼子!” 李云龙看到伤员并没有大碍后就咒骂了起来,郑英奇猜测,自家团长咒骂的原因有二,第一是心疼部下平白无故的受伤,第二,绝对是在骂小鬼子浪费自己的弹药! 他敢打赌,李云龙肯定是把鬼子的这些弹药都看成自己的了,看到鬼子这么浪费自己的弹药,心疼的骂娘的。 可越是如此,李云龙就越坚定,小气吧啦的鬼子这次这么大方,肯定有状况。 “我说,该不会是有什么大人物来吧?”李云龙瞎猜测,但这个猜测让楚云飞愣了,半晌楚云飞才说:“云龙兄这个猜测不无道理,可能真有鬼子的大人物来吧。” 郑英奇和秦锋闻言,相互悄无声息的对视,卧槽,这都能猜准?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下午的时候,站岗的鬼子突然精神一震,站的越发笔直了。 “来了!” 看到鬼子的表现,郑英奇码上猜到正主要来了。 果然,很快一支车队就从虎亭据点方向出来了。 打头的是三辆边三轮,后面跟着七辆鬼子的卡车,最后面还是一群徒步的鬼子。 “是一个中队!”李云龙判断出了鬼子的兵力,再加上山谷内站岗的鬼子和虎亭方向可能出现的鬼子,他心里合计了下说: “他娘的,瞧这股鬼子的做派,感觉就像是正主,不管了,就他们了!” 虎亭方向顶多就是2个中队,而且现在的人数未必有2个中队,毕竟站岗的鬼子里面,有不少是穿着虎亭据点鬼子胶鞋的,就算他一个中队的兵力,所以李云龙认为能打。 但楚云飞就纳闷了,他说:“云龙兄,贵军向来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怎么这一次非要拿四百号人死磕两个鬼子中队?”显然他的计算和李云龙一样,都认为敌人顶多就是2个中队,可即便2个中队的小鬼子,那人手也得超过四百。 兵力1:1,居然还和鬼子死磕,不像是八路军的做派。 “那是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李云龙怼了一句:“这不鬼子也才四百来号人吗?我的人和鬼子相当,干嘛要跑?我又不是国军,光惦记着保存实力!” 一句话怼的楚云飞没脾气了。 李云龙心里哈哈大笑,心道还嘲讽老子?还嫩着呢,他随即下令:“老子用一个连阻击虎亭的鬼子援兵,小三百号人埋伏一个中队,要是打不过,老子这独立团团长就甭干了!关大山,你带3连去山谷东边,待会儿打起来切断鬼子的后路,虎亭的鬼子要是来支援,给老子拖住,等老子收拾完了这儿的鬼子,咱们再反咬一口,把虎亭的鬼子一口也给啃了,没问题吧?” 关大山脸垮了,一脸不乐意的点头领命——他还想着吃顿好吃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却被丢出去打阻击,到底谁他娘的才是一营长? 李云龙继续下令:“3连,前头把鬼子堵起来!2连,郑英奇,带你们的人做好准备!等鬼子的车队进了山谷,咱们干他娘的!” “是!” 鬼子的车队很快就进了山谷,两侧有他们的人站岗,鬼子根本就没想过这里会出问题,但偏偏,就在虎亭据点的眼皮子底下,在上万日军现在的后方,一个胆大包天的团长带着一支部队,偏生生的出现在了这里。 “打!” 李云龙扣动扳机,手上楚云飞赠送的m1910啪的轻响中,拉开了这次伏击的序幕。 突然遇袭,鬼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即冲出山谷,但随着三连的爆破,出口方向直接堵了起来,而一连也在入口处实施了爆破,整个野狼谷都被堵了起来。 “掩护!投弹组!往前靠!炸他娘的!” 随着李云龙的命令声,枪声噼里啪啦的开始爆响起来——1营是真的财大气粗,仅仅2连的轻机枪就超过15挺,再加上三连的轻机枪,足足有26挺之多,虽然这个数字比不上鬼子,但比起大部分的友军来说,那都是超级强度的火力。 鬼子从卡车上跳下,纷纷组织火力还是还击起来,但匆忙间组织起来的火力哪有独立团这边的火力密度?而且区区两百多米的距离,对于郑英奇训练出来的神枪手们来说,并不是遥不可及,很多躲避不到位的鬼子,在第一时间就遭到了精准的射杀。 投弹组趁着鬼子慌乱还击的空档,用四条人命的代价冲到了距离谷底不到六十米的地方,然后开始了不间断的往下投弹,再加上迫击炮、掷弹筒的轰炸,依靠车辆组织起来防御的鬼子被炸得哭爹喊娘的,死伤不轻。 谷底本来就没有多少掩体,鬼子这一次可是倒了血霉,在八路军的打击下几无招架之力,注视战场的李云龙很快就注意到鬼子在拿命不断保护一辆军卡,周围遍布了至少二十具的尸体的情况下,鬼子依然舍生忘死的在保护那里。 看到这情况李云龙就露出了大笑:“有大鱼!至少是个佐官!还得是中佐起步!” 鬼子的中队指挥官,一般是中尉或者大尉,但中队长哪里会这么保护自己?鬼子的命虽然不值钱,但绝对不是这么个玩法,眼看着下面顽抗的鬼子越来越少,李云龙便下令: “机枪掩护!上刺刀!冲!” 随着李云龙令下,战士们纷纷插上刺刀,咆哮着从阵地内冲了出去,在机枪的掩护下冲向了谷底。 李云龙兴起,拿着小手枪居然冲到了最前头,郑英奇急忙带着几个战士扑了过去,护住了李云龙——想他郑英奇,好歹是堂堂侦察连连长,怎么尽干这种保卫工作? 但李云龙看到郑英奇,瞬间就脸黑了——打仗他就喜欢郑英奇这样的人,可打仗在自己身边,他偏偏最讨厌这种人! “滚蛋!”李云龙忍不住骂。 郑英奇哼哼,滚就滚,但在临滚蛋前,朝和尚他们说:“看好团长,团长要是少一根毛,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李云龙差点气死。 而和尚他们忠实的执行了郑英奇的命令,根本不给李云龙和鬼子近身的机会,哪怕是李云龙从警卫员手中接过了鬼头刀,威胁和尚他们几个,也没能让和尚他们走开。 最后无可奈何下,他只能熄灭了和鬼子干架的心思。 李云龙熄灭了干架的心思,但郑英奇这会杀的正嗨——他留下的侦察排可都是装备了驳壳枪的,这些战士三人一组,拿着手枪对付拼刺的鬼子,可过瘾了,好多正和鬼子拼刺刀的战士,拼杀的正激烈呢,就突然发现眼前的鬼子嗝屁了,再一看,得,又是侦查连的人干得! “快点多搞死几个鬼子,别全被侦察连的人抢光了!” 各班长叫嚣起来,和鬼子拼刺刀的次数多了,没有几仗像现在这样让人舒坦——以往都是一换一或者二换一,现在太过瘾了,基本都是鬼子三换一甚至四换一! 随着队伍的拼杀,队伍已经接近了鬼子保护的卡车,被小鬼子重重保护起来的那些军官,看着八路军的手枪队大发神威,忍不住愤怒了,有人咒骂: “八路军太没有武士道精神了!” 一个小鬼子干脆站在卡车上,愤怒的大叫:“你们八路军都是懦夫!拼刺刀的时候你们怎么能开枪?” “去你码的!” 郑英奇抬手一枪就撂倒了这个叫嚣的小鬼子——讲武士道精神?你们小日本在中华神州的大地上做的那些事,有几个附和真正武士道的? 李云龙在和尚他们的保护下来到了距离鬼子重点保护的卡车不远的地方,随即他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发财了!发财了!我李云龙发大财了!” 楚云飞和秦锋在后面跟了上来,看到李云龙近乎癫狂的大吼,楚云飞问:“云龙兄,怎么了?” “哈哈哈,我老李发财了!云飞兄,你看那里!”李云龙激动的指着被鬼子保护起来的一众军官,楚云飞顺着李云龙的目光望去,稳重的神色一瞬间就变得狂喜起来: “天呐!一个少将六个大佐,剩下的十几个最低都是少佐!逮着大鱼了!” “发财了!发财了!老天有眼呐!给老子抓活的!”李云龙大笑起来,和鬼子打了三年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呐,上次一炮干死了坂田连队的老鬼子坂田,但那才是个大佐,即便这样,整个晋察冀都吼遍了,这次更绝,居然逮到了一个少将和一堆佐官! 在李云龙的命令下,队伍再没有强攻,而是将这里的鬼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十几个鬼子兵将这一个少将6个大佐和十几个中佐少佐保护在其中,端着枪色厉内荏的看着周围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八路军战士。 郑英奇刚想上前例行公事的激两句,然后全歼这股鬼子,李云龙就上前一脚将他踹到了一边:“滚犊子!你小子每次当翻译官都没老实过,这次给老子滚一边去!” 这么多的鬼子军官,这要是一锅给活捉了,那该是多么一件鼓舞人心的事,他可不想让郑英奇破坏。 以前那是不追究,这次要是这小子瞎搞,说不准总部首长得把这小子抽死! 郑英奇一脸讪讪的退到了一边,心道:老子是这样的人吗?我拎的清轻重好不好? 这时候一个鬼子中佐面无惧色的站了出来,面对着八路军的明晃晃的刺刀,他用汉语说:“我们旅团长有个提议,为了体现军人的勇气,我们决定与贵军进行一对一的决战!不死不休!” 郑英奇忍不住了,尼玛币的,都他娘的成老子砧板上的肉了,还想着单挑? 他还生怕李云龙同意鬼子的提议,立即喊着说:“小鬼子,没睡醒呢吧?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放下武器,才有活路!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绝对不会虐待你们!你们现在束手就擒,就能免于一死!” “抱歉!只有战死的皇军军官!没有乞降的皇军军官,如果贵军不愿和我们进行一对一的决战,我们只会战死!作为对手,我敬佩你们作战的不拘一格,请不要让我们失望!”鬼子中佐立即还击说。 从开战到现在,战场上擒获的受伤的鬼子不少,但这些鬼子从没有投降的,哪怕是被俘,也会使用各种方式自残自杀。 李云龙又从警卫员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鬼头刀,挥舞了下后,叫嚣着说:“小鬼子!你云龙爷爷今天就同意你们的请求!不就是一对一吗?来!老子接着了!” 鬼子中佐大喜,鞠躬说请稍等后,就急急的返回了鬼子中间,叽里呱啦的向日军少将说了起来。 拼个毛线! 郑英奇才不乐意呢,决定抗命——这他娘的是乱命啊!他刚打算给自己的部下下令,却被早有准备的李云龙拦了下来:“郑英奇,你小子今天要是敢抗命,老子抽死你!2连长,把这浑小子……” 郑英奇急了,忙说:“团长,我先上!我绝不捣乱!绝不捣乱!” 他接连大叫着保证,李云龙犹豫了下,最终同意了郑英奇的请求:“行,就让你小子先上!” 郑英奇接过了和尚递来插着刺刀的步枪,退掉了子弹后上前,对着鬼子用日语说:“八路军郑英奇,来送死的!看老子今天一人凿穿你们!” 鬼子走出一人,自我介绍着说:“华北派遣军中佐……”但还没说完,就被郑英奇野蛮的打断: “我没兴趣听你的名字,在我眼里,你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倭寇!” 对方怒级,缓缓抽出佐官刀后,一声大喝就跨步前劈——别看鬼子指挥官都带着刀,但不是所有的鬼子都是刀法大家,事实上很多的鬼子指挥官,其佩刀也就是起到指挥、象征的作用,就像眼前的这个鬼子一样。 郑英奇简单的错步一晃,就让鬼子中佐劈偏,然后刺刀往前一送,就直接捅进了鬼子军官的腹部,随即一搅一抽,上前一脚就将捂住了鲜血溅射的鬼子踹飞七八步。 郑英奇收枪,冷冽的望着众多鬼子:“下一个!” 别看郑英奇反对近距离拼刺刀,但对于拼刺刀训练,他一样没落下——在这个时代,白刃战是无法避免的,所以他现在拼刺刀的水平,未必比和尚就低。 郑英奇像是守擂的擂主一样,接连一人单挑刺杀了九个鬼子,看得众人心旷神怡,就连鬼子都为之震撼,如果说第一个鬼子是个人武力不行的话,那后面几个鬼子可不是泥捏的,是有名的刀道高手,可最厉害的一个,只在郑英奇手下撑过了五招而已! 最后郑英奇杀的兴起,直接示意多上来几个鬼子,鬼子也知道单挑不是对手,居然直接上来了四个人,面对四个挥舞着武士刀上来的日军军官,郑英奇怡然不惧,反而秀了一把自身高端拼刺刀的水准。 楚云飞也看得心旷神怡,他心中接连的生出了要把郑英奇拉拢到自己麾下的冲动,而一旁的李云龙却是急眼了,不止他急眼了,独立团内有名的高手都急眼了,照这么下去,他们能捞到汤喝吗? 就在郑英奇一挑四获得大胜以后,在李云龙的示意和和尚和段鹏上前,将郑英奇直拖了下来。 看到郑英奇被拖下去,最轻松的不是望眼欲穿的己方,而是鬼子——这些鬼子带着临死要拉一个垫背的想法,没人愿意和郑英奇这个无解的对手硬撼! 楚云飞和秦锋手痒的厉害,拼刺刀干掉鬼子佐官的美事,千年难遇啊,可是,再看看独立团这边眼珠子血红、喘气的众人,他们两自能熄了自取其辱的打算——这剩下的佐官可都不够八路军的人分,哪能轮到他们呐! 李云龙蠢蠢欲动,打算抡着自己的鬼头刀上去砍两个鬼子佐官过过瘾,刚将郑英奇拖回来的和尚见状忙说:“团长,说好的轮到俺了啊!” “他娘的,到你了就到你了!说好了,最多干掉两个鬼子!” “中!”和尚应了一声,拿起一根红缨枪就上前:“小鬼子,来两个和你爷爷过过招!” 一个中佐和一个大佐毫不犹豫的上前,周围的八路军战士轰笑了起来,说好的一对一对决,看看你们的德性! 和尚冷兵器的能耐毋庸置疑,两个鬼子在他手底下撑了不到3回合就全部毙命,不过瘾的和尚在一堆尸体前嘀咕:“要不是团长只让我选两个,我今天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鬼子军官们懵逼,八路军的战士们却会笑一笑,楚云飞也懵逼,不知道和尚这话什么意思,唯有秦锋,面色古怪——额滴个天也呀,这家伙到哪都得留一串“名言”呐! 和尚之后是段鹏,之后又是几个团队的武术高手,一群鬼子的佐官,就这么轻易的倒在了这些默默无闻的八路军战士手下,只剩下了一群鬼子兵和鬼子的少将。 眼看着就剩一个鬼子少将了,战士们急眼了,谁都想手刃一个鬼子大官,但这时候李云龙嚷了起来:“这个是我的!谁他娘的都不准抢!谁抢老子抽死他!” 李云龙可是憋了老半天了,一直忍着就是为了手刃最大的鱼,这时候居然还有没眼力见的混蛋玩意叫嚣着抢自己的大鱼,他李云龙能舒服才怪! 被团长这么嚎了一嗓子,剩下的战士不敢争了,有人心里发狠:团长,你狠!敢用团长的权威抢大鱼!抽空一定要向正位歪嘴! “来来来!我老李还没亲手砍死过这么大的官呢!来!放马过来!”李云龙叫嚣起来,鬼子的高层基本都对中国有深刻的了解,汉语哪怕是不会说也听得懂,鬼子少将也不例外,面对李云龙的叫嚣,鬼子少将缓缓抽出将官刀,低声说: “请赐教!” 一旁的郑英奇冷淡的说:“知道鬼子为什么会这么礼貌吗?因为他们骨子里缺人性!所以用虚伪的礼节来掩饰他们的野蛮和兽性!近代以来,没有哪个国家的占领军,能像鬼子这么充满兽性!所以,不要被鬼子表面的礼貌蒙蔽你们的双眼!” 这话一出,几个对鬼子这彬彬有礼的作风生出好感的战士垂下了头来。 如果鬼子有人性,就不会有各种骇人听闻的屠杀了! 如果鬼子有人性,就不会有各种耸人听闻的万人坑了! 就不会有惨绝人寰的各种非人道的试验、就不会有连婴儿孕妇小孩都不放过的恶行了! 这支在神州大地上坏事做尽、恶事做绝的侵略军队,根本就是一支野兽军队——不,野兽只是为食物而制造杀戮,他们的杀戮和屠杀,只是为了兽性! 场上,李云龙已经和鬼子少将杀做了一团,鬼子少将养尊处优太久了,哪怕是以前还算个高手,面对正当壮年的李云龙,只有招架的功夫,眼看着李云龙占了上风正试图将鬼子少将砍伤活捉,一名鬼子兵毫不犹豫的就抬起了枪——鬼子军官们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这名鬼子兵就是为了关键时候补枪的。 但他快却没有郑英奇快,就在鬼子兵抬枪瞄准的瞬间,郑英奇抬手就开枪,一枪正中了鬼子兵的额头,枪声就是命令,早有准备的侦察排战士,果断的扣动了扳机,驳壳枪持续的砰砰声中,十多个鬼子兵纷纷中弹倒地。 鬼子少将绝望,李云龙想要活捉他才处处留手,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愿再纠缠了,故意将头迎上了李云龙的鬼头刀,吓得李云龙仓促收回气力一刀砍偏的空档,他急退两步,大喊: “帝国万岁!” 随即挥刀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郑英奇其实完全可以在鬼子少将自尽前打飞他手上的武士刀的,但郑英奇并没有做——他担心这个日军少将被俘后收到优待,最后能在战争过后捡一条狗命,这场战争中,没有一个鬼子是无罪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成全他得了! “这就死了?”李云龙哀怨的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鬼子少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自己砍死! 看着疼的抽搐却一时间还死不了的鬼子,李云龙嘀咕:“还算个男人!我就给你个痛快!”说着上前一刀劈下,砍死了这个鬼子。 “打扫战场,准备转移!记得把这些鬼子的军衔都撸走!这可是咱独立团功勋的见证!这把刀都别抢,我得送给师长,要不然师长记仇呢!” (又是七千字章节,求月票!被前面的活计甩太远了,求帮忙我要爆他桔花!) 第0279章:一个小队?有点不够塞牙缝吖! 小鬼子疯了! 在他们控制的腹地,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地方,华北派遣军的观摩团却是全军覆没——本来他们给派遣军观摩团准备了盛大的节目,想让观摩团知道第一军的能耐,掀起特种作战的狂潮的, 结果,结果大戏才刚刚开始,最大牌的观众居然没了! 一个少将旅团长、六个大佐,十几个中佐,居然全没了! 一想到观摩团来之前他们吹出的牛逼,整个日军第一军的高层都有种剖腹的冲动——这不仅仅是打脸,还是将脸摁在地上用脚压着摩擦地面,还被撒了一泡尿! “找到他们!把他们一个不留的干掉!” 面对上面杀气腾腾的命令,小鬼子疯了一样的扑了过来,恨不得将周围五十里方圆团团围住,每一米地方塞一个兵,将这股流窜的八路堵住,然后碎尸万段! 但…… 他们想多。 在干掉了鬼子观摩团、将疯一样进攻的虎亭据点的守军全歼后,李云龙就下令:“撤!郑英奇!带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开了药,给咱们找到一条安全路径,离开这里!” 不快跑不行呐——一个少将、一堆佐官,这损失对鬼子来说,肯定比死了爹妈还要眼中,鬼子不红眼才怪。 “是!” 郑英奇领命,一边集合部队,一边快速的留言。 秦锋好奇的挤过去看,只见郑英奇龙飞凤舞的写道: 我代表八路军李云龙团长,深深感激你们送来的大鱼,此份礼物我方笑纳,再次万分感谢!另:下次有大鱼请提前知会一声,我方将准备更大的鱼钩和渔网。 落款:一个深深惦记你们的八路军单位——独立团! 飞快的写完以后,郑英奇将纸条留在了日军旅团长的尸体上,然后“邪魅”的一笑,带着侦察排开始转移。 楚云飞好奇,上前看郑英奇到底写了什么,看完这段话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李云龙也挤了过去,顺嘴念了起来,越念他笑的越开心,最后更是说: “哈哈哈,这小子对我胃口!” 一旁的秦锋却想起流传在702团的某些事,神色变得怪异起来——怎么感觉那个让703有口难言的二级士官,好像……好像是这家伙呐! 楚云飞看着嚣张大笑的李云龙,疑惑的说道:“云龙兄,你好像特想让鬼子记挂你?” “当然要让鬼子记挂我了!”李云龙恨恨的说:“我当时还没来独立团上任的时候,鬼子的特攻队想摸到我们总部,结果撞到了独立团的团部,他娘的,这些小鬼子仗着装备精良愣是无损的重创了当时的2营,这个仇老子忘不了!就是要让小鬼子知道,有个独立团等着他们呢!看狗日的鬼子特攻队敢不敢找上门来!” “云龙兄好气魄!”楚云飞伸大拇指夸奖,又说:“但云龙凶可不要小看这股鬼子,我方情报人员对他们做出过专门调查,那可是一股不一般的鬼子精锐啊!” 李云龙霸气无比的说:“精锐?我李云龙打的就是精锐!” 一旁的秦锋强忍着目露小星星的冲动——这他娘的才是李云龙啊,干!老子为什么会在国军效力啊! 部队带着丰厚的缴获开始转移,有侦查排在前面开路,一营总能在关键时候躲开鬼子——当鬼子下达了必杀令的时候,整个一营已经离开战场十几里路了,等鬼子重兵收缩围剿一营的时候,一营已经转移了三十多里了。 …… 陈家峪。 赵刚指挥着独立团2营、3营以及团属部队,正和鬼子激战。 “正位,这股鬼子太邪性了!”张大彪满头大汗的蹲在赵刚跟前:“狗日的才几十号人啊,火力比一个团还猛,而且他们的枪法太准了!” “就是他们!”赵刚带着恨意说:“当初让2营损失惨重的就是这股鬼子!总部就在我们身后,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股鬼子从我们独立团的阵地上跨过去!哪怕是我们全都死了!知道吗?“”” “是!”张大彪大声应是,一脸杀气的说:“冤家路窄!狗日的小鬼子,轮到我们收债了!今天就是2营没了,也得崩掉他们所有牙齿!”说着他转头跑回了2营阵地,在阵地内大吼: “同志们,当初就是这股鬼子袭击了杨村,让咱们2营损失惨重,也让孔团长差点调去养马!今天咱们2营哪怕是没了,也绝不能让鬼子踏过咱们的阵地!” “绝不能让鬼子踏过我们的阵地!” 2营的战士们咆哮出声,尤其是那些2营经过缩编的战士,对这股鬼子的仇恨更是刻骨铭心,那天晚上,多少战友死在了这些小鬼子的枪下?多少战士喊着冲啊想上去拼刺刀,却全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他们没有一个是后面中弹的! 今天,他们也将像那些战死的战友一样,宁死也要用正面硬撼这股鬼子! 就在2营和3营和鬼子激战的时候,一小股大约十几个鬼子,竟然爬着山崖从阵地后面上来了——足足几十米高的炫耀啊,这些小鬼子竟然爬了上来! 他们一上来就从阵地后面发动了袭击,后方本来是临时的前线医院,几十名伤员正在里面接受治疗,鬼子突然出现后,伤员们硬挺着拿起了武器,挡在了医护人员的前面,但本就受伤的他们面对鬼子竟日的进攻,连迟滞的目的都未能达到,就纷纷中弹倒地。 医护兵们红着眼阻拦着剩下的战士,然后拿起了武器,试图挡住这股鬼子,但疏于训练的他们,面对这股鬼子精锐的进攻,只能成为一具具让人心疼的尸体。 可即便这样,医护兵们依旧没有退缩,甚至唯一的几名女战士,都脆生生的喊着:“同志们,不能让鬼子抄了咱们的后路,杀啊!” 正是这些医护兵和伤员不计牺牲的阻拦,才为前方争取了十分钟宝贵的时间——十分钟后,侦察连剩余部队、撂下了战马的骑兵连纷纷来援,才将这股鬼子拦了下来,鬼子袭击的计划失败,丢下了五具尸体后,才带着不甘又顺着悬崖撤离了下去。 但整体的局势并没有因此好转,鬼子的特攻队在进攻失利后,选择了修整,另一个突前的鬼子大队开始进攻陈家峪独立团的阵地,战斗一直持续了六个小时,而独立团像是钉子一样,就钉在阵地上,让鬼子寸步不得前进。 原以为激战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下午四点左右,鬼子居然撤了! “撤了?不对!鬼子突然撤退,肯定有阴谋!”赵刚的第一反应就是鬼子的撤退肯定有问题,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鬼子的阴谋在那——但赵刚忠实的执行了命令,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命令部队开始撤离,这时候后方机关已经完成了撤离准备,赵刚以为独立团撤离时候,可能需要面对鬼子重重的堵截,但是,直到独立团连夜撤离了五十里,沿途都没碰到鬼子的堵截。 “鬼子这是在搞什么?” 不止是赵刚不解,就连机关单位的众多领导都纷纷疑惑,怎么撤离的时候连预想中鬼子的堵截都没出现? 而同时,侦察兵也汇报了鬼子当前的诡异动态——鬼子不仅没有追索他们,反而在他们的后方,以虎亭据点为核心,布下了重重的封锁,至少有两个旅团的鬼子,布置在了虎亭据点方圆五十里以内。 “虎亭据点?”赵刚得到了总部的通报后,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李云龙带着一营可正在虎亭据点那边活动呢! “该不会是老李那出什么事了吧?”赵刚提心吊胆,相比赵刚的提醒吊胆,张大彪就镇定多了,他说: “正位,小鬼子在虎亭那边设下了重重封锁,肯定是团长一刀子捅进鬼子肉里了!我猜啊,肯定是割疼鬼子了!您放心,我这就把人撒出去,只要发现团长的踪迹,我们就去接应!咱们团长可不是阿猫阿狗,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滑不溜秋的郑英奇,鬼子想占便宜?我看呐,没那么容易!” …… 这是野狼谷伏击完的第三天。 “团长,陈家峪那边已经打完了,我们的人已经撤了。”连夜侦查回来的郑英奇给李云龙带回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但李云龙还没来得及高兴,郑英奇又说: “陈家峪那边的仗打的很激烈,从现场痕迹上看,鬼子进攻的力度很大,”说到这,郑英奇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我在村后找到了很多新增的坟头,有376座。” 376? 再加上伤员,那陈家峪的战斗,独立团伤亡至少在五百以上! 李云龙不由摁住了胸口,半晌后骂骂咧咧了起来:“赵刚,你个狗日的把老子的兵怎么看得?姓赵的,老子和你没完!老子的兵呐!” “团长,鬼子的损失应该不小,”郑英奇说:“咱们团战损这么多人,鬼子未必能好过的。” “狗日的小鬼子!”李云龙带着愤恨一拳砸在了地上,眼睛发红的说:“这仇,老子一定得报!” 楚云飞安慰说:“云龙兄,看情况鬼子没有突破贵军的防线,贵军总部应该无恙,这是好事。” “他娘的,老子的独立团战损了这么多人,要是还挡不住鬼子,老子毙了他赵刚!”李云龙梗着脖子骂了起来,楚云飞对于李云龙动不动就骂娘已经习惯了,淡定的等李云龙骂完后,才说: “云龙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鬼子在后面穷追不舍,一副不把贵部逮住死不松口的样子,咱们必须甩掉鬼子才成。” “我得报仇!”李云龙恨恨的说:“老子的独立团在陈家峪损失这么多,不报仇我这个团长有什么脸去见我的部下?狗日的小鬼子敢追着老子不放,那就做好掉三斤肉的准备!郑英奇!” “到!” “你说说咱们去哪咬一口鬼子?我咬一口,我李云龙咽不下去这口气!” 咬鬼子一口? 郑英奇眼睛发亮,这种风格太对他的胃口了,他马上说:“团长,鬼子在陈家峪留了一个小队,像是在等我们上门,不如我们去把陈家峪的鬼子小队给吞了?” “一个小队?有点少,不够塞牙缝!”李云龙有些嫌弃,一旁的楚云飞别过脸懒得去看李云龙——一个鬼子小队嫌少?云龙兄,你这是有多膨胀? “算了,一个小队就一个小队吧,将就着吃一口!” 第0280章:坚持不懈的恶趣味 怎么啃掉陈家峪的鬼子? 这是楚云飞非常想知道的——很快李云龙就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什么叫声东击西,什么叫出其不意! 李云龙带着部队向刘寨方向转移,吸引了鬼子的目光后,在晚上的时候却全军掉头,在侦察排的开路下,出人意料的来到了陈家峪。 陈家峪的鬼子做梦也没想到重重包围下的八路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睡梦中的他们就遭到了郑英奇带队的偷袭,等鬼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八路军就排山倒海的冲了过来,鬼子仅仅坚持了一阵后,就全军覆没。 而大胜之后的李云龙,则带着部队大摇大摆的向着赵家沟方向转移,让等在刘寨的鬼子差点抓狂。 …… 陈家峪。 山本带着特攻队再次来到了这里。 上次来,他带着他的特攻队在这里被独立团疯狂阻击,导致战损十几个人,始终没有突破独立团的阵地,最终被山井大队换了下去,本打算山井大队攻破阵地后,他好好会会该部队的指挥官,却没想到最终因为观摩团出事,功亏一篑。 而再一次赶到这里,却是因为追踪那支让整个第一军颜面尽失的八路军部队。 一名部下来到正在老战场上心绪回荡的山本跟前,汇报说:“大佐,一个小队的帝国勇士已经全军覆没了!” “我知道,”山本摆摆手,问:“战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吗?持续了多久?” “根据痕迹来说,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对方偷袭得手后一直在压着帝国勇士打。” 山本的目光一凝,说:“看样子我们小看了这支八路军的队伍!李云龙、独立团!”山本念叨着,稍作沉默后说:“传我命令,继续追!既然我是八路军的精锐队伍,那我们就把他们彻底的留下!” 山本自从组建了特攻队后,就一直非常的自负,认为他的特攻队,应该是渗透进重庆实施斩首、渗透到阎锡山跟前实施斩首的存在,而不是和土八路纠缠不休作战——国军在他的特攻队的兵锋下,都像是豆腐一样不堪一击,更何况是土八路? 可在这几天,来自八路军的巴掌让山本的自负变成了憋火——陈家峪一战,特攻队正面、后面加起来也没突破八路军的防线,而原本的剧本甚至因为观摩团的全团覆没,成为了天大的笑话。 接连的耻辱,让这个自德国留学回来,自认为掌握了特战精髓的日军大作,陷入了撕心裂肺的愤怒当中。 耻辱! 必须用血、用无尽的鲜血洗刷! 所以他带着特攻队,死死的咬住了这支八路军——可八路军的骚操作却让山本抓狂,明明是向刘寨方向转移的,甚至刘寨那边刻意留下了口子,等着这股八路军撞过去,没想到八路军在关键时候没了踪影,等再次找到八路军的踪迹,却是在陈家峪,这个令山本念念不忘的地方。 驻守在陈家峪的一个小队,全军覆没! 骄傲的山本,不会在部下跟前表现出自己歇斯底里的愤怒,但部下依旧从山本的身上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这些特攻队的鬼子兵心想: 大佐生气了,这支八路要倒大霉了! …… 李云龙带着的部队会倒大霉? 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独立团的“眼睛”,实在是太锐利了——楚云飞越发的想将郑英奇招揽过来,他以往只是以为郑英奇只是单兵能力超强,但现在才知道,郑英奇不仅仅个人能力突出,就连带兵的能力都超乎想象。 从野狼谷伏击完毕到现在四天时间过去了,郑英奇带领的侦察排,就像是不知道疲倦的机器一样,一直持续不断的进行着侦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每天休息的时间甚至不足4个小时,不仅如此,他们侦查的能力让楚云飞心折——多少次都要步入鬼子的伏击了,可这支侦察部队却总能提前示警,在危机重重中找出一条安全之路来。 甚至他们还经常摸到鬼子跟前,探听有用的消息——毫不夸张的说,李云龙能带着人坚持到现在不被鬼子抓住,除了李云龙那近乎妖孽的感觉和不拘一格的风格外,侦察排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就像现在,郑英奇又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团长,我怀疑后面吊着我们的鬼子,应该是鬼子的那支特攻队!” “你确定?”李云龙瞬间来了精神。 “八九不离十。”郑英奇说:“我盯了几个小时,发现他们人数少、行动迅速,而且一直不紧不慢的盯着我们,并没有直接追上来,他们绝对是故意保留体力的!” “这是想将老李我一网打尽啊!”李云龙冷笑起来:“老李我是这么好啃的?他小鬼子有这么好的牙口?我还就不信了,郑英奇,去前面探探,找个合适的地方,咱们问候这股小鬼子一把,精锐?呵,我倒是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鬼子精锐!” “是!”郑英奇兴冲冲的领命而去,找打伏击的地方,这个他擅长! 楚云飞忍不住再次说:“云龙兄,这股小鬼子可不能小觑!” “我从没小看过这些鬼子,”李云龙正色说:“但也没高看过这些鬼子!别我老李我大大咧咧的,但打仗我可从没大意过,咱的兵可都是爹妈生的,哪个不是一条活生生的命?我老李带着他们打鬼子,就得对他们负责!” 楚云飞诚心夸奖说:“云龙兄当真是仁义!”他心中叹息,国军的军官中,有这样认知的人太少了,他们总是把士兵当做赚钱的工具,哎,视兵如草芥,兵又怎么会拼死以待? 那些自认为有学历的正规军将领,有几个有李云龙这般觉悟的? …… “阁下,我们已经吊上了这支八路,为什么不直接进攻?” 面对部下的疑问,山本带着教育的口吻说:“为什么要直接进攻?非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干嘛和他们硬碰?这支土八路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圈中挪腾了四天,再加上之前潜伏的时间,即便有补给,他们也已经到了困境,只要吊上他们,消耗他们的作战意志,到时候对付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我明白了。”部下若有所思的回答。 山本的想法,也是李云龙所担心的——事实上,从郑英奇说鬼子吊上他们没有急于进攻后,李云龙就猜到了鬼子的想法,正是因为猜到了,所以他才决定打一个伏击,然后甩掉这股鬼子。 自家的情况他能不了解?要不是在陈家峪歼灭了一个鬼子小队获得了一些食物补给,这时候全营已经要饿肚子了! 但食物即便省着点吃,也顶多撑三天,三天内甩开鬼子的追索,要不然真得交待在这里。 死人沟。 这里是以前土匪打劫之所,因为这条山沟可以直接通向山的那头,所以很多人为了省路就走山沟,后来有了土匪,土匪就在这打劫过往的来人,时间久了,这里死的人多了,就被当地人叫做死人沟——死了很多很多的人,甚至有人戏言,死人沟挖三尺,能挖两尺骨。 李云龙带队来到死人沟后,打量周围后说:“这地方不错,适合葬小鬼子,郑英奇,你说说咱们怎么埋伏这股小鬼子?” “鬼子很机警,不适合打伏击。”郑英奇建议说:“我们可以在山沟前头堵他们。” “堵?” “嗯,”郑英奇解释说:“这股鬼子不傻,一见到这种地形,肯定会做好战斗准备,而且以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完全可以拖住我们,直到其余鬼子合围过来,到时候我们没法腾手,很容易被鬼子团团围起来,所以,我们堵而不围。” 郑英奇比李云龙更想吃掉这股鬼子,但是,他不会拿全营战士的命去满足自己的私欲——依照鬼子的战斗力,哪怕是被伏,他们也完全可以坚守待援,反而可以拖住己方,己方火中取栗一旦失败,就意味着全军覆没。 如果能用一个营换掉这股鬼子,那也是值得的,但显然,换不了的! 既然换不了,那就只能选择有利的选择。 “交战以后,团长你带着一营撤,我带侦察排堵住这股鬼子,做出我们伏击他们的假象,把周围的鬼子吸引过来。” 郑英奇交底,鬼子兵力太多了,包围圈也在不断缩小,一营必须尽快从这里跳出去,否则下场堪忧。 李云龙权衡利弊,半晌后说:“行!我同意你的计划,郑英奇,老子等着你,你要是回不来,老子非把你抽筋扒皮不可!” “团长,你放心吧。能威胁到我的鬼子还没出生呢!”郑英奇满不在乎的说。 李云龙随即带一营在死人沟的另一头严阵以待,不一会儿,鬼子就出现在了死人沟外。 “是个好地方,我想以这股八路军的风格,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地方,”山本站在山沟外,看着幽深的山沟,撇嘴一笑:“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准备!进去!” “阁下,”部下不解的问:“明知道有埋伏,我们干嘛一头撞进去?” “不撞进去能把这股八路缠住吗?既然他们找死,那就成全他们,只要拖住他们两三个小时,我们的人就会源源不断的赶来,到时候他们就是坛子里的老鼠,再怎么蹦跶,也只有死路一条!”山本森然一笑:“这股八路想的倒是挺美,可惜牙口还不足支持他们的胃口!” 李云龙带着的一营能跑,而且还滑不溜秋的难以确定行踪,即便以特攻队只能,也险些被甩掉——可没想到八路军竟然出了昏招,想打埋伏? 真以为人手一支冲锋枪的特攻队,是那么好啃的? 于是特攻队拉着修长的队型,小心翼翼的进了山沟——但是,走了许久,眼看着就要出山沟了,他们竟然始终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埋伏! 山本的脸有些绷不住了,但心里也警惕起来,这股八路军太滑了,这么好的地方居然不打伏击? 正想着呢,砰的一声枪响传来,最前面开路的一个鬼子直接中弹倒地,随即泼瓢的弹雨倾泻而下。 突然的遇袭并没有让特攻队失措,他们迅速的寻找能遮蔽的地方,就地还击起来。 山本没慌,反而疑惑起来:“竟然在山沟出口方向堵?” “糟了,他们想溜!” 山本很快就明白了李云龙的打算,特攻队对这股八路军的威胁最大,因为神出鬼没的这股八路军总能被特攻队吊上,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行踪时刻展现在皇军的眼皮子底下,一旦完成合围,下场只有全军覆没一条路可选。 可要是甩掉了特攻队,八路军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有极大的可能从包围圈中跳出来! 想明白这些后的山本,马上黑着脸下令:“不能让他们跑了!进攻!” 鬼子开始进攻,但独立团早就严阵以待了,尤其是山沟出口的地形,防守起来太容易了,呈扇形的防御线,可以在任意一个地方攻击到进攻的鬼子,特攻队试探性的攻了两次,连阵地边都没摸到,就被打倒了四五个人,逼得特攻队不得不退守。 随着枪声渐熄,山本判断这股八路军主力跑路了,当即下令:“再攻一次!他们的主力可能撤了!” 果然,随着特攻队的进攻,环形防线的八路军火力密度严重不足,鬼子大喜过望,打算一举吃掉这股断后的八路——但就在他们凭借着火力进攻到距离阵地不到四十米的地方,八路军的火力突然暴增,同时大量的手榴弹像下雨一样从各个方向砸了下来。 这伙鬼子差点哭了,要不是他们进攻线拉的长,这一波措不及防的打击,定然能让他们损失过大半。 即便这样,依然有十来个鬼子倒在了当场——这可不是普通的鬼子,而是从整个第一军筛选出来,又经过了各种严苛训练的鬼子精锐啊,即便是当初袭击独立团所在的杨村,也做到了零伤亡的鬼子精锐! 看到鬼子仓皇的撤退,李云龙兴奋的一巴掌拍在郑英奇肩上:“好小子,这招真他娘好使!” 郑英奇害羞的一笑:“基础操作,基础操作。” “行了,吃了这个大亏,这些小鬼子得缓好一阵了,我带人撤了,”李云龙收敛笑意,再次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小子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我还等着你把老子的侦察连带出来,把狗日的这支特攻队一口吞下呢!” “放心吧团长!” 李云龙看着缩回去的鬼子,一脸郁闷的说:“真不甘心啊!真想借机会把这股鬼子啃光!” “团长,放心吧,有的是机会,这股鬼子,迟早是咱们团锅里的肉!我向您保证!” 李云龙随即带队撤离,在撤离的时候,秦锋特意向楚云飞请战:“团座,我留下来吧,免得八路说咱们晋绥军没种!” 楚云飞深深的看了秦锋一眼,就在秦锋心里发慌的时候,楚云飞说:“好!让八路看看,我国军将士之勇!” 秦锋暗中松了口气。 待李云龙带队转移后,郑英奇将秦锋叫到一边,小声问:“你小子疯了?” “嘿嘿,”秦锋嘿笑着说:“难得有机会收拾鬼子的特攻队,这么热闹的事,我怎么能不在场?” “你小子啊……”郑英奇哭笑不得,心里却感动,秦锋留下来,这份真挚,他感受得到! 再说山本这边。 山本黑着脸望着不远处的八路军阵地,他现在有五成的把握,八路已经撤了——可是,他不敢赌了! 整个特攻队,满编就区区百人,陈家峪之战打了那么久,特攻队才折损十几个人,可是从吊上这股八路开始到现在,他的特攻队已经战损了超过二十人,现在整个特攻队已经不到七十人了,要是再遭受一波严重损失,可就伤筋动骨了! “阁下,我们怎么办?” 面对部下的战术指导请求,山本纠结了起来,权衡了许久后,山本咬牙孤注一掷,做出了再攻一次的决定。 阵地内,郑英奇看着特攻队展开进攻队型,露出了冷笑:“呵,小鬼子还不死心!” “山本丢不起脸,”秦锋在一旁坏笑着说:“据我了解,这孙子带出了特攻队后就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经常叫嚣着杀到重庆去斩首,结果在他眼中的土八路跟前折戟沉沙,你觉得他脸上能挂得住?”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有些坏啊,专门打人家的脸了。”郑英奇笑吟吟的说。 你有些坏? 亏你能说的出口! 秦锋心里诽谤,你这还叫有些坏? 不理会郑英奇的“矜持”,秦锋望着鬼子的进攻线,嘀咕着说:“鬼子这次还真小心,肯定是怕还有埋伏!” “比比枪法?”郑英奇示意赵栓子过来,将赵栓子背着的日军九七式卸了下来交给了秦锋,秦锋战意激昂的说:“行啊!” 赵栓子一脸的不乐意,秦锋拍了拍赵栓子说:“小兄弟,别不乐意,我这是给你的狙击步枪开光!我开过光的枪,杀鬼子一枪一个!” 郑英奇忍着踹秦锋一脚的冲动,接过了段鹏背着的九七狙,两人一左一右,占据了两个不错的狙击位置。 砰砰 清脆的单发枪声不断响起,在远超冲锋枪射程的范围中,两人狙杀着试探进攻的小鬼子,先后击毙了四人后,引起了鬼子狙击手的注意,这些鬼子的狙击手想秀一把自身的优秀,打算让八路军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狙击手。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面对的两个狙击手,是接受过后世专门的、系统训练的枪王,而且极富默契,郑英奇故意引诱日军狙击手开枪,对方暴露后被秦锋点名——两个狙击手先后毙命后,鬼子彻底怂了,再也不敢进攻了。 又白白损失了六个人,还包括两个金贵的狙击手,这损失,这代价,他们承受不起——关键是性价比不划算啊! 难得的寂静了好一阵子,秦锋问郑英奇:“你猜鬼子在干嘛?” “闭着眼睛都知道,在绕路。” “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再等半个小时吧,”郑英奇笑着说:“总得让鬼子多跑回,要不然对不起他们冒着威胁绕路的行径。做人嘛,还是厚道些的好!” 秦锋一脸震惊的看着郑英奇,厚道? 你丫和厚道能沾边吗? 郑英奇随即着手留言: 山本君,多谢为我部转移争取到宝贵时机,请允许我代表八路军独立团上下感激山本君的善意,为表示感谢,在今后的战斗中,若是遭遇山本君所部,我部必然后撤三十里以示感谢。 看着郑英奇的留言,秦锋哈哈笑着说:“山本会气吐血的。” “听说经常吐血,有利于身体健康。” “我估计,这种健康,山本打死也不想要。”秦锋为山本默哀,摊上郑英奇这个对手,能让他好过才怪!希望你们特攻队能坚持到原剧情中平安格勒战役。 “准备撤吧。”郑英奇着手安排下去,和尚、段鹏纷纷下去集结部队,趁着没人的空档,秦锋小声的问:“老郑,跟兄弟交个底,到处老a在咱们师收人,那纸条到底是不是你留的?” “什么纸条?”郑英奇一脸诧异的问:“你觉得我是那种留纸条的人吗?” 郑英奇说着将写好的纸条留在了阵地上,小心的用石头压住,一旁的秦锋已经无力吐槽了。 …… 山本一直关注着山沟出口那边的动静,也在等待着夹击部队的出现——现在已经确认了,八路军的主力已经撤了,正因为撤了,山本才不愿意浪费兵力,现在他就憋着一股气,等绕道夹击的部队出现,里应外合把这股断后的八路军吃掉,出一口恶气! 可是,就在他盘算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绕路部队就能出现在山沟后面的时候,望远镜中的八路军开始大摇大摆的撤离了! “混蛋!” 山本气的想砍人,可惜他没有佩刀军刀,只能愤愤的踢了一脚踹不动的巨石后,示意部队追。 山沟出口处,已经人去阵地空了,只留下了刁钻的工事。 一名队员眼尖,发现了现场遗留的纸条,拿上后就飞跑到山本跟前:“大佐,这里有张纸条!” 纸条? 山本接过纸条,中国通的他当然识得汉字,没让郑英奇的媚眼抛给瞎子,可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山本腹中的一股恶气再也憋不住了,在身上疯狂的乱窜,伤了心肺后,一口血忍不住从嘴里喷了出来。 “独立团!独立团!混蛋!” 山本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我要将你们全部碎尸万段!” 第0281章:都没有达到目的(8000字!求月票了!) 鬼子很愤怒,后果…… 后果当然是穷追不舍,还有六十多号人的山本特工队,居然死死的咬住了只有二十人的侦查排,一副上穷碧落下绝黄泉不死不休的姿势。 看着在一公里外若隐若现的鬼子,秦锋没好气的说:“你是真戳到了鬼子的痛处!” “为什么用戳这个动词?”郑英奇头也不回的问。 秦锋震惊:“难道用‘插’这个动词?” “你在开车,当我没问。”郑英奇继续手里的动作——其实就是布置诡雷,游击队针对小鬼子发明的种种布雷方式,经过后世实战的完善、特种部队的完善,早就脱离了原来的方式,就像郑英奇现在布置的雷场,一共三颗关键饵雷,只要有一颗被触发,整个雷场三十多颗手榴弹就会全部触发。 七八个人用了将近十分钟才完成了这个雷场的大概布置,但核心却需要郑英奇和秦锋两人完成。 雷场终于完成了,而鬼子的特攻队已经到了五百多米外,郑英奇示意其他人继续撤,自己则和秦锋留了下来——鬼子追的这么嗨皮,不打个小伏击对得起鬼子这么孜孜不倦的追索吗? “可惜没有好雷,这要是有几十颗钢珠手雷,啧啧,这片雷场就成小鬼子的坟墓了。”秦锋感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这最早的现代化特种部队,战术思维实在太差了。 特种部队最厉害的不是战斗能力,而是脑瓜子——杀人的办法那么多,光枪打得准有个屁用?光枪打得准、接受过残酷的训练就算特种部队?呵!是时候让你们体会下当初我们在暴君手下欲仙欲死的日子了! 秦锋思绪纷飞,想当初他们在暴君手下过活的时候,暴君拿着空包弹都把他们整成狗了,也不知道这小鬼子哪里来的迷之自信,敢追暴君? 郑英奇没秦锋那么能畅想,他现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瞄准镜——独立团缴获的日军的九七式狙击步枪,装的都是2.5倍镜,瞄400米外的活动目标效果不太好。 鬼子进到了四百米的距离后,郑英奇低声说:“我左一。” “右一。” “好,听我口令,一起开枪。” 郑英奇默默的观察着,瞅到了空档以后,他低声说:“开火!” 砰 两声枪响在同一时间响起,三百多米外,打头的两个鬼子同时胸部中弹倒地——一百米内,郑英奇偏向于打头,超过一百米,狙击手都喜欢瞄准胸部打,毕竟相比脑袋,胸部的目标更大些。 枪声刚响,郑英奇就收枪下令:“换阵地!” 秦锋心里嘀咕:你这也太规范了吧,小鬼子有狙击手,也肯定不能在第一枪就确定咱们位置,明明还能多打一枪的…… “狙击手!!!” 眼看着两个尖兵倒地,山本一木牙齿紧咬咯咯作响,土八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准的狙击手了?在山沟里放倒了他的四个部下,刚刚有结果了他的两个部下! 特攻队的狙击手已经就位,拿着九九式的狙击手正在搜索着目标——九九式和在三八大盖改装的九七式截然不同,不仅使用的是四倍镜,而且连口径都改了,使用的是7.7mm的子弹,该子弹头短,击中目标后会翻滚,杀伤力比三八大盖强了不少。 秦锋此时又瞄准了一个鬼子,他快速的说:“我右一!” 就在秦锋打算扣动扳机的时候,郑英奇一把拦下:“不要开枪!” “怎么回事?” “感觉不对,先撤!”郑英奇果断下令,秦锋一脸的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的服从了郑英奇的命令,两人悄悄的撤离了2号预设阵地,甚至没有去三号预设阵地,而是选择了直接撤离。 一直撤出了四百多米后,秦锋才问:“刚怎么了?你总不会是嫉妒我吧?虽然我比你帅。” “屁话,”郑英奇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刚感觉不对,可能是被鬼子狙击手盯上了。” “没那么玄乎吧?”秦锋不信,郑英奇摇头说:“你也别小看鬼子的狙击手,一战后重视狙击手的国家没几个,小鬼子一直注重狙击手的发展,虽然没有形成单独的狙击小组,但鬼子在射击方面下过苦功夫,又不是超远距离狙杀,出几个能威胁到你我的狙击手很难吗?” “好吧,郑英奇作战一生,唯谨慎尔!”秦锋嘀咕着说。 砰 枪声打破了宁静,一小团灰尘在两人的2号预设阵地突然炸起,秦锋神色骤变:“这狗日的真找到咱们的2号阵地了?” “之前,鬼子可能怀疑那里。”郑英奇心中嘀咕,这小鬼子还真不容小觑啊。 鬼子接连开了数枪,从方位判断,明显是一个鬼子在连续开枪。 “行啊,这小鬼子牺牲精神挺大啊!”秦锋咬牙切齿的说:“居然钓鱼,麻痹的,真特么膨胀了!” 这明显是鬼子打算拿一个狙击手钓鱼,可惜两人不在那了,要不然还能咬鬼子一口——钓鱼?这里有两个钓鱼的祖宗,让你们钓鱼! 秦锋心里愤愤的想着的同时,也在警告自己,鬼子不是泥捏的,自己不能再大意了。 鬼子之后进行了火力侦查,一举摧毁了数出疑似有埋伏的位置,1号、3号预设阵地都没有逃脱鬼子掷弹筒的攻击。 可惜,那里早就是人去楼空,毛都没有一个! 鬼子呈搜索队形慢慢的靠拢了上来,检查了之前的阵地后,又怒气勃勃的展开了追击,秦锋眉开眼笑起来——再有几十米,鬼子就得进雷场了! “小宝贝们,快点,快点到圈里来……过年了,该杀猪了……”秦锋持续不断的嘀咕着,郑英奇差点笑出声来,这逗比怎么这么有意思? 终于,鬼子进入了雷场,鬼子的尖兵成功的避开了三个关键的饵雷,但后面的鬼子没那么好运了,一个鬼子碰到了饵雷后,看着触发的手榴弹,立即高呼着趴倒在地,周围的鬼子也都纷纷趴倒。 秦锋嚣张的评价着鬼子的行为:“白费劲!” 郑英奇则睁大眼睛,想看看这片雷场的杀伤力——小鬼子的香瓜手雷不适合做诡雷,所以这片雷场的手雷都是边区造的手榴弹。 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方圆四十多米内响彻,炸起了团团的烟雾,烟雾散尽后,只有七八个鬼子没有起身,绝大部分的鬼子都站了起来,甚至没站起来的鬼子中,当场毙命的也没几个。 边区造的手榴弹本来威力不行,再加上鬼子又在爆炸前趴下了,主要靠破片伤害的手榴弹效果自然直线下降了。 “我左一,你右2,然后按顺序依次狙杀,20秒后撤离!” 郑英奇下令。 秦锋了然的点头,两人开始狙杀,但鬼子的反应很快,死了两个以后,剩下的迅速隐蔽起来。 郑英奇开枪很快,第二枪又将一个鬼子击倒——因为太仓促的缘故,郑英奇感觉这个鬼子并没有死。 “撤吧。” 郑英奇不恋战,秦锋也习惯了郑英奇的这种打法,两人迅速撤离,只留下鬼子在那疑神疑鬼。 …… 按理说,接连被这样袭击,鬼子应该适可而止了,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小部队,不该这么穷追不舍的,但鬼子的特攻队不然,甚至在鬼子确定李云龙已经跳出了包围放弃了继续围剿以后,特攻队依然紧追不舍。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郑英奇和特攻队先后交手了八次,平均每天近乎三次之多,而特攻队也凭借人多势众、外有援兵,取得了两次小胜——侦察排在这八次小规模的交锋中,阵亡了六人。 而看后面特攻队的样子,分明是还要穷追下去。 难得的休息空档中,郑英奇将除了警戒的人员外,剩余人全召集到了一起,说:“我们需要分兵了!” “分兵?” 战士们看着郑英奇,静待郑英奇接下来的话。 “魏大勇,你带一班从北边走,段鹏,你带2班从南边走。”郑英奇话音刚落,和尚就急急的说:“那你呢?” 因为不断的减员,郑英奇只能将全排重编成两个班,没有三班。 “我会和秦锋两个从东走,”郑英奇沉重的说:“鬼子最多追一路人,剩下的两路人就安全了,咱们看看运气吧。” 和尚咬牙说:“中!与其全部被鬼子撵着走,还不如分兵!” 段鹏也赞同这个说法——从野狼谷伏击到现在为止,都七八天了,接连不断的移动让战士们的体能消耗非常大,再加上食物的紧缺,哪怕是精挑细选的侦查队员,这时也吃不消。 该死的小鬼子情况还好点,毕竟鬼子的身体素质,比他们好太多了。 “就这样吧,你们先走,我和秦锋在这里布置些花样,迟滞下鬼子的行动。”郑英奇下令,和尚等其余人散开,悄悄的扯住了郑英奇问: “你不会是想引走鬼子吧?” 郑英奇看着和尚不语,和尚懊恼的说:“果然,你就是这样想的,英奇,俺留下来中不中?” 和尚这样的叫法让郑英奇不由想起了许三多那货,他看着和尚,笑了笑说:“你不相信我吗?” “俺当然信了,可是……”和尚犹豫的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郑英奇打断:“相信我那你还留下?秦锋不是咱们自己人,关键时候我还能丢下他,你要是跟上来,关键时候你说我是自己跑呢还是带着你跑呢?” 和尚默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那……那你保重啊!俺去找团长,找到团长就让团长派兵来救你!” “行!”郑英奇笑着说,队伍随即一分为三,段鹏在离开前,面对着郑英奇,悄声说: “连长……其实……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我……” 段鹏更咽的说不成句,郑英奇拍了拍段鹏的肩膀:“又不是生死离别,对我你这么没信心吗?别让战士们看笑话!” “是!”段鹏胡乱的抹掉了泪珠,说:“连长,俺等你回来!” “去吧,等我就行!” 只有不到十几人的小队伍一分为三,看着两支远去的队伍,秦锋说:“教官,秦锋报道!” “你怎么不说是泥鳅过来报道?”郑英奇没好气的瞪了秦锋一眼,秦锋嬉皮笑脸的说:“泥鳅不好听,头,要不咱们俩挑翻了特攻队得了!十天!咱们十天肯定能把这山本特攻队放风筝放死!” “山本又不傻,你以为他会傻乎乎的只拿特攻队对付咱们?”郑英奇没好气的说。 这里是鬼子的控制区,特攻队随时能得到支援——就像前天,好好的徒步追着追着,该死的特攻队直接调了几辆卡车,吓得郑英奇连忙带人钻进了山里。 要不是他反应快,侦察排的战士们那次可就惨了。 鬼子有援兵,其实他们也有——这里有游击队,但装备老旧可怜的游击队,能是鬼子的对手吗?特攻队的自动火力一个突击,就能让百十人的游击队死伤惨重,因此郑英奇根本不敢找游击队汇合。 而且这数日以来,战士们其实也拖累着郑英奇的行动——现在好了,跳出了鬼子的包围圈,不用担心战士们了,郑英奇和秦锋两人,像是没有了束缚的猛兽,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秦锋当然也知道这种情况,现在没了战士们的拖累,他才自信的说十天一定能耗光这波鬼子——但可惜的是,这里是敌占区,鬼子到处都有援兵…… “没事!”秦锋战意激昂的说:“跟着你肯定吃香的喝辣的,这次干不掉特攻队,但铁定能让他们痛彻心扉!” 郑英奇笑了起来,希望鬼子敢一直追下去,只要鬼子敢一直追,他一定会让鬼子痛彻心扉的! …… 四天后。 “你说小鬼子现在生气吗?”秦锋哪怕是狼狈像是乞丐,但心态始终好到爆炸,现在都快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惦记着小鬼子——这要是换沙雕书友,肯定又说:鬼子是你爹啊?(敬那些说许三多是作者爹的沙雕。) “你猜我能不能猜到鬼子有没有生气?”郑英奇的心态同样不错。 秦锋撇嘴,“你猜我……” 两人互怼着的同时,始终没有搁下望远镜——望远镜内,一伙鬼子隐隐出现了,和狼狈的两人一样,后面出现的鬼子样子也好不到哪去,接连的追击让他们衣衫褴褛,若不是细看,保准以为是哪里来的难民。 “可以啊,这帮小鬼子的作战意志不比咱们差呐!”秦锋一边嚼着野菜,一边说。 郑英奇不理会秦锋的评价,而是清点着鬼子的人数,清点后他说:“鬼子又分兵了。” “情理之中,预料之中,”秦锋悠然的说:“现在往哪跑?” “南边吧,”郑英奇随意的指了个方向,秦锋回答一声收到,然后抄起了家伙什——九九式狙击步枪,这是前天两人夜袭的战果,追了两人这么久的鬼子,没想到两人会胆大包天的来个夜袭,被两人潜入营地干掉了四个,顺手还抢走了一支九九式狙击步枪。 真正的虎口拔牙! 也正是那晚的刺激,让犹豫是不是撤离的山本,怒火又烧了起来,又没命的追了两人两天。 但山本现在后悔了——因为这两天,在郑英奇和秦锋的放血战术下,特攻队又战损了十几个人。 当然,这战损还包括着受伤——虽然郑英奇和秦锋在尽可能的杀灭鬼子,以杀死为主要目标,可鬼子毕竟人多,一些伤员治疗后又能进入战斗序列了。 可即便这样,预计这些伤员归队,山本的特攻队,所剩人数顶多过半,总的来说,这场持续了这么久的追击打下来,特攻队是真的伤筋动骨了。 所以山本在犹豫着是不是撤退,可想到撤退这个词,山本脑海中总会浮现一张戏谑的脸,好像在对他说: 山本君,感谢阁下连日来不停息的护送,万分感激。 一想到会被对手如此羞辱,羞刀难以入鞘的山本,就没法从嘴里说出撤退这个词了。 【败了,彻底的败了!】 山本已经认清了现实,但认清现实并不意味着他能接受——两个人啊,两个土八路,将从德国回来的他精心训练出来的特攻队,当做猴子一样遛了这么久,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他真的无法接受。 所以,这一次山本打算孤注一掷的赌一把,要么将这两个对手彻底葬送在这,要么……带着不甘、耻辱、憋屈黯然撤回去,然后慢慢的舔着伤口,等待着恢复。 砰 九九式狙击步枪的枪响声中,一名特攻队员应声而倒,胸部硕大的血洞和无力的抽搐让山本的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的狰狞。 “追!” 已经习惯了对方打一枪就跑的特攻队队员,不仅没有躲避,反倒是毫不犹豫的快步追了起来——这么长时间的追击战,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对方每次果断的只进行一轮射击,从不恋战。 就连山本,也习惯了这种节奏,甚至将这种节奏当做了真理。 被人故意培养出来的熟悉感! 故意! 那现在就是喜提鬼子尸体的时候了——这一轮狙杀后,两人并没有立即撤离,而是继续开火,两个鬼子瞬间毙命,其余鬼子这才隐蔽起来,看着地上抽搐的尸体,饶是这些特攻队员都拥有极其强大的心理,此时依然忍不住咒骂起来。 “混蛋!” “不按套路出牌!” 鬼子的咒骂中,郑英奇和秦锋悠然的“狼狈”跑路。 两人快速的在初春的山林间穿梭,但就在这时候,郑英奇突然奋力前扑,将秦锋推开,冲锋枪清脆的连发声同时响起,跌倒的秦锋身上,一朵血花炸开。 “草!” 跌倒后的秦锋咒骂出声,然后顺势翻滚起来,一串子弹追着他直扑而来。 郑英奇推倒秦锋后反向翻滚,同样遭到了子弹的追击,感受着子弹传来的方向,他突然从树后探出身子,一个精准的单发将一名披着雪白披风和环境融为一体的鬼子击杀。 秦锋翻滚到一颗树后,躲在了树后睡倒,检查自己的伤口,一共两处伤口,运气都还不错,子弹全都没有破体而出,而是留在了身体内。他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咬着牙从嘴里挤出话来: “终于中弹了!” 郑英奇醉了,这小子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嘚瑟——也不知道后中弹哪来的炫耀劲儿。 他飞快的朝秦锋打出手势:击毙一个、情况未知、还有敌人、小心。 秦锋则继续包扎,一边说:“莫慌!容我先打个药!” 你大爷! 郑英奇心中咒骂一句,慢慢将破烂的帽子顶在刺刀上探出了树后。 砰砰砰 清脆的冲锋枪声响中,一颗子弹穿过了帽子,留下了两个破洞。 郑英奇朝秦锋打出手势:11点方向。 秦锋咬着牙慢慢挪腾到另一边,突兀的冒头,两秒钟后,一声清脆的枪响,鬼子毙命。 就在秦锋收回身子的瞬间,几颗子弹打在了他刚刚冒头的地方。 “不行,咱们这次路没选好,被鬼子守株待兔了,得跑路了。”秦锋压低声音朝不远处的郑英奇说。 山本特攻队分兵堵截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都被两人避开了——分兵堵截纯粹就是蒙运气的行为,毕竟连郑英奇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往哪里跑,但这一次好运气似乎用完了,居然被鬼子真给堵到了! 鬼子毕竟人多,无数次的错误用人命可以堆,但他们两个人少,一次的失误就容易面临灭顶之灾! 郑英奇用手势回答了秦锋:我背你走。 “终于能享受一次教官的优待了。”秦锋嘿嘿的笑着,他知道这时候扯什么犊子才是作死——不抛弃不放弃,是他们铭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违背? 一个演习中都能将“阵亡”的战友背离战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实战中,放弃自己的兄弟? 两人悄然下滑了十几米,郑英奇将取暖的一件鬼子棉衣突然扔出,在冲锋枪的咆哮中,郑英奇快速的爬到了秦锋跟前,背起秦锋就跑。 埋伏的鬼子看到人影在山林中晃动撤退,毫不犹豫的从埋伏的地方跃了出来,带着憋了将近十天的怒火,紧追不舍起来。 几分钟后,山本带人来到了这边。 “八嘎!”看着自己队员留下的标记,山本后悔的想撞树——如果自己能在这边多派些人,这一次定然叫这两个土八路留下命来! 可恨啊! 他赌赢了,因为他分出的人手真的堵住了对方,可他又赌输了,在他的安排下,分兵的四个小组,埋伏在了四个位置,并没有埋伏在一起! 带着这种就差一点点成功的憋火,山本带着手下沿着标记狂追起来。 …… 失踪了! 鬼子追了小半个小时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们追击的目标,没了踪迹。 三个鬼子一脸愤恨的驻足,各种咒骂声不绝于耳,差一点点他们就成功了啊,可……可关键时候,却没了对方的踪迹! 山本带人追了上来,看到三个驻足的部下后,哪能不明白追丢了。 “混蛋!”憋火的山本上前照着三个鬼子脸上每人两巴掌。 随山本追来的部属,不甘心的问:“阁下,我们怎么办?” “搜!一点点的搜!一定要找出他们!”山本满腔怒火的下令,他担心人手不足,就通过电台求援,可迎接他的却是冷冰冰的拒绝: 鬼子虽然愤恨他们被两个人耍了,但让他们因为两个人而派兵围一座山,然后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他们一样不乐意——相比山本,鬼子的指挥部还是有些理智的,没有对两个人死磕到底的想法。 “他们不是一般的八路!他们精通特种作战!如果现在不能解决他们,一旦让他们练出更多的特种力量来,对皇军来说就是噩梦!” 山本恳求指挥部,但第一军指挥部并不认同山本的说法,甚至用可笑二字回应了山本——毫无疑问,第一军这边已经彻底对山本的特种作战失去了信心,甚至队特种作战这个思路,也死心了。 “混蛋!”山本看着回电,终于失去理智的咒骂出声——指挥部的回电中,字里行间都是对特攻队的否定,尽管他从袭击八路军总部失败后就知道这个后果,但从没想到指挥部那些短视的家伙,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让我的特攻队陷入了这种地步!】 山本对这两人的恨意,已经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但残酷的现实让山本不得不按捺下仇恨——如果继续耗下去,这些种子会不断的战损,甚至会被短视的指挥部放弃! “大佐阁下,我们……”有部下看到山本一直没有下令,忍不住建议说:“我们可以让皇协军过来协助。” 山本摇摇头:“皇协军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甚至会想逗宠物一样,把皇协军耍着玩——哪怕现在有一个对手受伤了,记住,老虎哪怕是受伤了,那也是老虎,绝不是虫子可以对付的。” “那我们……” “撤吧,”山本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再自负,他低沉的说:“他们早就可以甩掉我们的,但他们一直没有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流尽血——他们,想在根子上毁掉我们!” 恢复了理智的山本是可怕的,那一纸对特攻队全盘否定的电文,让山本终于意识到了这两个敌人的目的,他们故意让己方追着他们,不断的给己方放血,就是为了让特攻队显得百无一用! “他们是怕我们了,”山本坚定的说:“正是因为他们怕我们,他们才千方百计的这么算计我们,才这么拖着我们!这一次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仇恨左右了判断!” “诸君,我们回去蛰伏起来,慢慢的舔舐伤口,慢慢的恢复元气!总有一天,我要用他们的人头来洗刷我们的耻辱!我发誓!如果办不到,我将……” 山本环望着这些一手训练出来的特攻队员,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不能洗刷耻辱,我将切腹以谢亡灵!” …… 山间,郑英奇目送着特攻队撤离。 “居然没有围山穷搜……” 他失望的叹息,看样子小鬼子是反应过来了。 【可惜啊,这要是再能拖个十天八天的,估计鬼子会彻底对特攻队死心吧?到时候这支特攻队会直接被解散吧……】 郑英奇遗憾不已,没想到鬼子这个关头居然反应过来了,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方式——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应该甩开鬼子…… 可当他看到在那一脸哀怨的研究伤口的秦锋后,悔意又从脑海中驱散: 如果还有下次,或者他还是会坚持这个选择吧。 “行了,别装死了,该给你取子弹了——到你学习革命先烈的时候了。”郑英奇走向秦锋,秦锋像受惊的女人一样,可怜巴巴的说: “能不能……能不能不取子弹,我怕疼。” “你说呢?” 秦锋:…… 不一会儿,林间响起了压抑的闷哼声,秦锋别过头,死死的咬着树枝,任凭郑英奇进行简单的、粗暴的无麻取弹手术。 两颗弹头被取了出来,满头大汗的秦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郑英奇拿起了烧透的树枝。 “老郑……让我先骂你一声行吧?”秦锋咬着牙说。 “你骂吧。” “郑英奇,卧槽你大爷的!” 带着火苗的树枝在咒骂声中烧在了伤口上,滋滋声不绝于耳,秦锋口中的树枝,几近被咬碎。 两处伤口止血完毕,出了两身汗虚脱透了的秦锋咒骂: “小鬼子,老子和你们耗到底!” 郑英奇看着中气十足的秦锋,暗自舒了口气,但嘴上却没有留情的嘲讽: “说的跟鬼子不伤你你就不和他们耗到底一样。” 第0282章:收编黑云寨(上) 独立团新驻地,陈庄。 团部。 李云龙蹲在屋檐下不声不响的喝着闷酒,团部的参谋们每逢进门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生怕惊动团长换来一顿臭骂——这两天来,团长的心情非常差,团部大小参谋基本都挨过喷,现在大伙都学聪明了,没天大的事也不找团长了。 赵刚忙签完文件,憋屈的将笔撂在桌子上,在一众参谋们惊诧的神色中,带着火气走出了屋子。 站在李云龙前面,赵刚不满的指责说:“老李,你还是独立团团长吗?”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老子还是!”李云龙哼哼的说着,又啜了口酒:“处分我的意见下来了?” “下来了,功过相抵,不奖不罚。”赵刚没好气的说:“早上就下来的,参谋们被你吓得不敢找你说,老李,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哪有你这样当团长的?” 李云龙嘀咕说:“就知道会这样……算了,我老李已经习惯了,”赵刚差点被气笑,心想李云龙啊李云龙,你还真是…… “当然,有人嘉奖你了。” “重庆的委员长吧?呵,嘉奖有个屁用啊,有那心的话,给我老李分点装备之类的也好,算了,小家子气的委员长怎么会这么干?”李云龙嘀咕着抱怨,抱怨完后他问赵刚: “还没消息吗?” 赵刚沉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李云龙问的是郑英奇,这几天他一直关注内线的消息——鬼子的大部队已经撤回去了,可郑英奇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老李也是因为这个,心情一直不好。 “狗日的郑英奇,逞什么能啊!”李云龙愤恨的将酒碗搁在地上,骂骂咧咧的说:“非要分兵,非要傻乎乎的去和鬼子的特攻队硬碰硬,你说这这狗日的到底咋想?显他能耐是不是?” 和尚和段鹏已经带人回来了,但最让李云龙和赵刚牵挂的郑英奇却始终没有讯息,唯一让他们心安的是内线提供的消息,特攻队到现在还在“围剿八路”,可鬼子的特攻队那么多人,郑英奇还带着一个国军,到现在都没消息,两人非常担心。 “让孙德胜带他的骑兵连去大青山一带活动吧,要是碰到那小子,就接应一把,”李云龙终于忍不住说:“我这不算违背首长的命令吧?” 独立团在陈家峪护卫总部的时候,战损可不轻,再加上一营因为鬼子的追击也折损不少,全团现在加起来不到千人了,总部首长因此命令独立团修养,短期内不要和鬼子交火。 但李云龙终究不放心郑英奇,决定打个擦边球。 赵刚为难的看着李云龙,按理说他应该反对李云龙的这种擦边球行为,可他终究惜才,像郑英奇这样的战士,他也不忍心因为救援不利出事,在李云龙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咬牙说:“行!但大青山那边地势险要,不能让咱们的骑兵连上山!” “这我知道,”李云龙嘿嘿笑了起来,心道这正位倒是越来越投脾气了啊! …… 秦锋依在树上,一脸怪异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土匪。 这几个土匪穿的乱七八糟的,拿着汉阳造和驳壳枪,正用打量肥羊的目光研究着秦锋。 此时的秦锋的军服已经褴褛的不像样了,但依旧能看出国军的颜色,再加上背着的九九式,军人的身份很明显,可这几个土匪并没有因为秦锋是国军的身份而流露好意,反而虎视眈眈的打量着,其中一人说: “交出家伙什还有你身上的钱财,老子留你一条狗命!” 秦锋艰难的动了下手,几个土匪立即警惕的拿枪对准了秦锋,秦锋笑着说:“别紧张,我一个重伤员能把你们怎么着?” “少废话,先把家伙什丢过来!”土匪大喝。 秦锋艰难的耸肩,顺手就长枪丢了过去,对方接住后,用贪婪的目光打量这这杆奇怪的武器。 见秦锋已经没了武器,一名土匪大胆的上前,照着秦锋身上就是一脚,将秦锋踢倒以后,翻起了秦锋的口袋,秦锋想要爬起来,对方却一拳砸在了伤口上,疼的秦锋不由龇牙,他吸着冷气说: “兄弟,你们哪个寨子的?都是中国人,没必要拿枪相对吧?哥们虽然不才,好歹是打小鬼子挂的彩,何必这样对待?” “废话真他吗多!”土匪不为所动,拿枪顶在了秦锋头上:“闭嘴!” 秦锋乖乖闭嘴,任由土匪在自己身上摸索,将他身上的钱财席卷一空后,几个土匪看着不菲的财物,兴奋的露出了发黄的牙齿,其中一人说:“弟兄们,这国军还真够肥的啊,大洋不少!” “卖命的钱,兄弟们既然需要那就拿走——钱和枪都给你们了,留兄弟一条活路总成吧?”秦锋望着这几个土匪,手掌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个动作。 几个土匪不怀好意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嘿嘿着说:“你放心,肯定在阎王那里给你一条活路。”说着就举枪对准了秦锋的脑袋,秦锋心道:这些王八蛋果然他娘不讲规矩。 但这在他预料当中,就在对方抬枪的瞬间,秦锋飞快的说:“我有个关于鬼子运输队的情报!换我一条命行不行?” “运输队?”枪口对准了秦锋的土匪迟疑了起来。 “对,鬼子一个中队的后勤补给将在后天运送出来,具体的时间路线我已经掌握了,一个中队十多天的后勤补给,好东西可不少,够不够换我一条命?” “够!绝对够!你说,我们放你一马!”为首的土匪马上挂着笑说。 “兄弟,你看我傻吗?”秦锋面露鄙视,一个土匪凶恶的说:“快说,要不然一枪崩了你!” “你们的信誉太差了,”秦锋摊手:“这是我保命的消息,我说了你们能放过我?” “那你想怎么样?” 秦锋沉思了一阵,说:“带我去你们山寨,找你们大当家的说——我就不信你们黑云寨的大当家也一点江湖规矩不讲!” “见我们大当家的?你做梦!”一名土匪狞笑起来:“我就不信你骨头有多硬,让爷爷给你松松骨!” 秦锋冷笑着撕掉了绷带,露出了火烧过的伤口出来:“枪伤,没麻药我自己取的子弹,顺便烫了一下,你们试试我骨头硬不硬。” 叫嚣着要给秦锋松骨头的土匪迟疑了起来,土匪头目则上前查看秦锋的伤口,确认后带着敬意说:“兄弟,好气魄!是个爷们!佩服!我们大当家的最喜欢见各种好汉,既然兄弟信不过我们,那就移步去我们寨子。” 秦锋点头。 几名土匪虽然说得好听,但却毫不留情的将秦锋给绑了起来,捂上了眼睛后,领着秦锋往黑云寨所在的方向前进。 几人走后没多久,三个土匪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土匪劫道也是有讲究的,用军队的话来说就是预备队,明面上几个人,暗地里藏几个人以防万一,靠着这种套路,过望的行商被坑的不在少数。 三个暗中的土匪确定身后没眼线后,才大大咧咧钻了出来,然后吊上了前面的土匪。 就在这两拨土匪走后,一身自制吉利服的郑英奇也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黑云寨……”他念叨着这个名字,缓缓吊在了土匪的后头——两天前,鬼子的特攻队撤离后,他们两人就往根据地撤离,没成想路过这里的时候,听当地的老百姓说这里有个土匪寨子叫黑云寨。 秦锋咬定这个黑云寨就是在未来会杀死和尚的黑云寨,并建议说:“独立团刚接连打了大战,战损肯定严重,咱们过去把黑云寨给收编了怎么样?” 郑英奇当时持反对意见,毕竟秦锋受着伤,黑云寨虽然是个土匪寨子,但还是有三四百号人,自己一人怎么拿得下?秦锋却说完全可以智取——以土匪粗野的作风,只要找到他们的寨子,土匪就是砧板上的头,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最后郑英奇也心动了,就同意了秦锋的意见。 这才有了秦锋一人被黑云寨劫道的一幕。 黑云寨打劫的这几个土匪,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劫上山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飞扬,而是要命的小阎罗——而他们的身后,还吊着一个大阎王呢! 和绝大多数的土匪寨子一样,黑云寨地势险要,没有熟人带路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大山深处的寨子,但这一次郑英奇却吊着他们,轻易的摸到了黑云寨。 黑云寨的防卫做的还不错,在寨子外围就有一条防线,进去还有一道防线,再加上周围都是崇高的险峻山峰,这里是真正的易守难攻,即便能攻下,也得拿大量的人们去填。 可惜这中险峻的地势并不能阻挡郑英奇,趁着天色黑了下来,郑英奇敏捷的穿过了土匪的防线,摸黑钻进了黑云寨中。 这是他和秦锋早就算计好的,秦锋下午暴露行踪,带到黑云寨后正好是晚上,也方便郑英奇潜入进去。 黑云寨的两道防线上的警备力量还算有模有样,但寨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像样子,这种乱对郑英奇来说反而是最好的掩护,他很快就找到了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可能是水浒看多了,黑云寨的土匪也傻乎乎的挂着替天行道的大旗。 当然,黑云寨在穷人中的口碑还算凑合,可土匪毕竟是土匪,在昨天调查的时候,郑英奇就发现大当家谢宝庆还算讲究人,但绰号山猫子的二当家梁二虎,就不是好鸟了,是出了名的能抢妇女——这梁二虎动不动就把妇女抢到山上,做自己的压寨夫人,而等着自己腻味、又有新的目标后,他就把人赏给手下。 靠着这一手,梁二虎在山寨中的影响力不小,手下有一帮死忠,在制定收编计划的时候,秦锋专门提过:“山猫子好像就是杀了和尚的凶手。” “那就拿他杀鸡儆猴!”郑英奇由此毫不犹豫的确定了梁二虎的命运。 灯火通透的议事厅内,黑云寨的连个当家和一票头目都聚集其中,五花大绑的秦锋被领了上来后,摘下了蒙眼的黑布。 四十出头的谢宝庆坐在大当家的位子上,看着秦锋说:“听说你有换你一命的消息?我谢宝庆一口唾沫一个钉,只要你把你知道的消息说出来,我放你一马!” 秦锋轻笑,环视议事厅内的十几个土匪后说:“这就是谢大当家的待客之道吗?连绳子都不松,这是有多怕我这个伤号?” 谢宝庆看着镇静的秦锋,击掌说:“兄弟不简单呐,都是案板上的肉了,还这么有胆色,来人,松绑!” 两个背枪的土匪正打算上前松绑,秦锋就说:“不用了,我自己来!”说着也没见他怎么动,绑着他的身子就松动了起来,秦锋轻微扭动,绳子就从身上滑落。 “以前有个王八蛋,为了训练我们逃生的能力,经常换着花样的绑我们,我虽然不成器,但好歹是学了点东西,没想到真给用上了。”秦锋笑呵呵的说着,丝毫不在乎土匪突然变得警惕的举动,就仿佛那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没有对准他似的。 “能人!”谢宝庆接连鼓掌:“看样子我的人是被你骗了,什么柜子运输队的消息,假的吧?” 毕竟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土匪头子,谢宝庆不傻,从秦锋这表现中,他就明白,自己的人被当做傻子给忽悠了,眼前这人根本就没有消息! “大当家英明,”秦锋轻抚自己的伤口,笑问:“那大当家猜猜,我自投罗网进来,是为了什么?” 秦锋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引起了二当家梁二虎的极度不满,他猛的一拍椅子扶手,大喝:“我看你是找死!” “山猫子梁二虎?”秦锋继续轻笑,“你知道吗,我们可是把你当做了鸡——杀鸡骇猴的那只鸡,你现在还是多想想,这辈子究竟做了多少恶事,趁现在多忏悔一阵吧!” 秦锋这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土匪都变了色。 “混账东西!老子毙了你!”山猫子持枪作势欲打,却被谢宝庆伸手拦下,谢宝庆面色冷冽的看着秦锋: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对我们黑云寨有什么误会?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咱们得刀兵想向了!哪怕你是国军!” “简单地说,有人想收编你们,但又觉得你们中害群之马不少,得清理下,”秦锋轻笑说:“你看,从我来就注定要刀兵想向的,所以,我不介意。” 他刚才已经看到了郑英奇的踪迹,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自然敢大大咧咧的摊牌了。 秦锋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谢宝庆心里没底,但他想不出在自己的寨子内,对方凭什么有恃无恐,二当家山猫子也是如此想的,正寻思怎么探探底呢,议事厅的顶子突然炸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山猫子跟前,山猫子下意识的挥拳,却被人轻易的荡开,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谢宝庆在变故突生的时候,就做想掏枪,但他刚刚举起枪,就看到击昏了二当家的神秘人已经扑到了自己跟前,谢宝庆暗道来得好,便挥拳迎了上去——二十多年前,他还没有落草的时候,一身武功就在当地小有名气,后来杀了仇人全家落草为寇后,没有落下武功,可以说论能打,整个黑云寨无人是谢宝庆的对手。 但他没想到,骤然一交手,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力量,那哪是拳头、胳膊啊,分明是一根精钢筑的铁棒! 谢宝庆大骇,就像退却,不料对方反进一步,一肘子就击在了谢宝庆的肩上,随即一个箭步就到了谢宝庆的身后,一抹冰凉就从谢宝庆的脖子上传来。 这一切仅仅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等其余土匪反应过来后,二当家已经昏迷在地,大当家已经被人劫持。 “不许动!” “放开我们大当家的!” “放人!” 土匪们这时候才持枪对准了活捉了他们大当家的神秘人——神秘人正是郑英奇,面对十几只黑洞洞的步枪枪口和驳壳枪枪口,他怡然不惧,甚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从容到冷漠的拿着刺刀,继续对着谢宝庆的脖子。 没有激动、没有畏惧、没有兴奋! 谢宝庆心里发凉——这到底是什么人? 他做土匪二十多年,见过一口气砍死了十九个人的凶人,见过对着自己的大腿扎刀子不皱眉头的狠人,也见过连命都不要就为争一口气的疯子,可是,像这样面对威胁毫不在意到漠然的人,他没见过! 相比郑英奇的冷漠和淡然,秦锋就嚣张多了——面对众多的枪口,他大咧咧的走向了二当家的位置,大咧咧的坐下说:“你们是不是傻啊,没看到这是人质吗?要是放开人质,还不得被你们剁碎了喂狗?我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了,你们这有几条狗养的是膘肥体健,” “拿人肉喂得狗吧?呵!水浒传看多了吧!你以为你们是小日本啊?” “我谢宝庆光明磊落,从不干这种事没天良的事!”谢宝庆当即反驳。 “看来我错怪你了……”秦锋耸肩:“不过,你就不能让我错怪你一下吗?”说着,他一跺脚,脚下的山猫子发出了一声闷哼——这货在装晕,想捡枪呢,但被秦锋发现了。 此时越来越多的土匪涌了进来,面对直接控制了山寨两大头目的两个凶人,土匪们群情激愤,不断叫嚣着让两人放人。 砰 有土匪鸣枪后威胁两人:“放开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要不然,今天咱们鱼死网破!” “不,鱼会死,网不会破,”秦锋像极了大反派的样子——他可能就是照着郑英奇训练他们时候的样子在演,“忘了说了,你们是鱼,我们两个是网!” “兄弟,你们有什么要求就说,没必要弄得刀兵相向,我谢宝庆落草二十多年,从来都是一口吐沫一颗钉!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谢宝庆故作淡定的说。 秦锋笑了笑没说话,反倒是郑英奇说话了: “梁二虎必杀!其余人,根据情况处理,完了收编你们。” “不可能!”谢宝庆毫不犹豫的回复:“今日个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这有几百号人,你们杀了我谢宝庆,一样走不出这黑云寨!我黑云寨上下几百号好汉,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大不了我谢宝庆今天完蛋,但我死了,你们两个,一样完蛋!” “好汉?”秦锋笑了起来:“杀人放火的好汉吗?” 郑英奇则说:“在我眼里,他们和那些鬼子,没区别。” “听到这位爷的话了吗?”秦锋悠悠的说:“你们可能以为自己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是人里面的强人,是站着吃肉的那波人,所以觉得你们是好汉?呵呵,你们想错了,土匪的天就这么大,就跟井里面的癞蛤蟆一样,总以为这天就这么大!” “其实,你们在我们眼里,就是一群只会欺负老百姓的蛀虫!” 秦锋一把抓起二当家的脑袋,面对二当家满是仇恨的目光,轻笑一声,狠狠的摁着磕在了地上。 “知道为什么我们就2个人敢打收编你们的主意吗?因为……”秦锋慢悠悠的捡起了二当家刚才掉落的驳壳枪,当着所有激动的土匪的面,将枪口对在了梁二虎的脑袋上。 土匪们激动的持枪指着秦锋,不断警告秦锋不要胡来,而被枪口指着的二当家,更是有恃无恐的吼: “开枪啊!有种打死老子!” 砰! 枪响,一个硕大的血洞出现在了二当家的脑袋上,随即二当家脑袋一歪,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脑袋砸落在了地上。 “因为在我们两个眼里,你们一群人,几百号人,就是一群肥羊!” 秦锋手持一套挂满了香瓜手雷和手榴弹的衣服,和愤怒的土匪对峙了起来——有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土匪,在这个时候硬生生的止住了扣动扳机手,一串香瓜手雷和手榴弹太刺眼了! 第0283章:收编黑云寨(下) 这套衣服是郑英奇在从天而降的时候留下来,也是秦锋敢当着一众土匪开枪的底气所在——这么多的手榴弹和手雷,足以让整个议事厅寸草不生,哪个土匪敢连自己也赌上去? 现实不是水浒传,也不是臆想中的世界,有军人杀红眼了敢拖着敌人去死,有军人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国家和使命,敢和敌人去同归于尽,而往往叫嚣着最凶的土匪,却不敢这么敢。 有无数的军队面对强敌成建制的死伤殆尽,有无数的军人平时沉默寡言,关键时候却敢拼上一切——可从古至今,有成气候的土匪吗? 有面对屠刀不皱眉头的土匪? 有面对强敌成建制死伤依然不改其心的土匪吗? 或者有,但或许有的那些人中,很多人都是凭着心念,如义气、如报恩、如忠义等等,但这样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骄傲! 而真正骄傲的人,是不会被一个不懂得掩饰的卑鄙小人所驱使的——所以在黑云寨,哪怕是二当家有挑衅谢宝庆的实力,但他依然只能屈居二当家,因为他所依仗的那波人,大部分和他一样,都是些彻头彻尾的坏人、小人和贱人,而这种人中,永远不可能出现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 这也是秦锋第二个的底气所在! 所以,他当着众多土匪的面,悍然击杀了他们的二当家,而结局就如他所料,没有哪个土匪,面对这绑满了手雷、手榴弹的衣服敢开枪。 “长这么大,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看,他让我开枪的,对吧?”秦锋笑眯眯的说着,一群脸色有些发白的土匪,色厉内荏的看着秦锋慢悠悠的走向他们,却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他们怕了! 秦锋见状,不由张狂的大笑起来,笑得这些土匪羞愧,笑得这些土匪无地自容。 自认为是好汉,他们大口吃肉喝血,大肆劫掠杀人放火,他们时常说着头掉了不过碗大的一个疤,他们叫嚣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当死亡真的笼罩了他们的时候,他们怕了。 他们怂了! 郑英奇看着秦锋一步步掌握主动,一步步将这些土匪的精气神打没,露出了笑容——这是他教出来的,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 谢宝庆闭上了眼睛,刚才的这一幕,他看得太清楚了,他知道,黑云寨的士气彻底的没了——心气神没了,那就真成一锅粥了。 郑英奇推开了谢宝庆,将刺刀收了回去,谢宝庆站在离郑英奇四五步的地方,明明可以轻易躲进自己人群中,可他没有退,而是望向这两个如野人般的狠人,沉声问: “敢问两位是何方神圣?” 栽了! 栽大跟头了,翻不起来了! 谢宝庆心中叹息,看这两人滴水不漏的行动,明显是还有后手的——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推开,显然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就凭鱼死网破的那堆手雷吗? 还是别有算计?他不愿意认命,所以想探探底,然后根据情况再做反应。 “这算是摸底吗?”郑英奇坐在了谢宝庆的椅子上,椅子上铺着一张不知道多久了的虎皮,看似显得威风霸气,但坐上去并没有舒适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山里的皮匠不过关吧。 “是。”谢宝庆毫不犹豫的承认。 郑英奇说:“八路军独立团侦察连连长郑英奇,至于为什么找你们晦气?很简单啊,被鬼子追了十天,憋了一口气,想找人撒撒,看到你们黑云寨挺红火的,我就来了!” 八路军? 八路军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狠人了? 谢宝庆有些不信,随即他想起了这两天流传的事,神色一惊,问:“可是击毙了鬼子观摩团、又将好几千鬼子耍的团团转的独立团勇士?” 晋察冀这地方,说消息灵通吧,好多人对鬼子都没个清楚的认知,还认为鬼子来了无法就是换了交税的对象,顶多再多收几十年的税,可要是说消息堵塞吧,有些消息传的还真是飞快。 就像之前鬼子重兵围攻独立团的事,已经在这一片流传了起来——鬼子观摩团覆灭,好几千上万人被几百号人耍的团团转,最后更是被两人戏耍了几天,闹得鬼子含恨撤离…… 等等! 两人? 谢宝庆一个激灵,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望向郑英奇和秦锋,传言中八路军的两个勇士如赵子龙再世一般,带着一群鬼子在山里绕圈子,更是杀了诸多的鬼子,总不会是这两人吧? 他小心翼翼地问:“两位好汉莫不是将鬼子戏耍了十来日的两位英雄?” 郑英奇和秦锋相视,这么快就传起来了? “如果没有别人遛鬼子的话,那就是我们俩,”秦锋带着得色,但郑英奇却没理这茬,而是将自制的布包随手一扔,说: “你们被我们两俘虏了,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和我们干到底,看看这偌大的黑云寨能不能干掉我们两个,或者我们两个能不能干掉黑云寨,第二,投降,接受我们改编,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走人,但日后还会落草为寇的,只要发现杀无赦!” 秦锋觉得自己要崇拜郑英奇了——自己刚才多嚣张?可打死也说不出你们被我们两个俘虏的话!瞅瞅,这就是差距呐…… 郑英奇这叫嚣的话,谢宝庆这个大当家没法吭气了,但不断涌进议事厅的土匪们却喧嚣起来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俘虏老子们?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还就不信了,你们两个人能顶的过我们这么枪!” “拼了!和他们拼了!咱们黑云寨没有懦夫孬种!”说这话的人看不到踪迹,可能是躲到了后面。 郑英奇看了眼从鬼子手里弄来的冲锋枪,不知道这些土匪哪来的迷之自信,这么近的距离上,两支冲锋枪能打的你们叫爹! 不断地喧嚣声让谢宝庆慢慢生出了些许的底气,他沉声说:“两位壮士,我黑云寨和贵军进水不犯河水,何必这么咄咄逼人?两位壮士如果现在走人,今天的事……”他看了眼被一滩血浸泡的尸体,继续说:“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换二十多年前刚刚落草的时候,为了生存,光脚的谢宝庆敢拼命,为了活下去,他只有拿命去拼,但二十多年后,尽管他依旧是土匪,但相比二十多年前,他已经算是养尊处优了——当年是破瓦片,他能拼敢拼,但现在成瓷器了,他不敢了。 所以他选择了退却,奢望能以此换取今天的冲突了结。为此,他甚至说: “为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亲自送你们下山!” 退一步步步紧逼,进一步拔刀相对! 熟知这个道理的郑英奇,露出一丝嘲讽出来,军人不习惯见好就收,也不习惯适可而止,既然亮了武器,那就得解决问题。 “大当家的,你觉得敢只身进你黑云寨的我们,会选择灰溜溜的走掉吗?”郑英奇面露嘲讽之色:“你可能是见多了保安团,以为兵就应该是保安团那种明哲保身的样子,但……” 他将一颗手榴弹慢慢的拿了出来,拧掉了盖子的手榴弹像是随时要爆一样:“但你错了,我们是兵,兵就应该像过河的卒子一样,一往无前!” 就在说话的空档,人群中有个老土匪悄悄的将枪口对准了郑英奇,但就在他意图开火的刹那,郑英奇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枪,随着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老土匪额头中弹。 在老土匪中弹的瞬间,他的手指也扣了下去,老套筒的枪响声中,子弹擦着郑英奇的耳朵掠了过去,郑英奇却连眉头都没皱下——而另一边的秦锋,明明是个中弹的伤员,却在此时翻身倒向了后面,然后从柱子后面探出了身子,冲锋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人群。 土匪们紧绷的神经在这时候终于崩断了,有土匪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枪响声中郑英奇侧移、进步,然后一个肘击就将谢宝庆击倒在地,尽管谢宝庆做出了下意识的防御,但他的防御在郑英奇突然的肘击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 哒哒哒哒 秦锋扣下了扳机,冲锋枪骤然爆发,持续的火力让绝大多数的土匪还在懵逼中就倒地——这些土匪的作战素质,比他和郑英奇预想中的更差,于是秦锋就将一枚没有拧开盖子的手榴弹丢了出去。 果然,还剩下的土匪,见到手榴弹后哭爹喊娘的就开始往外跑,不断的推搡让他们逃跑的成了笑话,秦锋毫不犹豫的开始了收割,七八个土匪被他打倒在地,不到十秒的功夫,地上已经伏尸超过十五具之多! 郑英奇一记手刀将谢宝庆击昏,随即拖着昏迷的他退到了墙角,早就准备好的小份量爆破包放在墙角,点燃引线没几秒,随着一声爆炸,木质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交给你了!” 郑英奇将谢宝庆踢到了秦锋处,自己则从炸开的破洞中冲了出去。 秦锋将护身符一样的大当家拖到跟前,嘲讽的笑出声来,乖乖的认命不好吗?非要垂死挣扎下! 这些人呐,真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睛! 土匪们打劫时候的道道不少,但他们的战术意识差的离谱,明明是木质的议事厅,他们的人却全都涌在门外,浑然没想到人可以从墙壁杀出来! 而当郑英奇从墙壁中冲出来融进黑暗后,之后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在漆黑的夜晚,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郑英奇一个人,愣是打出了将土匪包围的错觉,土匪本来就没有纪律,而没有纪律根本就打不了夜战——这种情况下,只要郑英奇不断的转移,他们怎么可能对郑英奇形成威胁? 混战,纯粹就是混战! 在郑英奇刻意制造的紧张氛围中,不少土匪竟然因为过度的紧张,开始自相残杀——他们太紧张了,总以为那晃动的人影就是郑英奇。 议事厅内,秦锋无聊的用巴掌将昏迷的谢宝庆拍醒了。 谢宝庆终究是缔造了黑云寨的大当家,有一帮死忠,在他被劫持的情况下,土匪终究没敢冲进来,一则是他们被刚才那一通屠杀吓到了,十几条人命啊,还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一眨眼全没了,土匪不怕才有鬼呢,二则是投鼠忌器,生怕自己不敢开火,反而被人给干掉! 所以,议事厅居然还是难得安详的地方——只是对比外边持续不断的枪声,这种安详真是刺眼呐。 秦锋笑吟吟的看着拍醒的谢宝庆,问:“谢大当家的,你听这枪声,怎么样?” 外边的惨叫声、喝骂声、诅咒声和枪声交杂一起,在谢宝庆的耳中,比丧葬时候的唢呐更刺耳。 他想赌,但外边交杂着的声音却始终不曾停息,不断的惨叫声不断拍打着谢宝庆的神经,而身边的秦锋,始终笑吟吟的脸上,眼睛却在越来来冷。 谢宝庆知道,对方已经不耐烦了,或者对方更愿意一枪崩了自己,然后加入战团,趁乱将本就是乌合之众的土匪们,赶尽杀绝! “我栽了!” “我谢宝庆认命!” 谢宝庆说完这不到十个字后,没了气力似的靠在了柱子上。 …… 孙德胜这两天骂人骂的嗓子冒烟了。 他也不想骂人的,可每次搜索都带不回来好消息,他就忍不住要骂。 就像现在。 一班长垂头丧气的汇报:“连长……还是没找到。” “都他妈干什么吃的?我们是骑兵!是骑兵!我们一个连展开能搜索上百里的方圆,两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就找不到吗?找!他娘的给老子找!” “郑英奇那狗日的命硬的跟万年的龟一样,肯定活着!他是小鬼子的克星,小鬼子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去找!” 孙德胜暴怒的骂着,一班长仓皇点头,然后不顾惜马力的又带人奔了出去。 “连长,喝口水,消消火。”副连长将水壶递了过来,孙德胜接过水壶,牛饮了半壶后,才平复了下心中的焦虑,但又不甘的问副连长: “郑英奇这小子命硬,是不是?那么多鬼子都拿他没办法,现在就剩区区一个鬼子的特攻队了,肯定拿他没招,对不对?” 副连长心中苦笑,连长啊,这话您都问了多少遍了? “哎……”孙德胜意识到自己的喋喋不休的纠缠,叹了口气后说,“我孙德胜打鬼子也有些念头了,可真没见过像郑英奇这样的狠人,他手里结果的鬼子,都快有一个小队了,这样的人啊,就该继续战斗在战场上,杀小鬼子……” “虽然我讨厌这小子,这小子没少祸害我们骑兵连,可我知道,他是真没私心的人啊……就冲他亲自给手下断后这一条,老子一定要找到他!” 孙德胜最后一咬牙说:“走,咱们再去找找,一定是咱们的人遗漏了哪里。” 副连长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连长了——就这么大的地方,哪里有遗漏?你都亲自找了多少趟了? 就在孙德胜准备在搜一趟的时候,一名战士策马急奔而来,还没到孙德胜跟前,战士狂喜的声音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连长!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 孙德胜瞬间狂喜起来,但这时候他却矜持了起来,他想:我是连长,得保持连长的镇定。 待战士过来,他就训斥着说:“急什么急?那小子有消息了就有消息了,把你自个儿急成什么样了?你是侦查连还是骑兵连?” 战士委屈的不想说话了,一边的副连长扶额,心道:连长,咱全连就你急,现在一听到有消息了,你就稳了?你真有脸训别人呐! 看到战士委屈的不吭气,孙德胜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一声后,按捺着激动说:“说说,那小子在那?” “不知道。”战士小声说。 孙德胜差点拿马鞭抽人了,满脸怒意的训斥:“不知道?不知道你他娘的跟老子说有消息了?”他越说越怒,到后面忍不住举起马鞭作势欲抽。 战士赶紧说: “我们抓到了两个土匪,那两个土匪说有郑连长的消息,但一定要跟咱们的大官说,我们班长让我先给连长汇报,他带着那俩土匪后头就来了。” “臭小子,说话不喘气会死啊!”孙德胜责怪了一句,但心里却莫名的担心起来,心想:那小子会不会是被土匪给抓了? 难不成他受了重伤,被土匪捡了便宜?现在过来要赎金? 想到这,孙德胜就怒意又起,狗日的土匪,连打日本鬼子的英雄都敢抓?老子带骑兵踏平你们! 度过了煎熬的十几分钟后,7班长带着人护送两个土匪终于出现了。 “我是八路军独立团骑兵连连长孙德胜!”孙德胜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土匪,一脸凶意的说:“你们把我们郑连长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 两个土匪对视后苦笑,我们倒是想把他怎么着,可干得过吗? 两人不由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那个像索命阎王一样不可战胜的男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啪! 马鞭在空中空抽了下,孙德胜冷声说:“问你们话呢!哑巴了吗?” 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土匪,忙说:“长官……我们是奉、奉、”他结巴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称呼,接着说:“奉郑长官的命令来的,郑长官让我们带话:黑云寨已经收编完毕,请团长派人接收。” 孙德胜呆滞了半天,然后转头问同样呆滞的副连长:“我刚刚……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副连长犹疑的说:“好像没。” “你再给老子重复一遍!”孙德胜瞪着说话的土匪:“你要是敢骗老子,我就把你拖死!”说完,他下意识的环望了下四周,正位不在,这么恐吓土匪,不犯纪律吧。 孙德胜这种久经战火的老兵,瞪起人那可真是杀气腾腾,光能欺负下平民老百姓的土匪,怎么能受得了,马上战战兢兢的重复了起来,孙德胜不信,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收编你们黑云寨?” 难不成是黑云寨的觉悟高? 开什么玩笑!土匪就是土匪,有什么觉悟? 这名土匪忙将那天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孙德胜听在耳中,总感觉像是听说书一样,等土匪说完,他怀疑的说:“就两个人?还当着你们的面宰了你们的二当家,打残了你们几百人的寨子?这就是几百头猪,也没这么容易打残打服吧?” 土匪默默不语,没经历过当时的人,谁又能体会到当时亲历者的绝望? 副连长不信,轻声说:“连长,我觉得有诈!” “诈?管他有没有诈!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带人去通知咱们团长,我先带人过去,放心,我晓得厉害,不会让同志们去山寨的,这帮土匪要是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子非得踏破他们寨子不可!” 孙德胜气势汹汹的说,但他心里却觉得,这两土匪说的可能是真的——郑英奇那货,甩掉了鬼子后没找部队汇合,反而两个人去了几百里外的鹰嘴山,把一个土匪窝给收编了。 他娘的,真不会是真的把? 孙德胜心里嘀咕起来,他觉得是真的,但这真的是真的? 好矛盾吖~ 第0284章:收编黑云寨后续(水了一小章……) 陈庄。 独立团驻地。 骑兵连副连长带人飞奔而来,一直守在庄外被李云龙严令不得出去的侦察连战士,看到来人是骑兵连的战友后,不顾一切的就扑了上去。 吓得骑兵连副连长赶紧勒马。 “你们不要命了?飞奔的战马也敢正面拦!”副连长气的破口大骂起来,疯子,他娘的疯子啊,飞奔的战马也敢正面拦截?不怕把你们撞飞吗? 和尚不理会骑兵连连副的咒骂,一脸激动的问:“王连副,是不是有俺们连长的消息了?” 其余围过来的战士,都望眼欲穿的看着骑兵连副连长,那表情比看对象的眼神还要火热——骑兵连副连长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要是带了个坏消息,这些家伙肯定会把他给撕了! 他不敢卖关子,忙说:“有了!是好消息!” 好消息? 侦察连的战士们顿时松了口气,有人甚至激动的跳了起来,段鹏险些把王副连长从马上扯下来,好在和尚关键时候托住了对方,段鹏问: “王副连长,我们连长在哪?” 骑兵连副连长没好气的说:“我说你们连长闲的没事干收编了一个山寨的土匪,你们肯定不信吧?” “收编了土匪?” “闲的没事干?” 侦察连的战士面面相觑,和尚干笑的说:“王副连长,您别开玩笑了成不?” “我开个狗屁的玩笑,这他娘是真的,都走开,我去找团长汇报!”王副连长驱散了战士们,自己则策马继续前进,侦察连的战士索性挡住了后面的骑兵,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骑兵连的骑兵满眼小星星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说给了侦察连的战士听,可即便是听到了事实,侦察连的战士们还都不敢相信。 “黑云寨我知道,听说那里面的大当家谢宝庆一身功夫了得,二当家山猫子的枪法更是出了名的准,咱们连长……”段鹏还用未曾参军前的思考方式评判着黑云寨,和尚却哈哈大笑起来: “俺就知道连长是死不了的九命猫,哈哈哈,小鬼子不仅没把连长怎么着,反被连长收服了一个山寨,哈哈,这才是俺们侦察连的连长!” 大笑着的和尚浑然不知道郑英奇已经改变了他的宿命,此时他还满心嘚瑟——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侦察连的兵走路的时候都是虎虎生风,好多战士都嘀咕“侦察连的人眼睛长到天上了?” 对此,侦察连的战士只有一个回答:“你们要是有真么牛的连长,你们也可以这么走路!” 团部。 李云龙听王副连长说完,始终有种做梦的感觉。 半晌,他才对正位赵刚说:“老赵啊,这小子不是被鬼子追的哭爹喊娘吗?怎么……怎么我觉得是他把鬼子收拾的哭爹喊娘,完了还不解气,搂草打兔子又把一个土匪窝给端了?” 赵刚说不出话来了,这种事,确实是有些挑战他的认知,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可能是黑云寨的土匪觉悟比较高,眼看着鬼子在我华夏肆虐,决定投军报国吧?” “切,土匪真有这个心,郑英奇那小子就不会干掉人家的二当家了,”李云龙冷笑着评价,赵刚哑口无言,确实,都把人家二当家干掉了,怎么能说是这股土匪有觉悟?李云龙却是一拍大腿,说: “听说黑云寨所在的地方地势险要,都收编了好几百号鬼子,就骑兵连的那百来号人肯定忙不过来,我得找首长汇报会报,让后带兵去接应,好几百号鬼子呢,这收编了可不能叫人给横刀劫走!” 赵刚无语,你这是请示汇报?他赵刚赌一碗酒,老李这是去炫耀去的! “旅长,我李云龙啊,我没惹事,真没惹事……我这是有个情况得跟你请示下……瞧你说的,我李云龙有事当然得请示您了,这叫尊重您,咋能说成是让您擦屁股?太粗俗了,咱是文化人,不能粗俗……是是是是,我放屁,我放屁,我说正事,是这么回事,我那个侦察连连长不是被小鬼子追着满世界揍呢吗?那小子现在有消息了!” “没回来,我手里那个骑兵连有他的消息了……哎哎哎,我的旅长呐,我没偷偷摸摸派兵,骑兵连是正常拉练时候碰巧,碰巧……去哪拉练?咳咳咳,孙德胜那混小子迷路了,跑到大青山那一块了,咳咳,等这小子回来我就揍他,我早跟他说了,拉链距离不能超过五十里,谁知道这小子一口气跑了几百里?回来我就揍他!” “行行行,我说正事……是这么回事,郑英奇那混小子吧,脑筋缺根弦,甩掉鬼子后,可能是迷路了,居然闯到几百里外的黑云寨去了……您也听过那股土匪啊?……他没被土匪抓了,他要是被土匪给绑票了,我才不赎人呢!我李云龙的兵,哪能让几个小毛贼给绑票?……说正事,说正事,咳咳咳……那小子在黑云寨把人家二当家给毙了,还把大当家给绑票了……” “咳咳,我能开玩笑嘛?现在黑云寨的土匪哭爹喊娘的要加入咱们革命的队伍呢……哪能给他们一个独立番号?几个小毛贼而已,还能给他们惯上天?都说明白了,是完整的打散收编!我这不是请示下您,打算带部队去接一接人吗?毕竟好几百人,还隔着好几百里呢。” “诶诶诶,您同意就行,我这就带兵出去接应!您放心,我们独立团随时随地都能拉出去!您放心好了,这事我肯定办的妥妥的,几百号小毛贼而已,不会出事的,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一旁的赵刚听着李云龙打电话,面露古怪神色,整个八路军中,估计也就李云龙敢这么跟首长没大没小的——但老李这人呐,还真是一会儿不得下,就浑身不舒服斯基。 李云龙结束通话,满脸得意的大笑,跟赵刚说:“老赵啊,你可不知道咱们旅长刚震惊成什么样了!哈哈哈,旅长还不信,哈哈,咱老李是吹牛的那种人吗?走!咱们现在就去黑云寨,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是怎么给老李我这么大的惊喜的!” “需要通知楚云飞吗?” “必须的!”李云龙得意的说:“让咱们的楚团座看看咱郑英奇的风采!” …… 黑云寨,郑英奇正在和十多个土匪交手——说的是切磋,但桀骜不驯的土匪,憋着一股气想让郑英奇知道他们的厉害,这交手的时候,可是一丁点的情面也没留。 但结果…… 一个又一个的土匪被郑英奇击倒,要不是郑英奇在“切磋”前要求这些土匪都带上自制的防具,这会儿肯定出现严重的伤亡了。 一旁的秦锋对坐的谢宝庆双目无神的看着打得火热的搏斗场,他被吓着了。 这人……怎么能这么强? 全是杀招,全是对着要害招呼的,干脆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一丁点的花架子都没! 关键是耐打啊! 这拳脚轰到郑英奇身上,就感觉跟挠痒痒似的,反倒是被郑英奇打上一拳,挨中的人就跟泄了气似的,不到三分钟,场上的十几个土匪就全倒地了,围观的土匪也都是胆颤心惊的心服口服——场上站着的这个人,拿把枪就是地狱里的阎王,不拿枪他娘还是地狱里的阎王啊! “怎么样?”秦锋笑眯眯的看着谢宝庆,谢宝庆抱拳说:“心服口服!” “哈哈,你其实可以不服气的,”秦锋慢慢将跟前的冲锋枪推到了谢宝庆跟前:“你看,你们还有垂死挣扎的机会,这要是等我们的人一来,你们可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早就是了,”谢宝庆苦笑,连看都没看自己跟前的冲锋枪一眼,他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两人就是那种杀神转世,不管是个人武力还是玩心眼,像他们这样的土匪,连提鞋都不配!“秦兄弟也别试探我了,我谢宝庆已经认命了。” 从那天晚上喊出了投降后,谢宝庆已经认命了,这时候还挣扎个屁啊——相比国军,八路军的口碑确实好些,既然要投,那就干脆些,所以谢宝庆早没了别的想法。 被国军招安,别看有了个正规的名头,但国军动不动会把送死的活计交给这些受招安的部队,就像水浒里面的梁山好汉一样,被招安了就等着被一个个耗光,然后被当做擦腚纸一样扔掉。至于伪军?那就不考虑了,做个土匪,好歹还是中国的土匪,可做了伪军,那可就真连祖宗都不要了! 还是投八路实在点,起码没听过八路把自己人当做炮灰一样消耗的事。 秦锋像是摸到了谢宝庆的想法,嘿嘿的笑着将冲锋枪收了回来,当着谢宝庆的面将弹匣拿了下来——空的! 谢宝庆瞪大眼睛,之前秦锋当着他的面装的满弹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悄的换成了空弹匣!他险些骂出声来:混蛋,有这么玩人的吗? “都说人心经不起试探,可不试探的人心,我是放心不下的,”秦锋的笑在谢宝庆的眼里就是个魔鬼,“不过,你的选择还算不错,没有傻乎乎的走那条绝路。” 轰轰轰 如雷的马蹄声急切的响起,土匪们赶忙从两边散开,一列飞奔的骑兵从寨子外面涌了进来。 看到熟悉的灰色军服后,舒展开筋骨的郑英奇,露出了和煦的笑意。 孙德胜一马当先的闯进了寨子,周围带着各种复杂神色的土匪,他像是没看到一样,狂奔的战马一直停到了郑英奇跟前,然后被孙德胜紧勒的人立而起。 “孙连长,好久不见。”郑英奇笑吟吟的看着孙德胜。 孙德胜跃下战马,看着黑了一圈的郑英奇,拉着的脸像融化的寒冰一样消融,他大声说:“独立团骑兵连连长孙德胜,向郑连长报道!” 骄傲如孙德胜,这一刻对郑英奇彻底的心服口服。 …… 随着骑兵连的赶来,郑英奇和秦锋终于不再担心出变故了,在骑兵连的协助下,黑云寨将近六十号伤员也得到了充分的保障——相比土匪那惨绝人寰的治伤方式,骑兵连起码可以在秦锋的指导下,给伤号一个不错的环境。 三天后,独立团全员在李云龙的带领下赶到了黑云寨。 经过了三天的改编后,独立团将黑云寨318人完整收编,另有三十多人因负伤无法参军,被送去了边区安置,还有十几个土匪因为受不了约束,没有选择加入独立团,李云龙没有为难这十几个土匪,而是大气的发放了遣散费,任由他们各奔东西。 这十几个土匪没有加入独立团的土匪,在日后纵横江湖中,将郑英奇单枪匹马定黑云的事迹,到处宣扬了出去,哪怕是到很久很久以后,在晋察冀的大地上,也始终流传着这个被后人称为“扯淡”的故事。 第0285章:楚云飞的信 不远处,楚云飞正在和李云龙赵刚道别。 “云龙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另一边,秦锋也在和郑英奇道别:“英奇兄……”话还没说完,郑英奇的目光就一凝,秦锋马上改口:“郑连长……” 郑英奇看着这货,心底嘀咕:装什么大尾巴狼?还英奇兄?我呸! “走了啊。”秦锋盯着郑英奇,郑英奇摆摆手:“走吧。” “真走了。” “嗯,走吧。” 秦锋一边吐槽,一边说:“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说?” “废话真多!”郑英奇想踹人了,不再理会耍宝的秦锋,走过去陪李云龙送楚云飞。 说起来,楚云飞也是真有意思,自从郑英奇回来后,就不止一次的当着李云龙的面,想要挖走郑英奇,为此甚至提出了拿一个营的装备换人,对郑英奇也承诺过去就给个少校营长,言明可以让郑英奇建立一支类似鬼子特攻队的精锐部队,但都被郑英奇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这也让前几天李云龙不断唉声叹气,看到郑英奇都舍不得踹了,还对郑英奇说:“要不你先过去,等他把一个营的装备送来了,你再悄悄跑回来?” 当时赵刚差点炸毛了,李云龙只能低声下气的解释:“这是开玩笑,玩笑……” 但这几天李云龙看郑英奇的眼神都不太对劲,郑英奇总感觉自家团长有把自己换一个营装备的打算。 现在终于要走人了,郑英奇也不用担心自家团长拿自己换装备了。 “云龙兄,我辈军人戎马一生,四海为家,分别乃是家常便饭,云龙兄就不必再送。”楚云飞向李云龙提出告别。 “楚兄稍等,”李云龙学着楚云飞咬文嚼字,示意新上任的警卫员将东西拿过来,警卫员小跑着过来,将一柄大佐刀递给了李云龙,李云龙接过后转送给楚云飞,说: “楚兄深明大局,能放下成见,将军火赠给咱老李,虽然咱老李是个穷鬼,但总得表示表示,这柄大佐刀就送给楚兄了,楚兄也别嫌弃,等以后咱多搞几柄鬼子的将军刀,到时候多给楚兄送几把!” 野狼谷一锅肥肉让李云到吃的是满嘴流油,往常珍贵的佐官刀他现在随手就送,但大佐刀就那么几柄,这一柄大佐刀还是他特意给楚云飞留的。 楚云飞笑着说:“云龙兄这话我可是记下了,我就等着云龙兄的好消息!” 又和李云龙笑着说了几句后,楚云飞告辞说:“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楚兄慢走啊!”李云龙笑哈哈的招呼,楚云飞颇为惋惜的看了郑英奇一眼,然后蹬上战马,和秦锋策马离去。 目送着楚云飞和秦锋策马离开后,李云龙嘀咕说:“欸,土财主走了,可惜没换下一个营的装备。” 郑英奇悄悄的后溜几步,李云龙笑出声来,哈哈笑着说:“行了,你小子装什么装!就是以一个团的装备换你,我还不乐意呢!滚回去训练侦察连去,快点吧侦察连带出来,老子就等着带侦察连找小鬼子晦气呢!” “是!” “等等,前两天咱们的大财主楚团座的人送来了三十支冲锋枪,你去后勤全部领走。”李云龙大气的说。 全部领走? “真的?”眼馋这批冲锋枪的郑英奇差点高兴死了,他原想着能从李云龙跟前卖惨要过来十支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全给自己了! “废话,当然是比真金还真嘞!”李云龙又想踹郑英奇了,这小子还信不过他? 至于李云龙为什么把冲锋枪全给郑英奇,很简单,他眼馋了啊! 赵刚带队防守陈家峪的时候,和鬼子的特攻队打了好几个小时,事后李云龙从战士们口中挨个了解战士们对特攻队的印象,他不得不承认,鬼子的特攻队是真的能打、耐打,尤其是攀岩上来的那一波行动,要不是伤员们拿命为争取了时间,可能真就出大问题了。 李云龙当然眼馋的不行,正好楚云飞为独立团送来了冲锋枪,他一寻思,郑英奇这小子能把特攻队耍的团团转,那就把冲锋枪全给郑英奇得了。 “不过我有个要求,你的侦察连,不能给老李我拉稀,你这个连长能耐不算能,整个侦察连能耐起来,那才算本事!”李云龙笑眯眯的说:“你看,你小子要人给人,枪没要呢,我可全都给你了,你要是带不出一个让鬼子咬牙切齿的侦察连出来,你小子就等着挨抽吧!” …… 野狼谷伏击战,独立团一战成名,日军内部对独立团的恨意从以前的十二分暴涨到了一百二十万分——坂田联队折戟、白水据点损兵、李家坡山崎大队覆没、野狼谷观摩团玉碎,前仇新狠加起来让鬼子做梦都想将独立团一举歼灭。 甚至不少鬼子的罐头战车上,都用汉语写着:痛打xxx旅独立团或者专打xxx旅独立团,一时间反倒让独立团的名声鹊起起来。 相比鬼子对独立团的咬牙切齿,独立团对鬼子的特攻队一样仇恨,甚至是恨的刻骨铭心,当初杨村遇袭,整个2营被打残,2营好不容易回过气重新满编起来,可陈家峪一战,却和3营一道糟了重创。 最让他们刻骨铭心的事那些战死的伤员和卫生员——为了宝贵的十多分钟,多少伤员前仆后继、飞蛾扑火般的扑向了鬼子?多少卫生员和护士倒在了鬼子的枪口下? 见证了这一切的侦察连,根本不用郑英奇在训练中动用,就在训练中拼了命的练习。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练兵有成的侦察连,就在战场上立下了多次功勋,相比八路军的绝多数侦察兵,郑英奇带出来的骑侦排和步侦排,更为专业,而且擅长偷袭和潜入,简直是鬼子炮楼的克星。 短短半年,侦查连所属的骑侦排、步侦排和突击排,就独立捣毁了六处炮楼,配合友军端掉了至少十座炮楼,鬼子针对独立团的种种围困计划或者突袭计划,被侦察连挫败了多起。 鬼子对独立团军事行动的接连失利,让被打入了冷宫的山本一木又重回了一线,在鬼子高层的支持下,山本一木又开始扩编特攻队,将这支部队又扩编到了百人规模。 可惜,新加入队员的军事素质远达不到山本一木的预计,所以山本一木打算用半年多的时间来重新整合、训练特攻队。 而在特攻队蛰伏的时候,郑英奇给予了厚望的特侦排,也终于完成了郑英奇规划的前两期训练,李云龙极度好奇,亲自过来检阅特侦排的战斗力。 …… 2营驻地,李云龙悠闲的在2营营部,外面,张大彪如临大敌的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将整个营部团团包围了起来。 在2营营部呆了好一阵子,李云龙无聊的出来,却被张大彪拦在了门口,李云龙没好气的斥责:“张大彪,你小子真他娘会小题大做!外面堆一个营,里面还是一个排,老子出去尿泡尿你还得挡老子? 郑英奇这小子是有点能耐,要是他出马,把你吓成这样老子也就不说了,可这一次郑英奇就搁着蹲着呢,光一个特侦排而已,看吧你吓成什么样了?” 一旁的郑英奇别过头假装自己没听见。 张大彪委屈的说:“团长,段鹏那小子比泥鳅还滑,上次这小子让我们2营配合着收拾特侦排,我一个营被那帮小子耍猴了,您说我敢大意不?” “行了,行了,”李云龙不耐烦的挥手:“老子就去尿泡尿,没工夫在这听你瞎叫唤,又不上子弹,他一个排还能在一个营的保护下,收拾老子?” 张大彪心道:真要是把你收拾了,你又得收拾我了。 他赶忙示意几个战士跟上团长,最后不放心,索性自己也跟了过去,气的李云龙跳脚咒骂:“他娘的,老子上个茅房还他娘像个皇帝一样!” 不管李云龙怎么骂,张大彪就是不理会,没辙之下,李云龙只能任由尾巴们跟着自己去了茅坑。 郑英奇悠悠的将茶杯端了起来,心道:团长,您真能耐! 这事,得从李云龙视察特侦排说起,他一听特侦排完成了两期训练,就决定检验下特侦排的能耐——整个侦察连,其余三个排郑英奇不过是随便练练,就练出来了三个精锐排,而这个特侦排可是郑英奇投入心血最多的一个单位,他能不好奇? 为了满足李云龙的愿望,郑英奇决定让团长体验下什么叫斩首,李云龙一听,行啊,索性直接到了2营,让郑英奇表演下——就在演习开始前,他改了决定: “你小子可能还真有这个能耐,这样吧,你就蹲在2营陪我,让特侦排自己动手,你小子该不会是不敢吧?” 虽然明知道是激将法,但郑英奇还是无所谓的点头:“您是团长,您最大,您看着办呗。”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场斩首演习:特侦排必须在三天内完成斩首。 眼下才是第二天。 郑英奇之所以这么的悠然,是因为他知道这次演习,特侦排会完美的完成任务了——结果马上就会出来的! 不到一分钟,李云龙的咒骂声就响了起来: “他娘的!这群王八蛋!混蛋!他姥姥的,你们疯了吗?” 郑英奇快速的丢下茶杯起身,结果2营的战士拦下了郑英奇:“郑连长,团长可说了,演习没结束,您不能走。” “演习结束了,我走了啊!”郑英奇留下这句话后就跑,他不跑的话,可能会被李云龙给骂死。 茅房外,张大彪捂着鼻子,看着浑身挂满了“精彩”的人影,又气又无奈——他其实做好了输的准备,可这输的,真憋屈啊!人都没见,团长就这么完蛋了? 李云龙还在骂娘:“他娘的,老子不就拉个屎吗?茅坑里竟然钻出来个人!吓死老子了!他姥姥的,你他娘臭不臭啊!” 他能不骂人吗? 想在茅坑里面拉屎,结果刚刚蹲下,满是“精彩”的茅坑内,突然悠悠的传来一个声音:“团长,你‘死’了!” 当时李云龙就想骂:你他娘的才死了呢!转念他一想,他娘的,声音怎么从茅坑里传来的? 他转头一看,草,有人把自己埋在了“精彩”当中,现在正慢吞吞的从里面站起来——就这样,这场演习结束了。 此刻面对团长的提问,浑身挂满了“精彩”的人影傻笑着说:“习惯了就不臭了。” “段鹏?”李云龙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刚想踹人,可看到浑身满是“精彩”的样子,就熄了踹人的冲动,他瞪着牛眼问:“你小子在这里藏了多久?” “昨晚就摸进来的,嘿嘿,张营长守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一寻思,茅坑团长肯定是要来的,所以干脆就藏在了里面。”段鹏解释。 “行了,少废话了,快去收拾下,他娘的臭死人了!”李云龙嫌弃的赶人,等段鹏屁颠屁颠的走了后,他瞪着张大彪说: “这就是你跟老子说的万无一失?我看你小子就是会吹牛!” 张大彪憋火的都不会争辩了——自从给特侦排当陪练,这憋火就没断过,这些小王八羔子,一个比一个阴损,现在更阴损了,居然把自己藏在茅坑里面! 输了,心服口服,可……可连个人影都没见就这么输了,太憋火了! …… 团部。 一看到李云龙带着一脸的笑意进来,赵刚就问:“特侦排赢了?” “郑英奇那小子过来炫耀了?” 赵刚摇头,笑着说:“没,那小子又不是那种爱炫耀的性子。我是看老李你笑得这么开心,猜的。” “2营输的可憋火了,”李云龙虽然训了2营长一顿,但他知道这还真不怪张大彪,他笑着说:“张大彪把营部围的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结果……结果你猜怎么着了?” “别卖关子了,说说吧,我也好认识认识特侦排的能耐。” 李云龙得意的说:“哈哈,我老李去茅坑拉屎,段鹏那小子居然早就藏在里面了——那小子也狠啊,直接藏在那里面十几个小时,我这个团长就轻易被斩首了。” 虽然自己被斩首了不是件光荣的事,可谁叫自己的兵这么厉害呢? 赵刚目瞪口呆,他想过特侦排用强攻或者智取的方式完成任务,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 “还别说,我觉得郑英奇这小子说的对啊,特侦排就是玩脑子的,能用简单却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任务,就不要用人命去堆,哈哈,”李云龙大笑着说:“这一次的演习太漂亮了,太让我意外了,我还真是小看了特侦排啊!” 李云龙满意,这种用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的部队,还别说,真够冷门真够特殊的。 “老赵,我来的时候就寻思,特侦排这么威风,得给他们起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才行,我想了个名字,你琢磨琢磨行不?” “什么名字?” “梁山!以后他们就是梁山小队,水壶里面不是说了吗,梁山好汉各个身怀绝技,我看这特侦排也不差,这个名字挺对味的!” “梁山?”赵刚想了想,说:“可以,老李你这起名的倒是蛮有寓意的。” “嘿嘿,还不是你赵正位教的好?”李云龙得意的说。 赵刚心里暗笑,老李这人啊。 “对了,之前晋绥军358团的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楚云飞让转交给你的,”赵刚将信拿了出来,交给李云龙,继续说:“人留下信就走了,说是他们团长说了,李团长不必回信。” “闹什么幺蛾子?难道土财主楚大团座又想给我送军火?那我得收着!”李云龙嘀嘀咕咕的说着,顺手将信展开,“正位,来陪我一起看看,我怕咱们楚大团长给我写几个生僻字我不认识。” 赵刚笑着和李云龙挤到了一起,看了起来,越看,赵刚的神色越阴郁,最后直接出声反对: “不行,绝对不能去!” 第0286章:郑英奇的胆子有多大? 李云龙也看完了信上简单的内容,听到赵刚的话后,他当即拍了桌子:“怎么就不能去了?” “他楚云飞敢去,还敢请我过去,我李云龙怎么就不能去了?” 赵刚拉着脸说:“老李,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是普通人吗?你是独立团现在一千多号人的主心骨!是独立团的团长,河源县是距离dt几十公里,是鬼子重兵所在的地方,你堂堂一个八路军的团长,去这么一个地方!这是显示你的能耐吗?不!这是拿命不当命!” “老赵,咱就是泥腿子一条,”李云龙不想和赵刚吵,论大道理,人家一颗一箩筐一箩筐的整出来,自己能说过才怪,所以他早就换了方针,你硬我软,他耐着性子说: “你看,楚云飞这上校团长都大咧咧的敢去,咱要是不去,还不得被这土财主笑死?瞅瞅人家咋说的,鬼子的宪兵队长平田一郎生日,大宴四方,咱们作为东道主,不该去凑个场子?你说,咱能不去?不去,让楚云飞笑话咱胆小如鼠?” “老李,这个和胆子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李云龙忍不住吼了起来:“这楚云飞就是想看看咱的胆子!我李云龙泥腿子出身,身无长物,可这胆子那是天生的!不去?不去老子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老赵,跟你说吧,这不管是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李云龙就是要去!” “不仅要去!我还就带一个人去赴约!他出楚云飞敢带一个热去,我李云龙怎么就不敢?论胆子,我李云龙怕过谁?” 眼看着李云龙这么坚决,赵刚头疼起来,李云龙这头犟驴,犟起来首长都没辙,要是有辙的话,他也不会背那么多的处分,出现那么多抗命或者阴奉阳违的事了。 “老李,真要去?” “当然要去!不去被楚云飞笑话,我丢不起这个脸!”李云龙坚决的说,说完他忍不住嘀咕:“这三五八团的小崽子,送个信都不会送,悄悄的送我手里,哪有这么多的破事?大不了等我回来,给你多带几只烧鸡……” 赵刚哭笑不得,老李这耍活宝的样子,该不会是跟郑英奇学的吧? 想起郑英奇,他眼前一亮,忙说:“老李,你先等等,咱们把郑英奇喊过来,那小子擅长火中取栗,让他琢磨琢磨这风险怎么样?风险大,哪怕是告状到总部,我也不会让你去的,风险小,咱们做好万全的准备,成不?” 李云龙知道这是赵刚最大的让步了,同意说:“行,把那小子找来,咱们让他合计合计。”虽然这样说着,但李云龙已经在心里思索起来,过几天自己该怎么偷偷溜出去,他想: 梁山小队的战斗力不错,要不让他们给我打掩护,我好偷偷溜出去? …… 侦察连。 郑英奇正如老师一般,检查段鹏的“作业”。 “斩首”演习完美落幕,但郑英奇并没有因此夸奖特侦排,而是检查起了为了这次“斩首”特侦排进行了多少的准备、多少的努力。 如果仅仅潜伏在茅坑中这一条,郑英奇打算把段鹏打回去回炉重造。 好在段鹏并没有让郑英奇失望——特侦排准备了六套方案,即便执行了第三套方案,但其余多套方案都做好了准备,譬如远程狙杀、譬如下毒、譬如伪装偷袭等等,郑英奇又仔细研究了每套方案,最后要求特侦排查漏补缺,将这些方案中不尽完美的地方挑出来,重新规划一遍。 有种鸡蛋里挑骨头的赶脚,但特侦排已经习惯郑英奇的这种做事方式,起先他们还都心里有怨言,总觉得自家连长故意挑刺,可几十次上百次以后,他们愕然发现,对待一个行动,他们可以开放性的想出很多种应对的方式,而这些方式,基本上都在以前被郑英奇逼迫着想出来过。 很明显,这是郑英奇填鸭式的训练方式,也是国人最擅长的方式之一,效果看起来还算不错——但因为兵源的限制问题,特侦排需要提高的地方还要很多呢——还在这是战争,特侦排有充足的实战来培养、提高自己。 就在郑英奇刚刚把任务下发下去后,赵刚的警卫员跑了进来:“郑连长,团长和正位找你。” 郑英奇当场就冷汗下来了——不是吧?团长这么输不起?怎么还把正位也给拉上了? 怀着忐忑,郑英奇跟着赵刚的警卫员来到了团部,进门第一件事他就是观察两位大佬的神色,看不出愤怒后,郑英奇松了口气,挂上讨好的笑容,问:“团长好,正位好。” “坐。”李云龙招手,示意郑英奇坐下,郑英奇下意识的做到了赵刚跟前,生怕被李云龙踹一脚——都连长了,动不动被团长踹,这脸上是真不好看啊! 看到郑英奇躲得远远的,李云龙就瞪着眼想骂娘,但转念一想,不成,今天得靠这小子说好话,可不能骂,于是挤出笑意,说:“英奇呐……” 郑英奇浑身瞬间冷飕飕的,感觉这个世界都对自己充满了冷意。 一旁的赵刚差点喷出一口茶水来。 李云龙浑然未觉,继续说:“楚云飞那小子请我去喝酒,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请喝酒? 郑英奇一愣,想到现在才是41年,张嘴就想说:必须去!可他马上反应过来,要是普通的喝酒,能问自己吗?他小心翼翼的说:“在哪喝酒?” 李云龙心骂:小兔崽子,反应还挺快! 赵刚则接口说:“河源县城,鬼子的宪兵队长过几天过生日,楚云飞想请咱们团长一起给人家贺寿去。” 贺寿? 郑英奇差点笑出声来,贺寿?别人过寿,你们是送棺材吧——还贺寿?我傻啊! 但他第二反应却是:必须去!身为东道主,客人要过寿,不给他过个大寿,怎么能当东道主呢? 李云龙看着郑英奇沉默不语,马上不满的催促起来:“你小子哑巴了是吧?说话啊!你去老李我到底该不该去?” 听到自家团长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口吻,郑英奇感觉舒服多了,他说:“这个鬼子的宪兵队长,为人怎么样?” “为人?什么意思?”李云龙不解起来。 “就是他过寿的话,会有什么人去贺寿,”郑英奇笑着说:“如果去的人多、人杂的话,咱们完全可以可贺寿啊!” 李云龙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接口说:“正位,听到了吗?郑英奇这小子说能去!” 赵刚则瞪了郑英奇一眼,吓得郑英奇又灰溜溜的坐到了李云龙跟前——坐团长跟前,顶多被踹两脚,自家正位这瞪起人来,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恶意似的。 坐到李云龙跟前后,郑英奇忙解释说:“咱们得先确定情况以后再做打算,如果鬼子宪兵队长过寿来的人杂,咱们不仅可以去,而且可以搂草打兔子,在河源县城搞一波事情,寿礼这玩意嘛,当然是越大越好,可要是鬼子只请有头有脸的那些人,咱们去的也进不去啊。” “有道理。”赵刚点头觉得郑英奇这话在理,但李云龙不满起来:“小王八蛋,人楚云飞就带一个人过去,听你这口气,还得多带些人?你就不怕楚云飞笑死我?还有,这要是跟你说的一样,人就请那几个人,我李云龙还不能去贺寿了?你他娘的找踹呢是吧?” 话还没说完,一脚就顺着炕踹了过来,郑英奇苦着脸不说话了。 “老李,小郑说的有道理,我看呐,咱们先联系下地下党在河源的负责人,把情况搞清楚,到时候你就是去贺寿,咱们也有底不是?小郑,你说说,如果贺寿的人多,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一网打尽、一锅端了,顺便来个里外开花,把河源县城给解放了。”郑英奇毫不犹豫的说。 李云龙和赵刚瞬间呆滞,两人瞪大眼睛看着郑英奇,赵刚的反应是:他娘的,这小子比老李还胆大! 李云龙则兴奋起来:我就知道这小子对我胃口!哈哈哈,楚云飞啊楚云飞,你想请我在鬼子地盘吃饭,咱老李是那种在屋檐下蹲的人嘛?到时候河源成我老李的地盘,我看你到时候会不会傻眼? “小郑,河源可是鬼子重兵聚集的地方,据我所知,那里驻扎着两个鬼子中队,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宪兵小队,还有特务队、一个团的伪军,河源距离dt几十公里,鬼子的援兵顶多五六个个小时就能过来,这河源城,没那么容易打下来。”赵刚以为郑英奇不知道河源的情况,还专门解释了起来。 鬼子的两个中队外加宪兵队,就得将近四百五十号人了,伪军的一个团虽然不满编,而且还有一部分驻扎在炮楼里,但河源县城里少说也得有一个营呢,再加上特务队之类的,少说也得上千人了,打下来?有那么容易吗? “正位,鬼子宪兵队长过寿,这些日军头头伪军头头,要是都过去的话,城里有再多的鬼子能有什么用?只要咱们把这些鬼子头头一锅端了,这些敌人可都是没头的苍蝇,根本形不成抵抗,届时里应外合,别说千来号人,就是人再多点,也都是砧板上的肉!” 郑英奇解释说:“再者,我们完全可以根据情况做决定,但打下河源县城的准备必须要有——哪怕是情况差些,咱们要是能端掉这么多的日伪军头头,那也是划算的,当然,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咱们根据鬼子的戒备情况来判断,我说的能街坊河源县城,前提是侦察连能渗透进去,这个必须根据县城的情况而定。” 说到这,郑英奇腆着脸说:“我说的解放河源县城,那是最好的情况下。” 赵刚心中权衡利弊起来,一旁的李云龙也沉思起来,刚开始他只是觉得这胃口大,对味!可真要是涉及到军事行动,他这个团长不敢大意。 (端午节快乐,还有大章,12点前!求月票!) 第0287章:鬼子的生日宴席居然是我操办! 要打下一个千人驻守的县城,需要多少人? 面对这个疑问,李云龙慢慢思索起来: 他需要打援的兵力,要阻击从各处支援而来的鬼子,起码得三四个团吧。 他需要围困县城,需要各处进攻,需要至少两个团吧。 也就是说,手里没至少六个团,打县城那就是做梦! 可现在,拿一个团去打县城? “有点悬啊!”最激进的李云龙,这时候反倒是生出了反对的心思。 郑英奇说道:“团长,咱们到时候还是看鱼下饵呗,如果情况不对,侦察连把河源县城搅的天翻地覆后可以撤离,您说呢?” “我总觉得你小子再怂恿我!”李云龙歪着头看着郑英奇:“我不就是想去河源县城混一顿酒吗?怎么到你小子嘴里,就成了解放河源县城了?咱老李好不容易又攒了点家底,我怎么就觉得你小子是看不得我李云龙过好日子?” 郑英奇:…… 这话没法接了! “小郑,我觉得打河源却是玄乎,但我支持你带侦察连去河源闹腾下,”赵刚居然比李云龙更激进些,他说:“鬼子这半年太嚣张了,车上、坦克上写的是专打xx旅独立团,咱们团又是在埋头发展,被这小鬼子蹬鼻子上脸的有些过分,确实该闹腾下!” 郑英奇看着两位大佬,心中差点笑出声来:打仗最激进的团长居然选稳妥路线,最稳重的正位居然支持自己闹腾河源县城,这太神奇了! 但对他打河源这激进的想法,团长和正位都持反对意见。 郑英奇也不在意,尽管侦察连的表现不错,但团长和正位不敢赌也是正常的,他并不以为意,想了想,郑英奇说: “团长,正位,我今天就带侦察连摸到河源去,我需要借助河源县城内咱们地下党组织的力量,了解河源的情况,预计三天左右,我会把情报送出来,到时候再做决定,成不?” “三天?”李云龙嘀咕起来:“6天后就是鬼子宪兵队长的好日子,时间上来得及,行,你去侦查,但说好了啊,你可别吃独食,人楚云飞请的是我,不是你!” 李云龙生怕郑英奇把侦查搞成斩首,那这场席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团长,您放心吧。” …… 9月29日。 河源县城外。 一副时髦富家公子打扮的郑英奇,后面跟着两个家丁大手装扮的人,在后面,就是一个十多人的车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河源城下——他现在的身份是来自dt的富商公子,有过日本留学经历,这次专程是来给宪兵队队长贺寿的。 这个身份当然经得起查证——因为富家公子现在正蹲在距离县城十多里外的某个村子里暗自垂泪呢。 把守城门的伪军看到这支车队过来,纷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看样子,肥羊上门了! 卫军们还等着这个车队排队呢,没想到郑英奇直接吆喝起来:“让开!这些穷泥腿子,这是给皇军的寿礼,你们这些泥腿子磕着碰着赔得起吗?让开!” 门口排起来的队伍,就这样轻易的被郑英奇驱散了。 他只身来到城门前,几个伪军挡住,郑英奇嚣张的昂起头,以用下巴看人的方式,大咧咧的说:“怎么着?还想从爷这里收钱?爷这是给平田大尉的寿礼,你们几个小瘪三想扒点油水?” 几个伪军没想到这主居然这么嚣张,有人忍不住冷哼说:“上面有令,为了防止有人破坏皇军的寿宴,要严加检查!” “行啊!”郑英奇大刺刺的说:“那谁,把咱们的东西都卸下来,让这几位爷挨个检查,别怕损坏,别怕出问题,没事,这几位军爷顶着呢!” 身后装成家丁头目的段鹏立即招呼着卸车,同时他自己动手,毫不犹豫的就将一个箱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丝绸。 郑英奇一步一晃的走到箱子跟前,大刺刺的就往外扔丝绸,边扔边说:“几位军爷,来啊,检查啊,来啊,揩油敲竹杠啊!” 几个伪军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二杆子,差点吓死了——这可是平田的礼物,真要是弄得脏兮兮的,到时候这缺德的孙子给管事的一歪嘴,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有人连忙堆出笑意: “爷,别!这可是平田长官的寿礼,您别啊,您过就行了,别为难我们几个小人物。” 郑英奇嚣张的说:“行啊,我就把你们当个屁,放了吧!” 伪装成家丁和苦力的特侦排战士,被自家连长的演技彻底折服了,这嚣张跋扈的样子,实在是超乎他们想象啊——关键是这些把门的伪军,被这样一闹,居然真不敢检查了! 要知道,这三辆马车带着的箱子中,可是装着三十支冲锋枪和大量的子弹、手榴弹炸药包啊! 这边的闹腾惊动了后面的鬼子,一个鬼子军曹带着两个小鬼子过来了,用半身不熟的汉语问: “怎么回事?” 一个伪军眼珠子一转,打算告状,没想到郑英奇比他更快,直接贴上去用日语巴结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后,点头哈腰的“恶人先告状”: “我是奉父亲的命从dt过来,带着给平田君的寿礼来的,这几个混蛋居然想敲我竹杠!” “八嘎!”鬼子军曹大怒,上前就给每个伪军赏了两耳光,情急之下用日语咒骂起来,郑英奇很自觉地进入到了翻译官的角色中,翻译着鬼子军曹的咒骂和训斥,有模有样的样子,一看就是常干翻译官这个任务的。 鬼子军曹懂些汉语,看到郑英奇翻译的这么准、这么熟稔,马上将他当做了“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最后更是让这些伪军上前帮助装货。 郑英奇洋洋得意的翻译:“皇军说了,让你们给我把车装好!那谁,你们几个给爷撤下来,咱们的货让这几个没长眼混蛋玩意装!” 段鹏他们出了一身冷汗,让伪军装车?咱们的军火可都藏在箱子里啊! 几个伪军看了眼鬼子军曹,没有看到对方制止后,只能人倒霉上前装车,郑英奇在一旁嘀咕:“这要是搁dt,就你们这小瘪三的样子还想刁难爷?爷在那交往的皇军军官数不胜数,刁难我?老子带人抄你们军营!” 二世祖活脱脱的表现让鬼子根本没有半点疑心,等伪军装完车后,郑英奇熟稔的掏出烟给鬼子军曹和后面的几个鬼子点头哈腰的递过去,一看就是长给鬼子敬烟的主,最后更是熟稔的把这包日本烟塞进了鬼子军曹的口袋。 郑英奇点头哈腰的和鬼子告别,又挺直着腰,在几个伪军跟前嚣张的说:“走起!去这里最好的酒店!” 段鹏也是随了郑英奇,押着车进去的时候,还嚣张的朝伪军唾了一口,鬼子们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最喜欢看这样中国人不把中国人当人的事。 …… 在河源最好的酒店安顿下来后,段鹏在屋内小声的说:“连……曹少爷,这住店……太贵了吧?” 郑英奇悠悠一笑:“咱们要符合人设,懂不懂?” 段鹏似懂非懂的点头,郑英奇舒展了下身子,说:“都收拾下,咱们去拜访下平田一郎。” 啊? 段鹏张大嘴巴,咱们可是西贝货,上这杆子找平田一郎?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吗? “放心,我心里有底!”郑英奇却是极有把握——他冒充的这个商人的儿子,是真的日本留学归来的,但就是大草包一个,他自己也没见过平田一郎,平田一郎和他爹有过几次照面,这次过来的目的是搭上平田一郎的线,好在河源做出一番生意。 郑英奇要做的就是去平田一郎住处冒个头,坐实身份,然后再河源城里“欺男霸女”,刷出自己的存在感。 半个小时候,郑英奇带人出了酒店,带着一些礼物拜访前往宪兵队拜访平田一郎——原以为在宪兵队是见不到平田一郎的,但郑英奇真的小觑了鬼子的贪心,一听是dt富商的公子,平田一郎还真接见了郑英奇。 一听到平田一郎真的要见他们,段鹏绷不住了,但郑英奇挂上了讨好的笑,朝鬼子点头哈腰的送了一叠钱,用日语打探起了平田一郎心情好不好之类的。 几分钟后,他就见到了在亮剑中跑过一次龙套的平田一郎——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去极度贪婪的小鬼子。 郑英奇将二世祖的愚蠢、汉奸的贱和软骨头演绎的淋漓尽致,重礼奉上后向平田一郎保证,自己父亲以后会亲自拜访平田,并打蛇上棍的向平田说: “鄙人愿意承包平田君此次宴席,望平田君赏个脸,能让鄙人表现一番。” 平田一郎一想起这次生日宴会要邀请上百号河源有头有脸的人物,合计这股花销可不小,有二傻子上杆子包办,便同意了郑英奇的请求,郑英奇喜上眉梢的说: “感谢平田君能给鄙人一次机会!真的是鄙人三生有幸!请平田君放心,本次宴席一定办的风风光光!” 郑英奇差点笑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这小鬼子居然真的同意了——卧槽,让老子给你办宴席? 哈哈哈,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最后郑英奇说:“我打算将本地最好的酒楼承包下来,除了宴席准备的菜肴外,我想让帝国的勇士也分享到平田君生日的喜庆,请平田君分给我一点人手,我需要确保宴会菜肴的质量和安全。” 面对郑英奇这面面俱到的想法,平田一郎只能用“呦西”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满意,当即给便衣队打了电话,让便衣队派十个人到郑英奇手下听用。 等郑英奇出去,段鹏就傻眼了。 怎么一转眼,自己的连长手下,多了十个听命的汉奸? 而这些汉奸,对自家连长的态度,简直跟亲爹一样——整的段鹏一头的雾水。 “那谁,咱们这最好的酒楼是哪里?”郑英奇询问便衣队的小头目。 “醉仙楼。” “醉仙楼?听起来酒应该不错,那谁,去酒店给爷拿根金条来,到醉仙楼找爷!”郑英奇指派段鹏去取钱,自己则带着十个便衣队汉奸,大摇大摆的前往了醉仙楼。 到地后郑英奇先带着汉奸们点了些醉仙楼的招牌菜,汉奸们吃的有滋有味,郑英奇却挑剔的吃了几口,一副勉强凑合的样子,随手招来了掌柜,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醉仙楼早就接下了平田的生日宴席,现在换人掏钱了,他们当然没有问题,收下了郑英奇的一根金条的定金后,就操办起来,郑英奇直接留下了八个汉奸,让他们盯着醉仙楼的采购和后厨。 而他则让剩下的两个汉奸贴身保护自己——面对郑英奇随手打赏出来的几块大洋,这两汉奸当场没骨气的就跪了。 段鹏差点心疼死,这可都是钱呐,居然便宜这些汉奸了! 出了醉仙楼的门,郑英奇就开始在河源县城闲逛——说是闲逛,其实是找地下党的联络站。 都把这次宴会的举办权搞到手了,这要是打不下河源县城,那就是血亏,这种赔钱买卖,受李云龙影响极大的郑英奇菜能愿意吗? 必须联系到地下党,通过地下党掌握的方式,让侦查连潜入进来。 在游荡了好半晌后,郑英奇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西桥街。 联络站就在西桥街,是一家药店,郑英奇晃荡着找到药店刚打算走,药店内出来了一个村妇打扮的女性,郑英奇瞄了一眼,就判断出对方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底子应该挺不错的。 他心想这有可能是地下党的人吧,于是故意走向了别处,等余光看到这名女子离开后,就又往其他地方逛。 最后郑英奇装作灰心的说:“马德,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生意赚大钱,算了,还是让老头子自己搞吧,我就负责探路!” 两个汉奸对视一眼,难怪在这里瞎转,原来是为了看生意啊。 就在郑英奇装作郁闷的带人回酒店的途中,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那个从药店出来的女子,但这一次,这名女子的身后,却跟着两条小尾巴,一个背着盒子炮的便衣队汉奸,一个穿着日军军官服的少尉。 草! 看到这一幕,郑英奇那还能不明白女子身后两个尾巴是干什么的,他当即恼火的在心里咒骂一声,决定出手救其一把——对方不管是不是地下党的人,那都是自己的同胞,哪能让鬼子给糟蹋了? 想到这,他就故意装作不走心的迎上去。 嘭 装作四处观望的郑英奇和对方撞在了一起。 哎呦一声,两人一齐倒地。 “他娘的,哪个不长……”郑英奇张口就骂,但咒骂声戛然而止,他突然露出了一脸的猪哥相,嘴里还嘀咕着: “极品……极品啊……” (大家端午节安康!苦逼的作者貌似没有节假日啊,看样子必须节假日求月票以安慰了!) 第0288章:街坊河源县(上) 怎么装一只精虫上脑的色狼? 郑英奇没演过这个,但有些东西,好像属于那种天生就会…… 就比方现在。 郑英奇就差流口水的念叨了:“极品……极品啊……” 那放光的眼睛、那流口水的样子,让郑英奇身后的两个汉奸露出了男人才会懂得的笑意。 段鹏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连长疯了,然后他心想:连长可能别有用心,不能慌、不能慌。尽管这样想着,但段鹏还是感到了阵阵的恶心,甚至不由自主的紧握了拳头。 相比郑英奇的反应,被他撞倒的女子则慌忙的垂下了头,低声说:“对不起。”说完后,就想站起来走掉,却被郑英奇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急着走啊……爷……啊不,我和你聊聊……” 女子目光躲闪,焦急的说:“你放手啊……俺……俺还有事。” “有事也不急……嗯,不急,不急,”郑英奇一脸痴相,左手也抓住了女子的手腕,对方又急又怒,一个巴掌啪的一下就甩了过来。 啪 郑英奇脸上瞬间多了一个五指印。 “你敢打我?”一脸猪哥的郑英奇瞬间暴跳如雷:“我爹都没动过我一根指头,你竟然敢打我?我要送你去宪兵队!把这臭娘们给我带走!我要送她去宪兵队!” 两个得了郑英奇赏钱的汉奸顿时扑了上来,熟稔的将女子束缚了起来,女子焦急的叫出声来,却被汉奸熟稔的拿布团塞住了嘴巴。 不远处,日军少尉和狗腿子看着这突发的情况傻眼了,狗腿子朝日军少尉说自己去看看后,快步跑了过来。 狗腿子和郑英奇跟前的这两汉奸都是便衣队的,相互认识,过来就问:“李歪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 这名狗腿子义正言辞的样子,配上挂着的盒子炮,有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等身边的汉奸说话,郑英奇就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一样,朝这名狗腿子大骂起来:“你他娘什么东西?李不正,给爷扇这孙子两耳光!” 叫李不正的汉奸为难的说:“曹少爷,他是我们便衣队的同僚……” “便衣队了不起啊?敢管爷的事?李不正,你扇不扇?”郑英奇一脸稚嫩的凶相,叫李不正的汉奸一想起鬼子平田一郎的叮嘱,顿时心中一紧,心想:这位爷可是平田一郎的贵宾,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他只能对同僚下手,上前低声说:“兄弟,这位爷可是平田太君的贵宾,我们可是奉命来保护这位爷的,对不起呐!” 嘴上“兄弟”叫的可亲了,但李不正下手却没有丝毫的留情,两巴掌狠狠的甩过去,差点把这名汉奸的牙齿打掉。 郑英奇厌恶的瞪了这名汉奸一眼:“滚!敢管老子的闲事,真他娘的活腻味了!” 挨打的汉奸心中憋屈,但一想到人家是宪兵队平田的贵宾,哪怕是爱了揍也只能认命,他不得不点头哈腰的道歉,然后慌忙的跑路,他跑向后面,和鬼子的少尉碰头后,一五一十的说了从李不正嘴里听到郑英奇的身份,这名鬼子少尉听完,恨恨的瞪了一眼,熄了心里的鬼心思。 再说郑英奇这边,一直叫嚣着要将人送到宪兵队的他,却悄悄嘱咐把人送到自己住的酒店,两个汉奸心领神会的点头,装模作样的带着女子走掉了。 终于等到汉奸走了,段鹏迫不及待的走到郑英奇跟前,低声问:“少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没看出什么来?”郑英奇低声问,段鹏挠头,心道我要是看出什么来,还问你干啥? 看了眼一头雾水的段鹏,郑英奇低声解释说:“刚那个姑娘被鬼子给盯上了,小鬼子盯上人姑娘能打的什么主意?” 段鹏想起刚才莫名其妙出现的“正派”汉奸,心中恍然起来。 “你去跟上他们,如果有突发情况,直接解决掉那两个汉奸,要是没有,就暗中护送,到了酒店让咱们的人看好那个姑娘,这两天先委屈下人家姑娘,等这次事了,把人姑娘放了。” “是!” 段鹏应了一声,就悄悄的跟上了汉奸。 而郑英奇,则带着剩下的几个部下,直接去了西街的药店——他得打听下,那姑娘是不是地下党的人,是的话得跟地下党的同志说下,免得地下党那边乱了方寸。 …… 一个小时后,郑英奇悠哉的回到了酒店,两个汉奸表功劳似的站在郑英奇屋子的门口,活像两个门神。 郑英奇随手打赏了这两汉奸后说:“行了,不用在这守着了,这两天爷出门你们跟着就行,那谁,给他们开间房,记在爷的账上,到时候爷一并结算。” 两个汉奸没想到他们也能住上河源最好的酒店,急忙点头哈腰的向郑英奇致谢,郑英奇不耐烦的挥手,然后挂起了一脸的[新笔趣阁.xxbiquge.xyz]荡笑,推门而入。 屋内,秀芹一脸惊惧的看着进门的混蛋,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她没想到,只不过是送一次情报,就被这样一个恶人给虏来了,一想起这个恶人的之前的样子,秀芹就绝望起来,她知道,自己可能要被糟蹋了。 她想一死了之,可想起自己携带的那份情报,她又不得不打消一死了之的冲动,必须想办法先把情报销毁,然后再一死了之。 秀芹心中下决定的时候,郑英奇关上了门,随即脸上的荡笑消失不见,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从地下党联络站处郑英奇了解到了这名女子的身份后,就生出了庆幸、敬佩等等复杂的情绪。 没错,对方正是剧情中李云龙的妻子,赵家峪妇救会主任赵秀芹,一个令人敬佩的伟大女性。 郑英奇看着一脸惊惧,目光中却露出隐藏着决然的秀芹,郑英奇缓缓蹲下,低声说:“秀芹同志,别紧张,你先听我说,我是八路军独立团侦察连连长,那会看到你被鬼子跟踪,迫不得已就故意抓了你,我去了西街的,向联络站打听了你的身份,他们给了我这个,说你看到这个后就会确认我的身份。” 说着郑英奇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布,布的样子很怪,棱角众多。 被捆绑的秀芹看到这块布后,目光变得惊疑起来,这块布是自己不久前带到联络站的,是自己和联络站接头的信物。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八路的“恶人”,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她都已经做好了销毁情报后同归于尽的打算了,没想到居然会峰回路转! 郑英奇取下了塞在秀芹口中的布团,秀芹马上压低声音问:“你真是八路?” “如假包换,”郑英奇让自己尽量笑得和煦些,说:“我想给你松绑,你别激动啊,那两个汉奸被我安排在这酒店了,你要是太激动了,被他们发现了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俺不激动,俺不激动,”秀芹压低声音说:“同志,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 郑英奇解开了绑着秀芹的绳子,轻声说:“秘密。” 秀芹安怪自己犯傻,这话怎么能问出口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说:“俺……俺是太激动了,忘了纪律,同志你别见怪啊。” “没事,秀芹同志,您请坐。”郑英奇不自觉的带上了敬语,倒了杯茶递过去后,说:“秀芹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啊,为了不让鬼子怀疑,还得委屈您几天,希望您理解下。” 秀芹的神经很强大,这才多久?就已经接受了这种突然的反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说:“见什么怪?要不是你,俺都不知道怎么会被小鬼子给追踪呢!对了同志,那小鬼子为什么跟踪俺?是不是俺暴露了?糟糕,俺要是暴露的话,那咱们的联络站……” 说到这,秀芹紧张了起来,郑英奇笑着安慰说:“没有,是一个鬼子的少尉,估计是看到你后鬼迷心窍了,带着个狗腿子跟踪上了你,现在没事了,被我打断了,他不甘心的走了。” “原来是这样……吓死俺了,俺还以为是俺暴露了。”秀芹心有余悸,再次衷心的感激说:“同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俺都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俺个人遭遇什么都没事,就怕完不成组织的任务。” “对了,那个任务你就不必管了,”郑英奇说:“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联络站那边已经把情报重新给我了,你把情报销毁就行了,秀芹同志,有个事您得配合下。” “什么事?” 郑英奇有些羞涩,干咳了几声后,低语:“您得化妆下,装作被我糟蹋了的样子。”郑英奇难得脸红——其实他心里也发虚的紧,人秀芹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呐…… “啊?”秀芹不由脸红,但到底是革命儿女,她分得清轻重,马上说:“行,这没问题,你咋说俺咋办。” 郑英奇舒了口气,低声说了起来。 不久以后,屋内就传来了闹腾的声音,摔东西、惨叫、咒骂还伴随着打耳光的歇斯底里,到最后变成了痛彻心扉的惨叫声。 两个汉奸听着传来的声音,相互间又又又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其中一人还说:“真是个猴急的主……吃东西的时候那叫一个挑呐,没想到看到女人就饥不择食了,哈哈%……” 另一边,段鹏他们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后,相互面面相觑。 “排长……咱们连长不会真犯错误吧?”一个战士忍不住小声问。 “狗屁!咱们连长是那样的人吗?”段鹏恨恨的瞪了战士一眼,另一个陪郑英奇去了联络站的战士低声说:“别瞎说了,我和连长去的联络站,那个女同志是咱们自己人,连长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战士们恍然起来,心中纷纷狠松了口气。 …… 夜,郑英奇猛的睁眼,凝神静听后,缓缓的从地下的被窝里钻了出来,看了眼床上呼吸平稳的秀芹后,轻手轻脚的穿上了衣服后,走到了窗户边上,轻轻打开窗户后慢慢翻了出去。 床上,假寐的秀芹睁开了眼睛,看着郑英奇从窗户中摸了出去后,心中满是疑惑和好奇,但生怕自己破坏人家的行动,只能按捺住好奇。 她想蒙头睡去,可怎么也睡不着,想起那会郑英奇把自己安排睡床上说过的话,她露出一丝的轻笑,看了眼地上的铺盖,她想了想,慢慢的下了床,直接睡到了地上的铺盖内,她心想:这下你总不好意思叫醒我让我睡床上了吧? 闻者铺盖中淡淡的味道,秀芹不知为何脸变的通红起来,慢慢的闭上眼睛后,不知不觉间就进入到了梦乡。 另一边,郑英奇从窗户中翻出去后,摸到了段鹏他们所在的屋子,轻敲了下窗户后,窗户马上打开,露出了段鹏的脸。 “段鹏你跟我走,其他人保持警戒。” “是!” 段鹏从窗户翻了出来,跟着郑英奇来到了地面,两人根据白天的侦查,在黑夜的掩护下快速的穿梭起来。 河源县城虽然有城墙绕着,可年久失修的城墙留下的疏漏可不少,鬼子和伪军虽然在城墙上布置了巡逻的兵力,但在郑英奇这种行家眼里,到处都是破绽,他和段鹏找了个巡逻的死角,郑英奇将绳子丢下去,段鹏顺着绳子就从不到六米高的城墙上滑了下去。 郑英奇收回绳子就地隐藏,半个多小时后,城墙下传来了野狗的叫声,郑英奇将绳子抛下去,一个接一个的战士顺着绳子快速的攀爬了上来。 这是特侦排的其他战士——在之后的两天里,通过这种方式,突击排和步侦排的战士纷纷潜入了城内,隐匿在了地下党准备好的地窖当中。 而在此期间,郑英奇的情报也送到了独立团的团部。 团部。 李云龙和赵刚面色古怪的看着侦察连送来的情报,半晌后,赵刚才说:“老李,这……不会是鬼子的陷阱吧?” 赵刚感觉跟听书一样的不科学——去河源城里侦查,怎么就成了鬼子寿宴的举办者?我滴个乖乖,鬼子这是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啊?居然让一个八路军给他们办寿宴? 或者说,这是鬼子的圈套? “不是,肯定不是!”李云龙肯定的说:“郑英奇这小子比猴子还精,怎么可能识破不了鬼子的圈套?要我说啊,肯定是小鬼子太贪心了,舍不得花那几个钱,让郑英奇这家伙钻了空子!” “那……”赵刚犹豫的说:“怎么打不打河源?” 李云龙思索起来,整个侦察连除了骑侦排外,别的三个排已经全都潜入进了河源城内,按照郑英奇的情报,他将突击排安排在了鬼子的军火库附近,只要战斗打响,第一时间就能控制军火库,而小鬼子的寿宴又准备的非常大,到时候驻军的头目都会过去,只要端了醉仙楼,整个河源县城的驻军就真实没头的苍蝇了。 “打!”李云龙终于下了决定:“老赵,咱们必须打!这可是老天爷放在咱们嘴边的肥肉,这要是吃不上,那就对不起老天爷了!除了伪军,也就几百号鬼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到时候郑英奇带人控制了城门,孙德胜的骑兵连冲进去,鬼子就是人再多些,也肯定完蛋!” “至于伪军?呵!再有一千也就是一群猪而已!” 赵刚也心动起来,一座县城啊,打下来那得有多少缴获?现在队伍的日子不好过,眼瞅着冬天要来了,有一个县城的物资,这个冬天可就好过多了! 但赵刚却犹豫着说:“咱们是不是先请示下首长?” “还有三天就是鬼子过寿了,咱们去河源得昼伏夜出,时间紧凑,请示来不及了!这样吧,我让人把具体的情报跟首长汇报下,到时候请首长派出友军接应下咱们,免得dt的鬼子对咱们穷追不舍,你看咋样?” 赵刚看着李云龙,从李云龙躲闪的目光中,他猜到李云龙肯定是怕首长不同意他出兵。 但赵刚却做出了一个和自己平时想法截然不同的反应:“行!我去向首长汇报情况吧,这是咱们团党委的决议,我会向首长说清楚的。” 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老赵啊老赵,这就是老子喜欢和你小子搭档的原因呐!够种!有担当! 笑完后,李云龙叹息:“和楚云飞是没法给小鬼子庆生了。” “没事,打下了河源县城,咱们就是东道主,你想怎么请就怎么请。”赵刚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李云龙也是又笑了起来,楚云飞这下会不会郁闷死?本来是看看李云龙的胆量呢,结果……老李连县城都给打下来了! 第0289章:解放河源县(下) (嗯,打赌貌似输了,这章居然是七千字!震惊!) …… 10月5日。 醉仙楼所在的东街,张灯结彩,一群鬼子身穿平民服装,挥舞着小膏药旗,站在醉仙楼两侧面带春风的摇着,嘴里还喊着“中日友好、*****”的口号。 不用研究,这是郑英奇建议的结果,还美其名曰一有突发状况,这些皇军就能痛击捣乱者——负责防卫事宜的鬼子由衷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并为此夸奖郑英奇:曹桑,你滴,良心大大滴好! 醉仙楼门口,平田一郎的管家,摆着桌子收着各路人马送来的礼物,然后悠哉悠哉的记在了礼簿上,然后吝啬的朝贺客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直到碰到鬼子的军官,这家伙才点头哈腰的站起来,将鬼子送来的廉价礼物郑重的收下,然后让小厮带着鬼子军官进入醉仙楼。 在距离醉仙楼不远处的赵家茶馆,楚云飞和秦锋就在茶馆里喝茶,两人穿着很讲究,一色的杭纺绸长衫,头戴礼帽,脚下是千层底布鞋,唯一和这些茶客不同的是,两人腰间都是不加掩饰的鼓囊囊,一看就别着盒子炮——标准的高配版便衣队打扮。 “楚老板,看那些拿小旗子的。”秦锋用嘴角指了指路上挥舞小旗子的那些壮汉,低声说:“他们不是老百姓。” “估计是鬼子,”楚云飞小声说:“这鬼子还真会玩,把他们的人装成老百姓挥旗子,呵,这生日办的挺气派的!” 秦锋目光打量着下面的那些鬼子,很快就察觉出不远处的一间药店内人影闪烁,再结合周围这些挥舞旗子的鬼子,他琢磨这些鬼子的武器大概率是藏在那间药店中的。 “有些棘手,”秦锋低声说:“要是没有外边的鬼子,咱们完全可以大杀一通后全身而退,但现在外面站着三十多个鬼子,再加上隐藏在暗中的,我估计起码得一个小队,咱们就是在里面闹腾,也不好跑掉。” “那就不闹腾,”楚云飞也不傻,如果没有外边的鬼子,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可现在这情况,还是算了吧,他低声说:“你周围看着点,李老板老了说下。” “嗯。” 两人继续等待,眼看着都到了快要开席的时候了,可李云龙的影子始终没有出现。 “看样子,李老板是不敢来了。”楚云飞露出一丝微笑,原以为李云龙他胆大包天,自己的邀请那家伙无论如何都会过来的,没想到野狼谷干掉了那么多鬼子军官的李云龙,居然也有怂的不敢来的时候! 秦锋没有应声,心里却奇怪,原剧情中李云龙可是带着和尚来了,怎么现在李云龙反倒是不敢来了? 不对啊,郑英奇那家伙胆子可不比李云龙小,有那家伙在,李云龙更应该来得啊! 楚云飞不耐烦等了,他说:“行了,不等李老板了,马上要开席了,咱们过去吧!” 秦锋应是,两人结了茶钱,拎着礼物下了茶楼,径直来到不远处的醉仙楼,在登记处将礼物奉上登记了姓名后,两人不慌不忙的步入了醉仙楼内。 醉仙楼内人声鼎沸,身穿鬼子军服的军官、伪军的军官、穿便装的便衣队、穿盛装或者西服的名流用在偌大的大厅当中,有认识的相互扯淡聊天,不认识的也在相互说着姓名。 “搞的不咋样啊,连冷荤都没上,”秦锋打量着空荡荡的桌子,小声嘀咕:“真小气!” 楚云飞笑了笑,随意找了个不满的空桌坐下,随意打了几个招呼后,就被桌上的其他人以为是“对方”的熟人,轻易的接纳了。 后堂,一名便衣队的汉奸小声问郑英奇:“曹少爷,人都来齐了,是不是先把冷荤和酒上上去?” “着什么急?平田太君都没来呢,上什么冷荤?他们这架子比平田太君还大?”郑英奇反问,汉奸语塞,这话没毛病,可…… 可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 郑英奇则在心里嗤笑: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这些东西是给外面的这些王八蛋准备的?扯犊子!那是留给独立团的! “行了,盯着点后厨,我去外面看看,平田太君快要来了!”郑英奇撂下汉奸,自己则大摇大摆的出了后堂。 段鹏带着几个人留在了后堂,美其名曰是配合便衣队监视醉仙楼的厨房,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人时刻都紧随着后堂中忙碌的汉奸们。 前厅,唱礼的人大喊:“宪兵队平田太君到!皇军驻军山本新太君到!皇军驻军田下太君到!” 顿时,前厅内鸦雀无声起来,所有来客为了表示尊敬,纷纷站了起来,目视着门口。 三个日军大尉龙行虎步的进来,就在这时候,一个贱兮兮的声音想起:“太君来了!太君快请!” 听到这个声音后,秦锋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就连一旁的楚云飞,都不由一顿——不远处,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小跑着来到了三个鬼子军官的面前,活像宜春院里面的龟公似的引路,一边说:“太君,鄙人望眼欲穿的等着你们呐!” “这是?”一名鬼子大尉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平田低声说:“这是dt过来的人,这次宴会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呦西,你滴忠心大大滴!” “太君,您说日语就行,鄙人听得懂,鄙人是为了建设*****圈,专门去了xx大学学习……”郑英奇用日语熟练的说了起来。 楚云飞和秦锋两人面面相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那是郑英奇吗? 就连秦锋都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他熟悉的郑英奇。 秦锋目光闪烁的四下打量,很快就从二楼栏杆处看到了几张熟脸——这下字实锤了,他娘的还真是郑英奇? 可是……可是他怎么在这里混的这么好?居然还和鬼子扯上了关系? 平田一郎他们被郑英奇请上了2楼,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下面的众多来宾,准备发表一番演说了。 就在这时,郑英奇突然用日语说:“平田君,多年前的今天,你来到了世上,一晃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不知道你今天有何感想?” “感想?”平田一愣。 郑英奇悠悠的说:“是啊,作为一个侵略者,你在我神州大地上贪婪的搜刮财富、鱼肉我神州百姓,临死前有什么感想?” 听到郑英奇的话后,平田还没说什么呢,身旁的一个鬼子就色变骂了起来:“八嘎!”骂完他就掏枪,打算将眼前这人枪杀,但郑英奇比他更快,翻手间手枪就出现在了手上。 几个鬼子大尉瞳孔紧缩,可还没掏出枪来,眼前的枪口上火光就乍现,随即清脆的枪声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三个鬼子的大尉和身后的几名日军军官,顷刻间就全倒在了血泊当中。 早在郑英奇用日语问平田有何感想的时候,楚云飞和秦锋就做好了准备,郑英奇掏枪后,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掏出了盒子炮,对着场上的日军军官和伪军军官开火起来——同一时间,楼上特侦排的战士纷纷掏枪,每人都是两支20响的盒子炮,对着大厅的鬼子、伪军和便衣队就开火起来。 好端端的寿宴,一眨眼就变成了杀戮的修罗场,诸多的名流吓尿了,纷纷往桌下钻,特侦排的战士没有理会这些名流,而是果断的控制起了局势。 后堂,枪响的瞬间,段鹏他们就扑向了还在吆喝着的便衣队汉奸,这些便衣队的成员大多数都是地痞流氓出身,哪是精心训练的特侦排战士的对手?转眼间就被他们纷纷格杀在地。 突然的变故让醉仙楼的伙计和厨师们吓得尖叫起来,段鹏大喝一声:“八路军办事!闲杂人员躲屋里不准动!” 如蒙大赦的无辜者纷纷涌进了厨房。 同一时间,外面的枪声大作了起来,手持冲锋枪的战士从四下涌来出来,对着拿着膏药小旗的鬼子痛下杀手,这些鬼子舍生忘死的往不远处的药店跑去,想将储存在药店的武器拿到手中——但还没跑到药店,药店内就涌出了不少拿着冲锋枪的战士,对着这些鬼子扫射起来。 当时布置防务的时候,郑英奇作为筵席的举办者,又精通日语,可没少跟鬼子提意见,鬼子当时觉得郑英奇这意见非常对,三十多个人装成老百姓迎客,剩下的人都缩在几个高处隐蔽,以防不测——现在变故突生,隐藏起来的鬼子立即进入战斗位置,准备和敌人交手。 但…… 但差不多算郑英奇安排的防务,他怎么可能心里没底?这些鬼子刚刚涌出来,就遭到了手持冲锋枪的战士的扫射,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纷纷倒地身亡。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周围一个小队的鬼子就没了,损失速度之快,可能称得上历史之最了! 醉仙楼内。 从汉奸一瞬间变成杀神的郑英奇,更换了弹匣后,悠然的朝楚云飞打招呼:“楚团长,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你们团长呢?”楚云飞环顾四周,依然没看到李云龙的身影后,奇怪的问。 在他想来,既然郑英奇带人出现了,那不就代表李云龙也在?可奇怪的是,李云龙为什么没出现? “我们团长受到您的邀请后,觉得在日本人控制的地方和楚团长会面,有失军人的气节,所以他打算占了河源县城,好和楚团长痛饮一杯!楚团长请稍等,我这就接我们团长进城!”郑英奇说完,就带着特侦排的人冲出了醉仙楼——接下来他将要带特侦排直扑东门,解决东门的鬼子和伪军后,迎接骑兵连的进城。 楚云飞却是倒吸凉气,李云龙竟然想着占了河源县城? 他……他就不怕这是蛇吞象吗? “他……他怎么敢?” 秦锋心中盘算一通后,差点兴奋的跳起来,鬼子的指挥体系崩了,打下河源不是无稽之谈! 楚云飞很快也想通了,他心里不得不佩服李云龙的这一手,自己光想着在河源闹腾一通,却顾忌dt的鬼子重兵,没考虑过打河源,没想到这个土八路出身,没上过军校甚至才识字的李云龙,竟然有这等胸襟! “云龙兄……当真了得……”楚云飞不得不感慨一声。 “团座,我们……”秦锋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问楚云飞该怎么办,楚云飞摇摇头说:“咱们就客随主便吧。” 楚云飞有种窝囊的感觉,明明是自己给李云龙下的邀请,没成想自己居然变成了客人! 此时, 城内这时候各个方向爆发了激烈的枪战,突击排和步侦排两个排在醉仙楼枪响的时候,就扑向了鬼子的驻地——河源县城内两个鬼子中队的驻军就驻扎在北城,他们的任务就是迟滞鬼子的行动,为大部队进城赢得时间。 如果鬼子的指挥体系健全,仅凭两个排七十多号人,想将将近四百的鬼子拖延一个小时,太不容易了,可现在鬼子的指挥体系撤离崩了,小队长及小队长以上的军官全都在醉仙楼完蛋了,甚至一部分老资格的班长都没了,他们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击,阻击一个小时,对侦察连的两个排来说,游刃有余! 至于伪军驻扎的两个军营,郑英奇就没做理会,鬼子失去了指挥体系后,最基础的士官能撑起军队,小范围内形成抵抗,但伪军? 不是他看不起,而是伪军真没这个能耐! 东门。 特侦排扑过去的时候,伪军正在鬼子的吆喝下关城门。 不得不说,照常理来说,鬼子的应对措施非常的对,城里有人闹事,关门先把人封在里面是对的,这样也好关门打狗——可这一次鬼子非常正确的应对措施,把他们自己给坑死了。才关上门,郑英奇就带着特侦排杀了过来,面对人手一支冲锋枪的特侦排,一个班的伪军和几个鬼子连抵抗都没有,就轻易被打倒在了地上。 东门控制在了手里后,郑英奇让段鹏发信号,两发信号袅袅升空。 …… 距离河源县城不到五里的林子里,骑兵连全连一百三十多号人,正焦急的等待着城内的信号。 眼看着到了正中午,王副连长忍不住问孙德胜:“连长,侦察连会不会出什么意外?都到中午了……” 话还没说完,孙德胜就厉声说:“闭嘴!能不能说下吉利的话?郑英奇那家伙是能出意外的主吗?” 王副连长哑口无声——收编了黑云寨后,自家连长对郑英奇好像相信到了骨子里似的,他有个感觉,郑英奇说句屎他娘是香的,自家连长都信! 距离南门七八里的山坳,李云龙正带着独立团2营隐藏在当中。 “他娘的,都中午了,楚云飞和郑英奇那小子肯定在鬼子跟前大吃大喝,”李云龙一脸郁闷的说:“老李居然在这里啃干粮,真是气死我了!我他娘就应该去城里,和鬼子好好的吃一顿——和小鬼子打了这么长时间了,老李还真没和鬼子一起吃过饭呢!” 二营长张大彪听着李云龙的抱怨,心中好笑:这么多的主力团长,自家团长绝对是第一个抱怨没和鬼子一起吃顿饭的主。 抱怨完后,李云龙进入了只会状态,对张大彪说:“你在这先呆着,我看看部队,我估摸马上要到时间了,我看看战士们的状态。” “是!” 李云龙随即带着警卫员查看2营士气,2营的战士士气高涨,这会都嗷嗷叫着等着干小鬼子呢,李云龙见状放下心来,这六个月没白养精蓄锐! 一直遥望着天空的张大彪,终于等到了信号弹腾空,他大叫着说:“团长!信号弹!” “他娘的,终于升起来了!”李云龙兴奋的叫出声来:“同志们,去河源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到了!跟我冲啊!” 与此同时,部属在北边的1营、西边的3营,都嗷嗷叫着冲向了河源县城。 他们快,远没有四条腿的骑兵连快,信号弹升空不到八分钟,骑兵连就扬着烟尘出现在了东门。 早有准备的郑英奇将特侦排以班为单位,各带着一个骑兵排冲向了一个城门,他们需要打开城门,迎接全团三个营的进来。 随着骑兵连占领了其余方向的城门,这时候的河源已经是回天无力,在大约十多分钟后,大量的战士出现在了河源城下,顺着城门涌进了城内。 3营分成两部分,在侦察连的带领下直扑伪军的两个军营,一营和二营配合着骑兵连,对鬼子的驻地发起了进攻。 这是李云龙打鬼子以来,打的最过瘾的一仗——没有指挥系统的鬼子,在八路军的冲锋下,唯有以班为单位作战,面对独立团果敢的穿插,这些鬼子只会死守、然后被独立团的战士挨个拔除。 这已经是41年十月,鬼子的素质比起七七事变后的两年,差了不少,而且守备县城的鬼子并非鬼子的主力师团的部队,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要差很多,最关键的一点是,鬼子的指挥体系在开战前就被报销了,连个小队长都没有,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不到四十分钟,鬼子军全军覆灭。 出人意料的是,居然还有二十多个鬼子俘虏! 李云龙好悬没给乐死——这些小鬼送给旅长,旅长肯定喜欢! 从醉仙楼出来的楚云飞,在队伍后头全程目睹了独立团对鬼子的围剿,心中感慨,鬼子的战斗力下降了,但独立团的战斗里也是增加了,相比半年多前的野狼谷,现在的独立团更能打了!单兵、小组、班之间的配合和军事素养,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郑英奇! “看他们这战斗方式,应该是郑英奇教出来的,哎,多好的一个人才啊,居然投了共党!党国不幸呐!”楚云飞忍不住又双叒叕的叹息起来。 秦锋在心里诽谤:团座,你这话叹息了多少次了?呵,你们国党能留住人才吗?想多了吧! 战斗结束后,楚云飞就上前自报身份,要见李云龙,在独立团还算眼熟的他,被战士带到了李云龙跟前。 正对着鬼子军火库流口水的李云龙看到楚云飞穿着一身值钱货过来,立马说道:“哎呀呀,楚兄,对不住啊对不住啊,我这人终究是没胆,没敢赴你的邀请,欸,家大业大的,不敢以身犯险呐!还请楚兄恕罪!” 装模作样的带着炫耀的口吻让楚云飞无语,就知道这家伙会是这个样子! “云龙兄哪里的话,你能带兵轻易打下河源,就是大智慧、大胆量了!佩服,佩服!”楚云飞由衷的说。 李云龙摆摆手:“哎,我这还不是逼出来的?我们那正位啊,跟个娘们似的太墨迹了,一直跟我念叨说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哎,我被念叨的没办法,就只能咬着牙拼着家底来这么一出了,没办法,我这人啊就是好面子,楚兄有请,哪怕是刀山火海,我李云龙也不能怂了不是?” 楚云飞:老铁,扎心了啊! 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说:“楚兄,走,咱们为小鬼子补个寿宴,郑英奇那小子可是跟我说了,这筵席啊,他是早就准备好了,提前准备了好几天呢,就给咱们留着呢!走,dt鬼子的援兵过来,还得要好几个小时,咱们有的是时间,咱哥俩大半年没见,该好好搓一顿! 这河源城暂时呐还算是咱老李的地盘,这一顿老李我请了!别客气!” 楚云飞:老心,扎铁了啊! 身后的秦锋差点笑场,李云龙这番炫耀,实在是太…… 太他娘让人开心了! 再看看楚云飞的神色,果然,憋得红透了——明明是想看看李云龙的胆量的,没成想最后人家拿下了河源,恶客变成了主人! …… 另一边,解决了战斗的独立团,正在飞快的收拾着鬼子的物资,从军火的各种物资,不挑不捡的往车上塞,牛车、马车、骡车,还有鬼子的汽车,只要是车,全都被独立团征用了。 战士们喜笑颜开的往车上搬运着物资,而炊事班的战士则带着醉仙楼的伙计,将精心准备的大餐纷纷送了过来。 “同志们,大家都有份!量大管饱!咱们郑连长打前几天就给你们准备着!今天大家吃个痛快!” “别抢!都有份!要肉是吧?冷的热的荤盘多得很!都别抢!” 战士们也是纷纷感慨: “郑连长真是绝了!绝了啊!不仅带着咱们打下了县城,还早早的给咱们准备了大餐,瞅瞅这盘鸭子做的精致的,我都舍不得下口了!” “娘的,要不是侦察连选人太严格了,我都想去侦察连,跟着郑连长果然是吃香的喝辣的!”说这话的战士,一听就是黑云寨出身。 秀芹此时正协助独立团的战士装货,听到大家都在说“郑连长”后,她好奇的问身边的一名战士: “同志,你们说的郑连长,是郑英奇郑连长吗?” 今早离开酒店的时候,郑英奇就留给了秀芹一把枪,并叮嘱秀芹说:“今天会有大事,一旦发生交火,你就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一定要保护自己。” 当时秀芹保证自己不会乱跑,可枪响以后,胆大无比的秀芹就把郑英奇之前的叮嘱扔到了一边,带着郑英奇给她自保的盒子炮就出了酒店,原想着和郑英奇一起战斗呢,结果一直没找到人。 但好巧不巧的,她居然遇到了一队逃窜的伪军——秀芹的哥哥是120师的营长,教她玩过枪,秀芹面对这十几个狼狈奔逃的伪军,直接放枪打倒了三个,然后挡在伪军前头: “八路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 伪军早就被吓破胆了,哪怕看到秀芹是个女的,居然也不敢反抗,秀芹胆大的离谱,居然让伪军继续拿着枪,脱掉了外面的狗皮跟着她找八路军——步侦排和突击排的战士遇到这些伪军的时候,还以为是义民呢! 被秀芹问道的战士是名排长,一营2连的排长,算起来他还是郑英奇带出来的兵呢,听到秀芹的提问后,立即骄傲的说:“当然是了!” “那你知道他在哪?”秀芹马上询问。 “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排长马上警惕起来。 “当然是找他还枪了!”秀芹秀出自己的驳壳枪:“今天早上郑英奇给俺的,让我拿着防身,现在鬼子被消灭了,俺得把枪还给他。” 早上?给枪防身? 这名排长一愣,再看看这名女同志的样子,顿时生出一个念头:这该不会是嫂子吧? “你……今天早上在那给你的枪?”排长询问。 “就那个友华盛酒店啊。”秀芹理所当然的说。 正巧这个排长刚刚和侦查了老战友闲聊中知道了郑英奇这几天是住那里的,他心道:猜中了,我那老排长终于要解决个人问题了! “想找我们排长啊……来,我带你找他去!” “排长?”秀芹警惕起来,看着这名战士:“同志,你以为俺什么都不懂?” “嗨,你说什么呢!”这名排长哭笑不得:“郑连长以前当排长的时候,我是他的兵,我这不是排长排长的叫习惯了吗?行了,我知道我们排长在那,跟我走,我带你过去!” 第0290章:茶……茶水有点烫……(看,那沙雕作者又水了一章!) 还是醉仙楼。 鬼子和汉奸的尸体已经被拖了出去,但整个酒楼内还是充斥着血腥味,硝烟的味道也没有散去,到处都是弹孔,就连李云龙和楚云飞选的这张桌子上,都有好几个弹孔。 “条件艰苦,楚兄就先凑合下,”李云龙一脸不好意思:“本来我捉摸着换个地方,但说好的要给鬼子庆生,哪怕是晚了,这地咱们不能轻易换呐!” 楚云飞尽管早就习惯了李云龙这爱炫耀的性子,可现在还是憋屈不已,最后干脆不理会李云龙的炫耀,端起酒杯说:“云龙兄,敬你一杯!敬你打下河源县城,全歼这么多小鬼子!狠涨我军士气!” 李云龙不客气的和楚云飞碰杯,一饮而尽后吧唧着嘴巴说:“楚兄呐,上次一别后,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盼着能和你再聚一场,收到你的邀请后,我当时特开心,结果……” 李云龙又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诚恳的向楚云飞解释着自己没有如实赴约的苦衷,说着自己的“委屈”,抱怨说:“郑英奇这混小子,我只不过是想和楚兄再聚一场,可这小子不依不饶,非得找什么借口说去日本鬼子的地盘赴约不好,还不如把地方打下来和你楚团长一聚……诶,你说说,现在这人呐,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又来了! 楚云飞闷闷的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一次生出我和李云龙友谊的小船翻了的感慨。 秦锋悄悄的光往嘴里塞东西不敢吭气,就连他都同情楚团座了——你说说你吧,犯什么二啊?非得给李云龙下帖子,想看看人家那胆量,现在看到了吧? 就问你憋不憋屈! 李云龙一脸歉意的继续给楚云飞敬酒,他觉得吧,老楚啊,现在就需要借酒浇愁了。 “报告!” 郑英奇喊着报告进来了,他洗掉了油头粉面的打扮后,倒是让楚云飞看他的时候顺眼多了。 “嗨,你小子这么干净,一看就是混日子没打仗,”李云龙看似在训斥,其实摆明了再跟楚云飞说,看吧,我手下就是这么能干! “你今天破城有功,老子就赏你个烧鸡啃啃。” “多谢团长,”郑英奇接过烧鸡后嘿嘿的笑着坐下:“团长,这醉仙楼可准备了不少的食材,那都是我真金白银的买下来的,等会儿咱们一起打包带走?” “买的?”李云龙追问起来:“花了多少?” “四根金条。”郑英奇小声回答。 “你个败家子!”李云龙只感觉一股热血就往头上窜:“四根金条呐,这都得换多少子弹?你个败家子!你个王八羔子,老子的烧鸡不给你吃了!” 说着就从郑英奇手中夺过了烧鸡,气咻咻的说:“你他娘的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呐!咱们可不是委员长的嫡系,也不是阎老西的宝贝疙瘩,这枪啊子弹啊,那都得自己想办法,哪怕是打了胜仗,这些东西咱们还得自己想办法补充,委员长也就给个口头嘉奖,一点实惠不给,你得学会好好过日子,这家财呐,那是省出来的……” 李云龙喋喋不休的怪话连篇,最后楚云飞听不下去了,说:“云龙兄,贵军的情况你自己心里明白,上面怎么给你们拨?不说这个了行不?你我兄弟一聚可不容易。” “对,说这个就火大,不说了,”李云龙整的跟多委屈似的,好像刚才骂娘的不是他一样,有又转头跟郑英奇说: “把你的侦察连撒出去,别让鬼子摸到门口了,咱们还在河源县城里傻不拉几的数缴获。” “我已经把骑侦和步侦都撒出去了,团长,您也注意下,咱们最好在两个小时后转移。” “这我知道,”李云龙大手一挥:“鬼子见不得咱老李好过,没事,咱老李习惯了!” “云龙兄,贵军好不容易打下河源县城,难道就这么弃守了?”楚云飞别有所指的说:“这……不划算吧?” “我倒是想守啊,可鬼子不让,有啥办法?我总不能跟鬼子说,喂,你们先别打我,让我过过县太爷的瘾?”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心道:老楚啊,别看咱老李是个爱炫耀的性子,可这脑子不容易热,想区区几句话就让老子脑子热起来?做梦呐! 正说着呢,一名战士跑了进来:“排长,嫂子找你来了!” 嫂子? 郑英奇刚喝了一口茶水,差点从嘴里喷出来,李云龙也瞪大眼睛看着郑英奇,一脸的诧异和震惊。 “二牛,你小子说什么昏话?”郑英奇忙站了起来,斥责着说。 二五八团的红线在那摆着呢,自己一个小连长,哪有这资格?再说了……他郑英奇貌似就是个打光棍的命,哪有对象?他又不是王晖那厮,能拐个外国老婆,还能得到特批! “郑英奇,你小子该不会是犯什么错误了吧?”李云龙打量着郑英奇,心里也急了起来,这可是自己手下的爱将,价值一个营的爱将,可不能出什么作风问题。 郑英奇委屈,想我这么根红苗正、积极向上、节操俱佳的人,怎么可能出现作风问题? “你小子给我呆着,我出去看看!”说着李云龙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这时候就是有百斤美酒在跟前,他也喝不出味道来。 秦锋神色诡异的看着郑英奇,心道:这家伙装了两天富家公子,该不会是真勾搭了个妹子吧? 楚云飞则叹息一声,说:“我记得贵军有个二五八团的规定,你这条件还远远不够吧?我觉得战争在继续,但生活呢一样要继续,既然贵军有这硬线规定,是不是可以考虑下我军?少校营长,你来我就……” 楚团座,您这是亡我之心不死不死呐! 郑英奇心中诽谤,自己根红苗正,怎么可能会投国军? “楚团座美意,我心领了,但鬼子未灭,何以为家?我暂时没有考虑个人问题。”郑英奇文绉绉的回复一句,楚云飞叹息,郑英奇自己是真的喜爱,可是…… 强求也是难得啊! 秦锋在一旁幽幽的看了眼楚云飞,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勾搭郑英奇,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虽然我也是白皮红心…… 气氛难得有些沉闷,好在没一会儿,李云龙那“猖狂”的大笑又来了。 “嘿,张二牛,你小子脑子进了多少水啊?谁跟你说那是你嫂子了?”李云龙大着嗓门进门,身后还跟了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他大笑着说:“这小子说话没个分寸,吓老子一跳!张二牛,看好了,这是咱们同志,之前被鬼子跟踪,郑英奇这小子救了人家,在你嘴里整的跟个旧社会一样,救了人家就得以身相许啊?就得做牛做马啊?” 一旁的秦锋心里嘀咕:那不是得看长相吗? “来,秀芹姑娘,坐!你的事我还没进城呢,就有人跟我说呢!干得好!这才是咱们八路军的女战士!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李云龙一脸开心的说:“这是秀芹,赵秀芹,我们八路军的女战士!楚兄呐,你可能不信,就在刚那会我们打鬼子的时候,秀芹姑娘啊拿着一把盒子炮,干掉了三个二鬼子,俘虏了13个!” “俘虏了不算,她还让13个二鬼子带着枪,自己一个人押着送到了我们阻击鬼子的地方,和尚、就魏大勇那小子,他说他当时还以为是来了义民呢,没想到是这秀芹姑娘抓的俘虏!” 李云龙与有荣焉的介绍着秀芹的战绩,老实说,他总认为打仗是男人的事,娘们就躲都后面搞好后勤就行,可没想到今天长见识了——女人也能这么能干! 虽然俘虏的是2鬼子,但这胆子可不比男人小! “哦?那可真是巾帼女英雄啊!”楚云飞也挺惊讶的,他总觉得女兵是花瓶,但没想到今天还真见到厉害的了。 面对夸奖,秀芹不像别的女子那么矫情,反而大大方方的说:“俺其实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这些二鬼子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跑,没啥威胁,就开枪打倒了三个,然后一冒头,这些二鬼子就跟鹌鹑一样,全投降了。” 啪 李云龙高兴的一拍桌子,说:“哈哈,这就叫胆略!老实说,秀芹姑娘这胆略,的的确确是配的上郑英奇这小子,要不我给你们当个红娘,给你们牵条红线?”这李云龙一开心,嘴上就没把门了,也忘了二五八团的规定。 郑英奇忙摆手:“团长,您就别瞎咋呼了,咱们这打鬼子有今天没明天的……” “咋就不能结婚?”秀芹却是彪悍,“团长,您真给我们牵红线?” 郑英奇吓得差点仓皇跑路。 李云龙也反应过来,含糊的说:“这事吧,以后再说。” 秦锋在一旁偷笑,郑英奇你小子也有今天啊?他坏笑着问秀芹:“姑娘,你哪里人?今年多大?我替郑大连长打探打探。” 郑英奇狂瞪秦锋,秦锋不以为意,瞪什么瞪?老子是少校,老子是国军,老子不鸟你! 秀芹大大方方的说:“俺是平安县赵家峪人,你真给他打探?” “赵家峪,好像听过……”秦锋疑惑,边喝茶边想,一道灵光突然从脑海中闪过: 赵家峪、秀芹! 噗 一口茶水从秦锋嘴里喷了出来,他目瞪口呆的望着郑英奇、又望着秀芹,目光最后望向了浑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李云龙。 半晌后,秦锋才艰难的说:“茶……茶水有点烫……” 他尽量掩饰着情绪,但心中却是沸腾起来。 【郑英奇,你他娘的居然、居然……娘的,团长居然还给你牵红线?卧槽,你不怕这事真成了,本就少的可怜的追定变成鸭蛋吗?】 (月底了,月票该投了……我跟你们讲啊,昨天一万二,今天打算爆一万五的,万一看不到月票,半路萎了码不够,别怪我啊……) 第0291章:李云龙:我又得发次财了! 楚云飞又走了,带着秦锋又一次和独立团告别了,但这一次李云龙可没时间送送人家,因为在河源县城内的八路军,正忙碌这撤离呢! 李云龙暂时还不知道的是: 因为赵刚向旅部汇报了情况,旅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联系到所有能联系到的单位,命令dt至河源沿线的游击队、驻军,尽一切可能阻击鬼子的增援。 为了完成来自旅部的命令,多支友军在dt至河源沿线,对鬼子增援的兵力展开了阻击——面对火力强盛的鬼子,众多阻击的部队战损惨重,甚至有游击队以差到极点的武器,阻击了日军足足三个小时。 但残酷的代价却是该游击队全军覆没! 在远离河源的诸多战场上,多支友军以惨重的损失,为独立团争取到了宝贵的撤离时间。 独立团驱使着大车小车、牛车马车驴车、还有缴获鬼子的汽车,将丰盛的缴获往回带的时候,大量阻击的部队,正浴血和鬼子拼杀。 …… 陈庄。 大获全胜的独立团终于回到了驻地,但从河源县城出来时候携带的物资,剩下却不足一成——没有丢失,而是在路上的时候,被援军们瓜分的一干二净了。 李云龙当然不愿意了,但面对旅部的命令,他只能咬着牙认了,最后拿了个小本本,将从自己跟前带走物资的家伙,一个不漏的记在了上面,最后更是画了个大圈圈,占了足足一页纸的大圈圈,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拿走我一半缴获。 李云龙带着郑英奇来到了团部,屁股还没做热,打算和郑英奇探讨下梁山小队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李云龙跑过去接电话,郑英奇又见证了自家团长抱怨的一幕: “我李云龙!……哦,是旅长呐,李云龙不在,整个外面哭呢……我哪敢啊,官大一级压死人,您的命令都下来了,我敢不给吗?……撤职?撤就撤呗,反正我都打算自己把自己撤了,这团长当得憋屈,还不如当个炊事员!……来旅部当炊事员?行啊,背黑锅就背黑锅,给旅长背黑锅,那是荣幸……” “怪话连篇?我哪敢啊!得,您是旅长您说了算,您说我怪话连篇那就怪话连篇呗……态度不端正?我哪敢?……行,您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啊!打河源,那些王八羔子都在窝里睡热被窝吧?我李云龙带着部队摸黑到河源的吧?他们狗屁力气都没出,要战利品的时候倒是勤快!” “还没等我到窝里呢,就一个个扑过来了,跟饿狼似的,您说说,这些孙子还算不算东西?” “我哪敢不满意,这命令就得遵守,郑英奇,那句话咋说来着?” 本想躲得远远的的郑英奇,小声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李云龙得到后援后,继续怪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李云龙当然不例外……真说真话?好,那我再说啊,旅长,以往您一句‘李云龙我听说你小子又发财了’,您就收走一半,我没意见,谁叫我是您的兵呢?可这一次呢?我那叫一个心疼啊!” “多少车物资?多少车弹药枪械?居然把九成给我弄走了,旅长啊,这是见不得穷人喝口肉汤啊!” “啥?您说四处都在给我打援?我不信!就他们那小家子气的样子,有几个豁出去敢干的?” 郑英奇听着李云龙和旅长打电话,心中瀑布汗,自家团长这一次怨气不小啊,足足十多分钟,他还在不间断的抱怨,气的旅长差点摔了电话,最后的咆哮隔着十多米,郑英奇都能听到: “李云龙,你不信是吧?你有怨言是吧?好啊!我这就让赵刚带着东西回来,我让你看看因为你的贸然行动,咱们损失了多少!下次你过来,看老子不抽死你!” 挂断电话后,李云龙哼哼唧唧的对郑英奇说:“嘿,旅长居然也过来诓我,愣说是为了保证咱们安全撤离,各部都没命的在阻击鬼子的援军,真以为咱老李傻啊!” “团长,咱们从河源撤回来,走了四天,一路上没有鬼子追过来,友军肯定出了大力,再说了,咱都把东西送人了,您又何必怪话连篇?”郑英奇小声劝道。 “我心疼呐!这帮子白眼狼,拿走咱独立团的东西,起码得有个样子吧?你瞅瞅那一个个的样子,感觉老子欠他们似的,有种自己去搞啊!”李云龙抱怨的说着:“没那能耐搞,还见不得老李我发财!” “团长,咱们八路军整体的情况不好,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多物资,咱们全吞下去也没用啊!” “就你小子大气是吧?你以为老子不懂啊?老子要是不懂的话,他孔二愣子能拿走那么多?他丁大傻子能拿走那么多?旅部一声命令,我能把那么多送去旅部?我东西送了,总得有个债主的样子吧?还有,老子打了县城发了财,兄弟部队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就不能夸我两句?” 这才是李云龙怪话连篇的缘由啊! 郑英奇秒懂,但心里却想着:夸你?谁敢夸你?一夸你你准整幺蛾子,这事咱们团上上下下都知道…… …… 晚上,风风尘尘的赵刚从旅部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份嘉奖和一份决定。 “这份是嘉奖,你自己看看。”赵刚将奖励电文拍在了桌子上,李云龙眼珠子都没瞟一下,就说:“看个屁,我闭着眼睛都知道那是委员长发来的!” 说到这,李云龙就气呼呼了起来,他怒道:“干掉了坂田那小鬼子,咱们委员长一份嘉奖,野狼谷,毙了一堆佐官外加一个少将,嘿,又是一个口头嘉奖,这打下了河源县城,还他娘是个口头嘉奖,倒是来些实惠点的东西啊,哪怕是给几挺捷克轻机枪也成呐!” “这份是对你擅自出兵的处罚,自己看看。”赵刚将另一份盖印的命令递到李云龙面前,说道:“他娘的,你的骂老子全替你扛了,赶紧把好东西给老子拿出来,老子馋死了。” 经过李云龙孜孜不倦的努力,当初来到独立团文绉绉的赵正位,终于变成了张口他娘的、闭口老子的“粗人”。 但李云龙就是喜欢这种风格,嘿嘿笑着将早就热好的烧鸡和汾酒拿了出来,带着讨好的笑让赵刚吃,自己则看起了上面对自己的处罚决定。 李云龙看了半晌,却是看了个一头雾水,最后干笑着说:“嘿嘿,还得你赵正位给你念念,好多字不认识。” 赵刚擦了擦油手,接过了命令,说:“这前面的就不念了,就念后面的,鉴于李云龙同志未经请示擅自调兵攻打河源县城,虽然所部只有轻微伤亡,但友军为迟滞敌人援军损失惨重,本应严厉处分,后经考虑,认为李云龙同志为困难时期的我军缴获了众多的物资,故不予处罚,不予奖励。” “又是个不奖不罚,”李云龙悲催的叹息一声:“往常起码还能把肉留给我,这次就给我剩了点肉沫子,诶,咱老李啊,就是个穷命!” 赵刚听到李云龙的抱怨后,正色说道:“老李,你想差了,你知道这次为了迟滞鬼子援军,为了抢在鬼子援军过来前让咱们团撤回来,咱们损失有多大你知道吗?” “丁伟部、孔捷部还有几个团的友军,为什么半路上找咱们拿物资?就是怕被鬼子又给劫走!为了迟滞鬼子的援军,我军有数支游击队壮烈的全军覆没,有四个团轮番阻击,才将鬼子援军遏制在河源县城!” “老李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咱们不能光……” “老赵,我老李懂,”李云龙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懂,我才发点小牢骚,你就别批我了,咱老李就是嘴上叫嚣下,你放心好了,咱这觉悟不比别人低!” “真的?” “要不然我李云龙能轻易把物资给他们?好了,别训我了,你好吃好喝吧,我去给郑英奇那小子找点活计干!” “你又想干什么?”赵刚大惊。 “鬼子吃了这亏,能憋下去吗?得让郑英奇的侦察连把眼睛放亮些,这鬼子的报复啊,我估计很快就来了!” …… 河源城尽管失而复得,但损失的物资却让鬼子心疼的直哆嗦,关键是八路军有了这些物资,就能轻易的扛过严寒了——所以鬼子打算来一波扫荡,给予八路军一次重创。 为了准备这次扫荡,鬼子进行了为期将近一个月的准备工作。 在这一个月中,鬼子通过种种手段,勾搭上了楚云飞派驻在李家镇的钱伯均,通过利诱的方式,导致钱伯均摇摆起来,最后在鬼子重利的诱惑下,钱伯均打算投靠日本人。 但好巧不巧,这段时间鬼子和李家镇守军眉来眼去的行径,被独立团全连戒备的侦察连给发现了。 郑英奇隐约记得楚云飞手下有个营叛变的事,相互一印证,他就确定,就是李家镇这个营要叛变! 他将猜测汇报给了团部后,引起了李云龙的高度重视,并通过内线调查确认了此事,就在李云龙琢磨着怎么借此机会发财的时候,楚云飞正带着一个班从侦查了的眼皮子底下,去了李家镇。 “老楚去了李家镇?”获知了这个情报后的郑英奇愣了,老楚这是什么命啊,手下要叛变了,自己居然羊送虎口似的傻乎乎过去送人头了? 他赶紧赶回团部,汇报了这件事。 听到郑英奇的汇报后,李云龙反问:“你确定是楚云飞亲自带人去的?” “是步侦排看到的,我问过步侦排的战士,他们认识楚云飞。” “楚兄呐楚兄,看样子你小子又得欠我李云龙人情了……”李云龙嘀咕起来:“这358团财大气粗,一个团就五个营,当初还想拿一个营换人,这下子,我怎么就觉得这是送货上门来了?” “团长,什么意思?”郑英奇不解。 “什么意思?发财的机会要来了!”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刚损失了一大堆,正心疼呢,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这下好了,我他娘的又得发次财了!” 郑英奇看着双眼冒光的自家团长,心里满满有了答案。 【楚团座,您当初炫耀似的想拿一个营换我,这次装备真得到我们手里了,但人……你依然别想了!】 第0292章:他们啊,不想做汉奸的! 独立团团部。 正位赵刚和副团长邢志国急匆匆赶来。 赵刚一进门就问:“老李,什么事?” 李云龙招呼两人坐下,然后示意郑英奇说话,郑英奇说道:“刚得到确切消息,晋绥军358团团战给楚云飞带着一个班去了李家镇的一营。” “李家镇一营?”赵刚皱着眉头说:“一营长钱伯钧和副营长张富贵正和鬼子眉来眼去,这个时候楚云飞过去,很容易激发矛盾,让这两人下定决心投敌啊!” “对!”李云龙附和着说:“楚云飞这是走了一步臭棋啊!老赵,咱们虽然和晋绥军这段时间剑拔弩张、摩擦不断,但不能看着楚云飞这家伙被两个叛变的王八羔子给毁了!” 赵刚点头,毕竟楚云飞在抗日的立场上站的非常的坚定,这样的将领不该被叛徒毁掉,他询问郑英奇:“能拦住楚云飞吗?” “来不及了,这是四十多分钟前的情报,按照他们骑马的速度,这时候都快到李家镇了!” 赵刚望向李云龙:“老李,那怎么办?” “不能见死不救,”李云龙终于暴露了自己的意图:“必须出兵救楚云飞!咱们和李家镇隔着十几公里,骑兵连加快速度,顶多半个小时就能出现在李家镇,到时候一营二营再来个迂回包抄,一个小时解决他们!” “出兵?”赵刚犹豫起来:“前两天首长才批评的你,现在出兵,又是擅自出兵啊!” “不出兵就是见死不救,难道等着358团的一营叛变投敌填充鬼子的实力?老赵啊,军情紧急,咱们不能犹豫,我李云龙背的处分多的去了,擅自出兵又不是一次两次,再说,咱们这是为了救援友军,他阎锡山说不准还得又给我个嘉奖呢!”李云龙毫不在意的说。 赵刚咬牙,说:“行,我向首长解释,可是老李,李家镇钱伯钧的一营是个加强营,论装备也比我们要强很多,咱们两个营加一个骑兵连,能解决他们吗?你也别跟我说大话,什么一个小时解决他们,我不信!” 李云龙“猖狂”的大笑起来:“老赵啊,别看楚云飞那小子我还算佩服,但他那个358团啊,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四千人的加强团吗?真要是和我的独立团干起来,五个小时我打不垮他我李云龙跟楚云飞姓!” 看到李云龙这么自信,赵刚也只能信了。 而李云龙立即展开了布置,早就准备好的一营、二营和骑兵连立即出动,最后他说:“老子就等着这天呢!狗日的钱伯钧不反,那一个加强营的装备我只能远远的看着流口水,现在钱伯钧反了,那些装备可都成咱老李的大餐了!郑英奇,带着你的侦察连跟老子走,老子今天还他楚云飞一个天大的人情!” …… 李家镇,晋绥军1营驻地。 秦锋陪着楚云飞带着一个班的人马直接进了营部。 【老楚啊老楚,不是我不够意思,实在是这一个营的装备太肥了……】 秦锋跟在楚云飞后面,心里满是抱歉,老楚对他非常好,但作为一名人在曹营心在汉的“白皮红心”党,立场必须坚定,所以对于一营的事,他是绝口不提。 而楚云飞也认为钱伯钧是他的老部下,从中原大战到现在一直跟着自己,不会有二心的。 可进入了营指挥部后,楚云飞的心咯噔一下就跳起来了——钱伯钧居然带着一堆人进了营指挥部,摆明了就是怕自己擒贼擒王。 楚云飞给秦锋使了个眼色,示意秦锋到时候放聪明些,秦锋微不可见的点头,但心里琢磨,自己怎么才能放跑钱伯钧,让事态激化起来。 在营指内,楚云飞进行了最后的努力,但钱伯钧已经铁了心叛变投敌,根本不为所动,钱伯钧还对多年的情谊有些不舍,言语间还比较尊敬楚云飞,但副营长张富贵却自以为靠了鬼子这棵歪脖子树,索性直接翻了脸,左一句楚云飞右一句楚云飞叫的不亦乐乎。 【就你了!】 秦锋大喜过望,张富贵这狗日的以前就为难自己,现在更是人模狗样的训斥“团座”,自己完全可以怒火攻心,义愤填膺的先对张富贵下手! 楚云飞可没想到秦锋这一会儿就有了坚定的念头,眼看着努力没作用了,就向秦锋使了个眼色,然后抢先骤然摔杯。 秦锋以极快的速度抽枪,照着张富贵身上连开三枪,然后才瞄向钱伯钧,但这时候的钱伯钧已经借机躲到了警卫的身后,秦锋飞快开枪,接连击毙几人,但钱伯钧却趁机会溜了出去。 “为什么不打钱伯钧?”楚云飞一看钱伯钧溜了,怒不可遏的斥责秦锋。 秦锋后悔不已的说:“团座,张富贵对你这王八羔子没大没小,我……我没忍住!” 楚云飞生气的一拍桌子,却没有再度斥责秦锋,而是下令:“快,先抢占院子!” 他带来的一个班,是秦锋亲手训练出来的突击队,全员携带冲锋枪,火力密度不小,只要占据了院子,一营未必轻易能打下来。 就在突击队冲出去占领院子的时候,秦锋忠心耿耿的说:“团座,我炸开后墙,你先往陈庄方向撤,我掩护你!陈庄是李云龙的地盘,去了那就安全了!” “少废话!援兵马上就到!”楚云飞却是捡起了钱伯钧警卫身上的冲锋枪,黑着脸说:“我今天要亲手毙了钱伯钧这个王八蛋!” 【您对李云龙还真是够了解的!】 秦锋心里嘀咕,但面上故作疑惑的说:‘援兵?咱们哪有援兵啊!’ “李云龙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一个小时,他的人肯定就到!先顶住!” “是!” …… 李云龙带着骑兵连和侦察连向着李家镇狂飙。 打下了河源县城后,独立团的缴获虽然仅留下了一成,但李云龙还是多留下了一批战马,本就接受过骑兵训练的侦察连,也成了四条腿代步——孙德胜每次看到侦察连就流口水,多次堵李云龙的门,要求把骑兵连和侦察连编成一个侦察营,让郑英奇当营长自己当营副都没问题,但李云龙把孙德胜给踹了出来。 距离李家镇还有七八公里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枪声,李云龙立即催促:“加快速度!” 剩下的七八公里,只用了十多分钟,当骑兵连和侦察连出现在李家镇外围的时候,镇中心激烈的枪声正在持续不断的爆发着。 “楚云飞这小子命还挺硬,”李云龙嘀咕一声,然后立即下令:“孙德胜,带你的骑兵连直插镇中心的交火点,把楚云飞救出来,郑英奇,带你的侦察连掩护,别让他们跑掉!” “是!” 郑英奇立即命令侦察连的四个排对着李家镇展开进攻,而骑兵连已经直插进了镇内,钱伯钧营的应对大失水准,根本没有对骑兵连造成威胁。 侦察连的任务其实是拖住钱伯钧营,然后等一营和二营合围过来,然后关门打狗,但侦察连刚一展开进攻,接触的钱伯钧营的兵马就纷纷溃败。 段鹏惊讶的向郑英奇汇报:“连长,他们的战斗意志差的离谱,基本就是一击即溃!” 郑英奇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幕,按理说358团的战斗意志不会这么差,毕竟是能和鬼子硬碰硬的国军,四千多人的加强团曾经和一个联队硬碰过几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差劲? 但很快郑英奇就想明白过来,这些人战斗意志之所以这么差,是因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其实并不想当汉奸——包括很多基层军官在内,根本不想叛变投敌。 “没几个军人想以汉奸的身份死去!”郑英奇嘀咕一声,既然钱伯钧营的战士不想以汉奸的身份死去,战斗意志这么差,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各排注意,直接往镇内猛插,让投降的人自己集合,不要管身后!一个劲的往前插,明白吗?” “连长,这怎么行?他们会抄我们后路的!” “给他们喊!不愿意当汉奸的,脱掉外套,跟我们打钱伯钧这个狗汉奸!”郑英奇大声下令,随即拿起了冲锋枪,带着特侦排猛攻起来。 各排长无奈,只能遵从郑英奇的命令,进攻的侦察连战士纷纷大喊起来:“钱伯钧叛变要当伪军了!” “你们团长被钱伯钧包围了!” “不愿意当汉奸的,脱掉外套跟我们打钱伯钧!” 随着侦察连战士的大喝声,很多顽抗的三五八团战士,纷纷停止了射击,有人大喊起来: “他娘的,俺们跟鬼子干了4年,鬼子欠咱们多少血债?老子才不愿意当汉奸!兄弟们,和钱伯钧这王八蛋拼了!” “对,拼了!钱伯钧想当汉奸,老子不愿意!” “死也不当汉奸!和钱伯钧拼了!” 李家镇内,众多的三五八团的战士临阵起义,纷纷调转了枪口对准了死硬分子。 镇中心,钱伯钧正指挥着嫡系的2连对营部展开进攻,可面对只有十二三个人驻守的营部,足足两百四十多号人的加强连,居然接连三次都没有打进去。 “周大头,你他妈是废物吗?就十几个人,你一个加强连到现在还啃不下来吗?”钱伯钧愤怒的对着自己的嫡系连长吼叫着。 叫做周大头的连长,迟疑了下后,咬牙说:“营座,八路现在已经杀进来了,咱们未必拿得下团座!不如现在就撤出李家镇吧。” “撤?放屁!”钱伯钧跳脚大骂起来:“老子要拿楚云飞的脑袋做献礼!他楚云飞不仁,别怪我不义了!周大头,你带队亲自上,迫击炮给我拿上来,夷平那里,楚云飞死活不论!” “营座,那是……那是咱们的团座!”周大头纠结的说。 “现在不是了!去了皇军那里,老子就是团座,你就是营座了!” 周大头一咬牙,到:“营座,我的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不敢对不起你,但我……我真不想当汉奸,不想杀团座,您……您毙了我吧!” 钱伯钧已经失去理智了,看到周大头找死,立即掏出枪打在了周大头的脑袋上,然后杀气腾腾的说:“这就是不听命令的下场!副连长,你现在就是2连的连长,拿下楚云飞的人头,去了皇军那里,我给你升营长!” “是!” 近乎走火入魔的钱伯钧直接来到了周大头始终不愿意动用的迫击炮排跟前,拿枪指着排长说:“给老子轰那里!轰平那里!” “营座,那是团座啊。” 砰! 钱伯钧毫不犹豫的开枪,迫击炮排的排长轰然倒下。 “对准那里!开跑!”杀掉了排长后,钱伯钧咆哮着朝迫击炮排的战士大吼。 战士们对视,有人慢慢挪动了迫击炮,开始调整射击诸元,但就在这时候,一人突然跃了起来,扑向了红着眼睛的钱伯钧。 哒哒哒 钱伯钧身后的警卫直接开火,这名战士带着不甘倒在地上。 “都和我做对是吧?我带你们是投靠南京的汪先生,不是做汉奸!呆在晋绥军里,迟早会被重庆的光头当做炮灰一样消耗没!你们……你们难道不明白吗?轰了那里,老子带你们走!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钱伯钧大吼着引诱着这些为了打鬼子而加入了军队的战士。 一名炮手突然拿着炮弹扑了过来:“钱伯钧,老子誓死不当汉奸!” 砰砰 枪声过后,这名炮手带着解脱的笑意倒地,在抽搐的时候,还在倔强的说:“老子……老子不是……汉奸……” 从七七事变开始到现在,四年的战争下来,有人终于像钱伯钧这样,怕了,不敢去为这个满是疮痍的国家再流血了,想去贪图鬼子开出的荣华富贵,但依然有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人,依旧坚信,抗战会胜利的,这个伟大的国家,会赶跑在她身上肆虐的敌人的。 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这个时候,抱着那朴素的想法:我不会当汉奸! 不管他们身处哪个阵营,他们……坚定着这个信念。 “钱伯钧,你就是个汉奸!”几个英雄的死,让迫击炮排的战士,终于不再沉默了,还有人站了起来,怒视着钱伯钧:“老子不做汉奸!来啊!杀老子……” 话音未落,枪声就带走了他倔强的生命。 “不做汉奸!” “爷死也不当汉奸!” 迫击炮排的战士终于集体反抗了起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杀了他们!” 钱伯钧狰狞的大叫着,但他身后的警卫,却迟疑了起来,他们是兵,服从长官的命令是本职,可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想: 为什么要服从?我们是……我们是来打鬼子的,不是来当汉奸的! 终于,有钱伯钧最信任的警卫在这个时候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将枪口对准了钱伯钧:“不许动!” 钱伯钧震惊的转头,看着拿枪对准了自己的警卫,不可思议的说:“二狗,我把你从村里带出来的……你……你也要背叛我?” “营座,对不起,我……我不想做汉奸……”拿枪对着钱伯钧的警卫留着眼泪:“营座,我带你走吧,咱们不做汉奸了……不做汉奸了成吗?” 钱伯钧无力的瘫倒在地,他绝望的想:我……我真的错了吗? 轰轰 马蹄声如雷响起,骑兵连的锋矢已经杀到了镇中心,钱伯钧的2连,面对从后面杀过来的骑兵连,并没有按照长官的命令选择顽抗,而是纷纷放下了武器。 新上任的2连长大吼:“拦住他们!土八路就几个骑兵,弄死他们!” 一个排长直接一枪撂倒了吼叫着的连长,他咬牙切齿的说:“老子不做汉奸!” 杀掉了混蛋连长后,这个排长直接扔掉了手枪,举起手大吼:“八路的兄弟!我们投降!我们不做汉奸!” 与此同时,整个镇子内,诸多的三五八团的战士,都纷纷扔掉了武器,他们不在抵抗侦察连的进攻,他们高呼着: “我们不做汉奸!” …… 十八分钟! 从骑兵连攻入李家镇开始到结束,仅仅十八分钟,战斗就宣告了结束,众多的三五八团的战士,丢下了武器,喊着不做汉奸的口号,迎向了侦察连。 战后,郑英奇看着被不到十个人看押的、密密麻麻的五百多号俘虏,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了一段话:“抗战一定会赢!” 问:“那抗战胜利后,你会做什么?” “那时候,我早就死了。” 多少热血的战士,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从戎奔赴战场,就像这帮三五八团的战士,他们,没几个人想做汉奸的,可那些吃喝着兵血的混蛋长官,却想带着他们走向这条遗臭万年的不归路! 是他们的错吗? 不是! 那……是谁的错? 郑英奇叹了口气,望着飘着雪花的天空,吩咐和尚说:“把外套发下去吧,别让他们受冻了……他们啊,不想做汉奸的。” 第0293章:我听说你小子又发财了?(月票不给力啊!) 钱伯钧是被独立团骑兵连的战士带到了楚云飞跟前的。 “楚团长,我们团长说了,你肯定想手刃这混蛋玩意,”孙德胜鄙视的踹了被五花大绑的钱伯钧一眼,继续说:“人我跟你带回来了。” “多谢贵军出手相助。”楚云飞客气的朝孙德胜说道。 孙德胜说:“这是应该的,楚团长,我得给他们说个情,”孙德胜指着身后一帮子没有卸去武装的国军,说:“他们是迫击炮排的,哪怕是被钱伯钧这王八蛋杀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朝你开炮,是帮爷们!可惜跟错了长官,欸,就跟我一样,当初错跟石友三……” 楚云飞黯然,他明白这场叛乱中,有诸多的战士是真的身不由己,一想到这个,他对钱伯钧的恨意就更浓了,带着一身火气走到钱伯钧跟前,钱伯钧看到楚云飞过来,求饶说:“团座,团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饶……” 话还没说完,楚云飞就决然的拿枪对准了钱伯钧的头,愤慨的说:“你朝那些枉死的兄弟忏悔吧!” 砰 枪响,钱伯钧罪恶的一生随之终结。 杀掉钱伯钧后,楚云飞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他按捺住满腔的愤慨和自责,问孙德胜:“你们李团长呢?我想当面致谢。” “楚团长,我们团长正在控制局势,现在镇子里还有些乱,为安全起见,您还是在这稍等,我们团长马上过来!”孙德胜说话间,示意部下堵住周围。 楚云飞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了,不由苦笑起来,真是一语成谶,一个营的装备啊! …… 一营和二营赶到的时候,侦察连和骑兵连已经忙碌着收拾装备了。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效率一下子就提升了起来,钱伯钧这个加强营真的是肥的流油,炮连、机枪连这些样样俱全,大量的装备让李云龙的口水就没停过! “都麻利点!快点收拾!搬!快搬!”李云龙一个劲的催促着。 本来被李云龙派过去拖延正位的郑英奇,这时候垂头丧气的跟着赵刚找到了李云龙,看到赵刚过来,李云龙就朝郑英奇瞪眼,郑英奇更委屈了——正位又不是傻瓜,我能拖延十分钟就不错了。 “老李,你这是要干什么?”赵刚明知故问。 “嘿……”李云龙嘿笑起来:“我这不是拿工钱吗?我两个营加两个连,来回折腾几十公里,总不能白跑吧?农忙时节给地主老财家打个短工,那工钱也得一天一结不是?” “你这是工钱吗?”赵刚苦笑:“你这是趁火打劫,咱们两军间本来摩擦不断,你这么干,咱们很被动的。” “老赵啊,咱可不是缴了友军的械,咱们是打叛军,这官司达到委员长跟前,咱老李也是有理的一方!对吧?这事啊,就得打官司,武器装备咱们先带走,什么时候官司打明白了,咱再还给老楚,别的不图,咱们可是给国民政府铮脸了是吧?委员长先给我点实物嘉奖,咱到时候里子有了,面子有了,东西再还给老楚!”李云龙振振有词的说。 一旁的郑英奇心道:还?呵呵! 赵刚被李云龙的这歪理说的苦笑连连,他目光从这众多的装备上打量而过,最后摇头说:“我说不过你,这官司咱们只能慢慢打了,那这些俘虏……?” 其实赵刚也是舍不得这些装备,一个加强营的,这要是带走,足够独立团武装起两个营外,还能多搞几个团属连了,李云龙的歪理他倒是觉得还行,先让上面顶下压力呗——然后他就看中了这些人,别看在两个连的攻击下,1营五百多号人跟豆腐一样,可通过他的了解,知道这些人都是不愿意当汉奸才没有拼死作战! 这要是去了独立团,思想转变过来,用老李的话说,那可都是嗷嗷叫好兵苗子! 但说到最后,赵刚却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刚还说老李趁火打劫呢,怎么自己这想法…… 李云龙当然是个人精,从赵刚突然不好意思的神色中,他就明白赵刚的念头,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道:这正位他娘的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了啊! “老赵,别逼老楚这家伙了,一个营的装备他还能咬牙认了慢慢和我们打官司,可要是连人都扣下,那小子得和咱们拼命,358团没了一营,那还有三千多号人呢。” “嗯?你不是说三五八团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吗?” “嘿嘿,嘿嘿,”李云龙光笑,赵刚就骂:“就知道你他娘吹的!” 郑英奇看着团长和正位和谐的一幕,想起了初来独立团时候两人针锋相对、赵刚有礼有节退让的一幕,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啊!”李云龙没好气的骂了郑英奇一声,对赵刚说:“老赵,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找老楚唠唠嗑。” “行,尽量慢点,这装备不少,最少给我半个小时。” “我去找他喝顿闷酒,拖他一个小时!”李云龙哈哈大笑着,没办法,不是他落井下石,实在是太高兴了! 啊!咱老李就是发财的命呐! …… 李云龙进到满是疮痍的营部后,楚云飞就迎了上去:“云龙兄,多谢了。治兵无方,部下出了叛逆,实在是没面子啊!此恩不言谢,容我日后相报!” “楚兄,你客气了,咱们兄弟谁跟谁……”李云龙哈哈笑着和楚云飞套起了交情,最后更是拍着胸口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这个谢字就见外了!” 一旁的郑英奇听着李云龙忽悠楚云飞,强憋着笑——楚云飞三番五次要说装备,都被李云龙哈哈着把话带偏,到最后李云龙直接招呼楚云飞喝酒,楚云飞是真的心事重重,半推半就的就和李云龙喝起了闷酒。 手下叛乱的苗头之前就有,他却一直刚愎自负,觉得有自己压着钱伯钧翻不出浪花来,哪怕是有情报显示钱伯钧和鬼子眉来眼去,他却依然敢带人过来,想着压住钱伯钧,最后却闹出了事来! 尤其是听到李云龙说他的一营一共有74人死于这场叛乱后,楚云飞更是闷酒连连,到最后酒不醉人人自醉。 郑英奇悄悄的进来在李云龙耳边低语一声,李云龙哈哈的笑了起来,眉开眼笑的跟沉闷的楚云飞说:“楚兄呐,我那陈庄还有一摊子事,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咱们再聊!改天再聊!” “好,那云龙兄就慢走,我就不送了。”楚云飞哪怕是醉了,说话依然条理清晰,李云龙热忱的和楚云飞道别,等一出屋子,就对郑英奇说:“赶快走,这小子清醒着呢!” 郑英奇一头雾水的跟着李云龙“跑路”。 李云龙走后,秦锋步入房间,对沉默着的楚云飞说道:“团座,一营的装备全被他们带走了!” “我知道。”楚云飞叹了口气,说:“除非翻脸,否则不可能从李云龙手里要回来,翻脸……鬼子未除,怎能兄弟阋墙啊!” 秦锋一震,看着楚云飞,心里翻腾。 …… 两天后,独立团团部。 “团长!旅长电话!” 李云龙看着汇报的参谋,闷闷的说:“能不能说我不在?” 参谋不语。 带着满腹的不愿,李云龙磨磨蹭蹭的走向电话,就好像走得越慢,就能越逃避接下来的事一样。 终于,他接过了电话,垂头丧气的说:“我不是李云龙……”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李云龙,你少给我装傻!咳咳……我听说你小子又发财了?” (因为月票不理想,一万五的更新打折成1.4w了!现在是1700票!明晚12点前到1900,明天保底1.5w,后天保底1.5w!更不了这么多我女装!!!!要是到不了……) 第0294章:突围 1941年11月中旬,鬼子对根据地展开了报复性的扫荡,为了此次扫荡,鬼子集中了多个旅团,带着为数众多的伪军,气势汹汹的扑向了根据地。 面对鬼子咄咄逼人之势,八路军独立团、新一、新二团不得不进行转移。 11月23日,鬼子发现了独立团的行踪,做出了一个超乎想象的举动: 他们放过了八路军的其余部队,集中了1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还有一个伪军混成旅,将独立团团团包围了起来。 …… 独立团团部。 才做了土财主没几天的李云龙,听完了郑英奇汇总的侦察情报后,憋火的把帽子摔倒了炕上,骂道:“他娘的,小鬼子还真看得起老子!两个联队外加一个混成旅,还真把老子当盘菜了!” 这次包围了独立团的日军分别是第13步兵联队,满编的鬼子步兵联队有将近四千人的兵力,而鬼子的骑兵联队是师团直属的,有1400人左右的规模,这就已经五千多人了,而伪军的第五混成旅,也是二鬼子中少数拥有野战能力的部队,整个第五混成旅人数五千多人——也就是,堪堪才有两千人的独立团,被日伪军一万人,包围在了这块方圆只有300公里的地方。 郑英奇不理会李云龙的憋火,继续汇报说:“鬼子可能还会增加兵力,李家镇那边秦锋离开的时候派人跟我说了,说他的人侦察到还有一个鬼子联队正在往这边赶。” “狗日的小鬼子!”李云龙骂骂咧咧:“真他娘看得起老子!” 副团长邢志国劝道:“团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李云龙收拢了心绪,问:“丁伟和孔捷他们安全了吗?” “他们是昨天下午脱离了鬼子的,16个小时,足够他们和鬼子拉开距离了。”郑英奇回答。 “看样子旅部也安全了。”李云龙若有所思的说:“那咱们是该准备突围了,不能让小鬼子把包围圈完善下去。” 赵刚插话说:“怎么突围?咱们团两千人,目标太大了,而且鬼子还有黑岛骑兵联队,被他们盯上,不容易甩掉。” “得分散突围!全团以营为单位突围,骑兵连、侦察连和团部警卫连一起行动,把机枪连分散到各营,弥补各营突围火力,突围以后,全团就按照上级指示,以营连为单位行动。” “那炮连呢?”邢志国问。 李云龙心疼的哆嗦了下,骂道:“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拉起了一个满编的炮连,这下子又得打散了,把炮连分到各营吧。团部有侦察连和骑兵连,再加上团部保卫人员、警卫连,算得上一个加强营了,让各营今晚先突围,咱们先在王家村这里吸引鬼子。” 赵刚毫不犹豫的说:“行,咱们团属的部队的战斗力强、火力也更盛,而且更容易吸引到鬼子,让各营先突围可以。” 邢志国也没有异议。 “那就这么干吧!”李云龙大手一挥:“想把老子当软柿子捏,好啊,老子先看看鬼子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 李云龙的命令下发到了下面的三个营,早就做好了突围准备的三个营,立即开始接收机枪连和迫击炮连的单位,尽管突围在即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看着机枪连和炮连的战士并入自己麾下,三个营长都忍不住挂起了笑意。 唯有机枪连和炮连的连长,拉着个连,遥遥的诅咒着小鬼子——要不是小鬼子捣乱,他们的兵哪能四分五裂? 突围在即,侦察连成了全团最忙碌的一个单位,大量的侦察连战士侦查周边情况,汇总以后郑英奇一一分析后汇报给了李云龙,李云龙对郑英奇的情报鉴别、判断能力非常相信,以此为基础,为各营选择了突围口。 突围前的最后一次团部军事会议上,李云龙宣布了各营的突围路线后,张大彪带着疑问说:“团长,我们三个营从这三个方向突围,那团部呢?” 李云龙训斥说:“少他娘的管团部,天黑后立即突围,突围以后往山里面转移,等鬼子这次扫荡结束后,就按照上级的命令,以营或者连为单位,分散活动,以后团部会活动在赵家峪、李家沟和潘家崖这一带,想找老子就派人到这三个地方来。” 张大彪实在太了解李云龙了,他皱着眉头说:“团长,你该不会又是想断后吧?断后的事就交给我们2营,团部从我们这边突围吧。” “你他娘是团长还是老子是团长?”李云龙瞪着张大彪:“老子手里有骑兵连、侦察连、警卫连、工兵连,还有团部直属单位,加起来赶得上一个加强营了,要你给老子断后?就这么定了!晚上10点,突围!” 说完后,李云龙站了起来,环视了简陋会议室的参会人员一圈后,说:“都他娘给老子听好了!” “天下没有打不破的包围圈!老子也不想把它当做是突围战来打!当什么?当进攻!向我们正面的敌人发起进攻!大家有这个胆量没有?” “有!” 与会的营长、连长们,大声回答起来。 “记住,全团哪怕是只剩下一个人,那也要继续进攻!死,也要倒在进攻的路上!”李云龙杀气腾腾的说:“把刺刀给我磨快,把子弹给我推上膛!小鬼子看得起老子,重兵对付老子,老子要让小鬼子知道,你他娘的还是把老子看清了!独立团就是最能打的,哪怕你来几万人合围,我们照样能撞开它的包围圈!” 郑英奇看着杀气腾腾的李云龙,满目的崇拜——这才是自家的团长啊,哪怕是突围,哪怕是敌众我寡,依然有“战”的勇气,哪怕是面对最危险的情况,依然像个绝世的剑客一样,敢于亮剑! 随后赵刚进行了战前动员,别看赵刚文质彬彬的,但当他喊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时候,参会的连长、营长们,就已经热血沸腾了起来。 …… 晚上十点,首批突围的三个营开始了突围,鬼子一看独立团要突围,一边阻击,一边督促其余部队从后面连夜行军,试图将突围的部队封死,但却没想到在王家村,却遭到了阻击。 鬼子急忙改变了部署,一边连夜进攻王家村,一边收缩兵力,试图将突围的三个营拦截下来,但天黑不利于骑兵行进和作战,黑岛联队的一千多号骑兵派不上用场,再加上八路军突围的部队主要对着第五混成旅防卫的区域,等鬼子绕过王家村后,三个营已经从三个方向突出了包围。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突围战中,独立团的三个营损失了超过四百名战士,但终究是赶在鬼子合拢前,杀出了包围圈。 郑英奇带着三个营突出重围的消息回到了王家村,但同样也带回来了不好的消息——鬼子在三个营突围后,一边派部队追杀,一边连夜合围王家村,鉴于鬼子庞大的合围力量,郑英奇也将活动在战场上的侦察连战士撤了回来。 “突出去了就好,”李云龙听到郑英奇带回来的消息后松了口气,随即将警卫连连长、骑兵连连长孙德胜还有工兵连连长集中过来,说道:“一二三营成功突围了,现在也轮到我们了,趁着天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一个小时后,突围!” “咱们从哪突围?” “往东,”李云龙指着地图说:“咱们往辛庄方向突围,辛庄据点大山也就2个小时的路,抵达了辛庄以后我们能躲进山里,进了大山,他娘的就是老李我的地盘,小鬼子想在山里逞凶,还他娘差远了!” “待会突围,侦察连负责打开缺口,郑英奇,有没有信心打开缺口?”李云龙望向郑英奇。 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回答:“报告团长!有!” “好!侦察连打开缺口后,工兵连、警卫连保护团部,骑兵连断后,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出鬼子的包围圈,明白吗?” “是!” …… 凌晨一点。 在突围开始前15分钟,郑英奇带着特侦排,穿着鬼子的衣服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最前沿的阵地上。 驻守在一线的第五混成旅的伪军,打死也想不到八路会在这个时候,穿着鬼子的军服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当郑英奇以检查阵地为借口提出进入一线阵地时,当值的伪军营长想都没想就让郑英奇一行进入了阵地。 “这里、有多少人、值勤?”郑英奇故意用生涩的汉语问,伪军营长忙说有一个连全员都在战备中。 “八嘎!”郑英奇一声标准的鬼子骂声中,一巴掌甩在了伪军营长脸上,他用夹杂不清的日语加汉语说: “八路随时都会突围,你们一个营竟然只有一个连在战备?你们这是对帝国的犯罪!八嘎!全营必须所有人都进入战斗位置!走!带我过去,我要督促他们全都上阵地!” “是,太君。”伪军营长毫无脾气,明明郑英奇挂的才是大尉军衔,可他这个少校营长挨揍都不敢吭气。 就这样,郑英奇带着特侦排轻易的进到了伪军阵地的后面,甚至还大刺刺的将刚躺下没多久的伪军都给喊了出来。 特侦排装作是要督促这些伪军似的散开,但就在散开后,突然间翻脸对伪军开火,伪军一脸懵逼的被打了个手足无措,两个连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了起来。 动手打懵了伪军后,郑英奇立即对段鹏下令:“段鹏,你带两个班去攻击伪军阵地,配合和尚突破,我带人在这里制造混乱。” 随着特侦排和突击排的前后夹击,伪军的阵地几乎是顷刻间就易手了——第五混成旅哪怕是伪军中少数几支能野战的部队,可战斗力和嗷嗷叫的独立团差太多了,更遑论他们还是被独立团最精锐的侦察连前后夹击。 “同志们,冲啊!” 随着缺口打开,警卫连、工兵连保护着团部人员顺着缺口开始突围,而郑英奇则带着侦察连继续开路。 原以为冲破了伪军的阵地后,这场突围战基本已经胜利了,但没想到侦察连才冲出不到两里路,就一头撞进了鬼子的阵地上。 杂乱的枪声在前方响彻,大约一公里多的距离上,全都是闪烁着的枪焰。 而从枪身中判断,前面至少是鬼子一个大队的阻击兵力。 被鬼子压在阵地前沿,和尚急眼了,焦急的问郑英奇:“连长,怎么办?” “冲!”郑英奇咬牙,这时候不是顾惜死伤的时候,一旦被卡在这里,等于连同团部在内的将近七百人,会被鬼子重重围困起来,一旦天亮,有整整一个骑兵联队的鬼子,会轻易将他们全歼在这。 “特侦排、突击排!跟我冲!其他人,跟在后面!要么,杀开一条血路!要么,全他娘都倒在进攻的路上!”郑英奇急红眼了,随着他的嘶吼,特侦排和突击排的战士紧跟着他向着鬼子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此时鬼子已经从各个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李云龙一边愤怒的咒骂,一边排兵布阵,将警卫连、工兵连和骑兵连组成了一个u形的防御阵地,阻击着鬼子和伪军的进攻。 在顶住了鬼子的第一波攻势以后,李云龙又抽调了一个排的宝贵力量,支援了郑英奇。 遥听着远处激烈的枪声,李云龙呢喃:“郑英奇,就靠你了!” 侦察连并没有让李云龙失望,在激战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以后,侦察连终于打通了道路,在鬼子的阵地上撕开了一条两百多米的口子,然后拼命的挡住了鬼子的反扑。 撕开口子以后,骑兵连和工兵连率先撤离,警卫连阻挡着鬼子的追击,在侦察连打开的缺口即将合拢前,冲出了重围。 但在队伍行进了不到五里,就又一头撞上了鬼子的又一条封锁——鬼子料定了独立团会往辛庄方向撤离,接连布下了两道保险。 郑英奇集合全连,足足两百人的侦察连,现在全连只剩下了一百一十多号人,其中还有二十多人负伤。 “同志们,鬼子想把我们全留在这,老子倒是要看看,鬼子有没有这样的好胃口!”郑英奇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侦察连是全团的尖刀,现在正是让咱们团的兄弟见识见识这柄尖刀有多锋利的时候!” “今晚!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全连战士大吼,随即在郑英奇的带领下,全连向着鬼子的最后一道封锁线展开了进攻。 炮声隆隆,枪声如雨,侦察连向着鬼子的阵地发起了又一次坚决而又无畏的冲锋。 这是鬼子最后一道阵地,为了将独立团留下来,鬼子也是拼了命的在作战,但黎明前的黑暗给了侦察连最后的掩护,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侦察连杀进了阵地,近距离和驻守阵地的鬼子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装备有几十支冲锋枪的侦察连在最擅长近距离作战,复杂的壕沟中侦察连和鬼子一米一米的争夺着阵地,有时候甚至还会爆发激烈的白刃战,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在天色慢慢变灰的时候,侦察连终于又一次杀出了一条通道。 “冲!” 阻击着鬼子合围的工兵连、警卫连向着缺口冲锋,但这一次打开的缺口只有堪堪百米,鬼子依然对缺口位置形成了火力压制。 要不是夜色掩护,警卫连和工兵连冲出缺口的时候,恐怕会损失惨重——但即便这样,两个连在撤出的时候,损失惊人。 最后大约三十多个警卫连的战士带着三挺重机枪突围,却遭到了鬼子火力的严重压制,舍不得放弃这宝贵的重机枪的战士们,抬着重机枪冲了一次,却被鬼子压制了下来。 这时候李云龙才撤离出战场,看到三挺重机枪被压制在这后,他又心疼又愤怒,大声骂着说:“都他娘缺心眼吗?人重要还是枪重要?把重机枪支援给侦察连,人转移!” “团长,”一个战士哭着喊:“这可是我们机枪连的宝贝啊,机枪连没了,要是重机枪也没了,那哪还有机枪连啊!” “混球,只要你们机枪连的人在,那机枪连就在!”李云龙大骂:“老子是出了名的能发财,不就是三挺重机枪吗?这次突围结束,老子让郑英奇那王八蛋给你们机枪连再搞五挺重机枪!” 有了李云龙的保证,这些编入了警卫连的机枪连战士,终于咬牙将重机枪连同操作重机枪的战士留了下来,其他人分散冲了出去。 侦察连拼死守护的缺口在鬼子潮水一样的进攻中已经岌岌可危了,幸好这时候三挺重机枪加入到了支援当中,才堪堪稳住了侦察连的防线,又坚守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个小队的鬼子从侧面绕到了侦察连的左侧,堵住了侦察连和包围圈内的友军的联系。 听着包围圈内激烈的枪声,李云龙急眼了:“谁他娘的还没冲出来?” “是骑兵连,”赵刚惊怒交加:“老李,你先撤,我带警卫连去吧骑兵连救出来!” “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团长,要救也是老子去救!”李云龙一把推开赵刚:“警卫连,跟老子去救骑兵连!老李没有撂下部队先跑的作风!” 警卫连仅剩下的百来人在李云龙的带领下,朝着鬼子堵上的缺口发动了冲锋,但一轮冲锋打下来,不仅没有打开增加到两个小队防守的缺口,参与进攻的警卫连,还有二十多个战士倒在了战场上。 没有随工兵连和团部撤离的赵刚拦住了李云龙:“不能冲了!老李,不能冲了!刚一轮冲锋,我们就没了二十多个战士,现在鬼子又增兵了,侦察连那边的情况也非常危险,再冲下去,不仅骑兵连救不出来,警卫连和侦察连也会陷入鬼子的团团包围啊!” 第0295章:不抛弃、不放弃! “能救出来!”李云龙红着眼睛,指着包围圈:“那里面是老李的兵!他们给老子断后,老子就得带他们走!警卫连,跟老子再冲一次!来人,告诉郑英奇,就是天塌下来,也得给老子守住,骑兵连救不出来,他要是敢丢了阵地,老子毙了他!” 随即,李云龙带着警卫连,再一次朝鬼子的阵地发动了冲锋。 此时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在枪声和爆炸声不停歇中,轰隆隆的声音传来——那不是雷声,是鬼子的骑兵联队进入战场的声音。 赵刚绝望的闭上眼睛,他知道骑兵连救不出来了。 此时阻击的战场上,侦察连仅剩下的60多号人,正死扛着鬼子的进攻。 一名通讯兵飞跑到郑英奇跟前传达命令:“郑连长,团长命令,骑兵连还没有从包围圈中冲出来,你部必须死守阵地,等待骑兵连冲出包围!” 郑英奇原以为部队已经撤的差不多了,但没想到还有一个完整编制的连队还陷在包围圈中,他大吼着回答:“告诉团长,只要侦察连还有一个人,就一定守在这里!让团长去把骑兵连救出来!” 郑英奇一直记得“送剧情的秦锋”说过的话,孙德胜的骑兵连是在42年初反扫荡的时候,被一个鬼子骑兵联队包围后,死战全军覆没的,现在才41年11月份,因此他一直没有多想。 可当通讯兵告诉郑英奇李云龙救骑兵连后,他突然一个激灵: 反扫荡、鬼子骑兵联队! 该不会就是这吧?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孙德胜还想收编自己的神枪手班,可郑英奇从没有记恨过孙德胜——孙德胜是个纯粹的军人,他到现在还记得在黑云寨,孙德胜率先跃马进入后,对自己敬礼的那一幕。 【绝对不能让骑兵连、绝对不能让孙德胜牺牲!】 郑英奇暗暗发誓,随即投入到了更为激烈的战斗当中——鬼子仗着人多,又一次攻入了侦察连的阵地,在郑英奇的带领下,侦察连全体死战,愣是将涌入了阵地的六十多号鬼子赶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郑英奇环顾两侧,整个侦察连的阵地上,只剩下不到40个顽强作战的战士。 远处,不甘心的警卫连依然没有突破鬼子的封锁,和骑兵连隔着鬼子的阵地遥遥相望,被一个中队的鬼子控制的阵地,成为了一道突破不了的天堑。 郑英奇不甘的一拳砸在了地上,狂喘着粗气。 前哨翻进了战壕,向郑英奇报告说:“连长,鬼子在准备新一轮的攻势!” “坚守!”郑英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前哨看了眼自家连长,默默的点头,既然命令如此,前哨心想: 那就和鬼子同归于尽吧! 就在侦察连这边做好死战准备的时候,李云龙含泪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撤!告诉郑英奇,撤!撤!给老子撤!” 不撤不行了,百来人的警卫连,拼着命攻了三次,可始终没有打通和骑兵连的联系,甚至警卫连此时也已经剩下了不到四十个人,而为了掩护警卫连,侦察连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又酣战了整整一个小时。 孤注一掷的结果就是侦察连、警卫连和骑兵连一齐陷入鬼子的重重包围,李云龙不得不含恨、含泪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一旁急的上火的赵刚终于松了口气,忙将自己的警卫员派出去,向郑英奇传达撤退的命令。 “小鬼子!” 李云龙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声,带着警卫连剩下的战士脱离了战场。 侦察连阵地上,听着赵刚的警卫员传来的命令,郑英奇久久不语。 “郑连长,”警卫员焦急的说:“快下命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郑英奇咬牙,下令:“步侦排、突击排!撤!特侦排,随我断后!” “俺断后!”和尚着说。 段鹏紧跟着说:“连长,我是特侦排排长,我带人断后!” “服从命令!”郑英奇冷眼看着两人,冷漠的眼神是和尚和段鹏从没见过的。在整个独立团众多的连长中,郑英奇是最独特的那个,他极少呵斥部下,对待部下从没有发过火,甚至和每个战士都无比的熟悉,所以当郑英奇露出冷漠的神色后,和尚和段鹏一个激灵,再不敢吭气。 步侦排和突击排的二十多人撤出了战斗,只留下特侦排的十一人。 “连长!俺在辛庄等你!”和尚朝郑英奇敬礼后,带着一腔的憋屈,转身才走。 郑英奇待和尚走后,下令说:“不要死守,拖延鬼子二十分钟。” …… 包围圈内。 “连长,团长他们走了!”没了一只手的王副连长向孙德胜汇报。 孙德胜松了口气,说:“终于走了!” “是啊,终于走了。”王副连长一脸轻松的应声着——自从骑兵连发现他们被鬼子包围无法撤退后,就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他们甚至相互笑着说: “该让他们看看了!骑兵永远是骑兵!哪怕是断后,那也比步兵强——狗日的侦察连有什么了不起?我们骑兵连能拖鬼子五个小时!” “对,狗日的侦察连有什么了不起!” 骑兵连的战士们哈哈大笑着,丝毫不在意身陷重围,可随后,团长带人疯一样的冲击鬼子封锁起了缺口,一次、一次、又一次。 眼看着那么多的战友倒在了坚决的冲锋上,被困在里面的骑兵们发狂的冲击着鬼子的阵地,他们不是为自己拼命,而是不想看到战友为了救他们,接连不断的倒在战场上! 可鬼子铁了心的要留下他们,一次次的冲锋,始终没有冲破鬼子坚不可摧的阵地,孙德胜到最后撕心裂肺的吼着让战友们不要管自己了,让警卫连的兄弟撤,可像是脑子里缺根弦的警卫连,无惧死亡、无畏牺牲,一直想将他们救出去! 而现在,他们…… 终于走了! “兄弟们!”孙德胜骑在马上,环视四周,全连的战士都聚集在他周围,孙德胜大声说:“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骑兵连!” “对!我们是骑兵连!”孙德胜大吼着说:“我们是骑兵,哪怕是最后一波冲锋也都是最前冲进战场的骑兵!我们是骑兵连,是无坚不摧的骑兵连!” “团长说了,哪怕是剩最后一个人,那也要进攻!死,也要倒在进攻的道路上!” “我们是骑兵!天生的进攻兵种!鬼子包围了我们,可包围不了骑兵进攻的心!” “现在,随我!进攻!” “骑兵连!进攻!” 孙德胜大声的吼叫着,带着所部仅剩下的五十多名骑兵,策马奔腾,向着另一个方向冲锋起来——既然鬼子敢把骑兵包围在这,那就别想着分兵去追他们的兄弟! …… 特侦排阵地,操控着92重机枪的赵栓子大喊:“连长,没子弹了!” “炸了!” “是!” 赵栓子就手榴弹搁在重机枪的下面,随着一声炸响,机枪连最后一挺重机枪也成了修不好的废铁。 郑英奇看着扭曲的那堆废铁,心中对战死的机枪连战士说:“兄弟们,放心,咱们团长天生就是个能发财的,以后呐,重机枪咱们会有的,而且会有很多很多的……独立团的机枪连,过不了多久就会重建,你们……可以瞑目了。” 此时的特侦排,以边打边撤的方式又坚持了半个小时,他们已经完成了断后任务。 “连长,我们该撤了。”段鹏小声跟郑英奇说——特侦排,包括他在内,现在就剩下了7个人,段鹏心疼的想哭,这可是团长给予厚望的梁山小队啊,可……可现在,就剩下了7个人。 郑英奇听到段鹏的话后,默默的换了一个弹匣,说:“曾经啊,我在的那支连队,有个口号,叫‘不抛弃、不放弃’。很多年,很多年,那个连队一直将这六个字,铭刻在他们的骨子里,那时候,我啊,是那个连队的第4937名成员……” 郑英奇遥视着远方,很久很久前的记忆在复苏,那是他埋在心里,最珍贵、最宝贵、最不舍的回忆。 “我在那里,从一个老油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兵,我在那学到了很多,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观、是非观……” 郑英奇缓缓的说着。 特侦排的战士们听着,他们以为郑英奇说的是他在美国当兵的事。 “可是,对我影响最大的是那六个字,不抛弃、不放弃!” “有时候的坚持,在外人看来是很傻很傻的事,可是,我却觉得,这人呐,这一辈子,总得坚持些什么……我是军人,我是个兵,那我就得坚持我所不能忘记的东西,不抛弃、不放弃!” 郑英奇从远方抽回了目光,望着特侦排的七个战士:“在包围圈里面的,是我们的战友!使我们的兄弟!是和我们穿着同样的军装、抱着同样的理念、为了同样的梦想而战的战友!” “你们愿意抛弃他们吗?你们愿意放弃他们吗?” “不愿意!”段鹏大声回答! “不愿意!”特侦排所有的战士,大声回答。 郑英奇看着坚定着愿意跟随自己的这些战友,说:“那我们就杀进去!把我们的战友接回来!要么……我们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是!” 段鹏快速的更换弹匣,对部下们说:“同志们,跟着连长,杀进去!” 说完,他就转身对向了一路血战出来的地方,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决,准备去迎向那数量众多的鬼子。 郑英奇一脚踹了过去,踹到了段鹏,问:“你脑子进水了?” 段鹏一脸的问号。 “咱们是特种部队,不是赵子龙,”郑英奇好悬没气死,秦锋还跟他说段鹏是以后梁山特种部队的大队长,就这表现? “我们擅长的渗透!是伪装!你大爷的!”郑英奇忍不住骂这说:“先甩掉鬼子,然后伪装成鬼子渗透进去!” “哈哈……”赵栓子他们哈哈的笑了起来,段鹏不好意思的挠头,说:“刚被连长你说的热血上头了。” 郑英奇摇头,无奈的说:“你啊……” 特侦排随即在郑英奇的带领下快速移动,甩掉了后面追击的鬼子,只有八个人的队伍,很快就消失在了广袤的大地上,就在他们隐蔽起来的时候,一大队的鬼子骑兵,策马从他们潜伏的地方奔了过去。 看着鬼子骑兵前进的方向,郑英奇忍不住皱眉——那是辛庄方向。 鬼子太清楚八路军的性子了,知道八路军肯定会疏散沿途的村民,所以淡定的向着辛庄方向追击过去。 【团长跟前,警卫连还有四十多人,骑侦排还有二十多人,和尚带着步侦和突击排有二十多人,再加上工兵连和团部人员,加起来得有将近两百人,应该能顶住。】 郑英奇心想,团长那边暂时还是安全的。 …… 包围圈内。 孙德胜带着骑兵连战士利用骑兵的高机动到处突击,和鬼子常一接触便撤离,拖延了众多鬼子的行程,鬼子的指挥官见这不过是一支几十人的小部队,干脆就让黑岛骑兵联队负责将其全歼。 黑岛骑兵联队的联队长是黑岛森田,和鬼子的皇室还沾点关系,自身又是世袭男爵,很有贵族的骄傲感,面对只有几十人的八路军骑兵连,黑岛森田索性只留下了一个骑兵中队,剩下的人则负责追击独立团,他向日军指挥官保证说: “几十号支那人骑兵,用不上把我一个联队拖在这里,请旅团长放心去追击独立团李云龙,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将这些支那骑兵,一个不留的砍翻!” 于是黑岛森田就带着一个中队的骑兵开始追击骑兵连,双方都是骑兵,而黑岛森田的人又占了绝对的优势,孙德胜见状,就下令暂时不要和鬼子交战,先拖住他们。 鬼子的大队人马已经分兵,分别追击突围的四部独立团,此时战场上空荡了许多,骑兵连倒是遛着鬼子的骑兵中队在战场上转悠了不少时间。 但战马毕竟不是机器,骑兵连从凌晨到现在已经激战了多个小时,马力已经疲乏了,在遛了鬼子的骑兵两个多小时后,双方的距离已经缩短到短短几百米。 “连长,不能再跑了!”王副连长喊着说:“我们的马已经没力了。” 孙德胜示意勒马止步,然后调转了马头,遥望着几百米外停下来的鬼子骑兵——鬼子的骑兵已经意识到了这股跑了两个小时的八路要干什么,在黑岛森田的命令下,纷纷驻马。 有骑兵拿出了马枪对准了八路骑兵,打算在八路骑兵冲锋过来的时候进行射击,却被黑岛森田喝住,黑岛森田说: “困兽之斗、勇气可嘉!这些中国军人都是很有血性,既然这样,我们就用骑兵的方式,终结他们的性命!践踏他们的荣誉!” “嗨!” 鬼子们纷纷应是,将马枪背了起来,抽出了各自的马刀。 骑兵连这边,孙德胜缓缓的环望两侧,骑兵连仅剩的战士已经策马列站在了他的两侧,原本一百三十多人的骑兵连,现在就剩下这二十多个战士了。 孙德胜大声说:“兄弟们,把枪先毁掉!绝不能留给小日本!” “是!” 战士们纷纷应是着,开始拆枪。 别看骑兵都配着马枪,但狂奔的战马上,除了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天才外,绝大部分的人根本射不中近在几十米的目标,而高速冲击的骑兵,几百米的距离顶多开一两枪后就会陷入原始的冷兵器搏杀。 既然决定拼死一击了,孙德胜自然不会选择用途不大的马枪,所以下令毁枪,毁枪之后,孙德胜率先拔出了马刀,随即仅剩的战士们也纷纷拔出了马刀。 “骑兵连!听我的命令!向敌人进攻!”孙德胜沙哑着嗓子,嘶吼着下令。 “进攻!” 骑兵连仅剩下的战士们吼叫起来,策马加速,冲向了几百米外的鬼子骑兵。 眼见着八路军的骑兵冲锋过来,黑岛森田毫不示弱的下令:“骑兵联队!进攻!” 一多一少两支骑兵,在旷野上展开了骑兵间的对冲。 另一边,伪装成鬼子的郑英奇,正带着特侦排的战士策马急奔,在半个多小时前,郑英奇带着特侦排偷袭了一个鬼子的骑兵队伍,十多名骑兵被他们设计下马后,一顿乱扫给消灭了,而后在郑英奇的带领下,特侦排的战士摇身一变,就成了鬼子骑兵。 然后,郑英奇就以鬼子骑兵的身份,到处打听“自家主力在哪”,正在转移的鬼子老老实实的将黑岛森田带着的骑兵中队的位置告诉了郑英奇。 “谢谢啊!”郑英奇衷心的感谢了这帮指路的鬼子,然后和段鹏他们一顿扫射,将这两个班的鬼子送进了地狱。 在两支骑兵对峙即将进入最原始的对决时,郑英奇正好带特侦排赶到了战场边缘。 段鹏一看双方已经对峙,不由叫出声来:“要遭了!” 鬼子的骑兵中队,光骑兵就得将近两百人,骑兵连那边只有不到三十人,哪怕是把他们加进入,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郑英奇飞速的打量周围的环境,思考着救下骑兵连的办法,就在他想办法的时候,双方第一次对撞展开。 二十多人的骑兵连从鬼子的骑兵中杀透出来后,只剩下十几个人,看得郑英奇心抽搐了起来。骑兵连也是个极宝贵、精贵的兵种,比侦察连更宝贵!孙德胜练了两年,才练出一支像模像样的骑兵连来,可现在,就剩下这十几人了。 郑英奇无计可施,决定兵行险招:“听着,我会直接冲下去,冲到鬼子的骑兵中,想办法干掉鬼子的中队长,届时你们冲向孙连长,带孙连长往山上跑,孙连长他们的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进山后就弃马,我会找你们汇合的!” “连长,我去干掉鬼子的中队长!”段鹏习惯性的又抢活计,郑英奇瞪了眼段鹏,说:“执行命令!” 段鹏咬牙不甘情缘的回答:“是!” 第0296章:打不垮的独立团(上) 就在鬼子准备应对第二轮独立团骑兵连决死的冲锋的时候,一骑突然从坡上冲了下来。 骑兵中队长拿望远镜一看,对黑岛森田说道:“大佐阁下,是我们的人!” 黑岛森田示意队伍先不要对冲,等这名“自己人”过来看看有什么情报汇报,而对面几百米处的孙德胜见状,示意骑兵连剩余的战士暂时不要冲锋,说:“缓口气,多带几个垫背的鬼子!” 狂奔而来的“鬼子”骑兵大喜,更是加快了速度,临近鬼子骑兵后,他用日语大喊起来:“紧急军情,八路军部队正在袭击第13联队联队部!请求支援!” 正在袭击第十三联队的联队部? 黑岛森田闻言大惊,急忙命令警卫骑兵把人带过来。 郑英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见到了鬼子的指挥官,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个骑兵中队,顶多就一个大尉或者少佐,可跟着警卫骑兵过去后,他简直欣喜若狂! 竟然是个大佐! 他这时候总算理解李云龙大喊着发财了的那种感觉了。 鬼子也没怀疑郑英奇的身份,堂堂大佐,竟然没有保护的露在了郑英奇的面前。 也怪鬼子大意,活该倒霉——谁叫他们总觉得土八路是不会懂他们复杂的语言呢? “在哪里遇到的袭击?对方有多少人?”黑岛森田一见郑英奇就追问起来,郑英奇故作焦急的说:“在王家……” 话音还未落下,他就抄起了挂在马背上的冲锋枪,哒哒哒的扫射声中,子弹如雨般的扑向了黑岛森田和他周围的骑兵。 仅仅几秒钟时间,弹匣内的子弹就倾泻一空,包括黑岛森田在内的七八个鬼子,分分中弹倒地。 跑! 郑英奇驱动战马,伏在马背上疾驰起来。 砰砰砰 反应过来的鬼子纷纷开火,但并没有击中伏在马背上的郑英奇,倒是战马中了几枪,但因为不致命的缘故,并没有就地倒毙,吃痛之下,反而越发的跑的卖力起来。 “追!” 尽管鬼子的中队长和连长在郑英奇的袭击中全部殒命,但鬼子骑兵却在小队长的带领下,不顾一切的追击起了郑英奇。 当着他们几百号人的面,他们的联队长和中队长折在了面前,这群鬼子怒火冲心受不了了,就连不远处的骑兵连都被他们无视了。 此时鬼子的骑兵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对方,将对方碎尸万段! 不远处,正打算发起冲锋的骑兵连愕然的看着突然反转的一幕,满目的震惊。 “娘的,怎么回事?鬼子怎么突然自相残杀起来了?” 战士们满是疑问,孙德胜马上反应过来:“那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 “特侦排?” 骑兵连的战士们恍然,也就只有特侦排的那群人形牲口,才敢这么大胆吧? 孙德胜挥着马刀说:“弟兄们,特侦排的兄弟敢在鬼子群中救咱们,咱骑兵连不是孬种!跟我来!咱们去救他!” “是!”骑兵连仅剩的骑兵们大声回答起来。 远处,段鹏带人冲了下来,为了不引起误会,他们脱掉了身上的鬼子军服,露出了身下的棉袄。 “是咱们的人。” 孙德胜示意部下们先不要妄动,戒备的看着疾驰而来的几名骑兵,直到两方照面,认清了来人后,孙德胜他们才放下了戒备。 一见到孙德胜,段鹏就大喊起来:“孙连长,我们快走!” “走?” “对!我们连长引开了鬼子,让我们马上转移!” 竟然是郑英奇! 孙德胜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感激,没想到郑英奇在这危险的光头,会只身一人当着众多鬼子的面杀人、引开鬼子,看着大队鬼子追击郑英奇离去留下的烟尘,孙德胜咬牙说:“我们得去救他!” “孙连长,我们连长说不用管他,这些鬼子奈何不了他的,他会甩掉这些鬼子,让我们去山里,弃马先躲开鬼子的追索!” 孙德胜沙哑着嗓子大声说:“我孙德胜没有丢下兄弟不管的习惯!郑英奇敢孤身一人引开鬼子,我孙德胜也不是孬种!不会让他给我挡枪!” 说完,他就示意骑兵连跟着他去救人,段鹏又急又怒,从马背上跃下挡在了孙德胜面前:“孙连长!你难道想让我们连长白白引开鬼子吗?你们是骑兵连最后的火种!你难道就忍心让骑兵连所有的兄弟死不瞑目吗?” 火种几个字让孙德胜迟疑了起来。 “啊啊啊啊!”孙德胜憋火的嘶吼,最后像是下了十二万分的决心,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撤!往山上撤!” …… 鬼子的骑兵紧咬不舍,而郑英奇坐下的战马,速度也在不断放缓,负痛亢奋过后的战马,越来越不支了。 好在坐下的战马给力,愣是扛到了河边,到了冰封的河边后,郑英奇勒马跃下,对战马说:“伙计,谢谢了,虽然你是匹日本马。” 战马似乎有灵性似的,回应了郑英奇一个响鼻。 郑英奇拍了拍战马后,转身就跑向了冰封的河面,对着冰面扫了一梭子后,将一枚手榴弹扔在了子弹扫过的区域,爆炸过后,冰面上炸开了一个硕大的缺口,看了眼距离自己不到百多米的鬼子骑兵群,他深呼吸一口气后,从炸开的地方直接跃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当中。 跃入水中,刺骨的河水让郑英奇一个激灵,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老a考核时候一样——相比那时候,现在的自己虽然身体素质更好了,但也更危险了,他不敢耽搁,顺着水流快速游动起来。 鬼子骑兵停在河边,望着冰面上的那硕大的窟窿,有鬼子立即喊:“往和里面丢手雷!” 水里躲子弹挺安全的,但水里一旦爆炸,那却是致命的,在这个小鬼子的提醒下,这些鬼子骑兵迅速开始往河里丢手雷。 一段段的冰面被不断的炸开,连续炸裂了将近五十米的冰面,却始终没有看到有尸体漂浮上来,但鬼子们依然不死心,有人建议: “我们控制住河面,冻死他!憋死他!为大佐报仇!” 不死心的鬼子,将上下游超过一千米的位置控制了起来,并且还组织了游弋的骑兵,在郑英奇入水处上下游几公里范围内展开了巡查。 在他们看来,哪怕是躲过了爆炸,哪怕是能憋气,撑死了也就是几分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时间的时间,又能游动多远? 水下,郑英奇憋着气,在水中快速的游动着——在老a的时候,他以7分27秒的记录,创造过老a水中潜行的最高纪录,而在之前,他尝试过在水中憋气十五分钟,这些就是他敢钻入冰水中的底气。 可这一次,郑英奇还是高估了自己,刺骨的冰冷河水,不断消耗着他体内的热量,而不断的游动又不断消耗着体力,他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到八分钟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自己距离极限不远了,可八分钟的时间,他估摸自己还没有逃脱鬼子的控制区域,只能咬着牙继续游。 在水中静止憋气和水中憋气游动,消耗的氧气是截然不同的,他能在水憋气十五分钟更久的时间,但在水里憋气游动到12分钟后,整个胸膛就仿佛是要炸掉了一样。 必须换气了! 郑英奇停在水中,掏出刺刀对着冰面转动起来,因为担心岸上有鬼子,他只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方便自己换气。 这里也是鬼子游弋巡逻的位置,但绝大部分的鬼子都认为此时的凶手应该溺毙或者冻毙了,并没有仔细的检索冰面,让郑英奇侥幸获得了难得的换气时间,几分钟后,郑英奇继续顺着河流继续潜行,沿途接连换了三次气后,他才找了处位置,破开了冰面,自河水中跃了上来。 在水里面只是感觉到刺骨,可湿漉漉的上岸以后,被冷风一吹,郑英奇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冻死,快速的脱掉了湿透的棉衣后,他仅穿着单薄、结冰的衣衫,开始没命的狂奔起来。 【不能停!不能停!一直跑!】 郑英奇不断告诫着自己,没命的狂奔起来,随着不断的跑动,身体终于感觉到了热量,但寒风凛凛的吹拂下,身子外边却不断消耗着产生的热量,就连流出来的汗,也都慢慢结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山洞。 尽管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要坚持到生火,可随着临近山洞,因为了冷水浸泡、寒风刀刮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嘭 郑英奇摔倒在地,那具像是有无穷无尽力量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的罢工。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时候,他看到有人从山洞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大概……安全了…… 最后的一抹意识被黑暗吞噬。 …… 辛庄。 看到赵刚进来,假寐的李云龙立即睁眼起身,问:“老赵,老乡都转移了吗?” “转移了,咱们的三十多个伤员也随着老乡转移了。” 李云龙送了口气,总算将老乡全转移了,然后他带着一丝的惶恐,问:“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了?” “连同团属机关人员在内,一共……一共一百三十八人了。”赵刚垂下头。 “138?”李云龙好悬没喷出一口血来,在王家村突围之前,团部机关、警卫连、侦察连、骑兵连、工兵连,加起来将近八百多人,没想到现在,就剩这么点人! 一想起突围路上遍地的尸骸,李云龙就无力的将头埋在了双腿间,半晌都没有吭气[笔趣阁.biquger.me]——从来到辛庄,李云龙就一直不敢清点损伤,就是怕听到具体的伤亡数字,六百多人啊,六百多人啊,全都成为了突围路上的骸骨。 许久,李云龙哑着嗓子问:“骑兵连有消息吗?” 赵刚沉重的摇头。 “郑英奇呢?” 赵刚还是摇头。 李云龙呆呆的从口袋里拿出包烟,接连抽出来了四五根,却全都掉在了地上,他机械的继续往出来抽,终于颤栗的将一支烟塞到了口中,可划火柴的手,却始终无法将火柴滑着。 “那小子……那小子命大得很,打了么长时间的仗,没负过一次伤,他……他肯定没事……是吧老赵?他肯定没事,对,肯定没事。”李云龙念叨着,迫切的想让赵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赵刚悄悄抹去眼泪,说: “嗯,他肯定没事……” 李云龙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珠子从眼角滑落下来,他慢慢接受了现实,越可心却疼的无法呼吸起来。 从突围开始,郑英奇就带着侦察连负责冲破包围圈,接连三道封锁线啊,就拿一个连的兵力,打开了缺口,到后来,更是在最后一个缺口那里,像钢钉一样钉在那,纹丝不动的守着—— 侦察连早就完成了任务的,可…… 李云龙抹去眼泪,心疼的说:“是我的错,我……我……我不该啊……” 理智来说,在骑兵连被敌人咬住无法突围后,他就该带着部队撤离,这样警卫连的损失就少了、侦察连也不会在那继续死战两个小时。 可……可李云龙连说“我该放弃骑兵连”这几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赵刚第一次见到李云龙落泪,不仅仅是为郑英奇,更是为了那些在突围中牺牲的战士,可李云龙是独立团的团长,是剩下的138个人的主心骨,谁都能哭,唯独老李不行! “老李,不怪你的,骑兵连一样是我们的战友、兄弟,不救、不拼命的救,怎么行?老李,你……你是咱们的主心骨,你得挺住啊,否则……” 赵刚心疼眼前这个人,别人心痛、心疼了,可以流泪可以哭,可这个男人却不行啊,他必须挺住,在人前必须像往常一样充满斗志,否则…… 否则军心散了,那就有大麻烦了! “我知道……我知道……”李云狠狠的吸着烟,几口将整支烟抽完后,他想甩掉愤怒、憋屈、心痛一样,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嗖的站起来。 “鬼子应该马上来了,我得检查下防线,咱们必须到天黑以后才能突围,老赵,你去看看战士们,战士们现在需要你这个正位来鼓舞士气,我去检查防线,鬼子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这一刻的李云龙,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第0297章:打不垮的独立团(中) 郑英奇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高城跟他笑着,说:“小子,别装死了,你郑英奇能这么简单的被击倒吗?” 许三多说:“英奇,快醒醒,你怎么能睡倒呢?” 袁朗说:“累了吧?累了就退出,反正这活也不是人干得,退出得了。” 吴哲说:“不就是几个小鬼子吗?我们做梦都想打小鬼子,你小子现在能打鬼子了,记得把我们的那一份也带上。” 最后秦锋那张嬉笑的脸占据了整个梦境:“教官,你已经改变了剧情,我觉得吧,你能做的更好!” 随后秦锋的脸被撕碎了,一堆狰狞的鬼子占据了整个梦境,杀戮在梦境中展开,一堆堆的人,倒在了梦境中,有许多的百姓还有许多的战士…… 最后这些尸体都化作了白的刺眼的骸骨,但转瞬间,又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从白骨上出现,他们满脸是血,他们不断的咆哮…… 他们,至死一步不退。 “连长!杀鬼子了!” “连长,鬼子来了!我们上了啊!” “连长,你说……我们能打赢鬼子吗?” 嘈杂的声音在整个梦境中不断的响着,始终说不了话的郑英奇突然喊出声来:“等我!等我一起打鬼子!” …… 山洞里,一群人看着面目时而狰狞、时而悲怆、时而冷漠的昏迷者,有人说:“他……他是不是中邪了?” “放屁,八路军怎么可能会染上这些脏东西?哪怕是脏东西,那也是我们自己的脏东西,他们怎么会染上八路军?”有老人喝止着说。 说话的人小声的嘀咕:“三大爷,可你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中邪的样子。” “那……”刚才强硬的老人犹豫的说:“要不要找阴阳先生看看?” 有见识的后生哭笑不得的说:“三大爷,您就别听八叔瞎说了,什么中邪?明明是这冷冻寒天的他进过水,可能是邪风入体,咱们把他包厚些,多灌点姜汤。” 就在这时候,被他们围观的昏迷者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冰冰的眼眸像是几百年都化不开的寒冰一样,空气突然间变得冰凉了起来,围着昏迷者的人们,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连话都不敢说了。 可能是看到了周围都是百姓后,醒来的昏迷者眸子慢慢变得柔和起来,许久以后,他沙着声音问: “这是哪?” 声音终于打破了这边突然的寂静,有个年轻人小心翼翼的说:“这里是我们村的藏身洞,你……你是郑同志?” 说起来,还得感谢认出了郑英奇身份的年轻人——当时昏倒在洞口的郑英奇,穿的可是鬼子的裤子和鞋子,把门的老乡还以为是鬼子呢,直接给绑了,幸好洞里的年轻人中有个人见过郑英奇,说这是八路军以后,才避免了郑英奇稀里糊涂被自己人俘虏的乌龙。 “是,我是郑英奇。”郑英奇看着问话的青年,有些印象,就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意,说:“你们是张坝子村的?” 青年激动的点头说:“郑同志你记性真好。” 郑英奇笑着说:“我记得你当时偷偷溜出来要参军的,怎么会忘记?对了,这次鬼子扫荡,你们张坝子村没什么损失吧?” 三大爷终于找到搭话的机会了,他忙说:“没有!还得感谢咱们的游击队呢,在鬼子过来前就通知了我们,我们才能提前转移到这里。” “那就好……那就好……”郑英奇松了口气,这次鬼子扫荡,有些来不及转移的村子,被鬼子祸害的极为凄惨,甚至有几个村子还遭到了鬼子的屠村,能看到一个村子避开鬼子的祸害,他轻松了不少。 想到鬼子,郑英奇马上问:“老大爷,我昏迷了多久?” 三大爷咧嘴一笑:“小后生你睡了才小半天,对了,你咋搞得?整的像河里出来的一样。” “不小心掉河里了。”郑英奇笑着解释,随即看了看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衷心的说:“谢谢你们救了我,要不是你们,我这次得交代在这了。” “哪里的话,你们八路军啊打鬼子,救你们,那是应该的!”三大爷笑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或许对这个老人家来说,能救一个打鬼子的八路,就是为抗战出了一份力。 郑英奇活动了下身子,说:“老人家,这次麻烦你们了,我得走了,”他揭开被子一看,自己光溜溜的藏在被子里,朝之前认出他的年轻人说:“小兄弟,麻烦你把我衣服拿过来。” 三大爷伸出枯老的胳膊,按住郑英奇说:“你啊,就放心待在我们这里,等鬼子走了,再找你们部队,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鬼子,可不安全呐!你不要担心吃的,我们张坝子村,不差你们八路军一口吃的!” 这是这个时代最最宝贵的军民关系,也是这些朴实无华的百姓,对八路军最大的支持和厚爱。 郑英奇心中感动,但想起还在辛庄的部队,只能拒绝老大爷的好意,他说:“老人家啊,我们部队就在辛庄那一块,我得过去看看,辛庄的老百姓可都没转移呢,我这个军人,怎么能躲在这里?” “可……可你都虚成这样了,你这样,别说打鬼子,就是赶路,都费力吧?” 郑英奇故意亮出自己的肌肉,笑着说:“老大爷您看我这身子,哪虚了?” 老大爷见郑英奇铁了心要走,只能示意人拿过来一套衣服——至于郑英奇的衣服,湿漉漉的还没干呢。 却不成想一个打扮的邋遢的妇人,将一个包袱送了过来,送到了三大爷跟前,由三大爷转交给了郑英奇,他打开一看,却是愣了。 很新很新的一套衣服,棉衣棉裤、外衣外裤。 “新的?”郑英奇看着崭新的衣物,忙说:“老人家,这舍不得。” “这呀,是二妮给大壮做的,说好是过年前让大壮穿上娶她过门的,可年中的时候,大壮……”老人默默的叹了口气,说:“大壮他没那个福分,被鬼子抓了劳工,跑的时候被鬼子给杀了。” “老人家,这……这我更不能穿了!” “孩子啊,听我这个老啰嗦把话说完,”三大爷叹着气继续说:“二妮呢,人要强,说她生是大壮的人,死是大壮的鬼,现在就伺候着大壮他娘,两个女人在一块过活,这衣服啊,也没用,你穿着去打鬼子,这才对得起二妮她遭的这罪啊!” 郑英奇看着这套衣服,没有再拒绝,他认真的说:“老大爷,您放心,我不会对不起这套衣服的,我身上现在也分无长物,等这次反扫荡结束,我再来感谢你们。” 郑英奇他收拾完毕后,就告别了张坝子村的老乡,带着老乡们赠与的干粮,离开了他们藏身的洞穴,向着四十多里外的辛庄赶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别,却是永别,他这一辈子,都没法再还这个村子的救命之恩、赠衣之情! …… 辛庄。 李云龙正和一堆战士扯淡,有战士笑嘻嘻的想让李云龙讲红军时候的故事,李云龙却故意端着架子说:“人说书先生说一段故事,可都是有茶水费的,你们想听?好啊,给老子多搞死几个鬼子,我给你们将三天三夜!” “真的?”战士们不信。 “我李云龙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还能骗你们不成?等会鬼子来了,给老子狠狠的收拾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鬼子,收拾完鬼子,我给你们讲三天三夜!” 正说着呢,游弋的骑侦排战士就跑回来汇报:“团长!鬼子来了!是一个骑兵小队,应该是鬼子的先头!” “骑兵小队?”李云龙一喜,拍着腿说:“发财的机会来了!都藏好了,让鬼子往村子里冲!咱们把他们包圆了!” 旷野上,一身百姓打扮的郑英奇,正往辛庄方向飞奔。 河边,一队骑兵来到了重新结冰的地方。 段鹏仅仅的握住了拳头,一直、一直没有吭气。 孙德胜看着河流,梗着脖子说:“像郑英奇这样的人,老天爷不敢收!我不信他会从这里下去没了讯息!” “找!沿着河边找!一定能找到他的!一定能!” “别找了。”终于,段鹏说话了,可他说出的话却让孙德胜的目光瞬间变得像刀子一样,段鹏没理会变了神色的孙德胜,继续说:“我们去辛庄,团长他们就在辛庄,他们要负责掩护辛庄的百姓,很可能会被鬼子给拖住。” 孙德胜咬着牙说:“先找一段。” “孙连长,我们去辛庄。”段鹏一字一顿的说。 “找一段会死吗?”孙德胜大吼着:“老子是骑兵,不差这一段路!找,找啊!” “孙连长!!”段鹏嘶吼出声。 孙德胜直捶自己的胸膛,像野兽一样的吼叫起来,发泄了一通后,孙德胜终于用理智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含恨说:“走,去辛庄!去辛庄啊!” 这一小队骑兵奔行了起来,像一支要刺破苍穹的利箭一般,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煞气,向着辛庄奔腾而去。 …… 辛庄。 李云龙用计引诱鬼子的骑兵小队进了辛庄,在辛庄借助复杂的地势,将这一小队骑兵全留了下来,但随后,大队的鬼子步兵赶到。 眼看着鬼子的大队步兵即将进攻,赵刚忙找到李云龙,让李云龙带兵阻击鬼子,但李云龙却摇头说:“不能出去了,鬼子的炮兵太强了,出去守咱们只有挨炸的份。” “那怎么办?” “咱们就守在村子里,现在到天黑还有七个小时,只要熬到天黑,咱们再想办法突围,从这到山脚下也就是两个小时,到了山上咱们就是胜利。” “放弃外围阵地?”赵刚琢磨着李云龙的命令,最后说:“行,打巷战咱们不比鬼子差!” 李云龙的命令传下去以后,部队立即在村子内准备了起来。 警卫连的2排长分配完任务后,就看到和尚一个人从后面翻了过来,不由挡住他问: “魏和尚,你搞什么?好歹是个排长,怎么就一个人?你那个排的其他人呢?” 和尚一边检查自己的弹匣,一边说:“让俺给分散到周围了。” “分散了?分散了怎么打?你小子瞎胡闹什么?”2排长不满起来。 “你就瞧好了吧,别看俺们连长偏心段鹏那小子的那个排,可俺们排那也是俺们连长亲手训练出来的!”和尚得意的说:“打巷战,俺们可比段鹏的人更擅长,用俺们连长的话说,就是小鬼子敢和俺们打巷战,就等于被俺们包围起来了!” “包围?你一个排就剩几个人了?还包围鬼子?魏和尚,你这牛逼可就吹大了吧!” “吹牛逼?”和尚冷笑起来:“钱排长,打个赌,俺们要是杀的鬼子数量不到你们排的五倍,算我们输,以后见了你俺天天喊你叫爷!” “行啊,”2排长带着怒意说:“我就等着你喊我爷!” 2排长能不生气吗?他们警卫连可不弱,你魏大勇就那么几苗人,还想着杀敌数是我们的五倍?我等你叫爷! “没说完呢,着什么急?”和尚贼兮兮的说:“要是到不了五倍,俺也不欺负你,从你手下俺挑四个人就行了。敢不敢?不敢就拉倒!” 2排长心道:行啊,你小子平日里装傻充愣,现在还想从老子这里打劫人给你们补充?老子…… “不敢吧?俺就知道钱排长对自己的人没信心。” 2排长大怒,他还就不信自己的警卫连2排十几条人枪,还能被只剩下九个人的突击排给碾压了?五倍?他不信! “老子赌了!魏和尚,魏大勇,老子就等你喊我爷!”2排长咬牙说。 和尚憨厚的一笑,心里却得意,连长老说我没段鹏那么鬼,哼哼,这次我坑了警卫连三个排长,这次打完,警卫连可得哭爹喊娘了! 很快,鬼子就小心翼翼的涌进了村子里。 而警卫连2排长,也终于明白自己上了什么当了! 只见只有九人的突击排,活跃在整个村子里,东晃一会儿,西晃一阵子,也没看他们怎么守一片阵地,可他们总能从鬼子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然后在局部位置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再加上突击排用的还是冲锋枪,近距离作战中,各种碾压鬼子——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就2排长所见,至少有二十多个鬼子被突击排给坑死了。 “完蛋了……”2排长苦着脸,小声说:“连长会踹死我的……” 不巧,警卫连连长正带人撤到这边,听到2排长的嘀咕后,立即喝问:“钱有志,你他娘的是不是也和魏大勇那王八羔子打赌了?” 听到自己连长的爆喝,2排长小心的点头。 “我……我……我踢死你个败家玩意!”警卫连连长差点气死了:“我手下就怎么就全是你们这样的猪头啊?这个和魏大勇赌,那个和魏大勇赌,他娘的,这是不把老子的警卫连祸害完心里不舒坦是不?你他娘的是不是也打赌了四个?” 2排长震惊的看着自家连长,惊疑不定的说:“难道郭大傻子和杜蠢蛋也赌了?” “你他娘的,嫌这个傻,嫌那个蠢,我看你更蠢!”警卫连连长大骂,正骂着有鬼子突然从墙角出现,他直接扑向2排长,将骂的狗血淋头的部下扑倒,自己却被鬼子射出的子弹击中了肩膀。 “连长!连长!”2排长惊呼起来。 “老子没死呢,嚎什么嚎?给老子打鬼子!不拼命打,难道等着狗日的魏大勇把老子的警卫连骨干全抽走吗?”警卫连连长破口大骂,2排长傻笑,随即满脸杀气的喊: “跟我来!干掉小鬼子!” 番外:二妮落幕的故事 “俺娘没的时候,俺只记得爹说俺娘去了一个再也不会受罪的地方,他说,那个地方穷人,也有得吃、有得穿。” 二妮跟大壮说这话的时候,泪珠子在不断的跌落,13岁的大壮伸出脏兮兮的手,想去擦掉二妮的泪珠子,二妮却在这手伸过来前,用孝衣的袖子自己擦去了泪珠。 “二妮,你别哭了,”大壮说:“你到俺家来吧,你以后就是俺妹妹,俺和俺娘照顾你。” 二妮倔强的摇头:“不,俺爹虽然没了,但俺在,俺在就是俺家在。” …… 15岁的大壮将收割的麦捆堆放了起来,一旁的二妮说:“大壮哥,你歇会吧,你都忙了这么久了,歇口气,喝口汤。” “不累,”大壮傻笑着说:“你看我身子壮实着呢,你家田里还有几趟俺就能全挑回来,今年收成挺好,得早点收完。” “大壮哥,俺跟你一块去吧。”二妮说着拿起了扁担,大壮却拒绝说:“俺一个人就行,你放心,俺才不会白帮你呢,过几天你可得帮俺家打麦子。” 二妮就笑,笑得非常的开心,并不漂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 村里人看着大壮,总是打趣说:“大壮啊,你啥时候把二妮娶回家?” 大壮害羞的说:“瞎说什么?俺就是拿二妮当妹子。” 三大爷笑眯眯的说:“壮啊,你要是不娶二妮,我就替我家的小柱子去二妮家了。” 大壮变了颜色,像护食的狼一样看着三大爷,三大爷就笑:“傻小子啊,你以为你三大爷我瞎啊!” 大壮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 三大爷叹了口气,说:“二妮这丫头命苦啊,三岁没了娘,12岁她爹又没了,我啊,早想把二妮收做孙女了,我抽空去二妮家,认下这个孙女,你呢都17了,二妮也不小了,该有个打算了。你去你你娘说下,抽空啊让瘸子婆娘跟我这个老东西商量商量。” 大壮惊喜的看着三大爷,满眼都是喜悦和开心。 …… “妮子啊,你16了,该寻个人家了,”瘸子婆娘看着二妮,笑眯眯的说:“四娘我手上可有好几个人选,你说说你有没有中意的。” 瘸子婆娘将一个个名字说了出来,却故意藏着掖着大壮的名字,二妮没听到大壮的名字,就说: “四娘,俺……俺家就剩俺一个人了,俺不想嫁人。” 瘸子婆娘就笑:“妮子,这女人啊,到了年纪了就得嫁人,你也长得这么标志,不嫁人哪行?咱们村子里没有,那外村呢?要不我给你打听打听?” “不,俺不要离开俺们村子。”二妮坚定的说。 “不离开村子?”瘸子婆娘寻思起来,半晌说:“可咱们村子就那几个该婚娶的小伙,你总不能真的做个老姑娘吧?” 二妮心里着急,抱怨四娘怎么就想不到大壮呢? 瘸子婆娘看着二妮着急的样子,心中好笑,但知道姑娘家面皮薄,也不在捉弄,而是故意做恍然状说: “对了,还有大壮,哎,妮子,你觉得大壮行吗?” 二妮终于松了口气,羞涩的说:“四娘您是长辈,您和俺干爷爷商量下就行了,俺……俺没意见。” …… 二妮和大壮终于订婚了,简陋的订婚、没有多少东西的彩礼,可二妮却笑得非常开心。 大壮悄悄跟二妮说:“妮子,你放心,等咱们结婚的时候,俺一定多准备一些好东西,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俺。” 二妮说:“大壮哥,俺……俺没那么多要求,俺只要你对俺好就行。” “妮子,你放心,俺大壮这辈子一定对你好,不打你不骂你。” …… 从订婚以后,大壮就变得更勤快了,经常跑外边拿气力换钱,尽管庄稼人的一把子力气不值钱,可小半年的功夫,大壮还是给家里带回来了很多的东西,甚至给二妮扯了不少的布,请人给二妮做新衣服、嫁人时候的新衣服。 “大壮哥,”二妮羞涩的看着大壮,将一块包的严严实实的手帕一点点的打开,说:“这是俺爹给俺留下来的钱,你去县城里的时候,能不能给俺扯些布?” “要什么布你跟俺说,给什么钱?俺现在有钱!”大壮推开二妮的手帕:“妮子啊,你是你爹留给你的钱,你留着就行!” “不!这些布必须得俺花钱。”二妮倔强的坚持着,最后却害羞的说:“俺……俺想给你做几套新衣服。” …… “妮子啊,你这衣服做的可以啊,”瘸子婆娘将二妮做的衣服拿出来检查,检查一通后夸奖着二妮,笑吟吟的说:“妮子,你这还成大壮家的人呢,就已经替大壮精打细算了啊!” 二妮害羞的低下头来:“四娘,你别笑俺了……” “我哪笑你了?我这是羡慕大壮呢,瞧他大壮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娶到你这样的姑娘!” “是俺命好,碰到了大壮哥。”二妮笑着,想起了从小到大大壮对自己的好,忍不住笑的更为开怀起来了。 …… “妮子,县里的王老爷招人哩,工钱给的可足了,俺去忙几个月,等俺回来,一定能带很多钱,到时候一定风风光光的娶你!” “大壮哥,就别去了吧,俺听俺干爷爷说,王老爷现在就是日本人的帮凶,可坏可坏哩。” “没事,咱就是买一把子力气,王老爷顿顿大鱼大肉,还能少得了俺们庄稼人的力气钱?” “那……那你别太拼了啊!” 大壮就傻笑:“不拼,俺还等着以后养活你和娘呢。” 二妮啐了一口,满脸的红晕,大壮在一旁继续傻笑,呆呆的说:“二妮,你……你真美。” …… “不是说修房子嘛?怎么上火车了?” “王大老爷在外地有活,你们先过去干!都放心,王老爷出了名的心善,不会昧了你们的工钱!” 在便衣队的花言巧语下,劳工们都怀着稀奇登上了火车,唯有大壮一直怒愿意,却被便衣队一顿猛揍。 关起来的大壮一直倔强的汗:“不!俺不上车!俺不去外地!俺要回家!” “回家?”一个汉奸怪笑起来:“傻小子,你还想着回家啊?做梦了吧!知道这是去哪的车吗?太君要带你们去一个你们从没有听过的地方!回家?哈哈哈,这小子想的真美!” 大壮如遭重击。 他像是认命了一样,不挣扎也不闹腾了,后来,一队鬼子上了车,嫌弃捆绑在车厢里的大壮碍眼,就把大壮赶回了劳工车厢——之前伪装善意的汉奸们,这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开始喝骂、欺凌控制车厢内的劳工。 劳工中有混进来的游击队员,将鬼子的目的告诉了劳工们:“鬼子是想将我们带去修隐蔽基地,修了基地,鬼子为了保密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那怎么办?” 老实巴交的劳工们惊慌失措。 “大家放心,我们八路军是不会看着大家伙被鬼子骗走的,我们的人会在半道上救大家伙的,到时候大家听我命令,不要乱跑。” 在之后,一场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反抗,在伏击之后便展开了。 为了活命的劳工们,在游击队的带领下,拼命的跑,不断的跑。 大壮混在人群中,带着几个乡亲跑着,一伙鬼子死命的追了上来,二柱子受了伤,眼看着跑不动了,他哭喊着说: “不要丢下俺!俺要回家!大壮、狗子,不要丢下俺啊!” 老实巴交的大壮,转头跑了回去,扛起了二柱子继续跑,跑着、跑着,他跑不动了,后面鬼子怪叫着的声音越来越近,大壮喘着粗气说: “狗子,石头,你们带着二柱子跑,俺去引开鬼子!” 于是,大壮向着另一个方向跑了,鬼子看到大壮的身影后,就追了过去,狗子他们没命的开始跑,直到后面再也没有了鬼子的怪叫声。 石头要往家跑,二柱子哭喊着说:“俺不走,俺要等大壮哥,俺要找大壮哥!” 石头哭着说: “俺要回家,俺要回家,俺怕……俺要回家……” 最后,石头丢下了两人跑了,狗子带着受伤的二柱子,在山里面找了三天,终于找到了大壮的尸体,刺刀贯穿了大壮的身子,凝固的暗褐色血水铺了一地,大壮死死的睁着眼睛,望着远方。 那里,有他娘,有他还没过门的二妮。 他到死,都想不清楚,他只是想买一把子力气,挣些钱风风光光的娶二妮过门,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 二柱子和狗子,带回来了大壮没了消息。 大壮他娘几乎哭瞎了眼睛,后来,大壮娘跟二妮说: “妮啊,大壮没那个福气,娶不了你……你啊……就再找人嫁了吧……” 二妮哭着说:“娘,俺生是大壮的人,死是大壮的鬼,你就别赶俺走啊,俺……俺现在就剩你了……” 大壮娘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忍不住抱着她嚎哭了起来。 …… 山洞里。 “二柱子,他……他是鬼子吗?”二妮看着被村民救回来的人,刺目的鬼子军裤黄让她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晕眩。 二柱子摇头说:“不是,他是八路军的郑同志,上次我就是想参加他的队伍,打鬼子给俺大壮哥报仇,他……他没要俺。” “那他……他怎么穿的是鬼子的裤子?” “谁晓得哩,说不准是抢了鬼子的裤子穿的,他可厉害了,听说一个人杀的鬼子有好几百个,鬼子都叫他郑阎王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俺怎么就想参加他的队伍?” 二妮遥遥看着身着单薄被包进了被子的人影,最后一咬牙,跟二柱子说:“二柱子,你先等俺下,俺拿个东西你给那位郑同志。” “东西?” 二柱子的疑惑很就解开了,二妮将崭新的棉衣棉裤和外衣外裤拿了出来——鬼子扫荡来的时候,二妮为了带这些东西,甚至连一袋面都没拿! “姐,姐,这是你……”二柱子震惊的看着二妮。 二妮说:“给那位郑同志,让他穿着多打鬼子!二柱子啊,姐这辈子没办法给你大壮哥报仇了,但姐能做衣服能做鞋,俺就要给咱们的八路军多做东西,让他们多打鬼子!” …… 二妮忘不了那个郑同志走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话。 “姑娘,你放心好了,这些小鬼子啊,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再有几年,他们的末日就会到了,他们啊……”那个郑同志严肃的望着二妮,说:“他们,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的,他们啊,他们……” 郑同志最后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二妮感觉他有话没说。 但最后,那个郑同志说:“你放心!我会带着咱们的人,为大壮、为那些被鬼子杀害的同胞,报仇雪恨的!” …… “娘,那个……咳咳……咳咳……”二妮疯狂的咳嗽着,大壮他娘也在疯狂的咳嗽,二妮强忍着说:“那个郑同志……会给我们报仇吗?” 二妮娘想说话,但却被不断涌入的浓烟呛的只能使劲的咳嗽,她疯一样的抓着地面的泥土,在地上抓出了无数道的抓痕,甚至连肉都破了,可她还在疯一样的抓着…… 没命的抓着…… “老天呐……”三大爷绝望的喊出声来,最后在浓烟中,疯狂的咳嗽、咳嗽…… 二妮满目狰狞的倒地,她只有一个念头: 那个郑同志,会给张坝子村的几百号村民,报仇吗? …… 洞外。 鬼子们在扭曲的笑着,伪军们不断将砍下来的拆往洞口点燃的大火堆中添着。 有人疯一样的往外冲,但还没靠近熊熊的大火,扭曲着怪笑的鬼子,就扣动了扳机。 没有一枪毙命,受伤的人爬着还想冲,一堆罪恶之火,却挡在了面前。 第0298章:打不垮的独立团(没下完) (是不是好久没看到这番骚操作了?) …… 辛庄外。 郑英奇隐蔽再林间,看着不远处的村子。 鬼子和伪军在不断进攻,村内的枪声异常的激烈,时不时的就有伪军抬着担架从村子里冲出来,冲进了鬼子搭建的临时医院。 从鬼子临时医院的规模看,鬼子的损失不小。 可郑英奇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辛庄也就是个不到八百人的村子,能有多少可供独立团挪移的地方? 面对至少八倍以上鬼子的进攻,还有两个小时才天黑,他们…… 能坚持下来吗? 【部队的战损如何?团长正位他们怎么样了?和尚他们……】 郑英奇紧紧握住了拳头,虽然他现在就想出现在辛庄痛击鬼子,可理智告诉他,自己留在后面,晚上独立团突围的时候,自己的用处更大! …… 一支二十多人的小股部队潜伏在距离辛庄不远的地方潜伏着。 “孙连长,”段鹏侦查完毕回来汇报:“鬼子把整个庄子围了起来,团长他们正在村子里面和鬼子作战。” 听完段鹏的汇报后,孙德胜就急眼了——在村子里和鬼子作战,那岂不是说外围的阵地全失守了? 他说:“咱们不能眼瞅着团长他们激战,自己躲在这里看着,段鹏,咱们一起往进去冲!咱们从后面杀进去,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段鹏奇怪的看了孙德胜一眼,说:“孙连长,我觉得咱们没必要暴露。” “你什么意思?” “团长他们现在在庄子里和鬼子打巷战,摆明了就是不想被鬼子的炮兵炸,现在双方混在一起,鬼子的炮兵就哑巴了。”段鹏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孙德胜听完后觉得有道理,而段鹏继续说: “团长现在不突围,是因为白天步兵跑不过有马的骑兵,我猜到了晚上,团长肯定会突围,孙连长,以鬼子对咱们独立团的恨意,晚上的突围不可能容易,而我们要是在外面的话,可以更方便的策应团长突围。” 孙德胜沉思了一阵后问:“段鹏,你觉得团长他们还能再撑四五个小时吗?” “没问题的,”段鹏极有把握的说:“我们连长专门教过我们打巷战,和尚的突击排虽然还剩十来个人,但骑侦排骨干还在,有他们在,利用复杂的地势拖住鬼子完成不成问题。” 孙德胜一听到段鹏提及“我们连长”就黯然起来,在他心中,像他这样的武夫,十个、一百个也顶不上郑英奇一个人,可郑英奇却明知道九死一生,却还是…… “我相信郑英奇带出来的你们!”孙德胜低声回了一句。 …… 辛庄内。 枪声依然在持续不断的噼里啪啦的响着,但主攻的鬼子却打的非常的小心。 这场仗对鬼子来说,实在是太憋屈了! 明明他们占据、控制了一小块区域,然后将其当做了进攻的支撑点,想借助这个点扩大控制范围,可打着打着,他们回头一看: 八路怎么出现在他们后面了? 明明他们人数具有绝对的优势,可打着打着,总是在局部形成被八路军碾压的局面——这伙八路中有一波人,他们拿着冲锋枪,每次接战总能爆发出超乎他们想象的火力。 好在这时候冲锋枪哒哒哒的射声终于停止了。 “他们的冲锋枪没子弹了!” “冲!撕碎他们!” 鬼子们叽里呱啦的怪叫了起来,又开始缓缓上前,挤压八路军的活动空间。 大半个小队的鬼子接连突破了三道八路军防线,直插进了村中心,剩余的鬼子大喜过望,打算以次中间开花,彻底占领整个辛庄。 “和尚,他娘的就看你的了!”李云龙看到鬼子上钩,大喜过望的说:“老子带人去把口子合上,你他娘的要是干不掉这股鬼子,别想再从老子跟前吃到一块肉!” “团长你就瞧好了吧,看俺怎么关门打狗!”和尚信心满满的回应,随即带着骑侦排的战士和突击排剩下的五名战士,想着鬼子控制的三处院落发动了进攻。 将近四十号鬼子傻乎乎的拥挤在三处院落中,怎么也想不到鏖战了这么久的独立团,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冲锋枪和轻机枪咆哮起来,集中使用的轻机枪虽然在巷战中没有冲锋枪方便,但爆发的火力强度,绝不是拿着栓动步枪的鬼子可以比拟的,三处院落虽然不小,但在交战中却根本没有多少挪腾的余地。 轰轰轰轰轰 在激烈的交战中一波手榴弹摔进了院落中,接连不断的爆炸响起,爆炸的烟尘还没有落下,和尚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鬼子最大的失误就是轻兵冒进,没有携带重武器的前提下直插村中心——三八大盖巷战本来就不占优势,更何况独立团这边还拥有大量的冲锋枪、并集中了轻机枪。 不到二十分钟,最后一个顽抗的鬼子也被和尚击毙了。 “团长,魏排长已经带人解决了里面的鬼子!”通讯兵兴冲冲的向李云龙报告。 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看看吧,鬼子就是泥捏的!傻乎乎的敢往我老李的嘴里跑?这次傻眼了把!弟兄们,再逗鬼子三个小时,等咱们没兴趣了就突围,让鬼子跟在咱们的屁股后面吃土!” 战士们哈哈大笑起来。 李云龙随即步入了一间屋子,进了屋子后,他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赵刚问: “老李,情况很严峻吗?” 李云龙摇摇头,说:“鬼子退了。” “退了?”赵刚皱着眉头说:“鬼子打算困死我们?” 赵刚现在也不是不懂军事的小白了——如果鬼子持续进攻下去,说明他们想尽早拿下己方,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己方也容易利用鬼子的漏洞突围而出,可鬼子停止进攻、围攻己方的话,突围的话那就更麻烦了。 “嗯,这帮狗娘养的小鬼子越来越精了啊!”李云龙骂骂咧咧的说:“刚关门打狗打的太凶了,把鬼子打疼了。” “老李,咱们手里还有多少人?” “不到七十个了。”李云龙一脸心疼的说:“老子这次心疼死了。” 赵刚黯然,几个小时下来,虽然打痛了鬼子,可己方的损失一样不小啊! “老赵,待会儿咱们分兵突围,”李云龙说:“突围以后进山,往赵家峪转移,咱们在那汇合。” “分兵?咱们就只有不到七十号人了,还分兵?”赵刚皱眉说:“这样恐怕更不好突围。” “总比鬼子困死咱们的好,”李云龙摇头,说:“七点半,我带一半人、你带一半人,咱们突围!突围以后,哪怕是另一队人没冲出去,也不要理会,知道吗?别学老子犯傻了!” 赵刚沉重的点头。 …… 六点四十,独立团正在分兵。 “老赵,算上你我,咱们现在还有七十九人,其中轻伤员16个,重伤员7个,轻伤员我带六个,重伤员你带着,你那人手紧张,就让侦察连的骑侦排跟着你,和尚这小子跟我,怎么样?” 赵刚疑惑的看着李云龙,这不像是李云龙的性子啊! “老赵啊,别觉得老李……”李云龙看到赵刚不语,解释起来,话还没说话,赵刚就打断了李云龙的话,说:“行了老李,你别解释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李云龙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说:“老赵啊,能和你搭档,是我李云龙三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可惜没遭遇上你,要不然咱老李也大小算个文人了。” “老李,能和你搭档,也是我赵刚的荣幸。” “好了,少扯这些没用的了,”李云龙摆摆手,看到已经分兵结束,就说:“我从南边突围,你从北边突围,记好时间,是七点半,别他娘的早早的动手,没到时间你小子要是敢提前动手,我李云龙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到最后,李云龙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换作以往,这是他翻脸的节奏,可现在,赵刚总觉得怪异。 不等赵刚想明白,李云龙就带着人去了南头,赵刚带人缓缓往村北头移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神色骤变。 “狗日的李云龙!”赵刚气得跳脚起来,他明白了李云龙在打什么主意——李云龙想自己先动手,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等将鬼子的兵力吸引过去以后,自己这边突围的话,就容易多了。 想明白这点后,赵刚立即下令:“周大奎,带你的人去支援团长!” 周大奎苦着脸说:“正位,团长有令,我们必须牢牢的跟着你,要是赶半路过去,他就枪毙我们。” “李云龙!!”赵刚又是感动又是愤怒,独立团没了自己还是独立团,可没了李云龙,那还是独立团吗? “跟我走!我们去支援团长!”赵刚第一次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去被骑侦排排长周大奎死死的抱住:“正位,等咱们过去,团长他们说不住已经和鬼子交手了,咱们就是白费了团长他们的苦心啊!” “难道就让团长给咱们打掩护吗?”赵刚急的眼睛都红了。 “正位,咱们突围以后,就可以打出团长的旗号,到时候鬼子一定会派重兵追我们的,这样也能减轻团长他们的压力。”周大奎咬牙说。 赵刚深深的看了眼周大奎,强按捺住愤怒。 另一边,李云龙带着战士们已经就位。 “和尚,你说正位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没?”李云龙拿着驳壳枪,下意识的看了眼黑洞洞的身后,像是想看赵刚一眼似的。 和尚小声说:“正位肯定明白过来了。” “也是,老赵毕竟是文化人,这文化人啊,都他娘脑子好使。”李云龙嘿嘿的说:“不过,我还没碰到过比老赵这么好的文化人呢。” “我们连长不算吗?”和尚反问。 “抬杠是吧?”李云龙轻打和尚的脑袋,瞪着眼睛说:“郑英奇那小子算文人吗?” “赵正位都没我们连长知道的多呢。”和尚小声继续抬杠。 “你……”李云龙气的又轻打和尚,但找不到反驳的话,论知道的多,赵刚都佩服郑英奇,可郑英奇能算文化人吗? 想到郑英奇,李云龙心中就嘀咕:这小子……肯定没事!对,肯定没事!小鬼子死光了,这小子也不会有事,说不准这小子又在给老子准备惊喜! “好了,别跟老子杠了,七点了,准备突围,和尚,打凶些!越凶越好!打出大部队的气势来,让小鬼子从各处抽兵!”李云龙下令。 “好嘞,团长你就瞧好吧!我们侦察连什么时候都不会拉稀!” 突围战打响了! 鬼子指挥官听着南边传来的枪声,露出万事俱在掌握的得意: 南边最靠近大山,就你们土八路的算计,怎么能逃出皇军的手掌心? 而在辛庄外,郑英奇听到枪声后,也动了——他的目标是鬼子的炮兵阵地,鬼子这次大刺刺的将山炮和迫击炮集中到了一起使用,就是欺负八路军没有炮兵还击他们,可鬼子怎么也想不到,黑暗中有个人,潜伏了许久,就盯着他们的炮兵阵地呢! 而就在郑英奇摸向鬼子炮兵阵地的时候,在段鹏的带领下,骑兵连和特侦排组成的小分队,正在摸向伪军的阵地。 按照孙德胜的想法,他们二十来个人直接冲向鬼子南边的阵地,到时候和团长他们里应外合打破封锁,但段鹏却否决了孙德胜的想法,他建议说: “和咱们独立团干仗,鬼子根本信不过伪军的战斗力,孙连长你看,将近一个营的伪军就给鬼子当后勤呢,咱们没必要硬冲过去,我觉得咱们找股伪军,解决掉他们后换上伪军的军服,直接混进鬼子的阵地,那可就是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咱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你们特侦排的人脑瓜就是好使!”孙德胜感慨,认可了段鹏的计划。 段鹏苦笑:“都是被我们连长逼出来的。” 孙德胜不能理解段鹏苦笑的原因,但其余特侦排的战士却心有余悸的打寒颤——你们光看见我们梁山小队杀鬼子如砍瓜切菜,可你们哪知道我们受罪啊! 有特侦排的战士做尖兵,小分队很快就将一个排的伪军给解除了武装,按照段鹏的意思,干脆全部抹了脖子算了,但却被孙德胜拒绝,别看孙德胜杀鬼子的时候狠的要命,但对自家人终究是手软的,他临走时对这些伪军说: “我知道你们给鬼子效力,就是奔着鬼子的军饷去的,可你们要知道,你们是中国人,小鬼子正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为非作歹!今天饶了你们,下次战场上碰见,别怪我不留情。” 伪军们长舒口气,有人畏畏缩缩的看着段鹏他们,想将这几个杀神铭刻在脑海中。 鬼子的炮兵阵地。 郑英奇穿着鬼子的军服,大大咧咧的进入到了其中——鬼子正在对前面进行炮击,根本没注意何时多了个闲人,而郑英奇,也理直气壮的在里面转悠,抽空子就解决一个执勤的鬼子,鬼子炮兵阵地上执勤的警备人员本来就少,不到一会儿,就被郑英奇偷袭干掉了七八个。 随后他开始对鬼子的炮兵下手,直到他解决了两个炮兵组后,终于引起了鬼子的注意,郑英奇这时候也不装了,直接开枪向鬼子射击起来。 但他不仅仅是向鬼子射击,时候还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忽悠鬼子,在郑英奇一番天秀的操作下,鬼子的炮兵还以为周围混进了不少敌人,相互间没头没脑的射击起来,郑英奇乘机引爆了几堆炮弹,殉爆波及到了不少的鬼子。 突围战场上。 激烈的战斗中,李云龙突然发现鬼子的炮弹密度在下降,他奇怪说:“奇怪,鬼子的炮兵拉稀了,怎么突然弱下去了?” 正寻思呢,突然发现鬼子的阵地内部,居然交火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李云龙纳闷,鬼子这是看到自己过来,吓得打自己人了?好在很快和尚就传来了消息: “是咱们的人!团长,特侦排和骑兵连的兄弟混进了鬼子阵地,把鬼子打懵了!” “骑兵连?特侦排?”李云龙开心的咧嘴大笑起来,“狗日的郑英奇,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好样的!” 有特侦排和骑兵连组成的小分队从中捣乱,鬼子的包围圈很快就被打开了一个硕大的缺口,李云龙带部下迅速的冲出了包围圈后,见到了伪军打扮的孙德胜。 “团长,快走!鬼子马上要杀过来了!”孙德胜一见李云龙就催促起来,李云龙环望人群,没看到郑英奇,奇怪的问:“郑英奇那小子呢?” “他……”孙德胜黯然,一旁的段鹏连忙说:“我们连长溜鬼子去了,还没回来。” 李云龙没有多想,带着悔意下令说:“我们现在这打一阵,让正位他们先突围!”李云龙后悔的想撞墙,要是知道外面有人接应,自己犯哪门傻啊,让赵刚带人去另一边突围? “正位不在这边?” “别提了!老子还想着给掩护老赵,让老赵从另一边突围呢!” …… 南边激烈的枪声不断在敲击着赵刚的胸膛,从七点到七点半的半个小时里,赵刚总感觉自己的肉在被敌人一刀一刀的剐掉,他三番五次的悄悄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老李!李云龙!你他娘的给老子活到赵家峪啊! 终于,七点半到了,赵刚嘶吼着下令:“突围!” 骑侦排的战士组成一柄尖刀,率先朝鬼子的阵地杀了过去,其余人则掩护着轻重伤员紧随其后。 鬼子懵了——南边不是八路军的突围方向吗?怎么这里突然冲出来了一股八路?被调了不少人的鬼子阵地,轻易就被周大奎带领的骑侦排二十多名战士给冲破了。 冲破了鬼子的封锁后,周大奎突然跪在赵刚面前:“正位,王家村突围的时候,我们骑侦排被连长派在外面,现在突围,又是团长掩护我们,我们是侦察连骑侦排!是独立团的尖刀,不是累赘!没有让团长掩护的道理!您带着兄弟们转移,我去接应团长!如果我周大奎回来,您就是枪毙我,我也认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不容赵刚说话就吼着说:“骑侦排!跟老子去接应团长!” “是!” 赵刚看着周大奎带着部下逆行的身影,沉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 鬼子的炮兵阵地。 郑英奇溜了——这里打的异常的惨烈,哪怕双方不断有人喊着日语,说着番号,可枪声依旧没法停止。 鬼子不敢停止啊,在之前的激战中,他们就吃够了这样的亏,有人喊话辨识身份,那边应承着呢,示意这边走出藏身的地方验明身份,结果刚露头就会被爆头,三番五次下来,谁还敢相信“自己人”? “可惜不是步兵,要是步兵的话,那就热闹了。”郑英奇溜之大吉后还带着遗憾,炮兵的枪法普遍都没步兵好,估计一番自相残杀结束,也死不了几个人吧。 郑英奇辨识着枪声,心道:“南北两边都已经突围了,鬼子会展开追杀……那他们的指挥部……” 想到这,郑英奇就乐了,一个硕大的指挥部可就在自己眼前,这要是不咬一口,太对不起自己身下的这套棉衣了! 鬼子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居然还有人打着他们指挥部的注意,而恰恰,还有一支小部队又逆行而来了…… 第0299章:打不垮的独立团(下完了) 黑暗中,一个伪军排长正蹲在树边骂娘: “他奶奶的,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地方太邪乎了!” 一个伪军应声:“是啊,这地方太他娘邪乎了,排座,咱们换个地方吧。” “换你娘,换换换——你以为老子不想换吗?可咱们从这挪开,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日本人,是咱们这留出了口子?”伪军排长没好气的说:“老子连被八路抢了2次都不敢跟日本人说,你叫我换地方?那和告诉日本人是咱们扯后腿有什么区别?” “排座英明!”几个伪军小声的恭维。 “英明?要是英明的话,老子就不会被八路给连着抢2次了!”伪军排长气呼呼的说着,说完,却用一种“我他娘真是太聪明”的语气说:“还好老子机灵,来的时候让咱们兄弟准备了两套军装,这要是只有一套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可不是嘛!排座真是未卜先知啊!” 伪军们在一旁附和,这个伪军排长听得喜滋滋的,等一波马屁拍完后,他疑惑的说:“哎,你们说这八路是不是中邪了?先是从里面杀出来,又偷偷摸摸的钻进去,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和日本人没打过瘾?” 啪 排长扇了说话的伪军脑袋一巴掌,骂着说:“孙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你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被教训的伪军讪讪。 “打住,这件事打住,再也不要提了,”伪军排长嘱咐说:“八路军两次可都是从咱们地盘是溜走溜进去的,还每次都劫走了咱们的军服,这事就忘了吧,说出去咱们可都得挨日本人的枪子,明白吗?” “嗯。” “是。” “好了,好了,都散开睡觉去,奶奶的个腿,昨晚就没眯过一眼,今晚要是不睡,老子可扛不住!留几个人在这放哨,都放机灵点,碰到八路军别犯傻啊,碰到日本人,赶紧给兄弟们报信,别让日本人逮到咱们睡觉的事!”伪军排长随即低声吆喝起来。 不远处潜伏的郑英奇差点笑出声来,这伙二鬼子,真够奇葩的啊! 待这些伪军三三两两的去睡觉,郑英奇慢慢琢磨起来: 【又有一队人溜回了村子里?】 郑英奇思索着伪军交谈中透露的情报,心中疑惑,辛庄内的部队分成两拨突围了,怎么还会有人溜进去?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郑英奇心想,趁着鬼子没发现溜回来的这股友军,自己得想办法和对方接头,现在友军都突围了,一支溜回来的小股部队,能干什么? 想到这,他便慢慢潜向了村子——有这些敬业的二鬼子放哨,潜入的难度低的令人发指! 村里的独立团部队突围之前,靠近村子的防御圈是由鬼子的负责,潜入的话肯定不易,但独立团已经突围,鬼子的重兵去追独立团了,所以只要从伪军的看守阵地渗透进去,就等于潜入成功了。 村内死寂的没有一丝声响,鬼子非常谨慎,生怕还有八路军的部队遗留,并没有在晚上占领空无一人的辛庄,而是继续围困起来,看样子是打算白天以后再慢慢搜索。 郑英奇行走在死寂的村内道路上,寻找着二鬼子口中潜入的八路军小队——他对自己隐匿的能力非常自信,丝毫不担心这是二鬼子的阴谋,如果潜伏的自己能被鬼子发现,那他也甭想着干掉鬼子的特攻队了,直接洗洗回老家吧。 村内。 一座炸塌的院落内,周大奎正生自己的闷气。 “排长,咱们怎么办?”一名班长见排长许久不吭气,终于忍不住问。 “等!凌晨左右,咱们从来的地方悄悄再摸出去,”周大奎终于吭气了。 班长见周大奎吭气,放心不少,小声安慰说:“排长,别生气了,这不怪你。” 周大奎摇头苦笑说:“别安慰我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抗命的……”周大奎后悔的要命,他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等他带着部下渗透进来后,团长他们已经安然突围而去了,一心救团长的他,反倒是傻乎乎的又撞进了包围圈中,因为留了那帮二鬼子一命,周大奎现在还担心那些二鬼子向鬼子告密。 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外边响起:“抗命?” “谁?” 周大奎他们大惊,纷纷举起了武器,门被推开,郑英奇黑着脸出现在了门口。 “连长……”周大奎不由一个激灵,心道:完蛋了…… 屋内的其他几人又喜又惊,喜的是他们碰到连长了,惊的是:完蛋了,排长这次要糟了…… 郑英奇冷着脸步入屋内。 骑侦排留在四周的暗哨,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四个暗哨,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进屋后,郑英奇冷声问:“周大奎,你怎么回事?部队已经突围了,为什么你的骑侦排又会回来?” 周大奎嗫诺的说不出话来,郑英奇冷嘲挖苦:“有胆子抗命,没胆子跟人说吗?出息了啊!” 面对郑英奇的冷嘲,周大奎深呼吸一口气后坦白说:“报告连长,是我自作主张,掩护正位突围以后,我担心团长他们不能冲破鬼子的封锁,就自作主张带部队回来了。” “怎么,觉得自己是功臣?觉得自己是来救团长的,自己有功?”郑英奇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大奎,周大奎垂头,小声说:“不敢。”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比团长还大!”郑英奇恼火的说:“你居然丢下正位?告诉我,你突围的时候,团长是怎么下的命令?” “团长命令我,掩护正位突围,然后护送正位去赵家峪。” “你怎么做的?”郑英奇想踹人了,带着恼火他又问:“你回来的时候,正位跟前还有多少人?” 周大奎声音更低了:“十三个战士,还有17个轻重伤员……” 郑英奇终于忍不住了,一脚将周大奎踹飞了几米:“混蛋,老子想毙了你!” 从辛庄到后面的山上,起码得两个小时,正位那边只有三十个人,伤员还占了大半,这家伙竟然……竟然撂下了正位! 周大奎挣扎着起来,低声说:“连长,我错了……我……” “错了?混蛋东西!正位要是有个闪失,老子……”郑英奇气的颤抖,屋内的众人都大气不敢喘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自家连长这么愤怒。 半晌,郑英奇控制了火气,黑着脸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凌晨带兄弟们突围。” “白痴!”郑英奇又骂了起来,骂的周大奎一头的雾水,见周大奎还不明所以,郑英奇咬牙切齿的说:“你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突围、突围、突围!你他娘的能不能想点别的?” “啊?”周大奎呆呆的望着郑英奇,更懵逼了。 郑英奇摇头,虽然自己将大量的心血倾注到了特侦排,骑侦排又都是从骑兵连转过来的,可和特侦排、步侦排、突击排一起呆了这么久,骑侦排怎么就没沾点其余三个排的机灵呢? “我问你,”带着说教的口吻,郑英奇问:“你说说,现在鬼子是什么个情况?” 周大奎不明所以,但还是极快的说:“鬼子分兵了,重点在追突围的我部。” “就这么简单?” 周大奎思索,却不明白郑英奇问的是什么意思。 默默叹了口气,郑英奇心道:幸好我遇到了段鹏,要不然特侦排的排长人选,肯定能为难死我! “都过来看,”郑英奇在地上简单的画了起来:“这里是辛庄,我们的人从这两边突围了,鬼子的包围随即破灭,鬼子选择了分兵追击,一部分人去追击咱们的人呢,另一部分和伪军,则继续围困辛庄,他们认为庄里应该还有咱们的人,对不对?” 周大奎和三个班长纷纷点头。 “但鬼子的人手不足,所以伪军就顶上来了,对吧?” 继续点头。 “那……”郑英奇随手一划,说:“假设这一部分是鬼子组成的围困线,你们看有没有什么可操作性的东西?” 周大奎等四人,认真的看着地图,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哪里有郑英奇口中“可操作性的东西”。 “昨天,鬼子就把我们包围在了王家村,”郑英奇继续教导:“昨晚,咱们突围,鬼子和咱们耗了一宿,等于没睡,对吧?” 又又又继续点头。 “今晚,又是激战,现在我们的人突围了,鬼子也分兵追了,如果你们是鬼子的军官,你们现在会做什么?” “当然是睡觉了。”2班长不假思索的回答。 郑英奇就这么看着四人,周大奎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相互对视,不晓得郑英奇到底是什么意思。 半晌,郑英奇问:“独立团垮了没?” “没有!” “怎么可能跨?哪怕是只有一个人,我们独立团也不会垮掉!”这一次,四人都回答的非常坚决。 “既然没垮,我们该干什么?”郑英奇再一次循循善诱的问。 “打鬼子啊。” “连长,您意思是不是这样:鬼子和咱们打了两天一夜,今晚没有追击的鬼子肯定又累又疲,咱们趁机偷鬼子一把?”周大奎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摸准了郑英奇的意思,说话间不由带上了兴奋的——连长不愧是连长啊,想的就是远、想的就是多、就是英明! 郑英奇看着怪兴奋的周大奎,没好气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八路军啊!” “是侦察兵!”郑英奇纠正:“侦察兵是用来干什么的?搞侦查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想着搞一波大的?发一波财?” “发财?”周大奎悟了——在郑英奇又双叒叕的循循善诱下,终于悟了:“咱们找鬼子的指挥部,端了它?” 郑英奇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说:“鬼子现在防御的重点是村内方向,咱们渗透出去,沿着鬼子的包围圈外围找,找到它的指挥部、然后干掉他!记住,咱们是独立团!哪怕是只有一个人,那也是依旧敢于进攻的独立团!鬼子敢把咱们堵来堵去,呵,不狠狠扎鬼子一刀,对的起咱们牺牲掉的战友吗?” …… 夜,死寂死寂的。 一个鬼子中尉带着一小队鬼子在巡视,碰到偷懒的伪军后,这个鬼子军官就上前一顿收拾,将二鬼子们训得跟孙子一样,然后二鬼子们就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全部起来,枪口对向村子方向,以应对八路军“可能”的偷袭。 伪军的底层军官挨了揍,中层军官也没好过,好几个伪军的连长和营长,都遭到了这个鬼子军官的呵斥、训责,好在这个鬼子军官还算通情达理,并没有扇这些伪军中层军官的耳光,训斥过后,说了一大堆大道理,让这些伪军中层军官都纷纷受教,然后等鬼子军官走后,又故态萌发的继续躲起来睡觉。 这支鬼子队伍继续巡查。 路上,有个“鬼子”小声问:“连长,你这么干,就不怕被鬼子发现?” “鬼子军官”看了眼问话的战士,小声说:“你觉得这些鬼子会为难一支这么认真的队伍吗?” “也是啊……”“鬼子”摸着脑袋傻笑起来。 队伍继续前进,一个落单的“鬼子”吹着奇怪的口号在一旁招呼,“鬼子军官”伸手将其招来问:“有发现没?” “没发现,我们排长说他不行他抓几个舌头问问。” “不用了,我已经查清楚了鬼子指挥部的位置,让周大奎带队过来汇合。”“鬼子军官”说。 “是。” 这伙人当然不是鬼子军官了,而是郑英奇带队伪装的——这一路上碰到了无数的鬼子,可没有一个鬼子怀疑这支巡查的队伍,竟然不是他们的人,实在是郑英奇装的太像了,比真正的鬼子还专业,尤其是这会儿一个劲的督促伪军不要偷懒的行为,任谁想也不会想到,这居然是八路军! 而借着督促伪军中层军官的机会,他也试探出了鬼子联队指挥部的位置——那些伪军军官根本没想到一个操着不纯汉语的鬼子,跟他们讲大道理的时候,其实是在打探最大的机密,而这些军官根本没有丝毫的保密意识,轻易间就被郑英奇套出了联队指挥部的位置。 …… 激烈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等鬼子和二鬼子辨明那是联队指挥部的后,枪声已经变得极度微弱了,而等他们扑过去后,那里只剩下满地的疮痍和尸体。 包括鬼子的联队长在内的1名大佐、2名中佐、多名少佐和众多的尉官,在短短五分钟的战斗内全部被击毙,现场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有愤怒的鬼子找来了伪军军官辨认纸条上的内容,伪军军官战战兢兢的念: 先收利息、再收债!想打垮我独立团?做梦!八路军独立团奉上! 第0300章:血色、血仇、血恨(上) 山本特攻队驻地。 训练场上。 重新满编的特攻队,正在进行格斗训练——但他们的对手全都是战俘,在这里,这些战俘需要三人一组和特攻队的成员进行拼死搏杀,赢了,用山本一木的话说,他们就能摆脱战俘的身份,他亲自发放路费送他们离开战俘营。 输了,那就只能怨恨自己实力不如人。 一名特攻队的鬼子正和三名战俘进行生死搏杀,搏杀一开始,鬼子就用凶狠的招式击倒了一名瘦弱的战俘,另外两人见状,则尽量游动着和鬼子周旋,就在周旋的时候,被击倒的战俘突然跃起,抱住了鬼子,鬼子见状大惊,拳头对着这名战俘致命的地方不断轰下。 但这名瘦弱战俘却死死的抱住了鬼子,始终没有放手,另外两人抓住机会一拥而上,对着鬼子就狠揍起来。 他们想起鬼子军官的话,索性下起了死手,眼看着就要把这个鬼子干掉,围观的鬼子突然默契地涌了过来,将缠斗的四人分开。 “小鬼子!你们出尔反尔!”一名战俘嘶声大叫起来,山本一木上前,用并不流利的汉语说: “不!你们赢了,我会遵守我的承诺,来人,给他们发放路费,送他们走!” 三个战俘不敢相信的看着山本一木,山本一木自信的一笑,转头对其余战俘说:“皇军是最讲究诚信的部队,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会履行我们的承诺。” 尽管鬼子说的好听,但其中一名战俘还是不信,他带着谨慎接过了鬼子递过来的路费,又搀扶起了受伤的同伴,剩下的一人忙上前搭手,然后一步步的想着外边挪去,他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鬼子的动态,却发现鬼子始终没有开枪的意思,哪怕是走到了大门口,鬼子也没有开枪,甚至还帮三人打开了大门。 “快走!” 一名战俘低喝一声,三人快步冲出了这座全封闭的军营,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没命的向着自由狂奔。 这一幕让其余战俘们的心都变的火热起来。 离开这里,重获自由! 战俘们的目光变得像狼一样,他们期待着很快就轮到自己,然后打败甚至击杀鬼子,然后离开鬼子的控制,重新回到战场上去。 “下一组开始!”山本一木大喝一声,残酷的搏杀重新开始,就在鬼子和战俘们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搏杀场情况的时候,山本一木朝一个鬼子悄无声息的招手,鬼子看到后,马上贴了过来。 山本一木低声用日语说:“带三个新人,去追上他们,干掉他们!” “是!” 鬼子应声,随即悄然从周围的特攻队中挑选了三个新人,悄然离开了这座军营。 山本看着目光火热的战俘们,心中嗤笑起来:这里,只有帝国的军人才能活着走出去!而你们,只能变成尸体离开这里! 场上的搏杀还在持续,但大多数营养不良的战俘,都不是鬼子特攻队员的对手,一组组的战俘就在搏杀中被鬼子活活的打死,尸体被鬼子随意的拖到了一边,堆满了一车后,才送出去掩埋。 偶尔有付出了惨烈代价打赢了鬼子的战俘出现,山本一木也履行着他的诺言,但依旧会不动声色的派出追击的新人小组——特攻队驻地周围几十里内都是荒无人烟的区域,一场场惨烈的大逃杀因此相继的上演,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鬼子特攻队员,营养不良、获得“自由”的战俘,根本就逃不出这里。 就在最后一组战俘和鬼子搏杀的时候,一名队员拿着一份电报跑到山本一木跟前报告: “大佐阁下,司令部来电。” 山本一木接过电文快速的看了起来,看完后他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最后嘴角挂上了嘲讽的冷笑,低声说: “就知道这群白痴拿不下独立团!” 场上,搏杀已经到了最后,战俘以一死两重伤的代价击败了鬼子,但毫无意外,在最关键的关头,鬼子一拥而上控制了战俘。 “我们赢了!”重伤的战俘倔强的相互依偎的站直,含笑看着鬼子们,“我们要离开这里!” 鬼子们不语,等待山本的命令,山本快步上前,径直掏出了配枪。 看到山本掏枪,重伤的战俘破口大骂起来:“王八蛋,你出尔反尔!” 砰砰 山本冷漠的连开两枪,两个重伤的战俘头上出现了两个硕大的血洞。 嘭 两具不甘的尸体倒地,汩汩的冒血声中,山本下令说:“全力追杀走出去的战俘,明早之前必须把他们全部干掉!” “是!” 特攻队队员们离开营地追击战俘前,有军官不解的问:“大佐阁下,为什么改变训练计划?” “因为……”山本意味深长的说:“老鼠又留字条了!” …… 为了剿灭念念不忘的独立团,这次扫荡中鬼子甚至放过了另外三个八路军的团,集结了重兵想要将独立团一战而下,彻底洗刷之前所有的耻辱。 但独立团却用事实狠狠的打了鬼子一个耳光! 两千多人的独立团,不仅有一千人冲出了重兵布置的包围圈,除了还干掉了一个骑兵大佐外,还把一个步兵联队的指挥部给一锅端了! 这结果上报到鬼子的第一军司令部后,鬼子们差点气炸了,但独立团此时已经撤到了山上,想要继续绞杀,已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鬼子们又想起了进了冷宫的山本特工队,准备再次出动山本特攻队,彻底将独立团绞杀殆尽。 山本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司令部。 “将军阁下,之前我们小看了李云龙,没有对他进行了解就贸然出兵!”山本将自己蛰伏期间的想法说了出来:“所以,在这次动手前,请允许我尽可能的去了解李云龙和他的独立团。” “你需要多久?我不想再接到这种纸条!”鬼子司令官愤怒的将一张纸条拍在了桌子上:“我不想再看到有人这样不断的挑衅皇军了!” “请给我半年时间!我需要不断收集、分析李云龙部的情报。”山本给出了一个让鬼子非常不满的时间。 “半年?山本君,你是帝国优秀的军人,还在德国深造学习过,你的特攻队,集中了第一军最好的战士,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久的时间!” “将军阁下,自从李云龙带着新一团正面冲破坂田联队的包围后,这个名字就经常出现在司令部内,白水据点、野狼谷伏击、还有之后多日的追逐战以及之前的占领河源县城! 可我们有多少李云龙的资料?”山本随即轻易的就背出了他们掌握的李云龙的信息: “李云龙,国籍中国,年龄、民族不详!籍贯,大别山。1927年参加红军,现任八路军独立团团长!将军阁下,这样一个令我军损失惨重的对手,我们对他的了解竟然只有这些!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山本说到这里,鬼子的司令官恼火的将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这是情报部门的严重失职!” “将军阁下,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我们需要尽可能的去了解他,了解他的部队,然后一刀斩首!”山本一木继续说: “同时,我认为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一击致命,以李云龙的狡猾和奸诈,他将不会再露出任何破绽供特攻队下手,所以,我需要尽可能的去了解李云龙部!” 鬼子司令官缓缓的点头,认可了山本一木的说法,他道:“山本君,我可以给你半年时间,同时也会命令情报部门的人配合你的工作!但半年以后,如果你不能把李云龙的脑袋送到我跟前,那么,特工队将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明白吗?” “是!” …… 山本在接下了命令后,就带人去了前线。 他没有选择贸然动手的,而是和情报部门的人一起,挨个审讯扫荡中抓获的俘虏,寻找独立团的人,可绝大多数的战士所知的讯息,对山本了解独立团并没有太大的帮助,甚至其中有很多的战士,面对酷刑不仅没有屈服,反而给日本人上了一堂课,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中国军人! 但收获总是有的,有个俘虏受不过刑,一股脑的交代了他的身份和名字,此人的职务让山本欣喜若狂。 这人就是朱子明,独立团团部的保卫干事,在王家村突围过程中被鬼子俘虏到的。 朱子明一股脑的交代了自己所了解的种种,而郑英奇的事迹,也展现在了山本一木的眼前。 了解到郑英奇后,山本一木差点气炸,他对情报机构的鬼子说:“这个郑英奇,就是上次带着我们兜圈子甚至让特攻队损失惨重的元凶!而他……” 说到这,山本一木咬牙切齿起来:“而他,就是那个经常留纸条的混蛋!” “独立团侦察连连长?李云龙的心腹爱将?” “对!就是他!提高他的悬赏,李云龙的脑袋值十万大洋,他的脑袋,三万大洋!”山本一木想起那场让特攻队差点折戟的追击战,心中满是仇恨,要不是郑英奇,特攻队怎么可能会沉沦大半年? 鬼子的情报官不解说:“区区一个土八路的连长,开出三万大洋的悬赏,会不会太高了?” “不高!”山本一木坚持说:“他的脑袋值这个价!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在美国接受过军事训练,我怀疑接受的是特种训练,这个人对特种作战极有研究,我觉得他的价值丝毫不亚于李云龙,宏信君,悬赏下去,如果有谁能活捉郑英奇,可以给十万大洋的悬赏!只要撬开他的嘴巴,我相信我们可以了解到美国人的特种部队情况!” 山本一木其特攻队在战场上屡立功劳,所向披靡,可在郑英奇手上近乎全灭,对方绝对是那种比自己还要精通特种作战的人才,像这样的人才,必须扼杀! 更何况对山本来说,郑英奇和他的仇还有那么大,他必须报仇! “明白。”鬼子情报官点头,又问:“那这个人怎么处理?” “你不觉得在独立团的团部埋以一颗钉子,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吗?”山本一木压抑着兴奋,说:“我想,这将是我们一举干掉独立团的机会!” 鬼子的情报官同样露出了笑意,至于朱子明会不会做这个内奸?这还要研究吗? 三天后,朱子明被鬼子护送着离开了监狱,而为了保守朱子明被俘的消息,监狱内的其余俘虏,全都被鬼子秘密处决,甚至就连参与审讯的鬼子,都因为保密的缘故,被调到了河北。 …… 让我们将画面再次回到那个郑英奇留下了纸条的夜晚。 骑侦排的十几个战士,和郑英奇正在急速的狂奔,身后,是恼羞成怒的鬼子追兵——联队指挥部被端,包括联队长在内的一众军官阵亡,鬼子几近发狂,一路上穷追不舍。 双方一追一逃中进了大山,但鬼子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周大奎忍不住说:“连长,这些鬼子疯了吗?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死咬着不放?” 浑身被汗水泡透的郑英奇强露出一个笑意,说:“咱们端了他们的联队指挥部,鬼子怎么会轻易放弃咱们?” 周大奎点头:“也是啊,不过,我看鬼子快成强弩之末了,估计很快就追不动了。” “嗯。”郑英奇轻声答了一句,周大奎并没有意识到,在他眼中完全就是铁打铜铸的连长,这时候也到了强弩之末了。 接连多日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多次参加了苦战,甚至在鬼子的追索下,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过许久,换作常人,早就倒下了,可郑英奇不仅没有倒下,还从张坝子村村民躲避的山洞中,一路跑到了辛庄,又在辛庄带着骑侦排干了一票“大生意”。 而且,他还又在鬼子的追击下,跑了超过了四个小时! 接连不断的摧残下,他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可这时候郑英奇不敢放松、不敢倒下,因为他怕因为自己的倒下,成为压垮骑侦排的最后一片雪花——骑侦排现在还能继续跑,是因为有他这个连长在,是因为他们在和鬼子较着劲,双方都在强撑着,这时候如果他这个连长倒下,对骑侦排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跑! 坚持! 郑英奇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仿佛又回到了地狱训练时候被袁朗死命摧残的岁月。 但这时候的他,比那时候更艰难,可郑英奇始终凭借着钢铁铸造的神经,顽强的坚持着。 跑、不断的跑。 跑动中,郑英奇看到周大奎又在给自己说话,可这时候的他,眼前已经一片扭曲和迷蒙了,耳朵也听不到声音了,只看到近在咫尺的周大奎在不断蠕动嘴巴,郑英奇说: “坚……持!不要……不要放弃……跑……跑!” 周大奎以为郑英奇没听到自己的话,继续大喊:“连长,鬼子不追了!鬼子……鬼子没耗过我们!” 可郑英奇却依然恍若未闻,依旧在不断的奔跑,身后骑侦排的战士在确认鬼子放弃了追击后,已经没个形象的瘫坐了一团,可他们的连长却还在跑着,战士们面面相觑的对视,不知道连长怎么回事。 “连长!” 周大奎意识到了不对继续大喊起来,可郑英奇始终没有停下,就在这个时候,郑英奇脚下一软,突然直挺挺的滚动了起来,周大奎看得清楚,滚动中的郑英奇,甚至连下意识的保护动作都没做出来。 郑英奇滚动了十几米后停了下来,周大奎连滚带爬的追了过去,摸到郑英奇后就是一惊——郑英奇的身体像是火烤过一样的滚烫。 “连长!” 周大奎吓得大叫出声,可任他怎么呼喊,郑英奇都没有回应。 几百米开外的战士们追了上来,感受着自家连长滚烫的身躯,纷纷焦急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骑侦排战士们手足无措的时候,警戒的战士慌张的汇报:“不好了,鬼子又摸索来了!” “跑!快做个担架,带着连长跑!” 战士们做了个简易的单价,抬着郑英奇继续跑了起来,可速度难免慢了下来,周大奎见状,咬牙说:“李二牛,康大鹏,你们带着连长往那边跑!我带其他人引开鬼子,李二牛连长交给你们两个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连长,把连长带到赵家峪,知道吗?” 李二牛和康大鹏狠狠的点头。 时间紧迫,周大奎来不及多说,就带着其他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为了不被鬼子发现带着郑英奇跑掉的李二牛和康大鹏,周大奎不敢让己方脱离鬼子的视线,可这也加重了骑侦排的危机,在又坚持跑了半个小时后,他们被鬼子给追上了,在危机关头,周大奎连打带骂的将七八个尚有体力的战士赶走了,带着剩下五名战士,选择了掩护战友。 二十分钟后,歇斯底里的鬼子踏上了这块阵地,将三个伤痕累累的战士包围了起来。 看着弹尽后拿着冲锋枪对着他们的三名八路,鬼子的军官说:“你们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战士,放下武器,我们将给予你们武士才有的尊重!” “狗屁的武士!”周大奎呸了一口血,大笑着说:“老子是独立团的兵!你见过独立团有几个投降的兵?小鬼子,来吧,爷爷我不亏!赚翻了!” “对,老子赚翻了!小鬼子,来啊!” 其余两个战士也大笑着,三人背靠在一起,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的雄伟。 “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你们!杀!”鬼子军官一挥手,鬼子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一拥而上。 周大奎哈哈笑了起来。 两名满身是血的两名战士也大笑了起来。 就在鬼子将刺刀捅进了他们身体的时候,一团火焰从三人中爆发开来。 在意识消散的那一刹那,周大奎心道:连长,侦察连永远不会有俘虏, 第0301章:咱老李比江湖郎中管用! 赵家峪。 赵刚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继续看眼前的文件,一名参谋说:“正位,您睡一会儿吧,您都好几天没好好眯过一眼了。” “这些文件看完吧,对了,3营有消息了吗?” 参谋摇摇头,低声说:“还没有。” “有三营消息了马上通知我,”赵刚叹了口气,“你帮我注意下,一有3营的情况马上通知我。” “是。”参谋低声回应。 王家村分兵突围后,一营的情况最好,整体损失不大,而且为了应对严峻的形式,一营在突围以后按照上级的命令直接分兵了,全营以连排为单位分散起来,2营情况有些糟,在突围后又被鬼子缠上,打了一场硬战,整个2营现在还不足之前的一半人。 最让赵刚揪心的则是3营,3营到现在没有消息传来,团部通讯班和骑兵连仅剩的骑兵都洒了出去,可始终没有找到3营。 部队遭受了这么大的重创和损失,可团长李云龙却一病不起,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赵刚身上,这连续几天,赵刚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 掐着自己的大腿,处理完了手上的文件以后,赵刚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去了病房。 病房是老乡腾出来的屋子,还没进屋就闻见了刺鼻的中药味道,和尚和段鹏两个人像门神一样蹲在门口,闷闷的一语不发。 看到赵刚过来,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的两人忙站了起来,向眼中一样满是血丝的赵刚打招呼,赵刚轻声问道:“团长和郑英奇醒了吗?” 和尚沉重的摇头,赵刚见状,拍了拍两人,说:“放心吧,那位老中医看过了,说没问题的,我进去看看。” 屋内,秀芹正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听到赵刚进来的脚步后瞬间就站了起来,望向了炕上躺着的两人,看清两人还在昏迷后,失望的将头转到一边,看到是赵刚后,忙打招呼:“正位。” “秀芹同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赵刚和蔼的朝秀芹说道:“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他们两个,谢谢。” 秀芹忙说:“不用谢的,都是自己的同志。” 赵刚收起客套,询问道:“他们……他们两个情况怎么样?” “烧都退了,可一直不醒来,正位,能不能找上级派个大医生过来?俺……俺担心他们在这样昏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赵刚说:“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上级了,秀芹同志,你先回去歇会吧,我先看会他们。” “哦,是,”秀芹忙往外走,快到门口了,她却停下说:“正位……郑连长一醒过来,您叫下俺成不?” “行,你放心吧。”赵刚强挤出一个笑意。 秀芹出去后,赵刚呆呆的看着炕上昏迷的两人,半晌才说:“老李啊,你倒是快醒来啊,你个狗日的,部队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你他娘倒是会躲,躲炕上避清闲了啊,我……我他娘顶不住了啊,老李啊,你倒是快醒来啊,战士们还在等你呢……没你的独立团,那还是独立团吗?” “郑英奇,还有你小子,你也倒是快醒来啊,侦察连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战士们可都在等着你起来带他们重拾侦察连的辉煌啊!你小子……你小子是个铁人,是个天都压不跨的铁人,你和老李,怎么都跟娘们似的,在这个时候躺下呢?” 赵刚呢喃的说着,眼睛却不由湿润起来。 “老李啊,你倒是应个声啊……你别想娘们一样了行不?我知道的,你和郑英奇一样,都是铁打铜铸的身子,钢浇的神经,这么点病痛,怎么会把你们两个击倒?” 屋外,段鹏将头埋在的双腿间。 对于一个从小习武的人来说,这是最不堪的表现,因为这代表着脆弱,可听着屋内赵刚的呢喃,段鹏却生出不敢直面现实的脆弱。 他是独立团侦察连特侦排的排长,是团长亲口命名的梁山小队的队长,可…… 可是,最危险的任务,却全都被自己的连长一个人扛了! 他想起郑英奇被抬回来的一幕——那个像钢人一样挺立,面对多少强敌都不会皱眉和恐惧的连长,那个训练他们时候如魔王一般、却始终身先士卒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觉的连长、那个无时无刻都在用笔直的身体走路的连长,被抬回来的时候,卷缩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童一样的画面。 他不知道郑英奇到底在冰河里面钻了多久才躲开了鬼子骑兵的追索,也不知道郑英奇是怎么在冰河里爬出来后,又赶到辛庄干掉了鬼子联队指挥部的,可他知道,郑英奇一定是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才完成了这一切——当看到连长在担架上不住的卷缩、颤栗的时候,段鹏知道,这个钢铸铁打的男人,历经了常人想象不到的困难、摧残,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他,而他们整个梁山小队,却被自家的连长保护在羽翼下,只是在暴风雨的周边……不断的展翅。 段鹏心里难过,一旁的和尚心里也不好受,整个独立团中,他最敬重的三个人,两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种滋味…… 就在这时, 李云龙虚弱的咒骂声突然响起: “谁他娘的骂老子跟娘们一样?” 随即就是赵刚惊喜的声音:“老李?老李!” 守在外边的段鹏和和尚,两人风一样的冲进了屋子,这时候的李云龙已经在赵刚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看到和尚和段鹏冲进来,问着说:“哪个狗日的骂老子跟个娘们一样?老子睡梦中听得清清楚楚的!是不是你们?” 和尚、段鹏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刚在一旁笑答:“是老子骂的!老李你还真是属贱皮子的啊,非得骂你两声你才醒来啊!” “老赵你骂的啊?我就说嘛,整个独立团,除了你老赵,谁他娘的还敢骂我!”李云龙嘿嘿笑着,“还别说,这要不是被你突然骂了几句,我一听生气了,还真不容易醒来啊。” 说着他环顾四周,看到边上昏迷着的郑英奇后,费力的靠在了墙上,问:“郑英奇这小子怎么了?” 赵刚叹了口气,说:“他……他呀,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赵刚叹着气,随即说起了郑英奇断后以后经历的事,李云龙听的目瞪口呆,等赵刚讲完,他好半天才合住嘴巴,说: “敢情咱们被鬼子撵来撵去的,便宜都让这小子给占了?两个大佐一堆中佐少佐……这……这他娘的!” 尽管这次突围,独立团损失惨重,可郑英奇这一票功劳真是太耀眼了,再加上一个被相互打残的炮兵中队,鬼子这次得吐血吧! 李云龙心中激动,再看看躺在炕上依旧昏迷的郑英奇,他觉得自己能被赵刚骂醒来,郑英奇应该也可以,他朝和尚说: “这小子一定是觉得自己功劳够大,偷懒起来了,和尚,把这小子给老子骂醒!”李云龙支使着和尚,和尚为难的看了眼赵刚,赵刚点头,示意和尚你上吧,和尚无奈,走到郑英奇跟前,骂着说: “郑英奇,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躺在炕上不动弹?你要是不醒来,那就别怪俺看不起你了!” 和尚学着赵刚骂人的方式,但郑英奇纹丝不动,和尚挠头,说:“团长,不顶用啊!” 李云龙嘀咕说:“难道是方式不对?” 赵刚没好气的瞪了李云龙一眼,“他可能太累了,老李,你就别胡闹了,那位郎中还在赵家峪,我去请郎中再看看吧。” 李云龙不理会赵刚的话,他心中琢磨,咱老李都能醒过来,这小子跟个铁打铜浇的一样,没道理叫不醒来,自己得换个方式,稍作琢磨后,他吸了口气,然后嘶吼道:“鬼子上来了!” 话音刚落,床上昏迷的人蓦然翻了起来,翻动间就在周围伸手摸索起来,看得赵刚目瞪口呆,心道:这也可以? 李云龙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看吧,咱老李比江湖郎中管用多了吧? 第0302章:血色、血仇、血恨(下) 赵家峪。 秀芹在后面追着前面虚弱走动的身影,边追边喊:“喂,郑连长,你还没好呢,到处跑啥?快回去休息!” 听到后面秀芹的声音后,郑英奇不仅没有放缓速度,反而移动的更快了,可惜他身子太虚了,居然没跑过秀芹,被秀芹从后面追了上来,拦在前面质问:“郑连长,你这是看不起俺是吧?俺这么大声叫你,你听不见?” 郑英奇赔笑:“不好意思,耳朵被炮弹震得有些聋,没听到。” 秀芹不信的打量着郑英奇,最后不在追究,说:“走吧,俺扶你回去,好好的养病,别到处乱跑,要去哪跟俺说声,俺扶着你走。” 郑英奇慌慌张张的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秀芹同志,你还是忙的你的吧,我自己来就行。” “郎中说了,你这一次伤了元气,要好好将养,行了,别废话,俺扶着你,一点都不利索。”秀芹嫌弃的说着的同时,却强硬的将郑英奇的一支胳膊搀扶了起来。 郑英奇头皮发麻,身体僵直。 前段时间打河源结束后,告别时秀芹就非常奇怪,这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后,秀芹就更奇怪了,本来他认为秀芹和团长的事那是铁定的,可对比秀芹对他和团长的不同态度后,郑英奇意识到这非常的不妙,不由躲起了秀芹,但秀芹却恍然未觉,依然对郑英奇非常的上心。 就连李云龙都看出了人家的心思,调笑郑英奇说:“你小子这小白脸就是好啊,哪像我这张老脸,哎,人比人气死人呐!” 李云龙是调笑,郑英奇却如同犯了大罪一样,心里五味杂陈。 亮剑的好多剧情他都忘了,可他忘不了那个在城楼上大喊着开炮啊的奇女子! 自己再怎么融入这里,可过客就是过客,怎么能…… …… 李云龙醒来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在赵家峪晃悠起来,说也奇怪,李云龙仅仅是露了面,在赵家峪晃荡了一番,原本沉重的气氛就变得积极了起来,而随着李云龙的骂娘声,那支敢对着十倍二十倍鬼子发起冲锋的独立团,又“回来”了! 就好像有团长在,天大的事那都不算事一样! 几天后,扫荡的鬼子收缩了回去,八路军各部队间又开始联系起来,可三营却依旧没有讯息,李云龙急了,让孙德胜带人去三营突围的区域去寻找三营的下落。 仅仅几天就恢复如初的郑英奇,连忙向李云龙请命说,自己也想活动下筋骨,李云龙自然没有异议,便让郑英奇和孙德胜一道去寻找三营。 骑兵连的十二名战士外加郑英奇一行六人,一共十八人的队伍当日下午就离开了赵家峪,前往王家村方向。 两天后,徒步的小队伍便来到了王家村,之前转移的村民已经回到了村子,收拾着被鬼子祸害过的疮痍,郑英奇在村里打听,不出意外的没有三营的讯息,他们只好沿着三营突围的方向再度寻找。 三天后,在一个名为孙蔡村的村子中,他们终于找到了三名被老乡藏起来身负重伤的战士。 见到郑英奇后,战士失声痛哭的呼喊:“郑连长!” “张金春?”郑英奇看着这名痛哭的战士,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张金春狠狠的点头,然后绝望的哭着说:“郑连长……三营……三营没了……” …… 王家村突围那晚,三营突围的比较顺利,从鬼子的包围圈跳出来以后,三营长沈泉就带着战士们一路急赶,队伍在第三天就抵达了一个名叫小蔡庄的村子,沈泉本来打算就此将队伍分兵,以连排规模活动在小蔡庄周围几百里范围内,但没想到有游击队汇报说,距离平安县城七十里外的莲花镇鬼子据点守卫空虚,据点里的鬼子都参与了扫荡,只留下了半个小队的鬼子和不到一个连的伪军。 沈泉向当地的游击队问明了情况后,就决定袭击莲花镇据点——但这却是一个阴谋! 游击队的内线叛变了! 沈泉带着三营的三百多名战士和五十多名游击队员,一头撞进了鬼子的圈套,战斗从晚上一直持续到了早晨,三营突围了多次都没有成功,天亮以后,漫山遍野的鬼子杀了下来,包括游击队员在内的三百八十多人,只有不到二十个人突出了重围,侥幸捡得了一名。 “三营长呢?”郑英奇几乎是颤栗的问。 张金春更咽的回答:“营长……营长他……营长牺牲了,他说,他对不起兄弟们,把兄弟们带进了包围圈,最后打开了通道后,他说什么也不走,带着受伤的兄弟为我们断后……听说……营长最后重伤被鬼子抓了,但营长偷偷扯掉了绷带,把自己的肠子从伤口……” 张金春已经泣不成声了。 郑英奇默然,他脑海中浮现出沈泉那张笑脸,他怎么也想不出,他……他在被俘后,是用什么样的勇气,把自己的肠子从伤口中拉出来、咬断的! “郑连长,你要给我们营长报仇啊!”剩下的两名战士拖着受伤的病躯,跪在了郑英奇面前,在三营的这些战士眼中,郑英奇就是无所不能的,他们相信郑英奇能给他们的营长报仇。 郑英奇搀扶起恸哭的战士,低声说:“是我们,我们给沈营长报仇。” …… 夜,冷风习习。 莲花镇据点四公里处,一个名为张家崖的地方。 郑英奇默默的站在这里,耳边仿佛能听到无数战士在不顾一切冲锋的声音。 就是在这里,3营踏进了鬼子的伏击圈,就是在这里,309名不屈的战士,带着满腔的不甘,倒了下去,血染大地。 他跪在了这里,捧起一捧土,还能看见血色——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像是被血染过了一样。 “兄弟们,再有三年啊……鬼子就会投降的……”郑英奇入魔似的轻声呢喃着:“你们的付出,无数和你们一样的战士的付出,会迎来抗战的胜利! 还有八年,一个伟大的国家,将会向世界宣告他的新生! 无数年后,一个强大的、自信的国家,会经历重重苦难后,重新崛起,是你们用牺牲铸就了他的脊梁,是你们用牺牲铸就了他的伟大…… 你们……没有白白牺牲的。” 郑英奇轻声的说着,风在呜呜的吹着,像是亡者在问:真的吗? 郑英奇狠狠的点头,他说: 是真的,光明就在不远的地方,你们啊,会看到的…… …… 在回去的途中,郑英奇特意转道去了张坝子村,他想将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送给它的主人,想去在见见那些个朴实的百姓。 可张坝子村,却犹如鬼蜮,偌大的村子没有炊烟,没有生气,笼罩着一片的荒凉和死气。 郑英奇笑着说:“他们还不知道鬼子走了的消息……对……他们还不知道……老孙,走……我们去通知他们……我们去给他们说……鬼子走了……让他们回来……对吧……他们不知道鬼子走了的消息……” 他在笑着,可却慌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孙德胜抱住了郑英奇,拼命的点着头:“他们还不知道,对,他们还不知道……” 战士们别过了头,这样的事,他们见过的…… 郑英奇依然倔强的说,他们……他们肯定不知道鬼子结束了扫荡的消息。 可前往那个山洞的十几路,郑英奇却走的非常的慢,走过一次就能记下路线的他,甚至慌张的很多次都走错了地方。 孙德胜说:“老郑,他们回去了,他们回村子去了,咱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 郑英奇始终摇头,他说:我要把一副还给她,你知道吗,那个姑娘,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很坚强的姑娘。 郑英奇说着,丝毫没发现,他的满脸,布满了泪痕。 第0303章:战不息的独立团(上) 又一场雪落了下来,掩盖了世间万物,就仿佛老天爷不忍心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悲剧和屠杀一样,想要彻底的掩盖掉。 一个“雪人”静悄悄的蹲在山洞门口,任寒风裹着雪花呼呼的继续落着。 “雪人”跟前,放着一个被雪花掩盖的包袱,许久后,“雪人”动了起来,轻轻的将被雪花掩盖的包袱拿了出来,慢慢的打开,露出里面洗的“崭新”的棉衣棉裤。 “雪人”低喃:“衣服……我给你还回来了。” 他仿佛听到有一个女声说:“不用还了,这是……这是俺男人的,他被鬼子杀了,俺是个女人,没法给他报仇,同志,穿着它,替俺多杀几个鬼子就行。” 泪水从“雪人”的眼角滑落,在呼呼的寒风和飘落的雪花中,凝结成冰。 眼前的雪花更大了,恍惚间,“雪人”仿佛听到众多的冤魂在哀嚎,他们质问着苍天,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雪人”低声说:“你们……你们没错……你们是无辜的……是这个时代的错……是日本人的错……” 从来到这个世界,和赵刚联手打死了两个追击和尚的骑兵后,郑英奇就在想:在这个悲惨的时代中,自己既然来了,哪怕没有系统的任务,自己也得给这个苦难的国家做些什么。 他知道的,这个时代是这个国家最苦难的时代。 日寇猖獗,铁蹄横行,无数的国人,在日寇的屠刀下,悲惨的哀嚎着。 将近三年了,他听过不少村子被鬼子祸害的消息,可……可从没想过,在某一天,一个救了自己的命的村子,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 一群心情沉重的战士,缓步走出了山洞,随着一声炸响,洞口坍塌,无数和雪花夹杂在一起的泥土,彻底掩盖了这个满是冤魂的山洞。 一块木制的墓碑插在了坍塌掩埋的洞口,郑英奇割破手指,一笔一笔的写着: 张坝子村四百五十七名村民埋骨地。 …… 赵家峪。 郑英奇孤零零的站在村口,遥望着满是白茫茫的世界,像是冻住了的雕像。 一个包袱就搁在他的脚下,此刻包袱已经被雪埋住了,就像是埋住了的那些冤魂。 秀芹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将一件皮袄递向郑英奇,说:“郑连长,你都站了大半天了,这天寒地冻的,快些回村吧。” 郑英奇呆呆的望了眼秀芹,没有接皮袄,只是轻声说:“你先回去吧。” 秀芹见郑英奇不接皮袄,索性直接上前,拍打掉了郑英奇身上的积雪后,将皮袄披在了郑英奇身上,说:“郑连长,你的事俺都听段排长说了,俺知道你是心疼那些无辜的张坝子村老乡,可这都是鬼子造的孽啊,你应该好好的保重身体,多杀鬼子为他们报仇!而不是这样白白糟蹋自己的身体。” “报仇……”郑英奇呢喃一声,最后长长的呼了口气,说:“赵主任,你说张坝子村的老乡们,在最后时刻,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是不是在怨报我们没有救下他们? 是不是在想,他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会遭到这样狠心的报复? 你说……那些鬼子明知道洞里躲的都是百姓,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待他们?他们……他们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百姓啊!” 郑英奇真的理解不了鬼子的这种行径,战争中有误杀、误伤,战争中百姓的命就是草芥,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屠杀他们? 为什么要刻意的去屠杀他们? 秀芹沉默,脑海中浮现众多的百姓在绝望中嘶吼、咳嗽的画面,最后她说:“鬼子……鬼子就是一群畜生,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 郑英奇抬头,遥望着飞舞着雪花的天际。 这是一个苦难的时代,这个时代的百姓……活着……真的好难啊! 郑英奇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包袱从积雪中拿了出来,缓缓拍掉了上面的雪花后,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轻声说: “对不起啊……” …… 团部。 郑英奇和孙德胜带回来了三营的消息后,李云龙将自己锁在屋子里整整两天没出门,出门后他就把团部所有干部喊过来开会——满眼血红的李云龙第一句话就是: “郑英奇,你去莲花镇那一块,把3营给老子拉起来!” 郑英奇当场拒绝:“团长,我不适合。” “不适合?你他娘的还想让老子八抬大轿抬你去吗?”李云龙拍着桌子怒道。 赵刚忙说:“老李,你先别急,郑英奇,你什么意思?” “一个营,我带不好。”郑英奇摇头说:“而且我不想离开侦察连,侦察连现在受了重创,全连只有不到三十人,我不能放手。” “老李,郑英奇说的有道理,”赵刚道:“侦察连在这次突围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让郑英奇去重建三营,谁能带好侦察连?” 李云龙也不是讲不通道理的,他现在就是怒火攻心,没考虑全面,经赵刚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就战斗力来说,全团中哪个连比得上侦察连?把郑英奇调走,谁能把侦察连重新带起来? 想到这,他就望向孙德胜,本来他想的是让孙德胜出任3营副营长兼骑兵连连长,但郑英奇抽不开身,就只能让孙德胜任3营长了,他说: “孙德胜,那你去莲花镇那一块,给老子重建3营!” “团长,我……我走了骑兵连就没连长了。” “把骑兵连也带走,你有本事,把3营带成一个师那是你的能耐,没能耐,就做光杆司令去,可老子要是知道你小子搭不起3营,你他娘就回来给老子当马夫!省的浪费你这一身的骑术,有问题吗?” 孙德胜挠头,最后咬牙说:“行!” “就这么定了,”李云龙随即咬牙切齿的说:“孙德胜,老子给你个任务,把鬼子莲花镇据点的情况给我摸透了!狗日的小鬼子吞了我的三营,老子不报这仇哪有脸见3营的那么多兄弟?等老子缓过这口气,老子非得把莲花镇据点啃下来。” “是!”孙德胜立正回答。 “还有个事,”李云龙发着狠说:“给全团所有的连长、排长带个话,现在部队分兵了,老子的手够不着第一线了,指战权现在全都在连长、排长们的手里,老子就几个要求,别干亏本的买卖!但也别弱了我独立团的名头!鬼子不是天天叫嚣着专打我独立团吗? 现在所有作战单位,都给老子机灵起来,老子一个团散落在四五个县城,有事没事就找找鬼子的晦气!他小鬼子喊着专打我独立团?老子天天要让小鬼子不得安宁!” 赵刚补充:“对,咱们现在就该这么干,咱们要在战斗中不断壮大,在战斗中不断削弱鬼子的实力。” …… 鬼子没想到本应该进入舔舐伤口的独立团,越发活跃了起来——接连两个多月,鬼子每天都能接到伤亡报告,遍布在四五个县城的独立团的作战部队,像是永不停息的机器一样,不断袭击着鬼子的据点。 大良心炮的投入使用,让攻坚手段匮乏的独立团对炮楼形成了大威胁,尽管大良心炮的命中率低的离谱,可独立团的部队经常摸黑到距离鬼子炮楼百来米的位置,趁着黑夜筑起掩护大良心炮的工事,天亮后就展开袭击,只要有一发命中,口径大的离谱的大良心炮,就能在炮楼上打开缺口。 独立团东敲一个炮楼,西打一个碉堡,偶尔炸一段公路打个伏击,两个多月下来,鬼子居然损失了三百多人、伪军损失至少八百人,导致周围所有据点内的鬼子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用来封锁八路军、保护运输线的炮楼,居然反被独立团给“围困”了起来。 鬼子不是没出过重兵去解决这些“土八路”,可是,以连排为单位活动的独立团各部,非常的灵活,往往鬼子的重兵过来,他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另一个地方,则又爆发出各种袭击据点、车队、驻军的事件,鬼子部队只能疲于奔命。 在到处都是各种袭击的时候,距离平安县城七十里的莲花镇,却安静的离谱! 鬼子以为他们伏击了这里活动的独立团部队和游击队,所以才安静了下来,却根本没想到,独立团在这里酝酿着一个天大的动作。 …… 孙蔡村。 郑英奇面色冷冽的坐在桌前,研究着这段时间搜集的情报,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用泥巴捏制的白水据点模型就静悄悄的躺在那。 孙德胜兴冲冲的跑进了郑英奇的院子,激动的说:“老郑!王遂那个杂种出来了!” 就是王遂用假情报骗着沈泉集结了3营和游击队偷袭莲花镇据点,结果在张家崖中了鬼子层层的埋伏,3营三百多名战士和游击队五十多名战士,只有少数人冲出了包围,309名战士倒在了伏击圈中! 一个月前郑英奇就带着和警卫连合并后的侦察连来到了莲花镇周边,郑英奇入莲花镇侦查了多次,想要伺机解决掉这个罪魁祸首,但对方却窝在距离镇子不远的据点中一直露面,郑英奇耐心守了多日,始终没等到叛徒出来。 最后郑英奇发狠,你不出来是吧?那老子就打下莲花镇据点! 按照这段时间的侦查情报汇总,莲花镇据点的鬼子驻军有一个中队,但这个中队并不满编,所部的配置也远低于日军常规配置,总人数在一百四十左右,不过,莲花镇据点的伪军数量不少,足足有一个营,虽然这个营一样没满编,但总人数却在三百五十多人左右。 整个莲花镇的日伪军数量,合计达五百人。 而郑英奇这边,他带来的侦察连现在只有八十多人,而三营虽然经过了孙德胜一段时间的扩编,但人数依然不多,只有九十多人,两部加起来满打满算才一百八十人,想要打下据点,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孙德胜看来,最好的办法是通知团部,让李云龙集结1营和2营,这样一来,能动用的兵力就能破千,但郑英奇持反对意见,在他看来,现在集结部队,很容易让鬼子四面堵截住,届时哪怕是打下了莲花镇据点,全团未必能从鬼子的包围中杀出去。 所以他打算动用手上的力量达到目的,孙德胜说服不了郑英奇,只能蹲守王遂那个汉奸——他想着只要干掉了王遂,郑英奇应该就不会冒险了吧。 可没想到的是,郑英奇听到王遂终于敢进镇子后,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不紧不慢的说:“让他多活几天吧。” “不收拾他?”孙德胜皱眉看着郑英奇:“老郑,你是铁了心想要拿下莲花镇据点吗?” “我有些头绪了,孙连长,你放心,我不会冒险的。” “不会冒险?”孙德胜气笑了:“全团谁不知道你最喜欢冒险!两个人就敢单枪匹马收服黑风寨,一个人就敢往一个鬼子中队跟前赶,你不冒险?” 郑英奇笑了笑,没有回答孙德胜的质问,反而问孙德胜说:“孙连长,林家栋这个人你知道吗?” “林家栋……这小子我能不知道吗?莲花镇据点伪军3连长,他爹是镇上开饭馆的林老汉,”孙德胜冷笑的说:“林老汉这人口碑不错,没想到生了个当二鬼子的儿子,估计他老林家祖宗在地下都气的要诈尸了!” 郑英奇再问:“你了解过林家栋这个人吗?” “不就一个狗汉奸二鬼子吗?有什么可了解的?对了,我倒是注意过,这家伙带兵挺稳的,手下的兵因为大多都是莲花镇的人,平日里倒是没有多少恶行。”孙德胜虽然看不上林家栋这样的汉奸,但还是做过一定的了解。 郑英奇将一份情报递给孙德胜,孙德胜接过后快速的看了起来,半晌后他奇道:“看不出来啊,这狗汉奸还是个孝子!” 郑英奇手里还有一些关于林家栋的情报,其中有一条情报真伪还需要鉴定: 据说林家栋起初是不愿做伪军的,但鬼子在建立了莲花镇据点后,那些二鬼子、鬼子经常到林老汉的饭馆中白吃白喝,无可奈何下林家栋就当了伪军,有小道消息是林家栋的老师在日伪政权中为官,林家栋走了他老师的门路,不到一个月就摇身一变,从一个二鬼子大头兵变成了日伪军的连长。 “孙连长,林家栋在伪军中是个另类,”郑英奇看着孙德胜说:“他不像别的伪军那样,借着一身皮为祸乡里,反倒借着身份约束着据点的伪军,因为会说日语,他和鬼子能搭上话,也有意无意中救过不少百姓。” “你想争取他?”孙德胜恍然的看着郑英奇。 “你觉得可能性高不高?” “不好说,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林家世世代代都在镇子上,你觉得他有觉悟放弃偌大的家业吗?”孙德胜摇摇头,说:“或者他有良心,但不一定有这个觉悟。” “如果,只是让他给我们提供情报呢?” “你想把他发展成我们的内线?” 孙德胜犹豫的说:“可林家栋的立场未明,我们要是接触他,万一他死心塌地的投靠贵子,那我们派去和他接头的人,就很危险了。” “我去。”郑英奇重复说:“我去!” 第0304章:几个鬼子兵能换老子的这条命! 孙德胜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英奇。 前一刻,这货还坚决的说“我不冒险”,下一刻,就坚持要去找林家栋——这个莲花镇据点伪军的三连长。 “你疯了吗?”孙德胜气急败坏的说:“鬼子悬赏三万大洋换你的脑袋,活捉你更是有十万大洋!你去找林家栋?你就不怕他为了十万大洋把你卖了?” 郑英奇也不知道该不该自豪——自家团长李云龙的脑袋值十万大洋,活捉自己居然也等价团长的脑袋,想想其实还是有些小荣幸的。 “我叫段鹏,是独立团侦察连特侦排排长,”郑英奇笑吟吟的说:“孙连长,你看我这个身份怎么样?” 在这边,鬼子重金悬赏的对象有四个,分别是晋绥军三五八团的团长楚云飞上校,悬赏金额三万大洋,三五八团少校秦锋,一万大洋。剩下的两人自然就是李云龙和郑英奇——李云龙死活不论,十万大洋,活着的郑英奇比较值钱,价值十万大洋,死掉的只有三万大洋。 国军烂透的管理体系让鬼子很容易就拥有楚云飞和秦锋的照片,可八路军这边一则是条件限制,二则是管理的滴水不漏,所以鬼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获得两人的照片,只是有名字和悬赏金额——没有照片的悬赏,有个屁用啊! 多少次郑英奇大摇大摆的在鬼子的悬赏告示下走过去,鬼子不也无动于衷?这要是换作秦锋,肯定得好好乔装打扮才成! 孙德胜还是反对说:“不怎么样,我还是反对你冒险。” “危险不大,林家栋这个人,顶多拒绝和我们合作,但我认为他出卖我的可能性非常小,再说了,我也不是吃素的,他真要是敢出卖我,你觉得他能快过我的枪?来几个小鬼子,你觉得能抓到我?” “我知道你歪理多,这样吧,你多带些人,做好接应的准备,这样即便姓林的不可靠,你也能从容脱身,行吧?” 郑英奇点头,说:“行,我带梁山小队过去。” …… 莲花镇。 林家面馆开在镇中心的边缘位置——别看这个小饭店装饰的不怎么样,但的的确确是老字号,周围十里八乡赶集过来的百姓,只要兜里有点小闲钱,就愿意在这里吃一碗分量十足的面,价格又极为公道,口碑很是不错。 掌厨的林老汉和林老太年近五十,却依然在饭馆中忙碌着,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吃饭的人极多,甚至还有不少伪军在里面大快朵颐,有几个伪军和穿的脏兮兮的百姓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二鬼子,居然也没摆谱,反倒是那几个百姓,飞快的吃完后就干净留下了饭钱走人了。 饭馆门口,郑英奇一副农民打扮的进入其中,环视一眼后发现只有坐伪军的一张桌上有空位,他犹豫了下,就带着谨慎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坐下后,朝几个伪军点头哈腰: “老总好。” 一名伪军抬头看了眼郑英奇,随即又自顾自的朵颐起来。 郑英奇继续装出小民的谨慎,点了一碗油泼面后,刻意和伪军拉开了距离,在林老汉端来大碗的油泼面后,他小心翼翼的占据了一角,带着谨慎吃了起来。 桌上的伪军很快就吃完了碗里香喷喷的面,然后拿着牙签一边剔牙一边扯淡,一人说: “你们说说……这李裁缝怎么就是个共党呢?”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还别说,我听人说,那家伙嘴巴可硬了,皇军用了不少刑,把人都折磨的不像样了,可那家伙到现在都没开口,听说过个几天,皇军打算在镇外枪毙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还不知李裁缝,还有几个嘴硬的八路,按照皇军的意思,是这一次集中枪毙,好好的杀鸡那什么猴来着?” “枪毙?都小三个月了,怎么还枪毙?不是把人都当劳工往山里拉吗?” “我估计是八路闹得太凶了,皇军想出口恶气吧。” 几个伪军正说着呢,林老汉过来插话问:“你们说的李裁缝,是不是我隔壁的老李?” 一名伪军带着警告的意味说:“嗯,林老叔,您可得离这些抗日分子远些,这世道还是日本人说了算,和抗日分子沾上,林连座可不好做人。” 林老汉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呢喃:“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一旁的郑英奇依然小心翼翼的吃着面,但心里却在翻腾。 李裁缝,地下党成员,一直以裁缝的身份在镇上开店,他的店就在林家面馆隔壁——王遂叛变后,李裁缝就被鬼子给抓了。 不止是李裁缝,王遂的叛变,地下党在莲花镇周围的网络,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这也是郑英奇之前执着要除掉王遂的原因! 听着林老汉的嘀咕,几个伪军对视,但也没有办法——他们都知道林老汉心善,又是林连长的亲爹,这帽子是真不敢乱扣的。 这时一个穿着伪军军服的汉子进来,一看到他爹在几个伪军跟前,马上就喊:“爹,我来了,你歇着去,我来伺候这哥几个。” 几个伪军吓得站起来:“连座,我们几个哪轮到林老叔伺候?” 几人飞快的将饭钱留下,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就溜,林家栋冷着声音警告:“苏大头,你们几个老实吃饭,要是真敢在我爹跟前耀武扬威,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郑英奇默默的吸溜的吃饭,余光却在打量着林家栋。 “爹,我去后厨给你搭把手。”林家栋也没在意农民打扮的郑英奇,反而和声对他爹林老汉说。 郑英奇飞快的吃完大碗里的面后,留下了饭钱,走出了饭馆。 饭馆旁边,李裁缝的铺子依然还贴着封条,郑英奇默默的叹了口气后,向着外边走去,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突然敏捷的拐进了一个小巷,然后飞速的攀爬,“飞檐走壁”的来到了林家面馆的后面,翻过了两米多高的土墙后,蹑手蹑脚的落在店铺后面的院子中,悄声走到了后厨位置。 后厨内传来父子两对话的声音。 “栋子,李裁缝一定会被枪毙吗?” “爹,这是日本人决定的事,咱能有什么办法?” “诶,四五年的邻居了,没想到……没想到会落得这个下场……你说说,这日本人怎么就非要杀人呢?” “爹,小心隔墙有耳,您还是别念叨了,其实对李叔来说,死了比活着要好。” “狗屁,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逆子,还盼着李裁缝死掉?信不信我打死你个龟儿子?” “爹,我要是龟儿子,您可就是……” “兔崽子,还敢顶嘴?” 屋内父子俩的对话让郑英奇忍俊不禁,他感觉林家栋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啊! 半晌后,父子俩的“战争”又平息了下来,林老汉唉声叹气的说:“栋子啊,你都三十了,我也半截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也没啥盼头了,就等着抱大孙子呢,你……你怎么就没个中意的呢?我和你娘婚前没见过一面,这日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爹,咱不说这个了成不?您放心,过个几年,我肯定让你抱到孙子。” “过个几年?前几年你就这么说,老头子我都耳朵起茧了!” 父子又因争执起来,一个骂一个听,听的那个偶尔还得劝老爹消消火,听着后厨内单身狗被催婚的对话,郑英奇心中疑惑起来,他怎么觉得林家栋这个人…… 有问题? …… 林家栋忍着父亲的轰炸,帮忙了许久后提出到屋里睡一阵子,郑英奇顺势躲了起来,很快林家栋从后厨的后门步入了院子,径直走入了一间屋子。 郑英奇轻脚走到林家栋的屋子处,径直推开了门。 “谁!” 推门的瞬间,林家栋就警惕起来,郑英奇进入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他绝对不是普通人!掏枪的速度太快了,绝对不是伪军能训练出来的!】 看着黑洞洞的手枪枪口,郑英奇突然笑了起来,看样子这林家栋的身份不简单的——很可能是国军方面的特工,就是不知道是军统还是中统的人,就伪军的训练作风,怎么可能训练出这么机警的人? 林家栋目光冷冽的看着推门进入的郑英奇,他想起来了,这个人刚才就在面馆里吃饭。 “没有恶意,林连长,不请我坐坐吗?”郑英奇悠悠的说。 林家栋的手心却是渗出了汗水,常人面对枪口,总会有怯意流露,即便是受过训练的特工,面对枪口也会尽量的做出表示,可眼前这人,不仅没有怯意,反而表现的异常轻松,笃定自己的枪伤不了他似的。 “你是什么人?”林家栋小心翼翼的拉开了距离,退到了炕边后,心里总算镇定下来,四五米的距离,他就不信这人还能伤得了自己。 “八路。”郑英奇笑了笑,自曝身份,林家栋目光凝聚,冷声说:“怎么?你们八路想锄奸吗?” 郑英奇笑而不语的盯着林家栋。 “你们想通过我救出你们被抓的人?”林家栋寒声发问。 郑英奇摇摇头,说:“合作,怎么样?” “什么意思?” “向我们提供些情报,我们保持合作就行,不逼你起义、不要求你行动,如何?” “不可能!”林家栋当即拒绝:“你现在就走,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郑英奇摇摇头,拒绝说:“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希望,毕竟,你还算一个不错的人。” “承蒙夸奖,可惜我是皇协军连长,是人们口中的大汉奸!”林家栋不为所动,反而手指在扳机上慢慢用力,“你走吧,我不想在我家杀人。” “你杀不了我的,”郑英奇摇头说:“而且,你也不会杀我。交易下吧,你给我提供情报,我替你杀鬼子。” “你在逼我开枪!”林家栋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但郑英奇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清明——这是伪装起来的激动! 他信不过我! 郑英奇恍然起来,这个人真挺谨慎的啊! “三天,我拿几个鬼子的人头取信你,三天后,我会在这里来找你,希望到时候看不到周围埋伏的鬼子。”郑英奇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像捕猎的猎豹一样骤然扑出,林家栋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扣动扳机。 刹那间的迟疑让他没了开枪的机会,郑英奇已经靠近了他的身边,左手伸手插进了扳机的后面卡死了扳机,右手成掌停在了林家栋的咽喉位置。 太快了!快得让林家栋只有不到半秒的反应时间,可他的犹豫让他没了开枪的机会,感受着咽喉传来的手刀挥来掠过的寒风,林家栋心里发寒! 这人,太强了! “放心,我没有恶意,要不然你已经死了,”郑英奇悄声说:“我想,如果我真是鬼子的话,肯定不会拿几个鬼子兵的人头取信你的吧?毕竟,你的价值可能未必值几个鬼子兵,对吧?” 林家栋看着郑英奇不语,郑英奇拿下了林家栋的手枪,丢在了炕上后露出笑意:“三天后,不见不散。” 说完,郑英奇带着笑意退出了屋子,林家栋快步追了出去,但等他到门口后,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 “他……是日本人派来试探我的吗?” 林家栋心中犹疑起来,他感觉不像,可是,万一要是呢? 万一这是鬼子试探他的伎俩,那该怎么办? 向鬼子汇报吗?可对方要真是八路,那怎么办? 这一刻的林家栋,陷入了进退两难。 …… “果然,搞情报这一行的,想要取信对方,不容易啊!”郑英奇心里嘀咕起来,起先他还以为林家栋只是一个有良知的国人,觉得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合作,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特工! 不愧是军统啊,这么偏僻的小镇都布置了棋子,他猜想林家栋可能是没启用或者落下的闲子——估计军统在伪军中这样的闲子不少,而伪军中这样两头下注的人,也不少! 还别说,真有可能——抗战胜利后,绝大多数的伪军,都摇身一变成了国军,这些闲子、两头下注的“聪明人”,在其中应该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吧。 “不过……现在就让我借一借军统的东风。” 郑英奇呵笑起来,他猜想现在的林家栋,可能正处在为难中,对自己的身份他肯定充满了怀疑,必须得给林家栋一个定心丸! 先收几个鬼子的人头再说! 郑英奇飞快的离开了镇子,在镇外汇合了段鹏他们后,立即扑向了不远处的鬼子据点。 十分钟后,镇外传来了零散的枪声,正往据点走的林家栋心中一动,立刻返回了镇子,将镇内的一伙伪军带上后,小心翼翼的赶往了据点。 进入据点后,林家栋探听了枪响的缘由:有人袭击了据点外的巡逻队,远距离打死了三名巡逻的日军。 林家栋非常谨慎,生怕这是日军自导自演的场面,专门检查了阵亡日军的身份——一看鬼子的尸体,他就确认,这不是日军在演戏! “真是八路?八路里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高手了?” 林家栋疑惑的同时,心中却是镇定下来,既然是八路,那就可以试试合作了——给鬼子当差几年了,他做梦都想着手刃几个小鬼子! “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躲开鬼子的追索……” 想到郑英奇夺自己武器的那一幕,林家栋心里一笑,自己可能多心了,像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会被鬼子追到? 果然,几个小时后就有了下文: 追击的鬼子在半路中伏,折损五人后灰溜溜的撤了回来。 然后整个据点内的所有鬼子和伪军都进入到了忙碌状态,封镇、检查、表忠心…… 林家栋也忙碌着,忙碌着给受伤的日军治伤,忙碌的安慰着失利的鬼子军官,但在晚上,戒严的晚上,林家栋却喝了很多的酒,在梦里,他肆无忌惮的卸下了面具,肆无忌惮的在那狂笑。 在梦里,他跟那个从屋门口出去的男人喊:老子烂命一条,几个鬼子兵能换老子的这条烂命! 第0305章:意外的收获 三天后,林家栋再次见到了郑英奇。 “现在谈谈合作,怎么样?”郑英奇笑吟吟的看着林家栋。 林家栋伸出三个指头,说:“合作可以,但我有三个要求,第一,你要对我的身份保密,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第二,我只提供情报,不会行动,第三,有容易暴露我身份的情报,我不会提供。” “没问题。”郑英奇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知道,你的家在这里,你不想暴露自己,你也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既然林家栋疑似是军统的人,那他也可以考虑把这枚钉子钉在军统中嘛,还是那句话,天下何人不通共? 林家栋松了口气,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应该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类型,不会玩小手段,放心了心中的顾忌后,林家栋就问:“你需要知道什么?” “说说你知道的讯息吧,关于据点内所有的情报,都给我说说。” 当晚,林家栋就住在了家里,通宵达旦的将自己掌握的据点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英奇,郑英奇拿出纸笔一点点的记录,有些重要的情报,他记录的时候不动声色做了几个暗号。 一直到半夜三点多,郑英奇才完成了记录,并和林家栋约定,自己会不定期的潜入他家和其见面,对此林家栋没有异议,郑英奇的伸手在这放着,他也不担心连累家人。 在郑英奇提出告别后,林家栋低声说:“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郑英奇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死了值三万大洋,活着值十万大洋。” 林家栋恍然,难怪这么的强悍,居然是让鬼子咬牙切齿的郑英奇!想到郑英奇的战技,林家栋就心中振奋,用敬佩的目光看着郑英奇:“居然是你!” 郑英奇笑着说:“我还得感谢鬼子让我这么出名。” 说着郑英奇轻轻推开了屋门,林家栋在郑英奇走出去的时候,低声说:“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嗯。” 郑英奇几个翻越就离开了林家的院子,走在空荡荡的街上,郑英奇遥望着不远处的鬼子据点,心道: 我得替好多好多的人,杀更多的鬼子! …… 刚回到孙蔡村后,郑英奇就径直找到了孙德胜,见面后他直截了当的说:“孙连长,我想打莲花镇据点。” 孙德胜没想到郑英奇“贼心不死”,他无奈的道:“老郑,你有几分把我?” “六成。” “六成?这么高?”孙德胜震惊的看着郑英奇:“你真有这么高的把握?” “有个情报,明天,会有一个小队的鬼子从平安县城过来替换掉莲花镇据点里的一个小队,我想伏击这股鬼子,然后李代桃僵引诱据点里的鬼子出来接应,到时候你带人袭击莲花镇据点。 当然,你不需要打下据点,鬼子闻听据点被袭击,肯定加紧速度赶路回来,等鬼子回援后,你就带人撤退,等我们混进了鬼子据点后,咱们里应外合,一举将夹击吃掉鬼子!”郑英奇目光炯炯的说着计划,孙德胜却是一头雾水。 随后郑英奇详细解释起来: “你看,假如我们一口吃掉前来换防的鬼子小队,然后派人向莲花镇据点的鬼子求援,鬼子会怎么办?” “等等,”孙德胜反问:“鬼子的一个小队人数可不少,你能轻易吞下去吗?再说,你想李代桃僵,可你别把鬼子当做傻瓜,他们怎么可能会识破不了你的人?” “侦察连的老兵,都能说日语。”郑英奇自信的说:“孙连长,你觉得鬼子会怀疑一群操着日语的人吗?至于吃掉鬼子的换防小队,我觉得问题不大,我的人可以伪装成接应的鬼子,和他们碰面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伪装成接应的鬼子?”孙德胜疑惑说:“鬼子能相信你们吗?” “能!”郑英奇肯定的说:“平安县城的鬼子驻军,是一个月前从dt那边换过来的,而莲花镇据点的鬼子,则是从ty过来的,双方出身隶属两个师团,根本不熟悉!对于操着一口熟练日语的‘友军’,你觉得他们会怀疑吗?” 生怕孙德胜还不信,郑英奇又拿出一份名单,笑着说:“你看,这是我掌握的莲花镇据点的鬼子编制和名单,有这东西在,鬼子能怀疑吗?” 这就是有内线的好处,莲花镇据点的鬼子驻军,所有的军官和资深士官,郑英奇现在都掌握着名单,冒充起来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 孙德胜沉吟起来,假如郑英奇他们能轻易解决过来换防的鬼子,然后李代桃僵装作鬼子,引出据点内的鬼子支援,然后在据点内上反水把鬼子打懵逼,莲花镇据点就真的唾手可得了! 鬼子的素质和七七事变刚开始的两年截然不同了,一旦郑英奇率部在据点内干掉鬼子指挥官、重创鬼子,那剩下的鬼子还能坚守吗?即便坚守,二鬼子肯定先跑!届时兵败如山倒,鬼子能扛住? “但这个人手……”孙德胜还是迟疑,毕竟自己这边的人手太少了,目前三营和侦察连的战士加起来,才一百五十多人。 “找游击队,”郑英奇依然反对聚集独立团各部:“我没记错的话,王家滩那边有咱们的游击队活动,去找他们要人,不用太多,几十个上百个就差不多了,加上3营的战士,两百人的规模足够了!” 孙德胜考虑了许久后,终于同意郑英奇的建议——这场仗最艰巨的任务,都是由侦察连完成的,如果侦察连能一举重创据点内的鬼子,两百人的队伍绰绰有余了,要是侦察连无法完成任务,他就是再纠集四五百人,也拿不下鬼子控制的据点! …… 一支鬼子小队在公路上穿行——和绝大多数的鬼子小队不同的是,这支小队的构成和别的小队不同,通常来说日军的步兵小队,内有三个13人的班(分队)和一个掷弹筒班构成,但这个小队不然,它由六个八人的班(分队)构成,而且只有三个班装备了轻机枪,剩下的三个班装备的都是步枪。 这种小队是日军为了对付八路军游击队而特意组建的,没有掷弹筒的拖累,这种小队的行动更敏捷,而装备了轻机枪的小队,论火力又碾压百人及百人规模以下的游击队,显然鬼子将这个小队换防到莲花镇据点,就是为了应对这段时间越发活跃的独立团。 可惜这些鬼子还不知道,他们早就被八路军给盯上了! 这支小队在距离莲花镇据点还有三十里的时候,就突然遭遇到了几名“友军”,“友军”被前突的班带到了小队长山高太郎跟前。 “我们是松井小队的,我是第二分队伍长中岳日向,”“友军”伍长介绍自己身份后说:“这几天有八路在周围活动,长谷川中队长特意派我们小队过来接应。” 山高太郎致谢说:“感谢你们关心,请问晃太君在哪等待我们?自上次在南京一别,已经有四年没有见过晃太君了,这次来莲花镇据点和小川小队换防,又能和晃太君并肩作战了,实在是荣幸之至!” 糟了! 扮成日军伍长的段鹏脑袋嗡嗡作响起来,千算万算,没算到换防的日军小队的小队长,竟然和他们冒充的鬼子认识! 他们冒充的是松井晃太小队,而根据山高太郎对松井晃太的称呼中就可以辨出,山高太郎认识松井晃太。 好在段鹏有急智,他立即换上一副沉重之色说:“我们小队长在昨天八路军的偷袭中负伤,无法迎接,请见谅。” “晃太君受伤了?严重吗?打伤他的八路有没有抓到?” 段鹏说:“只是腿部受伤,没有伤到骨头,可惜没能抓到八路。” “晃太君真是倒霉,”山高太郎说:“还请不要伤悲,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对付这些八路游击队的,我一定会给晃太君报仇的。” “多谢山高阁下!我们小队长一定会感谢阁下的,”段鹏言归正传说:“我先安排人通知佐佐木,请佐佐木做好接应准备。” “麻烦你了。” 段鹏暗中松了口气,唤来一名战士,命令其去通知佐佐木做好接应准备,在战士即将离开的时候,段鹏飞速的低声叮嘱:“告诉连长,山高太郎和松井认识,不要扮做松井。” 被郑英奇派来“迎接”鬼子的几人是侦察连内最机灵的几个人,自然不会露馅,接到段鹏命令后,这名战士就快马加鞭沿着公路疾驰而去,在几里外碰到了早就蓄势以待的郑英奇后,立即将段鹏叮嘱的话转告给了郑英奇。 “好险,幸好段鹏这小子机灵,”郑英奇听完汇报后舒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段鹏是怎么圆上的,但他相信汇合以后段鹏肯定会提示自己的,他马上换了身份,从小队长松井变成了军曹佐佐木——日军的体系中没有副职(作战部队没有、舰艇除外),但明确了接替指挥的人选,按照松井小队的情况,在松井失去指挥的情况下,第一接替人便是佐佐木。 十几分钟后,扮做军曹佐佐木的郑英奇带队和山高小队汇合,汇合前段鹏就快马过来向郑英奇说明了他找的借口,郑英奇自然顺着这个借口圆了下去,山高太郎也没多想。 因为郑英奇带人为鬼子准备了午餐,山高小队很自然的选择了休息、吃饭。 “抱歉,因为来的匆忙,只能搜集了些简陋的食物,没有备上清酒,请山高君见谅。”郑英奇故作歉意的说,山高太郎也不在意,一边啃着油腻的烧鸡一边说: “能有烧鸡就很不错了,这边八路军游击队到底是什么情况?烦请跟我说下。” 郑英奇嘴里炮火车的瞎介绍了一番,然后就开始打探山高小队的情况,山高太郎没有疑心,很是自豪的介绍了下自己小队的配置,专门提及这是为了对付游击队特意研究的编制,效果不错,估计以后据点驻军都会出现这种编制的小队。 【小队里面轻机枪数量减少、掷弹筒不装备,团长这不得心疼死啊!】 郑英奇心里嘀咕起来,自家团长还等着打鬼子发家致富呢,怎么鬼子现在就露出了穷酸样?开始玩起了减配? 郑英奇这边在和鬼子套近乎,段鹏他们也没闲着,和鬼子们交流的非常开心,甚至有山高小队的鬼子开始吹嘘起他们追剿游击队的事来。 有个鬼子吹无可吹,直接提到了一个让郑英奇双目赤红的内容: 三个月前扫荡中,有个和山高小队一样编制的小队,在一个洞穴中发现了诸多躲在洞内的“老鼠”,然后就用熏老鼠的办法,在外面点火生烟,把里面的“老鼠”一个不漏的全给熏死了。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郑英奇,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在那一刻,种种理智全都被他抛在了一边! “去死!” 郑英奇低吼一声,声音像是野兽一般,他抽出刺刀就直接贯穿了身边山高太郎的脑袋——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劲,刺刀尽然扎透了坚硬的头颅,山高太郎毙命的瞬间,郑英奇就扑向了这名炫耀友军战绩的鬼子。 “说!他们在哪?他们叫什么?隶属哪支部队!快说!” 郑英奇像野兽一样嘶吼这喝问。 就在郑英奇动手的第一时间,其余侦察连的战士也动了,早有准备的他们,瞬间就从猥琐的鬼子变成了索命的杀神,山高小队的鬼子怎么也想不到,供给他们肉吃的“友军”,会摇身一变成为了索命的恶魔,一个照面就有一大堆人倒地,剩下的人想要反击,但却遭到了侦察连战士的围杀——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五十人的小队,全灭! 侦察连这边,只有五人在刚才的搏杀中受伤,而且都是轻伤,这战绩让段鹏和和尚两人乐的合不上嘴,打了这么长时间的鬼子,还没这么过瘾的杀过鬼子呢! “连长,全搞定了!”段鹏兴冲冲找郑英奇报告,却发现自家连长正疯一样的按着一个鬼子嘶吼: “说!屠杀了张坝子村的日军的番号!说啊!” 郑英奇疯一样的用如铁一般坚硬的拳头轰击着这名鬼子兵,然后将其拎了起来,疯狂的晃动着喝问。 段鹏冲了过去,想要安抚住自家的连长,却被郑英奇一脚踹到了一边。 被踹到在地的段鹏一看诸多的战友居然子啊围观,马上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连长和鬼子分开,连长会整死这个鬼子的!死了找谁打听凶手?” 听得段鹏这么说,战士们忙扑了过来,将郑英奇和这名鬼子分开——七八个侦察连的精锐战士啊,居然分不开暴怒到失去理智的郑英奇,直到更多的战士涌了过来,才把郑英奇和这名倒霉的鬼子分开,这名鬼子快被郑英奇癫狂的样子吓疯了。 “连长!” “连长!你冷静点!” “连长!连长!你没事吧?” 随着战士们七嘴八舌的喝问,郑英奇从失态中回过神来,他喘着粗气,对段鹏吼着说:“审他!用所有办法,审他!一定要问出到底是哪只鬼子干的!一定要问出来!” 战士们都知道张坝子村的惨案是郑英奇挥之不去的痛,可谁也不会想到,一直以来理智的要命的郑英奇,会因此近乎疯魔,看着自家连长赤红着眼睛择人而噬的样子,侦察连的战士们暗暗发誓,一定不能叫小鬼子好过! 这名鬼子兵是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说了友军不值一提的战绩,就险些被人把脸给轰烂,自诩为杀人如麻的他,真没见过这种比野兽还要骇人的存在,直到段鹏审他的时候,他都没能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段鹏可不管这名鬼子有没有回过神,他连问多声后对方还不交代,他索性直接用郑英奇教的办法审问起来。 那些连特种兵都提及起来就勃然变色、瑟瑟发抖、抖成筛子的手段轮番招呼后,对方哪还记得坚强不屈的武士道精神?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一张口的就竹筒倒豆子般将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问清楚以后,段鹏立即向郑英奇汇报:“连长,问清楚了,是第四旅团下属的第十五步兵大队的村上中队所属的山田小队,目前整个村上中队就驻扎在河源县的关庙据点。” “第四旅团!15步兵大队、村上小队!”郑英奇咬牙念叨起来。 第四旅团是独立团的老对手了,上次的反扫荡中,这个有五千多人的旅团,也是其中的生力军之一。 许久后,郑英奇才将失控的情绪控制起来,在战士们迫不及待的目光中,他开始下令:“立刻打扫战场,伪装成山高小队,段鹏,带两个人和我去莲花镇据点‘求援’!” 第0305章:战不息的独立团(中) 莲花镇据点。 下午两点,就从县城方向隐约传来枪声,鬼子就怀疑是换防小队遭到了八路军的袭击,中队长长谷川一真当即开会,打算派出援军接应,就在开会的时候,在据点外面巡逻的鬼子就碰到了四名急匆匆赶来的骑兵。 一见到巡逻的鬼子,一名骑兵就焦急的喊:“我们是山高小队的!请带我们去见长谷川大尉!” 山高小队? 巡逻的鬼子不敢大意,马上带着这四名骑兵冲进了据点,闯进了正在会议室。 据点内的林家栋,疑惑的看着其中一名骑兵的身影,总觉得有些面熟,可他怎么也想不起在那见过,最后他嘀咕: 可能是在平安县城里见过他吧。 四名骑兵被被鬼子带进会议室后,其中一名骑兵马上介绍自己说:“我是山高小队第四分队伍长高桥犹太,奉山高太郎中尉命令前来求援,我部在七里桥遭到八路军游击队攻击,请长谷川大尉派兵接应!” 装扮成高桥犹太的自然就是郑英奇了。 鬼子中队长长谷川一真听到后,马上问:“有多少八路军?是正规军还是游击队?” 郑英奇回答:“大约有五百多人,有正规军,也有游击队,根据判断,其中的一部应该是八路军独立团2营。” “独立团二营?李云龙的部队!”长谷川一真听到郑英奇的话后,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之前长谷川中队配合一个中队的鬼子近乎全歼了三营后,让长谷川一真把独立团看成了刷功勋的对象,现在一听到又露出来个独立团2营,他那里还能忍得住啊,恨不得现在就带部队过去。 “小川小队,松井小队,随我出发!我们去一举消灭独立团2营,再建功勋!” 和长谷川的心理一样,三个小队长都因为张家崖重创独立团3营后,已经不把独立团放在眼里了,听到命令后,两个小队长都激动的怪叫起来,没有被长谷川一真点到的小队长则满脸的失望。 郑英奇却适时的提醒:“大尉,小心这是八路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调虎离山和围点打援!” “高桥君,你放心好了,从这到七里桥,一马平川,是没有适合的地方设伏的,而八路军想要打莲花镇据点,我想松下君很乐意让八路军知道什么叫坚不可摧!”长谷川一真自信的回答。 另一个小队长松下傲然一笑:“高桥君请放心吧,有我在的地方,八路军不可能攻下的!而长谷川中队长,应该很乐意在八路军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从后面狠狠的捅八路军一刀!” 鬼子军官们大笑起来,郑英奇赔笑,心中却冷笑,是吗?咱们骑驴看剧本,走着瞧! 随即长谷川一真就带着两个日军小队和一个伪军连离开了据点,一行奖金三百人快速的往七里桥方向挺进,好巧不巧的,长谷川一真带着的伪军连,正是林家栋所在的三连。 …… 七里桥。 枪声噼里啪啦的响着,但交战的双方却在瞄着地上打,但战场上那激烈的事态,可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走近这“激战”的战场,却能听到演员那痛惜的声音:“浪费啊,太浪费了!” “省着点行吧?这可都是黄灿灿的子弹啊,平日里我们每人才配发几颗子弹啊?” 听着友军的抱怨,和尚说道:“别省了,只要拿下莲花镇据点,这么点子弹算什么?现在得给鬼子摆大戏,要是演得不好露了馅,莲花镇据点那么多的枪和子弹可就捞不着了!” “好吧……” 游击队的战士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按照侦察连的要求布置起来,和尚担心游击队员舍不得浪费,带人不断检查着各种细节,尽可能的还原真实的战场——按照郑英奇的布置,这里必须要做出打死二十多个鬼子的场景,战斗的激烈自然需要着重布置。 为了达到最真实的效果,甚至连大良心炮都动用了,按照布置,山高太郎就是死于大良心炮之下的。 花费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将战场布置的相对完善了起来,和尚为了演戏演得更逼真,带头把自己弄伤了,几个战士也学着和尚,给自己的伤势添了点料,务求让鬼子不能发现破绽。 最后战场上留下了二十四个人外加二十二具尸体,其中有多具尸体还被大良心炮祸害了一通。 终于,前面观察的骑兵汇报说鬼子的援兵来了,参演的游击队员们在侦察连的其余人带领下立即撤出了战场,绕道快速冲向了莲花镇据点,在那里他们要配合3营对莲花镇据点发起佯攻。 而和尚则带着人,装成了激战余生后的勇士,在阵地上等着鬼子的到来。 …… 将近三百号人的队伍在原野上急速奔驰,一直在心里怀疑的林家栋数次和装扮成高桥犹太的郑英奇碰了面,最后林家栋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高桥犹太”产生熟悉感了! 这他么是八路军的那货! 林家栋认出了郑英奇后,心里翻江倒海,他琢磨郑英奇既然敢把这些人钓出来,想的肯定是带进伏击圈,他心里五味杂陈,心想这次可能会被八路给坑了。 【这次……这个身份可能要完蛋了……可能要搬家了……】 林家栋心里苦笑的同时,却已经做好了关键时候反戈一击的准备——既然这身份保不住了,那就和鬼子痛痛快快的杀一场,憋屈的当了几年二鬼子,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郑英奇居然会真的带着他们来到战场上,看着满是疮痍、遍布鲜血和拖尸痕迹的战场,林家栋疑惑起来,难道……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 那人不是八路军的郑英奇? 而是长得非常像的鬼子? 特工先生当然不信这种巧合,于是他悄悄的研究战场,弹坑、弹片、弹壳这些都在诉说着这里在之前爆发过剧烈的战斗,到处撒血的战场,一看就是至少有七八十人受伤的样子,再看看那几个还在包扎的鬼子,林家栋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心想: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长得这么神似的两个人吗? 郑英奇一直观察着林家栋的神色,看着身处“战场”的林家栋终于释怀,他心里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一脚将一枚鬼子的军衔埋进了地里——狗日的和尚怎么布置的战场?这里他娘的是进攻方的位置,怎么能出现鬼子掉落的军衔标志? 好在这样的破绽不算太多,而布置的非常精细的战场,也没让鬼子发现疑点,长谷川一真只是后悔自己来晚了,让八路军跑了,根本没往这只是演戏方面去想——实在是这篇战场经过侦察连的布置,布置的太像了的缘故,仅有的几个小破绽,并没有引起鬼子的怀疑。 松井晃太抱着高山太郎的残尸在发誓,一定会将八路军碎尸万段给高山报仇的,却浑然没注意到,几个受伤的“鬼子”,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毫无疑问,松井晃太这个小鬼子,已经上了黑名单! “你说他们在二十分钟前,八路军的队伍突然撤走了?”长谷川一真询问着赵栓子,农村出身的赵栓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回答长谷川一真的问题: “是的,他们急匆匆的就拖着尸体跑了,没有任何的犹豫。” 长谷川一真目光一凝,虽然从据点到七里桥的这段距离不适合伏击,但是能集结五百人的八路军,怎么可能分不出一部分阻击人马呢? 可恰恰,沿途[笔趣阁.biqugexx.co]却没有碰到八路的阻击部队,连一个人都没碰到! 这就说明他们对吃掉整个山高小队的兴趣不大——那他们的兴趣在哪? 据点! 长谷川一真心道:八路军莫非真的是想打莲花镇据点? “不对!”长谷川一真突然“反应”过来,独立团的战斗力可不差,一个营外加众多的游击队,围困一个没有掷弹筒的小队,怎么可能三个多小时还打不下来?除非他们的装备、战斗力垫底! 是大量的游击队和少量的正规军,甚至可能没有正规军! 那八路军的正规军,肯定在进攻莲花镇据点! 想明白了郑英奇要让长谷川一真想明白的“事实”后,长谷川一真急眼了,现在据点里只有一个小队和伪军的两个连,如果遭遇独立团一个满编的作战营的进攻,未必能顶得住! 虽然长谷川一真很自大,认为独立团不过如此,但野狼谷、王家村突围、辛庄之战的案例放在眼前,他可不认为独立团的战斗力真的和没有重装备的游击队一样的弱! 想到这,长谷川一真立即下令:“松井君、小川君!立即出发,救援据点!林君,请打扫战场,带着帝国勇士们的尸体后面赶来!” “大尉,那我们呢?” “跟着我们走!立即赶回据点!” “是!” 长谷川一真带着两个半小队,飞速的往莲花镇据点赶回去。 混迹在鬼子中前进的郑英奇,吊起来的心终于慢慢放下了——因为山高太郎和松井认识,导致这个计划出了致命的变数,在关键时候他做出了挽救,设计了这一出“伏击”,但他始终担心鬼子会看出破绽。 假的毕竟是假的,如果鬼子打扫战场,经验丰富的鬼子很容易从战场上判断出问题,他的挽救计划就是将八路军的计划给长谷川一真“还原”出来,可这就需要他能一直在长谷川一真身边,这里面的变数就非常大了,好在长谷川一真还算是个聪明人,自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说起来啊,还真的得感谢长谷川一真的“聪明”了。 【那……等会儿我给你一个痛快,不给你后悔的时间和机会,让你走的相对坦然些,也算对得起你的这份“聪明”了。】 郑英奇心想着。 …… 林家栋带人在打扫战场。 心里还有怀疑的他,忍不住仔细检查战场的每一部分,恨不得每一寸战场都仔细打量一边,慢慢的,林家栋终于发现了可疑的地方,首先就是血迹。 进攻方的血迹非常的杂乱,但有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有的地方稀疏、有的地方密集,密集的地方,就好像两个人挨得非常近展开的进攻,又同时中弹倒地的样子——战场上,进攻方只会拉出散兵线进攻,两人间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止被机枪扫射和炸弹,这么近的距离,简直就是拿进攻方的人命开玩笑! 而在高山小队的阵地上,林家栋又接连发现了诸多防守中的漏洞。 慢慢还原后,林家栋就两个想法:高山太郎就是个不会打仗的傻瓜,才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第二个想法是:进攻的八路军除非是纸人,否则一个冲锋就能拿下高山小队的阵地! 可是…… 这怎么可能? 高山小队是鬼子搞出来专门打游击队的精锐小队,高山太郎肯定不是傻瓜! 而八路军的游击队呢? 尽管他们的单兵素质很低,尽管他们的装备很差,甚至做不到一人一枪,连子弹都是限量的,可游击队的作战意志非常的顽强,否则也不会成为鬼子的心腹大患! 那……只有一个解释! 假的! 这个战场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高山小队是西贝货!】 林家栋想明白后,简直想大笑三声! 绝了!真他娘的绝了!赫赫有名的郑英奇,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鬼子这次得吃大亏了! 林家栋心中激动,想想吧,既然郑英奇布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那会这么简单吗?而鬼子引狼入室后,会有什么后果,还需要考虑吗? 想想吧,来回急速奔驰了五十多里将近六十里的鬼子,到据点以后还有多少战斗力?一旦郑英奇亮出刀子,鬼子还能有多少抵抗能力? 这时候有名伪军问:“连座,尸体都收集完毕了,我们出发吗?” 林家栋下令说:“出发?出发干嘛?你小子不累吗?传老子的命令,先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往据点撤!” 开什么玩笑,既然据点那边要出事,自己凑过去干吗?还不如磨磨唧唧的走到后面,等到时候据点枪声一响,自己装模做样的派人过去一看,然后溜之大吉! 等鬼子援兵一来,自己再过去表忠心,想想都觉得激动呐! “是!”这名伪军应是,他可没想到自家连座居然打着这样的念头! …… 莲花镇据点。 在长谷川一真带队离开后一个半小时,据点外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众多的八路军的身影,其中有些神枪手,甚至隔着三百米的距离还击中了据点上的鬼子,鬼子吓得进入了严阵的战备状态。 半个小时后,大量的八路出现在了据点的一面,甚至还出现了一队骑兵的身影。 然后就是进攻。 但莲花镇据点的鬼子差点被八路军的攻势逗笑了,和八路军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这么胆小的八路啊,几百米的进攻距离,拖拖拉拉的墨迹了小半个小时,才进入到一百多米的距离,然后一阵枪响后,这些进攻的八路就躲起来,像不少国军一样,瞎开枪射击。 在鬼子的要求下,伪军们嘲讽起来:“你们八路军不是非常的勇敢吗?你们八路军不是视死如归吗?来啊,进攻啊!” “八路军,快进攻啊!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墨迹?” 听着伪军的嘲讽,游击队队长老万暴跳如雷的质问孙德胜:“孙营长,你们主力部队的人难道就是这么打仗的吗?你们如果不行,换我的人来进攻!你们简直是丢八路军的连!” 被人指着鼻子咒骂的孙德胜梗着脖子说:“老万,佯攻你懂不懂?这是佯攻!” “佯攻?多好的机会啊!两个小队的鬼子出去了,据点里就剩一个鬼子的小队和两个伪军连,孙连长,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县大队过来?我们县大队有三百多号人,再加上咱们,一定能打下这里的!你……你这是贻误战机!”老万愤怒的指责。 孙德胜知道这计划就是说出来,老万也未必能接受,所以他干脆不说,安抚道:“老万同志,你冷静些成不?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别着急行吗?” 老万却依然忍不住怒火:“孙营长,我能不急嘛?你说鬼子是出去接应换防的鬼子了,说你的人是去袭击鬼子的换防小队了,我老万也是从主力部队上下来的,我也懂打仗!围点打援、调虎离山你他娘的都用上了,干嘛不打下这里?佯攻? 多好的机会啊!拔除这个据点,周围多少个鬼子的炮楼就被孤立起来了?咱们的友军就可以从容的拔除那些炮楼了,也不用担心打炮楼的时候被鬼子从后面抄过来,不用焦急的拿人命去填了啊!” 这何止是游击队的无奈啊,这一样是主力部队的无奈! 没有重火力,鬼子的炮楼就是一个个难啃的骨头,尤其是以据点为支撑的炮楼群,啃起来还要担心据点里的鬼子! “放心吧老万,今天啊,咱们一定可以踏进莲花镇据点的,老孙我打了十几年仗了,不是个白痴,没有万分的把握,我怎么会把你们喊过来?”孙德胜笑眯眯的跟老万说:“等会儿,等咱们打进了莲花镇据点,我再跟你说个明白,成不?” “真有把握?真有机会?”老万将信将疑的看着稳如泰山的孙德胜。 “当然有把握了,你就先让我卖个关子,”孙德胜笑吟吟的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孙德胜现在越来越有把握了——远处再没传来枪声,那结果必然是很肯定的,郑英奇瞒天过海、李代桃僵成功了! 他现在万分期待接下来的大戏: 想想吧,鬼子们一身疲累的赶回了据点,结果刚刚进据点,和他们混了一路的侦察连突然跳反,枪口对准了鬼子,等鬼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倒下了一大半,然后诸多的鬼子在据点内混战,一群伪军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道哪方是敌人、对头,这时候他们在外面吹响冲锋号,矫健的杀进据点里…… 然后,一战定乾坤! 想想都叫人美滋滋啊! 孙德胜心想: 【到时候我就找团长显摆,团长,看见没,我的3营现在人强马壮!全营上千条枪!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要啥有啥!】 孙德胜可能没见过自家团长经常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句“我听说你小子又发财了”,居然还想着向自家团长显摆! 这要是换作郑英奇,肯定选择闷声发大财! 第0306章:李云龙:你小子这是发财了啊! 长谷川一真带队回来的路上,果然不太平,沿途不断有八路军的人在半路放着冷枪,换做平时,长谷川一真肯定挥舞着军刀,派人把放冷枪的八路军拿下,可在这个时候,长谷川一真咬牙让小川小队护在队伍两翼,其余人继续赶路。 “八路军没有派阻击部队,而是派出零星的人骚扰延迟我们的行动,说明他们的力量肯定不足!” 长谷川一真这样说着,继续带队伍前进,将近三十里的路程,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才赶到距离据点不到四里的地方,可探路的骑兵却带回来了一个让长谷川一真纳闷的消息: “八路军的部队撤了!” “撤了?”长谷川一真皱眉:“他们有多少人?怎么就撤了?” “大概有四五百人的样子吧。”探路的骑兵回答。 【看样子老孙装的还挺像!】 郑英奇心里嘀咕的时候,长谷川一真却满头的雾水——怎么回事?八路军没有重兵阻击、也没有重兵攻打据点,两处的八路军加起来,都快千人了,怎么就没有进攻呢? 长谷川一真想不明白八路军在搞什么鬼,眼看着据点就在前面,他下令说:“先进据点!” 在他想来,只要进了据点,八路军就是有什么后手,也肯定拿据点一时半会没办法——虽然一个伪军连还在外边,可据点里依旧有三百多号人,凭借着据点的坚固,就是一千号八路军强攻,长谷川一真也有信心守到平安县城的友军来援! 但根本没想到,一旁的郑英奇这时候已经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了! 整个莲花镇据点,鬼子的详细人数是169人——今天随长谷川一真出去救援的两个小队,分别是49人和54人,加起来不到百人,而在回来将近三十里的路上,被侦察连布置的射手们,打死打伤了十三个,也就是说两个小队现在只有九十个人! 而自己这边有28个人,突然发难的话,开头很容易就能干掉同等数量甚至更多的鬼子,而之后也能趁着先下手为强的优势,干掉不少的鬼子,尤其是鬼子的中队长和两个小队长,肯定是首轮重点袭击的对象,这样就等于鬼子的指挥体系崩溃,组织不了有效防御的鬼子,能顶得住3营和侦察连的强力进攻吗? 至于据点内的2个连两百多号伪军? 那些二鬼子就是打打顺风仗,硬战恶仗指望二鬼子打?呵!他们脚底抹油的速度比打仗冲锋的速度都快! …… 据点外。 老万恶狠狠的等着孙德胜:“孙营长,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吗?一百多号鬼子大摇大摆的要进据点了!我们没机会了!” 刚才据点内只有几十号鬼子和两百多二鬼子,当时没有拼命打下据点,现在想打据点?开什么玩笑!一百多号鬼子的加入,顶的上一千号伪军啊! “老万同志,准备战斗吧!大戏要开始了!”孙德胜的回答却让老王火气腾腾的烧了起来,他跳脚大骂: “姓孙的,你他娘找死就别带着战士们去送死!现在鬼子的援兵回来了,你想强打据点?你想拿战士们的命堆吗?老子不怕死,怕死的话老子也不会干革命打鬼子!可你他娘的别想拿同志们的命去胡闹! 我告诉你,今天除非你毙了我!否则不止是区小队,就是你的人,你也别想着拿他们的命去堆!” 孙德胜哭笑不得,这个老万啊,真是太倔了! 他只能实话实说:“你以为那些全都是鬼子啊?我告诉你,我们独立团侦察连的连长郑英奇,带着二十多个侦察连的好手,就混在他们当中呢! 只要他们进了据点就会对鬼子发难!到时候咱们一鼓作气冲进据点里就行了!据点的火力设置都是对外的,咱们只要进了据点,里面的小鬼子就只有挨宰的份了!” 老王目瞪口呆,半晌才说:“你是说……你是说咱们的人现在混在鬼子里面?” “当然了!你以为今天准备了这么多是干吗的?告诉你吧,鬼子的换房小队早就郑英奇的侦察连李代桃僵的取代了!鬼子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接应回去的,根本不是换防小队,而是咱们侦察连的战士!”孙德胜激动的说:“你想想吧,咱们的人到时候会守住据点的入口,据点的大门就等于给我们敞开了!你说咱们能不能拿下据点?” 老万不敢相信独立团居然会用上这一招!看着孙德胜集结部队,他始终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可很快他就不得不接受了,因为早上派过去协助友军的几十名游击队员和一帮主力部队的战士,在这个时候终于跑了回来。 区游击队副队长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看到主力部队的战士已经集结起来了,游击队这边居然还没有动静,急忙说:“队长,快做准备啊,咱们主力部队的战士快要和鬼子一道进据点了!” 一直不可置信的老万,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艰难的说:“真的……居然是真的!” “还什么真不真的,快集结队伍啊!”副队长催促:“这要是去晚了,咱们有什么脸让主力部队给咱们分点肉汤喝呐!” …… 据点门大开,百余人的队伍进入了据点。 长谷川一真还在苦思:怎么回事?八路军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而这个时候,“高山”小队的队员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终于,最后几名鬼子进入了据点。 “关门!小心八路别有阴谋!”长谷川一真终究是没想明白八路到底再打什么算盘,但为了保险起见,下令立刻关门。 几个鬼子走向了据点大门,准备关门。 突然,变故突发! “高桥犹太”突然掏枪,对着长谷川一真就是一枪,随着枪响,长谷川一真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而“高桥犹太”并没有停止射击,而是继续朝松井晃太开枪,随后又朝更远处的小川次郎开了一枪,短短一秒多点的时间,一个中队长两个小队长就全部毙命在郑英奇的枪口下! 此时,疾驰了三十里的鬼子们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来回将近六十里的行军,让他们的反应不由慢了几拍! 鬼子的反应慢了,可侦察连的战士们反应不慢! 战士们掏出了驳壳枪,第一时间朝身边的鬼子飞快的射击起来,等鬼子仓皇的展开反击的时候,已经有超过五十个鬼子在倒在了血泊当中。 剩下的鬼子乱做了一团,尽管他们知道他们当中有敌人,可放眼之处都是同样军服、同样武器、同种语言的“友军”,他们根本不知道向谁开火,直到又折损了好些个人手后,才有人发现了问题: “没有带钢盔的都是敌人!” 可这时候示警已经太晚了! 已经有七十多个鬼子在袭击中带着不解、疑惑和憋屈倒地了! 双方在近距离中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在来不及寻找掩体的情况下,双方都在借助尸体当做掩体交火激战,骤然爆发的枪声招来了据点内的鬼子和伪军,可伪军们端着枪也不敢开火——都是皇军啊,打谁啊! 据点外,在听到激烈的枪声以后,侦察连的战士率先就扑向了据点,以冲刺的速度支援过去,3营的战士高喊着跟在后面,最后面则是区小队的游击队员们,往常他们冲锋的时候,会遭到鬼子火力的拦截,但这时候的据点却像是哑巴了一样,居然一直没有子弹飞过来! 鬼子和伪军都被据点内的激战吸引了过去,留守的鬼子小队长松下,自傲的说有他守着的地方八路军是攻下不的松下,这时候慌了神,想叫部队去拦截冲来的八路吧,可据点门口的激战如此的激烈,可要是把人抽走吧,他担心被八路从门口冲进来。 正纠结犹豫的时候,像是腿上绑了神行符的侦察连战士,已经不给他犹豫的时间了,众多的侦察连战士已经冲进了据点! 郑英奇一把撕掉了身上的鬼子军服,大喊:“跟我冲!冲垮他们!” 这时候必须要果断,不能继续和鬼子在据点门口对射拖延时间,哪怕是付出重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把部队停在门口这屁大点的地方! 对战士们来说,“跟我冲”这个口号是最让他们狂热的口号,侦察连的战士们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冲锋,鬼子们一看,纷纷上了刺刀打算进行白刃战,但侦察连装备的手枪数量是独立团最多的,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进行白刃战,他们有条不紊的顶住了鬼子吃刺刀的反冲锋,拿着手枪的战士在其中游弋,不断收割鬼子的性命。 相比敢对侦察连进行反冲锋的鬼子,伪军的表现才是真正的不出意外,一看八路军源源不断的赶来,像是没有尽头的潮水一样,再看看爆发了白刃战的战场,绝大多数的伪军都做出了同一个选择: 扔下枪撒腿就跑! 孙德胜则指挥部队:“老万!带着你们的人去追二鬼子!不要让二鬼子带着枪跑了!3营!上刺刀!骑兵连!冲!” 伪军的溃散逃遁,无异于将鬼子的左右后背全卖给了八路军,随着八路军的挺进,顽抗的鬼子陷入了八路军的重围当中——换作在野外,鬼子还能组织起突围,可这里是据点内部,鬼子根本没地方突围! “八嘎!”顽强的在指挥军队的松下看着伪军溃散逃遁,忍不住骂出了日语中出镜率最高的一个词组,他早知道伪军靠不住的,可没想到会这么的靠不住! 绝望的松下挥舞着指挥刀咆哮:“为了大日……” 可话音还没落下,一颗子弹就终结了松下罪恶的一生! 随着松下的死亡,剩下的鬼子只能进行绝望的顽抗中,相比七七事变后的鬼子军队,这时候的鬼子军队素质是直线在下滑,最后七八个鬼子,居然选择了晃动一面白色的旗帜。 但眼尖的郑英奇很快就发现了旗帜上的红色,他说:“看,那不是白旗!旗子上有红色,那是鬼子的国旗!” 战斗在半个小时后落下了帷幕,莲花镇据点内的所有鬼子,选择了顽抗到底,最终全部如愿的玉碎。 …… “这就打下来了?”老万依然不敢相信,在他看来至少得付出四五百人牺牲代价的莲花镇据点,就这么轻易的被打下来了? 5挺重机枪、九门迫击炮,大量的掷弹筒这些重火力被搜刮出来后,老万更是不敢相信了,他们,只是以18人阵亡的代价,居然打下了莲花镇据点! “这一仗打的太舒服了!”游击队副队长一脸激动的跟老万说:“鬼子的重火力根本就没用上!这要是用上了,咱们这么点人,还不够鬼子塞牙缝呐!” “不愧是主力部队,这打仗啊就是有办法!”老万终于接受了现实,带着一脸的的叹服说:“真是想不到啊!不行,我得给孙营长道个歉去,我他娘的脑子尽是,差点误了大事啊!” 想起自己之前阻止进攻的事,老万就满腹的羞愧,要是自己真阻止了孙营长的进攻,把自己枪毙一百次都不足惜啊! 他带着歉意满院子的找孙德胜,却始终没找到人,向3营的战士询问后才得知,孙德胜和侦察连连长带着一个汉奸去了几里外的张家崖。 “万队长,我们营长让你看着打扫战场,你们游击队对这边熟悉,还麻烦你们发动群众,把据点内的物资搬空转移。” “同志,孙营长去张家崖干什么去了?”老万不解的问。 被问及的连长心疼的闭上了眼睛,许久后,他才说:“他……去看兄弟们了。” 张家崖。 郑英奇和孙德胜跪在地上,不远处,竖着一个木质的墓碑,上面写着:独立团3营长沈泉及游击队309名战士合葬处。 “沈营长啊……我来看你来了。”孙德胜鬼子墓碑前,慢慢将一壶清酒倒出:“兄弟们,我来看你们来了。” “你们的仇,报了!莲花镇据点的鬼子,一个不剩的都杀了,把你们带进伏击圈的叛徒,我也带回来了。” “我孙德胜没本事,是郑英奇出的主意,是他做的作战计划,看,我们用18人的代价,拿下了莲花据点,”孙德胜说着泪珠子却往下淌,王家村突围开始,两千多号人的独立团啊,经过突围后,只剩下了不到八百人啊! 侦察连残了、骑兵连残了、团部警卫连残了、工兵连残了…… 一营突围中损失了一百多名可爱的战士,二营损失了将近两百人,三营……三营突围中损失了一百多名战士,剩下的战士在这里,因为一个叛徒的出卖,是有寥寥不到三十个人活下去…… 心疼啊! 那些战士,都是久经考验,为了这个被侵略的伟大的国家而战的热血男儿啊! “让你们见笑了啊,我孙德胜这么大的人了,还流这水珠子……”孙德胜擦掉泪水后,自嘲的笑了起来,又继续说:“沈营长啊……我还欠你一顿酒呢,现在酒有了,你却……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呢,在下面等我,放心,我孙德胜会下来陪你的,到时候你就好好听听咱老孙是怎么打仗的……” “不过……这可能需要很久……” “老郑说抗战胜利,就在眼前,我想着啊,好歹和鬼子打了十年了,总得看看鬼子投降,我才能甘心的下来陪你,陪兄弟们,要不然我这不甘心啊!” “所以,多等等我,有点耐心,到时候咱们在地府里,继续和鬼子干!小鬼子敢来咱的土地上侵略,那做鬼,也得让鬼子后悔来到这片美丽的土地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风呜呜的吹着,像是很多很多的战士在回应孙德胜的呢喃。 郑英奇默默的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倒酒,许久后,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抽烟的他,掏出了烟来,点着后抽一口就插在地上,一会儿,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很多很多的烟。 终于,郑英奇说话了:“以后啊,这里会是一个烈士陵园,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带着感激、敬佩的心情来到这里,瞻仰你们的丰功伟业……他们啊……会一个个读着刻在墓碑上的名字,看着你们告别这个时代时候的年龄,流出感激的泪水……” “是你们的牺牲缔造了后人们口中如你所愿的盛世。” “你们看着吧,这盛世啊,不远了……就在跟前……一转眼,就到了……” “很快的。” 被捆绑的王遂呜呜的挣扎着,他在颤栗、流泪、哀求,他像是要祈求这些人的原谅似的,不住的呜呜着,终于,呜呜声惊动了擦干了泪水的孙德胜。 孙德胜看着王遂,眼前闪过沈泉的那张脸,闪过了三营众多战士欢笑的、坚强的、坚韧不屈的脸庞,瞬间怒火充斥了他的全身,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 “杂种,我今天要把你活剐了!” “知道什么叫活剐吗?就是凌迟!一刀刀的把你的肉从身上割下来,你会看着你的肉被割下来!你的肉只配在这里喂野狗!” 孙德胜抽出了锋利的刺刀,一步步走向了王遂,出卖革命战友丝毫不手软的叛徒,这一刻却湿了裤子,他绝望的哀求,却打动不了孙德胜被怒火填满的胸膛。 就在孙德胜下刀之际,又沉默起来的郑英奇伸手抓住了孙德胜的手腕。 “给他个痛快吧。” “痛快?不!这样的杂种给他个痛快太便宜他了!” “我们是八路军,如果凌迟了他,我们……我们和鬼子有什么区别?” 孙德胜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颤栗的叛徒,终于,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愤怒的咆哮一声,然后一刀子扎进了叛徒的胸膛。 郑英奇看着叛徒抽搐的身体,目光一片的冰冷。 他心里说: 庆幸吧,庆幸你虽然背离了自己的祖宗,但终究是国人。 …… 赵家峪。 屋内,李云龙正给他的两个老战友写信。 信的内容大概如下: 老孔(老丁),咱老李求援来了,“山”情的话呢,咱也不多说了,给我一个营的装备,我李云龙要报仇!利息你们算,我李云龙认了!就是高利贷,我也认了! 我这一闭上眼睛啊,就是沈泉那小子在朝我笑,就是3营的那些战士的笑脸,我李云龙是个小气的人,小气到心里塞下很多战士后,就放不下他们了,鬼子杀了我那么多的战士,我李云龙不给他们报仇,我闭不上眼呐! 仇!我一定要报!你们不给就拉倒,我李云龙拿这条命,我也得给他们报仇! 就这样吧,你们看着办吧。 还有一封已经写完的信,是写给旅长的,至于信的内容,就不说了,反正就是一个字,穷!意思就是我发财的时候,旅长您一个电话来,见面分一大半,现在我穷的穿不起裤子了,旅长你看着办吧。 李云龙是个很要强的人,用他的话说,咱老李天生就是吃肉的狼,没装备?没事!我找敌人去讨!但我李云龙绝对不会低三下四的去找自己人乞讨!咱是吃肉的狼,不是吃屎的哈巴狗!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李云龙正是打破了河源县城,春风得意的时候。 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李云龙打死也不可能写这样的信,可李云龙不甘心啊,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战死阵亡的战士,不狠狠的报复鬼子,他睡不着觉啊!所以李云龙将脸揣进了裤兜,写下了这三封信。 就在他刚刚写完信的时候,赵刚兴冲冲的冲了进来。 “老李!好消息啊!好消息啊!” 李云龙一把将信藏了起来,没好气的说:“什么好消息?难道是鬼子给老子送了一个营的装备?” 赵刚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你少在那卖关子,说吧!” “莲花镇据点被郑英奇和孙德胜打下来了!”赵刚激动的说。 “什么?”李云龙瞪大了眼睛,赵刚再次重复后,李云龙不仅没高兴,反而气冲冲的问:“这两混蛋玩意!疯了吗?3营加侦察连一共才几号人?打莲花镇据点?狗日的!这两败家子损失了我多少个战士??” 说着李云龙心疼的抱住了新口子,生怕从赵刚嘴里听到一个让他更心痛的数字! 这两混蛋啊! 李云龙心中大骂,打下莲花镇据点有个屁好处!能缴获多少?顶多一个营的装备!老子现在不要脸了!到处要饭还讨不来一个营的装备吗?一个营的装备有老子百十号战士的命重要吗? “十八个!他们以十八人阵亡的代价,打下了莲花镇据点,歼灭了总共220个鬼子,俘虏了两百多个伪军!缴获了足够武装两个营的装备!”赵刚激动的喊叫着,这是自王家村突围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什么玩意?”李云龙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他一把夺过了赵刚手里的信,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找战士们去分享这份喜悦去了。却浑然没注意到,激动奔跑的时候,三封信掉了出来。 赵刚上前将信捡了起来,带着疑惑打开后,却慢慢的陷入了沉默当中。 那个要强的老李,为了报仇,居然低声下气的去求装备了? 尽管字里行间中没有乞求的字眼,可要强、把脸看的无比重要的老李,居然会选择拉下脸借装备? 赵刚默默的心疼的叹了口气。 …… 李云龙是在收到信后,马不停蹄的就往孙蔡村赶的,不亲眼看看缴获,他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呐! 一路不休的疾驰,赶在天黑他终于抵达了孙蔡村。 还没进村,就看到了炫耀似的摆在村口的缴获。 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步兵炮、成箱的手雷、如山的弹药,孩他娘的有一辆卡车! 李云龙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见到慌忙迎来的郑英奇和孙德胜后,李云龙朝两人胸膛上每人赠了一拳,然后说:“对!就该这样!这才像是老子带出来的兵!” “咱们是独立团!吃喝都喝自给自足的独立团!”李云龙得意的说:“老子的独立团就该是这样!哪怕是剩下一口气,也得是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你们两个,给老子长脸了!长脸了啊!” 李云龙使劲的夸着两人,可说到长脸后,他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坏了,那三封见不得人的信! 郑英奇和孙德胜被李云龙夸得满脸堆笑,可看到自家团长突然脸色一变后,两人就摸不着头脑了——团长这是咋地啦? 李云龙甩了甩自己硕大的脑袋,将三封信抛之脑后,又兴冲冲的夸奖了起来两人,直夸的孙德胜乐的找不到背后,李云龙居然没大没小的直接和孙德胜勾肩搭背起来,然后笑眯眯的说: “孙德胜啊,你小子这是发财了啊……” 孙德胜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发财了?当然是发财了! 唯有郑英奇却是一愣,这话……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李云龙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激动感——额滴个娘呦,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感觉这么舒服咧?难怪旅长动不动就跟俺老李来这一套! 第0307章:心如铁、铁! “孙德胜这小子,没出息!对,就是没出息!”李云龙在马背上望着远处的村子,嫌弃着昨天夸了好长时间的孙德胜。 郑英奇在一旁无语。 “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李云龙看到郑英奇的神色后,一脸不满的嫌弃起来。 郑英奇:…… “还不乐意?不认同我的说法?”李云龙哼哼的说道:“你知道我被旅长‘打劫’了多少次吗?只要电话里听到旅长说‘李云龙,我听说你小子又发财了’,我就知道又得上供了!” “可你看看,我什么时候拉过脸?” 李云龙一副我这人就是宋公明的姿势,郑英奇在心中诽谤:没拉过脸?上次河源县城发了财,你六亲不认的样子忘了? 李云龙可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部下在心里诽谤,依旧自吹自擂的说: “这就是觉悟!你看看咱老李的觉悟多好?” “可你看看孙德胜这兔崽子,嘿,老子只是带走了属于侦察连的那一份缴获,这兔崽子连送都不送我了?这小子,肯定是没穿过小鞋!” 郑英奇狂翻白眼——您老的帐真会算啊,带走了缴获的六成,还敢说这是侦察连的一份缴获? 一旁的新上任的3营3连长老万一脸的讪讪,怎么传说中的李云龙是这个样子? “给孙德胜带句话,”李云龙大咧咧的朝老万说:“告诉他,今天这小子惹我不痛快了,我以后有事没事就给他穿小鞋!” 重新归队的保卫干事朱子明忙朝老万说:“万连长,团长开玩笑呢。” “哈哈哈,”李云龙哈哈大笑起来,“给孙德胜说说,就这一次,这段时间不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吗?以后不找他这个山西老抠见面分一半了!” 随即李云龙双腿一夹,吆喝起来:“走喽!” 肥的流油的队伍开始出发,向着远方前进,队伍走了没多久,孙德胜策马加鞭跑了过来。 “营长,团长他们走了。” “知道,不走我敢过来吗?”孙德胜遥视着远方,叹了口气说:“团长也难啊……” 老万纳闷,他并不能理解李云龙和部下间这种“奇怪”的关系,可这一刻他却明白,不管是李云龙还是孙德胜,其实并不在乎这些缴获去了哪边。 他想,或许这就是他们间轻易的另类表达方式吧。 …… 平安县城,山本特工队指挥部。 “大佐阁下,刚刚收到‘飞鸟’的消息,飞鸟已经归巢。” 山本一木露出一丝笑意,说:“呦西!” “阁下,可是我们现在没办法和飞鸟联络了。” “不急,只要我们联络到飞鸟,就是鸟窝覆没的时候了,”山本一木自信的说,说完后,他又问:“莲花镇据点陷落的经过搞清楚了吗?” “正在调查,不过我们找到了莲花镇皇协军第四独立团第二营3连连长林家栋,他好像了解些陷落的经过,现在已经被我带回来了,大佐您需要审问他吗?” “他是独自跑出来的?”山本一木想起皇协军的做派后,目光中闪过杀气。他是最不信任皇协军的顽固派之一,在山本看来,这些皇协军就应该统统死啦死啦滴干活,中国人,永远没有自己人可靠。 “不是,他的部队毫无未损,不,应该说是除了丢掉了所有的武器装备外,人员没有一个损失!” 山本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早就知道这些皇协军不可靠,看看吧,一个连的皇协军,一人未损却丢了所有的装备! 资敌!这是赤果果的资敌! “去把他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随后林家栋就被两个鬼子带了进来,人还没进来,林家栋的嚷嚷声就先传了进来: “太君!我冤枉啊!我不是不战而逃的!我是冤枉的!我对皇军是忠心的!” 山本看到林家栋被带进来后,用生涩的日语说:“你有什么冤枉,可以慢慢说。我,很有耐心。” 林家栋看到山本的军衔后,马上露出讨好的笑,然后点头哈腰的用流利的日语说:“太君,我不是从据点内逃出来的,我不是逃兵。” “你不是从据店内逃出来的?”山本一木好奇。 林家栋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起来。 “你是说,你们接到换防小队的求援后,就随长谷川一真出据点前往七里桥救援?你部是因为打扫战场、携带战死的勇士遗尸才没进入据点?”山本一木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茬。 “对对对,”林家栋忙点头说:“就是这样,太君啊,谁他娘的晓得狡猾的八路竟然会扮做皇军进入据点啊!长谷川太君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狡猾的八路有机可乘,才痛失了莲花镇据点,最后玉碎报销了天皇。” 林家栋说着居然还假惺惺的落了些泪水。 “原来如此……”山本一木恍然起来,难怪莲花镇据点这么轻易就陷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心中一琢磨就知道是哪只部队干的——除了独立团郑英奇带的侦察连,整个八路中就没有一支部队能说流畅的日语,肯定是侦察连干的! 想明白这些后,山本一木突然对莲花镇的陷落兴趣更高了——作为特种部队的军官,他本身就非常喜欢特种作战,侦察连用特种作战的手段夺取了莲花镇据点,在他看来这是个很好的特种作战的应用,既然如此,他就更需要了解了。 林家栋见山本一木对莲花镇据点陷落这么感兴趣,忙拍着胸口向山本一木表示:“太君,你放心,我会找到莲花据点的人,把事情给您调查秦楚的!” 山本一木觉得眼前这个人非常有意思,倒是没了杀心,但还是追问:“可是,我的部下告诉我,你的连队丢失了所有的武器装备!全连队却全须全尾的进了县城,告诉我,为什么?” 林家栋叫苦说:“太君啊,不是我想丢所有的武器装备,实在是该死的八路追的太紧了!我们连当时还携带着二十二具皇军的尸体,我想着哪怕是再危险,也不能将皇军的尸体落到八路手中,无奈之下,只能让战士们丢掉枪支减少负重。” 最后林家栋更是委屈的抹眼泪说:“太君明鉴啊,小的对皇军可是一片忠心啊!” 山本一木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知道眼前这个伪军是贪生怕死,但既然一直没有丢弃皇军的尸体,那丢失武器的事他也懒得追究,便说:“我明白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丢失武器的事,但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莲花镇据点陷落的具体详情,我想林桑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太君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太君失望!”林家栋拍着胸口表示。 …… 赵家峪。 团部。 赵刚尽职的询问了归队的朱子明干事这段时间的遭遇——在朱子明的叙述中,他是王家村突围后和部队失散的,因为当时受了伤,只能躲藏几天,然后找了一户老乡躲避,后来遇到老万带着的游击队后,就临时加入了其中,一直到老万的游击队和3营汇合,他才找到了部队。 因为有老万他们的证明,这场询问也就是走过场,询问过后朱子明就继续当起了他的保卫干事。 朱子明以为自己混过去了,就安心继续当他的保卫干事,并伺机找机会离开赵家峪通知鬼子,他却不知道,他自己为是的天衣无缝,早就落在了郑英奇的眼中。 【得想个办法把这条毒蛇揪出来!】 郑英奇可是知道朱子明这条毒蛇的害处的,正是这条毒蛇给山本特工队传了消息,才让山本特工队在李云龙大婚的当晚摸了进来,差点把独立团斩首成功,最后更是抓了秀芹。 可八路军毕竟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平白的说一个干部叛变投敌,这种行为会破坏队伍内部团结的。 虽然郑英奇的反谍经验为零,但反推之下总是有办法的,因此他悄悄派出了段鹏,去找老万调查,只要能找到疑点,他就能向赵刚汇报了。 刚把段鹏派走,秀芹就上门了。 “郑连长,这是俺给你做的鞋,你试试合不合脚?”秀芹兴冲冲的带着一双精心做出的布鞋来找郑英奇。 一见到秀芹郑英奇就像躲——他不是傻瓜,当然知道秀芹对他的心意了,可是…… 可是秀芹的这心意,他怎么敢接受? 毕竟他是个过客,完成系统任务以后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接受了秀芹,离开的时候秀芹怎么办?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甚至不敢和太多的人结下友谊,就像孙德胜总是热切的叫他老郑,可他总是孙连长、孙营长的挂在嘴上,从不老孙老孙的喊! “那个……那个秀芹姑娘啊,”郑英奇故作冷漠的说:“鞋我还有好几双,这布鞋我也穿不惯,你还是拿走吧。” 说完,他下意识的收脚,想把脚藏起来。 秀芹终于忍不住了,直视着郑英奇说:“郑连长,你是不是讨厌俺?” 郑英奇沉默。 “你……”秀芹紧紧抿着嘴唇,最后难过的说:“俺就这么招你讨厌吗?俺知道,你是大连长,看不起俺这个妇人小干部,可俺不过就是给你纳双鞋,你用得着这么说话吗?” 郑英奇铁着心说:“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请先出去,我还有工作要做!” 秀芹强忍着不让泪珠子落下,将鞋放下说:“这鞋是俺们妇救会给团里所有战士做的,每人都有份,俺就留这里了,郑连长你就先忙。” 说完,秀芹搁下了鞋冲出了屋子,眼泪再忍不住的开始滴落。 她想起在河源县城的时候,郑英奇装成花花公子调戏自己的画面,又想起在酒店绝望时候,郑英奇蹲在自己跟前和声解释的话,想起孤男寡女两人同处一室,对方却在地上打地铺的种种。 “你……你怎么就这么讨厌俺?俺……俺就这么令人讨厌吗?”秀芹抽泣起来,她从小就幻想着嫁给一个大英雄,哥哥当兵后,她心目的英雄就变成了八路军这样的英雄。 而在河源县城真正认识到了郑英奇后,她心目中的英雄,就彻底变成了郑英奇的样子——深入虎穴与鬼子周旋,身为八路军却堂而皇之的在鬼子跟前演戏,最后更是智取河源县城。 从那时候起,她就想,自己的英雄就应该是郑英奇这样的人! 而在之后,随着她听到的关于郑英奇的消息越来越多,郑英奇在她的心里的影子就越多,直到某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中,都是郑英奇的影子…… 可郑英奇却让秀芹越来越伤心了。 自己多次的主动都迎来的是冷漠、疏远的拒绝,河源县城酒店中的温柔再也没有给予过她,甚至躲着她,这一次更是以这种荒唐的借口拒绝她! 李云龙这时候过来正好要找郑英奇,看到秀芹在郑英奇屋门口抽泣后,立即色变起来。 在李云龙看来,让人一个黄花大闺女哭,肯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尽管李云龙在纪律方面可谓是“恶名昭昭”,各种抗命、搞小山头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但某些原则性的问题,李云龙却最为重视! 可以毫无疑问的说:抛开李云龙的种种缺点,本质上他就是一个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拥有坚定的党性、原则的共产党人! 他可以容纳部下的各种缺点,但绝对不会容许部下中有败类的出现——干革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建立一个没有欺压、没有剥削的新社会吗? 他怎么会容许出现玷污或者欺凌妇女的事出现在自己的部队里? 一瞬间李云龙就怒火冲了脑袋,带着暴怒走到郑英奇屋门口,一脚就踹开了郑英奇的房门。 “郑英奇!老子毙了你!” 团长愤怒的咆哮声传遍了整个赵家峪。 第0308章:郑英奇:你他娘的真矫情 李云龙很喜欢郑英奇——这个喜欢可以抛开现在流行的贬义,是单纯的上级对下级的喜欢。 能打仗、会打仗,省心、忠诚、坚定、勇敢…… 凡是可以用到优秀军人身上的词汇,李云龙觉得都可以按在郑英奇身上,他不止一次的说过: 像郑英奇这样的干部,拿一个团老子也不换! 可以说,郑英奇就是李云龙的骄傲! 但在今天,在这一刻,李云龙是真的想毙掉郑英奇的——在他气势汹汹的进了郑英奇的屋子后,李云龙就把楚云飞送给他的手枪掏了出来,对准了郑英奇。 “你他娘的怎么能这么干?你怎么就能这么干啊!” 李云龙又心疼、又心痛,这么好的一个干部,怎么就……怎么就做出这种事? 郑英奇吃惊的看着自家团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令他惊惧的念头:卧槽,团长不会是醋性大发了吧? 随即他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 怎么可能! “团长……咱先放下枪行不?你这么指着我,我不自在啊……有话咱们好好说成不?”郑英奇小心翼翼的朝李云龙说。 李云龙更怒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吗? 他又是愤怒又是失望,哪怕郑英奇梗着脖子说“我禽兽不如对不起秀芹”,李云龙也能接受,毕竟这像个男人,可郑英奇这种像是浑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李云龙! “郑英奇!你他娘的还是算个男人吗?是男人就他娘给老子挺起胸膛!”李云龙暴怒,但他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收起了手枪,接下了腰间的皮带抡着就要抽。 外面的秀芹看到李云龙拿枪指着郑英奇后,顿时一个激灵,疯一样的扑了进去,正好赶上李云龙抡着皮带要抽,她慌忙挡在郑英奇跟前: “团长,你要干什么?你怎么能打人?” 李云龙一看秀芹这样,更怒了!之前秀芹委屈的抽泣成啥样子了?现在居然还护着这混蛋玩意,而这混蛋玩意居然还没心没肺的跟自己嬉皮笑脸! 一想到这,李云龙张嘴就骂:“郑英奇,你他娘的像个男人一样滚出来!你他娘的敢干这龌龊事,就像个男人一样滚出来,老子今天抽不死你就跟你姓!” 其实郑云龙听起来也不错吖~ 郑英奇心里先是吐槽一声,然后才关注到郑云龙、啊呸,李云龙话中的“龌龊事”这三个字。 “等等,团长,”郑英奇忙说:“我干什么龌龊事了?” “还他娘的不承认?”李云龙喘着粗气,朝秀芹喊:“秀芹妹子,你给我让开,看我今天不抽死这个混蛋东西!” “团长,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人啊,俺记得咱八路军有纪律,不允许打骂战士的。”秀芹像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保护着郑英奇。 “纪律?这小子眼里还有没纪律?有纪律他能干这种事?秀芹妹子,你让开,我今天好好教训这混蛋玩意,敢对你做这种事,我今天非得抽死他!”李云龙怒气冲冲的说着,其实他这会已经有了打算。 秀芹这么护着郑英奇,这事看样子能解决掉的,可郑英奇这混蛋玩意管不住裤裆,必须要狠狠抽一顿让他长记性! 敢对你做这种事? 听到这句话后,秀芹目瞪口呆,郑英奇目瞪口呆,两人都纳闷——做了什么事? 李云龙趁机上前,一皮带就抽在郑英奇身上,郑英奇慌忙躲闪,嘴里叫着:“团长,疼死我了!你先别打啊,你倒是说清楚啊,我做什么事了啊?” …… 团部。 和尚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团部,朝赵刚大喊:“正位,快救命,团长要抽死俺们连长了!” “什么?”赵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和尚的连长那可是李云龙的心肝宝贝,李云龙可没少念叨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那该多美。 “团长先拿枪指着俺们连长,后来直接拿皮带抡了,”和尚焦急的说:“团长看样子是气坏了,俺不敢上去劝架,正位,你快去看看吧。” 赵刚腾的站了起来,撂下钢笔愤怒的说:“他娘的,老李这是搞什么飞机?警卫员,带几个人跟我走!” 赵刚怒气冲冲的带着人往郑英奇屋子里赶去,他怎么也想不到,李云龙会整出这样的幺蛾子!上午才和郑英奇一道回来,满口都夸着郑英奇,这一到下午就翻脸要抽死郑英奇! 可等赵刚带着人走到郑英奇屋子后,却看到的是另一幕。 李云龙正一脸讪讪的坐椅子上,抬头做出一副我在看星星的样子——好吧,这大白天的在屋子里能看到星星才怪,而秀芹正数落着李云龙: “团长,你说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看,这一皮带下去连郑连长的衣服都给抽破了!你……你下手太狠了!” 李云龙继续讪讪,一副你说我听不进去的样子,他心里嘀咕:这次丢脸丢大了…… 谁他娘的晓得这是个误会啊! “你得给郑连长道歉!”秀芹最后更是要求,郑英奇这时候已经打算跑路了,反正事情呢是说开了,自己还是跑路吧。 结果刚悄悄的溜到门口,就被赵刚堵了个正着,赵刚一眼就看到了郑英奇背上皮带抽破的地方,马上骂道:“李云龙,你今天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他娘的和你没完!” 李云龙一看正位气势汹汹的来了,又一想自己闹出的乌龙,心想:完了,这次没脸见人了。 好在郑英奇机灵,忙说:“误会,就是个误会,正位,没什么事,一点小误会,我先行走了啊!” “站住!”赵刚大喝一声,这不轻易生气的老实人一生气,谁都怕,听到赵刚的怒喝声后,郑英奇一脸郁闷的站住,慢慢后退两步又退进了屋子,假装自己刚才没想着溜出去。 赵刚很生气! 李云龙各种毛病不少,搭档了三年没他忍不了的,可这打骂战士的毛病不能惯着!今天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得把问题说清楚。 他黑着脸说:“老李,以前就说好的,你管军事我管生活,咱们今天就把事挑明,我倒是要看看,你老李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你敢抽郑英奇,明天是不是就敢抽我了?过几天是不是想到旅部抽旅长了?” 李云龙嘀咕:“我倒是想抽旅长,可我敢吗?” 赵刚差点笑出声来,老李耍活宝的本事不小啊,他强忍着没笑,故意说:“你不敢抽旅长,只敢抽咱们的干部是不是?” 李云龙双手对插进衣袖中,偏着头说:“老赵啊,就是个误会,咱不追究了成不?” 赵刚还没说话呢,秀芹就跳起来说:“不行!团长,你今天必须给郑连长道歉!” “别!我屁事没有,道什么歉?”郑英奇换忙摆手,开什么玩笑,自家团长心眼又不大,今天道了歉,以后见自己就踹两脚,哪那成?咱好歹是个连座了,老叫团长踹也不是个事啊! “看吧,挨揍的都不让我道歉,”李云龙哈哈一笑,有些赖皮的说:“秀芹妹子,这事就算了吧,啊!我这初衷也不是为你好吗?” 秀芹刚要说话,就被赵刚打断,赵刚说:“算不算的轮不到你说,老李,今天你就说清楚!你为什么抽郑英奇!” 李云龙无奈,赵刚这个死认真啊! “老赵,我私下跟你说行不?” 赵刚拒绝:“不行!” “行,我说!”李云龙无奈,说:“这事吧,也是怪我,我刚不是来找这小子的吗?结果到门后就看到秀芹妹子在那哭呢,我一看气炸了,就冲进来抽他!” 哭? 赵刚疑惑的看着秀芹,又看看郑英奇,这内容有点大啊! 秀芹则说:“团长,你撒谎!你先掏的枪!” “那不是误会吗?”李云龙讪讪的说:“我看你哭的那么惨,我以为这小子做了猪狗不如的事,那不是怒火烧心吗?” 赵刚目光严厉的望向了郑英奇,郑英奇苦笑的摊手,表示自己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可赵刚不信,一听到李云龙说秀芹在哭,他第一反应就是郑英奇肯定做错事了! 郑英奇无奈啊,这个世道对男孩子太不友好了啊!这男孩子出门在外,可得学会保护自己呐! “秀芹同志,郑英奇是不是欺负你了!”赵刚总算明白李云龙为什么会发飙了,他目光冷漠的瞪了郑英奇一眼,然后和声问秀芹。但赵刚又觉得不对劲,他想,郑英奇不至于这么干吧? 被人又问及这个话题,秀芹终究害羞了——刚才人不多,只有团长在,她还坦然的说郑英奇讨厌自己,所以自己哭的,可现在人这么多,怎么说? 好在李云龙这时候解释了:“是欺负了,不过不是那个欺负!”说着他嫌弃的瞪了无辜的郑英奇一眼,说: “人秀芹妹子好心好意的给这混蛋小子送鞋,老赵,你知道这混蛋玩意怎么说的吗?说他不喜欢穿布鞋,不要!他娘的,郑英奇,你说这话害不害臊?你脚上穿的那是什么东西?还不喜欢穿布鞋?老子就没抽错你!” 最后李云龙骂骂咧咧的说:“你小子就是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李云龙对秀芹那可是真心欣赏——他可忘不了秀芹在河源县城撂倒三个伪军活捉13个伪军的事,这可是真正的巾帼英雄啊! 人家钟意你小子,你小子还不识抬举?要是搁我这老光棍,肯定八台大轿把人家娶回去!这现在还摆上谱了? he~tui! 赵刚恍然起来,原来是个误会啊!难怪老李这会儿没理的窝在那,原来是冤打了郑英奇啊! 情有可原,咳咳,情有可原。 赵刚心中将这件事直接pass了,他挥手把身后的警卫们赶走,坐下后示意秀芹也坐下,至于郑英奇,出于男人的某种心理,他给忽视了,等秀芹坐下后,赵刚说: “秀芹同志可是咱们这边少有的巾帼英雄!说真的,多少男儿都没秀芹同志这胆魄!河源县城以一把枪干掉三个伪军活捉13个,这份战绩,可不输于咱们独立团任何一个人。” 先是夸奖了秀芹一句后,赵刚又说:“秀芹,你呢今天有什么委屈,跟我和团长说,我们给你做主!” 可秀芹就是个倔性子,她说:“先让团长给郑连长道歉!他平白无故的抽了郑连长一皮带,总不能因为是团长就当做没发生吧?” 李云龙哭笑不得,这傻妮子,真是……看不出我和正位今天打算给你做主吗? “行,不就是道歉吗?郑英奇,我错了,我给你磕头了成不?”李云龙作势欲磕,吓得郑英奇像兔子一样蹦的老高躲到了一边。 “行了老李,”赵刚无语,制止了李云龙的耍宝后,和声对秀芹说:“秀芹同志,现在该跟我们说说你的委屈了吧?” 秀芹也不忸怩,看了一边可怜兮兮的郑英奇一眼后说:“团长,正位。俺就闹不明白,郑连长为啥讨厌俺?” 李云龙哼哼的瞪着郑英奇,说:“你小子说说,人这么好的一个黄花闺女,上杆子给子做鞋,你还矫情起来了是吧?” “团长,正位,这是私人问题,咱不说成不?”郑英奇苦着脸说。 “私人问题?秀芹同志那是咱们自己的革命同志!你看不起、讨厌自己的革命同志,还说是私人问题?”李云龙大怒。 郑英奇:团长,你应该去当正位! “哑巴了?说话!我和正位今天代表组织和你谈话呢!”李云龙佯装生气的说——其实他是真有心给郑英奇和秀芹中间牵一条红线的,至于规定?呵!他李云龙啥事没干过?特批了! 再不成,找旅长、找师长走后门呗! “我没有讨厌秀芹同志。”郑英奇无奈的说,他心想:团长,我这……我这可是为了保证原则的。 “那你怎么那样说?”秀芹当即反驳,然后又委屈的说:“你还经常躲着俺,俺就那么招人厌吗?” 李云龙一拍桌子说:“谁敢讨厌我们的秀芹同志?老子抽死他!” 郑英奇快哭了,团长,您就别演了成不? “我就明说了啊!郑英奇,咱们的秀芹同志对你有意思,”赵刚当红娘的念头还挺浓,笑眯眯的说:“你呢,也就少在那摆什么谱了,我和老李给上级打个报告,特批下你们两的事?” 秀芹脸上乐开了花,笑的非常开心,郑英奇却摇头:“团长,正位,鬼子还没有从中国滚出去,我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李云龙大怒,你小子还不知足?二五八团的红线在那摆着,我和老赵都说了给你走后门了,你还摆谱?不考虑个人问题?我呸! “倒是有些霍去病的样子,”赵刚却不恼,他笑着说:“当年霍去病说匈奴未灭不言家,可那是封建社会,咱们是革命的队伍,鬼子要打,可这个人问题也是得解决,总不能等鬼子打完,咱们回头一看,都是一群光棍,那可就不好了吧?” “正位,我不想让组织破例,没结婚的老同志多得很,咱们团长都没结婚,我个小连长想什么个人问题?” “老子那是没碰到中意的!要是有,我就像打山头,一个冲锋就解决问题!”李云龙洋洋得意的宣称,然后瞪着郑英奇:“你就少扯淡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绑了送去和秀芹妹子结婚?” 郑英奇:心累,心累啊! “俺能等!”秀芹却在这时候说:“只要郑连长不讨厌俺,俺就能等!不就是等到鬼子被打跑吗?没问题!俺等着郑连长,团长,正位,你们今天可是听见的,郑连长说他不讨厌俺,他要是以后说什么不喜欢我做的鞋之类的话,你们得给俺做主啊!” 听着秀芹的话,郑英奇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一个黄花大闺女能说出这话来,就足以让他这个老男人、老光棍吹几辈子了,可身为过客的自己,又怎么能去祸害人家? 赵刚和李云龙听到秀芹的表态,再看看一旁装死人的郑英奇,恨不得抽这家伙一顿,人姑娘都这么说话了,你他娘的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赵刚制止了李云龙骂娘的冲动,笑着说:“郑英奇啊,有这样的姑娘看上你,你小子可真是几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不懂得珍惜?”他摇摇头,心里遗憾,然后又给秀芹说:“秀芹同志,我给你做主了!” “对,我也给你做主了!”李云龙也说,秀芹感激的朝赵刚和李云龙致谢,郑英奇却是继续装死,李云龙终于忍不住又踹了郑英奇一脚。 …… 团部。 “老赵啊,你说这小子咋想的?”李云龙闹不明白郑英奇的心态,赵刚也是纳闷,郑英奇这小子有情有义,他是看在眼里的,但要说郑英奇眼光奇高、看不上秀芹吧,赵刚也是不信的! 毕竟秀芹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差! “这小子不会是喜欢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李云龙瞎琢磨,但却觉得自己的琢磨非常有道理,他嘀咕说:“还别说,真有这可能啊,这小子可是从美国回来的!” 赵刚一愣,对啊,他总下意识的把郑英奇当做武夫,却浑然忘了他可是美国回来的,真正在美国长大的! “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未必看得上他这个粗人啊!”李云龙又嘀咕:“得想个办法,让这小子和秀芹妹子多接触接触,我就不信长期接触下来,这小子还喜欢不上秀芹妹子!” 赵刚觉得李云龙这主意吧,挺馊,可转念一想,既然人家姑娘这么紧追着郑英奇,其实也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我回头找秀芹说说,看秀芹乐不乐意来咱们团里,我看秀芹这妮子心灵手巧的,就让她来咱们卫生队。”李云龙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侦察连的战士动不动就进卫生队,把秀芹安置在卫生队,还愁两人没机会吗? 赵刚看了李云龙一眼,心道:老李,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第0309章:战不息的独立团(完) 莲花镇据点一役结束后,侦察连回到赵家峪就进入到了养精蓄锐、操练新兵的阶段了。 侦察连的新兵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兵,都是郑英奇从1营、2营中选出来的——说起这个关大山和张大彪就一肚子窝火,尼玛啊,部队都分兵了,我们离你郑英奇都十万八千里了,你小子怎么还来祸害我们? 对于老兵来说,这操练新兵啊,真他娘的过瘾啊。 看着“蠢笨”的新兵被以前连长折磨他们的难题折磨,老兵们一个个不厚道的躲一边看笑话。 有新兵终于在严苛的训练下爆发了,有人认为侦察连的训练纯粹就是为了折磨人,丁点屁用都没有,老兵们很快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到底有没有用! 看着老兵们完成不可思议的种种训练和动作,新人们只能认命的咬牙继续接受训练…… 骑侦排、步侦排的训练相对来说还算容易些,受训的战士们只要吃苦、多动些脑筋,基本就能啃下来,但突击排、特侦排的训练那可是实打实的要命啊! 用旁观的战士们的话说,侦察连的骑侦、步侦两个排训练是刮骨刀,突击排和特侦排的训练是骨头炼油刀——别人炼油是肉里面炼油,突击排和特侦排那是骨头里面炼油! 但是,侦察连的伙食那是真的好啊! 在这个经常见不由荤腥的年代里,骑侦排、步侦排饭管饱,而另外两个排,居然每三天都有一顿肉吃。他们的伙食比团长和正位都好! 这是真的,炊事员老王亲自负责侦察连的伙食,亲口承认的,团长嘴馋了还得偷偷摸摸的找郑英奇讨点油水吃。 起先有战士还有怨言,但他们看到特侦排、突击排的训练后,这怨言都烟消云散了——就那苦头,人吃多好的伙食他们也没意见。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侦察连有本事吃肉,人动不动就来一趟“拉练”,回来的时候就有一堆丰厚的缴获,这种本事,别人也学不来啊! …… 日子在不平静中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侦察连严苛的训练让李云龙从旅部借调过来的大夫都吃不消,这天,卫生队副队长赵秀芹同志,怒气勃勃的打上门来了: “郑连长,你们侦察连怎么回事?这一个多月下来,每天最少三个伤号!黄大夫你这是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郑英奇头疼的看着秀芹,“秀芹同志,强训还有几天了,你们再忍忍行不?” “不是我们忍不忍的问题,而是你们侦察连越来越过分了!”秀芹不满的说:“最近几天,你们的伤号数量直线上升,昨天七个人昏倒了,今天还没完呢,就已经有九个人了!这样下去,战士们还没打鬼子呢,身体就垮了!” “行行行,我降低强度,”郑英奇满口答应着,想尽快把秀芹送走,但秀芹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悄悄拿出两个鸡蛋,说: “整个赵家峪都知道你们侦察连伙食好,可你这个连长吃的什么?老王大叔都看不下去了,喏,这是四婶给我的鸡蛋,我留着给你吃吧,一个大连长,一口伙食都省。” 这不是秀芹第一次给郑英奇加餐了,而郑英奇的表现也很奇怪,从抗拒到后来默默的接受,然后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般的享受感,这种变化让郑英奇很不适。 假如秦锋知道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在郑英奇背后悄悄的“he~pei”一声,然后低声骂:渣男! …… 侦察连被卫生队诟病的强训终于落下了帷幕,听闻侦察连近期再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后,卫生队的战士们忍不住欢呼起来,为侦察连的战士能脱离苦海欢呼,唯有秀芹,高兴不起来。 “秀芹,你是不是觉得侦察连不搞他们口中的强训了,你就没机会去找你的郑连长了?”黄大夫看出了秀芹心情不好,调笑着问。 “才不是,”秀芹摇头,说:“俺觉得是侦察连又要开拔了。你说说,他们侦察连一帮大老爷们,没个专门的卫生员,这上了战场负了伤,可咋办?” 黄大夫一听,就笑着出了个馊主意:“你怎么不去找团长和正位说说?既然侦察连没有卫生员,你干嘛不去申请去侦察连当卫生员?” 秀芹眼前一亮。 屋外,某个前来告别的“渣男”不经意听到里面的对话后,瞬间就绝了告别的心思,连忙转身跑路,回到侦察连驻地后一声令下,全连一百二十多号人在五分钟后就开拔了。 …… 之前独立团驻扎在河源县附近,鬼子大扫荡以后,独立团分兵突围,全团便洒落在河源、平安等四五个县城周围。 而之前的老根据地则只留下了1营2连在活动。 1营2连长赵大志是郑英奇的老上级,2连本身也是个加强连,分兵后的小日子过得可不是一般的红火。要说不好吧,唯一让赵大志不满意的就是关庙据点的小鬼子。 隔三差五的,关庙据点的鬼子就在大队长川田的带领下出来扫荡! “连长,关庙的川田又出来了!” 赵大志最烦听懂关庙的消息,但关庙的鬼子却时不时的出来刷一波存在感,就像现在,关庙的川田又他娘的闹腾起来了。 “狗日的川田!”赵大志咒骂一声后问:“这次川田带了多少人?” “一个中队的鬼子和一个营的伪军。” “他娘的!”赵大志怒骂一声,这要是独立团没有分兵的话,小鬼子的一个中队敢出来找碴,一定被团长喊着发财了给一口吞了,可现在啊…… 山中没老虎,猴崽子称霸王了! 赵大志气的骂娘,但却不得不避其锋芒——2连虽然现在有足足将近三百人,人数虽然多了但战斗力是真的直线下降了,而且重武器严重匮乏,就连轻机枪都严重匮乏,硬拼一个鬼子中队太难了,更何况鬼子还有一个营的伪军仆从! “命令2排、3排和5排以班为单位,掩护根据地各村的老百姓撤离,1排和4排跟着连部往三水坝转移,动静闹大些,让小鬼子把注意力往咱们跟前放!他奶奶的,狗日的川田让咱们的老百姓不得安宁,我天天把川田当狗遛!”赵大志下令。 鬼子在几个月前搞出了关庙据点,把第四旅团的的第15步兵大队给留在了关庙,当然,因为只是据点的缘故,留在关庙据点的第15步兵大队只有三个中队的编制,可鬼子却依然对2连形成了碾压的优势——尤其是川田这个老鬼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就是个贱骨头,反正隔三差五就带着部队出来扫荡。 要不是川田总是捣乱,赵大志都认为自己的兵足够一个营了! 2连熟稔的开始转移,但赵大志心里憋着一把火——眼看着要春耕了,鬼子这种姿态,是不想让春耕了是吧? “真想狠狠的要川田大队一口啊!” 可惜2连势单力薄,根本没办法和川田硬刚。 就在2连转移的时候,郑英奇带着侦察连又一次来到了河源县的范围。 【关庙据点,第15步兵大队、村上小队!】 这是郑英奇念念不忘的番号,侦察连强训结束后,郑英奇就打算以村上小队的覆灭,作为侦察连重生的那把火! 骑侦排的骑兵们探查的范围很远,可汇总后的情报却让郑英奇皱起了眉头——骑侦排所见的多个村庄,竟然没有一个人。 “鬼子小范围扫荡?” 郑英奇没想到一进河源范围,就碰到这个情况,如果没有熟悉当地情况的2连,侦察连贸然在河源活动就是老寿星吃砒霜,鉴于这种情况,郑英奇谨慎的选择先转移进山里,然后扩大侦查范围,寻找2连的踪迹。 在侦察连抵达了河源的第二天,步侦排的战士终于碰到了一股躲避鬼子扫荡的老乡,并终于和2连的友军接上了头——对方是掩护老乡撤离的部队,只知道主力是往三水坝方向转移了。 “三水坝?” 郑英奇在地图上找到三水坝后,心中琢磨,鬼子扫荡肯定是针对2连的兵力进行的相应布置,自己这一个连不在鬼子的算计范围内,说不准还能坑鬼子一把,想到这,郑英奇决定带队绕行去三水坝,为避免被鬼子发现,他尽量走人烟罕至的区域。 …… 三水坝。 赵大志带队休息的时候环望周边的环境,一脸郁郁的叹息:“这么好的地方,真想和鬼子好好杀一场啊!” 副连长不理会赵大志的念叨,而是问:“咱们接下来往哪撤?” “你就不会配合着说和鬼子干一架吗?”赵大志抱怨自己的老搭档,然后怀念的说:“要是郑英奇在,他肯定想法设法和鬼子干一架!” 副连长看着赵大志呵呵冷笑,你想得美啊,郑英奇早就成连长了,还是全团最牛的侦察连连长,你这个家伙还想指挥他?洗洗睡吧! “什么眼神?”赵大志像是看出了老伙计心中的想法一样,怒道:“我今天把话撂着,他郑英奇要真是在这,我赵大志一声令下,我还叫不信他不听老子命令!” “得了吧,你就是觉得别人不在嘴上说说——郑英奇真在这,我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让人指挥得了,不是我说啊,咱们团这么多的连长,有谁能比郑英奇能打仗、会打仗?我可是听说了,人一个侦察连加刚重建的三营,加起来不到两百人,就把一个五百多敌人的据点给拿下了!” “你看看咱们,三百多人,却动不动被鬼子撵的跟狗一样。” 副连长毫不留情的说着,赵大志一脸的阴郁,现实……真是太伤人了。 【后悔啊,早知道还不如死皮赖脸的不把郑英奇放手……我当副连长也成啊,有郑英奇这小子在前面挡着,咱老赵也能天天喊发财了!】 赵大志心中叹息,忧郁了一会儿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下令撤退,就看到警戒的战士跑过来说道: “连长,东北方向摸过来了一小队骑兵,大概有七八人的样子。” 赵大志疑惑起来,鬼子来也应该是西南位置出现,怎么从东北过来了?这小鬼子该不会是想堵我老赵的后路吧? “连长,对方发现我们了,有个骑兵向我们警戒点赶来,自称是侦察连的。” 赵大志和副连长面面相觑,刚说曹操呢,曹操就来了?没这么邪乎吧! …… 三水坝上游的石头坡,侦察连和2连会师,郑英奇也见到了自己的老连长赵大志。 见到郑英奇后,赵大志疑惑:“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 “想老连长了呗,就来看看您。” “少贫嘴,你是那种人吗?”赵大志鄙视的说:“你小子离开2连后,只有想从我2连抽人的时候才记得我这个老连长,不抽人的时候,见了面眼睛都长到头顶问都不问我,你还想我?切!” 郑英奇直笑,然后和赵大志热切的拥抱在了一起。 郑英奇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坦言说自己就是来替张坝子村的百姓报仇的,赵大志搞清了原委后,带着恨意说:“杀千刀的小鬼子!我支持你这么干!咱们就得给小鬼子一个认识,敢屠杀我们的百姓,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我们也得找到他们报仇!” 随即赵大志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说完后带着期待对郑英奇说:“你脑瓜子活络,你寻思寻思,咱们怎么才能狠狠捅鬼子一刀?” 郑英奇沉吟起来。 从赵大志的讲述中,他能辨出川田这个老鬼子跟牛皮糖一样可恶,而川田手中现在有一个满编将近250人的中队,还有一个四百人的二鬼子营,郑英奇寻思一阵后,说: “咱们继续遛鬼子,小鬼子一个营加一个中队,能带多少补给?顶多再有两天,他就得往回缩,我估计他到时候会想着搂草打兔子,顺手祸祸咱们根据地的百姓,你说……他们要是发现一股咱们的百姓,会怎么做?” “你想拿老乡钓鱼?”赵大志目光冷漠的看着郑英奇:“郑英奇,你是不是被仇恨冲昏脑袋了?” “当然不是咱们的百姓,”郑英奇解释:“侦察连完全可以化妆成百姓!” 赵大志无语,你干嘛不早说清楚,害的老子还以为你小子脑子进水了! …… 大野中队。 中队长大野隆提醒川田说道:“大队长,我们的食物补给已经到了警戒线了。” 其实大野隆一直搞不懂,川田为什么隔三差五就带部队出来扫荡,八路比泥鳅还滑,整个关庙据点屯住的三个中队加上皇协军的一个营,加起来才千人规模,根本无法合围八路,每次扫荡又追不上在山里逃窜的飞快的八路,在他看来,这三个多月以来的六次扫荡,就没有一次成功的! “那就准备撤回,”川田毫不在意的说:“不用原路返回,我们从长山方向往回撤,沿途注意搜索躲在山里的中国人,一旦碰到,不用将他们屠杀,只需要抢光他们的粮食就行。” “是!” 大野隆应是,随即离开川田下达了从长山方向回撤的命令,队伍准备撤离的时候,大野隆又回到了川田身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队长,我们六次扫荡,并没有给八路军造成大的损失,为什么还要继续?依我之见,还不如集中兵力,一次性的将他们杀个干净!” 川田摇摇头,说:“大野君,你要知道,八路是杀不完的!” 看到大野隆不解,川田解释说:“因为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平民,这些平民都是八路的后备力量,不管他们损失多少人,总会有平民去补上这些空子!因为他们蛊惑了这些平民!” “但是,如果我们让支持八路的平民意识到,跟着八路他们连饭都没得吃会怎么样?” 大野隆目光发亮,“这些平民就不会在支持八路了?” “对!今年只要我们持续扫荡下去,那些支持八路的平民将没有粮食的收获,他们反而会成为八路的拖累,八路会怎么做?”川田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到时候这一块地方,皇军只要施点小恩小惠,就会出现无数拥护皇军的人,那么这里,以后将不会适合八路生存。 这比杀伤几百个八路更有效果! 大野隆总算懂得了川田的意图,不由折服说:“大队长英明!” …… 鬼子的意图,赵大志能不明白吗?他当然明白!可敌强我弱,他又能怎么办?好在这时候郑英奇来了,赵大志能不高兴吗? 有郑英奇这个聪明人在,赵大志想的不是让咬鬼子一口,而是绝了鬼子这种隔三差五出来捣乱的行为! 郑英奇呢,当然没有让赵大志失望——鬼子既然敢抱着这种恶毒的想法,那就让鬼子长个记性! 你们大军出动,我拿你没招,可你们就几百号人,还真以为八路军独立团是泥捏的? 蹬鼻子上脸?这次先留下一堆人头再说! …… 将近七百人的鬼子和二鬼子,拉网式的沿着长山方向往关庙回撤,他们经过的经过的几个空荡荡的村子燃起了大火,冲天的大火隔着好几十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躲避鬼子扫荡的百姓遥遥的看着冲天火起的家园,痛哭声连天,无数的百姓恨不得去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可为了家人,他们又不得不忍着怒意,看鬼子在肆虐了他门的家园后,带着各种东西走人。 其实从这时候起,鬼子的情况就已经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前鬼子还看不上穷百姓的一点家当,可现在鬼子扫荡的时候,凡是能带走的东西,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带走。 随着鬼子对空无一人村落的不断扫荡,鬼子、二鬼子间的距离也慢慢的拉开了,但鬼子对此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的侦察兵锁定了八路军主力的位置——八路军一百多人的主力,就吊在他们的身后,在鬼子看来,这就是八路军恭送他们的样子! 因为知道八路军主力的位置,一个鬼子小队发现了一群百姓的踪迹后,就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打算忠实的履行川田的命令,抢光这些百姓手里的粮食——当然,鬼子们更不介意搂草打兔子,顺便抢光这些穷百姓手里的最后一点财物。 一百多人的百姓队伍在可怜的狂奔,追击而来的鬼子,猖狂的在后面追着笑着。 一身百姓打扮的段鹏,看着紧追不舍的鬼子,带着难掩的杀气说:“真是……不知死活啊!” 不知道等这些鬼子突然发现他们追击的百姓摇身一变成为吃人的老虎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段鹏猜想,到时候这些鬼子的神色,一定很精彩吧。 这些“百姓”“狼狈”的亡命,但整体看,他们的队伍根本就没有乱过,甚至没有人走散过,但利欲熏心的鬼子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一直咬着这股百姓追出了七八里地。 鬼子终于追上了这股百姓,就在他们打算化为野兽劫掠的时候,在他们眼中本应该是温顺的这股百姓,突然变成了横行山林的老胡! 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鬼子没想到追了这么远的老百姓竟然会是一支精锐部队伪装的,一交火就懵了——这些人的枪法无比的精准,仅仅一个照面,就有八九个鬼子倒地。 “上当了!” 鬼子小队长大怒,他一边命令部队顶住进攻,一边派人向中队长大野隆求援,尽管鬼子小队长意识到面前的对手棘手,但他始终认为,一个小队的日军,远不是百来个八路可以啃下来的,而只要他坚持到友军来援,他就可以配合友军全歼这股八路。 “想埋伏皇军?做梦!”鬼子的小队长一脸狰狞。 事实就像这名鬼子小队长所料一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八路军并没有突破他们的阵地,这样的事实让鬼子的小队长越发猖狂起来了——他现在仿佛看到友军上来将这伙八路团团包围后围歼的画面了。 侦察连真的这么不堪吗? 当然不是! 在照面后击倒了十来个鬼子后,郑英奇就将侦察连一分为三,步侦排和一部分骑侦排的战士在这和鬼子对射,突击排和骑侦排剩下的一部分人组成阻击部队,负责阻击鬼子的援兵,而特侦排的十八名战士,被郑英奇带着绕着山崖离开了战场。 目标:川田! 这才是郑英奇的目的!至于搞掉一个鬼子的小队,在郑英奇看来远不如干掉一个川田来的实在,毕竟关庙据点能这么勤快的扫荡,在他看来和这个川田有很大的关系,想要治本,那就把根给挖掉呗——多简单的道理? 事实上,郑英奇给鬼子准备的这道大餐,可不仅仅这么简单,为了能顺利的完成斩首,赵大志将带着2连部队,在这边的战斗爆发后,向配合鬼子的伪军发动进攻,虽然伪军有一个营的兵力,但却因为扫荡分成了两部分,只要2连行动够快,肯定能击溃一部分伪军。 那作为指挥官的川田,将会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 战事在按照郑英奇的构想在进行,一个鬼子小队被步侦排和半个骑侦排拖住了,一个鬼子小队来援的时候被和尚带着的突击排和另一部分的骑侦排拖住了,就在鬼子想要调一批伪军上去支援的时候,吊在后面的2连突然加快了行军速度,直扑在刘庄扫荡的伪军。 不经打,这几乎是绝大部分伪军的通病,仅仅一个照面,2连的战士就冲垮了伪军匆匆组织起来的防线,直接杀进了伪军中,展开了白刃战,在这个时代的神州大地上的几只军队中,日军、国军、八路军和新四军,都有敢于白刃战的精神,可唯独伪军没有! 白刃战一爆发,伪军就兵败如山倒! 川田一边疑惑怎么八路突然多了一股生力军,一边将另一部分伪军干脆调到了自己所在的小队跟前,在川田看来,只有在皇军枪口的威胁下,皇协军才能爆发一定的战斗力,要是没有皇军的管辖,皇协军啊,就是一滩难泥。 事实也是如此——而这,就是郑英奇要的效果! 伪军朝位于解兵庄的鬼子小队处靠拢,再加上从刘庄败退、溃散下来的伪军,导致本就不怎么灵活的伪军指挥机构直接瘫痪,这个营的伪军本就不怎么团结,看到友军这么乱成了这样,有人居然想出了吞并一些兵力的念头——所以,伪军指挥体系的瘫痪,有五成的原因是他们刻意的。 …… 解兵庄。 伪军的混乱超乎了郑英奇的想象,装扮成的伪军的特侦排分成三个小组,顺利的混进了解兵庄,然后……居然被另一个连长给收编了。 “听着,甭管以前你们是谁的兵,从现在起,你们以后就是我张麻子的兵了!跟着我张麻子,顿顿吃肉不敢说,但三天吃一顿肉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伪军连长发表着他的收编“感言”,将特侦排分成的三个组,毫不犹豫的纳进了自己的口袋。 郑英奇差点笑喷了——这个二鬼子真的是找死啊,等己方干掉了川田那个老鬼子,这倒霉鬼肯定会被鬼子迁怒的。 真的是干这架子作死,挡也挡不住了! 既然这个汉奸这么着急作死,郑英奇当然要满足他的愿望,于是,他就大摇大摆的顶着张麻子一连的名头,在解兵庄活动了起来。 解兵庄的鬼子收拢了二鬼子后,山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而2连在赵大志的带领下,做出一副上山支援的姿态,川田当然不会让两个小队被八路军吞掉,又担心他带走最后一个小队后,剩下的伪军不顶事,干脆命令伪军整队,随他一道去山上支援作战。 趁着伪军整队的功夫,郑英奇和段鹏、赵栓子碰头,郑英奇说了自己的计划:“栓子,你带人在伪军中制造混乱,越混乱越好,最好引起鬼子弹压,段鹏,我们两组潜伏起来,一旦鬼子弹压,咱们直接找川田,干掉他!” “是!” 随即三个小组行动起来,赵栓子为了引发伪军冲突,特意在张麻子连和苟不正连之间挑火——为了吞并钱晓仁连的溃兵,这两个连本来就有矛盾,稍微一煽风点火,两个连就发生了打斗,而赵栓子他们又暗中放了几枪,这打斗瞬间就变成了火拼。 川田差点被伪军的表现气疯了! 明明说的是整队去山上支援作战,没想到居然自己人和自己人干了起来,听着不断爆发的枪声,川田黑着脸下令: “大野隆,你带人去镇压他们!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大野隆担心地问:“大队长,这样一来,您身边就没人了,要不我留一个分队在你身边?” “不用!我和中队部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必须尽快平息皇协军的火拼!” “是!” …… 鬼子开始镇压伪军的火拼后,郑英奇带着的小组和段鹏带着的小组就快速的搜索了起来,鬼子在镇压伪军火拼前,将劫掠到的东西下意识的放在了中队部的周围,这等于拿着喇叭跟郑英奇他们说:快过来呀,中队部在这呢! 有这么明显的“路标”,郑英奇组最先摸到了跟前。他没有隐匿身形,反而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过来。 “什么人?”警戒的鬼子看到后,立即喝问起来。 “太君,我们是张连长的兵,有重要情报向川田大队长汇报!”郑英奇立即出声。 鬼子也没回忆,通知了队部的军士后,就被军士直接带着去见川田——顺利的让郑英奇以为这是在做梦。 川田和赵大志形容中的没任何区别——其实是这个时代鬼子军官的标准样子:矮个子、罗圈腿、身材壮实、脖子和脑袋差不多,跟大脖子病似的,活脱脱的大号猎枪子弹。 见到号称有重要情报的郑英奇几人后,川田出声问:“你、有什么重要情报?” “太君,”郑英奇点头哈腰的说:“我们连长发现,这骚乱其实是八路引起的!有八路混进来了!” “八路?”川田大惊,回想起八路这诡异的作战方式,心中一动,打仗讲究的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次八路的做派确实问题重重,想到这,川田忙问:“那、你滴、知道八路在哪?” “知道!”郑英奇依然带着讨好的笑,可话里的内容却是:“八路就在这里!” “这里?在哪里?”川田依然不解,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郑英奇已经掏出了驳壳枪,对着川田就打出了两颗子弹,身后的五人也在同一时间掏枪——也是活该鬼子傣妹!居然连搜身都没有进行,就大刺刺的放六个索命的阎罗进了这里! 鬼子的中队部只有十几个人,他们又任何准备,面对特侦排的突下杀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纷纷倒地。 川田的命挺硬,要害中了两枪居然还有口气在,他挣扎着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郑英奇一脚踩在了川田的伤口上,用日语冷漠的说:“八路军独立团侦察连!” “侦察连?” 川田不甘心的咽气,临死的时候,他在想:早知道是侦察连,就应该通知山本一木…… 郑英奇让战士们飞快的收拾战场,重点收拾鬼子的电台、文件、地图等等,而他则开始熟练的留言: 独立团侦察连到此一游,欢迎欢送! 第0310章:郑英奇一步三算,段鹏只身俘一营 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袅袅升空。 看到信号弹升空,步侦排排长喜子终于狠松了口气,眼前摆着几十个鬼子,明明一张嘴就能一口吞下去,却偏偏不能动口,这两个多小时就跟逗小孩子玩一样,差点憋屈死他了,现在终于能拉网了! “掷弹筒!给老子轰!” “掩护组、狙击组,掩护!” “投弹组!靠近准备炸!” 随着喜子的命令声,战士们立即动了起来,火力的精准度一瞬间就上去了,甚至连掷弹筒都考试喷吐起来。 鬼子懵逼了,和他们纠缠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八路,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仅仅几分钟的功夫,剩下的三十多个鬼子就倒下了六七个,鬼子还准备巩固阵地呢,八路军就展开了果决的进攻,两挺歪把子机枪想挽救占据,但只咆哮了一声,两个机枪手就毫无悬念的中弹倒地,副射手换上去,刚刚瞄准就又被打倒。 “他们……他们难道之前是故意……”鬼子小队长反应过来,他还没得及深究八路的意图,手榴弹就一个接一个的落了下来。 七十多米啊! 他瞪大眼睛,在满眼的不可思议中,一枚近前的手榴弹爆开,一片锋锐的弹片就结束了他的一声。 和喜子一样,在看到信号弹升空后,和尚就下令痛击眼前的鬼子。 独立团本来就以骁勇善战著名,在李云龙的带领下,哪怕牺牲了一茬又一茬的战士,可李云龙骂骂咧咧中注入独立团的军魂,却始终在传承着! 他们见了敌人,就是一群嗷嗷叫着的狼! 而侦察连,是从全团中,一个、一个、一个被郑英奇精挑细选出来的! 或者他们没有后世军人那么好的条件,但战争中催化的他们,并不比后世的优秀军人差,更遑论他们还接受过来自郑英奇的现代化的训练。 当他们停止刻意的收手痛击鬼子的时候,他们……就是一群无畏而又更骁勇的战神。 和尚带着的人比鬼子略少,可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中,鬼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落进了人数的劣势,而真正的进攻开始,鬼子瞬间就体会到什么叫天地悬殊的差距。 最后的战斗随着和尚带人冲进鬼子的阵地而告终——突击排是郑英奇打造类似游骑兵那种善于进攻的部队,而和尚本身就如一柄锋锐的战矛,在他的带领下,突击排善于攻坚的属性简直像是开了buff一样,原本鬼子擅长的白刃战,却成了突击排个人秀的舞台。 毕竟……再强的刺刀搏杀技能,也比不过手枪的近距离优势不是? 只捅翻了两个鬼子的和尚,看着部下们轻易结束了这场战斗,心里莫名的失望,他忽然想起来了,自从认识了郑英奇以后,展现个人武勇和优秀的白刃战,好像就变味了啊。 和尚很快就将这种杂念从脑海中甩了出去,他遥望着下面的庄子,目光变成了“$$“”——那里,有好多装备等着他去取呢,于是他朝部下们喊:“同志们,打扫战场,俺们……该去会会下面的鬼子了!” …… 解兵庄。 大野隆快气疯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转眼的功夫,他尊敬的大队长川田武隆,就被八路军给杀了。 看着用日文书写的纸条,大野隆摁着军刀的手,在不住的颤栗。 旁边的苟不正和张麻子,这会儿也不敢瞎闹了,一个劲的抨击着八路,好想这样就能减少他们的罪责似的,但没有了川田控制的大野隆,就是一头六亲不认的疯狗,苟不正和张麻子不断的聒噪,让大野隆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不是这两个混蛋起了内讧,他就不会带人去镇压,他不带人去镇压,八路也不会找到机会袭击川田! 所以……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八嘎!”大野隆犹如野兽的吼骂一声,两个汉奸的第一反应就是垂头挨训,但这一次他们迎来的不是太君的训斥,而是太君的屠刀。 大野隆红着眼睛劈下了指挥刀,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的气力,张麻子的脑袋竟然被大野隆直接砍了下来,在鲜血喷溅中,大野隆再次挥刀,砍向苟不正,苟不正在听到嘭声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落地后,就吓得转身撒丫子跑路,可刚跑出几步,就被大野隆追上,一刀劈翻在地。 苟不正命硬,倒地后不但没死,反而中气十足的疼的乱叫起来,却被大野隆一刀接一刀的乱劈下去,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苟不正才没了挣扎——两个死心塌地的汉奸,就这么被鬼子迁怒的给砍死了。 溅的满脸是血的大野隆,不仅没有清醒过来,反而因为沾血的缘故,更为愤怒起来,他嘶吼着下令: “追上他们!我要把他们砍成肉酱!我要用他们的脑袋,祭奠川田大队长!” 大野隆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中国军队,并没有意识到当前情况的恶劣,从向两个伪军连长挥出屠刀,就已经是犯了大错,如果他能早些醒悟过来,可能还有一两成的可能获得一条生路,可他不仅没有醒悟过来,反而做出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决断。 …… 干掉了川田后,郑英奇小组就溜了,带着不菲的缴获开溜了——他希望鬼子能追出来,他希望鬼子能傻乎乎的追自己一行,给侦察连和2连一个调整兵力的机会,这样也好围歼这个鬼子小队,彻底埋葬大野中队。 但他觉得…… 受过正统教育的鬼子,不会这么傻,肯定会意识到情况不对,收缩兵力缩成团往关庙据点撤离。 可郑英奇怎么也想不到,鬼子居然真的追出来了! 一个小队的鬼子,撂下了解兵庄内的伪军,就这么追出来了! “这是……神助攻?”郑英奇目瞪口呆,带着狂喜下令:“都跑慢点,别让鬼子追不到咱们的身影!明白吗?” “明白,不就是吊着鬼子吗?”特侦排的战士们哈哈大笑起来,基操、基操,没甚难度。 郑英奇也笑着说:“对,吊着鬼子,给咱们的人集结部队的时间,吃掉庄子里的伪军后,转头一口吃掉这股鬼子,哈哈,估计鬼子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有这波操作吧?啧啧,一个中队的鬼子,居然会肉包子打狗!” “连长,我怎么觉得这话哪有有问题?” 一个战士贫嘴着说,其他人就笑,郑英奇故作恼羞成怒的说:“就你话多!” 而此时的解兵庄内,段鹏正在谋算一件非常、非常冒险的事! 之前斩首的时候,他带着的小组搜索的是另一个方向,因此并没有被鬼子发觉,鬼子后来去追郑英奇的时候,他就带队潜伏了下来,打算等友军围上来以后,里应外合把庄子里的伪军一口吃了。 可……可鬼子竟然神助攻般的干掉了张麻子和苟不正! 神助攻啊! 两个连的伪军,瞬间陷入到了一片恐慌中,连连长都被鬼子砍了头了,那鬼子回过神来后,会不会把他们给死啦死啦滴? 解兵庄内的伪军人心惶惶,几个排长都在寻思是不是落草以保全有用之身的时候,段鹏觉得这他娘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所以,他冒险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打算只身俘获这些伪军。 当然不是真正的只身了,他带着的小组、赵栓子带着的小组会隐藏在伪军中,配合他的行动,既可以当一波托,也可以关键时候开枪,让伪军陷入相互怀疑、不信任中。 当然,段鹏最大的底气其实是侦察连,他估计和尚和喜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全歼他们正面的鬼子,届时就会杀回解兵庄,再加上2连的百余人,两百人对付两个连多些的伪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后,段鹏就“跳反”了! 他朝天斜开了两天吸引了伪军的注意后,站在了一块石头亮明了身份:“我是八路军独立团侦察连排长段鹏!” “八路?” “是八路?” 段鹏一亮明身份,周围的伪军就遑急的往后撤,生怕被段鹏给杀了——见到这一幕,段鹏露出不屑的神色,然后大声说:“鬼子去追我们的人了,你们放心,这股小鬼子肯定是有去无回,所以你们暂时不用担心鬼子回来把你们一个个砍脑袋了!” “真的?” “难道你们在外面有埋伏?” 伪军们半信半疑的围着段鹏,但他们却没人举起枪对准段鹏。 段鹏心里大喜,开头比自己预料的要好,活捉这股伪军的可能性又高了几分,他故作得意的说:“都说了老子是八路军独立团侦察连的人!我们连长是谁?那可是小鬼子开出十万大洋悬赏的人,他会没有准备让一个小队的鬼子追出去?” “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这个大野中队的鬼子,肯定会全部玩完!” 段鹏话刚说完,就有一个伪军大喊着:“放屁!你们两个多小时还没吃掉一个皇军小队呢!” 周围的伪军默契的瞬间后退,把说话的伪军给孤立了出来——一个带着日军帽子穿着布衫、斜背着盒子炮枪套的人就被露了出来,再加上他那个性十足的中分头, 标准的翻译官打扮! 这名翻译官喊话的时候没多想,可随着伪军把他孤立出来,整个人就慌了,腿都开始打颤起来,就仿佛置身于八路军的枪口下一样,可随即他反应过来了: 我慌个屁啊!就一个八路我慌个什么?他敢杀我? 这么想着,他倒是鼓起了勇气,然后不甘示弱的对视着段鹏,想显示出他的无畏和勇敢,可惜他忘了周边没有鬼子,这番作态反而像个小丑的表演一样。 段鹏起先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死硬汉奸呢,后来看到这货差点尿裤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极其专业的憋住了笑后,他发现这个汉奸居然、竟然敢和他对视! 和老子对视? 段鹏心中冷笑,瞬间换上了杀气腾腾的样子,段鹏自从跟了郑英奇以后,死在手里的鬼子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这一身的杀气可不是一个软骨头的汉奸能挡得住的,才对视了两秒,这名翻译官就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目光也躲闪了起来。 而恰恰,像是配合段鹏一样,刚才还激烈的枪声,突然间就平息了下来。 真正的神助攻! 段鹏大喜,不再理会这名汉奸,而是傲然一笑,说:“听到了吗?枪声停了!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是鬼子赢了,但鬼子是不是真的赢了,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本帐吧?” 伪军们不傻,枪声在信号弹深孔后就变得激烈起来,而现在又由激烈平息下来,显然不可能是鬼子赢了,毕竟这是两处战场,鬼子要是能轻易能赢,也不会拖到现在!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鬼子完蛋了! “弟兄们,不要听他蛊惑,即便皇军输了,那也是暂时的!咱们可以抓住他向皇军请功!”人群中传来一个死硬派的声音。 说话的这人主动将周围的伪军拨开,将自己露了出来——是个伪军排长。这人也是胆气十足,可惜是忘却了根本、认贼作父! 按照这个汉奸的想法,自己站出来一呼,诸多的伪军就应该被自己感召起来,然后自己痛下杀手干掉这个八路,这些伪军就没了退路,到时候只能跟着他走——有这样的功勋在,鬼子肯定会给他加官进爵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站出来想要表演,就有人突然扑了上来,手持刺刀直接捅进了他的心窝子。 这名汉奸挣扎的看向捅了自己的人,却倍觉眼生,他疑惑的指着说:“你……你是……八路……” 这名战士将头上伪军的大檐帽狠狠砸在地上,一脚踹倒了坚持着不倒地的汉奸后,霸气无比的说:“老子是八路!哪个汉奸还想站出来嘴硬?” 伪军中有死硬份子,但绝对没有甘心找死的傻瓜,见到突然从自己人中冒出一个八路来,即便有人想跳反,也得掂量下周围是不是还有八路?他们不由目光闪烁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只要是自己不眼熟的,都觉得对方是八路! 偌大的场子上将近三百个伪军,居然老半天没人敢反! “孬种!”段鹏心里嗤笑,早就知道伪军欺压百姓是好手,打仗时候全是脓包,可没想到这些伪军这么的孬! “都给我听好了,想活命的,”段鹏大声说:“都把武器搁那,然后去那站好!想顽抗到底的,就继续在这站着,真以为我老子是一个人过来的?不服气的可以试试!” 尽管伪军们不敢跳反,可面对段鹏的和声,他们却不敢、不愿意放下武器,在他们的想法中,只要有枪,逼急了老子就开枪打你! 看到伪军们没有反应,段鹏心里有些急了,这要是僵持下去,伪军们被人蛊惑起来可就麻烦了。 就在段鹏心中焦急的时候,一个伪军突然说:“那个八路,俺放下枪你会不会杀俺?” 段鹏一看问话的“伪军”,心里乐了起来,居然是赵栓子,他心道这小子真他娘的聪明,嘴上却说:“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这话可不是吹出来的!” 赵栓子故意犹豫了下,后咬牙说:“鬼子连俺们连长都给砍了,这回去指不定会怎么收拾俺了,正好俺也不想再披这身皮了!干他娘,俺不干了!俺投降!” 有人带头,就有不愿意继续吃鬼子饭的伪军跟着放下武器,有顽固派见到这阵势后,决定去拼一把,喊叫、鼓动其他人跟自己对八路开枪,但混在伪军中的特侦排不是盖的,他们早第一时间就将这样的顽固派给干掉——接连跳出来了七八个八路后,伪军中的死硬分子怕了。 没完没了啊!鬼才知道这里面还混着多少个八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即便是不愿意、不乐意,也只能跟随大流放下武器。 终于,三百多名伪军全部放下了武器,老老实实的呆在了一边,段鹏看着这一幕,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下,却满是骄傲、自豪和后怕! 居然……居然真的把这些鬼子给俘虏了! 二十多分钟后,赵大志带着2连的战士冲进了解兵庄,可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多少年后想起来都感慨万分——三百多个人,哪怕是三百多头猪,就七八个人,那也得抓个一天半天的吧? 可仅仅这么一阵,七八个人就俘虏了三百多个伪军! 太……太神奇了吧? 第0311章:目标:关庙据点 人的怒火会在体能的不断消耗中会慢慢恢复——就像现在的大野隆一样,带队追击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怒火终于平息了下来。冷静后的大野隆看着前面始终领先他们、却一直留在他们视线中的八路,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对方是在故意遛他们呢! “不好!解兵庄!” 大野隆猛的反应过来,两个多连的伪军还在解兵庄,而自己一怒之下砍了两个伪军的连长,如果八路军趁机攻打解兵庄的话,本就是一团糟的伪军,肯定会全军覆没! 几百个伪军就是全死了大野隆不会心疼,可大野隆担心伪军的装备落进八路军的手里——只要有枪,八路军就能一直爆兵,大野隆可不想让川田带出来的这个伪军营资敌! 大野隆下令:“停止前进!准备折返解兵庄!”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非常的正确,也为自己能走出愤怒而感到欣慰,他想:川田的玉碎,让我的指挥作战更成熟了起来。 队伍转向的时候,小队长朝大野隆低声说:“中队长,我们好像有好一阵没有听到枪声了!” “一定是我们的人突破了八路军的阻击,两个小队汇合了!”大野隆自信的说:“两个小队汇合,八路肯定对我们的人束手无策,说不准我们回到解兵庄,振吉君他们已经控制了皇协军。” 大野隆的迷之自信感染了小队长,小队长说:“对,以土八路的战斗力,居然想吃掉我皇军一个小队?做梦!” “可惜了川田大队长……”大野隆叹息一声,这次回去,作为中队长的他,肯定会遭受来自旅团指挥部的诘难,他心中后悔,自己应该多留一个分队(班)在大队长跟前的! …… 郑英奇看着追击的日军小队撤离,道:“我们不能让鬼子回解兵庄!” 不用郑英奇强调,战士们都知道原因——解兵庄里好歹有两个连的伪军呢,全部歼灭后就又能给团里输送一批装备,怎么能让鬼子破坏了独立团发财的大事? “连长,我们去拖住鬼子吧!”战士们毫不犹豫的说。 他们一个小组遥遥的遛鬼子和拖住鬼子,是两个概念! 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如果想以六个人的微弱力量拖一个小队的鬼子,哪怕他们是团长口中的梁山好汉,也抵不过鬼子的猛攻,可这一刻,这个小组内的战士们,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拖住鬼子! 王家村突围后,独立团尽管依旧倔强的跟鬼子在战斗,可突围前后的兵力对比战士们心中都有数——作为一名独立团的战士,谁不想自己的部队重新壮大起来? “嗯,”郑英奇点头说:“我们没必要和鬼子死耗,只要能迟滞他们的速度就行了,明白吗?” “明白!” 战士们应声,随即在郑英奇的带领下扑向了鬼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郑英奇他们一追,鬼子断后的分队就发现了他们,有人立即向大野隆汇报:“中队长,八路跟上来了!” “追上来了?” 大野隆不怒反笑,随即说:“八路果然打的是皇协军的主意!之前我怒火冲头没想到这茬,现在我既然想到了,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中队长,您有收拾他们的办法?” 大野隆自得的说:“既然他们现在担心我们回援,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一口吞下他们!解兵庄的皇协军就交给振吉君他们了,我相信作为帝国的勇士,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们……我们可以设计吞掉这几个狡猾的八路,为川田阁下报仇雪恨!” 自得的大野隆可不知道,在他算计中已经汇合了的两个小队的鬼子,其实早就被侦察连送进了地狱,就连解兵庄的伪军,都被段鹏“只身”俘虏了——所以拿错误的条件去算计,他怎么可能会得到预料中的结局? 当然,包括郑英奇在内,谁又能想到,足足三百多个二鬼子呢,居然被段鹏给俘虏了,此时的他还在心里疑惑:“2连怎么搞得,听枪声到现在还没有进攻解兵庄?” 解兵庄方向到现在没传来枪声,郑英奇又是疑惑又是担心,该不会是在中间出了不可控什么问题吧? 战场就是这样,郑英奇不会天真到一个人可以从头倒霉算计到战斗的每一步,很多时候都是落子以后,靠着部下的执行力将事态往可控的方向扭转。 就像他现在做的——带着战士拖延鬼子的速度,给2连和段鹏他们争取时间。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2连为什么还没开打? …… 2连正吃着侦察连快速跑动带起来尘土,追着侦察连的脚步。 “他娘的,这侦察连跑路的速度,比他们的战斗力还夸张!”赵大志朝副连长吐槽,“我以前还觉得咱们2连那是飞毛腿,可现在算是服了!” “连长,咱就别服不服的了,赶紧追啊!去晚了,鬼子最后的一个小队可被侦察连给吃干净了!”副连长苦笑着说。 赵大志一想,可不是嘛?人侦察连过来是“走亲戚”的,结果人家干掉了扫荡的鬼子中队,自己一个三百人的加强连,只啃掉了几十个伪军——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赵大志以后别想在独立团混了,甚至他都能想到自己营长气急败坏的样子。 “快!快!快!” 赵大志催促着2连的战士,“侦察连的战友已经把咱们甩开了,这他娘的是咱们的主场,大仗要是都让侦察连给打了,老子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别人一说2连全都呸呸呸,你们脸上有光吗?” 2连的战士们紧紧咬牙,扔下了所以非战斗物品后使出了吃奶的劲追着侦察连带出来的烟尘。 将2连甩开了2里多的侦察连的队伍中,和尚一直在咆哮:“都加把劲!大家都是侦察连的,他段鹏带几个人就能吃掉三百二鬼子,俺们难道连最后一个鬼子小队都得借2连的手才能解决?加把劲!歼灭最后一个鬼子小队,告诉特侦排,侦察连中,特侦排没什么大不了的!” 特侦排在侦察连,是真的牛——吃的最好、训练强度最高、每个成员都眼高于顶似的,看见他们的时候恨不得眼珠子长到天上去,虽然其他人是真的服气特侦排成员吃苦耐劳,可大家都是肩膀上顶一个脑袋,凭什么你们特侦排就搞高我们一等? 咱们拿战绩说话! 在这心态下,侦察连的战士们跑的更快了,以至于他们身后的2连,像是受了莫大的羞辱一样,更卖力的跑了起来。 而此时的鬼子,正布下了埋伏,打算将后面骚扰延迟他们行动的几个八路,一网打尽! “以前,川田阁下教育我,带兵者,无时无刻都要保持理智,可惜,直到现在我才理解这句话。”大野隆叹息起来——说是叹息,其实是另类的炫耀,小队长果然很给面子的说:“中队长,这话何解?” 大野隆带着挥斥方遒的意味说:“如果我早点冷静下来的话,肯定会更糟的判断出八路军的意图,只要和他们对着行,八路军还能跑掉吗?” “现在也不晚。” “当然,你就看着吧——这几个狡猾的八路,会像狍子一样钻进我为他们准备下的包围圈!而我,将……”大野隆目光变得冷峻起来:“而我,将会把他们的尸体砍成碎片,然后用他们的脑袋,祭奠川田阁下的亡魂!” 望远镜中那几个八路正在以奇怪的队型靠近着,大野隆伸手示意部队安静下来,对小队长说:“池野君,只要八路进入伏击圈,你就带人切断他们的后路,明白吗?” 鬼子小队长点头。 随即耐心的等待八路进入伏击圈,可让他们震惊的是,就在八路即将进入的时候,那几个八路居然停住了。 他们居然停住了! 不仅停住了,对方反而扭头就跑——大野隆自认为天衣无缝的伏击,其实在郑英奇眼里破绽重重,都发现破绽了,郑英奇又怎么会傻乎乎的上当? “八嘎!” 大野隆愤怒,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这几个八路的反应无疑说明,埋伏被识破了! 费了很大的劲,大野隆才将“追”的命令按捺了下去,他带着愤恨说:“继续撤!” 但就在这时候,先遣分队派人慌张的汇报:“中队长,不好了,不好了!八路来了!” “八路来了?在那?” “就在我们前面!” “前面?”大野隆呆住了,前面……前面怎么可能会有八路?他一把推开汇报的鬼子,快步找到一个小高坡后举着望远镜就往远处看——果然,在望远镜中,诸多的八路正朝他们猛扑而来! 哪里来的八路? 振吉君他们应该汇合了,以两个小队的兵力,怎么可能会被八路朝他的后路?难道振吉君他们窝在解兵庄任凭八路朝自己的后路吗? 大野隆否定了这个想法——换作是任何一个帝国军队的指挥官,都不会犯这种错误,八路敢出来,帝国的勇士们就敢在旷野上狠狠的击溃他们、全歼他们! 那…… 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冷气从大野隆的头顶直透脚心,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可是,他怎么也不想承认这种可能! 【无敌的皇军,怎么可能会被八路轻易的围歼?哪怕八路的兵力几倍于他们,没有四五个小时,八路怎么可能赢?】 尽管大野隆不想承认某个无比接近事实的结论,可事实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八路军正迈着矫健的步伐冲向他们,大野隆慌张的下大了就地防御的命令,可结局…… 却是已经注定的了。 侦察连的战士冲进了鬼子匆匆构筑起来的阵地,排山倒海之势的冲散了顽抗的鬼子,和尚带着突击排冲到了大野隆跟前,大野隆抽出指挥刀,像输光了一切的赌徒一样,试图进行最后的一次翻本: “来、像个武士一样和我搏斗!” 一名战士掏枪就打,接连三颗子弹打在了大野隆的身上,大野隆带着满腔的不甘倒地,在临死前,他用最后的气力说:“你们……你们不是武士……” “呸!” 开枪打死大野隆的战士冷笑:“你们倒是武士,可你们屠杀平民的时候,怎么不跟他们讲武士道精神?” “你……” 大野隆的意识彻底消散,消散前他只记住了一张满是仇恨的脸——在这块大地上,有许许多多和这名战士一样的人,他们……背负着很多、很多的东西,如对日本人的仇恨、如很多枉死者对生活的留恋……还有如对未来的起来。 赵大志带着2连上来的时候,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2连的兄弟,麻烦你们收拾下战场,哎呦,累死我们了。”侦察连的战士们在结束战斗后,喘着粗气纷纷瘫了下来,以冲刺般的速度狂奔了这么长的路,真是要命啊。 2连的战士带着委屈,开始打扫起了战场,以往看到这么多的鬼子横尸,那可真是一件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叫人倍感舒心的事,可今日个……为什么这么的憋屈呢? 赵大志憋火的坐在地上,一脸恼火的说:“他奶奶的,一口汤都不让喝!” “连长,咋叫一口汤不让你们喝了?”和尚笑着说:“看看吧,鬼子送来的这么多的枪支弹药,那可是正宗的肥肉!应该说骨头俺们啃了,肉都留给你们了!” “魏大勇,你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赵大志大怒:“明知道老子的兵在后面拼了命的想追上你们,你们他娘的居然像狗撵一样,跑更快了——你故意的!” 这时候郑英奇上来了,插话说:“和尚,你怎么惹咱们老连长了?” 和尚一脸的憨笑,厚道的笑了两声后没有回答,撒丫子跑了,郑英奇向赵大志赔笑:“老连长,和尚这家伙脑子缺根弦,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我敢计较吗?”赵大志狂翻白眼:“你们都出息了,大出息啊!伪军你们包圆了,鬼子倒是给我留一口啊,居然一个小队都没给老子留!以后我去咱团里开会,我估计是个人都会说:哎呀呀,这不是那个不打鬼子的赵大愣子吗?” 郑英奇是在憋不住了,噗嗤的笑出声来,赵大志没好气的踹了郑英奇一脚:“你小子就幸灾乐祸吧!” “老连长,你想多了,我觉得以后你去团部开会,你走路的时候又能带风了!”郑英奇笑眯眯的说。 赵大志的高光时刻就是2连编为加强连之初郑英奇在他手下当排长的时候,那时候他可是拒绝了团长的十挺轻机枪留下了郑英奇的——想起那个时候,赵大志到现在都觉得脸上生光! 郑英奇带着部队动不动就出去找鬼子晦气,别的部队都在啃干馍,2连那段时间动不动就鬼子的肉罐头,就连自家团长时不时的来2连打个牙祭,那个时候的赵大志,走起路来后面带了三丈长的风,可威风了! 但随着郑英奇调去当侦察连连长,他的高光时刻就结束了,虽然2连还是打过硬仗,可比起郑英奇在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啊,也就是自从那个时候起,他赵大志走路,再也带不起风了…… 所以在听到郑英奇说你走路又能带风后,赵大志忙不迭的问:“小郑、老郑、郑连长、郑亲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礼送我?只要能让我在这帮老兄弟前嘚瑟,我以后管你叫叔!” “老连长,你就别给我瞎长辈份了,”郑英奇可不敢让赵大志真管自己叫叔,他忙说:“你说你要是打下关庙据点,那你去团部开会,走路能带风吗?” “能倒是能——可你觉得能打下来吗?”赵大志心凉了,拔凉拔凉的。 开什么玩笑,关庙据点可不是小据点,别看鬼子的一个中队和皇协军的一个营没了,可据点里依旧还有两个中队的鬼子! 两个中队! 将近五百人呢,把整个独立团调过来,想打下关庙据点都是扯淡——关庙据点距离河源城只有不到七十里,两个小时多点,河源城里的鬼子就会支援而来,就独立团一个单位,根本啃不下关庙据点! “我觉得能。”郑英奇的回答却让赵大志差点嗤笑起来,他本想喷一句你小子是不是膨胀了,可转念一想,郑英奇打仗是出了名的鬼点子多、除了名的能出其不意,说不准……真能呢! “真能?”赵大志小心翼翼的问。 “有个四五成的把握吧,”郑英奇慢慢说:“解兵庄斩首成功,据点的鬼子和这些小鬼子失联了,而不管是二鬼子还是鬼子,都是被我们全歼的,也就是说,据点内的鬼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吧?” “对。” 郑英奇坏笑着说:“那你说,如果这时候有人去通知据点里的鬼子,说是侦察连来了,伙同2连将扫荡部队给包围了,关庙据点的鬼子会怎么做?” “当然是出兵救援了,”赵大志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他说:“可这不保险啊,如果关庙的鬼子向河源的鬼子求救呢?” “这个就没法办了,但我觉得求援的可能性不大,首先,关庙据点还有两个中队的鬼子,以鬼子的自大样子,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会申请战术指导吗?”郑英奇的话让赵大志放下顾虑,但这个点子虽然听起来容易,可要实施的时候,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眼的研讨了起来。 第0312章:三杯酒,一杯敬亡魂(上) 关庙据点。 一个鬼子的巡逻小队在据点周围例行巡视着。 巡视完一圈后,在军曹牛山尤介的命令下,巡逻小队停下休息,有个17岁的鬼子兵按捺不住的走到牛山尤介跟前,说:“牛山分队长,能不能再说说圣战开始前的事?” 这个17岁的鬼子兵是不久前才补充到据点来的,相比之前的那些补充兵,17岁的小川裕也可谓是差到了极点——他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从国内被征兵后就上了船,来到了中国,和一群和他一样年龄的新兵,被分到了第四旅团。 成为了第四旅团多年来第一批补充道的纯新人。 老兵们对他的漠不在乎让小川裕也非常难受,好在牛山尤介还对他不错,小川裕也“不得不喜欢”没事就找牛山尤介说话,打听牛山尤介在圣战之处所向披靡的风采。 牛山尤介也挺喜欢讲自己在圣战之处所向披靡的雄风,唯有这样,他才能麻醉自己,这场圣战他们是征服者,而不是越来越凄惨的遗忘者。 听着牛山尤介讲述着上海时候纵横的雄风,听着牛山尤介讲述他们在华北称雄的壮举,小川裕也满怀憧憬的说:“真是期待能和八路军交手,到时候……我也会用这些该死的支那八路的人头,来证明我的勇武!” 牛山听到后笑吟吟的拍了拍小川裕也的肩膀,像是鼓励、像是期待的样子。 但……这个在中华大地上肆虐了足足六年多的鬼子,心里却在苦笑,帝国……帝国啊…… 就在这伙鬼子休息的时候,一伙伪军火急火燎从远处出现了。 有警觉的鬼子先搭上望远镜打量,看清了来人后,轻松的说:“是自己人。” “不要大意,”牛山尤介依然警觉的说:“八路经常伪装成皇协军的样子,在没有明确确定对方的身份前,千万不要把他们当做自己人。” 其实牛山尤介想说:只有充足的谨慎才能活下去的,但他知道,这话他说了只会被部下嘲笑贪生怕死,虽然上一波嘲笑他的人已经化为了白骨,但牛山尤介不想在部下们跟前再一次被称之为:胆小鬼! 分队分成了两拨人,一波人躲在了后面掩护,另一拨人则在牛山尤介的带领下,拦截下了这些亡命而来的皇协军。 刚拦下,这五六个伪军中就走出一个人来,他喊着说:“牛山太君!牛山太君!” “你是田桑?”牛山尤介用熟络的汉语问。 “对对对,小的正是田守成,”伪军点头哈腰的说:“我又要紧事回禀!” “什么事?” 田守成左右看了眼后,才说:“我是来求援的!牛山太君,大事不好了……”说到这,田守成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神神秘秘地说:“听说川田大队长在三河坝那边上了八路的当,现在被八路堵在山里出不来了!” “八嘎!”牛山尤介一巴掌扇在了田守成的脸上,冷冷的说:“你在胡说,我现在就毙了你!” 田守成吓得颤栗起来,双腿抖成了筛子,嘴上忙说:“我……我不敢欺瞒太君,这……这大概是真的……我们已经和川田大队长失联了三天了!” “失联?到底怎么回事?”牛山尤介皱眉问:“你给我说清楚!” “是这么回事……”田守成言语矛盾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还在牛山尤介的汉语水平不错,总算是理解了田守成的意思,按照田守成的诉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他们扫倒开始后,就一路压的八路的部队满世界的仓皇跑路,到后期皇协军干脆和日军分开行动,说好的在解兵庄汇合,结果过了三天时间,川田带着的大野中队不仅没来,反而有八路的零星部队出现,他们围困了解兵庄,说川田所在的大队已经被他们击溃、包围了,让皇协军投降。 折返喊话让皇协军人心惶惶,当天就有人做了逃兵,三个连长一商量,决定连夜派人到关庙据点求援——这才有了田守成出现的一幕。 牛山尤介听罢,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的,但他还是决定将人带进据点向两位中队长请示。 “不可能!这里的八路只有一个连!怎么可能会是大野中队的对手?” 和牛山尤介想的一样,听到田守成的汇报后,两个鬼子中队长都不相信,一人甚至抽出了指挥刀,压在了田守成的肩膀上,田守成吓得哭了起来,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欺骗太君,这时候另一个伪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喊着说: “是八路军独立团的侦察连!俺想起来了!这里的八路得到了独立团侦察连的支援!对,包围我们的八路,自称是侦察连步什么排的!” “步侦排?”牛山尤介下意识的问。 “对对对,就是步侦排,”慌忙插话的伪军急切的点头,带着心悸说:“太君,那帮子八路太凶了,打枪就跟子弹长了眼睛似的,一枪一个,要不是俺们张连座给了重赏,俺们才不敢出来呐!” 独立团、侦察连? 这犹如重磅炸弹一样,瞬间就让这两个小鬼子的中队长狂喜起来——上次的扫荡,独立团在重兵包围中突围而出的事已经让第一军成笑话了,而且还被他们的侦察连连长刺杀了两位大佐,再加上以前独立团的种种“血债”,鬼子内部对独立团的悬赏可谓是惊人! 仅仅这两名字,就让这两个鬼子的中队长失去了理智:只要能干掉或者重创侦察连,那就是军功,那就是荣耀! 两人将报信的伪军们赶了出来,在屋子里商量了起来。 “川田阁下肯定是被侦察连拖住了!虽然不愿意承认,那支那人的独立团侦察连,的确是一支劲旅,以侦察连加上这里活动的一个八路军连,确实可以拖住大队长。” “我们必须增援大队长!” “对!必须增援!否则大队长就有麻烦了!” “但我们谁去?” 两个鬼子中队长因为这句话,同时露出了好斗的神色…… 他们……谁去? 番外:总有人是会变的 【我叫田守成,曾经是一名皇协军。 世道不好,想吃一口吃的,就得卖命,于是我选择了给南京的汪先生卖命——虽然我一直骗自己说,我不是汉奸,但是非真相,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谱。 但这个艰难的世道里,为了能混一口吃的,有些东西,却是必须扔掉的,比方说良心,比方说善恶、比方说……祖宗。 我做过很多的坏事,我以为那些事就是绝户的缺德事,直到那一次…… 那一次……我见到了一件让我到现在都会做噩梦的事。 那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们啊,在日本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们的命啊,在日本人眼里,有时候就值一次取乐……】 …… 那天,田守成唯一的印象是天始终昏昏暗暗的。 走在扫荡广袤的原野上,寒风刮过来就像是刀子一样,为了避寒,田守成和几个伪军躲在了寒风刮不过来的山坡另一侧。 “他娘的,这鬼天气真是要命啊……这么冷的天,你们说皇军不躲在城里挺小曲,非冒着严寒跑这里干什么?这些八路跑的又比兔子还快!逮又逮不到,害的咱们光跑圈圈了。” “得了吧,还是别遇到八路的好,我可不想再和八路打仗……他娘的,这些八路完全就是把自己的命不当命,和他们打,我心里瘆得慌。” “行了,别说八路了,咱们几个当兵就是为混口饭吃,碰到八路可得小心没命吃饭!”田守成不想讨论八路军,他到现在还记得前年时候,那个稚嫩稚嫩的小家伙的脸庞。 那天,皇军在得到了情报后,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村子,堵住了五六个八路。一路追杀,最后八路被他们围在了一个小山沟里,一番激战过后,八路没了子弹,皇军带着他们围了过去,将最后三个八路团团包围了起来。 田守成其实和八路打过很多仗,只是他很机灵,每次冲锋的时候都是最后一个,每次撤退的时候都是第一个,但田守成见多了八路死战不退、见多了八路军奋战到底的勇气,所以他一直觉得,像八路这样的人,他们就应该是一群死都不怕的糙汉子,他们就应该是一群孔武有力、吃一点草就能迸发出无限气力的好汉。 可那天…… 那天啊,田守成才知道,原来,八路其实和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瘦、更黑、更年轻。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孩子,如果他不穿八路的军服,田守成说什么也不会将这个孩子和八路联系到一起,他微薄的身子让田守成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弟弟——可惜啊,因为自己当了伪军的缘故,弟弟和他一刀两断,并决绝的说: 老田家没你这号人! 两个年长的八路一直护着那个孩子一样的八路,但在连番的拼杀下,他们两个最后终究不支被皇军捅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没了气力,留着很多很多的血倒在了血泊中。 那个被护着的八路,哭着摇晃着倒下的尸体,皇军们笑着,有人上前想踹翻这个小八路,然后把他活捉起来,可谁都没想到,这个哭嚎着、怯懦的小八路,在最后关头,却拿起了地上带着刺刀的步枪,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恐惧的喊出了: “杀!” 小八路倒下了……年小的他,怎么可能是皇军的对手?一个皇军轻易就捅穿了小八路的身体。 埋那个小八路的时候,田守成战战兢兢的用粗糙的老手划过了小八路的脸颊,惨白的脸颊上的余温,让田守成浑浑噩噩了好几天。 田守成和其余几个伪军抱团取暖,其余几个伪军在不断的说着说了好多次的笑谈,而他却在脑海中不断响起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思绪后来被一个叫钱仁的伪军打断了: “哥几个,太冷了,咱们去找点柴火生堆火吧?” 一提起火,几个伪军就更冷了,想了想就决定响应钱仁的号召,冒着被皇军斥责的风险生堆火——田守成到现在想起了,都后悔不已,如果…… 如果那天他坚持不生火的话,该多好啊…… 找柴的过程中,钱仁发现了一个挺隐蔽的山洞,本想钻进去避寒,却没想到在山洞中撞见了躲在山洞中的老百姓。 钱仁被砸了几石头后仓皇的跑了出来。 “刁民!敢打我!!”钱仁擦着头上的血,怒气勃勃的想要报仇,被惊动过来的田守成,试图拦下钱仁,但怒火重新的钱仁,却不理会田守成的劝阻,扣动了扳机。 枪声引来了日本人,面对始终不愿出来的那些百姓,日本人做出了一个让田守成至今噩梦缠身的举动。 他们在洞口,点燃了火堆,加了料的火堆不断释放着浓烟涌进了那个山洞当中…… …… 刘庄的时候,八路冲了上来,钱仁和田守成仓皇而逃。 钱仁跑的很快,田守成跟在钱仁的后面,看着钱仁的背影,田守成仿佛看到了几百个狰狞的怨恨在那悲号。 砰 田守成开枪了,三十多米外的钱仁,随着枪声倒地。 看了眼倒在地上挣扎、满眼震惊、不解的钱仁,田守成说:“钱仁啊……你就是个畜牲……” 钱仁那一刻仿佛明了了,他狰狞的说:“田守成……你……你以为你不是畜牲吗?你和我一样……都是畜牲……” “对……我们一样……”田守成惨笑着,却拿出了刺刀,在钱仁绝望的神色中,一刀、一刀又一刀的捅进了钱仁的身上。 “我们都是畜牲啊……” 田守成笑着,笑着笑着却留下了眼泪,他想被八路俘虏了,想把自己见到的这些都说给八路听,然后脱下这身狗皮,去那个山洞里,埋掉那些死不瞑目的怨恨。 可很久很久过去了,一直没有八路过来,最后田守成跟着企业败退的人回到了解兵庄。 …… 解兵庄。 八路军需要几个人跟着他们去关庙据点的时候,田守成主动站起来请命: “长官,我当伪军的这几年,做过很多的坏事,跟着日本人打过国军、打过八路,也抢过老百姓的救命粮。我知道,我就是那种下了地狱会进十八层地狱的恶人,但我……但我想做点事赎罪。” 郑英奇看着田守成,问:“我能信得过你吗?” “能。” “给我个理由。” “我记性好,全营所有的人我都能叫得出名字。”田守成说。 郑英奇看着没有惧意的田守成,他记得自己之前碰到过这个二鬼子,对方还朝跟张麻子连的人说这是自己人呢。 略作沉吟后,他说:“行,那你跟我们去关庙一起去骗鬼子。” 第0313章:三杯酒,一杯敬亡魂(下) 留守的两名鬼子中队长,终于通过有了决定,然后一个鬼子中队离开了关庙据点,在冒死前来报信的伪军不情愿的带领下,前往了解兵庄。 本来其中的一名鬼子中队长建议通知河源城里的驻军,让其派援兵过来协助防守关庙据点,但却被另一名中队长拒绝了,他认为这样会有损川田中佐的名誉,区区两个连的八路军,如果因此而大动干戈,这会像笑话一样,所以鬼子最终没有向河源驻军请求战术指导,只是加强了关庙据点的戒备程度。 当然,鬼子即便在关庙据点只留下了一个中队的驻军,他们也是非常自信的——在他们看来,哪怕是独立团倾全团之力来攻,他们也有足够的工事支撑到援兵到来,更何况他们尚未接到独立团聚兵的消息,八路军大队人马攻河源的可能,非常的小! …… 解兵庄。 诸多的“伪军”正在不遗余力的加强着村内的工事,时不时的还有人打上两枪,就像是这里还依然爆发着战斗一样。 一名2连的侦察兵快步赶了回来,朝赵大志汇报:“连长,连长,鬼子到下马坡了!” 真正的伪军早就被收押了起来,穿着伪军军服的则是侦察连和2连的战士——当然,这里还混着不少伪军,但都是被八路军严加看管的,用郑英奇的话说,这就有备无患,如果鬼子派人来查验,这些二鬼子的存在,会让鬼子吃下最后一枚定心丸的。 “到下马坡了?”赵大志神色一紧,马上下令说:“让侦察连的同志检查下咱们的布置,被让鬼子瞧出破绽来!” “是!” 随着赵大志的要求,侦察连这边派出了多个小组,开始检查阵地。 和尚则带着突击排的战士和精心挑选出的六十多个伪军呆在了一起,这颗“定心丸”本身也不怎么安全,纵然要用到他们,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免得关键时候反戈一击,未伤敌先伤己! 下马坡距离解兵庄只有不到十五里,对于急行军的鬼子来说,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距离,很快解兵庄就出现在了来援的鬼子眼前。 鬼子小队抵达时候,先遣的侦查分队已经侦查完了这里的情况,向鬼子中队长汇报说:“中队长,周围只有少量的八路精锐在活动,他们的枪法很准、也很狡猾,我们损失了四个勇士也没打死一个。” “少量?”鬼子中队长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怒道:“八嘎,这些皇协军都靠不住!” 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八路军在和川田大队长所带的大野中队交战时候,派出了小股部队来牵制解兵庄的皇协军,皇协军傻乎乎的被拖住后,不仅没有去支援大野中队,反而傻乎乎的派人到据点求援! “说!你们过来求援的时候,这里有多少八路?”鬼子中队长怒气勃勃的质问田守成。 田守成忙说:“很多,很多的八路,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冲破了八路军的封锁的。” “你撒谎!” 这句话让田守成和郑英奇他们为之色变,但鬼子中队长并没有多想,反而继续呵斥着说:“这里根本只有八路的少量部队,你们根本就没认真的侦查这里的情况!” 听到鬼子中队长的话后,郑英奇心中松了口气,却叫苦着说:“太君,当时八路躲在外面不断的开枪,他们的枪法可准了,我们的兄弟一露头就死,我们哪晓得这里会是八路的少量部队在活动啊!” “哼!” 鬼子中队长冷哼一声,情知这是皇协军的狡辩,但鉴于绝大多数的皇协军都是这个鸟样,他也懒得追究,只是怒道:“带我们进村!” 装伪军的郑英奇则点头哈腰的说:“太君,要不我先去通知我们长官?让我们长官出来迎接太君?” 田守成吃惊的看了郑英奇一眼,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他心里暗暗责怪:八路长官啊,人都被鬼子砍头了,去哪才能给鬼子变几个长官出来? “哼!少来这套,带我们进村,我倒是要看看,吃着帝国军饷的皇协军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鬼子中队长还以为这是要通知连的伪军,好做好蒙混准备呢,根本就没想到这是郑英奇故意打消他的疑虑,果然,在最后的这段路程中,这名鬼子中队长再也没整别的幺蛾子,只是在临进村子的时候,他拿着望远镜打量了下里面忙碌的伪军。 望远镜中扫到了一些熟面孔以后,鬼子中队长再没多想,带着部队进入到了村子当中。 只是,在路过阵地的时候,这名鬼子中队长疑心了起来——往常只要他们经过皇协军跟前,绝大多数的皇协军都会停下手中的活,报以点头哈腰的态度,可这一次,他经过的时候,那些忙碌的伪军,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弹。 鬼子中队长疑惑,生面孔太多了,在关庙据点和这个营的伪军呆了三个多月,他们尽管高高在上,极少理会那些皇协军,可总是和大多数照过面的,可现在放眼望去,这些忙碌的伪军中,他竟然没有一个熟面孔! 生面孔! 他突然一个激灵,不止如此,就是跟着田守成的几个伪军中,熟面孔也只有两三张! “上当了!” 鬼子中队长冒出这个念头后,一股凉气瞬间遍布了周身,他不动声色的想要缩回去,指挥部队突击,但郑英奇一直用余光注视着鬼子的中队长,看到对方突然一顿后,刻意放缓了速度,郑英奇就猜想,一定是鬼子发现了什么。 这时候绝大多数的鬼子还没有进村,但郑英奇不敢赌,他毫不犹豫的就举枪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鬼子中队长的脑袋。 枪声就是命令! 无数还在假装忙碌的八路军战士,立即拿起了身边的武器,众多隐藏起来的战士,纷纷冒头,对着鬼子开火起来。 鬼子也懵了,乱成了一团。 牛山分队。 在听到枪声后,牛山尤介就果断的摁着小川裕也趴了下来,在枪声中牛山尤介连滚带爬的找到了一个掩体,然后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起来。 原本见了他们就像哈巴狗一样的皇协军,突然摇身变成了残暴的杀手,举着枪对着他们毫不留情的开火起来。 “皇协军叛乱?” 牛山尤介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皇协军装备了大量的汉阳造,而这些皇协军使用的,全都是三八大盖。 【八路!他们是八路!他们是……侦察连!】 身边几个部下连哼都没哼就倒下了,准确的枪法牛山尤介马上意识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不是皇协军,是八路,而且还是八路军独立团的侦察连! 贼喊捉贼啊! 牛山尤介瞬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胆大包天的八路,竟然伪装成了皇协军到据点求援,然后把他们全带进了地狱。 “白痴一样的混蛋啊!”牛山尤介心中咒骂着自己的中队长,在八路的火力压制下,他不得不举枪瞄准起来,和穿着皇协军军服的八路对射起来,对射中牛山尤介看到小川裕也像个二傻子一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马上爆喝: “裕也!快躲进来!” 但小川裕也明显是吓坏了,子弹在头顶不断的掠过的场景,和他想象中的战场完全就是两个样子,而且他从没有想过,战场上皇军会被敌人包围、伏击,到处响彻的枪声让他脑海中一片的空白,哪怕是听到了牛山尤介的喊声,小川裕也也没有动弹。 就仿佛卷缩在地上,大地母亲会给他无限的安全感一样! 直到一枚手榴弹在距离他不愿的地方炸开,冲击波从他身上碾压过去后,小川裕也才反应过来,但他早就忘了训练中的动作,径直站了起来后,居然狂奔起来,好在小川裕也狂奔的方向是牛山尤介的掩体,在掠过的时候被牛山尤介一下子扑倒在地。 “混蛋!你疯了吗?拿起你的武器,和他们打!”牛山尤介爆喝着将小川裕也的背着的步枪拿了下来,丢在了小川裕也的身旁。 这声爆喝好像唤醒了小川裕也一样,他才慌慌张张的拿起了枪,可训练时候的种种这时候都被小川裕也抛到了一边,他只是一个劲的拉栓、开枪,甚至空击了好几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了子弹。 就在小川裕也慌张的上子弹的时候,八路军已经展开了分割,一队队精悍、善战的八路冲进了鬼子的阵地中,将两百多鬼子分割成了四五块,然后一块一块的消灭起了里面顽抗的鬼子。 战斗一开始就被郑英奇干掉了首脑、接下来就是高强度的激战,鬼子根本来不及重建指挥体系,各小队都是各自为战,面对八路军有序的切割和歼灭,并没有翻腾出多少浪花来。 牛山尤介看到本小队被切割成两块后,就意识到要遭了,他想找小队长桃山太郎,建议突围撤退,却发现桃山太郎被切割在了另一边。 再看看八路军切割他们的兵力,牛山尤介熄灭了找桃山太郎的心思,咬牙对仅存的部下下令:“小川、苍井、青木、吉村,我们从北边突围!” “突围?” 部下们迟疑起来,理智告诉他们,突围比死守能多一点活下去的可能,可吉村却表示没有命令,不能突围。 “传不来命令了,我们必须赶回据点通知友军,不能上八路的当了!”牛山尤介找了个借口后,吉村也犹豫起来,再看看不断穿插的八路军,他最终同意了牛山的想法,只剩下五人的分队开始突围,牛山尤介命令青木走在前头,青木迟疑了下,没敢违抗牛山的命令,但却顺手把年轻的小川裕也拉了过去,由两人一起打头。 牛山看到后没有吱声,而雄心万丈的小川裕也,也没意识到青木的恶意,反而和青木,朝着八路军封锁的阵地冲了过去。 …… 田守成的运气很不错,他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尽管他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可在死亡的危机来临前,他还是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恐惧。 “跟着我!” 就在这时候,装成二鬼子的郑英奇一把将田守成揪了起来朝田守成的耳朵大吼起来,田守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跟在了郑英奇的身后。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兵王! 郑英奇拿着三八大盖,却连瞄准都不做,随手一枪总能打中一个对他们举枪要射击的鬼子,就像是到处长了眼睛一样,三十多米的死亡天堑,他却愣是带着田守成冲了出来,没有被暴怒的鬼子撕成碎片。 冲出来后,郑英奇将一条步枪丢给了田守成,说:“你守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田守成慌张的回答。 “嗯,我相信你没问题,”郑英奇朝这个用事实证明了自己还是个中国人的汉子笑了笑,说:“等打完这些鬼子,我请你喝酒。” 这次能把一个鬼子中队骗来,眼前这人功不可没,郑英奇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对方。 “行啊长官!”田守成喜笑颜开,他这一刻无比的想告诉自己的弟弟,看,我不是汉奸了,我还和八路军的长官一道喝过酒的。 “我们不兴叫长官,你可以叫我同志,郑同志,嗯,我希望你以后还能叫我郑连长。”郑英奇拍了拍田守成的肩膀,随即转身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当中。 而田守成,则在心里默默发誓:郑同志,你就瞧好了吧,我田守成就是搭上这条命,也不会让日本人从这里过去。 随后的战斗中,田守成像一枚钉子一样钉在了这里,和周围的两个八路军战士组成了一个铁三角,对着鬼子不断的压制,看着抽不出手的鬼子被他们打的哭爹喊娘,三人纷纷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田守成第一次聚精会神的开火,战果不错,田守成估计至少有三个鬼子被他给打死了——以往恐惧到了骨子里的鬼子,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成了他枪下的亡魂,田守成越打越振奋,就仿佛前面有十万鬼子他也能一个个全都撂倒一样。 他的超高命中率让旁边的战士大为佩服,赞道:“同志,你们侦察连就是牛!这枪法绝了!” 田守成听到后,朝说话的战士露出了笑意,却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侦察连这三个字,加到自己的身上,是那么的荣耀、那么的好听。 就在快要收尾的时候,一拨鬼子朝这边阵地扑了过来。 “想跑?没门!” 打上瘾的田守成越发的自信了起来,对着打头的一个鬼子就扣下了扳机,对方应声而倒,但剩下的鬼子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在身后两人跪姿射击掩护中,快速冲了过来。 三十多米的距离,疯跑的鬼子让铁三角的三人几次开火都落了空,眼看着鬼子将近,两名战士低吼一声,插上刺刀就扑了出去。 田守成见到这一幕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插上了刺刀,紧跟着迎了上去——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敌人主动的进攻,却是那么的无畏和果敢。 “杀!” 双方刺刀拼杀在了一处,田守成迎上了一个鬼子,交手中却看到了鬼子那张稚嫩的脸庞,他封印的记忆像是被打开了一样,浮现出前年埋掉的那张年轻脸颊。 关键时候,田守成收回了捅向对方的刺刀,改为枪托砸在了身上,这名年轻的鬼子兵痛的蜷缩在了地上呻吟起来。 田守成回看了一眼,忍住了补上一刀的冲动,迎上了最后一个鬼子。 没想到对方是熟人,是牛山尤介,一个在田守成看来,挺不错的日本人。 “田桑?”牛山尤介看到田守成后也是震惊,印象中这个人总是那么的胆小,甚至都被人笑称为“胆小田鼠”,他没想到在自己突围成功之际,这个胆小如鼠的皇协军,竟然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牛山太君?”田守成下意识的叫出了太君两字,但脚步却没有退缩,反而跟进了一步,他说:“牛山,你今天走不了了!” “田桑,你一定要为难我吗?”牛山尤介遑急的说:“我只想回家!” “可你们让多少中国人无家可归?让多少中国人失去了家?”田守成怒吼起来,挺身、突刺。 刺刀碰撞的禅那,田守成像是打破了多年的心魔似的,再也没有了常伴塔身的畏缩和谨慎,只剩下了一往无前的勇猛和善战。 牛山尤介也懵了,他没想到胆小田鼠竟然这么能打,而且还是疯狂的以命换命的打法,他不想死、不想血洒这片大地,所以,他总在关键时刻收了手,可是越拼牛山越着急,他嘶吼:“田桑,放我一条生路!我不想杀你!” “没门!老子现在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田守成骄傲的说着,继续突刺。 两人拼杀的非常惨烈,为了活命,牛山尤介最后不顾一切的开始和田守成拼了起来,以伤换伤的打法下,双方同时伤了腿部,田守成却得意的笑了起来,牛山尤介则发了狂,不顾一切的和田守成死拼,但关键时候却被田守成虚晃一下,刺刀擦着田守成的衣服穿了过去,而田守成则一刺刀扎透了牛山的肺叶。 牛山看着扎透了自己的刺刀,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只想……回家……” 田守成沉默,接触到的鬼子中,他觉得牛山人很不错的,可…… 可他见多了鬼子的凶残,他知道,站在这片大地上的鬼子,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啊! “是你们……在这里做的恶,你们……凭什么回家?” 田守成低声对着挣扎的牛山说着,牛山不理会田守成的话语,用最后的气力扭头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他的家。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后,田守成却像是被巨锤击中一样,轰然倒在了地上,他强翻过麻木、剧痛的身子,看到那个被他枪托打倒在地的稚嫩鬼子兵,正举着袅袅冒烟的枪口对着自己。 田守成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他低声说: “报应啊……报应啊……” 砰 又是一声枪响,目光中稚嫩的鬼子兵的脑袋上炸出了一朵血花,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战士扑了过来,“同志,同志,你没事吧?”看到流血的伤口后,战士疯一样的想堵住流血的伤口,却始终无济于事。 田守成说:“你看……我像汉奸吗?” 战士一愣,然后疯狂的摇头,死命的摇头,“你不是汉奸,你是英雄!你杀了好几个鬼子,你是英雄!” 田守成笑着,眼前又出现了那张稚嫩的脸庞,又出现了一个村子的冤魂。 他感觉他在飞,他飞到了那个洞里,看到了一个墓碑,他飞到了埋葬稚嫩八路的地方,却看到了那里有花儿正鲜艳的绽放。 …… 战后,郑英奇拿着一壶酒,坐在田守成的尸体旁。 脑海中却回想起去关庙时候的对话。 “长官,你看我能当八路吗?” “长官,你说我现在弃暗投明,算不算起义?” “长官,我表现好了,是不是能当八路了?” “长官……” 郑英奇默默的将自己的军帽戴在了田守成的头上,一杯酒倒在了田守成的身旁,他轻声说: “这杯酒……敬你!” (5800字,求月票!这个月没人投票啊……) 第0314章:听说,你又发财了?这次你看着办! 郑英奇怅然的坐在诸多的坟头前,一壶酒已经空了。 此役,可谓是空前的大胜,两个鬼子中队全军覆没,一个伪军营尽数俘虏,可是,数次战斗下来,侦察连还是2连依然损失不小,尽管比起鬼子的战损,他们的损失可谓是微乎其微了,可眼前五十八座坟头,依然让郑英奇心情沉重。 他最后坐在了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写着:八路军战士田守成之墓。 “老田啊,答应请你喝酒的,你看,我没忽悠你吧?”郑英奇低声说:“其实……我说的请你喝酒,是带你去我们团部,让我们团长陪你喝一顿酒,你啊,值那一顿酒。” “都说盖棺定论,你看你的墓碑,你现在有脸去见你们老田家的列祖列宗了吗?” “放心吧,我会寻到你弟弟的,会跟他说的,你不是汉奸,你是一个英雄!你是八路军的英雄!” 郑英奇轻声的说着,风声呼呼的刮过,像是老田激动的回应。 …… 尽管歼灭了两个中队的鬼子,但郑英奇心中依然憋着一团火,久久不能熄灭的熊熊烈焰! 屠杀了张坝子村的真正元凶,15步兵大队的山田小队,却依然还在关庙据点中逍遥。 山田小队隶属村上中队,这次去关庙据点“求援”,郑英奇朝思暮想的村上中队,成了留守的一方,也令郑英奇没能为张坝子村报得血仇。 可接连两个中队覆没,鬼子就是再傻,也肯定知道情况不对,再想骗村上小队处据点,难! 郑英奇静静的坐在村口,遥望着张坝子村的方向,赵大志找上郑英奇,说道: “我去集结人马吧,2连集结起来,有300多号人,再加上你的侦察连,小四百号人,还拿不下只有一个中队的关庙据点吗?你要是还不放心,咱们把叶狍子喊来,叶狍子的五连听说缴获了一门意大利炮,咱们可以试着打下关庙据点!” 郑英奇摇摇头,说:“攻坚……损失太大了。” 他是真的想给张坝子村那些无辜的村民报仇的,为那个村子男女老少457名村民报仇雪恨,祭奠那些不甘的灵魂,可是…… “我不能拿战士们的命去开玩笑,关庙据点太难打了,碉堡、永固阵地和炮楼数不胜数,没有重火力平推,没有一整天的死啃,拿不下来。可从河源县城到关庙,鬼子援兵顶多三个小时就到,我们没足够的时间……” 郑英奇叹着气,拿下关庙据点,强攻不行的话,只有智取。 可是,不管是从特战的角度还是指战员的角度,军事冒险都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进行的,毕竟没有哪个敌人是傻子,冒险的军事行动,很容易导致前期的积累和胜利都化为乌有,所以郑英奇熄灭了继续用计的想法。 赵大志理解的拍了拍郑英奇的肩膀,诚恳的说:“老郑,你放心吧,山田小队就交给我了!只要有机会,我就是拼得没人了,也要把狗日的山田小队一个不留的吃掉,祭奠被他们所屠杀的村民!哥哥向你保证!” 郑英奇看着自家的老连长,半晌后,说:“谢谢。” “自家人,谢什么?再说了,这是国仇!老子作为八路军,哪有不给咱们的老百姓报仇的道理?” 赵大志并没有郑英奇接触过的三位直系领导的个人魅力,不管是钢七连的高城还是老a的袁朗,亦或者是现在的团长李云龙,都有一种难言的个人魅力。 可赵大志没有这种魅力,甚至论带兵的能力、指挥打仗的能力,他都算不得优秀! 可是,像赵大志这样的干部,却是这个时代最朴素的八路军干部的缩影,他们懂得大道理,打仗的时候也身先士卒,他们不畏牺牲、不怕困难,敢于和鬼子作战到底!而且,他们满是人味,尽管他们坚持着原则,却收拢着战士们的心。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坚贞、他们忠诚! 郑英奇默默的拥抱了下赵大志,可惜他不善言语,并不能用煽情的话来感激赵大志。 “我明天就回去。” “明天走?这么急?” “团里,有些事得处理下了。”郑英奇含糊的说着,但赵大志却从郑英奇的话中,感受到了刻骨的杀意。 …… 赵家峪,团部。 保卫干事朱子明将一份调查结果交给了赵刚。 拿到结果后,赵刚粗略的翻了下,才问:“小朱,都调查清楚了吗?” “清楚了,毕竟赵家峪就这么大的地方,乡亲们都相互熟悉,有什么都能问出来的,正位您放下,我调查了三遍,确实没什么问题。”朱子明回答。 赵刚点头后说:“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朱子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刚看到后,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私事?说说吧,说出来替你解决!” “正位,这不是发津贴了吗?我想请个假,去看一下救我的那个老乡,顺便尽点心意。”朱子明不好意思的说。 “是该感谢下那个老乡,”赵刚深有同感的点头,但随即皱眉说:“小朱,但现在侦察连还没有回来,团部就只有一个警卫排的保卫力量,你是保卫干事,现在可不能缺岗,这样吧,等郑英奇带着侦察连回来,你再去如何?” 朱子明忙说:“行!我就是这个意思,郑连长不回来,我确实抽不开身。” “嗯,就这么定了,行吧,你先下去,等郑英奇回来了,你记得过来找我请假就行,免得我这到时候忙忘了。” “谢谢正位。”朱子明感激的敬礼,然后离开了团部。 目送着朱子明离开后,赵刚将报告放到了桌上,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他让朱子明调查的是村里的情况,说是调查,其实是核查——作为团部的驻地,安全必须要得到确切的保障,所以让朱子明调查下村子里所有百姓的情况,朱子明的核查结果和之前调查的一样:没有任何疑点。 但真的没疑点吗? 赵刚目光幽幽的望向了一个人名:赵三桥。 赵三桥当然是没问题的,但郑英奇变得让他有“问题”了,比方说他有个亲戚是维持会的会长,比方说这段时间赵三桥经常能喝到酒,比方说赵三桥…… 有很多人为露出的破绽,而且都是那种不易看见却能仔细查出来的问题。 可是,在朱子明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及赵三桥的问题,而恰恰,赵三桥在昨晚就找到了赵刚,说了朱子明发现了自己的“疑点”却不漏神色假装没有发现的事! 如果……如果这件事还不够的话,另一份情报却能实锤一件事! 这是3营孙德胜遣人送来的绝密情报。 【经多日调查,发现下安伏村村民蔡节,数次夜里与神秘人密会!】 蔡节,就是那个救了朱子明的老乡! 当初郑英奇派段鹏去调查救了朱子明的老乡,段鹏并没有查出什么来,但段鹏却委托三营继续盯着目标,因为关系到团部保卫干事这样的干部,孙德胜不敢大意,一直派精兵干将盯着目标,果不其然,对方露出了马脚,夜里数次和神秘人密会! 郑英奇在离开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赵刚,赵刚尽管不满郑英奇对组织内同志的怀疑,但一直没有掉以轻心,甚至做出了试探——他的试探效果还没出来,孙德胜的汇报就到了! 当然,孙德胜的汇报并不能实锤朱子明有问题,可两件事结合起来,这其中的意味,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赵刚忍不住紧握了拳头,他想不到啊,是真的想不到啊,一个保卫干事这样重要的职务,朱子明这样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竟然会做了汉奸!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朱子明绳之以法,但却强忍住了,因为郑英奇在离开前就找过赵刚,请求赵刚即便发现朱子明有问题,也不要轻举妄动。 “郑英奇啊郑英奇……你小子快点回来吧,现在演员已经登台了,就等你来了……” …… 还是团部。 旅长来信了! 这次不是电话铃了,因为部队分兵以后,独立团和旅部隔了老远,电话线自然架设不起来了,而八路军内部又缺乏电台,独立团以前有缴获的电台,那也是直接送旅部,让旅部分给兄弟部队,结果王家村突围以后,独立团和旅部的联络就不畅了。 李云龙向旅部打过报告,想要申请电台,理由很充足:旅长呐,我可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过活的,要是没有旅长时刻的监督和指导,我这都不知道要犯多少个错误。 翻译过来就是说:旅长,我现在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你要是不给我栓上绳子,那错误肯定不断。 旅长的回信可就简单多了:自力更生,犯错严惩! 这个就不用翻译了…… 总之,李云龙是没申请到电台,反而被严重警告了下。 咳咳,再总之,现在的李云龙,就是天老大地老二,我李云龙排老三。 但是……旅长的通讯员又又又带信来了。 李云龙示意通讯员坐下,他则查验了信件,确认封口没问题后,他才把信拿了出来,展开读了起来——旅部的通讯员惊骇,啥时候李大团长能读信了?不是都说李云龙打仗厉害,但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吗? 那些学文化课的战士天天叫嚣着:独立团李团长斗大的字不认识,打仗一样不是最牛吗? 怎么……现在李团长居然能看信了? 李云龙像是注意到了通讯员的惊骇神色,得意的自语:咱李云龙现在识得两千字,好歹也算个不小的文化人! 通讯员发懵,心里诽谤:您和文化人能沾边? 言归正常,说信吧。 入眼的第一行,就是: 【李云龙,你小子行啊,又发财了啊!莲花镇据点大发一笔,你小子矫情的汇报说干掉了几个小鬼子,一转眼,又在河源的关庙据点大捞了一笔呐! 一个中佐,两个鬼子中队,一个伪军营,一个不剩的全吞了! 你小子干的漂亮啊!】 看莲花镇大发一笔这句话的时候,李云龙忍不住嘀咕:哪个孙子嘴这么长?看不得我老李吃点肉啊? 可看到河源关庙的时候,他就愣了。 “他娘的,郑英奇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他娘的给老子弄了个满堂红啊!”李云龙兴奋起来。 看着旅长那明显就是“打劫”的恭喜,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嘿嘿,旅长肯定佩服死我老李了吧!啧啧,分兵才多久?我独立团虽然被小鬼子伤了元气,可这一转眼,我独立团又兵强马壮了吧! 李云龙笑哈哈的继续看信,虽然他知道后面的内容中,肯定有旅长“刘备借荆州”的要求,但他就是乐意往下看呐! 果不其然,旅长信上最后说: 我也不找你打秋风了,我就是通知了丁伟和孔捷,你们三都是一个班里出来的老战友,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云龙笑哈哈的将信收了起来,先是琢磨这封信得留好,以后拿出来炫耀,可转念一想,通篇旅长没提过“借”、“讨要”装备的字眼,这也没法炫耀啊。 想到这,李云龙忍不住嘀咕:“好一句看着办!” 旅长不愧是旅长,这水平就是高啊,一点“证据”都不给我留啊! 李云龙心里吐槽着。 不过,旅长的这封信让李云龙生出了“危机感”。 得防火防盗防…… 【我手里就郑英奇这么一个能干的财神爷,瞅旅长这字里行间的酸味,可不能让旅长把人给我弄走了!这真要是弄走了,我可得哭了!】 李云龙琢磨起来,是得想个法子让旅长没法开口找自己要人——一想到郑英奇是从旅部下来的,李云龙又忍不住乐了,啧啧,旅长现在是有多后悔啊,后悔把这样的财神爷送到我独立团来了? 越是心里得意,李云龙就越有危机感,万一旅长拉下脸强调人咋办?可不能让旅长如愿!必须得想办法让旅长不好意思找他调人! 这么想着,李云龙都忘了心里最后一段话。 (晚上还有,应该是六千!欸,日更三万五都没求来月票,这个月凉了?) 第0315章:穷亲戚上门 孔捷和丁伟联袂而来,莅临独立团团部赵家峪。 当然,李云龙是不可能拉起横幅迎接的,甚至这一次让团部的炊事员老王准备了“好酒”,一壶晾了三天的凉开水,好菜——一桌嫩绿嫩绿的野菜。 “穷啊,穷的揭不开锅了!”见到老战友,李云龙先干为敬,喝着三天前的凉开水,大倒苦水:“王家村突围那会,小鬼子看见老李就跟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我就纳闷了,我李云龙也不是那种鸡鸣狗盗之辈,也没偷小鬼子家的传家宝,我又不像鬼子那样滥杀无辜,怎么小鬼子看到我比看到杀父仇人还红眼?” “他娘的,居然抛下你们直奔老子而来!我他娘一个两千多人的团,突围之后就剩下几百个残兵败将,哎,东凑凑、西借借,南求求、北讨讨,总算是又有点过日子的样子,可这兵马一多,人吃的、喝的,马嚼的、咽的,那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李云龙双手互插袖口,悲声说: “我李云龙是个要强的人啊,可真不揭不开锅啊,老孔啊,老丁啊,听说你们要来,我连夜进了山才挖到了这么些野菜,你们看看这酒瓶,都三四个月了,没酒的时候,我就把水灌里面,泡个几天沾点酒味道,然后当酒喝,这日子……难啊……穷啊……” 孔捷和丁伟呆呆的看着李云龙的表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来之前就想过,李云龙这小子肯定比老财主还抠门,想要点装备,比登天还难,他们都合计了好几种卖惨讨要装备的办法了,可是……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李云龙会来这么一出! 他娘的,这哭穷的水准,绝了啊! 看着丁伟和孔捷目瞪口呆的样子,李云龙心中发笑,不禁回忆起莲花镇据点大捷后,郑英奇和他回来时他问计郑英奇,该怎么应付“借债”的“穷亲戚”的方式。 郑英奇当时就毫不犹豫的教了几招,还饶有兴趣的分成了上、中、下、上中、上下、中上……等等九个类别,简直和某个无良的网文作者一样的能加后缀。 李云龙今天就摆出了郑英奇教的下上策——本来还有段穿破衣服的桥段来着,可李云龙终究拉不下脸,没敢来这一手。 可纵然减配了,但这效果,是真的杠杠滴呐! 【还是郑英奇这小子有办法,这小子回来,我一定要奖他!】 李云龙乐呵乐呵的想着,可能是他想郑英奇了,就在丁伟刚刚准备好措辞的时候,警卫员兴冲冲的跑进来: “团长!发财了!发财了啊!” “郑连长回来了!侦察连都回来了!” “他们带了无数的缴获,现在后勤正在清点了!” 兴奋的警卫员根本就没看到自家团长黑起来的脸,而是继续兴奋的说:“额滴个娘呀!了不得呀!光步枪就八百百多支,迫击炮、掷弹筒、步兵炮和弹药不计其数啊,对了,还有电台!侦察连这次连电台都搞来了一部!” 李云龙此时就一个念头:狗日的葛二柱,你是上天派来败老子家底的吧? 而丁伟和孔捷,直接笑场了,尽管他们觉得他们是专业的,说不笑的时候是不可能笑的,但这一刻,对比桌上那一桌子的野菜和沾了三天酒味的“酒”,他们两个,是真的忍不住笑场了! 李云龙则黑着脸,用杀人的目光望着后知后觉的警卫员,警卫员在孔捷和丁伟的嚣张大笑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好悬哭出声来。 …… 李云龙检阅着缴获的装备,却没有露出个笑脸来,反而黑着脸,跟谁欠他十条枪没还似的。 郑英奇还纳闷呢,这不符合自己团长的人设啊——自家团长看到这满装的驴车、马车和牛车,第一反应应该是: 哈哈哈哈,我李云龙又发财了! 怎么这次和剧本对不上啊! 直到他看到丁伟和孔捷满脸堆笑的出来后,才明白了一二。 他心里埋怨:团长啊,有“穷亲戚”上门,你倒是早说啊,你派个人半路蹲着,我说什么也不把缴获、呸,家底给展示出来啊! 孔捷和丁伟绕着“丰收”的缴获前转悠,一脸得意的评头论足,李云龙拉着个脸干脆坐到了一边抽起了闷烟,不成想这两没完没了了,最后李云龙火了,骂骂咧咧的说: “孔二愣子,丁大傻子,你们有完没完?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还没捂热呢!” 孔捷嘿了一声后骂道:“李云龙,旅长的信别他娘的跟老子说没收到!我今天把话撂这了,你要是给不了老子一个营的装备,老子这官司往总部打!旅长白纸黑字的命令,你小子还敢违抗?” 丁伟不甘其后的说:“还有我的一份呢!说好了,我也要一个营的装备!” “这一个营,那一个营,干脆把我李云龙砍碎分给你们得了!就一个连!多了没门!”李云龙决定一刚到底,他骂道: “突围那会,老子给你们殿后,老子的独立团差点被鬼子一口吞没了,你们屁股一拍溜了,屁话都没说一句,咱老李穷的当裤子那会,你们躲一边连一颗子弹都没支援给我,现在看见老李我发达了,都不要脸的贴上来了?” 李云龙梗着脖子,强硬的道:“没门!缝都没有!” 郑英奇在一旁听到丁伟和孔捷一张口就是一个营,就傻眼了——这些装备顶多就是两个营多一点,合着我们辛辛苦苦搞过来,你们却吃肉喝汤,就把骨头留我们啃? 想到这里,郑英奇就想溜了,他估计自家团长肯定拿旅长的命令没招,这个时候不跑,难道等着被团长的怒火波及? 他想溜,可李云龙怎么会让郑英奇溜?一看到郑英奇悄悄往人后躲,他就喝道: “郑英奇,你他娘给老子站住!” 郑英奇苦着脸不溜了,一副千刀万剐我等着的样子。 这时候赵刚也过来,看到这场面后,没好气的说:“老李,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们进去说,孔团长、丁团长,咱们进去说话。” “还是人赵正位热情,看看老李这狗脸,没点好处一点点笑都挤不出来!”孔捷哼哼的说着。 李云龙不理会孔捷的冷嘲热讽,都要割老子的肉了,我还得给你笑脸?不把你打出去就算不错了! 在赵刚的说合下,几人一道进了团部,郑英奇强笑着说:“正位,我一个小连长就不进去了吧?” 赵刚对郑英奇这没皮没脸的“卖萌”有极强的抵抗力,笑眯眯的说:“你就别小连长了,旅长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你送到独立团,进来吧,这次丁团长和孔团长过来,说起来和你还有关系呢。” “和我有关?”郑英奇心想,该不会是想拉“壮丁”吧? 进了团部后,孔捷朝赵刚告状:“正位,你看看,这他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一桌子的野菜,一丁点的调料也不放!倒是放点盐也行!瞧瞧这酒,他娘的,居然是放了三天的水,还美其名曰:泡酒瓶里沾点酒味!” “别人我不知道,可你老李我能不知道吗?手下有郑英奇这样的战将,还他娘能少了你一口酒?你穷是吧?行啊!老子拿一个营换郑英奇,够你小组过地主老财的日子了吧?你换吗?” 丁伟也在一旁补刀:“这话在理,老李啊,咱们都是一个班出来的弟兄,我呢也看不惯你过着穷日子,要不然我也拿一个营跟你换郑英奇?怎么样?” “狗屁!”李云龙嫌弃的说:“当初楚云飞可是要拿一个营装备换这小子的,楚云飞一个营的装备什么成色你们能不知道?就你们那穷酸营,还想换?做梦去吧!有种拿一个师过来,老子跟你换。” 李云龙笑哈哈的说完,又朝郑英奇说:“记得啊,等老子当师长了,你就自己跑回来,到时候老子师长架子一摆,谁想讨你过去,老子让他知道什么叫上下级!” 丁伟和孔捷听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孔捷说:“就知道你小子只占便宜不吃亏,可没想到你小子还能这么损!” 一旁的赵刚也笑了起来,老李这生意倒是越来越会做了啊,唯有郑英奇一路陪笑,没办法啊,谁叫这里就他身板小? 几人说笑了一阵后,李云龙又回归绕不过的话题,表态说:“老丁,老孔,我再说一次啊,你们每人想要一个营装备那是做梦啊!我老李顶多就是忍痛分你们每人一个连的装备,再多没有!我可没开玩笑!” 孔捷却是叹了口气,说:“老李啊,我知道你日子不好过,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能到你这老抠跟前来吗?” 丁伟也说:“老李啊,我和老孔这段时间是真的憋屈啊,是真的惨啊!” “怎么回事?”李云龙皱眉问:“突围那会,你们损失又不大,部队一分兵,这一个连、那一个排的,鬼子就是想找你们的晦气,也不会把你们收拾的日子都没法过吧?” “诶,一说起来老子就是一肚子的憋火!”丁伟闷闷的喝了一口“酒”,脸色涨红的说:“我他娘现在知道老孔上次被鬼子搂草打兔子摸了团部的憋屈了!” “老子的团部,警卫连、工兵连加起来三百多号人,可他娘的被两个鬼子分队摸了上来,战损过半!”丁伟心疼的直砸桌子,愤慨的说:“老丁伟打仗怂不怂你李云龙知道吧?新一团什么水平,你老李当过团长,也该知道吧?” “可是,就被两个分队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不算,鬼子隔三差五的就偷袭我团各部,分兵后都是以连排为单位活动的,他娘的小鬼子一个分队,就能把老子的一个排打的几近全军覆没!” “老李,不瞒你说,这三个多月来,我的新一团两千多人,没了一半!全都是被这股鬼子给祸祸的!” 丁伟说着忍不住留下了眼泪,紧篡着拳头说:“新一团的干部不怂啊,战士们也不怂啊,可……可这段日子,老子手下没了五个连长、13个排长啊!” 李云龙冷着脸说:“是小鬼子的特攻队?” 孔捷点头,说:“对,就是他们!我和老丁差不多,被鬼子的特攻队祸祸的快要崩溃了,前段时间我拿自己钓鱼,把鬼子的三个分队给骗了过来,可是……” 说道这,孔捷憋屈的狠抽了一口水烟,然后狠击自己的胸膛,就像是被呛了一口似的,狠敲了几下后,终于好受多了,才说: “老子拿两个连布置的陷进,不仅没把这伙鬼子一口吞掉,反而被又一个鬼子分队偷袭,险些连指挥部都被他们给敲掉了,两个连小四百号人,没了一大半才留下了鬼子16具尸体!” 孔捷伸出颤栗的手,哽咽着说:“只有十六具啊!打埋伏老子十个兵才换能一个小鬼子啊!” 当初他执掌独立团的时候,鬼子就摸到了团部,让他的2营几乎废了,三年后的今天,他…… 面对同一股鬼子,他的兵,又一次折损惨重啊! 李云龙拍了拍孔捷的肩膀,说:“当初护卫总部的时候,就是这股鬼子偷袭的,老赵带着2营和3营,战损惨重啊……要不是野战医院的伤员们拿命争取到了十分钟时间,我老李就是咱们八路军的罪人啊!这股鬼子……确实不一般啊!” 那件事李云龙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他虽然在野狼谷全歼了鬼子的观摩团,可要是总部出了问题,十个他李云龙的脑袋也不够砍——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忘了郑英奇一眼。 野狼谷之后,一营面对鬼子的重兵围剿,其中就包括鬼子的特攻队,可郑英奇带着还没有训练合格的侦察连一部,为1营指路,期间甚至重创了下这支特攻队! 而在一营主力撤走后,郑英奇还带着鬼子的特攻队满世界的晃荡,最后更是让山本特攻队销声匿迹了年余! 丁伟和孔捷收敛了悲怆的情绪后,孔捷说: “老李啊,我和老丁这次过来,找你要装备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咱们必须要把这支特攻队想办法给吃了!咱们分兵以后,以连排为单位活动的部队,对上鬼子的特攻队,根本没有胜算可言啊!” “老李,你也得注意下,我来的时候,和孔捷讨论了下,合计和发现,鬼子的特攻队最近几天没有在我和老孔的防区活动过,我们怀疑他们现在跑到你们独立团的防区来了!”丁伟正色道: “你老李带兵有一套,独立团的战斗力我老丁没二话,可这股鬼子真的强,小规模作战中,他们的火力太强了,再加上枪法准确,咱们的人太吃亏了。” 李云龙神色也凝重起来,马上跟赵刚说:“老赵,把咱们的通讯排派出去,联系各部队,看看这几天有没有突然失联的部队,另外,让各部队加强警戒,不要让这股小鬼子钻了空子!” 此时的郑英奇,思绪也被山本特攻队填满了。 按照秦锋跟自己透露的剧情,42年的秋天,就是鬼子袭击赵家峪绑架了秀芹,李云龙怒而兴兵攻打平安县城了,而现在已经是42年春了。 郑英奇目光变得幽深了起来,他有个感觉,或许就在最近,他就得和山本特攻队……来个了断了。 另一边的李云龙,看到走神的郑英奇后,问:“郑英奇,对这个山本特攻队,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想法?” 郑英奇沉吟了起来,半晌他说:“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这股鬼子自投罗网,咱们打他个伏击,可是……想要让对方自投罗网钻进包围圈,我还没头绪。” “这不是废话吗?”李云龙翻着白眼,又一脸的嫌弃起来——看样子还对郑英奇向“穷亲戚”亮缴获的事“耿耿于怀”呢。 其实郑英奇是有一些想法的,他想利用下朱子明,让朱子明给鬼子通风报信,然后在赵家峪伏击山本特攻队——如果像剧情那样,朱子明能给鬼子传出李云龙要大婚的消息,他相信山本一木肯定会孤注一掷的来赵家峪实施斩首行动的。 不过,他现在不确定赵刚有没有发现朱子明的问题,毕竟上次他给赵刚汇报的时候,赵刚训斥了他一通,虽然答应会注意朱子明,但郑英奇担心朱子明潜伏的太好了,未必能被赵刚发现痕迹。 想到这,他就迫切的想找自己之前埋下的暗子了解下情况。 朱子明身为团部保卫干事,想要外出极难,他就是打算利用暗子让朱子明自己暴露,人赃俱获后来招反间计,可这种钓鱼的行径,拼的就是耐心。 更何况,这种事当着两位友军团长的面,郑英奇怎么说? 自家团长那可是要面子的讲究人,这要是被友军知道最重要的保卫干事被策反了,自家团长的脸往哪搁? 此时的赵刚却是神色一动,他觉得朱子明可以利用上,想到这,他不由给郑英奇打了个眼色,然后朝李云龙他们说:“老李,丁团长、老孔,你们先聊着,我和郑英奇出去把这次缴获接收下。” 一提到缴获,丁伟和孔捷的神色就变了,一旁的李云龙马上说:“去去去,别给老子摆出这幅眼馋的样子,老赵,我跟你说啊,现在是有‘穷亲戚’,咱就别把咱那点腊肉摆出来让穷亲戚眼馋了。” 赵刚莞尔,丁伟、孔捷则和李云龙理论了起来,赵刚趁机带着郑英奇离开了团部。 (3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0316章:he~tui!渣男! 赵刚带着郑英奇来到了村子外边,两人沉默的走在田间小路上,半晌后赵刚才说:“你……你是对的。” “朱子明?” “嗯。确定了,他叛变了。”赵刚有些阴郁的说:“实在想不到,团部保卫干事这样重要的干部,竟然叛变了!要不是你提醒,这个叛徒,肯定会给我们团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郑英奇暗自舒了口气,说道:“正位,您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赵刚摇摇头说:“他之前向我请假,说是发津贴了,他想去看看救他的老乡,我没有批准,我说等你回来了再让他去。” “他一定是想将团部的位置告诉鬼子!”郑英奇肯定的说,赵刚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鬼子对独立团恨之入骨,如果能得到独立团团部的消息,以鬼子的作风,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赵家峪距离最近的鬼子据点有至少80公里的距离……”郑英奇道:“如果鬼子知道团部的消息,想要将团部消灭,只有派特攻队!” 赵刚点头:“如果派别的部队,一百六十多里的距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转移,所以鬼子只能派特攻队!”说到这,赵刚有些凝重的说:“你想钓鱼?” “嗯,我觉得可以利用下朱子明!” 赵刚摇头说:“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钓鱼没这么简单,我们不知道鬼子的进攻时间,难道天天等鬼子摸进来?朱子明是保卫干事,咱们有什么举动,很难瞒过他的。” 他之前在团部的时候也想过利用朱子明钓鱼,但问题就出在这——想要钓鱼就需要布置好埋伏圈,但一次两次能骗过朱子明,可十次八次呢?没有鬼子确切的进攻时间,天天布置陷阱不就是告诉朱子明我们在钓鱼吗? 郑英奇犹豫道:“其实有个挺不错的法子,只要咱们实施,我猜鬼子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在指定的日子偷袭咱们!” “什么法子?”赵刚的眼睛瞬间透亮起来。 郑英奇犹豫会,说:“结婚。” “结婚?”赵刚一怔,什么意思? 郑英奇说:“让团长和秀芹结婚,鬼子如果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正好能让团长和秀芹走到一起…… 郑英奇觉得这个顺水推舟的法子不错,也不用自己这个世界留下太多的眷恋……可是,说出这个办法后,他的心却忍不住抽搐了起来,很疼、很疼的感觉。 赵刚震惊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被赵刚这种奇怪的目光看的极不自在,他违心的说:“是假结婚……” 赵刚继续看着郑英奇,半晌后,说:“郑英奇同志,你的想法……很……很……”他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郑英奇的这个主意,秀芹对郑英奇的心思,谁不知道?可眼前这小子,心如铁石不说,竟然还想出了这种馊主意! …… 团部内。 桌上沾了三天酒味的水终于换下去了,新换上来的酒三个团长却都没有心思喝,三人想了不少的办法,都没有想出能把山本特攻队骗到赵家峪的办法来。 山本太狡猾了,李云龙哪怕是暴露独立团团部就在赵家峪,以山本的性子,未必会上当,哪怕是上当了,也极有可能是山本的诡计——说不准山本就来个将计就计呢! “算了,不想这个了!”李云龙晃晃头,说:“咱们说点别的事。” “装备吗?老李,我跟你说……”丁伟马上扯到装备上。 李云龙摆手说:“少他娘的往我那缴获上扯!咱不说装备,说点其他的事!” 听到不是装备的事,丁伟和孔捷瞬间没了精神,没精打采的应付着说:“什么事?” “是个好事,我需要你们两给老李我见证下!”李云龙笑哈哈的说:“我们团卫生队有个姑娘,我跟你们说……” 李云龙话还没说完,丁伟和孔捷就震惊的看着他,孔捷说:“李云龙,你他娘的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想祸祸人家姑娘?这到春天了,你个老光棍也到春天了?” “老李,你是够线了,可你别太一厢情愿啊,你得问问人姑娘的意愿,别整的跟地主老财似的啊!”丁伟警告的说。 “狗屁!”李云龙怒怕桌子:“我老李是那种人吗?老子这光棍还没打够,还没想着娶媳妇!” “那你跟我们说人家姑娘干嘛?”孔捷和丁伟同问。 李云龙指着两个老战友,哭笑不得的说:“你们啊,思想有问题!听好了,别他娘的打岔!” 他又恢复了笑哈哈的神色,说:“打河源的那会,我们团卫生队的那个姑娘,正好给地下党传递情报,被小鬼子给盯上了,当时潜伏进去的郑英奇看到后顺手救了人家,结果那姑娘一眼就看上去了我们郑英奇!” 李云龙得意的炫耀着说完后,美滋滋的抿了口酒,继续说:“那姑娘也是个汉子,呸,是巾帼不让须眉,在河源激战的时候,一个人居然打死了几个伪军,还俘虏了十几个伪军,楚云飞那小子都被惊得不会说话了! 说来也是巧了,这不我们撤到了赵家峪了吗?那姑娘就是赵家峪的妇救会主任!这叫哈?这叫天意!” “为了郑英奇那小子,人家都进了我们团的卫生队当卫生员了,突围那会郑英奇冰水了游了一趟病倒了,人家姑娘家家的守了他好几天,结果郑英奇这混小子油盐不进!人家姑娘表露了心意,这小子愣是装傻充愣!我他娘的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老李,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孔捷取笑起来,丁伟则说: “郑英奇这小子不够线吧?” 李云龙说:“这是小事,我亲自去旅部师部给首长打报告!我还就不信咱老李这张老脸还不值一个特批!” “我说老李,你激动个屁啊!人郑英奇不乐意,你还想拉郎配啊?”孔捷不明白李云龙干嘛非要揪着这个——你堂堂一个团长,能不能关心点别的? 李云龙苦笑着说:“实话跟你们说吧,郑英奇这小子表现的太好了,老李我心中没个底啊,你说说万一哪天咱们旅长拉下脸一定要调走那小子,我找谁哭去?” “那你跟旅长干呐!”孔捷直接说风凉话,李云龙怒道:“孔二愣子,你以为我不敢啊?实话告诉你吧,我李云龙就是不敢!” “哈哈哈……”孔捷和丁伟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说正经事,”李云龙制止了两人的取笑,说:“所以我想了一招!” “什么招?” “我怎么觉得你是有了个馊主意?” 李云龙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老战友满满的恶意,他索性直接说:“听好了,让你们见见咱老李天才的一面!我想的招就是认秀芹做妹子!咱老李孤家寡人一个,加入咱们红军前,就是孤身一人,现在还是孤身一人,秀芹这姑娘啊,老李我是真的欣赏,我就琢磨啊,既然这样,干脆不如把秀芹认作妹子!” 孔捷和丁伟反应神速,等李云龙说完自己想出的招后,立刻明白了李云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李云龙嘿嘿的继续说:“到时候我就是秀芹的哥哥对吧?都说长兄如父,我李云龙就把秀芹许给郑英奇那小子了!以后郑英奇就是我的妹夫,对吧?到时候想调走郑英奇,我这个大舅哥有发言权吧?旅长要是敢调人,哼哼,我李云龙就直接睡在旅部,天天给旅长添堵!” 孔捷和丁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孔捷更是说:“我说老李啊,你这还真是把郑英奇这小子当宝了?” “本来就是宝!”李云龙得意的样子让孔捷和丁伟直泛酸水,郑英奇的确是宝,可这宝,为啥不在他们团呐? “你们就别泛酸水了,等会儿就做个见证,我李云龙就认下赵秀芹这个妹子了!” …… 卫生队。 李云龙找上了忙碌的秀芹,将其叫到了一边,问:“秀芹啊,郑英奇这混蛋小子回来了,有没有找你?” “和俺打了个招呼。”秀芹洋溢着开心的笑意,虽然郑英奇找她的原因是把伤员交给她。 “算这小子有些良心。”李云龙嘀咕一声,然后说:“秀芹啊,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下。” “什么事?团长您说,俺听着呢。” 李云龙干咳一声后问:“秀芹啊,你觉得我李云龙这个人怎么样?” 秀芹不解的说:“团长您人好啊,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那就好,咳咳,是这样的,秀芹,我觉得呢你挺对我胃口的,所以有这么个事,想跟你说下,你看,我觉得你这人不错,不扭捏,直爽,是个好姑娘,你呢也觉得我老李人不错是吧?所以我想……” 李云龙话还没说完呢,秀芹的神色就变了,好在秀芹没有发作,一直等着李云龙说完。 “所以我想认你做我的妹子!我老李在这世上没啥亲人,和你又对眼,所以就想认下你这个妹子,你要是觉得不妥就吱声,要是觉得行,你跟我去团部,正好我那两老战友也都在,加上老赵,有他们见证,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秀芹心中呸了一口自己刚才的想法,随即忙说:“团长,俺愿意,能做你的妹子,那是俺的福分,俺当然愿意!” “那好,走,咱们去团部,让那几个家伙我看看,我老李现在也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了!”李云龙笑哈哈的说。 …… 团部,赵刚带着郑英奇进来后,却看到李云龙这个主人不在,立即朝孔捷和丁伟致歉,一边说:“老李这人,还把你们给撂下了?回头我就说说他,他这个主人当的太不合格了!” 孔捷笑吟吟的看了郑英奇一眼,说:“老赵,老李那是不拿我们当外人!老李这是有好事呢,让我给你先买个关子。” 郑英奇莫名其妙,总觉得丁伟和孔捷的目光十分的怪异——能不怪异吗?丁伟和孔捷心中都在想,这小子看样子小日子难过了,摊上了李云龙这么个护短的大舅哥…… 他可不知道孔捷和丁伟心中的所想。在和丁伟孔捷打过招呼后,自己躲在小角落里发呆了起来。 之前和赵刚谈话,他的“馊主意”赵刚在寻思了一阵后,答应了下来,答应说说服李云龙演这场戏——可不知为何,他的心越发的疼了起来,他告诫自己,自己这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不会长留在此,秀芹和团长本来就该是天成的一对,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秀芹的那张笑脸来。 赵刚悄悄观察着郑英奇的神色,因为都是自己尊敬的上级,再加上心中复杂,郑英奇也没有掩饰情绪,很容易就被赵刚捕捉到了郑英奇心里的想法。 【这小子……哈哈,终究是对秀芹有想法,也是啊,像秀芹这样敢爱敢恨的姑娘,又有主见,谁不喜欢?只要你喜欢……那就好!】 赵刚心里偷笑,郑英奇提出让李云龙和秀芹假结婚引诱鬼子上当后,他就想:干嘛不把老李换成郑英奇? 想到这,赵刚就得意起来,再三合计后他觉得实在是完美无缺!因此表面上先稳住了郑英奇,答应过来给李云龙做工作,实际上则打算和李云龙一起,把郑英奇换作主角。 现在看看郑英奇这难掩的复杂心绪,赵刚心中更是觉得有趣,他不无恶趣味的想:等老李“命令”郑英奇做新郎后,这小子的脸色会多精彩? 没错,按照他对李云龙的了解,肯定会大家长做派的下达“命令”! 以往他不怎么喜欢李云龙这种行为,但现在嘛,那可真是喜闻乐见呦! 四人在屋内等了小一阵后,李云龙那笑哈哈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但让郑英奇没想到的是,不仅李云龙来了,而且一身灰色军服的秀芹也来了。 李云龙看到郑英奇后,心中就越发开心了,他都幻想着以后郑英奇把自己叫“哥”的场面,以后自己抽郑英奇,那是娘家舅哥收拾妹夫! “老赵也在,正好,省的我派人找你了,”李云龙满脸开心的合不上嘴,大咧咧的坐下后说:“老赵,跟你说个事啊,我呢和秀芹说好了,从今晚后,我们两就是兄妹了,你和老丁老孔给我们两做个见证。” 兄妹? 赵刚又是一怔——今天怎么全都是些让自己发怔的惊人消息呢? “挺好,挺好,”赵刚随即满脸堆笑起来,他悄悄的看了郑英奇一眼,却发现郑英奇居然如释重负的送了口气,看到郑英奇这神色,赵刚更觉得有趣起来。 李云龙则用挑剔的目光看了郑英奇一眼,说:“你小子就不用做这个见证了,一边呆着去。”刚成秀芹的哥哥,李云龙就自觉的带上了审视的目光,果然,天下的大舅哥看妹夫,都是这么挑剔呐! 郑英奇却是嗫诺起来,他想阻止,但心中的某个小人却占了上风,阻止了他阻止的冲动,然后那个小人得意的说: 郑英奇你个渣男,看吧,我就知道你对人秀芹有意思,渣男!这一次你终于听我的劝告了吧? 八路军不讲究什么歃血为盟之类的,秀芹和李云龙碰了一杯酒后,一个叫哥,一个叫妹子就算完成了认亲,秀芹朝郑英奇露出了一抹炫耀似的笑意: 想她赵秀芹,一个哥哥是团长,一个哥哥是营长,你个小连长能逃出我赵秀芹的手心吗? 认亲结束后,赵刚对李云龙说:“老李,有个事我想对你说下,孔团长,丁团长,这算是我们独立团的丑闻,希望两位不要笑话。” “丑闻?”李云龙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赵刚当着自己的老战友说这事,但最终忍了下来。 丁伟和孔捷则好奇起来,丁伟说:“赵正位,老李可是最好面子的了,你可得小心老李给你穿小鞋。” 李云龙哼哼的说:“咱老李是那样的人吗?老赵,你就说吧!” “郑英奇,你出去警戒下。”赵刚先是把郑英奇支了出去,秀芹见状也想出去,却被赵刚拦下,赵刚说:“秀芹,你留下吧,这件事还需要你配合,你留下听听吧。” 郑英奇一脸复杂的离开了屋子,他不傻,已经猜到了赵刚的打算,赵刚绝对会顺水推舟把让自己和秀芹成婚——可是……一旦解决了山本特攻队,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就得结束了啊! 郑英奇出去以后,赵刚严肃的说:“老李,我说出了你先别骂娘,”得到了李云龙不耐烦的保证加催促后,赵刚才说: “团部保卫干事朱子明,叛变了。” “什么?”李云龙震惊,孔捷也震惊,孔捷显然知道朱子明这个人,听到对方叛变的消息后,满脸的怀疑和震惊,一旁的秀芹也是吃惊,她平日里见到朱子明的时候,对方总是笑吟吟的,她还觉得对方是个很不错的革命战士呢,没想到竟然叛变了! “有证据吗?”李云龙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问了起来。 赵刚点头,将排查时候朱子明的异常和孙德胜的调查结果都说了出来。 “那还等什么?立即抓了!”李云龙杀气腾腾的说:“马上审问,看他把我们多少的军事机密透露给了鬼子!” “老李,你先别急,”赵刚忙说:“朱子明应该是上次王家村突围时候和部队失散被俘后叛变的,他来的时候郑英奇就察觉到了异样,派人盯着他呢,没有情报流露出去。” 李云龙舒了口气,没有情报泄密就好,冷静下来后,李云龙也觉得轻易抓了一个暴露的叛徒,太不划算,于是他说:“既然没有造成损失,我们就先留着他,等以后借他的手给小鬼子一记闷棍!” 丁伟和孔捷对视,两人都露出一种了然的神色,这才是老李啊,觉不吃亏的老李啊! 赵刚笑着说:“老李,你这想法倒是和郑英奇差不多,不过,郑英奇这小子有个更妙的主意,打算借朱子明的手,一举解决山本特攻队这个祸害!” “解决山本特攻队?” 这下子,李云龙、丁伟和孔捷都坐不住了,尤其是丁伟和孔捷,现在对山本特攻队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吞了对方,听到这个后,马上让赵刚继续说下去。 赵刚也没卖关子的习惯,他说道: “郑英奇的意思呢,就是咱们团部这几天闹个大动静,能让山本放下一切顾虑,在指定的日子里率部袭击咱们团部!” “指定的日子?” “山本那小子狡猾的很,能让他听咱们的指挥?” 丁伟和孔捷疑惑起来,有什么办法能让山本不顾一切的在指定的日子里偷袭独立团团部? 李云龙也好奇,追问:“什么动静能让山本一木那小鬼子在指定的日子里来送菜?” “结婚!”赵刚笑吟吟的说出了两字。 结婚? 李云龙他们三人马上意会,李云龙更是拍着大腿:“妙啊!妙啊!” 唯有秀芹一脸的迷糊,但这种会议,她哪能插上嘴呢?甚至自身都不自在,毕竟自己不是个军事干部,这么高端的会议,她能见证都属于例外了。 “这鱼饵够大啊!”丁伟说:“这么喜庆的事,小鬼子那德性,不差一杠子肯定不舒服,只要得到消息,有九成九的把握会来捣乱的!” “对对对,”李云龙笑哈哈的说:“一举多得啊,老赵,这主意是郑英奇那小子想出来的?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呵呵……” 李云龙呵笑了起来,这小子喊着日寇未灭何以家为,没想到这就忍不住了?哼哼!不给我这个大舅哥一点好处,想娶走老李妹子?哼哼! 赵刚苦笑着说:“那小子想出的这个主意,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啊,想的是让团长你和秀芹假结婚!” “狗屁!”李云龙急眼了:“我都认秀芹做妹子了,我他娘的怎么能干这种事?” 一旁的秀芹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了骗鬼子上当假结婚嘛,她不会反对的,但心里却还是不怎么舒服。 “老李,老李,你急什么急?”孔捷取笑说:“你不觉得这是顺水推舟最好的机会吗?” 李云龙眼睛一亮,奇道:“嘿,孔二愣子你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啊!”随即他不理会哭笑不得的孔捷,朝秀芹说:“秀芹啊,你看这样成不……你呢就和郑英奇这兔崽子演这一场戏……” 郑英奇站在院子里,他不想、不愿、逃避似的不想听到屋子里的声音,但怎奈听力太好了,屋子内的声音总是能传进他的耳中! 听着更换了新郎的计划,郑英奇心里怪怪的同时,却有种莫名的喜悦在慢慢壮大。 他心想:其实……这样也行……假结婚而已嘛……嗯,结婚。 而他心中的某个小人,则一脸鄙视的:he~tui!渣男! 第0317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孔捷和丁伟走了,各带走了两个连的装备——每人想带走一个营的装备那是做梦,但一个连的装备确实太少了,李云龙抠抠搜搜的,终究给老战友每人支援了两个连的装备。 而在这之后,一则喜讯开始在赵家峪流传: 由赵家峪妇救会主任成为独立团卫生队副队长的赵秀芹同志,将和独立团侦察连连长郑英奇,在27天后,也就是阳历的4月20日喜结连理。 …… 团部。 “正位,”朱子明一脸不好意思的找上了赵刚,看到朱子明后,赵刚招招手说:“你不来我都快忘了你提前跟我请假的事了,朱干事,这假我给你批了,但是绝对不能太长了,十天怎么样?” “十天?够了,我就是看望下救我的那位老乡。”朱子明略作盘算后回答。 “那就好,”赵刚舒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些钱说:“朱干事,过段时间就是郑英奇和赵秀芹同志的婚礼,你来的时候去趟城里,顺便采办些喜庆用品,请柬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对了,你到时候会经过3营才防区,这事啊,就别跟孙德胜说了。” “为什么?”朱干事不解。 “孙德胜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闹着要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各部队的主官还是不要离开部队的好。” “明白了,”朱干事恍然,保证说:“我不会通知孙营长的,对了正位,您有没有需要我采购的东西?” 赵刚摇摇头,嘱咐说:“朱干事,注意安全。” …… 安伏村,朱子明拎着一堆东西找到了蔡节家。 在周围邻居跟前,朱子明和蔡节演的挺像模像样的,可进了蔡节家后,在确认没有问题后,朱子明低声说:“有重要情报,我想见山本大佐。” “你可以交给我,”蔡节也收了露在百姓前的憨厚,习惯性的将自己置身在阴影中,说:“为了安全起见,你们是不能见面的。” 朱子明摇头,坚持说:“必须要亲自向山本大佐说,情报很重要,非常重要。” 蔡节深深的看了眼朱子明后,说:“行,既然你执意要见大佐,那我会把你的要求转达给大佐,但我希望你明白哄骗大佐的后果。” 朱子明不语,看到对方执意如此,蔡节只能说:“今晚我把情报传给大佐,可我不能保证大佐会来这里见你。” “你只要告诉山本大佐就行,记得备注下,我的情报很重要,非常重要!” 朱子明其实也曾犹豫过,犹豫是不是该出卖这份情报,但一想到山本向他保证,朱子明就打消了所有的犹豫! 因为山本向他保证过,只要因为他提供的情报能击毙或者活捉郑英奇和李云龙,他会将13万大洋一子不少的交给朱子明——13万现大洋啊,一想到这笔天文数字的财富,朱子明就浑身颤栗起来了,有了这么多钱,他一定会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再也不用枪里来、血里去的搏命了。 至于心念或者理想,面对这十三万的现大洋,他早就跑到了一边! 朱子明的要求在当天晚上就传了出去,原以为要等个两天才能等到山本的踪迹,但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山本就带着两个分队出现在了安伏村,没有惊动任何人,山本就潜进了蔡节的家里,见到了朱子明。 山本一木直接出现在了朱子明睡得房间中,轻声一唤后,朱子明就嗖的从炕上翻了起来,持枪对准了面无表情的山本一木,看到是山本后,朱子明松了口气,慢慢放下了枪口。 山本一木露出一丝微不可辨的冷笑,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说:“朱桑,我希望你提供的情报能对得起我连夜出现在安伏村。” “你不会亏本的,但我想先见到你之前的承诺。” “承诺?”山本心中一喜,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存单,说道:“这是日商银行的存单,是美元存单,凭这张存单,你可以在日商银行一次性拿到4万5千美金,正好价值13万大洋。” 朱子明看到那张花花绿绿的存单后,眼睛都直了起来,上面的数字让他忍不住颤栗起来——45000美金,一笔能让他背叛信仰、背叛所有人的数字。 看到朱子明的表情后,山本心中冷笑,随即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存单,他说:“朱桑,皇军的信誉你不用担心,但你想拿到这张存单,就得拿出值这些美金的情报来!” 朱子明深呼吸一口气后说:“独立团团部驻地现在在赵家峪,另外,郑英奇将于4月20日那天娶亲,结婚的对象是赵家峪原妇救会主任,现独立团卫生队副队长赵秀芹,对了,她还是李云龙认下的妹妹,按照我的了解,到了这天,赵家峪的防务肯定会出现一定的疏漏。” 赵家峪? 山本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将周围地图近乎背下来的山本很快就想起了赵家峪的位置。 “存单能给我吗?”朱子明屏住呼吸等待山本的答复,山本摇摇头说:“这可不符合咱们之前的协议!朱桑,我需要赵家峪的防卫图,另外,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朱子明摇头说:“赵家峪外层的警戒工作被侦察连接管了,而且两天一变,没有有效的防卫图。” “那你给我画出赵家峪的地势图,既然独立团的团部位置确定了,你可以提供一处在赵家峪传送情报的位置,我会派人前往赵家峪和你接头联络的。” 朱子明闻言一怔,听山本的口气,这明明就是不打算借机会突袭赵家峪的意思,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而且还要让他继续在独立团潜伏,本就心虚的他不能接受,于是皱眉说:“大佐,你难道不想在4月20当晚袭击赵家峪?” “朱桑,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山本冷硬的说:“最好的机会不一定就是机会!但你放心,独立团是皇军心中的一根刺,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根刺拔除!放心好了,你在独立团潜伏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 侦察连训练场。 郑英奇正检查着各排的训练情况,检查完突击排的训练后,和尚笑吟吟的说:“连长同志,你马上要大婚了,不忙着准备去,怎么老往训练场钻?这样下去,秀芹嫂子可是会有意见的。” 郑英奇笑了笑,没有回答和尚的话。 和尚却不依不饶的说:“俺的大连长啊,训练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你就关心下半个月后的婚礼吧。” 郑英奇瞪了眼和尚,怒道:“就你事多是不?你是不是闲得慌?” 和尚发懵,怎么回事,说连长的好事呢,连长怎么就翻脸了? 正打算旁敲侧击的问问郑英奇,是不是到了更年期了,就看到段鹏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连长,团长让你带人去三道沟接收下东西。” 过来传令的段鹏一头雾水,团长也没说清楚是什么东西,他心里还琢磨是不是结婚用品——可结婚用品,干嘛送到三道沟啊?那里离赵家峪足足十几里地呢! 郑英奇听到后露出了喜色,朝两人说:“和尚、段鹏,带特侦排和突击排跟我来,对了,和尚你去找后勤,支五十斤腊肉。这是团长的条子,交给后勤。” 和尚接过条子后一脸的懵逼,怎么回事?居然还要带腊肉过去?段鹏也疑惑,这段时间团部后勤有肉,但这些肉类都被精打细算的算计好的,是侦察连平日里的伙食,就连团长都坚决不碰呢,怎么自家连长要带腊肉去送人? 尽管满心的疑惑,但两人还是按捺住了疑惑,段鹏去集结特侦排和突击排,和尚带着条子去领腊肉了。 三道沟。 沟内隐藏着二十多个精干的武装人员,见到这些人后,段鹏和和尚两人下意识的戒备了起来,对方没有穿任何军服,而且放眼望去全都是生面孔,着实奇怪。 “不要紧张,是自己人。”郑英奇安抚两人后,随即主动迎了上去,自我介绍说:“我是独立团侦察连郑英奇。” 迎向郑英奇的青年男子一怔,随即就是不可置信、惊疑不定的问:“郑连长?您真是郑连长?” 郑英奇自嘲说:“怎么?还有人假冒我的身份吗?” “不不不,”对方忙摆手,说:“实在是您的传闻太多了,见到您真人,觉得不可思议。郑连长,我们的战士可都做梦都想着成为您这样的大英雄呢!” “英雄?咱八路军的战士,哪个不是英雄?同志,你这样可就高抬我了。”郑英奇自谦的说,随即他言归正传说:“同志,因为保密的缘故,我们没法招待你们,还请见谅啊,和尚,把腊肉交给咱们的同志。” 和尚提着一堆腊肉过来,看到这烟熏的腊肉后,这些没穿军服的战士忍不住就吞起了口水。 带头的干部忍着口水拒绝说:“郑连长,这可使不得啊!” 郑英奇笑着说:“你们也不容易,打仗的家伙都是宝贝,你们能送过来也不容易,我们也没啥好东西,就是以前缴获的这东西还有些,等以后条件允许,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看到郑英奇这么坚决,对方挺不好意思的收下了独立团的馈赠,然后忙说:“郑连长,来,您看下东西。” 战士们将一堆柴草从牛车上卸下,露出了两口贴着封条的箱子,当着面检查了封条的完整后,对方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其中一箱赫然是一支支用油布包好的冲锋枪,另一箱则是满当当的各类冲锋枪子弹! 和尚和段鹏看到箱子内的冲锋枪和子弹后,不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王家村突围,侦察连损失惨重,配备的冲锋枪也因为激战大量遗失了,仅有的二十多支也因为弹药的缘故,成为了样子货,为了子弹独立团费尽了心思,但始终没有得到过补充。 没想到今天会见到这么多冲锋枪——虽然种类比较杂,而且看样子也都用过,是不是崭新货色,可特侦和突击两排的战士,还是激动起来,用惯了冲锋枪,这单发的栓动步枪,打起来忒不得劲了! 交付了枪支弹药后,这支护送而来的小部队就提出了告别,离开了三道沟,对方走后,和尚满嘴口水的问: “连长,这都是我们的?” “嗯。” “太好了!终于又全员装备冲锋枪了!有这么多冲锋枪,干掉一个小队的鬼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和尚激动不已。 不止是和尚,到这里的战士们都兴奋的要命,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新人们总能听到老人们怀念的说当初全员装备冲锋枪的事,一想起老人们说碰到一堆鬼子一梭子扫过去,撂倒七八九十个,新人们也对以往的阔日子充满了想象,没想到现在他们也能过上这阔绰的日子了! “先静一静!”郑英奇拍拍手,激动的战士们马上肃静起来,郑英奇说道:“我有几个要求,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们必须把这些冲锋枪藏好,练习的时候,我会以拉练的名义带你们出来,但需要绝对的保密,不准跟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我们连的人,也绝对不能提起,明白吗?” 不能提起? 保密? 战士们疑惑的对视,段鹏问:“连长,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必须保密!”郑英奇严肃的强调说:“你们相互监督,任何人只要泄露出去,军法从事!” 看到郑英奇严肃的神色后,战士们纷纷应是,心里却满是疑问。 郑英奇特意将和尚和段鹏唤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这段时间盯好自己的人,坚决、绝对、一定不能泄露出这些枪支,明白吗?” 面对郑英奇再次特意的叮嘱,和尚和段鹏尽管心中更为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保证说:“是!” 这批武器,是丁伟团和孔捷团中的存货,数量不多,一共就不到五十支,但冲锋枪子弹不少——他们没有侦察连这样高强度的作战单位,日积月累下来还是攒了不少的家底,这一次倒是全便宜郑英奇了。 可孔捷和丁伟十万个愿意——为啥? 因为这些冲锋枪,就是给山本的特攻队准备的! “万事俱备,现在……就只欠东风了!” 第0318章:三杯酒、二杯敬你 随着日子的推移,赵家峪内慢慢有了喜庆的气氛。 其实婚礼的内容早就研究好了,杀一头猪,让战士们吃一顿好,新人再轮流上前敬一杯水酒,然后就是送入洞房这个环节,连婚闹的环节都省了没有! 唯一需要招待的就是赵家峪的一些老人,他们将以秀芹的女方家长身份参加婚礼,而李云龙也会坐在那一桌上,和这些老人们喝一顿好酒。 朱子明看到了流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村西口外,将一份情报塞在了一颗大青石下面——这是他的情报传送位置,到了晚上,就会有特攻队的高手从炫耀上翻上来,将情报带走。 …… 夜,郑英奇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团部,和戒备的警卫员打过招呼后,就进入到了团部当中。 屋内,李云龙和赵刚已经等在里面了,周围的窗户都用厚被子遮了起来,保证里面的光线不会传出去。 郑英奇向两人敬礼后就坐了下来,没一会儿,麾下只有一个排的工兵连连长耿二牛也进来了,李云龙马上问:“耿二傻,准备妥当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耿二牛说:“十四门大良心炮,都悄无声息的布置好了,各自对准了位置区域。” “伪装呢?” “做好了,因为都是在侦察连战士的住所内,安全没问题。” “那就好,”李云龙舒了口气,但随即又带着些许的不确定问郑英奇说:“郑英奇,你小子到底有没有把握?内线传来的消息,鬼子那就一个山本一木是德国学过特种作战的,你他娘的可得确保全歼这股鬼子!要是跑掉一些,这特攻队又死灰复燃的话,可就麻烦了!” 特攻队这段时间祸祸丁伟团和孔捷团,让小鬼子找到了对付八路军的方式,据内线说,鬼子正在商议大量组建类似特攻队的部队,用来专门对付八路军无孔不入的游击队、武工队和分兵后的部队,不过听说这事在山本一木那里遭遇了阻力,听说山本一木直言: 大量成立特攻队纯粹就是做梦! 对于这一点李云龙深有感触——他总喜欢叫梁山的特侦排牛逼吧?可特侦排的规模他想扩大,可就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实力啊!郑英奇给他做了多个特侦排训练方案,李云龙看了好多遍,只有一个念头: 扯淡!真要是按这上面的做,老子的独立团能有几个入选? 所以特侦排的训练,完全就是郑英奇嘴里的简配版——但即便是简配版,梁山小队也没让李云龙失望过。 也是因此,李云龙担心往后日子鬼子成立大量这样简配版的特攻队! 鬼子的素质本身就比八路军更高,一批接受过郑英奇口中特种训练的部队,哪怕是简配版,但绝对会成为游击队、武工队和八路军连排单位的噩梦。 而李云龙相信,如果到时候不能把山本一木这家伙留下,不能把整个特攻队留下,大败之后的山本肯定会选择妥协,为小鬼子训练出大量简配版的特攻队! 郑英奇自然明白李云龙的担心,之前李云龙就跟他说过,要不从一营抽调过来两个连参与伏击,务必将赵家峪做成特攻队的死局,可却被郑英奇拒绝了——从丁伟团和孔捷团反馈过来的情报看,现在的山本特攻队行动的时候,极少做出孤注一掷的军事行动,从孔捷团伏击失败就能看出,特攻队习惯性会留一手。 独立团是特攻队念念不忘的对手,对侦察连,鬼子又有丰富的吃亏经历,山本绝对了解侦察连的水准,他怎么会在战前不做周密的侦查?两个连三百多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便隐藏在周围,也很容易被特攻队的侦察分队发觉,为了稳妥起见,郑英奇才拒绝了李云龙的建议。 但想要彻底的全歼特攻队,郑英奇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只能说:“团长,侦察连会全力以赴的。” 李云龙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想的太肥了,全力以赴吧。” …… 整个伏击的计划是这样的: 婚礼的宴席将在晚上七点多结束,在结束前,赵家峪的四百多名村民,会被侦察连的战士悄悄带进五个早就准备号的避难洞中,因为八路军的进驻,村民都聚集居住在村南头和北头,再加上布置了专门的保护哨,朱子明是没有机会、可能发现村民转移的。 哪怕朱子明留个心眼,想去看看百姓,由侦察连战士担任的保护哨,也会将其挡下,所以最容易暴露伏击的一点基本是保证无忧了。 而宴席结束会是天黑后,而赵刚又会把扫尾的事交给朱子明——趁着这段时间,侦察连会散落进村子中,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侦察连的作息非常严格,再加上驻地周围布置有警戒哨,夜间禁止任何非侦察连单位进入,所以朱子明一样发现不了侦察连的异动。 村子的防卫布置尽管是两天一变,但身为保卫干事,这些都瞒不过朱子明,为了方便潜入,山本特攻队肯定会利用朱子明来带路,所以查岗结束后,朱子明肯定会潜出村子给鬼子带路——这段时间将是调整布置的时候,等山本特攻队进来,整个赵家峪就会成为一个到处埋藏杀机的战场! 但能不能把全鬼子留下来,就得看侦察连121人、警卫排34人和工兵排23人如果作战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4月20日,这天的赵家峪和平日里看似没有两样,但战士们却一个个洋溢着开心的笑意,而郑英奇的屋子,也难得的装饰起了几抹红色,里里外外更是被侦察连的战士打扫的干干净净。 上午十点多,一头大肥猪就哀嚎起来,随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哀嚎停止,一群战士就忙活起来,炊事员老王指挥着干活麻利的战士们,为晚上的大餐做准备。 中午,段鹏、和尚还有耿二牛带领的迎亲队伍就去了秀芹家,将换了一身新衣巧笑嫣然的秀芹接到了郑英奇的屋子——到下午的时候,新娘子就换了一身衣服,和一帮妇女去老王那里帮忙起来,而新郎则雷打不动的在训练场上监督部队的训练。 直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随着训练的结束,新郎被早就按捺不住的侦察连战士赶进了屋子,换上了一身新的军服后,带着一朵红花出现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宴会场所。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赵刚作为主婚人主持了新人的婚礼,简单的仪式过后,新人就拿着掺了酒的水,挨桌给战士们敬“酒”,而在屋内,作为女方家长的李云龙,则大声吆喝着和赵家峪的多位老人喝着酒,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飘逸的酒味。 大大小小24桌敬“酒”,却只花了十几分钟而已,敬完酒战士们开始起哄,让新人进洞房——和尚段鹏吆喝的最厉害,蠢蠢欲动的等着去闹洞房,结果郑英奇直接反关了房门,再加上赵刚严厉的眼神,两人讪讪的只能埋头坐下继续吃喝。 这一切都看在朱子明的眼里,他悬着的心也因此放了下来。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但郑英奇的洞房花烛夜却很怪异。 布置的简洁屋内,几抹红色在红烛的照印下,闪烁着暧昧的温馨,可进入屋内的一对新人,不仅没有大婚时候的喜色,反而变得严肃了起来。 郑英奇进屋后就直奔箱子,打开后拿出了一套洗过的军服,“秀芹,你先坐,我去外屋换下衣服。” 却不料秀芹说:“在这换吧,俺替你换。” 看了眼简单化妆后的秀芹,郑英奇缓缓的点头,秀芹上前,像个贤淑的妻子一样帮着郑英奇换上了衣服,然后蹲下给郑英奇打绑腿。 郑英奇看着埋头为自己打绑腿的秀芹,许久后说:“抱歉啊。” “没什么抱歉的,俺知道你看不上俺,这就是为了迷惑鬼子故意办的婚礼,俺知道的。”秀芹低声说。 郑英奇呐呐的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秀芹为他打完绑腿后,他才打破了静谧,说:“等会你就往3号避难洞去。” “俺知道的。”秀芹看着郑英奇,眼睛睁的很大,深呼吸一口气后说:“俺等你打胜仗完了喊俺从避难洞出来!” “嗯。”郑英奇点头,然后转身,就想离开屋子,可走到门口,他却不由驻步。 看到郑英奇驻步,秀芹脸上露出期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郑英奇不由的转身,看到那张期待的脸庞后,却把涌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目光看到桌上摆着的酒壶和酒盅后,他默默的走了过去,为其中的一个酒盅倒满了酒。 在郑英奇倒酒的时候,秀芹的脸变得娇羞起来,她想,这是交杯酒吧? 但郑英奇只倒了一盅,轻轻的拿起,然后双手四指捏盅,敬到秀芹面前,他轻声说:“这杯酒,我敬你。” 秀芹接过后好爽的一饮而尽,然后想去给郑英奇倒一盅,却被郑英奇阻止: “回来再喝。” “中,俺等你回来。” 郑英奇顿了顿,嘴里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嗯音,他想,我会回来的。 然后就是决然的身影离开了屋子,融进院子里的黑暗中,一个纵身起落后,他人就翻墙而去。 屋内,秀芹看着从院子里消失的身影,呆了好长时间后,才从嫁妆的被子中拿出了把勃朗宁手枪,熟稔的检查子弹后开了保险,别进了腰间。 她打算离开,最后步子却驻足在了门口,转身望向带着无数憧憬缝的被子,又小步上前,将两床被子塞进了只有几件衣服的木箱中,然后小心翼翼的上了铜锁。 她想:等仗打完了,俺盖一床他一盖床…… 第0319章:狐狸、猎人,猎人、狐狸 夜,燃着火堆的宴席场里还有喧嚣,可稍远些的地方,就是一片的肃穆。 距离约定的结束时间还有74分钟。 但步侦排的战士已经结束了他们的宴席,换下了骑侦排的友军,准备上岗执勤,队伍在半路却被人拦住,喜子走近一看,却变成了一脸的呆滞。 “连……连……连长?”喜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本应该身处洞房花烛夜的郑英奇,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可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怎么看都是连长啊! 前一刻连长不是穿着崭新的军服吗?怎么现在又换上了旧军服?而且还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是被嫂子给赶出来的? 喜子心里嘀咕着。 “是我!”郑英奇低声说:“步侦排,听我命令,一班去换骑侦排,让骑侦排留下一个班协助执勤,喜子,你带2班去村南头,把老乡带到这1号和2号避难洞。3班跟我走!” “避难洞?” 喜子惊疑不定的看着郑英奇,避难洞是前段时间他们挖的,当时说的是防备鬼子空袭的,可这乌漆嘛黑的,鬼子的飞机怎么来?而且还大半夜的把老乡喊出来? “执行命令吧,让老乡们保持肃静!明白吗?”郑英奇一脸肃然的朝喜子说。 喜子一个激灵,意识到肯定有情况,可远处的宴席还在继续,这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执行郑英奇的命令。 “安顿完老乡后,不要声张,带2班去咱们的驻地,在周围戒备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去,明白吗?是任何人!记住,你要做出咱们的人就在里面休息的样子,明白吗?”郑英奇又叮嘱起来,喜子应是,但心里已经明白,今晚有大事要发生了! 叮嘱后,郑英奇带着三班就直扑村北头,将北头居住的老乡挨户唤醒,带着他们进入到了四号和5号避难洞中。 北头的两百多号百姓被疏散进入两个避难洞后,距离宴会结束,还有35分钟! 但吃席的侦察连,已经分波离开了,郑英奇按照计划开始通知离席的部下,整个侦察连如同精密的机器一样运转了起来。 …… 距离赵家峪二十里地的地方,一支鬼子的部队正在黑夜中前进。 这正是山本一木带领的特攻队。 为了避免有可能的被发现,山本一木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19号晚上特攻队就到了距离赵家峪三十里的一个山沟中,他却命令部队在山沟里呆了一宿一天,直到今晚才带着部队摸向了赵家峪。 而为了保证夜间行军不出问题,他在19号晚上特意带着半个小分队走了一遍这三十里路,摸到了赵家峪不远的地方后,又撤了回来——由这份谨慎中可以看出山本对郑英奇的忌惮! 按照山本一木的的计划,他们将在晚上11点左右抵达赵家峪,届时整个特攻队的八个分队,会分成三部分,两个分队会前往村东头悬崖下面,汇合早就待命的“隼”小组,在战斗打响后从悬崖下攀爬上去,配合正面由山本带领的四个分队,对赵家峪实施突击。 最后两个分队则作为机动力量,负责策应进攻的六个分队,如果独立团有人突围,机动分队也将负责拦截任务——越是对独立团了解,山本越是谨慎! 当初王家村突围,独立团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都能从包围圈中突围出去,所以他不吝于做最坏的打算。 做了这么多打算的山本,却还有个打算并没有宣之于口——他已经想好了,朱子明一旦出来接应自己,他将会在第一时间用酷刑对付朱子明,以确保这不是独立团的全套! 而如果朱子明没有出来,山本将会用两个机动分队断后,果断的撤离赵家峪。 “哪怕是因此丧失战机!” 山本想的非常清楚,这一次他只做猎人,哪怕是因此丧失战机,也不会做一个被猎人盯上的狐狸! …… 赵家峪。 因为新婚附赠的喜宴终于落下了帷幕,工兵排和警卫排的战士本想收拾场地,却被赵刚阻止,他说:“你们明天还有训练任务,今天你们就负责吃吃喝喝!剩下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他又转身安排说: “朱干事,战士们明天还有训练任务,你就带咱们团部的工作人员收拾下这里吧,麻烦你了。” 朱子明笑吟吟的说:“麻烦什么?战士们可比我们辛苦多了,这活计我们来就行。”说着就挽起了袖子,带头收拾起了从老乡家里借来的盆盆碗碗。 屋内的酒宴也彻底的结束了,李云龙醉汹汹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几个人,把这几个老爷子送下!哈哈,这喝酒还是咱老李强!一桌子也喝不过老子!” 几个战士忙跑了进去,屋内老人们都通红着连,说话颠三倒四,一个个夸着李团长海量,李云龙笑得非常得意,丝毫没有酒场上欺负一群老年人的羞耻。 李云龙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看到屋外忙活的赵刚后,叫阵起来:“老赵,来来来,咱们再喝一会!我今日个是秀芹的家长,你就是郑英奇的家长,来来来,满上,再喝一瓶!”余光看到刑副团长后,李云龙一拍大腿说: “老邢,你也别跑!今天也有你的一份,你到咱们独立团也有些日子了,知道为啥融不进咱们这个小班子吗?就是因为你不能喝酒!今天屁话都别说啊,咱们三再干掉两瓶!” 赵刚哭笑不得的说:“老李,你喝醉了!” “醉?我李云龙那是千杯不倒,我跟你说吧,我们大别山人,那都是海量,大别山不倒,我们不醉!”李云龙哈哈的说着,但大着舌头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醉了! 喝醉的团长可不好应付,他死拉着赵刚和刑副团长,说什么也要和搭班子的两人继续喝酒,刑副团长说:“团长,咱们三都不能醉倒,要不你和正位去喝酒,我值班怎么样?” “不差这一天!今日个我高兴,咱们今天就不值班了,我还就不信小鬼子今天回来?走,喝酒!不差这一天!”醉酒的团长不讲道理的拉着两人,赵刚还是不乐意的样子,李云龙却火了,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说知识分子看不上他们这些工农,最后赵刚被挤兑的红了眼,撸着袖子说: “好啊李云龙,你不是要叫嚣着喝酒吗?行!咱们喝!今天谁他娘的喝不下去谁就是孙子!” 独立团的三位领导,就这样进了屋子,老王没好气的摇头,但却极快的整了几个下酒的小菜,正要端上去,朱子明就上前说:“老王,我来端吧。” 老王也不客气,直接将装着下酒小菜的大木盘子交给了朱子明,嘱咐说说:“团长喝高了,你进去机灵点,放下东西就出来!团长要是拉着你喝酒,千万别答应啊,三位首长都在喝酒,你是保卫干事,可不能再醉汹汹的。” “放心吧,我晓得轻重。”朱子明笑着回答,随即端着下酒菜进了屋子。 屋内已经是酒味冲天,李云龙、赵刚和刑副团长就这一阵子,已经喝得上脸了,本就没多少酒量的刑副团长大着舌头奉承着李云龙,而赵刚则各种嫌弃,李云龙在那笑哈哈的应着,时不时的还抿一口碗里的酒。 真喝高了! 朱子明心中大喜过望,放下了下酒菜后就想走,结果被李云龙一把拉住,非要拉着朱子明喝酒,朱子明不喝,但李云龙摆出了团长的威风,迫不得已,他只能接过一个小碗,喝了一口满是辛辣的白酒后,才被李云龙放过了。 喝了口辛辣的白酒后,朱子明说:“团长,您少喝点,还要去查岗呢。” “今天不查了,今天老子放假!”李云龙大着舌头敷衍了一声,然后又捉着两个搭档喝了起来。 朱子明故作无奈的出了屋子,到屋外后他却心中满是激荡,有一种天助我也的兴奋感在周身回荡,看了眼已经收拾完毕的喜宴场,朱子明朝剩下扫尾的团部人员说: “今天大伙都累坏了吧,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要出操呢。” 席撤人散,朱子明和同院同事一起离开,他们走后没多久,喧嚣的屋子内突然静谧了下来,本该喝得大舌头的三个人,却满眼的清明。 李云龙说:“戏演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让人盯住朱子明,他只要离开村子,老邢,你立刻安排团部文职进入三号避难洞,老赵,你就带警卫排和工兵排进入战斗位置!” “今晚要是留不下这些小鬼子,那咱老李可就亏大了!” 为了演戏,他这一天喝的根本就是水,本来就好酒的他,全程看人家喝酒,那滋味就先不提,光这些酒的损失就让李云龙心疼呐——这本来都是他自己的酒,没认识后小抿一口他不舒服吗? 这次为了演戏,他可是没沾几滴啊! …… 回到院子后,朱子明和同事各进了各的屋子,很快,朱子明就听到了同事们传来的呼噜声。 换做往常,这时候团长会带人来查岗的,但朱子明知道,今晚不会有人查岗了,在耐心的又等待了半个小时后,朱子明悄无声息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屋子。 觉得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的朱子明却不知道,在他刚刚离开了院子后,就有一个人从暗中翻了出来。 朱子明在村内快速的穿行着,作为保卫干事,防卫的哨兵位置他早就铭记于心了,他专门绕着没有警戒哨的地方走,甚至专门经过了侦察连的驻地区域——那里和往常一样,几个战士在周边戒备着,禁止任何人的出入。 “这是天意……”朱子明心中为自己找着理由,快步往村外走去。 【老鼠离洞!狐狸即将上钩!】 很快李云龙就得到了消息,他迅速将消息通传了下去,警卫排、工兵排的战士在睡梦中被纷纷叫醒,在各自排长的带领下,跟着赵刚进入到了战斗位置。 而侦察连这边,早就严阵以待了——和尚和段鹏是在喜宴结束后才知道的,当时这两排长勾肩搭背的离开后,正悄声琢磨去连长屋子里听墙角呢,结果却被喜子的人拦了下来,让两人立即到1号点去。 1号点是郑英奇取得代号——那里藏着孔捷和丁伟支援来的冲锋枪。 听到一号点后,两人的神色就为之一变,立刻意识到有情况,立即赶到了那里,结果郑英奇已经等在了那里了。 “更换冲锋枪!做好战斗准备!” 特侦排和突击排的战士怀着各种疑惑更换了武器,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郑英奇,等待连长给他们一个解释。 “今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鬼子的特攻队会偷袭而来,作为主人,我们是不是得好好招待下远来的不速之客?我只有一个要求!把他们全部留下来!” 郑英奇的战前动用很简单,甚至还制止了部下们的回应,随即他将布置图分给了段鹏和和尚,说: “今晚,步侦、骑侦、警卫排和工兵排的战友,会尽一切可能阻击潜入的鬼子,和尚,你的突击排的任务只有一个,在战斗开始后,关上大门!” “鬼子极有可能在外面留下机动分队策应,一旦突击排切断鬼子的后路,可能会面对鬼子的前后夹击,可不管怎么样,哪怕是突击排没了,你们一定要把小鬼子关在赵家峪,明白吗?” 和尚一脸杀气的狠狠点头。 “段鹏,你带特侦排前往村东布置伏击圈!” “村东?”段鹏疑惑说:“连长,那里是悬崖!” “你觉得悬崖能挡住鬼子吗?在那设伏,鬼子一定会从悬崖那里派小股部队上悬崖的,到时候把他们一个不剩的留下!然后让步侦排3班换防,今晚的主角是特侦排,知道吗?” 段鹏立即应是,然后骄傲、得意、炫耀的望了眼和尚,和尚冷哼,老子的突击排负责斩断鬼子的退路,一样是主角! “行动吧!” 更换了装备的特侦排和突击排各自进入了自己的位置,看着手下最得力的两个排离去,郑英奇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山本啊,今晚咱们就得看看,谁到底是狐狸,而谁,到底才是猎人! 夜,更深、更黑、更静了。 可两支人马,却在这黑洞洞、寂静的夜晚中,各自做好了准备,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猎人,对方才是狐狸…… 第0320章:中计了! 10:46分。 朱子明出现在了村外四里多的地方,他左右张目,却一直没看到山本特攻队的身影,正想是不是山本那边出什么问题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了朱子明的嘴巴,然后将朱子明拖到了石头的后面。 朱子明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暴露了! 就在朱子明绝望的时候,山本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朱子明激动的挣扎起来,这一刻的山本,在朱子明的眼里就是自己的神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山本不仅没有放了他,反而低沉的说:“朱桑,皇军这么相信你,你居然和八路合起伙来欺骗皇军!你太让我失望了!” 朱子明变得惊惧起来。 欺骗?没有!我没有啊! 他慌张的想要解释,但捂住了他嘴巴的那张手却仿佛是铁铸的一样,他怎么也无法挣脱。 随着山本冷漠的招手,两名全副武装的鬼子兵就到了朱子明跟前,开始用他们在无数战俘身上试验过的刑讯手段这么起了朱子明。 当初朱子明被俘变节,就是因为忍受不了剧痛,山本了解这一点,所以采用这种手段来辨明朱子明到底有没有问题——这里毕竟是八路的主场,而且还是令皇军头疼的独立团、侦察连的主场,他不敢将整个特攻队的安危寄托在一个叛变者的身上。 这就是叛变者的悲哀,叛变了自己的战友、生死与共的兄弟和信仰,但在敌人的眼里,叛徒……终究是不可信的! 审讯的手段很讲究,追求的最大的痛感和最小的损伤,接连施加了五分钟的逼供手段后,始终捂着朱子明嘴巴的鬼子兵才在山本的示意下松开了手,但这时候的朱子明已经汗水遍布了全身,浑身也是虚脱了。 短短的五分钟,他仿佛是来到了十八层地狱走过了一个来回一样! “朱桑,你已经投靠了帝国,为什么关键时候却反水?”山本冷漠的询问。 “我没……我没反水……”朱子明喘着粗气,因为剧痛而变得狰狞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怯懦,他虚弱的说:“我……我不要那钱了……放我走行吗?” 山本仔细的看着朱子明的表情,却发现对方除了恐惧和疼痛外,并没有别的情绪,随即他不放心的望向了对内的审讯专家,对方向山本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后,山本故作抱歉的说: “对不起朱桑,可能是我的人收到的情报有误,误会了你!你放心,皇军是最讲究诚信的,答应了你的东西绝对不会少你!” 说着山本将那张存单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朱子明的口袋中,说:“只要消灭掉李云龙和郑英奇的侦察连,我会把另一份凭证和密码交付于你!” “请朱桑多废点口舌,给我说说村内的情况。” 朱子明吞着口水,感受着口袋中那微不可辨的份量,整个人突然像是爆发了无数的气力一样,他紧紧的将手摁在了口袋上,艰难的又吞了口口水,山本见状,拿出了自己的水壶,轻柔的放在了朱子明的嘴边,说: “朱桑,请喝水。” 朱子明喝了一口山本递来的水后,缓缓的说起了村内的情况。 …… 郑英奇是亲眼看着朱子明出去的,旁边的和尚一看到朱子明鬼鬼祟祟的离开,就已经明白了朱子明的身份,他愤怒的紧握着拳头,恨不得一枪崩掉这狗叛徒的脑袋! 汉奸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就是那种内部的叛徒,你给予了对方足够的信任,但是对方却在关键时候捅你一刀——甚至捅自己的部队一刀,无数的人会因为叛徒的出卖而牺牲,这才是战士们最愤怒的缘由! 他们不怕在战场上和鬼子拼命,可因为叛徒,无数的战友甚至死前都不知道发生什么,这……才是最绝望的! 郑英奇摁住了和尚的手,轻轻的摇头,和尚深呼吸一口,将憋着的怒火慢慢的平息了下来,但他心里发誓,等会儿只要接战,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把这狗叛徒一刀两断的! 随即就是沉默和死寂的等待,眼见十几分钟过去了,鬼子始终没有动静,和尚又按捺不住了,郑英奇摇摇头,轻声说:“继续潜伏!” 山本果然更谨慎了! 郑英奇心道。 之前李云龙甚至提议把朱子明提前逮捕了,让朱子明配合己方行事顺便将功补过,他不惜只要全歼鬼子的特攻队,就放朱子明一条生路,但却被郑英奇拒绝了。 为什么? 就是因为郑英奇担心山本小心谨慎,见到了朱子明以后诈朱子明! 毕竟是只凭着一面之词的突袭、斩首行动,任何的小心谨慎都不为过——之前的诸多战斗中,郑英奇身为指挥官却多次冒险进入敌占区,为什么?就是因为不放心! 这个时代,能验证这种时效性情报的手段太少了,而只凭借一份情报就发起进攻,失败的代价太高昂了,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而山本在经过了那一次的大失败后,行事的确更为谨慎了,郑英奇不敢去赌一个叛徒的节操——宁可为了蒙骗叛徒,做出更多的布置工作。 事实证明,郑英奇的小心谨慎没有多此一举,直到四十多分钟后,村前才隐约闪现了鬼子的踪迹。 “来了!” 看到鬼子的踪迹后,和尚大喜过望,但郑英奇却没有一点惊喜的样子,反而继续观察着鬼子的动静。 鬼子直接进入到了警卫排负责的警备区域,在朱子明的带领下,开始了潜入。 郑英奇的拳头忍不住紧紧的篡了起来——侦察排在那边的两名一暗三个哨兵,并没有得到通知,在郑英奇的设想中,鬼子一定会选择在那里潜入,所以他没有通知警卫排的哨兵。 他在赌,赌鬼子为了稳妥起见,不会伤害哨兵,而是利用朱子明把他们带进去,一直等到最后才爆发。 很冷血的方式,但为了让鬼子能更深入村子,他只有赌。 但他赌输了…… 朱子明在潜入中,突然露出了身形,喊着说:“我是保卫科干事朱子明,口令!” 战士看到朱子明显露出的身形后,立即回复:“春天!回令!” “复苏!”朱子明对上了回令后,走到了执勤的战士跟前,解释说:“今晚团长没有查岗,我有些不放心,就自己来查岗了。” “朱干事办事真认真。”战士笑着对朱子明说:“朱干事你放心好了,咱们可不会松懈的,万一侦察连的那帮家伙又晚上拿我们练习潜入,没发现他们我们连长可得喷死我们。” 朱子明点头说:“对,执勤无小事。哦对了,暗哨是按规定布置的吧?” “嗯,按照规定布置的,位置由他自己选,还别说,柱子藏得挺好,我都没发现。” “柱子?周铁柱吗?那家伙瞌睡多,不会是睡觉去了吧?” 一个委屈的声音从二十多米外的房顶上传来:“朱干事,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啊。” 朱子明讪笑一下,说:“你小子是有前科,好了,继续执勤,我去看看侦察连那边的情况。” “朱干事慢走啊。” 朱子明缓缓的转身,向着村子里面走去,执勤的战士望着朱子明离开的身影,小声嘀咕: “这朱干事神出鬼没的,刚才都没注意从哪冒出来的。” 但战士也没在意,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死神正在靠近他们?几分钟后,几个潜进来的鬼子就扑到了两明一暗三个哨兵的身后,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了袭击,三名战士连闷哼声都没有发出就被鬼子轻易的刺杀。 隔着一段距离,郑英奇未能看见执勤的战士被鬼子刺杀的画面,可晃动的鬼子身影,已经证明了他们解决了哨兵——郑英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和尚紧咬着牙齿,满嘴的牙齿似乎要被他咬断似的,一股怒气在他心中疯一样的暴涨,他想端着冲锋枪不断的扫射,将这些鬼子一个不漏的全打死。 郑英奇紧紧的捏住了和尚的胳膊,从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和尚冷静了下来,但他的眸子内,依然满是仇恨的血光。 …… 三个岗哨轻易被抹除,山本内心所有的戒备在这一刻全部放下了。 四个分队在他的带领下,飞速沿着警卫排这边的缺口涌了进来,并按照计划向着团部、侦察连驻地、警卫排驻地直接进发,而最后一个分队则开始清理侦察连布置的哨兵。 朱子明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他想过自己会造成什么后果,可看到三名之前和他还笑谈的战士变成逐渐冰冷的尸体,他依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可他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存单,那薄薄的纸张带来的力量,却瞬间淹没了他的愧疚。 “带我们去团部!”负责攻击团部、抓捕或者击毙李云龙的鬼子分队长推了一把朱子明,朱子明又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然后果决、毫不迟疑的就带着鬼子快步向村中心的团部扑了过去。 这一刻,在朱子明的眼里,团长、正位、副团长、战友,所有人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他口袋的那张纸所代表的东西重要! 但他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山本,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打算将答应的13万大洋变现! 只要完成任务,朱子明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浪费空气的累赘,而累赘,往往就只有一个下场可言! 相对于晋西北绝大多数日军军官对李云龙的恨意,山本更恨的是郑英奇,当初追捕时候郑英奇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他带着一个分队,直扑向了侦察连的驻地! “郑英奇,你会在最喜悦的时候,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山本满脸狰狞的想着,因为郑英奇,他的特攻队战损惨重,不得不进入将近一年的蛰伏,他这个从德国回来的大佐,更是受尽了白眼和冷漠,他发誓,今晚他一定要以胜利者的姿势,告诉郑英奇,特种作战,你不是我的对手! …… 战斗率先是在团部打响的。 朱子明带着一个鬼子的分队,扑向了团部直扑李云龙的院子,但突然间枪声响起,正在急速行军的鬼子,一个照面就倒下了四五个人——两挺歪把子机枪和十几条步枪瞬间爆发的火力,让小鬼子来不及反应就倒下了一半人,但剩下的鬼子却在枪响后瞬间翻滚着隐蔽了起来。 随即便是精准的点射,闪烁的枪焰对鬼子来说就是一个个不动的死目标,枪焰再次闪烁间,四五个战士就一声不吭的中弹倒地。 “手榴弹!” 李云龙的爆喝声传来,鬼子们立即后撤,但并没有手榴弹落下——这是李云龙为小鬼子精心准备的大礼包。 子弹追击着慌忙撤退的鬼子,一个鬼子在撤离中倒地。 见到鬼子撤退,李云龙毫不犹豫的下令追击,守在这里的一个班的警卫战士和团部的参谋,在轻机枪的掩护下一起冲了出去。 可突兀的,地上的两具“尸体”动了,冲锋枪咆哮出声,接连闪烁的枪焰中,五六个冲着的战士中弹倒地,一名战士在关键时候挡在了李云龙前面,为李云龙挡下了两颗致命的子弹。 “我草你姥姥!”李云龙一瞬间就眼红了,拿着手枪对着地上反击的“尸体”开枪,其余战士也纷纷开火,这两个受伤却没有倒毙反而装死的鬼子,彻底死的不能再死了,可他们却成功换掉了六个勇敢的八路军战士,同时,也让李云龙追击的计划彻底的废了。 因为剩下的撤走的几个鬼子,并没有远离,反而在几十米外朝着枪焰闪烁的方向不断开火。 最终只有三名战士和两个参谋撤回了掩体,李云龙看着地上倒下的尸体,心疼的用手狠砸掩体——郑英奇说过的,不要追击鬼子,坚守阵地杀伤鬼子的有生力量即可,可他因为鬼子一个照面损失过半后的膨胀,将郑英奇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最终换来了这样残酷的损失! 团部这边的战斗还没爆发的时候,山本就带人赶到了侦察连的驻地。 但侦察连驻地外边,并没有朱子明口中的哨兵,山本下意识的以为是走错路了,低声问身边的分队长:“是这里吗?” 分队长对照自己记忆中的地图,肯定的点头,表示地方没错。 山本的神色骤变,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中计了! 他不认为这是巧合,不认为是侦察连的岗哨偷懒了,既然没走错地方,那只有一个可能! 中计了! 山本心中颤栗,千小心、万算计,甚至把所有可能的意外因素都加入进去进行了盘算,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居然还是中计了! 山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马上下达了命令:“撤!快撤!” 但就在他命令下达的瞬间,不远处传来了枪声,三八大盖和歪把子的枪声,本应是日军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可在这里听见,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攻击团部的分队,被埋伏了! 第0321章:没有人能掌握战场 村口。 小个分队的鬼子,分散着队型,正在摸索着接近侦察连的哨兵——他们是从后往前摸索的,所以心里非常的镇定,可怎么也想没想到,就在他们距离哨兵位置还有三十多米的时候,枪声突然从村中心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鬼子的分队长皱眉,以为是出了意外,大佐说过,战争中到处都是意外,而好的军人、特种部队的军人,是会解决意外的。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下令,朝隐约可见的哨兵开火。 但枪响过后,那几个如同木雕的哨兵,却并没有倒下。 “怎么回事?” 鬼子分队长又皱眉,还没等他想明白,更高密度的火力突然在他们周围爆发了起来。 这些鬼子瞬间被打懵了,他们下意识的四散躲避,可弹雨始终不曾停息,就如同整个世界对他们满是恶意一般。 “我们被伏击了!” 有小鬼子喊叫出声,鬼子分队长大喊:“不要慌张!准备反击!” 但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功夫,有东西掉在了他的身边,鬼子分队长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头、圆柱状的掉落物后,神色变得骇然起来,下意识的他就往外扑,可能是他的天照大神在眷顾着他,倾泻的弹雨并没有波及到躲避手榴弹的这个鬼子分队长,他安全的落在了地上,可身下却被什么硌了下,他下意识的一摸,又摸到了一个圆柱状的物体。 他想将这个索命的物件扔走,可就在这时候,爆炸突然传来,而他的意识……也紧接着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一枚接一枚的手榴弹不断落下,突击排一半的战士在用冲锋枪的火力压制着近在咫尺的鬼子,另一半的战士则在不断的丢着手榴弹,当真是手榴弹如雨倾泻而下,在几秒钟后,连天的爆炸声就不断响了起来。 在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超过一百枚手榴弹在方圆不到800平米内的区域内炸了多遍,哪怕是这些手榴弹都是边区造的,但上百枚的在区区八百平米的范围内接连爆炸,这威力也是够呛——在爆炸的烟尘平息后,突击排组成了众多的三人小组,搜索起了这片区域。 所有的鬼子,一个不剩、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郑英奇检查完战场后,朝和尚说:“守住村口,不要让外面的鬼子突进来!也不要让里面的鬼子跑掉!” “放心吧连长!”和尚拍着胸膛说:“有我魏大勇在,小鬼子就别想冲进来逃出去!” “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郑英奇随即拎着冲锋枪离开了村口的战场,进入了村子,和尚听着村子内激战的声音,心里像猫抓似的发痒,就在这时候,哨兵大喊:“排长!有鬼子摸进来了!” “准备战斗!”和尚脸色一肃,立即带队进入了阵地。 村外。 两个机动分队的鬼子神色肃然的正在缓缓接近村子——他们是经验丰富的山本特攻队成员,接受过山本一木严苛的训练,同时也拥有极为丰富的作战经验。 在村里响起枪声后,他们就意识到了中计了,如果不是中计了,八路反击的枪声不会一开始就这么上规模,更不会传来密集的爆炸声,唯有中计了这一个解释。 见情况如此,鬼子的一名分队长立即做出了命令:“立即打通村子的通道,接应大佐搁下撤离!” 随即两个分队的鬼子鬼子直扑村口而来,正好和和尚带领的突击排在村西口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作战。 村东。 赵家峪的村东是一片悬崖,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几十米高的悬崖仿若就是天堑,但对接受过残酷训练的特攻队来说,这种悬崖只是稍难翻越的一个障碍而已——事实上,早在十多天前,特攻队的一个名为“隼”的小组,就来到了这边,经常在夜间攀上悬崖,接收来自朱子明的情报。 两个分队抵达村东的悬崖下后,汇合了带着电台的“隼”小组。 “八路军在距离悬崖一百多米的地方布置有两明一暗三个哨兵,我们先攀爬上去,等村内战斗打响后强攻过去,然后配合大作阁下对村内的八路展开绞杀,明白吗?” “明白!” “‘隼’小组,你们先上,上去后将绳子放下来,其余人抓着绳子攀爬。” 鬼子分配完毕后就开始攀爬悬崖,“隼”小组的四人轻车熟路的攀爬上了悬崖后,便将四条绳索绑在树上抛下,供两个分队的鬼子攀爬,结果才上去了四个人,村内就传来了枪声——很鬼子的机动分队一样,听到枪声后,这个小组的鬼子瞬间就意识到中埋伏了! “大作阁下中埋伏了!我们怎么办?” “继续攀爬!我们必须从这里杀进去,策应大作阁下率领的分队,然后从村西口或者这里撤离,‘隼’小组负责掩护这里,如果我们从村西口撤离,会给你们发信号弹,届时你们从这里撤离,明白吗?” “明白!” 鬼子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选择了继续攀爬,而上面的小鬼子则做好了掩护的准备。 距离悬崖不到六十米的地方,是特侦排埋伏的地方。 村内枪声传来,悬崖上攀爬上来的鬼子就地组织防御,段鹏估计鬼子已经知道了村内是陷阱的事,而他却面临一个选择: 是继续埋伏等鬼子进入伏击圈呢还是现在果断出击,趁着只有不到十来个鬼子在这里,将鬼子赶下去? 在这个选择的后面,还有一件事——在郑英奇的计划中,步侦、骑侦、警卫排、工兵排包括突击排,都是围困鬼子的力量,真正负责清理特攻队的,是特侦排! 在彻底将鬼子困住以后,他将带领特侦排,逐户清理赵家峪内被包围的小鬼子! 而这些的前提,都是特侦排能及时的抽出力量来。 想到这,段鹏果断下令:“准备手榴弹!不要让鬼子上来了!” “排长,连长是让我们打埋伏的。”战士不解。 段鹏有些急躁的低声说:“打个狗屁的埋伏!村里的战斗打响,鬼子知道中伏了,怎么会轻易进入咱们的伏击圈?一旦我们不能第一时间解决这里的鬼子,反而和鬼子纠缠起来,这样会影响连长的计划的!” 战士恍然,随即他们纷纷准备手榴弹,借着黑夜的掩护向前蠕动,在距离敌人四十多米的时候,段鹏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将手榴弹扔向了鬼子,在爆炸中他们组成三人的战斗小组,果决的扑向了悬崖边。 一通爆炸将鬼子炸倒了四个人,剩下的四人在爆炸中被震的晕乎乎的,面对扑上来的特侦排,反应那面有些迟钝,等特侦排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才纷纷反击,可枪焰暴露了位置后,就遭到了特侦排的精准压制和射杀,两个鬼子当即毙命,但却还有两个鬼子借助树木的掩护,继续顽抗起来。 “快干掉他们!”段鹏焦急的吼道,趁着现在攀爬的鬼子吊在半悬崖的时候切断绳子,还能摔死一串鬼子,可要是时间拖延下去,鬼子全滑下去,那就是给和尚添堵了。 悬崖上顽抗的两个鬼子知道情况危急,一边朝悬崖下大吼“快下去”一边继续顽抗。 特侦排战士开始丢手榴弹,几枚手榴弹后,依旧还有一个鬼子继续顽抗,因为攻到悬崖边的路只有不到十米宽,一支冲锋枪就足以封锁进攻的路,导致特侦排足足耗费了三分钟时间才解决了这名顽抗的小鬼子,可就是这三分钟时间,却让攀爬的鬼子重新回到了地面。 “他娘的!” 段鹏怒冲冲的踹了一脚长在悬崖上傲然迎风生长的大树,按照绳子判断,起码这得是两个鬼子的分队,没成想却只留下了八个鬼子,让其余十二个鬼子逃了! “排长,怎么办?” “能怎么办?在这里建立阵地,等喜子排的3班过来换防!”段鹏一脸憋屈,事实上,他的应对非常的到位,鬼子在明白中伏后已经做好了这里有伏击的应对,如果他不是果决的选择动手,郑英奇最为倚重的一支力量将会被拖在这里长久不能动弹! 而这就会意味着,郑英奇只能拿骑侦、步侦和警卫排、工兵排加起来不到百名战士对付村内的鬼子特攻队,尽管人数是三比一,但最强的突击排和特侦排不在这里,极有可能会让鬼子翻盘! 一想到有12个鬼子会加入到了村西的进攻中,段鹏就只能为和尚祈祷,希望和尚的突击排能顶住鬼子的进攻,不要让连长的计划出现致命的疏漏。 其实段鹏不知道,逃掉的鬼子不是12个,而是十六个!这波鬼子的加入,确实给郑英奇的计划造成了严重疏漏——但战场就是这样,没有人可以做到算无遗策,李云龙不行,郑英奇不行,一头扎进了包围圈的山本一木,同样不行! …… 山本看着无人把守的侦察连驻地,意识到中计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先汇合进攻工兵排、警卫排驻地的分队,至于绕道过去摸哨的分队,山本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结局。 刚刚汇合了进攻分队后,激烈的爆炸声从村西口方向传来,山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连环的爆炸已经让他意识到了那个小队的结局。 “大佐搁下,我们该怎么办?” 山本听到部下的询问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说道:“突围!留守村外的机动分队会策应我们突围的!” “是!” 随即山本带人直扑来时的方向,但这时候骑侦排的战士已经建立好了阵地,在山本带着两个分队扑过来后,双方就激战了起来。 骑侦排并没有装备冲锋枪,仅有的连发火力是四挺歪把子轻机枪,而山本带着的两个分队,却全是自动火力冲锋枪,论火力的优势,完爆骑侦排,而夜战时候双方的交战距离只有区区几十米,纵然骑侦排受到过郑英奇严苛的训练,但一交手,他们就被打的抬不起头了。 特工队这边微光条件下射击的能力非常强,远超骑侦排,仅仅十几分钟的激战,28人的骑侦排,就出现了近半的伤亡,要不是关键时候郑英奇带着步侦排支援了上来,山本肯定突破了阻击,和机动分队夹击起了和尚的突击排。 山本从枪声中判断出八路军来了援兵,但从枪声中判断,八路的援兵顶多就是几十个人,刚才的交手中他对这些八路的战斗能力已经了然,心道继续强攻下去,突围的希望依然是有的。 可是,山本却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用考虑突围的! 这次的突袭失败了,山本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尽管不想承认,但失败就是失败了,自己又一次在独立团跟前折戟沉沙了。 可山本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想改变战局! 这里是独立团的团部,自己钉在这里,就等于把独立团团部拖在了这里,平安县城的守军距离赵家峪只有区区八十公里,更远的河源县城、关庙据点、虎亭据点等等重兵区域,距离这里的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只要拖住独立团的团部,皇军完全可以以此为核心,大打一场! 但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情报能传出去! 他手里有两步点头,“隼”小组携带着一部,两个机动分队携带着一部,但偏偏这两部电台都不在自己手里。 山本略作思考口下令:“停止进攻,我们全员撤入村内,借助房屋和八路军拖延下去!” “为什么?”有部下不解。 山本说:“只要我们还在这里坚持战斗,机动分队就会向司令部请求战术指导,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我们的友军就能从四面八方赶来,把独立团一口吞下去!” …… 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鬼子,喜子露出了喜色说:“连长,鬼子退走了!” 郑英奇反而皱起了眉头,刚才的一波进攻,鬼子的损失不是很大,从枪声中判断,鬼子至少还有将近个人,步侦排、骑侦排的战士加起来,并没有绝对的数量压制优势,这时候鬼子撤退,打的什么主意? 正思索呢,特侦排的战士跑回来给郑英奇汇报说: “连长,村东的伏击失败了,只打死了八个鬼子,还有十几个鬼子没有上来。” 郑英奇神色阴霾起来,他询问:“和尚那边什么情况?” “有两个分队的鬼子正在进攻突击排把守的村入口阵地。” 两个分队?再加上从村东回去的鬼子,进攻突击排的鬼子数量就达到三个分队以上,和尚的突击排只有31个人,面对和数量相仿的鬼子…… 郑英奇神色骤变: 鬼子想拖住团部! 而拖住团部的后果是什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草!” 郑英奇忍不住心里咒骂出声,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了,明明是设伏包围鬼子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被鬼子反堵? 第0322章:当人心没有下限的时候 李云龙风风火火的找到了郑英奇后,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郑英奇苦笑着说:“大约两个分队的鬼子现在散在了村子里,我们想要干掉他们就得一座院子一座院子的清理,还有大约四个分队的鬼子,堵在了入村口。” 李云龙不由皱起了眉头,之前的原计划是将特攻队全堵在村里,到时候借助埋在周边的13门大良心炮轰狗日的,最后以绝对兵力完成绞杀,可情况怎么就变成己方被鬼子反堵了? “外面怎么会有四个分队?” “有两个分队是鬼子从村东撤走的,段鹏的特侦排没有留下他们。另外留下了两个分队是鬼子的机动兵力,现在合兵一处了。” “段鹏没留下他们?”李云龙诧异的问:“老子的梁山小队没留下两个分队的小鬼子?” 郑英奇解释说:“时间没对上!鬼子上悬崖前村内的战斗就爆发了,那队鬼子意识到中伏,做好了防御,段鹏只能提前动手,解决了八个小鬼子,但剩下的鬼子却全溜走了。” “他娘的,不按照老子的剧本走!”李云龙恨恨的骂了一声,说:“那现在怎么打?鬼子这是打算把老子堵在这了,嘿,给小鬼子准备的坟坑,反倒是要埋我自己了?” 郑英奇脸色也不好看,这终究是自己没能算计过鬼子的愿意。 李云龙看到郑英奇阴郁的神色后说:“打仗就没有全靠着剧本走得通的,小鬼子的特攻队真要是这么容易收拾,丁大傻子和孔二愣子也不会被鬼子祸祸成那样,咱能把特攻队逼到这一步,就不错了!当前咱们得想办法扭转下这不利的局面!” 随即他建议说:“能不能从村东头的悬崖下去,绕到村口捅鬼子一刀?” 郑英奇摇头说:“我担心鬼子有防备,村东那悬崖几十米高,如果鬼子有准备,咱们下去的人很容易被鬼子当活靶子打了。” 可能是老天爷和他们做对,之前那会天上还有乌云遮月,但这会天上连朵云彩都看不见了,借着月光能见度还不低,如果鬼子在悬崖下留几个人,哪怕三四个人,就足以断绝下去绕道夹击的可能——山本特攻队要是想不到这点,早就被孔捷给坑死了! “也是。”李云龙拍了拍脑壳,然后带着憋火问:“那咱们怎么搞?难道就让小鬼子把咱们堵死?” “堵死……” 郑英奇望着周围,半晌后说:“从北面的悬崖下去!” 赵家峪,因为下面的一条山谷而得名。 但赵家峪本身身处在山腰上,村南麦场再往南三百多米就是山腰,但那是鬼斧神工一般的石头悬崖,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不说,就连石头都不甚牢固,那是真正的绝壁,人根本无法攀登和降落,而北面和东面则是悬崖,北面悬崖直通山谷——一百六十多米的高度,别说人了,就是猴子都未必能从悬崖上安稳的下去。 虽然这里没有猴子。 “北面下?你疯了吗?”李云龙骇然的看着郑英奇:“那可是一百六十多米高的悬崖,就是只有六十米,也不好下去,更别说那可是一百六十米!” 郑英奇没有理会李云龙的话,反而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还别说,从北面下去是破局的唯一办法——要么就被小鬼的三个分队堵村口,然后让鬼子集结重兵过来,到那时候整个团部都会因为这一次失败的伏击而葬送! “只有从北面破局了。”郑英奇坚定说:“团长,如果被鬼子堵两天,咱们就没救了!” 鬼子刻意随时唤来援兵,但独立团不行,独立团自己的电台还是上次收拾了川田缴获的,营一级的作战单位根本没有配备电台,他们倒是可以联系到旅部,可旅部远在七百多里开往,即便旅部能派援兵,七百多里的距离上,两条腿想要跑过四个轮子的鬼子,那更不可能! “一定他娘的会有办法的,”李云龙来回度步:“一定会有,是咱们没想到,让我再想想。北面这条路是死路,太不安全了。” 进村的路就五十多米宽点,以鬼子装备了掷弹筒和冲锋枪火力配置来说,收起来正好,独立团想要突破鬼子的封堵,只有拿命去填! 可整个团部有多少人? 而封堵的鬼子又是精锐的特攻队,至少十倍的兵力,或许才有可能突出去——可整个赵家峪,才有多少八路? “团长,我带一个特侦排的小组下去吧。”郑英奇说:“这是破局的唯一出路,整个钓鱼计划是我制定的,出了这么大的疏漏,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让战士们白白的流血和牺牲!” 李云龙摆摆手,说:“让我先想想吧。” 赵家峪。 山本带着部下们退入了村子,躲进了一处处院落,隔着漆黑和独立团对峙了起来。 在郑英奇的命令下,独立团这边暂时没有进攻,山本趁着这会空档,他咬牙切齿的下令说:“把朱子明给我带上来!”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话还真是应景。在团部门口爆发的战斗中,朱子明这个叛徒居然安然无恙的躲开了弹雨。 两个鬼子将五花大绑的朱子明带了上来,此时的朱子明,是一脸的死灰和绝望——在团部门口骤然遇伏,本应该醉的不省人事的团长的声音传来后,他就知道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表演,自己的身份早就被识破了,而在联想到特攻队当前的处境,朱子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发财梦醒了,徒留下一地残酷的现实。 “朱桑,你让我很失望。”山本冷冽的看着面色死灰的朱子明。 朱子明苦笑,绝望的解释说:“大佐阁下……如果说我是被八路蒙骗进鼓里的,您信不信?” “我信,我知道你是被蒙在鼓里的,但我对你的能力真的太失望了,因为你的愚蠢,这么多帝国的勇士,都处在了危险当中。”山本冷声说: “你是不是该想个办法将功补过了?” 朱子明震惊的看着山本,他战战兢兢、战战栗栗、带着不可置信和惊喜的语气说:“大佐阁下,您还相信我?” “值不值得我相信,就看你是不是真的对皇军忠心、对帝国忠诚了!”山本幽幽的说。 “大佐,我对皇军是忠心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办法……”朱子明尖声叫了起来,他飞快的转动着脑筋,最后一条毒计从脑海中浮现,随即他带着一脸狠毒的说: “大佐阁下,我有办法了!” “哦?说来听听!” “赵家峪的百姓!我们可以劫持赵家峪的百姓,这样八路军就会投鼠忌器!”朱子明激动的说。 山本闻言却上前一部一巴掌扇在了朱子明的脸上:“混蛋!你说百姓都住在村南头和村北头,可我的人找过他们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影!” 朱子明惊呼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没有时间把百姓转移的,天快黑的时候,我还见过人……” “我的人已经找过了,没有发现人影……等等,你说你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人的?”山本脑海中闪过灵光。 “天黑前,我还见到村北头有人聚集,” 山本略作思考后心里就有了猜测——八路军应该是全程瞒着朱子明的,那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转移村里的百姓,想要极快的将百姓隐藏起来,只有一个可能。 就地隐藏! 想到这,山本就朝朱子明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尽管他那张狰狞的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容后,显得更可怖了。 “朱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带我的人找出藏起来的百姓,我向你保证,咱们的交易还会有效的,怎么样?” 找出百姓?交易还有效? 朱子明心动了起来,他带着谦卑、讨好的笑说:“大佐您放心,我一定替您找出藏起来的百姓!” 能提出以百姓为质,朱子明自然非常明白找出隐藏的老百姓后,日本人会干什么,可一想到口袋里的那张存单,朱子明的心就冷、硬、黑起来了。 他心道:别怪我啊,要怪……就怪你们和八路走到了一起。 朱子明带着几个鬼子离开后,一名鬼子上前对山本说: “大佐阁下,您怎么还信任他?” 山本看了部下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那只是一个尝试的方向,或者……他还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可……”部下犹豫了下,说:“可就是因为他,才让我们身陷囫囵,才让我们折损了诸多的战士,您还答应他要是找到支那人,就和他的交易继续有效,我觉得您该慎重些,毕竟……毕竟咱们的军费并不宽裕。” 山本望着质疑自己后垂下了脑袋的部下,低声说:“对支那人,没必要讲什么信誉的。” 部下恍然起来,开口认错。 山本拍着对方的肩膀说:“井上君也是为帝国考虑。我不会在意的。”尽管这样说着,但山本的心里却冷漠起来,他的特攻队,只需要对他无限的服从,而不是质疑! 既然质疑……那就做好质疑的代价。 …… 3号避难洞。 团部的一众文职、后勤人员全都躲在这个避难洞中。 炊事员老王一脸郁郁的通过换气孔观察着外面,心里满是郁闷和憋屈——他好歹是老红军呢,上次李家坡之战,他带着团部炊事班可是砍死过两个鬼子的,可现在一打仗,居然把自己当做文职给扔进避难洞袖手旁观了,这太他娘的没面子了。 想到这,他不由摸了摸怀里的菜刀,团长抠门、小气,不给自己配枪,可自己怀里的菜刀那可是磨得闪闪发光的,就这菜刀的锋锐,砍死两三个小鬼子不在话下的——他都想摸出去砍两个小鬼子吹嘘吹嘘了,可…… 望了眼洞内缓慢呼吸的文职和后勤战士,老王只能熄了这份心,不能拖累年轻人啊! 又叹气呢,就见今天结婚的主角之一秀芹摸了上来,对他低声说:“王大叔,让俺也在这看看小鬼子的情况吧?” “看个屁,要是能看见小鬼子的话,我能在这没完没了的叹气?”老王小声的回了一句,秀芹刚想反驳,却看到老王一脸警惕的朝她做出了“禁声”的动作,秀芹连忙住嘴,伸着耳朵通过换气孔听了起来。 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三四个小鬼子和一个八路打扮的人就进了院子。 “太君,你们在这等等我,我去屋子里好好看看。” “不,我们、一起、看。”鬼子用生涩的日语回答——听到这个说话的声音后,秀芹和老王的神色都变了,老王甚至透过换气孔,看清了对方点头哈腰的模样! 朱子明! 是朱子明这个大叛徒! 老王紧捏着怀里的菜刀,止不住气的依然在发抖,他以前还觉得朱子明这小子人模人样的,是个好干部的苗子,还不止一次跟李云龙说像朱子明这样的好干部,就该放到一线部队加加担子,没想到对方…… 没想到这个狗日的,骨子里居然是一头白眼狼! 老王气的发抖呢,可朱子明不知道,他在屋里小心谨慎的翻箱倒柜,想找出地道的入口。 “虽然他们挖地道的时候瞒过了我,但他们挖地道的讲究我都知道,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地道的入口的,只要咱们找到地道,有老百姓做肉盾,这些八路啊,就不足为虑了!” 朱子明絮絮叨叨的在跟鬼子说着,想表现他出他的价值。 鬼子冷漠的看了朱子明一眼,用生涩的汉语说:“你、找。” 鬼子没有在意朱子明的话,可听到了这声音的老王和秀芹却脸色骤变起来。 是的,挖地道的时候是朱子明不在的时候,可朱子明在赵家峪呆的时间太长了,真要是让他慢慢找,说不准真的就能找到避难洞——哪怕是找出一个来,那就意味着上百个百姓会被鬼子挟持! 上百个百姓在这帮鬼子的手中,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秀芹和老王不由默契的下了一个决定,秀芹慢慢的掏出了怀里的手枪,却被老王轻轻摁住,朝秀芹摇摇头。 秀芹不解,老王伸手指了指洞里面,秀芹恍然,这里还有别的战士,可不能把他们连累了! 第0323章:狭路相逢,纵然必死也敢亮剑(上) 朱子明和鬼子一无所获的离开了这间院子,尽管朱子明没有发现什么,但目睹了这一幕的老王和秀芹,却凝重了起来。 不能让朱子明继续搜下去了! 这是老王和秀芹的共识——朱子明确实了解这里,要是任由他搜索下去,哪怕是找到一个避难洞的入口,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去砍了那个小王八蛋!”老王终于拿出了怀揣的菜刀,一脸愤恨的说:“这小王八蛋不除,会出大事的!” “俺去!”秀芹却说:“俺有枪,这里是俺从小长大的地方,俺熟!除掉了那个王八蛋,俺可以想办法推走找侦察连。” “放屁!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在这,还能叫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去杀那个汉奸?”老王一脸恼火的说:“打鬼子是大老爷们的事,你个妇道人家还是做后勤支援大老爷们就成,小姑娘,别以为你王大叔这口刀老了!哼!论军龄,咱们团长还差我老王好几年呢!” 秀芹还想说什么,但老王却不容分说就推开了秀芹,然后爬到了出口位置——老王和秀芹呆的地方是透气孔,距离避难洞的“正厅”还有二三十米呢,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老王居然要钻出去砍人了! 3号避难洞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在炕上,他们就是从那进来的,但进来后被后面的战士伪装、封盖了起来,所以老王选择了第二个出口。 第二个出口就在水井内壁上,呈锥状的井口让这个出口无比的安全。 老王悄无声息的从出口中钻出,双腿撑在井壁上爬出了水井,谁料想秀芹居然紧随其后的爬了出来。 老王恼火的看着秀芹,秀芹却笑着低声说:“俺男人是郑英奇,俺总不能丢他的脸不是?” “你……”老王想训秀芹,却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他忙一把拉住了秀芹,两人飞快的从井边离开,躲到了院墙旁的玉米杆堆中。 十几秒后,朱子明带着小鬼子从一间院子里出来了,正打算往3号避难洞入口所在的院子走去,尽管老王对战士们伪装过的入口充满了信心,但他却担心朱子明这个地里鬼看出什么名堂来,不由紧篡了菜刀。 就在老王犹豫该怎么动手的时候,一个小鬼子却骤然打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随即拿冲锋枪对准了玉米杆堆——原来,这个玉米杆堆是他们之前检查过的,这个鬼子犹记得检查完后的样子,而现在因为两人躲进了里面导致外形发生了轻微的变化,被这个鬼子给捕捉到了。 老王一看到鬼子拿着枪口对准了玉米杆堆,就知道被发现了,他看了眼旁边的秀芹,忙朝秀芹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即猛扑了出去,挥着菜刀就想砍最近的一个鬼子。 月光下的菜刀寒光闪烁,鬼子见状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老王不甘心的轰然倒地,但他却始终紧紧的篡着手里的菜刀,一双眼睛睁得鼓鼓的盯着朱子明。 鬼子小心的近前,拿脚踩住了紧握菜刀的手后,用另一只脚将老王踹着翻过了身。 “狗……狗叛徒……你……你不得……好死……”老王用最后的气力朝朱子明嘶吼,朱子明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随即满脸恼羞成怒的问: “地道在哪?” 老王努力的做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然后含着笑脑袋一歪就没了声息。 玉米杆堆中,秀芹下意识的用左手捂住了嘴巴,从老王冲出去到老王倒下,仅仅是顷刻间的事,可却已经是生死相隔。 在秀芹印象中,这个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训人的老炊事员,其实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止一次见到老王吃着剩饭——要知道,老王可是掌管侦察连的伙食! 秀芹悲伤的时候,朱子明却惊喜的大叫出声:“太君,你们看他身上!” 身上? 秀芹反应奇快,她和老王是从井口中钻出来的,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井壁的潮湿泥土,一想到这秀芹的脸色就变了,她毫不犹豫的拿枪对准了朱子明。 砰砰砰 接连三枪全打在了朱子明的身上,随即秀芹对着鬼子开火起来,可三个鬼子的反应奇快,在枪响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翻滚做出了规避的动作,待秀芹瞄准的时候,一名鬼子已经扣动了扳机,一枪打在了秀芹持枪的右臂上。 右臂中弹,剧痛让秀芹忍不住松手弃枪,而三个鬼子在看到秀芹中弹弃枪后,果断放弃了继续开枪,一齐扑向了秀芹。 朱子明倒在血泊当中,看到了秀芹被鬼子抓获后,费劲的伸手摁向了装着存单的口袋,他想拿出那张存单,可气力却在像潮水一样褪去,挣扎了几次后,意识被黑暗吞没——直到最后的意识在被黑暗吞没前,他还在努力的想把那张存单拿出来,想看看那上面的数字…… “女人?” 鬼子将秀芹控制后,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 山本见到了秀芹。 尽管秀芹的衣服上沾满了玉米杆屑和尘土,但依然不掩新衣服的本质,再加上勃朗宁手枪和未曾洗掉的淡妆,山本好奇起来,带着试探的口吻问: “赵秀芹?” 秀芹狠狠的瞪着山本不语,但山本却已然明白——这个女子,就是赵秀芹,也就是郑英奇的新婚妻子! “没想到见到郑夫人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失礼,条件有限,还请郑夫人不要见怪,”山本操着一口越发熟稔的汉语,走近秀芹身边打量着秀芹身上的尘土,目光被一些湿润的泥土吸引,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说:“当然,我还得感谢郑夫人为我指路,我想……” 山本指着不远处的水井,说:“我想,那里就应该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吧?” 秀芹剧烈的挣扎着说:“小鬼子,有种杀了姑奶奶!” “不不不,我和郑英奇先生是神交已久的朋友,作为朋友,我怎么会杀了你呢?带郑夫人先下去!”山本挥手让人将秀芹带下去,他充耳不闻秀芹的怒斥声,慢慢的走到了水井边上。 “支那人,很聪明,很有想法,可惜……他们遇到了皇军!”山本看着水井,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 外面的枪声传来,3号避难洞中的战士们疑惑起来,有人爬出了拥挤的“大厅”,却没有发现本该在透气孔位置的老王和秀芹。 “糟糕,老王和秀芹不在!” “他们是不是出去了?” 避难洞中的战士们骇然,有战士爬到了井壁出口,却看到一个鬼子正顺着井绳摸到了井壁上的出口。 砰砰砰砰 战士惊慌的掏枪扣动了扳机,这个才露出了半截身子鬼子就连中多枪,一头栽进了冰冷的井水当中。 “鬼子发现我们了。” “怎么办?” “怕什么?鬼子想攻进来没那么容易!带枪的同志们,坚守好通道,鬼子想进来?先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再说!” 就在避难洞中的战士们做好抵抗的时候,山本黑着脸下令开挖,鬼子很快就挖到了地道,一场称不上激烈的战斗,就这样展开了。 只有三支手枪的团部文职和后勤战士们,面对发现了他们藏身地的鬼子,展开了坚决却又悲壮的反击,纵然鬼子向他们喊着只要投降就会饶他们一命,可没有一个战士选择投降。 他们拿着手枪,选择了战斗到底。 狭窄的入口让鬼子不得施展,在死了一个鬼子后,山本示意部下丢手雷——多声沉闷的爆炸过后,鬼子清理了地道内炸塌的土堆,爬进了地道的“大厅”,入目的却只有21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这是这场战斗中,鬼子唯一发现的一个避难洞,但却一无所获,除了徒添了一份杀孽。 …… 村内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让人格外的揪心。 枪声刚一想起,李云龙和郑英奇的神色就骤变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不由升起。 “怎么回事?村里怎么会打枪?赶快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云龙嘶吼着下令,他想:一定是有战士忍不住进了村里和鬼子发生了交火,对,一定是这样的…… 郑英奇颤栗的想点起一支李云龙的烟,可滑了几次,却始终没有将火柴点燃,颤抖的手根本不像个优秀狙击手的样子。 尽管李云龙和郑英奇不想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但事实总是无可避免的。 “是3号避难洞,”赵刚黑着脸走进了这间临指,“三号避难洞被鬼子发现了。” 李云龙呆滞了半晌后,才说:“幸好……幸好不是老百姓藏身的地方……”他带着侥幸说着,可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通红了起来。 那里,都是…… 都是他李云龙的兵啊! 突然李云龙想到了一个可能,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的望向了郑英奇:“秀芹在几号避难洞?” “3号。” 郑英奇手里拿了半晌的那支烟掉落在了地上,声音微不可闻,但在郑英奇的耳中,却仿佛是一道惊雷般骤然的炸响。 李云龙呆住了,赵刚呆住了,刚刚钻进来的邢副团长也呆住了。 时间,在这一刹那像是静止了一样。 许久以后,郑英奇的声音响了起来:“团长,我们得破局。” 声音和之前一样,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就像郑英奇很多时候说“团长,我们得想办法干掉这股鬼子”。 听不出多少的负面情绪。 “郑英奇……”赵刚欲言又止,郑英奇说:“正位,我是个军人,我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必须破局,否则整个团部会被鬼子端掉。” 李云龙还是反对:“从北面下去?太危险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鬼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从北面的悬崖上下去。” 李云龙哑口无言,是,鬼子肯定也想不到会有人跟疯子一样从那么高的悬崖上下去,可这么高的风险,人又不是猴子,能安稳的下去吗? 可要是不做这最后的一搏,难道就等着反胜为败,让小鬼子端了独立团吗? 许久后,李云龙说:“你……你小心些啊。” 郑英奇点头,然后飞快的出了临指,一声令下后,段鹏垂着头带着侦察排的战士站在了郑英奇眼前。 战局到了现在这一步,段鹏明白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没能留下那两个分队的鬼子,才让鬼子堵门的兵力达到了接近4个分队,才让局势瞬间扭转到这种地步。 他后悔不已,要是自己等小鬼子上来,哪怕是拼光整个特侦排,也不会放鬼子走的!这样也不会让鬼子堵门的兵力涨到一个不可战胜的程度啊! 郑英奇看到段鹏的灰心和羞愧后,上前拍了拍段鹏的肩膀,说:“其实,你的选择没有错误,特侦排是我们手里的王牌,不能让鬼子拖在村东的。” “可……可就是因为我放跑了那些鬼子,我们才被鬼子堵住了。”段鹏依然直不起身子。 “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郑英奇笑了起来,特侦排的战士们并不知道3号避难洞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连长,这时候对着他们笑得时候,心里在怎样的流血,心里在怎样的翻腾。 “只要我们和突击排配合好,让咱们友军损失惨重的特攻队,这一次就得含恨赵家峪了!” 特侦排的战士们愕然的望向了他们的连长。 “是不是不信?”郑英奇笑着,虽然这笑看上去总有那么一丝的难看,可却是战士们熟悉的笑,“你们说,如果我带一个小组绕到了村西口小鬼子的菊花后面,再和突击排前后夹击的话,那些小鬼子会怎么样?” 菊花?是屁股吧! 有战士一边心里给郑英奇纠错,一边笑着说:“那小鬼子就得哭喽!魏排长的突击排本来就擅长攻坚,再加上咱们从后面捅一刀子,他们别说堵门了,自己都会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对!所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段鹏不解的问:“可是连长,咱们怎么才能绕到鬼子后面?” “当然是飞不过去的!”郑英奇说:“既然飞不过去,那我们就换种方式,比方说绕过去!我会带一个小组,从北面的悬崖上趴下去,然后绕到鬼子的屁股后面,然后一刀,狠狠的捅到鬼子的后背上!” 说这话的时候,郑英奇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就挥刀捅刺的那个动作,是真的捅进了鬼子的心脏一样。 第0324章:狭路相逢,纵然必死也敢亮剑(中) 为了争那一个跟着郑英奇下悬崖的小组名额,三个特侦排的班长各不相让不说,就连段鹏也来凑热闹,强硬的说自己带一个组跟郑英奇走。 赵栓子嚷的最凶,指着段鹏说: “排长,你是特侦排的排长,你觉得你能把你的兵全撂在在这,自己去吗?”然后向郑英奇反告一状:“连长,我觉得排长跟你去最不合适,没有撂下部下自己跑过去打仗的干部吧?” “对对对,我们排长不能去!”另一个组长也附和赵栓子的话,没成想话刚说完,赵栓子就鄙夷着说:“周小二,你也嚷嚷,你才进特侦几天?杀过几个小鬼子?这么危险的活计,你们年轻人不行。” 一旁的段鹏气笑了:“赵栓子,你他娘站凳子上膛跟老子说这些!老子让你一只手也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你他娘给老子滚到突击排去,等会配合魏和尚对鬼子发起进攻!” “排长,你别拿身份压人啊,连长,你看看排长,他这不讲道理!”赵栓子继续向郑英奇告状,郑英奇摆摆手,说:“行了,赵栓子组跟我走吧,段鹏,你带人去和尚那里,现在就对村口的鬼子发起进攻,别让他们腾出手来。” “连长!”段鹏还想再努力一把,郑英奇已经皱起了眉头,看到郑英奇蹙眉,段鹏连忙闭嘴,恨恨的瞪了赵栓子一眼,带着不敢说:“1组、3组,跟我走!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走啊!” 两个小组的战士跟着段鹏离去,段鹏临走前,望着郑英奇说:“连长……小心些。” 李云龙和赵刚一直在旁边看着,对于特侦排争最危险任务的行径,李云龙心中满意,可一想到这些战士、这个他最看重的部下要从这么高的悬崖下去,完成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心又忍不住揪了起来。 郑英奇带着赵栓子组的战士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每人携带了一卷三十多米长的绳子,并在身上绑了安全绳,做好了微弱的、近乎无用的防护。 眼看着郑英奇带着赵栓子小组完成了准备工作,赵刚终于忍不住上前跟郑英奇说:“注意安全,如果……如果不好下去,你们就上来吧,我们再想办法,活人总不会叫尿给憋死。” 郑英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云龙走到战士们跟前,挨个朝战士的胸膛上擂了一拳,最后停在郑英奇面前,接连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带老子的兵一个不少的回来,老子请你们喝酒!管够!大口大口的喝!” 郑英奇朝李云龙和赵刚敬了一个最为标准的军礼后,转身下令:“出发!” 看着郑英奇带着七个战士走向黑暗,赵刚小声说:“老李,去看看他们?” “不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拉他们上来,”李云龙叹了口气,随即咬牙切齿的说:“这帮狗日的小鬼子!我槽他姥姥的!” 他下了决心,这一次的小鬼子,一定……一定要一个不留! …… 当初在老a的那场“绝境”战斗前,郑英奇在那之前一直怀疑过自己,濒临绝境的时候,需要自己九死一生的时候,需要牺牲的时候,自己会不会怕,会不会恐惧,会不会被恐惧和胆怯支配。 可那场“绝境”的战斗后,郑英奇就知道了,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着危机! 但那时候,那个高耸的塔吊……也才几十米而已。 而这一次的高度,却是将近一百五十米的高度,在夜幕下,一眼望去就是一片黑洞洞,像是一头远古洪荒怪兽一样。 站在悬崖的边上,哪怕是之前多么的大无畏,可当目光被黑暗吞没后,人内心的恐惧,都会不由的渗透、占据心扉。 “连长,我先下!”赵栓子朝郑英奇说:“我小名胆大,大名大胆,长这么大,还没怕过什么!” 郑英奇面无表情的看了赵栓子一眼,看到自家连长那奇怪的目光后,赵栓子忍不住一个激灵——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目光,怎么这么骇人? 这时候的郑英奇,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的燃烧,他甚至不敢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他怕自己看到秀芹满身是血朝自己笑的样子,怕看到那些英勇的战士前仆后继迎向鬼子屠刀的画面,但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因为……他还需要带着战士们,弥补自己的错误! 将这些杂念从心中驱逐后,郑英奇沙哑着嗓子说:“我先下,注意我的暗号,听到暗号以后挨个顺着绳索往下爬,我会在中途寻找好休整的地方。” “连长!”赵栓子想换下郑英奇,但再度招来郑英奇的目光后,他不由闭上了嘴巴。 然后,赵栓子和他的部下们,就看到郑英奇抓着绳子,消失在了悬崖的边上。 战士们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连长一点点的下去,最终融进了黑暗当中——每一分每一秒,对战士们来说都是那么的难熬,终于,像是一个世纪难么漫长的时间过去后,下面传来了鸟叫的声音。 有战士抓着绳子就打算下去,却被赵栓子制止,他说:“都把自己的嘴巴堵起来。” 战士们了然赵栓子的意思,纷纷将自己的嘴巴塞了起来——他们也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而猛摔下去,堵上嘴巴,可以遮挡他们恐惧中绝望的嘶吼。 战士们抓着绳索,依次开始往下爬,赵栓子是最后一个下去的,他抓着绳子,尽量不去想身下就是犹如无底的悬崖,可有风刮过,他却感觉自己像是随时会被吹下去一样,一身接一身的汗水不断涌现,手上的汗水不断涌出,赵栓子不得不多次用将一只手绞在绳子上,另一只手去和悬崖接触,沾土消磨手上的汗水。 终于,赵栓子听到了下面的声音:“班长,小心点,这里可以落脚。” 这时候他才敢往下看——战士康越正抓着绳索,在自己脚下不到三米的地方踩着部分凸出来的峭壁,而在下面,还能隐约看见有战士顺着绳索正缓缓下降。 赵栓子一口气降到了康越给他留出来的地方,平复了心中的恐惧后掏出了嘴里的东西,问:“大家都没事吧?” 康越白着脸说:“没事,连长刚传话,下面有一个凸出来的小平台,咱们在那可以歇会。” “嗯。” “我先下去了啊!”说完,康越又塞住了自己的嘴巴,顺着绑起来的第二道绳子开始下滑起来,赵栓子看着绑在悬崖树上的绳子,心里苦笑,幸好连长没让自己打头,换做自己,他还能撑住绑绳子吗? 因为有了第一段的安全“着陆”,赵栓子心想,全程一定可以这么顺利的结束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第三段的时候,就在他刚要“着陆”的时候,在下面跟他说注意事项的康越,突然间就坠了下去! 问题出在绳子上——因为这里没有树木,又没有可以绑绳结的地方,开路的郑英奇只能将一根手臂粗尖头的木棍钉入悬崖上,因为这一段悬崖有落脚的地方,所以这绳子在这里就起个应急作用。 但最下面的那名战士却在下爬过程中脚下一滑,不由紧紧的抓住了绳子,偏偏上面的康越为了说话方便,将一只手绞在了绳子中,突然受力后绳子连同手臂粗的木钉,直接从悬崖脱落,在巨大的负荷下,康越直接被带了下去。 没有歇斯底里的惨呼声传来——在这关头,康越牢记着不能大声的指令,在疯狂的下坠中,一只手死死的塞进了嘴巴中,没让自己发出一丁点恐惧的叫声。 砰 微不可辨的坠落声传进了赵栓子的耳中,赵栓子狠狠的咬着塞在嘴巴的木头,像是要把木棍咬断一样。 已经没了保障安全的绳子,但悬崖依旧深不见底,赵栓子长呼口气后,抓着一切可以附力的地方,缓缓继续向下爬去。 这一次接应赵栓子的战士换成了马卫国。 “班长,这里落脚。” …… 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时间,六个人终于踩在了坚实的谷底,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康越和田大牛的尸体镶嵌在那,内脏和鲜血溅射了一地。 赵栓子一脸沉重的走了过去,想要将自己的两个兄弟埋葬起来,郑英奇却摁住了赵栓子,朝其摇摇头,说:“恢复下体力,我们要尽快往村口赶。” 赵栓子呆呆的点头,和其余战士一杨坐在地上,无声的喝着水,一点点的将食物塞进嘴巴,然后机械的嚼动,强迫自己咽下去。 十几分钟后,郑英奇一声令下,五名战士紧跟着他离开了谷底,绕路往村口跑去,只留下了镶嵌着两具尸体的山谷。 许多年后,有人来这块山谷中旅游,望着近乎看不到边的悬崖,游客惊讶的说:“高,真高啊!人类号称万物之灵,但大自然总有自己的鬼斧神工,是人类无法克服的——谁他娘的要是能爬上这悬崖,老子叫他爹!” 一个放羊的老人正好经过,他听到年轻人的叫嚣后,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但有人从最上面爬了下来。” “爬下来?开什么玩笑!往上爬都不可能,还有人能爬下来?老头,你这牛皮吹得有些大!” “大吗?”老人笑笑,轻轻的抚摸过脚下的土地,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兄弟一样的轻柔,半晌,老人说:“孩子啊,有的人,总是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 …… 突击排的二十多名战士和特侦排的十多名战士,还在村口和鬼子交火! 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好久了,突击排的战士组织了三次的进攻,他们集中了所有的掷弹筒、轻机枪,掩护着进行了三次坚决的攻击,但除了让四十多人的突击排减员到二十多人外,始终没有夺下村口。 而村内的鬼子,在看到村口战斗激烈后,不由分说的加入到了战团当中,为村口的鬼子分担着压力,为了不减突击排和特侦排的进攻强度,李云龙带着步侦排、骑侦排和警卫排的战士,死守着重建的防线——村内的鬼子一样进行了三次进攻,三次进攻,却让李云龙手下能的战士,从六十多个减员到了三十多人! 尽管鬼子一样付出了代价,但代价小的让李云龙近乎发狂! 精锐的山本特攻队,对上普通部队,他们太占优势了——即便只有二十几人,可自动火力的强大、精准的枪法,打出的战损比让人心惊胆寒!要不是步侦排和骑侦排关键时候总是能拿命顶住,他们就得成为悲惨的夹心饼干! “郑英奇就位了吗?”李云龙遥望着村口,心里满是担心和焦虑,这样持续下去,这仗……还怎么打啊! 但这时候的他,却需要稳定军心,作为团长他更不能慌,只能将心中的不安、焦虑等等压下,给战士们打气:“这小鬼子急眼了,想汇合!做梦!有老子钉在这,不把老子啃成骨头架子,还想两边汇合?哼哼!我李云龙可不是那么好啃的,老子在长征路上什么场面没见过?就小鬼子这么点小阵仗,用人家文化人的话说,毛毛雨啦!” “团长,这是我们连长的话,可不是文化人的话。”有战士调皮的说。 “老子把郑英奇那小子当文化人不成吗?”李云龙哼哼两声,又说:“还别说啊,你们连长真是个文化人,比咱正位还有文化,是不是啊老赵?” 赵刚放下手中的步枪,笑道:“这话不假,你们连长懂得多,知识面更多,就我所知,他说日语特精通,还能说好几种方言性质的日语,对了,他的英语也说的很好,文化程度虽然跟我说是高中,但晓得的东西,我这个燕京大学的好些都不知道。” “听听吧,郑英奇算不算文化人?”李云龙笑眯眯的说。 “文化人能和我们连长比吗?”战士自豪的说:“我们连长啊,上山能打虎,下水能擒蛟龙,我琢磨要是给他插个翅膀,说不准还能上天打小鬼子的飞机呢!” “你小子比我还能吹!”李云龙笑骂:“等吃掉了这股小鬼子,老子就搞个独立团吹牛大会,到时候你上去吹,一定能把大家伙吹的一愣一愣的。”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李云龙也在大笑,可他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他心里不断的嘀咕:上山能打虎、下水能擒蛟龙的郑英奇啊,你小子是大运气之人,这点毛毛雨……难不倒你吧? 正想着呢,村口的枪声更激烈了起来,杂乱的枪声在李云龙这种老行伍的耳中,却是泾渭分明的很——鬼子冲锋枪的射击的声音在减少,己方万国牌冲锋枪的声音密度加大了! “是郑英奇那小子吗?”李云龙心里狂喜起来,尽管是疑问的想,但这一刻,他却无比的确定,是郑英奇! 就是那个善于创造奇迹的郑英奇! 一定是! 第0325章:狭路相逢,纵然必死也敢亮剑(下) 和尚和段鹏发起的猛攻,让堵村口的鬼子不得不抽出了戒备身后的力量,郑英奇带队绕行过去的时候,只发现了一个警戒的鬼子,郑英奇摸过去解决了这个鬼子的哨兵后,就带着五名战士扑到了鬼子的身后。 激烈的战斗随即展开。 突然起来从身后出现的对手,让鬼子损失惨重,第一时间就有四个鬼子倒地,剩下的鬼子尽管反应很快,分出了兵力却拦截,但已经晚了! 贴到了他们身后的特侦小组,背负着战友的期盼,背负着愤怒,和疯狂对射起来。而与此同时,和尚端着冲锋枪一声嘶吼,就带着突击排展开了坚决而又果断的进攻。 战斗持续了七分钟就撤离落下了帷幕——七分钟的时间里,二十四个鬼子无一漏网,全部倒在了夹击之下,但侦察连的损失也部下,再加上之前进攻时候的损伤,突击排战损超过了四分之三,特侦排战损七人! 砰 平息了下来的战场上,枪声依旧响起,郑英奇拎着冲锋枪,对着所有还在抽搐的敌人,补上了一颗子弹——他受到过很多很多的训练,在骨子里铭刻着很多很多的限制,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打破纪律和职责加在身上的限制,尽管他现在内心在翻腾,恨不得用凌迟或者更残酷的手段去泄愤,但他能做的,却只有朝还在抽搐的敌人身上补上一颗子弹。 在遍地尸体的战场上喘着气的战士们看到了那个不断补枪的身影后,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和尚不解,在他记忆中,郑英奇总是那么的沉稳,越是残酷的战场,他的连长越是冷静,越是漠然,可这一刻的郑英奇,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滔天血气的魔王。 段鹏轻声说:“3号避难洞被鬼子发现了。” “啊?” 和尚沉默了起来,目光在下一刻,变得无比的冷冽和嗜血。 …… 村口方向的枪声落下,八路军狂呼的声音传来。 山本沉默的看着黑暗中看不见的村口,神色变得无比的阴郁。 成孤军了…… 不止是山本意识到了眼前的情况,就连特攻队的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有人低沉的问山本:“大佐阁下,我们该怎么办?” 山本回头看了眼这名部下,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不能坚持到援兵过来,我们就玉碎吧。” 部下没有回话,目光很怪的看着山本。 当山本带着他们战无不胜的时候,山本的威信会越来越稳固,但当山本带着他们即将输掉所有后,那些因为权威、胜利所构筑的威信,就会慢慢的或者转瞬间崩塌——但鬼子的洗脑确实是成功的,在这个已经能看到结局的时刻,哪怕这些鬼子对他们的指挥官失去了信心,可他们依旧没有想过去投降。 敏锐的山本注意到了部下们态度的变化,但他不在意,因为他熟知日本军队的性子、熟知日本军人的性子,但他不想静待结局,而是想继续玩命一搏,所以他来到了关押着秀芹的物资。 秀芹面无表情的坐在房屋中,在不久前,这里是她的新房,是她和他在外人眼中的洞房,但现在,这里是她的囚房。 屋内的一切还是那么的亲切,就仿佛郑英奇还矫情的坐在里面,秀芹看着门口,就仿佛看到郑英奇在见到自己后露出一个带着三分疏远、四分亲切、三分客气的笑意一样。 只是,门帘推开,进来的不是亲切的灰色军服,而是刺目的屎黄色。 “郑夫人,在这里,你应该别有体会吧?”山本挤出笑容,看着秀芹说。 秀芹吐了山本一口,带着不屑说:“小鬼子,少在俺跟前装模作样了,你们日本鬼子什么德行俺还能不知道?” “郑夫人真是直爽!”山本假惺惺的笑着,却掩饰不了眼睛中那浓浓的恶意,他说:“我想这样的局面是郑夫人也不愿意见到的吧?对于郑英奇先生,鄙人是充满了敬意,他是我见过将特种作战玩的最出神入化的人,包括我那德国老师,都比不过他!” “尽管我在郑英奇先生跟前吃了不小的亏,但我认为,这个世上没有忘不了的仇恨,我很想和郑英奇先生相逢一笑泯恩仇!不知道郑夫人可否满足鄙人这个愿望?” “相逢一笑泯恩仇?”秀芹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说:“知道吗?俺以前问俺男人,这以后啊,中国和日本会不会放下仇恨,你知道俺男人怎么说的吗?” “哦?郑先生是何高见?”山本来了兴趣。 秀芹想起郑英奇当时的表情和动作,模仿着说: “这是一份铭刻在一个国家所有人灵魂中的仇恨!或许有一部分的人会在时间的洗礼下,遗忘掉先辈的仇恨,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却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仇恨!或许会因为种种的原因,将这份仇恨埋藏起来,但永远不会有人忘记!永远会有人记得!只是……我们不能像野兽那样报复过去!但这份仇恨和记忆,却会一直传承下去!直到我们成为日本的保护国。” 山本看着、听着秀芹刻意的模仿,他知道秀芹模仿不出来郑英奇的那股精气神,但他从这段话中,却听出了浓浓的骄傲和坚定。 而从这段话中,山本也确定眼前这个女人不会配合自己。 “既然郑夫人这般的坚定,那……”带着残忍的笑,山本继续说:“那就请郑夫人稍待,我想,你会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看到一个让你倍感有趣的画面。” “你想拿俺威胁郑英奇?”秀芹笑了起来:“俺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小日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山本懒得在和秀芹纠缠,冷笑一声掀开门帘离开,他停在了院内,遥望着吞没了世界的黑暗,低声用日语说:“郑英奇,你赢了……但……你又输了!” 屋内,秀芹看着装着自己嫁妆的箱子,露出了笑颜。 她想起那个在酒店中睡在地上的人,想起了那个在风雪中,满目伤痛的男人,想起了那个面对着所有的战士,笔直着身躯冷酷的想是魔鬼,却以身作则让所有战士敬佩爱戴的男人。 她慢慢的呆了,她很想一直这么幸福下去,为他生儿育女,在后方为他赶制军服、鞋子,听着他不断打了胜仗的消息……可残酷的现实却将这一切,用一刀将其分成了梦境和真实。 秀芹慢慢从脑海中的美梦中清醒,她想:俺赵秀芹,不能成为郑英奇的累赘。 再一次留恋的看了眼这间屋子,这间本应该是他们洞房的屋子,秀芹的目光慢慢的坚定了下来,终于,她鼓足了气力,撞向了墙壁。 嘭 低沉的碰撞声后,血流如注,秀芹想:我会这么死去吧…… 碰撞声惊动了外面的山本,山本疾步进来,看到撞在墙壁上的秀芹后,露出一丝奇怪的笑,他说:“我做个实验,很多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自己撞在墙上,都没有死掉。” 很残酷但确实是事实的一段话,因为很多很多的战俘,不愿意让鬼子继续折磨自己,想一头撞死了却自己悲惨的生命,但九成九的人,都没有如愿。 …… 堵门的鬼子终于完蛋了! 李云龙的心也彻底的放下了下来,再次见到郑英奇后,他一拳打在了郑英奇的身上,笑着说:“好样的!你小子就从没让我失望过!好样的!” 此时的郑英奇已经收拢了负面的心情,面对大喜过望的团长,他说: “团长,接下来我们得准备埋葬村里的小鬼子了!” “嗯!接下来怎么打,还是你说了算!这本来就是你的强项,老子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李云龙不由想起了警卫一班的遭遇,在他的带领下,有心算无心的埋伏小鬼子,一个照面就重创了一个分队的小鬼子,可最后却被几个鬼子伤兵造成了三死三伤,这份伤亡也让李云龙警醒—— 面对的这股鬼子,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鬼子精锐,自己不能干涉郑英奇的指挥。 郑英奇理了理思绪,说:“团长,咱们得先把四个避难洞占据了,不能让鬼子找到藏起来的老乡!鬼子穷途末路,要是让他们找到了百姓,一定会拿百姓做文章的。” 李云龙又忍不住心疼起来——3号避难洞的事让他心疼的要命,一想到这个,他就想好好的安慰下郑英奇,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郑英奇没有注意李云龙的神色,自己似乎也忘记了三号避难洞的惨事,而是继续说:“我们先做好围困准备,不能让鬼子突围了,等天亮以后,我们先把鬼子往村中位置驱赶,然后用大良心炮轰,拼着把村子中心的屋子夷平,解决这些鬼子!” 大良心炮的误差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但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完全可以将精准度的误差掩盖——在郑英奇早前的计划中,就是把鬼子驱赶到一处,然后送一波土飞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黑暗逐渐被光明驱散,当太阳升起来后,之前吞没了大地的黑暗,再也找不到一丝的踪迹,而此时的独立团,已经做好了最后决战的准备! “我带一个小组作为锋矢,逐个院子的占领,步侦排、[笔趣阁5200.bqg5200.xyz]骑侦排、警卫排接管占领的院子,中午之前,把小鬼子压缩在村内。” 郑英奇宣布命令,段鹏听到后反对说:“连长,这样你的负担太大了!” “执行命令!”郑英奇不容反驳的说道,段鹏听到后还想再说,却迎来了郑英奇冰冷的目光,没办法,他只能执行郑英奇的命令。 “报告团长,侦察连准备完毕!请下令!” 李云龙环望着第一波突击队的二十多名战士,大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古代有一种人叫做剑客,但什么叫剑客?是拿剑的人吗? 不是!就像拿枪的不一定就是战士一样,他们有可能是壮丁,也有可能是土匪! 什么样拿剑人该叫做剑客?敢于面对强敌拔剑的人,才能叫做剑客!两名剑客狭路相逢,一方哪怕明知道自己出剑会死,哪怕是知道自己拿的剑砍不过对方,可一样敢拔剑!一样敢带着你死我活的决心去拔剑,对对方出剑! 这样的人才配叫做剑客! 那战士呢? 战士就是拿着枪,心中装着信念!心中装着人民!面对强敌敢于出招、敢于拼命的人,才叫战士! 因为在战士的字典里,没有逃避两个字! 前面是鬼子的特攻队!他们占据了村里,借助着村里复杂的院落,做着最后的顽抗!鬼子的特攻队很强,老子认!打埋伏、前后夹击的情况下,老子有八十多个兄弟没了! 而再吃掉这股鬼子,我可能会损失更多的兄弟!你们中的很多人,会成阵亡中的一员!可是,能因此就放弃吗?能因此就让小鬼子在咱们独立团眼皮子底下溜走吗?” 李云龙怒气冲天的嘶吼:“不能!老子要报仇!老子要把这股小鬼子,把鬼子的特攻队彻底送进地狱!我们是战士,没有逃避两字的战士!就一句话!干掉他们!老子要在鬼子的尸体跟前,祭奠这一战阵亡的兄弟!听明白了吗?” 面对团子嘶声的质问,包括郑英奇在内的所有战士,一起嘶吼:“听明白了!” 李云龙神色肃然的下令:“进攻!” “是!” 看着郑英奇带着一个战斗小组远去,李云龙目光慢慢的变得朦胧起来,那次在辛庄,他手里最后只有几十个人,却面对着十倍己方的鬼子、伪军的进攻,在辛庄凭借那些院子拖延了足足八个小时,而这一次却是攻守易位,鬼子将守在复杂的院子中,而他的人,则作为进攻的一方。 当时鬼子的兵力十倍于他,甚至可以调动起几十倍于他的力量,而郑英奇呢?能调动的力量加起来,却只有堪堪六十多个人——这其中还有十几个轻伤员! 眼看着大战又起,警卫员担忧的对李云龙说:“团长,这里不安全,我们先退下去吧。” 李云龙瞪了警卫员一眼,说:“把缴获的冲锋枪分下去,老子冲上去是个累赘,但老子不是吃白饭的,走,去2号避难洞那边协防!” 警卫员无奈的看向赵刚,想让正位帮自己劝劝团长,但赵刚却附和李云龙的话,说:“对,我们不能闲着,我们去2号避难洞,守卫赵家峪的乡亲!” 就在李云龙和赵刚去2号避难洞的时候,战斗打响了。 鬼子用了半夜的时间熟悉了周围,然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和他们想的一样,天一亮,太阳才堪堪冒头,八路军就进攻了。 山本不怀疑八路军的决心,但他想来,凭借错综复杂的村子院落,他的人足以支撑到天黑,甚至能凭借这地势,给八路军不小的战损,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从开战开始,他就接二连三的接到失守的消息。 要不是他的人始终保存实力,没有死守一间间院子,这会儿已经可能战损过半了! “大佐,这伙八路军非常擅长巷战!”一名从前面退下来的分队长一脸阴郁的朝山本汇报:“我的分队把守的院子全丢了,在勇士们汇报中,我发现他们中有一个人极度、非常善于巷战攻坚,八路能这么快的攻取院子,和那个人有极大的关系!” 一个人? 是郑英奇! 山本的目光变得阴霾了起来,自从遇到这个人后,他仿佛就是自己的克星一样,而现在,更是凭一己之力,摧残着自己最后的希望。 “既然这样……那就让这出戏,现在就开始吧!”山本露出了残忍的笑意,然后回身走到了屋子内。 屋内,头上缠着绷带的秀芹,看到山本进来后,露出了仇恨的目光,而早已习惯仇恨目光的山本,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说: “郑夫人,洞房花烛夜和新郎分开这么久,您应该非常迫切的想见到您的新郎吧,现在,让我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第0326章:说人话! 郑英奇靠在墙上喘着气,一旁的段鹏将水壶递给了郑英奇,郑英奇接过后,对着水壶接连小抿了几口。 段鹏心里佩服,自家连长到这个时候了,喝水的时候还按照训练的时候的方式进行,真的是把好多东西都印刻在了骨子里啊。 郑英奇喝完水后将水壶还给了段鹏,说:“准备一下,再拿下几座院子。” 闻言,段鹏却说:“连长,你一直在带队,换我上吧。” 郑英奇摆摆手,“我不放心,鬼子现在是困兽之斗,得防着他们反咬一口。”从昨晚的伏击到现在,整个侦察连战损可不比鬼子轻,尤其是突击排和特侦排,这是整个侦察连的精华所在,战损太大的话,以后还怎么能重新站起来? 换做之前,郑英奇还能重新将侦察连练起来,可现在呢? 一旦山本特攻队覆没,自己就得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些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兄弟、战友、前辈,他又怎么放得下心? “连长,鬼子顶多就剩十几个人了……”段鹏不以为意的说着,却迎来了郑英奇冷冽的目光,看到自家连长的神色后,段鹏心里一突,住嘴的同时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郑英奇看着段鹏,许久后才说:“你是特侦排的排长,是整个梁山小队的灵魂,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梁山小队,特种作战,最要不得的就是蔑视敌人、轻视敌人,你的命,敌人的命,在子弹面前都是一样的,记住了,身为指挥官,绝对不能有大意和轻视的心态,不要因为你的大意和轻视造成不该有的减员,明白吗?” 说到最后,郑英奇的语气严厉了起来,目光也前所未有的冷冽了起来。 段鹏慌忙点头,最后却挠着头说:“连长,我觉得你才是我们的灵魂。” 郑英奇又瞪了起来,但这一次没有之前的冷冽,段鹏就装傻笑。 见状,郑英奇心里默默的叹气,自己……也舍不得啊……在这个世界奋斗了三年,在这里,自己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牵挂和念想,如果可能……他啊,真的想继续呆下去,直到鬼子投降、直到志愿军在沙场杨威! 默默的叹了口气,郑英奇站了起来,下令说:“三组,准备跟我行动!” “是!” 战士们应声,准备跟着自家连长再次夺回几个院子,将小鬼子困在地图上划出的红色区域内。 可就在这时候,鬼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八路军独立团侦察连郑英奇先生,山本大佐想和你谈谈!” 郑英奇却是一脸漠然的下令:“不用管他们,跟我行动!” “是!” 鬼子想谈?做梦! 都到这个时候了,郑英奇只有一个想法,亲手将整个山本特攻队的所有鬼子,一个不剩的送进地狱,一个不剩!谈判? 做梦! 赵家峪乡亲避难的四个避难洞都掌握在了独立团的手里,不用担心鬼子挟持老乡作为人质,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谈的? 【我不是政客,见了敌人还笑不是我的习惯!最好的敌人,就是倒在血泊中挣扎并没有一丝战斗能力的敌人!】 郑英奇如是想着,带着战士进攻起了下一个鬼子驻守的院子。 …… 山本皱起了眉头,自己释放的“友善”,对方连回复的欲望都没有,就这么赤果果的选择了再次进攻,这种态度已经表明了对方的决心。 “来人,把郑夫人护送到房顶,我要和郑英奇见面!”山本再下命令,周围几个面上满是硝烟的鬼子兵闻言,没有任何质疑就架上了梯子,将秀芹拎到了房顶,同时有人用汉语再次喊叫: “八路军!你们看清楚了,这是你们侦察连郑英奇连长的新婚夫人!我们大佐诚心想和郑英奇先生谈谈!” 一个瞄准了鬼子的战士,不由放下了武器——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他看不真切,可听到对方说这是嫂子后,他依然忍不住放下了武器。 正在随郑英奇进攻的特侦排三组战士,听到鬼子不断重复的喊话后,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不料却迎来了自家连长的声音:“继续跟进!” “连长!鬼子把嫂子劫持了!”战士急声说。 “继续跟进!”郑英奇的声音冷若冰霜,这时从未有过的严厉和愤怒,即便隔着七八米,战士们也从连长的声音中听出了即将爆发的怒焰,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枪声依旧没有平息,但这次主攻的郑英奇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端着冲锋枪冒着鬼子的子弹,之前十几分钟才能夺下一座院子,这一次他们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夺下了这座院子,而院子内的三个鬼子,也没有一个能逃脱,最惨的一个都进入了自己一方火力的掩护中,但却被郑英奇追着撵了过去,当着好几个鬼子的掩护,一枪又一枪的击中了对方。 尽管这么做的代价就是郑英奇的左手臂被鬼子的子弹击中。 院子里,战士们给郑英奇包扎着伤口,浑身冒着冷气的郑英奇目光却盯着其余两具鬼子的尸体,看到其中一具尸体还在抽搐后,他漠然的掏出了手枪,对着已经没多少出气的鬼子,打空了整个弹匣。 给郑英奇包扎伤口的战士一顿,随即恍然未觉的继续包扎,而细看这名战士的神色,能看到不断酝酿和抑制的怒焰。 伤口包扎结束后,郑英奇斜眼瞄了下后,说:“继续!” “是!” 外面,鬼子又改了口吻: “郑英奇先生,你的心别最坚硬的钢铁还要坚硬,这是你新婚的夫人,你竟然对她不管不问!我们大佐觉得像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不配称之为军人!既然你这么不在乎你的新婚夫人,那皇军就满足你的无情和冷酷!” “十声以后,贵方若是还不停止进攻,那我们就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十!” “九!” 鬼子的倒计时中,三组的战士终于停下了脚步,段鹏跪在了郑英奇前面,嘶声说:“连长!我带人把嫂子救下来吧!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救下嫂子!一定能!” “滚开!” 一直冰冷的郑英奇爆发了,一声爆喝令整个世界都在颤栗。 这是一个男人无助的吼声,是一个战士的暴怒,更是一个指战员,最无奈最刺痛人心的理智。 “连长!” 段鹏不管不顾的抱住了郑英奇:“咱们听下鬼子的条件,求你了!咱们要是有机会救嫂子呢?你说过的,咱们是特种兵,咱们是无所不能的特种兵啊,有办法的,有机会的啊连长!” 段鹏语无伦次的阻拦者郑英奇的倔强和固执,三组的战士们纷纷挡在了郑英奇的前面,特侦排的其余人也挡在了郑英奇的前面。 “连长!让我们试试……我们一定把嫂子救出来……一定能!” “连长,给我们一次机会……求您了,我们真的能救出嫂子的……连长,求您了!” 郑英奇像一头野兽一样,双目充血赤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开!” “连长!” 战士们依然在恳求着,而此时的鬼子,也终于停止了倒计时,山本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吧……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而被堵住了嘴巴的秀芹,此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李云龙来了。 带着他的咆哮来了:“郑英奇!老子命令你停下!” 倔强的呵斥着部下的郑英奇,听到李云龙的声音后,整个人像是被抽了脊梁骨一样,突然的垂了下来,那个在风雪中面对四百多号不甘的亡魂依然挺胸、那个面对再多的鬼子也依然挺胸的男人,这一刻,像是没了魂一样。 看着突然失魂落魄的郑英奇,李云龙心中叹息,谁说英雄心冷如铁?谁说战士心硬如钢了? 他走近郑英奇身旁,轻轻的拍打着郑英奇的肩膀,轻声说:“和鬼子谈谈吧,看看小鬼子想干什么!” 郑英奇失魂的双眼看着李云龙,半晌,他沙哑着说:“鬼子想活,我们……不能让他们活。” 这就是他不愿意、不甘心、不敢理会鬼子叫嚣的缘由,鬼子抓了秀芹,在这时候把秀芹推出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活命! 可能让鬼子活命吗? 侦察连、警卫排、工兵排多少战士倒在了昨晚和今天的战斗中? 3号避难洞多少文职和后勤战士,倒在了鬼子的枪口下? 孔捷团、丁伟团,多少忠贞不屈的革命战士,多少心怀这个伟大祖国为她而战的战士倒在了鬼子特攻队的枪口下? 能放走他们吗? 不能啊! “谈谈,咱们想想办法,”李云龙轻声说:“其实,就是放他们这帮丧家之犬走了,又能怎么样?鬼子啊,今天是被咱们抽断了脊梁骨了,他们哪怕是活着回去了,也废了!” 废了吗? 如果真容易废的话,山本一木不可能在野狼谷之后的追击战中,在折损到只剩下十几米苗人后,蛰伏起来又重新拉出这样的队伍! 可李云龙心疼郑英奇,不愿意自己最看重的部下,在新婚的第二天丧妻。 郑英奇身上有最正统军人的所有优秀的品质,忠诚、重荣誉、敢战、服从…… 可是,李云龙也看到了郑英奇的另一面:重情义、心眼小…… 他的心眼小到,把一个人塞进里面后,会再也不会被取代,他心眼小到只要装下了什么以后,就不会再拔出来! 李云龙怕啊,怕因为秀芹,这个自己最喜欢、最倚重的部下,会一蹶不振啊! 所以,他想:老子大不了把这帮丧家之犬放了! 郑英奇摇头,他能隐约明白李云龙的意思,但他却拒绝,“没有放走他们的道理,今天放走了他们……改天,我们需要更大的代价才能留下他们!” 这不是危言耸听,吃过亏的山本,已经谨慎无比了,昨晚那种换作是自己都会一头扎进去的全套,险些让山本翻盘了,以后,又得拿什么样的代价去干掉山本? 一个狡猾如狐狸却还有毒蛇阴狠、猎豹敏锐、老胡凶猛的山本,如果一心练兵,会练出多少精通特种作战的鬼子? “先和他谈!”李云龙瞪着郑英奇:“老子还不能做独立团的主了吗?” 郑英奇望着自己的团长,许久后他默默的点头,说:“行,我和他谈,但……”郑英奇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说:“团长,让工兵排去调整大良心炮,对准鬼子那里,我想办法救出秀芹,只要我救出秀芹,就用大良心炮把那里轰平!” “行!”李云龙毫不犹豫的答应,但随即嘱咐说:“你……你也别上小鬼子的当。” 郑英奇挤出一个笑容,说:“团长,你放心吧。” …… 枪声停止后,山本单手拄着指挥刀,另一只手在腿上来回敲击,计算着时间,终于,他期待中的声音响了起来: “山本,我是郑英奇,你想和我谈谈?” 听到这个声音后,山本嗖的一声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踩着梯子上了屋顶,站在了秀芹跟前,也将自己露在了枪口之下。 但山本却不为所动,而是自顾自说:“郑君,你我神交已久,不如露面一见如何?” 一个人影突然攀上了院墙,几个雀跃后就站在了屋顶,出现在了距离山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山本打量着出现在屋顶的人,慢慢露出了笑意——眼前这个人和大多数的八路军一样,黑、瘦,但目中的神光、那单薄衣服下面爆炸似的力量却一览无余,尽管他穿的灰色军装没有皇军的军装英气,甚至满是黑色和烟熏后的痕迹,甚至手臂上还绑着绷带,可山本却很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念叨的郑英奇,一个让整个山本特攻队束手无策、甚至险些两次覆没了特攻队的男人, 郑英奇也在打量着山本。 和模糊的记忆中亮剑剧情中的那个山本有些像,但更坚定和死硬,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山本——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朝思暮想的对象! 而见到山本的第一眼,郑英奇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原以为山本想活,想拿秀芹换一条活路,可看到山本的一刹那,郑英奇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是如何的骄傲。 一个在如此重围下,依然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工整的鬼子,一个身为大佐却不喜欢指挥兵团而是钻研特种作战、甚至亲力亲为的带队的人,又怎么会是那种愿意苟且的人? 虽然身为敌人恨不得生吞了对方,但郑英奇不得不承认,受武士道洗脑的鬼子,在意志方面的确远超诸多军队,而山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山本就没想活着离开这里! 想明白这一点后,郑英奇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 和自己一样,对方也将自己视为心腹大患,所以,想的是…… 想到这,郑英奇反而乐了,就像一座背负在身上的大山,突然间垮掉了一样。 轻松! 惬意! 郑英奇想:既然你我抱着同样的念头,那就好啊! “郑君,别来无恙!”山本笑着说。 郑英奇也笑了,他说:“我这人没文化,不会咬文嚼字,说人话!” (正在修改后续内容,本打算一起发的,但没改完。) 第0327章:虾仁猪心 山本笑了,凝望着郑英奇,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郑君,可惜此时无酒,否则真该按照古风,痛饮三千杯!” “喝酒是看心情看对象的,老祖宗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两喝酒,一杯我也喝不下去。” “我倒是觉得和郑君没有话不投机的说法,毕竟你我都算得上是深研特种作战了,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能好好交流。不过,我们已经在战场上交流了,虽然我两次败于郑君之手。” 郑英奇笑了,笑得非常的肆意,山本一直耐心的看着郑英奇笑,没有打岔,没有动怒。 他笑,是因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吗! 自以为是亦或者是败者的不自省? “其实……我很感谢这场战争啊……”郑英奇看着山本,轻声说:“这场战争,打出了一个泱泱大国的新生,虽然我们付出了很多很多的代价。” 新生? 山本不能理解郑英奇的这话,就像他不理解郑英奇这时候的骄傲一样,他说:“郑君,虽然我败了,两次败在了你的手上,但我贵国会有新生。” 郑英奇笑笑,并没有反驳,而是淡然的掏出了手枪,山本没有动弹,但不远处院落里散落着的鬼子,却纷纷拿冲锋枪对准了郑英奇。 他这贸然的举动也让李云龙大吃一惊,李云龙忍不住骂出声来: “这混小子要干什么?” 他本来想的是让郑英奇和鬼子谈,大不了放鬼子走,可郑英奇先是贸然上了房顶将自己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下,现在更是在鬼子的枪口下拿出了手枪——这是要干什么?拿一把小手枪和鬼子对峙吗? 外围的侦察连战士们,看到自家连长掏枪后,纷纷拿起了枪对准了站在秀芹跟前的山本。 可山本却不为所动,而是静静的看着郑英奇。 郑英奇看着手里的手枪,轻声说:“山本,你不就想临死前拉着老子垫背吗?老子今天如你所愿,放了她,老子陪你先聊一阵,怎么样?” 受李云龙的影响,郑英奇也偶尔把“老子”这个自称挂在了最边上,但他从没像现在一样感觉到自称老子这么的过瘾,气势能这么的十足! 听到郑英奇的话后,被绑着并塞住了嘴巴的秀芹疯狂的呜咽起来,她身旁的山本也呆了下,然后拍手说:“郑君,在中国有句古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一直觉得女人这样的依附品,不值得英雄折腰,但没想到今天郑君倒是让我开了眼见。” “知道我为什么憎恶你们日本军队吗?”郑英奇斜眼看着山本,面带不屑的说:“战争,那是军人和军人之间的事,可你们日本军队,却一丁点的讲究都没有,你小子是老子能看过眼的几个小鬼子之一,你既然想拖着老子一起完蛋,行,我满足你!但你也做一件让老子看得起你们日本军队的事,放了她怎么样?” “我该怎么相信郑君的诚意?” 郑英奇打了个响指,说:“这个简单!” 话音才落,郑英奇就对着自己的腿上开了一枪,砰声中鲜血溅射出来,而他自己则一个跄踉险些摔倒,但在最后关头,郑英奇却控制住了自己的摔倒之势,顽强的屈着腿继续站着。 “连长!” 侦察连的战士目睹了郑英奇突然的开枪自残后,忍不住惊呼起来。 “郑英奇!” 李云龙看到这一幕后,跳脚大吼了起来。 郑英奇朝后面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后,坦然的看着山本:“我自己过来,你放她走!反正你也没想着活着出去,咱们好好聊几毛钱的天,扯扯淡?” 山本也没想到郑英奇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面对郑英奇自残后提出的要求,山本回答说:“郑君既然拿自己换,我当然非常愿意,还请郑君先过来。” 面对山本做出的“请”手势,郑英奇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一步步在屋顶上走向山本,下面,无数的战士在不断吼叫,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坚定的拖着一条腿走向山本。 直到郑英奇走近,山本彩带着佩服的语气说:“郑君的胆气是我见过贵国军人中最优秀的一个!” “呵,这我倒是不敢认,”郑英奇摇头说:“能将你们小日本从中国赶出去,比我胆气优秀的军人海了去了!山本,咱们是不是该准备聊五毛钱的天了?” 尽管山本理解不了“聊五毛钱的天”是什么梗,但他还是能明白郑英奇这句话的意思,他示意说:“佐佐木,服郑君下去。” “不用,下个梯子而已。”郑英奇摇头,随即坐在了梯子上滑了下去,落在了好几个虎视眈眈的鬼子兵跟前,或许是被郑英奇这份气势所骇,这几个鬼子的特攻队员,竟然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看到这一幕,山本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人……太可怕了! 随即山本从梯子上下来,紧接着挟持秀芹的鬼子也从梯子上下来,郑英奇静静的看着山本,看山本会不会选择放了秀芹。 “郑君,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真愿意和你交朋友。”山本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挥手,示意将秀芹送走——对山本来说,拖一个郑英奇就已经够了,再多一个秀芹也没什么意思。 秀芹满眼泪珠的扑向郑英奇,郑英奇笑着说:“去外面等我,等我把这些小鬼子忽悠死了,我就出来找你。” 秀芹拼命的摇头,想要郑英奇去掉自己嘴里塞的布,郑英奇却没有取下,反而伸手抱住了秀芹,轻声在秀芹耳边说:“听话,去外面等我。” 秀芹泪流满面,疯一样的往郑英奇怀里挤,郑英奇却依然轻笑,伸手拭去了秀芹脸颊上的泪珠,然后决然的推开了秀芹。 山本轻拍手掌,说:“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郑夫人,您得走了。”说罢就示意两个队员动手,两个鬼子将秀芹从郑英奇的怀里拖了出来,在秀芹疯狂的呜咽声中,拖着秀芹不断的后退,直至退出了院子,而期间,郑英奇却始终对着秀芹在笑,却是秀芹在郑英奇脸上从未见过的温煦。 直到秀芹消失在了门口,郑英奇脸上的笑意才缓缓褪去,只留下了一脸的冷漠和冰冷。 这一次山本难得的没有失信,秀芹被两个鬼子兵一直送到了对峙线上,交给了在那对峙的八路。看到鬼子要走,段鹏急了,想要扑上去将两个小鬼子留下,却被李云龙挡住。 段鹏急红眼的嘶吼:“团长!” 李云龙不理会红眼的段鹏,而是朝两个渐退的小鬼子喊着说说:“告诉山本那个狗日的!老子放你们走!但你们要把郑英奇还给老子!他少一根毛,老子把你们轰的渣都不剩!” 两个鬼子轻蔑的看了李云龙一眼,背对着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消失在了院墙的拐角。 李云龙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小鬼子的神色他看的分明,而他也意识到了鬼子的意图: 小鬼子……就他娘的没想着活着出去! 想清楚这一点后,李云龙愤恨的将帽子摔在了地上,奇迹败坏的嘶吼:“王八蛋!狗日的!老子草拟八辈祖宗啊!” 院内,李云龙的嘶吼声传来,郑英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黯然的神色——他……真的很想跟着自家的团长,打到45年,打到49年…… “郑君,我有一个疑问。”山本将郑英奇从黯然的情绪中拉了回来:“据我所知,特种作战只有德国才有研究和实践,而据我所知,郑君是接受过美国训练的,可我们却没有听到过美国有特种部队,不知道郑君这一身本领从何而来?” 这是山本一直的疑问,他研究过郑英奇的多次作战,毫无疑问,都是标准的特种作战方式,而在朱子明口中了解到的训练方式,也让山本大开眼界。 郑英奇笑了起来,没有回答山本的问题,反而反问说:“山本,你的汉语说得不错,看样子你对中国文化深有了解,那你能不能解释下,虾仁猪心是什么菜?” “虾仁猪心?” 山本疑惑起来。 知道山本没法回答,郑英奇便自顾自的回答说:“这啊,是一道大菜,是为仇敌准备的一道大菜。” “何解?”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虾仁猪心?”山本敷衍着叹道:“贵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郑英奇呵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一身本领从何而来吗?我告诉你啊……我啊,来自未来,你听我说就行了——还有三年,就到了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候了,我指的不是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发布投降诏书宣布投降,而是指1945年8月6日,广岛遭受的原子弹和长崎遭受的原子弹。” 山本一脸惊骇的看着郑英奇,大脑在飞速的转动,判断着郑英奇的话的真假。 “原子弹……”郑英奇笑着,在之前,他其实也曾恻隐过小日本,毕竟是挨过两颗原子弹的国家,可当他身处这个时代,见证了太多鬼子暴行的时候,他才明白,原子弹下无冤魂的道理。 郑英奇很有耐心的说:“原子弹啊,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威力很大的炸弹,广岛8月6日遭受的原子弹,让广岛前后累积死了25万人,长崎遭受的原子弹,死的不多,只有14万人。” 听到郑英奇详细诉说的数据后,山本下意识的惊呼起来:“不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威力的炸弹!不可能!” 郑英奇不理会山本的骇然,而是继续笑着说:“当然,这其实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日本在1945年8月15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美军就常驻在了日本,然后……你们日本,就在美国人的统治下,瑟瑟发抖的生存着。” “这不可能!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完蛋了,美国不会有实力占领帝国的,你在撒谎!” 看着被自己击破了心神变得神经质的山本,郑英奇直笑起来! 杀人诛心! 这就是杀人诛心! 你们以为你们的帝国,会真的建立狗屁的*****圈吗?你们以为你们的死亡会成为建立霸权的基石之一吗? 做梦! 你们会死!你们的美梦会破裂! 永远不会实现! “呵呵,忘了给你说了,原子弹啊,就是美国投下去的——据说,你们能成功偷袭珍珠港,还是美国人自己给你们放水,要不然他们没有借口和理由介入这场被称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郑英奇大笑起来,“对了,这场战争会是你们日本最后一次的大陆梦,因为1949年10月1日,在中国这片满是疮痍的大路上,一个伟大的国家宣布成立了,而在未来,一个强大的中国,将成为笼罩在日本上空挥之不去的梦魇!” “重新认识下!中国rmjf军a特种大队郑英奇!” 郑英奇骄傲的向山本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山本却在不断的摇头,不断的否定,最后他抓向了郑英奇,一脸癫狂的说: “你在撒谎!你在骗我!你说的都是假话!你撒谎!对!你在撒谎!” 但回复山本的,却是清脆的枪响声,郑英奇拿枪顶着山本,不断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不断钻进了山本的身体。 哒哒哒哒 在郑英奇开枪后,院内的鬼子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无数的子弹也在同一时间透过了郑英奇的身体。 山本吐着血挣扎着说:“你在……你在……撒……谎……” 郑英奇吐着血,在笑,笑得非常的肆意和开心,直到意识被黑暗吞没,他还在笑。 “不……可……能……”山本挣扎着说完,意识也被黑暗吞没,可他最后的意识中,却仿若看到了两朵硕大的蘑菇云在升腾。 那是……末日…… …… 枪响声,划破了整个世界的宁静。 遑急度步的李云龙,愕然的停下了脚步。 这一刻,整个世界像是静止了一样。 段鹏手中的枪第一次从手上滑落,秀芹绝望的目光,定格在了这一刹那。 整个侦察连,在这一刹那失声。 趴在高处的赵刚,呆呆的看着瞄准镜中突然静止的画面,目光定格在了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上。 那个从不让自己操心的郑英奇……倒下了? 许久、许久后,李云龙撕心裂肺的咆哮: “耿二牛!开炮!开炮!给老子开炮!开炮啊!” (居然爬桌子上睡着了......) 第0328章:欢迎回归a大队 意识再次回归,睁开眼后, 还是熟悉的钢铁大厅,还是熟悉的味道,看样子配方没有改变。 三年多了,终于或者是终究又回到了这里。 郑英奇默默的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像是又身处在赵家峪的那间院子一样。 山本……死了! 郑英奇知道,像山本这样的小鬼子,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么恐惧的事,正因为如此,郑英奇才不甘心,不甘心一个这样的敌人就这么死掉,所以他才决定…… 杀人诛心! 想起山本临死前的癫狂,郑英奇长出了一口气,对山本来说,知晓那个结局死掉,够诛心了! 再次睁开眼睛后的郑英奇,望向了大厅中间的屏幕最下角,果然,复活次数+1的字眼已经消失了。 【我这算是死掉了一次?】 郑英奇苦笑,虽然死掉了一次,但好歹救下了秀芹,也算是值得吧。 他慢慢走向了屏幕跟前,将手放入了手印后,屏幕上闪出一段话: 作战任务:完成。 【看样子,山本特攻队全军覆没了。】 郑英奇自语着打开了任务详细。 【作战任务:消灭山本特攻队。状态:已完成。说明:尽管在你的出手下,成功覆灭了山本特攻队,但历时之久超乎想象,且任务还是在系统兵死亡后完成,所以按照保底进行奖励结算!】 保底…… 竟然是保底! 郑英奇露出了苦笑,和系统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保底,真的是…… 他苦笑连连,但并没有太多的后悔,可能在系统的角度来看,我把你丢进亮剑世界,你就应该直接去找特攻队的晦气,用尽办法解决对手后完成任务就行,可自己却按部就班的沉浸其中,导致最后没有时间超乎想象。 【奖励:危险感应开启几率增加10%,人体极限突破几率增加3%,复活次数+1。】 看着少的可怜的奖励,郑英奇目光复杂,在之前危机感应开启几率74%的积累上瞄了一眼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出声询问: “我现在能回去了吗?” 回去自然指的是回到主世界,听到郑英奇的发问后,电子声音响起: “目前主世界复制体已经生存三年4个月零8天,积累了庞大的建议,请系统兵做好准备,系统将开启记忆融合,倒计时:10、9、8……” 在电子声音的倒计时中,郑英奇模糊的听到:二阶段作战任务将于180天后开启。 他还没来得及发声询问,庞大的信息流就涌入了脑海当中,一幕幕画面走马观花的塞进了记忆当中,在撑了许久后,他的意识终于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 在陷入黑暗前,郑英奇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怎么感觉是又双叒叕要死了! …… 一幕幕恍若亲身经历的画面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三年四个月零八天的种种,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要不是自己的脑海中还有黑鹰坠落的经历、亮剑世界中的种种经历,郑英奇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长和光怪陆离的梦。 终于,信息流消化结束,他睁开了眼睛。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郑英奇呆滞了起来:幽暗的环境、爆满的场地、激烈的交火声和不断闪烁的银幕画面。 许久,郑英奇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电影院? 音响中继续有激烈的枪声、爆炸声传来,异于现实的声音让郑英奇迟疑了许久,从将身体的本能反应克服,他看着激烈交火的荧幕画面,却很难做到像别的观众那样的沉入其中。 “郑英奇,你怎么了?” 一个女声突然入耳,郑英奇一愣,随即摇头,说:“没事。” “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对。”女声继续说着,她的话也惊动了另一边的许三多,许三多转过头看着旁边的郑英奇,小声问:“英奇,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继续看电影,别吵着别人。”郑英奇忙轻声回复。 电影在继续播放,郑英奇则联系“之前”的记忆,将整个电影的剧情有缝的衔接上了。 电影名叫《黑鹰坠落》,是根据真实事件所改变的一部电影——看着荧幕上激烈的战斗画面,郑英奇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记忆中,可看着看着,郑英奇却隐隐的皱起了眉头。 未重生前,自己看过这部电影,虽然已经遗忘掉了绝大多数的剧情,可他怎么感觉这部影片和记忆中的很有差别? 看着不断演绎的剧情,郑英奇的目光却变得呆滞起来——那个叫莫尔的游骑兵中士,他怎么看觉得怎么怪异! 【这……这怎么回事?】 不断演绎的剧情到了最高潮的时候,郑英奇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那个叫做奥利弗·莫尔的中士充满敬意,反而一脸的震惊,这个莫尔…… 好像就是自己? 尽管和真实的场景极有初入,但其种种的行动,却全都和自己的记忆在重叠…… 他不由想起了记忆深处那两个月中的种种,那一个个老美大兵的名字——但那些面孔却已经模糊的不像样子了,甚至慢慢化作了银幕上的那一张张脸庞。 在那……自己终究是一个闪烁过的过客,和老美没什么交集,纵然在蹲过同一个战壕,可却始终谨记着“他、我”的区别。 银幕上的“自己”还在战斗,随着如孤胆英雄一般行径的不断上演,影院中传来各种低声的“卧槽”,幸好这时候神剧的概念还没出现,否则准有一堆神剧的认证。 “我当时有这么神勇吗?” 看着银幕上不断上演的画面,郑英奇暗暗嘀咕起来,自己真有影视剧演绎出来的这么神勇、这么的伟大吗? 【应该没有,一定是艺术加工过后的再现。】 随着困在摩加迪沙城内的美军在晨雾中撤回了体育场,随着某个叫莫尔的倒霉鬼彻底的咽气,整个剧情终于宣告结束。 但翻译的一段汉字却在荧幕上慢慢出现: 【最后,致敬永远的奥利弗·莫尔中士!愿你在天堂安好。】 随即一张照片浮现在银幕上。 一个满身是血的美军在血泊中,他似乎早就没了呼吸,可他却依然固执、倔强持枪的,对准了远方。 【这是救援部队见到莫尔时候拍摄到的真实照片。奥利弗·莫尔,游骑兵永远的骄傲。】 最后一行文字出现。 观众席上,有人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艹,真有这么狠的人?” “据说是真的。” “真……真狠!想不到老美的老爷兵中,居然也有这样的狠人!” 观众们带着不可置信和赞叹,慢慢的散场,唯有郑英奇,一动不动的看着这张照片,心中万马奔腾——自己……成游骑兵永远的骄傲了? 这要是让美国人知道,他们所推崇、崇敬的对象,其实是个中国军人后,会怎么样? 郑英奇神色古怪的想着,但……这只能是做梦。 还是许三多的声音将郑英奇从yy中拉了出来:“英奇,散场了,走吧。” 再次听到这一声“英奇”,郑英奇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许三多,尽管记忆里自己经常有这个被一众读者喷成狗的三呆子叫唤“英奇”的声音,但这一声,却真的是…… 久违了! 郑英奇忍住和许三多勾肩搭背的冲动,跟上了前面女声主人的步伐。 一行三人出了电影院,许三多看到时间后就笑着说:“刚好,还有半个小时火车就要走了!” 女声的主人说:“欸,郑英奇,许三多,你们回去后,记得常联系啊!” “嗯嗯,”许三多点着头,傻笑着说:“你也别忘了和我们联系。” 郑英奇神色古怪的看着这个挂着中尉军衔的女军官,说:“嗯,常联系。” “喂,郑英奇,你这什么表情?”女军官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看着郑英奇:“你这表情是不是太奇怪了?” “奇怪?没有吧,是你多想了吧?”郑英奇掩饰着脸上的神色,忙说:“该进战了,再见了!” 女军官嫌弃的瞪了郑英奇一眼,看到郑英奇拖着许三多要往火车站走,嫌弃化作了对别离的不舍,她喊着说:“你们两个小心了啊,以后要是能在演习场上碰面,我一定会报仇的!” …… 火车哐哧哐哧的前进中,一条广播响起: “各位旅客,五分钟后将进入xx站,请到站的旅客拿好……” 许三多一脸喜意的对安静的坐了七个小时的郑英奇说:“英奇,咱们要到了。” “要到了……”郑英奇脸上浮现出怀念,袁朗、高城、吴哲、拓永刚…… 一张张熟悉、亲切的脸庞在眼前不断的闪过,好久了,终于又能和那些战友在一起了。 火车停下,携带着自己行礼的旅客纷纷下车,两个背着行囊的军官,等到最后才慢慢走下了火车。 “你说谁会来接咱们?”许三多一脸的期待,郑英奇笑了笑,说:“到外面就知道了,你急什么?” “三年了……我能不急吗?”许三多呆笑一声,和郑英奇加快了步子,沿着地下通道近乎冲到了外面。 人群中的军绿总是那么的耀眼,看着在出口站的笔直的人影,郑英奇和许三多不由顿住了脚步。 两人同时露出了喜色,喊着:“连长!” 高城笑吟吟的看着出现的两人,还没说话呢,一旁的成才就笑着说:“是队长!中队长!” …… 三年时间,很多的事都变了,就像老a一样,这支原本军官化的队伍,终于也开始士官化了——随着高城走在老a基地熟悉的道路上,郑英奇和许三多不断打量着众多陌生的脸庞。 一支没有军衔、满身都是泥泞的队伍从他们他们不远处经过,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呵斥着: “你们没吃饱饭吗?难道老a克扣你们的伙食了吗?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精神都去哪了?昂首、挺胸!像个兵一样的走!” 郑英奇和许三多面面相觑,这声音,好像是…… “是六一,这一期的主训教官是六一,”高城笑吟吟的说:“你们两觉得六一这扮恶人的水平怎么样?” 许三多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齐桓演得好,我怎么也想不出六一扮恶人的样子。” 郑英奇直笑,他仿佛又看到了伍六一被“三十年河西”后自己操练的样子,他说:“我觉得行,毕竟……那是我带出来的徒弟!” 听着郑英奇嘚瑟的话语,高城不禁莞尔,却没有习惯性的踹郑英奇一脚,而是颇为怀念的说:“终于又能听到你小子嘚瑟的话语了。” 许三多和成才不由笑出声来。 嘚瑟,这个词用在郑英奇的身上,挺好。 熟悉的宿舍楼又一次出现在了郑英奇的眼前,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跑了进去——尽管郑英奇知道,这个点,老战友们应该才吃完饭,去训练场上消食了。 可他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重新进入里面,哪怕是闻闻里面的味道。 从门口进入,一排站的笔直的身影映入了眼帘,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幅幅发自内心微笑的表情,相继映入,这一刻,郑英奇却是痴了。 “欢迎回归a大队!” 像是排练了无数次一般,整齐中带着无限的热切。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郑英奇搁下了行囊,敬礼: “郑英奇(许三多)请求入列!” 袁朗笑吟吟的从队列中出声:“入列!哦,对了,有新人呢,今晚啊,你们悠着点。” (水不够四千字,咋办?) 第0329章:袁朗的故事(上) 三年后回来,a大队还是那个a大队,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好多老面孔啊……却再也看不到了。 有人因伤黯然离开的自己热爱的军营,也有人,却阴阳相隔,再见,也只能看到一张严肃的相片和世人无法想象到的功勋——清晨的a大队基地,还是那么的活跃,有一群人,却永远的在山后,注视着这座热爱的基地,注视着这个他们热爱、付出了生命的伟大国度。 郑英奇从山后的墓地回来,坐在袁朗最喜欢坐的山坡上,看着下面的基地,看着基地里挥洒汗水的新兵老兵,久久的……慢慢痴了。 从亮剑的世界里,尽管只有短短三年,可对郑英奇却是一种难言的升华——这个从苦难中重新崛起的国度啊,有太多太多的人,为了她,付出了所有。 清晨朝阳的照射下,挂着三颗星两道杠的袁朗依然像以前一样走着慢慢过来,嘴里叼着一根草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穿着背心露着一身彪悍的肌肉,摆手示意郑英奇不要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敬礼,然后坦然的坐到了郑英奇身旁,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我的家呢。” 袁朗就笑,没有形象的伸手和郑英奇勾肩搭背,笑吟吟的说:“是不是有种游子归来故乡如此秀美迷人的感觉?” “是。” 尽管听到的答案和满意,但袁朗还是嫌弃说:“你越来越没意思了,是不是和许三多那小子搭伙时间太久了,变成闷嘴葫芦了?” “可能是您升官了,有威严了。” 袁朗呵笑,两只手抓着郑英奇的脑袋就是一顿好揉,直到郑英奇认错后才放开了郑英奇的脑袋,笑呵呵的说:“嗯,你挺好的,和我想的一样。” 他说的是郑英奇的成绩——三年军校,郑英奇的优秀没有让袁朗失望,虽然优秀到自家的苗子差点被人抢走了。 “有个不错的差事,想不想去?” “才回来就赶我走,副大队,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郑英奇抱怨的样子让袁朗大笑起来,他指着郑英奇说:“呵,你小子还学会抱怨了,有出息了啊!行啊,那我就不抓你这个壮丁了!别后悔啊!” “肯定后悔,”郑英奇涎着脸,又像是三年前那样的随意和“无耻”,他说:“我现在就后悔了。” 袁朗摇摇头,表示自己对郑英奇这种反悔的行径充满了不屑,然后正色进入正文,说:“xx军区有支部队,前段时间被上级批准进行改革,会改编成为一支快速反应部队性质的突击部队,同时会成立一支连队级别的特种作战中队,应xx军区的邀请,我们老a、狼牙还有黑虎,会各派一个小组,协助其组建特种作战中队。” “老a的这个支援小组,由你当组长。” “我?”郑英奇呆了呆,说:“这不好吧?” “怎么?现在觉得自己资历不够了?当初让你训一群军官的时候,也没见你推三阻四!” 郑英奇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的副大队——这话,您也能说出口?当初是谁赶鸭子上架?现在还成我没推三阻四了? “就这样吧,中午到我办公室来,给你个名单,你自己挑人——那支部队,追溯根源能到抗战时期,是一支战功卓著的老部队,到时候别觉得自己是老大啊,人家玩特种作战的时候,咱们老a连个影子都没有呢。”袁朗叮嘱着说。 “有这样的部队?”郑英奇一愣——虽然在抗战时期,我军的武工队就有特种部队的属性,但那个时候国内哪有特种作战的意识? “那是你小子见识浅,”袁朗拍着屁股起身走人,边走边说:“等你到地了你就知道了,记得中午吃完饭过来,别想着来我办公室混小灶!” “副大队,不带这么小气的啊!”郑英奇在后面喊着,却一直目送着袁朗走远。 这是他昨晚才知道的——一年多前,袁朗曾带队出了一次任务,回来后却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出院后就胜任了a大队的副大队长,但训练场上,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袁朗的影子。 没有人能想象到,袁朗那看似坚实的身子板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甚至对一年前的那次行动,也无人提及,可高城望向袁朗的目光,却满是心疼和敬意。 “他打专业报告了。”高城叹息着出现在了郑英奇的身后。 “啊?” 郑英奇震惊的看着高城。 高城没有解释,只是点起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后,说:“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可这流水啊……终究是有思想有喜怒哀乐的人啊!” “他……他怎么会打专业报告?”郑英奇呆呆的望着高城,高城默默的摇头,却始终没有说原因,他只是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 “他啊……唉……” 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满是惆怅和无奈,还有心痛交杂。 第0330章:袁朗的故事(下) 袁朗靠在椅子上看着郑英奇选出来的名单,嘴里啧啧的说:“挺挑剔的嘛,除了拓永刚外,比你资历老的一个都没要。” 尽管嘴上挑剔着,但袁朗还是同意了上面大部分的名单,只将吴哲的名字划掉,说:“吴哲不行,其他人都可以。” “可以考虑让他当组长。” 袁朗叹了一口气,将一份调令从文件中抽了出来,丢在了桌子上,说:“老高的调令!” 郑英奇瞪大眼睛看着袁朗。 “xx军区快反突击合成旅的调令,新成立的特战中队的中队长。”袁朗无奈的捏着太阳穴:“本来想着压压吴哲,让老高在把他带一两年的,但现在只能让他硬着头皮上了。” 袁朗说到这,脑海中闪过第一次实战吴哲嘴硬后嘴巴变喷泉的画面,一转眼……四年多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啊! “高中队要走……” 郑英奇沉默起来,半晌后说:“高中队说……你打了转业报告?” 袁朗的动作一顿,低沉的问:“他说了?” “嗯,为什么?”郑英奇看着袁朗:“我知道的,你热爱这支部队,热爱这一身代表着责任的军装,为什么想转业?” 在整个a大队,袁朗的威望极高,不仅仅深受本中队战士的拥戴,就连别的几个中队,都对袁朗非常的敬畏——这里是老a,是转业红线绕行的部队,哪怕有转业红线卡在那,可是以袁朗的年龄,距离那条红线还有好多年! 显然,袁朗提交转业报告,不是红线的缘故。 “我收回来了,”袁朗摇摇头,指着垃圾桶里的一堆碎纸,笑着说:“看吧,我后悔了,决定继续干我的两毛三。” 郑英奇沉默的看着袁朗,尽管袁朗表现的坦然、轻松,可他依然从袁朗的目光中,看到了隐藏的沉重。 没理会袁朗故意摆出来的轻松,郑英奇低声问:“因为一年前的那次行动?” “不是。” “那就是是了?”郑英奇轻声说:“是因为连虎和刘家栋他们吗?” 三年后从军校回归老a,少了很多熟悉的脸孔,有的人脱下了沾染了无数血泪汗水的军服,可有的人却长眠不起——一年前,袁朗带着一支17人的小队去执行任务,就如郑英奇他们接受过的例行的实战那样的任务。 可回来的时候,却只有9个半人,有七个人再也没有回来,那场在档案室里见不到的的行动至今没有几个人知晓,期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晓,回来的人也被下了封口令。 而回来的九个半人中,除了袁朗,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了老a,有的人退伍了,有的人调去了别的单位,那次行动,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在出了医院后的第十个月,袁朗又打了报告! “你知道的,我不能说。”袁朗摆摆手,尽管始终没有表现出太在乎的样子,可隐藏的沉重和愤怒,又怎么可能逃过郑英奇的眼睛,他默默的叹了口气,不在纠结这个问题——既然袁朗收回了转业报告,那就等着让时间去抚平这一切。 “我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跟着老高一起走,嗯,今晚去老高宿舍坐坐吧,”袁朗伸了个懒腰,说:“可想灌老高一通深水炸弹了,可惜没机会,你等会去后勤把咱们的‘酒’搞三斤吧,你、我和老高喝一会。” 郑英奇问:“需要经过新人楼吗?” 袁朗诧异的看了郑英奇一眼,没想到这货居然乐此不惫,他挥手赶人,一边说:“那就顺道逛一圈吧。” …… 来自各个部队的兵王,现在就限制自由似的又“关押”在新人楼中,遥遥看见这座楼,似乎还能听到新人们在里面对老兵的咒骂和愤恨,领着一大桶“啤酒”的郑英奇晃悠到楼下,对这一次的大坏人伍六一说: “六哥,虐小鸟呢?” 伍六一似乎习惯了扮黑脸,懒洋洋的喝着“啤酒”,说:“是里面的这群笨鸟糟蹋我呢,兵王?我呸!一个比一个脓包!你干嘛去?” “搞了点冷冻的啤酒,我去找高中队喝喝,这波军校回来,得找咱们高中队走走后门——看能不能捞到个一官半职,对了,听说过几天要派一个小组出去交流,今晚和高中队好好喝一场,看能不能把我塞进去混点资历。”郑英奇一副**的样子。 伍六一无语,就郑英奇这一段话,不用进去偷听,就能听见里面的菜鸟们暴怒咒骂的样子,他心里啧啧不已,都是扮坏人,看看郑英奇这厮,果然是有水平。 “没地去来这给我打几天下手?里面有三两毛一,瓜里瓜气的,看见就不爽,你过来替我收拾收拾他们?” 郑英奇嫌弃的说:“还是算了,看见笨鸟就烦,我走了啊,哥几个,抽空来我宿舍喝酒啊,我那还有几箱啤酒,改天一起解决了!” 呆在新兵楼下的老鸟们配合的说可以——这当然是扯淡了!昨天郑英奇才回来的,有没有酒他们能不知道? 郑英奇迈着老爷步悠闲的从新兵楼下面经过,慢慢走向宿舍楼的时候,整个后背火辣辣的——鬼才知道有多少个新人用愤怒的目光正在盯着他的背影呢。 “年轻人啊……这是老a的毒打,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郑英奇心里嘀咕着进了宿舍楼,径直去了高城的宿舍。 高城正在宿舍内奋笔疾书——要走了的才发现,自己惦记这里的地方太多太多了,他想在这几天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写下来,希望对吴哲能有帮助。 可是写着写着,高城却苦笑起来,看着纸上那一行行文字,他伸手将整张纸撕下来,一点点的撕碎,又扔进了满是碎纸的垃圾桶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高城随手将纸张塞进了文件堆里后说:“进!” 郑英奇推门进来,呆呆的站在门口,说:“连长……” 高城笑着说:“你和许三多,还改不了口吗?” 在老a将近四年了,老七连的兵,哪怕是喊自己连长时间最长的史今,都改口叫高中队了,只有郑英奇和许三多,却因为三年的军校,见到自己还在叫连长。 就像是钢七连时候那样。 “懒得改了,反正你不是要走吗?省的改了叫法后还得再改。” 高城呆了呆,说:“你知道了?” “副大队说的。”郑英奇找了个椅子坐下,歪着头看着高城挂在衣架上的军服,轻声说:“去了那边,还能穿?” 高城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呆呆的望着老a的制式作训服,目光里满是不舍和留恋。 当初老七连散的时候,他哭了,然后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走出了那群笑脸的回忆,而今要离开老a了,他却愕然发现,自己像是习惯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泪水想要涌出的冲动。 是自己成熟到薄情了吗? 高城轻轻的摇头,说:“那边……有自己的作战服。” “哦。” 然后就是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郑英奇不知道该怎么说——高城要走,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甚至很多很多的战士要走,都是必然的,他心中留恋老七连,留恋钢七连的岁月,但终究…… 这个世界上,没有重新再来,除了系统给予了自己复活的机会…… “吴哲会接任副中队,副大队会兼任一段时间。”高城打破了窒息的沉默。 副大队,自然是袁朗。 一个念头在郑英奇脑海中闪过,他惊讶的望着高城:“你……你是故意的?” 高城低声说:“他是个优秀的特种军官。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你看,他自己都舍不得老a。” 高城迟早会离开老a的,就像袁朗那天闯进他的办公室说的那样,这里只能是他过渡的地方——但袁朗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高城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在副中队长、中队长的位子上,给袁朗带出来的这个中队,注入了别样的灵魂和脊梁,还有自己的风格。 “一个地方呆的久了,就不想走了,就像安了家一样,可是……哪里能让持久的安家啊,反正要走,还不如顺便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你说是不是?”高城收敛起了别样的心绪,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你,是他也是我看好的人,别让我和他失望啊!” 郑英奇点点头,随即犹豫的问:“他到底怎么了?” “病了,”高城指着心脏,说:“心病了,就想去医好,自己去医好,就让他在他牵挂的这个中队,慢慢自己医治吧。” 心病了? 郑英奇的神色变得严峻起来,当然不是心真的病了,而是说…… “因为一年前的那次行动?” 高城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但不说话就已经很明显了:“他啊,终究是放不下。” 一年前,袁朗他们回来的九个半人里,没有连虎,没有刘家栋,没有很多很多的老面孔,而一张张写着那些熟人名字的阵亡通知书,一张张他们庄重的照片,却进了基地的纪念馆。 “一切会好起来的。”高城呆呆的说,他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希望袁朗还会是那个中队的灵魂人物,甚至是大队的灵魂人物,这是他能帮到最大的忙了,尽管很多人会以为,他丢下了他们…… 走廊外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但已经没有以前的风风火火。 门很快就被推开,露出了袁朗的那张笑脸:“说什么,这东西成摆设了吗?郑英奇,倒三杯!” “杯子在这,”高城从抽屉里拿出了纸杯丢给了郑英奇,就在郑英奇倒“酒”的时候,袁朗突然笑了,说: “三年半快四年前,我去你办公室里,连杯水都没混到,这一转眼,你老高就愿意为我这个罪人,背一段骂名了?” 袁朗当然知道高城为什么走了,很别样的留人方式,但却让袁朗心里异常的感动,甚至第一次暴露出了自己的某种心态。 罪人! 郑英奇看着袁朗,袁朗笑吟吟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负罪的样子,可那一刹那,郑英奇却莫名的心疼。 有的人,总是习惯将心事埋在心里,就像孤狼负伤了一样,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的舔舐伤口,而走出藏身地后,那个人,依然是一头凶悍的狼——可谁又能知道孤狼独自舔舐伤口时候的疼痛呢? 高城没有解释,他也不会解释,只是伸手指着桌上倒满了“酒”的纸杯,说:“喝!” “喝!” 袁朗说着拿起了酒杯,三人轻碰后,袁朗像是真的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那一次去找你,其实很唐突,其实我只是尽一下努力,没想着你回来的。”袁朗回忆着那天闯进高城办公室的种种,说:“你不仅来了,而且还一呆就是小四年,老实说,怨不怨我?” 高城摇头:“路是自己选的,能进入这样一支部队,其实一直是我为之骄傲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袁朗拍着高城的肩膀,说:“我很高兴,真的,在之前我总觉得老a缺点什么,但你把老a缺的那些,刻在了老a的骨子里。老高,很荣幸能和你工事一场!” “我也是,虽然我到现在不怎么喜欢你。” 袁朗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了,他拍着郑英奇的腿说:“听,老高不喜欢我,哈哈……” 高城也笑,唯有郑英奇,默不作声。 眼前的两个人,是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两个人,从高城的身上,自己学到了如何成为一个兵,从袁朗的身上,自己学会了如何做一个优秀的特战,而眼前的两人,一个要走了,另一个……也决定要走了。 “这人生啊,总有许许多多的意外,打乱自己安排的意外,这老天爷啊,就喜欢把人的命运安排,违背你自己心愿的安排,”袁朗长叹,颇有感慨的说: “只是,有的人被动的屈服,有的人选择了去抗争,老高,你算哪种?” “我?”高城回忆着自己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许久后,说:“我啊,就是随波逐流的那种。” 袁朗望向郑英奇:“那你呢?” “我?我想争一争!”郑英奇凝望袁朗:“你呢?” 袁朗沉默了片刻,说:“我啊,那就等一等!” …… 很多年前,一个倔强的战士,被一个老兵挡在前面,老兵说:“你想做个优秀到无与伦比的兵吗?” 一年多前,一个浑身染血的战士,走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很多的路让他选,他看着跟前的路,看到了自己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战士,他打算选一条满是血雨腥风的路。 然后,一个很好的战士、很优秀的军官在后面扯住了他,他说:“不要。” 最后,一个自己最为倚重最为看重的部下,说:“我想争一争!” 最后,那个倔强的战士,身负愧疚满心自认为满是罪责的战士,收回了脚步,他想:我……等一等。 (和战狼1的剧情沾点关系,以后会说,看得一头雾水了也别骂我。) 推本书 书名:我在外星荒野求生 简介:地球人类闯荡宇宙神秘外星球。 神奇的宇宙孵育了无数颗生命星球。 在这些生命星球中,又孵育着无数未知的植物,异兽,孵育无数万万年的奇观秘地。 初始异兽岛屿,无数未知的异兽相互厮杀。 a99号星球,孵育出无数毁天灭地的异兽。 星球秘地,孵育无数神奇的植物,食之提升寿命,强化肉身。 宇宙深处的宇宙人境。 (朋友的书,有兴趣的伙计可以去踩个脚印!) 第0331章:战狼中队(上) 这是一座坐落于大山深处的军营。 装甲车、坦克的轰鸣,陆航大队直升机的咆哮,还有作训战士们嘹亮的呐喊声,汇聚在一起,谱写着一曲属于军中绿花的豪迈歌曲。 而在这军队特有的声音中,三个来自顶级特种部队的“交流”小组在这座军营中碰面。 狼牙的交流小组中,鸵鸟看到老a的小组从吉普车上纷纷下来后,露出苦笑:“果然是他。” “这还用问吗?”卫生员习惯性的怼了鸵鸟一声:“狼牙出动了孤狼特别突击队,你以为人家老a会把暴君藏起来?” 暴君! 啊,多么遥远的一个绰号啊。 尽管遥远,可这两个字提起来,b组的这些老鸟,还是忍不住就颤栗——仿佛又回到了小四年前被暴君支配的那段岁月,尽管在这以后他们一年一年的虐过无数的菜鸟,可他们所有人下意识中,都在学习暴君,但总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而一想起暴君支配的岁月,他们,就忍不住心寒。 郑英奇从车上下来,扯下了塞在肩章下面的奔尼帽,戴在了头上,然后朝不远处打招呼: “看样子我们是压轴出场啊呐。” 孤狼b组这边,一群好不容易从暴君支配的恐惧中回过神的老鸟,心里琢磨,暴君在跟我们打招呼欸,我该怎么回复他? 是骄傲的鄙视一下暴君呢?还是……客客气气的给暴君敬个礼? 倒是黑虎的眼镜蛇突击队小组,没有孤狼这边的复杂心态,队长王晖喜笑颜开的张开怀抱:“郑英奇!” 郑英奇也笑,迎上了王晖和王晖紧紧相拥在了一起,王晖笑着说:“呦呵,新鲜出炉的郑中尉啊,是不是考虑向我这个少校敬个礼?” “老王把……你的胳膊松下,勒死我了。” 王晖笑着松开了胳膊,但总感觉不对劲,自己能勒疼这家伙吗?还故意岔气? “草,你他娘的是故意的?”王晖反应过来,没好气的一把将郑英奇推开,郑英奇哈哈笑了起来,两人的手又紧紧的窝在了一起。 眼镜蛇突击队小组的几个战士好奇的看着和自家队长在一起交流的郑英奇,有个没经过围剿远山镇的战士好奇的问: “那人谁啊?” 言下之意就是一个中尉,和咱们的少校队长怎么就那么不见外? “他啊……一个传说。”一名和郑英奇并肩作战过的老兵,神色古怪的说:“你们不是都觉得自己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吗?和他多接触接触,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坐进观天!” “他很强吗?”战士有些不信。 “强?”说话的老兵想起了远山镇那一役,轻轻摇头。 “不强啊,我还想见识下各路高手呢。” 看着一副我没经过社会毒打样子的战友,老兵轻笑道:“他不能用强不强来形容,等你见识了你就会知道的。” “你说的是不是太玄乎了?” 另一边,孤狼突击队b组的众人涌到了郑英奇跟前,尽管他们很想骄傲的跟郑英奇显摆说:教官,我们现在都是正儿八经的老鸟、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了,可当他们站在郑英奇面前的时候,却依然忍不住,用最标准的站姿站在了郑英奇面前,然后一起敬礼,一齐朗声说: “教官好!” 他们终究像是一群等待着肯定的学生,渴望郑英奇给予他们最大的肯定。 郑英奇回礼,然后从一个个孤狼队员跟前走过,三年多前的回忆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最后一拳轻擂在了鸵鸟的肩膀上,笑着说:“都成老鸟了,未来的陆军第一战略狙击手,有空咱们比比枪法?” 鸵鸟傻笑起来:“教官,不带这么磕碜人的啊……” 其他人笑出声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啊! 郑英奇一个个的问候,从耿继辉、小庄、卫生员、老本家郑三炮再到强晓伟,面对郑英奇带着打趣的问候,众人都发自内心的笑着,慕然间,三年多前那次训练时候留在他们脑海中郑英奇的形象,变得稀碎了。 …… 黑虎的眼镜蛇派来的小组,由王晖带队,狼牙的孤狼突击队小组,由耿继辉带队,老a这边自然是郑英奇带队了——三方汇合后,就被该旅的战士请到了会议室,见到了旅部的一众高官。 唯一让郑英奇没想到的是,在这里他居然见到了自己军校的同学——龙小云! 见到龙小云后郑英奇还有些发呆——他没记错的话,龙小云隶属某师特种侦察营,怎么一转眼,成这边的地主了?看着架势,应该会是高城手下的兵了! 军队中,女军官女兵自然都是男兵的宝贝了,就连大声跟人家说话都可能招来战友的嘀咕,但是,这仅限于女性非战斗部队的身份! 如果在战斗部队中有女性出现,尽管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可绝对没有那个战士愿意自己的战斗单位有这样靓丽的风景——还是那句话,女兵是用来欣赏和保护的,而不是和自己并肩战斗的! 郑英奇已经能想到高城那张黑脸了! 会后,龙小云作为地主接待友军的三个交流小组,郑英奇急不可耐的就到龙小云跟前问:“你不会进这个中队吧?”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奖。”龙小云笑吟吟的说。 郑英奇一拍额头,嘟囔着说:“我宁愿我没猜对。” 这种情况,龙小云已经碰到的多了——战斗部队的女兵,从一开始就面对着各种质疑,因为在所有男兵的眼中,他们总觉得女兵就是花瓶,技术军种、医疗体系中,出现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兵那是应该的,可战斗部队中…… “你觉得我是花瓶?”龙小云冷冷的瞪了郑英奇一眼,郑英奇无语,你当然不是花瓶,但战斗部队的女军官想要赢得战士的尊敬,别男军官的难度要难无数倍! 这边正说着呢,觉得有情况的拓永刚和马小帅两人,带着贱笑走了过来:“老郑(班长),介绍一下呗!” “龙小云,现在应该是咱们高中队手下不多的几个军官之一吧。”郑英奇介绍,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刚刚说完,马小帅和拓永刚就瞪大了眼睛,许是想到了什么,马小帅笑着说: “啧,搞的我都想跟着咱们高中队走了,咱们老a搞技术的一水汉子,没想到这边还有这待遇!龙中尉,你好,我是马小帅,我们郑组长一手带出来的兵。” 显然,马小帅以为龙小云是技术军官。 “我同学,军校的同学,和我同一个专业。”郑英奇将军校两字咬的极重,解释着马小帅的误会。 马小帅和拓永刚震惊的对视,卧槽,和老郑一个专业?特种作战指挥系? 龙小云不理会两人的震惊,笑着说:“我听许三多经常念叨你们的名字呢,麻烦先等我下,我带你们去中队驻地。” 说完,龙小云就去狼牙和黑虎的小组处了,而马小帅则震惊的跟郑英奇说:“班长,你没搞错吧?怎么会有女的?” 一旁的拓永刚显然也有遮掩过的疑问。 郑英奇默默摇头,一看你们两就没经历过社会啊! 他问两人:“喝过酒吗?” 马小帅回答说喝过,至于拓永刚,就翻白眼——扯淡呢不是?谁没喝过? “酒场上,最可怕的对手是哪种你们知道吗?” 面对郑英奇的问题,两人一脸的不解,马小帅还废话的说了句:“当然是哪种能喝的海量。” 郑英奇摇摇头,说:“错了,是那种敢找你拼酒的女的——碰到这种女的,乖乖认怂吧,要不然你只有吐的昏天黑地这一条路可走。” 别看拓永刚比马小帅年级大,但他更单纯,他疑惑的说:“什么意思?女的能喝酒吗?” “记住了,凡是能出现在男人才称雄的行业中的女人,通常来说,都会比绝大多数的男人更优秀!” …… 龙小云待客的方式挺独到的,带着三支友军部队排出来的交流组来到刚建好、空荡荡的军营后,龙小云就说:“各位有兴趣去我们旅的靶场吗?那里有全系的外军主流单兵装备,各位有兴趣去切磋切磋吗?” 王晖笑着说:“中尉同志,你这是想看我们三方虎斗啊!是不是想看看我们代表的哪支特战更强?行吧,好久没和老a还有狼牙的同志切磋切磋了,咱们试试?” 眼镜蛇小组的战士傲然的笑了起来,作为西北猛虎,他们怕过谁? 鸵鸟则贱贱的说:“龙中尉,你们这连兵都没进来呢,我们就是秀了,秀给谁看啊?” “秀给自己看,战略狙击手,去表演表演你的战略狙击手的能耐吧!”卫生员损了一句,耿继辉制止了两人的笑闹,说: “既然黑虎的同志愿意,那我们狼牙当然不会避战!” 龙小云望向郑英奇,郑英奇不以为意的说:“随意吧,其实要我说啊,还不如把这些精力充沛的家伙全丢进老林子里来一场三方会战呢。” 王晖笑问:“老郑,你这是嫌场面小了?” 郑英奇笑笑没回答——你们真以为龙小云是想看三个友军小组哪个更强?呵!这姑娘是想让你们看看她自己的能耐! 来军营那会,三个小组对龙小云的态度显然激起了龙小云的不忿,她觉得有必要给这些家伙展露一手,代表这个人员还没就位的特战中队,展露一手了。 龙小云知道郑英奇猜出了自己的意图,但她也没在意,向众人说:“各位稍等,我去给我们中队长说下。” 龙小云口中的中队长自然是高城,高城比郑英奇他们早来两天,算是已经履任了,不过该中队还处在组建之初,各种准备工作和人员选拔工作较为繁重,因此并没有出现在欢迎的会议上。 待龙小云走后,鸵鸟就小声说:“这个中队还没组建呢,傲气倒是先涌出来,你们发现没,龙中尉的傲气可不小啊!” “女军官嘛,傲一些是正常的,谁叫人家是咱们男兵给惯出来的?”郑三炮不以为意的说着。 郑英奇朝嘀咕的几人说:“你们几个,背后说人可不是好习惯。”鸵鸟他们就嬉笑起来,庄焱问:“教官,你说咱们是来交流的还是给他们练兵来的?我怎么觉得咱们是给他们来练兵的?” “练兵就练兵呗,反正每年都得来那么一次。” 鸵鸟又忍不住说:“可关键是咱们好歹都是顶级的特战,在这给一支刚组建的特种中队当教官,总觉得有点掉份!” “你们来的时候没了解这支部队?”王晖听到这边的话后,好奇的问。 郑英奇想起了袁朗的嘱咐,说:“这支部队有什么说道?” 狼牙的众人也不知道,都一起疑惑的望向了王晖。 “啧,我也是服了你们了!”王晖扶额,最后解释说:“第一特种侦察连听过吗?” “好像在那听过。”耿继辉不确定的说。 “这话说起来有些长,反正这支部队的前身,在抗日战场和解放战场上,都立下过赫赫功勋,据说咱们国家的特种部队的鼻祖,就应该是这里,不过在多年前,那支特种部队的建制被取消了,据我得到的消息,该旅这次组建特种中队,目的就是重建赫赫有名的梁山特种部队,人家一开始就奔着最顶级的特种部队去组建的!” 梁山? 郑英奇愕然起来,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老王,我怎么就没停过这支部队?”他故作疑惑的问:“你跟我说说呗。” 其他人也都好奇起来,王晖口中的赫赫有名,但他们怎么就没停过? “梁山是他们自称的,通常都叫他们第一特种侦查连——狼牙的前身军区特种侦查大队,就是根据这个建立的,虽然第一特种侦查连因为某种原因多年前解散了,但它却留下了很多很多的遗泽,我来的时候专门做过调查,啧啧,还别说啊,这一查啊,让人是目瞪口呆!”王晖感慨着说。 “你就别卖关子,”郑英奇催促着说:“说说你查到的东西。” “要说第一特种侦察连啊,那就得从抗战说起来……”王晖感慨着说:“据说……” 第0332章:战狼中队(下) 王晖讲着自己翻查到的历史。 “诶诶诶,说起这个,你小子还真会取名呢,这个第一特种侦察连啊的创建者,你还和人家重名呢!” 王晖带着稀罕的口吻先说了一句,然后才开始正文,可郑英奇却被王晖说到的这个吓得一个激灵。 不会是自己吧? 郑英奇冷汗连连,这时候王晖讲述起了他查到第一特种侦查连的历史——在王晖的讲述中,第一特种侦察连,首任连长是以段鹏,但其脱胎于八路军时候某团隶属的侦察连。 段鹏? 听着从王晖口中讲出来的这个名字,恍若昨日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了郑英奇的脑海中。 那一刻,整个世界就像是时间定时了一样。 在看到上映的黑鹰坠落后,郑英奇心理就有个猜想,但他总觉得这太玄幻了,可当王晖提及第一特种侦察连的首任连长是段鹏后,他终于确信,自己那个猜想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十年,因为种种原因,第一特种侦察连被取消了编制,南疆战事以后,我军陆陆续续组建各种特种部队,这支拥有光荣历史的特种部队,也因为种种缘故,并没有纳入特种作战序列,据说啊,当时组建了这支部队的李云龙将军,临终前都念念不忘想要第一特种侦察连恢复编制呢!” 王晖依然在讲述着,这时候耿继辉插嘴说:“您说的李云龙将军是不是五五年授衔的那位?” “对啊,当时的第一特种侦察连就是李云龙将军创建的。你知道李云龙将军?” 耿继辉出身军人世家,对这些老前辈都有些许了解,点头说:“稍微知道些,毕竟在抗战时期,李云龙老将军是功勋显赫,不过我只知道李云龙将军曾指挥部队,歼灭了二战时期日军第一支特攻队,让日军的特攻队和伞兵部队一样都没好头彩。” “歼灭日军特攻队的就是第一特种侦察连的前身侦察连,据说也是那一次战斗后,第一特种侦察连才组建起来。” 郑英奇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心中复杂的情绪压下,问王晖:“老王,您们说的这位李云龙将军去世了吗?” “嗯,94年那会去世的。” 94年? 郑英奇莫名的松了口气,看样子团长是停了自己的劝了啊!这样也好。 尽管松了口气,可郑英奇还是忍不住满是遗憾……如果……如果自己还能再见团长一面,那该多好啊! 高城的声音从一旁飘了过来:“说什么呢?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高中队!” “首长好!” 众人纷纷敬礼,高城还礼后招手示意众人把手放下,笑着说:“你们是一点都不安分啊,才进来都想着各个在这露一手?这是欺负我老高手下没人啊!” 不管是狼牙的小组还是黑虎的小组,对高城都不算陌生——说起来狼牙的一帮棒小伙还和高城是患难与共的难友呢! “您高中队这话可就埋汰人了,”鸵鸟嘿笑着说:“咱们可都是知根知底,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您了,对吧郑教官!” “你小子欠踹,”高城笑着拍了拍鸵鸟,“是不是对郑英奇有意见?” “没!绝对没!”鸵鸟立马摆手,惹得众人轰笑起来,高城笑着朝众人说:“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咱们去靶场热热身,还别说,我们旅对这个靶场的建设,可是下了大力气,绝对会让你们过瘾!” 在高城的招呼下,众人一起往靶场走去,唯有郑英奇,吊在队伍的后面,像是在魂游似的。 他在想独立团时候的那些战友,他们……还好吗? …… 靶场里面,龙争虎斗,三个交流小组的精锐不断秀着自己的枪法、战斗意识还是战术素养,可惜这里没有多余的观众,并不能看到最顶级的特种部队战士秀翻天的场面。 但郑英奇却静静的呆在休息的区域,目光涣散,思绪飞舞到了将近六十年前的岁月。 对别人,那是漫长的大半个世纪,时间甚至会让他们忘却很多很多的人和事,可对郑英奇来说,那仿佛就是昨天…… 自己,曾在那个苦难的岁月里,为这个伟大的国家战斗过,和一群非常非常可爱、朴实的战士在战场为友,和侵略者血战到底。 “你小子怎么了?” 高城的话将郑英奇从飘舞的思绪中拖了出来,他抬头就看到高城正一脸关切的坐在自己对面。 “在想点事。”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在想怎么给我练兵吧?”高城故意鄙夷了一声,然后带着难得的八卦之势,悄声问:“你会不会是在想我那个部下?” 高城的部下,暂时就大猫小鱼两三条,能让他在这个场合、并带着八卦之势说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龙小云。 “没,”郑英奇摇摇头,然后说:“她其实挺不错的。” 这就算是说好话了——当然,龙小云本身确实是很不错的,否则也不可能和郑英奇成为同学,但郑英奇担心高城不满意呢。 “是挺不错的,可惜是个女的,”高城有些惆怅的说:“如果是个男的,那该多好啊!” “连长,你这思想可不正啊!你是这看不起女同志!喏,你看场上!”郑英奇笑着打趣,正好靶场上轮到龙小云表演了,只见她飞快的组装着枪械,眼花缭乱的动作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然后就是未校枪情况下的极限距离上德1快速运动射击,砰砰的点射声中,一个个靶子应声倒地,让身为高手的观众们忍不住暗吞口水。 可能他们大概只有一个想法: 这么彪悍的娘们,不敢娶。 也不全是这样想的——至少鸵鸟的想法和他们不一样: 比我家那口子还凶? 回归高城和郑英奇这边。 “打得不错,是不是你教出来的?”高城赞叹了一声,然后一脸怀疑的看着郑英奇,严重怀疑是郑英奇给人家开的小灶。 郑英奇搜索了下自己的记忆,额…… 算是自己教出来的吧——在军校的时候,自己这个学员,居然当了三年的助教?! “真有想法?”高城一看郑英奇这神色,顿时觉得自己没猜错,这小子貌似对人家有意思! 他居然忍不住挖墙角了:“要不你来我这边?” 郑英奇就笑,想什么好事呢!这边等于从老a挖走了一个中队长了,再要是挖走一个骨干,看铁大队长翻脸不! 从来都是老a挖别人的墙角,哪有挖老a墙角的道理! 看到郑英奇恢复了常态,高城笑了笑,说:“有件光荣而又重大的事,交给你参考下怎么样?” “什么事?” “起名!”高城笑着说:“给我这个中队起个名字让我参考下?” “还没定名字吗?”郑英奇奇怪的道。 “我本来想沿用它本身的名字的,却被我们旅长给否了,”高城耸耸肩说:“我们旅长说起名尽量向七大靠拢,以前的名字就让他随风飘散吧。” “嗯?”郑英奇却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之前开会时候对该旅李旅长感官挺好,可现在……直线下降! 什么叫随风飘散? 高城对郑英奇太了解了,看到他的表情后,就知道郑英奇想什么呢,没好气的说:“你想岔了,我们旅长是李老将军的次子,他哪有你想的那样!”显然高城之前听到了王晖谈及第一特种侦察连的历史。 次子? 团长的次子? 郑英奇又惊了! 居然……居然是团长的次子! 那岂不是得叫我……叔? 咳咳咳咳,他急忙咳嗽,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高城忍不住踹了郑英奇一脚,他还以为是郑英奇旅长有什么误解呢,他低声骂道:“臭小子,别乱想乱说,我们旅长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走上来的,和身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的连长啊,”郑英奇哭笑不得的解释:“你想什么呢?我能不知道吗?啧,你看吧,我认识的出身军人世家的,有几个草包?” “你小子刚才明明在想这个!” 郑英奇摊手:“咱不提这个了啊!说说起名的事呗,我倒是刚想了个名字,想听吗?” “说说。” “让我先还一脚。” “你反了天了是吧?”高城色厉内荏的吓唬着郑英奇,郑英奇偷笑起来,话说,连长还欠自己一脚呢是吧? 他笑着说:“言归正传,言归正传,连长,你觉得战狼这个名字怎么样?” “战狼?战狼中队?”高城念叨起来,随即露出笑脸说:“行啊,这军校你没白上啊!是有文化了,起的这名可以啊!” …… 高城是个重视荣誉的军人,当初老七连的时候,因为团报错把七连攻打孟良崮的功勋给了别人,他一怒之下就带人去团报“砸场子”——由此可见他对荣誉的重视,话说那时候,郑英奇还扛着那杆“浴血先锋”的荣誉旗呢! 而正在组建的战狼中队,又吃一支新的部队,所以他在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属于“第一特种侦察连”的荣誉,一一的摆在中队的荣誉室中。 为此他在旅部泡了两天,多方面查证后,才将属于本中队的荣誉和骄傲,请回了中队的荣誉室。 之前龙小云就是在荣誉室找到高城的——在中队组建之初这么忙碌的时候,高城都忘不了将中队的过望荣誉整理、拜访出来,而现在有了帮手,在靶场秀完后,高城就向他们收靶场“使用费”了。 “我跟你们说啊,我这靶场可不是免费用的啊,既然你们都用了,那就得掏使用费,来来来,去给我们中队干活赚使用费!”高城笑着将一帮人请到了荣誉室中,请众人帮他整理、完善中队战史。 高城说:“各位,我们中队前身是我国第一支特种部队,历史能追溯到抗战时期,相信这一次整理战史,也会是对大家的一次升华。” 因为王晖之前谈及了第一特种侦察连的种种,来自三支特种部队的交流小组自然生出了兴趣,也没客气就接下了这个活计。 “龙小云,去把我办公室的茶叶和暖水壶拿过来。”高城支使龙小云——众人的待遇这次不错,当初袁朗中校军衔去了高城办公室,可是连热水都没混上的。 郑英奇从进了荣誉室,就迫不及待的翻阅起了中队的战史——是高城整理出的一些内容,只整理出了侦察连部分,按照高城的划分,这是第一特种侦察连的前身军史。 一字一字的看着高城整理出的资料,郑英奇慢慢的沉溺在了其中,就仿佛又回到了亮剑剧情中一样。 神枪手班、2连、侦察连…… 独立团! 一个个人名从郑英奇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笑脸、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其他人在旅史中翻阅着,像是在历史的长河中遨游,又像是在以第三者的视角,观察着一支拥有悠久历史和光荣战史的部队的种种。 许久,许久。 耿继辉细细阅读着旅史,第一特种侦察连的灵魂人物段鹏几乎贯穿了整个第一特种侦察连的前三十年。 “段鹏前辈,真是位了不起的军人啊!”耿继辉忍不住感慨起来。 五五年时候段鹏前辈就是少校,可这位让人尊敬的前辈,却在往后的岁月中,依然投入到了第一特种侦察连的建设当中! 耿继辉翻出了诸多的档案,这些档案都是当时特侦连训练的档案,看着上面的方式和手段还有对受训官兵的暗中观察制定的针对训练、淘汰模式,他忍不住说: “真不敢相信啊!特侦连居然在那么久之前,就有咱们现代的训练手断了——我真怀疑咱们现在的训练手段,是不是根据特侦连留下的档案进行的!” 众人好奇,接过了耿继辉手中的档案看了起来,看完后,众人更是感慨不已。 有人叹息着说:“如果这支部队能出现在朝鲜战场,如果这支部队没有在那段岁月里撤销编制出现在南疆战场,那该多好啊!” 唯有郑英奇,神色有些古怪——耿继辉找出的这些档案中的很多东西,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这时候高城进来了,一脸喜色的说:“同志们,后天举行的中队重建仪式,有一位重要客人会来!”说到这,高城卖了个关子,说:“你们猜谁会来?”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可他们怎么猜,也不会猜到,来的人竟然会是…… …… (是段鹏!看吧,我没卖关子!) 第0333章:他啊,无愧这个名字 快反突击合成旅的定位,就是战事突发后第一支进入战场的部队,而确定名为战狼的特战中队,定位为率先进入战场、和敌方特种部队交火的反特种作战的特战部队。 可以说,人家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比傲气满满的七大更高大上——七大中最精锐的中队(小队)才号称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如老a的三中队,狼牙的孤狼特别突击队,黑虎的眼镜蛇小队。 也正是因为定位的缘故,本身就算得上是从特战旅改编而来的2快反突击合成旅,才向黑虎、老a和狼牙下了邀请函,请求三大派出最精锐的小组前来交流——交流的目标是相互学习和练兵,合成旅这边,显然更注重的事练兵。 战狼中队队部。 高城、龙小云和三支小组的组长坐在一起开会。 “后天,238从军区选出的精锐战士和旅内挑选出的129名战士就会就位,按照旅部的意思,我们中队的首批成员将会在这些战士中确定,同时,旅部有明确的指示,战狼中队,”龙小云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郑英奇一眼,她怎么也想不到,中队的名字会是郑英奇起的。 她顿了顿又说:“战狼中队,战斗人员不能超过120人,而我个人认为首批成员,最好压缩在六十人上下,由四个满编的小队和一个补充小队组成。” 高城点头,接口说:“这个想法可以,但有一点,宁缺毋滥!首批成员必须做到宁缺毋滥!哪怕凑不够我们需要的六个小队也没事,但绝对不能凑合或者充人数!” 说完后,高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就故作玩笑的说:“你们可是老a、狼牙和黑虎最顶级的战士,我相信你们本身的素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但你们可别因为担心我们战狼在演习场上毙你们,在训练中故意猫教老虎留一手啊!” “放心吧高中队,上树的本领肯定教,不会留一手的。”耿继辉笑着保证。 高城笑着说:“这一点我相信,下面说下训练规划,367名受训队员,将会分成三个部分,由你们三个小组各带一个部分进行训练,我们中队的七名干部会以助手的身份跟随你们学习,训练由你们说了算,我们不干涉。后勤和其他的,由我给你们解决,不会耽搁、干扰到你们训练的进程和节奏!” “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哪怕在训练中你们把人全淘汰了,我也没二话——但凡是通过你们训练合格的兵,必须达到这三点要求:能战、敢战、会战!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 …… 寂静的战狼中队营地,终于迎来了一辆辆满载着战士的军卡,一名名来自各个部队的精锐战士,从军卡上跳下后,就打量着这座位于大山深处的军营,目光中满是好奇和激动。 他们想,只要经过了训练后,他们……就会成为特种部队的一员了! 兵们啊,总是抱着这样简单、自信的想法,却浑然不知道,那些用善意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老鸟,此时此刻正心里琢磨榨干他们身上的最后一滴油呢! “看到他们,我就想起当初了……”马小帅颇为感慨的说:“和他们一样,我们当初也是经历了层层的选拔,最后经过了重重的考验,原以为进入特种部队就能成为一个特种战士,却没想到那不过是苦难的开头啊!” “没有经过千锤百炼的锻打,又怎么敢称兵王?”拓永刚一样的感慨:“不下地狱,你永远不知道恶鬼是怎么回事!想做特种兵,要是没有直面过恶鬼,怎么当特种兵?” 经历了常人所想不到的苦难和磨难,走过常人不敢走的路,下过常人不敢下的地狱,他们才成了兵王——现在回头看看,那些磨砺和苦难,又何尝不是对他们一点点精心的雕琢? 怀着激动和希翼的兵们,在军官们的带领下飞快的列队,然后走向了空旷的操场,站在了迎风招展的旗杆不远处。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这支重建后部队欢快的声音。 “立正!” 随着一声口令声,所有的人下意识的肃然了起来,一支众多军车组成的车队开进了中队,开进了操场,停在了操场的边缘,随即一群校官从车上下来,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挂着两杠四星的那位中年军人。 李卫国,快反突击合成旅的旅长,主导了战狼中队的重建——但此刻,他却快步从车上下来,然后快步小跑到了后面,主动拉开了一辆吉普的车门,将一个头发花白身躯佝偻的老人从车上扶了下来。 老人看上去很老了,却穿着一身老实的绿色军服,前胸光秃秃的没有挂任何一枚胸章,可他却推开了李卫国的手,自己从车上下来了。 下车后老人凝望着沾满了英姿勃勃年轻战士的操场,佝偻的身躯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的笔直。 仅仅一瞬间,老人的气势就变了,金戈铁马、枪林弹雨仿佛在他的身边一幕幕的闪过,他站在那,身后就像是站着一支顽强的、骄傲的、不屈的、光荣的军队一样。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想,这位老人的胸前,应该挂很多很多的胸章才对。 一名年轻的参谋双手捧着折叠在托盘里的两面旗帜送到了老人跟前,老人双手接过后,想用最标准的正步走向旗杆——但他真的老了,尽管年轻时候的他上山敢打老虎,下水敢杀蛟龙,但岁月流逝过后,年迈的他,却连铭刻在骨子里的正步都无法迈出。 李卫国再次去搀扶老人,老人双手托着放置军旗的托盘,这一次没有推开,任李卫国将自己搀扶着走近旗杆,在旗杆下面,高城庄严肃穆的接过了老人手托的托盘,交给了身后的龙小云后,恭敬的朝老人敬礼。 “你很好,很好的,”老人轻拍着高城,一脸的欣慰:“我知道你能把这支光荣的部队带好,一定能的。” 高城朗声回答:“请前辈放心!我一定不负前辈期望!战狼中队,一定会继承先辈遗风!一定会成为守卫祖国守卫人民的一柄利剑!” “段叔,咱们过去吧。”李卫国低声在老人耳边说。 老人微微点头,在李卫国的搀扶下走向了主席台。 这时候,高城拿过一面龙小云托着的旗帜、展开。 独立团、侦察连。 一名军官接过这面旗帜后,高城又展开了另一面军旗。 第一特种侦察连。 两面旗帜都没有崭新旗帜的那种鲜艳赤红,岁月在这两面旗帜上划过了无数的痕迹,让旗帜看上去在发白,但很干净,显然这两面旗帜,被人仿若宝贝的珍藏着。 无数人看着这两面旗帜,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这两面旗帜有什么故事,但郑英奇看着那面侦察连的旗帜,眼睛却忍不住朦胧了起来。 “今天,是战狼中队重建的日子,”主席台上,李卫国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宁静:“在这之前,请允许我先讲述下战狼中队的悠久历史!” “1940年的晋察冀,一支在国军编制表上没有番号的部队,八路军独立团,组建了侦察连!” “首任连长郑英奇,是一位从美国归来的华侨,他在侦察连中组建了特种侦查排。” “1946年,侦察连改名第一特种侦察连,首任连长就是我身边的这位老人。” “这是我军第一支标准化的特种部队,也是当代所有特种部队的鼻祖!” “尽管在1968年,这支优秀的部队因为时代的缘故被取消了建制,但这支部队依然影响着我军的特种部队建设!而这支部队的魂,却始终没有丢!35年后的今天,这支拥有悠久历史、光荣传统的部队,在这里重新建立,我希望你们,能将这支部队的魂传承下去!” “你们可能会好奇,这支部队有什么战绩,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有什么样的魂,值得你们去传承吗?” 李卫国指着远处的荣誉室,大声说:“在那里,你们会找到答案!” 轰响的掌声如山洪暴发般响起,李卫国双手下压,掌声慢慢平息后,他继续说: “你们是新时代的军人,不仅要传承先烈的英魂,还要走出自己的路!在未来的五个月中,你们还会受到严苛到如同折磨的地狱训练,但我希望你们坚持下去,在共和国最好的特种军人的训练中坚持下去,五个月后,我希望在这里,还能看见你们的脸庞,祝贺你们成为战狼的一员!” 之后,李卫国介绍起了身边的老人,他说: “这位老前辈叫段鹏,是第一特种侦察连的首任连长,当年他从上级面前接过了那杆鲜艳的连旗,在二十多年后,又将那面无数英烈维护的旗帜带走,今天他听说第一特种侦察连重建了,带着这两面旗来到了这里,请大家欢迎老前辈训话!” 郑英奇看着战战巍巍的段鹏,悄然抹去了滑落的泪水,他想上去说:段鹏,你小子来了啊…… 他想上去,拖着段鹏,喋喋不休的询问自己“死”后的种种,想问问自家的团长、想问问自家的正位,想问问秀芹、和尚、喜子、栓子……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的,可是…… 在这里,他却只能站在下面,看着那个和记忆中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截然不同的面孔。 岁月的河流,在他们中间划出了一条天堑,一条无法跨越、无法弥补的天堑。 “同志们好啊,”段鹏苍老的声音从喇叭中响起,尽管他说话很慢,试图将每个字每个字咬的都非常的清出,但年迈了的他,吐字终究有些不清。 “我叫段鹏,一个老兵。我一直舍不得死去,我怕我死后,没法跟我的连长说侦察连的情况,所以我舍不得死,不敢去死。” “很多的人都喜欢跟我说,我是特种部队的第一个缔造者,但我说,我不是,我的连长才是。” “我的连长啊,他啊,是个好军人,才是个打不垮的军人。那时候,他经常跟我们说,小鬼子没什么了不起的,弹丸岛国,注定会活在一个屹立世界的东方大国的阴影里,他说啊,我们的军人,会始终守护着这个伟大的祖国,让任何敢觊觎她的豺狼虎豹,不敢冒犯,如果冒犯,就让他们知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我啊,就希望你们能记住这句话,当你们成为战狼的一员后,要守护这个伟大的国家,当有一天有人敢冒犯这个国家的时候,你们需要去告诉他们,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战士们听着这句永远不会在官方口里出现的话,心情激荡,无数的战士看着迎风招展的军旗国旗,在心里默默的念叨: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 听着高城介绍的名字,段鹏忍不住怔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穿着老a作训服,浑身英气的郑英奇,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像,真是太像了。” “段叔,像?像什么?”李卫国听到段鹏含糊的话后,忍不住弯腰在段鹏耳边询问。 “像你姑父,像我的……像我的连长……”段鹏惊讶的说着,他伸出苍老的手,郑英奇见状忍不住上前,和段鹏的手紧紧的交织在了一起。(已改,写称呼的时候脑子真·进水了!) 这是隔着时空六十年后的一次紧握。 可双方,却都有一种难言的情感。 郑英奇抓着段鹏的手,再也感受不到段鹏身体里澎湃的力量,英雄垂老、壮士暮年! 而段鹏抓住郑英奇的手,只能感受到梦中的味道,但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可能就是历经轮回后,一朵相似的花。 “好名字啊,这个名字的主人啊……”段鹏目光激荡,垂老的身躯就像是要爆发无匹的力量一样,他紧紧的抓着郑英奇的手,说:“就应该是最好的军人,就应该是最好的战士……你不错……你不错啊。” 段鹏听李卫国刚说过,这里来交流的每个军人,都是特种军界独一无二的优秀军人,所以段鹏才有此一说。 “老前辈,”高城骄傲的俯身跟段鹏说:“他啊,无愧这个名字,他是老a最好的战士,是卧虎藏龙的七大里面,最最顶尖的战士,他啊,无愧这个名字!” 第0334章:不忘初心(上) 段鹏轻拍着郑英奇的手,说:“很好,很好啊……” 郑英奇想挤出一个微笑,但面部却怎么也挤不出表情来,他想说话,嘴巴却像是堵住了一样。 龙小云这时候蹲了下来,柔声说:“前辈,你能给我们讲讲第一特种侦察连的故事吗?” “好啊,”段鹏笑着说:“你们只要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啰里啰嗦,我很愿意讲啊。” 在战狼的荣誉室中,段鹏目光朦胧的,讲述起了第一特种侦察连的故事,讲述起了那个时代、那些平凡的、优秀的人的故事。 段鹏从自己一头雾水的进到了独立团讲起,说起了他的连长,说起了那个人、那个叫做郑英奇的战士建立的侦察连,说起了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讲到赵家峪的时候,讲到他的连长最后选择了和鬼子同归于尽的时候,聆听的众人不由唏嘘感慨起来,他要是活着,该多好啊。 龙小云终究是女性,更为的感性,她听到郑英奇用自己换下了秀芹后,忍不住问:“前辈,那秀芹呢?” 段鹏叹了口气,说:“秀芹嫂子啊……她说她要陪着连长,她还在那里,陪着连长。嫂子说,她要替连长多看看这个盛世,等以后她要告诉连长,这个盛世多好……多美……” 尽管这里聆听的人都是最为钢铁的硬汉,可这一刻,他们仍旧涌出了复杂的情绪,他们为段鹏口中的连长可惜,为这一段只有开始的爱情叹息,为一个伟大的、平凡的女人的坚持而默默的感慨。 郑英奇听着,心撕心裂肺的疼痛起来。 段鹏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故事里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结局,团长前几年去世了,正位前几年去世了,两位嫂子相扶着倔强的说:她们要替他们的丈夫,多看看这个日新月异、日渐崛起的国家。 和尚继续他的出家人生涯,他说:自己乱世为兵,盛世念佛。 赵栓子回了老家,打理着自己的几亩薄田,前年去世的时候,家人翻出了他功勋,才知道这个见不得一丝剩饭的老人,一直享受着正师级的待遇,却始终没有向国家要求点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结局,他们都说:他们赚了,比起那场战争中倒下的战友、比起那些为这个伟大国家新生儿付出了所有乃至生命的战友,他们赚了,他们没什么不知足的。 楚云飞因为自己手下的精锐部队起义而被俘,目睹了这个国家的新生、崛起、幸福后,含笑离开了人世,他说自己选错了路,自己应该和云龙兄一起的。(秦锋:我呢?我呢!) …… 段鹏走了,他说,第一特种侦察连重建了,他的心愿了了,他要给团长去说,他要给所有的战友去说这个好消息。 “前辈,您以后啊,有空常来看看啊!”高城拉着段鹏的手说。 段鹏笑着摇头:“你很好的,我放心的,这啊,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看见那杆旗重新飘起来,我就满意了,满意了……” 李卫国在一旁看着自己从小叫做段叔叔的老人,心里五味俱全,他知道老人的心思,知道老人是真的满意了——那杆侦察连的旗、那杆第一特种侦察连的旗重新飘起来,对他来说,就已经满足了。 在段鹏被搀扶上车前,郑英奇朝段鹏经历,老眼昏花的老人看到郑英奇那标准的动作和笔直的身躯后,仿佛看到自家的连长,穿着灰色的军服,正在敬礼。 他战战巍巍的回礼,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然后,他心说: 连长,你看见了吗? …… 晨。 还在睡熟中的受训战士浑然不知,他们各自的教官,已经不约而同的悄然完成了准备——三个小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样的起床号:催泪弹。 呛人的“起床号”就这么响了起来,三百多名战士第一天的训练,就这么开始了。 尽管起床号的选择上三个小组采取了相同的手段,但在训练的方式上,老a小组却完全异于狼牙小组和孤狼小组——这两个小组直接用地狱月开启了五个月严苛训练的大幕,但老a小组,却在郑英奇的坚持下,直接进行了特种部队的训练科目。 在第一天,狼牙小组和黑虎小组,就开始了残酷的淘汰,两个小组各自淘汰掉了十几个人人,可老a主训的这边,却硬生生的一个人都没有淘汰——尽管老a小组主导的训练强度不低,可比起隔壁两个小组主导的地狱月训练,这边简直是和风细雨。 对此,任何助理教官的战狼的军官非常的不解,晚上郑英奇在办公室忙碌着对每个受训战士做训练档案的时候,他找了过来,不解的问:“郑组长,为什么不进行淘汰?黑虎和狼牙的小组今天可都是淘汰掉了十几个人。” “你没看过训练大纲吗?最后一个月会进行淘汰的。” “为什么要放在最后一个月?” 这名战狼军官更不解了。 郑英奇搁下笔,示意对方坐下后,轻声说:“你觉得,来这里受训的战士,是不是好兵?” “当然是了,不是好兵也不会经过筛选进入集训。”军官略带骄傲的回答。 郑英奇点头说:“既然是好兵,那我们就给他们见识更广阔的天地的机会,即便他们进不了战狼,可对他们来说,这次集训他们没有白白的浪费,他们吃过苦、也学到东西。” “可这么一来,我们的工作量就会更重,而且,我不认为他们在我们这学到的东西,在普通部队会有用!” 郑英奇刚想回答,高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有用!怎么就没用?” 高城推开门,随意的找到了椅子坐下,说:“能来这里的,都是各个部队的骨干,他们注定会比别的战士有更长的服役年限,在我们这学到的东西,哪怕是普通部队用不上,可你不觉得这对普通部队来说,一样是了解特种部队的机会吗?” “我经历过好多的演习,以普通部队军官的身份参与过,输的惨不忍睹,也以老a的身份参与过演习,看着很多兄弟部队被我们打的溃不成军——你觉得是骄傲吗?”高城看着自己的这个新部下,说: “不!是难过!” “演习即战争!演习场上,他们面对特种部队,昏招迭出,那上了战场呢?面对敌人昏招迭出,牺牲的就是我们的战友、兄弟、同志!输的就是中国军人!” “所以,得让他们了解特种部队,知道、见过、明白特种部队常用的作战方式和习惯,这样即便上了战场,也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普通部队了解特种作战的机会很少,几年碰到一次大演习,可他们能有多少和特种部队正面交手的机会?” “郑英奇啊,这是给普通部队一个了解特种作战的机会!” 说到最后,高城却不由自主的骄傲了起来——这是他带出来的兵啊! 一个从没有让自己失望过的兵,一个始终不忘初心的兵! 军官讪讪,心里却不由对郑英奇起了敬意——训练的时候,受训者总以为施训者很轻松,但一个人带一个新兵班,期间的费尽心机,只有亲历者才能明白,新兵训练如此,特种兵选拔训练亦是如此。 他以助理教官的身份参与了老a交流小组的作训准备,知道期间的工作量,而如果将淘汰环节放到最后,这样的工作量会成倍的增加,别的两小组,工作量会因为受训队员的数量减少而不断减轻,可这边却会始终保持着高强度! 军官带着满心的钦佩离开了办公室,高城则给郑英奇的杯里添满了水,然后轻声说: “你……一直记得七连?” 郑英奇笑笑,没有吭气。 高城目光朦胧,他看过郑英奇入选老a时候的档案和视频——当时郑英奇跟老a的首长们说:成为优秀的老a,然后让更多的普通部队了解老a代表的特种作战,并让他们学会如何以普通部队的角度却应对特种作战。 他以为那是郑英奇说的场面话,亦或者是当时郑英奇因为念念不忘七连而产生的执念,可五年后的现在,在看到了郑英奇的作训方式后,他知道了,那不是这个兵说的场面话,而是他一直铭记的目标,是他的初心! 精锐战平庸,是碾压——但碾压也分成很多很多种,而平庸,又何尝没有反杀的机会? 而郑英奇做的事,就是给平庸一方反杀的见识。 许久,高城低声说:“你,真的很好的。” …… 高城口中说的你真的很好的郑英奇,在受训队员的眼中,是不可能很好的! a队的受训队员,在闲暇时候评价过他们的八个教官。 郑英奇:那就是个暴君! 拓永刚:小心些,那家伙脾气太爆了! 马小帅:笑面虎,爱笑的教官没一个好人! 反正八个教官在受训队员的眼中,没有一个好人——这大概是源自于受训者和施训者的天然对立,但这份对立在这一天有了些许的改善。 这一天a队展开了一个训练科目:运动突击。 名字很简单,但内容很惨烈——没错,就是惨烈。 按照要求,每个六人小组会在靶场进行两百米的突击,期间会经过各种障碍,并且一共出现60个靶子,六人小组只有在击中40个以上的靶子后才能算合格,但凡达不到合格分数,就是抽筋扒皮一般的处罚。 用郑英奇的话说:“我闲的无聊,好不容易逮了些玩具,不会主动淘汰的,这里只有你们不断放弃,但绝对没有主动淘汰。” 所以,各种惨无人道的处罚方式,真的称得上是抽筋扒皮。 第一个小组上去,六个人累积只打掉了19个靶子。 “每个靶子跳出来的时间只有不到2秒钟!间隔距离最少都是五十米,动不动还一次性跳七八个,怎么打?我不服!” 第一个小组败退下来后,立即就嚷嚷了起来, “你们这是故意想整我们!罚就罚,我认了!别找这些丢身份的借口行吗?” 面对第一个小组的嚷嚷,教官们却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郑英奇迈着八字步,怪声怪气的说:“呀,这些小玩具居然敢造反?有出息啊!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教官们赌一把?” “赌什么?” 郑英奇坏笑着说:“你们随意选四个教官,让他们教教你们运动突击,我赌他们四个人就能达成刚才的要求!如果能,从今往后,你们每天来一波狗叫吧,直到你们每个小组能做到教官四个人就能做到的事!” “那要是做不到呢?” “你们是不是秀逗了?我们要是做不到,还当什么教官?干脆脱衣服滚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算了!” 这种色厉内荏的样子,被受训队员认为是心虚的表现,反而鼓着劲要求教官说做不到的代价。 “做不到我们就天天学狗叫,早中晚各一百声!” “好!” 刚才经历了运动突击的小组,毫不犹豫的和郑英奇应战了,剩下的受训队员见状,七嘴八舌的就跟着应战。然后他们在教官中选了包括郑英奇在内的四个人,等着开眼界。 “你们还真会选!”马小帅无语,你们选个别人,还有一丝的把握翻盘,看一遍教官们学狗叫的每秒场面,可你们居然选自家班长? 这是…… 自作孽不可活啊! 咳咳,当然,这完全就是马小帅没被受训队员们挑上的怨念。 郑英奇打了个响指,说:“难度有些低!马小帅,你们四个后面开枪吧,子弹嗖嗖的飞,才有些战场的样子!” 这话一出,受训队员们纷纷色变起来,这…… 这时候,哪怕他们再傻,也知道他们被耍了——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好奇,这些嚣张的教官,究竟有什么能耐。 “运动射击的训练,是没有终点的——”郑英奇一边在往弹匣里塞子弹,一边说:“就拿这个项目来说,要求可以随时更高,比方说子弹限量,比方说时间限制,比方说人数限制,这一次,我们四个人每人就带15发子弹吧。” 之前受训小组尝试的时候,每人两个弹匣,充沛的弹药让他们可以用短点射的方式进行打靶,郑英奇他们只带了六十发子弹,显然只有用单发了。 本来就更高的难度这下子变成地狱级了! 随着一声开始,四名教官进行掩护射击,四名教官则杀进了训练场,在复杂的地形中飞速前进起来,精准的单发让围观的受训队员目瞪口呆,两百米一晃而过,枪声戛然而止后,受训队员们绝望的听着统计的数字,第一次觉得…… 他们啊,真是坐井观天! “全中!” 短短两个字,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和教官之间的差距,天地悬殊的差距!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这些被蹂躏的菜鸟,学会了在压迫中不断的进步,而不是不断的不忿——这些嚣张的教官身上,真的有他们需要学到的东西,很多很多需要他们学的东西。 …… 四个月的训练一晃而过,相比各自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的狼牙队和黑虎队,a队这边还有足足一百零四个人——随着最后一个训练月的到来,a队的受训队员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不断的训练中,他们慢慢体会到了教官们的苦心,尽管教官们总是一个比一个毒舌,一个比一个会喷人,比某些喷子还能喷,但他们在对比中,终究明白了a队教官的苦心。 他们学到了很多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 但他们也知道,a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全部合格,最后一个月,必然是残酷的淘汰。 “恭喜你们,在这四个月中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不过,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相比接下来的一个月,这四个月对你们来说是真真切切的好日子,而接下来,你们会知道什么是地狱!” “我不在乎有几个人合格——哪怕是所有人都被淘汰,我也无所谓!我只有一个目标——按照训练计划,执行下去!所以,珍惜下你们今晚的美好时光。未来的一个月,你们将会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 第0335章:不忘初心(完) a队的淘汰月进行到了一半。 这天训练结束,郑英奇站在仅剩的六十多名受训队员跟前,面无表情的开始点名——他没拿花名册,但一个接一个的名字,却从他的嘴里飞快的念了出来。 最后他说:“所有被我点到的人,留下,其他人,解散。” 在郑英奇说完的瞬间,偌大的队伍陷入了恐怖的死寂当中,他们都明白,被点到了名字的人,可能……可能要面对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了。 往常散的很快的队列,这一次散的很慢很慢,没有点到名的受训队员,在庆幸之余,想着和他们的战友说几句话,但这个时候,什么话才能安慰到他们? 往常无情、冷酷甚至残暴的教官们,默默的看着他们,没有以往经常的野蛮催促。 队伍终究慢慢的散去了,只留下了26个像是骤然间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兵。 他们曾在四个半月的训练中,流血、流泪、流汗的坚持,为了心中的梦想、为了成为一个特种兵,接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摧残和蹂躏,肉体、精神的摧残和蹂躏没有击垮他们,可当今天他们被点名留下后,他们感觉整个世界都垮了。 郑英奇望着这群可爱的兵们,许久许久后轻声说:“换身军服,来会议室吧。” 战狼会议室中。 教官们和这26名队员列席其中。 整个会议室中飘荡着沉重的味道,26名已经确定了自己命运的受训队员,看着危襟正坐的教官们,目光中难免有愤慨之色在闪过。 高城抱着一堆的文件大步进入到了会议室中,脚踩地面的声音驱散了会议室中的沉重,看着刷刷坐起来的教官们和受训队员,高城伸手虚压,示意众人坐下。 坐下后,感受着会议室内沉重的气氛,高城笑了笑,说:“我先讲一个故事吧。” “以前有一个连队,后来啊,这个连队和特种部队打了一仗,打出了一比八的战损,嗯,现在看起来这个战损比其实还是可以的,但那个时候,那个连队的所有人,都被打没了精气神。原先他们以为他们是最强的装甲侦察连,天老大地老二,他们就敢做老三的那种! 但那一仗,让他们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过,那个特种部队的队长说,他想着打出一比二十五或者零伤亡,所以从战损比来说,是他们输了。你们觉得是谁输了?” 高城的提问,让这些淘汰的队员有了神采。 面对这个问题,他们纷纷回答: “应该是特种部队输了。” “特种部队输了。” 这些队员的回答不出意外的一致,他们都觉得是特种部队输了,而他们也疑惑的看着高城,不知道高城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为什么?”高城却再度反问。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特种部队啊!” 理所当然的回答中,满是对特种部队的承认和理所当然的认知。 “就因为他们是特种部队?”高城故作疑惑的说:“特种部队的人,难道长了三头六臂?难道就比其他人多了一个脑袋?多了几只手几条腿吗?” “报告首长!”一名战士站起来回答:“特种部队的成员,接受过各种严苛到变态的训练,拥有普通军人难以媲美的身躯、拥有更好的战斗素质、拥有更多的作战知识和更高端的装备配置!” 高城看了这名战士一眼,这名战士是快反突击合成旅的兵,郑英奇在之前的取舍中,面对着他的名字,犹豫了三天,终于把他从花名册中划掉了。 “回答的很不错,”高城点了点头,说:“可是,跟我说说,现在的你们呢?” 我们? 这些被淘汰的战士相互对视,他们……他们就是一群被特种部队拒之门外的失败者! “觉得你们是失败者吗?”高城却是笑了起来,他明白这些战士的所想,说道:“在这座军营里,有三支来自七大的派遣小组,带领着三支队伍在展开训练。你们所在的队伍,并没有一开始就展开以严苛和野蛮著称的淘汰月,当然了,你们所接受的训练强度照样不比他们低,可你们扛了下来,甚至在你们的这些作训档案上,不乏优秀的评价——你们,算得上是失败者吗?” “可我们被淘汰了!” “那话题就先回到我之前的那个问题上——你们觉得,特种部队和普通部队对抗,特种部队就必须打出惊人的战损比吗?普通部队,就注定要被特种部队蹂躏吗?”高城目视着这26名队员,高声说:“不!大家都是人,都是一个肩膀顶着一个脑袋,长着两胳膊两腿,凭什么要被特种部队碾压?” “因为特种部队经受着非人的训练?” “可你们,在座的你们呢?你们一样接受了非人的训练,你们在四个半月的时间里,完成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训练,精神的摧残、肉身的折磨,你们觉得,你们差吗?”高城向了郑英奇,说:“郑英奇,你是a队的主训炼焦,告诉他们,他们差吗?” “他们其实很优秀。”郑英奇回答。 寂静。 从一向毒舌的教官口中得到一个肯定、褒奖的答案,对这些被淘汰的人来说,真是一件让他们倍感荣幸的事。 “能经过重重考核进到特种部队的选拔中,你们本来就是优秀的人!”高城肯定地说:“如果不是编制问题,你们这样的兵,来多少我都不嫌少!而今天之所以把你们叫到这,不是说我要安慰你们,而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掌握了特种部队的知识,我不想你们去浪费掉这些用血汗换来的知识!” “回到你们的原部队,用你们学到的东西,让你们的原部队去学习它,了解它,针对它!” 满场的惊愕。 “这是你们这段时间的作训档案——你们的教官,每天一点点的完善着它,记录着你们这段时间训练以来的进步、缺点还有优点,”高城拿起了一份文件,很厚,足足有四五十页那么厚。他说:“这个就不随你们档案走了,希望你们能拿着它,正视自己的缺点,该改的改,该加强的加强。希望在未来演习场上碰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能影响更多的人,让他们能给特种部队一个接一个的教训!” 战士们都拿到了自己的作训档案,其实这更应该叫作训日记才对,来自教官对每个人点点滴滴的记录,记录着每个战士每天作训时候的问题、态度、情绪、缺点还有闪亮的优点。 满是密密麻麻文字的作训日记,让这些战士们愕然起来,他们以往长达四个半月的、流血、流泪、流汗的训练,浓缩到了这厚厚的作训日记上,很厚实很厚实。 他们惊诧的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教官,仔细看去,在去掉了受训者面对施训者天然的眼镜后,他们发现,这些教官啊,好像满目都是疲惫。 教官们……好像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的没人情味啊! …… 五个月的训练终于结束了,一共五十七名战士最终成为了战狼的一员。 其中黑虎小组负责的一队人,有22人,狼牙小组负责的一队人,有23人。而一开始就没展开严苛淘汰甚至让其余两队受训战士羡慕纷纷的a队,只有12个人最终通过了a队的训练——前后残忍的对比,让两队“幸存”的战士不由庆幸。 “幸好咱们没分到a队,以前还羡慕a队没有惨烈的淘汰呢,没想到a队最惨!” “是啊,a队最后一个月的淘汰,看得我头皮发麻——说真的,进到a队,我都不确信自己能不能扛到最后。” 一群入选了战狼的战士心有余悸的说着,过去的五个月现在回望起来,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再对比下a队,他们除了满腹的庆幸外,只有深深的感慨了。 这苦日子,再来一遭,他们真没信心还能挨下来! 这时候a队最后通过的12人,正每人带着厚厚的一份文件经过这里,有人听到了心有余悸的叹息后,目光却望向了手中带着的文件。 【再来一次,有这样的教官,我们还是能扛到最后!】 这名战士笑了起来,五个月,他对自己的教官们恨过、厌恶过、甚至萌生过让人窒息的某种念头,可当自己拿到这份教官们精心填补了五个月的作训日记后,那些可笑的情绪都化作了飘散的回忆。 战士心想:明天,一定要好好给教官们敬一个发自内心的军礼。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教官们,这时候正在向他们的队长辞行。 “明天就是他们的入队仪式,你带了他们五个月,不看着他们带上战狼的臂章吗?”高城开口挽留着辞行的郑英奇。 “不了,”郑英奇摇摇头:“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离别。” “穿上这身军装,哪有不离别的?”高城感慨的说,他从穿上军装,经过了多少离别?自从成了军官,每年又送过多少离去的部下? 七连散了的时候,他送走了多少提前退役的兵? 郑英奇默默的叹息,船上这身军装,得经过多少离别?而自己……背负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又得经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离别? “走了,别送了。” “嗯。” “走了啊。” “嗯。” 高城像是不耐烦的在挥手,甚至懒得去门口送人,可当郑英奇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想往前走几步送送郑英奇,但郑英奇却在门口驻步,回身望着动了脚步的高城,露出了笑脸。 “臭小子,故意的吧!”高城小声的嘟囔起来,而郑英奇则向他的连长敬礼,然后又决然的转身,身影随着脚步声的不断变淡慢慢消失在了走廊当中。 “真就这么走了啊……也不说留下陪我吃顿饭……”高城轻声的嘟囔着,然后站到了窗户跟前,注视着下面,直到郑英奇他们的身影出现,直到他们坐着的吉普消失在了营房,他都一直没有动过。 久久的一直没有动过。 那个兵,还是那个兵,比以前成熟了,但却始终没有迷失过本心。 龙小云呆在营区边上的山坡上,看着两辆吉普疾驰而去,默默的不语。 那个人,又走了,一句再见后就走了。 许久,她回过身,看着下面的营房,轻声说:“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对,这里是战狼中队,在将来的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是她龙小云的家,然后在这里,上演一幕幕的故事,普通的故事、还有传奇般的故事。 …… 据说郑英奇在战狼的作训方式受到了上级部门的重视,正在研究这种作训方式的可行性,不过无论是战狼的高城,还是老a的袁朗,对此都不看好——不是不看好这种作训方式,而是这种方式对主训教官的要求太高了,不是所有的骄傲的特战队员,都能像郑英奇这样,拿命去拼的。 “给你们一个月的假,”重新执掌了三中队的袁朗,像是有些变化,但又像是没有变化一样,面对前来复命的交流小组,袁朗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们一个月的长假:“好好休息下,以后别这么拼了。” “嗯。” 郑英奇缓步离开,在门口的时候袁朗喊:“明年的训练你主训,多带一些队员。” 郑英奇就笑。 面对一个月的长假,郑英奇总觉得手足无措,他很想找段鹏,向段鹏打听下当初的老战友,然后一个个的看看他们,哪怕是看那么一眼,可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去看,最终只能用近似乌龟的心态,将所有的假期消磨在了老家。 假期还没结束的这天晚上,在睡熟中的郑英奇,睁眼后却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那熟悉的钢铁大厅当中。 熟悉的电子声音在他睁眼的刹那响了起来。 “中级作战任务开启!” “任务背景:兄弟连。” “任务身份:美国101空降师506团e连成员。” “任务:无。要求,活到战争结束。” “任务奖励:危险感应开启几率,最高增加38%,保底15%。人体极限突破几率,最高18%,保底6%。复活次数+2。” “请注意,此次任务危机系数较高,任务期间可以使用复活次数,” “十秒钟后,任务开启。” (以上这几章,算不算水?新剧情兄弟连开始喽!) 第0336章:他缔造了e连 第一节:e连 1942年,7月。 佐治亚州。 托科阿营地。 很多来自全美各地、具有不同背景的年轻人,进到了这里,开始了一段段的筛选——在托科阿营地的这段训练期间,一共有500名后补军官、5300名士兵参与了训练,但这个训练周期结束,却只有148名军官通过了训练,而5300名士兵中,只有1800名士兵通过了训练。 这个训练营地中,有一位叫辛克的上校代州一群军官组建了一支部队,在当时,它叫506团,而在未来,它叫101空降师506团,创建了这支部队的辛克上校,成为了这支部队的首任、唯一一任的团长。 在506团下辖的营中,罗伯特·斯特雷耶少校,组建并训练着2营,506团2营。 2营则由d、e、f三个连和一个营部构成。 在2营的三个连队中,e连一开始并不是最耀眼的一个单位,他的首任连长赫伯特·索贝尔上尉,来自国民警卫队,连内的军官都是在后补军官学校授的军衔,清一色的少尉,除了一个叫做s·l·马西森的军官,在进入这里成为e连的军官前,他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后备军官训练队任职,是唯一一个有一点经验军官。 至于e连内的军士,在这之前他们都是传统的陆军军士,尽管他们都配有银翼徽章,理论上都是合格的伞兵,但事实上,他们和这些新入伍的新兵其实没有太多的区别,唯一比这些新兵强一点的就是他们会立正、会向后转,然后会用这个口令锻炼新兵。 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他们都在和这些新兵一起训练,一起进步,而到了最后,他们却成为了落伍的人——一共13名军士,在训练结束后,被后来成长起来的新兵晋升的士官替换掉了。 第二节:索贝尔 索贝尔是e连的首任连长。 在入伍前,索贝尔是个卖衣服的商人,对野外活动一窍不通,他的身体不协调,行动总是有些笨拙,怎么看都不是当运动员的料——而这这个名为托科阿的训练营,所有的好兵,都是能成为运动员的,而索贝尔,明显没有这样的天赋。 从索贝尔中尉变成索贝尔上尉后,本来就严格的他,越发的严格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初次大权在握的原因,他很霸道,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独断专行、容不得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只要看到不顺眼的人,即便人家没有过错,他都会找个理由将其开除。 尽管这样的好处就是不断训练的e连淘汰掉了所有的不安份子和拖后腿的,但索贝尔的举动,却让部下们慢慢的心寒起来,而自身的不甚优秀,又让他在这个越发团结、越发优秀的团队里,成为了异类——被所有人不喜的异类。 但在这之前,索贝尔发誓要把e连带成2营最好的连队,带成506团最好的连队。 事实上,索贝尔做到了,在他严苛、残酷的训练下,e连的所有人,操练的时候比别的连队长、跑得也比别的连队快,训练起来的时候,也比别人更加的起劲。 他的训练是真的很严格。 比方说冲刺营地跟前的那座科拉希山的时候,他跑在全连的最前头,还会不断的回头检查有没有人掉队,可他嘴里却从没有好听的,比方说不断的喊着: “快呀!快呀!日本鬼子就要抓到你了!” 而在冲刺完以后,所有人都在等着解散的口令,然后喘一口气,可索贝尔却要求所有人都列队站好、站直,然后依次的检查所有人的动作后,才会下达让所有人解散的口令。 他满意,但士兵们的不满,却逐渐的累积了起来。 索贝尔对士兵很严苛乃至残酷,对军官,则更严酷。 体能训练不仅要求军官和士兵一起做,而且还要加练——士兵们听到“解散”的口令可以回到铺位上,但军官们不行,他们得研究野战教范,然后还得考试。 凡是索贝尔布置的过的内容,都得考。 很快,军官们私底下就给索贝尔起了个绰号:黑天鹅。 特立独行者总是没有朋友的,索贝尔也是如此,在军官俱乐部里,所有的军官都躲着他,没有人喜欢和索贝尔接触,而在e连,因为他的严苛和为了保持自己的权威做出的严厉,导致一样没有人愿意和索贝尔做朋友,没人愿意去打听索贝尔的过去,也没有人想打听。 倒是有人和索贝尔挺熟,但那不是朋友的熟悉——在士兵们看来,这就是狼狈为奸的熟悉,这个人就是威廉·埃文斯军士长。 他们两人时不时的勾结起来,在e连中制造各种摩擦,打一个、打一个。 第三节:温特斯 温特斯和e连的绝大多数军官一样,都是从后补军官学校出来的,他们仅有少的可怜的军事知识,尽管都挂着少尉的军衔,但在这个要强、连长逼得变强的集体中,他们却在和士兵们一起的进步。 索贝尔要求的是绝对的权威,绝对的权威让他在e连最终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孤家寡人,但温特斯不然,从没有人见到温斯特少尉装成上帝,和索贝尔一样,温斯特也想要所有人出色,但他人太好了,好到e连的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温斯特失望。 温特斯用自己的行为获得了士兵们的尊敬,也因为自己始终的尽忠职守,被辛克上校未经索贝尔的意见就破例提升成了中尉——索贝尔觉得自己在e连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所以找了个由头,将检查厕所卫生和伙房值星之类的脏活,全甩给了温特斯这位排长。 但温特斯却没有怨言的执行了,反而获得了士兵们更多的好感。 第四节:史蒂芬·雅各布 史蒂芬·雅各布和其他的士兵一样,都是志愿加入506团做伞兵的,但当其他人还在想着怎么才能站立好、怎么才能左转、右转向后转的时候,雅各布已经将这些动作做得比训练他们的军士更标准了。 但雅各布的话很少,很孤僻的样子。 有人试图去调戏雅各布,但第一次只会被雅各布冷冷的看着,不知死活的去调戏第二次的时候,会一脸懵逼的倒在地上,直到好多次以后,大家才发现,雅各布是他们中最不好惹的一个。 在索贝尔变态到近乎苛刻的要求下,士兵们都在撑着口气坚强的熬着,他们想佩戴银翼徽章,想多拿每个月50美元的补贴——但真正的想法是: 战争中,他们宁可和一群英雄好汉做陆军的突击队,也不想和那些训练偷懒、疏于训练、害怕吃苦、缺乏斗志的应征者为伍,因为他们知道,战争中,只有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活下去的可能才会更大,而和一群狗熊在一起,很容易自己堕落变成狗熊,然后被人杀死在战场上,成为众多骸骨中的一员,成为阵亡名单上的一员。 于是,他们就去主动接纳这个孤僻的雅各布,因为在不断的训练中,他们已经发现,雅各布就是一个优秀的人,是和他们一样优秀、比他们更优秀的人。 优秀的人,总是很吸引所有人目光的。 就像雅各布。 索贝尔这头黑天鹅,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一个变态,可他对所有人都没有过一个好脸色,即便是温斯特,他都会用各种大声的训斥和呵斥来加固自己的权威,但对雅各布,他在开训后没多久,就慢慢的给了笑脸,甚至从没有针对过他。 实在是雅各布太优秀了——军士们和军官们协力搞出来的训练,雅各布总是第一个吃透的,然后就会像标兵一样,被军士和军官们要求着作为范例,让其他人学习。 索贝尔最开始曾找过雅各布的碴,雅各布对于连长的找碴没有任何的反抗,但那种无法压制的优秀,让索贝尔慢慢将这个兵竖成了典型,很多时候,索贝尔在教训士兵的时候,都会说: “瞧你这愚蠢的样子,如果你有雅各布的样子,我现在就给你下达解散的命令!既然你没有,那你就用汗水去弥补你的愚蠢!” 如果这是一个平庸的集体,和索贝尔像是另一个极端的雅各布,一定会成为另一个被孤立的对象,但在这里,雅各布不仅没有因为自身的孤僻被人排挤,反而被所有人都在刻意的接纳,每次休息的时候,总有人愿意带着雅各布去放松,直到大家感觉雅各布已经和他们融为一体后,才没有主动记着去喊雅各布了—— 因为他们发现,哪怕是自己忘了喊雅各布,总有人记得把雅各布喊出来。 第五节:科拉希 e连内部发生过好几次斗殴。 但斗殴始终没有影响到e连的团结——这种团结第一次出现,是因为索贝尔的缘故,士兵、军士、军官们团结一起,想在索贝尔的严苛、变态、严酷的训练中活下去。 但真正的团结,其实还是索贝尔缔造的。 索贝尔很严厉,他奉行那种一人有过全连受罚的套路——训练时候,有人没有达到他满意的程度,那索贝尔就会让全连陪着不合格的人一起受罚,渐渐地,整个e连习惯了这种风气,习惯了有人有难其他人伸把手的氛围,慢慢的,这种氛围变成了一种名为团结的风气。 科拉希在印第安语中的意思是“自己干,没人帮忙。” 这很像是伞兵的状况,于是这个词就成了506团的口号,在之后的战争中,506团经常高呼着“科拉希”去执行命令——但在这个时候,科拉希只有一个意思: 它就是是营地不远处的那座高地。 高一千英尺也就是三百多米,跑到山顶就是将近五公里,一个来回就是十公里。 第一次跑那座山的时候,救护车就跟在后面,上山下山的路上,总能看到跑吐了的人,有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停了医护兵的劝告,上了救护车——结果就在当天,他们就被送走了,送出了e连。 在之后,没有人敢往救护车上走了,而这座科拉希山,就成了e连第一个征服的对象——一直有人掉队的,但士兵们在后来学会了搀扶着掉队的人,很长时间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掉队了,这座山,也被他们给征服了。 第五节:郑英奇眼中的e连 1942年7月,托科阿营地e连组建时候,郑英奇就以史蒂芬·雅各布的身份,来到了这里,成为了e连组建时候的一员。 但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身边的战友都在走马观花的换人,很多人被大家恐惧、害怕的索贝尔开除了,很多的人又进来了。 慢慢的,e连的人员终于暂时的固定了下来。 训练其实是很枯燥乏味的,但郑英奇早就习惯了这种枯燥和乏味,即便他不断的藏拙,但在这里,他依然是鹤立鸡群的那个人——雅各布的优秀全连都是知道的。 尽管这里的每个人,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归宿,但郑英奇却无法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甚至不愿、不敢将自己的一身本事显露、教给他们,因为他叫郑英奇,是一员老a——他怕这条线又加进历史当中,他不愿成为这个在后来打压自己“母亲”的恶霸的帮凶。 军人是最重视国界的人,他……自然不例外。 浑水摸鱼的训练中,他时时观察着每个人,军官、军士和士兵,都在他的观察之列。 索贝尔,e连的缔造者,首任的连长自然是在他的观察之列。 【索贝尔像极了特种选拔集训中的他们,严苛到变态,严酷到残酷。】 这是郑英奇对索贝尔的感官,但索贝尔却有着自己严重的不足,最大的不足,却是他缔造了e连,让e连成为整个506团最璀璨的一颗明珠,让每一个e连的战士都是最优秀的人,可他自己却没有成为最优秀的人。 索贝尔用严苛到变态的要求训练着e连,尽管他以身作则,但他从没有想过让自己突破自己的极限。 索贝尔不认识地图,他没想过去学习,总是依靠自己的副手赫斯特,野外训练的时候,索贝尔问副手赫斯特最多的话是:“赫斯特,我们到哪里了?” 而经常看地图的士兵们,却总能知道自己在哪——索贝尔的这种白痴似的问法,把自己的短板全暴露在了士兵们的眼皮子下面,却始终没有长进。 除此之外,索贝尔还极端的缺乏军事经验,实际上,这里的所有人都缺乏,但在训练中,所有的人都在成长,他们缺乏军事经验,但在不断的学习,可索贝尔却始终在固步自封。 所有人的体能在训练中都在进步,就拿俯卧撑来说,一开始,很多人做不了二十个,但随着训练的不断进行,所有人都在进步——标准是三十个,但很多的人都已经能做到四十个甚至更多了,可索贝尔呢? 郑英奇观察的很清楚,他的极限就是二十个,每次做到二十个后,他总会停下——他是连长,训练的时候他就是没人敢反驳的暴君,他却没有主动逼迫自己去挑战极限,很多日子过后,索贝尔的水平,依然停留在做到20个俯卧撑就停下。 还有一次,演习的时候,e连摸黑进入到了林子中,抵达了指定位置后等待敌人进入伏击圈——很容易的任务,只要队伍疏散开进入各自的位置,大家别出声藏好,等敌人来了打就行了。 但索贝尔却闹出了天大的乌龙! 一阵风突然刮过,树叶哗哗作响,身为连长的索贝尔却跳了起来,大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敌人……当然没来。 当时郑英奇震惊的看着索贝尔,不相信这是一个军官可以犯下的煞笔毛病——这是郑英奇当时真正的想法,他甚至用一个惨烈的贬义词来形容这个错误的低级。 这要是在战场上,整个连队就全完了! 从那天起,郑英奇就担心了起来,身为伞兵却遇到这样的连长,往后要和德军作战,和二战最强的德军作战,他……心虚了。 这就是有九条命,估计也不够索贝尔祸祸的。 严厉到变态、严苛到残酷的索贝尔,因为自己能力的不足,让不断变强的e连士兵,开始鄙夷了起来,但终究因为连长的权威和长时间训练下来的威严,让士兵们默默的承受着和累积着怨气。但郑英奇是真的低估了美军的心态,那天打完靶,一个叫戈登的士兵,莫名其妙的对郑英奇说: “我真的想将枪口对准他啊!如果上了战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向他开枪。” 这里的他,郑英奇知道,只能是索贝尔! 这话,让郑英奇不寒而栗起来。 战争中,死在自己人手下的基层军官,一定不再少数——误伤误杀,这军队中永恒无法解决的一个问题,可这误伤和误杀中,有多少……是故意的? 郑英奇默默的观察着,他发现很多的兵,似乎都有和戈登一样的念头,尤其是他们拿着枪的时候,那种扫过索贝尔后的眼神,真正是让人不寒而栗。 第0337章:e连抛弃了他(上) 索贝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郑英奇在闲暇之余,经常思考着这个问题——毫无疑问,从索贝尔的种种举动来说,这个男人,这个今年只有28岁的男人,很想将e连带好。 【他想带着一群优秀的士兵一起奔赴战场,用他们本身的优秀,来抵消残酷战争高昂的战损率。】 郑英奇明白索贝尔的想法,不止是索贝尔,包括受士兵们尊敬的温特斯、2营营长斯特雷耶、乃至2营的所有军官,都想把所有的人变成一群优秀的士兵,但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身份,在自己所处的身份上,同样的初衷和不一样的手段,收获并不是完全相同的,甚至极有可能是相反的。 …… 感恩节到来了,辛克上校给全团放假了三天,e连的所有人都对三天假期做了各种规划,郑英奇甚至被一排的战友拖着制定了度假计划——但临到头,2营营长斯特雷耶却下令,2营将利用这三天假期,进行一次令人记忆深刻的训练。 假期泡汤了,在别人享受感恩节假期的时候,2营所有人被斯特雷耶带着进行一次为期三天的野外演习。 演习的科目包括长距离行军、突袭敌军阵地、夜间防毒气袭击演练。 三天时间内的所有食物,只有此时还是伞兵标配的k级干粮。 各种演习项目进行的非常顺利,e连自然是吊打d连f连,可三天的k级干粮,居然让所有人都各种吐槽,期间郑英奇亲眼看到过不少人将分发下来的k级干粮悄悄的丢掉也不愿意吃,尽管k级干粮味道不怎么样,可郑英奇怎么也想不通,这东西……居然会被人给扔掉! 他默默摇头,这k级食物要是在中国战场上,不管日军还是八路或者国军,谁舍得扔?谁舍得浪费? 当然,扔掉食物的人终究因为自己的草率行径付出了代价——在饿着肚子坚持了训练后,他们终究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吃这种东西。 在三天演习的最后,最最难忘的训练展开了。 匍匐训练的铁丝网下,新杀的猪的内脏铺了厚厚的一层,而机枪则在铁丝网的上面不断的进行着射击——所有的人都要求爬过这道20米长的铁丝网。 当最后的考题揭秘后,郑英奇环顾四周,看着脸色惨白的所有人,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很有创意的训练方式! 斯特雷耶看着手下三个连的反应,这种不出意料之中的反应让有种非常有趣的感觉,他说: “我们即将奔赴的战场,大炮、炸弹会把人炸成你们眼前这种地狱的场景,子弹在我们头上、身边不断的飞过,惨叫声会不停的响着,而我们却需要在这种地狱中作战,如果你们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你们有什么权利去佩戴银翼徽章?” 看着士兵们惨白的脸色,斯特雷耶问:“哪个连先来?” 索贝尔大喊:“报告长官!让e连先来!” “小伙子们,请你们给他们做一个表率!”斯特雷耶满意的对e连所有人说。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这一切都是斯特雷耶布置的,所有人都知道斯特雷耶说的非常的有道理,战场就是这样的情况,可主动请命的索贝尔,还是被士兵们又给恨上了——尤其是索贝尔说: “雅各布,你先给他们做个示范。” “是。” 郑英奇出列,以标准的动作爬下,然后开始了匍匐前进,在所有人惊骇的神色中,郑英奇像往常一样匍匐穿过了20米的铁丝网,子弹的不断咆哮、满地厚厚的内脏和血水,并没有让他的动作迟缓,依然是那么的敏捷,从另一端出来后,郑英奇绕过了机枪手回到了队列——但身边的人却不由自主的远离了郑英奇。 “你们、还在等什么?从一排先来!” 索贝尔催促声中,一排的其他人,不得不硬着头皮钻铁丝网。 在军队中,爬行分成两个概念:像婴儿一样的爬行、像蛇一样的蠕动。 像蛇一样的蠕动,自然是最最不标准的动作,可所有的人,面对着短短的20米铁丝网,却都想蛇一样的蠕动着,蛇可以飞快的蠕动,但人……却异常的慢。 很多人从铁丝网下面钻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呕吐,剧烈的呕吐,仅仅一会儿时间,训练场就飘荡起了酸臭的呕吐味道,可所有人却像是闻不到一样,他们只想尽快的脱掉身上的军装,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一个澡。 神色如常的郑英奇在其中依然是鹤立鸡群,可能很多人都想,确认过眼神,雅各布确实是一头狼灭! e连的所有人在索贝尔的粗暴的坚持下,都蠕动了一遍地狱场,包括所有的军官——郑英奇想,如果索贝尔也能这样共患难一遍,或者e连的所有人对他的看法会有所改变。 但从始至终…… 索贝尔始终是一个看客,训练结束后,一身干净的索贝尔这次没有用他的挑剔来约束整个e连的士兵,难得的通了一次人情——但他的通情达理,并没有让士兵们记住,反而士兵们记住了一件事: 感恩节演习,索贝尔用他的暴虐,又欺负了他们! …… 到11月底的时候,托科阿训练营的训练宣告结束,经过了托科阿训练的e连,每个人都熟练的掌握了自己的武器。在索贝尔的苛刻的训练下,排里的任何工作,每个人都能干——最次也能应付,每个兵都了解下士、中士的职责,必要的时候都能替补。 用郑英奇的眼光来看,这些兵,已经算是合格的兵了。 在离开托科阿的时候,戈登骄傲的说: “我认为,经过了托科阿的训练,什么苦对我来说,都已经不在话下了!” 郑英奇没有打击这个有时候显得心思阴沉的战友——他心想:那是你没见过战争。 在离开托科阿训练营的前两天,506团的团长,辛克上校在读者文摘上看到了一篇文章,大意是有支日军,在马来半岛用72小时创下了行军100英里(161公里)的记录,作为美国人,辛克上校很想看看他的部队能不能挑战下日军的这个记录——三个营长中,只有2营长斯特雷耶应承下了这个任务。 于是,在离开托科阿的时候,1营和3营坐火车去了亚特兰大的本宁堡,而2营,则全装徒步前往本宁堡。 按照斯特雷耶选定的路线,全程一共190公里,其中有160公里是乡间小路。 【三天,190公里……】 郑英奇想笑,三天一百九十公里而已,这些轮子上的国家真的是…… 他们是真的理解不了两条腿跑过四个轮子的神话! 全装行军在全营的满满信心中开始了,而在这190公里的行军途中,郑英奇也见识到了索贝尔的不靠谱——或者是美军中不讲究军官的带头作用,更为倚重成熟的士官体系的缘故,这场艰难的行军中,索贝尔依然没有值得称赞的地方,甚至他每次的咆哮和催促,都在累积着一丝丝的怨气和不满。 这场行军很艰苦。 泥泞的道路、夜间彻骨的寒冷、还有时不时吹起来的刮骨寒风、雨或者雪的捣乱,让行军途中各种满是心酸的笑话不断——步枪手还好点,机枪手、迫击炮班这些单位更难受,沉重的负重让这些战士几近崩溃,而索贝尔只会大声的催促,或者用嘲讽、挖苦的话来对待这些拖延了行军速度的单位。 相比索贝尔的不靠谱,温特斯这个1排排长的表现就称得上“捕获”军心了,他不仅要求排内的战士相互帮助,甚至主动帮助其他战士负重——在他的要求下,一个班的步枪会交到一半人手上,剩下的一半人轮流帮助行动艰难的机枪和迫击炮班,而他还组织了帮助小组,专门帮助掉队、拖延行军速度的战士。 在他的带动下,全营都这么互助了起来,行军速度因此有了极大的改善。 【在我军中,这种相互帮助其实都是传承下来的,在班长的言传身教下,这种帮助是很自然的事,但在这里,这种帮助却是宝贵的、可贵的、难得的……】 这场行军,前后一共用了75小时,实际上用来行军的时间,只有33个半小时,全营586人,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在战友的搀扶下坚持回来的——只有12人因为生病未能走完全程。 当然,面对记者,辛克上校是这么说的:“没有一个人掉队,即使是摔倒了,脸也是朝着前方的。” 郑英奇默默的呸了一口,假装不知道有12个人掉队了这回事! 全营中只有e连的1排和3排无人掉队,作为奖励,这两个排在入城的时候走在了最前头,而郑英奇因为表现最为优异,成了最前头的排头兵——他们的连长走在队伍的边上,骄傲的昂首挺胸,入城的时候甚至刻意放慢了步伐,让自己多享受一会儿来自市民们的欢呼。 但无论哪个士兵经过了索贝尔跟前,那一道深深的隔阂,却是怎么也无法填补的。 …… 506团在本宁堡,开始了真正的伞兵技能训练——好多人都觉得伞兵训练很苦,但对于e连来说,本宁堡伞兵学校的训练,反倒是最轻松的,因为他们不需要将每天大部分的时间进行体能训练,只需要进行空降兵实战训练即可。 没有人什么,是比体能训练最折磨人的了,这一点,不管是哪支部队,都是这么的认知。 期间有个笑话,伞兵学校的训练是分级的,最开始从a级开始,然后就是b、c、d级,但只有1营进行了两天的a级训练,2营和3营直接跳过了a级训练——笑话就出在1营。 那些跑来训练1营的士官,以为这些人像以前受训的伞兵一样,结果体能训练的时候发现,轮体能训练,他们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一营的人甚至猖狂的表示: 就你们这水平,去2营吧,正好可以让2营给你们当教官。 几次吊打后,这些士官自然向他们的指挥官汇报的情况,因此直接跳过了a级训练。 先期的训练结束后,期待中的d级训练就开始了——d级训练就是实战跳伞,一旦完成了五次跳伞以后,他们就会获得伞兵的银翼徽章,在跳伞的前一天晚上,伞兵们一遍又一遍的打着自己的伞包,生怕没有打包好把自己的小命丢在了这玩意上。 看到排内紧张的氛围后,郑英奇忍不住讲了两个笑话。 “据说,降落伞的合格率,只有99.99%,无论军方采购人员怎么强调说需要百分百安全的降落伞,但厂家总是说,99.99%是他们最大的努力了,但后来,军方换了检测方式后,降落伞的合格率就成百分百了!” “什么方式?” 连温特斯都生出了兴趣。 “随机将生产的降落伞挑选出来,让降落伞供应商的质检人员自己跳,这下子安全率直接上升到百分百了!” 整个1排轰笑起来,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那第二个笑话呢?” “根据某个降落伞制造商的统计,他们生产的降落伞,只有百分百的好评率,从没有一个差评!没有一个使用者说他们的伞有问题!” “这是个笑话吗?这分明是无良的制造商的广告。”戈登不以为然的说。 郑英奇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戈登的肩膀,说:“因为有问题的伞,使用者都没法差评。” 话音刚落,整个宿舍就充满了轰笑声,就连刚刚走进来的索贝尔,都露出了笑意。 在郑英奇的两个笑话作用下,这一晚紧张的气氛倒是好了很多。 首次实战跳伞的时候,当然会有各种紧张者出现,但随着次数的累积,很多人都骄傲的说:“即便没有了降落伞,我们都敢跳了!” …… 在获得了银翼徽章后,辛克上校将所有人集合起来,宣布了当天的命令——因为考核的优秀,这个团,已经成为了全美陆军中,最优秀的几个团之一了。 但训练一直在进行,他们更换了好几个训练营地,有的营地建设简陋,但有的营地却建设的非常齐全,甚至还能享受到电影院等等服务——但无论在哪个训练营,506团的表现都是最为优异的那个,一次次的优异后,终于,诸多的部队注意到了这支在训练场上表现空前优秀的空降团。 据说在上面,很多师都想将506团纳入自己的作战序列中——不过,最后101空降师有幸将506团纳入了它的作战序列,而506团的所有人都认为,101师能有他们,是101师的荣幸。 1943年6月10日,506团正是归入了101空降师的建制中。 而在1943年9月,这支训练了将近一年半的部队,和其他友军一起,终于踏上了离开美国的客轮,前往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英国。 第0338章:e连抛弃了他(下)(大大大章!求订阅!) 在进入托科阿训练营前,年轻人们对成为伞兵显然是做过了解的。 很多人选择成为伞兵,是因为一旦通过了训练,他们就能获得银翼徽章,将徽章别在军装的左口袋上,左肩和军帽都能戴一个特殊的标志,并且有权穿戴伞兵靴,还能将裤子扎进靴子内——这样看上去非常的帅气,很有逼格。 e连的这些年轻人们显然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在之前的时候,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表露出自己和普通陆军的不一样,然后收获羡慕的目光——或者在酒馆里,用自己的特殊打扮吸引漂亮的妹子,然后发生不可描述的事,嗯,有时候碰到需要给钱的,就有些伤心了。 总之,成为伞兵,总的来说是很威风的一件事。 …… 1943年9月5日,506团登上了由一艘客船改装的运兵船——这一艘名为“撒玛利亚”的运兵船,设计的运兵数量为1000人,但这一次的航行运兵,它不仅搭载了506团的两千多人,还搭载了另一个陆军团,一共搭载了五千人。 郑英奇体会到了记忆深处过年挤火车的美妙感觉——火车可能是超载一倍,但这艘船超载了整整四倍之多! 伞兵们上船伊始,对着自由女神像告别的时候还保持着伞兵的帅气和特立独行的打扮,但在塞进了五千男人的拥挤的船上,臭味、腥味混合在一起,仅仅半天,所有人就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每间住人的屋子又加了地铺,可加了地铺依然不够所有人睡——平均每两个人才能有一个铺位,有的倒霉蛋还三个人分到一个铺位,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轮流休息,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另一个就必须去甲板或者过道或者任何能躺下休息的地方,还得穿好救生衣。 这里不是陆地,而是浩瀚广袤的海洋,陆军或者是人类在这里的生存保障,只有这一条拥挤的船,郑英奇有时候会不安的想: 【应该……应该不会被德国人的潜艇给袭击吧?】 如果被德国人的潜艇给袭击了,那就…… 好在他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十天的航程一直保持着安全——索贝尔上尉在期间又闹出了幺蛾子,他打算带着e连的人做操,好不容易把人带到了外边,拼命推搡才挤出了一小块的区域,但这可怜的区域根本就不够e连的人施展,无可奈何下只能打消了这种行为。 这件事又成了索贝尔的笑柄……而且还是之一。 9月15日。 这艘人挤人的运兵船终于到达了利物浦港,脚踩大地的伞兵们终于能呼吸下自由的空气了,第二天一列向南的火车把他们拉到了奥格伯恩圣乔治,然后转卡车、再然后天黑打着手电筒步行——战时的灯火管制让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来到了战区,再也不是一个又一个的训练营。 这里叫奥尔德本,属于威尔特郡,而英国的伦敦,和他们的距离是130公里——和他们以前呆过的一个又一个的训练营不同,他们驻扎在一个小村子内,和保守的英国人住在一起。 “我们是为他们来打仗的!” 伞兵们有这样的想法,但这里墨守成规、保守的村民,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一群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涌进了成年男子扛枪上了战场的村子久住,这里的老人会欢迎他们才怪! 好在e连有个叫做索贝尔的严厉军官,还有很多遵守纪律的军官和军士,在经过大半个星期的英国介绍后,e连和这个村子的人勉勉强强的混聚在了一起。 …… 索贝尔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么的苛刻,他规定周六请假外出到斯文顿参加舞会的人不准脱掉上衣——二等兵伯吉斯违反了这个规定,被索贝尔小题大做的处罚了,要求伯吉斯在未来一周连睡觉都要穿着上衣。 结果伯吉斯以为晚上索贝尔不来查他,没成想索贝尔专门的检查了几次,于是在下个周六伯吉斯像往常一样去请假拿通行证的时候,被索贝尔给赶了回来,并表示未来一个月,伯吉斯别想在自己跟前拿到通行证——这将是伯吉斯不听从自己处罚的代价。 索贝尔太想树立自己的权威了,但手段却又太……幼稚了,这种行为尽管让士兵们不敢反驳、不听从他的话,但同样激起了士兵们的逆反心理。 在一次实弹训练中,搞了一件飞行员皮夹克的他,在实弹训练场显然就是全场最靓的那个仔——一颗子弹从他的侧面飞了过去,几乎是擦着索贝尔的身子飞过去的,吓得索贝尔趴在坑里半晌都没敢抬起头来。 他还有郑英奇,以为这是一次意外,但之后的训练中,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次,子弹经常从侧面或者后面从索贝尔身边、头顶飞过去。 显然这时候,所有人包括索贝尔都已经知道了,这不是意外,而是蓄谋的袭击。 【那叫做捉弄或许更切合些。】 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郑英奇在心里有答案,他亲眼看到伯吉斯将枪口瞄准了索贝尔,那颗子弹从索贝尔的头顶掠了过去——伯吉斯的枪法不差,显然他并没有下定决心去解决他们的连长,只是以这种恐吓的恶作剧方式,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郑英奇以为索贝尔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意外”后,会做出什么反应,但偏偏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一查到底,而是继续在训练场上蹿下跳、跑来跑去,或者是他对他带出来的这些兵,太有信心的缘故。 私底下,戈登等人开出了赌局,赌谁会忍不住开枪干掉索贝尔——那是郑英奇第一次发火,他当着全排的面,掀掉了戈登几人摆出的桌子。 “如果还有下次,我会用同样的方式解决他。我们将在这个连队中一起走上战场,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信任,我们怎么活下去?” 面对郑英奇地的诘问,戈登等人没说什么,只是悄悄的将桌子重新收拾起来,但在第二天的实弹训练场上,一颗子弹带着恐吓和威胁的意味,擦着郑英奇的头顶掠了过去,正在演练进攻的郑英奇驻步,冷漠的望着身后。 很多人都以为郑英奇是被吓傻了,但唯有维尔什少尉才知道,郑英奇那一刻其实在死死的盯着他。 从郑英奇掀了桌子以后,这样带着恐吓意味的威胁再也没有发生过了,但捉弄索贝尔的手段却依然没有停过——二等兵鲁滋会模仿别人的声音,在一次夜间行军演练的时候,农夫用来圈牛的铁丝网严重影响到了夜间行军,为了避免被铁丝网波及,e连经常发出极大的响动。 “索贝尔上尉,遇到了什么障碍?”这时候副营长霍顿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铁丝网。”索贝尔回答。 “剪开铁丝网,不要让它影响到行军!” “是!” 索贝尔照办了,但第二天,周围的农民就告状到了营部——因为铁丝网被剪开,他们的牛跑的遍地都是。 营长斯特雷耶怒气冲冲的来到了e连,质问索贝尔:“你们为什么要剪掉铁丝网?” “长官,是霍顿少校命令我剪掉的!”索贝尔一脸无辜的回答。 “不可能!前天霍顿就去了伦敦!” 索贝尔傻眼了,他知道自己又双叒叕被捉弄了,可无论他怎么调查,却始终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到底是谁耍了他——e连很团结,没有人出卖鲁滋。 一次次的捉弄让索贝尔的权威在直线下降,他想巩固自己的权威,只能不断的找由头处罚他眼中的刺头,就连郑英奇都没逃脱毫无理由的处罚,被罚着收拾了一周的厕所。 …… 从战场上下来的第82空降师成了e连的邻居,两个师的军官和士兵经常交流,从第82空降师的口中,他们也知道了北非、西西里和意大利战场的种种——战前的压力不可避免的增加了。 索贝尔也感受到了明显的压力,尽管他早知道战场非常的残酷,并为此做了他做大的努力,但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口中获知了战争的种种后,他的压力更大了。 他的脾气更乖戾了,越发的像个虐待狂了——他用更严格、更变态的方式训练着e连。 【他感觉到了不安,想在上战场前,把士兵们练的更有战斗力,以增加士兵们在战场上的生存率。】 郑英奇理解索贝尔的心思,但这种手段对一支相对成熟的部队来说,起到的反作用其实更大。 但索贝尔并没有感觉到这种手段的过分,在不断“压迫”着连队的同时,他还做出了另一个决定——他打算狠狠的打击温特斯中尉的威信。 在e连,索贝尔用自己的方式、士兵们无法接受的方式树立了自己的权威,而温特斯却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树立了自己在士兵们心中的形象——他作为一排的排长,却得到了全连的尊敬,包括索贝尔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在战场上他的命令和温特斯的命令发生了冲突,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执行温特斯的命令。 所以,索贝尔打算狠狠的打击温特斯的威信,巩固自己的权威。 …… 索贝尔期待的机会来了。 那天,2营长斯特雷耶在11点的时候要来e连视察,索贝尔命令温特斯在十点的时候去检查厕所,但几分钟后,大概是九点半的时候,斯特雷耶让温特斯去检查下士兵们的邮件,以防止有不利于军心的事出现。 检查士兵邮件的这种事,显然不能在连部进行,所以温特斯带着邮件去了自己的宿舍,快到十点的时候,温特斯骑着自行车飞速的来到了军营,执行连长给他的任务——但这时候索贝尔已经带着一个苦着脸的二等兵梅洛在打扫厕所了。 梅洛胡子没刮、头发乱糟糟的,看到温特斯后给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苦笑。 温特斯看了眼厕所,收拾的很干净,但索贝尔却像是没看到温特斯一样。 当天斯特雷耶来检查的时候,自然很满意整个e连的情况,毕竟e连连厕所都打扫的非常干净——但下午,军士长埃文斯就将一份文件交给了温特斯。 文件是埃文斯打印的,但却是索贝尔签发的,他要求温特斯将他未在9:45分打扫厕所的事以文件的形式说明原委,并以选择的方式告诉温特斯: 你丫是愿意接受处罚呢还是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温特斯直接找上了索贝尔,请求索贝尔让他说话后,说:“我接到的命令是10点去检查厕所。” “我把时间改到了9:45。” “没人通知我。” “我打了电话,并派了通讯员。”索贝尔不紧不慢的说。 温特斯险些被气炸了,他的办公室没有电话,而他也没有接到通讯员的命令。 最后他离开了索贝尔的办公室,在埃文斯交给他的那份文件上,选择了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这件事慢慢的闹腾了起来,索贝尔和温特斯你来我往的在这份文件上不断“交锋”,最后甚至惊动了营长斯特雷耶。 斯特雷耶被气笑了,就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居然闹腾着要上军事法庭?他最后快刀斩乱麻,各打五十大板,处罚没有,但对温特斯做出了批评——口头批评而已。 但索贝尔并没有就此罢休,在第二天,又让埃文斯给了温特斯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是上次事件的延续,要求温特斯解释两点: 第一:为什么没有指示二等兵梅洛没有打扫厕所。 第二:解释为什么没让梅洛刮胡子就执行任务。 看到这份文件,温特斯直接心拔凉拔凉了——他拿着文件,低声说:“就这样吧,我认输,枪毙我吧!” 于是他以没有借口回复了索贝尔的诘问。 【e连两个灵魂人物的“斗争”,终于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几天的近乎幼稚的交锋郑英奇看在眼里,不由感慨万千——温特斯的结局他已经想到了,果不其然,斯特雷耶将这场没有压下的交锋后续看在眼里后,秉着对e连负责的态度,决定将温特斯调离e连,担任营里的伙食军官。 索贝尔赢得了这场交锋最后的胜利。 但……他却也因此一败涂地了! …… e连内部暗流涌动。 军士们和士兵们都骚动了起来,作为中士的郑英奇明显感觉到有一个“组织”正在形成,他们背着自己,正在商量着某些事——一天晚上,军士兰尼和哈里斯找到了郑英奇,将郑英奇带到了外边。 “雅各布,我们必须向上面反应!不把索贝尔换掉,我们就要把肩章交上去!”哈里斯严肃的对郑英奇说。 尽管郑英奇早有准备,可听到哈里斯的话后,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这是哗变! “雅各布,要是让索贝尔带着我们上了战场,会发生什么?他到现在连地图都看不懂,他带着我们,会把我们带进地狱的!”兰尼也劝说着郑英奇。 “和我们一起向上面反应!这一次,是我们e连所有军士和士兵的集体行动,我们要联合行动,不能有不同意见者,就是埃文斯,我们也会找他,让他和我们一起行动的!”哈里斯强调说。 埃文斯是军士长,是整个e连中和索贝尔关系最好的那个人,也被士兵们戏称“狼狈为奸”中的狈。 “抱歉,我不会这么干的。”郑英奇摆摆手,他可以融进这个部队,但有些原则,却是必须坚持的,他不会将自己的、属于“母亲”交给他的知识教给几年后会和志愿军作战的他们,也不会犯一个兵绝对不能触碰的红线。 哗变,无论是什么理由,一个兵,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哪怕是被裹挟、哪怕理由无比的正义,但兵,绝对不能触碰这一点。 “为什么?”兰尼显得很震惊,他不可思议的说:“你这么优秀,还经常被索贝尔不问缘由的处罚!他这么欺负你,你居然不干?” 郑英奇看着兰尼,看着哈里斯,轻声说:“索贝尔适不适合作为e连的连长,是营长、是团长需要考虑的问题,但我们绝对不能以哗变的方式,逼走索贝尔。”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上面怎么会知道索贝尔不适合e连?难道一定要让人命证明索贝尔不适合我们吗?” 这是两种观念的冲突,但对郑英奇来说,哪怕因为索贝尔的愚蠢而导致战士丧命,但身为军人的自己,绝对不能用这种手段去逼走索贝尔——他是兵、是老a的兵,关系着兵的原则,必须义无反顾的去维持! 三人不欢而散,兰尼和哈里斯没有说动郑英奇,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停下了“反抗”的行径,反而所有的士兵和军士,都参与了进来,演化到后来,他们甚至明目张胆的开始商量该怎么做。 团结的e连中,两个人就这样被孤立了起来,一个是所有人的目标索贝尔,一个是……曾经因为孤僻被孤立后来被接纳,可现在又被刻意孤立起来的郑英奇。 索贝尔一直像是不知道这个涌动的暗潮一般——但根据郑英奇的观察,索贝尔应该知道的,毕竟,就连埃文斯军士长都被拉进了这个旋涡,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表现的却像是不知道一样,依然在固执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那天,很多人在做最后的准备中——他们打算第二天就去找辛克上校,这是他们最后的准备。 很多人聚集着在激烈的商量着,气氛尽管激烈,但他们却空前的团结一致,就在这个时候,索贝尔进来了。 骤然间,这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索贝尔,用一种挑破了事实却带着羞愧还有理直气壮的复杂神色看着索贝尔。 索贝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拿了一本书走了,就像他不知道这些部下、这些他带出来的部下正在商量着怎么“干掉”他一样。 …… 晚上,郑英奇去了索贝尔的办公室。 这间很少有人愿意进来的办公室中,里面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索贝尔正倒着拿着一本书在看——显然是因为郑英奇进来,他做出的假象。 看到索贝尔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郑英奇便明白,索贝尔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这个倔强的犹太人,却还在死撑着自己的面子,等待着最后的“发生”。 “长官,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 郑英奇坐下,看着索贝尔,这个带了e连一年多的连长,轻声说:“我想……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的部下想哗变,赶走我这个连长。”索贝尔自嘲的说:“所有的部下。” “我把他们带成了美国陆军中最优秀的部队之一,可他们却要抛弃我这个连长了。” 索贝尔的语气中满是怨愤,他将书扔在了桌子上,带着压抑的歇斯底里说:“你们所有人要抛弃我这个连长了,我是不是该感动欣慰?我是不是该哭着求你们放过我?” 郑英奇轻声说:“你把他们带成了优秀的士兵,而他们,却要马上投身战争了。” “是的。我们所有人都要投身战争了。” “他们只想活着。” “我也想带着他们活着走出这场战争!”索贝尔激动的说:“所以我严格的要求他们,所以我剔除了队伍里所有的弱者!可他们只想把我这个连长赶走!” “因为您不适合指挥打仗。”郑英奇说出了残酷的答案,索贝尔呆了呆,指着自己打包好的包袱,说: “我严厉的要求军官们,我怕他们不会打仗会让很多年轻的人枉死!我为了能带着他们让他们多活更多的人,我拜读了多少战争书籍?为了会打仗,我向多少人请教?” “就因为我是犹太人?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不会打仗?这只是你们抛弃我的借口!就因为我是犹太人!” 郑英奇慢慢的摇头,轻声说:“不,谁都不能否认,你是个优秀的军官,没有你就没有e连,你是个优秀的作训军官,你带出来了一个优秀的连队,在优秀的506团中让这个连队成为了最优秀的一个连。” “最耀眼的一个连!” “但……他们不敢信任你。” “为什么?我能把他们带成优秀的连队,难道就不能带着他们,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吗?”索贝尔不服气,最后更是质问郑英奇: “你是来向我这个失败者炫耀的?” 郑英奇不理会索贝尔的质问,而是继续说:“长官,所有人都相信,温特斯会保护好他们的,可是,你却把温特斯赶走了,没有了温特斯,他们在你的麾下,缺乏安全感了。” “温特斯……”索贝尔苦笑起来,自己……终究是比不上温特斯吗? 自己,成功的赶走了温特斯,却最终导致自己黯然离开这个连队吗? “我不是来嘲笑您的,您缔造了这个连队,我希望你能用别的方式,收场明天的闹剧。”郑英奇说。 如果明天e连的军士和士兵去了团部,在即将步入战争的情况下,团里肯定会满足军士和士兵的要求,调离索贝尔,但是,这个结果,对索贝尔和整个e连的所有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吗? “你是他们的说客?”索贝尔冷冷的望着郑英奇。 郑英奇摇头,说:“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你是唯一一个没有签名的军士。”索贝尔又冷静了起来——e连有很多人,前不久每个排还补充进了一名少尉,但在整个洪流中,所有人都签上了他们的名字,唯有一个人,由始至终没有签名。 “你为什么不签名?” “我不会哗变。”郑英奇自嘲的苦笑,尽管自己没有哗变,但今天找上索贝尔的行径,其实……何尝不是有一种逼宫的意思? 索贝尔就冷笑,显然他明白了郑英奇苦笑的含义,他说:“你走吧,今晚……就当你没有来过!” 郑英奇深深的看了眼索贝尔,这个固执的男人,就等着撕破脸,然后背着行囊离开吗? 他辞别了索贝尔,回到了宿舍——路上,他能看到很多人正盯着自己,进了宿舍,里面的人仿佛都睡得深沉,但郑英奇上床后,却清晰的听到有人在低骂: “叛徒!” 这个夜晚,e连无人入睡,很多人都在等着明天的图穷匕见,也有很多人,在想: 该怎么收拾那个叛徒…… …… “索贝尔不在!” “他走了?他去团部搬救兵了?” 一早,整个e连就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人们的目光不由汇聚到了郑英奇这个“叛徒”的身上,目光中满是愤怒、被人背叛后的愤慨、还有杀意。 唯有郑英奇,则发懵起来——索贝尔,难道决定要鱼死网破吗? 他想一手毁掉他亲手缔造的这个连吗? 早晨的气氛很怪,不甘心束手就擒的e连所有人,正在踊跃的组队,打算去团部和他们的连长打擂台——要么把他们关进监狱,要么把索贝尔赶走,对了还得赶走那条索贝尔忠实的走狗。 就在军士们和士兵们串联好以后,索贝尔却回来了,很突然的回来了。 一瞬间,闹腾的营地陷入了怪异的寂静中,吵闹着要么索贝尔要么他们的e连军士、士兵,竟然无人说话。 索贝尔停在了寂静的人群前面,仿若没看到他们集体签名的请愿书一样,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升官了,终于不用和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在一起了。” …… 索贝尔走了,101空降师在切尔顿富丽雅特村开办了一个伞兵学校,这所学校将会用来训练师内的随军后勤人员,把他们训练成能随军一起跳伞的伞兵——没有人比索贝尔更适合这个位置了。 索贝尔走的时候,全连的人都静悄悄的呆在宿舍内,很多人却在望着从办公室中出来的那个身影,看着他将很多很多的行礼搬上了吉普车。 “我们……是不是该送送他?”戈登很突兀、很古怪的问了一句。 “送送吧。” 于是一排的人出来了,紧接着2排、3排的人出来了,所有人站在一起,望着索贝尔。 索贝尔有些吃惊的望着最后发生的一幕,搬东西的动作忍不住一顿,最后他装作没看到人一样,继续装自己的东西,然后若无其事的上车。 但最后,他却忍不住留念的看了眼这个连——他带出来的连。 汽车轰鸣着离开,突然很多杂乱的声音响了起来,索贝尔听了半天,才听清楚,他们喊的是: 长官再见。 没有戏谑的口吻,就像是普通的告别一样。 索贝尔心说:再见了……愚蠢而又优秀的你们。 …… 索贝尔的自行离职,让一场哗变消弭于无形,但哗变的风声终究传了出去——毕竟是串联了全连的行为,在营部的命令下,兰尼和哈里斯两个中士被降职为二等兵。 没有太清楚的理由,但缘故所有人都知道。 e连官兵们朝思暮想的温特斯又回到了e连,但不是担任e连连长,而是继续担任他一排排长的职务,而a连的斯维尼中尉则担任了e连的副连长,b连的米汉中尉掉到了e连担任连长。 至此,e连的索贝尔时代结束。 第0339章:d日前的准备 诺曼底登陆发生在1944年6月6日——现在的时间是1944年4月,尽管此时距离登陆的d日还有两个月,但在确定了登陆地点后,针对性的训练已经开始了。 在这个时候,101空降师、82空降师和29步兵师三个单位组成第七军。 而第七军在盟军指挥部制定的进攻中担任的角色,就是在d日的时候,进攻犹他海滩——第29步兵师会作为主攻犹他海滩的登陆力量,而101空降师,则担任着切断德军支援、打乱德军部属的任务。 这里先说下犹他海滩: 相比有悬崖峭壁的奥马哈海滩,犹他海滩的地势非常好,低矮的沙丘和舒缓的斜坡可以让登陆部队更容易上岸——但犹他海滩的后面却是要命的低地,据说古罗马的农民就在这海滩后面放牧。 犹他海滩的后面有四条高出地面一米的道路,尽管这些道路狭窄、年久失修,但这四条路却是德军支援海滩、盟军占领海滩后向外延伸的唯一通道——因为沙漠之狐隆美尔下令放水淹没了沙滩后面的土地,只有这四条路可以供机械化部队通行。 所以这四条路、也就是盟军口中的堤岸通道,就尤为的重要——一旦101空降师成功切断这四条路,犹他海滩的德军就断了支援,盟军庞大的海军和登陆部队会在消耗掉海滩守卫力量后轻易的攻占这里。 …… 犹他海滩的地理环境被盟军的侦察兵、侦查飞机侦查了个彻底,除了少数隐藏的极好的阵地没有被发现外,其余的布置都暴露在了盟军的眼皮子底下——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盟军在四月份就开始了针对性的演习,而101空降师,则被带到了英格兰西南的德文郡,德文郡有个叫做撕拉普顿海滩的地方,和犹他海滩的地势非常像—— 狭长的海滩和内陆之间有一个浅水湖,浅水湖的周边有众多的沼泽地,而切还有两座桥横跨了海滩和高地之间——简直就是犹他海滩的山寨环境,因此整个第七军在这里展开了针对性的空降训练。 这个代号为“虎”的军演持续了极长的时间,e连不止一次的模拟d日的作战情况——他们经常在夜间进行空降,练习夺取堤岸通道、守卫堤岸通道。 也就是在这里,郑英奇见识到了一支极为庞大的两栖登陆舰队——那是第七军之第29师的登陆部队,他们一样在练习着登陆。 像是要将整个大海填满的两栖登陆舰部队,遥遥过来,像是要填满了海洋和天际一样。 那准备登陆的舰队,的的确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庞大、最壮观的一支登陆舰队。 当然了,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直到四十年后才爆出来的事件: 德军的鱼雷艇混进了运载第四师的登陆舰和其他大型舰只的中间,并击沉了两艘运兵舰和一些其他的大型舰艇,一共造成了九百人的死亡——但这一事件却被掩盖了起来,直到四十年后才慢慢被人从历史中翻了出来。 四月在演习中一晃而过,五月到来。 在整个e连,除了郑英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战争将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但频繁不断的针对性演练,还是让e连的战士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战争,好在随着新连长米汉对e连的熟悉起来,整个e连的氛围终于像普通的连队一样正常了——士兵们不用担心他们会被他们那个连长给坑的找不到北,不用担心他们连长带着他们去送死了。 5月9日。 这一天101空降师全师所有人员参加了代号为“鹰行动”的进攻预演——这一次的预演和之前的演习不同,所有做单位,都要求和d日一样进行行动,也就是说,“那天”该怎么办,这次的预演就该怎么办。 他们使用的飞机都将是d日时候乘坐的飞机,甚至苛刻到连空中的飞行时间,都要和d日行动中的时间一样,至于每个人的装备,自然需要按照d日来对待。 在记载了历史的书籍上,郑英奇并不能了解到盟军的准备之多,可当自己身处这个时代、这个行动中的时候,他才体会到了盟军的准备。 身为一个渺小的作战单位,那些看不到的准备工作暂且不论,仅仅衣物上的准备,就让郑英奇惊叹盟军的充分准备!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化学武器伤害,发放到所有空降兵手上的战勤服的上衣和裤子、里面的背心和长内裤,全都经过了浸渍处理,尽管这样的坏处就是浑身异味、发痒,体热难以散出,但为了保命,没有人对这样尽可能的关爱提反对意见。 登机的时候,郑英奇也被“全副武装”的战友逗笑了! 他们绝大多数人的标配是:伞兵刀、藏在上衣衣领中的军用小刀,指北针、两枚杀伤手雷、一枚反坦克雷、一枚烟雾弹、一枚甘蒙式炸弹、手枪、子弹带、水壶、工兵锹、急救包、防毒面具,还有刀片、小勺、袜子、洗漱袋、地图、三天的k级干粮、一个紧急充饥袋——所有人的胸前都挂着野战背包,野战背包里面塞着换洗的内衣、弹药。有的人还尽可能的在里面塞一管管的炸药。 对了,很多人都选择带了两盒或者好几盒的香烟。 机枪、迫击炮这些则被分解开来,呈对角线斜跨在备用伞的下方。 战士出征,都有一个通病——唯恐携带的弹药不够,鼓囊囊的野战背包里面的子弹数量,可能多的会让人目瞪口呆! “我感觉自己至少有两个成年人的重量!”被郑英奇搀扶着踏进了c-47的戈登,艰难的说:“我发誓,我跳那么多次,就这一次是最重的!我现在担心降落伞到底能不能拉住我。” 郑英奇笑着说:“不用担心这个,我觉得你需要担心的是着地以后,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拥有战斗力——我觉得你可能得花好几分钟去卸下身上的负重!” “我想以我的运气,不会糟糕到降落到德国佬身边的。”戈登倒是不以为意。 在拥挤的机舱里,众人看到郑英奇举重若轻的样子,就好奇地问:“雅各布,你带了多少东西?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带了一些海绵似的?” “我只是没有携带没用的东西罢了。” “没用的东西?”戈登看着身上的负重,疑惑的说:“哪有什么没用的东西?” “洗漱袋、换洗的内衣、紧急充饥袋、袜子、勺子、香烟……”郑英奇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然后用嫌弃的口吻说:“麻烦你们告诉我,在战场上,你们是有多无聊,才会想着换一套干净的内衣?顺便刮刮胡子洗洗脸?是是不是还要多带些杂志,以方便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机舱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但这时候想重新收拾已经晚了,只能默默记下来,心中决定真要是到了d日,要总结下这一次的经验——至于香烟,嗯,那是必须带的。 整个“鹰行动”中的c-47纷纷起飞,在英格兰的上空飞了一段时间后,在午夜e连的机群抵达了目的地的上空,然后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空降。 e连的预演非常的顺利,但其他连则碰到了各种麻烦,他们在快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遇到了德国轰炸伦敦的机群,高射炮火对空射击,德军的机群有没有损失不太清楚,但自家机群却是被打散了,有把伞兵扔错降落场的,有没找到降落场乱扔一气的——事后统计,大约有将近500人因此骨折、扭伤或者受了其他伤。 对此,米汉中尉安慰他们说: “按照传统来说,不成功的彩排预演将会带来非常成功的首场演出,所以,我们的d日一定是一场精彩的首演!” “鹰行动”预演结束后,e连以为他们距离首演已经迫在眉睫了,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仍然是训练——他们演练着如何进攻德国人的阵地,演练着快速集结,演练着打乱编制后的作战,而在这段时间,他们所接触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了很多的“德国人”。 这些“德国人”穿着德军的军服,背着德军的武器到处闲逛,还经常拦住碰到的盟军士兵,向他们询问种种有关德国人的事,从武器装备到编制,都有询问——这是为了让进攻部队熟悉德国人而准备的演员,这些演员的数量非常的庞大,庞大都郑英奇总以为是德国人占领了英格兰。 【要是这时候有众多的德军潜入进来,这场戏就有得看了!】 郑英奇对此经常胡思乱想——当然,这样的担心并没有发生,而这样的举动,也让盟军在一定程度上,确确实实的熟悉了德军。 终于,紧张的五月过去了——在六月开始后,e连的训练彻底的停了下来。 而训练停止,所有人都明白: 准备工作已经彻底的落下了帷幕,d日,要来了! 郑英奇也默默的送了口气,从1942年六月开始到现在,整整两年——现在,终于开始了! 第0340章:d日(上) 6月4日晚上,天气很坏,但大餐来了! 没有限量的大餐,甚至连冰激凌都没有限量——这时候,e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到了那天晚上了。 【如果能有一盘饺子……那该多好。】 望着这不限量供应的大餐,郑英奇心里嘀咕,可这个愿望注定是难以实现的——进入这个剧情两年了,他现在疯狂的想吃一口中餐,可这只能是奢求。 混迹在人群中,郑英奇倒是吃了个过瘾——非常的过瘾,反正今天肯定不是诺曼底的d日,吃撑了又能怎么样? 果然,和他想的那样,吃撑了的部队收拾完毕准备去登机的时候,却接到了通知:行动推迟。 “看样子官老爷们觉得今晚的天气不适合咱们出动。”戈登笑吟吟说着,但却显得很失落,他都已经做好了狠狠教训德国人的准备了,没想到关键时候——裤子脱不下去了。 “今晚就继续狂欢,”米汉中尉笑着说:“后勤给咱们准备了电影,我们去看电影。” e连的所有人欢呼起来,不上战场,吃饱了喝足了美美的看一场电影,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唯一可惜的是,看电影这么美妙的事,却没有姑娘相伴,实在是有煞风景呐! 不是所有的人都选择了去看电影,担任连队作战士官的莫里和利普顿就没有去,他们两人在帐篷里呆了一夜——商讨作战中可能会出现的局面以及该怎么应对的问题。 虽然6月4日的行动黄了,但第二天下午,风却渐渐的停了——这时候尽管还没有准备的命令,但所有人都开始了准备,e连的有些人,甚至学习印第安人在脸上涂抹了起来。 “这样可以在隐藏自己的脸!大家都试试?” 面对这个推荐,e连的人都踊跃的尝试了起来,郑英奇略作思索后,就将画迷彩的技巧说了出来,e连的所有人在郑英奇的指导下,统一变成了迷彩脸,就连连长米汉他们都选择了涂脸——这样的话,他们更容易辨识。 也不知道是谁这时候从英国伞兵那里听来了一个方法,刚刚接受了郑英奇涂脸的新式注意后,这个方法就开始在e连流行起来——这个方法就是腿袋。 所谓的腿袋,就是准备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弹药、无线电、机枪的三角支架、医疗器材,有的人甚至把冲锋枪拆成零件装进了腿袋里,腿袋用一根六七米的绳子绑在降落伞上,跳伞前先把腿袋丢出去,跳伞打开降落伞后,伞兵会负责这些腿袋的重量——六七米的绳子会先于伞兵落地,而且还就在自己的跟前! 真他吗是一个天才到极点的金点子! 然后,e连的所有人就使用了腿袋——后勤准备的非常完善,充足的腿袋足够所有人使用。 郑英奇却傻眼了。 他想起以前部队上讲过的事——诺曼底登陆的时候,美军伞兵被腿袋坑惨的事。 “雅各布,你没准备腿袋吧?”戈登兴冲冲的递给了郑英奇一个硕大的腿袋,带着炫耀、邀功的口吻说:“我替你在后勤多拿了一个,给,把你多余的装备塞里面吧!” 郑英奇摇头,没有接受戈登的好意,反而决定去找温特斯反应下这个情况。 “戈登,雅各布怎么回事?” “上帝才知道。”戈登耸肩,他也不知道雅各布在搞什么鬼。 郑英奇找到温特斯的时候,温特斯刚刚把自己的腿袋准备完,正和连长米汉中尉进行登机前的最后交流呢,郑英奇跑过去,打断两人的交流,说:“长官,我想知道腿袋这个方法,是不是上面的强制要求?” “不,是英国伞兵想出的点子,雅各布,这个点子不错,可以减轻我们的负重,我们可以携带更多的弹药和炸药,你可以试试。”温特斯有些兴奋的说——伞兵总觉得自己的弹药不够,腿袋的出现,真是急人所急啊! “可是,我们并没有用过腿袋,如果在空降中出现问题呢?我建议咱们不要使用这玩意,毕竟我们没有经常尝试,万一出了问题,就是大问题!” 连长米汉这时候风趣的说:“不,英国伞兵已经替我们做好尝试了。雅各布,这是个好主意、好办法,我想你应该接受它——就像我们接受了你教我们画脸一样。” “可是……” “行了,雅各布,快去准备吧。”温特斯示意郑英奇离开,郑英奇无奈,只能想办法去影响他所在的飞机上的其他人。 但所有人都认为郑英奇是小题大做,没有人愿意将这么方便的方式弃之不顾——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傻子! 22点,开始准备登机。 e连开始登机前,米汉中尉在e连队列中强调着说:“小伙子们,降落以后,请记得我们的要求!不要俘虏!不要俘虏!不要俘虏!只有在我们建立了收容点后,才允许收留俘虏!明白了吗?” 这是高官们绝对不会以白纸黑字下达的命令,但这显然,绝对是高层的意思。 “明白了长官!”e连所有人大声回答。 “降落以后,记得用手中的武器,告诉希特勒——小心点!我们来了!”米汉风趣的说了一句,所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等笑声平息后,米汉大喊出了506团的口号: “科拉希!” 印第安语中,这句话是“自己干!没有帮助!”,而这,正是伞兵们自己真切的处境。 “科拉希!” e连所有人高呼,紧接着整个2营高呼起了这句口号,然后就是整个506团——声音在机场上此起彼伏,像极了出征前豪迈的战歌。 最后米汉一声令下,整个e连开始了登机——他们每18个人上了一架c-47运输机,遍布机场的飞机不断吞着一个又一个的伞兵,很快,所有全副武装的伞兵,消失在了机场中,整个机场,只留下了庞大的后勤和送别人员。 “嘿,你们猜我看到谁了?索贝尔上尉!我看到索贝尔上尉了!他就在人群中!”中尉军官维尔什大声在机舱内说:“他肯定是来给我们送别的!” 维尔什是后来加入e连的军官,他并没有经历过太长的索贝尔时代,根本不知道索贝尔在士兵们心中的形象和份量——当他们抛弃了索贝尔的时候,索贝尔主动离开行径,成为了很多人心中去不了的一根刺,所以在听到维尔什的话后,这架飞机内的气氛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沉默着。 如果他们没有逼走索贝尔的话,这个时候,是不是索贝尔将带着他们出征? 23点10分,飞机缓缓的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最后速度达到临界点后,开始了攀升。 这次空降,还是跟以前的预演一样,三架飞机组成一个倒v小组,更多的小组组成一个更大的倒v。 飞机在空中完成了编组,然后向着目的地开始出发——13400名美军空降兵,就这样扑向了在希特勒控制下瑟瑟发抖的欧洲,他们,将是打破希特勒对欧洲控制的排头兵。 郑英奇所在的飞机上,所有人都放下了他们和索贝尔的恩怨,开始观察起了周围。而郑英奇则观察着这些经历了两年训练终于初上战场的“战友”。 面对战场和战争,新兵和老兵有个区别。 新兵:我这么帅/这么有趣/这么活泼/这么好运等等/的人,那些噩梦般的事,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 而老兵:那些噩梦般的事,一定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要尽可能的做好准备,尽最大的努力! 显然,这些新兵就是这个心态,空降在即,他们还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空中,观察着下面——这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空军编队和海军舰艇编队,他们自豪能呆在这样的序列当中。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看见灯火管制的舰队,但他们知道,在他们的下面,有一支六千多艘舰艇组成的庞大舰队,正在和他们一同行动,而他们,将率先空降下去,率先和德国人交手。 飞机飞临了海岸线,然后飞过了海峡,接近了法国陆地。 而这个时候,德军的反击也开始了——第一串高射机枪的曳光弹出现后,整个世界像是出现了无数这样的火线一样,从地上直插天际。 伞兵的命运只有在脚踩在大地的时候,才能自己小小的掌握那么一点点,而在飞机上和空中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看脸——没有装甲护板保护邮箱的c-47,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铁棺材,在这个认知下,所有人都在不断的向上帝祈祷,但愿自己的飞机不要被击中、不要爆炸、不要中弹…… 可这么庞大的机群,总会有被击中的! 不断有赤红炸开,不断有飞机拖着黑黑的烟雾脱离编队下坠,尽管飞行员不断操控着飞机,但依然无法挽救坠毁的厄运——如果运气好些能滑翔着着路,运气好点还能在一眼摸黑的情况下在平地降落,那可能还有活的可能性,但这样连续三个可能遇到一起的概率,终究是太小了! 各飞机的跳伞长已经打开了机舱,大吼着说:“听着,一旦飞机被击中,立即跳伞!” 郑英奇却是让出了仓门的位置,示意其他人上前——没有腿袋拖累的他,跳伞的时候比别人更快些。 相比在机舱内的伞兵,这时候的飞行员们其实压力更大——他们经常能看到飞机坠毁,满眼都是曳光弹脱出的火线,满眼都是高射炮爆炸的火光,绝大多数的飞行员都没有战区作战的经验,这样恍如地狱的场景,让他们的思维都出现了严重的障碍。 跳伞前飞机应该减速的,高度也应该在安全高度,这次空降说好的是三百米高度,但因为各种规避的动作,飞机的高度并没有达到这个要求,就如郑英奇所在的这架飞机,这时候的高度只有两百米! 而且,飞行员这时候也都在想,尽快把他们的累赘全丢下去,好让他们尽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于是,在未确定是否抵达目的地上空的时候,飞行员就摁下了按钮,预示着跳伞的绿灯亮了起来! 对了,这时候的飞行员,依然忘了调整高度! “跳!” 眼看着绿灯亮起,跳伞长立刻大喝了起来,伞兵们拖着腿袋纷纷上前,然后将腿袋抛下飞机后自己紧跟着跳了出去,一个接一个的伞兵挑出了飞机,郑英奇跟随着队伍挪动身形,这时候机舱内响起了像是石子在铁皮罐头里摇动的声音,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20多毫米的破洞。 【感谢系统大神保佑!】 郑英奇第一次心有余悸的感谢系统,然后将这种心绪收拢,这时候轮到郑英奇前面一名叫阿利士兵跳了,他按照要求将腿袋扔出去后打算跳,结果因为飞机突然的一个规避动作身子一晃摔了出去,半个身子挂在了机舱外边,半个身子留在了里面,腿袋拉扯着他像是要将他撕成两半似的。 郑英奇连忙上前将阿利这个倒霉鬼推了出去,自己也紧跟纵身一跃,跳出了飞机。 不到200米的高度跳伞,从张伞到落地,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张伞的震动比之以往要严重很多,而且没有足够的延缓,导致他们都是重重摔落在地上的——郑英奇一样的情况,落地后感觉自己就像是从七八九十米的地方摔下来一样,差点把他摔岔气了。 郑英奇他们起码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安全的落地了——有很多很多的伞兵,甚至没来得及跳伞,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就像e连的连长米汉中尉一样。 米汉所在的飞机是第66编组的领头飞机,这架飞机上搭在的除了e连的连部,还有2排长——但这架飞机在进行伞降前,就被击中失去了动力,根本不给伞兵们跳伞的时间,飞行员当时操控着飞机进行横转飞行并进行迫降,就在飞行员打开了着陆灯打算硬着陆的时候,飞机碰到了灌木丛,一个火球瞬间吞没了一切。 包括e连的连长米汉中尉、2排长施密茨中尉、还有那个和索贝尔一起配合让整个e连叫苦不堪的军士长埃文斯…… 也有很多的伞兵,跳下了飞机,却并没有安全的着陆、作战。 有的人因为各种问题,在短短几秒钟内并没有开伞,急速坠降摔死,也有人在着陆的时候撞在了树上,运气好的只是挂在了上面,但也有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树枝贯穿了身躯,带着不甘死去,也有倒霉鬼降落进了德军群中,还没脱离降落伞的束缚,就被德国人乱枪打死——运气好的只是被俘虏,然后被自己人解救…… 但不管怎么样,更多的伞兵,终究是在狠狠的撞击中降落在了地上,但绝大多数绑着腿袋的伞兵,都为之后悔不已——因为在空中的几秒钟,他们的腿袋从身上脱落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携带的绝大多数的弹药、炸药,有的人甚至因此失去了枪支。 倒是郑英奇,除了重重摔在地上外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他飞快的解开了降落伞背包,在第一时间遁入了灌木丛中,然后对着这个炮火齐鸣的世界低声的说: “我来了!” 是的,他来了,他这一次是真的来到了钢铁和血肉碰撞的二战末期! 第0341章:d日(中) 不断在天际爆响的防空炮弹和偶尔像烟花爆炸一样的飞机,让郑英奇有一种错觉——这是在过年。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从脑海中驱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标志性的东西,判断清楚自己的位置,然后尽可能的汇集更多的战友,向目标发动进攻——e连的任务或者说是506团的任务,就是攻占2号堤岸通道,而e连负责攻占布贝维尔村,2号堤岸通道的出口就在布贝维尔村的北面。 按照预定的空降计划,e连的降落场应该是在圣母教堂以南大约10公里的圣玛丽蒙德,但郑英奇明白,自己这波人肯定不会出现在预定的降落场——他现在最需要知道是:自己有没有降落在德军的阵地或者军营环绕的地方。 想到这,郑英奇不由想起了鸵鸟——鸵鸟说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但他真的希望自己没那么“走运”,现在被包围的结果,可能不怎么好。 将自己的装备重新整理了下,郑英奇丢弃了如雨伞之类的东西,甚至连口粮也就地掩埋,只留下了一天的份量,然后带着大约30公斤的负重,端着m1步枪开始行进起来。 这是一片灌木丛,不远处有条踩踏出来的小道,甚至还能看到车辙,不过郑英奇没有选择从道路上走,而是尽量放缓速度在灌木丛中穿行,同时耳听八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摸索着前进了大约十来分钟后,郑英奇听到了异常的动静——是有人在灌木丛中穿行的脚步声。 两个人、缓步搜索队型…… 伞兵靴踩踏地面的声音——判断出这个声音后,郑英奇松了口气,是自己人。 他拿出信号器摁了下去,信号器发出了极低的声音,这是伞兵之间联络的信号,但对方没有回答,听声音反而做出了戒备的动作,郑英奇一愣,然后悄悄的离开了刚才发出信号的位置,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另一边。 尽管这时候的夜色还不错,月亮挂在天上,稍微有些能见度,但隔着十来米,郑英奇能看到的还是两个人形的轮廓,倒是对方拿的武器,他隐约能辨认出是m1卡宾枪和汤姆逊冲锋枪。 应该是自己人,但对方没有回应信号,甚至没有喊口令,这让郑英奇有些迷糊——他们是第一波伞降部队,就是德军活捉了伞兵,也未必会更换伞兵的武器吧? 为了以防万一,郑英奇将野战背包悄悄的拿下来,然后奋力投掷到十多米开外的另一边,闹出了极大的动静,两个戒备的人影立即向着声源位置戒备,而郑英奇则抽出伞兵刀,左手持刀、右手拿着m1911手枪,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摸了出去。 悄声摸到两人跟前,郑英奇出手如电,手枪对准了一人的头盔,伞兵刀则贴到另一人的颈部,控制了对方后,郑英奇低声喝道: “闪电!” 闪电是口令,回令是雷鸣——但对方的回答把郑英奇差点逗笑了,对方居然回答: “闪电!” 标准的美式英语,再加上郑英奇已经看清了两人的穿着,才没有闹出误会,他小声说:“你们应该回答:雷鸣。” 带着表明身份的解释话语后,郑英奇缓缓将手枪和伞兵刀从两人要命的位置挪开,但他还是防着两人闹出幺蛾子,因此并没有彻底的放下戒备。 等于被郑英奇俘虏的两人吓坏了——郑英奇的那张脸骤然出现,简直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魔,惊惧中有个伞兵意识的举枪,刚有动作就被郑英奇一脚踹倒在地。 “草!自己人!” 郑英奇低吼一声,这一声过后这两伞兵这下终于老实了,带着吃惊和惊惧的目光望着郑英奇,没被踹倒的一人问:“你是哪个连的?” “506团e连的,你们呢?” “506团?你是101师的?我们是82师的。” 居然是82师的? 郑英奇哭笑不得的收回了武器,这可真是搞笑啊,101师的空降区域内,自己碰到了82师的人?还是说自己被丢进了82师的空降区域? 他询问两人地点,这两白痴一样是一脸的懵逼。 郑英奇将丢过去吸引两人的背包捡了回来,边背边说:“你们两个跟我走,ok?” 这两人自然没有意见——刚才郑英奇摸到他们跟前的行为,让这两人将郑英奇当做神人了。 “不要走道路,进到灌木丛,注意四周的动静,我们需要搞清楚现在的位置。” 在郑英奇的带领下,这两人跟上了他钻到了灌木丛中,向着北面前进,这时候有车灯从远处照了过来,郑英奇立即打出手势,示意跟着自己的两人隐蔽起来,不一会儿一辆汽车低速驶了过来,看样子是德军的侦查或者说是收割小队,专门对付伞兵的。 郑英奇和拿着冲锋枪的伞兵换了武器,示意两人不要妄动,然后静待不远处的汽车经过,就在汽车经过的刹那,郑英奇突然跃起,对着车辆点射起来——车上搭载着四名德军,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郑英奇在转瞬间全部击毙,失控的汽车撞在了树上停了下来,郑英奇低声说:“替我警戒!” 但两个伞兵傻乎乎的居然没有动静,郑英奇踹了一脚后,两人才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出来,戒备了起来——果然,不是所有的连队都像e连这么精锐! 两个傻大兵替自己警戒后,郑英奇端着枪小心翼翼走到了撞熄火的车前,挨个检查了倒毙的敌人,其中两人还在挣扎,郑英奇毫不客气的的补了枪后,翻看他们的物品,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倒是在这辆车上找到了一支m1卡宾枪和一支汤姆逊冲锋枪,还有两副士兵的身份牌。 看样子这队人是解决了两个倒霉的伞兵,借助车灯郑英奇看了下身份牌上的隶属单位,结果却有些挠头——一人是第82空降师的中尉,一人却是101空降师502团的。 【真是见了鬼了,不知道这些飞行员是怎么空投的,把两个师的人能丢到一起。】 郑英奇心中嘀咕,将属于82空降师的身份牌递给了两人,看到身份牌后,这两人神色变得悲伤起来: “是我们的连长尼克松中尉的。” 郑英奇摇了摇头说:“节哀顺变吧,如果不想让别人看着你们的身份牌缅怀你们,那现在最好和我离开这里——我们需要确定现在的位置,汇合更多的战友,顺便接受军官们的调遣。” 他们拿走了车上的两支己方武器,至于德军的武器则被郑英奇丢尽了灌木丛中,虽然武器这东西在这个时候怎么都不嫌多,但不到迫不得已,郑英奇并不想用德军的装备——在辨别枪声识别敌我的混乱战场上,拿着敌人的武器很容易被自己人一枪撂倒。 战场上,死于自己人枪口的亡者,尽管少,但那是基于庞大的死亡数量来说的,总列出来后,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 三人继续摸索着前进,二十多分钟后,在西北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从枪声规模上判断,至少是30多个伞兵在和不下于50个的德军在交手。 郑英奇立即说:“我们的人!跟我去支援他们!” 两个没有主见或者说现在变成没有主见的伞兵,自然没有意见,跟着郑英奇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摸索到战场后,郑英奇露出了喜色,自己三人居然出现在了德国阵地的后面,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德军阵地上最瞩目的自然是两挺机枪形成的交叉火力,设在后面阵地上的机枪成为了阻碍伞兵进攻的最大凶手,通用机枪撕布的声音中伞兵们屡次的进攻都被压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郑英奇立即朝两个跟屁虫分配任务:“你掩护我们两个,记住,不要在一个地方射击,要一直运动,我们没有射击前,你先不要开枪,我们和德军交火后,你再掩护。你跟我来,我们去端掉那挺机枪!” “我们三个?” 82师的这俩下等兵忍不住吞口水——他们是菜鸟,觉得以三人的微薄力量向这么多的敌人进攻,像极了肉包子打狗的样子。 郑英奇不得不解释说:“我们的友军正在前面进攻,我们只要解决两挺机枪,友军会轻易突破这些德军的阻击阵地,明白吗?” “是。” 随即三人卸下了身上的所有负重,端着冲锋枪的一人负责掩护,另一人则跟着拿冲锋枪的郑英奇,向着德军的阵地摸了过去。 正在激战的德军直接放弃了后面阵地的防卫——大概是前面进攻的美军伞兵给他们的压力太大的缘故,再加上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下意识的对阵地后面有安全感,直到郑英奇摸到了这个机枪小组跟前,德军依然没发现有敌人来了。 射手和副射手正构建着弹雨组成的雨幕,就在这时枪声从后面突然想起,随即他们的身子往前一倾,气力顿时全无,副手挣扎着转头,却看到一个脸上满是油彩的“鬼怪”,随即瘫软在地,没了声息,但眼睛怎么也合不上,有种死不瞑目的赶脚。 对于死亡郑英奇已经司空见惯没了想法,但刚刚开枪打死了一人的同伴却正在亢奋当中,居然傻乎乎的就像从这冲出去狠狠的捅其他德军一刀,就在他即将冲出去的时候被郑英奇一把脱了回来——子弹嗖嗖的从他的头顶掠了过去,吓得这个叫做乔恩的伞兵一个激灵。 “尽量不要站直身子。” 郑英奇嘱咐一声,这时候他们是在德军的阵地上,站直了身子像个木头靶子一样,打你的不一定会是德军,还有可能是自己人呢! 叽里呱啦的德语声响了起来,像是在询问这边出了什么事——郑英奇刚想用自己不怎么熟练的德语忽悠一声,突然间就头皮发麻起来,他想也不想的拖着乔恩从机枪阵地翻了出去,翻出的瞬间,就有异物砸落的声音。 手榴弹! 这三字在郑英奇脑海中闪过,他拖着乔恩又前扑了几米后骤然趴下,趴下的瞬间爆炸声响起,冲击波带着尘土从身上掠了过去,还有更多的尘土像下雨一样落在了两人身上。 嘭 又有东西落下,落在了乔恩跟前,乔恩慌忙的想跑,却被郑英奇一把摁下。这一次掉下的不是手榴弹,而是变了形状的mg42通用机枪。 乔恩这时候才看清落下的东西,正想感谢郑英奇呢,就听见郑英奇喊:“去端掉另一挺机枪!” 两人扑向了另一挺机枪的阵地,几个德军这时候扑了出来,看样子是想解决捅他们刀子的郑英奇,但刚刚冒头,就被一串子弹吓得缩了回去——负责掩护的伞兵开火了,冲锋枪子弹像雨一样倾泻而下,一个弹匣眨眼间就没了。 “败家子!” 郑英奇低骂一声,这些初上战场的初哥啊,你们难道就不知道节省点子弹用吗?训练的时候,你们在吃大便吗? 留下的那个掩护不科普,没办法郑英奇只能让乔恩在这给自己掩护,他则冲向了百来米外的机枪阵地,必须趁早解决那挺机枪,然后攻击德军阵地,配合前面进攻的友军夹击德军。 战场是玩命的地方,想要敌人的命留下自己的命,就得全身心投入战斗——但全身心的投入战斗也很容易把自己折进去,就像这个支撑的火力点一样,他们拼命的对着进攻的伞兵进行射击,根本没注意到阵地内发生了什么情况,直到被郑英奇击毙前,他们还想着痛击美国人,为希特勒而战、为德国而战呢。 郑英奇很精准的解决了这两个德军,甚至这两人死掉的时候都没有太多的痛苦,德军想要重新夺回对机枪的控制权,但这时候机枪骤停,伞兵们玩命的开始猛攻起来,导致德军一时间抽不出人来,郑英奇冲进了机枪阵地,操控起了赫赫有名的mg42机枪,对着德军的阵地扫射起来。 撕布声又响,被“希特勒的电锯”打的精神紧张的伞兵,下意识的终止了冲锋,就地隐藏,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机枪喷涂的火舌并没有对准他们,反而不可思议的在朝着德军的阵地进行射击,一名上士直接大喊: “冲!我们迂回的的人控制机枪!” 迂回? 抱歉,他们根本就没有派出迂回的力量,但这丝毫不影响这名上士在关键时候忽悠其他人。 好在这忽悠没有把进攻的伞兵忽悠瘸了,他们顺利的攻进了德军的阵地,剩下的德国人一看大势已去,纷纷扭头就跑,但一部分人却撞进了乔恩跟前,这个被郑英奇留下打掩护的伞兵、像个跟屁虫一样的伞兵、连口令和摁信号器都不会的伞兵,居然鬼使神差跃了起来,喊出了记得最牢的一句德语: “不许动!” 七八个溃败的德军就这样被走狗屎运的乔恩给抓了,还有十来个德军从另一头跑掉了。 而郑英奇和进攻的伞兵,相互间也小心翼翼的汇合了。 一名中尉找上了郑英奇,自报家门:“我是506团一营c连2排长阿左夫,你们是?” “506团2营e连中士雅各布,他们两个是82师的,长官,这里是哪?”郑英奇回答后询问起来。 “我们正处在四号堤岸通道出口葛赛科尼村南边大约5公里的地方。” 四号堤岸通道? 郑英奇呆滞,按照要求,自己会被降落在2号堤岸通道附近的,但……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里距离2号堤岸通道还有足足二十多公里的距离! “中士,你去不了e连了。你得跟着我们行动了。”阿左夫说:“我们队伍里有三个你们e连的人。” 三个?降落在这一片,极有可能是自己所乘那架上的人,顺着c连的人指路,郑英奇见到了自己e连的战友,一排副排长维尔什少尉和跳伞前挂在了舱门上的二等兵阿利,至于另一个战友,这时候已经成了维尔什手里的一张身份牌了。 刚才的战斗中,有14个伞兵倒在了战斗当中,还有四人受了重伤,正在被医疗兵拼命的救治,除了医疗兵和伤兵外,这支汇合后的伞兵队伍只有19个人了,这还是加上了郑英奇他们的缘故。 “听着,我们必须去进攻葛赛科尼村——伤员必须留下,夺取了葛赛科尼村后,我们会过来接应你们,”阿左夫下令说:“本,你能不能照看过来?” 叫做本的医疗兵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众人可以将伤员转移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安全、隐蔽的位置,但乔恩俘虏的八个德国兵却成了问题——带着俘虏前往葛赛科尼村是不可能的,可伤兵这边却只有本这一个医护兵,留着更行不通! “长官,他们怎么处理?” c连的一名中士向阿左夫请示。 阿左夫为难起来,但就在这时候,一名中士大喊起来:“他们要跑!” 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八个俘虏在呆滞中全倒在了血泊当中,一旁的乔恩刚把一支烟点起来,看着刚刚还和自己套近乎的俘虏变成了尸体,嘴里的香烟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 郑英奇漠然的看了眼枪口还在散着余烟的几名军士,却没有吭气。 “正想着怎么处理他们呢,没想到他们要跑,死了倒是干脆。”阿左夫嘀咕一声,并且朝刚才开火的几名军士伸出了大拇指——他们做的很好。 乔恩呆呆的说:“他们……他们没跑啊。” 刚才开枪的几名军士望向乔恩的目光变得有些冷了。 郑英奇上前一脚将乔恩踹倒在地,冷冷的说:“要不是他们开枪,这会儿这些俘虏就已经夺了你的武器了!你得感谢他们!快去感谢他们!” 乔恩一个激灵,明白了郑英奇的意思,忙上前朝几名军士致谢,郑英奇过去拍了拍几人,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面对郑英奇的“友善”,几名军士接受了乔恩的致谢。 “二等兵,以后不要把你的恩人当做仇人。”阿左夫意味深长的朝乔恩说了一句,然后示意众人将伤员抬走,在距离战场一公里的地方将伤员和医护兵本放了下来,然后朝着葛赛科尼村方向前进。 乔恩走在队伍的中间,面对战友的安慰,他摇摇头没有说话——这时候的乔恩,才明白在训练的时候,军士们强调的话: 这是战争! 黎明还远远没有到来,天空依然被黑幕所笼罩着,不断绽放的火焰…… 像极了恶魔的微笑。 d日,这就是d日。(d日,军事中泛指行动的日子。) 第0342章:d日(下) 战争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在战争这个大的目标下,个人的利益、生命、一群个人的生命,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里的一群人,包括一个村子或者是一支部队。 …… 阿左夫带着在路上壮大起来的队伍赶到了葛赛科尼村——这时候他的手里又有了40多个人,而且在葛赛科尼村周围,还有一支活动的伞兵队伍,双方汇合后,人数增加到了74人。 但c连的连长并不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阿左夫就成了c连的代理连长,负责指挥周围的伞兵。 “进攻!” 阿左夫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进攻——在整个大的战役背景下,人命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就拿e连来说,在d日前,米汉连长不止一次的强调,我们的任务就是降落、占领布贝维尔村、并且守住那里,只要德军有增援犹他海滩的意图,哪怕就是只有一个人,也要向德军发起进攻,哪怕是拖延一秒中的时间。 注意,这里的一秒钟时间,就是一条人命廉价的价格! 所以c连以74人的数量进攻葛赛科尼村的理由,就在这里,他们必须在德军的支援赶来前占领这里,并阻击德军的支援部队,给登陆部队争取时间——为了这个“时间”,他们都是可以牺牲的对象。 就连美国军人的命都可以牺牲,那村子里的法国人的命……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 阿左夫布置进攻的时候,就像是演练了好多次一样——c连明显和e连一样,针对葛赛科尼村的情况做过对应的训练,甚至知晓德军在该村子内所有的固定火力布置,他只需要按照之前的演练,进行照猫画虎般的调配即可。 当然,这里面那些来自其余部队的伞兵,并不知道这些,只能在命令下进行进攻。 进攻不是很顺利,毕竟守军人数远高于进攻的伞兵,而且还有相对完备的阵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伞兵被激烈的枪声吸引了过来,逐渐在人数上形成了优势后,防守的德军就力不从心了,而这时候郑英奇则和82师的两个菜鸟、e连的两个战友,突破来了守军的侧翼阵地。 左侧阵地的突破、再加上伞兵源源不断的赶来,防守的德军在终于跑了,一百三十多名伞兵占领了这个村子。 而此时,天空已经变蓝了。 尽管这边前后累计集合了超过一百八十名伞兵,但话务兵只有一个——可偏偏他在空降的时候,携带的电台摔成了零件,无法修好,等于说这支占领了村子的伞兵部队,失去了对外联系的工具,甚至连关键时候求援都无法做到。 虽然话务兵将村里的收音机收集了起来,还在尝试维修电台,但对于能不能修好,所有人已经不抱希望了。 …… 这是一个只有四百多人的村子,但战火熄灭村民被集合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三百多个人——在这场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战斗中,双方有上百人倒在了战斗当中,但除此之外,还有近百的村民倒在了战斗中。 在村民的哭泣声中,伞兵们将村民带到了村外,让他们远离接下来要发生的激战,有人哀求着给自己更多的时间,去转移他们的财产和牲畜,但赶来这里接管了指挥的上尉,只给了村民们半个小时的彻底时间,这点时间远不够他们转移更多的东西。 面对哀求和哭泣,所有的伞兵都表现的非常的冷漠——用阿左夫的话说: 你们至少还能活着。 伞兵们在村民还没有彻底撤离结束的时候就开始了建造工事,已经遍地的废墟的葛赛科尼村,很快就出现了各种阻碍坦克和步兵的障碍,而伞兵们还在忙碌着,尽可能用最短的时间,将这里打造成最具有杀伤性的阵地。 “不知道咱们连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夺下2号堤岸通道……”维尔什在忙碌的间隙担心的看着远方,郑英奇说:“放心吧,e连是这次空降中最具有战斗力的连队,2号堤岸通道现在肯定落进了咱们的手里。” 阿利赞同说:“肯定的,我对咱们的米汉连长很有信心。” 这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米汉连长,连飞机都没有下去就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时候阿左夫找了过来,对郑英奇他们说说:“维尔什、雅各布,给你们一个任务,带几个人去把本和伤员接回来,这是二等兵瑞恩,她他会陪着你们过去的。” “是。” 维尔什和郑英奇没有犹豫的应是——阿左夫够意思了,起码还派了个c连的人。 八点多的时候一行八人离开了村子,前往之前安置伤员的地方,这时候远处爆炸的声音、激烈的枪声已经响了很长时间了——显然血腥的登录作战,开始了。 昨夜一宿没睡,而且还经历了连番的激战和行军,但因为枪炮声的缘故,这些人精神都不错,没有被困意笼罩折磨的样子。 前往接应伤员的路上,c连的二等兵瑞恩一直找郑英奇聊天,郑英奇虽然很少主动开口,但还是有一搭没有一搭的和瑞恩说着。 瑞恩说他们弟兄三个,只有他进了伞兵,其余两个哥哥都在陆军——他向往伞兵从天而降的帅气身姿。 “那现在后悔吗?”郑英奇打算把天聊死,却不想瑞恩说:“不后悔,比起哥哥们口中的其余陆军,我还是喜欢伞兵。” “为什么?” “因为伞兵总是和强者为伍,不像陆军,里面有各种各样混日子、逃避训练、不会打仗的傻子。”瑞恩说:“我把伞兵的情况说给了我哥哥们听,他们都羡慕说,这才是军队的样子,伞兵们可以互相信任,而其他陆军中你永远不知道会和什么样的奇葩战友为伍。” 郑英奇听的却是心里摇头和羡慕——二战中被人所吹捧的美军啊…… 相比以中、日、越代表的亚洲军队,美军其实就是那么回事,但人家财大气粗,哪怕是军队素质差些,巨量的钢铁完全可以将这些因素抹去。 算了,羡慕不来的,自己的国家,终究在磨难中崛起,以后会更好的。 担任尖兵的阿利飞速跑了过来,慌张的说:“德军!前面有德军!很多的德军!” “藏起来!快!快!快!”维尔什赶紧下令,八人小队飞速的跑进了树林,几分钟后,两辆半履带侦察车开了过来,在这后面,则是大队的德军,德军中还混杂着三辆豹式和两辆虎式坦克。 看着德军的这支部队,维尔什忍不住说:“c连有麻烦了……” “我们怎么办?去接应本他们还是回去支援?”阿利脸色苍白的问。 维尔什不由望向了郑英奇,郑英奇说:“我建议先去接应本他们,然后返回村子支援。” 听到郑英奇的建议后,其余人松了口气后附和起来,维尔什点头,在这支大约两个连的德军走后,带着众人继续朝伤员隐藏的方向前进,可这时候小队的气氛却沉重了起来,所有人都被必然要打的那场苦战的阴云笼罩着。 队伍继续行进,很快就抵达了之前的战场,之前散乱的德军尸体已经不见了踪迹,在不远的地方只有一个硕大的新挖的土堆,看样子之前经过的德军收拾了那里。 看着被德国人打扫过的战场,瑞恩忍不住说:“上帝保佑,希望本他们没事。” “他们会没事的。”乔恩安慰着瑞恩,但事实偏偏和乔恩在作对! 众人摸向了伤员隐藏的地方,但看到的却只有五具被乱枪打死的尸体——德国人发现了他们,并报复似的将他们全都杀害了。 “草!” 维尔什气的踹树,瑞恩扑了上去想看看有没有人活着。其余人神色都非常的复杂——可能在愤慨德军连伤员都不放过的行径。 郑英奇神色如常——这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伞兵这边也曾对德国人的俘虏下过杀手,活着是运,死了是命。 当然,这也有对他来说不是历切肤之痛的缘故吧。 埋葬了五个被德军斩尽杀绝的战友后,小队却沉默了起来,他们都不愿说那句话——我们回去。 回去,就意味着和拥有五辆坦克的德军交手,他们极有可能在等不来援兵的情况下,全都变成没有生机的尸体。 “我们该回去了!”维尔什说:“c连现在需要我们。” 是的,c连现在需要他们,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有生力量都是宝贵的,更遑论这边足足八个人了。 可是……回去后的激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队伍没有动弹,瑞恩诧异的望着没有动静的众人,说:“我们得去支援!” “走吧,活着是运,死了是命。”郑英奇站了起来,率先迈步,看到郑英奇的动作后,阿利紧随其后的跟上,来自82师的乔恩他们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上了郑英奇,其余人见状,只能跟上队伍。 人有时候啊,被怯弱支配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榜样。 村里的战斗很激烈,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那激战的氛围,而当小队众人靠近后,才明白这里比他们想象中的激烈更甚——众多的房屋在坦克的野蛮冲撞下成了一堆堆的废墟,三辆坦克的残骸在满是废墟的战场上不断的冒着浓烟燃烧,无数的德军和美国伞兵,在废墟上一寸寸的争夺着每一寸的土地。 看到变了形状和样子的村子,来回奔波了十多公里的小队众人,忍不住吞起了口水。 郑英奇看到众人的反应后,说:“德军现在在一个劲的进攻,后面敞开了防御,就好比一个厉害的拳击手,一个劲的进攻没有保护后面一样,这时候哪怕是一个小孩子,只要拿着一把刀,就能捅死他们!” 捅死他们……当然是扯淡了,毕竟从枪声判断,村里的伞兵数量,只有不到七八十的样子,而里面的德军,却至少还有两百五十人以上,捅死他们?还不如说是争取时间,看有没有杀过来的援军…… 郑英奇的这番说辞,有没有人相信就不知道了,但在维尔什的命令下,所有人都没有犹豫的执行了命令——八个人对着德军的后背,狠狠的捅出了刀子。 突然出现的八个战力,让德军的攻势为之一顿,随后德军调整了部属,抽调了一个排的兵力,打算将后背的这柄刀子拔除。 在郑英奇的建议下,八人小队布置的阵地非常的刁钻,借助遍地的疮痍形成了一个倒三角似的阵地,而郑英奇则和阿利两人守在整个三角形的箭头上。 战斗爆发后,郑英奇和阿利所守的箭头,成为了德军的噩梦——他们重兵突击了三次,却全都被郑英奇死扛了下来,再加上两侧火力的打击,三次突击反而让德国人丢下了不下十五具的尸体。 但德国人毕竟人多,见后方的点子扎手,直接将一辆虎式调了过来,坦克轰隆隆的轰鸣声中,郑英奇毫不犹豫的拖着阿利跑路了,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对付虎式的东西,虎式后面还尾随着一个排的士兵,贴近炸坦克都是天方夜谭,这时候不跑那就是白痴! 坦克炮不断轰鸣着,炸烂了一座又一座的废墟,但就在坦克突出到倒三角的时候,隐藏起来的郑英奇从一堆废墟中突然冒了出来,而阿利则从另一边冒了出来,拿着冲锋枪对着坦克后面的步兵扫射起来,为郑英奇创造机会。 骤然遇袭,坦克后面的的步兵们纷纷就地寻找掩体,而坦克炮塔也旋转向了阿利射击的方向,就在这时候,郑英奇拿着炸弹扑到了坦克跟前,将将近炸弹贴到了坦克侧装甲上,随后翻着身子就跑——虎式的正面装甲有弹开炮弹的记录,甚至穿甲弹时候都绝望,但侧面的装甲始终都是老虎薄弱的位置。 轰 爆炸响起,虎式的履带直接被炸掉了,正在旋转的炮塔也停了下来,无数的烟雾从车内冒了出来。 一个极大的威胁就这么被解决了! 坦克尽管在巷战中极具震慑力,庞大的车上、轰隆隆前进时候大地的震动都让个人渺小的不敢战斗,但坦克在城市内,的确要比在野外更容易被摧毁,就像这两虎式——在野外,数辆谢尔曼坦克会被虎式吊打,步兵在坦克和步兵组成的协同体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但在巷战的时候,视野狭窄的坦克骤然失去步兵的庇护,只有死的很惨…… 虎式的趴窝让这队德军傻眼了,他们借着趴窝后的虎式继续反击,但在陷入了前后夹击中,反击只能是徒劳的,就在前进进攻的德军派出援兵的时候,c连期盼已久的援兵终于杀了过来——一个上校带着三百多名伞兵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战神一样,彻底打破了这队德军的幻想。 面对众多伞兵的包围,这伙德军,在坚持抵抗了一个小时后,剩下的一百多人纷纷放下了武器,接受了伞兵们的劝降。 c连刚送了口气,以为自己能暂时脱离鏖战,却不曾想支援他们的上校,竟然征调了他们: “听着,你们的任务现在完成了,我现在要征调你们,前往兰姆勒。” (有谁知道兰姆勒是哪里的剧情?0.0) 第0343章:在路上 这个时候的五大登陆点,都没有彻底的被占领,登陆部队和空降部队都在为了成功登陆而浴血奋战,但对于指挥部来说,他们已经到了需要考虑登陆后的问题了。 卡朗唐镇是奥马哈和犹他两个海滩登陆部队的汇合点,是506团要攻克的目标之一,但处于更远位置的兰姆勒,一样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节点——在整个麦德利特河畔上,有数座桥梁可供机械化部队通行,而在兰姆勒小镇内,就有这么一座桥。 “长官,兰姆勒距离我们有六十公里以上!” “是的,真因为距离我们有六十公里以上,所以德军才不会想到我们会占领那里,甚至现在的地图上,也意识不到兰姆勒等地的重要性。”上校说:“可一旦我们完成了登陆,进而向瑟堡进军的时候,所有麦德利特河畔上的桥梁,就会成为重要的节点,不仅是德军回援瑟堡夹击的重要通道,还是我们打出去的重要通道,所以我们需要在德军反应过来之前,占领兰姆勒、守住兰姆勒。” 好吧,指挥部想的可真够远的。 c连这边只能认命,在休息了两个小时等来了换防的部队后,一共三百七十余人,就跟着这名师部的上校,直插地图上六十公里外的兰姆勒。 …… 真是疯了! 郑英奇从地图上找出了兰姆勒的位置后,唯一的念头就是疯了——直线距离六十公里,哪怕一路都是平坦的道路,实际距离可能得八十公里往上,而这期间又会有多少德军盘踞在其中? 很有可能是一路打过去——这需要多久?两天?三天?四天? 另外,不是他看不起这些精锐的美军啊,实在是大手大脚的美军,真要是一路打过去,等到目的地了,估计子弹也成大问题了,而后续部队需要多久才能跟上? 登陆作战,不仅仅是占据了滩头这么简单,而且还要一点点的啃下德军所有的屯兵据点,这绝对不是两三天可以完成的事,自己这些人前突过去,极有可能会在数日内等不到援兵。 然后,一个个被德国人送去见上帝? 郑英奇忧郁的叹了口气,苦战、恶战甚至是死战,自己不怕,可是…… 为老美出生入死的,怎么感觉就这么别扭捏? 【该死的系统!我去你……咳咳咳……】 尽管很多人和郑英奇一样,都不看好这次的任务,心里异常的抗拒,可却全都像郑英奇一样,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踏上了这条未知的路,迎接向了未知的未来和战斗。 当日,他们又进行了一场不算激烈的战斗后行进的时候,就接到了好消息——犹他海滩已经攻取,大量的登陆部队开始上岸,朝着四周开始扩散。 可能是接到了好消息的缘故,这个消息在队伍内传遍后,这支昨晚未睡、经历了两场、或者三场酣战的队伍,终于露出了疲态,带队的上校也理解队伍的状态,在行进了累计20公里后,就下达了就地修整的命令。 普通士兵可以休整,但军官们不行。 上校在军官会议上询问在座的众军官:“我需要一个小队作为前突的侦查小队,你们有人选吗?” 距离兰姆勒,还有65公里的路程,预计需要两天的时间,尽管上校有战前德军的布置兵力图,但d日开始,整个利唐坦半岛的德军都在调动,之前侦查到的情报,很可能全部作废了——前往兰姆勒的路上,会发生什么、会遭遇什么,这都是未知的,所以他需要一个足以托付重任的小队,去替部队趟雷、侦查、示警。 但他并不了解这支由他征调、成份复杂的伞兵部队——就像今天凑出的侦查小队一样,碰到敌人后侦查到的情报,居然漏洞百出——居然连一挺高射机枪都没有发现,要不是关键时候打掉了那挺高射机枪,鬼才知道会因此蒙受多大的损失! 一名军官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了——之前的侦查小队就是他的麾下,而现在上校要重新派侦查小队,明显是对他的人的极度不信任! 另外几名军官犹豫起来,前突的侦查小队,责任重大、干系重大,他们不敢随意推荐。 倒是阿左夫,在思索了下后,说:“长官,我有个人选。” “能介绍下他的情况吗?”上校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想确认下对方能否满足自己的要求——这时候上校心里真心想念506团2营的e连,虽然他是师部的军官,但对于全是最有名的连队、506团2营非常了解,他想:如果e连在自己麾下,那该多好啊…… 阿左夫清了清嗓子,说:“长官,我推荐的这个小队,虽然成份更复杂,但我相信他们能达到你的要求。”紧接着他就说起了这个小队的战绩,两次从后面夹击德军,尤其是第二次,这支小队依然选择了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对德军从后面进攻。 听完阿左夫的讲述,上校满意的点头:“对,我就需要一支这样骁勇的小队,中尉,麻烦你去将维尔什少尉和雅各布中士请过来,我想和他们谈谈。” “是,长官。” 阿左夫口中最值得信赖的小队,这时候正在坐在一起,度过d日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一天枯燥的行军后,乔恩想明白了很多的事——包括那时候郑英奇一脚将他踹倒并让他向那些人表示感谢、包括在之后的战斗中,郑英奇站在最关键点上、顶住德军压力的事,所以他这会,才衷心的向郑英奇说了一句: “谢谢。” 郑英奇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感谢,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 一旁的阿利就笑了起来,雅各布还是那个雅各布,看上去总是不喜欢和别人亲近,但…… 但就像e连所有人说的那样,雅各布,上了战场后一定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这话是索贝尔走了以后,兰尼、戈登他们说的,而在这之前,因为郑英奇夜访索贝尔的事,而在索贝尔没有离开前的那十几个小时里,在e连所有人看来,郑英奇是比军士长更坏的一个人。 但索贝尔主动调离后,大家才发现,他们错怪了那个一直没有解释的家伙了——于是,他们对雅各布更好、更信赖了。 回忆起那三场战斗,阿利心想:幸亏我和雅各布降到了一起,否则…… 维尔什是后来加入e连的,他没有经过训练营的那段时间,一开始他感觉自己很难融进这个集体的,就想那时候全连反对索贝尔的时候,自己就感觉到莫名其妙——后来诸多的训练,让他们成为了一体,但在维尔什看来,自己依然不算融进这个集体。 今天,和郑英奇在一起战斗过后,和这边仅有的几个e连成员战斗过后,维尔什觉得自己,应该融进了这个集体——他想,回去后,所有人都会接纳自己这个副排长吧。 这时,阿左夫找了过来。 “维尔什少尉、雅各布中士,你们过来一下。” 听着阿左夫的叫声,郑英奇和维尔什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心中又闪过一个大致类似的想法: 麻烦,可能来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没有一丁点的错误——麻烦,真的来了。 被阿左夫逮到上校跟前的两人,在敬过礼后,就听得上校说:“少尉、中士,阿左夫中尉告诉我,你们是最值得信赖的,那么,我这有个任务,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它、完成它?” 不能接受、不能完成。 维尔什这么想着,他敢发誓,眼前这个家伙给的任务肯定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完成的任务。 但…… “长官,能。” 回答,却只能这么回答。 郑英奇心想,眼前的这些家伙,是把自己这几个没有直辖上司的人当牲口使用的…… 咳咳,心态问题、心态问题,毕竟在这里,郑英奇生不出一点归宿感,有些小怨愤之类的小情绪,是很自然的事。 上校满意的说:“我们需要一个侦查小队去前面探路,替我们规避掉可能遇到的风险,关于侦查小队的重要性,你们是明白的——而现在的侦查小队,说真的,我很不放心。而阿左夫中尉推荐了你们,他说你们是值得信赖的,而且我本人,也非常信赖来自506团e连的你们!” 被人夸了e连,维尔什有种与有荣焉的激动,他立即高声回答:“报告长官,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e连从不让任何人失望!” 孩子,太年轻了啊…… 郑英奇心中嘀咕,但并没有异议——说真的,自己担任侦察兵,总比将命交给别人来的让人安心。 “没错,e连从不让任何人失望,好好休息吧孩子,明天侦查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会做的最好!”上校亲切的拍着两人的肩膀,就像是这场战役的指挥官那样喜欢亲切的拍每个战士的肩膀一样。 果然,维尔什的骨头都因此酥了…… 郑英奇心中暗骂这家伙没出息——维尔什在进入e连之前,名气非常大,当然不是好名气了,这家伙两次提到了中士,但都因为打架被降成了倒霉的二等兵,后来经过初级军官学校的培养,成了少尉,刚来e连的时候,那是多么的桀骜不驯啊,可看看现在,人就拍了两下肩膀,就飘了…… 果然,格外冷静的人,就是这么的无趣。 阿左夫给这个小队又加强了三个人,其中一人还是众人熟悉的瑞恩,这个担负起侦查任务的小队,于是就组建起来了,第二天天还没亮,被的伞兵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他们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并带着一名话务兵,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从宿营地到遥远的兰姆勒,按照预定路线的话,需要走至少65公里才行,但期间会经过几条大路,在郑英奇看来,这些大路现在和绝路差不多,再说己方还担负着袭击、占领兰姆勒的重担,要尽可能的和德军少碰头,所以在他的建议下,侦查小队经过一个村子的时候,雇佣了一名熟悉当地情况的农民后,改走小路了——这里得感谢下话务兵,话务兵一口流利的法语让他们和在德国人欺凌下的法国人交流起来,没有太多的困难。 毕竟这些法国人知道,这些穿着糟蹋的美军,是来帮他们赶走可恶的德国侵略者的时候! (吐槽一声,二战法国的表现这么的从心,后来居然成了五常,二战后居然还想继续做他的大国梦,还想在亚洲当太上皇,梁静茹给他们的勇气有些高啊!) 对于侦查小队改了行军路线的行为,上校并没有表示异议,反而觉得这支小队无愧他的信任——显然,上校也明白此行的危险程度,能避免和德军交火就得尽量避免。 侦查小队为队伍趟出了一条安全的路径,在一天半的时间内,侦查小队带着队伍行进了五十多公里,眼看着赶天黑之前就能抵达兰姆勒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被炸毁的雷达站,这样被炸毁的雷达站在整个利唐坦半岛数量不少,但一伙大约七个德国人却进了雷达站,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是想将雷达站隐蔽的收拾一下,将其变成一个固守基地。 显然德军已经在做后续的抵抗准备了。 “该死的德国佬,这么个小地方都要派人防守。”维尔什骂骂咧咧。 “少尉,咱们怎么办?绕过去吗?”乔恩询问。 雷达站能有效控制的区域有限,绕过去很容易的。 瑞恩却反驳说:“我们是发现了他们在布置工事,才知道那里有人的,如果我们没发现呢?” 如果没发现……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他们走过去,会被该死的机枪重创! “所以,我们必须拿下它?” “是的,我们必须拿下它,否则后面的友军会遭殃,准备吧,我们既然是陆军的突击队,那就否则该后面的人清扫、排除危险吧。”维尔什毫不犹豫的说。 既然维尔什下了命令,众人也没有发对,开始做好战斗准备,话务兵和向导被留在了原地,其他人则在维尔什的命令下,开始进攻这座毫不起眼的雷达站。 因为对方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所以维尔什派郑英奇带着阿利去从后面迂回进攻雷达站,而他则带其他人从正面突击,战斗在半个小时后打响,因为维尔什他们的正面吸引,让德军顾及不到后面的情况,郑英奇和阿利轻易的就绕到了雷达站后面,攀着山崖登上了雷达站的后面,在战斗的关键时候给了里面防守的德军致命的一击。 随着手雷的爆炸,雷达站里面德军的防守也彻底宣告结束,仅有一名德军举着双手从工事中走了出来。 于是,乔恩又又又抓到了俘虏。 不过,这一次乔恩有经验了,他看守着俘虏,向维尔什大喊:“少尉,我觉得这家伙想跑!” 显然他汲取了以前的教训,再加上他们疏于孤军深入的情况,有个俘虏不利于行动。 但维尔什还没有开口呢,那个俘虏就叫了起来:“不不不,我不想跑!我是俘虏,我会老实的当俘虏的。对对对,我爱美国!我恨希特勒!” 俘虏为了活下去,开始了拙劣的表演。 人都有恻隐之心,看着俘虏在那一个劲的叫着自己爱美国,自己恨希特勒,所有人沉默了,就连乔恩都想着是不是放了这个倒霉鬼,让他向后面的盟军投降。 郑英奇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某个电影的情节,索性把工兵锹丢给了俘虏,说:“你去挖个坑,把这些尸体收拢埋了吧。” 俘虏在众人的注视下,以十二万分的精力和投入开始挖坑,干劲十足的样子,让乔恩更为心软起来。 “他怎么处理?”瑞恩低声向维尔什询问,维尔什看着眼前这个不断喊着我爱美国的俘虏,犹豫的说:“把他交给上校他们吧。” 在维尔什想来,上校手里有三百多人,而且马上要偷袭、占领兰姆勒了,收容俘虏应该没问题的。 天真! 郑英奇心里吐槽,上校手里是有三百多人,但他们即将袭击兰姆勒,占领兰姆勒以后还有恶战要打,收拢俘虏?那不是浪费人力吗? 但他估计,像上校这样的军官,应该会爱惜自己的名声,不会轻易下达杀俘的命令——说不准,上校还真会把这个俘虏一直带着。 恭喜你他娘的成功浪费掉了一个兵力! 郑英奇心里吐槽维尔什。 这时候俘虏已经把坑挖好了,生怕这些盟军伞兵像德军一样残忍无情,这名俘虏一边喊着我爱美国、我爱自由女神,一边主动将尸体拖了过来,一个个的塞进了坑里。 他浑身颤栗的准备填坑了。 砰 就在这时候,枪声响起,一个硕大的血洞出现在了俘虏的额头,而郑英奇的枪口上,还有袅袅硝烟在升腾。 “你杀了他?” 瑞恩震惊的看着郑英奇。 “走火。”郑英奇若无其事的回答。 “你……”瑞恩有些愤怒的指着郑英奇,这种杀俘的行径让他极为不满,之前他还对郑英奇极有好感,可现在…… 维尔什没有说话,但郑英奇这种明显违背自己命令的行径,让他很不满。 乔恩这时候却说:“我们要守兰姆勒的。只有上帝知道我们会守多久,带个俘虏就是浪费一个兵力。” “可他已经投降了!”瑞恩的语气降了些,不满的意味少了很多,但他还是坚持不应该杀俘。 “想想本他们吧。”维尔什打了圆场,虽然他不满郑英奇的行径,但乔恩的话提醒了他,这时候带个俘虏,却是不是一件明智的行径,郑英奇终究是挽回了自己的错误。 第0344章:从背后发动进攻的专业户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底线——战争伊始,总会有很多人在坚持自己的底线,保留着自己的真善美,但…… 【希望到战争结束,你还能保留你的善良和原则。】 郑英奇看着瑞恩的背影,心里轻声说。 瑞恩刚才愤怒的呵斥、质问他的行为,并没有让郑英奇生气,只是,郑英奇格外希望这个健谈、怀着理想和报复的青年,能在战争结束后,还这么的善良。 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杀的人多了,战友阵亡的多了,死亡经历的多了,人的心和坚持,总会变的…… 草草掩埋掉了尸体后,零战损的小队继续出发,向着兰姆勒方向继续挺进。 因为在雷达站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为确保队伍能在天黑前赶到,在维尔什的命令下,众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这期间乔恩到郑英奇跟前,轻声说: “雅各布,你不要和瑞恩计较,他只是还没把自己的思维投进战争中。” 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才促使乔恩说出了这番话——他现在想起d日那天的事都心有余悸,如果没有眼前的雅各布,c连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会秉承着减少麻烦的想法,解决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 “你觉得我会计较吗?” 乔恩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对,雅各布肯定不会计较的,他怎么可能会计较呢? 这时候瑞恩正好回头,乔恩看到后,朝其露出一个灿笑,瑞恩挤出一个笑意,却没有再语。 队伍在慢慢的沉闷气氛中接近了兰姆勒,这时候队伍已经展开了战斗队型,准备应付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战斗,担心中的袭击没有发生,小队安然无恙的接近到了小镇外围,众人隔着河水观察了起来。 “应该没人,这里暂时还不是战略要地,在德军看来,咱们的前锋距离这里还有起码六十公里……”乔恩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但刚刚说完,嘴巴就闭起来了——因为在他的视野里,有几个德军出现了。 郑英奇的眉头皱了起来,德军难道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守卫力量? 维尔什不敢大意,朝郑英奇低声说:“看敌人的情况,不像是才到的,这里能看到的情况有限,雅各布,我们去顺着河流其他地方看看。” 郑英奇点头,两人丢下了其他人后小心翼翼的潜入到了接近桥的一座小高地上,开始侦查起了镇内的情况。 兰姆勒小镇在桥的西侧,但德军已经在桥东布置了简易的工事——从这布置来看,德军是意识到了兰姆勒的重要,但并没有太重视。 盟军之所以重视兰姆勒,是因为瑟堡。 瑟堡这座港口对盟军来说意义重大,人员可以利用登陆舰在各处登陆,但包括卡车、坦克、装甲车、火炮等在内大量的装备,都需要港口来装卸,甚至海量的弹药补给,也需要通过港口来卸货,指望登陆的海滩,为少量部队供应还可以,可几百万大军的军需,仅靠登录点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瑟堡在盟军的计划中,是必须、尽快、尽量完整的攻取下来的。 而一旦德军反应过来,必然会配合瑟堡守军夹击进攻的盟军部队,而想要夹击盟军,麦德利特河就会横亘在德军面前,这条河流上的几座桥,自然就会成关键——但现在德军并没有意识到瑟堡对盟军的重要,或者说德军还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了信心,相信他们可以将盟军从海上赶下去的,所以并没有盟军这样的远虑。 正因为如此,德军在兰姆勒的驻军力量并不强大,郑英奇和维尔什两人侦查了半天,确定这里的德军大约就一个连左右,而且对方并没有太重视这座桥,只是在桥东侧布置了简易阵地,由两挺机枪和一个班的步兵负责把守,当其他的德军则在镇内——但一旦战斗打响,德军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支援过来。 “所以,我们想夺下这座桥,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趁德军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就得占据桥东,否则就麻烦了。”维尔什判断说。 “这些让上面的人做决定吧,”郑英奇低声说:“我们只需要将我们侦查到的情况汇报上去就行。” “嗯,我们先撤,回去联系上校,将情报告诉他。” …… 上校来的很快,在后续部队距离这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上校就已经带着一个班的伞兵赶到了郑英奇他们躲藏的地方。 “小伙子们,你们任务完成的很好,可惜现在战情紧迫,我不能给你们放个好假,否则的话,我真应该给你们每人安排五天的长假。”上校幽默的夸赞了一通,然后就让维尔什带他去侦查下镇内的情况,维尔什不放心,又把郑英奇给拉上,三人再次回到了之前侦查的小山头上。 和郑英奇做出的判断一样,上校察觉到德军并没有重视这座桥,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带着调侃的语气轻声说:“上帝保佑美国!德国人还没有重视这里,我们暂时还不需要想办法去炸桥——只需要干掉这里的守军就行。” “感谢上帝。”维尔什笑着说了一声。 上校对着德军的布置,心里盘算起了攻打的办法,最终他决定夜袭——趁着德军对桥东侧不上心的时候,利用夜色的掩护占领桥东,然后顺着桥打过去,解放整个小镇。 但一位的正面攻击,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上校低声说:“维尔什,雅各布,给你们一个任务,晚上你们带人从下游渡过河,配合我们对镇内的守军发动进攻,如何?” “没问题长官。” 郑英奇却发呆起来——咋回事啊,怎么从d日空降到现在,自己所有的仗都是从后面进攻?即便是解决雷达站的守军,也是用这种方式。 自己好像成专门给德军后背捅刀子的了。 有些猥琐啊! 虽然……自己很喜欢这种方式。 进攻兰姆勒的战术上校已经制定了下来,就是在夜晚突袭桥东,占领桥东后以过桥和泅渡的方式进攻镇内,同时派遣两支小队提前泅渡过河,潜伏在镇子西侧和北侧,战斗爆发后,两支泅渡潜伏小队同时对德军展开进攻,给德军造成三面包围的假象,迫使德军放弃这座没有多少“意义”的镇子。 而维尔什的临时杂牌小队,负责泅渡后从西侧进攻德军——阿左夫中尉这次又给维尔什补充了四个人,使维尔什小队达到了一个班的建制。 但成份很复杂:有3人是来自82师两个团的,有三人是506团e连的,还有2个c连的,还有五个人,则是来自502团的,简直是个大杂烩。 用乔恩自嘲的语气说:我们是整个战场上最杂牌的一个班。 但奇迹的是,在维尔什的带领下,这支成份复杂的小队,却成了阿左夫和上校眼中最精锐的一支小队——但只有这个班里面的人才知道,他们之所能逐渐的拧成一股绳,是因为队伍里面有一个叫做雅各布的中士,正是这个中骁勇、善战、果敢的中士,才让心思不齐的队伍,极具战斗力。 而现在,他们又会跟着这个中士,再创一个辉煌。 晚上九点,在距离兰姆勒三公里的地方,两支小队完成了渡河前的准备,正准备渡河。 乔恩这时候轻声说:“伙计们,咱们占领了兰姆勒后,可能需要等好几天才能等到后面推进支援而来的援军,所以……我们不需要俘虏是不是?” 没有人吭气,但所有人都在点头。 半晌后,瑞恩小声的咒骂:“该死的战争。” 是啊,这该死的战争! 仅仅三天时间,很多人对战争的期待都变成了憎恶,但他们明白,他们啊,距离战争结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呢。 这个泅渡点的河面只有不到十米宽,对于这群专门接受过泅渡训练的伞兵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克服的问题,再加上有郑英奇从中协助,一转眼他们就完成了泅渡,湿漉漉的出现在了河对岸,然后集体进入缄默状态,悄悄的摸向了镇子的西侧,也就是和桥相对的位置。 而在这个时候,上校已经带着人潜伏到了距离桥不到一里的地方。 “阿左夫,带你的排去占领桥东,然后过桥建立火力支点,我们会在随后赶过来,明白吗?一定要快!占另桥动、然后过桥,要快明白吗?”上校将阿左夫找了过来,给阿左夫重复之前的命令。 这是上校在半天时间召集的部队,在多个伞降集合点召集起了这么一支部队,一支成分和维尔什带领的小队一样复杂的“营”,这三百多人中,有一百来人来自82师,剩下的则是来自502伞降团和506伞降团的,除了506团的c连外,所有人都没有完备的班级建制,都是那种军官在战场上捡人组织起来的临时作战部队,所以上校对有用一定编制的c连最为看中,再加上506团本身在师内极富名气,所以上校将最关键的任务交给了c连的阿左夫。 “明白长官!快!用最快的速度!”阿左夫重复。 “去吧小伙子,我知道你们506团是最棒的!”上校拍着阿左夫的肩膀,目送着阿左夫带着本排的十四个人离去。 阿左夫和506团乃至101师的绝大数的初级军官一样,都是从预备军官学校毕业的,在训练营完成了少尉到中尉的晋升,在训练营的训练和演习中学会了打仗——但真正的会打仗,终究还是在战场上学到的,相比别的军官,阿左夫从空降到现在,经历了三场艰难的恶战,尤其是第三战的时候,阿左夫一度以为自己要完蛋了,甚至做好了和最后的准备。 他就这样被简单粗暴的战斗、战争,淬炼成了合格的、会打仗的军官——而且更得自己排内士兵信任。 “待会儿我带一个小组只扑过去,你们分成两个小组做好掩护准备,波特、艾文、塔伯,你们三个跟我走,准备好,我说扔的时候,全扔到桥东的德军阵地,然后往前冲,冲破德军的阵地、冲到桥对面建立防线,明白吗?我们需要顶住三分钟到五分钟的时间,然后上校会带着人,把里面的德军踏平!明白吗?” “明白。” “好,我们趴着接近德军阵地,记住,潜入的过程宁可慢些,也不要着急,但战斗打响,只有一个词:快!更快!” 阿左夫安排好一切后,就带着三个士兵趴向了德军的建议阵地,那是三个由沙袋堆砌的环形阵地,显然,桥在此时的德军眼里,暂时还只是一个关卡性质的地方,并没有上升到事关此战成败的关键节点。 枯燥的执夜让桥东的几个德军不由进入了神游状态,并没有注意到黑暗里趴着潜入的身影,阿左夫压抑着狂喜,和三个士兵潜伏到了距离桥东阵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感谢希特勒没让你们在小高地筑起阵地。”阿左夫心里感激了一声,然后示意三名部下掏出手雷,一齐击发后扔向了德军的简易阵地。 轰轰 爆炸声响起,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阿左夫就跳了起来,拼着命开始冲刺,身后三名部下紧跟着就冲,有桥东阵地的敌军并没有在爆炸中死亡,从突然爆炸的昏沉中反应过来后,两个德军开火起来,但枪焰暴露了他们的位置,随即泼天大雨般的子弹就倾泻而下,压的两个德军抬不起头。 阿左夫冲近,冲锋枪对着顽抗一名的德军扫了一梭子,剩下的两名德军也被艾文用冲锋枪打倒,随即四人想旋风一样冲过了桥,在桥对岸建立起了防线。 “跟进!” 剩下的两个小组当即从开火的地方越了起来,而一直耐心等待的上校,再见到这一幕后,当即下令:“冲!” 一百余命伞兵开始了武装泅渡,剩下的人则跟着上校,冲向了远处的那座桥。 爆炸声和枪声惊动了镇子内的德军,无数的德军从房屋里快速的出来、集合,然后向桥方向进攻。而在镇子的西侧,终于等到了枪声的维尔什,正打算下令进攻,却被郑英奇伸手拦了下来。 面对维尔什疑惑的目光,郑英奇摇头说:“等等,给德军集合的时间。” “什么?” “让德军集合,和上校他们在桥西岸打起来,咱们再动手。” 维尔什点头,心想:对,只有这样,我们的突然袭击才能更有收获。 而这时候,另一只潜入小队开始对镇子北侧发起了进攻,但这时候的德军正在集结,分出了一队人轻易就将进攻的小队阻击了下来,看着德军依靠镇子最北面的屋子组成了防线拦下了进攻小队,维尔什不由对郑英奇伸出大拇指,示意郑英奇想的周道。 郑英奇一直压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时候无论是镇子靠河的东面还是北面,都打的无比的激烈,伞兵们也因为德军的激烈抵抗而变得寸步难前的时候,郑英奇对维尔什说:“差不多了!” “让我们去好好收拾德国人的屁股!”维尔什大笑着下令。 第0345章:血色的兰姆勒(上) 兰姆勒内的大部分德军,都集中在了桥的西岸,和过桥的伞兵、泅渡的伞兵打着阵地战,在只有几平方公里的战场上,双方打得异常的激烈——德军凭借着镇内的建筑组成的防线,像是碉堡群一样,摸黑进攻的伞兵,手里只有迫击炮、火箭筒和轻机枪,很难清除这些依靠着“据点”防守的德军,要不是双方兵力比近乎一比三,伞兵这会儿都可能选择炸桥后跑路。 上下看到进攻受阻后,带着按捺不住的恼火询问:“维尔什的小队呢?” 没有人回答——另一个绕道泅渡的小队已经和德军交火了,可被上校给予厚望的维尔什小队,却到现在还没动静,有军官低声说:“长官,不如再派一个小队吧。” “马上组织人手,去下游泅渡,一个小时后,必须从……”上校的话还没说完,枪声更激烈了起来,m1卡宾枪、汤姆逊冲锋枪的声音从镇内传来。 “是他们!” “这帮小伙子,终于出手了。”上校松了口气后又紧接着下令:“命令前线加大进攻力度,不要让德军腾出手!” “是!” 打仗最憋屈的就是被人夹击了——就好像打架时候,本来你和对手你来我往的打的旗鼓相当,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后面开始捣乱了,你是分神呢还是分神呢还是分神呢? 分神的话,很容易造成正面的崩溃,毕竟双方有数的兵力都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激战,一方突然调走一部分人手,很容易造成雪崩之势——不分神? 不分神就等死吧,后面夹击的力量,肯定会得寸进尺、接二连三、孜孜不倦的割肉,割到最后估计连骨架子都剩不下了。 德军就是这种情况,本来就凭借劣势的兵力,捉襟见肘的勉强维持了当前平手的局面,可突然从后面杀出来的有生力量,让德军不得不想办法从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中抽调人,去抵御后面的冷刀子。 郑英奇所在的维尔什小队,和德军分出来的防御力量撞在了一起——但……对方居然只派来了7个人! 【7个人?德国人……还真看不起人。】 郑英奇心中嘀咕着,索性直接爬上一幢建筑,几个像极了酷跑的极限跳跃后,他就出现在了德军匆匆布置的防线的左边,三颗防御手雷直接灌到了德军阵地中,伴随着爆炸,德军东拼西凑才抽出的七个人,瞬间就倒了五个,剩下的德军一看事不可为,马上果决的选择了——逃跑。 论作战意志,横扫欧洲的德军是要比日军差些——但德军的装备、战术、火力,却把日军甩到了十万八千里开外,就好比想在,在高处占了便宜的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跑路,果不其然,他下去没多久,刚才落脚的屋顶,就招来了一枚迫击炮炮弹。 【干他娘的,打的真准!】 郑英奇心有余悸的低骂一声,随后目光却被建筑内的情况所吸引——在被迫击炮炸塌了墙壁的建筑内,一个男人正紧紧将一个女人和一双儿女搂在怀里瑟瑟发抖,绝望和无助的神色,在爆炸后的然后中,显得异常的苍白和无力。 这场大战来的突然,镇里的百姓根本没有时间扯走,就像之前那个村子的百姓一样,只能在子弹的飞舞、炮弹的咆哮中,向上帝祈求不可能出现的保佑。 经历了迫击炮炮弹的屋子,已经是一副随时都要倒塌的样子,或许一枚炮弹的冲击波,就能将这一家四口掩埋在倾塌的废墟中,化作四道不甘和无助的冤魂。 郑英奇深吸一口气,跑到了炸塌了墙壁的建筑内部,用蹩脚的法语低喊:“快把孩子递给我!” 男人惊惧的看着冲进来的郑英奇,直到郑英奇嘶吼把孩子给他后,他才一个激灵,忙把七八岁的女儿转给了郑英奇,紧接着把稍长些的男孩递给了他,郑英奇左右胳膊夹住两个孩子,从废墟中跃了出去,一脚踹开了隔壁屋子的大门,将两个孩子塞了进去。 可能是郑英奇的友善给了这个男人极大的勇气,也可能是没了孩子拖累的缘故,男人抓着女人的手,将女人从没了楼梯的二楼放了下去,然后自己艰难的爬了下来,向着郑英奇这边跑了过来。 才跑到街道中央,拉着女人狂奔的男人就骤然摔倒在地,随即就是女人在弹雨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到底的男人嘶吼着推开了女人,示意女人往建筑内跑,自己则艰难的在满是碎砖的街道上艰难的爬行。 郑英奇在墙壁处探出了身子,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打出了一个长点射,不远处闪烁着的枪焰再也没有亮起,披头散发的女人像疯魔了一样,拖着男人的身体,趁着郑英奇为他们争取到的安全空档,跑到了这栋屋子处。 “腿部中弹,没有伤及到动脉,问题不大。”郑英奇帮着女人将男人拖进了屋子,检查伤口后朝吓坏了的女人说——他挺佩服这个妇人的,在弹雨中没有抛下自己的男人,反而拖着他脱离了危险,这样的勇气,对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没有体会过子弹在身边、头顶飞舞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女人慌忙感谢,然后撕下了衣服,想要帮男人包扎伤口,郑英奇伸手拦下,掏出了自己携带的医疗包,说:“用这个吧,战斗结束后,你可以找我们的军医寻求帮助,可以给他取子弹。” 在女人的感谢声中,郑英奇正打算离开这栋建筑,那个小女孩却跑了过来,朝郑英奇说:“先生,谢谢您,您是上帝的使者吗?” 孩子纯净的眼睛就像是天使一样,郑英奇灿烂的笑了起来,轻抚着小女孩的脑袋,说:“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嗯,一个坚强的小天使。我不是上帝,这个世界,没有人是上帝,但总有人想做上帝,可我不是。” 在这一家人的感谢中,郑英奇又回归进了地狱般的战场。 阿利看到了郑英奇后,大喊说:“雅各布,你去了哪里?我刚以为你完蛋了!” “承你的吉言,但哪怕是你完蛋了,我还是死不了。”郑英奇回怼了一句,然后进入了自己的战斗位置,继续化作一柄尖锐的战刀,捅向了德军的……菊花…… 德军终于崩溃了。 他们被迫放弃了阵地,开始逃亡,但这时候的战场还远远称不上安全——在这漆黑的夜幕笼罩中,没有人知道还有多少德军在建筑内像一条毒蛇一样在隐藏,所以在打跑了德军后,伞兵们就开始了挨家挨户的搜查,在这搜查中,不断有零散的枪声和爆炸声响起,有德军最后的负隅顽抗,也有伞兵因为紧绷着神经而发生的误会。 当然,没有人会说是误会,德军会成为最好的背锅对象。 相比被十几个德军挡在镇外寸步不前的另一支泅渡小队,维尔什小队不仅是打垮了德军的英雄,更是在战斗中击毙了至少二十五名以上的德军,杀敌数占据了整场战斗的三分之一,作为功臣,自然不需要进行最后的清扫工作,他们在零散响起的枪声中,睡进了搜索过的屋子内,伴随着催眠般零散的枪声,闭着眼睛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相比d日后的第一夜,现在的伞兵们,只要能找到了闭眼的地方,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美妙的梦乡——相比现实世界的悲催,梦乡啊,总是那么的吸引人。 …… 在临时的指挥部中,上校正在愤怒的……低声咆哮。 “四天!居然要我们在这坚守四天!” 上校的怒火在燃烧。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带人夺取了兰姆勒后,顶多两天,后续的支援部队就会进入兰姆勒,但现实却给指挥部的那群王八蛋官僚上了一课——成功的登陆后,他们并没有按照预想中的进行长驱直入,而是在一点点的清除着德军,所以预计四天以后,才会有增援出现。 当然,指挥部也人性化的表示: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允许放弃兰姆勒,但必须炸掉兰姆勒河边的桥梁。 只是,这个万不得已就发人深思了——什么叫万不得已的情况? “去他妈的!”上校在指挥部中继续咒骂着,但他却不敢将声音放大,生怕被别人听到影响到士气——这是指挥官的基本素养,也是指挥官最无奈的地方,任何时候,哪怕心里慌得要命,但在部下们面前,总得装出一副: 莫慌,我心中有数的样子! 上校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慌得要命! 后续的部队,距离兰姆勒还有五十公里,等于说他们这支部队就是孤军前突的,而他们的意图也因此会毫不保留的展现在德军面前——德军的聪明程度,是不可置疑的,他们一定会轻易判断出这支部队的意图,那结果是什么? 自然是兴奋的举枪欢迎! “白痴!一群表字养的混蛋!真该把他们全都扔到前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战争!”上校诅咒着坐在办公室中指手画脚的家伙。 发泄了一通后,上校冷静了下来,开始发愁的研究当前局势——他现在需要武器、弹药、轻重机枪、火箭筒、迫击炮,迫不得已,他只能再度发报求援,希望可以用空降的方式给自己进行补给,为了这些年轻的孩子,他必须拉下脸去恳求指挥部的官老爷们。 同时,他还得将整个小镇打造成一个地狱场——只有这样,这些在镇子内的孩子们,才能活到最后的援兵到来…… 装孙子卖可怜的求援发报结束后,上校离开了让他窝心的指挥部,走到了镇子中。 这时候镇子里的居民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偌大的镇子内只剩下活动的伞兵——经历了多次战争的伞兵们,已经彻底的转换了心态,从以前的那种危险不会找上我变成了危险肯定会找我,所以他们不断的加固阵地,尽可能为自己制造一个安全的小“窝”。 看到这里,上校默默的叹息,这场战斗结束后,还会有几个年轻人能活跃在这里? 这……该死的战争! …… 维尔什小队在清晨的朝阳中,从屋子内走了出来,满面精神的样子,让那些疲惫的士兵异常的羡慕——但仅仅是羡慕,作为和维尔什小队一道经历了酣战的他们,知道这支小队是如何的优秀,优秀者,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特权,毕竟,直面死亡的时候,优秀者其实更接近。 “先生们,我们该干活了,”维尔什伸着懒腰说:“乔恩,你的手艺好,我相信你能给我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把该死的k级干粮扔的远远的,去镇子里收集食物,给我们准备早餐,我们替你把你的阵地解决,这个交易怎么样?” “记得收拾坚固些,别让该死的德国佬轻易就打穿啊!”乔恩不放心的叮嘱,众人大笑中,乔恩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乔恩一直吹嘘自己的梦想是做一个大厨,在他距离大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战争爆发了,自己报名参加了空降兵,和梦想又遥不可及了起来。 不过,郑英奇觉得乔恩口中距离大厨的梦想只剩下一步之遥是指他穿上了厨师服,而不是有什么精湛的手艺——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乔恩不会整出一锅黑暗料理来。 根据阿左夫的安排,维尔什小队负责把守小镇西头的一处阵地,但根据要求,他们还必须准备好后撤的三处阵地——由此可以推断,上校的防御理念是节节抵抗、然后把德军拖进残酷的巷战中,等待援兵的到来。 就在众人忙碌着收拾阵地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先生!先生!是你吗?” 郑英奇回头,看到了昨晚救过的那个小女孩正提着篮子站在自己身后,看到郑英奇后,这个法国小女孩露出了笑脸,说:“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可爱的小天使,你怎么还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吗?德国人很快就要来了!” “这是我妈妈为你做的早餐,”小姑娘将篮子举到郑英奇跟前,说:“妈妈说你肯定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了,一直没找到你,我和哥哥都没走。” 和一个法国家庭居然生出军民鱼水情了…… 郑英奇心中好笑,接过了小女孩的篮子,将里面的早餐拿了出来后,说:“快点和你哥哥离开这里,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战场了。” “嗯,我和哥哥现在就走。先生,我跟你说个秘密……”小女孩走到郑英奇跟前,小声说:“我和哥哥把很多很多的好东西藏在了我家楼梯的那块砖头下面,你要是馋了,就去那里找,那是我和哥哥留给你的。” “好,谢谢你的美意,我一定去找。” “先生再见!” 小女孩奔奔跳跳的离开了忙碌的地方,看着小女孩离去的身影,郑英奇露出笑意。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啊。”维尔什找上门来,虽然不知道小女孩和郑英奇说了什么,但可爱的样子还是让他感慨不已,但下一刻,这货就快速的出手,抢了郑英奇跟前的一点早餐后撒丫子跑路,嚣张逃跑的身影,让郑英奇苦笑不已。 第0346章:血的的兰姆勒(中) 一支三百人的小股部队,孤军深入突袭了夜晚的兰姆勒,兰姆勒失守。 而到清晨的时候,陆陆续续还有消息传来——麦德利特河上的多座桥梁,都遭到了美军的轰炸,除了兰姆勒和另一个小镇外,麦德利特河畔上的桥梁,全都被炸掉了! 而另一个小镇,现在已经在美军伞兵的兵锋之下了! 这时候德军要是还不明白美军想拿下瑟堡这座深海港,那就对不起他们这几年横扫欧非的战绩了! 夺回兰姆勒、保住瑟堡、让登陆的美军的补给无法大规模卸下、将盟军赶回大海! 德军指挥部做了决定,在指挥部的命令下,激战中的德军抽调出了一个步兵营,在多辆坦克的掩护下,轰隆隆的驶向了兰姆勒。 …… 兰姆勒。 伞兵们在忙碌完后,带着慵懒毫无形象的倒在了阵地后面——而在清晨的时候,有好多伞兵还专门洗了把脸、刮了下胡子。 “雅各布,你说德国人要是不来的话,该多好啊。”阿利看着湛蓝的天空,痴心妄想的说:“我们要是能在这睡着等到援兵到来,多好……” “要是德国人突然宣布无条件投降,我觉得更好。”郑英奇成功的把天给聊死了。 阿利再也不想和郑英奇说话了,干脆扭头假寐,等待德国人过来或者等援兵到来,倒是维尔什,插话说:“你们说戈登和温特斯中尉他们,现在是不是正在悼念我们呢?” 装睡的阿利忍不住插嘴:“我猜他们没空!” 没空……也就是说他们这时候,在一点点的啃着德军的阵地——卡朗唐是犹他海滩和奥马哈海滩登陆部队的汇合点,防守的军队也是德军赫赫有名的第六伞兵团,506团未必能轻易夺下,或许战斗的艰难程度,未必比他们轻松…… 但就在这时候,在外面观察的侦查小队遑急的撤了回来,带回了他们看到的消息: “德国人来了!” 满是慵懒、嘈杂的阵地,转瞬间就变得死寂了起来,所有人都扑进了自己的阵地,等待德国人的到来。 十分钟后,德军出现在了最前沿阵地的视线中——四辆打头的坦克让伞兵们神色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 又是虎式! 又特么的是虎式! 早在登陆之初,盟军中就谈虎变色,但那时候没经历过虎式摧残的他们,只知道虎式很可怕——可d日登陆后,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谈虎变色了。 普通陆军或者还有坦克的支援,谢尔曼可以和虎式较量下,虽然下场通常很惨,可毕竟能顶一下,但伞兵呢? 面对虎式唯一能涨点信心的就是巴祖卡火箭筒——可对比下虎式的前装甲厚度和巴祖卡的破甲能力,这一份信心……还是会化作绝望的。 巴祖卡火箭筒,在正面根本无法做到击穿虎式的装甲,无论是前装甲还是炮塔的装甲,想要击毁虎式,唯一的办法就是侧面攻击虎式,把虎式打趴窝,让移动的坦克变成固定的炮台,但这种方式,等于是将自己暴露在敌人步兵的枪口下——正好印证了一句话:步兵打坦克,就是拿命填! 机枪的咆哮、虎式88炮的咆哮中,德军的进攻就此展开。 无数的德军步兵躲在无法正面摧毁的虎式后面,跟着虎式慢慢的接近,伞兵的侧翼阵地找到了步兵们漏洞后,用步枪和机枪开始攻击,但很快就会招来虎式报复性的炮击,一个个阵地在爆炸中被摧毁。 面对轰隆隆逼近的坦克,尽管知道射击是徒劳的,但更多的伞兵还是选择了对坦克开火,好像这样就能给他们点安慰似的——但子弹打在虎式那坚不可摧的身躯上,就像是挠痒痒一样,迫击炮的炮弹落在虎式的周围,但作用仅仅是偶尔给虎式制造一个能让它颠簸下的小坑,有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了行进的虎式身上,爆炸散去后,虎式依然完好无损。 徒劳的反击。 维尔什小队就是在这种徒劳的防守下,选择了弃守首道阵地,弃守第二道阵地,直接进入到了镇内——只有在镇内,步兵才能凭借复杂的地形,冒险、将脑袋送到德军枪口下,对虎式的侧面发射火箭弹。 在阔地上步兵根本没有机会到坦克的侧面去发射巴祖卡火箭筒。 冒着虎式的弹雨,维尔什小队撤进了小镇内,维尔什高声喊叫着点名:“雅各布!” “到。” “瑞恩。” “到。” “乔恩。” 没有回答。 “乔恩!” 维尔什再度吼叫,但这个来自第82空降师的伞兵,却始终没有应答,维尔什心中暗骂一声,然后继续点名,还有个人没有应声——八个人的小队,在没有干掉一个敌人的情况下,就有两个人没撤进来。 刚才撤离的时候,在机枪弹雨的“护送”下,就是郑英奇都只顾着自己进行风骚的走位来和死神赛跑,谁汇能顾忌到其他人?现在没有应答的两人,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轰隆隆的声音渐近,郑英奇一咬牙,说:“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维尔什拦下,他就折身又往连续放弃的两道阵地跑去,他在越发逼近的轰隆隆的声音中看到了德军——虎式已经碾压过了他们连防守都没有进行的第二道阵地,而乔恩熟悉的身影正在地上绝望的往前爬,他的身后则是一条拖出来的长长的血迹,在刚才撤离的时候,乔恩被机枪弹打断了腿。 郑英奇想冲出去,将三十多米外的乔恩拖回来,但坦克已经到了距离乔恩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轰隆隆的声音中乔恩绝望的爬着,但却快不过顺着血痕碾压而来的虎式,最终整个人被虎式惊人的重量吞没。 “草!” 郑英奇目睹了乔恩被碾压的一幕,愤恨的咒骂一声,然后躲着弹雨消失在了建筑的遮挡中。 虎式轰隆隆的接近,也拉开了残酷巷战的开端。 和维尔什小队一样,伞兵们建立的第一第二两道防线根本没有发挥出一点点的作用就在坦克的碾压下彻底的破碎了。在坦克轰隆隆的驱赶下,伞兵们在付出了伤亡后,撤进了镇内,和德军展开了巷战。 相比在外围阵地防守时候无处下手,巷战爆发后,这支成份复杂的伞兵,终究表露出了自身精锐的能力,和进攻的德军你来我往的打的异常的激烈,但虎式这个等同于外挂的存在,却让一个接一个的伞兵含恨倒在了阵地上。 不断有两人的发射小组用各种方式绕到虎式的侧面进行攻击,但好几个小组报销在了德军步兵的枪口下,有好几个小组虽然发射火箭筒击中了虎式,但并没有摧毁它——自身就被紧接着的报复直接报销,在巨大的死伤下,终于有两辆虎式在伞兵们孜孜不倦的“送死”下,趴窝变成了固定的火力支撑点。 然而,战场上依然还有两辆虎式在肆虐,德军的意图很明确,就是凿穿小镇,重新控制桥梁,然后关门打狗一样的清理掉小镇内奋战的伞兵。在这种战术下,其中的一辆坦克,轰隆隆的逼近了阿左夫所指挥的阵地。 眼看着退无可退,再退几十米就得过桥了,阿左夫大吼:“维尔什,想办法炸掉它!” 激战的时候,所有的指挥官面对困难,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麾下最可靠的力量,阿左夫想到的就是维尔什,尽管维尔什不是他c连的人。 而维尔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雅各布。 “雅各布!炸掉它!一定炸掉它!”维尔什看着肆虐的虎式,朝郑英奇激动的大吼。 郑英奇没有犹豫的就应下,然后朝瑞恩和阿利大喊:“瑞恩、阿利,带上巴祖卡,跟我走!” 郑英奇带着两人从阵地边上冲了出去,冲进了一座岌岌可危的建筑内——平时的时候,像这种建筑没有人会、敢进去,但在战场上,钻这种岌岌可危的建筑,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三人从建筑内穿了出去,迎头碰到了几名德军,被郑英奇一个扫射就全部打倒,三人继续前进,接连绕了多座建筑以后,才出现在了虎式的侧边。 “我压制步兵!你们打它!希望上帝保佑我们能一炮打趴它!” 郑英奇从炸开的豁口出跃了出去,朝着坦克后面跟进的步兵打出了扫射,然后吸引着步兵的火力,躲进了隔壁的建筑内,瑞恩和阿利立即给巴祖卡装弹,瞄准后对着二十多米开外的虎式发射了火箭弹。 爆炸声后,虎式的履带直接散架了,但并没有击穿有负重轮阻挡的侧甲,尽管趴窝的效果达到了,但虎式发射炮弹的能力依然未损。 这时候的美军装备有种专坑自己人的风格,标配的伽兰德步枪,打完子弹后会弹出漏夹,并附送一声清脆的“叮”音,提醒使用者没子弹了,也提醒敌人:这货没子弹快来揍他。 而巴祖卡火箭筒,也有这样的现象:火箭弹发射后会火箭筒本身冒出浓烟,主动、自动替敌人标注下是哪里偷袭了你。 就像现在,哪怕是视野小的可怜的虎式内部,也一眼就能发现哪里袭击了自己,炮塔开始转动,正在装填火箭弹准备再来一瓶——再来一发的阿利见状,立即拖着瑞恩就跑。 连坑了他们的巴祖卡都不要了。 就在两人刚跑出去的时候,随着虎式88炮的“贤者伸缩”,他们刚才呆过的建筑直接被夷平变成了一堆废墟。 阿利心里敢接了十万遍上帝后才愕然想起: 雅各布呢? 郑英奇在干嘛? 他从纷飞的碎砖中抬头,看到一个德军正准备丢手榴弹,不顾被砖块砸的晕乎乎的状态就跃了起来,枪里的最后几颗子弹全打在了准备丢手榴弹的德军身上,然后他极快的翻出快要因为爆炸余波而背填平的掩体,躲到了另一边。 轰。 爆炸响起,几名德军被自己人的手榴弹炸飞出去,剩下的德军也被炸懵了,飞速更换完弹匣的郑英奇拎着汤姆逊冲锋枪就冲了出去,飞快的打倒了这几个德军后,冲到了坦克跟前,照着坦克的射击孔就扫射起来,子弹在狭窄的坦克空间内化作了肆意妄为的跳弹,里面的装甲兵开始哀嚎起来。 有些入魔的伞兵并没有发现这边已经摆平了,还在持续不断、顽固、顽强的朝坦克射击,刚打算直接从正面进入阵地的郑英奇一冒头,身边就掠过了好几发自己人的子弹,吓得郑英奇连忙缩到了坦克后面,然后冲进了建筑内,打算绕回去——结果刚刚从建筑内钻出去,就赢面碰到了最后一辆虎式。 这辆虎式横冲直撞的撞塌了半个教堂,在欺凌完上帝后直接迎面撞上了郑英奇——航向机枪瞬间喷吐出道道火舌,郑英奇在火舌喷吐之前就翻滚着进行了规避,没有瞬间解决郑英奇,这辆虎式像是被猴子戏耍的山中霸王一样,居然怒气冲冲的调整了角度,居然又扑了过来。 卧槽! 郑英奇心中万马崩腾,但小胳膊拗不过恐龙大腿,只能疯一样的进行各种规避,躲避着航向机枪的扫射——风骚的走位惹恼了虎式内的机枪手,他操作着航向机枪不断对着郑英奇开火,想将眼前的这个跳蚤般的美军给干掉。 【这次要交代了!】 郑英奇心中叫苦,想着自己这次肯定得消耗一个复活次数——按照该死的系统的说法,自己消耗掉复活次数后,极有可能会原地复活,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次,会连本带利的彻底交代? 就在郑英奇想着自己会怎样交代的时候,爆炸声突然想起,不远处还贴心的浮现了一团烟雾,显然是伞兵偷袭了这辆横冲直撞的虎式。 但…… 这枚火箭弹并没有达到偷袭者的预期,虎式甚至依然灵巧,炮塔转向对准了烟雾升腾的三楼。 沙沙的脚步声这时候也传来了,一队德军从另一边出现。 但郑英奇这时候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并没有因为坦克放过他而逃遁,而是德军步兵看不见的方向反冲响了坦克——这是德军的最后一辆虎式,只要干掉它,德军的这波进攻,也差不多等于说废了。 虎式内的装甲兵也没有想到,他们放过的步兵跳蚤,居然、竟然、胆敢冲向巨无霸一样的虎式,可当手雷从舱盖上丢下来并被人死死的摁住了舱盖后,里面的装甲兵纵然后悔的想要撞墙…… 也没机会了! 轰! 低沉的爆炸声响起,烟雾在虎式四周四溢,延迟跟随而来的德国步兵们懵逼的看着往外冒烟的虎式,有人看到了炮塔上的郑英奇,头盔早就找不到的郑英奇浑身脏兮兮的,德军一时间并没有辨认出这是敌人,而郑英奇也来了一波极骚的操作,之间他用德语大喊: “小心后面!” 后面……当然是狗屁都没有,但郑英奇却趁着这功夫拿这汤姆逊扫射起来,扫倒了四五个德军后,郑英奇趴伏在炮塔上更换弹匣,上了当的德军分开绕向了趴窝的坦克。 被郑英奇在德军报复前一刹那拯救了的火箭筒两人小组,这时候报恩了,他们用火力压制了两路分兵的德军,有力的支援了郑英奇——最终这剩下的五名德军,在上下的夹击下被全歼了。 随着最后两辆虎式的彻底趴窝,德军失去了进攻中最有利的火力支撑和依仗,面对比他们更善于轻装作战的伞兵,只能黯然的撤离,但吃了大亏的美军明显不想让德军这么轻易的离开战场,双方纠缠在了一起,德军最后不得不壮士断腕,扔下了三十多名士兵后仓皇撤出了让他们损失惨重的小镇。 这三十多名德军“死战不降”,最后被“劝降”无果的伞兵们纷纷击杀,这场持续了三个小时,却让超过一百四十名伞兵倒下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德军的损失比美军更甚,除损失了四辆虎式外,还有大约170人死在了这里,之所以说是大约,因为残酷的战斗中,出现了很多拼凑不全的残尸…… 兰姆勒的伞兵阵亡一百四十多人,军官的伤亡也很严重,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上校甚至带着指挥部的众人出现在了战场——如果不是关键时候最后两辆虎式被郑英奇之间或者间接的击毁,可能伞兵们现在就得不得不炸掉桥梁,这些在镇内的伞兵,可能就这样被抛弃了。 …… 就在兰姆勒的战斗刚刚停下的时候,美国本土,忙碌的“报丧部”中,一名打字员在接连输入了三个熟悉的地址后,下意识的停下了忙碌,看自己有没有出现错误。 结果证明,她是对的,没有错误,一个母亲会在同一天,接受到三份噩耗。 打字员急忙去找了她的上官,然后,这件事惊动了美军的参谋长,一份特别的救援命令,很快就到了依然酣战的游骑兵那里。 (拯救大兵,看看就行,这种事啊,米军是不会做的——不用动脑筋都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但人好莱坞会吹,这种既高调又隐晦的吹捧,是人家最擅长的事。) 第0347章:血色的兰姆勒(对中) (一不小心……又出现了骚操作了。) 通常来说,一场战斗结束后,负伤和阵亡的人员总是差不多的。 但这一次的战斗结束后,设在桥东岸后面的医疗所内,只新增了九名伤员,这九名伤员都是重伤失去战斗力的,而其余还能战斗的,并没有住在里面,而是依然回到了阵地——人手太紧缺了,紧缺到上校不得不这样对待伤员。 上校为了稳住伤员们,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了桥西岸的边缘,同时他前移了只有个位数人数的指挥部,挡在了伤员阵地的前面,用上校的话说: “孩子们,等德军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以后,你们记得替我狠狠的教训那些死不足惜的德国佬!” 上校用行动和语言安抚住了坚守阵地的伤员后,将仅剩下的9名军官召集起来,召开了会议。 会上,上校说:“援兵最迟会在第四天抵达,所以说我们可能还需要坚守三天的时间,如果德国人的反应能慢些,明天我们可能会度过一个还算美妙的战场假期,但后天和最后一天,肯定会是我们的噩梦。” “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上校坦然又坦诚的话让军官们哗然了起来。 没有人想死,在座的军官们的年龄,平均只有30岁,他们有妻子、孩子、父母,有可能不富裕但幸福的家庭,他们响应了美利坚的号召抛妻弃子来到了战场,但他们做梦都想踏上回去的舰船。 有军官立即说:“长官,我们干脆炸掉桥离开这里吧。我们现在只有不到200人了,援兵迟迟不至,我们没有坦克、没有重炮、没有支援,孤军奋战下去,只有全军覆没的结局——德军再来一次这样的进攻,我们就完蛋了!” “炸桥是最后迫不得已的办法,甚至会影响到后续部队的推进,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炸掉麦德利特河上最后的两道桥梁明白吗?” “可我们没有援兵!我们已经遭受了重创!” 上校说:“但我们还能战斗!” “是,我们还能打,等德军再来一波进攻,我们还能挺着脖子让德军打,但我们会完蛋的!我们所有人会完蛋的!”说话的军官情绪有些失控,今天的激战事他们经历过最最惨烈的战斗,当虎式轰隆隆的碾压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们…… 再也回不了家了! “摩尔上尉,这是命令!是指挥部给我们的命令!”上校强调:“这是战争期间!” 无论有千百种理由、无论你多么的有理,但这是战争期间,这是命令——在这两个蛮不讲理的前置条件下,没有什么能与其对抗。 叫做摩尔的上尉听懂了上校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说: “狗屎一样的命令!该死的指挥部的官僚,他们只会躲在后面拿着尺子和圆规在地图上指手划脚……” 上校的目光越来越冷,摩尔的声音渐渐停止。 摩尔停止抱怨后,其他人也不敢抱怨了,上校才敲了敲桌子,说:“言归正传,我希望在之后的战斗中,所有人都不要想着撤退、撤离,我们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要么等到援兵抵达,要么,在最后让最后几个人炸掉这座桥梁。” …… 维尔什开会回来了,但情绪不怎么高,但他还得强撑着和新编入麾下的伞兵交流——这是两个排的伞兵,当然指的是之前,经历了之前的战斗后,这两个排失去了全部的军官,原本两个排40多人,现在也只剩下了17个人,他们被编进了只剩下四个人的维尔什小队。 是的,维尔什的小队,包括维尔什在内,只剩下了四个人,阿利、郑英奇、瑞恩和维尔什,其他人都倒在了刚刚的那场残酷的战斗当中。 这是郑英奇从进入老a至今,包括在亮剑剧情的那段时间,所经受的最艰苦、最激烈的一次战斗,甚至比赵家峪时候更为艰难——德军的军事素养不是吹的,尽管个人的战斗能力比山本的特攻队要差不少,但相互间的配合、火力的密度远不是只拿着冲锋枪和掷弹筒的鬼子可以比拟的。 尤其是重达57吨的虎式,轰隆隆行走中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样子——好几次郑英奇都觉得自己要报销在这里了。 活着…… 深吸了一口满是硝烟味道的空气,郑英奇呆呆的望向了身边,他见多了太多的死亡,在系统这个操蛋玩意的挟持下,他经历了比常人更多的死亡,但这一刻,望着空荡荡的身边,郑英奇生出了狠狠抽烟的冲动。 “雅各布,101师的连队都像你们这样能干吗?” “雅各布,你说咱们空降兵为什么没有出院后就地分配部队的说法?要是能像普通陆军那样,伤愈后能就地分配部队,我真想来你们101师,来你们506团e连。” “雅各布,你说德国人现在投降了该多好?这样咱们就不用继续打下去了,咱们就能回家了,诶,等咱们回去以后,你一定要来我家,我带你去找妹子……” “雅各布……” 郑英奇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身边,才几天时间而已,可现在跟前没了喋喋不休的乔恩,怎么就感觉突然间这么空荡荡呢? “你好,你就是驯虎者?”突然身边有惊喜的声音传来,郑英奇望去,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不到二十岁样子的年轻人——他的军装和所有人一样都满是污秽,但脸却专门洗过,格外的干净。 “驯虎者?什么意思?” “是装甲部队中对于干掉了虎式坦克车组的尊称,”对方先解释一句,然后激动的说:“在装甲部队中,能解决掉一辆虎式,就是无上的荣耀了,可你却孤身直接和间接解决了2辆!我发誓,只要你的战绩传回去,你就是咱们伞兵中的骄傲!” 骄傲? 郑英奇心中不屑,面无表情的指着只顾着睡到望天的阿利和发呆的瑞恩,说:“他们两个干掉了一辆虎式,c连的罗曼他们解决了一辆虎式,还有其他的驯虎者,只不过你见不到他们了!至于我?我就是打酱油的……” 打酱油? 年轻人一脸的纳闷。 郑英奇看着精力似乎挺充足的小年轻,就说:“想活下去吗?” “当然,我要一直活到最后,我要到德国去,让德国佬也见识见识什么叫战争!”小年轻信心满满的说:“必须要让德国人知道,做侵略者发动战争的结果!” “既然想活下去,那就去废墟里多转转,熟悉下,或许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年轻人眼前一亮,觉得郑英奇说的非常的有道理,说走就走的就站了起来,打算熟悉下又变得陌生的废墟,就在要走的时候,他才想起没介绍自己呢,又回头说: “很高兴能和你再同一个排战斗,我叫朱利安·马丁。” 郑英奇看着小年轻马丁精力充沛的走进了变成废墟处处的小镇,轻轻的摇头,他啊,在这里再也不想和谁结下友谊了。 这就是老兵总是对新兵很冷漠不愿意接纳新兵的缘由——每次的战损、看着身边又失去熟悉的面孔,那种滋味,很难受的。 小年轻离去,睡倒凝望天空的阿利面无表情的说:“精力很充沛的一个小年轻,希望能活到最后吧。” 听到阿利的话,这处阵地中的众人沉默起来。 他们……谁能活到最后? …… 上校预想中德军会给伞兵们一天的战场假期,但德军吝啬到连一个安稳的晚上都不愿意给伞兵们留下——即将天黑的时候,德军又来了。 之前溃败而走的一百多名德军外加一个步兵连,在几辆装甲车的伴随下,出现在了镇外三公里的地方。 “没有虎式,应该是最好的消息吧!” 阿利苦笑的评论着德军的到来——装甲车薄弱的装甲,在巴祖卡的咆哮下就是一个笑话,哪像虎式啊,正面就是砸几十发火箭弹,未必能让虎式趴窝! 这时候维尔什进入了阵地,听到阿利的话后,幽默的说了一句:“还有个好消息,今晚德军不会进攻的。” 德军当然不会进攻,他们知道盟军的兵锋还在几十公里之外,根本不担心盟军会有援兵赶来,既然这样,德军干嘛不准备睡一个美美的觉,好养精蓄锐在第二天一雪前耻呢? “不过,上校觉得不能让德军这么舒坦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睡一觉,”维尔什望着众人说:“上校打算派几个袭击小组,在晚上骚扰德军,我们分到了一个名额,雅各布,这事就交给你了,你看着挑人吧。” 郑英奇刚回答了是,周围的很多伞兵下意识的就散开了——听起来晚上找德军麻烦是一件挺不错的活计,但德军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敢在距离兰姆勒三公里的地方扎营,肯定做好了应对镇内伞兵袭击的准备,夜袭小组出击,黑灯瞎火的,说不上是谁“干”谁。 看到众人的反应,郑英奇无语的摇头,能信得过的,果然就只有那些和你在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就像阿利,就像瑞恩,当然,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年轻马丁。 “瑞恩陪我去吧。” 郑英奇选择了瑞恩一个。 “就他一个?”维尔什有些惊讶。 “夜袭而已,两个人就够了。”郑英奇话音刚落,马丁就举手说:“长官,我也想去。” 维尔什摆摆手,说:“这事遵从雅各布的意愿,雅各布,我们这边领到的是从西南方向骚扰扎营的德军,晚饭后你就带瑞恩出发吧。” 德军扎营的位置就在兰姆勒西南,那从西南骚扰德军,就需要绕过整个德军营地了。 “果然,你领到的全都是‘美差’。”郑英奇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维尔什讪讪,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从被上校征调后,最好的“美差”都落到了他所在的团队的头上,侦查、突前阵地防御、关键阵地防御,全都是他这边的差事…… “雅各布,带我一起吧。”阿利站起来说:“你、我、瑞恩,一个标准的铁三角,少了哪个都不好。” “嗯,那就一起吧。”郑英奇点头,一旁的马丁叫嚷说:“中士,为什么不带我?我也可以去的!” 郑英奇敷衍着说:“下次吧。” 马丁失望,怎么可能会有下次? …… 为什么不带马丁?当然是因为信不过他——尽管马丁能成为伞兵,就已经能证明了个人的胆气,但毕竟没有在同一个阵地鏖战过,郑英奇怎么敢相信? 就像之前的战斗中,郑英奇亲眼见过有个机枪手被副手差点坑死的一幕: 机枪手打着机枪转移了阵地,一个人卡住了一群德军的去路,但子弹打完,也没等到副手送子弹过来,要不是关键时候郑英奇他们赶到,这个机枪手就得成为上场战斗的一个阵亡数字,而副手之所以没有把子弹送过来,不是因为死了,而是因为他想送子弹,就需要从德军的枪口下跑过去——战后副手说他冲不过去,德军会打死他的。 郑英奇可不愿意在敌众我寡的夜袭中,被一个不熟悉的人给坑死。 夜幕笼罩了大地,世界一片死寂中,郑英奇带着阿利和瑞恩从满是疮痍的小镇中摸了出来,确定了方向后,绕道朝着德军驻扎的营地开始前进——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三公里的范围内,德军会洒下多少个暗哨,守株待兔的等待伞兵们夜里去偷袭。 所以,宁可多绕两三个小时的路,也好过撞到德军的枪口上。 一路无话,在晚上12点左右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德军营地的后头——又是后面? 因为绕路的缘故,三人七绕八绕走错了地方,直到11点多的时候,枪声传来才为三人指示了方向,三人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了枪声时而稀疏、时而激烈的战场——德军和三个袭击小组在黑洞洞的夜幕中展开着追逐和战斗,曳光弹拉出的光痕时不时的出现,隔着好几百米,都能感受到三个袭击小组的悲愤和无助。 德军只是分出了不到一个排的人手,就将他们的死死的挡在了营地三百米的地方,而他们,还需要防备德军隐藏起来的暗哨——骚扰失败! “看样子,另外的三个骚扰小组都失败了,被德军挡在了外面,根本没有达成目的。”瑞恩低声说。 郑英奇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雅各布,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主意很不靠谱啊。”阿利一脸不放心的说:“我不信德国佬会这么傻乎乎的上当。” “赌十美金?”郑英奇笑着说。 “可……太危险了吧?”阿利担忧的说。一旁的瑞恩也点头附和:“我也觉得没必要这么冒险的。” “放心吧,我有把握。”郑英奇说着开始套德军的军服,瑞恩咬牙说:“要不我们一起摸进去?” “你们会说德语吗?”郑英奇反问,两人语塞,郑英奇随即说:“行了,就在外面接应我吧,记住口令和回令,你们两个别聚在一起。” “雅各布,我们等你回来,你……你别玩脱了啊!” 第0348章:兰姆勒中的黑人问号 阿利和瑞恩之所以担心郑英奇玩脱,是因为郑英奇要去偷人——啊呸,是偷营。 而郑英奇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能简单的说些德语,像什么敌人来了、是他开的枪、敌人在前面之类的德语,他能张口就来。 所以他意图直接摸进德军的营地,让德军感受一把炸营的滋味——这种操作并不容易,所以他让阿利和瑞恩两人接应自己。 在外面套上了德军稍显帅气的军服后,郑英奇几个跃步,就消失在了阿利和瑞恩的眼皮子底下,融进了黑暗中。 “他会没事吧?” “嗯,他一定会没事的。” 瑞恩和阿利说着没营养的话,在这里杵了许久后,两人默默的分开,各自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静待郑英奇归来——他们心想,雅各布待会儿肯定会像个炽天使一样的回来。 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吗? 郑英奇自己也不确定,但他觉得,自己该挑些高难度的任务来执行了,要不然任务结束后评价过低可就不好了——上次在亮剑剧情中,自己的评价简直破天荒了,这次决不能再低。 【嗯,我绝对不是因为担心战斗太残酷害怕这些美国大兵死伤惨重。】 夜幕笼罩中,郑英奇慢慢摸索着接近德军的营地——德军的防备称得上优秀,尤其是靠近营地两百米的范围内,郑英奇通过长时间的观察,确定这里隐匿着至少三个暗哨。 尽管暗哨不少,但这些暗哨并没有发现郑英奇缓缓挪动的身影,最玄乎的时候郑英奇甚至和一名德军暗哨擦肩而过,双方距离不到十米,郑英奇花了至少20分钟的时间,才一点点的挪动身子和这名德军暗哨擦肩而过,而一直到郑英奇离去,这明暗哨都未曾发现,有人和自己竟然擦肩而过了。 阿利和瑞恩一直等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却始终没有听到有动静发生,要不是这边始终没有枪声爆发,他们甚至怀疑雅各布是不是被德军发现了——另外的三个袭击小组已经放弃了行动,也不知道是自己撤退了还是被德军歼灭了,夜幕笼罩下的世界又恢复了死寂,但阿利和瑞恩,却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轰 爆炸声再一次打破了死寂的夜晚,随即就是噼里啪啦的枪声和德语的叫嚷声,枪声时而稀疏时而又像是雨点般骤然急促,一直听着枪声的瑞恩,骇然的望着德军营地方向——要不是他知道是雅各布一个人摸进去,瑞恩都想着是不是有美军小股部队潜进了德军营地,正在和德军激战呢! “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瑞恩满腹都是疑问。 郑英奇怎么办到的? 当然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德军士兵,然后扇阴风点火,四处开火丢手榴弹,让德军自己乱起来的。 此时的他身处混乱的德军营地,依然在努力的为这混战的局面添瓦加转——德军军官不止一次的想要努力将混乱的局势压下去,甚至好几次都各自命令着让枪声停止了,但混战了许久的德军士兵,早就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了,郑英奇用德语嚎一嗓子美军在那,就能让紧张的德军不由自主的开火,再加上他时不时的丢手榴弹开火,让德军军官的努力持续处于miss状态,甚至好几个努力制止混乱的军官还被自己人给打倒了。 但这种混乱的情况中,想要自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现在,郑英奇的藏身的位置遭到了几个德军漫无目的的射击,甚至好几颗子弹都是擦着郑英奇的身体飞走的,郑英奇接连用德语表露自己的“身份”,在大声的德语中对方停止了射击,然后紧张兮兮的要求郑英奇放下武器走出来。 郑英奇撂下武器就走了出去,借着爆炸的火光,对方终于确定了郑英奇的“身份”,其中一名士官说:“过来,我们检查!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呆在一起!” 当然……非常好了! 郑英奇带着戒备走近了这几名德军,就在他和对方要汇合到一起的时候,突然掏出了手枪,对着德军就急速的射击起来——一共五名德军,郑英奇眨眼间就连开三枪,打倒三个敌人,剩下的两个他却故意留了下来,踩着子弹的落点郑英奇又躲进了黑暗当中,而这个营地中,又多了两个对任何一个“自己人”都不敢相信的德军士兵。 这样的操作听起来挺简单的,但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可不少,就如这一次,郑英奇看到了一个身处这混乱营地却看上去较为冷静的战斗小组,便装模作样的喊着德语靠了过去,对方示意让郑英奇举起武器,然后慢慢走过来,不要做任何容易引发误会的动作,已经习惯这么坑德国人的郑英奇自然是照做了,通常来说,他越是接近,对方的警惕心就越低,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自己人,但这一次,他翻船了。 阴沟里翻船了! 就在郑英奇距离对方只有五六米的时候,他浑身突然颤栗起来,有种大难临头的急迫感,就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要完蛋似的,郑英奇下意识的往右斜冲了出去,就在他斜冲的刹那,指着他的众多的枪口中有一个枪口闪烁起了枪焰,还特么是该死的mp40。 尽管郑英奇险之又险的提前做出了规避的动作,但还是被一颗子弹咬到了左臂。 尽管胳膊酥麻的抬不起来,尽管郑英奇意识到中弹的自己可能有大麻烦了,但在落地后他还是第一时间翻滚了起来,并像一个超级尽职的德军一样大吼: “这里有美国人!” 这个算不上乌龙的开火事件,其实是一个德军过于紧张导致的,领头的士官在第一时间大吼表露着身份,但郑英奇那要命的一嗓子,杀伤力太大了,一群闷着头打了半晌的德军,下意识的将枪口对准了这边,子弹嗖嗖的开始往这边直扑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不还击就是等死! 这队德军不得已开始还击,边还击边嚎,试图解释清楚,但紧接着郑英奇就把一枚德军的手榴弹丢到了其余的德军中,随着一声爆炸,解释再也没有了效果。 把手榴弹丢进刚才打伤自己的德军中最容易报仇,但这样做并不能让混乱扩大,所以郑英奇选择了炸其余“无辜”的德军。 几名德军小心翼翼的靠拢了过来,看到受伤的郑英奇后,立马喊叫了起来,其中三人掩护,另一人将郑英奇拖到了有掩体的地方,拿出了绷带开始为郑英奇包扎伤口,一边包扎还一边安慰: “没有伤到骨头,子弹只咬掉了一块肉,先包扎起来,等下消毒止血就行了。” 郑英奇含糊的应承着,然后用心有余悸的口吻说:“他们骗我走过去,我快要到的时候他们朝我开枪,差一点点我就完蛋了。” “该死的美国佬!放心,我们给你报仇!” 德军士兵带着愤怒说:“我们一定要把藏在这里的鼹鼠挖出来!一定!然后打断他们的骨头!” 这些德军士兵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就是眼前接受他们包扎的这个家伙。 爆炸在不远处发生,火光瞬间照亮了周边,包扎郑英奇的德军突然疑惑的说:“嗯?你的军服……” 刚才的爆炸中,这名德军看到了郑英奇军服底下还有军服,不由疑惑的说了出来。 砰 郑英奇果断的扣动了扳机,将这个为自己包扎的德军送进了地狱,这名德军看中身上的伤口,再看看面色冷峻的凶手,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过来,他想喊这是美军,但气力却在疯狂的消退,最后只能含恨倒在了郑英奇的身边。 枪声惊动了其他人,在几名德军望过来的时候,郑英奇立即高喊:“美军在那!” 几人下意识规避,并望向郑英奇所指的方向,等他们一无所获后,郑英奇已经拎着mp40站了起来,暴虐的子弹轻易就结果了这几人的生命。 美军!!! 这几人死前,都意识到了什么,但却……悔之晚矣。 【不能再留了!德军的神经已经崩断了,必须要走!】 郑英奇包扎时候的时候心里有了决定,再捣乱下去,说不准真就玩脱了,把自己折进去。 …… 兰姆勒。 所有的伞兵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三公里外激烈的枪声传来后,他们就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难道是我们的人和德军相遇了?】 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惑,但听枪声却全是纯正的德系武器,没有自己熟悉的枪声啊! “难道是四个袭击小队的功劳?”上校也在怀疑,但他很快将这个怀疑打消,之前爆发的枪声,才是袭击小队的功劳,那时候的枪声也符合四个袭击小队的人数,而且后面枪声停了那么久,明显是袭击小队撤离了。 那现在呢? 全是德系武器的枪声,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德国人自己和自己干起来了? 上校怀疑着,但他总觉得这个判断,更不靠谱。 .(呸!——我替你们骂了。) 第0349章:血色的兰姆勒(第一下) 听着已经持续了至少一个多小时的枪声,瑞恩认为那里的德国人可能要完蛋了。 他这时候在想:如果天亮以后,德国人检索尸体,发现他们打了一宿、死了一宿后的尸体,全是自己人会怎么样? 想到德国人白天后会出现的神色,瑞恩就觉得比d日前无限量吃冰激凌还要酸爽! 同情德军? 这种伟大的情绪,绝对、绝对不可能给德军! 阿利有着和瑞恩相差无几的情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却不由担心起来了——德军的营地中打的这么的激烈、这么的“热火朝天”,制造了这一切的雅各布,怎么还没出来? 他……他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呸呸呸,不会,就雅各布那狡猾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被德国人伤害?对,他不可能被德国人伤害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的异响,分开隐匿的阿利和瑞恩当即收起了担心,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紧张的盯着传来异响的草丛。 是雅各布吗? 瑞恩轻声喊出了口令:“闪电。” 这是d日那天的口令,用来识别敌我的,他们三人偷懒给用上了。 郑英奇低沉的声音响起:“雷霆。” 阿利急忙从藏身的草丛里站了出来,急切的问:“雅各布,你没事吧?” “没事。” 看到郑英奇站了出来,阿利和瑞恩便飞快的扑了过去,这时候的郑英奇已经扒掉了身上的德军军服,两人围了上来,看到郑英奇包扎的左臂后,阿利忙问:“你受伤了?” “小伤。咱们快走吧。”郑英奇催促起来,毕竟自己在德军的军营中干了诸多让德军咬牙切齿的事,万一被德军发现追上来,以德军自相残杀两个小时累积的怨气,将自己一行三人碎尸万段都极有可能…… “枪给我,我替你拿着。”瑞恩主动拿过了郑英奇的武器,而阿利则推开郑英奇的手搀扶起了郑英奇,两人这时候都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只能将无限的好奇按捺,带着郑英奇绕道往兰姆勒方向前进。 …… 今晚的枪声,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四点多才平静下来,兰姆勒内的伞兵们满是好奇的研究着侦察兵传回来的消息: 德军营地中一直在开火,就像是在营地内大战一样。 伞兵们不断讨论着,有人说:“我们应该趁着德军营地内战,过去狠狠揍他们,把他们连夜打跑!” “袭击小队过去都没有在德国人面前讨到好,你怎么确定这不是德国人的诡计?如果这是德国人的阴谋,我们一旦离开镇子,不正好上了德国人的当吗?” “诡计?德国人在自己营地打仗能是诡计?” “反正咱们就是一群轻步兵,离开了废墟的掩护,狗屁都不是!我觉得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守在这最安全!” “守在这,然后等德国人不断的进攻?” 伞兵们众说纷纭,维尔什在阵地内游走,听着麾下的辩论,却满是心不在焉——四个袭击小队已经回来了三个了,三个小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甚至有一个五人的小组,只有一个人回来了,但雅各布他们却始终没有回来,而且袭击小队口径一致的确认: 他们始终没有听到雅各布小组有朝德军营地开火! “那这持续了至少三个小时的激战,是雅各布他们造成的吗?” 维尔什心中琢磨,但抱的希望并不大——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雅各布他们的安全。 这时负责警戒的伞兵突然示警:“长官,有人!” 一句有人,让阵地陷入了死寂当中,所有人纷纷归位,持枪瞄准了黑暗,维尔什心中一动:是雅各布他们吗? 这时候接近的来人自报家门:“我们是夜袭小组的,隶属维尔什排。” 维尔什听到这事阿利的声音后,立即就扑了出去:“雅各布、阿利、瑞恩?你们没事吧?” 看到扑出来的人影发出了维尔什的声音,阿利露出了一丝的笑意,终究还是自己人关心他们一行,他急忙说:“长官,我们没事,就是雅各布的胳膊受了伤。” “军医!军医!”维尔什大吼起来:“这里有人受伤,快来!” 维尔什大喊的样子让郑英奇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他忙将这种感觉从脑海中甩出去,对维尔什说:“别喊了,小伤。”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回来了?德军营地激战,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维尔什机关枪似的就发出了多个疑问句,郑英奇他们三个这时候进了阵地,听到维尔什机关枪似的的疑问后,阿利立即骄傲的说: “因为德军营地内的激战,是雅各布干的!所以我们才回来!” “雅各布干的?” “嘿,伙计,你真能吹!你怎么不说是雅各布刚才打死了希特勒呢?” 昨晚编入维尔什麾下的一些伞兵,忍不住嘲讽起来,他们对于德军营地发生的至少三个小时的激战,有好几个推论,德军故布疑阵、火拼、炸营之类的猜想层出不觉,但没有想着这是一个小组干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一宿没睡的上校,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下面的汇报的。 “是雅各布小组干得?这不可能!” 这是上校的第一反应,他知道在维尔什所属的部下中,雅各布是最优秀的那个,也是维尔什小队的灵魂人物,但踏区区三个人,怎么可能和德军打出那样激烈的战斗来? 那至少得一个连队吧! “去把雅各布……算了,我去找他!”上校本打算让人把雅各布喊来,但这时候他心里像猫抓一样,干脆决定自己过去亲自询问。 此时的阵地上,一群伞兵围了过来,向郑英奇他们三个乱糟糟的询问着,看阿利到底怎么圆自己吹下的牛逼,阿利兴冲冲的说: “是雅各布干的!他换上了德军的军服,潜进了德军的营地,然后整个德军的营地就炸锅了,具体的你们要问我们的英雄雅各布!” 说着他将郑英奇推到了前面,等待众人的惊叹,但众人却几乎同时嘘了起来。 阿利急了,说:“我怎么可能拿着个开玩笑!你们问问瑞恩,瑞恩,你给他们说。” 瑞恩也有些生气,正要指责这些觉得自己不行别人也就不行的战友,上校却挤开了人群步入了进来,他说: “小伙子们,听说你们在这里欢迎我们的英雄?让我也看看我们的英雄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在路上的时候,上校就已经明白,雅各布小组不可能拿这样的事吹牛扯淡——所以,这应该是真的。 其实这也能解释通这一切,但是……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雅各布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长官!” 众人看到上校挤进来,纷纷喊了起来,但没人敬礼,上校示意大家坐下,带着好奇、探究、疑惑,问:“雅各布,听说德军今晚的混乱,是你们干的?说说是怎么办到的?” 阿利和瑞恩也一致的望向了郑英奇,一路过来三人担心被德军发现,根本没有交谈,这两人也憋了许久了,更想知道郑英奇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简直就跟奇迹一样的玄乎! “我穿着德军的军服潜进了德军的军营里面,然后冒充德军不断向德军开火,并在嘴里不断喊着哪里有美国人、哪里的军队是美国人,营地里面的德军隶属四个连队,有三个连队是白天被我们打残的,他们之间不熟悉,再加上混战中军官不断被袭击,所以越来越混乱了。”郑英奇干巴巴的大致的介绍了下当时的情况,至于详细的情况,显然不是他嘴里的这般简单。 在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并让混乱不断加剧,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样的事,换个人做,未必能达到这种地步。 郑英奇说的简单,周围的听众只觉得越发玄乎了起来,很多人质疑的看着郑英奇,总觉得郑英奇在撒谎——德军的军纪、战斗力,他们有清晰的认知,如果真的像面条军一样的弱不禁风,怎么可能横扫欧非?怎么可能让无数的国家在德军的铁骑下瑟瑟发抖? 上校也怀疑,但这些事只要天亮以后就有答案,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多的人跟前质疑,所以只能狠狠的夸了郑英奇他们一通,然后要求郑英奇抽空给他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这份报告会是给你请功的凭证,优秀的棒小伙子,你是我们伞兵的骄傲!” …… 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太阳慢慢爬到了正空了,但德军依然没有进攻。 而在中午的时候侦查小组就汇报,德军仓皇退出了驻地撤了回去,但据他们侦查发现,德军至少掩埋了有一百具尸体,在德军走后,侦查小组摸到了废弃的营地初,在那里看到了激战过后的样子—— 到处都是被手榴弹诈出来的弹坑,到处都是子弹、弹壳、被炸毁或者被子弹打毁的物资,无数的血迹诉说着昨晚战斗的残酷、突然和激烈,而这无数的弹壳,都是德制武器的配套子弹。 简单就是一句话: 那里的大战遗留中,只有德制装备的弹壳。 上校在收到了侦查小组的报告后,揉着发疼的脑袋。 【从痕迹看,这只能是德国人的内乱,没有友方单位的渗透——倒是附和雅各布的话,但就连我这个前线指挥官都满是怀疑,这报告递交上去,官老爷们又怎么可能相信?除非能抓到德军的俘虏,由德军证实这件事……】 但这…… 很难! “算了,这件事就等到战后慢慢调查吧,当务之急就是坚守到援兵的到来……这一波德军退了,我们可能度过安稳的第二天。” 上校合上了文件,打算先将这件事丢到一边,但他心中有了决定,战后,一定要给雅各布请功,一定要让官老爷们狠狠的嘉奖立下了大功的雅各布。 …… 上校觉得能度过安稳的一天,但德军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德军又来了。 一支由八辆豹式和虎式坦克打头、配备了炮兵还有约四百多名步兵的队伍,直扑而来。 侦查小组带回了这个消息后,整个小镇一片的死寂——又来了,又来了…… 又他么的来了! 其实,德军这次又加强了力量,还得从昨夜的“乱战”说起。 在德军本来的计划中,前线败退下来的一个营合并成一个连,再加派一个连,一定能打下已经成了废墟的兰姆勒,但这支部队昨晚却因为自相残杀战损惨重,败退下来后,德军便又派出了一支坦克小队外加一个连,给这支部队指挥官的命令只有一个: 必须夺下兰姆勒,否则就等着盖世太保的调查吧! 所以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某人的举动让本就地狱级的小副本,变成了加强版的地狱级副本。 而在此时呢,在奥马哈海滩战区,游骑兵一个连在连番的激战中战损惨重,再加上上面传达下来了一份命令,营长见状便命令这个连的其余人并入了c连,让连长米勒上尉带着麾下最精锐的战士,去寻找、救援一名失去了三名兄长的倒霉鬼,将他带回海滩,送去英国、送回美国。 米勒上尉接受了命令后,就带着部队出发了,按照之前掌握的情报,前往了正在激战的卡朗唐,打算从战场上将这个倒霉鬼带回去。 但…… 在卡朗唐,米勒上尉带领的小队,在战损了一名成员后,终于到了“目标”——但没想到找到的目标居然只是重名,对方哭鼻子的意味自己能逃出升天了,却没想到到头来就是一场误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救援小队离去。 没有收获的米勒上尉,只能带着部下前往101空降师的集合点,想在那里打听到消息。 从一名被炸聋了耳朵的倒霉伞兵跟前,他们终于找到了目标的去处:目标被一名上校征调,前往了一个叫做兰姆勒的小镇。 但一看兰姆勒的位置,救援小队的心中就是一顿卧槽。 这里都是最前线了,但兰姆勒居然还在三十多公里开外,这意味着他们就要穿过三十多公里的德占区,随时都可能遭遇大量的德军。 在上尉的坚持下,小队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出发了,而此时的兰姆勒,正迎来它历史上,最残酷的一场血战! 第0350章:只有一个军官的兰姆勒 兰姆勒。 战斗从打响后,就残酷的令人发指,德军在命令的威胁下没了退路,而伞兵们在军官的要求下,坚决不让出这个破败的小镇——双方激战最激烈的时候,德国人的坦克一度抵达了桥西岸,安置在桥东的伤兵们,已经做好了爆破桥梁、将自己人和敌人都留在桥西的准备。 而这些自己人中,就包括征调了这支部队的上校。 最终,一名伞兵冒死冲到了坦克跟前,在距离坦克不到十米的地方发射了巴祖卡火箭筒,成功将坚不可摧的虎式摧毁,但代价却是连同他自己被剧烈的爆炸一起吞没。 整个小镇内所有的阵地都在需要援兵,但上校早就已经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他甚至带着指挥部的几人拿着冲锋枪组成了一个小阵地,抵挡着德军的兵锋——到这个时候,所有的指挥体系早就乱套了,各个班、排都在各自为战,包括进攻中的德军,敌我交错的小镇内,你永远不知道你刚刚跨过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人在坚守,极有可能你正在进攻的时候,你的后面,还有人在抵抗。 即将天黑的时候,战斗进入了最高潮,德军想在天黑之前控制桥梁,因此组织了最后能集中的力量,对近在咫尺的桥梁再度实施了一次突击。 医护兵们颤栗着的手轻摁在起爆器上,等待德军到桥梁后实施起爆,围绕着桥西头不到五十米长的阵地,双方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倒下了超过六十人,上校带着收拢起来的七八个溃兵,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加入到了战场中,但迎接他的,却是一辆满是伤痕却始终不曾趴窝的虎式。 令人……绝望的虎式! 而在最后决战的时候,郑英奇带着四个人,却摸进到了德军的指挥部中——一名德军少校和几名尉官,正歇斯底里的在挨不住一枚手榴弹的指挥部中指挥着,为了一举拿下桥梁,他们不得不将指挥部仅有的警卫派了出去,本以为指挥部在己方的环绕下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不曾想到在最安全的位置,却出现了一小队美军伞兵。 激战的前线,哪有安全的地方可言?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在爆炸声中骤然爆发,随着硝烟散去,德军指挥部中的所有人化作了不甘却认命的残魂。 桥西阵地。 轰隆隆前进、像是要碾压整个世界的虎式在逼近,上校嘶吼着:“炸掉它!” 上校周围的伞兵拿着所有能对付坦克的东西,如巴祖卡、甘蒙式炸弹一齐扑向了像洪荒巨兽一样缓缓碾压而来的虎式,尽管伞兵们不想拿着这些东西正面迎向坦克,但在虎式的逼迫下,有限的挪移位置让他们不得不以近乎送死的行为,去正面迎向虎式,然后争取炸掉虎式的机会。 机会有多高没人知道,但虎式用机枪告诉他们,想接近它……那就做好用鲜血铺路的准备! mg-34的咆哮中,一名名伞兵倒在了血泊中,而这时候,虎式停了下来,它的炮塔在轻微的调整着方向——上校跟前的通讯兵看着虎式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他们,不由的尖叫起来。 下一刻,虎式的炮口处烟雾弥漫,随着爆炸声响,尖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当爆炸过后的硝烟散去,一个硕大的弹坑出现在了那里,至于弹坑位置上的两个人影,已经随着爆炸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碎尸和血雨。 上校没了、死了。 但在这个血染的小镇里,在这个满是戾气的小镇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就像进攻的德军不知道他们的指挥部化为了乌有一样! 虎式一样不知道他们一炮干掉了什么,此时正在原地转向,准备继续朝着桥头进发——虎式很自信,只要它蹲在了桥头,那座桥,就是不可陷落的永固工事。 轰隆隆声中移动中,还没有断气的伞兵在虎式庞大的车上碾压下化作了血肉的碎末,挡在它面前的美军的、德军的尸体,一个接一个的化作了血泥,虎式轰隆隆的继续前进,朝着又一具尸体碾压过去,但就在那满是血色的履带碾压到尸体的时候,这具尸体动了。 他一个翻滚,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履带的碾压,却出现在了虎式的底部,伞兵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腹部,惨笑了起来,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轰 剧烈的爆炸响起,爆炸在虎式的底盘下发生了,破片击穿了地盘,在狭窄的车体内尽情肆意的飞舞,里面的乘员在爆炸和碎片的双重打击下,停下了对这辆庞然大物的操作。 随着虎式的趴窝,以虎式为依仗的步兵们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了,伞兵们用所有能动用的武器对着步兵聚集的地方发起了反击,对着咆哮的机枪发起了复仇,对着德军开始了报复! “支援!这里需要支援!” “人呢?我们需要支援!” “快去指挥部,让营长派人过来支援!” 德军在嚎叫着,他们不愿意将拱手可得的胜利舍弃,面对伞兵们复仇的反击和报复,他们坚守着阵地,用机枪、步枪和冲锋枪喷吐的弹雨遏制着伞兵,他们坚守着打下的阵地,打算等援兵到来以后,彻底的控制这里。 但援兵…… 却迟迟不至! 终于,有人一脸失措的跑了回来:“不好了!营长他们死了!” 中尉想阻止这名德军,晚了,这句话,已经被这处阵地的所有人听到了。 完了……全完了…… 中尉不甘的一拳轰在地上,任拳头血流如注,他恨不得一枪崩掉这个报信的傻瓜。他知道,完蛋了……彻底的完蛋了! 死了? 死了! 所有的坚持,在这句话后化作了乌有,纵然中尉想控制部队、继续进攻,但士兵们却因为这句话彻底没了战意,再加上伞兵的反击越发的凌厉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这股前一秒还在英勇、顽强、不屈战斗的德军,用行动演绎了什么叫做…… 兵败如山倒! 第一个德军掉头就跑,然后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二十个…… 败退是会传染的瘟疫,一个小阵地的溃败演绎成了一处阵地的溃败,紧接着,溃败传播,所有的德军都开吃跑了——整个兰姆勒的德军,开始疯狂的溃逃。 伞兵们这个时候早就打红眼了,持续的激战让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干掉德国佬!全部干掉! 德国人跑了,他们开始追,留下一个又一个溃逃的德军,德军这时候逃得更快了。 终于,伞兵们累瘫在了地上,不甘的看着德国人跑掉,喘过气后,伞兵们七扭八歪的往兰姆勒走去,这时候他们突然才意识到: 德国人……被他们又打跑了? 他们赢了? 赢了! 伞兵们狂喜起来,激动的开始泪如雨下,他们,居然又一次守住了这个小镇! …… 有少许伞兵去追德国人了,但小镇内的伞兵数量依然不少。 他们清理着来不及逃遁的德国人,将一名名从掩体中举手走出来的德军抓了起来,走火事件时不时的发生,但所以人对此都熟视无睹,纵然是最将原则的瑞恩,在这个时候,也不在意层出不绝的走火事件。 最后一共有十四个俘虏被集中到了一起,从枪口下余生的俘虏们瑟瑟发抖的抱团在一起后,松了口气。 活下来了…… 俘虏们劫后余生的哭了,但不怀好意的伞兵们那如同刀子一样的目光,却让这些投降的德国人心里万分的紧张,他们只能止住喜极而泣的抽泣,然后等待自己被关进战俘营里。 另一边,维尔什正在护送伤员前往医疗所——他的部下现在只剩下九个人,其中还包括三名重伤员,维尔什和瑞恩还有郑英奇,将重伤的三人送到了桥东的医疗所内,在医疗所内,有三十多名哀嚎的重伤员,他们缺少必须的药品,几名医护兵和军医,只能用吗啡和绷带来暂时的处理伤员。 “少尉,我们需要药品,他们必须得到妥善的救治!”军医罗德激动的朝维尔什喊。 “抱歉,这事你得找其他人,我就是个小少尉!”维尔什苦笑着摊手。 “我已经找了一圈了,可只看到了你一个军官。”军医的话让维尔什怔住了,就连刚刚放下了伤员的郑英奇也呆住了。 “上校呢?”维尔什问。 “没找到,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没见过。” “罗伊少校呢?” “死了,抬过来的时候就死了。” 维尔什按照接替指挥的序列接连说了几个人名,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死了或者没找到。 在战后没找到人,只有一个解释,死在了不易找到的角落里。 最后维尔什问:“阿左夫中尉呢?” “死了。你是目前我碰到的唯一一个军官。”军医又重复了这句话,但这一次,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可能是这个小镇里,唯一一个军官了。 “不可能!不可能就剩下我一个!”维尔什情绪激动,是惶恐、也是紧张、也是……震惊。 “带着你的救下他们,一定要救下他们,明白吗?”维尔什抛下这句话后就跑,他跨过了桥梁,奔进了满是疮痍、满是尸体、满是硝烟的战场,他见人就询问有没有看到军官,见人就询问有没有见到某位军官,但得到的答案往往只有两个: 死了或者没见到。 上校的遗尸被找到了,是收拾己方尸骸的伞兵找到、并完成不成型的拼凑,或许他和通讯兵的某个部位被混淆了都说不定。 而军官们也都被“找到了”,每一个军官都对上了号——他们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我成这里唯一的军官了?”维尔什惶恐的看着郑英奇,他渴望郑英奇能给他说不,但郑英奇却只能老实的点头,一共十一个军官,全都死了——第一场战斗的时候,死掉了两个,之前的第二场战斗,激战到最关键的时候,到处都是战场、都出都是拼命的地方,谁又顾得上护卫军官?军官又能到哪里找到士兵去护卫他? 所以……他们都死了。 只有屡次提拔成为中士又三次被撸成二等兵的维尔什,在这场战斗中活到了最后,成为了最后一个军官。 慕然间,巨大的担子全压在了维尔什的身上,这座小镇里所有伞兵的命运、这座将近四百名伞兵为之战斗的桥、这个绝地…… 种种全都压在了维尔什的肩膀上。 很沉、很重,沉重到维尔什在意识到这个担子压到自己的肩膀上后,他只有满心的惶恐和慌张。 郑英奇看着惶恐的维尔什,正色说:“你现在是这里唯一的军官了,你得担负起这里你的职责,维尔什少尉,明白吗?” “我……我就是个才当军官八个月的小少尉,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我该怎么办?”维尔什慌乱的说。 在这之前,他是e连1排的副排长,有温特斯当家的一排,他这个副排长并没有多少需要操心的东西,温特斯做、教,他后面跟着学就行,但现在…… 猛然间他成了这里唯一的军官,他慌了。 幸好郑英奇当过连长,拥有还算丰富的管理经验,当然,最重要的郑英奇最为冷静,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维尔什,听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明确自己的指挥权利,让所有伞兵都服从你的命令,然后就是指挥他们,指挥他们收拾战场,同时清点人数、做好应对的准备,明白吗?” 这支伞兵队伍,是上校征集起来的,之前还有军官带领,士兵们通过军官的纽带,聚集在一起听从上校的指挥,然后在这里和德国人浴血奋战,而现在,纽带没了,所以维尔什要做的就是聚拢所有人,让所有人明确认识到维尔什的领导地位——这个关键的时候,队伍绝对不能分散成几波人,如果真的分裂成几波人了,那这个任务…… 肯定彻底的玩完。 “我明白了。”听明白了郑英奇的话后,维尔什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就像找到了目标一样,但很快,他又犯愁的说: “可是……我该怎么做?” “先把所有人集合起来,然后集中所有士官,将当前情况通报下去,以士官们为纽带,将所有人统筹起来。” “明白了,明白了,”维尔什总算明白了过来,这次应该是真的明白了,也可能是郑英奇有条不紊的建议让维尔什找到了安全感,他没了之前的慌张、慌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郑英奇说: “雅各布,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0351章:血色的兰姆勒(第二下) 对于维尔什的请求,郑英奇自然答应下来,毕竟,助人为乐雅各布嘛。 当然,实际情况是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让维尔什顺利接管指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事——但郑英奇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难度了。 这群伞兵现在是什么状态? 连续历经了两场恶战、战损超过七成,除此之外,还有超过四十名伤员“堆积”在简易的医疗所内,其中超过三十人是因为这场战斗重伤,而他们只接受了简单的救治,他们急需要药品、需要更好的医生来救命。 而其余还有战斗力的伞兵,现在还有作战下去的欲望吗? 军官全没了,他们现在还能、还会、还想坚持在这吗? 援兵至今遥遥不可见,现在还失去了和后方的联络,这种情况下,谁还有战意? 在维尔什打算按照郑英奇的建议去行动的时候,郑英奇又拦下了维尔什,轻声问: “维尔什,现在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维尔什不解,或者说,他……故作不解。 “坚守?还是撤离,当你接管了指挥权以后,所有的命令,会围绕我们该怎么办下达。” 维尔什沉默了起来,许久后,他无力的问:“会有援兵吗?” 会有援兵吗? 郑英奇不知道,他想,可能、大概、或者、也许、估计……有吧。 但援兵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出现就说不准了,很可能援兵出现的时候,这里早就被德国人占领控制了,德军的机械化部队会通过桥出现在他们该出现的地方,至于他们,如果坚守下去,很可能在援兵出现的时候,会变成一堆堆的尸体或者被坦克履带蹂躏过的肉泥。 从郑英奇的角度来说,他是希望坚守下去的——无他,就为了系统的评价,但他不会去干扰维尔什的选择,这一切的选择权利,就交给维尔什, 维尔什选择坚守,他会坚持到最后,维尔什选择撤离,他也没有二话。 而这,也就是指挥官的责任。 “我们没人知道援兵什么时候会来……也许他们来的时候,我们早就成了德国人的俘虏或者地上没有生机的尸体。” 维尔什轻声说: “可是,我们在这里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伙伴,乔恩、奥尔科、维西……” 他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有的是从d日开始就跟着他的,有的是昨天补充到他麾下的,但…… 都死了,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了。 “他们把命都留在这里了,我们……我们能走吗?上校一直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炸桥,上校说,不到最后,我们不能撤离……雅各布,我们,能走吗?” 郑英奇听到维尔什的话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既然你有了决定,那就……这么干吧。” “嗯,就这么干吧,我会和他们说的,愿意留的,那就留下,不愿意的,让他们护送伤员离开吧。”维尔什做出了决定,整个人轻松了起来。 就是郑英奇自己,心里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会承认,他不想让那些和他并肩作战过的人,白白流掉那么多的血。 …… 所有的伞兵被集中到了一起。 在战火照的昏暗的世界中,稀疏的人群没有队形的乱坐着。 连同维尔什在内,一共只剩下了78个人,加上军医和医护兵还有医疗所里躺着的那些人,就是这支伞兵所剩下的所有人了。 而在他们占领这里的时候,他们,有将近四百人的规模! 集合后的伞兵们沉默着,他们知道战损很大,知道两场恶战下来,他们失去了很多很多的战友,可当所有人集中到一起,他们翘首以盼的等着还有人陆续汇入却死寂的整个小镇,他们沉默了。 人呢? 人呢? 他们……人呢? 在死寂的沉默中,维尔什终于说话了,他说:“上校阵亡了,罗伊少校阵亡了,所有的军官……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而我们,包括我在内,现在只剩下78个能战的人了。是的,我们是可以炸掉桥离开这里的,因为我们可以朝任何人毫不含糊的说,我们在这里流够了血,我们在这里的坚持,无愧任何人。” 维尔什没有按照郑英奇教的剧本走,没有先取得军士们的支持后再向所有伞兵宣布选择题,而是直接将情况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但是,我们在这里流的血太多了,”维尔什话音一转,带着悲伤说:“军官们全死在了这里,我们的无数手足都死在了这里,就这么走了,放弃了他们的死亡换来的阵地,我不甘心。” “是的,我不甘心!” “我想留在这,完成这个任务,不让他们白白的死在这里!我想让他们的死亡变得有意义些,而不是因为我们的放弃让他们的死亡变得愚蠢、变得没有价值。” 维尔什的话激起了很多伞兵的共鸣——谁都想活着,活到这场战争结束,但是,当他们环顾四周,望着空荡荡的世界,望着缺少了很多、很多熟悉面孔的队伍,他们…… 也不想放弃的。 生命纵然可贵,但人啊,终究是需要坚持一些东西的。 “另外,伤员必须转移到后方去,所以我需要二十个人转运伤员,一个小时后,我会确定名单,希望……”维尔什环望着神色复杂的伞兵们:“希望你们能把握好。” 把握好什么? 生的希望! 二十个转运伤员的名额,就是维尔什留出来的“希望”,也是他思索了许久的一个办法。 如果有超额、非常超额的情况发生,那么…… 兵无战心的伞兵们,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郑英奇明白了维尔什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换做是他,当然不会这么干——这可能就是理念上的差别,换作是郑英奇自己,他会用命令的形式,让军士们带好士兵,做好迎接下一场激战的准备,因为在他的世界中,既然是军人,那就恪守自己的职责,命令就是巍巍大山、就是他的世界观的中心,因为命令需要,那就用尽一切去满足这个需要。 但维尔什和郑英奇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维尔什不求整合所有人的想法,他更愿意留下一群志愿者——志愿去坚守到最后的人。 郑英奇在人群中沉默着点燃了一支烟——他很久很久没抽过烟了,也没喝过酒了,看着慢慢燃烧的香烟,郑英奇在想: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抽烟的? 哦,是了,是从新兵连以后,开始不抽烟的,也逐渐不喝酒了,即使喝酒,也只是轻抿几口。 为什么不抽烟不喝酒? 因为他成精确射手了,后来又成兼职狙击手偶尔做突击手了,他不想因为抽烟喝酒,让自己的手在关键时候有一丝的抖动。 可现在,他却又在慢慢享受着香烟的味道。 “雅各布,你抽烟?”瑞恩惊奇的看着比老烟枪更老烟枪的郑英奇,这几日来,他就没见过郑英奇抽烟,有人把烟大气的丢给郑英奇,也不见郑英奇抽。 “趁现在能多抽几口就多抽几口,是不是啊雅各布?”一名伞兵满不在乎的替郑英奇做出了回答。 郑英奇怔住了,原来,自己是这么想的…… 小年轻马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不是伞兵标配的,而是德国烟,看样子是他从德国人口袋里掏出来的——换做以前,这里的伞兵谁会抽从死人口袋里掏出来的烟?但现在呢?当马丁把烟掏出来后,周围的几个人就一涌而上,瓜分了马丁手里的大半盒香烟,然后一个个一起吞云吐雾起来。 在不远处的火光照明下,这群聚在一起吞云吐雾的伞兵,能清楚的看到有人不断佝偻着身躯去找维尔什。 但没有人说什么,甚至连看不起这些人的意思都没有——唯有经历了这两场苦战的人,才晓得其中的艰辛,那种命不属于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命什么时候会丢都不知道的感觉,他们已经经历了两次了,他们明白那些人的想法,和他们一样,那些人经历了这两场苦战、恶战,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厌恶别人? 郑英奇突然对小年轻马丁说:“马丁,你去找少尉占个名额吧。” 马丁却摇头,“你们都在这,我走了算什么?” “你还是去吧,”阿利嫌弃的说:“你连取子弹都不怎么靠得住。” 马丁大怒:“当时我是被德国人堵住了才耽误了几分钟,我又不是没把机枪弹送到!” 阿利大笑了起来,伸手揽住了马丁的肩膀,笑骂着说:“你这个大傻瓜!” 马丁回怼:“你也是傻瓜。” “对,我们都是傻瓜。”阿利笑了起来,吞云吐雾的众人,也紧跟着笑了起来,他们要不是傻瓜的话,怎么会淡定的坐在这里? …… 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找了维尔什,但在一个小时后,维尔什召集起了所有人,拿着张纸开始点名,一个个士兵在他的点名下出列,有的伞兵是一副羞愧的样子,可有的伞兵,却是一副愕然、诧异的神色。 十九个人站在了队列的对面,有的人羞愧的低头,不敢看正面的那些漠然的战友,有的人却满是惊愕的望着维尔什。 “长官!我想留下来!”一名伞兵大声喊着。 维尔什凝视着喊叫着的伞兵,质问:“没有人知道回去的路有多少控制了德国人的手里,没有人知道你们带着伤员撤离的时候会碰到什么,你确定你要将四十三个受伤的兄弟弃之不顾吗?” 大喊的伞兵没了声息。 是啊,撤离,像是要奔向天堂一样,可是……谁又能知道去往天堂的路上,会经历什么? 维尔什又点了一个人名:摩西中士。 中士一样是一脸愕然的出列,维尔什不理会摩西的一脸诧异,而是下令说:“摩西中士,带着他们回去,碰到咱们的人后,告诉他们,再不来支援兰姆勒,这里就会落进德国人的手里。” “为什么是我?” 维尔什没有回答,而是轻拍着摩西的肩膀,说:“去吧,趁着天黑,带他们回去。” 这些被选出来的人的表现,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了——剩下的伞兵们目光复杂的望着这些战友,他们中,有的人是选择了回去,有的人,却是被维尔什挑出来回去的。 该说他们运气不好呢还是他们运气好呢? 伞兵们就地取材,制造诸多的板车,又在十多公里外兰姆勒居民避难点内征调了诸多的生出,由这些牲畜负责拉装载伤员的板车,在摩西中士的带领下,十九名伞兵护送着医疗兵和伤员们,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只留下了军医罗德作为这支队伍最后的救援力量。 在维尔什将所有军士喊走开会的时候,瑞恩好奇的问军医罗德:“罗德,你为什么不走?” 按照维尔什的要求,军医罗德本应该是在调走的人员当中的,但罗德却拒绝了维尔什的命令,选择留在了这里。 “这里有一群笨蛋需要医生。” 瑞恩就笑,笑着说:“对,一群笨蛋需要一个笨蛋医生。” 周围的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是的,他们都是笨蛋。 …… 摩西被维尔什派走后,剩下的59个人中,除了军医罗德外,军士只有八个人,维尔什分配了一遍,以一名军士(不含下士)为核心,尽量按照之前的建制分派,每个军士负责带六个人组成一个班,三个班组成一个排,将剩下的所有人进行了整编,然后进行的防卫布置,这八个班中,郑英奇所带的一个班负责侦查事宜——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越是值得信任的人,越是有战斗力的单位,苦差…… 总是落到他们头上。 就像上校对维尔什、阿左夫中尉对维尔什一样,现在轮到维尔什这样对待郑英奇了。 散会后,维尔什留下了郑英奇,带着抱歉说:“雅各布,对不起……” 他其实可以让郑英奇走的,让郑英奇取代摩西带队护送伤员回去,但维尔什没有这么做,就像他没有让阿利回去一样——d日那晚集合,整个e连一共有五个人汇入了这支部队,但到现为止,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像刚才的机会,他却没有把机会给郑英奇、给阿利。 “总有很多事,是需要人做的。”郑英奇笑着,洒脱的离开了这里,维尔什看着郑英奇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发现,在训练时候,大家都觉得孤僻的雅各布,上了战场后,连背影…… 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安。 …… 鏖战一天后小镇内的伞兵,终于解决了诸多的战后问题后,进入到了梦乡当中。 他们很放心,因为他们知道,有一个叫雅各布的中士,会带着人执夜,给他们一个安全、放心的晚上。 而这时候,一队德军也很放心的在夜晚里行进——他们想来,这个小镇的守军,已经在高强度的战斗下坚持了两天了,这时候的他们,也应该进入到了梦乡了吧。 靠近兰姆勒两公里的时候,德军放弃了仅有的三辆装甲车,将近百余名步兵,拉着长长的散兵线,摸向了两公里外的小镇。 用德国人的话说,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潜入、占领。 而让德国人有这勇气的缘由,则是因为一个从小镇内逃脱的俘虏带出来的情报——兰姆勒的驻军,只剩下了不到六十个人,他们损失了大量的装备、火箭筒,甚至失去了和后方的联系, 尽管两次在小镇折戟沉沙,损失掉了几百人,但兰姆勒守军的情况德国也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跑回来的俘虏的话显然是值得信赖的——所以这个德军连长给了俘虏一把枪,由俘虏带路,全连一百一十多好人,就在这夜幕下,慢慢逼近了小镇。 第0352章:血色的兰姆勒(倒数第二下) 夜色笼罩着大地,被战火蹂躏过的世界,就连昆虫都颤栗的不敢出声,整个世界布满了死亡的气息。 在这死亡遍布的世界中,担负警备工作的雅各布班,隐匿在荒芜的草丛中,注视着黑暗的尽头。 连日来的行军、鏖战,让这些精力充沛的伞兵的精神早就都达到极点,在这没有风吹草动、没有昆虫鸣叫、没有生气的情况下,很容易迷迷糊糊的去找周公,伞兵们为了不让自己睡去,便想着用各种办法保持自己清醒,就像二等兵威尔逊,被困意折磨的实在受不了了,他便将烟叶放在了口中嚼来嚼去。 但随着不断的嚼动,烟瘾反而上来了,硬熬了好一阵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悄悄的在地上开始挖坑,挖出了一个能塞下脑袋的小坑后,他悄悄拿出了雨衣,遮住了周围后,在小坑里划着了火柴,然后点燃了香烟,脑袋紧贴着小坑,狠狠的吸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困意像潮水一样的褪去,威尔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 【我真是个天才。】 威尔逊得意的想着,浑然没注意到,看不见的烟味,正在缓缓的向四周慢慢的荡漾。 …… 一个德国兵正在草丛中缓缓的前进,越是临近兰姆勒,德国兵们越是警惕——尽管他们的长官说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潜入、然后占领,但让众多德国人折戟沉沙的小镇,在这些德国人看来那就是个魔窟,像是地狱恶魔张开的大嘴不断吞噬生命的地方,他们不得不提起百万倍的精神。 缓缓的摸索行进中,德国兵突然嗅到可空气中的异样。 【这是……烟味?】 德国兵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了起来,这里距兰姆勒还有好几百米,香烟的味道怎么可能传到这里? 除非…… 这里有人刚刚抽过烟! 想到这个可能,德国兵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但紧接着他就露出了一丝狞笑; 我发现你了,你却不知道我的到来,这是多么美妙的事…… 这样想着,德国兵缓缓的抽出了刺刀,将身子俯的更低,以更轻柔的脚步在这里摸索起来,他打算找到暗中的人,然后用刺刀解决对方。 威尔逊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他还在无聊的警戒——但烟瘾这东西,的确很神奇,依靠着尼古丁的滋润他驱走了困意,但仅仅才十分钟,他的困意又来了,这一次还夹杂着烟瘾的折磨,有了刚才的经验,威尔逊打算狠狠的收拾下该死的烟瘾。 【小样,让你折磨我!这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威尔逊心中嘀咕着,索性将剩下的三支香烟一股脑的全丢进坑里,然后故技重施的点燃了一根——烟瘾你敢来,我就一根接一根的抽,让你爽过瘾。 在寂静的草丛中,突然划着的火柴,尽管有雨衣的遮掩,但近距离下,怡然被潜行的德国兵捕捉到了。 【自大、愚蠢的美国佬!】 德国兵露出狞笑,拿着刺刀以更轻柔的动作接近了刚才火光一闪而过的位置,随着近前,德国兵发现这个美国佬正把头塞进地上,周围还有一闪一闪的红色闪烁。 眼看着只剩下两三米不到的距离,德国兵骤然扑出,一下子就扑到了抽烟的威尔逊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威尔逊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拿着刺刀,对着威尔逊的身体扎了进去。 一刀、两刀、三刀…… 血流如注,威尔逊的挣扎也在不断的减弱,到最后随着鲜血的涌出,整个人只剩下徒劳的抽搐,他的目光无神的望着捅死他的德国兵,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我……我闯大祸了…… 德国兵照着还在抽搐的威尔逊又捅了两刀,在发现没有生机的眼眸看着他后,德国兵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一声,你想记下我的这张脸吗? 抱歉啊,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了,你……算那颗葱? 那一瞬间,德国兵的脑海中闪过了诸多在集中营中的面孔,从第一个没用的老人到前不久杀掉的那个小孩…… 德国兵狞笑,杀了这么多人,我还怕你这死人的瞪眼吗? 刺刀上的血在威尔逊的衣服上抹干,德国兵朝后面发出了信号后,继续往前摸索,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班的德军,这个班的德军后面,则是更多的德军。 …… 夜幕下的世界,还是那般的寂静,但郑英奇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环绕着自己,随着时间推移,这不安却是越发的严重起来,到最后,就好像大祸临头似的——就像在亮剑时候,自己和山本最后对峙的时候一样。 在不安的驱动下,郑英奇决定检查一下四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手下的人分散在数百米的范围内警戒,他怀疑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会被德国人摸哨了吧?】 郑英奇甩甩头,将这个可能从脑袋中驱除,这些伞兵都是101师的精锐,不会犯警戒时候走神的低级错误,应该不会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郑英奇还是动身,开始检查起所有部属的位置。 马丁、阿利、瑞恩…… 郑英奇挨个检查,这些部属都在以最警惕的状态监控着四周,以普通精锐的身份来说,挑不出什么刺来,郑英奇舒了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依然没有散去,他继续往前走,检查最后一名伞兵,也就是威尔逊的位置。 威尔逊和他麾下的多数部属一样,都是之前会议时候分给他的,但都经历过鏖战,从稚嫩的菜鸟蜕变成了无视死亡的老鸟。郑英奇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还有小半包烟,倒是可以给这个烟瘾极大的部下,让他在执勤结束后吸个痛快——但就在这时候,郑英奇突兀的蹲进了草丛中,目光望向了三十多米外的漆黑。 尽管看不到人,但郑英奇依然感觉到那里有人正在缓缓的移动,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多的人! 【德国人?】 他的心提了起来,甚至有种常年打鹰没想到却被小雀雀啄了眼的感觉——耶和华、耶稣保佑啊,被真是德国人。 他缓缓毕竟,终于看清了在黑暗中的“访客”——几个德国人正以极为谨慎的姿势,缓缓的前进着。 “这里距离威尔逊潜伏的位置,还有20多米……威尔逊应该能发现到这里的情况,既然他没有发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被摸了。” 艹! 郑英奇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真的是被小雀雀啄了眼啊! 懊恼的同时,郑英奇用手里的汤姆逊对准了前面小心摸索的人影,扣下了扳机后,随着枪焰的闪烁,四个德国兵瞬间就倒在了地上。 枪声打破了夜晚的死寂,也唤醒了小镇内沉睡的伞兵……也让潜行的德军意识到了状况,在德语叽里呱啦的喊叫声中,众多的德军,突然从草丛中跃出,开始往兰姆勒冲。 黑暗中德语的喊叫声让郑英奇浑身颤栗——这得多少德军啊,这么多的德军,居然……居然险些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钻了过去! 耻辱! 不可原谅的弱智级错误啊! 而大战,这时候也爆发了。 …… 几日的鏖战,让伞兵们习惯了和衣而睡,突然的枪声响起后,前一刻还在呼呼大睡的伞兵们,骤然间从睡觉的地方弹了起来,摸到了手边的武器后,第一时间就上好膛,然后用锐利的目光望着周围。 “怎么回……” 疑问还没结束,德语的嚎叫声就在百十米外传来,伞兵们立刻扑倒近在咫尺的阵地上,用警惕的目光注意着黑暗。 无数的人影开始在黑暗中闪烁起来,阵地内的伞兵们迅速开火,朝着任何移动的身影开火,而德军也开始了还击,整个黑夜,开始被闪烁的枪焰点缀起来,但每一次闪烁,却代表一颗足以让生命消散的子弹的出膛。 黑暗中,有德军很快就突破了阵地,但紧接着又被伞兵压制在阵地内,双方形成了犬牙交错之势,在没有照明的黑暗中,不断的厮杀——有的德国兵射击了半晌,在爆炸绽放出的短暂光芒下,才愕然的发现,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竟然就是美军的阵地。 也有伞兵被突击的德军逼得步步后撤,可当他们找到新的阵地打算阻击敌人的时候,才震惊的发现,他们居然出现在了德国佬的人堆中…… 作为伞兵的现任指挥官,维尔什懵了——这混乱的局势,他根本无法指挥到部队,甚至连各个军士都联系不到,就像德军的指挥官一样,这时候的他,就好像是多余的。 但维尔什毕竟已经习惯了打仗,在无法联系到军士指挥部队的情况下,他果断的拿起了m1卡宾枪,带好了钢盔后就加入到了战团当中,无论如何,得顶住德国人的这波攻势,然后再谋其他——事实上,维尔什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想着打退、打走德国人。 很多伞兵都是这个念头,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只知道和身边的人结伴一起,朝着德国人射击,这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郑英奇是在这种情况下加入了战团的——他来不及将部下集中起来,他发现的太晚了,敌人已经摸到了小镇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冲锋就能冲进镇子的距离,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尽快的投入战斗,为镇内的友军争取时间。 哪怕是几秒钟。 突袭开始,德军还保持着完整的建制,各班、排之间,还有充沛的配合,但随着战斗的继续,随着双方犬牙交错般的汇聚到了一起,德军也失去了建制,只是凭着战前的要求和约束,一个劲的往前猛攻——到这个时候,伞兵们的优势体现了出来,也让德国人的人数优势被抵消,紧接着伞兵们退入了镇内,开始凭借镇内复杂的环境和德军继续交火。 双方这时候都开始动用迫击炮了,轰轰的爆炸声不断响起,一处处废墟被掀起,有人痛苦绝望的哀嚎,有人歇斯底里的嚎叫。 郑英奇这时候汇合了三个被打散的伞兵,四个人汇聚到一起后,这三人立即表示自己愿意跟着郑英奇行动,郑英奇也不客气,带着人就绕向了一挺咆哮的mg42机枪,郑英奇用德语忽悠了几个酣战的德军,轻易的夺取了一处阵地后,四人敏捷的围向了咆哮的机枪。 砰砰砰砰 冲锋枪的连发打断了mg42的撕布声,机枪手伏倒在了机枪上,滚烫的枪管和肉体接触,发出了轻微的滋啦声,一名伞兵上前将机枪手的尸体抛到一边,对着不远处的德军就扫射起来,郑英奇他们在机枪的掩护下朝着德军反击,却不料才走了几步,后面的机枪就哑火了——一名抱着几盒机枪弹过来的德国兵,一枪干掉了这名伞兵,他刚想重新控制机枪,却在下一秒被几颗子弹穿过了身子。 杀掉他的不是美军,而是德军——而那些开枪的德军,因为枪焰暴露位置,被郑英奇紧接着给击倒了,他们到死,也不知道刚刚开火打死了自己人。 这就是夜战、混战。 伞兵们已经受过残酷的战斗洗礼了,他们的作战意志和作战水平,比这支常规的德军步兵要更优秀,在战斗持续到一个多小时后,双方作战意志上的差距更加凸显,尤其是伞兵们自发的种种突击、反击,将本就指挥乱套的德军打的更束手束脚,而战斗的拐弯,则是因为一个在混战中闯入了德军阵地的伞兵小组。 这个小组在军士的带领下,本来想着去端掉一门迫击炮的,但在搜索迫击炮的时候,却无意中走错了路,闯进了德军中,激战中伞兵小组接连战损三人,剩下的两人被迫钻进半幢看上去一脚就能踹塌的建筑内,为躲避德军扔进来的手榴弹,两人慌不迭的跑到了隔壁,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一名德军。 伞兵军士率先开火,手里的伽兰德用最快的速度打完了子弹,随着漏夹叮的一声弹出来,军士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起来,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二等兵端着卡宾枪慢慢上前,用脚踢着尸体挨个检查后叫出声来:“艹!是条大鱼,居然还是个中尉。” “别管他了,”上完弹的军士忙说:“快走,小心德国人扑过来!” 两人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在不经意间干掉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很快德军就意识到了指挥官的阵亡,而另一个军官一排长也在战斗中阵亡了,眼看着不能短时间内取胜,接替了指挥权限的士官长决定趁着还没有天亮,退出这场战斗。 如果以二战之初的德军素质来衡量,下达了结束战斗撤退命令后,拥有大量职业军人的步兵连,很容易有组织的脱离战斗,但这名士官长却忘了,现在的军队不是战争之初横扫欧洲的那支军队了,大量的新兵充斥其中,骨干也没有以前那般专业,撤退的命令下达后,各部竟然争前恐后的开始撤离,生怕慢一步自己就会被拖进这个地狱! 纵然士官长绝望的带人断后也无济于事! 德军要跑! 伞兵们一看德军居然想跑,想也不想的就开始追击起来,德军的的撤离转瞬间就成为溃败,甚至士官长带领的两个班的断后部队,也被自己人冲乱了阵型,被伞兵紧挨着冲了进来,一顿乱枪过后,再度被征召上了战场的47岁士官长,就这样被击毙。 到死,他都不知道,那支横扫了欧洲,为二十多年前的苦难报仇雪恨的军队,到底是……怎么了! 在德军要跑的时候,郑英奇就果断的带着人冲了上去,成为了让德军溃败的主要压力之一,而追杀溃败的敌人,郑英奇又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他制止了伞兵绕道堵截的傻瓜行径,示意众人跟着他一层层的削减德军就行,这种类似钝刀子割肉的追杀,一边能给溃兵保持最大的压力,一边还能给溃兵一定的希望,不至于让溃兵掉过头拼命。 追击持续到半个多小时的时候,一名德国兵受不了这种在他看来是羞辱的逃跑了,一枪崩掉了跑得最欢的一名战友后,拿枪指着这些溃兵,强迫他们和自己留下来,狠狠的教训后面追击而来的美国佬。 被威胁的德国兵们有心不理他,但响起眼前这个疯子的事,又不敢反抗,只能被他威胁着急匆匆的修建阻击阵地。 这些德国兵都知道,这个疯子以前是在集中营效命的,传说是可以不做理会,但他们亲眼见过这个疯子杀人的画面,没人敢反抗这个疯子——别人是威胁,这个疯子是肯定会这么干的! 七个人却只有三条枪、两枚手榴弹,这些被威胁着留下的德国兵,瑟瑟发抖的等到了后面追击而来的美军,正打算借助晨曦的亮光率先发难,却不料刚准备开火,追来的美军就率先开枪了——刚刚拉弦的手榴弹伴随着士兵的倒地落进了己方的阻击阵地内,有人行动迅速,拿起手榴弹就像往外扔,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打倒。 轰 手榴弹在简易的阵地内爆炸,两个德国兵被炸出了阵地,而追击的郑英奇,则踩着爆炸冲进了这处阻击阵地内,手中的冲锋枪咆哮起来,一名挥着刺刀就像扑过来的德国兵,胸前炸出朵朵的血花,最后倒在地上。 郑英奇没注意到的是,这名德国兵倒地后,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像是解脱、又像是刻骨铭心的恐惧一样…… 两个手无寸铁的德国兵,这时候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投降,郑英奇身边的伞兵看到投降的德国兵后,露出了一丝狰狞,手中的卡宾枪砰响,两个举手的德国兵就在枪声中倒地。 “中士,走火了。”开枪的伞兵嘿笑着说。 郑英奇也不在意,一场战斗下来,活着的兵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我们还追吗?” 郑英奇摇摇头,说:“行了,既然德军能在这里建立阻击阵地,说明他们已经在逐步整理队伍了,再追就没必要了。” 堂堂兵王,因为一个疯子的疯狂决定,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郑英奇这边停止了追击,但还有伞兵没有停止追击,有的人一口气追出了足足十公里才停下了追击,杀的痛快后的伞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仓皇的往回撤——好在德军的注意力依然没有集中在这,这些追击的伞兵没有撞到德国人,都安全的撤了回来。 就在郑英奇回到兰姆勒的时候,对于一些战俘的审讯也有了结果: 其实一共有两支德军,另有一支德军,会在今日中午左右抵达,届时两支德军会一起进攻兰姆勒,但这支德军的连长,因为逃跑的战俘的一席话后改了主意,在没有汇合另一支德军的情况下,利用夜晚率先发动了袭击,打算完成他口中的潜入、占领。 但结果嘛…… “也就是说,赶在中午,还会有一支德军抵达?” “是的,雅各布,我打算伏击这支德军的先头部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这个画面……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第0353章:我们……不是援兵 根据从俘虏们嘴里获得的情报,另一支德军是由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队伍,是当前德军能调出来对付兰姆勒最大的一支装甲力量——按照德军的编制,应该有三辆虎式和五辆装甲车,可能还有一百多名左右的步兵。 “三辆虎式?五辆装甲车?一百多名左右的步兵?”郑英奇呆滞的看着维尔什,许久他才问:“我们现在什么情况?” 维尔什平静的说:“包括重伤员在内,只有29个人了。” “就是说,我们需要面对至少三倍以上的敌人?” “是的。” 如果仅仅是三倍以上的敌人,凭借对这片废墟的熟悉程度,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是……三辆虎式、五辆装甲车呢? 长吸了一口气后,郑英奇呐呐的问:“我们现在还有多少装备、弹药?” “最后几门迫击炮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全报废了,只有二十多枚炮弹可用,巴祖卡还有两支,但火箭弹只有九发,其他的就是轻武器和弹药了,数量足够我们打完这一场战斗。” “挺丰盛的……”郑英奇苦笑起来,火箭弹还有九发,一发一辆虎式、一发一辆装甲车,够用是吧? 这当然扯淡——之前的战斗中,巴祖卡有时候发射了七八枚火箭弹都不足以让该死的虎式趴窝,而现在,只有区区九枚火箭弹,说不准一辆虎式就能全消耗掉! 而之前的战斗,他们还有充沛的人命去添,可现在呢?连同重伤员在内29个人,怎么去填这个无底的坑? 而上校阵亡的那场战斗中,通讯兵和电台也在战斗中一起报销了,他们连联系支援的渠道都没有! 维尔什面对郑英奇的戏谑,深呼吸一口气后说:“这应该是我们的最后一场战斗了,如果……如果我们挡不住德军,就退过桥然后炸掉它——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 是啊,从那天晚上占领兰姆勒起到现在,他们累计经历了四场战斗,每一场战斗伊始,伞兵们始终没有占据过优势——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伞兵们已经取得了每场战斗的胜利,虎式是多少装甲部队的噩梦?可在这里,留下了多少虎式的残骸? 每场战斗,他们留下了多少德国人的尸体? “嗯,我们尽力了。”郑英奇重复着维尔什的话,但内心却丝毫没有因为可以说服自己炸桥而喜悦——他不想融进这支军队,可毕竟在一起生死战斗过,站在正义的一方一起战斗着,那么多熟悉的人倒在了战场上,而他们,却最终…… 郑英奇欲走,但走到门口,却停下脚步,转头说:“我去伏击德国佬,嗯……如果可以的话,暂时先不要把德军的情报传出去。” 维尔什眼前闪过那群打破了胆子的俘虏们瑟瑟发抖的身影,轻轻的点头——战争从来都不是儿戏,当更多的生命为其殉葬的时候,许许多多坚持着的闪亮东西,都会因此而泯灭,就如善良、就如仁慈、就如……原则。 …… 从维尔什的临指出来,郑英奇站在阳光下,却迟疑的止住了步伐。 阿利、瑞恩、马丁…… 他的麾下,还有几个人在? 在他迟疑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雅各布……” 是阿利! 这货和瑞恩两人一身鲜血的走了过来,看两人的步伐,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郑英奇暗中松了口气,但面上没有显露别的神色,而是故作漠不关心的问:“战损怎么样?” 瑞恩神色惨淡的说:“就剩我们三个了。” 三个…… 郑英奇黯然,纵然他做好了这种准备,但听到只剩下三个的时候,还是有些沉痛——战争……战争啊! 好在他心智坚定,很快就按捺下了心中的复杂情绪,说:“收拾一下,我们有个任务。” “什么任务?” “迎接德军。” 阿利一滞,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雅各布的幽默,忙说:“呃,呃,明白了。我去喊马丁。” 马丁? 原来瑞恩口中的就剩我们三个,没包括自己在内的…… 听到马丁还活着,倒算是一个意外之喜,这小年轻倒是运气不错。 本想说一句喜庆些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他在干什么?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让他收拾威尔逊的尸体——昨晚是威尔逊那里出的问题,我去看了,他应该是执勤时候偷偷抽烟,暴露了位置让德国人摸过去的。” 尽管郑英奇知道是威尔逊的原因让德国人差点摸进兰姆勒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因为威尔逊抽烟,顿了顿,郑英奇说:“不要声张。” “我知道。” 阿利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人都死了,何必还给威尔逊找骂名? 瑞恩却奇怪的看了郑英奇一眼,他原以为知道了威尔逊为什么出问题后,郑英奇会暴跳如雷,没想到郑英奇竟然只是示意不要声张。 阿利将马丁喊了过来,尽管马丁是这支部队从一开始就最年轻的那个,甚至看上去显得很稚嫩,但他和这里所有的伞兵、包括哪些逝者一样,都是经历过d日到现在所有的战火的,纵然稚嫩,也被死亡和残酷催熟了,埋掉了自己人尸体的马丁,并没有出现泪眼迷离的状况,反而一副漠然的样子。 战争,太容易催熟一个人了,尽管这样的“熟”,不是被社会所喜欢的“熟”,但恰恰,却是军人们最最喜欢的样子——他们喜欢冷漠、理智甚至无情的战友,因为这样的人,在战斗的时候你把后背或者侧翼交给他,不会给你整出令你绝望的幺蛾子来。 四个人的小组,拿着一支火箭筒和三发火箭弹离开了满是创伤的小镇,来到了距离小镇三公里外的一片旷地上,这里的杂草茂盛没腰,对潜藏者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即便是来一辆虎式,郑英奇也有信心干趴它。 隐藏在草丛中后,瑞恩不放心的问:“德国人会在这里经过吗?” “如果情报没问题的话,他们会在这里经过,希望德国人的先头部队不要太强大了。”郑英奇回答。 按照俘虏指出来的路线,这支德军想要抵达兰姆勒这里是必经之路,但不一定就是先头部队,毕竟德军的规模不大,他们很可能迎来整支德军。 而要是一整支德军过来,只有一次开火机会的他们,顶多干掉一辆虎式就得溜之大吉了,毕竟巴祖卡这坑货发射过后的烟雾,实在是太耀眼了。 郑英奇只有祈求老天爷保佑德国人会固执的派出先头部队探路了——就是不知道上帝管辖的区域,老天爷在这里管不管用。 天上时不时的有己方的各种飞机掠过,侦察机、战斗机或者轰炸机经常嚣张的滑过天空。 看着己方战机的身影,阿利忍不住说:“从我们战机的飞行频率来看,我军的前锋,应该距离我们这里不远了吧——希望这群磨蹭的家伙能快点过来,赶在德国佬出现在兰姆勒的时候出现!” 郑英奇没吭气,按照惯例——按照影视剧的援兵惯例,前锋不死的就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援兵是不可能出现的。 几架轰炸机在遥远的地方突然开始俯冲,随即有轰隆的航弹爆炸声接连响起,紧接着就是机炮的扫射,看样子轰炸机发现了什么目标,狂躁的狠揍了起来——美军的飞机取得了制空权,现在这里的天空已经成了盟军的天下。 “希望挨揍的是那支德军……”马丁小声的祷告,他口中的那支德军,自然就是即将扑到兰姆勒的那支德军了。 “我赌十美元,一定是!”阿利信心满满的说——这才是美军的作战常态嘛,这才是战争嘛,哪能一个劲的孤军奋战。 郑英奇没有发表意见,反正自己从该死的d日起,就已经习惯了孤军奋战,他对飞机的支援,不抱信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四人和周公坚持不懈的缠斗的时候,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了——是一辆前轮后履带的sd.kfz.251半履带轻型装甲车出现在了草丛中,轰隆隆的行驶着。 也是被美军戏称最难记的一款车,这种装甲车有多达22个变型号,当初为了记下他们,伞兵们没少被繁杂的标号给难倒。 看到这辆半履带装甲车后,郑英奇轻声说:“两个车组人员加最大十名的载员,还不错,我们能发一笔小财,瑞恩、阿利,等我命令开火,最好一发搞定,马丁,换冲锋枪,趴窝后我左你右,不要让德国佬逃出来,” 虽然郑英奇说的是“能发一笔小财”,但面对这种半履带装甲车最大十名载员的搭载数,他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德国人反杀的! 阿利信心满满的说:“放心吧,虎式都被我们敲掉了两辆,装甲车肯定一发搞定。” “一发入魂最好……” 四人静悄悄的等待装甲车的驶来,但就在这时候,他们正面百米的地方,有人影闪烁起来。 “艹!有人!”阿利面色难看的咒骂出声,已经习惯了孤军奋战,他们可不相信和德军装甲车一起出现的人,回事自己人。 郑英奇面色也阴郁了起来,如果袭击装甲车,那些骤然出现的德军步兵肯定会隐藏起来,再加上装甲车里的德军步兵,他们四个……大概就九成八的可能,不会全身而退。 “中士,怎么办?” 马丁他们三个目光一齐望向了郑英奇。 是打还是放弃? 郑英奇咬牙说:“打!等装甲车到我们正面后击毁它!我掩护,你们三个带上火箭筒立即转移明白吗?” 不是郑英奇要逞能,而是现在伞兵们的装备只能让他咬牙这么干了——兰姆勒那边现在对付装甲车的利器没有多少,能解决一辆,战斗的时候压力就能减轻些许,甚至他都得要求三人撤离的时候带上火箭筒。 真·财大气粗的美军中的最凄惨的部队。 “是。” 三人这时候也没逞强。 轰隆隆的声音中,半履带装甲车缓缓的驶近,终于,这辆装甲车挡在了他们的前面,郑英奇一声令下,阿利和瑞恩操作着巴祖卡,就朝不到二十米外的装甲车发射了火箭弹。 一发入魂! 半履带装甲车的一截部件当即飞了起来,靠着惯性形式了几米后趴窝了。 但郑英奇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该死的惯性让装甲车多走了几米,而这几米,恰恰把他们暴露在了对面不到五十米处的那些“德国人”的射程内。 【可怕的低级错误……】 郑英奇自责的同时,立即打手势示意三人俯身转移,他则瞄准了装甲车,做好了掩护的准备,就在阿利和瑞恩他们准备转移的时候,枪声突然响了起来。 熟悉到耳边快要起茧子的伽兰德、汤姆逊的枪声! “等等!”郑英奇立即喊住了转移的三人,示意三人趴下,他则对准了装甲车中弹的一侧,而这时候,对面的人已经解决了从他们一侧跳车的德军,分两边绕着装甲车过来,在第一次听来就是这么亲切的美式英语声中,最后几个德国兵受不了爆炸后装甲车内的高温,爬了出来,但却遭到了两边的射击纷纷中弹毙命。 击倒了德国人后,这几个骤然出现的美军,警惕的看着烟雾还没有散尽的位置。 郑英奇见状,忙高喊:“我们是101师的!现在出来!别开枪!” 战场上各种瓜娃子层不出绝,因为紧张过头对自己人开火的瓜娃子不胜枚举,郑英奇可不想被着援军打死。 对方缓缓放下了武器后,郑英奇和瑞恩他们慢慢站起来,然后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善意、兴奋的表情,朝着这些援军的先头部队挥手——虽然不确定他们为什么从这里出现,但他们应该就是援兵,百分百没有疑义的援兵! “德国的先头部队,我们按照情报正等他们,没想到碰到了你们,差点闹出误会,”可能是因为见到了援兵,郑英奇难得的朝这些不熟悉的友军解释了一句,然后笑着说:“你们应该是增援的先头吧?101师506团2营e连中士雅各布,我们奉命坚守兰姆勒,终于盼来了你们。” 郑英奇是真有种见到见到亲人的感觉——想想吧,自己都做好为该死的任务葬身的准备了,没想到援兵来了,不是在己方死的剩两三苗人的时候,而是在危险降临前…… 真是……亲人啊! “游骑兵第二突击队c连上尉米勒。”对方自报家门后,带着遗憾说:“抱歉,我们不是你们等待的援兵。” 游骑兵?听到对方的番号后,郑英奇更亲切了,毕竟他也是在游骑兵中战斗过的,虽然……虽然那是将近五十年后,但紧接着,他的笑意就收敛了起来。 不是援兵? “我们是奉陆军部的命令找人的,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他并将他带走——他应该就在兰姆勒。”米勒上尉带着不好意思说。 草! 郑英奇他们几人的神色都变冷了,尼玛币啊,不是援兵不说,还打算从兰姆勒带人走? 这一刻,这里……严重的冷场了…… 第0354章:我想……这里一定需要一个指挥官 米勒上尉看到眼前这些人突然的冷漠后,低声询问:“中士,兰姆勒的情况很糟糕吗?” 郑英奇还没说话呢,阿利就冷笑着说:“糟糕?不!” 他耸着肩说:“不糟糕,我们三百多人占领了兰姆勒,只不过才坚守了三天的时间,期间也不过打退了两个营的德军,我们不过就是损失了三百多个人,我们还能尽情的在那送死——对,还能让你们带走一个人,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 米勒忍不住倒吸冷气,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插话的阿利,对郑英奇说:“糟糕透顶了,中士,能说说兰姆勒现在的情况吗?” 而米勒身后的众人,听到阿利带着按捺不住的愤怒说的话后,忍不住下意识的对视,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说: 看吧,我就知道那家伙死了…… 郑英奇平静的说:“镇子里现在带上重伤员包括我们四个在内只有29个人,武器装备也损失严重,最关键的是我们失去了和后方沟通的渠道,对了,我们现在的指挥官是个少尉,其他的军官全都死了。” “糟糕的战争。”上尉叹息着评价了一声。 郑英奇不理会上尉的叹息,而是好奇的问:“长官,不知道你们来是想带走谁?我们死了很多人,希望你想带走的人还活着。” “101师506团1营c连二等兵,爱荷华州的詹姆士·法兰西斯·瑞恩。”上尉将最详细的番号都说了出来——没办法,他怕又找错人…… “詹姆士·法兰西斯·瑞恩?”郑英奇重复这个名字,目光怪异的望向当时自我介绍时候说是自己叫:詹姆士·瑞恩的家伙,问:“瑞恩,他们找的人是你吗?” “是我中士,长官,你们想带走我?”瑞恩奇怪的望着米勒,自己一个二等兵,居然劳烦一个上尉带人深入前线来找? 没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误吧…… 上尉之前听到阿利说兰姆勒的战局惨状,原以为自己要找的倒霉鬼可能步了他三个兄弟的后尘,想着那个可怜的母亲在收到了三封阵亡通知书后,还需要收到最后一封,没想到居然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带着几分不确定说:“詹姆士·法兰西斯·瑞恩?来自爱荷华州?你有三个兄弟?” “是的长官,你怎么知道?”瑞恩继续疑惑。 “那就是了……好吧,这事咱们稍后再说,中士,劳烦你替我们带路,我们需要去镇内面见你们的指挥官。” …… 镇外的爆炸和枪声传来后,小镇内的伞兵们就明白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 那便……战吧。 伞兵们陆陆续续的进入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等待最后的恶战开启,这时候的伞兵们,已经对援兵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想着援兵会在下一刻赶来,但失望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抱希望了。 一名呆在自己阵地的伞兵突然大吼起来:“让他们给我们收尸吧——我诅咒指挥部的那群官僚,生孩子没py!” 维尔什听到伞兵的诅咒后,像是没听到任何声音一样,自顾自的走进了屯放弹药的废墟,打算将最后的一批弹药分发下去,伞兵的诅咒说到了他的心底里,但作为唯一一个军官,他却不能做出影响士气的事——他还得信誓旦旦的保证,援兵会来的。 当然,这样的保证,就是维尔什自己,也都不相信。 但…… 总得给士兵们一点点虚假的、可怜的希望。 就在维尔什合计弹药的时候,有伞兵突然大吼起来:“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援兵!竟然是援兵!” “援兵?” 听到这声大吼后,已经认命的伞兵们纷纷惊喜的张望,当他们顺着吼叫的伞兵所指的方向看到来人后,在那一瞬间,他们癫狂起来。 他们哭了。 呜呜呜,指挥部的老爷们总算没忘记他们,总算在最后的关头…… 派出的援兵到了。 米勒上尉心情沉重的走在满是废墟的小镇上,小镇不大,但依然有数量可观的建筑,但现在,这些建筑八成已经在炮火中化作为了废墟,到处都是血迹、都是都是弹孔,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大战啊…… 不止是米勒上尉心情沉重,他身后的七人也都震惊,他们之前一直觉得阿利的话满是水分,一支战损三四成的军队铁定会崩,这是美国陆军的铁律,怎么可能会有三百多人死的就剩几十号人还坚守阵地的奇迹? 可当他们身处这个小镇的时候,那些怀疑和质疑,便化作了烟消云散——将一个小镇化作废墟,他们得经历多少的酣战才行? 想到这,这些游骑兵的精锐生出了羞愧的心思,面对这样一群坚守、坚持的伞兵,他们在人家最需要支援的时候,还要带走一个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而这份羞愧,在随后伞兵们对他们真挚的欢呼中,变得更加的浓烈起来。 伞兵们用着各种方式询问着他们,那种见到亲人的欢快、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让有骑兵们更加难受起来。 他们……不是援兵,他们,是带走一个伞兵的。 伞兵们慢慢的沉默了起来,这些“援兵”的表现,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可能不是援兵。 迎上去的维尔什还没有意识到和雅各布一起到来的这些“援兵”,并不是他们期盼中的援兵,他此时满脸挂着笑,朝米勒上尉笑着说:“长官,如果援兵就你们这几个人的话,我就得向上面投诉了。” 他只是想活跃下气氛的,维尔什以为,这是援军的先头部队呢。 “我不会怪你,”米勒上尉说:“该投诉下无能的指挥部了。” 维尔什呆了,半晌,他才问:“长官,你们……不是援兵?” 米勒沉重的点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等了下才说:“事实上,我们是奉陆军部的命令,到你们这里来带走一个人的,”他邀指着和郑英奇一起蹲进阵地的瑞恩,说道: “詹姆士·瑞恩,506团1营c连二等兵,他的母亲在前几天一连接到了三份阵亡通知书,他的三位兄弟,两位在d日当天阵亡,还有一位在中国战场阵亡了,所以陆军部下了命令,让我们找到他,将他带离这里,带他远离这场……该死的战争。” 维尔什沉默了一阵后,说:“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消息,我把瑞恩喊过来,你跟他说吧。他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很英勇。” 米勒诧异的看了眼维尔什,他怎么感觉这个年轻的少尉的语气中,满是老气横秋的意味? 郑英奇看着瑞恩,再看看那边和维尔什交流的米勒和他的小队,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的样子…… 突然,郑英奇问瑞恩说:“你叫詹姆士·瑞恩?” 瑞恩奇怪的望着郑英奇,不知道中士怎么回事,怎么现在问他这个——我的名字你丫真不知道? “瑞恩……大兵瑞恩……拯救大兵瑞恩……” 郑英奇恍然起来,脑海深处的记忆努力复苏后,他终于想起了一个画面: 米勒上尉垂死挣扎的时候一枪打爆了坦克,惊呆了的时候回头一看,哦,原来是援兵来了,然后终于放心的垂下了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八换一! 擦! 郑英奇心中翻腾起来,这他娘的是八换一的剧情啊,也就是说,自己这帮人,最后都得像自己快要记不清画面的那部电影的结局一样,全都会嗝屁,等他们全都嗝屁了,援兵才悠闲的过来收拾残局……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郑英奇默默的点燃了一支烟,在瑞恩不解的目光中,轻轻的拍了拍瑞恩——那部电影的开头,是瑞恩上坟的画面,自己以后,说不准还得靠这家伙上坟呐。 马丁这时候问出了一直不解的疑惑:“中士,他们千里迢迢的找瑞恩干嘛?” 瑞恩这憨小子也是不解,一旁的阿利却沉重的学着郑英奇拍了拍瑞恩的肩膀,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一件悲伤的故事。 米勒上尉和维尔什交流结束后,径直走到了这边,对瑞恩说:“瑞恩,我们谈谈?” 瑞恩下意识的望向郑英奇征求同意,郑英奇点头后,他才站了起来,喊了一声长官后,跟着米勒上尉走到了一边,两人的声音尽管不大,但还是传到了四下。 “你兄弟阵亡了。” 低声问:“哪个?” “全部。” 怀疑、不信、带着谨小慎微的再次确认:“真的?” “恐怕是真的。” 周围听到的伞兵们顿时沉默了,有个伞兵从前面逛回来,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沉默的看着对话的上尉和二等兵后,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阿利叹息着说:“瑞恩的兄弟阵亡了。” “哪个?”问话者不以为意的问——他们见惯了死亡,知道在战争中,人的命就是比纸张还要脆弱的存在,死亡就好像吃饭那么的容易。 “全部……” 问话者沉默了起来,这就……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伞兵们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些“援兵”的目的,原本还对他们满是愤慨,毕竟他们想来,指挥部你丫闲的没事干能派一个小队溜达到我们这里带走一个人,就他娘的不能派支援兵过来吗? 但知道了真相后,这份愤慨就烟消云散了。 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凉和恨意: 狗日的战争!狗娘养的混蛋! 而上尉这时候正对质疑说你们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的瑞恩说:“你要回家了,你能回家了。” 回家…… 尽管从d日开始空降到这里才短短几日,但对身处这场战争的所有人来说,却仿佛渡过了几年、几十年,有的人甚至渡过了一辈子! 回家啊, 没有人不想着回家,没有人不想着远离这场该死的战争! “我们奉命带你回去。”上尉朝眼前这个悲伤的小伙子说:“收拾一下吧,我们走。” “带我回去?”瑞恩的眼里滴着眼泪,悲伤的转头后,凝望着河流——河水中还有血色,几具尸体正淡然的浸泡在河水中,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上尉转头走到维尔什跟前,说:“少尉,我并非想落井下石,但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带他回去——有什么想跟后方联络的吗?我可以代为转告。” 援兵!我们需要援兵! 维尔什想咆哮的朝上尉喊,但最终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却是:“谢谢,不过……我们不需要。” 是啊,不需要了,当你转告回去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在德国人的装甲部队的铁蹄下,化作了血泥,转告又有什么用? 上尉沉默,他理解维尔什的意思,正是因为理解,他才沉默,是啊,这时候给这支英勇顽强的友军部队,转告什么都没有意义的。 最有意义的事,无过于援军,但他又哪里知道援兵在哪? 瑞恩突然说:“长官,我接到的命令是不允许擅离职守,我们的任务是坚守在这。” “一切以这道命令作准。” “我不认同——尤其是现在,在这里每一个有生的力量都是宝贵的,我不能走。” “这是美军参谋长的命令。”上尉强调说:“我知道你们很难,但部队命令是一回事,他必须走又是另一回事。” “援兵抵达前我不能走!”瑞恩突然激动的喊:“我们在这里流了太多的血,我的兄弟、手足在这里奋战,我不能像逃兵一样走掉!要走,我也得等到援兵过来。” “三分钟内收拾好你的行装吧,”上尉也拍瑞恩的肩膀:“我知道你不舍得他们,但想想你的母亲吧,你总不能让她接到第四份阵亡通知书吧?” 说到自己的母亲,瑞恩沉默了起来,他不知道那个坚强的妇人在接连收到了三份阵亡通知书后是什么反应,也不愿意去想那个妇人接到第四份阵亡通知书后会有什么反应,可…… 他的兄弟们在这! 他的手足们在这! “我不能走,”瑞恩的语气坚定了起来:“他们怎么办?” “又不差你一个,”阿利站了起来,朝瑞恩挤出一个笑脸:“你看,马丁同样是一个不错的发射手,有你没你,都是一样的。” 马丁闻言,急忙站起来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让瑞恩放心,瑞恩还没表示自己会放心呢,米勒上尉的一名部下就上前朝瑞恩低吼道: “混蛋!为了找你,我们有一位兄弟已经阵亡了!你还想怎么样?” 瑞恩低声问:“真的?” “真的。”上尉叹着气回答,但他知道,这事,不怪眼前这个二等兵——事实上,瑞恩这样的表现,让上尉很高兴,这才是军人,而不像是之前碰到那个差点带错的家伙。 瑞恩有些难过,在他看来大家的生命都是一样的,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别人为了自己去死? 闷闷的走向说话的下士,他低声问:“他叫什么?” “卡帕佐,爱德林·卡帕佐。” “卡帕佐……”瑞恩念叨着这个只知道名字自己却不知道长相的的人名,带着憋火一拳砸在了沙包上,嘶声说: “我不能走……我和他们一样,为什么不能是他们?他们也一样的努力!雅各布中士,一个人干掉了一辆虎式,配合着干掉了三辆虎式,甚至一个人,让两个连的德军自相残杀最终没能进攻这里,阿利,和我一起拿着巴祖卡击毁过一辆虎式,击毁过三辆装甲车……” 瑞恩说着队友的战绩,最后不断的摇头:“我不能走,他们都没走,我为什么走?我凭什么走?” “那你死后……该怎么跟你可怜的母亲说?” 瑞恩闭上眼睛,母亲的音容在眼前闪过,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将留恋和不舍从思绪中驱除,然后低声说:“跟她说……找到了我,我要跟军中的战友在一起,我不会舍弃他们……她……她会理解的。” 说完,瑞恩坚定、坚持、坚决的从上尉跟前走开,纵身跳进了自己的阵地。 “走吧,”郑英奇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家伙,轻声说:“没有人会怪你。” “可我会怪我自己。”瑞恩低着的说。 郑英奇叹了口气,轻抚着瑞恩的脑袋,不在劝说。 …… 瑞恩不走、不愿意离开后,一个问题开始困扰着米勒和他的六名部下——他们怎么办? 就这个问题,米勒和他的小队展开了一场辩论。 “之前我一直在想,他何德何能,凭什么让咱们深入战场将他带回去,而现在,我在想……”米勒上尉低沉的说:“我们凭什么一无所获的回去复命。” “长官,是他自己不想回去。” “但我们呢……我们从一处岌岌可危的阵地上像逃兵一样离开?是,我们有命令,我们有任务,我们可以说,这里的战斗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回去复命,但我不想以后做梦经常梦到这里,梦到一个失去了三个兄弟的人还坚守在即将毁灭的阵地上,而我却像个逃兵一样,带着怯懦和恐惧,离开这这里。” “这里……会被德国人攻占的。” “他们人太少了,尽管他们已经萌发了死志,有必死的觉悟,但有些事,不会因为意志而转移。” “这里想要坚守下去,需要奇迹的。” 部下们的意见很统一,没人想着在这里流干自己的血,甚至可能的话,他们都不愿意在沾染一丝战争的气息——这狗娘养的战争! 军士长这时候说:“可是……如果我们在呢?或者,我们可以创造奇迹。” “事实上,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奇迹,如果有,那只是用命堆出来的玩意——长官,我们可能会用命堆出奇迹,但奇迹出现,我们肯定会没命的。”队伍中的预言师莱宾开始了他的毒奶。 “韦德,你怎么看?”上尉问向发呆的军医韦德。 “我?我想留下来,他们需要军医。”韦德神色有些怪异——他之前见到了一具尸体,他……他叫罗德,是个军医,韦德一起上学、一起参军,一起相互的打架,而现在,那个叫罗德的家伙,却安详的缺失掉了半截身体,在地上永眠,他的身边放了一把枪,伞兵们说: 他是军医,也是战士,他死于战斗,不是被流弹打死、不是被失了准头的炸弹炸死,而是在战斗激烈的时候,拿着枪上了战场,死于战斗。 韦德想:罗德那家伙看着我,我不能比他差。 对于韦德的圣母,其他人已经习以为常了——d日那天,韦德在光秃秃、满是残尸和鲜血还有爆炸和死亡的海滩上,如入无人之境的穿梭了很多很多次,他们一直觉得,韦德是最骁勇、最牛的军医。 当然,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个叫戴斯蒙德·道斯的家伙…… “我想说……”面对意见不统一的部下们,上尉再次劝说:“我们该留下来。” “我们……和他们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想留下诸多的遗憾,我不想若干年后,闭上眼的时候一直后悔自己有一次没有努力过,如果我们努力了,故事可能是另一个结局。” “这一次,我不想强求你们,自愿吧。”说完,上尉就起身,又自语说:“我想,伞兵们需要一个指挥官。” 韦德紧跟在上尉的后面,两人孤零零的走向了等待决死一战的伞兵。 军士长叹了口气,说:“舍不得老伙计。”说完,他也拎着枪跟上去了。 “我想,他们需要一个狙击手。”狙击手杰克森起身,跟上了军士长。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莱宾说:“其实吧,奇迹这东西,不一定要用命来堆,万一咱们创造了,那咱们就是英雄,嗯,很多很多姑娘会投怀送抱的英雄。” 超级毒奶莱宾这一次居然正奶了以口。 现在就剩下梅里西和阿帕姆了,梅里西没好气的抱怨说:“我讨厌这该死的民主!” 尽管抱怨着,但梅里西还是跟上了莱宾,来自营部的翻译官阿帕姆苦笑着看着空荡荡的身边,慌忙起身跟上了梅里西——他就是个文员,他一个人怎么敢往回走啊。 七人的队伍拉的老长,上尉回身看到所有跟来后,露出了情不自禁的笑容,带着这笑容他走到维尔什跟前,说: “少尉,我想你这里需要一个指挥官,是吧?” (晚上还有多少字来着?) 第0355章:最后的血战启幕 可以用这样一句话形容维尔什在接掌了兰姆勒指挥后的心情: 我叫维尔什,我只是一个小少尉,但现在我成了一堆百战伞兵的指挥官,我很慌,求罩…… 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接掌指挥,当晚就有德国人摸进来,一场酣战差点把伞兵们打团灭——维尔什的神经就一直没有松懈过,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带着一群伞兵,最后辜负了牺牲者的牺牲,没能守住三百人喋血的小镇! 终于……终于听到有人说要指挥这里了,听到这句话后,维尔什险些给米勒上尉跪下——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咳咳,跑错片场了。 米勒接管了指挥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所有的弹药物资,但得到的结果让上尉心碎…… 弹药富裕,机枪也有,但迫击炮、无后坐力炮全都消耗在了之前的战斗中,而火箭筒加上他们携带而来的一门,加起来也才3门,而火箭弹的数量却只有13发,这还是算上他们带回来的五发之后的数量,甚至就连手榴弹也极度的匮乏,只有可怜的29枚,连人手一枚都无法做到。 “怎么会这么少?”米勒惊讶的问着,从一战开始,美军就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伞兵虽然携带量上不去,但有空投支援,不该这么奇缺啊。 “我们只有在进入兰姆勒的那天得到过一次的空投,之后没有得到过一次补给,”维尔什苦笑着说:“长官你也看见了,这里的战斗强度太高了,消耗太大了。” “把迫击炮弹分发下去吧,可以当做手雷应急,投掷方式你们知道吧?” “知道。”维尔什回答了一声,然后说:“可我们极度缺乏对付坦克的东西,按照情报,这次来的德军里面,有三辆虎式,这十三发火箭弹,未必能击溃一辆。” 米勒思索了下后问:“这里缺炸药吗?” “不缺,桥那里埋设的炸药很充足。” “可以考虑用粘弹。你知道粘弹吗?”米勒询问维尔什,这东西的制作方式记录在作战手册上,但米勒所见的士兵中,却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看那玩意——大多数人都更迷信自己的教官。 维尔什立即回答:“将炸药装进袜子,塞满机油后可以粘到坦克上,作战手册上有……” 米勒诧异的看了眼维尔什,有些小惊讶,但转念一想——毕竟是精锐的伞兵,军官能有这么高的素养也是情理之中。 维尔什却是有些心虚,他能知道粘弹,多亏了索贝尔的严厉,在e连所有人把作战手册背的是滚瓜烂熟,这才让他面对米勒的提问,没有丢人——不过,背的滚瓜烂熟不能活学活用,其实也是屁用都没。 米勒的军事素养挺不错,在满是废墟的小镇内转了几圈,再结合伞兵们获知的情报,马上做出了针对性的布置——但到底能不能挡住德国人,其实米勒上尉心里也没底,毕竟,他们加起来才三十多个人,而即将出现的德军,却至少有一百人以上,而且还有装甲车和坦克。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这个临时指挥官,能做的,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 袁朗说: 战争就是个向死而生的过程、 但了解这个剧情结局的郑英奇却知道——即将进行的一场战斗,是个死中求活的局,想要活下来,要么靠运气,要么就得另想他法。 单纯靠运气的话,除非有瑞恩这样的主角命,否则大概只有米勒上尉那种死的时候恰好能瞑目的结局。 而郑英奇自己的运气,一贯是差的可怜,猎人学校中,几次险死还生,黑鹰坠落的时候挂了,亮剑剧情的时候,也是挂了——打死他他也不敢赌运气。 那就只有另想他法了! 当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溜之大吉,只要跑的比德国人的子弹快,活下来,那是很容易的,但这种方式…… 咳咳,郑英奇自己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苟且偷生的方式,这样活下去,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 但…… 几分钟后,郑英奇就放弃了这种让他分外不喜的考虑方式——他从来都是向死而生,怎么突然间在未战之时居然考虑起怎么活下去? 【这种想法很不对。】 郑英奇甩头,索性再也不想怎么活下去——他是战士,应该想怎么打下去,而不是活下! 【预知剧情带来的贪生怕死感?】 郑英奇反思自己的毛病,再度甩头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单纯的战士。 “雅各布,米勒上尉找你。”兼职传令兵的伞兵过来通知郑英奇,郑英奇忙跑到正在布置防卫的米勒和维尔什处报道。 米勒忙活完眼前的指挥后,毫不客气的朝郑英奇说:“雅各布中士,我这里有个任务,维尔什少尉向我推荐你。” “什么任务?” “诱敌。”米勒指着面前满是废墟的道路,说:“我们必须要让德军分散进攻,在他们汇合攻桥前将他们逐一击破,你带几个人去诱敌,把德国人诱进我们划出的这三片战场,明白吗?” “诱敌,将德国人引诱进左中右三处战场。明白。”郑英奇回答。 米勒点头,表示非常好,随即朝莱宾喊:“莱宾,你跟着雅各布中士过去诱敌。” 莱宾看了眼郑英奇,表示没问题——游骑兵是陆军的精锐,他们的口号就是“游骑兵做前锋”,而伞兵,也经常喊着“科拉希”(自己干没人帮忙)的口号,和这样的人一起打仗,心里起码是放心的。 “听雅各布中士指挥!”米勒叮嘱了一声,莱宾翻着白眼,对米勒上尉对自己的不信任表示深刻的不满。 郑英奇刚想去点人,米勒又喊:“雅各布中士。”面对着疑惑的郑英奇,米勒轻声说:“把瑞恩留下。” 深深的看了眼这位上尉,郑英奇现在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瑞恩之所以能以主角的运气活到最后,可能和米勒的保护有关。 但米勒这样的举动,总是暖人心扉的。 “是长官。” 郑英奇带着莱宾去了自己麾下的阵地,朝瑞恩说:“瑞恩,罗什中士那里需要人帮忙,你去凑个数。” “是。” 支走了瑞恩后,郑英奇朝阿利和马丁说:“跟我走。” 阿利和马丁对视一眼,又有种不好的感觉——该不会又是一个苦差吧。 结果当然如他们两个所料,又双叒叕一个苦差。 “我们这一次得跟炮弹赛跑了。”阿利评价着这一次的任务,尽管他嘴上刻薄,但行动却没有一丝犹豫,跟着郑英奇来到了距离镇子四百多米的地方,就地隐藏了起来。 面对郑英奇的选址,莱宾小声的说:“这是不是太远了?德军有坦克、装甲车,我们要在他们的枪口和炮口下跑四百米。” 郑英奇回答:“足够多的距离,我们才能吸引更多的德军怒气。” 莱宾翻白眼,是,足够多的距离才能吸引更多的德军怒气,但这么远的距离,会把我们给玩死的。 “我有个预感……我们可能会死在这。”莱宾低声说——浑然不知道自己“预言师”属性的莱宾,就这么妄下了断语,而郑英奇也没有多想,这一战,死中求活,死在这不是很正常吗? 德军的主力似乎和先头部队脱节很严重,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始终不见德军的踪迹,就在郑英奇思索着是不是趁现在补个觉的时候,突前的阿利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说: “德军来了!” 这一声示警,把郑英奇的睡意驱赶的没了影子。 大约十多分钟后,德军的影子才慢慢出现,两辆坦克、三辆装甲车,伴随着若干的步兵,因为方向的原因,郑英奇还隐隐看见装甲车的后面拉着什么,看隐约露出的轮廓,像是20mm高射机关炮。 德军坦克、装甲车的数量和情报上对不上! “数量不对,”阿利凝重的说:“德国佬是不是分兵了?” “没有,你看他们步兵灰头土脸的样子,应该是挨过轰炸。”郑英奇则从德军步兵的状态上辨出了情况,难怪德军来晚了,应该就是被己方的飞机袭击过——可惜飞机没有炸报销这波德军,要不然就美了! 眼看着德军慢慢逼近,郑英奇下令:“准备了!” 四人慢慢拉开距离,紧张的拿着武器对准了德军。 德军有坦克开路,步兵们都缩在了后面,开路的虎式上连一个坐着的步兵都没有,倒是后面的坦克和装甲车上,挂满了轮休的士兵,可能是挨炸挨怕了,坦克行进间拉开了极长的距离,足足有五十米! 这样的坏处是以m1卡宾枪两百米左右的有效射程计算,打头的虎式距离他们一百多米了,才能够得着打后面的坦克上的步兵。 m1卡宾枪的射程是硬伤——纵然是郑英奇,他也就是有把握在两百四十米左右的距离上进行精确射击,超出这个距离,这不给力的射程就是他也都抓瞎! 后悔没有携带春田步枪无济于事了,郑英奇只能示意另外三人稳住别慌,等他的命令开火。 坦克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一百多米的距离,简直就是在航向机枪的眼皮子底下,莱宾、阿利和马丁的手心这时候已经在哗哗哗的冒汗了,但郑英奇依然不为所动,来宾甚至忍不住要开枪了。 【疯子!这些伞兵都他妈是疯子!】 莱宾心里呐喊的咒骂,他服了,他是真的服了,那是坦克啊,那是无坚不摧、不可摧毁的虎式啊,你就生生让这样的钢铁大杀器,居然靠近了咱们身边? 靠近了咱们这血肉之躯的跟前,你这是有多大的胆子啊! 郑英奇很能沉气,直到第一辆虎式距离他们到一百四十米的时候,他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他怕距离再远些的话,莱宾、阿利和马丁他们,打不中第二辆虎式上轮休的步兵。 一声令下后,枪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郑英奇飞速的单发,不到两秒就打出了四颗子弹,打中了三个步兵。莱宾、阿利他们三个就差了不少,三个人打了十几枪,但大多数的子弹都落在了坦克上,以虎式那恐怖的装甲厚度来说,子弹打中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子弹击中坦克只会形成跳弹乱弹——但对坦克上的步兵来说,这些跳弹酒肆索命的阎罗了。 一个照面的突袭,第二辆坦克上坐着的步兵就倒下了至少五个,但数字并不确定——有些士兵是遇袭后下意识的往地上扑,这严重影响判断。 子弹咆哮了短短几秒后,郑英奇就嘶声大吼:“快撤!” 莱宾收拾的最麻利,收起枪就跑,阿利紧随其后,马丁是多打了几颗子弹后才跑的——晚了大约不到一秒的时间,但就是这一秒的时间,却成为了一条生死间的天堑! 打头的虎式上的航向机枪开始喷吐火焰,一条条索命的火线从枪口喷吐而出,一颗子弹击中了马丁的大腿,带飞了一大块的血肉后,也让马丁翻滚倒在了地上。 郑英奇是最后一个转身跑的,结果才跑出了一步,就看到马丁惨叫着摔倒地上。 草! 他忍不住暗骂一声,但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扑到马丁跟前,冒着机枪弹的问候,他将马丁拖到了一边。 “啊……疼……疼……”马丁惨叫连连,郑英奇扑在马丁身上检查马丁的伤口,看到马丁的大腿上缺了拳头大的一块血肉,鲜血正汩汩的冒着。 郑英奇下意识的想包扎,但却生生忍了下来——虎式的速度不快,但一百二十多米不到的距离,对虎式来说,又能花费多少时间? “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马丁惨嚎着。 面对这个小年轻的惨嚎,郑英奇一咬牙,将马丁背到了背上,在机枪弹野蛮、残酷的收割中,飞速的跃行起来。 第0356章:和子弹赛跑的人 第二辆虎式轰隆隆的加速了。 它身上的步兵被人屠杀,对这辆虎式里面的车组成员来说,这是挑衅——如果这是坦克干的,它还能接受,大不了稍后将其打爆成一堆废铁出气。 但偏偏,这是几个步兵干的——几个步兵想在挑衅了无敌的虎式之后全身而退吗? 这…… 怎么可能? 两辆虎式极短的时间内就并行在了一起,航向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像鞭子一样甩动着,追逐、戏耍着背负着伤员的人影。 背着伤员的人影很矫健,机枪火力行成的火龙,被他肆意的耍弄着,就像是刀尖上跳舞一样的美感——但这样的舞经不起失败,容不得一丝的失误,甚至,也极有可能在你自认为稳妥的时候,因为坦克的一个颠簸,改变了弹道的子弹,就会找上门来。 擦着、挨着,就是个死字。 “干掉他!干掉他!”车长在狭窄的视野里看到那个还在“舞动”的人影后,激动的咆哮起来,他们是虎式的车组,驾驭着这个世界最强的钢铁怪兽,又怎么允许一个凡人在他们的眼前……戏耍! 在虎式的车组成员看来的戏耍者,这时候浑身都是汗水,短短十几秒钟,对他来说就像一生那么的漫长,浑身都在颤栗,每个细胞都在悲鸣,甚至所有的神经都在超负荷的示警:要完蛋了!要完蛋了! 躲! 再躲! 跳、拐、再拐。 郑英奇拼着命秀着自己的身法,躲避着子弹,但却始终躲不了一个事实——轰隆隆前进的钢铁怪兽,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短短不到十多秒的时间,汩汩着失血的马丁已经意识模糊了,但小年轻却在始终坚持的低喃: 我不想死……救我……不想死…… 放弃他! 无数个小人在郑英奇的脑海中嘶吼:那是个累赘,丢下他,你生还的几率会成倍的增加。 放弃吗? 【老子不!】 郑英奇低吼,他对这个临时的集体没有归属感,对e连这个集体也没有归属感,对自己的现在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的归属感,但是…… 这不能成为他放弃战友的理由。 郑英奇咬着牙速度又爆发了一层,但危险感始终如影随形,让他的头皮几乎爆裂——就在达到爆裂边缘的时候,郑英奇选择了扑倒,背负着一个一百多斤的人,急速奔行中的骤然扑倒险些让郑英奇岔气,但他却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敢浪费,伏腰拖着马丁以爆发式的速度跑出了十多米后,冒着子弹回到了“摔跤”地后,骤然的翻身跳起,就像是摔倒好放弃了累赘一样,然后狂奔起来。 瞬间,他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筹——而在他前方大约四十米的位置,阿利和莱宾正在不顾一切的狂奔着——狂奔中的两人,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发生了什么。 郑英奇嘶吼起来:“阿利!我引开坦克!你去把马丁救回去!” 他没有喊莱宾,因为他不确定莱宾会不会这么干,会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一个只认识一会儿的人,所以他只喊阿利——可他知道,只要自己喊了,阿利就会这么干,阿利就会冒着自己被打死的危险,去地狱中救人。 阿利正在狂奔,郑英奇的嘶吼传来后,他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郑英奇正埋头风骚的跑动着,引着坦克往另一个方向跑。 马丁?救马丁? 阿利的反应很慢,可能是生死危机逼得他的所有的精力都在思考怎么跑着活下去,但等到他意识到刚才听到的话后,阿利终于明白过来——额,马丁不见了,雅各布喊得是让我救马丁? 救马丁! 尽管坦克追向了郑英奇,但装甲车已经加速了,距离,似乎已经不到两百米了。 但阿利却没有犹豫的止步,然后回身往回跑了起来——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救马丁。 莱宾惊呆了: 卧槽、卧槽、卧槽,人怎么向回跑了? 再一看引着坦克往另一边跑的郑英奇,再一看没有马丁踪迹的战场,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疯了……都是疯子,都他妈是疯子!” 莱宾的身体驱使着他下意识的前奔,但在又跑出了十几米后,莱宾止住了脚步,嘴里碎碎的咒骂着的同时,却找了个低洼的地方伏了下来。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些伞兵的债,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尽管心里咒骂着,但莱宾还是举起了武器,对准了不远处的装甲车,做好了掩护的准备。 阿利并不知道马丁在什么地方,他能做的就是往回跑,赶在装甲车过来前尽可能的往回跑,然后看上帝是否垂帘这里——好在郑英奇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设想到了这种情况,马丁就躺在显眼的地方,为了更有辨识度郑英奇甚至将马丁的卡宾枪插在了地上,看到二十多米外的马丁后,阿利就往前扑。 哒哒哒 一串子弹从远处射来过来,随着枪口的挪动,子弹组成的致命之鞭,逼近了阿利——这是装甲车上发射的弹雨,显然,装甲车已经注意到了阿利,速度猛然提了起来。 “快回来!” 莱宾大吼起来。 但…… 阿利没管这些,他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扑倒在了马丁跟前。 “妈妈……” 马丁在无助的呼唤着,刚才的被抛弃,让他以为自己被放弃了,他绝望的叫着妈妈,像个最无助的孩童一样,当阿利出现在马丁面前的时候,马丁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说: “我能走……带走我……我……我能走,不要丢下我……” 阿利看清了马丁腿上的伤口,急声说:“摁住伤口!我背你走!” 子弹在嗖嗖的飞舞,骤然失去了目标的装甲车,开始攻击着任何可疑的地方,阿利在随时都会被撕碎的情况下背起了马丁,弯腰狂奔了起来。 目标又出现了,装甲车开始射击起来——可能是上帝保佑着阿利和马丁,装甲车在这时候突然进入了一小块坑洼的地方,不断的起伏让机枪无法瞄准狼狈的两人,趁着这功夫,阿利没命的狂奔起来。 在训练的时候,背负等同人重的负重,没有一个伞兵能跑出一个让索贝尔满意的速度来,索贝尔那时候说: “如果有一天,你背着你的兄弟,敌人的子弹就追在你的身后,你们这样的龟速,能跑得过子弹吗?都给我跑!跑起来!跑赢子弹!” 那时候,戈登说:“傻瓜才选择和子弹跑!只有上帝才跑得赢子弹!” 是啊,只有傻瓜才选择和子弹赛跑,也只有上帝跑得赢——但如果把戈登丢到这里,他会意识到,他那时候说的话,是多么的可笑! 郑英奇在和子弹赛跑,而阿利,这时候背着马丁,也在和子弹赛跑。 “疯子!他妈的疯子!” 莱宾激动、震惊的叫了起来,对着装甲车开始扣动扳机,手中的冲锋枪不断喷吐着子弹,偶尔间一百多米外的装甲车上会有火星四溅。 冲锋枪的子弹,对装甲车就是挠痒痒,但这是莱宾唯一能做的。 装甲车狭窄的视界中,驾驶员发现了这个挑衅他们的家伙,他催促起来:“快点干掉前面的苍蝇!伙计,正面还有个不知死活的苍蝇在纠缠我们!” “你最好停下,这路太颠簸了!” “好吧,我停下,你替我干掉这几个讨厌的苍蝇!” 装甲车在距离急奔中的阿利一百五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操控mg34机枪的机枪手,打了几个短点射确定了弹道后,带着一种送你下地狱的舒爽表情,瞄准了傻乎乎直线狂奔的人影。 而就在机枪手瞄准的时候,距离装甲车四百米的半截教堂上,一个叫杰克森的狙击手,正在努力的瞄准着装甲车上的机枪手。 2.2倍镜,400米的距离,只漏出了一个脑袋的目标…… 这是杰克森从未有过的挑战。 但这却是他唯一能救战友的方式。 杰克森快速的念着圣经上的内容,依次来平复自己的心绪,慢慢的在自己的眼中,只余下了那个只有指甲盖般的目标。 扣动扳机。 砰 两秒钟后,在狙击镜中,杰克森看到目标一团血雾炸开。 “希特勒要是在这四百米内,该多好啊……”杰克森遗憾的说着,但却露出了笑脸,那个背着战友狂奔的人,安全了…… 战场上,莱宾打算捂住眼睛了——阿利在傻乎乎的跑直线,而装甲车已经停了下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就在这时候,遥遥的枪声传来,是熟悉的狙击步枪击发的声音,装甲车上的机枪也没响起。 “上帝保佑!不,是杰克森保佑!一定是杰克森干的!干得漂亮!我爱死你了杰克森!”莱宾语无伦次的喊着的时候,阿利背着马丁从他的身边掠了过去,径直向着镇子直奔,莱宾低骂一声: “卧槽!跑的真快!”(要是改成法克,感觉没有灵魂呐……) 当然,咒骂声不能影响自己跑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转身,然后慌忙的朝着小镇方向狂奔——值得一提的是,他居然没跑过背着一个人的阿利。 “雅各布,你自求多福的——我相信两辆虎式奈何不了你,加油!” 莱宾无意识的奶了郑英奇一口。 而此时的郑英奇,正处在即将爆炸的边缘——一口气跑两个四百米障碍也没有这么的吃力,肺这时候就像火在烧一样,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爆炸一样,但他却不得不像是压榨一台五十年前的老祖宗车一样,继续压榨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继续和死亡赛跑。 两辆虎式啊! 两辆这个时代让无数人绝望、哀嚎的虎式啊,就在他身后一百多米的地方,像恶魔一样挥舞着镰刀,不断的收割、再收割,随时随地,仿佛都要被其吞噬一般。 但不敢停下,神经每一秒都得紧绷,督促自己用最大的努力不断的应变。 接连的射击让mg34到了需要喘息的时候,这时候的机枪手也意识到了自己被怒意冲昏了头,停止了射击——坦克打步兵,干嘛非得机枪?炮弹他不香吗? 一个车组就是一个整体,机枪手停止射击后,其他人自然明白要怎么干了! 行驶中的庞然大物停下,炮塔开始转动,56倍径的88mm炮开始瞄准了前方那个看上去能喘息的人影,供弹、瞄准、发射…… 另一辆虎式也做出了一样的决定。 这一刻的郑英奇,无疑是幸运的,作为一个步兵,能被两辆虎式用炮管瞄准,这待遇……破天荒了吧? 当然,作为破天荒待遇的主角,郑英奇只有一个念头:卧槽! 第0357章:开门轰 战争中的军队内,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 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 新兵怕炮,是因为那玩意声响很大,看见弹坑就发憷,知道人的血肉之躯面对这玩意就跟纸糊的一样。 老兵之所以不说怕炮,是因为炮弹是随机在固定的区域内落下来的,隔着几公里或者更远距离的炮手,是不可能专门瞄准你的——上战场赌命活下去嘛,怕个毛! 但如果…… 专门瞄着你呢? 不怕?那才是扯淡! 感受着死亡带来的威胁、感受着浑身颤栗每个细胞都在嚎叫的紧张,郑英奇奔跑的速度骤然提了起来——奇迹很多时候就是在死亡的威胁下发生,在这一刻,郑英奇的速度爆发,突破了已知的人类极限。 死中求活! 炮手从发射炮弹再到炮弹从炮管喷吐而出飞临,会用多久? 1秒?亦或者1.1秒? 在以秒后面小数点计数的时间里,郑英奇用从未有过的速度奔跑、再奔跑,奔向不远处的那道战壕——战壕据他很近,似乎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但这二十米,在88炮的威力下,一样是一条常人难以跨越的生死天堑。 他,想活,就得跨过这条天堑! 轰! 第一枚炮弹炸了,炮手并没有计算提前量,或者是他自信的认为在无敌的88炮的威力下,对付一名步兵不需要所谓的提前量。 炮弹炸了,尘土飞扬,冲击波席卷四周,掀翻了更多的尘土,炽热的气浪在扩散中由极强慢慢的衰减,最后却像是疾风一样掠过了郑英奇的身体。 开火炮手惊呆了——有人,居然跑赢了炮弹? 第二辆坦克的炮手在这时候做了挽救,他发射了炮弹,打算用钢铁撕碎那个跑赢了子弹、跑赢了炮弹的士兵。 气势磅礴的文人,总喜欢说英雄惜英雄的话,在他们看来,战场上遇到英勇的敌人,就该用士兵们的生命去成全对方的英勇之名,然后用生命堆死他,再给对方修一座坟,好让后人带着壮烈的心情来缅怀自己的功绩——瞧,我在这里干掉了一个英勇的敌人,惺惺相惜下给对方立了坟,快来赞扬我吧。 但士兵不会这样——所有的士兵,面对英勇的敌人,只有一个想法,用任何手段、不顾一切的任何手段干掉对方,士兵们的想法简单而又质朴: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所以,郑英奇越是勇敢、越是难杀,在德军的眼里,就越要干掉他! 虎式的88炮缩伸,炮弹从炮口飞出,一百多米的距离,对于炮弹来说,就是眨眼间的旅程,它携带者德军的杀意,轰然落下。 而郑英奇在炮弹落下的前一刹那,却突然的飞了起来,那一刻,他就是再飞——他越过了七八米近乎是天堑的距离,扑进了那条已经弃之不用的战壕中,就在他没入战壕的刹那,爆炸想起。 炽烈的冲击波四下荡漾,无数的灰尘在爆炸中腾空,伴随着浓烟笼罩了一小块的区域。 而这一切在德军的眼里,就好像对方是在爆炸中被掀飞一般。 “死了吧,只有死掉的美国兵,才是最好的美国兵。”炮手带着满意的语气,评价着刚才炸掉的敌人,车组内的其他人,也都笑出声来。 终于死了啊。 死了,让人放心呐! 呐几秒钟后,他们的笑脸却冻住了。 车长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混蛋!他没死!” 是的,他没死。 那个让两挺航向机枪无可奈何,最终用了两发炮弹的敌人没死,不仅没死,对方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战壕边上。 不仅出现了,对方居然…… 居然朝他们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腿叉开在腰部的用力下下半身来回伸缩。 世界上有很多种的语言,因为语言延伸出来的动作更多,但有些动作,哪怕是语言不通,也能让人明白,就像郑英奇的这个动作。 看到这一状况的两个车长,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动作的挑衅意味,在一瞬间,怒火就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他们是虎式的车组,是所有人为之颤栗的虎式的操控者,是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而有人,竟然…… 竟然敢朝他们做出这样的动作! 不可原谅、不可饶恕、撕碎他、然后碾压过去,把他变成最渺小的肉泥! 在车长暴怒的命令下,两辆坦克轰隆隆的开始前进,他们,要撕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敌人! …… 【我刚干了什么?】 郑英奇又在跑,面对坦克,步兵跑当然没有太大的羞耻了,但郑英奇却感觉万分的羞耻——他……他刚刚干了什么?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想要把德军分散,就得彻底的激怒德国人,让德国人的愤怒淹没理智,这样才能让德国人上当,走进上尉为德国人准备的战场,然后按照计划,逐个击破敌人。 但…… 他刚刚干了什么?怎么做出了这样的挑衅动作? 【在老美这里学坏了吖……】 郑英奇叹息着,要不是在老美这里学坏了,自己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羞耻的动作?被e连的伙计们带坏了…… 此时他已经跃入了镇子内,这时候坦克炮对他的威胁已经直线下降了,下降到郑英奇有闲心推卸“责任”了,当然,这时候也不能太放松,鱼还没有进网,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他快步步入了米勒上尉准备的中路——才进去,米勒就在尽头露出了半截身子,呼喊着让郑英奇赶紧的过来,但郑英奇犹豫了下,就朝打出了不要管我的手势。 他现在还不能走,鱼还没有进网,这时候走了德军要是不上当怎么办?只有把德军坦克引进了中路腹地,他才能放下心。 两辆虎式啊,要是能一开始就把两辆虎式给干掉,这场仗可就好打了! 郑英奇压着脚步,赶在坦克出现在这条主道尽头的时候,只跑到了距离正中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距离坦克也才六十多米。 他挑衅似的望向了坦克,两辆虎式停住,开始调整角度,见状郑英奇立即跑动起来,随即扑入了一堆废墟的后面。 哒哒哒 航向机枪咆哮起来,追逐着郑英奇的步伐,却最终被一堆的废墟所阻拦。 一辆虎式带着怒意轰隆隆的开始前进,但前进了十多米后就停住了庞大的身躯,看样子是被喝止住了。 没上当? 偷偷的露出脑袋观察的郑英奇看到这一幕后,异常的失望——这些德国人啊,真够谨慎的! 【怎么办?】 之前都那样羞辱坦克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硬生生的忍住。 很快郑英奇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德军并没有忍住,只是在没有步兵跟随的情况下,不敢轻易的进入满是废墟的小镇,不到两分钟后,德军的步兵全部就位,两辆虎式当即分兵,一辆带着一些步兵直接步入了郑英奇所在的街道,另一辆则和装甲车从右边进入了。 太好了! 郑英奇大喜过望,尽管不知道德军有没有进入左边,但起码已经分成了两部,尤其是这边,只有一辆虎式和一辆装甲车掩护着步兵——这边可是上尉精心布置过的,这辆虎式,极有可能会被留在这了。 身后传来上尉的喊叫声:“雅各布!快回来!” 听到上尉的话后,郑英奇知道这是要开坑了,忙不迭的向后跑去。 他跃入上尉躲藏的弹坑,看到趴在弹坑内的维尔什后忙问:“阿利有没有把马丁救来?” “马丁已经被韦德带到了桥西,放心吧,问题不大。” 那就好…… 郑英奇松了口气,一旁的上尉则夸道:“雅各布,干得漂亮!德军上当了!” 将德军引诱进了三个不同的小战区,这是米勒上尉计划中最好的结果,这样就能以极少的力量拖住德军,集中力量一路路的歼灭德军,从而争取缔造一个奇迹,但这只是最好的预设情况,可德军也不傻,怎么会按照你的计划来? 没想到郑英奇能给出这样的惊喜! 德军的装甲车、坦克,居然进了左中右三个预设的战区,开门红啊! “注意,坦克来了!” 一声示警后,弹坑内隐藏的几人立即收拢了思绪,目光望向了绕开了废墟的虎式。 “瑞恩!火箭筒!” 随着维尔什一声令下,瑞恩和一名伞兵组成的发射小组立即蹲起,朝着几十米外的虎式发射了一枚火箭弹。 轰 火箭弹轰在了虎式的装甲车,连浪花都没有翻出,而虎式,也因此注意到了弹坑里的敌人,调整了角度后,轰隆隆的上前,航向机枪继续咆哮,子弹噼里啪啦的落下,弹坑内的众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这,却是米勒上尉想要的结果! 因为,这里,就是给德军步兵准备的死亡陷阱。 第0358章:血色的兰姆勒(下?) 虎式轰隆隆的继续前进,一队步兵跟在虎式的后面,替虎式看守着它的侧翼——只要坦克行驶到了“战壕”“碉堡”“阵地”后,步兵就能依托坦克的支援,轻易解决那里的敌人。 但…… 这里是米勒上尉带着伞兵们布置的战场,专门针对德军的这种进攻方式针对的战场,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和后手? 就在坦克距离弹坑不到五十米的时候,隐藏的伞兵压下了起爆器,埋设在道路两侧废墟中的炸药,瞬间被起爆了。 这些预设的炸药炸不掉虎式,但对虎式后面的步兵来说那是致命的,起爆的瞬间,坦克后面大量的步兵就倒在了爆炸当中,紧接着,隐藏起来的伞兵纷纷开火,对着逃脱了爆炸的步兵展开了蓄谋已久的屠杀。 这些伞兵预设的阵地很刁钻,有的隐匿在尚未倒塌的建筑高处,有的隐匿在废墟中,坦克从他们阵地驶过后,步兵就暴露在了他们的枪口下,爆炸过后,各种枪械在同一时间爆发,无数的子弹如暴雨一般开始倾泻,没有倒在爆炸中的德军步兵,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就死伤殆尽。 这辆虎式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变成了光杆司令——巷战中单一的坦克并不可怕,因为坦克的视野小的可怜,而步兵的作用就是填补坦克视野的问题。 那失去了步兵掩护的坦克,会怎么样? 自然是……遭受各种袭击! 一名躲藏在废墟中的伞兵,拿着自制的粘弹(军袜内装着炸药,塞着机油)点燃了引信后,飞速的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出现在了虎式的右侧,将粘弹贴到了坦克的侧甲上。 轰! 爆炸声响起,但粘弹并没有毁掉这辆虎式,这是炸毁了它的履带,虎式依然可以用自身的88炮和机枪朝伞兵们开火。 一枚粘弹没有解决,那就再来一枚! 又一名伞兵拿着粘弹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出现在了坦克的侧翼,汲取了之前伞兵的教训,这名伞兵打算把粘弹黏在炮塔和地盘的结合部,这样即便不能炸毁虎式,也能让虎式的炮塔出问题。 但就在这时候,粘弹突然炸了,无数的血肉向四周喷溅。 “草!” 接连两个粘弹还没有让这辆虎式彻底趴窝,维尔什不由骂出声来,朝不远处的另一个小组大喊:“点火!炸了它!” 这个小组的两名伞兵对视一眼,点燃了引信后拎着满是机油的粘弹又扑了出去,虎式内的德军这时候也急了,车长拎着冲锋枪从炮塔钻了出来,试图阻截这些拿着炸弹涌来的伞兵。 砰 就在车长冒出炮塔的瞬间,在教堂顶部的杰克森扣动了扳机,一枪爆掉了车长的脑袋,随后转动枪口,对着几十米正在扑过来的步兵射击起来——那些步兵试图扑过来掩护虎式,然后依托成固定机枪堡垒的虎式进攻的。 两枚粘弹再次挂在了虎式的车身上,爆炸依然没有炸毁这辆虎式,但却成功让它的炮塔出了问题,卡在了当场。 “它炮塔不动了!”米勒注意到爆炸过后的虎式炮塔出问题后,立即大喊:“去几个人把它彻底解决了!” 随即又对郑英奇喊:“雅各布!带瑞恩去前面阻击德军步兵!争取两分钟!” 郑英奇大声回应后,拍了拍瑞恩,和瑞恩两人冒着虎式的机枪弹雨冲出了弹坑,来到了右前方的废墟中爬了下来,对着正冒着杰克森狙杀的德军步兵射击起来。 德军步兵的挺进被压制了下来,不得不躲在废墟中和郑英奇对射起来,四五名伞兵在掩护下冲到了趴窝的虎式跟前,开始用各种办法解决虎式内的车组。 但就在这时候,几名德军推着20毫米高射机炮从左边的一处废墟上出现了,看到这些伞兵正站在坦克上破坏,德军立即将机炮的枪口对准了坦克。 机炮咆哮起来,十几发20mm的机炮炮弹从枪管中喷吐出来,正在坦克上破坏的伞兵,瞬间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有人当场被打掉了脑袋,有人被打成了两节,半截身体拖着恐怖的血痕在挣扎着前进。 “左侧!重机枪!!”瑞恩嘶声喊叫起来。 郑英奇也听到了机炮的咆哮,缩回掩体后就看到了机炮正调整枪口对准他和瑞恩的一幕,揪起瑞恩就跑,下一秒,泼瓢的机炮炮弹就覆盖了他们两人的阵地。 20mm高射机炮的出现,让中线吃进了苦头,在机炮的掩护下,后面的步兵也快速跟进过来,出现在了趴窝的虎式周围,依托虎式巩固了阵地,好在惨死的伞兵们在死亡前彻底报销了这辆虎式,德军步兵并没有得到一个那一摧毁的机枪堡垒。 站得高打得远的杰克森,这时候注意到了左翼的情况,左翼被另一辆虎式彻底的冲垮了,只有两个小组还在顽强的和德军作战,但左翼那辆始终没有摧毁的虎式,正在掩护着步兵接近两个小组的阵地。 “快去支援左翼!左翼要顶不住了!”杰克森急忙朝下面大吼起来。才喊完,他就看到左翼十几个步兵脱离了战场,从另一侧又涌进了中线。 “法克!” 杰克森低骂一声,和身边的机枪手立即对准了这些支援的步兵——中线本就岌岌可危,一挺高射机炮还没解决,再加入十几个步兵的话,可真就没救了! 他和机枪手压住了左翼德军支援的步兵。 尽管高处的杰克森和机枪手暂时封住了左翼的援兵,但中线这边的情况依然不乐观,那挺20mm的机炮威胁太大了,在机炮的支援下,德军步兵已经开始了稳步推进。 维尔什带着两个人被压制在一个拐角,一露头就招来德军的弹雨和机炮的咆哮,无奈之下,他只能朝带着瑞恩的郑英奇大吼: “雅各布!干掉重机枪!” 20mm口径的武器,叫法不一,有的称其为重机枪,有的喊它为炮。 郑英奇看了眼现在落在了德军步兵后面的机炮,朝瑞恩喊:“跟我走,绕路接近它!” 他选择了从右翼绕路,接近到距离机炮大约五十米的一处半塌建筑处,上二层摧毁这挺机炮。 右翼的情况比中线还有左翼好些,两辆装甲车都被伞兵用燃烧瓶给坑杀掉了,没了装甲车掩护的德军,进攻时候自然是缩手缩脚了。 但郑英奇看中的屋子,却在右翼交火的中心区域,这意味着他和瑞恩想要过去,就得冒着二三十个德军的枪口。 “过不去,我们从左边走?”瑞恩一看这情况,忙开口建议。 郑英奇摇头,左边情况要是好的话,德军在呢么可能有余力支援中线?连20mm机炮这样的大杀器都支援过来了,左翼情况能好? 他决定从残破的建筑中穿行,尽管这样的坏处很明显,一不小心就会被活埋,但却是唯一的办法。 “你去支援麦克他们,机枪就交给我了。”郑英奇打发瑞恩去支援右翼的麦克——因为装甲车被报销了,右翼的压力是三条战线上最轻的,他索性把瑞恩丢到这里。 “啊?” “快去,这边还有二十多个德军,麦克他们未必顶得住,那挺机枪就交给我了。”郑英奇催促,瑞恩只能无条件服从,带着不情愿跑进了麦克上士他们的阵地。 看着瑞恩消失的身影,郑英奇轻声说:“祝好运!” 说完,便钻进了身边的建筑中,开始穿行起来。 就在他快要抵达的时候,迎面却撞上了五个德军,显然是右翼的德军见久攻不下,派出了小股部队绕路,但没想到双方会在一间残破的建筑中撞个正着。 郑英奇最先开火,迎面的两名德军在转瞬间中弹,但这时候剩下的三个德军已经开火了——郑英奇早有防备,在德军开火前就做出了规避的动作,并且先打的就是拿冲锋枪的德军,短短几米、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六个人就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展开了最残酷的“刚”枪。 砰砰砰 砰 冲锋枪和步枪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止的,五个德国人像倾塌的建筑一样,挨个、有序的倒在了地上,而郑英奇的胳膊上,被子弹打了个对穿——要不是他做出了规避的反应,这颗子弹会钻过他的心脏! “幸好只有五个……” 看了眼底衫刚还在抽搐的德军,郑英奇强忍着中枪后的疼痛,快速从这里冲了出去,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才止住了身形,更换了弹匣后将冲锋枪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才快速的包扎了伤口,紧紧扎住了绷带后,他拎起枪继续前移,转移到了之前就看好的那栋半塌建筑。 在炮火的威力下,这栋建筑的楼梯都毁了,只剩下一截半残的楼层,四下望了眼没有发现德军后,郑英奇退步后助跑,踩着感觉吹口气就会倒塌的墙壁约上了只有一截的二层。 这里正好能看到还在咆哮的20mm机炮的侧边! 砰砰砰砰 冲锋枪咆哮,硝烟中几名操作机炮的德军纷纷到底,有子弹打在了机炮的炮管上,能看见火星四射。 机炮的轰鸣骤然停止,被压制的伞兵终于开始了反击了,失去了机炮掩护的德军,面对突然的反击,不得不退了回去,借助坦克的残骸继续僵持。 但这时候的左翼完了——德军的最后一辆虎式碾压过了伞兵的阵地,最后几名顽抗的伞兵在逃遁的时候被坦克后面的步兵追上,纷纷打倒在地。 杰克森看到这一幕后,朝下面的上尉大吼起来:“左翼完了!快撤!” 左翼完了? 上尉意识到不好,立即派出了机枪小组掩护,然后收拢中线的兵力往后撤,中线并没有彻底的歼灭这里的德军,一旦左翼的德军杀过来,中线旦夕间就会被攻占,剩下的人也会被德军两边夹击成了可怜的饺子。 杰克森看到上尉做出了反应后,又将心神投入到了阻击当中——左翼的步兵已经突破了机枪的阻截,他这个栓动的狙击手,只能听天由命般的射击,为上尉争取下时间了。 但杰克森接连不断的开火,终于引起了德军的注意,一名德军步兵快步跑到了坦克处,大胜报告了情况,坦克内的车组一听,立即驾驭着坦克,撞开了眼前的半塌的建筑,经过简单的搜索后,发现了杰克森不断射击的身影。 “干掉他!” 随着车长的命令,坦克的炮塔开始移动起来…… …… 郑英奇解决了难缠的机炮后,第一反应就是扑到机炮跟前,操控机炮对德军射击,让德军也体会一下碎肉横飞的场面,但他刚从高处扑下去,几名德军就冲到了机炮跟前,从尸体的死状上判断出了开火者的位置后,纷纷搜寻了起来,其中的两人甚至熟稔的开始操控起了这挺该死的机炮。 【艹!】 从废墟中看到这一幕后郑英奇咒骂一声,随即拿出缴获的德制手榴弹,拉响后扔了过去——不到五十米的投掷,他投掷的准确性自然无可置疑。 轰 在德军操控机炮的时候,郑英奇就溜到了一边,结果没等来机炮的咆哮,偷偷的冒头一看,敌人正在检修着机炮,见状他立即一梭子打了过去,打倒了机炮跟前的德军。 随即他瞄了眼外边,看到德军正在和上尉他们射击后,快速的跑了出去,快步跨过了街道,冲到了机炮跟前——他想,德国佬你们该尝尝机炮的味道了! 但…… 下一秒郑英奇就扭头跑路,因为他眼前的废墟震动了起来,明显就是该死的虎式又来了!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十几米外的建筑被虎式野蛮的冲撞开来,虎式那庞大的身形坦露了出来,一队步兵紧随其后出现,德军步兵也看到了郑英奇,二话不说几人就对着郑英奇开火起来。 好在郑英奇反应神速,在德军开火前翻到了废墟的后面。 而这个时候,坦克的炮塔正在转动…… 第0359章:血色的兰姆勒(下没了) 坦克的炮塔在转动,就在转向寻找、瞄准车长口中那个狙击手的时候,车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刻骨铭心的身影。 “是他?是他!” 车长的神色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是他! 是那个朝无敌的虎式做猥琐动作的那个美国兵! 看着那个身影在在逃,车长立即吼了起来:“干掉他!回转!回转!干掉那个该死的美国佬!” 从车长的语气中,炮手马上意识到那个“该死的”美国佬是谁了——除了那个敢朝虎式做猥琐动作的混蛋,还能是谁? 什么狙击手、什么机枪这一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干掉他,干掉他出一口恶气! 于是,炮塔继续转动起来。 躲避中的郑英奇匆忙的回头一瞥,入目的就是56倍径的88炮炮管。 【擦,又来?有完没完啊……】 郑英奇暗骂一声,想也不想的就扑进了半堵残墙后面,就在他扑进墙体的刹那,虎式的炮管哆嗦一下,随即爆炸在他身边发生,大量的灰尘伴随着爆炸涌现,几乎把郑英奇活埋,从满是硝烟味道的灰尘中冲出来的时候,待他从灰尘中出来,整个人都重了三斤似的。 【老子这辈子都不会被虎式干掉!这辈子!】 再一次从虎式的炮口下活着出来,郑英奇突然间膨胀的非常厉害——就问还有谁能这么多次从虎式炮口下、机枪口下逃生? 就问还有谁!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又钻了回去,在废墟中露出了半截身子,朝不远处的虎式伸出了脏兮兮的中指——这才是中指的含义呐。 坦克内,车长看着不远处美丽的爆炸,有种修仙者意识通达的感触,终于…… 终于干掉那个混蛋了! 就在他命令坦克转动炮塔的时候,半个身子又从废墟中冒了出来,然后……竟然还伸出了中指! 车长差点气的血液逆流——有完没有?有完没完?我他么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虎式一怒,拆城吧。 接连几发炮弹报复似的轰向了废墟,几栋摇摇欲坠的建筑在爆炸中直接倾倒,但坦克还是不解气似的,机枪加炮弹,一个劲的往郑英奇所在的废墟轰去。 半截楼上,早在坦克开炮的时候,杰克森就喊着机枪手帕克撤离,帕克舍不得还留着的五百多发子弹,打算全挂在了脖子上以后再跑,至于机枪,只能遗弃在这了——尽管弹药不是太紧缺,但每挺机枪的子弹都是有数的,激战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帕克担心等会进入没有子弹的窘境。 但杰克森急了,坦克就在脚底下,一炮下去就见上帝了,还顾什么弹药啊。 他推着帕克,一边推一边低吼:“别管子弹了!快跑!坦克就在我们脚下!”帕克往下一看,看到狰狞的虎式后,再也不遑急的开子弹盒了,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行动之果决,让杰克森震惊——这货,速度可真快呐! 在德军子弹的欢送下,杰克森也跟着跳了下去,落地后还来不及叫唤,帕克就拖着他跑路——德军从下面钻了进来,从缝隙中能看到德军小心翼翼搜索前进的身影,这时候不跑难道等着给德军送人头? 两人在废墟中快速的穿梭,几次险些撞上德军,好在帕克熟悉废墟,拖着杰克森从其他地方绕了过去,出现在了上尉他们固守的阵地上。 两人刚跳进阵地,就被上尉当做了有生力量,根本不顾忌两人是从前面撤下来,上尉喊着说:“杰克森,带帕克快去支援莱宾,那里有机枪!” “是!” 上尉之所以惦记着莱宾,是因为莱宾带着翻译官厄本正在阻击右翼的德军——麦克上士在右翼打的非常好,带着几个人挡住了德军的进攻,德军久攻不下,索性派出了一部分人赶来支援中路,只要沿着中路占据了桥梁,他们的作战目标也就算是完成了,那时候麦克带着的伞兵再怎么英勇,也只有思路一条。 德军的想法显然打在了伞兵的软肋上,而米勒手里,却又是无人可用——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坑啊,要不是之前德军的那挺高射机枪哑火了,这会儿别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了,得一个萝卜填三四个坑才成。 杰克森和帕克各自挂了几串子弹后就绕着阵地,往机枪咆哮的屋子里冲去,莱宾正在二楼堵在一个硕大的缺口处,拿机枪堵着扑过来的德军。 两人顺着楼梯上楼,还没上去就听到莱宾的嘶吼:“厄本!子弹!快些!我需要子弹!” 听到里面的机枪手需要子弹,帕克下意识的加速前进,却被杰克森一把拉住,他朝里面大喊:“莱宾,是我!我们支援你来了!” 刚刚提起冲锋枪的莱宾顿时松了口气,朝着外面扫了一梭子后大喊:“子弹!子弹!” 帕克和杰克森冲了进来,帕克主动上前充当副手,为机枪供弹,等到子弹上膛后,莱宾咬牙切齿的扣动了扳机,一串串的火舌扑向了不远处的德军,一旁的杰克森也以卧姿开始射击起来,在三人的合力下,总算暂时压下了德军的攻势。 …… 犹如泥猴的郑英奇冲出了爆炸地带,看着虎式愤怒的朝着那里还在倾泻炮弹和子弹,他忍不住嘀咕说: “对付一个步兵,用得着吗?” 没点逼数的郑某人这时候是真不敢和这辆虎式较劲了,对方太神经质了,打一个步兵而已,用得着这么疯吗? 太神经质了! 他开始绕道,打算绕回去。 在废墟快捷的穿梭,郑英奇很快就顺着右线进入到了阵地右侧,但这里已经被几个德国步兵占领了,正在和阵地上的伞兵对射,郑英奇突然加入战斗,这几个负责切断中线和右翼联系的德军稀里糊涂的就死在了郑英奇的枪口下。 他正要扑进阵地,结果却听到不远的废墟后面传来异动,不规则的砖石掉落的声音,不像是因为爆炸或者震动引起的,他以为那里藏着敌人,故而绕路扑了过去,但在扣动扳机的刹那,他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射击的动作——这里窝着一个人,但不是德军,而是美军! 不是这几天并肩作战的伞兵,而是跟随这米勒上尉支援而来的一名游骑兵。 好像叫厄本什么的。 这名游骑兵脖子里挂着几串机枪弹,却在废墟后面瑟瑟发抖,郑英奇突兀的出现后,他慌里慌张的拿起了枪对准了郑英奇——郑英奇轻易躲开,并出声示意:“自己人!”郑英奇想笑了,自己要是敌人,你还能举起枪来?早就把你打死了三四遍了! 厄本被这一声唤醒,慌忙放下枪,生怕手里的伽兰德会走火似的。 郑英奇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说:“子弹给我!这是往哪送的?” “那里,莱宾正在那里阻击德军……我……刚才有德军,我被堵住了。”厄本苍白无力的解释着,他这个位置是德军的北面,骤然发难虽然不能全歼刚才的几个德国兵,但绝对能重创对方,可看看这倒霉孩子,居然缩在了这里瑟瑟发抖! “希望莱宾还没有被你坑死!”郑英奇忍不住斥责了误事的厄本一声,结果弹链挂在了脖子上后,朝厄本说:“顺着这里去过桥!你不适合呆在这里!” 这种家伙,太不适合上战场了,坑死了自己活该,可谁和这种人组队,被坑死了怪谁? 郑英奇也不知道这小子耽搁了多久,他忙顺着厄本指过的方向疾跑起来,巷战的时候,根本没有固定阵地一说,哪里用得着就往哪里扑,战斗激烈的时候,身负重任的机枪手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拿子弹?这时候全靠副手前往各个弹药囤积点取子弹,但莱宾着倒霉小子遇到了这样的坑货队友,也真是运气“惊人”啊! “希望莱宾还活着……” 他一边感慨,一边快速接近,结果听到后面有响动,转头一看,这小子居然抱着枪跟在了后面,打仗、尤其是巷战这种战斗,所有人都是端着枪,务求能在第一时间对着敌人开火,可看看这小子,居然是抱着枪…… 真赢面碰上了敌人,在他瞄准前,足够敌人把他送进地狱两次了。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胆子敢跟着自己,但既然对方跟来了,郑英奇也就没有驱赶,只是示意说:“端着枪!做好开火准备!” 厄本急忙嗯了两声,然后以怪异的动作端起了武器,之所以用怪异两个字,是因为他端墙的动作,比影视剧那些汉奸拿枪的姿势更挫,郑英奇心里摇头,对这样的队友也是无可奈何了。 “趴下!” 郑英奇突然一把拉着厄本爬了下来,厄本慌张的捂住了没带头盔的脑袋,那样子,让郑英奇不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许三多,初入军营时候下闷罐,许木木就用别开生面的方式让自家连长记住了他呐。 可惜许木木刚开始挫,到后面老母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小子,估计这辈子不会有许木木那能耐。 在胡思乱象中,五六个德军悄无声息的从一处废墟中钻了出来,然后猫着腰接近了厄本指着说是莱宾躲在里面的建筑,蹑手蹑脚的开始顺着木梯爬了起来。 这是要偷袭莱宾啊? 郑英奇冷笑,翻出了废墟,照着这些德军就持枪狠扫,这些德军全都后背中枪,倒在了楼梯间,汩汩的血流开始往下冒了起来。 近在咫尺的枪声让正换子弹的杰克森紧张起来,他抄起莱宾丢在一旁的冲锋枪,静悄悄的走到了楼梯墙壁处,附耳细听只听到垂死者的挣扎和呻吟。 悄悄的探出了半个脑袋,看到两个泥猴正挂着弹链往上摸,看清后杰克森才松了口气,是自己人。 “快!这里快顶不住了!” 杰克森朝两人喊了一声后,又回到了破洞处,继续自己的狙杀,帕克在供弹间隙回头,看到来人后挂着的子弹后,连忙大喊:“快!子……” 话还没说完,一个硕大的血洞就出现在了帕克的脑袋上,后脑勺上的随即出现了一个更大的血洞,伴随着骨渣子的飞溅和脑内组织的喷溅,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尽管郑英奇不认为厄本有多可靠,但这个时候还只能把这边的后路交给厄本来保护,他将冲锋枪塞进厄本的怀里,说:“拿着它守在这,别让德国人上来,知道吗?” 厄本慌张的点头,手忙脚乱的放下了手里的伽兰德后,紧张兮兮的守在了楼梯口——就他紧张的样子,郑英奇估计来个自己人,厄本也会毫不犹豫、坚决的开枪。 好在……这里是不可能再有自己人支援了! 郑英奇带着弹链扑了过去,主动充当起了莱宾的副手,战斗中,机枪手之所以是敌军重点攻击的目标,实在是因为机枪的杀伤力太大了——就像现在莱宾操控的机枪,一道道火舌将德军压的根本抬不起头来,偶尔有德军英勇的扑出来,像就近将手榴弹投掷进来,但不到几秒就会被愤怒的火舌吞没。 杰克森在瞄准镜中找到了打死了帕克的凶手,带着仇恨的子弹结果了对方后,继续展开下一个猎杀,三人在这里将德军压制了将近七分钟,本以为他们能一直撑下去,但这时候已经在战斗中变得虚弱不堪的地板开始呻吟起来,在加上轰隆隆的声音传来,郑英奇立即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马上大喊: “快跑!” 不远处的墙壁上也有一个炸出来的豁口,看样子是火箭弹的杰作,可能之前有人还埋怨发射火箭弹的伞兵没个准头,但郑英奇现在就想感激那个打偏的伙计——要不是有这个豁口,现在他们四个人,就得冒着德军的弹雨从眼前的这个破洞冲出去,估计见上帝见阎王的概率,超过九成八。 莱宾连机枪都顾不得拿着就从豁口处跳了下去,紧接着是杰克森,而厄本则傻乎乎的继续守在楼梯口,根本没有听到郑英奇惊悸的大吼,看着木头一样的这家伙,郑英奇扑过去一把将其拎了起来,这时候房屋开始成片的倒塌,在倒塌中郑英奇拎着厄本从豁口处越来下去——无数的砖瓦砸在身上,但疼痛却因为逃出被掩埋的命运而变得舒爽起来。 “跑!” 杰克森大喊。 四人加速跑路,两秒钟后,狰狞的钢铁怪兽从倒塌的建筑中冲了出来——刚才就是它撞塌了这幢建筑,要是再晚个两秒,四人一定会被活埋让后被坦克给碾压成肉酱! 坦克的出现,让右翼的坚守成为了空谈,麦克上士无奈只能下令快跑,但他的部下却在撤离中被坦克的机枪接连吞没了三人,只有他和瑞恩两人,紧跟在郑英奇他们的后面,跑到了中线的阵地。 轰隆隆的坦克继续碾压而来,从中线最后一道阵地的侧边碾压而来,失去了所有反制坦克手段的上尉,只能下令过桥——但是德军却像是附骨之疽一样紧跟在后面,一个又一个的伞兵在撤离中被德军轻易的击倒,军医韦德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拖着一个受伤的伞兵亡命奔逃,一发炮弹落在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将韦德和伤员掀飞。 杰克森见状,忙冲了过去,伤员被锐利的破片贯穿了身子,已经没救了,韦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截小腿直接没了踪迹,眼见着德军扑了过来,杰克森忙背起负伤的韦德就跑。 郑英奇率先过桥,一看后面还有几人正在急奔,只能放下引爆炸药的念头,捡起一支伽兰德掩护起来,但紧接着被一枚炮弹打中了身后的建筑,大半的身子被炸塌的建筑埋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重创。 第0360章:落幕 这时候的郑英奇,根本没去想自己是不是完蛋了——他只顾着掩护着其余人撤离,只知道对着德军进行射击。 杰克森背着少了一截小腿的韦德,冲过了桥后跳进了掩体,莱宾在距离桥还有七八米的时候被一颗子弹击中摔倒在了地上,他拖着流血的身体,不由的往前爬,他想过桥,因为过桥……就好像能活下去似的。 但绝望,却充斥着莱宾的意识,他知道,自己爬不过去了。 但就在这时候,厄本过来了,尽管厄本到现在没有对着德军开过一枪,可看到倒在地上趴着的莱宾后,他毫不犹豫的扔掉了手里的冲锋枪,将莱宾背了起来后,朝着桥狂奔起来——战场上,总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就好像这运气一样,别的人过桥,总是有无数的子弹在追逐,短短的桥就仿佛是撒旦故意布置的游戏场一样,但背着莱宾的厄本,却连一颗子弹都没有遇到,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冲过了最后的距离,翻进了掩体中,顺便还把莱宾当了一下自己的肉垫。 “快!快!快!” 郑英奇一边装子弹,一边朝还没有过桥的人嘶声大吼,过桥啊,要炸桥了! 上尉也在跑,但他没有厄本那样的运气,一颗机枪弹直接从他的肩上贯穿而过,连带着左臂飞了飞去,突然失去了左臂后,上尉失去了平衡,翻滚在了地上。 正在给韦德止血的杰克森看到上尉失去了左臂摔倒在桥面后,一咬牙,再度冲出了掩体,冒着倾泻的弹雨冲到了十几米外的桥面上,拖着上尉在地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将自己的长官拖了回来。 上尉像是感觉不到失去左臂一样,他依靠在阵地上,无神的目光扫过,看到了被埋了半截的雅各布、看到了正在慌张的为韦德止血的厄本,看到了正在想办法救自己的杰克森…… “其他人呢?”上尉轻声问。 其他人呢? 其他人还在对面…… 杰克森抬头望去,桥对面的最后一道阵地上,还有几个人影正和冲进阵地的德军酣战。 但…… 他们过不了桥了,因为七八个德军绕到了阵地的后面,从后面彻底堵住了他们,尽管一旁的郑英奇拼命的射击,想要将这些德军全给打掉,为阵地里的伞兵、游骑兵打开缺口,但德军却躲在他打不着的地方,纵然在几十米内,郑英奇闭着眼睛都能打中任何想要打中的目标,却始终打不到那些看不到的敌人。 随着叮的一声作响,手里的伽兰德再次打空了子弹,但郑英奇在自己身上摸去,却没有找到一颗子弹,他无力的丢下了武器,无助的低语: “过桥啊!” 麦克上士想过桥的,游骑兵的霍瓦斯军士长也想过桥的,还有几个在废墟中的伞兵……也想过桥的,可是,怎么过? “炸桥!!!” 霍瓦斯军士长最后呐喊起来,他过不了桥了,不要等了,炸桥吧! 喊完以后,军士长扑出了阵地,朝着前面的德军扫射起来,但剩下最后两个敌人的时候,空荡荡的撞击声传来,军士长将冲锋枪砸向了其中一个德国兵,对方下意识的躲避,但另一人却持枪对准了军士长。 咔 德军士兵愣了,居然……也没子弹了! 军士长大喜,掏出了背后的手枪,照着德军士兵甩手就是几枪,两个德军一脸绝望的倒地,但下一秒,冲锋枪的连发声响起——又一名德军扑了过来,数颗子弹打在了军士长的身上,鲜血喷溅中,军士长轰然倒地。 麦克上士也死了,被虎式碾压过了身体,脆弱的生命,在虎式的履带下,那么的不堪、那么的……廉价。 维尔什也没有过桥,他其实能过桥的,但……他没有过桥。 这里,桥的这边,倒下了很多很多的人,在失去了所有军官由他这个小小的少尉接管了指挥后,还活着的所有人,其实都想过桥的,维尔什很清楚的,但是…… 是他破灭了所有人过桥的想法,是他带着这群英勇的伞兵,选择了在这里继续坚守的。 于是……很多人的命都没了,包括那支“援军”。 既然这样,那么,我也就不过桥了,我就在这里陪你们。 维尔什看眼躺在地上的阿利,将自己的手枪塞进了阿利的手里,阿利没死,但现在,受伤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 “援军啊……援军……”维尔什轻声念叨,随即抄起了冲锋枪,扑出了藏身的地方,对着不远处的德军扫射起来,几名德军应声倒地,但紧接着,维尔什就倒在了地上,他伸手捂住了腹部流血的地方,艰难的抬起了拿着枪的右手扣动扳机,在后坐力的作用下,枪口不断抬升,最终变成了对空射击,随着卡卡的撞击声,维尔什将冲锋枪随意的丢弃,然后朝后面拿着手枪的阿利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结伴一起去地狱吧……” 阿利也笑,是啊,结伴一起去地狱…… 天堂? 他们……天堂不收吧。 上尉神色复杂的看着对岸,那边的抵抗现在没了,那辆该死的虎式又轰隆隆的开始前进了,一群德军跟在坦克的后面,慢慢的逼近着桥,这座无数人捍卫无数人为之赴死的桥…… “炸桥吧。” 上尉轻声对杰克森说。 杰克森狠狠的点头,矫捷的扑了出去,在弹雨中扑到了引爆器前,狠狠的摁了下去。 但预想中的轰声并没有传来,杰克森慌了,接连按了多次,可爆炸始终没有如愿的响起,他急了,顺着电线开始找原因,最后找到了原因——电线被炸断了,断成了两截的电线在那凄凉的诉说着什么,杰克森遑急的扑了过去,想要将电线连起来,但德军意识到了这个士兵在干什么,一颗颗子弹飞了过来。 一颗子弹击中了杰克森的左手,两根指头直接没了踪迹,鲜血喷溅中,杰克森试图用嘴和另一只手将电线连起来,但一枚炮弹却让他的努力化为了乌有——炮弹将引爆器炸成了碎片。 看到这一幕,杰克森苦笑起来,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他想:就让虎式从我身上碾压过去吧…… 失败了吗? 郑英奇茫然的看着周围。 维尔什没过来、阿利没过来、瑞恩……也没过来…… 自己的介入,改变了一切啊…… 郑英奇苦笑起来,心灰意冷。 坦克轰隆隆的还在逼近,一点点的靠近着桥面,上尉不甘的掏出了手枪,对着虎式开火。 砰 这是替卡帕佐打的…… 砰 这是替霍瓦斯打的…… 砰 这是…… 上尉还在想这一枪自己是谁打的,突然,不远处的虎式,炸了? 炸了? 上尉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虎式真的炸了,炮塔都飞了起来。 他将手枪举到眼前,呆呆的看着,这枪……这么厉害吗? 郑英奇也呆住了,他迟疑的问:“上尉,你用手枪打爆了虎式?” 好在,野马的声音传来了,郑英奇抬头望去,看见了天上的p-51。 再然后,就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步兵,搭乘着各类车辆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援军…… 来了。 郑英奇却笑了起来,果然啊,援军,总是在人都死完后,才姗姗的到来。 …… 生龙活虎的援军来了,他们带着众多的装甲车、坦克来了。 还有头顶支援的飞机! 鏖战到精疲力竭的德军,绝望了……胜利,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他们伸手的时候,胜利却像个贱人一样,怪笑着跑了? 跑吗? 德军互相对视,能跑动吗?这场血战,他们打的筋疲力竭,他们,能跑动吗? “投降吧。” 一名德军呆呆的放下了武器,尽管美军距离他还有那么的远,但他这一刻,再也没有打下去的勇气了,他所有的勇气,都在这场战斗中被打完了! 像是传染病一样,很多的德军,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主动丢掉了所有的武器,然后举着手站在了废墟跟前,等待美军的抓捕——他们的勇气,和第一名德军一样,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全部打完了。 等待死亡降临的维尔什和阿利茫然的对视,他们的视野中,诸多的德军都扔掉了武器,做出了投降的动作。 “少尉,我们……好像死不了了?”阿利不确定的说。 维尔什看着自己用手堵住的伤口,附和的点头,他们……好像真死不了了。 瑞恩甩着头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入眼的就是几个穿着刺目的军服的德军,他下意识的捡起了一块石头,想要和眼前的德军拼命,但德军却慢慢的退了过去,在瑞恩奇怪、紧张中,慢慢的伏腰,将武器丢在了地上,然后默契的举起了双手。 投降了? 瑞恩疑惑的看着这两个德军,试探性的用德语问:“投降?” 对方点头,说了一串瑞恩听不懂的话,尽管瑞恩不懂,但对方的动作却无疑证明了一点——对方,真的投降了! 发生了什么? 瑞恩迷茫的张望,他记得……对,他实在撤离的时候,被炸塌的建筑埋了起来的,但只是被砸昏过去,等他醒来后费力的爬出来,就…… 就俘虏了两个德军? 难道我被活埋一次后,运气逆天了? 瑞恩傻傻的想着。 第0361章:兰姆勒的尾声 德国人狰狞的脸越来越近,虎式轰隆隆的身影也在飞速的逼近,乔恩在碾压过来的战车下徒劳的伸着手,像是要让郑英奇拉走他一样。 郑英奇不顾一切的想去拉他,但剧烈的爆炸响起,硝烟尽散后,乔恩连影子都没了,只剩下一下伞兵在顽强的作战,然后在坦克的碾压下,发出了令灵魂酸疼的声音、然后化作了一滩滩的肉泥。 上校呐喊着带着伞兵冲向了坦克,一阵机枪的轰鸣过后,却只留下了遍地残尸。 “不!” 郑英奇徒劳的吼叫,随后上校又出现,可那张明显是白人的面孔却发出了熟悉的汉语,而且还是那么的……熟悉。 “郑英奇,你小子他娘的装什么怂样?你他娘的能被打倒?扯淡吧!给老子站起来!老子的兵怎么能被打倒?站起来!老子没和德国人打过仗,你小子要给老子长脸!狠狠的收拾德国人!别给老子拉稀!” 熟悉的语调、亲切的骂娘声,让人想哭的语气。 团长! 是团长! 郑英奇激动起来,他大喊起来,喊着团长、团长,但这时候,却感觉有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想也不想的挥出了拳头,朝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接连轰去。 “哦上帝!” “法克!疼死我了!” “天呐,这小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耳边传来的嘈杂的惨叫和抱怨,正在挥动拳头的郑英奇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刺目的光亮瞬间充斥了他的世界,几秒钟后,他才在周围乱糟糟的骂骂咧咧中清醒了过来,再一看——地上躺着四五个挂着红十字的医疗兵,正骂骂咧咧、恐惧的看着自己。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的郑英奇,不好意思的朝倒在地上的几人说:“抱歉,我以为是德国人……” “上帝啊,你的力气可真够大的,我简直怀疑你是棕熊伪装的。”一名医疗兵揉着酸疼的胳膊,抱怨着说。 “谢谢夸奖。”郑英奇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然后打量着周围——一张张单人床摆在还算宽阔的屋子里,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津津有味的观看这边的伤兵,看伤兵的样子,这里应该是个轻伤病房,不是那种缺胳膊少腿的重伤病房。 轻伤病房吗? 郑英奇揭开了被子,看到了自己的两条腿完好无损的搁在床上,试探的动了下后,感觉不错,没有麻木的感觉——这是没有瘫喽? 一名医疗兵站起来拍着屁股上的灰尘,惹得周围的几个伤员狂翻白眼,随即这名伤员上前查看了郑英奇打着的吊瓶,确认没问题后,说:“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被埋了半截身子,挖出来的时候都以为你要完蛋了,没想到却一点问题都没。” “我运气一直不错。”郑英奇敷衍的回了一声,目光在屋子里搜索查看,想找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但病房内的二十多个伤兵中,并没有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孔。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昏迷前的画面,上尉没了左臂、莱宾中弹、杰克森丢了半截小腿……其他人呢?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郑英奇问还没有散去的医疗兵,问道:“请问……你知不知道兰姆勒守军的情况?” 尽管问话的时候,郑英奇显得很平静,但心里却忐忑不已——他怕听到最不愿意的听到的消息。 医疗兵还没回答呢,周围的伤兵就用震惊的目光围住了郑英奇——卧槽,这货是从兰姆勒出来的? 战地医院的消息是最灵通的——有人打趣说那里的消息灵通程度,仅次于指挥部,比官方通告上更有用的消息,往往能在战地医院中探听到,就像这个野战医院一样,从各个战场上下来的伤兵汇聚一处,相互间的最大的谈资就是自己经历的战事。 从d日开始,残酷的战争到处都在爆发,犹他海滩上的喋血、奥马哈海滩的血色登陆,在医院里都能听到亲历者的诉说——奥马哈海滩打的很残酷,伤亡数字让人惊心动魄,可比起那个叫做兰姆勒的小镇,奥马哈海滩的登陆战,却为之逊色不少。 三百七十九名来自101师和82师的伞兵,还有七名后来支援过去的游骑兵,在那个叫兰姆勒的小镇前后坚守了四天时间,自上往下,前后只有77个人活着离开了那里,而这77个人活着离开的人中,有14个人因伤重不治进了死亡名单! 其间经历了什么,从这组数字上就能看出来——据说援军赶到的时候,整个小镇已经化为了废墟,到处都是尸体,听说仅仅为了掩埋德军的尸体,一千多人的援军在使用机械的情况下,还花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伙计,你是从兰姆勒出来的?第一波撤离的还是后面撤离的?”一名伤兵忍不住出手询问。 “我想先听下兰姆勒守军的情况。” “好吧,是我多嘴了——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在那个小镇里是怎么坚守的?”伤兵道着歉,但却依然八卦不停的连珠发问:“知道吗,刚开始听到兰姆勒战事的时候,我以为是你们伞兵在吹牛,等到后来证实的时候,我们怎么也想不通,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比起你们,我觉得装甲部队都该丢下他们的谢尔曼,然后滚回家玩女人去。” “法克!你这个像土拨鼠一样的混蛋,说什么呢?”另一名伤兵被这家伙没把门的话激怒了,出身装甲兵的这名伤兵,面对出口嘲讽装甲部队的混蛋,忍不住将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我就说你们坦克部队呢!被虎式打的跟孙子一样,把步兵全甩给德国佬!” 两人隔着一张病床由大骂变成相互砸东西,枕头、被子、鞋子、罐头盒子诸多东西在空中飞舞,躺在战火中间的无辜伤病,却若无其事的朝医疗兵说:“嘿,伙计,不用管他们两个,他们丢一阵就安然了,麻烦你给咱们的勇士说一下他关心的问题,好吗?” 医护兵点点头,朝郑英奇说起了他所知的情况,再加上其余伤兵七嘴八舌的补充,郑英奇总算了解到了援兵赶来、自己昏迷后的情况,也知道了最后的伤亡数字。 …… 这人呐,千万不要和主角比命,那会让你嫉妒死的——这是郑英奇从多方打听到了兰姆勒战事结局后唯一的感慨。 自己算是铁打铜铸的吧,可这场战斗下来,医院里昏了四天,身上被军医拔出来了无数的碎片,浑身绑满了绷带,胳膊上还留了两处贯穿伤,可瑞恩呢? 完好无损不说,居然还在援军到来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俘虏了23个德国人! 关键是他一个人押送这么多俘虏迎向援兵的画面,被随队的记者给抓拍到了,第二天其大名就响彻了整个盟军——废墟遍地的战场上,无数的尸体、战车的残骸在绝望的摆放着,一个狼狈的伞兵,大大咧咧的带着一堆俘虏迎向援兵,比摆拍还夸张的画面惹得无数人质疑,可当人们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再加上记者美化后俘虏的回答,事情的反转让瑞恩瞬间成了当前最火的英雄。 兰姆勒守军的骄傲战绩,更是让政客们欣喜若狂,据说瑞恩第二天就被飞机直接接回了美国,回去接受英雄待遇去了…… 真·唯一赢家! 当然了,这不是郑英奇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重点是其余人。 “其他人?他们都在‘特护病房’!你想过去探望他们的话,最好朝军医打申请,”医护兵笑着说:“没有军医的批准,守卫‘特护’病房的士兵是不可能放你进去的。” “这么高的待遇?”郑英奇惊讶的问——在对比下自己被丢进这里的样子,他心里有种万马奔腾的感觉,虽然咱不计名利,可…… 可不能这么欺负人不是? “还不是被他们给祸害的?”医护兵没好气的指着病房内的其余伤兵,“他们受伤情况都比较严重,本该好好休息的,但他们时不时的就偷偷摸进去,中尉没有办法,只能申请在门口安置了守卫。” 屋内的伤兵们讪讪,谁叫兰姆勒的战事被誉为“d日以来的最大奇迹”呢?他们当然想从亲历者口中得知情况嘛!再说,又不是他们这一个病房的伤员好奇,怪我们咯? 郑英奇问:“能带我去找军医吗?我想去看看他们!” “ok,没问题!” 医护兵口中的军医,是这座战地医院的一位中尉医官,在见到郑英奇后,忙迎了上去,带着歉意解释了为什么会把郑英奇丢进轻伤病房的原因: “中士,我们检查过你的情况,你除了左臂的两处枪伤外,并没有其余伤处,因此只能把你安顿在那里——其实我们是希望那里的活力能早点把你唤醒。” 活力? 听着不远处病房里还在用枕头、被子等没杀伤性的东西当武器上演全武行的声音,郑英奇算是明白了军医口中的活力是什么了——他假装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小伤口这回事。 “我带你过去吧,你的那些战友一直追问你的情况。”军医示意郑英奇跟自己走。 跟着军医的脚步,郑英奇慢慢接近了“特护”病房,但心却忍不住提了起来,他怕见到死气沉沉的画面,怕见到一堆伤员绝望的灰色面孔,从军医的话中,他了解到“特护”病房里的众多兰姆勒勇士,绝大多数的人都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残废,他怕那些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生死与共的家伙,接受不了残废的事实,一个个以绝望、消极的姿势,在里面挺尸。 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距离病房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欢闹的声音,一个个熟悉的声音,正在里面意气奋发、喜笑颜开、欢天喜地的吼着聊天,从飘过来的话语中,他能听到话语中带着的欢喜味道。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喜悦。 【这些家伙……这么的乐观?】 郑英奇疑惑,他想,换做是自己的话,如果废了,不可能这么激动吧? 推开门帘,穿着病号服的郑英奇出现在了“特护”病房的门口,屋内先是一阵死寂,随后爆发了热烈的欢笑,缺了左臂的上尉、没了一截小腿的杰克森、明明看上去奄奄一息却总感觉倍儿壮实的维尔什,还有阿利、莱宾…… 一个个熟人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欢迎。 “雅各布!” …… 从兰姆勒出来的众人,状态出乎意料的好。 没有郑英奇想象中绝望死灰的样子,热切的交谈过后,郑英奇总算是闹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这么开心——他们将会在三天后被转移到海边,登上回英国的舰船,然后换船回家。 是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失去了作为战士的资本,所以只能……激动的回家了! 郑英奇发自内心的为这些能离开战争的人感到高兴,他挨个的和这些一起在地狱的里摸爬打滚的伙计拥抱,衷心的为活着而高兴。 是的,经历了激烈的战斗、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他们,仅仅是活着,就足以让他们喜笑颜开了。 阿利和维尔什最有感触——他们本以为死定了,但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却是峰回路转,那种由地狱突然闪现进入天堂的感觉,两人想起来都是记忆犹新。 …… 维尔什和阿利的伤势不轻,用军医的话说,如果子弹在偏一点点,这两人就没机会睡在“特护”病房里其他人聊天扯淡了,作为兰姆勒的英雄,他们两人也获得了回国的资格,但和失去了肢体的几人不同,他们可以回国调养身体,可以作为英雄接受英雄的待遇,但在战争没结束前,他们还是属于战争的。 翻译过来就是说,包括维尔什和阿利在内的七个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英雄”,他们还不能退出这场战争,即便回国,他们还是会被派会战场的。 因此,维尔什和阿利拒绝了回国。 用维尔什的话说:“我可不想在国内当完英雄以后,被随意的扔进一支不熟悉的部队中重新加入战争,既然我还属于这场战争,那我宁可呆在e连!” 两人出于这样的考虑,因此才拒绝了回国,作为伞兵,他们将在伤愈后,重新回到e连,回到他们熟悉的e连。 而郑英奇呢,醒来后在医院里无所事事的呆了两天,在上尉他们被送走的前一天,向军医提出了要归队的请求,军医检查了郑英奇的身体状况后,啧啧称奇的开出了出院证明。 “你其实可以多呆一段时间的,以你们作为兰姆勒英雄的身份,没有人会说什么。”军医很好奇,别的伤员,复原后都是想法设法的继续在医院多留,可眼前的这个人,却迫不及待的想重新回归战争——真是个奇怪的人。 拿着证明的郑英奇,笑着说:“我讨厌离别。” 讨厌离别? 军医更是疑惑了,什么意思? 郑英奇笑笑,没有过多的解释,和军营道别说:“我希望在战争结束前,不会再遇到你。” 军医笑了,很有意思的一个伞兵嘛,他回答说:“密突。” …… 6月17日下午,郑英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战地医院,搭上了一辆开往卡朗唐的卡车。 那里,e连仍旧在战斗着。 (有谁看过《舌尖上的霍格沃茨》?据说那本书的作者幽萌之羽大佬结婚欸,遥遥祝福大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第0362章:卡朗唐:不友好的记忆(上) 卡朗唐是奥马哈海滩登陆部队和犹他海滩登陆部队的汇合点,之所以把这个只有四千人的小镇作为两个海滩等不部队的汇合点,是因为他的地理位置: 这个小镇扼守着瑟堡到卡昂和圣洛的公路,巴黎到瑟堡的铁路也经过此处——而瑟堡,则是盟军眼中必须夺取的深水港,只有控制了瑟堡,盟军庞大的部队的物资,才能更快、更有效的从英国抵达法国,而不是靠着从几个登陆海滩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从运输船上转移到小船、然后再转移到地面。 但盟军直到d日的时候,情报机构都没能查清楚一件事: 他们眼中没有德军精锐驻防的卡朗唐地区,在d日之前,进驻了一支德军精锐的伞兵团,也就是后来被101师誉为“雄狮”的第六伞兵团。 德军的第六伞兵团在开赴卡朗唐前,处于不满编的情况下就已经有3400余人了,抵达了诺曼底地区后,他的编制得了到快速的完善——达到了4500人的规模,同时该团的成员中,有足足一半的老兵,并且他们装备着德国伞兵专用的三用枪械:fg42。 之所以称fg42为三用,是因为其既装配了瞄准镜、又装了机枪支架,同时还是20发的弹匣供弹,在这些德军的手里,fg42不仅担负步枪的角色,而且还能化身狙击枪和轻机枪,仅比98k稍小的子弹初速和足足600米的有效射程,完爆101师装备的m1卡宾枪,近有效射程一项,就比m1卡宾枪多了将近一倍! 101空降师进攻卡朗唐前,得到了指挥部的警告,但指挥部本身对卡朗台的情报也不甚了解,只是提醒卡朗唐有一只德军的精锐步兵驻守——101师未曾将这个就连指挥部都没往心里去的警告放在心上,就在随后以五千余人的兵力,对卡朗唐展开的进攻。 然后…… 苦战了许久,他们连卡朗唐的一个小街道都没有夺下,后来伞兵们喊来了装甲部队助阵,结果遭到了第六伞兵团铁拳火箭筒的伏击,损失的坦克比郑英奇他们在兰姆勒多日苦战干掉的坦克还多。 双方为了夺取卡朗唐,一直到6月12日,直到第六伞兵团弹药告急后,101师才攻占了卡朗唐,而第六伞兵团这个时候,还有三千余人的兵力。 但第二天凌晨,得到了弹药补给和援军的第六伞兵团,就发动了对卡朗唐的反攻,试图重新攻取、控制这座重要的交通枢纽。 在这场德军的反攻、美军的防御战中,第六伞兵团对101师的评价普遍不高,唯有506团,得到了第六伞兵团的称赞,但即便如此,506团的表现在防御战中也称补上精彩,就拿2营来说,防御战中,f连顶不住德军的进攻直接跑了,把e连右侧的d连直接暴露在了德军的攻势下,逼得d连也不得不后撤,唯有e连死死的镶嵌在了左翼,一直等到了数个小时后援兵抵达,为2营和506团挽回了面子。 德军13日对卡朗唐的反攻,最终因为盟军援兵的源源不断抵达而宣告失败,但即便如此,德军依然守在了卡朗唐的外围,一边阻击着盟军,一边无时无刻想着重夺卡朗唐。 …… 卡朗唐。 这里就是所有人口中的前线,而在6月18日中午的时候,穿着比卡朗唐守军还要邋遢的郑英奇,来到了卡朗唐,来到了这座战火一直未曾熄灭的小城。 他是怀着复杂的情绪进到这个小城的,越是临近这座硝烟味道浓重的小城,他的心就越忐忑——不知道那些和他一起训练了将近两年的战友,现在还有多少人, 他怕见不到很多、很多的熟面孔。 进入遍地工事又遍地带着懒洋洋的味道的小城后,郑英奇迟疑了好一阵,才向人打听506团e连的位置,但却没想到的是,他的迟疑在一支紧提的巡逻队眼中,变成了可疑。 于是巡逻队拦下了一看就不是守军打扮的郑英奇,要求郑英奇自报家门——毕竟,在城内闲逛的守军,谁会携带这么多的东西? “506团2营e连1一排中士雅各布,我是来归队的。”郑英奇向拦下了他的巡逻队自报家门。 “归队?”巡逻队的上士惊讶的看着邋遢的郑英奇,用一种奇怪的口吻问:“中士,别告诉我从d日到现在都快半个月了,你才归队——即便是蜗牛,这时候也早就该找到自己的部队了吧?” 随着上士的疑问,巡逻队的伞兵们默契的将枪口上抬,尽管没有直接对准郑英奇,但郑英奇相信,只要自己有一点异动,这些王八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朝自己扣动扳机! d日的空降后,混乱的归队一直持续到了9日,到9号的时候,被不负责的飞行员乱丢的伞兵,绝大部分都找到了自己的部队,即便有些人被丢的南辕北辙,但12日占领了卡朗唐后,也都在之后的13日、14日找上门来了。所以巡逻队的上士才怀疑——怀疑郑英奇可能是被德军俘虏了,然后又带着“任务”被送了回来。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被德剧俘虏后然后带着别的目的被悄悄放回来的伞兵,已经发现了好几个了。 郑英奇尽量放缓动作,表示自己要从口袋里拿东西,征得同意后,才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份证明,递给眼前的上士后说:“我被征调参与了其他战斗,这是后补的征调证明,这是医院给我开具的出院归队证明。” 上士看着没有任何问题的证明,心里反而更警惕了,受伤?按照美军的作风,受伤恢复以后,也必须在医院多躺个七八九十天,来躲避这该死的战争,期待自己多躺的一段时间中战争能出人意料的结束,而d日到现在才几天?小半个月,还不够多躺的时间呢,谁会傻乎乎的这时候归队? 还是回正处前线的卡朗唐? 上士故作漫不经心的问:“医院出具的归队证明?你受伤了?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么?中士!” 郑英奇苦笑,自己这是被当特务对待了?好吧,虽然我有这个打算,但……绝对不会是德军的特务,对吧? 他将脱下了外套,将受伤的左臂展示给了巡逻队的伞兵,上士不放心的还要让郑英奇打开绷带检查,听到这个要求后,郑英奇眉头皱了起来,这种带着挑衅似的检查,让他不满起来,但想了想,他还是照做了,露出了被子弹打穿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看到伤口后,上士问:“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嗯。” 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是德制冲锋枪的用弹,上士看到这个伤口后,心里的怀疑便放下了九分——如果是德国人伪装的,一般不可能有这种子弹的伤口,而如果是被德国人俘虏的,大概……大概不会把伤员策反后立即放回来吧。 上士打算放过郑英奇的,但就在郑英奇重新穿外套的时候,露出了身上的绷带——在炮弹横飞遍地废墟的兰姆勒,不起眼的小石子经过爆炸后会变成要命的东西,他的运气不错,没有被小石子报销,但身上留下了很多的渣子,医院的军医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清理掉了这些长在肉里的微小碎片,但也因此,他的身上裹满了绷带。 “等等,”上士紧张起来,问:“你还有伤?” “没了。” “那你身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因为你怕冷所以在身上打了一圈的绷带!”上士虽然戏谑的说着,他他却朝其余人打出了准备抓捕的手势,并下意识的退开了几步,巡逻队的其余伞兵默契的展开了队型,以半月状的姿势将郑英奇围在了中间。 “我想,你得跟我们去一趟了。” 艹! 郑英奇的怒气噌噌的暴涨,他么有完没完?真把老子当间谍了? “上士,你嫌两份证明不够,检查了我的伤势,现在又想带走我,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郑英奇强忍着怒意,尽量心平气和的问。 这里是卡朗唐,是最前线,士兵的神经本就紧绷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完全可以避免的悲剧,所以郑英奇即便有火气,也不敢乱发,更不敢做出过激的举动——美国的军警受压能力不咋滴,而且大多都有一副死道友别死贫道的心态。 “我怀疑你被德国人俘虏了,现在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被德国人派回来了。” 草! “我有后补的征调证明和医院的出院归队证明。”郑英奇冷冷的说。 “这些东西都可以作假,中士,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也有权利调查,如果你不配合,出现的任何后果,我们不负责可能出现的任何后果!” 这边的闹腾引起了诸多伞兵的注意,尽管伞兵中有不少人对巡逻队很不满,但这个时候他们的屁股是和巡逻队坐在一起的,甚至很多人自发的补上了巡逻队的半月形包围圈,将郑英奇团团围困起来。 “好吧,”郑英奇是真的无奈了,抓特务抓到自己头上,这滋味这特么不好受,他苦笑着说:“我是从第四步兵师的第二战地医院出来的,你们可以打电话他们确认,有关我被征调的事,师部现在应该有记录,你们可以去师部查询。” 尽管郑英奇说的有鼻子有脸,但巡逻队并没有理会郑英奇的辩解,在收缴了郑英奇手中的武器后,而是用对待敌人的语气,呵斥:“少废话,和我们走一趟吧。” …… d日以来,每天有无数的盟军踏上科唐坦半岛,每天有无数的物资抵达,无数的军队让人感觉是在告诉的运行中——但事实上,期间的效率远没有普通人想的那么的高效,而且美军内部的官僚作风,也“流弊”的让人绝望。 就像现在,郑英奇的身份完全可以向第四步兵师第二战地医院或者师部进行确认,甚至只要找到郑英奇来卡朗台时候乘坐的卡车,就能从另一方面确认到他的身份了。 但是! 整整五个小时,巡逻队都没有获得相关的确认信息,不管是向第二步兵师发去协查函还是向师部打报告,都没有获得回应——郑英奇就只能被继续关押在一间由民房改造的小黑屋中,一个劲的担心会不会有打偏的炮弹落进这里,一炮入魂的把自己给带走。 没有得到回复的巡逻队,只能继续扣押郑英奇,还是以“疑似间谍”的名义,甚至吝啬到连一份k级干粮都没丢给小黑屋中的他。 【老子……想越狱……】 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枪声和爆炸声,郑英奇在被封闭了所有门窗小黑屋内,一脸憋屈的想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医院多躺一躺。 …… e连的防线并不在卡朗唐城里,而是在城外的南边阵地上,这里是前线中的前线,待在阵地上的伞兵们,神经无时无刻都在紧绷着,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尽量把枪放在自己的跟前,以便在德军发动袭击或者进攻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将武器拿起来。 之前为了方便,伞兵们更喜欢抱着自己的武器睡觉,但这期间发生一间悲剧后,代理连长温特斯就下令禁绝这种抱枪入睡的行为: 二排中士埃尔伯特结束夜晚执勤后,进了地下工事,用枪托捅了捅二等兵乔治·史密斯,示意改这小伙和自己换岗了,这是很常规很常规的操作,但是……那天因为下雨,又因为埃尔伯特的雨披招不到的缘故,倒霉的中士就穿上了缴获自德国人的雨披。 被他用枪托喊醒的史密斯,睁开眼后就看到面前有一个德国人,而且正拿着枪在捅自己,史密斯当时就坚决的将怀里的枪刺了出去——史密斯的枪上插着刺刀,直接刺进了埃尔伯特的胸膛。 唯一的好消息是,刺刀并没有刺中肺、心脏等要命的器官,要不然e连就得出头一起自相残杀的惨剧了。 所以自那以后,所有人都遵从温特斯的命令,再也不抱着武器睡觉了,没有人再想当倒霉的埃尔伯特第二。 二等兵布利斯结束了自己的执勤后,钻进了1排的地下工事,唤醒了罗宾斯进行轮岗,在罗宾斯要出去执勤的时候,布利斯问: “罗宾斯,雅各布在哪?” “雅各布?”睡得有些迷糊的罗宾斯迷迷糊糊的说:“他不是在d日那天被征调了吗?” “不对啊,执勤那会d连的扎克利跟我我说他今天在城里见到雅各布了,当时雅各布被巡逻队带走协助调查了。” “什么?”罗宾斯的睡意顿时全无,他惊呼说:“不可能啊,雅各布根本就没来!” “扎克利认识雅各布,他不会认错人的,再说,扎克利还说雅各布当时朝巡逻队报了番号的。”布利斯很确定的说。 “可他根本没来,等等……该不会是巡逻队的那帮杂碎还故意扣押着雅各布吧?”罗宾斯怀疑起来,布利斯闻言,也不确定了——巡逻队肩负着宪兵的职务,这几天在卡朗唐,那些巡逻队没少让伞兵们吃苦头,导致伞兵们对巡逻队的印象普遍不佳。 “不行,我得去找温斯特中尉,雅各布是个老实人,巡逻队的那帮家伙坏透了,这么久还没被放回来,肯定是‘整’雅各布了。”布利斯说走就走,立即去了一百多米外温斯特所在的地下工事。 第0363章:卡朗唐:不友好的记忆(中) 身处前线,温斯特睡觉的时候就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布利斯轻声呼唤了一声,温斯特就从浅睡中惊醒了过来,看到布利斯后,他一瞬间就从床上翻了下来,第一句话就是: “德国人上来了?” “没有,长官。”布利斯忙说:“是雅各布,我听到了雅各布的消息。” “雅各布?”温斯特愣了愣,才想起自己麾下最能干的那个士官,忙道:“他来了?他和维尔什、阿利一起来的?” “不长官,执勤的时候,d连的扎克利跟我说的,他白天在城里见到了雅各布,但雅各布被巡逻队的人给带走了,他以为雅各布回来了,还问我雅各布有没有挨整。可是,你也知道的,雅各布并没有归队。” “他没看错?” “长官,扎克利跟我保证他没有看错的。” 温斯特的脸阴了下去。 因为战争,卡朗唐的法国人都跑掉了,光复了卡朗唐以后,战争还在继续,绝大多数的卡朗唐居民没有回来,于是整个小城就成了伞兵们顺手牵羊的天堂——针对这个情况,指挥部便组建了巡逻队用来震慑为所欲为的伞兵,习惯了在小城内予取予求的伞兵们,突然遇到了“爱管闲事”的巡逻队,矛盾当然就爆发了,而巡逻队为了杀鸡骇猴,也曾重手收拾过不长眼的伞兵。 为了让伞兵们涨点记性,巡逻队每次扣押了抓到的“鸡”后,会让其所在部队的长官去领人——e连有好几个倒霉蛋被抓过,温斯特接到通知去领人的时候,每次都会被巡逻队的军官讽刺一通,大概意思就是506团e连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做坏事的时候也不落后之类的话语,尽管温斯特知道这是他们眼红e连,但每次被冷嘲热讽,他心里能舒坦了才怪! 所以在听到郑英奇被逮进巡逻队后,温斯特能有个笑脸才怪——又得去挨讽! 布利斯看到温斯特脸色阴沉后,立即猜到温斯特在生气什么,毕竟这是温斯特苦口婆心强调过的事,他忙说:“听扎克利说,雅各布并没有违反军纪,而是因为巡逻队怀疑雅各布有问题,才带走的,不是因为拿东西。”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雅各布能有什么问题?”温斯特不解,布利斯摇摇头,表示扎克利也没知道。 “带我去d连找扎克利吧,先弄清楚情况。” 在d连的阵地的地下工事中找到了扎克利,但扎克利表示自己并没有听明白,但从巡逻队对待雅各布的态度看,非常的不友好——温斯特也不好判断扎克利口中的非常不友好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再加上现在是大晚上小城内又处于灯火管制,他只能等白天了去城里“接人”,好吧,更准确的说法是捞人。 …… 揉着空荡荡的肚子,看着在封死的窗户缝隙中透出来的阳光,郑英奇默默的叹了口气——天都亮成这样了,倒是把我管管、问问啊! 心里生出些许的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在战地医院呆着,等老美给自己的奖励下来后,自己说不准还风风光光的进来,哪能受这憋屈? 一想到这,郑英奇就忍不住咒骂起来: 该死的混蛋!特么把老子关在这里不管不顾?老子吃你家大米了啊? 郑某人心里冤枉,自己真的是太……太太低调了,早知道之前就说,老子是从兰姆勒回来的,看这帮孙子还敢不敢关自己! 就在这时候,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随即传来开锁的声音,伴随着难听的吱嘎声,房门打开,刺目的阳光顺着房门打开,几个伞兵从门口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威胁着郑英奇不要轻举妄动。 郑英奇一看这架势,得,距离放自己肯定还有超长一段时间。 果然,一名伞兵上前,将郑英奇绑了起来,没有受过专门捆缚训练的伞兵,绑人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绑的越紧越安全,忍受能力超强的郑英奇,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伙计,我不是德国人,干嘛绑这么紧?” “只有上帝才知道你是不是受德国人派遣而来的间谍。” 郑英奇:…… 这特娘没法说了——老子长得就那么像间谍? 一命巡逻队员看到郑英奇“不满”的态度后,毫不犹豫的用枪托砸了过来,那熟悉的动作证明这些巡逻队员没少干这样的事,但枪托砸来之际,却被郑英奇晃身躲了过去,眼看着对方居然还不依不饶的想继续来一下,郑英奇干脆一个箭步,跨过了门槛,在然后停在了门口。 他当然可以借机溜之大吉,但“霉国”军警在这方面口碑是在太恐怖了,郑英奇可不想白白吃自己人子弹。 因为郑英奇的动作,这些巡逻队员下意识的举枪,但看到郑英奇停在门口后,便纷纷收回了枪,其中一人呵斥:“老实点,我们长官要审问你。” 这些人涌了过来,有人趁机踹了郑英奇几脚,生疼。 【我记下了!】 郑英奇一声不哼,但心里却发狠,被让我逮到机会——虽然自己不会做朝自己人打黑枪的举动,但不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老子从今往后改名! 巡逻队把一间“废弃”的旅馆当做了他们的办公地点,就连审讯室和拘留室都设在其中——只是郑英奇没有享受到旅馆内置的拘留所,因为里面是人满为患了。 他被带进旅馆的时候,正好碰到一群尉官领人,一个个蔫着脑袋的伞兵被领了出来,看到被“高待遇”带进来的郑英奇,这群被关了一夜的伞兵,居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像在说: 看,来了一个更倒霉的家伙。 相比这些被领走的伞兵,郑英奇……确实算得上是更倒霉了。 郑英奇是被野蛮的推进了意见由客房改成的审讯室的,然后被绑在了椅子上,在被控制到了椅子上以后,一名吊儿郎当的伞兵用侮辱似的方式,在郑英奇脸上轻扇了几个耳光,不疼,但赤果果的羞辱让郑英奇冷的像一块冰似的。 “呵,这小子还有脾气了……” “啧啧,猜猜长官会怎么收拾他?我赌十美金,他会被打的鼻青脸肿。” 几个巡逻队员在一旁肆无忌惮的说了起来——永远不要指望在军队中有多么文明的现象,粗鲁、直接、野蛮才是军队的本质,在美军中,这种现象,更甚。 在这几个巡逻队员肆无忌惮的讨论中,一名中尉军官拿着一摞文件推开门走了进了,坐在郑英奇对面的桌子后面后,就在厚厚的文件中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叫什么来着……505团?哦,不对,是506团……” 终于,他翻出了一张纸片,审问似的发问: “506团2营e连中士,雅各布?说说吧,你干了什么坏事?”他习惯性的用之前审问“犯事”伞兵的方式问了起来。 一名巡逻队员在下面说:“长官,多米尔上士扣押他,是怀疑他是被德军放出来的叛徒。” “好吧,我看错了。”中尉军官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然后重新问:“雅各布中士,你是在哪天被德军俘虏的?你现在又背负着德国人什么样的任务?只要你坦白交代,我们会向军事法庭为你申请减刑的。” 减你妹的刑! 郑英奇怒道:“d日空降后,我被征调去了兰姆勒!兰姆勒战斗结束后我在医院休养了几天,昨天搭乘运送伤员的卡车回来的!我没有被德军俘虏!重复一遍!我没有被德军俘虏!” 郑英奇的辩驳,却让审他的中尉险些笑场,他强忍着笑意,发问:“中士,你的意思是你参加了兰姆勒战斗?” “是的!我有后补的征调证明,还有医院给我开具的出院归队证明!” “证明了?” “昨天被你们的人拿走了。” 中尉望向知情的巡逻队员,一名巡逻队员漫不经心的说:“多米尔上士怀疑那是假的,不知道丢哪了。” “看吧,没有证明……”中尉军官说着却是笑了起来:“愚蠢的德国佬,连一点像样的借口都不会找——我告诉你,在兰姆勒幸存的那些走运的家伙,他们现在正躺在高规格的病房或者休息室中,等待着蜂拥而来的记者的采访,他们的事迹将会在整个盟军中传唱。说不准还有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护士,和他们发生一段美妙而又短暂却很激爽的爱情故事! 他们不会再冒着弹雨在泥泞的沟壕里像狗一样的爬,不会再为下一秒是不是还活着而发愁! 你觉得我们兰姆勒的英雄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吗?嗯?” 漂亮的护士? 郑英奇心中冷笑——想什么呢?后方的医院里应该有,但前线的战地医院里?做梦呢吧! 虽然心中嘲讽,但郑英奇尽量还是用平静的口吻说:“你们可以去核实的,长官,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对吧?” 嘭 中尉将手里的纸张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漠然的说:“我用不着你叫我做事!还有,请你现在认清楚你的境况,不要想着用狡辩——既然你想着侥幸,那么……我给你后悔的时间。” 说着,中尉起身,径直离开了这间屋子,就在中尉重重的关上门以后,屋子里的巡逻队员纷纷坏笑了起来,一个个的围在了郑英奇的郑英奇的前面。 “愚蠢的家伙,学会如何后悔吧。” …… 温斯特带着三人开着吉普车正在驶向卡朗唐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开车而来的团部参谋,双方交错过后,团部参谋的乘车当即急刹掉头,然后一个劲的在后面狂按喇叭追了上来。 “长官,后面那二傻子好像有事?”布利斯扭头看到追上来的汽车后,对温斯特说,温斯特忙示意让驾驶员刹车。 团部参谋坐车追上来停下后,朝温斯特喊着说:“温斯特中尉,我正好找你!刚才团部给你们连打电话,他们说你来城里了,团长派我拦下你。” “有事?” “你快回去,带上你们连的雅各布中士到团部去,你也得去——团长让你们两个穿一套干净、帅气的衣服,他要带着你们两个去师部见泰勒将军。”参谋飞快的说。 “雅各布?”温斯特听到后,心中猜想肯定是雅各布立功了之类的好事,但一想到他现在是要去“捞人”,马上告状说: “雅各布不在我们连!” “不在?天呐!他干什么去了?快去找他!”参谋急眼了。 “事实上,我就是要去找他——”温斯特虽然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他的好,是针对自己人的,郑英奇和巡逻队的那帮混蛋摆在一起的话,巡逻队的那帮家伙,自然就是坏人,而对于如何对付坏人,温斯特向来是有招数的,他说:“只是,手续可能很繁琐,雅各布昨天连连队都没来报道,就在城里被巡逻队的人给关了起来,听说是他们怀疑雅各布是被德国人俘虏后放出来的间谍!” “见鬼!该死的混蛋!”参谋震惊,随即吞起了口水,如果让师部的那些大人物知道,他们翘首以盼的英雄,被巡逻队当成间谍给抓了…… 卧槽,麻烦大了! 第0364章:卡朗唐:不友好的记忆(下) 一万多人的101空降师,在d日空降中,被洒遍了大半个科唐坦半岛。就拿506团来说,听起来506团现在部属在卡朗唐——但全团算是阵亡的单位,能对上名单的只有不到千人,剩下的很多伞兵都被其他单位“裹挟”着参战中,大概只有等战事平息到一定程度后,散乱的伞兵才有办法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再举个例子,就像506团1营的c连——在卡朗唐,1营c连目前只有53个人,而d日登机的时候,c连可是有142人登上了飞机的,剩下的那些人中,肯定有一部分是牺牲的,但总不可能全部牺牲吧?这些人,就洒落在当前庞大的部队中作战。 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关键时候居然给别人家割麦子”的赶脚。 当然,这是大规模空降中无法避免的事。 在前几天,506团的团部,只知道c连有一部分人被一名上校给带走了,具体去了哪里一直未解,直到兰姆勒的战事见报、直到那个叫瑞恩的士兵一个人俘虏了一堆德国人的事见报,506团才恍然: 尼玛啊,我的兵在几十公里外的兰姆勒打到弹尽援绝了,我们居然是事后才知道的。 而坚守兰姆勒的那些伞兵,在援军抵达后,要么蹲在医院,要么,像瑞恩和厄本这样完好者,则被带走进行了各种打扮,以英雄的姿势像盟军内部宣告他们的壮举,而作为瑞恩的所属部队,作为兰姆勒一部分守军的直属单位,506团居然像个二傻子一样默默的围观着,根本见不到被“打扮”到光彩照人的英雄们! 何止是506团,包括101师,现在也见不到那些坚守到最后的英雄。 这就导致101师想内部宣传下、像捧一下英雄都没有目标。 终于……在今天早上,师部接到了指挥部的一份命令,这时候师部的大人物才知道: 卧槽,有个狠人,在兰姆勒大战坚守到最后,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后居然主动要求回归原部队了。 再一想: 瞅瞅,这是什么精神?这种人物,必须、一定要精心的将其打扮,然后宣传成为光彩夺目的英雄!让其像瑞恩一样,成为伞兵的代表! 于是,师部马上向506团下令,把兰姆勒的英雄、急于回归老部队的勇士雅各布带到师部来。 这时候的506团,也才知道了这事——辛克上校二话不说就给e连打电话,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温斯特来城里了。 上校当即派了多名参谋在半路拦截温斯特,这名参谋有幸拦住了温斯特,但没想到的是…… 师部的大人物翘首以盼的英雄,根本没回到e连,而是刚一进城,就被师部竖为“热忱维护法国人民利益”的巡逻队……给抓了。 “他们怎么能把一个英雄当做间谍呢?” 一路上参谋不断地、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温斯特也通过参谋絮絮叨叨的话,知道了为什么师部的大人物们会想着接见雅各布了——原来,这货有这样的战绩啊。 在对比下训练营期间雅各布的作风,温斯特倒是了然了,这还真符合雅各布的性格,像一头吃苦耐劳的老黄牛一样?(问号) 越是想起雅各布的朴实、能干和值得信赖,温斯特就越恼火——该死的巡逻队,你们竟然把这么一个英勇的战士,当做间谍给抓了?抓了也不通知隶属部队,就这么扣押了半天一夜? “这一次一定要让巡逻队道歉!”温斯特下定决心似的说着,换车同坐一起的参谋听到后,直点头说:“对,他们就该道歉!” 两辆吉普一路鸣着喇叭冲进了卡朗唐,惹得不是闲逛的伞兵骂骂咧咧,甚至还冲散了被迫营业的理发店前排起来的长队,最后带着难听的吱嘎急刹声,停在了一间旅馆的前面。 说起来也好笑,攻下卡朗唐后,这座旅馆就是e连驻扎的地方,没想到e连搬走去了城外和德军对峙后,后面归来的郑英奇居然循着e连的脚步住了进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住了一宿的郑英奇,肯定是很不乐意的。 温斯特跳下吉普,带着怒火冲进了旅馆,却被里面的巡逻队员拦了下来。 脾气向来挺好的温斯特,用压抑着火气的声音说:“我是来接人的——我来接506团e连一排中士雅各布!他被你们无辜扣押在这!” 占据了吧台的军士,一边慢悠悠的翻着允许放心的名单,一边在嘴里反驳:“长官,但凡进了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相信我——你一定是被你的部下蒙骗了,他们一定跟你说,长官,巡逻队又不问青红皂白的抓了我们的人,好吧,请原谅我用‘又’字。” 军士说着自以为是好笑的笑话,也不理会温斯特逐渐粗重的呼吸——这里是巡逻队的地盘,怕个鸟啊! 翻遍了可放行的名单后,军士耸肩说:“抱歉长官,没有你口中隶属506团e连的人——倒是在之前已放行的名单中,有好几个e连的人。” 习惯性的嘲讽。 换做往常,接人的温斯特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这是不怎么光彩的事,但这一次温斯特占了理字,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站在了“大义”的序列中,而不是正对面,所以,温斯特这一次发火了,带着新仇和旧恨的火气,化作了“嘭”的一声——他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就像是155口径的炮弹直接砸落后发出了爆响。 紧接着温斯特怒气冲冲的说:“听着,你们无故扣押了我们e连的人!现在、立刻、马上让你们的长官出来,把我的人带出来!向我的人道歉!” 但军士却是冷笑,“长官,这里是巡逻队,不是你们的连队,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狗屎一样的规矩!”506团的参谋尖声说:“快把雅各布请出来!” …… 人的忍耐是有个限度的,而能拓宽忍耐限度的,则是一种名为军纪的铁律。 有的人是因为敬畏军纪而遵守,但有的人,却是因为将军纪刻在了骨子里,就如郑英奇——但他铭刻在骨子里的军纪,和当前身处的环境、当前的身份却没有丁点的关系,只是因为一个名为系统的大爷。 他可以用之前的规则来约束自己,但当有人不断去挑衅自己的底线后,由自己给自己上的这道枷锁,却是很容易被冲开的。 就像现在,面对这些巡逻队员不讲道理“教自己后悔”的方式,郑英奇终于拿掉了身上的那道枷锁。 巡逻队员在是很认真的绑郑英奇的,用的是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手法和方式,但是,绑郑英奇的那个巡逻队员,明显没有受到过专门的捆缚训练,更不知道在后世,有一群军人,天天琢磨着自己被捆缚后该怎么应对,而郑英奇,恰恰是教那群人该怎么应对的教官。 承受拳打脚踢中,郑英奇挣脱了在巡逻队员看来是异常牢靠的捆缚。 然后,他反击了。 当这些巡逻队员,再一再二的挑衅自己,挑战自己的底线并一次次碾压过底线后,郑英奇终于反击了。 巡逻队员也是伞兵,面对挣脱捆缚的郑英奇,足足有五个人之多的他们,并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是一拥而上,试图“镇压”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嘭 嘭 嘭 拳拳到肉的撞击声,摔落地上的轰响声,还有参见刚发出就戛然打断的尖声,混杂在了一起,上演着一区复杂的交响乐。 屋外悠闲抽烟的中尉听着里面发出来的“教育”声,低声嘟囔:“这些小子越来越狠了。”尽管嘴里嘟囔着,但他并没有在意,反而为了避嫌,悠闲的下了楼,打算等审讯室教训结束后,自己再上去——作为一名军官,学会保护自己是很重要滴。 中尉下楼,在楼梯上就听到有人在拍着桌子。 敢拍巡逻队的桌子? 中尉登时大怒,噔噔蹬蹬的冲下了木质的楼梯,正好看到温斯特发怒咆哮的一幕。 一群在战场上惯的目中无人的混蛋! 中尉在心里嫉妒的评价着e连、评价着温斯特,然后阴阳怪气的说:“耶?这不是506团e连的代理连长温斯特中尉吗?怎么?觉得在战场上很威风,现在跑巡逻队办公区域刷威风来了?” 温斯特大怒,但团部的参谋却抢先说:“快把506团e连中士雅各布送出来!我们有要紧军务!”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雅各布是谁,托比,查一查有没有e连的人犯事。”中尉摊手说。 在吧台内名叫托比的中士,当然明白中尉的意思,故作查阅的翻查了一阵,摊手说:“长官,放行名单上没有——如果真的被我们扣押了,肯定是还不满足放行条件的缘故。” “两位听见了吧?如果我们真关押了这个人,目前还不满足放行条件。” 温斯特说:“听着,现在,我必须马上带雅各布中士离开,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或者借口,我必须马上带他走!” 听到温斯特强硬的话后,中尉毫不示弱的说:“你也听着,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或者借口,在没有获得放行允许的条件下,巡逻队抓到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不允许被放行!” “白痴!你们这群白痴!”参谋气的咒骂起来:“泰勒将军和师部的一干将军,正在等待着接见雅各布中士!他是我们101师的英雄!你们这群白痴,给我放人!” “少拿泰勒将军吓唬我!我们巡逻队是泰勒将军亲点用来维持卡朗唐治安的!”中尉不甘示弱的说:“我们有自己办事的规章制度!” 其实,中尉听到参谋的话后,冷汗都下来了,他只有一个想法:卧槽,那个混蛋说的是真的? 可这个时候,中尉哪敢把放人?这要是把一个被巡逻队收拾过的人放到泰勒将军面前,巡逻队肯定死翘翘,他只能硬顶。 温斯特怒道:“中尉,不要逼着我用强!”像是在配合温斯特的话,他身后的布利斯等人,立即挽起了袖子,准备上前用强了——军队中斗殴事件,绝对是层出不觉的,但极少、极少有拿枪对着的情况,在和平年代下,这种情况不会发生,而在战争状态下,这种事更是会罕有发生。 嗯,出了面条军打得你接受我投降那种奇迹。 “哼!这里是巡逻队!我倒是眼看看,你们有没有用强的胆子!”中尉说着,一群巡逻队的队员就涌了过来,各个摩拳擦掌的等着大干一架——反正他们自信的认为,在这里干架了,怎么说他们都是有理的一方。 就在楼下一触即发要干架的时候,异况突生。 …… 审讯室。 五个巡逻队员全倒在地上呻吟着,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们五个彪形大汉,居然被一个捆在凳子上的家伙,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全给撂倒了。 “你完蛋……嘶……你袭击我们,你完蛋了!”一名巡逻队员强忍着疼朝郑英奇发狠话:“你会上军事法庭的,你会被审判的!” 【白痴!】 郑英奇瞟了说话的巡逻队员一眼,忍不住低骂起来:“到这个时候还试图激怒我,就不怕我心一横把你们全干掉吗?” 这个威胁的巡逻队员真是白痴,这时候要做应该是稳住自己,而不是逼得自己“狗急跳墙、鱼死网破”,这小子真是个白痴! 好在郑英奇显然不是那种一发疯就眼红不顾一切的人,早在他反击的时候,就想到了腹案: 把事情闹大,让这件事捂不住盖子,闹大以后,巡逻队野蛮对待“有功之士”的行径才会被口诛笔伐,这样自己有可能躲过牢狱之灾——郑英奇就连上军事法庭卖惨的发言在反击的时候想好了。 嗯,这是习惯,特种部队的习惯,行动前多准备点预案。 当然,这五个被打倒在地的巡逻队员并不知道郑英奇已经有了预案,反而因为郑英奇刚才的话陷入了死寂当中——是啊,他们把人逼得狗急跳墙后,万一人家心一横…… 五个人这时候都蔫了,其他四个人甚至怒视着刚才说话的人,恨这家伙嘴上没个把门。 郑英奇顾不上巡逻队员的想法了,他打算先跑了再说——不跑,巡逻队接下来的报复绝对不轻,跑了先找温斯特告状,然后用各种途径把事情宣扬出去。 “伙计们,希望咱们不会再军事法庭见面!”他朝地上五个蔫了的家伙嘀咕着说了一句,然后抡起了凳子,一名巡逻队员吓坏了,他误解了郑英奇的意思,以为郑英奇口中的不会在军事法庭见面,指的是再也不见面,情急之下急声喊: “兄弟!你还年轻,你不要做傻事……” 哗 近乎告饶的喊叫中,郑英奇抡起了椅子轰碎了窗户。 “白痴们!再见!” 朝着屋内松了口气、自觉在地狱边缘打了个转的巡逻队员告了一声别后,郑英奇跃出了窗户,然后翻滚的落在了地上。 就在他起身准备弹射着跑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也就是旅馆的门口传来:“雅各布?” …… 旅馆一层,就在温斯特的人和巡逻队的人一触即发的时候,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布利斯他们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一个人影骤然从天而降,翻滚着落在了地上。 人影落地后,果决的就要做出弹跳着飞遁的动作,但布利斯却看着这人影异常的熟悉,试探性的喊出声来: “雅各布?” 布利斯的声音? 郑英奇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结果看到旅馆内,居然有一堆熟悉的身影。 他呆住了,下意识的说:“够得毛里……” 第0365章:卡朗唐的尾声(上) 其实在看到温斯特的一刹那,郑英奇就后悔了——早知道就拼着挨顿揍,把巡逻队坑一把多好。 自己现在,是不是坑了? 感觉第一次坑了队友的郑英奇犹豫了起来,自己是装没事人一样继续跑还是在这呆着,这个选择总感觉不好做的样子诶…… 而温斯特也意识到了郑英奇干了什么,如果郑英奇是被人打下来的,那肯定不是当前这个一脸讪讪的鸟样,摆明就是“越狱”性质,但他却是先声夺人:“听着,剩下的事我们团部会和你们巡逻队对接的,人我们必须马上带走去见泰勒将军!” 一旁的参谋也反应过来,道:“温斯特中尉,你马上带雅各布中士去见泰勒将军,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 尽管巡逻队的一些伞兵还在喧嚣,但巡逻队的中尉却暗中狠狠松了口气——人没被揍成猪头,就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剩下的事,就不是问题了。 双方在这一刻都是心怀怪胎,一方眼见自己人“越狱”,有理没变没理心虚了,一方则是感谢上帝没让最坏的局面出现,这这一课,居然都选择了认同这样解决的局面——一句话,欺上不瞒下,有些在下层引以为常的事,捅到上面去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双方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先将事情扒拉过去。 至于后面的事,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还得感谢郑英奇在击倒五个巡逻队的伞兵的时候,没有下狠手,只是击倒了对方,没有出现双方都不愿意见到的惨剧。 巡逻队这边在事后其实还想追究的,毕竟“越狱”的性质严重,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首先,五个身形魁梧的队员,“整”一个被捆缚在椅子上的人,居然还被人“反杀”,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再加上他们自己不仅抓错了人,抓的还是“英雄”人物,真要是纠缠下去的话,他们自己也不好糊弄上面,所以只能咬着牙咽下了这口气。 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巡逻队迁怒到了506团身上,不少在之前介于可管不可管的事、可扣不可扣的人,只要是506团的,那就必须可管、可扣,严查了几日后,倒是让506团因为军纪优良,被师部点名夸奖了一通,算是无心插柳吧。 嗯,这些,都是后话。 …… 车上,温斯特也从郑英奇口中了解到了始末,显得很无语,但最终还是庆幸郑英奇做出了“英明”的选择,要不然盯着鼻青脸肿的猪头状去师部被参观,虽然可以在言语中把“巡逻队”改成德国人,但未必能瞒得过某些刁钻的记者——如果内部的丑闻被记者们捅了出去,对刚刚收获了无数荣誉和称赞的101师,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温斯特还是尽军官本职的叮嘱:“不要有下次了。” “见鬼的下次!我希望永远不要有这样的乌龙!”郑英奇一脸憋屈的说——真是憋屈的,要不是自己最后横下心来,这亏吃定了,以后即便收拾了巡逻队的那些家伙,自己这口气,又出不成。 温斯特耸肩,这种事……嗯,谁说的准呢。随后他又叮嘱了一通,希望郑英奇不要在师部的时候说错话,在礼仪上又仔细叮嘱了一遍。 来到团部后,辛克上校看到邋遢的温斯特和郑英奇后就是皱眉,尽管两人身上的军服比前线的士兵们要好很多,但绝没有崭新军服的那种好看,他责怪两人不把事当事的同时,却让人拿来了两套崭新的军服,催促两人快点去收拾下——要收拾的像自己这么的“有魅力”。 随后辛克带着两人去了师部,原以为师部里面顶多就是师部的大人物和一些记者,没想到在那里还见到了一位来自盟军指挥部的中将,对方就“101师、82师在兰姆勒的英勇作战”提出了赞赏,同时代表美军指挥部为郑英奇授予了“紫星勋章”。 这名中将称: “雅各布中士在兰姆勒之战中的表现,堪称楷模,但因为荣誉勋章的流程较为繁琐,指挥部从种种方面考虑,决定授予雅各布中士紫星勋章,但我们坚信,以雅各布中士的优异,未来肯定会获得一枚荣誉勋章!” 郑英奇对美军很熟悉——不仅仅是因为他以美军的身份为其作战的缘故,所以他了解中将口中的荣誉勋章有多“六掰”——那是美军中最高的荣誉,由总统亲自颁发、享受种种特权的玩意。 【我差点获得了老美的荣誉勋章——我差点获得了老美的荣誉勋章欸,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吧?】 可惜,像这样的事,注定他不能炫耀。 其实郑英奇不知道,他已经差点获得过(被追授)一枚荣誉勋章了,在黑鹰坠落的剧情中,以莫尔身份参与了摩加迪沙之战的他,曾被讨论是否追授荣誉勋庄,但因为那是维和行动,所以最后没有追授——否则,他可真的是小母牛上飞机了! 中将的这番话让记者们差点癫狂起来,最后甚至抢在师部的大人物们发言前,纷纷将郑英奇围了起来,像一群苍蝇一样的围着郑英奇,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问题。 “抱歉,我不想接受采访。” 但郑英奇的反应却让记者们目瞪口呆,他们想象过郑英奇会有什么样的回答,但从没想过,郑英奇会这样的表态,这时候还是指挥部过来的中将给这些记者解释说: “事实上,第四师的第二战地医院,在今天准备了一个非常盛大的授勋典礼,兰姆勒的那些英雄,会在今天被集体授予紫星勋章或者陆军优异服务十字勋章,甚至给他们准备了回国接受英雄待遇的典礼,但我们的雅各布中士,却在昨天离开了医院,怀着一腔报国的热血……” 中将孜孜不倦的夸奖起了郑英奇,一旁的郑英奇露出了老实人的憨笑,但他心里却一顿卧槽:拜托,能不能不要把我说的这么伟大和优秀哇,要不然读者会说我立场有问题的…… 此处就略略略水一下——对英雄的赞赏结束后,中将将一个选择题摆在了郑英奇面前: 是作为英雄回国呢还是继续在部队内服役? 郑英奇当然选择了继续服役,并且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说:“德国人和日本人掀起了这场战争!德国人在欧非祸害着无辜的人民,日本人在中国、亚洲、太平洋是做着恶魔,作为一个服役的军人,战争还没有结束,我就不会回过,除非我被抬回去! 我们一定要让这些侵略者品尝到战争的恶果,把他们强加在各国人民头上的苦难,让他们都品尝到!让他们在未来很多年,都不敢再轻言战争!这样才是对那些恶魔最好的惩罚,也能给无数被德国人、日本人祸害的人民报仇!” 一顿猛吹让记者们险些癫狂起来,这样的一段后,由这样的一个英雄人物说出来——这才是新闻! 这才是大新闻! 尽管郑英奇说好了不接受采访,但因为这段话后,终究抵不过记者们的癫狂,在泰勒中将的笑侃中,接受了采访。 郑英奇呢,当然是夹带着私货说了一通,其中提及了诸多日本人的恶行——自己被牵绊在欧洲战场没法再找小鬼子的茬,但完全可以鼓动一下热血的美国人民嘛,能多杀一个小鬼子,也不枉自己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不是? 事实上,郑英奇的私货一经记者们宣扬,就在太平洋战场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诸多的美军打鬼子的时候,没少给郑英奇出气,45年的那个投弹机组,在多年后的采访中,也引用了郑英奇的某些话。 (以上,来自某位作者的求生欲——因为站在霉菌的立场上,必须要把霉菌写的优秀些,但某人的立场是坚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0366章:卡朗唐的尾声(下) 让我们把目光汇聚在卡朗唐以南的对峙线上。 18号那天,在卡朗唐以南对峙线后面七八公里的地方,101师在这里搭建了一座小台子,来自指挥部的中将在这为101师的12人授予了勋章,其中郑英奇授予了紫星勋章,包括泰勒将军、温特斯中尉在内的其余11人,纷纷被授予了“优异服务十字勋章”,以表彰他们在之前战事中卓越的贡献。 作为唯一拿到紫星勋章的战士,郑英奇自然而然的收割了一波震惊,不过,对士兵们来说,最震惊的是一个被中将要求不要刊登的消息: “如果战局顺利的话,我们应该能在柏林过一个美妙的圣诞节。” 中将乐观的猜测让士兵们振奋的无以复加,唯有郑英奇在一旁摇头——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是的,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很快,101师就要被坑的参加世上最大规模的空降,而且还是以失败收场的军事行动。 …… 授勋结束后,所有人都因为中将的乐观想法而癫狂,但枪炮声却把他们从美梦中拖了出来。 这里的战争,还在继续,而他们,就是战争中的主角。 e连在最前线和德军对峙着,尽管双方都没有在对峙线上发动步兵进攻,但这不意味着枪炮声就能停止——双方都接收到了大量的增援,美军这边通过海滩方向,源源不断的得到了增援,火炮、装甲部队不断的出现在了对峙的前线,而德军也不示弱,他们从法国的内陆调来了增援力量。 当初因为只有大量的轻武器却缺乏重武器、最后不得不因为弹药匮乏而退出战斗的第六伞兵团,更是摩拳擦掌的想报仇雪恨,导致小规模的战斗不断。 德军伞兵不断以小规模部队出击,为了保持士气,也为了温特斯中尉口中的给德国人一个教训,他在全连要求自愿报名,组建一支精干小分队,对德军进行一次“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交流。 但一直期盼着泰勒将军履行承诺的伞兵们,却没有人主动报名——因为当初泰勒将军宣称: “你们在前线打三天三夜后我给你们放十天十夜的假!” 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前线呆了小半个月了,勇敢如e连,已经没有人想主动钻进地狱,和死神来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跑了。 好在郑英奇让温特斯有了一点面子,在无人报名的情况下,他举手说:“我去。” “好,我再给你指派几个人,”温特斯中尉开始点名:“瓜莱若、布利斯、列斯尼耶夫斯基还有……西伊,你们四个跟着雅各布去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像德国人过来欺负我们一样,好好的收拾下他们!” “是。” 被点到命的几人,一脸晦气的应声着,然后开始紧张的做准备。 “雅各布,你能在兰姆勒那么艰苦的战斗中活下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带着我们安全的撤回来,对吧?”布利斯在出发前,小声的问一旁最为淡然、平静的郑英奇。 看了眼紧张兮兮的二等兵,郑英奇点头说:“嗯,一定能。” 可郑英奇却清楚,上了战场就是把命交给了死神,剩下的,就是看你能不能从死神的手里把自己的命夺回来。 这需要很优秀的军事素质外,还有需要运气,而运气,又占了很大很大的程度。虽然郑英奇能教给他们很优秀的军事素质,从一开始他就能教的,但这一点,请牢记——军人,是最有国界区分的一种职业,他,又怎么可能教呢? 在郑英奇的带领下,五人小组在最黎明前的黑暗中离开了阵地,潜入了黑暗当中。 他们解决了德国人的几个哨兵,又摸了一个德国人的地下工事,至于炸死了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最后在德国人的“欢送”下,他们在黎明中往己方阵地退去。 郑英奇为小组断后,但在快要进入己方火力控制区域的时候,跑在第三的布利斯却中了德军狙击手的子弹,脖子被直接打穿倒在了地上,郑英奇用点射的方式报销了潜伏的德军狙击手,但布利斯却再也没法醒来,背着布利斯的尸体回去后,郑英奇慢慢合拢了他的眼睛。 布利斯死不瞑目——他失神的目光像是在看着郑英奇,质问他:你保证能带我们都回来的…… 尽管这一次的行动死了一个人,但“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小规模行动始终没有停止,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每次都是郑英奇主动带队,一次又一次的偷袭、袭击德军的阵地,到最后,就在温特斯中尉都看不下去,准备向营部打报告停止了这种徒劳的报复行动的时候,那边的德国人撑不住了,他们居然放弃了三公里纵深的阵地。 “我们的报复行动每次都打出了让德军心痛的战绩!他们撑不住了!” e连的战士因此欢呼起来,郑英奇因此又被他们称为“顽强的奇迹”。 德军放弃了三公里纵深后,这边也因为距离的缘故,停止了这种报复,但也经常派出侦查小组侦查情况,温特斯亲自下令让郑英奇休息,用他的话说:“雅各布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不能一个人做了所有人都必须做的事!” 对此,其他人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有每次的侦查小组在心里哀叹:少了一个坚强的保障啊…… 马拉其带领侦查小组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因为突然遭遇了德军,马拉其不得不下令侦查小组后撤,侦查小组在德国人子弹的“欢送”下,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背着步话机的贝恩被甩在了最后面,要不是郑英奇最后带人接应,贝恩肯定会被德国人给留下来。 对此贝恩说:“我承认侦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是,这在我看来,也是让德国人把你尾巴打掉的好办法!” 马拉其闻言,在一旁抬不起头来——因为在之前的小组报复行动、侦查行动中,郑英奇作为带队中士,却始终是断后的那个人,每一次出击,最后一个回来的,必然是雅各布。 …… 战场的日子总是惊心动魄的,就连吃饭都是如此——e连的几个伞兵干掉了一头法国人的母牛,并在法国人或者巡逻队发现前,扛着尽可能多的牛肉回到了e连的阵地,有了牛肉,他们终于不用吃该死的k级干粮了。 他们把牛肉藏了起来躲过了巡逻队的追查,之后的几天,整个一排的伙食确实改善了,但也有不少人因此牙龈出血: 因为连续不断爆炸的碎片钻进了牛肉中,他们吃牛肉的时候,被藏在肉里面的碎片扎伤了牙龈。 郑英奇看着从嘴里吐出来沾血的小铁片,嘀咕:“这就是代价。” 叫你们不仅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还把人家的牛给射杀宰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那天,他们的噩梦终于结束了,83步兵师终于换防了101师,这群头盔上油漆清晰可见、衣服崭新、编制完好的步兵,看着邋遢的101师撤下阵地,看着满是疮痍的阵地,终于意识到了: 这他娘的就是战争啊! 第0367章:屠龙者最终会变成恶龙的 6月29日,e连终于下了前线,开始担负起一些不太重要的职责,7月1日,温特斯升任上尉,并正式成为e连连长——也就是在这一天,总统大力称赞了101师506团e连一名名为雅各布的中士,对其一心报国的行径进行了充分的肯定,并承诺说: 战争结束,他将亲自为雅各布授予“国会勋章”。 对此,收到了喜报的郑英奇,在人前傻笑过后,在无人的地方悄悄的嘀咕: 看样子,这玩意是拿不到了,要不然……戴着这东西达成老美的军机,多爽。 7月10日,指挥部终于履行了他们的承诺,将101师调到了犹他海滩,这群在6月6日空降进入这里的士兵,终于能踏上运输船,折回英国了——尽管那里不是他们的家,但对他们来说,去了英国,就等于暂时脱离了这场该死的战争! 在临走的时候,一排的二等兵莫尔,搞了一辆边三轮,最后给海军送了些贿赂,成功将这辆边三轮开上了运输船——这辆边三轮在未来的两个月内,就成为了一排的代步工具,让其余两个排大叫失策,早知道他们也在法国搞一辆这么拉风的东西了,反正…… 法国佬怎么可能找上他们呢? 运输船开动起来,看着慢慢远去的犹他海滩,船上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酝酿,d日那天,e连一共有139名官兵参与了空降,而现在,他们只剩下了71人,包括他们连长的在内的36人,永远的留在了法国的这片土地上,另有31人,则躺在陆军医院中——他们中有人这辈子都没法再次回归e连了。 …… 相比以前等待作战的日子,现在修养的日子对所有都充满了喜悦,尽管在温特斯的督促下,训练始终没有停息,但能洗热水澡、能吃冒着热气的食物、不用在时时听着轰鸣的炮击和冷不丁响起的枪声,这样的日子,对e连来说,就像是神仙过的日子。 期间虽然他们因为命令进行了多次空降的准备,但往往会迎来“任务取消”的好消息——前线的部队推进的“给力”,根本不需要他们从英国起飞,因为他们的前线近乎纹丝不动的没有推进,根本不需要空降到战区给他们助阵。 屡次空降取消,让新兵和老兵产生了一众莫名的想法: 最好战争在他们的假期结束,这样他们就不用再一次涉足地狱了。 这种想法很快就在全连中流传起来,每天他们听着广播,期盼听到德国人投降的消息,尤其是7月20号,德国国防军最高司令部刺杀希特勒未遂以后更是达到了巅峰,很多人都在期盼着德国人能像上一次一样结束战争,把希特勒交出来或者干掉,然后,他们就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思想——对一支时刻准备着空降重新进入战区的军队来说,这样的思想最为致命! 温特斯也察觉到了不妥,所以,他打算纠正一下连里的思想。 这天,e连在训练结束以后就集合起来,大家散漫的围着温特斯或站或坐的饶了一个大圈,温特斯在拍手示意安静后,说:“在这段时间里,我听到很多人都在祈祷,战争能在这段时间里结束,这样大家就不用再次空降进入该死的战区,像登陆地狱一样小心翼翼的战斗了——先生们,能不能举个手,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是这样想着的?” e连的士兵们,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对温特斯总是那般的信任,于是很多人都举起了手,郑英奇在人群中默默的看去,居然生出了一种触目惊心的错觉——足足有将近一百一十个人举手。 温特斯也震惊,随即就是庆幸,庆幸自己发现了这样的苗头。 “好吧,老实说能看到这么多的人举手,我很欣慰——起码你们没有想着瞒着我这个连长,这也证明我也算是一个稍微成功些的连长,”温特斯先是来了一句幽默来减轻自己的不安,然后示意大家放下手,朝淡定的郑英奇问: “雅各布,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举手吗?” 他在师部的时候听过雅各布对记者们的话,当然希望郑英奇能给自己一个惊喜,不过郑英奇的回答让温特斯略感失望,因为郑英奇说: “作为士兵,我要做的是如何让自己在战争中活下去,而不是寄托希望于缥缈中。” 尽管没有等待郑英奇的长篇大论,温特斯略显失望,但他还是接话道:“好吧,雅各布的话有些沉重,但态度很不错——先生们,这场战争,不是我们挑起来,但什么时候结束,却应该由代表着正以的我们来决定,而不是由德国人来决定,他们掀起了这场残暴的战争,让无数的国家和人民陷进了苦难中,蹂躏着无辜的人民,那么,凭什么让他们来决定什么时候结束战争?” “难道像上一次的战争一样,他们放弃他们的国王,然后宣布投降就结束吗?然后,等他们舔舐伤口一段时间后,再一次掀起一场战争?” 面对温特斯的质问,e连的大多数人都沉默了起来,他们的父辈,参加了不到三十年前的那场战争,而他们,在多年后,沿着父辈的步伐,跨过了大洋,再次登陆欧洲,又进行着另一场依然由德国人主导的战争,难道……多年后,让他们的后代,再一次沿着父辈和祖辈的脚步,再才涉足这该死的战争吗? 韦伯斯特中士激动的喊道: “对!我们应该让德国人知道,什么叫战争!他们既然敢决定掀起战争,但什么时候结束,就得由我们决定!” “我们不能让德国人轻易就宣告失败,不能让德国人轻易就保留下战争的底气!我们应该像德国人一样,把他们加注在各国人民身上的苦难,让他们自己品尝到!我们得让德国人知道,什么叫战争!” “战争——战争就是在德国人的村庄里、城镇里战斗!战争就是他们的人的尸体,遍布他们的城市和村庄!战争,就是让他们的房子变成废墟,就是让他们的家畜变成我们的食物,就是让他们的尸体,在破败的城市里不断的腐烂!” “就是让这些苦难,不断在他们的本土上演!这场战争结束前,必须要让德国人品尝到失败的代价!” “绝对不能给德国人留下相对完整的国力和对复仇的渴望——我们上一次这么干的,然后,他们复仇来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像上一次一样轻轻的放过德国!我们需要让德国人明白一个道理,当你发起战争的时候,你就得做好失败的准备——而失败的代价,就是品尝到所有你们加注在别国的苦难!” “我们,也绝对不能像父辈那样,参与了战争,却把战争的火苗,又保留了下来——我们的后辈,绝对不能像我们一样,重临这该死的战争!为了我们的后辈,我们也决不能轻易结束这场战争!” 韦伯斯特和呐喊,让e连的所有人震动。 是啊,他们总想着消极的结束战争,却没想过未来——如果未来,他们的子孙还要走他们的老路,那他们所在的这些,又是何必呢? “对,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好过!一定要让他们品尝到战争失败的代价!” 诸多的士兵呐喊了起来。 温特斯没想到韦伯斯特会有这样的认知,这一段呐喊,彻底的驱散了笼罩在e连头上的侥幸也让他们对这场战争,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有了一个明确而又伟大的目标。 e连的所有人都很激动,唯有郑英奇,却冷漠的要命。 是啊,这场战争,终究按照韦伯斯特希翼中的结果结束了,可是,他们的祖国呢? 这场战争,因为他们的不断付出,却奠定了美国的霸权,然后,就有了世界警察插手各国事务、挑起战争、进行战争的种种——屠龙者最终变成了恶龙! 他们的国家,变成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样子,而他们的子孙,却在国家的号召下,在全世界的角落,维护着他们可笑的普世价值观…… 而战争,却成了他们国家的——家常便饭! 再对比下韦伯斯特呐喊着说出了这番话的样子,突然间,郑英奇觉得,太特么好笑了。 第0368章:市场花园行动 自从韦伯斯特的那段呐喊以后,e连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岁月,这一次,他们有了一个更加明确、更加伟大的目标,越是,他们的热忱开始爆发,用最大的热忱迎接着每一次的训练,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 而期间,有伤兵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归队了。 伤病们回归,总是很骄傲的,因为他们都有一枚代表着受过伤的紫心勋章——尽管紫心勋章在很多人看来,那是一种烂大街的奖章,因为所有在战争中受过伤的美军,都能得到这样一枚奖章,但事实上,能获得这玩意,本身就是一种荣誉。 就像戈登——他在战斗中被打伤了屁股,在养伤期间被军官送来了紫心勋章,当时整个病房里的其他人差点羡慕死,谁叫戈登是该病房唯一一个在战斗中受伤的人呢?据戈登炫耀,自己挂上紫心勋章后,病房里的其他人都直了眼睛。 “我当时很淡定,在挂了一会儿后,我就把勋章藏了起来,因为我很确定,我以后还会收到各种各样的勋章奖章——毕竟,我是这么一个优秀的人!“ 戈登吹嘘自己优秀的样子,很郑英奇有好几分的相似,他对羡慕自己的、和自己一样都是伤愈归队的埃尔伯特中士说:“别难受,我获得的另一枚勋章可以送给你!” 埃尔伯特就是那个被史密斯拿刺刀刺伤的倒霉鬼,他负伤不是因为战斗,所以屁都没有。 “你还有?我看看!” “很快就会获得了。”戈登淡定的表示,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伤兵的陆续归队,e连拥有紫心勋章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再也不是郑英奇一个人的专属了,但这些紫心勋章的拥有者,却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比如现在,有人笑问戈登: “戈登,给你紫心勋章的军官什么军衔?” “中尉——怎么了?” 周围的人笑得更是大声起来,在戈登不解中,有人将郑英奇推了出来,说:“伙计,咱们的雅各布也有紫心勋章——但你知道他的紫心勋章是谁颁发的吗?” “辛克上校?”戈登直接说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大的boss,结果引来了齐嘘声,等嘘够了以后,大家伙才无比淡定的说: “是为中将,亲自送到了雅各布手中——你的下一枚勋章要遥遥无期呢吧?但雅各布的下一枚勋章已经准备好了,按照咱们的总统的说法,只要战争结束,他就会亲手把‘荣誉勋章’,佩戴到雅各布的胸前,让他接受全国人民的庆祝!” 本想着来连队以后装一波的戈登,瞪大了眼睛,半晌过后,一句卧槽表达了自己装失败的郁闷…… …… 登机、等待、空降取消。 这要的日子一直贯穿着e连的生活,以至于所有人现在都很能平静的对待每次取消任务了,甚至每次上飞机的时候,都在打赌这次会不会取消——慢慢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取消。 眼看着到了九月,却始终未能成功进行再一次的空降,郑英奇感觉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麻烦来了——如果一直不空降,那再过半个月,到了9月17,不久的参加必坑的那次空降了吗? 所谓的必坑的空降,自然指的是“市场花园行动”。 这个行动的想法,确实是挺不错的:伞兵空降到荷兰,配合地面快读推进的装甲部队控制所有桥梁——这样一来,盟军就能跨过德国边境的自然屏障莱茵河,然后将战火在德国境内点燃,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争。 顺便达成之前高官们口中“在柏林过圣诞节”的承诺。 只是……美妙的想法,总是会被残酷的现实所打败,郑英奇记得很清楚,这个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空降行动,结局只有两个字: 失败! 历时九天的战役,结果是:在宽200公里的正面战场上,盟军付出的惨重的代价,推进了45-90公里不等,但德军重新夺回了阿纳姆的控制权,盟军并没有达到战略的目标。 想到这个,郑英奇就叹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登陆作战的成功,好想让盟军的高层骄傲自满了似的,很符合兵法所云的“骄兵必败”的承受了接下来最大规模的空降行动的失败——好在盟军底子丰厚,经得起失败,不像德国那样,败不起。 唯一可惜的是,在失败的战斗中,死去的那些军人——战争中,没有人会是长久的英雄。 他默默的等待着市场花园行动的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再进行登机、等待、行动取消的轮回,这样的转变,却让所有人都明白,有大的行动在酝酿着。 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明确的消息,他们会在未来的某天,空降荷兰,而军官们则经常兴奋的说:“先生们,我们加把劲,这场该死的战争,就能很快的结束了。” e连的群狼因此会经常兴奋的咆哮起来,他们等待着完成韦伯斯特口中的【让德国人品尝到战争的滋味】。 就在行动开始前的前两天,挂着战地服务十字勋章的维尔什和阿利出现在了营地——也不知道是这两家伙运气好呢还是太倒霉了,居然在行动前的前两天回来了,如果他们再晚个三天回来,可能就不会参加这场糟糕的空降了。 对此,荣升上士的郑英奇,只能耸肩说:“欢迎归队。” 维尔什晋级中尉了,同时也在归队的当天,让代理排长的少尉重新变成了副排长,而他自己则成为了一排排长——郑英奇很少提及兰姆勒是怎么打的,但宣传的报纸将兰姆勒的战事,不知道添油加醋的重复了多少次,唯一一个军官的事迹,早就成了e连的骄傲,从副排长到排长的这一步,对维尔什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这大概就是功劳的缘故——其实郑英奇也有这样的机会,e连有一个军官名额,温特斯本来就打算给郑英奇的,但郑英奇却拒绝了,只是选择了晋升上士,尽管温特斯不知道雅各布为什么不想成为军官,但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 9月16号,在距离空降还有一天的时候,莫尔和马拉其的宝贝疙瘩,那辆边三轮摩托车被索贝尔带走了,不过莫尔并没有咒骂索贝尔的无情,经过解释才知道,索贝尔早就知道那是莫尔偷来的摩托车,但并没有收缴,而是告诉莫尔: “我知道这是你偷的,下次任务开始前,我必须收走它。” 所以索贝尔来履行他的承诺来了——但郑英奇觉得,索贝尔其实是来送别e连的,诺曼底登陆的那天,索贝尔只悄悄的送别,而这一次,他却进入到了e连。 只是,索贝尔离开的时候很沉重,他曾经无比熟悉那些面孔,熟悉那138名他用各种方式折磨、训练的战士,现在他举目望去,142人的连队中,只有一半的人,是他熟悉的。 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甚至索贝尔都想质问温特斯:我交给你的时候的那些人呢? 最终索贝尔没有质问,只是一脸沉重的离开了e连的驻地。 9月17日,盟军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当,展开了赫赫有名的“市场花园”行动,在将近8000余架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掩护下,5500架运输机、将近2600架滑翔机将会把3.5万名伞兵、568门火炮、1927辆军车、5230吨物资空降到荷兰。 而e连,在其中就是一朵微不起眼的小浪花…… (晚上还有,最后几个小时了,有月票吗?万一能求个300票就美死了!) 第0369章:好的开局,意味着一半的失败…… 9月17日,一场对盟军来说,近乎于赌博似的军事行动展开了。 为了保证这次行动,巴黎东面的巴顿不得不停下他的兵锋,以确保“市场花园”行动中的英第2集团军有足够的燃料来支撑——这是一场赌博,为此,盟军压上了手上所有的筹码。 但…… 盟军并不知道,在他们要空降的地方,德军已经部署了党卫军第2装甲军的两个装甲师和空降第1集团军的部分部队——这个情报的失误,对盟军来说,是致命的,因为缺少重装备的伞兵,会空降到装甲兵的头上,和装甲兵来旷野作战…… …… “我们不会被扔到预定降落地点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吧?” 飞机内,吃过一次亏的阿利突然问。 “除非他们都是傻子!” 维尔什毫不客气的说:“d日那天是摸黑空降,再加上德军的防空火力,才闹出了各种乌龙,这一次,绝对不会!” 听着维尔什信誓旦旦的保证,飞机内的伞兵们笑了起来,是啊,这一次,肯定不会出现之前的乌龙了。 相比诺曼底d日的空降,市场花园行动的空降条件确实要好,一个白天跟夜晚的对比,就能让人打消面临黑暗时候的那种无力感,再加上这遮天蔽日的乌云,又怎么可能会生不出信心? 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机群终于开始分散,看到外面的机群减少后,机舱内的伞兵们开始了最后的检查和准备工作。 在这最后的检查中,郑英奇看到二等兵施特罗正艰难的做着最后的检查,便小声问:“你确定你没问题?” 这家伙在6月13日的战斗中负了伤就蹲进了医院,本来并没有获得出院证明的,但他听说如果3个月内不能归队的话,等他恢复后就得去其他部队,这家伙一合计,生怕自己伤愈后无法进到e连,居然在9月13号的时候偷偷溜回到了e连。 正好赶上了这波空降——简直和维尔什、阿利一样的“走运”,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两人是伤愈归队,而倒霉的施特罗,却还处于受伤状态。 “虽然有些虚弱,但绝对不影响我打德国人!”施特罗保证说。 “小心些。”郑英奇拍着这家伙的肩膀,轻声叮嘱,施特罗点头,示意明白。 诺曼底d日空降的时候,坑爹的跳伞高度、坑爹的英国伞兵教的腿袋、坑爹的夜晚,一直是老兵们忘不了的教训,这一次盟军汲取了教训,不靠谱的腿袋彻底被命令的形式严令使用,同时对跳伞高度也做出了调整。 只是,这矫枉过正的意味很浓。 这时候的标准跳伞高度是244米,但这一次的跳伞高度,却是366米到457米,尽管这样会增加伞兵的滞空时间,危险性也会因此大增,但盟军指挥部认为,他们庞大的轰炸机和战斗机机群,会提前为伞兵们清除地面上的所有威胁,能让伞兵安稳的在空中飘荡到落地。 真不知道指挥部哪来的这么大的口气! 郑英奇正瞎想呢,肉眼可见的防空火力开始绽放起来,防空火力挺猛,甚至持续了五分钟的时间,但拥有诺曼底空降经验的飞行员们,表现比之前好多了,编队没有被打散,飞行员也没做出额外的避让动作。 506团所在的机群比较幸运,一直到空降开始,也没有遭遇德军的防空火力的格外关照,随着空降的开始,一朵朵的蒲公英开始布满了天际,无数的伞兵开始了最危险、最刺激也是最绝望的几分钟。 和诺曼底刺激到极点的降落不同,这一次的e连的降落点和预定位置没有偏差,而且降落地面还是伞兵们最喜欢的新耕田地。 【这是老子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无论是训练还是实战,最成功的一次空降!】 快速离开空降地带的郑英奇心里美滋滋的想,但一想到这次行动的结局,又难免生出了无力感,就像自古烂片出神曲一样,越是漂亮的开头,其结局就越悲催,这一次的空降,又印证了这一点。 各种装备也在降落当中,时不时的还会有钢盔和武器从天而降——鬼才知道这些东西的主人是怎么搞的,能在空降的时候把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从身上脱离。 降落的伞兵们做出了和郑英奇一样的选择,在第一时间离开了降临地带的同时,搜寻着集合点,很快就有伞兵呼喊:“集合点在那!” 烟雾弹不断喷吐出来的烟雾让集合点很容易出现在了伞兵们的视线中,e连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集结。 不仅e连集结的很顺利,整个506团的各个连队集结的都很顺利,这样顺利的结果就是全团异常顺利的完成了空降作战中最难的集结——编制齐全的506团,沿着公路开始往索恩进发。 索恩是一座小镇,镇里的居民在看到遮天蔽日的盟军飞机后,就意识到了他们将要被解放了,对此镇里的居民为这些解放者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而这些,恰恰是伞兵们在跑得没多少人影的法国未曾体验到的。 被德国人禁止悬挂的橘黄色旗帜报复似的飘扬在家家户户的门口,无数的居民站在街道的两侧,迎接着他们的解放者,并给进入小镇的所有人分发水果,酒馆的服务员分发着一杯杯的啤酒,犒劳着这些从天而降的解放者。 在郑英奇震惊的目光中,e连、不,是整个2营的伞兵,都沉浸在了这种欢迎当中,这种被人当做解放者的滋味,让这些伞兵着迷,伞兵们居然来者不拒的接受着荷兰人的欢迎,有好多二傻子居然真的喝了一杯杯的啤酒。 虽然说啤酒喝不醉人,但…… 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啊,这些胆大、神经粗条的混蛋玩意,居然敢喝? 郑英奇闪过一个198斤大妈的拥抱,顺便把一个脑袋被姑娘塞进怀里的伞兵扯了出来,这家伙一脸晕乎乎的被后面苦笑不得的郑英奇推着走了起来,没过几步又被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给了一个熊抱后,才从晕乎乎中清醒过来,狼狈的跟上了郑英奇。 不远处,阿利昂首挺胸的前进着,帅气的样子引得好几个姑娘扑过来亲吻阿利干干净净的脸颊,这家伙不以为意的继续挺进,但郑英奇从这家伙的背影上,就能看出这家伙现在有多么的嘚瑟。 行军因为荷兰人民的热烈欢迎,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伞兵们接受着荷兰人民的欢迎,各种合影不断出现,小镇短短几百米的街道,简直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似的。 突遭解放的荷兰人民突然间翻身了,报复也在转瞬间就展开了,一群年轻人开始对“亲德妇女”展开了他们的报复,他们剃光了那些妇人的头发,在妇人的额头画上了*字标识,尽情的羞辱着一样属于被战争祸害的可怜人,但没有人同情这些妇人的遭遇,无数的人在一旁愤怒的呼喊着,恨不得将这些妇人撕碎。 军官们快把嗓子喊哑了,才把队伍从索恩带了出来,一大堆满脸口红印的伞兵,依依不舍的看着后面的索恩小镇,看着还在热切的看着他们的荷兰人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特斯看着依依不舍的麾下,不由焦急的喊:“快点行动!2公里外有一座桥!我们必须夺取那里!” 伞兵们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们的任务,带着不舍的拭去了脸颊上的口红印记,留恋的闻着刚才人群中揩油留下的香水味道,然后加速前进。 2营的队列排序是:d连打头、e连、营部和f连,e连一加速,前面的d连也不得不加快速度。可就在d连距离桥不到八百米的时候,他们遭到了一挺机枪和一门88炮的袭击,德军的火力封锁了公路,逼得d连不得不就地展开。 e连顺着公路两侧加速抵达了d连位置。 “桥上有德国人!”d连连长向温特斯说。 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后,温特斯急促的说:“我们必须马上夺取桥!德国人在准备炸桥!” 但d连的进攻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奏效,德军的阻击很顽强,温特斯见状,立即命令全连从左右两侧压向德军的阵地。 一排在维尔什的带领下,从左侧压向了德军的阻击阵地,在维尔什的命令下,郑英奇所在的一班作为尖刀在机枪和迫击炮的咆哮中,迎着德军的火力扑了过去。 德军的阵地哑火了,阵地内的德军不等美军扑过来就放弃了他们的阵地,沿着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桥梁开始撤退。 眼看德军要跑,扑过来的伞兵们当然不愿意了,他们加快了速度,试图留下更多的德军,就在他们快要追到桥面的时候,郑英奇看清了桥墩上的东西后,立即出声示警: “趴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伞兵们还是趴了下来,就在他们趴下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随即木头、石块像下雨一样纷纷从天上掉了下来,落在了最前头伞兵的身边。 “草,要是这样死了,就亏死了!”最前面的伞兵看着身边这些要命的东西,一脸心悸的朝出声的郑英奇说:“你救了我们。” 显然,德军刚才的阻击目的是为了炸桥。 郑英奇没空理会这名d连伞兵的感谢,而是一脸的阴郁——如果刚才没有在索恩耽搁,德军哪有时间炸桥啊! 军官们也是这样想的,因此d连连长的脸色黑的跟碳一样,但生气和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他们只能想法设法的找过桥的办法。 最后在团里的工程师的调配下,全团又从索恩小镇中拆除了门板之类的木质材料,利用了桥桩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木桥,但这桥很不结实,一次只能过几个人,花了几个小时后,506团才过了这座河,继续往艾恩德霍芬方向前进。 说起来也倒霉,101师需要控制的五座桥中,只有506团眼前的这座桥遭到了抵抗并被德军破坏了。 这运气…… 第0370章:厄运初临 506团要汇合的英军近卫装甲师,在艾恩德霍芬南部几公里的地方,遭到了德军的阻击,一堆88炮让近卫装甲师不敢轻易冲锋,而和近卫装甲师隔着一座城又闹不清情况的506团,在天黑下来的情况下,不得不在距离该地三公里的地方停止前进,同时派出了侦查力量来侦查艾恩德霍芬的城防力量。 所谓的侦查,自然就是抓舌头、审问。 这个任务落在了2营,2营又把任务交给了e连,而作为连长的温特斯,毫不犹豫的把任务交给了一排——维尔什也毫不犹豫的就把郑英奇派了出去。 带着四个人的郑英奇,就在这漆黑的夜晚,摸向了只有十万人口的艾恩德霍芬。 在黑夜中摸索着前进的时候,阿利忍不住朝郑英奇说:“总觉得‘美差’都是我们的。” “习惯了就好。”郑英奇对此只能报以平常心,他很不习惯e连的战友们对待任务的抱怨,尽管他知道,这些家伙都是嘴上过过瘾,哪怕再不喜欢该死的任务,但只要砸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们都会接受并想办法完成,可嘴上的抱怨却始终不会消失。 反正在美军中,他没见过为了一个主攻任务或者艰巨任务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事,通常来说,这种任务都是上面直接指派,而不是下面的人争先恐后的争取。 “对,习惯了就好……这该死的习惯了就好。”阿利继续抱怨着,其他人在后面轻笑,获得了“战地优异服务十字勋章”的英雄,其实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嘛! 在郑英奇的带领下,五个人的小分队摸进了黑漆漆的城市,这座并没有改变成为了巷战天堂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德国人,在阿利即将得出“德国人跑了”的结论前,郑英奇带队摸进了一户荷兰人的家里,见到了瑟瑟发抖的这一户四口人家。 在以前的故事中,当兵的喜欢给小孩子丢几颗糖骗些有用的消息,然后在某一刻换脸变成地狱来的恶魔,干掉前一刻还在吃糖的小孩,不过郑英奇显然不会黑化,几颗糖果哄骗了小孩后,就从这户人家的大人口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德国人在夜色降临后就跑了,而且从其口中郑英奇也判断出,之前这座城市里的德军兵力,其实就只有一个营的力量。 一个营吓得一个空降团和一个装甲师没有在当日成功汇合,甚至还拖延了一个夜晚的时间,让其利用这一个夜晚悠闲的撤离了本该葬身的地方。 “狗屎!” 小分队的几人咒骂着这该死的情况,郑英奇无奈的瞪了几人一眼,这些家伙才又在在荷兰人民面前保持了美国军人的鸟样,然后以一事不烦二主的态度,用携带的香烟、巧克力和k级干粮,骗了人家的一顿大餐。 吃饱喝足后五人的侦查小组才回去复命。 这样的侦查任务才是众人所喜欢的——技能受到上面的夸奖,还能在侦查区域混到一顿大餐,跟随郑英奇和阿利的三人,接受完连部的夸奖后,就兴冲冲的表示,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记得还是喊上他们,这好事太过瘾了。 9月18日,对郑英奇来说,是个难以忘却的日子,但对空降到荷兰的506团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日子,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506团和近卫装甲师会师,一个装备着克伦威尔坦克的英军坦克连,和e连汇合起来后一同行动。 在实施市场花园行动前,辛克上校专门叮嘱过本团的伞兵们,千万别把克伦威尔坦克当做虎式来打——但在汇合了近卫装甲师的这个坦克连后,e连的士兵们差点笑死。 这款英国人的巡洋坦克,即便跟在它的后面,也让人生不出安全感,也不知道固执的英国人,干嘛搞这种巡洋坦克——难道是为了跑得快? 嗯,这款坦克是二战中跑得最快的坦克,速度很快。 9月19日,e连和坦克连接到命令,向东前进,拓宽和德军接触的战场,顺便收拾下路上能碰到的德军。 靠两条腿走路的伞兵,这一次轮流坐在了坦克上,向着奴南方向前进,在离开艾恩德霍芬的时候,有几个伞兵对发生了超友谊关系的几个光头妇人非常的依依不舍,看的坐在坦克上的郑英奇摇头不已——美军在这方面的军纪,真不咋地,只要没发生强迫的行为,军官们很少理会。 而这些被剃了光头的妇人,为了一口吃的,又怎么会被强迫? 队伍经过了奴南,又以解放者的身份受到了荷兰人的欢迎,好在这一次有了之前的经验,队伍并没有在奴南耽搁多久就穿过了这里。 而真正意义上的大战,也在这时候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穿过了奴南后,打头的一排就被三排替换了下去,三排副排长布鲁尔走在前头,可能是因为受不了坦克轰鸣的缘故,他慢慢的越走越快,最终脱离了队伍,孤零零的像一个羊群的头羊一样。 “那小子在干什么?”躺在坦克上任凭发动机声音摧残自己耳朵的阿利注意到了最前面的布鲁尔中尉后,捅了捅郑英奇询问。 观察两边的郑英奇顺着阿利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布鲁尔后呆了呆,然后大吼起来:“布鲁尔中尉!快停下!回来!” 郑英奇的呼喊让其余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朝布鲁尔呼喊起来,但布鲁尔距离打头的第一辆坦克足足有四十多米,伞兵们的喊叫声彻底被坦克的轰鸣覆盖,根本就没有听到后面的活计关心的呼喊声。 “这煞笔!”阿利咒骂起来的时候,郑英奇从坦克上跳了下去,打算把前面那个固执的中尉扯回来——虽然布鲁尔中尉和三排排长皮科克中尉一样,都是那种深受上面的军官器重却被下面的人厌恶的对象,但这并不影响郑英奇想把对方拉回来的举动。 但…… 晚了。 等郑英奇越过第一辆坦克的时候,枪声就响了起来,郑英奇清楚的看到两百多米外的一间房子中一闪而过的枪焰。 “2点钟方向!木屋!狙击手!” 拿着汤姆逊的郑英奇对这样的目标无可奈何,只能大声报点的同时,弯着腰冲向了倒地的布鲁尔。 受教条式排长和副排长的影响,3排的反应标准的近乎无可指责,让他们首先展开了防御队型,对着郑英奇报点的地方进行了火力压制,而这个时候的郑英奇,已经扑到了到底的布鲁尔跟前。 这家伙真惨——子弹打中了他的下颚,血正在往外冒,人也痛苦的摁着伤口无助的挣扎着,看到这伤口后郑英奇就绝了自己施救的意图,一边喊着医护兵,一边拖着布鲁尔往路边的另一侧跑,这时候戈登和阿利带着一排的几个人也扑了过来。 看到布鲁尔的伤势后,警戒的一名伞兵摇头说:“算了吧!他完蛋了!” “闭嘴!”阿利呵斥说话的伞兵的同时,对着枪焰闪烁的木屋连续扣动扳机,戈登则和郑英奇将布鲁尔拖到了公路另一侧。 医护兵这时候也扑了过来,看到布鲁尔的情况后立即展开了急救。 “希望撑得住。”戈登有些哀伤的说着。 郑英奇没有吭气,希望医护兵能从死神手里把倒霉的这家伙捞回来。 事实上,布鲁尔最终被救了回来,他伤愈回归连队后,把说“算了吧!他完蛋了!”的伞兵,狠狠的收拾了几顿,这那家伙留下了一辈子的记忆。 就在三排展开了战斗队型掩护的时候,一串机枪弹从一个斜坡处冒了出来,还在坦克上的步兵们,在第一时间扑了下去,然后躲在了坦克的一侧。 “在那里!” 伞兵们发现了袭击的对象,一辆克伦威尔坦克旋转炮塔,对着斜坡位置打出了一炮,尽管没有击毁只漏出了半截身子的袭击者,但对方还是惊了,放弃了斜坡,往村子方向狂奔——这是一辆半履带装甲车,跑动起来的速度看上去不慢。 轰 一辆坦克的炮管伸缩,不到半秒后,狂奔的半履带装甲车就中弹燃起了火苗,随即火苗变成了汹汹大火,整俩装甲车则靠着惯性又前进了十多米后才停了下来。 里面活着的乘员这时候纷纷扑了出来,但遭到了伞兵和坦克的屠杀,有个运气不错的家伙躲开了众多的子弹,扑进了村子里面。 “村子里有德国人!占领那里!” 随着温特斯的命令,e连的伞兵徒步扑向了小村落。 整个村子一片的死寂,就在他们扑进去的时候,一个老头打开了二楼的窗户,大声喊着:“快离开这里!”才喊了几声,就被一个大婶拖了回去,又死死的关上了窗户。 戈登捅了捅郑英奇,问众所周知的“语言专家”:“那老家伙在喊什么?” “让我们快离开这里……”郑英奇示意戈登住嘴,这里貌似是个圈套? 但不管是不是圈套,他们必须得平推了这里,干掉这里的德国人,因此各班这时候小心翼翼的借助着各种障碍的掩护,进入了村子。 一排的尖刀自然是郑英奇带着的几个人,戈登和阿利跟在郑英奇的后面,在小村内快速的挺进,在绕过了一栋屋子后,郑英奇看到了一辆被麦草覆盖、就连炮管都做了伪装的坦克,从外形上看,好像是他老“熟人”——虎式。 这果然是个埋伏圈! 郑英奇示意其他人做好隐蔽,又用手势朝后面压上来的维尔什汇报了这里的发现。 “艹!又一辆虎式?”维尔什低声咒骂一句,刚才2排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发现了两辆伪装起来的虎式,再加上郑英奇发现的这辆,这都三辆了——这里该不会被德国人布置了一个虎式坦克连吧? 事实上,这里德军布置的不是一个坦克连,而是一个坦克营,只是,他们的伏击碰上了小心翼翼的e连而已。 克伦威尔坦克的车队轰隆隆的进入了村里,维尔什看到从拐角冒出来坦克后,马上让前面的郑英奇撤下来,说:“去告诉英国坦克虎式的位置,提前干掉它!” “是!” 郑英奇猫着腰快速冲了过去,直接冲到了炮塔,唤出了车长:“前面那栋房子的左侧五米位置,有一辆伪装起来的虎式,能不能干掉它?” 车长拿着望远镜观察后摇头:“不行,我看不到它该死的树挡不住了视线!” “就在那栋房子的左侧!” “我知道,但我看不到它。放心吧伙计,我们会开过去干掉它的!” 郑英奇彻底无语,等你能看到虎式的时候,人家也会看到你的——希望你能自信到最后。 不听劝告的坦克继续前进起来,终于,车长看到了郑英奇口中伪装起来的虎式,可他还没来得及提醒炮手,对面的虎式就先发制人了,随即他的克伦威尔坦克直接被击毁。 虎式的咆哮逼得隐藏起来的德军纷纷开火,一时间,大量的德军从烟囱、窗户等位置冒了出来,对着e连就展开了攻击。 德军也知道他们最需要干掉的对手,几辆虎式撞开了所有挡在前面的障碍,轰隆隆的出现在了英军坦克连的跟前,双方展开了坦克间的对决,但情况很糟,克伦威尔坦克对虎式来说,就好像一个小屁孩拿着砍刀对付一个全装的重装步兵一样,根本形不成威胁,而虎式的88炮,往往一炮就能带走一辆英国人大力研究制作的克伦威尔坦克。 坦克间的对决粗糙、暴力、直白,而步兵间的对决,就“有趣”的多了——只是这个有趣,却更血腥。 温特斯在第一时间下达了顶住的命令,试图掂量下这波德军的份量,e连也忠实的执行起了温特斯的命令,在小镇和德军对抗起来。 一个躲在烟囱后面的机枪小组将一排压制在几栋房子后面无法动弹,就在郑英奇绕路试图爬上房顶解决对方的时候,一枚枪榴弹解决了这个机枪小组,就在一排展开兵力准备防御的时候,一亮虎式撞开了一栋建筑,出现在了一排的侧翼。 维尔什刚打算下令想办法干掉这辆孤军深入的虎式,又有两辆坦克从周围冒了出来,呈品字形的压了过来。 “撤!” 维尔什不得不改变命令,就他们一个排,被三辆虎式在这中阔地欺近的话,根本就看不到活路,本来还指望英国人的克伦威尔坦克顶住呢,可英军坦克连一个照面就接连损失了三辆坦克,这时候说什么也不敢和虎式硬拼了,纷纷笔直的开始倒车——不愧是跑得最快的坦克,纵然是倒车,速度也比进攻的德军虎式要快。 英国坦克的不堪一击,让温特斯也熄灭了酣战的决心,没有坦克的掩护,他的伞兵连,面对无敌的虎式,拿命都堆不过人家的。 “快撤!撤!撤!” e连开始狼狈的撤退,好在他们因为谨慎的缘故并没有一头扎进德国人的包围圈中,现在要撤还来得及。 郑英奇因为之前想绕着干掉烟囱处的德军机枪组,位置眼中脱离全排,德军压近后,他成了对抗德军的排头兵,正拿着枪将十来个德国人压在几栋房子跟前寸步不能前进呢,打的正欢的时候,他突然间感觉到后面的枪声停息了,酣战之余转身一看,差点没气死,忍不住从嘴里飚出了国骂: “草!” 全连已经撤了,自己被一排丢在了五十多米外的最前线,再一看,周围已经扑出来了不少德军,众多的步兵正跟着坦克压向撤退的伞兵们。 差点被坑死的郑英奇扭头就跑。 这时候想追上e连就得面对十几辆轰隆隆的德军虎式和更多的步兵,郑英奇可不认为自己是纯钢打造的,只能找一个没有德国人的地方扑过去亡命——这时候的郑英奇,唯一奢望的就是千万别撞上德军的大队人马。 好在他运气不错,接连野蛮的穿过了三栋建筑后,躲开了一波追击的德军步兵后,绕到了另一边,就在他打算绕路离开这里往奴南方向撤离的时候,一个谨慎搜索的德军步兵引起了他的注意。 对方应该是在找人。 郑英奇担心对方要找的是自己人,看了眼追向村外的德军大队人马,咬牙冲了过去,这名德军步兵这时候摸进了一间仓库中,随即就传来了打斗声,郑英奇拔除匕首冲了进去,看到兰德尔曼正和这名德军交缠在一起搏斗。 突然间出现的郑英奇,让搏斗的两人在那一瞬间体会到天堂和地狱的差距,兰德尔曼起初以为又是一个德国人,等看清楚了是郑英奇后,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而德军步兵则恰恰相反,在看清了来人后他从天堂瞬间跌入了地狱。 匕首扎进了德国步兵的心脏,对方带着绝望闭上了眼睛。 兰德尔曼粗重的喘息着,指着自己的肩膀说:“你得客串下医护兵了。” “先跑路吧,留在这里治伤可不是聪明的选择。” 第0371章:地狱公路 “大牛”兰德尔曼想把德军的尸体拿麦草盖起来,但被郑英奇摇头劝阻说: “不要把尸体留在这里,要不然会牵连到这里的主人的。” 兰德尔曼转念一想,也对,忙试图配合郑英奇将这具尸体拖出去,但他的肩膀受伤了,根本用不上力,自嘲的说:“要是我肩膀没受伤,就这家伙,来三个我也能打死他们。” 从“大牛”这个绰号上就能看出兰德尔曼的体格有多壮——不过,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受伤的他差点被眼前这个瘦小的德国佬送“回家”,郑英奇笑了笑没有回答,将尸体拖到了外边丢进了水沟里,随即匆匆将仓库里的血迹掩盖了起来。 “我背你走吧。” 真·大牛·兰德尔曼的体格确实很好,但坏处很明显——背起来以后很沉,感觉跟一座山似的,以往经常炫耀自己有多壮的大牛,被郑英奇背着艰难的转移后,羞愧的不说话了,好半晌才赌咒发誓说:“我一定要减肥!” “你喝凉水也瘦不下来。”郑英奇扎心的说了一句,郁闷的大牛伤心的擦去了郑英奇额上入注的汗水,再也不吭气了。 德国人去追击往奴南方向撤离的伞兵了,让两人得以安然的离开了短暂激战的村子,从“太壮”的阴影了走出来的兰德尔曼,又恢复了话痨的本色,一个劲的抱怨不靠谱的英国坦克,他抱怨的说: “该死的克伦威尔坦克,打不过虎式就算了,我可以忍,但它差点压死我!” 原来这家伙这么惨,是因为受伤后被一辆击毁的克伦威尔坦克给坑的——那是一个斜坡,被击毁的克伦威尔坦克在惯性的作用下,阴魂不散的追了兰德尔曼二十多米,差点被这家伙吓得魂飞魄散。 “我发誓,以后打死我我也不靠近该死的英国坦克,这些英国佬,太坑了!” 听着兰德尔曼的赌咒发誓,郑英奇喘着气说:“咱们碰到的英国佬还算好的,在亚洲战场上,英国人可是坑掉了中国的一支远征军,据说,那支中国的远征军,是在日本人的包围圈中救出了这些英国佬,结果英国佬转头就把中国远征军坑给了日本鬼子!” 郑英奇在日常就喜欢给周围的人介绍中国,这日积月累下,e连的好些人对中国的感觉都挺不错的——起码这些人现在都知道,在亚洲战场上,有一个国家在对抗着该死的日本鬼子,甚至已经和杀千刀的日本鬼子,打了13年了! …… e连的撤离和仓皇败逃扯不上关系——毕竟德国人准备好的伏击圈,并没有让e连上当,也没有给予e连重创,只是英军的坦克连被击毁了四辆坦克。 德国人想扩大战果,想多留下几辆坦克,但跑起来的克伦威尔坦克,又怎么可能让虎式给追上? 甚至…… 坦克连比伞兵们乘坐卡车的伞兵更早进入到了奴南。 好在进了奴南以后,坦克连也没脸再跑了,剩余的坦克龟缩在了城内,利用城内的建筑打算和德军坦克决一雌雄,e连撤进了奴南以后,也就地筑建阵地,向营部和团部请求援兵,打算在奴南阻击德军的兵锋——这波德军是隶属107装甲旅的德军,他们本来驻扎在海尔德蒙,那里本来是506团攻击的目标,但506团还没打过去呢,人家就已经打过来了。 甚至还给e连准备了一顿大餐,可惜e连谨慎,并没有吃到德军的这顿大餐,甚至接触后就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德军自然是是顺势追杀,准备从这里开始,一路掩杀过去,夺回所有的失地。 奴南之战因此随着德军的追击,爆发了。 一个多小时前,盟军气势高涨的进入到了奴南,奴南的荷兰人民和索恩、艾恩德霍芬的荷兰人民一样,热烈的欢迎了盟军的进入,他们也挂上了德军严令不许悬挂的橘黄色旗帜、羞辱了那些为德国人服务的“自己人”。 可当盟军仓皇撤入奴南后,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奴南人民,急忙扯掉了悬挂不久的橘黄色旗帜,把扔进了垃圾桶的德军旗帜、标识统统又翻了出来,并且封闭了自家的门,生怕盟军撤进自己家中…… 英国的坦克连这时候想撤出奴南,他们的连长找上温特斯,说:“伙计,我们不能在这里打!荷兰是我们的友邦,上头命令我们不能毁掉过多的建筑,我们应该放弃奴南,和德国人在外面打!” 温特斯琢磨:德国人的虎式在野外是追不上英国人的克伦威尔坦克的,所有眼前的这家伙才说去外面打。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这样吧,我的人守在奴南城里,你的坦克连可以去外面迎战德国的虎式。” “伙计,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英国的坦克连长急忙撇清,然后委婉的说:“我们不应该在奴南阻击这波德军。” “这是命令,你可以去和你的上级讨价还价!”温特斯将命令扔在桌上,然后气汹汹的离开了临指——这些英国佬,真不要脸! e连在城内借助建筑修建了简易阵地,迎来了德军的进攻,进攻的德国人,可不会像英国人一样“在乎”城内的建筑,各种火炮对着所有能轰到的地方就展开了炮轰,但e连的战斗意志远不是英国人可以比拟的,从下午四点激战到天黑,德国人始终没能攻下奴南,在天黑以后,德国人只能放弃进攻,后撤了几公里后等待次日进攻。 郑英奇在晚上11点多才搀扶着“大牛”兰德尔曼回到了奴南,两人绕路绕了很远才避开了德军的兵锋,但在进入奴南的时候,却差点被自己人给干掉——后补进来的二等兵科布被白天的战斗吓着了,执夜的时候,风吹草动都让他以为那是德军。 发现了执夜的自己人后,郑英奇就发出了响动,打算低声和执夜的友军联系,可哪怕是他喊出了别开枪是自己人,但科布还是果断的扣动了扳机,平时打靶的时候,科布的枪法很水,在e连能排到100名以后,但这一次科布打的非常准,子弹擦着“大牛”的脸颊掠了过去,留下了一条可怖的伤口,好悬没把大牛给吓死。 事后大牛说:“我以为我完蛋了——你们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我和雅各布绕路绕了那么远,雅各布差点累死了,结果到门口被自己人给打死了。” 能在事后说这话,显然大牛没死,他和布鲁尔一样,在伤愈归队后,都给自己“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混蛋留下了磨灭不了的记忆。 维尔什派了几个人把大牛送到了医务兵那里,揽着郑英奇的肩膀说:“雅各布,我就知道你死不了的。” “所以你们放心的把我留在了德国人里面?”郑英奇没好气的推开维尔什满是油腻的手:“我感谢你们八辈祖宗!” “顺便也替我感谢下他们吧,”维尔什满不在乎,又贱兮兮的揽到了郑英奇的肩膀上:“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等会我喊你,咱们有个小任务?” “小任务?”郑英奇鄙夷的说:“是‘美差’吧?” 维尔什嘿嘿笑着搓手,浑然没有把郑英奇当做牲口使唤的羞愧感,反倒是振振有词的说:“没办法,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相比维尔什的振振有词,温特斯就体恤多了,凌晨三点见到被维尔什拖来到的郑英奇后,说:“怎么是雅各布?他太累了。” “长官,全连论捕俘的手段,有谁能超得过雅各布?只能多辛苦他了。” “好吧,雅各布——这次任务结束,我给你特批一个长假!让你好好领略下荷兰人民的热情。”温特斯的话让其他两个人都银笑了起来,这个意思,他们都懂得。 德国人蹂躏过的地方,一口吃的能做到很多很多的事,这一点,他们从9月18号的晚上就知道了——嗯,荷兰人民很热情的。 郑英奇懒得理会这些精虫上脑的家伙。 “去吧,给我带过来一个俘虏,我需要了解到眼前敌人的情况。” 带着两个还挂着荡笑的家伙,抓捕小组摸黑出发了,他们踩着英国人、美国人还有德国人尸体,穿过了激战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在战场上穿梭,直到将近四点的时候,他们才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郑英奇说:“就地隐蔽,我去去就来。” e连的老鸟都喜欢和郑英奇一起出任务,哪怕是最糟糕的“美差”,只要郑英奇在,他们总能过得很舒服,这一点是所有人的经验之谈——一刻钟后,悄悄匍匐过去的郑英奇就来到了放哨的德国人身后,匕首贴在了对方的颈部以后,对方没有任何挣扎的就选择了跟随郑英奇离开。 回到阵地后,借着阵地最后面的火光,众人打量起了这个瑟瑟发抖的俘虏——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德国人,年轻到同龄的美国人,应该还在学校里混日子,但对方不仅已经上了战场,而且从其口中还得知,对方已经在某座集中营服役了一年。 “看吧,该死的德国人已经没有多少人力了!他们连16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希特勒要完蛋了!我们这一次打进德国,我要亲口问问那个发动了战争的狂人,他到底凭什么把无数的人卷进该死的战争!” 一群睡不着的伞兵在奴南的夜晚下开始畅所欲言,鄙夷着那个发动了战争的狂人,但这时候的郑英奇,已经卷缩着睡了过去,伞兵们畅所欲言的声音飘进了耳中,他忍不住挂起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这个问题,若干年后,很多的国家……大概都想这么问问美国吧? …… 相比在兰姆勒的血战,次日就得到了整个2营支援的奴南,之后的守卫战并不吃力,但德军的数量却在稳步的增加,再度熬过了一天以后,斯特雷耶向上面反应了情况,称:“德军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明天我们可能要面对整个107装甲旅的进攻了!” 鉴于奴南不适合坚守,上面同意了斯特雷耶的请求,允许2营撤退,退到艾恩德霍芬跟前的汤吉热——但团部命令2应决不能放弃汤吉热,他们必须确保艾恩德霍芬到奈梅亨的公路的安全。 这条公路被伞兵们称之为“地狱公路”! 整个市场花园行动可以简化的理解为:战区只有一条公路可以从南端到北端,也就是这条“地狱公路”,期间还有经过多座桥梁,部队被堵到公路的任何一个地方就得完蛋,这场战役的核心,就是这条该死的公路!确保公路的安全,地面部队沿着这条公路一直打到阿纳姆大桥,战役结束——胜利女神投怀送抱。 所以,空投进入荷兰的部队,所有的战斗都是绕着这座桥展开的,眼前的德军,目的也是击穿面前的守军,然后切断这条公路。 101师拓宽了战场,面前的德军想要切断公路,就得一直打下去,从奴南打到艾恩德霍芬,然后全面占领那里,切断公路。 这就是目前以及接下来战斗的关键。 趁着天黑,斯特雷耶下令部队撤离,离开这座并不适合防守的小镇,撤到汤吉热再和德军继续作战,但德军很快发现了奴南守军的异常,察觉到守军试图要撤离后,便不管不顾的发动了进攻。 无数的照明弹把奴南的夜空照的跟白昼一样,为了撤离大计的顺利施行,e连又被斯特雷耶留下来断后了,斯特雷耶对e连的所有人说: “你们是整个101师最精锐、最勇敢、最善战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一个连队,我相信你们会确保部队的安全!” 当晚的阻击战打的很激烈,尽管德军缺少大口径的火炮,但装甲部队却给e连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从晚上11点打到一点多,郑英奇跟前的伞兵,至少倒下了7个,仅仅那支火箭筒,就换了三个主人,他最后的一名主人是只有19岁的二等兵詹姆士·米勒,但他只发射了两枚火箭弹,就被三颗机枪子弹打掉了半截身子。 e连最终完成了断后的任务,用1排断后脱离了战斗,这时候的德军也打的筋疲力竭了,最后放任了1排的撤离——从汤吉热重返的几辆卡车带着一排,在德军的欢送下离开了奴南,就在撤离的时候,康普顿中弹了。 汽车已经开了起来,断后的几个人在车上伞兵的呼喊下放弃了阵地,追向了启动的汽车,康普顿就是在这时候中弹的,他倒地后血流如注,狂奔的郑英奇听到惊呼后回头,看到康普顿倒在了地上,只能转身去救人,最后断后的只有四个人,其余两人要么没听到车斗里伞兵的喊叫,要么……就是他们根本不敢回头。 康普顿看到汽车已经启动离开,看到只有郑英奇一个人折返后,绝望的喊: “不要管我!我完蛋了!让德国人照顾我算逑!” 郑英奇一边检查康普顿的伤势,一边说:“德国人只会朝你的脑袋上补上一枪!”听到这话,康普顿瞬间哑巴了。 他的伤势有些搞些,也不知道子弹是怎么打的,从右边的屁股射了进来,再从左边的屁股飞了出去,留下了四个洞。 “伙计,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一颗子弹打了四个洞的幸运儿,就凭你这运气,相信我,你肯定是死不了的!”郑英奇一边幽默的嘲讽,一边将康普顿扛了起来,追向了已经提速的卡车,在车上伞兵们暴虐的呼喊下,驾驶员总算减慢了速度,让背着一个累赘的郑英奇追上了卡车,康普顿被郑英奇野蛮的摔进车斗后,他本人则在几名伞兵的撕扯下爬进了车斗。 康普顿手上的屁股摔在了车斗上,疼的他直叫唤,在被人围观的时候,这家伙强冲好汉的朝外面大喊:“该死的德国人,你爷爷迟早会报仇的!” “行了,少喊两句——我早说过,你这大屁股太碍事了,迟早会吃亏的。” “都是你诅咒的——等我能站起来了,我一定和你没完!”康普顿威胁着说话的伞兵,最后自己也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郑英奇的手,说: “雅各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发誓,你当时转过身朝我跑的样子,比天使还特么漂亮。” “行了,别肉麻了。”郑英奇不在意的说:“我们一个战友。” “嗯,我们是战友,我们是兄弟!” 因为郑英奇的相救,e连在奴南的损失又减少了一个——但整体的损失依然不小,跳伞时候的150多人,等回到汤吉热的时候,只有110多人了。 卡车停下在了英军坦克的后面,这司机明显就是想拿坦克当自己的盾牌,众人下车的时候,趴在车斗里的康普顿看到了坦克后,忍着疼激动的说:“看到没?那是跑得最快的坦克!我敢打赌,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克伦威尔坦克跑的更快的坦克了!” “对,”一个英军少校正好路过,听到康普顿的话后,点头附和说:“没错,这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坦克!” “我是说,它跑的比炮弹都快!”康普顿嘲讽的说:“我第一次见到拿步兵断后的坦克!” 英国少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能那军衔说话:“中士,你们美军部队就是这么对军官说话的吗?” “我只不过说的是实话——”康普顿在被战友抬下来的时候,轻声嘀咕,等英军少校走远些后,又补充了一句:“靠不住的英国大傻子!” 一句话惹得众人轰笑,英军少校可能自知理亏,走的跟快了,没有跟这帮亡命之徒计较。 郑英奇默默的摇头,这一次的空降啊,真得“感谢”英国人,感谢英国人的固执和“伟大”——这条地狱公路上,英国伞兵空降到了最危险、最艰难的北端,希望他们的空降部队不会像陆军这么坑! 他们的地面部队顶多坑一下友军,那些伞兵要是坑的话,可就把自己给坑没了! 第0372章:市场花园落幕(上) 第一节:疯子。 德国在第二天还是来了,轰隆隆的钢铁洪流出现了,起初只是地平线上隐约的钢铁身影,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坦克出现——直到大地被恐怖的钢铁洪流淹没。 德军的坦克海让守卫汤吉热的e连伞兵哀嚎:“真多……” 是的,非常多——数量众多的坦克像是要淹没汤吉热一样,看着似乎占据了所有大地的钢铁洪流,郑英奇只有一个想法: 要是这么多的坦克全部涌向汤吉热,和e连还纠缠在一起的半个英国坦克连,一定会果断、果决的跑路。 或许只有郑英奇这样的非正常脑子,才能想到这样的事,而e连的所有伞兵,只有一个想法: 我们完了…… 但就在临近汤吉热的时候,德军的钢铁洪流开始分兵了,看着分兵的德军,伞兵们颤栗着松了口气,真正的冰火两重天啊! 只留了六辆坦克和一些步兵用来纠缠汤吉热——这个位置在德军看来并不重要,所以他们并没有将这里当做主攻的目标。 从无尽的坦克海骤然变成眼前稀疏的敌人,e连的所有人都像是重新活了一遍一样,而战斗的烈度也像他们想的一样——充满了“温柔”。 新兵们可不认为这场让他们筋疲力竭的战斗称得上“温柔”,在一天的战斗结束后,依偎在废墟中的新兵们,望着入目的废墟,才想起了今天战斗的惨烈。 二等兵科布抱着枪瑟瑟发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让他记忆犹新的画面: 一个兄弟在他的眼前被手榴弹炸烂了肚子,他的脸上溅满了从肚子里溅射出来的东西。 “科布……救我……救救我……”那个兄弟无力的伸着手,想要拉住不远处的科布,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救下,但科布吓坏了,他狼狈的往后退,根本不敢伸手去抚慰即将临死的兄弟。 然后,他的记忆中铭刻下了永不磨灭的一幕:雅各布蹲到了被炸烂了肚子的战友面前,轻声说着什么,然后遮住了对方的眼睛,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战友的脑袋。 枪响、血溅后,雅各布望向了科布,说了声:“跟我来!” 但科布崩溃了,郑英奇刚才的眼神吓坏他了,那眼神给科布的感觉就像是魔鬼一样,他不仅没有跟上郑英奇走,反而七手八脚的转身跑了——直到被维尔什拦下,科布惊恐的说雅各布杀了自己人,却被维尔什一脚踹到了一边。 最后阿利拖着他上了战场,战斗结束后,他就抱着枪在这里瑟瑟发抖。 “科布,不要怕,习惯了就好。”马丁中士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士兵,战争很很容易让人崩溃,尤其是对新兵而言——相比这波新兵,他们无疑是幸运的,在上战场前他们也是新兵,但他们有一个挑剔、残酷的连长,索贝尔让他们提前感触到了战场,尽管第一次打仗的时候,他们的表现并没有想象中的优秀,但他们却很容易接受了战争的摧残和压迫。 这时候郑英奇拎着枪从一旁走了过去,他目光漠然的看了瑟瑟发抖的科布一眼,科布却像是看到了魔鬼一样,惊慌失措了起来,最后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枪,就像是手里的枪能给他一点安慰似的——但这个行为却让马丁中士震惊起来,他一拳将科布打倒在了地上,躲过了科布的依仗。 郑英奇摇摇头,急忙离开了这里,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这个可怜虫会吓死! 挨了一拳的科布在地上哭了起来,马丁又上去哄他,哄科布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母亲再哄他不成器的儿子,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三排长皮科克中尉,中尉跑过来一看,没想到是一个懦夫在哭,看到马丁在哄后他就想走,没想到科布却带着哭腔告状起来: “中尉!雅各布杀了我们自己人!他杀了我们自己人!” 皮科克和喉部中弹的副排长布鲁尔中尉一样,都是个“标准、传统、死板的教条军官”,就像是军官学校流水线雕刻出来的一样,原以为自己的告状能得到皮科克的回应,没想到本来要走的皮科克却折身回来,照着科布的身上就猛踹了一脚。 “忘了这件事吧!如果是我,我会感谢雅各布给我一个痛快的!” 科布惊恐欲绝的看着皮科克离开,连哭泣都忘了,他只有一个念头:疯子,这里的人都是疯子! …… 第二节:狙击手 战争有自己的法则,有许多法则,就是针对士兵的。 就像现在,夜幕的笼罩下,e连开始派出了搜索人员,前往白天激战的战场,搜索己方的伤员、带回己方的尸体。 双方极有默契,在收拾战场的时候都没有开火,不管是挂着红十字臂章的医护兵还是抬尸体或者抬担架的士兵,都没招来子弹的攻击——有时候两方的人会擦着走过,双方都会冷漠的对视一眼,然后各自顾着各自的活计。 但像是君子之诺的后面,却是无数士兵持枪隐藏在各个掩体后面全身心的戒备——郑英奇拿着一支带瞄准镜的春田步枪,趴在一栋建筑内,通过炸破的豁口,监控着正在被打扫的战场。 “雅各布,你看到了几个像土拨鼠一样藏起来的德国人?”趴在另一边的亨利笑眯眯的问。 “7个。” 然后亨利就不说话了,他刚才其实是打算炫耀一下的,自以为藏得隐秘的戒备德军,被自己揪出来五个,像西瓜一样等着自己一个个点名的样子,让亨利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轻易的掌控了敌人的生死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我是上帝的自得。 e连所有人都知道,雅各布是优秀的捕俘手、优秀的突击手、优秀的……好吧,e连的人都知道,雅各布是各种优秀的集合体,但没人说雅各布是个优秀的狙击手,所以亨利打算炫耀一下,像准备做个优秀狙击手的雅各布炫耀下,也隐晦的告诉这家伙—— 狙击手,不是那么好当的。 但现实很残酷,雅各布这家伙,真有成为优秀狙击手的天赋? “上帝!怎么会有这样的怪胎?”亨利抱怨的想着的时候,瞄准镜的准星离开了当前锁定的德军,又换到了另一个德国士兵的身上。 双方几乎是差不多同时收拾完战场的,不断升空的照明弹这时候也不再升空,战场慢慢边变得昏暗起来,很快就会被黑暗吞没。 就在黑暗又要吞没战场的时候,枪声突然打破了战场的宁静! “兰斯!” 急叫声打破了寂静,一名抬着担架的英国人,在急叫中倒在了地上,抬在担架上的尸体也滚落下来,再度落在了满是硝烟味道和鲜血的土地上。 “狗杂种!” “狗娘养的!” 暴怒的伞兵朝着不远处的德军阵地射击了起来,枪声连成了一片,但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哪里开的枪,射击也不过是一种暴怒的发泄。 砰 春田步枪清脆的响声在骤然急促的战场上响起,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声清脆的枪响,唯有亨利听到了,他转头看着飞速完成了上膛的郑英奇,心里却暗道: 果然,狙击手这一行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优秀如雅各布,也做不了狙击手。 他以为郑英奇是带着发泄的心情开的枪。 照明弹又重新升空,还没有撤离被黑暗吞没的大地,重新又亮了起来,郑英奇的瞄准镜中,一个正在哀嚎的德国兵,越发的清晰了——就是那个德国兵在刚才开的枪,不管是报复也好、走火也罢,都抹不掉一个事实,那就是: 刚才,是他开的枪。 郑英奇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破坏规矩的迂腐之辈,对方敢破坏双方微不足道的默契,那他就敢让对方体会到什么叫杀人诛心般的绝望! 刚才那一枪,郑英奇没有打死这个狙击手,子弹穿过了他的肩膀,让他的一只手直接废了。 德国兵强忍着疼痛吼叫着医护兵,一名挂着红十字袖章的德国兵,从废墟后面冲了出来,跑到了受伤的狙击手跟前,蹲下身子就展开了急救。 砰 就在受伤的德军狙击手等待自己被包扎起来的时候,春田步枪再度击发,医护兵的脑袋突然炸开了一块,坚硬的头骨碎渣伴随着脑袋内的组织四溅起来,溅满了这个德国兵的脸。 在击中了德国医护兵后,郑英奇立即转移了阵地,攀上了楼顶,将挣扎着的德军狙击手重新恢复到了瞄准镜中。 亨利瞪大眼睛看着一个跃步就爬上了楼顶的身影,半晌才问:“雅各布,你怎么了?” “替我向温特斯喊一声,照明弹不要停!” 照明弹不要停?亨利奇怪,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盯上那个开枪的德国狙击手了,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绝望!”郑英奇的声音飘了进来,语气很平静,但话语中包裹着的杀气,却让亨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起身猫腰到窗前,朝下面的战友喊:“跟上尉说一声!照明弹不要停!雅各布说他盯上开火的德军狙击手了!” 喊这话的时候,亨利心里还在嘟囔,既然盯上了你就干掉他啊,本来想问问人在哪,但出于狙击手的骄傲,亨利终究没问出来,索性蹲到了郑英奇之前的位置,搜索了起来。 德军医护兵中弹身亡,并没有引起后面藏起来的德军的注意,战场就是这么的残酷,要你命的子弹,你永远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两个德国兵冲了出来,想将受伤的狙击手拖回去。 砰 砰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两个扑上来的德国兵,就倒在了地上,而且,全都是可怕的头部中弹! 这么快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干的,但躺在地上的德军狙击手,却非常的明白,这是一个人干的——他脑海中模拟对方的动作、开枪、上膛、瞄准、再开枪…… 想到对方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这么复杂的一套动作,狙击手的额头瞬间布满了紧张的汗水。 对方……对方是故意,对方故意击伤了自己,把自己当做鱼饵一样在钓鱼! 狙击手感受到了浓浓恶意,他明白,对方这是在报复自己坏了规矩,报复自己杀了他们的人,可这手段,却让狙击手赶到了彻骨的寒冷。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后,狙击手分析着情况: 他还在等鱼上钩!他的位置在哪…… 他故作不知情的继续挣扎着,从先后三颗子弹的弹道上他对对方隐藏的位置有了大致的判断,正好这时候有自己人壮着胆子打算再救自己,狙击手立即制止了对方过来的打算,兵让他通知自己的同伴,让同伴替自己报仇。 亨利终于找到了郑英奇口中“我盯上了的德军狙击手”——看着三具尸体和还在挣扎着的狙击手,亨利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 这也行? 就在亨利吸冷气的时候,郑英奇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离开这里!” 随着话音的飘远,亨利清晰的感觉到郑英奇又重新更换了阵地,这时候的狙击手,在射击方面没得说,但对于勤换阵地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即便有,也只不过是高手们在无数的厮杀中生出的战场直觉,还没有形成统一的认知呢,所以郑英奇这样勤于更换阵地,在亨利看来显得很奇怪。 砰 又一声枪响,这一次是因为郑英奇看到负伤的狙击手正在努力的往回蠕动,开火直接击中了对方的另一条手臂。 “啊!” 再度中弹的狙击手绝望的叫出声来,随即硬生生的忍住了剧痛,问:“埃尔文……找到他了吗?” “没有!我……我只看到了对方的身影,他好像离开了。”支援过来的狙击手很不确定的回答。 狙击手对埃尔文很信任,听到说对方离开后,请求后面的人把自己拖回去。 两个德国兵冲了出来,就在跑到负伤的狙击手跟前的时候,鲜血溅射,两人一声不吭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人直接倒在了狙击手的身上,脑袋上硕大的空洞,正源源不断流出红白交杂的液体,浸染在了狙击手的身上。 “啊!!!!” 狙击手绝望的喊叫了起来,他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可埃尔文的话让他的求生欲战胜了理智,没想到…… 对方根本就没放过自己! 叫做埃尔文的狙击手也怒了,他搜索着刚才闪烁过枪焰的位置,可对方在开火过后又消失了,任他怎么着也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埃尔文……救我……我不想死……”负伤的狙击手的哀嚎干扰着埃尔文的理智,他强忍着干掉埃尔文的冲动,呵斥着说:“马克,听着,你慢慢往回爬,我会盯住那个杂……” 话还没说完,他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我……我被击中了? 埃尔文想着,意识被黑暗彻底的吞没,在意识消散的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回家…… 死了…… 埃尔文死了! 叫做马克的狙击手绝望起来,他和埃尔文是专门来支援的狙击小组,是柏林狙击学校培训出来的顶级狙击手……埃尔文死了,没有人再能救自己了…… 没人能救自己了! 马克笑了起来,放肆的大笑了起来,他的雄心壮志……他发誓要做一个超越校长的雄心,在这一刻化作了乌有,只有因为恐惧而被击溃的心防和理智。 他崩溃了。 一颗子弹穿过了马克的脑袋,笑声戛然而止。 郑英奇收枪,默默的摇头,这么容易就崩溃了啊,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啊…… 亨利看着抱着枪从藏身的地方跳下来的郑英奇,那一刻,他像是在膜拜一尊神灵! …… 第三节:勇者 506团得到了荷兰地下组织的情报,德军的坦克正在往于登开去——在这里的攻势受阻后,德国人将于登这座小镇纳入了视线。 “于登不能落进德国人的手里!否则这条路就瘫痪了!一旦这条路完蛋了,前面的82师和英国空降兵,会失去补给的动脉!他们就完了!我们必须守住于登!” 在团部的会议上,辛克上校强调了于登的重要性,于是,506团离开了驻守的区域,将阵地交给了友军后,朝于登开赴过去。 9月22日的早晨,整个506团坐着卡车奔向了位于“地狱公路”上的于登,先遣队由团部直属连、e连和三辆英国的克伦威尔坦克组成,团部直属连的卡车刚好够他们自己一百号人使用,而三辆克伦威尔坦克,只能搭载一个排,在这种情况下,温特斯带着一排上了坦克,2排、3排脱离先遣队和2营一起行动。 先遣队离开了汤吉热,穿过了威格海尔后进入了于登。 “看样子我们比德军早到——我们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来修建……”维尔什正想让部下修建阵地呢,爬上了教堂的温特斯就飞奔着扑了下来,大声喊叫: “集合!集合!德国人来了!” 很巧——盟军的先遣队比德军的先遣队早到了十分钟,而此时,三辆豹式、五辆装甲车和超过十辆卡车的德军先遣队,也朝于登扑了进来。 “上帝!他们人太多了!”英国的坦克车长在听到温特斯提及的德军情况后,惊叫起来:“他们至少是我们的两倍!我们现在还没有阵地!” “德国人也没有阵地!”维尔什忍不住朝这个混蛋车长吼了一声,温特斯冷冽的瞪了对方一眼后,说:“兄弟们,记得我们的口号吗?” “科拉希!”伞兵们大喊——自己干!没人帮忙! “对,我们是伞兵,得靠自己!”温特斯说:“我们去迎战德军,让他们知道伞兵的厉害!” 直属连的连长尽管不认为他们能击溃至少两倍的德军,但也没有反对温特斯的意见,后续部队至少得一个半小时以后才能赶到,如果不能在后续部队赶到前顶住德军的攻势,那于登和相邻的威格海尔就会落进德国人手里,再想夺回来,就更不容易了。 面对强势迎战的伞兵,三辆克伦威尔坦克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和豹式来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战斗。 上帝保佑,幸好不是虎式…… 第0373章:市场花园落幕(中) 德国人没想到被盟军抢先了——当盟军从于登杀出来后,一路急着赶路的德军,见状并没有选择和盟军硬碰硬,而是选择了缩回去等待后面的主力。 “德国人跑了!他们被我们吓跑了!” 英国的坦克车组们兴奋的狂呼起来,看着那种劫后余生、欣喜若狂的模样,阿利忍不住对郑英奇说:“这些家伙,之前是不是快被吓死了?” “那是我们的盟约,不要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郑英奇义正言辞的说,阿利就笑,最后笑的郑英奇自己也都不好意思起来,阿利这时候才说:“我现在其实很认同你对英国军队的看法,这人啊,上了战场还是得相信自己的兄弟手足,别的人,靠不住。” 阿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刚才英国坦克居然还没有步兵快——那可是英国人自豪的宣称世界上最快的坦克欸! 但这些英国人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温特斯的命令:“追击!” “他疯了吗?” “天呐!这是个疯子!他居然要追?他居然要追!!” 3个坦克车组的英国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在他们看来,德国人这时候退却了就应该见好就收,追上去不是送死吗? “我们必须做出追击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德国人相信,于登这里有重兵把守!而不是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温特斯说服了英国坦克——在战斗中,用说服的方式才能让对方听命,从某种意义上,这本身就算是一种可耻的失败! 撵着德军的屁股追了三公里以后,温特斯才下令撤回来,他的度把握的非常好,三公里的距离,成功的给德军造成了一种错觉: 于登这里有重兵把守。 德军上当了,他们误以为于登有重兵把守,所以在汇合了主力后,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威格海尔——相比于登,在地狱公路上,威格海尔的地理位置确实更重要些,所以德军干脆放过了“重兵把守”的于登,而是主力直扑向了威格海尔。 谁也没想到,温特斯版的空城计,居然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郑英奇蹲在教堂上,看着德军坦克扑向了六公里外的威格海尔。 他就在德军战线的后方看着德军逼近那里,看着德国的空军不断轰炸那里,看着那里变成了枪林弹雨的天堂、变成了一片火海。 “看样子,咱们团和德军在威格海尔交火了。”维尔什爬上教堂,看着激战的威格海尔,语气复杂的说:“他们……他们不会到于登来了。” 维尔什很沮丧——被包围了欸,于登这里现在就是德军的包围圈,只是德军因为威格海尔没顾得上于登罢了…… “我听过一句话,‘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相比我们空降下来以后在陌生的环境中作战,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至少这里的建筑物还能让我们多撑一阵。” “对,你说的有道理——嗯,我只是向你抱怨下,你知道的,身为指挥官,我不可能在部下们面前表现出绝望的,我得比他们更有希望才成。”维尔什解释着说,郑英奇理解的点头。 两人本来打算继续在这蹲下去的,但德军觉得有人这样观察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于是,炮击开始了。 88mm口径、105mm口径、150mm口径的火炮,不断的喷吐出一枚枚的炮弹,三种不同声音的炮弹,尖啸着不断落在了于登,坚固的建筑在炮弹的攻击下,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阵功夫,整个于登就被无数建筑毁坏的烟尘所遮掩。 团直属连和e连的一排,并没有准备散兵坑,骤然的炮击让他们吃够了苦头,他们只能躲在建筑物的墙角,祈祷建筑炸塌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自己活埋了——相比倒霉的这些友军,郑英奇运气还不错,在炮击开始后,他就拖着维尔什来到了一处院子内,院子里有个荷兰人储存物品的地窖,深度虽然不够,但总比躲在建筑物的角落里来的安全。 两个大男人塞进狭小的地窖中本来就不舒服,但几分钟,温特斯拖着一个二等兵也挤了进来——这下子更拥挤了,四个人人挤人在蹲在里面,一个劲的祈祷千万不要被直接命中,哪怕是88mm的炮弹命中,这个地窖也未必扛得住。 额,其实吧,一般防炮洞,都经不起炮弹的直接命中。 炮击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好在上帝听到了这边的祈祷,并没有让炮弹直接命中这里,只是从地窖出来的时候,四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因为不断的爆炸,地窖里面的土就像下雨一样不断往下掉,躲在里面的四个人能好受才怪。 本以为他们的形象就够邋遢了,没想到炮击结束后,众人汇合,才发现了一个搞笑的事实——没有躲进地窖中的伞兵们,样子更可怜。 不过,这时候他们都顾不得相互取笑了,因为温特斯下令让士兵们挖散兵坑,这样就能在下一轮炮击的时候,不用直面炮弹、不用担心建筑物坍塌把自己活埋了。 “只要不是直接命中你的散兵坑,你就能在炮击过后爬出来狠狠的再揍德国佬!”温特斯甩动着胳膊,就像是他这样就能揍该死的德国人一顿一样,显然刚才一个小时的炮击,让他记忆犹新。 平时做土木工事的时候,很多伞兵都习惯偷懒,但在战场上没人敢偷懒,刚才的炮击让他们记忆犹新,谁还敢拿这个开玩笑? 平时的散兵坑,大家都是挖个20cm左右,人趴在里面能躲就行了,但这一次干活的时候,伞兵们疯了,挖的散兵坑足足有米深——郑英奇这边最夸张,他带着几个人挖出了一个“战壕”。 “卧槽,雅各布,你这是打算在这里阻击德军吗?” 有人看到郑英奇他们挖出的“战壕”后,震惊的问了起来,原以为他们自己就够贪生怕死了,所以把散兵坑挖了这么深,可再看看郑英奇挖出来的,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真够勇敢的吖~。 郑英奇在“战壕”的一侧画了一下,说:“我们会在这里挖几个小洞——我叫它猫耳洞,可以更有效的防止炮击。” 问话的伞兵一看,挺有道理,马上就觉得加入到这边,但被郑英奇他们拒绝,阿利说:“伙计,咱们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内,万一这里被炮弹击中,损失可就大了——我建议你去别的地方,联系人搞一个这样的防炮工事。” 其实这里只留下了够挖四个猫耳洞的位置,再加人也没地方塞。 郑英奇他们挖出的猫耳洞,很快就引起了伞兵们的重视,趁着德军没有炮击的间隙,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开始挖“战壕”,在战壕里面挖猫耳洞。 早就干活结束的四个人,就成了一边的看客,温特斯也在挖自己的猫耳洞,看到这边有四个闲人后,就把郑英奇他们四个给赶到了高处去监控德国人的动静。 德军始终没有进攻于登的打算,呆在高处的四个人就无聊了起来,开始关注威格海尔的战事,德军的进攻很猛烈,猛烈到阿利有种隔着河岸观看兰姆勒之战的感触。 “我想,当初我们在兰姆勒大战的时候,在外面看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我想应该是这样的。”阿利感慨着说。 亨利说:“伙计们,能给我再说说你们在兰姆勒是怎么作战的吗?” 当初在兰姆勒,隶属e连的伞兵有5个人,最后回来了三个,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兰姆勒的战事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可看看兰姆勒之战参战部队的剩余,额,这时候就明白了——实在是这三个家伙运气好。 这大概就是亨利这两天死皮赖脸要跟着郑英奇的原因。 “兰姆勒啊……”阿利刚想说说他记忆中的兰姆勒之战,炮弹破空的尖啸就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要躲,却看到法里斯在下面吹着口哨——这家伙用口技模仿着炮弹破空的尖啸。 阿利他们三个吓着了,再加上刚才趴在地上的丑样,三人捡起东西就往下砸,法里斯大笑着跑开,一边的郑英奇无所谓的继续观看威格海尔的战斗,并没有上当的他,不会无聊的加入到瞎胡闹当中。 “雅各布,你到底是太稳了还是根本就不害怕?”亨利非常好奇的问,从那天晚上郑英奇给他表演了下什么叫狙击手后,亨利就像牛皮糖一样缠上了郑英奇,有空就像从郑英奇这里学几手。 但…… 抱歉,很多东西不是郑英奇不教,而是他不敢、不能教! “多听听就能判断出真假了。”郑英奇淡定的说——事实上,他是第一次被这么密集的炮弹炸,虽然早就知道人在战争中,就像是海啸中的孤舟一样的可怜,但身处炮击中,才更能体会到无力的滋味。 亨利刚想说话,炮弹破空的尖啸声就响了起来,郑英奇尖声示警:“炮击!” “法里斯这个混……”阿利跳脚咒骂起来,他以为还是法里斯在捣乱,但紧接着炮弹就炸了,轰隆声中阿利急忙伏身,有冲击波从远处野蛮的荡来,塞了阿利一嘴巴的土。 四发炮弹的爆炸刚刚停下,郑英奇就跳了起来大喊:“快往猫耳洞跑!” 阿利他们三个才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跟着郑英奇跳到了二楼,然后跳到了地上,拼命的往他们的“战壕”跑去,踩着第二轮炮击的爆炸,四人扑进了战壕,把自己塞进了猫耳洞,然后用力的长大嘴巴,等待炮击的蹂躏。 四发、又是四发、还是四发…… 持续不断的炮击几乎毁掉了整个于登,当炮击停息,感觉耳朵彻底废掉了的伞兵们,从各自的伞兵坑出来,满是废墟的于登就塞进了他们的眼里。 很多地方都变了,最让阿利他们暗叫侥幸的是之前站在上面观察的教堂也毁了。 “要是还在上面,这会儿就得指望上尉给我们收尸了。”亨利心有余悸的说。 炮击只听了十五分钟就又开始肆虐了起来,刚刚透了口气的伞兵们,不得不又钻进了防炮洞,接受炮弹的蹂躏,郑英奇的内心很强大,但在持续的炮击中,他生出了一种想把敌人撕碎的冲动,直到一枚滚烫的铁片把他的腿烫着以后,他才从这种怪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难怪很多人会患上战争衰竭症——这样的炮击中,能活下来的人,有几个心理正常的?】 郑英奇感慨,这是自己第一次接受这么残酷的炮击,这滋味…… 难怪日后很多的日本鬼子发狂似的在美军的攻击下,发动了决死的冲锋——他们被那么多大口径的舰炮蹂躏,那滋味,更不好受吧? 想到这,郑英奇的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 …… 于登这边成了被战争遗忘的角落,这里经过重重炮击后剩下的人,唯一的“娱乐”就是在炮击之余观看远处威格海尔的战事,其实没有望远镜的士兵,根本看不清什么,即便有望远镜的军官们,在硝烟中也看不清什么,唯一能让他们坚持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需要解压! 温特斯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好观察位置,那是一栋在炮击中坚挺的房屋,他经常在炮击过后躲在这里观看战事,但这个位置终于引起了德军的注意,一个狙击手注意到了这里,在温特斯观察的时候开枪了。 好在温特斯的运气非常好,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打中了墙上的挂钟,在他的头盔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擦痕,但也吓得温特斯不敢再观看了,尽管郑英奇紧接着给温特斯报了仇,在亨利震惊的目光中干掉了那个前藏起来的狙击手,但温特斯说什么也不要这个优秀的观察位置了。 “这个地方让给你怎么样?”温特斯笑着问郑英奇,他是开玩笑的,既然有狙击手能瞄准自己,那就说明德军在于登周围布置了狙击手,高处不安全了。 但没想到郑英奇竟然点头要了这个位置,开始和德军的狙击手较量起来——一共有四个德军狙击手死了郑英奇的猎杀之下后,这个良好的观察位置、优等的射击位置,也彻底的完成了它的使命,被多枚迫击炮炮弹直接给废掉了。 第0374章:市场花园落幕(下) 德军对威格海尔的进攻,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上午——期间德军的坦克海和机群让威格海尔的英军和506团吃尽了苦头,但等到第二天上午,能抽出手的盟军,终于发飙了! 期盼已久的飞机成群成群的飞抵了这里,德军的空军干净利落的败了。 而在地面上,英军、美军也发动了反击,英军海量的装甲部队在空军的掩护下,对德军发起了反攻,506团的伞兵紧跟着英军的坦克部队,在追击完德军后,开进了遍地废墟的于登。 e连的2排和3排,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抵达了于登,他们想在于登祭奠下一排牺牲的兄弟们,祭奠下他们可敬的连长——据说,他们都想好了给逝去的兄弟们的措辞。 …… 从盟军的第一个机群出现在威格海尔上空后,于登的伞兵们就欢呼了起来,他们知道——援兵来了!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机群,接下来就是无尽的坦克从左右和威格海尔中涌出来,在于登接受了30个小时炮击折磨的伞兵们,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他们……活下来了! 在该死的德国人的炮击中,持续不断的炮击中,他们活下来了! 看着德军在空陆的夹攻下仓皇败逃,伞兵们从狂喜中冷静了下来,阿利遥望着和于登一样同样满是废墟的威格海尔,沉痛的说:“那里的伤亡一定很大吧……” 伞兵们沉默起来。 郑英奇惆怅的坐在地上,心里叹息,不知道等会儿会有什么样的伤亡数字灌进自己的耳朵。 一支部队往于登方向开来,望远镜中能看到他们的啸鹰臂章,但没有人往那是506团的方向去想。 “振作些吧,德军只打了一天,我们506团的伤亡不会有多高的。”温特斯给一排打气:“即便是我们的兄弟们损失惨重,但我们e连一定是打不垮的!” “等友军进驻以后,我带你们去威格海尔看看吧,看看我们的兄弟战斗过的地方——我们得告诉他们,我们e连,是打不垮的!” 在于登的所有人都认为,昨天到今天的激战,驻守威格海尔的506团战损严重,毕竟是那么多的德军进攻。 但等开赴于登的军队进入于登后,1排的人傻眼了。 居然是…… 506团! 506团的其他人也傻眼了,他们以为于登淹没在了坦克海中,以为于登的一百多号人,早就被德军蹂躏成了只能缅怀的骸骨,但没想到…… 他们居然全都在这! 2排和3排的伙计激动坏了,而一排的伞兵,看着损失不大的2排和三排,也激动的几近癫狂,各种兴奋的咒骂在接下来的时刻包裹了e连的临时驻地。 威格海尔原来是得到了英军的支援,在进入威格海尔没多久,就有四千多人的英军抵达了,双方合力对抗德军的进攻,才撑到了后续援军的赶来。 而导致于登被德军放过的原因,也就是温特斯的空城计,受到了大家一致的夸赞。 在威格海尔大战中,e连的2排和3排之所以几乎没有多少损失,是因为被2营放到了后面——而2营长斯特雷耶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他以为温特斯和1排完蛋了,作为对亡者的歉意,2排和3排就被放到了后面。 …… 第n节:冤家路窄 德军进攻于登和威格海尔的计划失败了,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对公路的切断——德军打算把威格海尔北面的盟军部队一锅端了! 德国人成功了,他们在威格海尔的南面和西面对盟军控制的地狱公路发动了进攻,并且成功的推进到了一个突出部,再一次切断了公路。 在威格海尔的北面,有美军101、82两个空降师,还有英军第一空降师、波兰的第一伞兵旅、英近卫装甲师、英第43威塞克斯师、还有两个英国骑兵团。 而当时的情况是战略的关键,阿纳姆的那座桥已经从英国伞兵的手里丢失了,整个市场花园行动已经宣告失败了——可盟军却不能任由德军任意的切割公路,一旦公路切断,威格海尔北面的盟军得不到补给消耗殆尽了手里的油料和物资后,那将是崩溃性的结局! 这么多的部队丢失,整个诺曼底奠定的胜局都将被颠覆。 101师必须重新打通公路,将突出部控制在手里,如果不能…… 那就德国的战俘营见吧。 506团再一次临危受命,9月25日凌晨,辛克命令全团做准备开拔,凌晨2点38分,泼瓢的大雨开始倾盆而下,但大雨并不能阻止506团的开拔,4点45分,506团离开了于登,向南行军。 披着的雨衣,并不能在大雨中提供有效的防护,穿过成为了废墟的威格海尔以后,整个506团就成了传说中的落汤鸡,哪怕是两颗鸡蛋泡在冷冰冰的环境中,伞兵们依然还得继续前进。 早上8点13分,部队抵达了被德军控制的突出部,17分钟以后,506团就对突出部展开了进攻。 进攻很不顺利,3个营全都受阻,2营长斯特雷耶将希望寄托在了e连的身上,温特斯则将希望寄托在了一排身上。 “必须打开通道!必须打进去!维尔什,这关系着我们将近十万人的性命!”温特斯强调,他下令的时候是当着全排面下达的命令,1排的很多人都在想: 我去尼玛啊,十万人的命就落在我们三十多个瘦弱的肩膀上吗? 1排再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一排拼了老命,全排以郑英奇为锋矢,很快就取得了不菲的进展,一班在郑英奇紧跟着郑英奇的步伐,占据了突出部的一个突前阵地。 “第六伞兵团!这帮彪子养的!” 亨利看到了地上的德军尸体上佩戴着一朵雪绒花后骂娘了,这花生长在阿尔卑斯山脉海拔1700米以上的地方,只有征服了那个高度的精锐才会佩戴这玩意,而第六伞兵团的大部分成员,就是征服过那个高度悬崖峭壁的精英。 “我们在圣玛丽蒙德和卡朗唐能把他们打成灰孙子,在这里,一样可……”后面进来的维尔什听到了亨利的咒骂声后,开始鼓舞士气,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炮弹就尖啸着响了起来。 一排的伞兵,目前对炮弹的尖啸还处在心悸当中,估计搁谁在炮击中瑟瑟发抖的度过30个小时,都有这样的生理反应,炮击让一排的伞兵下意识的躲避起来的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 “草。虎式!” 郑英奇低骂一声,他对虎式轰隆隆前进的声音很敏感,这种大地震动的感觉,只有虎式才能造成——尽管他有击毁了虎式的战绩,但个人面对虎式,哪怕是击毁过虎式,也不会生出“吾能干它”的心态。 一辆犹如洪荒怪兽的钢铁巨兽出现了,和熟稔的虎式不同,这辆钢铁怪兽,菱形的车体、甚至还能看到各个部队装甲一定的倾斜。 “是虎王!是虎王!” 阿利尖叫了起来,虎式56吨,虎王68吨——这不仅仅是多了12吨的重量,而是战斗力几何数的提升,起码对步兵来说就是这样的。 面对轰隆隆驶来的虎王,维尔什霸气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也果断的下令撤退,只有两具巴祖卡的他们,面对这玩意,要么被炸死、要么被打死、要么被碾压死,或者可以多一个吓死的选项,但绝对不会有反杀的可能! 这是突出部守军准备的杀手锏,本来打算捞一锅肥的,但却因为一排的骁勇,不得不提前把隐藏起来的火炮和虎王派了出来。 虎王一出场,跟随506团过来的谢尔曼和克伦威尔坦克就成灰孙子了,要不是虎王沿着公路稳扎稳打,估计英国坦克早就逃遁千里了——论快速脱离战场,克伦威尔坦克舍我其谁? 退回来的郑英奇呸了一口后,咒骂:“真他娘的报应!” 当初在诺曼底的时候,101空降师欺负德军第六伞兵团没有重武器且弹药补给匮乏,没想到一转头,现在轮到第六伞兵团欺负他们重装备不足了! 说句题外话,尽管“啸鹰”101师的首战在第六伞兵团身上占了便宜,但被101空降师以雄狮相称的第六伞兵团,除了对e连的评价不错外,对101师的评价普遍不高,哪怕是第六伞兵团因为101是折损了一个营。 但这一次,506团的进攻逼得第六伞兵团动用了后手后,海特上校就感觉到了对手的今非昔比。 “比之在诺曼底,咱们眼前的敌人更会打仗了!”海特上校叹息着说,最让他叹息的是,敌人更会打仗了,可他的人,却因为补充,战斗力比之以前,低了不止一筹,如果换作是之前的部属,他……怎么可能轻易动用后手? 虎王的出现,让辛克上校不得不下令停止徒劳的进攻,撤下来后一边修筑阵地,一边思索破局的办法。 所有军官都在思索着破局的方法,在2营内部的会议上,斯特雷耶让情报参谋尼克松去e连,跟着温特斯看能不能找到破局的方式。 “最好带几个护卫。”在临行前,尼克松建议说。 “就让雅各布一个人来吧,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温特斯这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郑英奇,尼克松点头,却是,多带几个人,还真没带一个郑英奇来的安全——尼克松是从e连出去的军官,事实上,营里缺少军官的时候,斯特雷耶就像刚才温特斯下意识的想到郑英奇一样想到e连的军官,不得不说,从e连走出来的军官,总是值得信任,而且,他们也从不辜负信任。 躲在一个挖出的猫耳洞补觉的郑英奇就这样被叫了出来,一脸惺忪的担任起了护卫的职责。 看着郑英奇一脸倦意的被喊走当起了护卫,亨利忍不住琢磨起来:这人啊,是不是不用太优秀了?要是太优秀的话,各种“美差”可就层出不绝了…… 在一片树林中,温特斯发现了一条干燥结实的小路。 “这条路不错,可以给坦克提供足够的摩擦力。” 尼克松却说:“树林的尽头距离公路有足足350米左右的距离,这么长的一片阔地没有屏障,我们的人得冒着德军的火力突击。” “让机枪和迫击炮在树林尽头提供掩护吧,而且这里的突击,可以是关键时候的致命一击——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让德国人相信,我们就是在正面和他们硬碰硬。”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没有别的选项,我们可能只能这么干,我回去……”尼克松的话还没说完,一声脆响中他就倒在了地上,一旁的郑英奇下意识的一脚将温特斯踹到了一边,然后在雨幕中搜寻着开枪的敌人,雨帘让他能看到的地方有限,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次郑英奇终于看到了人影,对方躲在左侧一个反斜坡处,透过两块石头的缝隙监控着这里。 既然找到了目标,那剩下的事就是一颗子弹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再来一发。 砰 m1卡宾枪的连发声中,一团血色在雨帘中炸开,郑英奇收枪,然后就试图背着尼克松的尸体撤离,但让他惊讶的是,尼克松没死,反而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头盔发呆。 子弹擦着头盔的右侧飞走的,只留下了一道近乎打穿的痕迹。 “我也有这么一顶头盔——我想这是一个足够幸运的东西,该祖祖辈辈的传下去。”温特斯朝尼克松说。 “对,该收藏起来,这是我的幸运宝贝。”尼克松带着心悸回答。 唯有郑英奇,却总觉得很怪——e连的军官容易钢盔中弹,e连的士兵却容易屁股中弹,钢盔中弹的自己眼前就有两个,而屁股中弹的,已经有四个了,还有一个一弹四孔的神奇先生…… 回到阵地后,尼克松和温特斯去了营部,而郑英奇则又缩回了自己的猫耳洞,他有个不太好的预感,需要做到“致命一击”的小分队,可能有自己的一个名额。 这几乎就是肯定的,半个多小时后,从树林袭击的作战计划就确定了,而为了掩护侧面的作战计划,全团将在下午四点起,继续冒雨发动进攻,而在晚上,袭击小分队将采取行动,从那片小树林出发,像一柄尖刀一样,从侧面刺进德军的胸膛。 这个小分队,自然落到了e连的头上,而e连又不出意外的将任务交给了1排,并给一排配属了三门迫击炮。 下午四点,进攻开始,团部的一些81mm的迫击炮和威格海尔的大炮加入了掩护的序列中,到晚上以后,战斗更激烈了,威格海尔的大炮看似没有停息,但却更小心了起来,因为一支小分队,正从树林里朝着德军的侧翼进发。 一排所属的25人、配属的三个60mm迫击炮小组,还有两辆英军的克伦威尔坦克就是这支小分队的所有力量了——当初配给e连的坦克连,经过不断的战斗,现在就剩下这两辆了,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这些英军坦克,成功的击毁过德军的装甲车、摧毁过德军的火炮,但从没有干掉过一辆德军的坦克。 “伙计们,相信我,今晚你们一定可以干掉德军的坦克,说不准你们会干掉一辆虎王——到时候你们就是令人尊敬的驯虎者了!”维尔什朝两个车组的英军打气,郑英奇在一旁笑笑不说话,希望他们能成为驯虎者吧。 袭击小分队穿过了树林,出现在了距离公路350米的地方,他们将穿越这三百五十米路程,然后向着德军发起致命的一击。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很顺利的样子,走到一半的时候,郑英奇突然感觉到窒息的颤栗,他想也不想的爬了下来。 砰砰砰 枪声连片的响起,1排打头的小组几乎都是跟着郑英奇趴下的,这一轮袭击并没有造成损失,但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随着照明弹的升空,虎王恐怖的声音从反斜坡后面出现了。 “德军有准备!撤!快撤!”维尔什大声喊叫着,两辆克伦威尔坦克停步后直接后退起来,维尔什一看,低骂一声后心生一计,快速的扑上了后撤的坦克,几乎是脸贴脸的对指挥员说:“快到林子那的斜坡去!那里可以隐藏自己,脱离虎王的射击!而且还可以瞄准它干他!” 坦克指挥员觉得维尔什的计划不错,两辆坦克野蛮的撞开了拦路的松树,进入到了林子的另一头后转弯,冲向了斜坡。 这时候德军步兵已经攻了过来,1排狼狈的撤退到了林子的边缘,坦克上的机枪打倒了几个德军步兵后,逼得德军步兵后撤。 轰 克伦威尔坦克瞄准了虎王,一发炮弹击中了虎王,但虎王的炮塔却转动了起来,隔着几十米,郑英奇似乎能听到指挥员急促喊叫的“退退退”声。 虎王的炮管伸缩了一下,一枚炮弹脱离了炮口,准确的击中了正在撤退的克伦威尔坦克,坦克爆出了火花,短短几秒中后,内部的炮弹殉爆了,发出了更大的爆炸声。 另一辆克伦威尔坦克想跑,但晚了,虎王轰隆隆的追了上去,一发入魂…… 但因为两辆坦克的吸引,1排的士兵只以三人的战损撤回了树林,仓皇的结束了这一次的袭击。 “没事,战争中总会有败仗的时候,我们的损失不大,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报仇!”温特斯安慰着失败而归的1排,维尔什很失落,他今天做了最不想做的事,再加上失败的行动,让他异常的自责。 郑英奇轻轻的拍了拍维尔什的肩膀,说:“人有亲疏,你在自己的手足和别人之间,选择了自己的手足,也不能说你错了——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可能只能回来十几个人或者几个人的。” 维尔什苦涩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这个道理,但毕竟…… …… 这一次,101师没有成功的复制在诺曼底的胜利,第六伞兵团也没有成功的一雪前耻,因为在凌晨的时候,第六伞兵团就匆匆的放弃了突出部——他们撤了。 早上,506团心情复杂的踏上了经过激烈的战斗没有夺取的阵地,而到了下午,他们又离开了阵地,冒着雨再一次回到了满是废墟的于登。 一天后,506团的全体,收到了离开英国后十天来没有收到的信件——看着送信的车辆离开,e连的所有人舒了口气: 他们知道,战斗在目前,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几天后,101师的所有人也知道了一则消息:在阿纳姆的英国空降第一师,只有两千余人脱离了战场。 相比英国空降第一师战损八千人的残酷,索恩夺桥失利、在奴南吃了败仗第一次被迫撤退、在突出部战斗又失败的506团,在这场失败的行动中,属于幸运的一方。 至少,他们的战损,比撤离打残的英军空降1师,要幸福的多…… (又来晚了……改了个剧情,多花了点时间。嗯,本来打算一起发的,但为了全勤,只能先发了一段,这算是更了小一万吧?求票!) 第0375章:荷兰战纪(1) 第一节:新兵 市场花园行动的失利,意味着荷兰的战事成为了一场焦灼的烂战——在士兵们的眼中,烂战就是一点点的推进、一点点的啃敌人的部队、阵地。 而荷兰现在的战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伞兵应该是乘坐飞机,突兀的出现在敌人控制的区域,然后用手里的这玩意,狠狠的捅德国人的屁股,最后配合前线的部队围剿敌人!”阿利手舞足蹈的在战壕里朝周围的新人们说:“但看看我们?我们现在被愚蠢的指挥官给丢到了这里,当做普通步兵一样使用——天呐,那群白痴现在把我们当做常规步兵打堑壕战!就像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一样的在打堑壕战!” 围坐在阿利跟前的几个新兵,深有同感的表示赞同,他们接受的训练是跳伞、作战,他们幻想过在战场上英勇的倒下,幻想过在战场上英勇的痛击该死的德国人,可从没有幻想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像父辈所经历的战争一样,蹲在战壕中,每天对着猛烈的炮火望而兴叹,束手无策的任凭炮火耕过每一寸的土地——顶多就是击退德军步兵的进攻,而精锐分队经常在夜间出击,侦查情况,顺便为看不见的炮兵提供精准的炮击指示。 但后面的这些事和他们这群新人没有任何关系,因为精锐分队出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带上一个新人,即便新人恳求加入其中,那些已经认识了好几天的老兵,却总是理都不理他们——对了,老兵们似乎都不愿意了解新人的名字,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总会喊:“嗨,那个二等兵……” 即便新人们重复说他们的名字,但老兵总是记不住,就好像他们的脑子被炮弹炸成了浆糊一样,可长官给他们布置一个任务,这些老兵却总能轻易的复述出来。 只有阿利和那些老兵不同,他喜欢和这些新兵畅聊,在新兵跟前鄙视指挥部里的官老爷,因为这个原因,新兵们总是喜欢和阿利呆在一起——不过,新兵们很不解,像阿利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对耗子洞里的那个老兵那么尊敬? 就像现在,阿利本来说的眉飞色舞的,但那个脏兮兮的上士从耗子洞里钻了出来,一个手势阿利就屁颠屁颠的结束了这次的个人吐槽大会,跟了过去。 “雅各布,那些新人好像并不喜欢你。”阿利笑嘻嘻的对郑英奇说。 郑英奇无所谓的回答:“这样最好了——你知道的,我们所有人都讨厌不断的失去。” 不断的失去战友是战争中的主体,而后面补进来的新兵,素质相比起从托科阿训练营开始就接受索贝尔蹂躏的老鸟,差的太远了。 和新人们建立友谊,往往收获的只有逝去后对着一些遗留物发疯的想念——没有人愿意不断体会这样的感受了。 阿利却叹了口气,说:“他们太年轻了,你看看这次补充的新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的人,才堪堪18岁,而他们也是众多新兵里的佼佼者,所以才能进入伞兵部队。他们怀着美好的想法参军、进入伞兵,我们对他们太冷漠了。” “年轻就意味着气盛,只有等他们经历了多次的血战后,他们才会变成我们这样冷漠的老鸟。” “会死很多人的——对只有十八岁的他们来说,这太悲惨了。”阿利有些圣母情怀。 “这个,你得去问坐在官衙里面的老爷们,你得去找那些把他们送上战场的大人物。”郑英奇的回答直指问题的核心。 整个e连的老兵,其实是幸运的,他们尽管在6月6日以前没有经历过一次的战斗,仅有的战斗经验大概就是大家、群架之类的小体力活计,但他们经过了近乎两年的训练,也遇到过一位苛刻的连长,两年的时间,把他们操练成了合格的战士——而现在的他们,已经经历了两次战役、经历了两次战斗跳伞,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次的战斗。 但这些新兵…… 他们只完成了基础的训练,成为了训练营里面教官们眼中合格的战士,于是他们就被丢进了战场——那些白痴,装作不知道这些新人距离成为合格的士兵还差至少一年的训练! 阿利继续叹气,在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和崇拜中,改变不了一个可怕、可怖的事实,他们,本质上就是一群蝼蚁…… 第二节:老兵 郑英奇喊阿利离开战壕,是巡查时间到了的缘故——2营的防区很大,一个营控制着一座5公里宽的小岛,该岛是一个平坦的农业区域,处于海平面以下,有足足七米高的堤坝,驻守的堑壕里的e连,除了忍受炮击,还得时时监控一大片的大战,以防止德军偷偷的过河。 经常偷偷过河的的伞兵们,也挺担心德国人悄悄过河的,其他排是怎么干的阿利不太清楚,但维尔什将这一段的阵地托付给了雅各布,雅各布可从没有掉以轻心过。 两人来回巡查了将近八百米的阵地,折返的时候,却看到1排的几个人从不远处的村子里大包小包的出来了——这个村子原本住着几百号过着平稳日子的荷兰农民,但战争爆发后,他们就被紧急的疏散了,尽管上面三令五申不准“破坏军民”关系,但无所事事的老鸟们,总喜欢去村子里“探险”。 额,准确的说,应该是“寻宝”。 之前这里驻扎着一个团的英军,他们已经将村子搜刮了一遍了,但后来的e连,依然时长三五成群的组队去寻宝,匆忙转移的荷兰人,尽管将不少东西藏得很隐蔽,但在这些伞兵持续不断的搜刮下,藏起来的东西,终究是一点点的被发现了。 戈登看到郑英奇后,兴奋的挥舞着手里的东西:“嘿,雅各布,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一次戈登搜刮出来的不是财物,而是咖啡,其他人这一次也没搜刮财物,或者他们找到了财物,但在财物和蔬菜之间,统一的选择了蔬菜。 “今天到了我们改善伙食的时候了——终于不用忍受英国人的十四合一了!”戈登对英国人的军粮充满了怨念——事实上,e连的新兵和老兵一样讨厌目前英国人负责的补给,所谓的十四合一,是指英国为军队每日标配军粮,一共有14个品种,所以被称作是十四合一。 但伞兵们只会将十种东西扔进大锅,然后加上各种蔬菜,吃一锅难吃的大杂烩——这一点新兵和老兵都是一样的选择,唯一不同的是,老兵有着比新兵更大的自由,可以去村子里探险,想法设法的改善自己的伙食,顺便发点意外之财,而新兵,除了堑壕和地下工事外,他们基本没有多大的自由。 郑英奇始终搞不懂这些战友对英式补给的厌恶,也搞不懂他们对k级干粮的愤怒,在亮剑剧情中吃过苦的他,非常羡慕同期时候这些外国军队的口粮,而这些外国人,却这么的厌恶这些玩意——他敢保证,这些英国军粮放到中国战场上,中日军队肯定会兴奋的要死,但在这些伞兵的眼中,英国的军粮简直就是狗屎! 除了朗姆酒不错外,别的?都是狗屎! 牛肉太腻、牛尾汤有骨头并且一样太腻,就连红茶这些家伙都嫌弃没有咖啡好喝。 除此以外,他们还嫌弃英国烟,一致的认为,英国烟就是一小撮劣质的烟叶和一堆难闻的草。 郑英奇对于戈登他们认为的能改善伙食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更何况英国人还保证他们每天有肉,甚至为了补充维生素而每日配发的茶叶,只是他不满这些家伙的强盗行径,带着嘲讽说: “一直以来,我总认为只有德国人、苏联人还有英国人喜欢撬门入室、翻箱倒柜、偷鸡摸狗,现在看来,美国人一样不甘落后。” “嘿。雅各布,我知道你对我们的行为有意见,但你知道的,我们对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没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我们得干点刺激的事让自己活得更精彩些。” “但这并不是你们当强盗的理由!” “好吧,说不过你,你真应该去宪兵队干活——我相信你去了那里,一定是个优秀的宪兵。”戈登嘲讽了起来,但也仅仅是限于嘲讽,他知道自己这么嘲讽郑英奇也不会有事,就像他知道郑英奇再怎么不满意自己的行径,但上了战场以后,雅各布绝对不会把自己抛弃的。 一旁的施特罗看到郑英奇对他们的行径厌恶,马上把犟嘴的戈登推到了一边,笑着说:“雅各布,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放心,我们再不回去光顾那个村子了。” 一群老兵则笑了起来,当然不回去光顾了,毕竟,那里现在真的一干二净了。 “行了,少扯些废话吧——去准备午餐吧。对了,”郑英奇补充说:“对那些菜鸟好些。” “知道了,大善人。” 一群老兵笑嘻嘻的应承着,但如果想让他们真的接纳那些菜鸟,除非那些菜鸟在一次次的死亡淘汰中,变成一个合格的老鸟,并且还能值得他们信赖。 就像施特罗赶着三个月的期限悄悄从医院跑出来一样——他知道在e连这个熟悉的集体中,他在战场上是最安全的,哪怕是重伤了,也相信有人会救,而去了别的部队,如果在战斗前不能融入集体,他如果伤在了德国人的枪口下,那些“陌生人”,未必会愿意冒着自己被打死的危险来救自己。 所以施特罗带着伤回归了e连,在市场花园行动的时候,再三强调自己的伤势不会拖累大家。 第三节:被英国人养成猪的德国人 e连是在10月2号的时候登上了岛屿的,这座岛屿在2营接替前,是由一个团的英军驻守的,但到了伞兵手里,这里则成了一个营的防卫区域。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英国士兵在看到接替的e连后,兴奋的开始手舞足蹈起来,郑英奇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在一个硕大的弹坑前,被一个英国士兵激动的拥抱,对方带着更咽说: “上帝啊,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片血腥之地了!” “这里打的很惨烈吗?”郑英奇环望周围,周围有很多的弹坑,是105口径和88口径大炮留下的杰作,但这些英国人控制的阵地,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耗,甚至看不到步兵激战的痕迹。 “他们经常拿大炮轰我们,恨不得一天25个小时的炸我们!每天上堤岸巡逻的时候,我们总是提醒吊胆的,生怕那些四处调兵沿着铁路向东挖战壕的德国人打我们!”英国步兵带着心悸说。 郑英奇一脸黑人问号,好半天才问:“在堤岸上能看到德国人?” “是的。” “你们不打他们?” “我们一旦打他们,他们就会还击!” 郑英奇凌乱了,他始终不敢相信这话会是从身处战争中的一个战士口中听到的,甚至一直认为,这个英国兵是在跟自己扯淡。 但很快郑英奇就知道了,这个英国兵绝对没有扯淡! 他们……把德国人惯坏了! 那是第一次上堤岸巡逻,七米高的防洪堤岸,完全就是双车道的配置,阿利当时就说:“这个堤岸是绝佳的飞机跑道——我要是指挥官,未来我会在这里布置几百架飞机,然后从堤岸上起飞去炸德国人!” “所以你不是指挥官。” “我要是指挥官,我先给咱们连每人发一个漂亮的姑娘——雅各布,我会给你发两个漂亮的法国姑娘!等战争结束,你就可以带着两个或者更多的孩子,去找总统要你的荣誉勋章了!”阿利继续扯淡,这番话让众人狂笑起来,但打头的亨利这时候却做出了隐蔽的手势,别看这些家伙扯淡扯的非常肆意,但全都在注意着尖兵的手势,看到亨利打出的手势后,七八人立马隐藏到了堤岸的斜坡上。 “伙计们,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快来看啊!”亨利震惊的喊叫着,藏在堤岸斜坡的众人纷纷露出了头,顺着亨利指着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了德国人的身影,他们在堤岸下面又前进了两百多米后,又爬到堤岸的斜坡后面细细观看,结果傻眼了。 隔着河,大约有一百多个德国人正在一大片地方上热火朝天的干活,看样子是在挖掘战壕——他们距离德国人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百米的直线距离。 “这些德国人真大胆!”阿利忍不住称奇,这些德国人傻了吗?距离堤岸才这么点距离,他们居然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挖战壕?看德国人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的防备。 不要说机枪了,就凭他们手里的卡宾枪、冲锋枪,一顿射击就能让德国人倒下至少十几个! “我怀疑是德国人的阴谋!小心有诈!”亨利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专心的拿着自己的狙击枪搜寻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沮丧的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德国人有诈的辅证,于是只能向郑英奇说: “雅各布,你找找看,看德国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郑英奇摇头,说:“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听到过的一件事。”众人好奇的望着郑英奇,不知道郑英奇卖什么关子。 “英德两国隔着海峡对峙的时候,有一支德军海军负责布置水雷,他们当天布置了水雷以后,第二天英国的排雷队就在这片海域清理德国人布置的水雷,一段时间以后,双方达成了默契,每周的一三五,由德国人负责布置水陆,而二四六,则由英国人负责排雷,至于周天,则是他们的休息日。” “额,我在英国的时候,好像听过——雅各布,你说这个干什么?” “后来,”郑英奇继续说:“英国的排雷队因为有任务,耽搁的一天,结果忘了通知德国人,德国人在第三天照常去布雷的时候,被自己留下的水雷给炸了,死了不少人,于是德国人诘问英国人,英国人提出了道歉,并约定以后要是有事,会提前通知德国人的。” 阿利终于反应过来,他说:“雅各布,你是说……德国人和这里之前驻守的英国人达成了默契?” 亨利则说:“英国人走的时候,一定是忘了通知德国人了——这些德国人以为这里还是英国人在驻防?” 其他伞兵激动了起来,真特娘的感谢日不落帝国的士兵啊,给他们留下了这么“宝贵”的财富!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继续发扬英格兰人的‘善良’风格?还是……”郑英奇笑问,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坚定地说:“当然是打他们!” 肯定是打他们! 他们是e连,是伞兵!是啸鹰里面的王牌,既然和德国人是敌对关系,那除了达成默契的撤离伤员外,搞其他的默契干嘛? 于是,一阵激烈的枪声响了起来,在挖战壕的德国人是真没想到,好好的默契,居然还有被打破的时候——一顿猛烈的弹雨过后,十几具德军的尸体就出现在了战场上,而等德国人开始反击的时候,郑英奇他们早就跑的没影子了。 这是e连自d日以来,打的最过瘾的一仗,零伤亡干掉了至少十几个德国人——伤员可能更多! “伙计们,我刚才打倒了至少三个德国人!” “我也打倒了至少两个!” 伞兵们知道,战场上打倒敌人,未必就意味着打死,事实上,每一战中,伤总是比亡更大些。所以他们吹嘘的时候,都实事求是的用“打倒”,而不是打死。 “我确定我打死了三个。”亨利这个狙击手插话打断了其余人吹嘘,步枪手和狙击手怎么比? 郑英奇没有其余人这么兴奋,而是诡笑着说:“伙计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 “你们说,德国人会不会还有其他类似这里正在修筑的阵地?” “肯定有——雅各布,你意思是说……” “没错,趁德国人现在以为还有这份默契,我们先捞一笔!” “干!” 于是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中,枪声时不时的响起,这支隶属e连的巡逻队,甚至跑到了d、f两连的防区,占了一大波的便宜——两个小时以后,德军终于吃够了亏,再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在堤岸跟前挖战壕了。 但这时候的巡逻队,已经“发财”了。 按照郑英奇他们的说法,两个个小时内,他们一共打了五次,打倒了至少八十人以上的德国人。 持续不断的枪声惊动了营部,等营部派人调查清楚后,对结果也是目瞪口呆——负责调查的情报参谋尼克松要不是从e连出来的,打死他都不信区区八个人,能打出这样的战果。 但他为难了——自己都不怎么相信,怎么跟上面交代? 好在德国人解决了他的烦恼,一名德军联络官打着白旗过河了,来到了营部指责盟军破坏双方的默契,导致他们损失了99个人,还有76个人负伤。 没错,巡逻队蓄谋的袭击,造成的战果中,死亡比负伤多! 斯特雷耶当然不会因此责罚巡逻队,甚至为巡逻队请功——2营因为巡逻队自作主张的袭击,受到了101师部的嘉奖,而在嘉奖下来的当天,整个2营内部只有一个声音: 万分感谢英国人! 而巡逻队的众人,也因此收到了一枚“战地服务十字奖章”。 第0376章:荷兰战记(2) 第四节:“德国人的报复” e连在进驻岛屿的当天,就让德国人吃了个大亏,德国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打算报复这些该死的美国佬! “这两天得小心点,德国人吃了这样的亏,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温特斯不断的告诫着部下,他不仅每天晚上会派出巡逻队,而且还会派战斗小组前往堤岸附近布置流动阵地,用来应对德国人可能的报复。 但接下来的两天,德军只是加大了每天炮击的时间和烈度,并没有派出报复部队,这就让紧张兮兮的e连忍不住松懈了下来,到5号的时候,因为这两天高强度的戒备,各排排长都忍不住减少了巡逻队,让战士们好好休息。 虽然排长们的举动是经过温特斯同意的,但温特斯本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e连要防御的区域太大了,平均下来几十米才能有一个人,而全脸所有人,不可能做到无休的干活,倒置在夜间实际上e连的阵地,几百米才能有一个人。 即便有巡逻队不断的巡逻,期间可钻的空子也足够大,而郑英奇也表示说: 如果德军派出精锐,在黑夜里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伏击一支巡逻队,导致一片区域一定时间的预警空白。 这样的后果是什么温特斯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所以在各排不约而同放松了警惕的今晚,温特斯不得不抽调出人手,做好了第二道保险——他们的任务就是充当暗哨,注意各支巡逻队的情况。 温特斯抽调出的人手,是2号那天打出了e连威风的八人,郑英奇他们分成了四个小组,两两一组,轮流充当暗哨。 郑英奇和勒斯纽斯基一组——亨利和阿利都想和郑英奇一组,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偷懒了,毕竟执勤时候和雅各布搭档,那就意味着完全可以把信塞进肚子里,因为雅各布会比他们尽职一百倍。 但正是因为这样,温特斯才干预了分组,把老实人勒斯纽斯基和郑英奇分到了一组,用温特斯的话说:“既然是执勤,那就别想着偷懒了——我最不喜欢你们这样压榨雅各布的行径!” 好吧,在温特斯眼里,像郑英奇这样老实可靠、可以放心把生死安危交给对方的人,必然是老实人! 幸好郑英奇不知道他在温特斯的眼里已经成了老实人,否则他肯定抗议——老实人?好像不是一个好前缀啊! 夜幕中,郑英奇突然对勒斯纽斯基说:“3排的巡逻队已经有四十分钟没有出现了!” “时间是有些长——雅各布,我想他们一定在偷懒。”勒斯纽斯基笑着低声说,他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这几天以来,他们也看破了对面德军的能耐,德军给他们的印象只有一个:怂! 上次死了那么多人,居然只是增加了炮击的时间和密度,哪怕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也没有展开过,更别提报复行动了,再加上眼前的德军本就不是德军序列中最能达到几支部队,所以e连所有人有个默契的认知: 对面的德国人,真怂! “你在这等着,我去堤岸上看看,顺便看看三排的巡逻队在干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偷懒,我一定得向皮科克中尉说叨下。”郑英奇不满的嘀咕起来,虽然他知道所有人都很累,偷懒也属于人的天性,但前提是要分对场合,平日里偷懒,自己可以装作无视,但这里不行。 这里是对峙的最前线,而且之前他们还让德国人损失了快两百人,万一德军报复呢? 这等于开门迎贼! “我和你一起去!”老实人勒斯纽斯基忙说。郑英奇摆摆手,示意对方在这里继续潜伏充作暗哨——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是士兵在战场上生存的不二法则,而越是打的仗多,人也会越敬畏这样法则。 “好吧。”勒斯纽斯基耸肩,这雅各布较真的程度,就像那些军官一样,但和军官不同的是,军官往往只负责布置任务,而郑英奇是身体力行的执行——这也会是别人为什么喜欢和郑英奇搭伙的原因。 郑英奇离开了藏身的暗哨阵地,爬到了堤岸上,下意识的往对面一看,隐约中却看到了一艘艘小船横渡河面的影子。 瞬间,郑英奇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德国人的报复,来了。 第五节:上刺刀! 郑英奇迅速的趴在了堤岸上,紧张的观察了起来,堤岸下方,能看到已经渡河的德军士兵正在紧张的拉着绳子将船往来拉,不远处的地方,德国人正小心翼翼的攀爬着堤岸,最近的德军,已经到了堤岸最高处。 看到这一幕后,他当即撤离,直接从堤岸上滚落下去,然后快速的扑向了勒斯纽斯基藏身的地方,勒斯纽斯基看到郑英奇狂奔而来后就意识到出事了,下意识的给武器上膛。 “德国人渡河了!我估计至少得一个连!快去通知温特斯连长!让他带人到这里支援,我会在这先盯住德军——不要开枪!快回去报信!”郑英奇飞速的诉说的时候,勒斯纽斯基下意识的瞄准了隐约可见的堤岸位置,但却被郑英奇组织,现在就开枪,反而会逼得德国人更快的渡河,加上己方分的太散了,肯定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德军阻击,还不如跑回去送信,让温特斯带人支援。 这样的好处是德军为了隐蔽,不敢不管不顾的渡河。 “是!” 勒斯纽斯基掉头就跑,飞奔向了温特斯和一排驻扎着的藤杰村,而郑英奇则隐蔽在这里,继续观察德军的行动。 为了躲避德军的炮击,一排驻扎在了藤杰村,为了安全起见,一排在藤杰村的地下修建了“安全的睡觉场所”,这样的确万无一失,但藤杰村距离点太远了,足足一公里的距离,即便温特斯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集合起来,可加上一来一去的时间,至少得13分钟以上。 而这13分钟,德军会有多少人渡河? 郑英奇想起了堤岸下面密密麻麻的德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你们快点过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郑英奇仿佛能看到军官们冲进地下工事喊酣睡的伞兵们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伞兵们拿着武器弹药往这边狂奔的身影,但他却始终不见支援而来的踪迹。 偏偏,这时候的德军做出了一件让郑英奇瞠目结舌的举动——他们已经有好几十个人翻过了堤岸,但并没有抢占有利阵地进行戒备,为后续人员做掩护,而是纷纷聚在了堤岸下面的一片麦田中,看他们的举动,是在等后面的人一起上来。 也不知道该说德国人无畏呢还是说这些德国人愚蠢,看着这些德国人的作死布置,郑英奇恨不得自己周围就有几支冲锋枪,这样一轮扫射下去,能给德军造成让他们绝望的损失。 就在郑英奇焦急的等待、并在开火于不开火之间犹豫徘徊的时候,一支巡逻队从远处出现了——那是从2排方向过来的巡逻队,并不是本应巡视这边的三排巡逻队。 带队的是2排中士杜克曼,他之所以到3排的巡逻范围内进来,是因为他有好一阵和3排的巡逻队碰头了——巡逻队的习惯是在巡逻边缘稍等一阵,和隔壁的苦逼扯几句没用的闲话,这样就能让自己疲乏的身子得到一阵子的休息。 但杜克曼带领的巡逻小组,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见到3排的傻瓜们了,所以杜克曼打算过来看看,如果三排的傻瓜们在偷懒,他不介意向温特斯打一个小报告——皮科克中尉带下的教条三排,连巡逻的基本教条都忘了,必须得投诉! 但杜克曼没想到,他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像蚂蚁一样的德国人,正顺着堤岸往上爬,而在堤岸下面的麦田中,居然堆着一堆的德国人! 杜克曼的反应很快,他装作没看注意前面似的朝身后的士兵喊:“尤曼,你欠我的100美金什么时候还我?” 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们身处的是堤岸,足有两车道宽的店,有着能起飞飞机的平坦,这也意味着他们根本无法找到挡子弹的障碍物,他们跟没有郑英奇那样的身手,敢毫不犹豫的从高七米的堤岸上滚下去,所以杜克曼就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 赌的就是德军不想暴露,会想办法藏起来暗中对他们下手。 而他带着的巡逻小组包括他在内只有三人,2排也没有个叫做尤曼的士兵——在杜克曼喊出话的瞬间,两名士兵就意识到了不对,在排除了杜克曼脑子进水的可能后,那只有一个可能! 有情况! 这就是e连经过两年多朝夕相处的训练磨合出来的默契,一名士兵胡乱应承的同时,也看到了前面趴倒的隐约的影子,倒吸冷气的同时,士兵立即想办法,这时候杜克曼已经有了主意,他放慢了脚步,等后面的两个战友靠近后,一把抓住了两人,然后直挺挺的冲向了堤岸的斜坡。 德语的喊叫响了起来,显然德国人明白自己被耍了,有人掏出了手榴弹拉了弦就往杜克曼他们消失的地方丢,有人朝着黑暗扣动了扳机,冲锋枪开始扫射起来。 砰砰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郑英奇一个激灵,意识到一定是巡逻队和德军撞到一起了,眼看着德军在知道暴露后,下意识的动了起来,他决定为到现在不见踪影的援兵争取一下时间。 那一刻,郑英奇根本就没有多想,唯一的念头就是争取下时间,不能让德国人展开,这样援兵过来以后就能给德军重创。 砰砰砰 他扣动了扳机,汤姆逊冲锋枪开始咆哮起来,几个站起来下意识往杜克曼他们跃下的方向扑过去的德军身上血花乍现,随即纷纷倒地。 本来在展开的德军,下意识的纷纷趴在了地上——在战场上,露在枪口下的面积越少,中弹的可能性就越小,但唯一的问题是,当趴下的时候,会失去快速的机动能力。 这时候德军该做的是散开、占据有利地势、布置机枪火力掩护,但郑英奇的这番扫射,却让德军失去了唯一一个反应的机会。 “快!快!” 温特斯大声催促着匆忙间拉出来的援兵——包括勒斯纽斯基和他在内,一共只有15个人,这是一个半班的兵力,也是一排匆忙间能抽出了所有人手,剩下的人手需要维尔什在阵地里把他们带出来,但那至少得是15分钟以后的事了,温特斯根本不敢等! 一个连的德军渡河摸了上来,情况太危机了! 就在他们快要赶到堤岸附近的时候,枪声和爆炸声响起,即便他们没有分辨清熟悉的汤姆逊点射声,也能猜到,那是雅各布——雅各布一个人在和一个连的德军对枪,一排的这些伞兵跑得更急了。 “迫击炮!就在这准备!机枪!绕过去!其他人,跟我冲!” 这是e连的伞兵们最喜欢温特斯的地方,他经常喊跟我冲,而不是给我冲——就像d日那天端掉了德军一个炮兵阵地那样,温特斯有勇有谋,值得所有人将自己的命交到他的手里。 勒斯纽斯基看到了德国人射击的曳光弹,曳光弹拖着超长的尾巴扑向了南边,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德国人在胡乱射击,他们根本没意识到郑英奇的位置,也没意识到朝他们的开火的,只有一个人。 “上尉!德国人在胡乱射击!他们一定很慌!”勒斯纽斯基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温特斯后,温特斯立即下令停止前进,伞兵们很诧异,距离堤岸只有不到300米了,为什么停止前进? 但温特斯没有解释,而是扑了过去进行侦查,从德军的闪烁的枪焰中,他估摸出了德军的位置,在对比脑海中无比熟悉的堤岸地势,他有了主意,匍匐着撤回去后,他下令: “听着!我们去左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把迫击炮也撤回来!我们绕过去,行进的时候一定要压低身子!” 在温特斯的带领下,援兵拉着散兵线猫着腰开始行进,他们花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德军的左侧不到30米的地方——德军这时候也意识到朝他们开火的只有一个人,正在调兵遣将的准备推进,但就在这个时候,温特斯的命令下达了: “机枪组!瞄准德军的左侧机枪!迫击炮,瞄准德军右侧机枪!其他人,预备!瞄准!开火!” 枪声在一瞬间就又达到了巅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茬茬的德军被射倒。 德军更慌乱了,他们的慌乱在曳光弹胡乱的射击下被温特斯捕捉到了,在对射了一分钟后,温特斯做出了一个绝对大胆的举动: “上刺刀!” 伞兵们下意识的服从着温特斯的命令,但等他们将刺刀插上枪口后,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刺刀对决,这是上次战争才有的事啊! “跟我冲!”温特斯大吼一声,率先持枪冲了出去,其他人见状,纷纷从阵地上跃了出去,紧跟着温特斯发动了冲锋。 区区十来个人,冲出了上万人的气势! 第0377章:荷兰战记(3) 郑英奇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度秒如年般等候的援兵,在出现后一转眼的功夫,就像是一群扑火的飞蛾,直挺挺的扑向了德国人,从他们冲向德国人的行径中,郑英奇就了然援兵们的目的——这是想玩白刃战? 诚然,此时的美军训练中,依然还有刺刀训练,但美军的火力优势已经让白刃战成为了过去式,伞兵们的主流装备就是m1卡宾枪,15发或者30发的弹匣,使火力的密度远高于栓动步枪,而且敌人冲到阵地后绝大多数美军的反应就是掉头跑路,根本不会打残酷的白刃战,即便是e连,在之前的战斗中,面对敌人迫近,很多时候都是选择战略撤退。 所以郑英奇看到援兵居然冲向敌军意图打白刃战的时候,彻底的惊呆了,甚至都忘记换弹匣了。 相比只能看到敌人倒地的中近距离接战和只负责发射子弹的远距离交战,白刃战对士兵的心理素质、拼刺能力要求非常高,同时也非常需要“尖刀”——古代士兵为什么比现代士兵更崇敬勇者?就是因为在近距离搏杀的战斗中,一个能以一敌三乃至更多的勇者,就是一柄尖刀,能让己方士气如虹,也能让敌人心惊胆战。 在亮剑世界中打了几年仗的郑英奇非常了解这些,在惊讶过后,他立即站了起来,掏出了手枪冲了上去,己方本来就人少,这个时候更需要自己。 但德军的反应超乎想象——他们几乎是一触即溃,白刃战爆发的瞬间,这些德国人就做出了超乎想象的反应,他们居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起来! 郑英奇简直傻眼了,他从一具还在抽搐的德军尸体上认出这是传说中杀人如麻、悍不畏死、冷血无情的党卫军,传说中的党卫军听说冲锋的时候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敢玩苏式的“乌拉”冲锋,怎么现在就一触即溃? 亏得他还想着再做一次锋矢——可惜在这里拼刺刀,没有魏和尚和自己“较劲”。 虽然心里遗憾、怀念,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郑英奇的冲杀,他持手枪以准确的单发,成为了白刃战中最靓的那个仔——德国人不会说“你滴没有武士道精神”之类的狗屁话,在看到郑英奇一枪一个的高效率屠杀后,他们不仅没有正面对战的勇气,反而转身就跑! 这么近的距离下将后背暴露给敌人用正面堵住己方的枪口,这种行为,完全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碰到了神敌人。 郑英奇当然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德军的“礼物”,然后一边高呼:“放下枪投降!放下枪者不杀!” 郑英奇用德语的喊叫也让e连的伞兵们反应过来,纷纷高呼了起来——在d日之前,他们说的最顺畅的德语一共两句: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我投降!请优待俘虏! 这时候,当然是喊第一句了。 分成三个纵队的援军,在德军猪队友的配合下,轻易就插进了德军当中,明明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却愣是打出了几百人的气势,德军狼狈的向后撤退,但人挤人的情况下,撤退的效率根本比不上e连神勇冲刺的速度,绝望中众多的德军丢掉了武器举起了双手,而e连的伞兵,也配合的放过了投降的德军,这让德国人的战意疯狂倾泻,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投降或者继续绝望的向后跑。 湍急的河流成了阻碍德国人撤离的天堑,在绝望中德军只能顺着堤岸或者堤岸下面的土地疯狂的逃遁。 都说穷寇莫追,但这是分情况的,就像现在,如果不趁着德军士气低迷只顾亡命岛时候扩大战果,等德军反应过来后,那战局可就得反转了,所以在这个情况下,温特斯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追!” e连的十几个人吊在德军的后面,不断驱赶着德军的同时,也不断削减着后面的德军——但在追出了几百米后,麻烦的情况出现了,这群逃遁的德军,迎面撞上了又一支德军。 尽管败逃的德军冲乱了这支急匆匆赶来的德军的阵型,但对方依然还有几个支撑的火力点,爆发的火力打断了e连的追击,也给了之前慌乱的德军反应的时间。 “天!他们只有十几个人!” “不要跑了!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干掉他们!” 不远处的德军中传来喊叫声,郑英奇时时的翻译了德军的话后,温特斯的脸色沉了下来。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但紧接着好消息就传来,维尔什带着1排剩下的17个人赶来增援了,同时还给温特斯带回了一个好消息,f连派出了一个排的援兵,正在往这边赶来,同时后面的炮兵也派出了观察员,大约会在几分钟后抵达,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得到炮兵的支援了。 暴增到了三十多人的伞兵,和上百人的德军对射起来,竟然不落下风,温特斯也调动部下,不断逼迫压上,尤其是以郑英奇为首的战斗小组,在对战中屡次三番的突破了德军的火力封锁,接连敲掉了多个德军的支撑火力。 逼得德军不得不接连后撤,尽管之前奔逃的德国人这时候已经加入了战斗,但他们的加入,反而让德军更束手束脚了——这两个德军连队之间完全没有配合,像极了市场花园行动中美英两军间互坑的配合方式。 而随着英国炮兵观察员的到来,后方的火炮开始咆哮了起来,来不及挖散兵坑的德军,在炮击中彻底的失去了战意。 “我们投降!” 终于,有德军呼喊起来,在伞兵们的戒备下,喊着投降的德军举着手直接出了他们的阵地,有德军朝投降的人群中开火,但却惹恼了其余的德军,在伞兵们的目瞪口呆中,德国人的阵地中,竟然爆发了短暂的内乱。 对德国人来说,这是个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悲催时刻,他们好不容易稳住了阵地,但对方来了援兵,好不容易能扛住了,对方开始炮击了。好不容易压下了两个连队的内乱,但尼玛…… 对方来了更多的援兵! 对e连来说,f连的援兵来了,这场仗就可以进入尾声了——他们先是半个排追着一个连打,后来是一个排压着两个连打,现在多一个排,岂不是可以结束战斗了?而对德国人来说,美军又来了援兵,他们的失败已经无可避免了! 在这个情况下,德军终于放弃了抵抗,开始疯一样的冲向了渡河点——那是后面这个德军连的渡河点,那里的船还在,他们可以在所有人被歼灭前,尽可能的往回扯走一些部队,为了撤离,两个德军连长达成了一致,丢下了一些人负责阻击,剩下的人开始争抢着过河。 在战斗结束后,伞兵们才得知,后面遇到的那个德军连,其中的绝大多数人其实是波兰人,尽管这群波兰人投降的很果断,在后期被放弃以后,并没有抵抗太久就选择了投降,但不得不说,正是因为他们的阻击,才让e连没有将神话扩大,让将近八十多个德国人以游泳或者坐船的方式渡过了河。 e连想留下更多德国人的,但德国人的炮击却在这时来了,一枚枚88mm炮弹接连不断的落下,给撤退的德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才让他们有八十多人得以撤离。 突如其来的炮击让两个排陷入了惊恐中,面对88炮的不断轰击,强如郑英奇,这时候能做的就是抱头鼠窜,在钢铁和炸药的威胁下,大概只有上帝才能淡定自如的笑看风云吧? 凡人? 只有颤栗。 从未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的伞兵,在炮击中狼狈的抱头鼠窜,不断有人被炸伤,面对战友的哀嚎,躲到了还炙热的弹坑中的伞兵,只能硬着头皮冲出去将哀嚎的伤员拉扯回来。 郑英奇在度日如年中接连拉回了三个伤员,三个倒霉鬼都是被破片所伤,阿利也在其中,这家伙被破片削掉了在兰姆勒留下的上靶,还失去了屁股上的一块肉,只能反躺着闷哼,因为相比其他两人,他的伤并不严重。 博伊尔左大腿上的肉被炸掉了大半,白森森的骨头清晰可见,在他无助的痛嚎中郑英奇将其拖进了自己藏身的弹坑,撕开了裤子后为其撒上了磺胺药粉,并给其注射了止疼的吗啡。 “我……会死是不是?”博伊尔紧张的望着给他施救的郑英奇,郑英奇大声的喊着:“你死不掉!就你这伤,就是德军完蛋了,你都死不掉!” 这不是安慰的话,美军强大的后期能力在那摆着,这样的伤如果放在此时的国内抗战战场上,只能三分人事九十七分看天意,但在这里,博伊尔可能都不需要截肢…… 另一个倒霉鬼更惨,他的腿直接被炮弹炸没了,郑英奇只能紧紧的扎住对方的伤口,等待炮击过后将人送走——这样的伤势,只能靠后方了。 德军的炮击终于停止了,一个个伤员被飞速的抬走,众人也遑急的离开了被炮弹耕过的地方——在这场炮击中,一共有18人受伤,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出现死亡。 “上尉,这场我们一共死了三个人,包括二排的杜克曼中士。”疲惫的维尔什向靠在汽车上手不断发抖的温特斯汇报说:“杜克曼中士带着的巡逻小组撞上了德军,他被手榴弹当场炸死的,但跟着他的两个巡逻队员没事,另外……” 维尔什神色阴郁的说:“德军是从三排的防区渗透的,两个渡河点都在三排巡逻队的巡逻范围,但三排的巡逻队并没有发现,我已经派人去问皮科克中尉了,最糟糕的情况是三排的巡逻队被德军偷袭了,那样的话,我们的阵亡可能得是六个人。” 温特斯费力的抬起手,抹去了还在流着的汗水,长出了口气后说:“知道了。” 尽管对e连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胜,但却又没了六个兄弟…… 温特斯目光扫过场上的所有人,强撑着说:“让营部快点派人过来,如果这时候德军来个回马枪,他们可能会多见到一个足球队的阵亡数字。” 德军自然是没有再派人过来,而经过对俘虏的审讯,506团的团部终于搞清楚了怎么回事——德军的两个连队,是渗透进来迂回进攻左翼的,如果没有e连横插一脚,左翼的3营这个时候会面临一个营德军的正面进攻,同时还会被这两个迂回的德军连从后面狠狠的捅一刀子——那是什么结果,不问可知。 “看吧——e连的小伙子们,又救了我们团一次!”得知了这一切的辛克上校,心有余悸的感慨,同时对温特斯生出了提拔的心思,他辛克看来,像温特斯这样优秀的军官,就应该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发挥着更重要的作用。 而此时的e连,正沉浸在酣畅淋漓的大胜的喜悦中。 对e连如果没有结束时候的那次炮击,这场大胜会更有味道的——但即便如此,这场大胜也让e连所有人欣喜若狂,看吧,这就是空降兵! 这就是伞兵,如果他们选择参加普通陆军,又怎么可能享受到这样传奇般的大胜? 这时候的e连伞兵们并不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会经历大胜后什么样的……低谷! 因为e连要换连长了! (额,我好像又来晚了?又?) 第0378章:e连的连长们 e连走马观花的连长们 温特斯率部用白刃战打跑了德军的事迹,第二天就在整个506团流传了起来。 在以前吧,506团的十来个连,都知道e连能打、会打、善打,但具体怎么个能打法,其实没有个准确的印象——但这一次,他们终于服了。 娘哩,太特么能打了啊! 那是白刃战啊,可不是中近距离上的作战,人家居然敢主动打!而且还是以十几个人冲一个连——一想到那个画面,全团的伞兵望向e连成员的神色,都变得敬畏了起来。 e连的成员特享受友军的这种敬畏,走起路的时候,都带着老子天下无敌的霸气,尤其是那晚参加了白刃战并且没有因为炮击进医院的几个人,走路的时候那叫一个嚣张,其嚣张的模样可以将自己期末考试考了满分的英姿代入其中。 咳咳,虽然……超过九成九九九的人没有这种体验。 对于e连战友的这种嚣张劲,郑英奇唯有暗中撇嘴,但嘴上不好意思打击他们——他们是真没见识过中日军队在战场杀红眼拼刺刀的画面,也没见过小、咳咳,小个子日本军队三人一组拼刺刀的厉害! e连的嚣张劲持续了好几天,嚣张到郑英奇生出一种错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准了,10月9日,e连“嚣张”的第四天,温特斯升官了,从2营e连连长升到了2营副营长,对e连来说,这算是个好事,毕竟是自家的长官高升了,可随之而来的新连长,却让众人头疼了,别看和温特斯交接的时候,来自三营的这位新连长人模人样的,但当天晚上,这家伙就原形毕露了。 这里是和德军对峙的前线,前几天晚上才发生过德军趁夜渡河偷袭的事件,温特斯在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再三检查各排的巡逻队,甚至还要抽调出暗哨负责最后的保险,但新连长当天晚上十点就熄灯了,对于晚上该有的防卫,只用一句照旧就给解决了! 三个排长面面相觑,纵然是之前被温特斯喷成狗的皮科克,都目瞪口呆——他属于那种特别教条的军官,可能是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所以对军校中学到的只是执行的非常古板,尽管因为缺少变通让麾下叫苦连天,但起码还算是个标准的军官,他知道在前线的时候要加强警卫力量,知道不能把敌人当做傻瓜,也不能无视敌人。 可这个新连长呢? 居然一句照旧就匆匆了事? 天!这里可是前线啊! “他怎么能这样?” 三个排长不敢置信,但无可奈何下,只能自己多操点心,同时让军士们也操心起来,不用等连长的督促了…… 第二天一早,e连习惯性的集合起来,然后等待连长带他们做早操,但直到二十分钟后,他们才知道了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他们的新连长,居然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霎时间,这个e连人心惶惶了起来——伞兵们有发愁起来,有这样不负责任的连长,身处战场的他们,能活下来吗? 没有责任心、不巡查,光等着坐享其成? 这样的连长,真指挥他们打仗的话,大概只会躲到后面,一个劲的喊着:“冲啊!给我冲啊!”然后伞兵们就冲上去,在德军机枪的咆哮中,一个个像麦子一样被收割掉? 想到这个画面,所有人都打寒颤,尽管排长们和军士们努力压下了连内的不满和恐惧,但这种气氛却在不断酝酿着…… 维尔什要求一排的所有军士看好士兵们,千万不要再闹出在英国时候的“哗变”了,尽管自家现在的连长是个混蛋,但是有前科的e连,可真不能闹哗变,上次是索贝尔主动化解了可能出现的风暴,但这一次呢? 这一次可是在战场上! 这要是郑英奇遇到的第一个白痴军官——索贝尔尽管被整个e连反对,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也锤炼出了e连这支精锐,但现在的这个连长…… 白痴!白痴!白痴! 郑英奇心里咒骂着这混蛋玩意,但作为军士,他不能任由士兵中不满的情绪酝酿下去,所以时时关注着本班士兵的动态——这不,看到亨利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后,郑英奇就忙走了过去。 他过去的时候,亨利正说话:“奴南的时候,接替康普顿中尉的那个倒霉蛋你们有印象吗?” “有——他是手掌中弹的,负伤后就撂下了2排排长的职务,去了后方。” 亨利正要说话,郑英奇就做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亨利,亨利讪笑一下后,忙说:“我们在说那个中弹的倒霉排长。” “行了,人都受伤走了,背后说人家的闲话干嘛?” “雅各布,你说咱们的这个连长,有没有那个倒霉蛋的自觉?”亨利问,郑英奇皱眉,没有上当,反而带着不满说:“亨利,你也是老兵了,能不能不要总拿捕风捉影的事当真?” “好吧,我捕风捉影——我就是希望那家伙能早点滚蛋,不要祸害我们!”亨利没好气的说。 当时接任康普顿职务的那个军官,在打仗的时候缩在了队伍的后面,瞎嚷嚷着指挥,2排的一个中士愤怒的职责对方身为军官,就该带着部下作战,而不是让部下给他挡子弹,这话说的相当严重了,但对方不仅没有追究,反而在战后走了—— 其实是受伤了,他的手掌中弹了。 只是,太巧合,巧合到所有人都认为,一个在战场上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怎么可能仅仅手掌中弹?唯一的解释是……那是自己打的。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但不管怎么说,伞兵们已经认定了这样的事实。 就在e连的士兵们被军官和军士管住了嘴巴的时候,好消息从天而降——温特斯向团部反应了e连的情况,团部在下来调查后的当晚,就撤掉了这个白痴的职务,只是,让温特斯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回到e连当他的连长,而是从直属连那边调来一个军官: 佛雷德·海利格。 在训练营期间,当时还是少尉的海利格就在e连,只是后来被调去了直属连任职,在新连长伤了e连的心后,团部带着补偿的意味,将在诺曼底晋升成中尉的海利格调到了e连,担任了e连连长。 海利格和温特斯很像,在训练营期间,他们两个的关系就非常好,甚至带兵的方式都非常的类似,夜晚亲自巡查、不定期的检查巡逻队的情况,督促所有人,给所有人的感觉是他的神经进场崩的紧紧的,从没有松懈过的样子——这样的态度让身处战场的e连所有人非常满意,尽管新连长的严格意味着他们要多吃点苦头,但相比傻乎乎的送命,吃点苦头算什么? 只是…… e连似乎并没有拥有好连长的命。 在海利格履任了第十六天的晚上,晚上检查巡逻队的海利格,出事了…… 他在黑夜中,被自己人喊站住后,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口令说出来。 然后,那个老兵就果断的开火了,一共开了三枪,全中。 e连的第四任连长,就这么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幸好他在医院里渡过了危险期,捡回了一条命——但开枪的那个老兵,虽然没有接受处罚,却被调去了其他部队。 尽管这是最好的结局,但对一个熟悉e连的老兵来说,战争中调到别的部队其实是最不愿意接受的事。 第0379章:拯救英国大兵们(1) 海利格担任e连连长的一段时间里,e连在他的带领下和温特斯带领期间一样的骁勇——这期间发生过一件事,姑且称之为: 拯救英国大兵吧。 …… 10月19日,英军第一空降师的奥·多比上校从德军的医院逃出来了,并且躲过了德军的搜索,利用天黑游过了莱茵河,被1营的人给活捉了——随后他就被送到了辛克上校的指挥部。 多比上校给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有将近130名英军、5名美军飞行员躲在对岸的某个地方,由十多名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为其提供保护,但现在的情况是德军已经加大了排查力度,荷兰人现在的压力非常大,他们迫切的希望盟军能把这些人带走,而不是继续留在当地成为一颗炸弹,一颗足以把他们全部送到地狱的炸弹。 辛克上校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e连——这成为海利格上任以来,最大的一个考验任务。 “我将亲自负责这次行动,”海利格没有选择让部下们去“送死”,而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将他带着他们创造历史,只不过,在创造历史之前,他必须完成很多的准备,才行,比方说:“但我需要派人去多比上校知道的地点联络荷兰人,并约定撤离地点——我们在行动日会前往撤离地点将人接出来。” 他环视着与会的一众士官,问:“谁能替我去和荷兰人沟通?” 沉默…… e连经常执行越过莱茵河去对面的种种任务,高峰期的时候,每个排甚至组织了两支渗透分队去河对岸和德国人“畅聊”人生,尽管最后总会呼叫英国炮兵问候下德国人。 但,那只是在莱茵河畔的边缘,顶多深入几里地,他们有足够的信心和掩护来完成撤离。 可海利格现在提出来的任务呢? 那得穿过德军的阵地,深入到至少30公里的德军后方,然后去一个未知的地点——越过莱茵河畔以后,全程都在敌人的腹地,只要暴露,就会招来劈天盖地的打击,活下来的可能,只有零。 太危险了! 海利格失望的看着与会的所有军官和士官,没想到e连的所有人,居然没一个敢主动接下这个任务的? “难道只有我点名吗?”海利格带着失望问道。 “长官,是我们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这需要顺着德军的阵地穿过至少三十公里,期间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皮科克中尉站起来回来,最后望了眼维尔什,低下头说:“如果谁能完成,我想……我想只有雅各布上士。” 维尔什气的想把眼前的笔记本砸到皮科克头上了。 雅各布是吃你家的大米了还是喝你家的牛奶了?他救了你的副排长,关键时候还给你们三排补了捅出来的大篓子,你他娘的这么坑雅各布? “雅各布?”海利格当然对全连最尖的这个军士有印象,他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却没有看到郑英奇的身影,顿时生气了,他以为是郑英奇故意不来呢,问:“他人呢?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次会议需要所有军士和军官参与?” “长官,他被营部调去参与任务了——尼克松参谋亲自调的人,说今晚会把人送回来,我已经向副连长汇报过了。”维尔什回答。 海利格这才没了怒气,敲敲桌子后,问:“你们难道认为只有雅各布能完成这样的任务?” “是!”这一次的回答很齐心,甚至有人说:“如果雅各布带队,我愿意报名参加行动。” “是的,我也愿意。” 接连几个士官表态后,海利格舒了口气,e连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e连,并不是胆怯,而是理智。 “好,那等今天晚上雅各布回来,我找他去说——既然这样,那就散会。” …… 郑英奇被尼克松上尉抓了壮丁的缘故,是尼克松需要整理对面德军的情报,而全营中郑英奇是潜入德军阵地次数最多、搜索范围最广的士官,经过尼克松的对比后愕然发现,郑英奇带着的分队,潜入对面搜索的范围,几乎相对于第二名、第三名和第四名的总和—— 也就是说,郑英奇肯定摸透了对面的德军布置,所以尼克松就把郑英奇抓壮丁了。 两人从早上忙碌到下午,才将需要整理的情报统统收拾完毕,尼克松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才是下午三点后,震惊的说: “雅各布,你太适合干情报参谋了——你对情报的掌握、记忆力、思维能力,都是我平身仅见,我本来以为在晚上九点前能搞定这些就是神速了,没想到在你的帮助下,居然提前了六个小时!” 发现了郑英奇这一优点的尼克松,不由生出了挖墙脚的心思,他说:“雅各布,你呆在e连是浪费了!你的才能放在前线就埋没了,你应该来这里给我打下手——我敢说,只要熟悉一段时间,你一定会是最出色的情报参谋!” 郑英奇笑着说:“相比这枯燥无味的文案工作,我更喜欢和战友们蹲在猫耳洞中。” 猫耳洞现在成了506团防炮的必备——提起这个郑英奇就很忧郁,万一日后美国人宣称猫耳洞是他们受创,那该怎么办呢? “你不考虑下吗?”尼克松不甘的说:“只要你愿意,我相信特雷耶斯很乐意给你一个军官的名额——你看,英国人给你们限量的朗姆酒,在我这里几乎不限量供应的。” 这货诱惑的手段让郑英奇嗤笑——你不知道哥们烟酒不沾吗?再说了,即便是喝酒,咱也喝不惯。 “抱歉,我不喝酒,也不抽烟。”郑英奇舒展着筋骨,尼克松发愁起来,这么高效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食古不化呢? 这时候温特斯推门进来了,他是进来送“补给”的,看着两人在收拾桌子,笑着说:“我猜你们两个肯定没有吃饭——来吧,享受下我的小灶。” “迪克,我发现雅各布比我更适合干情报参谋,”尼克松看到温特斯进来,决定让温特斯给自己想办法:“你得留下他!” “你才发现吗?”温特斯不以为意的说:“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比你适合干情报参谋,但他更愿意呆在一线。” “他干情报参谋比呆在一线更有用!”尼克松不服气的说。 “呵,”温特斯呵笑起来,拍了拍尼克松的肩膀说:“如果他在一线没用的话,你干嘛请他过来给你帮忙?” 尼克松哑口无言。 郑英奇看着2营的这一对好基友,心里嘀咕,这两人看上去不像是有基情的样子嘛——话说,整个2营的八卦中,温特斯和尼克松的基情是被人提及的最多的,尼克松好酒,温特斯到营部工作后清闲了下来,也喜欢和尼克松喝酒,两人经常睡在一间屋子里,所以有了这样一个八卦。 不过,有个最搞笑的事: 某天晚上,两人又喝醉了,早上醒来的温特斯一边叫着了不愿意醒来的尼克松,一边抄起了水壶准备美美的喝一口…… 结果事故发生了,那个水壶里装满了尼克松的呕吐物,温特斯直接喷了尼克松一脸。 咳咳咳,郑英奇当然不会像那些无聊的伞兵一样猜这两家伙因为这个有没有打架,他更关心的是:尼克松怎么把呕吐物吐进水壶里的? 温特斯可不知道郑英奇心里在想什么,他说:“雅各布,海利格已经给我来电话了,他让你回去以后直接去找他,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任务?” “我想,应该是救那伙被困英军的事吧。”温特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海利格给郑英奇的是什么任务,换做是他的话,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任务交给郑英奇,谁叫郑英奇总是不会让人失望呢?他继续说:“如果是这个任务,你接到任务后就来营部找我,我带你去团部,那里有更多汇总的德军情报。” “是。” …… 对郑英奇经常被当做老黄牛一样使唤的事,很多人都看不下去,就连温特斯都不止一次的跟郑英奇说,如果你不想去,其实可以不用去的,但每次说完这话没多久,一有难度高点的任务,他总是第一个想起郑英奇——而郑英奇也从不拒绝任何一个任务,尽管这些任务没有一个是轻松的,但他总是毫无抱怨的接受、然后完美的完成。 这态度让每次指派的温特斯特不好意思的同时,有用的极为顺手。 “我都想好了,等战争结束,就找人采访你,给你写一本传记——可以考虑像希特勒一样,叫做【我的战争】,我想,这一定比那个狂人的故事更精彩!” 郑英奇赶回连队的同时,脑海中还想着温特斯的话——老实说,他还真有些小期待呐,当初在黑鹰坠落,自己最后被美国人拍成了电影,看的自己都面红耳赤,在e连的经历要是被美国人也拍成故事,啧啧…… 不对……他们得给我版权费呐! 郑英奇遐想着走进了海利格的屋子——和温特斯时候一样,海利格的办公室收拾的很简单、干净,他进去的时候,海利格正在忙着写东西,示意郑英奇先坐下,自己去泡咖啡,让自己忙完。 嗯,这也是郑英奇不喜欢干军官的原因,各种需要处理的杂事太多了,没有体力行动那么舒爽。 海利格忙完后,才朝郑英奇说了声抱歉,直接介绍说:“有一伙英国人被困在德军后方,我需要派人联络上那帮英国人,然后把他们带回来——你想不想接受一次英国人的奖章,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从英国皇室那里,弄一个光鲜的身份。” “没问题。” 郑英奇出乎意料的干脆让海利格大喜,他说:“我带你去见英国的多比上校——他为了保密,始终不愿意透露英国人隐藏的地方,说只有见到任务执行人的时候,才会愿意说。” 第0380章:拯救英国大兵们(2) 一般来说,能从敌人手里逃出来的战俘,基本都是狠人——毕竟绝大多数的人投降,都是在丧失了战斗意志后,因为求生欲的原因,选择了投降,只要对方不加以严重虐待,为了活命,很少有人选择出逃! 因为出逃就意味着死亡——大多数人,都抱着苟活的意愿,老老实实的充当战俘。 当然,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手里的战俘不算…… 而多比上校,德军明显给了他附和军官待遇的俘虏生涯,甚至送到了医院为其治伤,但这家伙在养精蓄锐几天后,就屁股一拍从德军医院逃出来了,摸黑越过了十来公里的前线,游过对峙的河流成功逃出升天——这样的人,绝对是个狠人。 这是郑英奇在跟着海利格去医院见多比上校时候的想法,而海利格也佐证了对方坚硬的性格。 “据我们调查所知,多比上校隶属英国第一空降师,绰号阿纳姆的疯子上校,他的部队在市场花园行动中表现的非常出色,在绝境中拒绝了投降,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但因为他们空降的地点有问题,所以在行动失败后,他们只能滞留在对岸,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坚持了一个月的时间了。” 老实说,英军的伞兵部队和美军的伞兵部队一样顽强——这一点得客观的承认,市场花园行动,英军第一伞兵师负责最难啃的骨头,最终因为桥梁失守得不到后续支援的情况下,被迫撤离,但一个伞兵师,只撤出来不到两千人,以欧美的军人价值观来说,这简直是奇迹。 这大概是因为伞兵的选拔,比步兵要严格多倍的原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子在高空敢勇者一跃的。 尽管郑英奇佩服像即将见到的多比上校这样的英雄人物,但他还是带着谨慎询问:“长官,我想知道多比上校可信吗?” 海利格奇怪的看了郑英奇一眼,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这事关自己的安全,当然得问啊! “我可不希望整个行动会是由德国人策划的——那可就成笑话了。”郑英奇摊手说。 “我们做过调查,多比上校被俘后并没有遭到德军的审讯,而是直接送到了医院进行救治,在医院呆了五天后,就逃脱了德军的监管。” “那就好。” …… 多比上校是个四十多岁的典型约翰牛一样的军人,因为住进的是英国人自己的医院,待遇相当不错,不像郑英奇想的那么邋遢,虽然经历了逃亡,但说话时候还是中气十足。 “我们的人在困在了这里,”多比上校在清空了病房后,才拿出了地图,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地名说:“我们的人就困在这个叫布尔村的地方,不过他们现在的境地很糟,随着德国人不断的盘查,荷兰人提供的食物越来越短缺了,在我主动投降前,荷兰人尽最大努力,只能保证他们每天一顿饭。” 主动投降? 郑英奇神色一凛,当即就问:“上校,你是主动投降?” “是的,”多比上校并没有否认,而是坦白说道:“我当时负伤,荷兰人无法提供药品,同时情况越来越差,而荷兰的地下抵抗组织中,又有相当一部分被德国人收买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事实上,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甚至恳求救助我们的荷兰地下抵抗组织不要把我们的踪迹上报给上面。 你放心,我的投降是经过商议的,他们都信得过我。” 郑英奇并没有轻易相信多比上校的话,反而望向海利格,海利格明白郑英奇的疑问,轻轻的摇头——他意思是说,多比上校主动投降的事,辛克上校也不知道。 “对了,我和他们约定好了暗号,你到布尔村后,你可以找海默或者斯托姆,告诉他,‘我的红色贝雷帽丢了,多比让我过来再找一些’就行了,这样他们就会明白你们的身份,带你们见他们。” 多比继续说着,像是没看到两人的怀疑一样——或者他明白两人的怀疑,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的红色贝雷帽丢了,多比让我过来再找一些——是这样吗?”郑英奇重复着上校说出的暗号,上校点头。 海利格获得了地点和接头暗号后,已经达成了目的,见状就说:“感谢上校先生,我们现在就离开去做准备。” 看到两人要走,上校切声说:“孩子,一定要把他们带回来!” “嗯,一定。” 尽管海利格嘴里答应着一定,但等离开了医院,他就改了口风:“雅各布,行动得暂停了——我得向团部反应下,他骗了我们!” 海利格口中的他骗了我们,指的是多比上校之前一直没有坦白说自己是主动被俘的,在海利格看来,既然躲避上校在这方面能骗他们,那其他方面呢? “我觉得没有问题。”郑英奇倒是不这么认为,他说:“如果他真的心虚,只告诉我们接头的暗号和地点就行了,没必要说自己是主动被俘的——长官,我想过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圈套,那德国人图什么?在一百多个人里面混几个间谍?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最好!” 从整个营救的流程来看,如果这是德国人的阴谋,那德国人根本无法获利——不管是接头小组还是营救小分队,哪怕德军全吞掉,也才多少个人?如果这是德军的阴谋,他们会因为这么点蝇头小利,放弃一个上校? 虽然很残酷,但这却是事实——战争中,一个上校比一群小兵值钱的多…… “好吧,你去准备,但我还是会向上校反应这一情况,如果上校叫停这次行动,那样最好——除非你能说服上校。”海利格说。 郑英奇很满意自己的新连长,从他因为怀疑多比有问题就打算暂停行动并向上面反应的这番话来看,这个连长是一个真的很不错的人——可惜此时的郑英奇不知道未来的结局,要不然会惋惜死。 郑英奇的准备工作就是跟着温特斯去团部了解对面德军的情况,他会在晚上带两个人穿上德军的军服潜入进去,因为要深入到地图上直线28公里外的布尔村,他需要了解到足够多的德军情报,才能在关键时候成功冒充德国人。 伪装潜入可不是光穿着对方的军服就能混过去的,还得了解相当多的情报才成,这样才能在关键时候不露马脚。 相比清闲的等着挨炮击的前线,团部里面人来人往的异常忙碌——很多人都认为团部的文职、参谋之类的军官都是瞎忙活,但郑英奇很清楚,战时状态下,团部的文职、参谋等人员,其实是最忙碌的,就拿一个团来说,小两千人,每天会产生多少问题?每天获知的敌情有多少?关系到的后勤、弹药等等,又得有多少? 就如温特斯提出需要对面德军的所有情报后,主管情报的参谋带着两个人将厚达十公分的资料拿出来一样,这些都是团部文职和参谋们积累起来的东西。 “有点多啊……”郑英奇哀叹一声,然后投入到了啃书海的工作中——有种当初在狼牙逼着学英语的赶脚,到天黑的时候,他终于看完了这一摞参谋们精简过的资料,脑海中的地图上,标出了众多德军部队的番号和情况。 …… 负责潜入的小组,由郑英奇带领,一共三人,组长郑英奇,背着kar.98k的亨利,还有负责通讯的贝恩——往常贝恩背的是无线电报话机,但因为这一次的任务,他只能携带发报机,背负的发报机让贝恩很难装成德国人,毕竟德国人哪怕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背盟军的发报机,所以他在潜入的时候,必须和前面的郑英奇、亨利保持距离,像尾巴一样吊在两人的后面。 “英国人是谋划大师,你看吧,他们只负责提供想法,而我们负责出人——额,我想,我们可能还得出血,啧啧,按照英国人的标准,这可真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亨利碎碎念的评价着英国人把他们当枪使的行径。 “我想,多比先生一定是太了解周围英军的情况了,所以才只能向我们求援,”贝恩笑着说:“毕竟,大英帝国的士兵们,总是和喜欢和敌人生成奇奇怪怪的默契,就像他们说的,‘哦,我们不能朝敌人开枪,因为这样他们会还击’。” 郑英奇扭头朝鄙视英军的两人说:“你们说的那是普通的英军——咱们需要接头的这支英军,还算不错,再加上还有我们的五个飞行员,值得咱们冒险了。” 老实说,郑英奇对英国人是真的无语了——在市场花园行动前,英国人得到了军情部门的警告,称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头领中,有投靠德国人的内奸,不能相信荷兰人。 结果,他们果断的相信了军情部门的警告,一边靠地下抵抗组织的种种支援,一边却对人家提供的情报视而不见,整个行动中因为大英帝国军官的固执,可没少失去战机——就连这次被困的人员,一方面是有求于人家地下抵抗组织,另一方面却对人家满是怀疑,还要求人家不能向上面汇报情况,啧啧,如果英国人多给荷兰人一点信任,估计也没这么惨吧。 三人说话间来到了河畔,周围护送的伞兵分散了开来,给三人留下了一段安全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潜入的接头小组现在是完全的德军打扮,从内到外,小到裤头香烟,都是完全的德国货,这样是被神经紧张的自己人,给打了黑枪,那可真是冤枉到家了。 “雅各布,”维尔什迎向了三人,对郑英奇说:“河对岸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了,你们可以出发了。” “嗯,你就等着接应我们吧。”郑英奇笑着说,他看得出来,维尔什很紧张——他和维尔什还有阿利的关系,在全连中是最铁的,整个e连,没有人体会过在兰姆勒作战的那种经历,那种生死相依相托的经历,让维尔什特别在乎阿利和郑英奇。 “如果……如果,”维尔什轻声说:“事不可为的话,保存你们自己是第一位。” 这话不应该从军官嘴里出来,尤其是对一个即将潜入敌占区的小组说这话,但维尔什还是说了。 郑英奇默默的拍了拍维尔什,点头,但心里很沉重,人是一种感情生物,而感情是相互的,但对郑英奇来说,这种跨时空、注定没有结局的友情,让他很“憋屈”。 好在他极善于控制自己的思绪,在意识到自己想着沉重的事后,马上强迫自己将这些抛之脑后,然后朝维尔什笑着说:“准备好盛大的聚餐吧——我想,我带回来的这些英国伞兵,一个个肯定能吃下一头牛。” 众人轻笑了起来,随即在维尔什的带领下,组成了掩护队型,掩护即将渡河的三人——在对面,戈登他们已经占据了周围,就等着渗透小组渡河。 第0381章:插曲:我该怎么办? 戈登他们目送着三名“德军”消失在了黑暗中。 直到再看不到踪影后,戈登才说:“能和雅各布在一起战斗,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不幸。” 很有深度的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雅各布的光芒,就像是黑暗中的照明弹一样的耀眼,相比雅各布,他们就是曳光弹,很悬殊的差距。 但正是因为有了照明弹一样的雅各布存在,很多艰难的任务轮不到他们去执行,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坚信雅各布会是最适合的那个人,这是他们的幸运,可不幸的是,有雅各布在,他们很难成为民众眼中的英雄。 “我只想活到战争结束,然后去我们家的牧场,闲暇时候上山去打猎,而不是成为被人崇拜的英雄——我在战争前想过成为英雄,但现在,我只想回家。”利普顿在船上时候目光遥望着远方,就像是在看他的家乡一样,只是,这里是欧洲,距离美国有大洋隔着,也有一道名为战争的鸿沟,将他和家乡,分成了遥远的两个点。 “对,让雅各布成为英雄吧,我们就等着打完该死的德国人以后,回到家乡——我要成为一个教师,告诉镇里的小兔崽子们,战争这玩意,是活人的地狱。” “你的想法还不错嘛,我可不想成为教师——我要做个警察……” 一群人说着对未来畅想渡过了河,慢慢的消散在了黑暗中,他们的言语中的畅想,还漂泊在黑暗中,等待着战争的结束。 …… 两个人影在黑暗中穿梭着,在距离他们几十米的后面,贝恩小心翼翼的跟着,尽管按照郑英奇的说法,贝恩应该以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为标准的吊着,但“独行”的孤单感和看不见战友的恐惧感,迫使贝恩不得不保持着能看见前面战友身影的程度。 尽管贝恩知道,郑英奇不会像马其拉那家伙一样抛下兄弟手足,但他就怕出现万有一失的可能——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自己被丢了,在这遍地德国人的地方,自己该怎么活。 所以贝恩跟的很紧,甚至在跟着这么紧的过程中,还不断向上帝祷告,希望上帝能多照顾自己一下,能多照顾一下他们一行——只是,上帝每天要听到的祷告太多了,多到上帝从不回应信徒们的祷告。 就在贝恩的祷告声中,一伙人拦下了前面的两人,看着拦下了雅各布他们的身影,贝恩瞬间便屏住了呼吸,并将身体藏在灌木丛的后面,透过缝隙观察着前面——尽管他这样什么都看不到。 【雅各布……你一定行的,你一定能把德国人忽悠过去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贝恩在心里不断的念叨着,他甚至不敢拉动枪机,就怕声音惊动几十米外的那些德国人——德语的声音传来后,贝恩仔细凝听,但始终没弄明白对方在询问什么,越是这样,贝恩就忍不住瞎想起来,他甚至想着一旦双方突然翻脸或者对方发现了疏漏后,自己该怎么支援…… 好在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他遥遥看见疑似雅各布和亨利的身影大大咧咧的点起了香烟,从火光判断,火柴还是拦住他们的德军点起来的。 【居然找德国人借火?】 贝恩目瞪口呆,心里为两个同伴的的胆量喝彩,到这时候他终于放下心来,都能胆大包天的向德国人借火,看样子是没什么麻烦了,果然,事情就像贝恩所想的一样,这支拦下了雅各布他们的德军巡逻队,轻易的放过了雅各布他们, 这时候的贝恩也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后他才想起郑英奇之前的嘱咐——郑英奇之前嘱咐过他,哪怕是他和亨利两人暴露,在后面的贝恩也不能主动露面,他应该继续执行任务,去布尔村和英军建立联系,并通过电台和团里联系,继续这次救援任务。 【我太不冷静了……】 贝恩心中责怪自己,然后又默念起了郑英奇的嘱咐,但他随即却晃晃脑袋,不去考虑——雅各布一定能顺利的抵达布尔村的,一定的。 相比在后面胡思乱想的贝恩,亨利这时候把郑英奇当做天人了,好不容易等到后面的德军没了踪迹,他强压抑着兴奋说:“雅各布,你太……” 但迎来的却是郑英奇冷冽的目光,亨利讪笑,忙用不熟悉的德语说:“你太冷静了,你刚才的样子,我都以为你是德国人呢。” “我们就是德国人。” 亨利连连点头,对,他们就是德国人——是来自柏林狙击手学校的毕业学员,现在在363师效命,隔断时间就去前线潜伏,袭击露头的美国人。 亨利转头看了眼后面战战兢兢跟着的贝恩,低声说:“我换掉后面的贝恩吧?他的德语比我熟练……” 郑英奇之所以挑选了亨利和贝恩,是因为这两人都能说德语,不过贝恩说的更好,而亨利则总发错音节。 “不用,亨利的心理素质没你好,刚才你干的不错,以后碰到盘查,就这么应对,明白?” “我干的不错嘛?”亨利呆了呆,他还以为自己刚才高冷的样子让雅各布不满意呢,听到郑英奇的肯定后,不由欣喜起来,他是被郑英奇打击习惯了,骤然听到肯定后,简直比得了奖章还要兴奋。 “但你现在的样子,不符合你高冷的人设。”郑英奇瞥了眼兴奋的亨利,不满的说,亨利立即调整表情,又摆出了之前高冷的样子,郑英奇才缓缓点头,亨利废了好大劲才强逼着自己保持住了高冷的表情。 渗透最难的就是德军防备最森严的两公里厚的前线,但郑英奇却一反潜入的要求,大摇大摆的带着亨利穿行,尽管沿路被四五波德军盘查,但郑英奇表现的天衣无缝,甚至有一伙德军连证件都没盘查就放过了两人——不是德军不谨慎,而是郑英奇这番打扮、行径,太符合前线狙击手的人设了。 老话说得好,夜路走的多了,总会遇到鬼,假李鬼终究会遇到真李逵的——刚穿过德军的前线,郑英奇就碰到“校友”。 这是一次很正常的排查,带队的是一名德军上尉——德军对于部队中军官的配置特别的吝啬,上尉肯定是个连长或者营长,能被一个军官给碰上,这运气也是没准了。 “你们是363师的?狙击手排?”对方看到郑英奇地上来的证件后,好奇的问:“你们毕业于哪个学校?” “柏林狙击手学校。” “我也是柏林狙击手学校毕业的!不过我毕业可比你们早多了,我是38年毕业的,”盘查的德军上尉欣喜的说:“早知道363师有一个狙击手排,但我没想到会有柏林狙击手学校的学弟——嗨,如果方便的话,去我的军营里坐一会?我已经有四年没有回过柏林了,我很想知道学校里的事,额请恕我冒昧,但你们得知道,如果没有狙击学校的经历,我是不可能因为战功晋升成营长的。” 【老子哪知道狗屁狙击手学校的种种啊!老子是冒牌的!冒牌的懂不懂?】 郑英奇很想揪着眼前的这家伙的衣襟,朝他凶一顿,但现实却是:“长官,我们的回去了——我们已经在前线呆了两天了,现在就想回去睡一觉。”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请你理解下一个四年没有看到学校的毕业生对母校的思念,只耽误你们十分钟,好吗?对了,我那里有几罐从柏林带回来的罐头,我想你们也一定很思念柏林的味道吧?”上尉笑着说。 亨利简直要疯了,真要是跟着对方进了营房,铁铁的暴露啊! 他想拒绝,但高冷人设的他,该怎么说?况且,就他的德语水平,说得多了,铁定露馅,因此只能带着不悦的神色望向郑英奇,希望郑英奇能拒绝眼前的这家伙。 郑英奇自然想拒绝的,但对方都已经这样说了,如果还不答应,对方哪怕是脑子进水,也能猜到肯定有问题,而强闯? 歇歇吧,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就被郑英奇驱除。 “好吧,”郑英奇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说:“但是长官,最多一刻钟,我们必须回去啊!” “好!马克,你带人在这继续执勤,我先回去了。”德军上尉欣喜若狂的让部下继续执勤,自己则示意死寂把桶车开过来,带着两个“学弟”去了几百米外的军营。 远处,贝恩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英奇和亨利上了德军的车,只剩下一个念头: 卧槽,我……我该怎么办? 第0382章:插曲:人艰不拆…… 郑英奇现在很忧郁…… 他第一次对强装欢颜这个成语有了深刻的、切身的体会——对于身陷德军军营这回事,他并不紧张,毕竟是顺着人家扯淡,虽然没有深研过“扯一堆话让人引为知己且扯的一堆话都是屁话”这门学问,但顺着德军上尉的话进行加工也难不倒他。 但…… 关键是贝恩啊! 如果把贝恩换作许三多,郑英奇肯定放十万个心,许木木童鞋独自一人后,主观能动性102分,给他多加2分也不怕他飘了,但贝恩呢? 一个明知道前面有自己人却因为看不见的缘故非要突破自己强调的距离的家伙,指望他能有多少主观能动性? 关键是贝恩还带着电台啊! 如果没有电台,这次“拯救英国大兵”的行动,可能得一波五十折了——估计郑英奇他得撤回去再找个电台兵了,但如果贝恩身陷德军,那乐子可就大了。 郑英奇从来没看得起过美军士兵在这方面的操守。 他心里急,“高冷”的亨利更急,两人一万个后悔,早知道这样,不如让亨利和贝恩换换…… 心怀鬼胎的两人,这时候随着德军上尉来到了其办公室内,上尉客气的示意两人坐下,亨利看到郑英奇毫不犹豫的坐下后,紧跟着坐下,但他的身体却紧绷着,随时等待郑英奇的命令,一起格杀德军上尉,然后从故事里的英雄一样,从这里杀出去…… 咳咳,亨利明显是想多了。 上尉履约般的将自己托人从柏林弄过来罐头拿了出来,正打算拆呢,郑英奇就已经主动的接过,极快的将其拆开后狼吞虎咽的吞了起来。 “果然是柏林的味道……”他贪婪的体会着罐头的味道,然后深情的感慨,亨利心里佩服郑英奇装象的样子,他能做的只有狼吞虎咽——这时候亨利在心中咒骂1排的伙食,草特么的,能不能不要因为我们要潜入搞的那么香啊,害得他吃的有点多,现在吃德国罐头,好撑。 可再撑,他还得做出狼吞虎咽的样子,得把自己装的更饿死鬼一样。 一旁的郑英奇放下心来,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感觉,这家伙,装的可以。 “长官,虽然我很赶时间,但就冲这柏林的味道,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郑英奇笑着说,但他的心在滴血,不,是汩汩的冒血,特么的…… 上尉笑了起来,很满意郑英奇这样的回答,然后问:“科斯宁校长还好吧?” 郑英奇却沉重的叹了口气,一旁明明快撑破肚子却依然装酷的亨利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难道不应该顺着对方的话说好吗?你怎么沉重的?啊? 半晌后,郑英奇才说:“校长牺牲了。” 德军上尉的动作呆了呆,许久才说:“原来……传说是真的啊……” 一旁的郑英奇沉重的点头,亨利却看呆了,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传说是真的?这一刻,一直觉得自己脑瓜子挺聪明的亨利,又双叒叕怀疑人生了——好吧,自从主动做起了郑英奇的跟屁虫,他被打击的怀疑人生的次数多的去了。 “是在东线?” “嗯,前年校长突然被调走执行任务了,却一直没有回来,冬天快过去的时候,在我们毕业后,新校长上任了,再也没有校长的消息。”郑英奇悲声说着——这时候的他,万分感谢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一点记忆,他之所以说自己是柏林狙击学校毕业的,就是因为他知道科斯宁,那个死在了苏联狙神瓦西里手下的狙击手。 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哪怕是给不起眼的小龙套,但在当时的岁月中,肯定不是无名之辈——这一点郑英奇万分的肯定,所以他不自觉的将自身的履历编成柏林狙击手学校毕业,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真的能瞎扯两句。 就在郑英奇和德军上尉瞎扯的时候,贝恩也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 继续任务或者等待亦或者放弃! 如果继续的话,等于说他要背着这个特别容易暴露目标的电台,在德军控制区域内、在到处都是德国人的区域内,继续行进超过30公里,在没有明确身份的掩饰下,他随时都可能被德军发现。 等待的话…… 雅各布他们如果安全的离开德军军营,于情于理,也不可能当着德军的面回来,即便摸回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可能天亮了。 放弃? 背着电台的他,如果放弃任务撤回去的话,等于坑了雅各布他们! 贝恩发愁的要命,这三个选择,不好做啊。 “如果我是雅各布……”贝恩苦思起来,太明明是一个话务兵啊,怎么……怎么就要面临这样的选择啊! 雅各布他们不像是被德军发现了身份带进军营的,他感觉应该是出于某种不得不的原因,才迫使雅各布和亨利上了德军的车进了德军军营——如果雅各布能安稳的离开军营,会怎么做? 【他会找我,也必须找我……但他怎么找我?】 可怜的贝恩,不得不假设一个最好的可能,然后在这个问题上绞尽脑汁的浪费脑细胞,最终,他有了一个想法: 我去最近的大路等雅各布——如果……如果他们能安全的离开军营,为了让德国人相信他们,肯定走大路,这样我就能截住他们了。 如果……如果不远处的德军营地发生枪战,那我就扔下电台躲起来,然后伺机回去! 贝恩最终有了主意,悄悄的离开了藏身的地方,找了个洼地后,用雨衣包裹住手电筒,仔细研究地图,确认了位置后,向着最近的公路绕了过去。 …… 德军军营中。 “对,校长就是这么严厉,我们那时候在校长的督促下练习举枪,谁要是时间不到敢收枪或者动弹,校长就会变着花样的处罚……”德军上尉大笑着附和着郑英奇的话——郑英奇刚才说了“他们”在“狙击手学校”训练时候的趣事,让上尉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岁月。 一旁的亨利挤出了一个满是怀念的笑意,但他的心中却在疯狂的质疑:卧槽,卧槽,卧槽,雅各布这么了解德国人的狙击学校,他该不会真的是德国人吧? 如果不是他现在习惯了装酷,这会都要掐着郑英奇脖子质问了——你丫是不是内奸! 咳咳,以上当然是亨利的yy,打死他他都不敢这么问。但亨利是真的很奇怪,郑英奇怎么就能跟人家把狙击学校的事、训练谈笑生风呢? 之前约定的一刻钟在畅谈中早就过去了小半个小时了,但德军上尉和郑英奇像是没注意时间一样,两人畅谈的非常融洽,用咱们的话说,都快到磕头拜把子的地步了,上尉更是将郑英奇引为知己,可惜上尉的勤务兵到后来忍不住催促了,说上尉需要去巡查了。 “真是遗憾,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埃里希,周末休假我能到狙击手排找你吗?” “当然可以——弗兰克,记得带上你的罐头,我发誓这是我吃过最正宗的柏林罐头,你一定要带上。”郑英奇感慨万千的说。 “这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可以切磋下枪法,埃里希,你别以为我当了军官就把狙击手学校教过的东西都忘了——我希望在训练场上看看,学弟们有没有超越我们这些学长,如果超越了我们,校长一定非常乐意看到。” 两人友好、亲切的畅谈就此结束,最后德军上尉弗兰克说:“这里到363师狙击手排驻扎的瓦格里昂村还有4公里,就让我的司机送你过去,算是我耽搁你们这么长时间的赔偿。” “这样的赔偿快比得上你的柏林罐头了,哈哈,弗兰克学长,太谢谢你了。” 一旁的亨利也朝德军上尉弗兰克露出一个致谢的表情,弗兰克也习惯了亨利的高冷,倒是没有在意,他喊来司机,安排了下去,最后带起自己的帽子,依依不舍的朝郑英奇挥手,直到郑英奇他们坐上桶车离开,上尉才感慨的说: “真是一个不错的学弟,巴赫,你说周末我找他切磋枪法,会是他赢我呢还是我赢他?” 叫做巴赫的勤务兵恭维的说:“当然是你赢他了。” 上尉大笑起来,倒是期待过几天的“对决”,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决”会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的出人意料。 …… 桶车离开了军营,进入公路后就晃悠悠的形式起来,亨利有诸多的话想问郑英奇,但却看到郑英奇正颤栗的慢慢解开领扣,任疾风吹进身体后,他便明白了过来。 和德国人谈笑风生的雅各布,内衣都湿透了…… 郑英奇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看到亨利正朝自己打眼色并隐晦的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他轻轻的摇头,示意不要妄动。 【贝恩……会在哪?】 之前别看他谈笑生风,其实时时刻刻都在如履薄冰,说过的每句话,都要在心里来回思索几遍,要不是他了解二战期间德军狙击手的训练,他非得在弗兰克这样的专家面前露馅不可。 好在……终于过关了! 这时候他才有精力想贝恩——在潜入之前,郑英奇做过多套的预案,但根本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贝恩……他该怎么做?原地等待?继续任务?撤回去?】 郑英奇将自己代入贝恩的角色中,思索起来,如果他是贝恩,当然会背着电台继续执行任务,但贝恩不是他!贝恩只是个话务兵,虽然前缀是伞兵,但毕竟不是专门的战斗人员,所以他认为贝恩折回去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如果没有折回去呢?】 如果没有折回去,贝恩会怎么做?继续任务? 【不!贝恩不会,他不是专门的战斗人员,加上背着电台,根本不可能肆意在德军腹地活动,他会想办法等我们——要么原地等待,要么……半途拦截我们?】 想到这里,郑英奇灵光一闪,如果他是贝恩的话,肯定会在大路上堵人,毕竟相比没有标注的小路或者没路的地方,大路上堵到人的概率会更大些。 【希望贝恩能聪明点。】 郑英奇难得的向上帝祈祷,然后就注意起了道路的两侧,唯有亨利,一脸沮丧——他在思索,怎么才能折回去找到贝恩,在亨利看来,贝恩那傻小子,应该会蹲在原地等他们。 【希望他能学聪明点,别被德国人发现了。】亨利如是想。 …… 贝恩没有亨利想象中的那么蠢,他这时候已经在大路的灌木后面隐蔽了。 在他藏在路上的十多分钟时间里,接连经过了四辆军车,每一次灯光遥遥照来,贝恩都会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以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远处又有灯光照来,贝恩再度蜷缩起来,心里却在发苦,这样能不能等到雅各布他们啊…… 汽车的声音伴随着灯光由远而近,这一次经过的不是卡车,而是桶车的声音,贝恩坐过德国人的桶车,自然熟悉这种德军大量装备的桶车声音。 “雅各布他们好像就是坐着这破玩意进的德军军营……” 贝恩诅咒着这辆经过的桶车,却浑然没注意到,敞篷的桶车上一个德国人突然间眼睛在一瞬间亮的吓人。 桶车上坐的当然是郑英奇和亨利,事实上,他刚刚看到了藏在灌木丛后面的贝恩——贝恩很粗心,或者是他以为这是夜晚,并没有在意在隐藏时候留下的痕迹,所以被郑英奇一眼就看到了不自然的地方。 【那里藏着人!】 郑英奇很确定,但不肯定的是那是不是贝恩,再加上开车的是德国人,他不可能、也没道理直接将人揪出来,所以他决定给个暗号,看那里藏着的人能不能明白过来。 “停车!”郑英奇喊了起来,司机立即刹车,郑英奇借口方便,悄悄示意亨利下来,亨利以为是要对司机动手,已经悄然掏出了刺刀,但却被郑英奇按住了手,然后一脸纳闷的跟着郑英奇从没有车门的166型桶车上翻了下来。 “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嗨,马克,你说我们圣诞节能不能在柏林过?”郑英奇朝亨利大声说。 亨利一愣,但还是顺着郑英奇的话说:“不知道,我希望能。” “是啊,希望可以,七月初的时候,我还以为能到柏林过圣诞呢,现在都10月末了,却觉得没希望了。” 这话说到亨利的心里了,之前还被将军忽悠,以为能到柏林过圣诞节呢,呵,想的太美了啊……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声音飘到了贝恩的耳中,贝恩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可记忆却不由被这话给唤醒了,七月初的时候,那个给雅各布授紫星勋章的将军也忽悠他们,能在柏林过圣诞,没想到现在10月末了,距离战争结束,却始终遥遥无期…… 【嗯?】 贝恩突然一愣,这声音…… 这话…… 就在这时候,远处又有声音传来: “马克,你先上。” “嗯,对了埃里希,你还有烟吗?” 问出这话的亨利一脸的迷茫——刚才郑英奇轻声在他耳边说等下喊他名字,尽管亨利不知道何意,但在郑英奇喊出了他的德国名字后,他就顺势叫出了郑英奇的德国名字,可他始终不解这是为什么。 亨利有些绝望了,自己怎么越发搞不懂雅各布的种种行为了?难道是自己的智商退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亨利就心酸,都说和聪明的人在一起,会变得更聪明,为什么到自己这,就变味了?人艰不拆啊…… 打死亨利他也想不到,郑英奇这是在给提醒贝恩呢! 汽车再次启动,坐在车上的郑英奇心想: 【贝恩能明白过来吗?】 应该能吧,毕竟贝恩都能想到在大路堵他们,这么明显的提示,肯定能明白吧——郑英奇这么安慰着自己,心中再次感慨: 这一次,真是人艰不拆啊…… 贝恩想哭了,他提心吊胆的在这里没把握的堵人,没想到要堵的对象居然大咧咧的坐着德国人的从自己跟前溜走了。 “不走了!你们过来找我!”他带着负气的念头如是想。 第0383章:编剧都不敢这么写吧 贝恩继续等待着,他知道,那两个家伙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让你们坐桶车——还不得老老实实的走路回来找我?】 贝恩嘿嘿的想着,这一刻的他,心里却无比的淡定,不再像之前那样满是彷徨和无助。 果然,和雅各布在一起,是最最安全的。 相比淡定的贝恩,亨利现在满腹心酸,送走了司机以后,两人重新往回走,他终于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诸多的问题,比方说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比方说半路的时候,你干嘛要我让叫你的德国名字? “身为狙击手,你难道就不知道德军最有名的狙击手科宁斯?不知道他是柏林狙击手学校的校长?” 面对郑英奇的诘问,亨利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是不是特孤陋寡闻?】 郑英奇的诘问还在继续: “你是狙击手,难道就没有仔细观察的习惯吗?你要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公路那一段有人潜伏的痕迹!这时候潜伏在德军控制的公路上,至少七成的可能性是贝恩!你明白吗?” 【我就是一个傻子……】 亨利现在确定了,额,应该是被郑英奇打击的认为自己是个二傻子了。 两人又脱裤子放屁一般的顺着公路的水沟来到了之前方便的味道,跨过了腥臭的那一小节位置后,两人隐匿在了黑暗中,然后吹起了和贝恩早就约定过确认身份的口哨,果然,不远处响起了口哨的回应,两短一长。 三人汇合后,贝恩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我聪明吧?” 亨利哼哼着不吭气,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一个是蠢蛋行了吧。 他现在对聪明这个词汇特别的反感,尤其是贝恩在自己跟前秀他的聪明——想我e连第一狙击手,何时沦落到连个话务兵都不如的地步了? …… 之后就是有惊无险了,到天亮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距离前线12公里的巴伦镇,在这里德军的戒备程度远不如前线——盟军的侦查部队从来不会深入到这个范围,德军又怎么可能把这里当做前线? 正是因此,贝恩也不需要吊在两人后面赶路了,“明目张胆”的背着电台和郑英奇他们一起走,起初贝恩还满是紧张,尤其是碰到小镇内的德军后,下意识的身体就紧绷了起来,但郑英奇示意贝恩不用紧张,在这里哪怕是被德国人发现背着的电台,德国人也不会认为他们有问题的。 贝恩还是紧张,郑英奇就安慰说:“你完全可以说这是我们缴获的东西——放松些,这里不是前线,德军不会翻你的包。” 被郑英奇再三强调要放松后,贝恩才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就看到郑英奇若无其事的和碰面的德国兵打招呼,几次之后,他终于放下了骨子里的紧张。 三人在巴伦镇中转悠,亨利好奇的问: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找一个能让我们省很多力气的东西。” 亨利一脸的问号,望向旁边的贝恩,看到贝恩一样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看吧,不是我一个不懂。他心里居然因此好受了许多。 这时候郑英奇看到几辆停在路边的军卡,忙走了过去,过去一看,果然是空车,再看看周围只有一家旅馆后,他毫不犹豫的就跨了进去,朝吧台后面的老板问了起来。 外面的亨利和贝恩不知道郑英奇到底想干什么,只能傻乎乎的在外面杵着——周围经过的小镇居,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绕行,其中的滋味,让亨利和贝恩复杂难明。 许久后,郑英奇和几个德国兵勾肩搭背的从旅馆出来了,看那熟悉的模样,亨利和贝恩还以为那是郑英奇的老战友呢! 这时候郑英奇朝两人招手喊叫:“嘿,马克,卢卡,过来,我们可以搭便车了!” 贝恩和亨利面面相觑,任他们抓破脑门,也没想到郑英奇去旅馆是为了搭便车——这胆子,也太肥了吧? “嘿,这是我的伙伴,我们三个都是要去德伦斯的,太感谢你们了!下次你们要是来送给养,可以考虑绕路到362师2团3营——我那有一些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小玩意,你们可以当做纪念品带回去!”郑英奇热忱的朝这几个德国兵说,一旁的亨利简直无语了——你现在身份换了?成你那“弗兰克学长”的兵了? 郑英奇的热情让这几个德国兵没有丝毫的怀疑,就这么轻易的让三人上了其中的一辆卡车的车厢——亨利在车厢里总是用诡异的眼神看着郑英奇,他心中实在疑惑,雅各布在e连的时候,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热衷于交际的人,来到英国后,除了少数几次是被他们拖着参加舞会的,平时根本不和别人交际。 毕竟,训练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是个孤僻的家伙呢,但没想到,一到敌后,他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看看他和德军交流,短短一会,敌人就能把他当做最好的伙伴——这种现象,让亨利极其不解,后来亨利想明白了,真正的雅各布,应该就是在e连时候的性子,而他表现给德军的样子,是假的! 所以亨利认清了一个道理:当雅各布对你特别好、能和你特别能说话的时候,就得小心了,这时候的雅各布,一定没安好心…… 郑英奇可不知道自己在亨利心中已经生成了全新的人设,此时正在和扒着车厢吼着问司机:“伙计!怎么回事?这不是去德伦斯的路!” 刚才经过y路口时候,郑英奇看得清楚,司机并没有走标注着德伦斯的方向,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从指示牌上看,那是去里约瓦尔的路。 “我们在半路可以绕道,从布尔村经过去德伦斯——这样能省半个小时的时间!”司机大喊着回答了郑英奇的疑问。 坐在车里的两人傻眼了,雅各布什么时候知道司机没走去德伦斯的路?这一次,贝恩也像亨利一样怀疑起了人生。 大家都是坐车的,为什么你就知道的这么多呢? 【我特么不想省半个小时的时间!】 郑英奇心里却暗暗叫苦,这司机不知道布尔村有什么情况,可他知道啊!布尔村藏着一百多个盟军呢,这傻瓜大摇大摆的开车经过,万一那些盟军看到这辆车后生出别的想法……那可就麻烦了! 亨利和贝恩则没想那么多,听到会经过布尔村后,两人神色怪异起来,贝恩心想:要不我们在布尔村直接干掉这家伙? “做好战斗准备!”郑英奇悄声对两人说。 果然!雅各布想干掉这个倒霉鬼! 贝恩大喜,一旁的亨利则犹豫的低声说:“这样不好吧,他的同伴知道他是送咱们的,如果我们干掉他……” “想什么呢?”郑英奇没好气的说:“我是担心我们被自己当做德国人给伏击了!” 亨利和贝恩看着他们身上穿着的德军军服,恍然起来,这时候的他们,是德国人呐。 “应该……应该没那么衰吧,再说了那些家伙不是都藏起来了吗?他们未必会对我们下手。”亨利可能是要给自己壮胆,所以才这样说。 “有备无患吧。” 郑英奇可从不小觑战场上的各种意外——战争的主体是一个个具体的个人,而人从来都是复杂的,所以导致战争中各种意外层出不绝,意外因素又是没办法掌控的,只能做到尽量的预防,如果真的被袭击,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免得被不知情的友军给误杀。 看到郑英奇的神色,对自己的智商满是怀疑的亨利和贝恩也不敢大意,纷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一时间车厢的气氛居然变得分外的凝重。 很快车辆就进入到了布尔村,司机也习惯了横冲直撞的开始,即便是在村间的小路上,速度依然不低,村内的人纷纷的躲避疾驰而来的汽车,郑英奇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只是…… 村里的一些人,看郑英奇的那种仇恨眼神,让他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我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郑英奇低声朝两人说。 已经彻底否定了自己智商的两人,不解的看向郑英奇,等待郑英奇的解释——经验啊,他们的思维根本跟不上雅各布,既然这样,那就少动点脑子呗…… “我们待会儿回布尔村,可能有些小麻烦。” 听到郑英奇的话后,贝恩和亨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因为他们两个根本不知道郑英奇口中的小麻烦是什么。 德伦斯是个小镇,距离布尔村四公里,在搭便车的时候,郑英奇自然不能说他们是要去布尔村,为稳妥起见,只好说是去德伦斯,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三个需要步行四公里,再次折返到布尔村。 司机放下了三人,在郑英奇热情的感激下,上车一溜烟的走了,随后三人在小镇内转悠了一圈,吃了一顿只给了一半钱的饭后,才悠闲的离开了德伦斯——用郑英奇的话说,我们表现的越自然,越不会引起德国人的怀疑。 亨利说既然要表现自然,不如做点更有趣的事,却被郑英奇轻踹了一脚——这家伙还真敢想啊! 离开了德伦斯后,亨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布尔村,用他的话说:“我现在很想看看那些倒霉的英国大兵们,现在是怎么藏的——我猜想他们一定像一群仓鼠一样,躲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中瑟瑟发抖。” 从空降荷兰后,和英国人的合作就没顺心过,导致e连的大部分人,现在都对英国人没多少好感,虽然没到背后打黑枪、能坑一点是一点的地步,但能看到英国人倒霉,对e连的大部分人来说,是喜闻乐见的好事。 当然,前提是别影响到战局。 但郑英奇否定了亨利迫不及待的想法,他说:“我们必须晚上摸到布尔村,白天人多眼杂,你永远无法确定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利益出卖你。” 论敌后经验,整个e连的所有人加起来恐怕也没有郑英奇的零头多——在亮剑剧情中,他敌后活动的经验完全是满级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传奇的地下特工,但仗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郑英奇可没少在敌占区活动,甚至还和不少的日军军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嗯,这让他杀熟的经验挺丰富的。 对于郑英奇的意见,亨利和贝恩没有任何的反驳,早在诺曼底和德军伞兵打骚扰战的时候,他们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三人躲在林地里轮休,直到八点以后,才向着布尔村摸了过去——和郑英奇预想的一样,白天看上去和绝大多数的荷兰村子一样的布尔村,晚上的时候还真有些游击区的特点,在摸进去的时候,郑英奇发现了至少两个戒备的岗哨。 【看样子晚上是那些倒霉鬼放风的时间,否则荷兰人也不可能布置岗哨——额,不止是荷兰人,那个岗哨看上去分明就是英国人!】 郑英奇示意身后摸索前进的两人停止前进,自己则细细打量起戒备的那个岗哨,从对方的持枪动作、巡逻方式判断,对方是英国伞兵——这是战场上老兵必须掌握的技能,战争中分辨敌我,仅靠衣服分辨那是新兵才会干的事,老兵会从枪声、枪械轮廓、行动的行为习惯上来判定。 毕竟,在战场上打几个滚后,泥土就能把军服的颜色遮掩起来,隔着一两百米看,都是泥猴子、土猴子,怎么分辨?而到现代以后,大家都是各种地形下作战的迷彩服,看衣服分辨能坑死人。 “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他接头。” 郑英奇如敏捷的狸猫般消失在了黑暗中,贝恩和亨利只能相视苦笑,然后各自隐藏好——他们真习惯了雅各布这种可靠,习惯了自己做累赘的感觉。 其实,这样也挺好。 …… 普雷斯特科是一个伞兵——不过,他现在觉得自己是老鼠,而不是一个伞兵! 之前他们将这里搅成了一团乱麻,期待着后面的机械部队能到这里把该死的德国人全部的干掉,但现实是:他们是一群深入敌后的孤军,在德国人的追捕中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就因为弹药耗尽,不得不在他们无法信赖的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帮助下隐藏起来。 好在上面再三强调不可信赖的荷兰地下抵抗组织,没有出卖他们,还把他们隐藏了起来。 可隐藏的日子…… 一言难尽呐! 每天躲在无法舒展身子的地下室中,食物匮乏、恶臭熏天,连以往最不喜欢的站岗放哨都成了抢着要做的美差,为了区区两个小时的站岗放哨,他们能争破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想到很快又得回去蹲地下室,普雷斯特科就烦闷起来,他多么希望能在外面多站一会儿啊…… “多比上校……希望你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这时候的普雷斯特科想起了多日前那个主动被德军俘虏的上校——他们带着期盼等候一段时间,没有等到德军的包围,就意识到多比上校并没有按照他们所期盼,对德国人供出他们。 是的,期盼! 包括普雷斯特科在内的诸多伞兵,其实更希望多比上校向德国人供出他们,这样他们就能在德军的重重包围下,心安理得的放下武器,走出暗无天日、无法舒展身躯、恶臭连天的地下室了,这样就能结束这种无法填饱肚子的绝望、死灰日子了。 “准将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普雷斯科特又想起了将自己的红色贝雷帽每天都打理的很干净的准将,心中不乏恶意的想着,他保证,准将之所以同意多比上校主动被俘,一定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惜…… 多比上校并没有供出他们——至于他们坚信的多比上校能从德军手里逃脱,根本就是一种掩饰,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情况,指望援兵救援,还不如让德国人把他们俘虏了! 哎,为什么就…… 普雷斯科特暗暗责怪多比上校的时候,一抹冰凉突然搭在了脖子上,然后就是一声冷峻的声音: “安静,请不要动。” 德国人! 普雷斯科特大惊,但随即他就激动了起来,是德国人吗?太好了!是德国人!我终于不用在过那种日子了! 郑英奇刚要表明身份,就听到被自己控制的英国伞兵说:“先生,请不要激动!我投降!我一定配合你的指示!看吧,我连弹匣都卸掉了!” 这个伞兵使用的是美制的m1卡宾枪——果然,他连弹匣都没有装。 只是……郑英奇这下子尴尬了,他之所以控制这个哨兵,是为了避免发生不太友好的事,习惯于将事情控制的郑英奇,不愿意在接头中出现这样的意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居然直接向自己投降了! 这和他想象中的情况,差的太远了吧?怎么……怎么能投降呢? 他有那么几秒钟的迟疑,心里一顿卧槽——这剧情,编剧都不敢这样写啊! 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啊! 第0384章:情况……真够糟的啊 转念一想,郑英奇就明白这个英国兵急于投降的原因了——他们躲藏的环境很差,再加上没有希望的苦熬和食物匮乏的饥饿威胁,让他们早就想投降了。 【执着于专业坑队友的英军,还是这么不靠谱啊……】 郑英奇心里摇头,收留了这些伞兵的荷兰地下抵抗组织估计想不到吧,他们收留的英国人,早就没了战意了——他猜想,如果自己再晚来几天或者没有援兵出现,这些英国人可能会主动跑着去投降德国人。 然后……这个叫做布尔的村子,就等着德国人的残酷报复吧! 这些念头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将杂念从脑海中剔除,而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听着,我不是德国人,我是美国伞兵,分明和你们接头的——现在请慢慢转过身子,尽量不要做会引起误会的事,明白吗?” 不是德国人? 美国人的伞兵? 普雷斯科特如遭雷击,他很想找条地缝直接钻进去——这脸,丢大了…… 他慢慢转身,但映入眼帘的是标准的德军打扮,普雷斯科特脑子迷糊起来,判断力竟然直线下降,好在郑英奇看出了这家伙的傻眼,直接说了接头的暗号:“我的红色贝雷帽丢了,躲避让我过来再找一些。” 听到这句准将一直期待的暗号后,普雷斯科特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人确实是自己人,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发的羞愧,毕竟,刚刚他做的事…… “抱歉,我以为你是德国人,刚想着麻痹下,然后趁机示警。”普雷斯科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郑英奇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找借口的英国伞兵,没有回应这句,而是直接说:“我的人带着电台来了,我需要见到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没问题,我现在带你去找麦克斯准将。” 麦克斯……准将? 准将! 郑英奇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准将! 多比上校没有提及——他怀疑多比是故意隐瞒了这个消息,真是可笑的英国人的骄傲啊…… 在郑英奇的口哨声中,贝恩和亨利两人先后从暗处摸了出来,普雷斯科特看着又钻出来的两个“德国兵”,忍不住问:“你们真是美国人?” 贝恩露出了自己携带的电台,拍了拍后说:“看吧,如假包换。” “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现在一天的口粮太少了,有时候每人只有一个土豆,该死的德国人太坏了,他们控制着集市,一旦有人大笔购买粮食就会盘缠,还经常查验每家的存粮,我们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得到补给了。”普雷斯科特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的可怜处境,一边带着三人往村内走。 郑英奇心里摇头,这些英国人啊,真是…… 这要是换成他们的人,有熟悉当地情况的地下组织协助,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地下室?开玩笑,肯定会想办法在这里搞了游击区!粮食、武器弹药?德国人每天那么多送补给的车队,会缺? …… 因为有普雷斯克特的带领,在进入布尔村后基本没遇到什么麻烦,郑英奇也见到了这支聚合起来的部队的长官——麦克斯准将,一个英国伞兵部队准将。 从准将所在的地下室情况来看,这些人已经在这里蹲了至少半个月以上,但和麦克斯准将见面后,郑英奇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英国佬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明明在这里蹲了至少半个月,明明身上的异味浓重的吓人,但这个英国准将在见郑英奇的时候,居然还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甚至戴着的红色贝雷帽都鲜艳的像是新的一样——唯一的问题是味道很扑鼻,贝恩和亨利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但这里就是一个狭窄的地下室,这味道他们必须得接受才行…… “你是我见过最帅气的美国军士——没有之一!”麦克斯准将夸奖着郑英奇,郑英奇笑了笑,接受了这个虚假的赞美。 准将虚伪的夸奖了三人一通后,进入正题问:“你们怎么营救我们?我们该怎么穿过德军的阵地?” “长官,按照约定,我们的人会在莱茵河河畔接应我们,他们最多可以过河后建立几个接应阵地,我们必须想办法从德军阵地穿过去抵达对峙的前线才行。” 郑英奇话音刚落,就有人质疑的说:“开什么玩笑?我们现在严重的缺乏子弹!从这里到前线至少有三十公里!我们怎么穿过去?德军会把我们撕成碎片的!” 郑英奇回头,看到了说话的人——是个少校,他刚才只有五十厘米直径的入口钻下来,本就邋遢的样子更邋遢了,看到郑英奇看他,这名少校怒气勃勃的说:“我们根本没办法穿过去!如果能的话,我们早就走了!” “长官,我们把电线架起来,然后和团部联系,具体的突围方式,可以和对岸的友军联系,您看呢?”郑英奇懒得理这个叫嚣的英军少校,你们没办法从这穿过去,但我行啊! “嗯,我们和对岸联系,可以让对岸配合我们,莱克,带几个人把电台架起来。”准将也觉得郑英奇说的不靠谱——这么多人,怎么从德军的阵地上穿过去? 贝恩卸下了电台,在几个英军的帮忙下开始忙碌起来,一旁的亨利冷眼看着,他心里算是明白了,被鼓吹的骁勇的英国伞兵,已经吓破胆子了,他们现在最希望的是汽车队能直接把他们带走,而不是冒险穿过德军阵地——想的倒是挺美,但战术大师的英国佬们,你们觉得可能吗? 对接头小组的热忱,只持续了这么几分钟后就变成了冷漠,这间地下室内的一众英国人,现在就能对贝恩挤出微笑,保持他们的绅士风度,至于郑英奇和亨利,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这大概是因为贝恩自身的价值无可替代的缘故。 “我们想见见飞行员。” “毕维斯,你带他们去找马修他们。”准将随意指派了一个伞兵,然后敷衍的朝郑英奇说:“实在抱歉,我需要和你们的长官联系——等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那就多谢长官了。”亨利回了一声,但敷衍的意味和准将的话语一样的让人容易听出来。 所谓的见五名飞行员,只不过是离开这里的借口而已,英国人不友好的态度让亨利很伤心——这群英国佬,自诩绅士却连对救命恩人感激的样子都持久不了,没一个好东西! 两人美军飞行员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安慰对方我们一定能带你们走之类的废话,再次离开了飞行员藏身的地下室后,郑英奇问带路的马修:“伙计,我们需要找这里的地下抵抗组织成员聊聊,能给我们引荐下吗?” 刚才跟着马修去看飞行员的时候,郑英奇已经意识到,这些伞兵对荷兰的地下抵抗组织十分的不信任,即便人家收留了他们,甚至提供了真么长时间的保护,但这些英国人对地下抵抗组织的人很抗拒,这里属于核心,但一个抵抗组织的成员都没有。 摆明了不信任人家。 “可以,但只能找海默和斯托姆,他们两个是我们的朋友!值得信赖,别的人,我们信不过。”马修当即表示。 郑英奇默然,你们能不能更霸道些?信不过?真要是有问题,还能等到我来找你们? 马修口中的海默和斯托姆,是多比上校之前提及的两个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也是布尔村地下抵抗组织的核心成员,马修带着郑英奇和亨利找到两人的时候,这两人显然已经得知了接头小组到来的消息,只是,在看到郑英奇后,被马修介绍叫做海默的青年,神色巨变,下意识的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冲锋枪,对准了郑英奇。 “他是德国人!”海默震惊的喊了起来:“我今天看到过他,他坐的是德国人的卡车!” 看这家伙拿枪不稳的样子,郑英奇真怕这小子一不留神就扣动了扳机,把自己给突突了,他慢慢抬起手,说:“兄弟,我们的身份已经得到了验证——你得知道,想要混进来,我们必须得有德国人的身份才行,你别激动,放下枪,好吧?” “伙计,雅各布上士最讨厌被人拿枪指着,相信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自己人,在你举枪的瞬间他能干掉你。”亨利不满的朝举枪的小青年说。 “海默,淡定——这是自己人。”随着马修的解释,海默将信将疑的垂下了拿着武器的手,但时刻准备着随时将枪口再度对准两人,显然,这个小年轻还是心存疑惑。 马修觉得让这两伙人碰面不是个英明的举动,他劝郑英奇说:“上士,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如果没有的话,我建议咱们还是先出去,毕竟看样子海默对你还是有误会的。” “我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援才行,”郑英奇坐了下来,示意海默不要紧张,对年长的斯托姆说:“先生,还请你劝劝你的同伴,不要闹出什么不好的误会。” 在斯托姆的约束下,海默放下了武器,但目光始终满是警惕的打量着郑英奇,明显还是怀疑郑英奇是德国人。 “我想找你们了解下周围德军的情况,另外,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弄到更准确的情报,比方说……” …… 就在郑英奇和布尔村的两个抵抗组织的头目聊天的时候,506团终于收到了接头小组的信号,话务兵迅速的将收到的电码转成了一行行的字母。 【接头小组已经抵达,我是英军准将麦克斯,请你贵军如何接应我们撤离?】 团部等待了半夜的众人欢呼起来,尤其是包括海利格在内的几个二营军官,声音最大——实在是潜入小组太给他们长脸了,不管是一营还是三营,都觉得派出一个三人的小组,都是肉包子打狗的行为,都不看好,但雅各布小组却用事实打脸他们了。 “看吧,你们做不到,但我们能做到!”尼克松对身边一营的情报参谋挤眉弄眼的说,对方哼哼的不说话,一旁三营的一名参谋说:“关键是怎么样把他们带出来!” “看着吧,一定可以的。”尼克松信心满满的回答,2营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渡河打德军一个猝不及防——他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底气,是因为海利格曾自信的说:e连完全可以突袭对面德军,我们有信心在一到两个小时内,突破德军三公里的前沿。 辛克上校不理会身后军官们的百态,而是对话务兵说:“告诉他们,接头小组是我们最好的战士,可以听从接头小组的建议,我们只负责接应,最多……最多可以深入地方阵地两公里接应他们的到来。” 布尔村这边,贝恩将翻译好的电报交给了旁边迫不及待的准将。 准将在看完电报后,神色变得阴鹜了起来,他喃喃自语说:“我们怎么可能从重重德军的围困下,突到阵地最前沿?” “将军,他们打算怎么接应我们?”一旁的少校急不可耐的问了起来。 “你自己看吧。”准将将电报交给了少校,少校看到后,啪一下将电报拍在了桌上,恼火的砸着桌子说:“法克!我们怎么可能办到?” 贝恩听着两个军官没有信心的话后,插嘴说:“长官,你们可以问问雅各布——他是我们506团最好的战士,也是最聪明的战士,他一定有办法的!” …… 郑英奇是被准将派人喊来的,但在他来的时候,他已经对情况有了相当的了解——了解的情况让人很无语。 因为英国伞兵不信任地下抵抗组织,导致布尔村的地下抵抗组织在这段时间内,和周围的伙伴处于失联的状态——也就是说,布尔村的抵抗组织,只知道周围的一点皮毛动静,更多的消息,他们还停留在二十多天以前。 这和郑英奇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他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就是觉得有地头蛇的帮助,可以了解到周围德军的情况,然后在众多的情报中寻找生机,郑英奇倾向于袭击一支德军后勤车队,伪装成德军直接大摇大摆的穿过前沿,但这需要足够多的情报来支撑。 可是…… 现在的布尔村,就是瞎子状态! 地头蛇为什么厉害?就是因为渠道!可受英军老爷们的影响,布尔村的抵抗组织,居然和友方单位脱联! 第0385章:完蛋! “上士,你们指挥部确定你能带我们穿过德军阵地?”准将看着唤回来的郑英奇,尽量和蔼的说:“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 郑英奇现在可不会被眼前这个老狐狸和蔼的样子给忽悠了——二战英国佬都是一个德性,用得着你的时候和你称兄道弟,可一旦转过脸,就想着怎么坑你了,远征军就是被满口答应配合的英国人坑死的,他可不能上当。 “长官,我之前打算是借用抵抗组织的渠道,收集周围德军的情报,从中寻找破局的方法,但现在……”郑英奇耸肩,说:“我无能为力。” 准将明白郑英奇口中的我无能为力是指的什么,他无奈的解释说:“荷兰抵抗组织的头目中有叛徒,我们不敢相信他们。” 郑英奇不语。 准将苦口婆心的说:“上士,我们的处境现在很危险,德国人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周围严查——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了,德国人经常查验村民的食物储备,如果发现他们的食物减少数量超标,很容易确定我们的位置,我们现在每天就吃一顿饭,但即便这样,顶多还能支撑五天! 五天以后,我们就完了!” 这一点倒是真的,郑英奇从美军的飞行员口中确定过,这些食物是德国人在严查前,抵抗组织帮助英国人准备的,但随着德军加强了粮食的管理,抵抗组织已经没办法给伞兵们提供食物了,如果不是他们一直节省着吃,早在三天前,他们的食物就没了。 郑英奇没办法吗? 当然有,他的办法就是现在和周围的抵抗组织重新建立联系,通过他们获取更多的情报,然后寻找机会袭击德军的后勤车队或者物资储备中心——无论如何,这些隐藏起来的伞兵,必须伪装成德军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要是还是英军打扮,能在这里转悠十多公里不被发现,那都是他们的上帝保佑了。 如果不能穿上德国人的军服,即便是平民打扮,也会被德军注意到,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前线,一百来号年轻力壮的大汉,太醒目了。 但他有办法,并不能直接说——伪装成德军,带这么多人从距离前线几十公里的地方摸到对峙的最前沿,其中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所以郑英奇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他之前认为这些英国人为了活下去,应该会听从自己的命令,但现在,他心中没底了。 这些英国人老婆娶进门、媒人丢过墙的作风,太不地道了,万一途中整什么自以为是的聪明,整出幺蛾子来,会坑死人的! 必须的让他们求自己,让他们明白自己的位置,这样才方便接下来的指挥——关键是这里面有英军的准将,一个准将关键时候要是和自己的意见相左,闭着眼睛都知道其他英国人会怎么选择! 而郑英奇自信,论伪装潜入渗透,这个世界能超过自己的……应该没有吧。 嗯,万一有系统大爷派过来的其他人,这话就当自己没说过。 “真没办法了?”准将看到郑英奇不语,失望的说:“我以为你有办法的……” “长官,办法有,但必须借助荷兰人的力量。” “荷兰人里有德国人的鼹鼠!我们找他们寻求帮助,他们会把我们送给德国人的!” 郑英奇无语,直愣愣的不说话,半晌后准将才苦笑着说:“除了借助荷兰人外,我们别无他法吗?” 见鬼的大英帝国的骄傲! 最终准将还是在现实面前屈服了——他是准将,是大英帝国的贵族,投降德国人,对他的名誉影响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愿意投降?所以,在失望的沉默了很久后,准将才朝郑英奇说:“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我还是认为,我们想要穿过抵达前沿,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成德国人,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从德国人手里搞到足够的军服才行,这需要抵抗组织的帮助。”郑英奇目视这准将,说:“同时,我需要将军您给予我足够、充分的信任,以方便我带所有人离开。” …… 溺水的人连一根稻草都不会放过,更遑论郑英奇这一根木头?所以准将统统答应了郑英奇的条件——保证一定听从郑英奇的吩咐,但强调说命令只能通过他来下达,而不是郑英奇所期待的自己能获得指挥权。 最后郑英奇没有在这方面犟着,毕竟哪怕是准将将指挥权交给他,一句话又能拿走。 得到了准将的同意后,郑英奇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首先他通过海默和斯托姆联系上了周围的抵抗组织,并不是每个村都有抵抗组织,而且抵抗组织之间的联系也极为迟缓,直到两天后,郑英奇才见到了一位身份不低的抵抗组织头目。 在知道了郑英奇的身份后,对方没有犹豫就将掌握的各种情报一股脑的告诉了郑英奇,而郑英奇在杂乱的情报中也获得了一个理想中的情报: 在11公里外的加仑,德军在那里有一个军服厂。 这是一个荷兰人的服装工厂,德军占领了荷兰以后,这个服装工厂就成了德国人的军服厂——因为只不过是军服厂的缘故,那里的基本上没有守卫力量。 郑英奇甚至没有带布尔村的伞兵,只是带着二十多个抵抗组织的成员,就连夜奔袭了加仑的服装工厂,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两百多套崭新的德军军服,至于军服上配套的东西,如军衔和徽章,抵抗组织提供了一些,布尔村的伞兵本身就有一些,完全够用。 至于武器,只能请求荷兰人帮忙了,和被迫害狂准将想象中的不一样,荷兰人其实很高兴能给这些英勇的解放者一些帮助的,所以他们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凑到了一百多支德制武器,从步枪到冲锋枪俱全,郑英奇用伞兵们手里的英制和美制的武器换下了荷兰人的枪械。 在解决了军服和武器的问题后,荷兰抵抗组织还提供了不少郑英奇感兴趣的情报,最有用的就是周边驻军的情况,再结合从团部获得的情报,郑英奇对周围的军编制完全了然了起来。 准备工作结束后,郑英奇联系了506团团部,和其约定了三个接应地点——郑英奇不敢保证渗透回去的时候会遭遇什么,所以准备了三个接应地点有备无患,506团也答应了下来,在接应的时候,他们会出动至少6个连的兵力,同时抵达三个接应点。 “长官,我们明天就能行动了,”郑英奇朝麦克斯准将说:“您的下令让伞兵们好好的吃一顿,洗个澡后收拾一下他们的行头,换上德国人的军装,明天我们就大摇大摆的往前线走——我们的身份是363师2团的补充兵,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我们就能在河对岸喝上红茶了。” “对,是的洗漱一下了,”麦克斯准将自嘲的说:“否则我们哪怕是穿上新军装,德国人也能闻到我们身上的臭味——亲爱的雅各布,明天晚上,我们好好的喝一顿美妙红茶,还有朗姆酒。” 得知明晚就能喝上期待已久的红茶和朗姆酒后,这些被困的伞兵们兴奋坏了,如果不是军官们强压,他们甚至在今天晚上把德国人招来——即便这样,轮流离开地下室前往河边洗漱的伞兵们,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伞兵们一直以为他们藏在这里,除了布尔村少数几个人外别人并不知情的,但这又怎么可能?只不过是布尔村的荷兰人,装作不知道罢了,就像今晚英国人因为兴奋过头整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整个村子里的荷兰人依然悄无声息,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相比英国人的兴奋,贝恩和亨利就紧张多了。 “雅各布,咱们明天能带着他们穿过德军控制的区域吧?”贝恩不自信的问。 “只要不出幺蛾子,会非常顺利的,你相信我!”郑英奇拍着贝恩的肩膀安慰,但贝恩始终放不下心来,尤其是等郑英奇离开后,他小声的跟亨利说: “我感觉明天这些英国人会闹出幺蛾子的。” “放心吧,这些英国佬现在就是一群鹌鹑,他们一定会非常听雅各布的话——贝恩,我现在都迫不及待的等着英国人给我授勋了,啧啧,我想,我一定是极少数能从英国人手里获得勋章的人吧。” “肯定有我的一份。”贝恩笑了起来,老实说,能从英国人手里搞回来几个勋章,那感觉肯定是不错的。 英国人的勋章好拿吗? 肯定……不好拿! …… 天一亮,队伍就出发了,离开布尔村的时候,很多的村民都躲在窗户后面,看着这群不速之客离去——伞兵们带着的荷兰人为他们提供的干粮就这样上路了,像一支很正规的德军小队一样离开了村子。 “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发誓!我下一次回到这里,一定会是以解放者的身份!”穿着德军军服挂着上尉军衔的麦克斯准将,赌咒发誓的说着,郑英奇很想将这货的嘴巴塞起来,但思索了一下后,还是放弃了这种疯狂的想法,但他心中咒骂: 白痴!这旗能随便立吗? 路上很顺利,他们至少碰到了超过十五只以上的德军,其中有巡逻队、运输队和前线轮换下去的德军,但没有一支德军对这支穿着崭新军服的“友军”有异议,反而指指点点,尽管这样的指点让伞兵们心惊胆战,但那些德国人指点的缘由,无非就是赌这群穿着如此之新的补充兵,他们能干净几天…… 按照惯例,必须得有麻烦,事情是不能这么顺利。 麻烦来了,在天黑后,队伍抵达了距离363师2团不到4公里的地方,按照计划,他们将在这个位置往右走,前往1号接应地点,但他们遇到麻烦了。 一支德军巡逻队发现了他们,做贼心虚的伞兵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但这时候郑英奇拦了下来,他抢先朝巡逻队表明了身份: “我们是前往363师2团的补充兵。” “伙计,你们走错地方了,这个方向是1团的防区,2团的防区你们得往左走,”巡逻队的士官并没有多想,反而热心的说:“这样吧,正好我们的巡逻任务和你们的目的地有重叠,你们跟我们走吧。” 就这样,这支“补充兵”队伍,就被热忱的1团巡逻队给带着走了,好在2号接应点就在德军363师2团的防区内。 一路上热忱的巡逻队士官给郑英奇讲着战场上的讲究,并不断吐槽对面的美国伞兵:“对面的这群美国伞兵很不讲究,以往我们和英国人的配合可默契了,可自从对面被美国人换防以后,我们的日子就不安生了,侦查分队时不时的就摸到前线,动不动就把炮弹丢过来——相比可爱的英国佬,这群美国人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你们即将补充去的一团还好点,和你们对峙的美国人不算太坏,哪像我们这边的,我们这边对峙的那些美国佬坏透了,他们经常在林子里布置地雷和陷阱,还经常派狙击手过来偷袭,巡逻队经常吃闷亏。” 郑英奇一边附和着咒骂,一边暗自思量:这家伙……感觉是在说我? 麦克斯准将能听得懂德语,对方口中“可爱的英国佬”这句话让准将差点掏出左口袋的枪来,这种赤果果的鄙视,让准将感觉很丢人…… 贝恩和亨利则强忍着笑和得意——他们恨不得想这些英国佬宣布:听见没,这家伙口中难缠的美国人,就是我们! “前边就是2团的防区了——伙计,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你们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就能碰到巡逻队,他们会带你们去……”德军士官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在这时他看到闪烁的手电筒光芒,马上喊了起来: “嗨!2团的伙计们,这里有你们的补充兵,你们过来接一下他们!” 郑英奇无奈,你丫就不能到此为止吗?非得多嘴喊几声…… 他硬着头皮,想着接下来怎么忽悠过来的巡逻队,心想着千万别被这些人给带进德军军营啊——这要是进了德军军营,那可就热闹了…… “补充兵?我们怎么没有收到消息?”这支巡逻队的士官疑惑的过来,手电筒在1团巡逻队众人脸上照过,惹了一顿咒骂后,讪讪的说:“抱歉,紧张过头了,伙计,谁是补充兵的头头?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是友军把我们送过来的?” “额,我们走错方向了,进了1团的防区,”郑英奇装作无辜的说:“我们在半路车辆被党卫队给调走了,他们告诉我说剩下的7公里路让我们自己走。” “党卫队?”士官无语,也懒得问了,说:“好吧,你们跟我走,伙计,谢谢你们了,下次有美国佬的好东西给你们留些。” 两支巡逻队告别,但让人无语的事随即发生了——一名德军认出了郑英奇,惊讶的说:“嗨,你不是狙击手排的埃里希吗?嗨,我是2营……” 2营?弗兰克的那个营? 郑英奇一怔,脑子急转起来,刚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但枪声却骤然响起。 是英国人开的枪——可能是这名德军手指郑英奇的动作充满了误会,也可能是英国伞兵紧张过头了,他们开枪了。 “完蛋!”郑英奇在枪响的瞬间,就知道完蛋了! 第0386章:学长和学弟的对决(上) 枪声在一瞬间就连成了片,两支德军巡逻队十四五个人,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接连倒在了乱枪之下——总得来说,这是一次很成功的偷袭,一次性解决掉了十四五个德国兵。 但什么叫做战术上的胜利、战略上的失败? 这就是! 他们在距离对峙前沿至少6公里的地方,暴露了——哪怕是打死再多的德军也改变不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要完蛋了! 郑英奇来不及责怪开火的英国兵,大吼了起来:“撤!往1号接应点撤!” 但麦克斯准将比他更先下达命令:“往2号接应点撤离!” 这个位置,距离两个接应点的距离相差无几,说起来2号接应点更近一点,准将的选择不可谓错误,但是,2号接应点是在e连阵地的正面,也就是说2号接应点在德军363师1团的防区——1团被e连骚扰的有些过敏,他们建立了更多的阵地、观察点和雷区,相比近了那么一点点的路程,2号接应点才是最危险的! 郑英奇扑过去就想找准将将自己和巡逻队交流获得的内容告诉准将,但英国伞兵们已经变道往2号接应点的方向狂奔了起来,想要制止,又得浪费掉好几分钟宝贵的时间,郑英奇看着这一幕,只能苦笑。 “雅各布!快走!”亨利冲郑英奇大喊,郑英奇默默叹了口气,跟上了急速撤离的队伍。 刚才的一阵枪声太响亮了,简直就是黑夜里的一团耀眼的火光,德军在听到枪声后,立即紧急戒备了起来,漆黑的天际间,到处都有腾空的照明弹——德军的第一反应是盟军突然渡河了,但随着前沿的报告和后续的调查,他们很快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一股盟军正在他们的腹地往前沿转移。 “阻止他们!” 一声令下,无数的德军就动了起来。 …… 郑英奇和准将所谓的约定,在枪响过后彻底的变成了笑话,在这种危机的关头,准将更信任自己,而不是一个只有上士军衔的美国伞兵——郑英奇几次想要给准将提建议,但他却连准将的身都没能靠近就被英国伞兵挤开了。 或者是准将觉得不好意思见他,或者是准将不信任他,脆弱的话语权就这么轻易的没了,像是阳光下的气泡,啪一声…… 碎了。 伞兵们很快就遇到了第一波的阻击,大约有十几个德国人匆匆在路上构筑了一道极其简易的阵地,拦在了这群英国伞兵“回家”的路上,杂乱的队伍撞上了这条简易阵地后,并没有将其拿下,而是被挡在了几十米开外,借助凹陷的地势躲避着德国人的弹雨。 “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们缺乏重武器!没有迫击炮没有炮弹,我们打不下这里。” “必须绕路,我们不能往德军的枪口上撞!” 英国伞兵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这样的理由也影响到了准将的判断,他下令从这里绕过去。 “混蛋!草!”郑英奇接到绕路的命令后差点跳了起来,这时候还敢绕路?作死啊! 这是夜晚,这里地势部队又非常容易展开,德军临时的阻击阵地根本没有重武器,一个“乌拉”式的冲锋就能冲垮阵地的,纵然死伤会高些,但绝对比绕路更划算更安全。 但英国人的选择却是绕路——在争分夺秒的亡命中选择绕路? “我们会被英国人害死的!”郑英奇绝望的呻吟,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相信英国人了。 纵然心中不甘、愤慨,但面对一个集体,个人的意志终究连一朵小水花都算不上,他不得不带着亨利和贝恩跟着英国人绕路,这时候郑英奇只能希望德国人更蠢一些,能做出一些脑子进水的举动,好抵消因为准将的愚蠢而犯下的错误。 但…… 郑英奇想多了,德国人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弱智错误,他们接连不断遭到德军的阻击或者追击,在接连几次激战过后,郑英奇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和英国伞兵的大部队失散了,等他们从和德军的纠缠中脱离后绝望的发现,麦克斯准将带领的伞兵,早就在黑暗中找不到踪迹了,只剩下包括他们在内的六个人。 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最让人恶心的是,三个英国人中,有一个英军的中尉。 “糟糕,我们和麦克斯准将他们失散了,”英军中尉脸色惨白,尤其是看到身边只有五个人后,他绝望的说:“快追!我们必须追上准将他们,否则我们就完蛋了!” 英军中尉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失联了,那就直扑2号接应点。 “不,我们现在不能去2号接应点!”郑英奇忙说:“我们只有六个人,而德国人肯定能根据我们的路线猜到我们的大致渡河点,这时候的路上全是德国人,我们要是撞上去,没有活路!我们应该换个方向——我们去一号接应点!” “开什么玩笑!”英军中尉急声说:“你都说了这里全是德军,我们六个人在这里乱窜,被德军咬住就没救了,只有想法设法的找到麦克斯准将他们才是唯一的出路!” “不!我不会忘2号接应点去的,”郑英奇坚决的说:“我始终认为去1号接应点比去2号接应点更安全——贝恩,亨利,我们走!” 亨利和贝恩对于郑英奇的信任是这些英国人无法想象的,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就跟上了郑英奇,贝恩终究心善,他朝三名英国人说:“我们就是跟着雅各布才从德军前沿穿回来救你们的。” 英军中尉脸色铁青,尽管他的军衔完爆郑英奇,但双方是两个国家的军队,根本没有制约的能力,眼见郑英奇他们三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掉,中尉愤怒的咒骂了起来,这时候一名伞兵急声催促说:“长官,得做出选择了。” “跟上他们!”中尉咬牙切齿的下令,心中异常的憋屈,他认为只有跟上麦克斯准将他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他没有信心带着两个人能在遍地德军的情况下找到准将他们,只能做出最憋屈的选择。 “他们跟上来了。”贝恩一直注意着后面,看到英国人跟上来后,舒了口气,亨利冷哼着说:“那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郑英奇没心情和贝恩、亨利说话,因为对他来说,这次任务已经是失败了。 可能会有英国伞兵安全抵达,但数量绝对不会太多,相比出发时候的将近一百三十人,如果能有一半成功回去,那就谢天谢地了——对郑英奇来说,这就是失败。 当然,最失败的是他已经失去了和英国人的联系,不知道在接下来最危险的三公里路程中,这些英国人还会闹出什么样弱智的纰漏…… 【算了,我现在最关键的是带着贝恩和亨利……还有那三个王八蛋安全撤回去。】 郑英奇从失败中抽出思绪,带着五人在黑暗中不断的穿梭——船小好调头,只有六个人的小队伍,在黑暗中穿梭,再加上有郑英奇亲自充任的尖兵,很容易就能避开德军的搜索和阵地。 三个英国人也渐渐发现了他们异常顺利的事实,就连那个固执的英军中尉,也都暗地里承认,自己幸好被逼的选择了跟上了他们,要是固执己见的话,很可能这时候还在和德军激战中——后面的枪声持续的响着,显然麦克斯准将他们的撤离之路,并没有他们这么平静,甚至从枪声的位置判断,他们可能被德国人拖在了某个地方。 郑英奇已经能看到远处空中的照明弹了——那里就是1号接应点,美军怕这些英国伞兵在黑夜里迷路,特意发射照明弹指路,这样的举动持续了几天了,德军之前并没有意识到美军的意图,但在今晚,他们终于明白了美军在干什么。 虽然他们已经确认要逃窜的这股盟军会从1团的阵地渡河,但在注意到2号接应点有美军登陆后,德军还是下达了了将他们打回去的命令——一个连的德军扑到了1号接应点,试图将1号接应点的美国伞兵赶回去。 枪声让正在往1号接应点赶去的六人神色凝重起来,眼看着还有一公里不到就能抵达了,没想到那里居然爆发了战斗。 “怎么办?”亨利望向了郑英奇。 其余四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郑英奇身上——英军中尉也是如此,他现在也不想和郑英奇争这个话语权了。 “我们必须和他们汇合,否则我们就只能突破德军的前沿阵地渡河过去,但没有掩护,我们会在渡河的时候轻易被德国人干掉的!”郑英奇将他们所能面对的两个选择都说了出来,同时他根据枪声,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1号接应点的美军伞兵,并没有和德军死杠的意思,听枪声,他们已经在撤退了。 “我们时间不多了,”郑英奇说:“你们先脱下身上的德军军服,我先过去侦查下情况,我们必须找个薄弱点突破过去才行。” 亨利说:“我们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郑英奇摇头,随即不放心的对三个英国人说:“现在事关我们的生死——我不希望这个时候我们两方人还闹出什么分歧来,没问题吧中尉?” 英军中尉表示自己听从郑英奇的指挥,剩下的两人自然更没问题了。 “贝恩,联系团部,让1号接应点的友军暂时别扯,告诉他们,我们要和他们汇合了。” “是。” 随即郑英奇猫着腰向着战场扑了过去,尽管战场上不断有照明弹升空,但照明弹能照亮的范围有限,身处照亮中交战的德军,更不容易发现从后面冒出来的郑英奇,反倒是郑英奇,倒是很容易看清楚照明弹照亮范围内德军的虚实,他很快发现了德军的一个薄弱点——那是一挺mg42机枪,负责侧翼掩护,也是德军最薄弱的一个位置。 只要拿下那里,冲过最危险的一百多米距离就能和友军汇合了。 “希望……不要被自己人打成马蜂窝。”郑英奇嘀咕一声,然后转头回到了贝恩他们的位置,这时候的五人已经将德军的军服脱掉了,露出了里面的内衣,看到郑英奇过来,纷纷翘首以盼的等郑英奇说出好消息。 “我找到了一个适合突破的位置,我们搞定那挺机枪以后,我会在那掩护,你们闷着头往对面冲——记得不断表明身份,别被自己人给打死。” “又是你掩护?”亨利不满起来,他目光望向三个英国伞兵,但对方目光躲闪,根本不敢和他接触,亨利忍不住嘲讽说:“又不叫你们掩护,躲什么躲?” “亨利!”郑英奇瞪了怪话连片的这家伙一眼,亨利哼哼两声不再说话了。 黑暗中,五个人拉长了队型跟着郑英奇向着不断咆哮的机枪冲了过去,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机枪手换枪管,机枪手不经意看到了人影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敌人,还以为是自己人呢,自顾自的喊:“弹药,去把弹药拿过来!” 回应他的是一枚冲锋枪的子弹,一枪正中脑袋。 郑英奇在开火之后就扑进了机枪阵地,顺便帮德国机枪手完成了未完成的动作,更换了枪管后,架着机枪就换了方向,朝身后的五人喊:“快过去!” 亨利却扑进了阵地,在距离郑英奇五六米的地方露出了头,朝郑英奇说:“你需要一个专业的狙击手掩护!” 三名英国人却不管不顾的一马当先就冲了过去,贝恩犹豫的也想留下,但亨利却朝他喊:“话务兵,你就别留下当累赘了!” 贝恩这才熄灭了留下帮忙的打算,跟上了前面的英国人。 可能是因为他们太兴奋了,居然没有表明身份,迎接他们的是一梭子子弹,英军中尉直接腿部中弹倒在了战场上,后面的贝恩忙大叫起来:“自己人别开枪!我们是e连的!别开枪!” 对面又打了好几枪后才反应过来,贝恩忙喊起了口令:“黎明!黎明!黎明!” “阳光!”对面总算回了一句,然后架起了火力,掩护了起来,两个英国人拖着他们的中尉和贝恩扑了过去。 德军起先以为那是自己人发疯的在进攻,但等到mg42开始朝他们倾泻弹雨后,他们终于意识到出了什么事,立即调转火力对付起了这个之前的机枪阵地,亨利拿着kar98k接连狙掉了两个德国兵,正打算找第三个,郑英奇已经撂下了机枪,朝他喊: “撤!” 亨利也不恋战,背起步枪就跟着郑英奇冲了出去。 德军怒了,子弹跟着狂奔的两人不断飞射过来,对面的友军也加大了掩护,弹雨入注的不断倾泻,掩护着要过来的两人,但就在距离接应阵地只有不到50米的时候,郑英奇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到地声,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亨利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他已经离亨利有将近十米的距离了,对他来说,只要加把劲,四五秒的时间就能扑到友军的阵地,但看到亨利到地后,郑英奇没有犹豫的就折身反冲过来,拖着瞪大眼睛的亨利扑到了一个小山包后面。 “你就是个白痴!”亨利又惊又怒又是感动的大骂出声。 第0387章:学长和学弟的对决(中) 亨利的情况不算糟,但也不好——子弹击中了他的腿部,打折了他的左小腿骨,整个左小腿呈诡异的前折状。 “看样子你运气不太好,希望不会变成瘸子。”郑英奇检查着亨利的伤情,一边说着没良心的话,但亨利浑不在意,反而忍着疼说: “你是个白痴!你应该别管我自己跑掉的。” “我又不是英国人。”郑英奇拿出绷带一边包扎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种在弹雨中强大的自信感让亨利紧张的心莫名的放松了下来,但随即一枚迫击炮炮弹在小山包的斜面包扎,纷飞的泥土让亨利又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他嘶声问: “怎么办?” 该怎么办?你带着我这样一个累赘,能跑到对面的阵地吗? “凉拌。”郑英奇应汉语说了这两个字,亨利则听得一头雾水,半晌也没搞清楚这个奇怪的词组发音是什么意思,他正琢磨呢,郑英奇就已经把他丢到了一边——他的伤口处有两把刺刀被绷带缠着充当固定物,很传统实用的野战急救方式。 “情况又有些糟了——德国人占了刚刚那个机枪阵地。”郑英奇探出小半个头观察着战场,德国人重新控制了机枪阵地,把他和亨利撤往接应点的最后一点距离给切断了,就是郑英奇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冒着mg42的咆哮跑过去几十米,尤其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我记得这个接应点是1营a连,”亨利强忍着痛从另一边望向接应点,说:“雅各布,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救咱们?” “应该……会吧……”郑英奇不确定的说,但他心里已经在考虑别的办法了,坐以待毙、指望救援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他更习惯自己去捕捉活下去的希望。 …… “我们的人被落在那里了!”贝恩激动的朝a连的排长喊着:“长官,我们是e连的,救下他们!” a连的排长点头,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要救,他立刻排兵布阵,一个四人的突击小组在火力的掩护下扑向了前面,试图将重新咆哮起来的德国机枪打掉,但德国人加强了机枪阵地的火力配置,至少又有三支步枪加入到了支援的序列中,四人的突击小组折损了一人后狼狈的退了下来。 “长官,德国人动用了迫击炮!我们冲不过去!想要敲掉那里,必须要炮火掩护!”退下来的上士朝排长说着情况,排长立即呼叫起了这次配给过来的迫击炮排,希望迫击炮能给他的突击小组支援,将困在“坟包”后面的两个人救回来。 “撑住!雅各布,亨利,你们一定要撑住啊!”贝恩焦急的度步。 但上帝没有听到贝恩的祈祷,反而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传了过来——德军来支援了,至少是两个连。 “两个连?”a连连长听到侦察兵的汇报后,忍不住骂了起来:“该死的德国佬,疯了吗?” “长官,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撤!”a连连长咬牙说,这里是河对岸,是德国人的地盘,这会儿德军能来2个连,要是再死熬下去,说不准还能来几个连,他们就一个连,英国人又去了e连的接应点,他们犯得着在这和德军死磕吗? 部下犹豫的说:“可是,咱们有两个人被困在3排最左侧的一个小山包后面了,他们是e连派去和英国人接头的。” “告诉3排,我最多能给他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要是还不能人接应回来,就必须往回撤!” 3排做出了最后的一次尝试,但德国人的火力很猛,他们的突击组在之前折损过一人,这一次的进攻根本就是在磨洋工,三分钟时间,居然只爬出去了十几米,然后隔着一百多米的拒敌和德国人对射,一个劲的喊叫着敌人的火力太猛了。 “婊子养的!” 贝恩见状破口大骂,那些a连的人因为担心自己的损失不愿拼命,可他是e连的,是雅各布和贝恩的战友,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王八蛋磨洋工呢?他拎着枪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试图为这些a连的混蛋开路,但才跃出战壕,就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子弹击中了身体,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有a连的人医护兵冒着危险冲了出来,将贝恩的拖回了阵地。 受伤的贝恩朝医护兵哀求:“救他们!救救他们……” “伙计,听着,你的伤势很重,你现在听我说,你按住伤口,对就这样……”医护兵没有理会贝恩的哀求,扒开了贝恩伤口处的衣服后,温声指挥着贝恩,然后开始了包扎,这才接口说:“子弹还留在你的身体里,你必须要到后面接受手术,听着,你现在不要太紧张……” “兄弟!救救他们!告诉你们的排长,那是雅各布,是我们e连的英雄,他还有总统答应的荣誉勋章,是他带着英国人穿过了德军阵地的。”贝恩发疯似的说着,但医护兵却高声唤来了几名战士,按着贝恩给贝恩注射了吗啡后,示意将人抬走。 医护兵等到还在吼叫着的贝恩被抬走后,才低声说:“不是不救他们,而是我们没时间了。” 负责攻击机枪阵地的突击组撤了下来,看到医护兵后,其中一人说:“安瑞,快走!” “他们……他们怎么样?”医护兵低声问。 “没办法了,我们无法突破德军机枪的封锁,根本救不了人,”上士无奈的说:“他们只能向德国人投降了。” a连撤了,在德军的援兵赶来前主动撤出了战场,德国人试图追击,但却遭到了炮火的拦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美国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用交互战术撤离。 …… 德国人的援兵抵达,在郑英奇的这个位置看得很清楚,伴随着德军援兵的到来,a连撤退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而他们,则被留在了这里。 “雅各布,你快走!”亨利也意识到了情况,他急声催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不要管我了,德国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郑英奇不理会亨利的催促,而是观察起了接应点的a连,a连在意识到德军援兵抵达后,已经收缩了起来,距离撤离已经是一步之遥了,而能接应他们的友军,却被mg42压制在阵地前面无法动弹。 【指望不上了……】 郑英奇默默叹气,人家不可能冒着战损几个人的代价来救他们了。 只能往另一端跑了。 他下了决定后,执行起来就是毫不犹豫,在亨利的震惊中,背起了亨利想着左边狂奔起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背着一人的郑英奇跑出了五六米后,才被德军注意到,火舌就从后面追了过来,但两次扫射都没打中郑英奇,反而让像是欢送郑英奇一样,一名德军士官见状,立即喊道:“来几个人,跟我追!” 四个德国人冲出了阵地,急速追向了消失在了树林中的身影——树林的后面也是他们的阵地,所以这些德国人追击起来有恃无恐。 亨利一直看着后面,看到几个德国人追了上来后,他急声说:“雅各布,放我下来,德国人追上来了,你不能带着我跑了!” “闭嘴!”郑英奇低喝了一声,疾步狂奔了百多米后,将亨利放在了地上,朝亨利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拎着步枪就折返了出去,亨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祈祷郑英奇能快点解决追上来的几个德国人。 枪声砰砰砰的响了起来,声音很稀疏,每次亨利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又会否定似的再响,这是亨利自打上了战场以来,听过最漫长的一次枪声——终于,也不知道他心里默数到了多少,刷刷的脚步传了过来,在亨利希翼的眼神中,喘着粗气的郑英奇跑了过来。 “解决他们。”郑英奇轻描淡写的说着,但他脸上被迸溅的树屑隔出的伤口,证明刚才的战斗远没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前面是德军的阵地,我们不能往前走了,”郑英奇一边将亨利背起来,一边说:“我们泅渡过河——三流狙击手,别告诉我你不会游泳。” “我曾经是校游泳队的主力!” “那就好。”郑英奇轻笑一声,背着亨利继续在树林中穿梭。 另一边,弗兰克接到了部下的汇报:“长官,有两个美国人进了树林,我们有四个人追了过去,但刚刚我派人看了,他们全都死了。” “两个?” “是的,”部下羞愧的说:“其中一个还是伤员。” “就是说我们的人是被一个人干掉的?”弗兰克蹙眉,然后说:“我去看看。” 弗兰克来到了树林,己方的四具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一名排长看到弗兰克过来,忙说:“长官,他们是三分钟前被发现的,根据我们的人听到的枪声,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三分钟?杀了我的四个人?”弗兰克冷哼起来,随即从勤务兵的背上拿下了自己的kar98k狙击步枪,冷声说:“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弗兰克拿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进了树林,几名部下面面相觑——他们的营长又又又亲自出马了…… 排长看到长官进了林子,忙示意部下跟上,但却被弗兰克的勤务兵拦了下来:“长官追击敌人的时候,不喜欢我们多事——只有两个美国佬,其中一个还是伤员,就让长官一个人搞定吧。” …… 这一段河面很宽,至少一百三十米,也正是因为如此,德军才没有在这里布置阵地。 这一段的河水流速很快,虽然亨利自信说自己是校游泳队的主力,哪怕是一条腿受伤了,这里也绝对难不倒他,但郑英奇还是花了几分钟时间,为亨利准备了一套木制的救生设备,虽然效果聊胜于无,但关键时候提供一点浮力总是可以的。 “你先过河,我掩护。” 亨利没有矫情,在郑英奇的帮助下茫茫的爬倒在了水中,然后吃力的开始游动起来,郑英奇松了口气,收回了随时打算将亨利捞回来的手,然后望向了林子方向。 【希望德国人能多拖延……】 他正嘀咕呢,突然间浑身忍不住颤栗了起来,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浮现,他迅速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做出了规避的动作。 砰 枪声响起。 弗兰克忍不住呆滞——刚刚他看到了什么?敌人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做出了规避的动作! 高手! 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弗兰克,却全身兴奋到颤栗。 校长曾羡慕的说过,高手就是和你一样能察觉到死亡威胁的人——没错,弗兰克就有这样的能力,但他从军以来,枪口下倒下了无数的人,有许许多多被人吹嘘成狙神的家伙,但他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像他一样,被锁定后会生出感应的。 没想到,在这一晚的河边,他居然碰到了这样的人? 他不由心喜起来,他喜欢这种和高手对决的感觉,喜欢被人用枪口锁定然后在颤栗中躲过致命子弹的感觉。 “希望……你能让我体会到颤栗的感觉。”弗兰克自语。 另一边,郑英奇拭去了额头的冷汗,刚才……差一点点就完蛋了。 他迅速判断出了开枪的人的大概位置,但他不敢抬头,这一片小斜坡太小了,他怕自己一冒头就暴露在枪口下,但这样藏着不动等于将亨利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因此,他小心翼翼的将头盔用枪托挑了起来,慢慢在不远处露了出来。 没有枪声。 他看不到? 郑英奇回忆这里的地势,却否定了对方看不到的猜测,他在脑海中能模拟出周围的地势,甚至能猜到对方所在的大概位置——那个位置,一定看得到刚刚露出的头盔的。 那么, 就是说对方猜到这是假的? 想到这个可能,郑英奇凛然,看样子这是一个德军狙击手中的高手啊! 余光看到亨利卸下的背包后,郑英奇有了主意,用脚将背包挑了过来。 “那……这样能骗过你吗?” 背包突然飞起,像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砰 枪声响起,就在枪响的瞬间,郑英奇猛然蹲了起来,对准了他确定的位置——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黑影从那个位置狼狈的翻滚闪没。 嘶 郑英奇牙疼,这家伙太滑了吧? 狼狈翻滚的弗兰克也是浑身冷汗,他看到了对方露出的头盔,确信那是忽悠自己的手段,也在之后看到了头盔下面的枪托。 而刚才突然闪没的黑影,却完全骗了自己,要不是开枪过后他突然颤栗起来,他都以为自己打中了对方! “太狡猾了!”弗兰克评价着这对手,但更有了兴趣,只要干掉这样的对手,才能更有成就感吧! 第0388章:学长和学弟的对决(下) 这应该是郑英奇在多个影视世界中,遇到过的唯一一个滑不溜秋的对手——战争中的个体,总会缔造出诸多的奇迹,之所以会称之为奇迹,是因为“他”是被庞大的个体数量锁衬托出来的,整个二战有多少穿着军服的人在这颗星球上搏命? 又有多少人在搏命中化作了尘土? 那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而被称之为英雄或者偶像的奇迹缔造者,又有几人?庞大的基数加上罕见的奇迹缔造者,使一般人乃至高手碰到高手的概率,低的比买彩票中头奖还要夸张。 当然,一般人也中不到头奖,而遇到“高手”,往往就是生死一瞬的事。 肾上腺素在疯狂的分泌,本就习惯搏命的郑英奇,感觉身体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和痛快——他想,这大概就是系统一直遮遮掩掩的超越人类极限的状态吧。 “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 郑英奇目光冷冽的打量着对方翻滚消失的地方,慢慢的后退,他需要更换一个更加有利的位置,现在暂时掌控了主动权,无疑是最好的时间。 弗兰克将头盔解下放到了一边,在战场上头盔是保命的东西,他见到过不止一个幸运儿因为头盔保住了性命,但这场对决中,弗兰克不认为头盔会有防护作用,既然这样,还不如把累赘丢下。 【他现在在干什么?】 弗兰克猜想着对方的动态,换做是他的话,应该慢慢的撤离那片完全没有优势可言的地方,换一个更有利的位置,然后寻找机会,一击致命——那对方呢? 能差点留下自己,对方肯定是个高手,至少是和自己同一个水准的高手,那对方…… 弗兰克想到这里,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对方可以撤离更换阵地,甚至看似主动权在对方手里,但真的如此吗? 【这是我的主场!】 弗兰克笑得很灿烂,他索性不去管那个让自己惊喜莫名的高手,而是滚动着又换了一个位置,然后端起了手中的kar98k,瞄准了河面。 在四倍镜中,在河水中扑腾的人影很清晰,弗兰克甚至能从对方游动的姿势中推断出对方现在应该是一条腿负了伤,导致泅渡的时候身姿很有问题。 【你看,你的命门就掌握在我的手里。】弗兰克轻声自语,然后轻扣扳机,子弹在出膛的瞬间,就落在了水中那个游动的身影的旁边,差五厘米的距离——不是弗兰克脱靶了,而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狙击手其实是一群很残酷的人,越是优秀的狙击手,就越是残酷——这是弗兰克对自己身份的见解。 事实也是如此,想要成为更优秀的狙击手,就得精通人性,只有用人性布置出死亡陷阱,才能不断的收割属于自己的战绩,而弗兰克,从军十年,自从德国崛起满世界征战后,他就一直活跃在战场上,他最了解战争中军队个体直接的那种情谊。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拿这军人间的情谊为诱饵,逼得对方现身。 …… 枪声响起,郑英奇有些愕然,因为子弹并没有在自己的周边落下。 但对方,不可能毫无道理的击发子弹——高手是不会浪费子弹的,即便是浪费了,那也是别有所图。 对方图什么? 旋即,他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 河里! 郑英奇望向河面,亨利游动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也更显得慌张了。 只是亨利没有出声,但这并不能影响到郑英奇的判断——对方在威胁自己。 可是,明知道是威胁,郑英奇却无法无动于衷,除非他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亨利在河面上被敌人打死。 “草!” 怒骂一声,郑英奇迅速做出了回应,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不这样做,对方就会射杀亨利——他习惯了战友的死亡,但从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战友赴死。 他飞速的脱下了之前重新穿起来的德军外套,然后伸手一扬,就像有人突兀的站了起来一般。 高手之所以能屠杀更多的对手,是因为他们有比别人反应更快的速度,但人体的反应速度是有极限的,如何超出这个极限呢? 不假思索! 从瞄准到判定再到决定开火,这其实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生死间的两秒钟就是生与死的间隔,如何让这个时间缩短? 瞄准然后开火,直接省去判定和决定这两个步骤,就能省下更多的时间。 果不其然,在外套扬起的瞬间,一声枪响就如约而至——这一次郑英奇把握到了对方的心理: 我拿你战友的命在逼你,你一定会着急的,而着急就会影响到理智,比方说带着怒气直接站起来…… 但郑英奇想到了这一层,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在电光石火间,做出了最合适的应对方式——栓动的狙击步枪,没有冲锋枪或者此时罕见的自动或者半自动步枪的火力连贯性,一枪一拉栓。 先开枪是一种绝对的优势,但当未曾把握到这个绝对优势后,它就会变成绝望的劣势,因为后发可以制人! 郑英奇动了,在枪响的瞬间他就朝着枪焰闪烁的地方飞速的转动枪口,然后不假思索的扣动扳机,战士的本能让他不经思索就能根据还残留在神经中的枪焰位置判断出对方的位置,通常来说,狙击手开枪过后就会下意识的拉栓,这个过程高手可能只需要零点几秒,但对郑英奇来说,足够了。 砰 枪响中,郑英奇没有观察战果,而是端着枪飞速的转移了阵地,并在转移过程中完成了拉栓上膛的动作——他有这样射击完毕转移中再上膛的习惯,那对方呢? 弗兰克冷汗淋漓的看着几十厘米外的弹孔。 他……又输了一筹! 如果……如果他没有开枪后立即转移的习惯,那现在的结果是什么? 【连续两次超乎我的预料……真的是出乎想象啊……没想到盟军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弗兰克心中震惊,但越是震惊,他就越是冷静和欢喜,这样的对决,才更有味道——只不过,我始终比你更有优势,因为你的命门,始终牢牢的掌握在我的手里, 虽然,我掌握你命门的时间不多。 弗兰克低语着,却露出了自信的笑意,他自信能在掌握对方命门的这段时间里,干掉对方,然后将河流中那个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送进地狱。 【他没死!】 郑英奇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刚才的那一枪,他没有击中对方——他没看到结果,但这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他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击中对方。 【很难缠。】 再一次改变了对对方的评价,从之前的很滑升级到了很难缠。 默默的思索着破局的方式,对方这么的难缠,那一定很骄傲喽——他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干掉对方,就必须想法设法拖住对方,让对方不能威胁到亨利。 自己的命门啊…… 郑英奇感慨,如果没有亨利这个命门,自己完全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对解决对手,最有效的就是拼耐心,这一点郑英奇很自信,因为在老a的时候,他曾有一个无人打破的记录——潜伏在一个位置,耐心等待两天后,一枪将袁朗丢出来的帽子击中,而在这之前,即便袁朗说了你们盯好这片草丛,我将会在里面丢出来一个帽子,但始终没有人能办到。 好吧,好汉不提当年勇…… 现在的关键是,他怎么在刀尖上跳舞,才能让对方没有时间去解决亨利? 这,也是弗兰克想知道的,对方的命门在自己手里,对方怎么把自己拖住或者干掉呢? 但对弗兰克来说,他需要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对方匿身的时间超过30秒,那他的下一枪,就是毫不犹豫的干掉河里的那个敌人。而弗兰克也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底线。 这,就是两个狙击手一语不发仅凭几声枪响就营造的“感应和默契”。 【我敢站起来就问你信不信!】 郑英奇的方式很简单,甚至简单粗暴——他在几秒钟后,就在藏身的地方明目张胆的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一处自己怀疑的位置射出了子弹,从站起来到开枪然后离开,全程只有一秒钟。 只不过,他怀疑对方藏身的地方有七处之多,而他七选一,明显是赌输了。 弗兰克愕然的看着一闪而没的身影,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被耍了!】 他苦笑起来,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方式,彻底把他耍了——第一次,对方躲过了自己的必杀一枪后,用头盔做饵失败,然后丢出其他东西造成自己误判,第二次,对方没按照自己的所想直接冒头,而是先丢出了饵,接连两次耍了自己,让弗兰克有了一个惯性的判断: 对方的第一招都是虚招。 但偏偏…… 对方在知道自己很强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直接露面了。 他承认,他在看到突兀出现的黑影后,第一反应是摁住开枪的欲望,他本来靠本能是能干掉对方的——但正是自己压住了本能,让自己被耍了! 很羞耻、同时也非常打击人。 尽管弗兰克将情绪压了下去,但他现在却面临一个选择,下次有动静后,自己是依靠本能直接干掉对方呢还是压住本能再等等? “现在,便秘了吧。” 郑英奇轻声自语,对方现在肯定很憋屈,明明是掌握着命门,却偏偏被耍成了这样,很难受吧——他一边取笑着对方,一边擦去了额头的冷汗,刚刚,别看他自信的敢冒头,敢赌对方看到动静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压住开枪的欲望,但是,那是在赌。 拿命在赌! 尽管赌赢了,赌的对方便秘了,但那种窒息感,真的很要命。 只不过,他用这一次的赌命,奠定了接下来的优势,甚至是干掉对方的绝对优势! 砰 郑英奇随意的开了一枪,重重的遮挡让枪焰无法传到对方的眼中,郑英奇笑了——你是不是在猜我开枪干什么? 没错,突兀的枪响让弗兰克疑惑起来,甚至在思索对方究竟是什么意图,就像郑英奇判定的那样,同为高手,对方坚信身为高手是不可能浪费一颗子弹的,即便是浪费,肯定是别有所图。 那……这一枪,对方什么意思? 弗兰克猜测着,却毫无头绪。 【你能猜出来我算你牛逼!我今天就把复活次数消耗掉弄死你!】 正在这样想的郑英奇呆滞了,尼玛,我还有复活次数? 有种跑错剧场错觉的郑英奇这下子更淡定了,本来就通过一次赌命和一次捣乱给自己奠定了六成的胜局,现在又想到自己还有死了能当场诈尸的一次机会,他心态更稳了,觉得自己有七成胜率了。 那么,你就去死! 郑英奇吹了个口哨。 口哨声很响,在这时候的林间就像是惊雷一般的清晰。 这是暗号? 弗兰克一惊,再联想到刚才莫名其妙的一枪,他突然生出危机感——对方,有后手? 是还有别的对手吗? 弗兰克想到这个可能,生出了退意,狙击手无疑都是精明的人,越是优秀的狙击手,在进入到自己的角色时候,越是精明,想的越多,但聪明的人,无疑是会多想几层的,尤其是吃了一次亏后,会想的更多: 我想对方是在第三层,万一对方是故意让我以为他是在第三层其实对方是在第四层呢?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弗兰克生出了退意——好的狙击手,总是能斟酌情况,而不是总靠着拼一把的想法,正是因为多次战胜了这种拼一把的想法,弗兰克才能成为上尉,而不是像他很多的同窗一样,已经成为了一个个为帝国牺牲的数字。 他想退了,但郑英奇又怎么可能会让他走掉? 在吹出了口哨后,郑英奇已经对对方的行为做了分析,他想出了三个可能: 对方认出这是故作玄虚, 对方想多了萌生退意, 对方……将计就计! 如果是第三种,那就消耗掉自己一次复活等自己诈尸弄死他! 第一种? 如果对方有这么精明,那好吧,还是等自己诈尸报仇吧。 所以,说来说去,郑英奇的选择只有一个:一个字,干! 第0389章:拯救英国大兵(完) 弗兰克决定撤离——能从无数的狙击手中脱颖而出成为营长,他一次次的谨慎选择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再说他现在已经是营长了,生死间的刺激他愿意、乐意去体会,但绝对不会在只有四成以下胜算的时候,去搏命。 毕竟,他已经是穿着鞋的瓷器了,而不是光着脚丫的瓦罐。 但郑英奇不然,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战士——他经历了三个战争的剧情世界了,不管是黑鹰也好、亮剑也罢,亦或者是现在的兄弟连,他始终是个战士,即便在成为连长的亮剑世界,他一样把自己当成了一线战士。 是战士,那就得搏命! 这就是两人的心理上的差距,而高手对峙,心理因素,往往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郑英奇再次从藏身的地方扑了出来,没有出现最坏的局面,对方没有开火,可能是对方依然因为之前的三次虚晃一枪而心有余悸。 砰 又是一声枪响,但和之前一样,郑英奇知道并没有击中对方——而那种被瞄准的窒息感也没出现。 对方真的萌生了退意? 郑英奇有些怀疑,在他认定的三个可能中,他认为对方萌生退意的可能其实是最小的——见好就收或者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个好习惯,但绝对不是一个好战士,而通常来说,高手肯定是好战士。 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郑英奇并没有权衡太多的利弊,既然对方疑似要撤,那身为战士,又怎么可能不送? 他闪身扑前,一双闪烁着寒光的双目将周边的情形尽收眼里,注意着极有可能的埋伏,但就像他想的一样,根本没有意外出现,对方…… 真的撤了! 弗兰克当然撤了,他不想耗下去,撤离的非常果断,他看来,对方并不会轻易追出来——换做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也会和暗中不确定行动的对象继续对峙,哪怕是空城计,也足以耗足够的时间,狙击手或者说是战士的耐心,总是很充足的。 但这一次他错了,他一开始就卡死了郑英奇的命门,所以逼得郑英奇不得不迎战,不得不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绝地反击,而郑英奇本身,就是那种决定反击后就不拖泥带水的人——他更信奉要么不打,一旦动手就全力以赴的真理。 正是因为两人在认知中的差距,导致了现在的攻守易位——一颗子弹掠着弗兰克的身子飞了过去,急奔中因为感应到危险的他顺势滚到了树后,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对方…… 居然追来了! 弗兰克震惊之余,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怎样愚蠢的错误,对方追出来,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命门对对方的威胁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而对方又是一个侵略性极强的人。 【我错了……】 弗兰克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继续耗着,对方这么心焦,破绽就会更多啊! 但没有后悔药可吃,拱手将自己的优势相送的弗兰克,这个时候只有迎战了——对死亡感应的危机感能救他一次两次,但和高手对垒,不可能总能救下他的。 郑英奇看着黑影躲避的大树,心里已经满是把握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胜者只能是他了。 “你输了——从你决定跑掉开始,你就已经输了,”郑英奇喊出声来,高手对峙中,语言攻势有时候未必会比武器差,“你怕了!所以你决定跑!因为你没信心赢过我——我以为我碰到了一个不错的对手,但现在看来,我错了,你不值得我把你当做威胁!” 高手都是骄傲的,尤其是像郑英奇或者对面这个狙击手一样的高手,他们的骄傲是拿无数敌人的尸体累积起来的,一条条敌人的生命铸就了他们的骄傲,就像一个优秀的猎人,他整天以猎杀野兽为职业,无数的野兽在他手上殒命,潜移默化下,猎人在面对野兽的时候,就是高高在上的心态: 那是我的猎物——就这么简单而骄傲的心态。 而现在,猎物再跟他说: “你输了!你怕我了,你没有信心赢我,你怂了!” 面对这种低端却直接致命的嘲讽,猎人会是什么心态? 起码现在的弗兰克,暴怒了! 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利的人,他更信赖自己的武器——所以他在略作思考后,就做出了回应,他将军服扔了出去,一闪而没中枪声响起,随即他骤然从树后闪出,对着声音的源头就打出了一枪。 两人都没有击中对方,但心态却截然不同——郑英奇是胸有沉着,因为对方按自己的剧本走了,尽管对方用处了计谋,但对方的确是按照自己的剧本走了,而弗兰克则只有一个想法: 你不过如此! 两人借助树木的掩护,在几十米的距离上,进行着容不得半点疏忽和纰漏的生死对射,弗兰克越打越自信,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草率了,对方真的不过如此。 而郑英奇,则笑了。 尽管他一次次躲避着死亡的威胁,一次次从死神的镰刀下挑着街舞躲开致命的收割,看上去险象环生。 但…… 胜利的天平已经倒下了他。 弗兰克又一次从另一颗树后闪了出来,按照之前接连几枪对射出来的默契,弗兰克认为对方这时候已经躲避了起来,但就在他闪身出现的刹那,身体不由一滞,随即剧痛刻骨铭心的传来。 他慢慢低下脑袋,看着胸口出现的殷红可怖的血洞后,愣了。 我……中弹了? 意识到中弹的刹那,弗兰克的力气像是潮水般的褪去,他无力的依靠在了树干上,想要抬枪却绝望的发现,能端着枪几个小时纹丝不动的他,现在没有了一丁点的气力。 打中了! 郑英奇在击中了弗兰克的刹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命中,但他没有狂喜和得意,因为他极为自信——早在这一枪之前,他就坚信,对方会中弹。 这是郑英奇接触过威胁最高的一个敌人,他经历过无数的恶战,但从没有一个个体单位能给他这么大的威胁——德国人的那些钢铁巨兽不算。 叫做惺惺相惜也好,叫做胜利者的小心眼也罢,在这个时候,郑英奇端着枪扑了过去,他想看看这个险些让自己消耗掉复活次数的敌人——他死亡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黑鹰世界中,尽管他认为他是在那个剧情中阵亡了,但他并没有尊敬过干掉他的对手,因为黑叔叔的战斗力让郑英奇升不起敬意。 而在亮剑剧情中,他是真的阵亡了——但他一样提不起对山本的敬意,那个小鬼子,更让他生不出敬意。 但这一次,郑英奇是真的好奇这个对手,好奇对方的优秀,也好奇对方为什么选择撤离——尽管他的战术成功欺骗到了对方,但对方为什么会撤离他很好奇。 人的生命强大而又脆弱,旺盛而又卑微,强大之处在于即便是心脏中弹,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就死去,但脆弱和卑微就在于:一颗廉价的子弹,就能将一条几十年生长的生命,轻易收割。 随着郑英奇的走近,对方更加清楚的出现在了郑英奇的眼中。 不是德军士兵的军服,而是军官的制服,那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了郑英奇的眼中后,他唯一的疑惑瞬间就有了答案。 原来是弗兰克啊…… 难怪他会做出自己看来完全不符合战士的撤离举动。 “是你……”弗兰克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对方熟悉的脸庞,看着对方穿着的德军制式的裤子和拿着的武器,他吃力的笑了起来。 “想不到……” “抱歉,我是盟军。” “我输了……”弗兰克长叹一口气,支撑着他的倔强在这一刻也消散的无影无踪,随即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但他湛蓝的眸子一直看着眼前击败自己的对象,他想:不用去比试了,他比我厉害…… “下辈子,德国没有战争。”郑英奇看着倒下的尸体,轻声的说了一句。 这场由德国人掀起的战争,没有一个无辜者,狂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和欲望,但下面的每个个体,本质是始终是刀,尽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理论上他们是无辜的,但…… 雪崩的时候,哪有一片无辜的血花? 有脚步声急匆匆的传来,郑英奇伸手合上了弗兰克的眼睛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德军在树林中看到了弗兰克的尸体。 对弗兰克营的德军士兵来说,这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他们的营长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是一个比党卫队的那群屠夫杀人还要多的狙击手,甚至被认为是西线第一的狙击高手。 但现在,弗兰克死了。 被人一枪毙命! “搜!他一定还在这个林子里!找到他!干掉他!”德军军官们暴怒的下达了命令。 无数的德国人,涌进了林子,开始一寸寸的搜索起来。 …… 这里不适合渡河了。 听着声后杂乱的声音,郑英奇叹了口气,德军的出现让他渡河的打算彻底的宣告失败了,他能做的,只有转移,重新找一个安全的地点渡河——好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相比郑英奇的坦然,英军就差多了。 一个英国伞兵绝望的哀嚎起来:“我们完蛋了!该死的美国人骗了我们!我们完了!” 旁边的少校不语,美国人骗了他们吗? 这个答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要在这里抱怨了,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去对岸——这里已经距离河边只有一两公里了,我们不用管美国人了,我们自己去渡河!” 终于,在这伙只有五个人的小队中,有个英国伞兵做出了选择,他的选择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后,就成了他们五个人的选择,于是,他们趁着黑夜,往北狂奔起来——跑到河边、渡河成了他们唯一的心念。 这样的英国人很多,在不断的交战中,总有人和队伍走散——麦克斯准将最终汇合了过河接应他们的e连,但这时候他手里的人只剩下了18个,其他人,要么在不断的战斗中失散,要么……倒在了最后的路上。 “雅各布呢?”海利格看着只有十八个人的队伍,心惊胆战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对着一个又一个的英国人发问,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或者摇头,唯有一个美军飞行员说:“他在后面!他和我们失散了!” “混蛋!”维尔什暴怒的大骂起来,他指着这群失魂落魄却又异常狂喜的英国伞兵大骂:“雅各布、贝恩和亨利是冒险去救你们的,你们居然把他们丢了?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 英国人无视了维尔什的咒骂,在e连极不友好的护送下,上了停在河里的船,在e连的掩护下开始渡河,在上岸的刹那,他们留着眼泪嚎啕大哭的同时,又疯狂大笑起来。 但e连没有渡河,他们还在等待,等待后面的人跟上来,等待他们的战友回归——直到德国人的兵锋毙得他们不得不撤离后,一直咬牙坚持的e连,才在海利格的命令下,交互着撤离。 他们最终没等待到奇迹…… …… 尽管e连没等到郑英奇,但郑英奇自觉自己现在的小日子还算不错,虽然身处德军阵地,但调动起来的德军前线,在郑英奇的眼里,到处都是破绽,足以让他悠闲的在里面穿梭——如果不是德军在河畔布置了不少的岗哨,他这个时候应该渡过河了。 “没事,耗着吧——反正我不着急。” 郑英奇淡定的想着,然后继续穿梭起来,顺便将德军的防线重新侦查一遍——调动起来的德军阵地,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的漏洞,这个时候正是他侦查的好机会,德军隐藏的炮兵阵地、火力阵地,比之前侦查起来要容易多了。 而他,在德军阵地穿梭了许久后,也终于遇到了期待中的事——碰到了英国伞兵。 只是,这个画面他并不怎么喜欢。 一个英国伞兵在德军的追捕下,抛弃了其他的两个人,独自向三百多米外的河畔扑了过去,只留下了拖着伤员的伞兵在那咒骂。 咒骂的伞兵停下了咒骂后,绝望的对受伤的伞兵说:“兰伯特,我们完蛋了,普雷斯科特那个婊子养的混蛋啊。” 追击他们的德国人已经围了过来,在看到这里的两个人没有抵抗后,由几个人戒备,另外两个德国兵则端着枪上前,打算生擒了这两个已经放弃了抵抗的英国人。 德军的喊叫声中,两个英军伞兵举起了手——曾经,他们距离生路只有一步之遥。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郑英奇,慢慢瞄准了德国人后,轻声说:“六个德国兵……也不知道你们的运气是有多好。” 确实,这两个英国人的运气好的逆天,而这六个德国人,运气真是差的没边了…… 第0390章:情节太多,想不出标题 拯救英国大兵的军事行动在次日夜晚才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因为在次日的晚上,郑英奇带着6个伞兵渡过了河,出现在了盟军控制的区域,随着最后六个英国伞兵的归来,这场极不成功的救援行动在官方的宣称中,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共只有39名伞兵和3名美军飞行员活着穿过了德军阵地,相比出发时候的一百三十多人,这个数字无疑证明了行动的失败。 但在盟军宣传部门的口中,这是一个“大捷”,英勇的美国伞兵穿过了德军控制的区域,来无影去无踪的拯救了陷落在敌后英国伞兵,这次行动证明着两国铁打的友谊,证明了同出一源的两国在战火中结下牢不可摧的情谊…… 宣传部门最新出来的报纸抵达了e连,然后就是默契的叫骂声:“去特码的英国人!” “该死的英国佬,除了会坑人,还特么有什么本事?友谊?我尼玛的友谊!” e连的伞兵们咒骂着英国人——郑英奇上交的行动简报虽然被压了下来,但却被猴精的伞兵们搞到了原本,了解到了经过后的伞兵们,失去了对英国人最后的一点好感。 固执、可笑的一群混蛋! 这就是伞兵们对英国人的评价——如果听雅各布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败? 海利格也不怎么高兴,麦克斯准将将他视若珍宝的红色贝雷帽送给他当做感谢,并宣称海利格是他见过最帅气的美军军官,但这并不能让海利格开心,因为整个救援行动,e连在接应点酣战中失去了四个兄弟,加上亨利,一共有13个进了医院的伤员,这样的损失让了解了缘由的海利格异常的恼火。 但凡该死的、固执的的英国人能听雅各布的建议,也不会有这样大的伤亡——e连为了接应英国人,不得不离开接应点插进德军腹心,这才是e连战损不小的主要原因。 …… 拯救英国倒霉鬼行动过了没多久,就发生了e连所有人最不愿意见到的惨剧: 海利格被枪击事件。 前文就说过,海利格遭枪击事件实在是太冤枉了,但根本原因是他在哨兵询问口令的时候迟疑没有作答——温特斯保住了那个开枪的老兵,调他去了别的部队。 这一次的新连长是从师部来的戴克中尉——半年多换了多位连长的e连所有人,对现在的连长的要求特别的低,只要能像个军人一样就行,好在新连长戴克没有辜负他们卑微的期盼,这位受过良好教育、长得还挺帅、个头高挑的新连长,满足了他们可怜的要求。 在医院的海利格、贝恩和亨利都收到了英国人的十字奖章,但没有郑英奇的份——听说上面经过了很多的考虑后,放弃了朝盟友吐槽的念头。 一直到撤到法国后,才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也间接的证明了英国人为什么故意忘掉了郑英奇: 一个叫做普雷斯科特的英国伞兵,当着雅各布的面被德军抓走了,当时救了两个英国伞兵的雅各布完全有能力将普雷斯科特救下来的,但雅各布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放任对方被德国人俘虏。 恰恰这名叫做普雷斯科特的英国伞兵,身后的份量足以影响到英国的某些人,所以奖章神马的,不存在了…… …… 海利格进了医院后的e连,在新连长戴克的带领下,在逐渐变冷并且阴雨不断的天气中,一直坚持到11月24日,终于等来了换防的加拿大部队,次日早晨,包括e连在内的506团所有人,乘坐上了卡车,沿着地狱公里撤回了法国——对面的德军在知道和他们对峙了将近两个月的美军滚蛋后,在阴雨中朝506团的阵地砸了至少三百枚炮弹,像是欢送506团走人一样。 这次在“岛屿”的作战,完全可以归结到9月17号市场花园行动的后续——也就是说,从9月17号空降开始到11月25日撤离,他们一共在荷兰的土地上呆了70天,而在这70天中,e连经历了多场残酷的大战,期间经历的小规模战斗更是不计其数,而在众多的战斗中,一共有57人伤亡。 如果从之前的诺曼底空降行动开始算,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e连一共出现了134个伤亡——这几乎赶得上e连d日空降时候的所有人数了。 维尔什将这个数字告诉了在车内感受着荷兰风情的部下后,刚才还喧嚣的车斗瞬间死寂了起来,好多人都在看身边熟悉的面孔,回忆着诺曼底之前记忆中的面孔。 少了……很多人啊! “我们伤亡134个,但没有一个人被俘!”戈登突然说。 “我们还干掉了至少三个连的德军!” “不,最少也得有五个连!” “狗屁,至少八个连!” 伞兵们突然间争论了起来,气氛又恢复了喧闹,他们其实没有统计过到底干掉了多少敌人,事实上在战场上,谁也没办法将杀敌数统计清楚,但这并不影响到他们吹牛——因为被他们击溃和击败的德军部队,数不胜数! 一旁的郑英奇的轻笑着摇头,这群家伙啊…… …… 11月26日凌晨四点,506团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德国境内的莫米昂。 “这是一座军事重镇,这里的驻军历史至少有两千年了,”维尔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莫米昂的历史知识,炫耀似的朝一排的部下们说着: “公元前54年,恺撒和他的军团在这里驻扎过,而法国军队,在这里建立军营超过了四百年——这里见证过很多的战争,咱们美国步兵,也在1918年的时候,在附近的狄埃堡和贝硫伍德作战过,你们看,这里到处都是上次大战留下的堑壕和弹坑。” “看到这么悠久的战争枢纽,你们有什么想法?” 维尔什笑着问懒洋洋的部下们。 “就想洗热水澡然后睡觉!”戈登的回答让一排的伞兵们轰笑了起来,不管在参军前多么文艺的二逼青年,在历经了一次次从死神镰刀下跳舞后,文青气质早就被甩到了一边,没有什么是比睡觉更有吸引了的了,如果有,那就是和**睡觉。 嗯,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各种花样式的睡觉。 “对牛弹琴了。”维尔什郁闷的踹了戈登一脚,然后带着一排抢先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军营——据说搞后勤的官老爷们给每个连每个团规划好了各自的营区,但前线下来的大兵们,谁管你的安排?抢到房子就睡,后面来的自己找帐篷对付去! 可能是因为经历的战斗太多太多了,郑英奇很容易就脱离了战争状态,但其他人却不然,在刚抵达莫米昂的前两天,所有人睡觉都不踏实,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从床上惊起,然后四处寻找早就被收起来的武器,这种行为就像是病毒一样能疯狂传染,一个人闹出的动静,会让一个班或者一个排直接进入找武器的战斗状态。 直到他们意识慢慢回归,才知道闹出来了笑话,然后嘿嘿的摸向自己的床——酣睡的郑英奇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奇人,有个刚刚补充进一排的少尉军官,见到郑英奇稳坐泰山的睡觉后,说: “这家伙肯定不是一个好兵!一丁点警惕的样子都没有!” 评价了郑英奇的少尉没想到话音刚落,就收到了一大堆震惊的眼神,正奇怪呢,就听到排长维尔什说:“今晚剩下的时间你值班吧。” “长官,为什么是我?” “因为脑子是个好东西,”维尔什语重心长的拍着少尉的肩膀说:“但……你没有。” …… 11月26日凌晨,部队抵达莫米昂,在修整了五天后,身体和意识全都脱离了战场的伞兵们,终于能获得前往三十公里外兰斯的通行证了——兰斯是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指挥部所在地,首批得到通行证的士兵们在前往兰斯的时候,军官们淳淳叮嘱: “不要惹事,不要闹事,不要打架,不要做坏事,不要……” 一堆婆婆妈妈的“不要”叮嘱中,得到通行证的伞兵们不耐烦的朝婆婆妈妈的军官们挥手,想脱缰的野马一样离开了军营。 “我感觉……他们一定会闹事的。”一名军官看着离开军营的伞兵们,喃喃自语。 “你怎么就不能盼点好啊?”维尔什没好气的抱怨,然后说:“他们应该不会,毕竟雅各布在里面。” 跟在维尔什身后的少尉,暗暗嘀咕:这个叫雅各布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排里、不,连队里的所有人维护他,军官们还无比的信任他…… 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少尉心道:最好狠狠的惹一场事,让他们看看他们无比信任的家伙有多讨厌! 郑英奇可不知道某人正在后面诅咒自己呢,他正好奇的打量解放后的法国——老实说,五大流氓中,他觉得法兰西其实是最名不副实的一个,美苏就不说了,人家有底气,英国好歹靠着海峡没有被德国的铁骑征服,再加上本来就是日不落帝国,虽然日落西下了,但相比其他难兄难弟,战后成为五大之一,也凑合。 至于自己的祖国,二战中拖住了日军的陆军——美军在一次次艰苦的夺岛战役中,对日军的能力有清楚的认知,朝鲜的失败也让他们把在东方重新站起雄狮不得不正视。 但法国呢? 一战倒是打的有模有样,但二战以为自己的马奇诺可以让他们高枕无忧,结果才多久?就彻底的屈服在了德国人的铁骑下,明明是被盟军解放的国家,但愣是靠着一个流亡政府成为战胜国之一,战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还行,想恢复以前的殖民地,明明被打成了狗屎,结果还想着继承以前的荣光。 啧啧,作为一个刚被解放没多久的国家,这心气…… 也是没谁了——一点b数都没! 此时的法国到处还能看到战争的后遗症,再加上到处可见的军队,尽管新生的气象很浓,但被解放者的本质哪怕是瞎子都看得清楚,而一路所见的法国人,都友好、感激、卑微和恐惧的朝军队打招呼——看的这情景,郑英奇忍不住轻笑起来。 啧啧,法国…… 兰斯很热闹,解放后的法国人民,用各种办法掏着解放者的钱包,其中最热闹的自然是自带红灯区的酒馆——这也是大兵们最容易掏钱的地方,也是最容易闹事的地方。 e连的休假士兵们拖着郑英奇进了一间满是军人的酒吧,乌烟瘴气的酒吧中满是粗鲁和肆意的声音,但最醒目的就是几个维持秩序的宪兵——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酒吧雇佣的保安,但实际上宪兵们因为层出不绝的打架斗殴事件,不得不进入一线进行震慑执法。 他们不断叮嘱着进入酒馆的顾客,警告他们可以肆意的放松,但绝对不能违纪,否则“我们会把你关进小黑屋,让你们的长官过来领人!” e连的伞兵们嘻嘻哈哈的应承着,等坐下后,戈登就嘲讽的说:“啧啧,这些宪兵正是敬业啊。” 郑英奇耸肩,他其实有些同情这些可怜的宪兵,谁叫他们国家的军队不争气呢。 暴露的侍应生女郎在酒馆不断穿梭着,笑嘻嘻的打掉或者任由一只只禄山之爪在身上占便宜,这种气氛郑英奇很不喜欢,但他身边的一头头饿狼却眼睛冒光,几杯酒下肚以后,戈登就用绿油油的钞票俘获了一个女郎的心,然后……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郑英奇这一桌子就剩他一个了! “真是……”郑英奇嘴巴抽搐,他就不应该被这群孙子蛊惑出来休假——安心躲在军营里睡觉他不香吗? 作为三观奇正的作者君笔下的主角,郑英奇的三观自然奇正无比,当然只能在这充当一个看客…… 但看客也是有乐趣可言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郑英奇就看到了三场精彩无比的“演出”,也不知道这些大兵哪来的那么高的火气,简单的“你愁啥”“瞅你咋地”这样的对话过后就能抡着酒瓶干架,连“你再瞅瞅试试”的警告都没有…… 作为看客的郑英奇,觉得军队就不应该把精力充沛的大兵从军营里放出来,应该用各种办法消耗充沛的精力,比方说五公里越野,比方说棒球篮球橄榄球。 想到种种消耗大兵们精力的方式,郑英奇心想自己是不是把这个主意告诉维尔什?就是不知道连队里的家伙们再得知不能外出后,那些精虫上脑的家伙会怎么绝望…… 想到那些家伙欲求不满的表情,郑英奇不由嘿笑了起来,挺有趣嘛。 但他的笑却让隔壁82师的几个醉醺醺的家伙不爽了起来,其中一个醉汉朝郑英奇吼道:“喂,小鸡,你不怀好意的再笑什么?我最讨厌你这种小白脸色眯眯的贱笑!” 郑英奇瞥了对方一眼,看到是几个醉汉后懒得理会,对方看到郑英奇不做理会后,以为郑英奇怂了,反而洋洋得意的继续说了起来——无非就是同行鄙视同行。 这时候神清气爽的戈登过来了,身上满是廉价香水味道的他,正打算向郑英奇推荐自己遇到的女郎呢,就听到隔壁的几个人在各种污秽的咒骂101师,本就有些醉意的戈登,毫不犹豫的抄起了酒瓶,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脑袋上。 【真男人,直接干!】 郑英奇评价着戈登的行为——这种斗殴场面,激不起贤者的一点斗志。 “干得漂亮!” “哇欧!帅气!” “漂亮!” “再来一下!” 果然,自古以来看热闹都是不嫌事大的类型,周围的人群立刻喧嚣了起来。 而挨揍的82师伞兵,自然不会就这样吃亏,几个人围向了戈登,但戈登不是孤军作战,还有几个没找到姑娘的伞兵立即过去支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参战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郑英奇也不得不加入战团——想要制止斗殴的宪兵被看热闹的人群堵在了外面,等到宪兵冲开人群的时候,斗殴已经演化成82师和101师之间的团战了。 亏可以吃,但团战绝对不能输! 抱着这样的想法,精力充沛的两方人根据臂章找到了各自的对手,为吃瓜群众表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无限制格斗群战——在宪兵的增援赶来前,郑英奇成功带队脱离了战场,只留下了一群懵逼的82师倒霉蛋被宪兵一个不漏的给逮了。 回去的路上,这群鼻青脸肿的大兵们,洋洋得意的吹了一路,只有几个下手晚没找到姑娘的伞兵,在那一个劲的骂娘。 打架是男人增进感情的最好方式,但也是军官们最发愁的问题之一。 四天后,外出休假彻底取消,没有郑英奇献计的军官们,也想出了用各种活动压榨伞兵们充沛精力的法子,令郑英奇如愿以偿的看到无数欲求不满的伞兵愤慨的表情。 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伞兵们则欢天喜地的等待圣诞节的到来——虽然这个圣诞节不会在柏林度过了,但所有人对这个节日充满了期盼。 可…… 他们的圣诞节,注定不会在没有炮火的军营度过。 第0391章:巴斯托涅之围(1) 老实说,军队生涯其实是最无趣的——如果不能习惯这种无趣,或者学会在无趣中寻找有趣的乐子,那封闭的军营生涯,会让你发疯。 好在人类的适应性是极其强大的,绝大多数的人,在封闭的军营中,都学会了该如何接受它——就如郑英奇,他特享受这种封闭化的管理,就像是回到了当初的岁月一样,只是,周围遍地的老外时刻提醒着他,这不是老a…… 这里,永远没有老a基地的味道。 为了让这里有老a的味道,郑英奇给自己制定了高强度的训练计划——在别人为了圣诞节做准备的时候,他忙碌着训练,在别人忙着为圣诞节的比赛做准备的时候,他还在训练。 唯有训练,才能让他不去思念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基地——在亮剑世界中的多年,他尽管思念那些和自己在训练场摸爬打滚的兄弟,但那时候的他始终有种责任感和光荣感,因为他在和那些传说中的前辈一起战斗。 可在这里,尽管他知道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但和母语截然不同的语言、和自己需要守护的人种截然不同的肤色,始终让他无法生出归宿感。 越是如此,他越是思念魂牵梦萦的地方。 只有用高强度的训练,来让自己暂时不去思念那里。 而在其他人看来,这样的画面是格格不入的——他们在休假欸! “雅各布,我觉得你需要在球场发泄一场——来我们这里吧,别在训练场显得别的和你格格不入了。”戈登诱惑着郑英奇,如果在社会上,像郑英奇这种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人,是会被默契的孤立起来的,但在战争中的军队中,强悍的战斗力让郑英奇不由成为其他人“舔”的目标,哪怕他的行为再怎么孤僻。 “不用,我今天还有训练计划没有完成,我还需要消耗掉100颗子弹,还需要做100个俯卧撑,嗯,还有一个五公里……”郑英奇报着自己还没有解决的训练计划,一旁的戈登拿着橄榄球就跑,心里嘀咕: 见鬼了,这家伙就不知道好好休假吗? 戈登诱惑郑英奇失败后,再没人去找郑英奇碰壁,只能任凭郑英奇继续孤僻着——一些新加入e连的新兵很不懂这样的情况,以为郑英奇是被孤立的对象,有个好心的小伙子埃里克,还专门在没人的时候找上郑英奇,试图劝诫郑英奇融入集体,而不是成为被孤立的对象。 对这样的好心人,郑英奇当然不会冷漠相对,他笑着说:“在这个集体里,优秀是唯一的标准。”说完他就继续跑自己的五公里了,只留下一脸纳闷的埃里克在那发呆。 “嗨,你和他说什么了?”维尔什看到埃里克发呆,走过去询问。 “长官,”埃里克敬礼,“他真是个怪人,我建议他融进这个集体,但他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段话。” “什么话?”维尔什饶有兴趣的问。 “他说在这个集体里,优秀是唯一的标准。” 维尔什笑了起来,拍着新人的肩膀说:“他说的很对——小伙子,你这几天一直试图通过活动和老兵融为一体,但你忘了一件事,自强才是根本,如果你自己不够优秀的话,他们始终是不会认同你的,而他……”维尔什指着在军营里固执的跑自己五公里的郑英奇,说: “他是这个集体的灵魂之一,没有人回去孤立他。” “灵魂之一?”二等兵不解,维尔什没有释疑,而是让他慢慢观察,这是新人必须要学会的观察——他随即就离开了这里,作为排长,在重新布满了编制的情况下,是很忙碌的,尤其是上面特意为基层部队超额配置了军官的情况下—— 整个e连士兵的编制达到了市场花园行动前的96%,但军官的编制高达116%,显然,上面是别有所图,维尔什作为目前e连资格最老、战功最优秀的军官,同样不敢放松,万一哪个王八蛋抓到自己的痛脚然后脑子一抽,把自己丢出e连,那可就麻烦了。 “得让这些家伙收收心了,不能让他们总是为圣诞节做准备。”维尔什嘀咕着。 …… 尽管维尔什“一意孤行”的加强了e连的训练量,但伞兵们并没有在意这样低标准的训练强度,而是依旧沉浸在即将圣诞的欢笑中,尽管不能在柏林度过一个难忘的圣诞节,但在这里,其实也是可以的,毕竟,法国人是这么的热忱、奔放——圣诞节或者平安夜,能和法国姑娘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貌似也是不错滴。 但…… 现实总是那么的无情! 12月17号那天,仅仅一天的时间,在兰斯的艾森豪威尔就为部队准备了一万多辆汽车——毫无疑问,101师肯定是首批出动的六万人之一。 其实在早饭过后,伞兵们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当时戴克中尉神色凝重的朝吃完饭早饭打算消食的部下们喊:“原地待命!” 听到这句话后,伞兵们就知道又得“干活”了——尼玛币的,说好的在这里算是永久性驻扎,结果才几天?连圣诞节都不让人过了? 相比一脸郁闷的其他人,郑英奇的神色就淡然了许多,但淡然的神色中,隐藏着一众莫名的情绪——他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件事爆发。 阿登战役! 这时整个西线战局中规模最为庞大的一次战役——尽管后世的研究中,一直这样认为:派所有的装甲部队孤注一掷的发动一次毫无真正战略目标的军事行动是愚蠢的,但事实却是这次的偷袭,德军得手了,不仅得手了,还给盟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两万盟军阵亡,被俘两万,受伤四万余人——有两个步兵师被歼灭,其中106步兵师7500人直接投降了德军,这是对德战争中美军投降人数最多的一次,同时,美军大约有将近800辆坦克及装甲车被毁。 但战争打的是底蕴,打的是后勤,打的是皮糟肉厚! 这次战役从一开始甚至是爆发前,都超出了所有盟军军官的预想,市场花园行动失败的阴云并没有让所有盟军军官悲观,他们一直乐观的认为德军不过是垂死挣扎,德国要完蛋了——他们想的是怎么对付德国人,而不是德国人怎么对付他们。 所以让这场堪比巴巴罗萨突袭或者偷袭珍珠港的偷袭行动,顺利妥当的成功了。 对德军来说,这是很优秀的开局,但重点是……德军太特么的穷了! 对美国主导的盟军来说,这场战役输了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即便战役惊人的损失,依旧没有影响到盟军的实力——德军根本不能逆天的、完好无损的接受到美军的主要油库,而没有汽油,德军拼凑起来的庞大的装甲部队,只会在最后成为一群有反击能力的铁疙瘩! 郑英奇轻轻的摇头,战役前期德军像极了二战之初的那支德军,但那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而已——当然,这些对他一个小小的上士来说,没什么关系,唯一有关系的是,101空降师,在这场战役中,好像…… 好像被德军包围了! …… 17日20点30分。 指挥部的命令传达到了连一级的作战单位:做好战斗准备,早上卡车抵达后上车,向北朝巴斯托涅进发。 “我不去!我要准备圣诞节的橄榄球比赛!我要让82师的那帮孙子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戈登在命令传达后叫嚣了起来,但这样的叫嚣只引来了军官们的理解的眼神,毕竟,他们为了教训82师,都做过很长时间的准备了。 相比士官和伞兵考虑的问题,军官们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根本没心情抱怨自己对圣诞节的准备白白浪费掉的这回事。 “我们没有弹药!” “新补充的人员装备缺乏严重,我们有大量的橄榄球头盔,但没有钢盔!” “我们排缺两挺机枪和机枪手!” “长官,我们的冬装还没有下发,靴子也没有衬里,也不防水,冬天穿的长内衣和毛袜也没有。” 军官们汇报着当前的情况,戴克中尉捏着发疼的脑袋,他以为这些消息就够糟了,但维尔什却给他又加了一条: “长官,我们连k级干粮都严重短缺!” 是的,让大兵们最不喜欢的k级干粮,他们都严重短缺——在屯住期间,谁特么的会向后勤部讨厌人见人烦的k级干粮?可这玩意,却是打仗时候必不可少的物资。 这些问题根本无法去克服——莫米昂没有弹药库,e连的弹药就是从荷兰带出来的那些,而这些弹药,又被郑英奇给消耗了不少,实在是……意外啊。 “不管怎么说,我们明天早上,必须上车!”戴克用这段话结束了这次会议——这些东西他一个小小的连长能解决吗? 不止是戴克懵逼,就连温特斯上尉、辛克上校都是一脸的懵逼,他们只知道早上上车向北朝巴斯托涅方向进军,除此之外别的根本不知道,各团团长只能向麦考利夫将军不断打听,但执掌101空降师的麦考利夫准将同样懵逼,他根本不知道部队要往哪开拔! 唯一知道的是,德国人在防线上捅出来了一条大口子,军队都在后退,得有人去把这个口子堵上——谁上? 只能是空降兵! 这就是101师出征前的情况。 …… 一大早,卡车就如约而至了——天气不适合空降,而且指挥部根本无法迅速的集中大量的c-47运输机,只能靠运输队来解决部队的输送。 疲惫的卡车司机们将士兵们装上以后,就组队一路向北出发了,在冷冽的寒风中,伞兵们抱怨起来。 戈登不可置信的说:“我们特么的连冬衣都没有发放下来就得上战场了!” 原以为他们在上车前后勤部的混蛋会给他们补充到冬衣和弹药,但毛都不给就把他们扔进了卡车? “这次任务太急了,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我是被宪兵拦下来的,他们卸掉了我车上的装备,把我丢到了这里。”司机大声的说:“你们的情况还是好的,起码是军卡,有的部队凑不够军用卡车,只能使用民用卡车!” “伙计,你好好开车!千万别睡觉啊!”戈登听到司机大声的抱怨后,急忙露头朝司机说。 不止是戈登担心,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好在司机耐困,倒是没有出现他们最不愿见到的景象——这大概和伞兵们凑给司机的那几包烟有很大的关系。 整个101空降师需要大概380辆卡车才能将1万1千多人运完,但首批抵达的卡车明显不够,只能让最精锐的506团率先出发——毫无疑问,2营又是打头。 而e连,自然就是2营的锋矢。 第0392章:巴斯托涅之围(2) 在中途,101师要去填坑的地方终于确定了: 去巴斯托涅堵口子! 但这时候的所有人,根本没意识到去巴斯托涅那倒霉地方到底会遭遇什么,知情的郑英奇,则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弹药,心想: 老美财大气粗,应该不会让士兵拿着烧火棍打仗吧? 至于其他人,根本没想在巴斯托涅会发生什么,从诺曼底d日的空降开始,一次次的胜利让他们养成了雄兵该有的气度,老兵们只有一个想法: 去那里,打德国人、然后获取胜利。 “德国人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肩膀上挑着一个脑袋——就像雅各布说的,德国人现在和我们打,差了好几截,论补给能力、论支援能力、论火力他们现在和我们没法比,他们的坦克每次出动,都得精打细算的计算他们的油量,咱们呢?”戈登笑嘻嘻的对新人说: “咱们傻短缺过?用钢铁堆都能堆死德国人!” “可咱们现在……”一名新兵指着手中的武器:“连子弹都匮乏。” “切,官老爷们会让咱们拿着烧火棍打仗吗?”戈登毫不在意的说——他是没见到军官们发愁的样子,自认为在巴斯托涅,后勤部会把充足的弹药给他们准备好,但不可否认,戈登这样的说辞,让新人们倒是多了几分的底气。 看着戈登这样肯定,郑英奇心里嘀咕:“额,应该会有吧。” 但在临近巴斯托涅十多公里的时候,戈登的说辞被无情的事实给击溃了。 起初他们只是看到了零散的溃兵,他们并没有在意这些被吓破胆子的溃兵——这些溃兵满脸的慌张,只知道顺着公路往南跑,甚至堵塞了公路,在打头的卡车不断的打喇叭下,溃兵们才闪到了两边,继续他们的亡命之旅。 溃兵的存在让车队行进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在慢行了一公里后,溃兵的规模徒然增多,丢到了武器和背包的溃兵,不断的嚷嚷着: “快跑啊!” “他们太强大了!我们打不过他们!” “快跑,德国人来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喊出了这句话,好不容易在e连的呼喊下在公路两侧溃败的溃兵,顿时哄的一下,变成了无须的野兽群,他们疯狂的冲击起来,将维持秩序的e连战士冲成了洪水中绝望挣扎的溺水者,也让艰难慢行的车队,不得不停了下来。 “草!哪里有德国人!”戈登气急败坏的站在卡车驾驶室的车顶,朝溃兵们咆哮:“告诉我,哪里有德国人,我去干掉他们!” 但没有溃兵理会戈登的咆哮,他们只会蒙着头往南跑。 “不能这样了!”戴克中尉从汽车驾驶室顶部跳了下来,皱着眉头:“溃兵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等着他们全部通过以后再前进。” 溃兵何止是多啊,他刚站在驾驶室上面看,望远镜的尽头也被溃兵充斥着,这样规模的溃败让人忍不住绝望——这么多的部队输了、败了,一路溃败了下去,他们能扭转乾坤吗? “我们只能步行了,”戴克朝维尔什下令:“维尔什排长,一排打先锋,立即往巴斯托涅进发,进城后寻找后勤部门,找他们索要弹药。” “是。”维尔什领命后,转身就对集结起来的部下下达了命令——毫无疑问,郑英奇所在的一班,又成了前锋中的前锋。 一班的队伍顺着公里的两侧向着巴斯托涅进发,在临近巴斯托涅大概两三公里的地方,隐隐的枪炮声已经明显了许多。 “在东北方向,听声音应该有八九公里的样子。”郑英奇做出了判断后命人将这个判断传递给后面的部队,自己则带人冲进了巴斯托涅城——以往的美国大兵进入一个聚居点,就会以解放者的身份受到当地百姓的热切欢迎,就像在荷兰的时候还因为当地人的极端热情延误了战机,但巴斯托涅城内,根本没有欢迎可言,当地人禁闭了大门,哪怕是不断的敲门也没有人开门。 城内的很乱,到处都是前线败下来的溃兵,郑英奇和一班的伞兵不断拦下一个个溃兵,向他们打听后勤的位置,但所有的溃兵都是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像八条腿的犬类一样,脱离了伞兵的纠缠,向城外扑去,然后成为阻拦援兵的元凶之一。 戈登这下慌了,设想中后勤军官们将成箱成箱的弹药放在路边等他们领取的场面不存在,就靠身上的这点弹药去扛德国人? 送人头也不是这么送的啊! 他慌张的对郑英奇说:“怎么办?我们难道就拿着烧火棍上去吗?这东西当拆烧都碍事。” 郑英奇经验丰富,额,他有过这样的经历,自然知道该怎么下手,他马上命令伞兵们拦下溃兵,从溃兵们手里讨要弹药。 “还是你有办法!”戈登大喜过望,忙带人设置的路障,拦下了溃兵——被德国人打的溃不成军的溃兵,看到自己人设路障后,以为是要拦下他们把他们带进战场,顿时急眼了,甚至不惜拿着枪对准了这群伞兵。 他们没有胆子拿枪对准敌人,但对着自己人的时候,却特别的凶残。 郑英奇咆哮着吼:“听着,我们不是要把你们推进战场!我们是援军!不是宪兵!我们需要弹药!你们可以离开,但你们必须把弹药留给我们!我们需要拿着子弹去打德国人!” 听到是索要子弹后,溃兵们马上收起了枪,将身上的所有子弹一股脑的丢到了路边,甚至连碍事的武器也都纷纷丢下,一阵子的功夫,无数的溃兵就提供了堆积如山的子弹和枪械。 戈登却是越看越生气,特么的,老子从法国冲上来给你们堵口子,你们特么的像留垃圾一样把武器弹药全都丢下,感觉这群他娘的在卸下战斗责任——一个步兵将为数不多的子弹丢下后,他询问还有没有,对方这样回答: “这是我剩下的弹药,还有一些,在路上的时候我都丢了,这些东西太重了。” 戈登当时就像照这家伙脸上来一枪托,但考虑到这里溃兵太多太多了,他不敢做出激化矛盾的事,只能嘲讽的说: “当逃兵当然是要轻装上路。” 但溃兵并没有在意这样的嘲讽,而是混入人群,带着急躁的心离开了这里。 戴克从后面赶来了,尽管对于郑英奇别出心裁的获取弹药的方式很满意,但看着眼前的弹药,他发愁的说:“不够!远远不够!” 伞兵们装备的伽兰德卡宾枪是半自动步枪,打疯了的时候,一分钟就能消耗掉几十颗子弹,这里的子弹看上去多,但对整个e连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整个101师严重缺乏子弹! “维尔什已经带人在城里找后勤部门了,但我们的人不熟悉城内情况,城内的军队早就撤了,只能碰运气了。”郑英奇脸色凝重的说:“长官,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继续这么干,必须凑够一定数量的弹药才行。” 在亮剑剧情中,即便是不断发财的李云龙,也从不敢对全团说:“他娘的,老子把子弹管够,你们给老子狠狠的打小鬼子。”通常来说,一场战斗每人就是有限的两位数甚至个位数的子弹,而子弹没了,就得拿命去想办法——但美军的哪个军官敢这样对待部下,根本等不到战斗时候打黑枪,就会被哗变的士兵给弄死。 e连当然不会这么做,但大手大脚的美国大兵,拿着这些子弹,估计几分钟就会打没,到时候拿烧火棍和德国人拼刺刀? 呵,德国人肯定很乐意用子弹成全。 戴克同意了郑英奇的建议,命令部下在巴斯托涅展开,搜集弹药,当然,他还是寄希望于能找到军火库。 就在e连朝溃兵搜集子弹的时候,一辆一直按着喇叭的吉普冲开了被路障拦截龟速蠕动的溃兵队伍,一名少尉从吉普上跳了下来,自报家门: “我是第10装甲师b战斗司令部索博利分队的后勤官乔治·c·赖斯,你们是支援部队吗?你们是不是缺乏子弹?” 后勤官? 郑英奇大喜,急忙说:“101空降师506团上士雅各布,长官,我们是从莫米昂上来支援的,但莫米昂没有军火库,我们的弹药是荷兰撤退时候携带的,严重不足!” “我知道一个军火库!来人我们找辆卡车,去那里搞!”赖斯少尉急忙说。 郑英奇立即带人跟了上去,堵到了一辆着急跑路的卡车——卡车上装满了溃兵,这些溃兵一看到有人要征用他们跑路的依仗,登时不干了,叫嚣着让伞兵们滚蛋,但遭到了郑英奇果决的“镇压”,在接连用枪托打倒了五个溃兵后,拳头大不过郑英奇的溃兵终于怂了,咒骂着离开了卡车。 但让人无语的是卡车司机也跟着跑了。 “草,跑的真快!”戈登咒骂。 好在美军中会驾驶技术的士兵多如牛毛,并没有因为卡车司机的跑路而误事,戈登亲自开车,在赖斯少尉的带领下找到了早就没了卫兵踪影的军火库。 郑英奇只能感慨美军财大气粗啊,这要是在中国战场上,哪怕是动不动被坑的怂一窝的国军,也不会出现把军火库直接撂下跑路的事。 卡车回到e连“拔毛”的区域后,e连的伞兵们疯一样的涌来过来,拼命的往身上塞着弹药,这是郑英奇在美军中第一次见到这样疯抢子弹的画面——谁叫溃兵这么多、交火的声音这么凶呢?每个人都相信,他们多塞的每一颗子弹,都在关键时候用得上。 装满了子弹的e连告别了赖斯少尉,继续前进,往交火最激烈的福瓦方向扑了过去,而赖斯少尉也没有撤退,他还需要为后续部队提供弹药,后续部队可都是严重缺乏子弹的“饥渴汉子”——战后叙功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这位叫赖斯的少尉应该获得头功,如果不是他,支援部队肯定会被活活坑死,然后成为溃兵的一部分。 e连抵达了前线,但并没有投入到最激烈的一线,而是在距离前线几百米的地方建立了防线——戴克根本不了解前线的情况,贸然把部队填进去,未必有用,反而激战的部队极有可能借此机会放弃阵地,并美其名曰:移防! 整个506团的各部队陆陆续续抵达,辛克上校命令三营推进到福瓦,2营则负责保护右翼——e连则在一块空阔地和一片树林的连接部处建立了防御阵地。 建立完阵地后,戈登坐下来休息,一边说:“幸好我们选择了空降兵,而不是成为普通步兵——那群步兵就是一群混蛋!特么的,距离巴斯托涅十公里的时候,那群王八蛋就已经在跑了,还不断的说整个巴斯托涅到处都是德国人,我生怕一进巴斯托涅就得和德国人硬拼,可是德国人呢?” 戈登怒气冲冲的说:“到现在了我们还没见到德国人!他们肯定是听到了德国人的枪声就开始跑的!” 郑英奇耸肩,说:“圣诞在即,没有人会想到这时候的德国人会做出反扑——相信我,在德国人过来的时候,他们肯定和我们一样,在准备橄榄球比赛。” “但我们能在第一时间以逆行者的姿势投进战场,而他们只会在第一时间扔下所有的子弹和武器跑路——对了,他们还会说带着子弹和武器跑路太慢了。”戈登反驳。 “所以我们是伞兵,而他们则是步兵。” 好吧,你有道理,我说不过你。戈登摊手,目光望向班里的三个新人——刚才他是故意这么说的,韦德就是给新人们打气,但新人并没有受到这种无畏思想的影响,而是在慌张的东张西望。 “不用看了,我们的左边和右边,都是我们的伙伴,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是两次战役都被我们打败并且还将继续打败的敌人,可不是溃兵们口中近乎妖魔不可战胜的敌人!而你们更要明白,你们跟的是整个101师最强的一个战士——所以,你们完全可以趁现在,多休息一会儿,因为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送人头的德国人可不会让你休息,而是迫不及待的请我们把他们的人头给收走。”戈登手舞足蹈的说着。 郑英奇第一次觉得戈登这小伙很有前途,嗯,不是因为夸自己。 第0393:刺激! 整个101师的防线在德军进攻前,已经彻底的修筑完毕了,德军以为他们能像之前那样轻易击溃巴斯托涅的防线,但在101空降师伞兵们构筑的防线下,德军的进攻并没有取得进展。 没有在第一时间击溃来援的美军且无法占领巴斯托涅的情况下,德军改变了战术,他们想:既然轻易无法击溃,那就包围它。 于是,巴斯托涅被德军包围了——德军以15个师兵力,包围了巴斯托涅,且这十五个师里面,有四个装甲师。 而被德军包围在里面的美军,除了101空降师外,只有美军第十装甲师的第二战斗群已经463野战炮兵营——没错,加起来不到两个师的力量,被足足八倍有余的德军,包围在了其中。 …… 19日的晚上,一群伞兵瑟瑟发抖的挤在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猫耳洞中,戈登说:“我们被德国人重重包围了。” 在阿利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戈登是新兵们眼中最好也是最乐观的老兵,就像来援的路上,他们为没有弹药而惊惧的时候,唯有戈登乐观的认为后勤官们会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额,虽然事实证明那是戈登乐观过头了,但这并不影响新人们对戈登的信任。 但现在,新人们眼中最乐观的老兵,却在面无表情的诉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这对新人们心态的打击很严重。 郑英奇瞥了一眼戈登,然后轻松的说:“我倒是认为,我们成功的拖住了德国人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德国人经过了几年的大战后,已经不是最初横扫欧非的那支军队了,而现在,我们把他们的十五个师拖在了这里,那在其他战场上,我们的人将会处于绝对的优势,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们都应该清楚。” 新兵们笑了起来,对啊,德国人就那么点兵力,在这里屯了这么多的军队来包围他们,那其他地方必然空虚。 “他们会输掉最后一条内裤——我们101师也会因为成功拖住众多的敌人,被奉为英雄!”新兵埃里克激动的说。 英雄? 戈登古怪的笑了笑,新兵们不懂英雄的概念,但老兵们谁不懂?没有老兵想成为英雄的。 “对,”郑英奇笑着点头,然后说:“再说了,我们是伞兵,而伞兵,天生就是被敌人包围的——但伞兵的骨头很硬,想啃伞兵一口,就得做好崩掉一堆牙齿的准备,我敢打赌,以德国人现在的牙口,想啃掉我们,那是做梦!” “对,我们的骨头可硬了,”埃里克与有荣焉的说:“德国人的一个装甲师今天都没有啃下有索伯里分队支援的1营,想啃动我们101师,没门!” 一营驻守的福瓦村东北部,在今天遭到了一个德军装甲师的进攻,但1营在第十装甲师索伯里分队的支援下,顽强的守在了阵地上,德军进攻了一天,也没有啃动一营的阵地。 新兵们的绝望的情绪很快就散掉了,郑英奇暗自点头,虽然e连在接连的战斗中战损不小,但毕竟新老兵的比例不错,有老兵在,e连不会陷入绝望的。 在确认新人们情况稳定后,郑英奇说: “快到巡逻时间了,埃里克,你跟我巡逻吧,把赫夫龙他们换回来。” 埃里克大喜,急忙站了起来,也不顾天气的严寒,就跟着郑英奇出了这个挤了五个人的猫耳洞——军队中老兵欺负新兵就跟吃饭那样的正常,而欺负的表现,不仅仅限于暴力,将很多活计甩给新人也是欺负的方式之一。 但是,老兵绝对不会在战场上将巡逻的事丢给新兵——事关生死大事,老兵更相信自己,所以战场上巡逻的事,根本没有新人插脚的份,而主动将危险伙计揽下来的老兵,通常会将别的事甩给新兵,埃里克一直希望自己能摆脱这种被压迫的阴影,毫无疑问,能跟着老兵巡逻,在他看来是摆脱被压迫的前奏。 所以他激动万分。 而逐渐荣誉的过程中,埃里克也知道了雅各布在e连的份量,能被雅各布带着,对他这个战场初哥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郑英奇要是知道这货心里这么想,肯定得想办法把他介绍给许木木,让这两货勾搭起来去做有意义的事去。 寒冷的天气让大雾在半夜笼罩了e连的防区,树林和那一片开阔地都被团团大雾笼罩了起来,已经带着埃里克巡逻了三个小时的郑英奇,将下一班轮换的戈登喊起来后,并没有休息,反而主动加班——这样的天气对进攻的一方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换做是他,一定带队在大雾的掩护下发起突袭。 埃里克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认真的士官——完成本职后还主动加班,这种觉悟让他感慨万千,难怪雅各布会成为整个e连最信任的战斗伙伴。 就在他打算好好用言语恭维的时候,郑英奇却突然朝埃里克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埃里克一愣,好几秒后才明白过来,忙捂住了嘴巴,惹来了郑英奇诧异的一瞥。 埃里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才举起枪口戒备,在视力所见的边缘,他看到一个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惊得埃里克直接对准了对方,但却被郑英奇伸手轻轻的拦下,并朝其摇头。 但埃里克不敢放松,屏着呼吸盯着对方——他跟着郑英奇巡逻的地方是己方阵地的最外围,左边冒出的影子,肯定是德国人啊。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穿着军服的德国人,能不紧张吗? 但郑英奇一点儿也不紧张,他反倒很好奇,前面的这个家伙是干什么——他从对方的轮廓中就判断出对方没有带枪,甚至没有带背包,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样子。 这个德国人很快就“解答”了郑英奇的好奇,只见他脱掉了军大衣,脱下了裤子就地蹲了下来。 居然是…… 猛人!居然跑到两方对峙的最前沿解决个人问题——这才是传说中的猛人啊! 郑英奇感慨不已,随即他暗笑起来,自己想多了,对方肯定是在大雾中迷失了方向,肯定是想着去阵地后面方便的,没想到直接到前面也就是自己眼皮子底下来了! 既然是送上门的,郑英奇自然毫不客气,在对方解决问题站起来提裤子的时候,他笑眯眯的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德国兵吓傻了,下意识的举手,任凭裤子又滑落到了脚上。 一旁的埃里克简直激动死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活捉一个凶残的德国人! “刺激!太刺激了!” 埃里克激动万分。 但让他更觉得刺激的还在后面——郑英奇将这个倒霉的德国人交给了维尔什后,就向维尔什建议突袭一下对面的德军,给德国人一个“美妙”见面礼。 “这行吗?”维尔什犹豫,能见度这么可怜,突袭对面的德军营地?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能行!德军根本没有防备,有防备的话,他不可能轻易到阵地前面来方便。” “行,那就问候一下德国人!”维尔什同意了下来,一旁的埃里克目瞪口呆,这……太刺激了吧。 第0394章:一营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意外不?) 维尔什当然不会选择全排压上去问候一下德军——而是让郑英奇在全排挑七八个人就行了,偷袭的目的就像郑英奇说的一样,纯粹是问候一下德军,顺便提一下士气,战果并不重要。 哪怕是击溃了前面的德军又有什么用?对目前拥有十五个师并且是包围一方的德国人来说,损失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纯粹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挂齿。 每一次成功的偷袭背后,倒霉的一方的想法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场战役发起方的德国人利用了盟军这样的思想,在战役之初就打出了骇人的战绩,吓得无数美军大兵魂飞魄散,而这一次小规模偷袭的发起方郑英奇,也是利用了德军的这种心态: 德军认为他们已经包围了这里的美军,美军要做的就是迎接他们一波波疾风暴雨般的打击,根本没想着美军会做出偷袭——因为这是徒劳的,小规模的突袭改变不了大局,而如果美军真大规模突围,反倒是德军乐于见到的…… 总是,历史上所有被偷袭成功的案例,倒霉的一方心态总是固执的自以为是! …… 大雾中,由七个人组成的潜入分队分成了两个小组正在大雾中缓缓的前进,能见度越来越低了,只有可怕的不到八米了,这种能见度代表着你和敌人擦肩而过了,你和敌人都未必能发现对方的存在,所以潜入的两个小组这时候异常的警惕,处于那种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能开火的地步。 打头的郑英奇,这时候更是警惕,生怕偷鸡不成反被*。 他心里估算着距离,知道已经到了德军阵地的边缘,这时候随时都会遭遇到敌人。 e连医护兵斯皮纳和二等兵欣克尔是19号晚上去巴斯托涅搞药品的——两人在城内混了一顿热乎乎的大餐后,在午夜时候带着药品摸黑赶回来了,半路上二等兵欣克尔建议抄近路,别顺着公路走了,斯皮纳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就走了欣克尔口中的近路。 结果,半路遇到了大雾,两人像瞎子一样在大雾中走到了天色麻亮,惹得斯皮纳不断抱怨就不该挺欣克尔的馊主意,但自己约的炮——额,自己选的路,含着泪也得走完不是?欣克尔只能嘴硬的说自己选的近路绝对没有问题——直到见到树林后,欣克尔才松了口气,然后得意的说:“看吧,我就说近路没有问题吧?” 斯皮纳无语,走大路这时候早到了,你丫还有理了? 正想吐槽一番,欣克尔却一个不防,直接掉进了一个散兵坑中。 “欣克尔,你没事吧?”斯皮纳不由出声问。 没事吧? 欣克尔快炸了,何止是有事,是“事大了!”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德国兵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掉进了自己散兵坑的不速之客。 这个德国兵是真的震惊了,自己不就是偷偷眯了一下吗?怎么一睁眼,眼前突然掉下来了一个美国佬? 不是说……天上会掉下来一个林妹妹吗? 欣克尔在震惊过后,就挥出了拳头,一圈轰在了同样目瞪口呆的德国兵脸上,然后冲出了散兵坑,朝正往前摸的斯皮纳大喊: “快跑!是德国人!” 斯皮纳脑子有那么几秒钟的宕机,他是真的无法理解欣克尔的这句话的意思——在自家阵地上,跑什么? 好在欣克尔拉住了斯皮纳,拖着他狂奔起来,确认己方是往相反的方向跑后,斯皮纳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狂吞口水——卧槽尼玛,你把我带进德国人的阵地了?这就是你说的近路? 判断自己已经到了德军阵地前沿后,郑英奇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突然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快跑!德国人!” 有那么一瞬,郑英奇以为自己今天闹出了乌龙,带队往德国人阵地摸的时候,绕回了己方的阵地,那一刻,郑英奇想一头撞死——他,堂堂老a成员,无数特种兵口中的大魔王,八路军独立团特种侦察连连长,居然搞出了这种乌龙? 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好在下一刻他反应过来,今天迷路的不止是德国人,自己人也闹出了迷路的乌龙——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几秒钟后,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身边的埃里克已经举起了武器,郑英奇忙制止了他——埃里克这新人是个不错的人,他是有意关照才将其带进了潜入小分队,这家伙要是误伤了自己人,可就糟了。 e连现在对误伤自己人有超级严重的心理压力。 欣克尔拖着斯皮纳狂奔,才几秒钟后,欣克尔绝望了——眼前居然出现了三个人影,这里既然是德国人的阵地,那出现的人影,只能是德国人! 欣克尔绝望了,他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后果,无数的子弹会灌进自己的身体。 别了我的爱丽丝,表字养的邦德,便宜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蛋了…… 就在欣克尔打算用最后的时间咒骂极有可能睡自己老婆花自己抚恤金的邦德的时候,一个熟悉、亲切甚至是让欣克尔一直认为那是上帝才有的声音响了起来: “欣克尔?自己人!” 雅各布? 欣克尔停在距离郑英奇不到三米的地方,目瞪口呆的看着,心想:我刚刚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把自己人当做德国人给揍了一拳? 这一刻,欣克尔不得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把自己人当做德国人给揍了。 德国兵揉着疼痛的脸颊,思索着一件事: 刚才,我没有做梦? 美国佬的一拳生疼生疼的,应该不是做梦——也就是说,刚才有美国佬摸到了我面前? 这个德国兵这时候却迟疑起来,娘哟,真被美国佬摸到身边了,我该怎么向长官说?说我刚刚打了个盹,然后美国人出现了,打了我一拳后跑了? 正想着呢,德国兵突然发现浓浓的大雾中,有人影在晃动,他一个激灵,忙端起了枪,但就在他端起枪的刹那,剧痛传来,身体随即直接仰倒,看着身上汩汩直冒的血液,德国兵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该死的美国佬,混蛋啊,先是摸过来打了我一拳跑了,然后折回来杀我来了?混蛋!不当人子! 枪声打破了大雾中的宁静,无数的德国兵从栖身的地下工事中衣衫不整的钻了出来,但映入眼前的却是能见度低的可怕的大雾,随即杂乱的枪声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战场上最可怕的就是“战争迷雾”,你永远不知道迷雾中隐藏着多少的敌人。 而人吓人又是最吓人的,德国兵只有一个想法: 不好,美国佬大军压境! 两天前,无数的美国大兵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以为德国佬大军压境了,丢下了所有的负重不顾一切的跑了,而在此时此刻,这些德国人也这般想着,他们的战意在一瞬间就跌停了五个涨停板,然后扭头就跑。 “美国人杀过来了!” “快跑!到处都是美国人!” “跑啊!美国人来了!坦克!美国人的坦克!” 被郑英奇要求紧跟自己埃里克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英奇大喊大叫,再三扭头确认没有坦克后,很想抓着郑英奇问一句: “雅各布,我们的坦克在哪?” 但忙碌而又紧张的战场让他根本没时间去问,他只能紧跟着郑英奇的步伐,并按照郑英奇的要求,不断用德语喊着:“快跑,美国人来了!” 他不断扣动扳机,子弹不断消失在浓雾中,至于能不能打中人,埃里克觉得这个答案完全是肯定的,能打中人才怪,但他不敢停止扣动扳机,不断的将一匣匣的子弹发射出去。 他紧跟着郑英奇,生怕在浓雾中走丢,终于,他见到了仓皇逃命的德国人——这时候逃命的德国人和两天前所见的那些美军步兵没有任何两样,而在被他们追上后,这些德国人连抵抗的胆子都没有,纷纷举手投降,最后在郑英奇的呵斥下,跪在地上举手。 …… 戴克是被激烈的枪声惊动的,不止是戴克,就连斯特雷耶和温特斯都被激烈的枪声惊动了,戴克第一时间带人支援到了1排的阵地上,但让戴克狐疑的是,在大雾中穿梭在一排的阵地上,却根本看不出战斗的样子,虽然这些家伙都进了战壕或者散兵坑,但并没有开火的样子。 “怎么回事?”戴克见到维尔什后就厉声问了起来。 “雅各布带人摸进了对面德国人的阵地。” “谁下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戴克急眼了。 “长官,我派人去通知你了——刚才有个德国兵跑到阵地前面上拉大号来了,被雅各布俘虏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让雅各布带人去问候一下对面的德国人。”维尔什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并没有把郑英奇卖掉——美军的通讯很方便,排级单位可以直接连线到连级,根本不存在无法请示的狡辩,所以维尔什干脆认了这个责任。 他敢打赌,如果请示了戴克,戴克绝对不会让雅各布冒险的。 戴克恨不得一脚踹飞维尔什,他上任以来,对一排是最放心的,没想到最放心的一排,关键时候竟然整出了这样的幺蛾子!但幺蛾子整出来了,他只能认了,于是咬牙切齿的问:“雅各布带多少人过去了?” “六个。” “六个?算是雅各布就七个人?”戴克大怒,区区七个人,也敢去问候对面的德国人?但愤怒无济于事,他只能咬牙认下部下捅出来的篓子,下令说:“让2排和3排各派一个班过来,你带人前突一百米,做好接应的准备!维尔什,你就祈祷雅各布没出什么事吧,否则我一定把你送上军事法庭!一定!” 维尔什心里咒骂郑英奇,自己是昏了头了吗?被那家伙给忽悠了! 2排和3排的援兵还没有来,温斯特就代表营部抵达了1排,维尔什只能硬着头皮把忽悠戴克的说辞朝温特斯说了一遍,但温特斯可是e连的老连长,雅各布什么尿性他能不知道?维尔什什么尿性他能不知道? 马上就明白这是雅各布的注意,维尔什只是主动背锅! “你这个排长我看是白当了!”温特斯愤怒的指责维尔什,说出了和戴克一样的话:“如果雅各布出什么意外,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简单来说,郑英奇就是101师的一面旗帜——如果不是郑英奇的坚持,师里早就把人调到师部当佛像供起来了,郑英奇能出意外,但绝对不能因为这种没有名堂的行动而出意外。 …… 温特斯无比担心的郑英奇,这时候却在发愁一件事——俘虏太多了怎么办? 他在战场上极有理智,当然不会因为德军一触即溃就脑子一热穷追三千里,事实上,他在抵达了德军阵地后部的时候,就主动停了下来,并打算撤离。 可是…… 回头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诸多德国人才从地下工事出来,而且这些德国人一看到己方无数人投降后,纷纷明智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这时候的德国军队,是真的拉稀啊。 于是有了这样的一幕,问候德军的小分队乍一回头,看到无数的德国人在跪地投降。 “我们有麻烦了。”埃里克看到这一幕后,呆呆的说,这么多的德国人,一旦发现只有区区七个人——额不,是区区九个人的话,要是造反,那他们就完蛋了。 郑英奇也有些慌,娘哟,这把玩大了。 但总归是要面对的,总不能撂下这些俘虏吧?那人家一转身,又增强了德国人的力量,还不得血亏死? 他立即朝俘虏们呼喝起来,让德国人排队往己方阵地走,好在浓浓的大雾让德国人始终没搞清楚到底有多少美国人,再加上本身就垂头丧气、心惊胆战,只能任凭“数量众多”的美国人押送着他们回去——俘虏们只能看到身边不断有美国人来回跑动,却浑然不知道,为了让俘虏们发生错觉,九个美国大兵差点跑断气,才营造出人数众多的场面。 1排阵地。 马拉其一脸古怪的扑进了指挥部,说:“他们来了!” 温特斯、戴克和维尔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戴克忙问:“他们损失如何?七个人回来了几个?” “回来了九个……”马拉其弱弱的说。 九个? “抓了2个俘虏吗?”温特斯没好气的对马拉其说:“你能不能直接说清楚点?” 马拉其:…… “不是,他们回来了九个,欣克尔和医护兵斯皮纳也在其中,俘虏……俘虏太多了,还没点清。” ??? 三个人一脸诧异的看着马拉其,维尔什只有一个念头:马拉其你个灰孙子,我的一排怎么就出了你个奇葩?你怎么和尼克松那货一样喝大了不会数数?点不清?就你还想着战后上大学? 马拉其的确是因为震撼有些条理不清,干脆说:“长官,你们自己看吧。” 维尔什瞪了马拉其一眼,忙说:“我出去看看。” “一起去吧。”温特斯也懒得等汇报,戴克有些羞耻的也瞪了马拉其一眼,跟着温特斯出了一排指挥部,然后…… 然后他们终于理解了马拉其含糊不清的意思了。 是没错……七个人的潜入小分队,变成了九个,活生生的多出了两个去拿药品的家伙,而俘虏…… 还真特么数不清的! “迪克,”戴克犹豫的对温特斯说:“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温特斯想了想,说:“是我们两一起出现了幻觉。” 只有维尔什,目光很奇怪——自己顶了个锅,好像……好像顶错了。 …… 12月20日,在福瓦村东北部顶住了德军一个装甲师进攻的一营和第十装甲师索伯里分队,在和德军鏖战了48个小时后,终于被友军轮换了下来。 一营长在101师师部,骄傲的说:“长官们,我部和索伯里分队,和德军鏖战48个小时,我部共有13名军官阵亡,另有199名士兵阵亡!但是……” 一营长骄傲的说出了战绩:“我们和索伯里分队,攻击毁了至少30辆德军坦克!敌军伤亡在500到1000人之间。” 一营长当然要骄傲了,他们在巴斯托涅建造防御工事的关键时刻,拖住了一个德军装甲师足足48个小时,并打出了这样的战绩,他能不骄傲吗? “辛苦你们了,你们可以去后面休息了!你们506团是好样的,不管是你们1营还是斯特雷耶的2营,都是好样的!”麦考利夫准将夸奖着1营长。 2营? 又是尼玛2营! 一营长心里愤怒,从506团组建开始,2营就是全团的楷模,他赌咒发誓要吊打2营,但训练期间却被2营各种碾压。好不容易熬到参战了,可从d日起,2营的战绩依然压着一营——简直是不给人活路!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军官,1营长自然想要出头——这一次在福瓦东北阻击德军,自己的一营打出了这样的战绩,区区六百人阵亡超过两百却依旧和敌人鏖战到最后,他想,这一次能毙得一营满地找牙了吧…… 但…… 但凭什么在我们一营高光的时刻,非要把2营说出来恶心人啊! 一营长心里愤怒,但面对101师的师长,有意见也只能在肚子里藏着,等出了指挥部后,他才朝辛克上校说:“上校,这一次我们1营做的比2营好吧?” 辛克脸色怪异,半晌后才慢慢的拍了拍1营长的肩膀,满是哲理的说:“贝恩,不要和2营比,你们一营呢,非常的优秀!” “既然优秀,为什么不能和2营比?他斯特雷耶的2营是比我们好些,但如果把2营放在福瓦,他们能打出我们这样的战绩?” 辛克同情的看了一营长一眼,他知道一营长一直和斯特雷耶的2营别苗头,他也乐于见到,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同情一营长。 看着辛克上校的表情,一营长有种不好的预感,但2营阵地距离他的阵地只有四公里,期间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激烈的战斗,能比自己出彩? 辛克一直没有将“残酷”的事实上告诉一营长,但一营长依旧在当晚知道了当天早上发生的事: 2营e连,以7个人的力量突袭了对面的德军阵地,不仅救回来了两个迷路的自己人,而且还……还……俘虏了137个德国人。 没有伤亡的俘虏了137个人德国人! 知道这个消息后,一营长彻底绝望了:mmp,2营你们…… 第0395章:巴斯托涅:有意义的圣诞节 偷袭可以取得战术上的小胜利,但远不能解决问题——e连趁着大雾取得了惊人的胜利,对面德军阵地的一个营因此惨败,但仅仅几个小时后,德军就在大雾消散后补上了空缺,重新用兵锋开始威胁e连的阵地。 唯一不同的是,e连因为偷袭的夸张级胜利,心态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哪怕身处德军的重重包围,此时e连也视敌人如草芥。 温特斯代表斯特雷耶巡视了全营,三个连的表现让温特斯放心了许多,在e连的时候,他特意将郑英奇叫到了一边,说:“我最担心的就是士气低落,但我们的士气明显不错——这些,都得感谢你那天果断的出击。” “长官,如果你能把口头上的感谢变成实物奖励,我想这会更好。”郑英奇满不在乎的说。 温特斯苦笑起来,实物奖励? “等着吧,等到雪停了,天气好了,我会为e连专门申请一批物资。” 郑英奇抬头望着天际,一脸的无可奈何——这时候的美军依然有强大到令德国人羡慕嫉妒恨的后勤能力,但老天爷不给力却是非人力可以扭转的,从进入巴斯托涅开始,云层就一直笼罩着这里的天空,甚至还持续下了好几次雪,根本不具备空投补给的条件。 但美军士兵打仗的时候,向来都是“大手大脚”,根本就没有节约子弹或者炮弹的习惯,这几天e连这边的阵地不是德军主攻的方向,并没有爆发激战,但纵然如此,现在整个e连窘迫到: k级口粮严重短缺、连里每门迫击炮只剩下六发炮弹,每个步枪手只有一布袋的子弹,就连火力压制的机枪,现在只有一箱弹药。 这样的弹药储备,如果换做八路军,肯定高兴的跳起来了,但对美军来说…… 这尼玛快穷死了! 最惨的还是炮兵,起初炮兵和德军炮兵你来我往的对轰到底,用郑英奇的话说来,双方当时可刚了,105和155口径的榴弹炮,只要一个呼叫就能招来几轮打击,但两天后,他们就开始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了,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几天,炮兵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一门负责封锁福瓦村和巴斯托涅公路之间的155口径的大炮,只剩下了三枚炮弹,炮兵都不敢开炮了。 要不是有之前的战绩兜底,现在整个2营估计得收缩防线了。 温特斯最后带着郑英奇去了戴克的指挥部,“戴克,我们必须改变一下当前的情况。” 因为弹药和后期问题导致发际线明显后移的戴克,听到温特斯的话后,无力的说:“怎么改变?拿什么改变?长官,给我三个基数的弹药,e连拼了命也会想办法的,但现在……” 他一脸泄气的说:“能外强中干的维持当前的阵线,我觉得就不错了。” 指挥部里没人,戴克才这么泄气的说话——通常来说,士兵们见到的戴克,总是一副万事俱在掌握中的样子,这是指战员的基础操作,但指战员也是人,他们比底层的士兵更清楚形式,所以,往往他们比底层士兵更悲观。 “我觉得该组织一支战斗巡逻队,不断在战线上巡逻,告诉对面的德国人,我们依旧还有战斗力,我们依然还能作战。”温特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以雅各布为首?” 温特斯点头。 一旁的郑英奇面无表情,意料之中的事,否则温特斯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把自己扯进指挥部? “在针线上巡逻,危险性很高的——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戴克还是有些犹豫,对雅各布的能力,他自然没有任何的疑问,甚至异常的相信,哪怕有人说雅各布一个人干掉了一个连,他也信。 但其他人呢? 整个e连就一个雅各布! “如果德国人注意到这边的虚实,我怕我们等不来天气好转。”温特斯将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戴克为止叹息,是啊,如果让德国人注意到了他们的窘状,那结果更糟。 “行吧。” …… 于是,e连从各排抽调人手,组建了一支15人的战斗巡逻队,开始在阵线上不断巡视——德国人注意到了对面美军的动态后,毫不示弱的也组建了战斗巡逻队,本来的对峙瞬间变成了两支巡逻队之间的交火,激战每天要上演四五次,虽然每次都是德国人吃亏,但仅仅两天时间,郑英奇带领的战斗巡逻队,就出现了四个阵亡和3个负伤。 e连巡逻队的战斗力比德国人强多了,但e连却得不到炮兵的支援,而德军的炮兵却能肆无忌惮的向这边开跑,这才是巡逻队受损严重的最大缘由,可即便这样,e连依然咬牙补充着巡逻队,并没有因此和德国人的激战而停下。 甚至时不时的用迫击炮炮弹回敬一波,摆出了我这边依然屯有大量弹药和军火的假象。 假的毕竟是假的——德军可能被e连这边忽悠上了,但e连的自己人终究没法自己骗自己,一直以来连k级干粮都满是嫌弃的美军士兵,在22号的时候,居然羡慕起了对面的德国人! 在战斗巡逻队休息的间隙,戈登碎碎念的说:“他们有棉衣,他们有能吃饱的军粮,他们还有充沛的弹药……” 咕咚 在这碎碎念的声音中,郑英奇听到了身边好几个人吞口水的声音。 大牛看着后勤为他们准备的野战口粮,忧郁的说:“我以前偷偷扔掉过不少的k级干粮,现在一想起来我就后悔,那些k级干粮要是在的话,该多好啊……” 郑英奇轻轻的摇头,继续大口吞咽着美军以往瞧都不瞧的军粮,像是了不得的美味一样,倒是让其他人生出了食欲。 好在这样的苦日子终于结束了。 23号中午,老天爷终于看在美军是处在解放者的份上,将遮蔽在巴斯托涅上空的乌云给弄走了,美军的c-47运输机赶紧行动,冒着德军的防空炮火,将无数的装备、药品、弹药和食物空投了下来。 但相比量大管饱的陆路运输,空投物资只能是解一时的饥渴,这一次空投的食物,并不能彻底缓解整个101空降师食物匮乏的窘境,而空投下来的毯子,更是不够每人一条,不少人只能两个人凑合着用一条毯子。 好在温特斯履行了他的承诺,在物资分配下来后,优先补给了e连,至少毯子让e连做到了人手一份。 …… 弹药补给到手后,战斗巡逻队的工作量骤然下降,到了圣诞节的这天,戴克干脆命令巡逻队停止巡逻,但他同时要求个排的士官,必须带头做好警戒,小心德国人可能的偷袭。 作为下士的戈登,自然不能像士兵一样蜷缩在伞兵坑或者猫耳洞,只能跟着郑英奇在全排的阵地上巡视,以确保一旦发现德军的行动,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抵抗,但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把头盔冻的一接触肉就有种要命的错觉,这货在结束了第一圈的巡逻后,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将毛巾裹在头上,然后套上钢盔,感觉有效后,在郑英奇的“提议”下,干脆又在脖子里围了一件满是异味的内衣,顺便将半张脸也保护了起来。 很杀马特的造型。 “伙计们,还别说,这样却是挺有用的,感觉不错,有没有人想试试?”感觉奏效后,戈登就开始推销起了自己的打扮,等待维尔什在阵地内巡视的时候,入目的就是一群打扮异常感人的奇怪生物。 维尔什差点笑疯了,但他没有制止部下们这样乱糟糟的打扮,只要能对抗寒冷,丑些、怪些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实用就行。 郑英奇是唯一一个没有这样打扮的怪人,维尔什好奇的询问:“你怎么不这样打扮下?” 你以为我是想耍帅吗? 郑英奇无奈的说:“影响视线。” “好吧,你说的对。”维尔什没良心的笑了起来,却随手抛给了郑英奇一套毛衣:“空投中为数不多的好东西,我想你比军官更需要。” “谢谢。” “就当是我分你功劳的报仇?” “有些太廉价了吧,起码你得分我几百几千美金吧?” 维尔什笑了起来,笑得很痛快。 把弄着小煤气灶的戈登说:“长官,你别笑了,小心招来德国佬的黑枪——你真想想,等我把这杯咖啡煮好。” 维尔什看着戈登用化雪的方法获取煮咖啡的水,笑着说:“这就是雅各布口中的无根水煮咖啡吧?记得给我也分一小杯。” “你像个贪婪的资本家一样。”戈登鄙视着维尔什,却小心翼翼的又拿出一个杯子,看样子是打算分维尔什一杯了——但他喝咖啡的愿望终究没有达成,就在维尔什和他挤在一起等待咖啡煮好的时候,郑英奇尖声示警: “德国人来了!” 在郑英奇的视线中,拉着散兵线的德国人,正在林间小心翼翼的向阵地压近,示警的同时,他一枪放倒了最前面的德国兵,枪声比示警声更有用,躲避严寒的伞兵们,从各个位置扑了出来,进入了冷冰冰的阵地,然后各种枪支的咆哮在同一时间上演了起来。 戈登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自己的宝贝,最后却嫌弃碍事似的一脚将自己的宝贝全给踹到了一边,操着机枪开始射击起来。 换弹的时候,戈登咒骂着说:“这些该死的德国人难道就不过圣诞节吗?” “我们干掉他们以后,过一个更有意义的圣诞节。”维尔什朝戈登说了一句,然后从散兵坑里扑了出去,他不能被堵在这里,他要指挥部队和德国人对抗才行。 看着林间不知道有多少的德国人,戈登低声说:“但愿吧……” 郑英奇分担了这边防线的绝大部分压力,毕竟他的枪法太准了,精准的点射让进攻的德国人不得不集中火力压制,而郑英奇也熟知作战时候的危险性,从不在一个掩体中多呆,总是能在迫击炮的报复来临前转移出去,然后继续给进攻的德国人施加压力,吸引更多的火力。 这也是很多伞兵很乐意和郑英奇并肩作战的缘由,敌人总是愿意集火对付更有威胁的单位。 有郑英奇在的战线,他甚至比机枪手更吸引子弹——但机枪手永远是敌人重点对付的目标,恼火于自己的圣诞节咖啡没有喝成的戈登,用机枪狠狠的发泄这自己的怒火,虽然他再三告诫助手格罗茨替自己多观察四周,但在格罗茨跑出去为他拿弹药的时候,他因为疏于观察,被一个德国兵击中了。 子弹从他的左肩进去,从右肩穿了出来,期间还掠过了他的脊柱——他颈部以下直接瘫痪了。 机枪一停,战斗的士兵最容易感觉到,因为压力会暴增多倍,郑英奇被德国人打的抬不起头后,就意识到戈登那边出了问题,他呼喊起来,半晌后才得到戈登的回答: “我中弹了!我动不了了!” “草!”郑英奇低骂一声,找准空档翻出了散兵坑,直接滚进了不远处戈登的散兵坑中,这时候的戈登以一个极怪异的姿势躺着,血色染红了衣服。 “我快要死了……雅各布,我是不是快完蛋了……我……我不想死……”戈登艰难的说着,郑英奇一边安慰一边检查,检查了伤势后他说:“问题不大,死不了,做好准备。” 戈登刚想问什么准备,就被郑英奇拖着冲出了散兵坑,在德军子弹的欢送下急速后撤。 【我就想一个被打败的角斗士,然后被人拖出角斗场一样……】 度过了一个难忘圣诞节的戈登在归队后,一直这样说自己当时的状态。 郑英奇拖着戈登进了罗杰斯他们的阵地后,重新冲进了戈登的机枪阵地,又把跑出去拿子弹却因为回来后发现戈登不在的格罗茨又从二十多米后的伞兵坑里吼了上来,随即他操作这机枪开始咆哮起来。 这是e连自进入巴斯托涅以来最激烈的一次阵地战,德军趁着圣诞节想要一举拿下这个标注为“难啃的骨头”的阵地,出动了两个连的兵力,并有炮兵的掩护,但他们失算了,即便是圣诞节,驻守这里的伞兵也没有放松警惕,即便之后德军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但e连也得到了炮兵的支援,激战持续了四个小时后,德军最终没能攻下e连的阵地。 德国人在进攻无果撤退的时候带走了不少的尸体,即便这样,在战后清点的时候,e连的阵地前依然还留下了整整38具德国人的尸体。 只是,e连这边的损失也不小。 就连排长维尔什,也在激战中负伤,在巴斯托涅的医院里和维尔什重逢的戈登,“幽默”的说:“我们果然要过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圣诞节。” “是挺有意义的……”维尔什苦笑连连,好在他不用担心1排,虽然他这个排长进了医院,但郑英奇却顶了上去,他相信有郑英奇暂任一排的排长,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第0396章:郑排长在线(上) 【我又成排长了?】 听着戴克的认命,郑英奇苦笑起来,从进入兄弟连的剧情开始,他就避免自己成为军官——军官当然不错,比小兵安全多了,但成为军官,想要在最后的系统评价中拿到高评分,那就得拿手下的命去拼,挑战一次次不可能的任务,那结果呢? 再者,成为军官就得为手下的人负责,郑英奇就必须把自己脑子里的诸多知识传出去,强大手下的人,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将钢七连、老a这两支铁军无数前辈用鲜血和生命获取的种种传给别人? 所以郑英奇一直不想成为军官,但有时候吧,优秀的人,光芒是遮不住的,这不,人在散兵坑里蹲,官从天上来——他成了1排的代理排长。 以上士的军衔带领一排。 …… 雅各布接手一排,出任代理排长,在全连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如果非说有,只能说2排和三排的一些伙计有些红眼,怨报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一排…… 这要是在一排,该多好啊,有雅各布那家伙当排长,生存几率直接翻倍,多好! …… “在中国,他们有一个节日,大概就相当于我们的圣诞节和元旦——那是一个叫过年的节日,”郑英奇身处战场,周围汇聚了全排23人,士兵们都呆在战壕和散兵坑里,听着他们的新排长上任后的第一次将话,但没想到郑英奇直接说到了遥远的中国。 “过年是中国人一年之中最盛大的日子,从除夕夜开始,他们就不会不断的放鞭炮、烟花,一直能放到正月十五,那真是一段美妙的日子。”郑英奇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带上了怀念的语气,他记忆中的小时候,过年时候的天空是那么的绚烂。 “今天呢,也是我们期盼的圣诞节——虽然我们没有达成在柏林过圣诞的愿望,但就在刚才,我们也体会到了中国人才有的过年氛围,枪声、炮声,像极了中国人过年时候的鞭炮和烟花。而我们要比中国人幸运多了,因为他们的鞭炮和烟花再怎么值钱,也比不上刚才我们经历的‘烟花’和‘鞭炮’吧?” 士兵们大笑了起来,有的人笑着笑着泪都出来了。 郑英奇环视所有人后,继续说:“维尔什跟戈登说这个圣诞一定是我们经历中非常有意义的一次——虽然这两个倒霉鬼只能去医院度他们的圣诞,但我觉得这话对我们来说,一样有效,很多年以后,等你们的膝边环绕了众多的小家伙以后,你们就可以这样对他们说: 你爷爷我啊,度过了很多很多的圣诞节,但要说记忆最深刻,那一定是1944年的圣诞,那一次的圣诞,我们在巴斯托涅的土地上,度过了人生中最有趣的一个圣诞,上帝赠与了我们一段时间的白雪,小胡子给我们送来了贺岁的队伍,并且还绽放了很多很多的烟花和爆竹,而且,我们还和很多很多英勇、勇敢的人在一起度过了这个节日,最为重要的是,小胡子生怕我们过得寂寞,还专门留了九个师的军队在我们的周围,陪着我们一起度过1944年的圣诞!” “我敢打赌,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像咱们一样,能有这么多的德国人的部队陪着过圣诞了!”郑英奇笑吟吟的问所有人:“知道原因吗?” “因为德国会输?”埃里克不由的说。 “对,这是第三帝国能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我们在下一个圣诞节到来前,一定会把掀起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送进他们该去的地方——德国人施加在世界人民身上的痛苦和苦难,我们会加倍的让他们体会到,韦伯斯特说的那样,我们要让德国的几代人,都不敢生出掀起战争的念头!” 郑英奇画大饼的能力异常的突出,或者说是他的话说到了1排所有的心眼里了,在还有九个师包围的巴斯托涅,在这种普通士兵很难看到希望的环境中,他的话,他对未来的描述,让士兵们沸腾。 他们能赢,而且还能在多年以后,向环绕膝下的小可爱们讲述他们的故事! 希望最是这么诱人。 …… 戴克长长的呼了口气,他还有些小担心,怕雅各布镇不住场子呢,没想到雅各布这么的给力,仅仅一番话,就让1排的所有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应该能过个不错的圣诞节了吧……”戴克如是想着,没想到好消息接连而至——巴顿的第三集团军突破了德国人的防线,第37坦克营率先抵达了巴斯托涅,这意味着海量的军需,会像潮水一样的涌进这座小小的城市,让这一次的圣诞节,更添几分光彩。 当然,好消息不仅仅是包围被打破了,带着101空降师闯出了硕大威名的泰勒将军也跟随着解围的部队出现在了巴斯托涅,而在夜色降临前,泰勒甚至还视察了奋斗在最前线的506团,专门在2营e连停留了少许的时间,高度赞扬了整个e连在这段时间中的付出。 “你们是巴斯托涅的英雄!在美军最惨败的一次溃败浪潮中,你们是逆行者,并且顶住了德国人如潮浪一般的攻击——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中,你们缺乏弹药、物资无比的匮乏,但你们面对德军一封封的劝降信却无动于衷,德国人没有打败你们!而拥有顽强精神的你们,注定是一支无法打败的军队!” 泰勒在e连发表了即兴演讲,为本就打了鸡血的e连注入了又一波鸡血。 郑英奇在人群中附和着,心里却在轻笑,如果这是你们认为的物资匮乏,只能说明你们没有见识而已——几年后,一支在你们眼中破破烂烂的军队,在物资一样匮乏的状态下,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顽强! 好吧,郑英奇串场了——但作为共和国的军人,先辈们在极端环境下创造出的奇迹,是他骨子里无法抹去和抑制的骄傲,也是传承下来、永远难以磨灭的不朽精神。 …… 圣诞节一晃就没了。 “我们是不是该回到莫米昂了?去那里享受英雄的待遇,并度过一个难忘的元旦?” 这是e连所有人的想法,但事实却让他们憋火的紧,他们不仅不能回去,甚至连撤入巴斯托涅都不行,他们必须还在前线顶着,尽管条件比之前段时间好了不少。 【论在艰苦环境中作战的意志,没有军队能比得上我们的先烈!】 在美军中呆的越久,郑英奇就越是骄傲和自豪,那个在东方屹立和几千年的国家,她拥有世界上最勤劳和最朴素的百姓,也拥有很多很多不求回报的付出者——从南昌起义到1949年天安门上那一声“成立了”,正是有很多很多比这些美军更吃苦耐劳更愿意牺牲的先烈,才有了后世那个崛起于东方的责任大国! 当然,郑英奇是一边的骄傲,一边还得不厌其烦的安抚着部下们躁动的心绪,为了缓解部下们的情绪,他不得不把人轮流往连部、营部或者巴斯托涅派,让他们能短暂的离开战场,享受短暂的舒缓——在美军中呆了这么久,他越发了解美军了,美军不像人们想象中离开了空军和海军就不会打仗,他们能打硬仗,但他们抗压的持久力确实不行,逼得郑英奇用尽办法缓解部队的状态。 以至于连部和营部都一脸雾水,不知道1排怎么就这么多破事——他们只能认为这是雅各布初掌1排的不适应。 一个负责任的军官太难当了,郑英奇不仅要满足全排战士“放风”的心思,还得花更多的注意力在战场上。 就像现在,他在望远镜中观看德军的动静后,奇怪问执勤的鲍尔斯:“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啊,德军很正常啊。”鲍尔斯一脸疑惑的看着郑英奇:“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劲,我记得那个方向上,之前并没有那颗树。”郑英奇将望远镜递给鲍尔斯,并指明了区域,鲍尔斯拿着望远镜看了半晌后,说:“那边就那些树,很正常啊。” 鲍尔斯还在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始终认为自己在这里充当岗哨的时间最长,熟悉观察范围的每一棵树,绝对不会出错,一定是自家的长官神经过敏弄错了。 郑英奇瞥了眼鲍尔斯,从其手中又把望远镜拿了过去,慢慢的仔细看了起来,他才不会怀疑自己记错了——这是老a的基本科目之一,能弄错? “我看到了一些炮管——那颗树一定是德国人的大炮伪装的,德国人肯定是在那里头头布置了炮兵,我看看啊……”郑英奇估算着那块区域的大小,说:“我想,那一定是德国人悄悄布置的炮兵连。” 鲍尔斯觉得郑英奇在扯淡,刚想和郑英奇好好的辩论一番,就见郑英奇拿出了排长的派头,说:“鲍尔斯,去找个炮兵观察员过来,这是一个让德国人吃闷亏的好机会。” “我总觉得你是想浪费纳税人的税款。”鲍尔斯嘀嘀咕咕,挨了郑英奇一脚后则飞奔的找来了一个大炮观察员。 炮兵观察员观看了一阵后,不确定的说:“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德国人的炮兵阵地,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物资重新充沛起来的美军,向来就是这么财大气粗,火力侦察更是他们最拿手的事,炮兵观察员和后方的105炮沟通后,炮兵就打出了第一枚大炮,只是落点距离目标区域差了三百米。 经过修正后,第二枚炮弹直接郑重目标,虽然没有轰倒郑英奇确定无比是炮管伪装的树木上,但却炸出了一根根的炮管和一群群的敌人。 炮兵观察员激动的喊来了更多的炮火。 鲍尔斯目瞪口呆的看着郑英奇,半晌才说:“你真是个怪物。” 在众多炮弹的爆炸声中,郑英奇笑嘻嘻的说:“承蒙夸奖。” 大约一个小时后,炮兵停止了发射,只留下一片被犁过了一遍的土地,还有诸多的零件以及为数不少的死尸和伤员。 一排又因此立功了——只是这不过是一排诸多功勋中微不可见的一个而已,因为在元旦的那天,整个2营又有了新的目标。 “我们的任务是进攻福瓦。”戴克向包括郑英奇在内的三个排长公布了任务——福瓦是从1营手里丢掉的,但那不是一营的锅,毕竟在丢掉福瓦前,他们在那配合友军顶住了一个德军装甲师的进攻,最后因为伤亡惨重不得不放弃。 “我们得让一营的伙计们知道,咱们是自己人,他们手里丢掉的地方,咱们有义务并且有能力拿回来。” 只要是2营的军官,在进入2营履新后不久,就会学会把一营当做靶子,而戴克这段话翻译过来: 我们要让一营知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很有趣的另一种动员方式。 与会的军官们会心的笑了起来,军队中的各种小道消息(八卦)之所以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战争的封锁状态下,相互熟悉的大家能谈论的东西太少了,一有新闻就能快速的传播起来——1营长在师部时候的骄傲自然因为士兵们喜欢八卦的原因传播了开来。 那是一次臭弟弟不成功的反抗——现在,该教臭弟弟如何面对疾风了。 …… 进攻前,修养的一营从城里出来换防了,出征的2营“亲切”、“热忱”的向一营的战友告诉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你们放心吧,咱们是一个整体,你们1营丢掉的阵地,我们2营负责拿回来!” “不用感谢我们了,我们毕竟是战友,我们有义务、有责任拿回你们丢掉的东西!” “不用客气了,别送了,我们去把你们丢掉的阵地拿回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在意了,看看我们是怎么打仗的,多学着点,学会以后就能少吃点亏了。” 2营的伞兵不断向“相送”的1营战友说着“暖心话”,多次要求他们可以回去了,不用送了,等他们的好消息就行,但1营的伞兵执意相送,依依不舍的送别了好远的距离——有的伙计还拿着棒子之类的东西欢送,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风俗。 克里斯坦森说:“他们太热情了,热情的差点扒掉了我的衣服,要不是我跑得快,他们一定会留下我替代我打仗的。” “行了,你就闭嘴吧,你是唯一一个朝一营长说风凉话的士官,人家没弄死你算你走运!”郑英奇鄙视着这小子,顺便踹了一脚——额,这到底是从侦察连还是老a亦或者独立团学来的,他忘了,但一当官,这样的反应貌似成了下意识的行为。 好在1排已经习惯了郑英奇的脚踹,就如克里斯坦森,吃了一脚后笑嘻嘻的跑掉了,一点也没有在意。 第0397章:郑排长在线(中) 在一营的欢送下,二营奔赴的战场——he~tui。 虽然看到一营集体的黑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但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比方说严阵以待的德军。 穿过了越过树林的森林公路,全连分散起来遥望着不远处的福瓦,军官们开始安排人手侦查四周,进行战斗前的最后准备,克里斯坦森则抱怨说:“真是个‘好日子’,圣诞节迎接德国人的进攻,元旦进攻德国人……” “下一个圣诞和元旦,不会这么糟了。”郑英奇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随即将一个侦查分队丢了出去,开始探索周围的“黑暗迷雾”,以防止打的正欢的时候背后跳出来几个满血的刺客来一波败坏军心的偷袭。 侦查分队刚刚从队伍中散开,一件看起来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就这么出现了: 一个德国兵骑着白色的骏马,正往这边跑来。 马跑得很快,他看到美国人的时候,这里趴着的伞兵们已经瞄准了他,一阵枪响过后,奔驰的骏马直接摔落地上,包括胡布勒在内的四个伞兵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他们摸过去的时候,失去了战马的骑兵试图用手里的武器证明自己的勇武,但四个围过来的伞兵让他失去了抵抗的欲望,明智的将手里的冲锋枪丢在了地上,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他是第12党卫师的,跑到福瓦来送信的——隶属希特勒青年师的第26装甲掷弹团正在进攻501团的阵地,对方希望福瓦的守军能给他们的侧翼做好掩护。 “看样子我们暂时不用担心隔壁的德国人过来支援了。”克里斯坦森放心的评价着获得的情报,“这个情报很重要,得快些告诉雅各布——我想,戴克连长对这样的好消息很感兴趣……嘿嘿,胡布勒,你在干嘛?” 从俘虏左侧成功缴获了一支鲁格尔手枪的胡布勒,兴冲冲的将这只手枪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笑眯眯的说:“终于搞到了一支鲁格尔手枪——上帝啊,从诺曼底空降前,我就想搞一支过瘾,没想到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枪是08年——1908年时候问世的,在德军中服役已经三十多年了,也是战场上众多美军争抢的物品之一,作为自卫武器,它显然是不合格的,但其精湛的德国工艺和严谨的德国式制造思维,让其成为了盟军追捧的对象,胡布勒早在诺曼底的时候,就冒着弹雨试图去从一具德军军官的尸体上如愿,但他运气始终不咋滴,一直没能搞到这支枪,甚至哀求郑英奇替自己如愿。 没想到今天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手放在口袋里抚摸着p08的枪身,比戈登从红灯区里出来的样子还要销魂,惹得押送俘虏的众人纷纷侧目,见过走火入魔的,没见过这么投入(sao)的。 几人带着俘虏回来复命,并将获取的情报告知了郑英奇。 “这个情报很不错——克里斯坦森,把他交给连部吧,顺便把这份情报交给戴克连长。” 克里斯坦森诧异的望了郑英奇一眼,刷脸这么好的事,居然丢给自己? “不去吗?” “去,当然去。”克里斯坦森在心里嘀咕雅各布真是个怪人,刷脸这么好的事都丢给自己——这货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有意和他枪军官名额吗? 郑英奇当然知道克里斯坦森的心思,但是,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 对福瓦的进攻在半个小时后就展开了,相比之前1营在这的死守,德军并没有死战的欲望,面对伞兵们围三厥一的进攻,略作抵抗后就放弃了福瓦——温特斯觉得这是e连切断了第26装甲掷弹团和福瓦守军的联系的缘故,如果福瓦的守军知道他们的放弃会导致一次进攻瓦解,估计他们也不敢这么轻易的放弃吧? 这场进攻战e连几乎没有损失,只有几个倒霉鬼中弹负伤,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一次进攻——福瓦的失守也让501团的阵地稳固了下来,上面的嘉奖下来后,据说…… 一营好几天没有欢声笑语。 “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胡布勒把手塞在裤兜里吹着口哨,逢人便感叹起来,打开话匣子后,就会炫耀自己缴获的鲁格尔p08手枪,等享受到了对方羡慕的神色后,就又把手枪揣进裤兜,换下一个目标。 “嘿,排长,今天可真是一个幸运的日子——这是1945年漂亮的开头,我想,今年一定是个非常棒的日子。”这一次胡布勒换了炫耀的对象,跑到郑英奇跟前来了。 郑英奇脑海中浮现了两朵漂亮的云彩,然后附和着胡布勒的话:“1945年……的确是个美妙的年份。” “对,今年一定会是一个记入史册的年份——亲爱的雅各布,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想告诉你。”胡布勒炫耀似的将口袋里的手枪掏了出来,抚摸枪身的动作像极了上次在酒馆里摸了“奔放、漂亮、善解人意”姑娘的手臂时候的闷骚样,然后炫耀着说: “瞧,我搞到了什么?” “不错,你终于如愿以偿了——”郑英奇自然知道这货的执念,笑着说:“下次你就不用冒着弹雨去摸尸了。” “嘿嘿,一把足以了,如果还能搞到一把,我就送给你,这把当然不行,”说着怕郑英奇要抢,又揣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还宝贝似的将手又伸了进去,那动作就像是再养枪似的,“我去找大牛,嘿嘿。” 胡布勒嘿嘿的笑着想找下一个炫耀的目标。 “等等。” 听到郑英奇喊自己等等,胡布勒瞬间就用另一只手捂住口袋,生怕郑英奇来抢夺。 “鲁格尔p08手枪,是一款极具观赏性、并极富收藏价值的武器,但它不是一款可靠的自卫手枪——它走火的案例非常多,知道为什么吗?它的保险装置在握把上,你这样带着它,就不怕它突然走火和你兄弟来一个亲密接触吗?” “兄弟?”胡布勒一愣,若有所思的将目光下移,终于搞清楚郑英奇口中“兄弟”的含义了,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自己失去亲爱的“兄弟”后的画面。 “你可以找个枪套——当然,最可靠的办法是把它寄存起来。”郑英奇耸肩建议:“就当是为了你可爱的‘兄弟’。” 郑英奇可不知道自己警告的话救了倒霉的胡布勒一名——在剧情中,这货把手枪装进口袋里走火了,一枪打断了自己的大动脉,尽管被送进了后方的医疗所,但却没有摆脱死亡的厄运。 而因为郑英奇的提醒,胡布勒为了自己亲爱的“兄弟”,也不敢这么带了,尤其是在半个月多后听到了一起鲁格尔p08走火误伤事件后,他差点后怕死。 …… 攻取了福瓦村后,整个2营依托福瓦周边的树林重新布置了防卫圈,本以为晚上能住屋子的e连,依然没有摆脱在林子里睡觉、挨炸的厄运,每天都要经历几轮或者十几轮的炮击。 最惨的一次是德国人用了诡计——德国人的炮击都是有间隔的,但那一次德国人用了诡计,在第一次炮击结束后的第十三分钟,发起了第二轮的炮击,当时的e连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收拾炮击过后的阵地,死神就这么突然的降临了。 这一次德国人的炮击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e连有9个人倒在了炮击中,另有十几个人负伤,郑英奇虽然无恙,但半截炸断的树干直接插在了他躲藏的猫耳洞的门口,差点把他憋死在里面,最后还是胡布勒带着人从侧边挖冻土才把他捞出去的。 “我很好奇,它是怎么插进去的——还插了这么深?”一群人研究着差点让他们失去了新排长的凶手,这半截树干简直绝了,居然直插地面大约半米。 “战争中总会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通常来说,我们可以把这种东西叫做玄学——我想,一定是幸运女神那个漂亮的姑娘青睐我了。” 郑英奇笑吟吟的说着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但他的笑话再怎么好笑,也难以让挨了四天炸的士气回升起来。 就像他再怎么努力的鼓舞着士气,整个1排乃至整个e连的士气,依旧向着崩溃的边缘在不断的逼近。 军官和士官向来是士兵们的精神支柱。 军官如果崩溃,那这一支部队距离崩溃,已经只有一寸了——而现在的康普顿,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康普顿是2排的排长,和荷兰的时候掩护部队撤退,屁股上挨了一枪,还是郑英奇把他背回去的,本就喜欢和人交流的康普顿,从那个时候起就把郑英奇当做了生死兄弟。 晚上,康普顿在郑英奇身边,绝望的说:“雅各布,我撑不住了。”说这话的时候,康普顿将头盔丢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中充斥着血色: “在诺曼底,我受过伤,在荷兰,我受过伤,那一次死神就在我的跟前,但我不怕,当时我真不怕死的,我现在也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每天都被德国人用炮弹炸来炸去了——我宁可倒在爆炸中。我真不是怕死,可我感觉我现在就要疯了,每一次炮击的时候,我都在想,让我死吧,让我去死吧,这样我就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雅各布,我快疯了,你知道吗,每次炮弹爆炸的时候,我都想直接冲进去……” 康普顿语无伦次的说着,他强调着自己不怕死,强调着自己想在爆炸中去死,歇斯底里的样子让郑英奇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军官是一支部队的核心,也是士兵们崩溃边缘最后一道防洪堤,如果军官崩溃了,士兵们会随之崩溃的。 砰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后,激动的康普顿软软的倒在了郑英奇的怀中。 郑英奇长呼了一口气,看样子,2排的情况比1排更严重,2排这样了,那三排呢? “不能这样了,不能让德国人肆无忌惮的炮击了。” 郑英奇轻声说。 …… 连部。 戴克的苍白着脸无神的眸子注视着桌子,突然敲门声响,戴克表现的却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下意识的扑向了桌子下面——直到他扑进桌子下面后才意识到这是敲门,急忙将盆里的毛巾捞了出来,冰冷刺骨的凉水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后,才出声说: “稍等。” 从12月17开始,整个e连就处在了炮火当中,在25号之前,他们甚至在最多的时候被15个师包围,25号以后,援军打通了包围圈,但他们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在物资上富足了起来,战局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严峻的——战斗的胜利并不能让他们看到战役胜利的曙光! 炮击!每天的炮击! 恐惧、害怕、气氛、悲哀、无助、愤怒,种种情绪折磨着前线的所有人。 不止是士兵们到了崩溃的边缘,就连戴克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却需要让别人看到自己还很坚强。 重新换了状态的戴克将房门打开,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雅各布会站在门口。 “长官。” “哦,是你,进来吧——你找我有事?” “长官,我想,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了。”郑英奇打量着脸上还有湿意的戴克,意识到了什么——果然,所有人都到了崩溃边缘了。 军官们压下了很多的事,比方说有人因为崩溃自残,这种事军官们都压了下去,但事例却已经到了三起之多。 “做点什么?”戴克喃喃,望向郑英奇:“需要做点什么?” “不能让德国人肆无忌惮的炮击我们了,我想带人去找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干掉它们!” 戴克震惊的看着郑英奇:“你知道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在哪吗?你如何找到他们?还有,谁愿意跟你去?” 有的人能习惯于打仗——很少的一部分,而大部分的人,根本无法习惯它,西方有一份研究资料中称:大部分人在战场上重压140天到180天后会失去战斗力,而前三个月的时间,士兵的作战能力是最强的,之后就开始下降,一直到彻底的崩溃。 而此时的e连,在诺曼底渡过了23天,荷兰78天,比利时也已经18天了,也就是在战场上呆了119天,已经到了边缘——之前打福瓦村,2营用调戏一营的方式获得了战斗力,但现在,提起来的气已经泄了。 就像是一个瘪下去的气球了。 这是戴克的认知——他觉得e连已经没了战斗力了。 戴克的反问和震惊让郑英奇更震惊。 自从占领了福瓦并迎来了德军的炮击后,e连所有人在这几天一直没有见过他们的连长,郑英奇知道美军的军官向来金贵,并没有多想——就像他一直不去想连部距离前线干嘛要有300米的距离一样,他一直不去多想。 但是…… 一个军官,面对一个部下的请战,居然用震惊的语气问“谁愿意跟你一起去”的时候,他由不得多想。 “长官,我会想办法找到他们,但我需要……”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再次推开了,温特斯熟悉的脸庞伴随着寒风出现在了门口。 “戴克,我有事找……”温特斯看到了郑英奇后,惊道:“雅各布,你怎么在这里?” 郑英奇还算讲究,说:“中尉想让我带人端掉德国人的炮兵。” “这是个好主意,”温特斯疑惑的看着戴克和郑英奇,目光中的不信任很明显,但并没有继续质疑,而是说:“我可以给你们联系下炮兵,让他们派一个观察员过来,戴克,斯特雷耶让我暂时坐镇e连,接下来的几天,我得和你一起呆在e连了。” 戴克强笑着说:“非常棒。” 于是在第二天,戴克的不得不出现在了前线,而不是躲在距离阵地几百米的后面林间木屋中——而在这一天的晚上,郑英奇带着四个人,组成了一个潜入小分队,在夜色中摸向了德国人的方向。 “我想,德国人的炮兵得哑火几天了。” 看着潜入小分队消失在夜幕中,好多伞兵突然间斗志激昂了起来。 和戴克深入交谈了一番的温特斯,走出了木屋,似乎看到了潜入分队消失的身影,他想起戴克之前罗列的数据,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人其实是没有极限的,如果有,那是因为你没有突破它。 这是e连,不是普通的陆军部队,他之所以濒临崩溃,是因为啊……这支部队的长官,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士兵们的面前了。 第0398章:郑排长在线(下1) 对郑英奇来说,这是一次很正常的渗透任务——可能从系统大爷那里多赚几个评分? 但对克里斯坦森、瓜奈若和马拉其来说,这是一次糟糕透顶甚至让人失望的想一走了之的狗屁任务。 “是因为这是去送死吗?”炮兵观察员克尔好奇的询问缘由。 马拉其恨恨的说:“我们的长官在看不见的地方给我们送行——看我们去送死!” 郑英奇回头,目光冷冽,马拉其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克里斯坦森和瓜奈若也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唯有克尔疑惑和后悔——看样子,自己就不应该报名跟着这支消极的小分队。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是去找炮兵阵地的!我们是为了保守折磨的兄弟们去找炮兵阵地并给他们报仇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消极?】 克尔想着,心里满满的后悔,早知道这样,自己干嘛主动报名啊。 他忍不住对此行的前途,充满了担忧。 郑英奇很容易就感觉到了克尔的心态——炮兵观察员克尔,两个月前进入炮兵部队,多次担任前线的炮兵观察员,冒着弹雨和火炮为后面的155炮提供了射击诸元,很明显,这是一个单纯、英勇的军人。 中途休息,郑英奇拍着克尔的肩膀,小声说:“好好跟着他们,他们是整个巴斯托涅最好的战士——相信我,你再也找不出比他们优秀的战士了。” 优秀? 这一点克尔相信,但优秀并不意味着可以信赖,克尔没有回答郑英奇,心里反而在想:他们可能很优秀,但他们一定很自私,贪生怕死。 …… 夜色中小分队在不断搜索着前进,对于德军的炮兵阵地,前线并不是一无所知,加上有空军的优势,在郑英奇出发前,就从尼克松口中获知了两个地名——这两地方都有德军的炮兵阵地,但没有眼睛的炮兵根本不可能做到精确炮击,即便是装备了投弹瞄准器的空军,也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制造商的广告中宣传他们的瞄准器可以辅助空军炸中一个水缸大小的目标,但实战效果嘛,就只能呵呵了。 所以,由潜入分队报点反而是最可靠的! 连日来的进攻,让德军下意识的放松了警惕——只要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在战事这么频繁的前线,不管是美军还是德军,都不可能白加黑的将警惕拉满,再加上郑英奇极擅长潜入,小分队很快就从穿过了双方对峙的最前线,向着第一个目标摸索了过去。 克尔这时候也真正见识到了e连的优秀,五个人的小分队在黑暗中拖出了十几米的距离,可他们就宛若一体,只要打头的郑英奇打出一个手势,后面的人就能根据手势的意思做出相应的反应,那种默契、了然的感觉,让克尔异常惊讶——他在别的部队中,不曾见过这样的默契和如作臂使。 【他们还真是一群了不起的精锐,可惜……可惜他们的心态很不好。】 克尔又忍不住暗中叹息。 潜入很顺利,凌晨三点半,他们就抵达了一号炮兵阵地的外围。 “根据情报,这里应该有一个150mm炮兵营,”郑英奇在克里斯坦森用雨衣撑起的小空间中看着地图,一边说:“但我们只知道这个炮兵营的大概位置,对方做了伪装,我们只能摸黑仔细找,天亮前如果不能找出来,我们就需要撤退了。” “恐怕很难,”马拉其犹豫的说:“我们还需要小心德国人的警卫部队,效率不会太高。” “看上帝的意思吧——不过,我觉得我们的运气都还不错,应该会有所收获,好了,我们先从这里进去,注意两边的地理环境,发现适合炮兵隐蔽的地理环境后,加大搜查力度。” “嗯。” e连有过一次端掉敌人炮兵的经历,那是在诺曼底登陆的当天,一个叫做布雷库尔的法国庄园里,藏着德军的一个炮兵连,当时对方有一个排大约50名守卫的步兵,温特斯带着11个人不仅打赢了他们,还把该炮兵连的四门105mm的加农炮给炸掉了。 当时的e连没法呼叫炮兵的支援,只能用强攻的方式解决战斗,而这一次郑英奇他们却带着炮兵观察员,能呼叫到一个炮兵营的炮火支援——相对来说,这一次的任务更容易些。 但…… 绝对不怎么安全。 小分队摸索了一个多小时后,就被幸运女神翻了牌子。 在一处树林的边缘地带,郑英奇看到了藏在半地下工事中的大炮。 “我们运气不错,马拉其,你和克尔往左侦查,清点下左边德军的火炮数量,克里斯坦森,你和瓜奈若往右去侦查。”郑英奇下令,四人分成了两组开始绕着德军的炮兵阵地侦查起来,半个小时后,他们才从两边折了回来,相互汇报了侦查到的德军大炮数量。 一共15门150口径的榴弹炮,根据散落在周围的帐篷判断,大约有一个连的步兵守在周围。 德军的一个150炮兵营满编情况下,有18门150口径的大炮,但在这个时候,像炮兵营这种单位,能有六成的满额就不错了,这个炮兵营能装备18门大炮,极有可能是加强过的原因——德国人为了这波进攻,差不多翻出来了家底。 “克尔,联系炮兵,为他们提供射击诸元,瓜奈若,你在这里保护好克尔,其他人跟我来。”郑英奇下令——德国人不是傻瓜,偶尔几发炮弹能打到这里的话,还有可能是运气,但如果美军炮兵一个劲的往这边开火,不断命中一门门大炮,傻瓜都晓得肯定是长了眼睛。 郑英奇带着其余两人去了其他地方,他必须保证克尔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进行报点——这里和己方炮兵阵地的直线距离超过了7公里,哪怕有克尔报点,己方炮兵也不可能几发炮弹就干掉一门大炮,所以他必须给克尔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五分钟左右,伴随着炮弹砸落的尖啸声,第一枚试射炮弹在距离一个炮位80多米的地方炸响了,炮弹的爆炸也惊动了周围休息的德军,无数的德军狼狈的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杂乱的德语声在周围彻响。 混乱中,几枚炮弹几乎在同一时间砸落,在目标炮位周围炸响,但并没有正中目标,那门在半地下炮位中的150mm的大炮,依然未损。 郑英奇看着战果,心里忍不住嘀咕:“要是能发射导弹就好了……做好引导,一枚导弹解决问题……” 好在第二轮的炮击转眼便至,一枚炮弹命中了目标,5吨半重的大炮直接飞上了天际,无数零件像树叶一样在天空飘了起来,然后又带着恐怖的势能向四周扩散。 真是一幅美妙的画面! 第0399章:郑排长在线(下完) 两轮炮击打掉了一门150口径的大炮后,见证了5吨半大炮凌空解体的德军,就意识到周围有“眼睛”存在,德语的嘶吼中,无数的德军就分成了十多队向四周搜索了起来。 【尽管已经到了战争末期,但这时候的德军素质,依然不弱啊……】 郑英奇心中感慨的同时,手里的冲锋枪已经上膛,相隔三米的马拉其和克里斯坦森听到上膛的声音后,纷纷进入到了战斗状态——虽然要面对这么多敌人心里慌的一批,但一想到身边有个姓雅各布的大佬,两人却坚信,大佬能带着他们回去。 又一轮的炮击在引导中如同缩紧的金箍一样,逼近了第二门被锁定的大炮,但一队十多人的德军却在这个时候逼近到了距离克尔不到50米的地方,如果再近一些,这些德国兵就能在听到克尔不断报点修正炮弹落点的声音。 砰砰砰 郑英奇手中的冲锋枪咆哮了起来,几个德国兵在枪响中倒地,剩下的德国兵立即四散着趴下,并朝枪焰闪烁的位置胡乱的扣动扳机。 “在那里!” “压过去!” “掩护!掩护!” 嘈杂的德语吼叫声中,其余搜索的德军纷纷像闻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一样扑了过来,在几分钟后,故意暴露位置吸引火力的三人,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力,德军的火力压的马拉其和克里斯坦森两人抬不起头,即便是郑英奇,也不得不开几枪就换一个地方——如果他不动弹,枪焰闪烁后的两秒内,就能招来几十颗报复的子弹,只有坦克才能无视这噼里啪啦而至的子弹。 被打的抬不起头的马拉其左右观望,看到几股德军正在绕路包抄,立即喊了起来:“雅各布,他们要包抄我们!” “往后撤!交互掩护!”郑英奇嘶吼。 得到郑英奇的允许后,马拉其和克里斯坦森当即就往后扑,跑到了十几米开外的一个小凸出部,架枪掩护郑英奇后撤。 另一边,瓜奈若满脸焦急的看着克尔,催促着喊:“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雅各布他们快要被德国佬包围了!我们得撤了!” “再等等!再等等!”克尔百忙中回答了一声,然后又压着声音纠正炮弹的落点。 轰! 轰! 一次次爆炸中,第四门大炮终于被天降正义给轰中,在爆炸中变成了一堆杂乱的零件,扭曲的半截炮管甚至砸到了三十多米开外。 “一个炮兵连的炮没了!克尔,我们该撤了!”瓜奈若觉得差不多了,再次朝克尔低吼,但克尔却不管不顾的背着步话机猫腰向左快速跑去。 瓜奈若起初以为这家伙终于决定要撤了,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哪是撤啊,分明是这家伙不过瘾又换位置继续报点啊!】 瓜奈若恨不得转身就跑,可看看远处刻意将敌人吸引过去的战斗小组,他一咬牙,嘴里不断低声咒骂着的同时,跟上了克尔的步伐。 【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陪着克尔这个王八蛋发疯啊!】 长了眼睛的炮弹依然没有停下,在又损失了三门大炮后,德国人意识到他们并没有找到真正的眼睛,而是被人像耍猴一样遛着,几个通讯兵快速的冲进了战场,先后截下了五六支围攻的小队,开始在硕大的战场继续寻找隐藏起来的“眼睛”。 而这时候,第五门大炮也终于炸了! 克尔从没有这么激动过——他充当炮兵观察员的次数多了,但从没有“指挥”着大炮干掉一门又一门的同行,在干掉了第五门大炮后,他立即报点,瞄准了第六门大炮。 撤? 那是不可能的,不把德国人的大炮砸没了,他是不可能撤退的! 郑英奇这边,情况终于糟了。 马拉其在交互撤退中被子弹咬到了小腿,翻滚出了七八米,惨嚎中被克里斯坦森冒着弹雨拖到了树木的后面,克里斯坦森看着马拉其的伤口,叫道: “马拉其左小腿中弹了!他不能跑了!” 郑英奇回道:“你带着他撤!发信号弹,让瓜奈若保护克尔撤离,我掩护你们!” 克里斯坦森就等着郑英奇的这句话呢,他飞快的拿出了信号弹,伴随着“咻”声,一枚绿色的信号弹冉冉腾空,随即背起咬着牙闷哼的马拉其就跑。 百忙中的郑英奇扭头回望,看到克里斯坦森的后影后,忍不住嘀咕: 草,跑的比兔子还快! d日开始以后到现在,郑英奇断后的次数多的没法计算,但他真没见过这些家伙和自己来一波“你走、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的“狗血”情节,他们每次溜的比兔子还快。 没了掩护的战友,郑英奇也不敢放任敌人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能尽可能的和德国人保持六十米以上的距离——在夜间,这个距离相对来说还算一个稍微安全的距离,前提是运气别衰到逆天。 郑英奇卡着和德国人的距离,边撤边打,而另一边的瓜奈若,在看到腾空的信号弹后,终于有底气了。 “雅各布他们撤离了!我们必须马上撤!” 克尔万分的不甘,但这时候他也不敢任性了,没有了掩护,就他和瓜奈若两个人,被恼羞成怒的德国人发现的话,估计人家连举手的机会都不会给。 “撤!” 克尔咬牙切齿的结束了报点,跟着瓜奈若往另一边跑,但两人的运气简直衰的没法形容,才脱离德军的炮兵阵地,就一头撞上了大约一个排的德国人,简直就像是被幸运女神遗弃了一样。 这是从附近赶来支援的德国部队,黑暗中撞到后,对方的尖兵立即用德语大喊: “我们是24掷弹兵团4连的,有多少美国人偷袭?” 对方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了——但瓜奈若的德语水平是出了名的低,停留在“缴枪不杀”“举手投降”“别开枪我投降”这种水平上,复杂些的德语,只有一些德国国粹他懂,别的? 毛都不会说! 而克尔进入前线才两个月,身为炮兵更不懂德语。 两人听到德语叽里呱啦的问话后,面面相觑的对视,最后瓜奈若索性心一横,大叫:“去死吧混蛋!” 砰砰砰砰砰 他连连扣动扳机,打倒了几十米开外的两个尖兵后,拉着克尔就跑。 来援的德国掷弹兵(咳咳,改了个高大上的名字,本质还是步兵)没想到会在半途遭遇美军,在军官高声的指挥下,立即追了起来。 枪声欢送着两人,克尔终于体会到了子弹追着人跑的滋味,之前心中满是没有多炸几门大炮的愤慨,但子弹嗖嗖的从身边掠过后,他只有一个想法: 我尼玛,跑啊! 两人延续了之前倒霉到家的厄运,克尔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肩膀,要不是背着的无线电,估计当场就得挺尸,中弹后的克尔没有主角的不死体质,跑都跑不动了。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克尔绝望。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跑在前面的瓜奈若突然折了回来,一脸狰狞的咒骂:“你这个像土拨鼠一样的混蛋!你就是个表字养的!” 尽管很愤怒的咒骂着,但瓜奈若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扛起了克尔,冲向了不远处的树林。 树林中。 轰 轰 接连两声爆炸传进了郑英奇的耳中,甚至还能感觉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能量消散后抚摸过自己身体。 “我的腿……我的腿……救命……我的腿……” “我受伤了!军医!军医!快救命!” “啊……妈妈……妈妈……我疼……” 惨叫声在冲击波还没有彻底消散的时候就接连响了起来,连片的惨叫也终止了德国人追击的步伐——后面赶来的德国兵看着被两颗mk2防御手雷肆虐过的战场,再也提不起追击的欲望,纷纷埋头抢救起了自己人。 郑英奇嘴角上扬,露出了冷笑,树林里想追我啊,试试? 刚才的爆炸是他用两颗mk2手雷布置出的绊发诡雷造成的,虽然在林间防御手雷的威力打折了,但两颗手雷形成的爆炸区还是炸的追击的德国人“削魂”,也绝了这些德国人追击的心思。 和预料中一样。 【你们也尝尝荷兰那些同行被诡雷支配的恐惧!】 郑英奇嘀咕一声,转身走进了黑暗,虽然这些德国人不敢追了,但此地嘛,肯定不能久留。 【不知道马拉其他们两和瓜奈若他们撤出去了没有……】 甩脱了追兵后,郑英奇心里念叨起来,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要甩掉了后面的追兵,应该能安稳的……撤回去吧? 大概是念叨了好几次的缘故,郑英奇在林间穿行中,察觉到不远处有异样,便停下了脚步,蹑手蹑脚往右后方摸了过去——要不是在黑暗中能看到瓜奈若正在喘着粗气替克尔卸掉身上背着的无线电,郑英奇都打算用子弹问候下了。 “瓜奈若?克尔?” 正在给克尔包扎的瓜奈若听到郑英奇的声音后,就像是在教堂祷告时候听到了上帝的声音。 “雅各布!” 郑英奇这才从藏身的树后出来,警惕的走了过去。 看到熟悉的人后,瓜奈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了,他说:“上帝啊,你可来了——你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头肥猪背回去!” 克尔:…… 郑英奇不理会瓜奈若的抱怨,低声问:“伤的重不重?” “被无线电挡了下,子弹留在了身体里。” 瓜奈若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搜索前进的脚步声,他忙压低声音说:“我没甩掉他们。” 郑英奇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低声说:“包扎下,准备撤。”瓜奈若带着迫切潦草的包扎,郑英奇则俯下身子,借助丢在地上的无线电开始布设诡雷——德国人严重缺乏诡雷的各种教育,郑英奇这是替他们免费补课。 瓜奈若潦草收尾后,又扛起了咬着一卷纱布的克尔,在郑英奇的带领下在林子里急奔了起来,大约二十多秒后,轰的一声爆炸传来,在德国人惨呼声中,扛着一人的瓜奈若跑得更快了。 不快不行啊,他可是在荷兰见过那些被诡雷整的歇斯底里的德国人是怎么报复的,想到那个画面,瓜奈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e连阵地。 1排的伞兵都在各自的散兵坑或者战壕里望着黑洞洞的对面,等待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阵地内的气氛很怪异——一排的伞兵时不时的会将目光望向不远处二排的阵地,那里有他们的老连长温特斯。 “你们说温特斯上尉干嘛来了?”胡布雷把玩着手里的鲁格尔手枪,带着一种奇怪的语气询问身边的战友。 “希望是个好消息。”战友低沉的说。 “他是从师部来的,专门带领我们的,估计我们亲爱的迪克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有人插嘴。 这里的“他”说的是戴克中尉,在e连履任两个月不到的新连长——戴克初上任的时候,整个e连其实挺满意的,毕竟不是操蛋的那货,毕竟戴克还知道军官该干点什么,没有躲在屋子里呼呼睡懒觉。 但…… 在巴斯托涅的这段时间,e连对戴克彻底的失望了! 他们每天忍受着德国人的炮击,整支部队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们的连长呢? 成天见不到人影!躲在距离前线几百米的木屋中,一听到炮声就钻出木屋,钻到专门挖出来的防炮洞中,把他的部下丢在前面挨炸!!! 在e连所有人最需要他们长官的时候,他们的长官躲在最安全的地方——我尼玛啊,你怎么不跑到巴斯托涅的师指挥部去啊?那里的防炮工事更坚固! 现在,他们的老连长温特斯上尉来了,他们的新连长戴克也跟着来了…… 真是呵呵了。 “说不准,迪克来了,应该能带来好消息。”胡布勒不确定的说。 “希望吧。”战友神色复杂的说。 真想喊一句“戴克不走,e连必亡”之类的口号,可是e连有前科在身,这时候敢这么做,会坑死人的。 “真搞不懂,雅各布为什么不喜欢当军官,他要是成为e连连长,那该多好啊……” 有人叹息着说了一句,顿时,阵地中的气氛更古怪了起来。 雅各布要是连长的话…… 啧啧,啧啧。 “雅各布回来了!” …… 1月4号,对e连来说是进入巴斯托涅以来,最值得记忆的日子。 1排排长雅各布带人冒险深入敌后,引导炮兵炸掉了六门德军大炮,为挨了几天炸的e连报了血仇。 老连长温特斯暂时留在了e连,“协助”戴克指挥。 这个好消息连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就是:处在崩溃边缘的e连,在当天就“一切恢复了正常。” 第400章: e连:莫慌,又到了换连长的时候了 好端端的炮兵阵地,被人摸过来指挥着炮弹炸掉了一半,关键是摸过来的眼睛,他们居然一个都没逮到,可把德国憋屈坏了——于是,第二天,德国人的炮兵终于没有再次咆哮起来。 可惜这不是后世,要不然e连的伞兵们,肯定给郑英奇刷一波666,感谢他们的排长。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e连的士气又恢复到了高涨的状态,仅仅两天,就叫嚣着要给德国人一点colorseesee——显然,这是温特斯驻扎e连后给予e连的勇气。 团部也适时的给e连下达了一个任务:占领福瓦村东面的德军阵地。 郑英奇带小分队重创过的德军炮兵阵地就在东面阵地的后面,占据那里以后,德军的炮兵即便得到了补充,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想怎么打炮就怎么打炮了。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占领德国人的阵地。”在之后举行的士官和军官会议上上,温特斯朝所有人说。 “占领?” 众人纳闷的看着温特斯。 “是这样的,我打算让雅各布带人在天亮以前进行渗透突袭,切入德军阵地。对面的德军只有不到一个连的兵力,我看过雅各布提供的侦查资料,对面的德军已经没有多大的战意了——进攻开始后,d连和f连会切断他们的援兵通道,我觉得以e连的战斗力,短时间内击溃一支没有战意的敌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温特斯笑着回答了众人的疑问。 “当然没问题,不就是一个半残的连队吗?” “小意思!” “没有多少挑战。” 士官们大大咧咧的回答着,信心满满,但军官们面色古怪,目光在雕塑一样的戴克和依旧笑着的温特斯脸上来回看来看去——很古怪,温特斯虽然是副营长,来e连坐镇的,但想这样的作战会议,怎么也轮不到温特斯来指挥吧? 注意,温特斯刚才的话中,用的是“我打算让雅各布……”。 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主导权是他! 这很有问题吖! 士官们慢慢才注意到了不对劲的氛围,喧哗声慢慢停下。 郑英奇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e连,这是又到了换连长的时候了? 戴克突然站了起来,飞快的说:“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简陋的会议室,像逃跑一样快速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群呆滞的士官和军官。 直到戴克的影子再也看不见后,众人的目光才纷纷包裹起了温特斯。 “他……怎么回事?”康普顿代表所有人问出声来。 温特斯听到康普顿的疑问后,不在意的说:“我们已经向师部打了报告,明后天估计会有具体的命令。” 戴克是来自师部的军官,是师部“照顾”e连才派出来的优秀军官——好吧,在师部的时候,戴克确实称得上是优秀军官,初至e连的时候,经历过第四任坑货连长的e连,看到戴克能像绝大多数军官一样出现,就已经很满足了。 戴克经历了荷兰作战的后期,那是一段并不严酷的时期,回到法国后在圣诞节前夕带队赶到了这里——比利时的巴斯托涅,经历了最艰苦的包围岁月,也带队占领了福瓦,但接连的作战已经耗光了戴克的勇气,占领福瓦以后的炮击,让神经一直紧绷的戴克崩溃了! 在部队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躲在了后面,一有炮响就躲进了专门给他挖出的防炮洞,坐视部队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大概是等待着上面下令将e连调进巴斯托涅,远离不停息的爆炸。 但…… 营部知道,没有撤退可言,e连、2营乃至506团,依然还是锋矢,是师部最信任的作战力量,在这时候不可能把他们调到安全的地方让别的部队顶着凶悍的炮火! 那就只有一个选择, 换人! 要换人了? 又要换人了? 军官和士官们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康普顿涩声问:“新连长是谁?” e连现在有连长恐惧症——第一任连长,被他们挤走了,险些成哗变的那种,第二任连长,太优秀了,优秀到优秀的e连都留不住人家,第三任…… 才上战场还没和德军见面就殉国了。 第四任? hetui! 一个在前线能窝在房间里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混蛋! 第五任? 真衰……被自己人几枪送医院了,脱离战争苦海了。 第六任就是戴克,经历了一个高烈度战争后就崩溃了。 一想到短短半年多时间,居然一口气换到了第七任连长,郑英奇忍不住嘀咕: 【e连是个好连队啊,就是……太废连长了!】 (许三多呵呵一笑,说我废班长的站出来)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温特斯,迫切的想要了解e连的新连长。 “斯皮尔斯。”温特斯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斯皮尔斯? 康普顿呆了呆,问:“罗纳德·c·斯皮尔斯?d连2排排长斯皮尔斯中尉?” 温特斯点头。 嘶 军官们和士官们忍不住倒吸冷气。 在整个506团,斯皮尔斯很有名——就比雅各布的名头差点,但从某方面来说,他的名头吊打雅各布。 雅各布是战斗英雄,出了名的能战,但斯皮尔斯不然——除了他优秀的基层指挥官这个名头外,他还有好几个名头,这么说吧,军官们(上级和同僚)都喜欢叫斯皮尔斯为“火花”,这是褒义词,属于赞扬的那种。 但在士兵中,斯皮尔斯的绰号是“冷血”! 温特斯在荷兰的时候带队和德国人拼过刺刀,就因为这一场刺刀战,温特斯成了副营长,但他承认,拼刺刀是受到了斯皮尔斯的影响——在诺曼底作战期间,斯皮尔斯带队和德国人拼过刺刀,在极端不利的战局中,愣是凭拼刺刀击溃了德军的心理防线,扭转了战局。 够狠吧? 这还不算啥。 506团有个传言,但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因为在d连的官方说法中,当事人之一是阵亡的——具体时间这么回事: 诺曼底的那段时间,d连酗酒成风,其实不止是d连,那段时间各连都有这样的习惯,但斯皮尔斯认为这是在前线,酗酒不利于作战,因此要求部下禁止喝酒,但第二天,当事人之一的某个中士,依然喝酒了,而且还喝醉了。 斯皮尔斯对其重复命令进行警告,结果对方还嘴。 砰 斯皮尔斯掏出手枪对准那家伙的脑门就来了一枪,当场完事——d连的官方说法是对方死于德军的狙击手枪口下,但反正从那天以后,斯皮尔斯就被士兵们喊成“冷血”,并且,d连的斯皮尔斯排,再也没有酗酒的现象了。 据说啊,在荷兰的那段时间,英国人负责d连的补给,补给中的朗姆酒,d连没一个人喝…… 还有个关于斯皮尔斯的故事,真假依然是待定。 还是诺曼底,d日那天,d连俘虏了十多个德军俘虏,但当时d连刚刚落地不久,还没有汇合起来,当时才上战场的d连士兵,和其中的一个在美国呆过多年德国兵聊的火热,斯皮尔斯拆了一包烟,为每个俘虏散了一支,还替他们点着了烟,顺便陪他们聊天——可几分钟后,就传来了冲锋枪扫射的声音。 据某个人说,那些德国人都死了。 当然,杀俘是不可能杀俘的,d连官方一直肯定以及确定的宣称:没有俘虏这回事。 但所有人都相信“某个人”的说法。 就像郑英奇、阿利和维尔什从不说兰姆勒时候的战俘问题一样。 总之,新连长在没来之前,所有人都早就了解他了: 是个狼灭啊! 戴克还没有离职,e连就已经翘首以盼的等待新连长的上任——虽然斯皮尔斯有这各种各样的传出,但e连的伞兵,很“淳朴”的认为,他们就需要一个这样的连长,因为他们更在乎的是斯皮尔斯的另一面: 强悍、激进、英勇而足智多谋的步枪排排长! …… 郑英奇回到1排后,就召集了所有人,向他们宣布说:“有三个好消息,有兴趣听吗?” “我可不希望你的好消息是有新人补充来了——我觉得这是个糟心的消息!”有人嘀咕起来。 从进入巴斯托涅开始,1排的损失就没有小过,连排长都进医院了,损失螚小吗?想当初,他们在法国休息的时候,去城内的酒吧,呼朋唤友的能拖出几十米的队伍,但现在呢?全排都在这里,居然只有可怜巴巴的17个人! “如果是医院里的那群家伙归队,我认为这才是个好消息!” 郑英奇笑骂:“你以为医院是上帝开的啊,进去就能出来——好了,先给你们说第一个好消息,我们要换连长了。” “额,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虽然这话我说了很多遍了。” 有人哭笑不得的说,e连真特么太优秀了,优秀到有时候能换连长对他们来说都是好消息,没办法,谁叫历任连长里面,动不动就出来几个大坑货呢? 当然,士兵们更关心的是下文。 “新连长是谁?” 提心吊胆的发问——别来一个还不如戴克的家伙啊。 “雅各布,你为什么就不做军官呢?虽然我们会失去一个优秀的排长,但一定会迎来一个优秀的连长!”有人说。 “对啊,你做e连的连长,我相信e连所有人都会举双手欢迎!” “行了,行了,”郑英奇压手,示意这群家伙停止无休止的马匹,当连长哪有前线打德国人赚评分过瘾呢?他压下部下们的起哄,说:“新连长就是我说的第二个好消息——我们的新连长来自d连,是斯皮尔斯中尉。” 嘶 和军官、士官的反应一样,士兵们倒吸冷气,但随即却被欢呼声取代,他们不怕一个铁血的连长,就担心来一个坑货——斯皮尔斯会是坑货吗? 当然不是! “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消息!希望斯皮尔斯能带着我们一直到战争结束。” “呸,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士兵们笑了,笑的很开心——这特么真实一个绝好的消息,来吧,一起刷一波6666…… “最后一个好消息,我们需要给新连长一个见面礼,礼物我已经想好了,我觉得你们一定觉得不错!”郑英奇笑着吊胃口,在士兵们的催促中,郑英奇说了第三个好消息: “我们排在黎明前突袭东面林子里的德军阵地,在新连长到任前,我们打下那里,作为新连长的见面礼,怎么样?这个消息好不好?” 好……你个大头鬼! 士兵们撇嘴,这可真是个操蛋的好消息。 “今晚早点休息,我会在4点半叫醒你们,到时候跟我去踏平德国人的阵地!”郑英奇大手一挥,结束了这场会议,士兵们虽然骂骂咧咧的表示不情不愿,但他们并没有多少的抗拒,因为他们知道,跟着自己的排长,输? 不可能的! 四点半的时候,郑英奇挨个唤醒了还没睡醒的士兵,这些伞兵们揉着眼睛,拿着各自的步枪慢慢跟在了郑英奇的身后,在寒风中慢慢的清醒了过来——温特斯已经带着人站在了阵地面前的战壕里,注视着不远处的德军阵地,看到1排集结了起来后,就折了过来。 借着月光,在寒风中清醒过来的士兵们看清了温特斯身后的人后,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他身后,站着的人,赫然是郑英奇口中的新连长斯皮尔斯——至于戴克,没影子。 “长官,1排全员17人集结完毕。” 郑英奇上前汇报,敬礼当然是不可能的——前线要是士兵给军官敬礼,得到的往往不是回礼,而是冷眼或者“一角钱”!(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居然想弄死我?) 温特斯朝郑英奇点了点头,然后挨个从士兵们面前走过,将每一张连映入自己的脑海后,说:“我会煮一大壶咖啡,等你们回来挨个端给你们!” “记得加糖啊。” “我要加牛奶。” “我的不需要加糖加牛奶。” 士兵们笑着提出了要求,温特斯说着一个个的名字记下了要求。 “出发!”郑英奇等部下们的要求全都提完后,冷声下达了命令,随即,17人的队伍,拉的老长,离开了阵地,在集结起来的2排和3排的目光送别下,扑向了德军的阵地。 斯皮尔斯一直沉默着,看着1排离开后,说:“很有战斗力的一个排。” “他们还有个很不错的排长。”温特斯补充。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想做军官?”斯皮尔斯疑惑——整个506团都知道一句有趣的话,大概和后世对钱不感兴趣马老师一样的有名,那就是“不做军官雅各布”。 斯皮尔斯相信,如果雅各布做军官,这个连长哪有他的份,师部就能直接让雅各布成为e连的连长! 但…… 偏偏这样一个人,居然一直当士官——额,据说马上要成军士长了。 “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解他,顺便也替我弄清楚这个问题。”温特斯笑着说。 斯皮尔斯看着1排消失的影子,目光中满是探究,他想:有这样一个部下,应该很有趣吧。 第0401章:战火中上任的连长 e连的士兵们没有见到戴克,但并不意味着戴克就没有出现。 其实,他比温特斯更早的出现。 团部的命令会在今天下达,这场战斗必然是戴克在e连连长任上最后一场战斗。 所以,他在尴尬的离开会场后,就悄悄的呆在了阵地上,想参与自己在指挥生涯上的最后一场战斗。 黑洞洞的阵地上,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正拖出老长的队伍离开阵地,看到这一幕后,戴克轻声自语: 【雅各布的一排出发了……】 戴克非常不喜欢雅各布——他不喜欢总是自作主张的一排,不喜欢那个深受全脸所有人欢迎的雅各布,不喜欢会显得他这个指挥官无能的一排。 是的,他真的不喜欢像雅各布这样的部下。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当连长的这段时间,这些他不喜欢的部下,却给他脸上添了很多的光彩——只是…… 他怕了啊! 接任e连连长仅仅这么些天,他就见到了无数的死亡,以往在师部的时候,他看过一张张打赢的报告,看过一份份伤亡报告,但那些东西,就是一个个数字:阵亡xxx人,负伤xxx人…… 这些东西出现在纸上,只是一组组的数字! 可是,当他出任e连连长后,他才明白过来,在纸上看到的那些数字,在前线,会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而在前线,军官、士官或者士兵,他们的命其实都是一样的廉价和脆弱。 一枚子弹,一颗手榴弹,一枚炮弹,这些廉价的东西,就能轻易收割掉更廉价的生命! 他真的怕了啊! 一个士兵在他的面前被炸成了两节,上半身拖着肠子画出一条血痕,在他的面前哀嚎求救。 一个士兵被击中了动脉,医护兵拼命的按压着伤口,但血就像喷泉一样不断再喷,直到彻底的死亡。 一个士兵在他不远处被炸弹击中,破碎的身体部件砸向了他,很疼,但更让人害怕——还在颤栗的一只手,就在他眼前晃着,可小半截的手臂后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手的后面难道不该是小臂吗?然后就该是身体吗?怎么……就能只有那么一点点的部件? 一幅幅死亡编制的画面,一颗颗炸弹爆炸时的画面和爆炸后的痕迹,一张张上一秒还和自己说话下一秒却成了记忆的脸庞…… 这些东西塞满了戴克的脑海,他……他不敢再直面了啊! 一个几人的小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几乎是擦身跑了过去,但他们就像是没有看到戴克一样,直挺挺的就这么跑了过去。 无视! 戴克心中难受,他知道e连的这些人现在都看不起他,但当撕下了所有的虚情假意后,这种无视和冷漠,让他难受的想哭。 【我……我是不是该参与这场战斗……】 戴克突然生出这个念头,然后,这个念头就像奔腾的洪水一样,再也无法控制。 …… 德国人防备很松懈。 他们可能是习惯了美军处于守势——昨夜的渗透和炮袭,并没有打醒德国人,或者打醒了,但他们关注的重点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炮兵阵地,以至于前线还是和之前那样,漏洞就像海绵里的水,随便一挤就能找出来。 郑英奇打着手势,队伍随着他的手势分成了三队,向着不同的位置慢慢的摸去。 潜入的队伍继续摸索,很快就抵达了德军游哨活动的区域,一个两人的德军巡逻组正在游弋,郑英奇朝身后打出隐蔽的收拾,随即拔出伞兵刀,紧贴着树木逼近了两人。 和伞兵们预想中的画面一模一样,逼近、伞兵刀闪过寒芒、一人脑后中刀,突然的变故发生后,没有受袭的德国兵本能的选择和危险拉开距离,但却被郑英奇一拳轰在了咽喉上,随即以半条手臂绕着嘴巴缠住了对方的半个脑袋。 咔嚓 手臂猛的用力,对方的脑袋直接扭曲,以诡异的角度吊在了身上,抽搐间没了声息。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两个德国兵就全部没了声息。 “就喜欢跟着雅各布摸哨了……”看到郑英奇飞速的解决了德军的游哨,几个伞兵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慨,摸哨本来是最危险的活计,但有了郑英奇以后,他们根本不用冒着危险去做,这种等待结果的感觉,实在是太…… 舒服了。 当然,如果问他们学会了没有,他们肯定说:学会了——当然,这时候手会告诉他们:会尼玛…… 这种偷袭不会始终顺风顺水,终于,98k的枪声打破了夜间的宁静,也让沉睡中的德国人在短时间内进入到了战斗状态——但这时候一排的17个人已经嵌入了他们的阵地内部,这种直捅心肺的情况下,紧张的德国人只能在黑暗中对任何疑似的目标开火,以确保自己的安危。 自古以来,绝大多数的偷袭战斗都是以偷袭方获胜落下帷幕的——当然,这里指的是绝大多数,如果碰到一步三坑的队友,失败也是情理当中的事。 之所以偷袭会以偷袭方获胜落下帷幕,主要的原因就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偷袭者,往往能做到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可偷袭往往只能由小股部队完成,规模一旦上去,那偷袭就会变成强攻——所以,决定偷袭能不能扩大战果,往往就得看后面加入的部队能不能扩大战果。 而e连的其余两个排,在枪声响起后,则在戴克的带领下,扑向了战场。 没错,就是戴克。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戴克再一次站在了温特斯的面前,像极了他初至e连时候在温特斯跟前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他说他有信心能带好e连,而现在,他却在说:“迪克,能不能让我带着他们打完这一仗?” 温特斯诧异的看着戴克,有些不敢相信戴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知道戴克早就崩溃了,在进攻福瓦的时候,他的表现就不像一个连长,只是当时2营占据了绝对的优势,e连的三个排长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相互间甚至不需要指挥就能做好配合,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e连依然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掩盖了当时戴克的错误。 而从占领福瓦村到现在为止,戴克已经败光了他在荷兰时候积累下来的威望——亲手毁掉了e连对他的所有信任。 所以温特斯才诧异,戴克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失去了信心,e连的所有人都放弃我了……”戴克低声说:“可是,这是我在e连的最后一场战斗,我不想在很多年以后,后悔我没能参加这最后一场战斗。迪克,求你了……” 温特斯一直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当初e连的所有人也不会因此差点闹出哗变来。 而好人……有时候就会心软。 看着在自己跟前低声下气祈求的戴克,温特斯迟疑了起来,戴克的指挥能力,2营内部是认可的,这一点无可辩驳,而现在,戴克在祈求和e连一起进行最后一战。 “我能相信你吗?”温特斯问。 戴克狂喜,狠狠的点头,压抑着激动说:“能!迪克,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所有人失望的。” 温特斯也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心软到底是对是错,但对e连充满了信心,在一排嵌入了德军阵地内部的情况下,1他觉得即便戴克中途掉链子,也不会影响到战事。 “康普顿、皮科克,”温特斯让人把2排长和3排长喊来,对他们说:“戴克会指挥接下来的进攻,你们听从他的命令。” 皮科克是那种很传统的军人,对于命令从不会反驳质疑,即便不信任戴克,也只是带着戒备的心态,并没有显露出来,但康普顿不然——因为戴克的不管不顾,在占领福瓦布防村外后,他承受的压力让他几近崩溃,在朝郑英奇吐槽的时候,他当时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睛,而这些的罪魁祸首,在他看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e连的连长——对,很快就不是了。 “长官,我们能信赖他吗?”康普顿当着戴克的面提出了质疑,温特斯的目光严厉了下来,康普顿无奈的耸肩,再也不提质疑的话语——反正迪克在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时候德军阵地内传来的枪声,显然是1排的行动终于被德国人发现了。 温特斯立即说:“快去支援!” 戴克随后下来:“康普顿,带2排从左边插进去,皮科克,带着三排跟我走。” 蓄势待发的两个排迅速的投入到了战场,激烈的枪声开始在林间不断的响彻。 “斯皮尔斯,”温特斯看着两个排扑入了战场后,对身后的斯皮尔斯,也就是e连即将上任的新连长说:“你说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斯皮尔斯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戴克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 因为e连的进攻,整条战线也随之起了波动——德军派出了援兵,但却被2营的其他两个连卡住了他们支援的道路,德国人再度调兵,而506团也针对性的进行了调遣,一时间,有种“乱了,全乱了,整个晋西北都乱了”的赶脚。 当然,美军和德军都知道这场战斗的核心在平安县城、hetui,是福瓦东边的林子。 那我们就将目光聚焦到林子中的战场。 德军控制的这片战场,说是林子,其实和e连最开始之前的阵地很像,由一片林子和旷地组成,郑英奇带着一排摸进了林子,嵌入了德军阵地前线的核心,搅动了德军的阵地,但德军很快就回过神来,在照明弹照亮的世界中,开始了反扑。 但反扑还没有彻底解决问题,2排和3排就从左右直插而入。 这时候的德军指挥官,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他直接放弃了林子的阵地,选择在阔地上继续战斗,只要他能应付下伞兵的几波攻势,即便丢失一块阵地也能重夺回来。 郑英奇敏锐的察觉到了德军放弃阵地的意图,当机立断的就带着一排紧贴了上去,想轻易脱离战斗重整旗鼓再战? 做梦! 而戴克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皮科克的反馈:“德军要放弃林子了,1排已经跟了上去!” “追上去!不能让他们轻易脱离战斗!”戴克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 可能是想要弥补自己之前的不堪,可能想要给即将告别的e连重新留下一个好影响,这一次的戴克,冲的很快,他几乎成了三排的锋矢,带着伞兵们追了上去。 “卧槽,我没看错吧?” 三排的伞兵震惊的看着冲的最快的戴克,有人甚至下意识的揉起了眼睛,乌龟连长什么时候这么骁勇了? 尽管震惊,但军官带头的效果很明显,三排的所有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狂冲,不远处的2排呆了——皮科克中尉带领的3排是出了名的稳,怎么这一刻像换了人一样? 感觉跟1排一样了? “快冲!别让三排看我们笑话!”康普顿大吼起来,e连的三个排的战斗力,向来是按照1、2、3这么排的,现在被3排甩在后面,这哪行? e连争先恐后追击的样子,让远处观看的温特斯吃惊,这种状态的e连,就好像是自己带领下的一样。 “看样子,你的选择很正确,”斯皮尔斯言语中带着一股怪味,他说:“戴克像是要让e连重新认识他一样。” 温特斯心里遗憾,如果戴克早能这样的话,该多好啊。 但现在……晚了,无论他怎么优秀,e连已经不会再信任他了,更何况,命令已经下来了,也没法再改了。 【或者,我可以在他的评语中为他说点好话……】 德军指挥官看着不要命一样冲的伞兵,心中震惊,眼前的敌人,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连忙命令昨天加强进来的迫击炮开火,用炮弹切断美军的追击。 战场上,从没有百分百肯定的事,就像这一次的战斗,e连认为他们对德国人的情报已经了然于胸了,根本就没想到偏偏在前一天,德国人补充了一个迫击炮排! 轰!轰!轰! 伴随着尖啸声,一枚接一枚的80mm炮弹从天而降,然后爆发出一团团的赤色和无数尘土。 冲的最快的3排倒了血霉,一个士兵身处炸点跟前,在爆炸的瞬间就化作了多块,血肉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向四面扩散,一只断脚伴随着血雨直接砸在了戴克的身上。 戴克沾染了一脸的血,目光呆呆的看着破破烂烂的军靴和军靴内露出了骨头的脚,一瞬间,那些他以为被他塞进了记忆深处再也不会翻腾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和眼前。 他忍不住浑身颤栗了起来。 炮击中,哀嚎声、惨叫声和怒骂声连城了一片,2排和三排被卡在了林子的边缘,被炮弹硬生生的切断了和1排的联系,而这时候的一排,已经随着德军冲进了德军在阔地中的阵地内。 皮科克花了几分钟才找到了躲在一个散兵坑中的戴克,他大声询问:“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戴克没有回答,皮科克以为戴克没有听见,直接在戴克的耳边重新大吼:“我们该怎么办?” 但……依然没有回复。 皮科克身子前倾看清了戴克此时的神色:那张满是血迹的脸上,布满了惊恐,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只剩下刺目的无神,嘴巴在来回哆嗦着,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就这么呆呆的半蹲着。 “法克!” 从没有说过脏话的皮科克,咒骂出声,恨不得一脚将戴克踹到德军中一解心头之恨。 早知道戴克靠不住的,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他不由连带着都恨起了让戴克重新指挥e连的温特斯——瞎叽霸胡闹啊! 康普顿一直等着命令,可命令始终没有传来,只能任由被德国人压在林子里坐看1排被德国人摁在地上摩擦,他急了,最后带着两个人冲向了三排,期间他还遭到了狙击手的打击,有个士兵被德国人击倒在了地上,半个脑壳都被掀飞了。 冒险冲到了三排的阵地后,康普顿找到了皮科克,见面就吼着问:“戴克呢?我们该怎么办?” “他在那里!他又特么掉链子了!”皮科克激动的说:“我早知道他靠不住的,康普顿,我们该怎么办?” 又…… 掉链子了? 康普顿先是呆滞,随即火冒三丈,我尼玛啊! 带着无尽的怒火,康普顿冲到了戴克躲藏的散兵坑中,看到了又双进入了崩溃状态的戴克,他含恨揪住了戴克的衣服,照着戴克脸上一巴掌就抡了过去。 “我们怎么办?”康普顿大吼。 戴克一个激灵,从崩溃边缘回神,却问出了让康普顿险些暴走的一句话:“我们怎么办?” 康普顿愤怒的将戴克狠狠的推倒,然后朝皮科克喊:“我们必须打过去!要不然一排就完蛋了!皮科克,你带你的人掩护我,我带人往那边冲!” 皮科克点头,随即集合了全排的迫击炮和机枪,开始掩护2排,但德国人的迫击炮优势更大,他们甚至在左右布置了几个火力点,卡住了二排,二排的进攻随着遗弃的四具尸体而宣告无果,退回来的康普顿急的嘶吼起来,打算再一次组织部下强冲过去。 而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 再一次把时间回调到五分钟之前。 皮科克在戴克掉链子的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给了温特斯。 温特斯接到皮科克的汇报后,眼睛红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毙掉戴克——这特么是拿自己的兄弟的命开玩笑啊! 他悔恨自己的决定,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接替戴克的指挥,却被身后的斯皮尔斯一把拉住。 “你在这里坐镇,我去。嗯,我去!” 温特斯想了想,同意了斯皮尔斯的建议——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理论上斯皮尔斯还不是e连连长这回事了。 斯皮尔斯的道温特斯的同意后,立即冲向了不远处的林子,很快就出现在了3排的阵地上。 “我是斯皮尔斯,现在接手e连的指挥!”他对着皮科克快速的说了自己的来意后,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马上把情况跟我说说。” e连所有人都知道斯皮尔斯是e连即将上任的连长,皮科克也不例外,面对斯皮尔斯强势的要求,他没有迟疑就说了起来,斯皮尔斯一边听着一边观看战场,心里思索着破局的方式。 打算再一次发起进攻的康普顿听到斯皮尔斯接管了e连的指挥权限后,火急火燎的又扑到了3排的阵地,正打算求着斯皮尔斯马上支援郑英奇呢,就听到斯皮尔斯下令说: “集中2排和3排的狙击手、机枪和迫击炮,压制左边的德军火力点,告诉雅各布,让他朝右侧运动,牵制德军右翼的火力单位,康普顿,你带人跟我走!皮科克,你的人做出从左边进攻的的样子,吸引德军迫击炮。” 这时候一根定海神针的作用是无与伦比的,听到斯皮尔斯的命令后,两个排长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应是。 “至于他,”这时候斯皮尔斯的目光聚在了戴克身上,他冷漠的说:“把他拖回去吧。” 战场上的指挥官,无能是最大的原罪! 而戴克,不仅无能,心里还没有一丁点的逼数,他想在临走时给e连留点什么,这没错,但他不能认清自己,为了给e连、给自己留点什么,让最骁勇的一个排身处险境,这是不可原谅的! 赎罪不成再造罪孽! 几个早就满是愤慨的伞兵冲了过来,将几乎瘫成一坨的戴克拖进了林子——这一刻,e连完成了它最后一次的连长迭代。 而这一次的连长,是那么的强势。 康普顿和皮科克对视,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而此时的郑英奇,从步话机中接到了斯皮尔斯的指示,立即带人按照命令开始动了起来。 (六千字……还有呢,应该很快的,双倍最后2个消失了,别忘了可爱的酱酱……呕……) 第0402章:e连:斯皮尔斯时代(1) 。 郑英奇的日子不好过——好吧,在战场上就没个好日子能过,但这一遭,他的日子不是一般的不好过! 德国人用迫击炮切断了1排和其余两个排的联系后,等于郑英奇的一排直面一百来个德国人——天知道理论上应该战损七成没有多少战意的德国人,为什么比一个满编连人数还多,为什么还有一个80口径迫击炮排。 幸好德国人一直在用迫击炮排封锁道路,要是迫击炮排的小十门迫击炮集火他这边,得,等着在烈火中颤栗吧。 3排的几个伞兵冲的贼快,在炮火封锁时被断了去了,硬着头皮冲到了1排跟前,算是稍微弥补了下1排兵力的匮乏问题,但即便这样,郑英奇手里能动用的所有人手,包括伤员在内只有23个人,而这时候,斯皮尔斯的命令来了: 准备带队进攻德军右侧火力点。 【看样子是有了破局的方式了。】 郑英奇心里有底,斯皮尔斯是2营中最负盛名的排长之一,果然没叫自己失望。 “胡布勒,你和施特罗、乔恩照顾好伤员,蒂波,你带2班守好这里,其他人,跟我来!”郑英奇接连下令。 就在郑英奇下令的时候,3排也开始正面佯攻德军左侧阵地,德军指挥官意识到美军这是想突破左侧阵地,立即加强了左侧的火力,同时分出了迫击炮支援,但这时候嵌入他们阵地内的美军开始进攻右侧阵地,德军以为这是声东击西,当即抽调人手加强右侧。 斯皮尔斯一直注意着德军的动静,看到德军加强了左右的火力后,对康普顿说:“带两个班做出进攻右侧德军阵地的样子,我带剩下的一个班会从中间切进去,切进去以后我和雅各布会配合你进攻右侧阵地,注意配合。” “就带一个班?” “够了!有小半的德国人被1排牵制着不能动弹,我们的压力不会有多大。”斯皮尔斯信心十足的说,他的信心感染了康普顿,以至于康普顿不好意思再问。 兵贵神速! 2排当即发起了佯攻,趁着2排和3排吸引了德军的左右阵地的火力,斯皮尔斯立即命令跟着自己的雷德班往前冲。 雷德忍不住咽口水——这是一片阔地,虽然因为一排的潜入让德军在中路并没有多少支撑的火力,但一排现在分兵,又要应付乘机进攻的德国人,导致中间的德国人能腾出手来,三百多米的距离,就这么冲过去? 像靶子一样冲过去? 就在雷德迟疑的时候,斯皮尔斯已经扑了出去,向前狂奔起来,看到新连长这么牛逼的直冲出去,雷德咬牙下令全班跟上。 德军指挥官大骂一声,急忙让迫击炮用炮火封锁,但迫击炮排才有几门迫击炮?这会正在支援左右两侧,等他们调整好射角的时候,斯皮尔斯已经带着人跨过了一半的距离! 正在牵制德军右侧火力的郑英奇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嘀咕:“卧槽!” 斯皮尔斯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啊,做了两个铺垫,就为了把一个班送进来——但这真特么有用!自己这边加强一个班,人手就能破三十,足以牵制住超过六七十个人的德军,本就捉襟见肘的德军,被自己这么一牵制,还能有多少人封锁后面? 但郑英奇怎么也没想到,斯皮尔斯亲自过来了! 所以当他看到来援的友军带队的是斯皮尔斯后,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呆滞——他在兄弟连剧情中混了这么久了,不要命的美军军官见过,但像斯皮尔斯这种不要命、敢玩命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温特斯给e连终于送来了一个非常靠谱的军官!” 郑英奇心想。 随着1排得到了一个班的援兵,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伞兵倾斜了,而斯皮尔斯和郑英奇随后孤注一掷猛攻右翼的行径,让德军指挥官的心不由沉了下来,他指挥部队想要挡住美军这波致命乱拳,但在分段牵制的情况下,他根本掉不出多少人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左翼阵地一点点的被啃掉。 “我还有机会!我还有一个迫击炮排!还有一百多个人!我要守住这里,只要我来了援兵,你们这些美国佬就全留在这里吧!” 德军指挥官不想放弃阵地,带人固守打算等待援兵。 他依仗自己手里有一个迫击炮排,有炮兵的优势,但不管是郑英奇还是斯皮尔斯,又怎么可能忍受一个迫击炮排在自己眼皮低下威胁自己? 于是,在刚刚占领了右侧阵地后,郑英奇就带人直扑迫击炮排。 德军当然要全力保护他们的依仗,于是围绕着迫击炮排,双方又展开了一阵激战,但这激战却是斯皮尔斯的障眼法,利用这段时间,他把全连的迫击炮从皮科克那边转移了过来,在距离德军迫击炮阵地六百多米的一处反斜后面悄悄集结。 这波操作超乎德军的预料,本以为保护的妥妥当当的迫击炮排,在转瞬间就遭到了美军蓄谋的炮击,随着三门迫击炮被打掉,德军已经意识到了不可挽回的溃败局面,再加上援兵始终无法突破美军的封锁,只能忍痛放弃这片阵地。 赢了! 德军仓皇撤出阵地后,表现的势不可挡的伞兵们,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个个瘫倒在了地上。而他们的目光,不由望向了那个在战场上不断来回巡视指派士兵们干活的身影。 郑英奇也舒了口气,这场仗1排打的最苦,天没亮就摸进了德军阵地,而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接连将近五个小时不停息的激战,实在是…… 要命! “我们阵亡了五个兄弟,分别是埃蒙德、托克……”胡布勒带着悲意朝郑英奇汇报战损,他一个个念出了阵亡者的名字后,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们还有7个兄弟负伤。” 胡布勒口中的负伤,是必须去医院的治疗的那种受伤——有些经过医护兵草草包扎的伤势根本不算。 在进攻前,1排只剩下17个人,而现在,五死七伤,1排就剩下7个人了? 郑英奇呆了呆,半晌才问胡布勒:“我们有多少个兄弟在医院?” “不算今天的7个,有16个。” 闻言,郑英奇总算好受了许多。受伤的那些迟早是要回来的,他们一回来,1排还是那个排在e连第一的一排。 这时候斯皮尔斯走了过来,询问一排的情况,郑英奇将刚刚整理出来的情况告诉了斯皮尔斯。 饶是斯皮尔斯一直被部下喊“冷血”,也忍不住一滞,这个排,真的太了不得了! “休息几天,我会想办法给一排补充一些人手。”斯皮尔斯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你们是好样的。” 这一刻,郑英奇意识到了,e连,进入了斯皮尔斯时代。 相比除了温特斯外其余的各任连长,斯皮尔斯的确是个挺靠谱的指挥官——他不由有些期盼接下来的斯皮尔斯时代了。 (说话算数龙酱酱?夸我吗?) 第0403章:我们去把德国人踹进深渊 1945年的元月,对101师的伞兵来说,就是一个值得怀念的日子——虽然很多年以后,他们经常主动怀念或者被动怀念1945年的元月,但在当时,所有人都在咒骂这个黑色的月份。 枪炮声、爆炸声是元月的主题,而多年以后他们的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就是冻死人的寒冷。 战壕足病、冻疮、神经衰弱…… 在伞兵们看来,所有能折磨人的东西,在那一个月都是高发期。 e连尽管也未能幸免,但内部重新紧密联系起来以后,这种外部的条件,顶多让他们多咒骂几声,而不是处在那种内外都不放心的状态。毕竟新上任的狠人连长,让他们再一次能放心的相信上面的官老爷了——不用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坑货连长给坑死。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时间推移到了1月14日。 德军对福瓦防线再次发动了进攻,首批进攻的德军由一个步兵连和六辆坦克组成,但这般力量并没有撼动2营经营的防线,甚至不需要其余两个连队出手,e连就轻易将这批德军打了回去,用胡布勒的话说,简直就像是过家家一样简单的战斗。 德军指挥官很敏锐,试探进攻发现2营这边的阵地不好啃后,立即更换了目标,随后出动了14辆坦克、一个营的兵力,对隔壁3营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战争结束后,各部队总吧啦吧啦的说他们经历了多么残酷的战斗,战损有多大,他们在多么惨烈的战损后,还能坚持和敌人作战,最后因为损伤惨重不得不撤出战斗——但在战争的时候,这种事后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把丢人说成不得不丢人的行径,却是友军最最愤怒、讨厌、憎恶的! 就像3营! 在德军的攻势中,3营接连丢失阵地,最后被德国人以坦克为前导,直接突破到了福瓦村,把团部逼跑了…… 一营长愤怒的咆哮:“我们营面对一个德军装甲师,在福瓦守了48小时!干特娘的3营,被一个营四个小时就给凿穿了!脸呢?脸呢?” 3营长:“你行你上啊!” 晋升为2营长的温特斯呵笑不语。 果然,在这个危难的关头,团部马上想到了e连,于是命令在下午1点传达到了e连: 即刻增援福瓦村,务必确保福瓦安全。 …… 在前往福瓦村的路上,胡布勒吐槽说:“他么的,驻守的时候,把我们丢在外围阵地上挨炮挨冻,他们躲在房屋里烤着火猫冬,德国人一打过来,他们就成泥捏的,一桶就成稀泥,还得叫我们堵枪口?” 这家伙的吐槽引起来诸多伞兵的共鸣——表字养的3营,享乐的时候你们冲的最快,吃苦堵枪眼的时候,你们就想起我们了? 郑英奇忍不住踹了胡布勒一脚,骂骂咧咧的说:“以前就戈登嘴上最能扯,现在戈登躲医院了,轮到你代他阴阳怪气了?” 胡布勒嘿笑,说:“我是被戈登带坏的,你不是说中国有句古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是被戈登染黑的。” 一群伞兵大笑起来,郑英奇吐槽说:“中国还有句话,叫做出淤泥而不染——你本身的颜色肯定有问题。” “啧,中国的‘谚语’真有意思,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了解下这个古老神秘的国家。”胡布勒感慨的说。 一旁的郑英奇暗笑,给e连的这帮家伙灌输了这么久,这些家伙对中国终于产生兴趣了哇,希望以后能多促进一下两国的交流——等以后啊,你们就会知道,形容中国,再也不需要用古老、神秘这些无意义的褒义词了! 斯皮尔斯一直注意着三个排的情况,毕竟在无事宝3营有事金2营这种偏心太让人不满了,士兵们难免心中有怨言,他得合理的疏解这种情绪,不能让这种小情绪影响到团结和作战。 好在e连不亏是e连,虽然都有情绪,但老道的士官和军官,合理的引导了这种情绪,并没有扇风点火或者视而不见。 嗯,很不错的e连。 当然,最让斯皮尔斯满意的是1排,新补充了9个人的1排,才几天的十天,就已经形成了不错的战斗力,新老兵之间相处的也不错,雅各布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2排,派出一个班搜索周边,3排加快前进速度,进去和3营c连汇合。”斯皮尔斯下达了命令,随着命令,行进中的e连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各排不需要他提醒就已经按照作战队型彻底的展开了。 这场战斗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励,突进了福瓦村的德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而3营c连为了捍卫荣誉(怕被友军口水淹死),也拼死作战,再加上e连在关键时候抵达支援,德军在纠缠了一个小时候,放弃了进攻——3营的倒霉蛋们死里逃生,一个个兴奋的跳了起来,认为他们在绝境中完成了一次求生,但e连很快就让他们知道“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的道理。 “想走?没那么容易!这里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追!”斯皮尔斯的咆哮声全连都能听到,在士兵们的耳中,长官对敌人的这种蔑视和对己方的信心,却让他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这大概是独属于斯皮尔斯的个人魅力。 半个多小时后,追出去的e连带着四十多名德军战俘回到了福瓦村,而e连的所有人,也在这里重新认识到了他们的长官——斯皮尔斯! “就是这帮德国人打的你们哭爹喊娘吗?”斯皮尔斯当着3营诸多伞兵的面,一脸不屑的说:“如果我们e连碰到的德国人都是这幅德行,相信我,我们e连早就打到柏林去了!” 3营的伞兵们窝心说不出话来,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 老心啊,扎铁了! 郑英奇看着斯皮尔斯在那跋扈,心里一笑,从他和斯皮尔斯的接触中,他确信斯皮尔斯不是一个跋扈的人,这番故意的做派,无非就是一个意思: 我!斯皮尔斯!打钱、呸,我们是e连,带领的是比所有连队都能打的e连! 在e连身上烙印最深的有两任连长,第一任连长索贝尔、第三任连长温特斯。 索贝尔缔造了e连,那所有人都知道,索贝尔带他们打仗的话,很不靠谱。 而温特斯,带领e连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但温特斯是个温和的人,在他的带领下,e连的骨子里没有那种唯我独尊气贯全师的气概。 而现在,斯皮尔斯,正在给e连铸造着一种难言的东西。 郑英奇外头,心中自语:“我记得战后,506团解散了?” …… 1号攻打福瓦的时候,e连是2营是最主要的进攻锋矢,但占领福瓦后,e连就被打发到了外面的林子里构筑外围防线——终于,在十几天以后,e连终于以“我胡汉三又回来的”姿势,堂而皇之的可以在村子里的建筑内睡觉了。 这是自从12月16号奔赴巴斯托涅以来,e连全员第一次在有建筑的屋内休息——可惜没有热水澡可以洗,没有姑娘…… 以上,自然是士兵们的感慨。士兵们在被脚臭味占领的屋子内感慨的时候,2营的军官们全部来到了温特斯的指挥部开会——挂着三级军士长军衔的郑英奇,是其中唯一一个例外,不过,里面的军官都对此见怪不怪,还奉承了抱团的e连军官一顿。 “我们有新的任务了。”温特斯开门见山的说。 任务? 温特斯的话音刚落,军官们就喧嚣起来,d连的某个排长忍不住抱怨说:“任务?上帝,我们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月了,我们难道还要执行新的任务吗?” “我们在这已经战斗了一个月,我们连各排的战损极为严重……”这名排长说到这,下意识的看了e连这边一眼,忙改口说:“尤其是e连,战损比我们更严重,我们都快打光编制了,怎么还有任务?” 各连长忍住不吐槽,因为排长们把他们要说的话都说了——指挥部你们是不是瞎啊?看不见我们都成残废了?还给任务? 人抱怨起来,得到共鸣后嘴上就会没有把门的,一个排长最后忍不住说:“我就知道,泰勒将军回来后急于争取荣誉!” 郑英奇看了眼说这话的中尉,暗暗竖起大拇指,行啊伙计,多少人的心里话都被你说了? 温特斯苦笑,就知道这些家伙怨气冲天,但他不得不喊停,稍微抱怨下就行了,没完没了的抱怨,这是要干嘛? 他敲了敲桌子,嗡嗡的抱怨声慢慢的平静下来,他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后,说: “听着,不是泰勒将军急于争取、巩固荣誉,而是因为指挥部严重缺少人手——现在是反攻的最佳时期,指挥部当然不会浪费掉这样的机会,但是,艾森豪威尔将军手里能动用的军队太少了!往大里说,这是美国有限征兵政策导致的结果!” 郑英奇呵笑,整个二战美国动员了将近2000w人入伍,只是……质量确实不咋地,真正和德、日、意作战的军队数量,啧啧…… 郑英奇的呵笑表情被温特斯一眼就看见了,但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没有把这只猴子拉出来杀给鸡仔们看。 “当然,政策上的事我们没有发言权,”温特斯言归正传,继续说:“反攻作战将从明天开始,我们2营将在进攻诺维尔的战斗中打头阵,”他指着地图,标出了2营的进军路线,整个2营会从福瓦南部出发,从左边绕道向西,占领雷考涅村,然后对距离诺维尔以西一个名为考布卢的村子发起进攻。 斯皮尔斯看到进军路线后,皱眉说:“长官,从烤涅村到考布卢之间,我们需要穿过一个2公里的雪地,而且还是在白天!” 温特斯忍不住看了斯皮尔斯一眼,2营的连长们这段时间困在福瓦一线,对周围的地势和环境并不怎么了解,没想到才上任没多久的斯皮尔斯,就了解过周围的环境——他感觉自己没有提拔错人! “艾森豪威尔将军想要行动,蒙哥马利想要行动,泰勒将军想要行动,辛克上校想要行动——那么,2营必须听令,明白了吗?”温特斯面无表情的说——这话是在他领命的时候,辛克给他说的,他现在原封不动的说给了部下们。 谁有意见? “好吧——”斯皮尔斯表现的像个刺头,他耸着肩膀说:“不过,我想在今晚把人手派出去,潜伏在考涅村前往考不卢村的路上。” “可以,但不能暴露目标。” 温特斯答应了下来,郑英奇默默的看着斯皮尔斯,真想朝其说一句:你派吧,别把1排派出去就行。 但…… 怎么可能? 会后,斯皮尔斯果然按照郑英奇预想的那样,把他单独喊到了一边。 郑英奇没精打采的说:“我接受命令。” 斯皮尔斯有些不好意思,拍着郑英奇的肩膀说:“我知道这样对1排很不公平,但能者多劳,你知道的,我最信赖的就是你们1排。” 我知道会这样,我知道一直都是这样的。郑英奇吐槽,一直都是能者多劳,一直都是的。 …… 在冰天雪地里睡了将近一个月的一排,很早的时候就睡下了。 在温暖的屋子里,不远处有火炉,寒风吹过却吹不到自己——这是e连所有人早就渴盼的事,现在终于实现了,谁还敢浪费这么美妙的环境? 但郑英奇像个混蛋一样开始挨个唤醒一排的战士,就像记忆深处自己折磨那些可怜的小菜鸟时候一样,但那时候,是为了淘汰和锻造而让他们受罪,可现在…… “有任务?”迷迷糊糊的胡布勒擦着惺忪的睡眼,问叫醒了他们的郑英奇。 “嗯。” “现在就出任务?” “嗯。”郑大魔王化身憋屈的点头虫,一个劲的嗯着。 胡布勒说:“哦,早知道会这样的。” 郑英奇诧异的看着胡布勒,忍不住问:“你怎么没抱怨?” 胡布勒冷笑:“从官老爷把咱们放进福瓦村,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这句话说到了其他人的心里,一个个纷纷点头应是,2营又不是亲娘生的3营,突然享受高待遇,能有好事?谁不知道官老爷在把你当牛做马前,会先给个甜枣吃? 【感谢官老爷替我背了一锅。】 自觉“太有能”导致任务不断的郑英奇,感谢起了背锅的长官们,然后向部下们重复了领到的命令。 “嘿,真神奇啊,”胡布勒的吐槽来了——比想象中的来的晚了不少啊:“白天还被德国人进攻呢,没想到一转眼,攻守易位!” “白天的进攻,是德国人最后的反扑。”郑英奇笑着画了一个大饼,其实也不是大饼,整个阿登地区的战斗,本质上就是德军最后回光返照。 “我们现在就是去把德国人一脚踹进深渊!”郑英奇评价着这次任务的意义。 第0404章:e连;斯皮尔斯时代(2) 德军想不到,白天他们的一次攻势失败后,会成为他们进攻的落幕——他们以为他们还有主动权的,根本没想到,美军已经准备反攻了! 反攻前的世界总是很宁静的,就像暴风雨前的大海一样,总是最宁静的时候,宁静的总是让人产生错觉——啊,大海啊,你是这么的温柔。 但…… 这种宁静中,酝酿着致命的风暴! 只是,人们习惯于宁静,并不会因为宁静的海面而看到波澜壮阔、噬天吞地的风暴,就像德国人一样,他们以为这宁静是美军在舔舐伤口,根本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美军正磨刀霍霍的准备反攻,更想不到一支小部队在黑暗中离开了白日里几近修罗场的福瓦战线。 小队伍在夜色中摸黑前进,绕了将近三个小时候,才抵达了雷考涅村周围,辨清了方向后,郑英奇带队往考布卢方向前进,抵达了长达两公里被白雪覆盖的阔地。 郑英奇将队伍分成了四个小组,布置在了这片阔地的两侧——白日时候e连会占领雷考涅村,然后顺着这片阔地往考布卢村方向挺进,进攻那里的德军,提前在这里布置阵地,可以有效的避免德军在关键时候往这布置几个火力点来迟滞e连的攻势。 很光荣的任务,但…… 冻得瑟瑟发抖的伞兵们发誓,拿下了诺维尔以后,一定要在里面烤着火炉好好的休息几天几夜,到时候就是艾森豪威尔将军亲临,也别想把他们从温暖的炉子跟前支走。 …… 士兵们可以听从命令,按照命令行事,但军官必须要有充足的主观能动性才行——这是做军官的基本素养,如果一个军官指挥执行命令,好吧,这也是大部分军官的常态,所以才有了庸才和人才的区别。 郑英奇现在就在做一个人才,队伍已经按照他的布置在阔地两侧悄悄的展开,挖出了散兵坑并做了一定的伪装,检查完这些后,他开始利用空闲时间,检查明天的战场。 在检查中,郑英奇发现了一个对e连很不利的情况: e连白天绕道进攻雷考涅村的时候,需要经过一块很深的山肩地带,一直能延伸到雷考涅附近,而诺维尔就处在这块区域的东北方向,也就是说,e连必须冒着诺维尔德军的火力打击穿过这里,在白天的时候,走在雪地里的士兵,简直就是德军的活靶子。 “在这里得布置一挺机枪,”郑英奇看着地势,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机枪阵地,该位置居高临下,正好可以卡住诺维尔方向德军前突后阻击行进的e连——这并不在他的任务中,但能想到这一步的时候,就显示出了人才和庸才的差距…… 人手有限,抽调一个机枪小组对1排来说,压力非常大,但郑英奇还是固执的从四个小组中抽出了四个人,一个两人的机枪小组和两个步枪手,他们将在e连白日里行进的时候,压制诺维尔镇内前突的德军火力,掩护e连绕道行进。 …… 天一亮,506团的各部就集结了起来,按照各自领到的命令,开始了在巴斯托涅的第一次反攻,2营按照预定路线开始绕道,很快,温特斯就意识到团部划分路线时候犯下的致命错误! 饶是他一贯温和,这时候也忍不住咒骂起来:“该死的!这群混蛋!为什么不多侦查几次后在给我们规划行进路线?” “我们向团部轻视更改绕道路线?”尼克松问——他是营部的情报参谋,在温特斯愤怒的时候显得很“卑微”,这是他的锅,尽管可以甩给团部,但作为情报参谋,没有更详细的了解全营的行进路线,实在是…… “我们没时间了!一营已经从那边开始绕路了,我们必须和他们配合才能攻取诺维尔,不能耽搁,传令下去,各连保持纵队,快速冲过这里往雷考涅村逼近,让d连打头!雷考涅村只有一个排不到的德国人,让d连尽快解决他们,然后进攻考布卢。” 这就是指挥官有时候最无奈的地方,明知道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在最坏的选择上,绞尽脑汁的去奋斗。 d连连长得到命令后,头都大了,这样的“美差”不都是e连的吗?怎么今天就换成他们d连了? 但面对温特斯不容质疑的命令,他只能咬牙将部队列成纵队,在准备结束后,快速的扑出——在敌人的枪口下暴露的时间越短,损失就越小,这是在战火中摸爬打滚良久后所有人得出的经验。 在诺维尔镇的德国人,很快就发现了美军想要从这边“借路”的行径,他们,自然需要手“过路费”,大约一个排的德军从镇子里扑了出来,前突了三百多米,然后开始向正在快速路过的美军倾泻弹药。 温特斯牙齿紧咬,一旁的尼克松“卑微”的退到了后面,暗暗的责怪自己,他一个劲的祈祷,希望各连能快速通过这条现在被德国人“收费”的路段,希望各连可以无恙的通过…… 就在他们做好了承受一定损失的时候,突然间无比熟悉的枪声响了起来。 “在那里!”满是愧疚的尼克松以最快的速度看到了开火的地方,然后兴奋的叫了起来——都打了这么久了,他又怎么分辨不出己方武器和敌方武器的声音差别? 温特斯不用尼克松指就在第一时间确定了开火的位置,透过望远镜观看后,他不由大喜起来! 己方有部队竟然占据了一个小高地,居高临下对“收过路费”的德军进行了火力压制,德国人本想开开心心的收一波过路费,没成想半道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还偏偏居高临下的朝他们开火了! 侧面高打低,简直就是摁在地上摩擦,这个收过路费的德军步兵排,一个照面就倒下了四五个人,这时候他们还哪敢继续“收费”,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 望远镜中看到德国人狼狈躲避后,温特斯忍不住大喜过望的称赞:“太好了!他们太及时了!尼克松上尉,你待会去查查,是哪里的友军,关键时候给了我们这么大的帮助!我要向团长给他们请功!” 尼克松脑海中飞快的将周围友军的任务过了一遍后,疑惑起来,这个方向只有2营,哪来的友军? 额,不对…… e连的1排? 昨晚1排被斯皮尔斯派到了雷考涅和考布卢方向,看这支友军的位置,距离两个村子间的阔地不远。 【不会是雅各布那家伙吧?】 尼克松心中怀疑,如果是雅各布,他真的得好好感谢下他了! “你说极有可能是雅各布?”温特斯听尼克松说完自己的怀疑后,反而觉得这没必要怀疑了,一定是雅各布! 不仅是温特斯这么肯定,斯皮尔斯也是如此——前面突出去的友军,只有雅各布的一排,除了雅各布,谁会在那里布置一个机枪阵地掩护他们? “干得漂亮!”斯皮尔斯心里狂赞,然后催促部队赶紧行动,雅各布手里毕竟兵少,能在那坚持多久? …… 小高地上,郑英奇看着飞快闯过收费路段一条命都没给德国人的友军,露出了笑意,他想,这时候的友军们,肯定爱死自己了吧? 再说战场上,诺维尔的德军,看到派出的收费部队被突然出现的敌人打的哭爹喊娘后,急忙派出了坦克接应,同时分出了两辆坦克和一伙步兵往高地这边直扑过来,但兵力的调动是需要时间的,等坦克开始往高地这边逼近的时候,2营已经从“收费”路段杀了出去。 “拜拜了您呐!”郑英奇看着直扑而来的坦克,低笑一声,带着部下撤离了这里,只给扑来的德军留下了一道一闪而过的影子——德国坦克想要追下来,就得从一道斜坡上杀下来,就两辆坦克和一伙步兵,敢下来吗? 德国当然不敢,只能看着让他们收费大计泡汤的敌人从斜坡下面消失——随后他们折回了镇内,因为在北面,他们还需要对一支美军“收费”呢。 这支美军自然就是一营,一营和二营一样,绕道的时候不得不从德国人的眼皮子底下过,更倒霉的是,他们需要经过的收费路段比二营要长多了,这么长的距离,德军在诺维尔镇内的88炮,有充足的时间来收割他们! 于是郑英奇见到了让他记忆深刻的一幕。 德国人的88炮、冲锋枪、mg42等火力,一齐爆发收过路费,借路的一营损失惨烈——被88炮命中的士兵,就像是秋风吹起的落叶一样在天上翻滚,几百斤重的步兵炮像玩具一样被抛了起来,到处都是惨嚎。 仅仅十多分不到的时间,1营就创下了d日以来,最快的战损记录,等他们从德国人的火力覆盖区冲出去后,全营近伤员就多达32人! 一营长差点气疯了! …… 相比一营,2营自然是无比幸运的,德军的收费路段因为郑英奇的介入,2营以零战损穿过了那里,作为锋矢的d连,随手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只有十多个人的雷考涅村——看吧,战场上的情报太容易过时了,保质期短的比黑心工厂的货物更短。 整个506团都在动,德国人综合情报后,立即意识到了美军这是在为进攻诺维尔做准备,在镇内的两个德军步兵营,当然不会束手待毙,立即做出了反制措施。 雷考涅村和考布卢村之间的阔地,在德国人看来这是最佳的阻击地带,只要把这股美军卡在这里,美国人围攻诺维尔的计划就得打个折扣了。 “长官,那里可能有一伙美军活动,刚才在西南方向破坏我们阻击美军的就是这股美军!” “你一个连,难道还拿不下一个美军小分队吗?” 随着德军指挥官的咆哮,德国人的一个步兵连在两辆坦克的掩护的下,向着1排守卫的空阔地带扑了过来。 (我猜,还有……) 第0405章:其实,战争中没有英雄 什么是战场? 战场就是连死亡都没有尊严的地狱! 在诺维尔的周边,还能看到地狱的痕迹——那是上个月20号的战斗遗留,几辆被击毁的谢尔曼躺在苍白的大地上,周身已经被霜批了银装,而在这几辆谢尔曼的里面还外面,还躺着众多冻僵、样貌可怖的尸体。 20号时候,索伯里分队和2营一起撤离了福瓦为核心的防线,尽管他们在101师抵达巴斯托涅之初的关键时候争取到了48个小时的宝贵时间,但他们的撤退依然是败退,这些尸体,就这样搁置在了这里,一等……就是小一个月。 可能是大家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沉重,遥看着那些尸体,胡布勒忍不住轻声说:“我们要是死了,尸体总有人处理吧?” 其他人发愣,显然战友遗尸近月的事,让他们心灵上极受冲击。 感受到胡布勒小组低沉的气氛,郑英奇说:“上一次,是德国人占据优势,他们是进攻方,我们只能被动的防守,而现在……” 他遥指身后,说:“我们是进攻方!我们是来一脚把德国人踹进深渊的!” 伞兵们的士气总是这么容易鼓舞起来,一想到他们尽快亲手终结这场战争了,胡布勒小组的几个伞兵又挂起了笑意,郑英奇临走前拍了拍胡布勒的肩膀,在胡布勒嘿笑的时候,瞪了这家伙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你是士官,是这个小组的主心骨,你丫会不会带队? …… 2营在郑英奇的干预下,轻易抵达了雷考涅村,就在以d连为锋矢的2营轻易占领了雷考涅,随即向考布卢方向扑去——占领考布卢村后,2营将会像刺刀一样抵在诺维尔镇的咽喉上,镇内的德军洗干净脖子等着屠刀的降临就行。 但德军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怎么可能任凭这把刺刀占领考布卢村进而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德国人出来了!准备!” 胡布勒的嘶吼声郑英奇在几十米外都能听见,他转头望向诺维尔方向,随即倒吸冷气。 出来就出来吧,何必来这么多人? 真特么是看得起我! 看着拉出的老长的德军阵列,郑英奇心中暗骂。 这里的平坦的地势对防守来说虽然称不上噩梦,但绝对不是好地方,在以寡击众的情况下,一点心理安慰都没有,唯一能安慰人的是,现在d连已经打下了只起到警戒哨用处的雷考涅村,他不需要在这里坚守多长时间,只要让2营从这里突破过去就行。 “我们顶多在这里守20分钟就行,20分钟,足够我们2营全员从这里突破过去!”郑英奇大声给伞兵们打气,但紧接着他就通过大哥大(穿越了?)向斯皮尔斯汇报了德军的动态。 “我会在你们阵线后面构筑一道临时阵地,你部争取一刻钟就行!”斯皮尔斯的回答让郑英奇心里放心了不少,但战斗紧接着就爆发了——德国人先是以炮火开路,步兵几乎是踩着炸点就发动了冲锋。 【德国人日子过得最紧巴的时候,也比亚洲战场上的几个国家肥……】 郑英奇默默感慨中,德国人的步兵子啊坦克的掩护下开始逼近,四个守卫小组的机枪同一时间开始咆哮,交叉的火力让躲在坦克后面的德军步兵接连倒地,但德国人的坦克随即开始不断咆哮,暴露的机枪阵地开始迎接一波波的炮击。 交火仅仅三分钟,四个小组就有两个小组的机枪直接哑火,好在从步枪声音上判断,没有出现连锅端的事。 伞兵们拼死阻击着进攻的敌人,但敌人这一次也拼命了,跟随着坦克的步兵,不计伤亡的跟在了坦克后面。 在坦克进入到了距离阻击线四十多米的时候,郑英奇一直死死摁压着的后手终于发飙了,五门巴祖卡火箭筒击毁了两辆坦克,但德国军官却逼迫着生出了退意的步兵,让他们在最后一辆坦克的掩护下继续进攻。 “德国人上来了!”胡布勒大吼。 郑英奇明白,这是要让他下令撤退呢。 但……怎么退? 整个2营正在这篇阔地上疯狂行军,2排正在他们阵地后面三百多米处布置一个百多米长的阻击阵地,现在退下去,2排将直面德国人的兵锋,没有阵地掩护,他们注定会被德国人冲溃,届时2营会被德国人首尾截断! “不能退!我们必须再坚持十分钟!” 郑英奇嘶吼,胡布勒咒骂了一声,红着眼朝小组里的两个新兵说:“跟紧我!” 这是1排自d日以来经历过最惨烈的一次战斗——以最少的兵力迎战敌人,而且还是在没有掩护的阔地上,尽管这场战斗只进行了十多分钟,但却打了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当德国人冲进阵地后,这些伞兵没有选择撤退,也没有举起手来,而是在他们排长的带领下,奋起一搏! 德国人也懵了! 他们顶着极大的损失冲了过来,原以为美国人会顺势撤退,没想到对方竟然不退,反倒是和他们混战在了一起,残酷的白刃作战,让德军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正在构筑第二道防线的康普顿忍不住吞口水,尼玛,这么猛啊! 斯皮尔斯看到德国人被1排拖进白刃战后,抓住了机会,朝还在飞快构筑阵地的2排大吼:“跟我冲!” 士兵们最喜欢的军官是那种喊跟我冲的军官,当斯皮尔斯抡着工兵铲冲的时候,伞兵们毫不犹豫的就跟着冲了出去——急行军的2营其他人见证了这疯狂的一幕,头皮发麻。 当然,2排并不是直接加入到白刃战中,而是在抵达战场外围后,散开以点射的方式对混乱的德军进行剥皮。 德军本来以为他们扑进阵地后美军会跑,但不曾想他们竟然会被拖进最惨烈的白刃战,就连队型都没法展开,混战中他们的军官短暂的失去了对部队的掌握,原本很容易就能恢复掌控的,但没想到关键时候另一只美军横插一脚,而且还是直刺软肋。 他们的指挥官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德军士兵们就替他们的长官做了决定——跑! 兵败如山倒! 当出现第一个不顾一切逃跑的士兵后,战局已经注定了,德军指挥官只能带着不信、愤怒、绝望等情绪随着士兵们如潮水一样溃败。 德国人败得不科学,而见证了这一幕的2营所有人,都在想: 这特么赢得太不科学了吧? 最离谱的是,本来就是一场争取时间的阻击战,没成想战斗结束,居然还抓了十几个胆寒后直接举手投降的德国人——这特么更离谱啊! “赢了?”胡布勒目光空洞的看着战场,这就赢了? “赢了。”一旁的郑英奇喘着粗气,坐在了满是尸体和惨嚎的战场上,甚至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德国兵正捂着被刺刀捅出来的伤口,艰难的喊着:“海鸥扑米!” 胡布勒就坐在了这个哀求的德国兵身边,艰难的掏出了原时空中要了他命的手枪,在德国兵哀求中慢慢对准了他,就在胡布勒扣动扳机的刹那,斯皮尔斯摁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摇头。 继戈登之后又以碎嘴著称的胡布勒中士,突然嚎哭了起来:“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斯皮尔斯坐在了胡布勒的身旁,将他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崩溃的胡布勒,一个劲的说:“你们做的很好,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救了整个2营,避免了2营可能蒙受的重大损失……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 2营对考布卢村发动了进攻,三个连绝大多数的单位都参与到了进攻当中,只有临时修建的医护所和一群无法参战的士兵蹲在后面,看着这场战斗。 走路咔咔作响的二等兵加西亚走到了e连1排休息的地方,掏出了一包滴水的香烟后,恼火的丢在了一边,在自己的口袋了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包还没拆封的香烟,拆封后挨个递给了一排的所有人,就连不抽烟的郑英奇都接过了一根,点燃后慢悠悠的吸了一大口,却没有经过肺直接从嘴里吐光了所有的烟。 “你怎么回事?”郑英奇问。 “过河的时候没跳过去,睡里面了……” “一米多宽你没跳过去?” “背了六发迫击炮弹,高估自己了。”加西亚哆嗦的自嘲,“我们排长说我现在衣服结冰了,走路的时候柏林都能听到咔咔作响的声音,就没让我参加进攻。” “坚持下吧,等打下了这里,你可以把里面的衣服换掉了。” 加西亚狠狠的点头,然后说:“雅各布排长,你们一排是好样的!” “谢谢。” “我是说真的,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嘴里嚼嚼着这个字,郑英奇突然笑了起来,说:“战争里,没有英雄的。” 他一直没有去统计现在1排的情况,所有人都像是要忘了统计汇报一样,英雄? 在这个情况下,英雄? 呵…… 加西亚不理解郑英奇的意思,而是固执的说:“你们就是英雄!” “你可以去那边帮忙,我想医护兵们很欢迎一个完美的劳动力,你衣服结冰走路卡卡的声音,伤员们可能会更喜欢。” 加西亚搔头:“雅各布排长,以后有空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我想把你的故事写成书!” “好,有空说。”郑英奇敷衍着,加西亚这才离开——怀里踹着大半包烟离开了这里,去医护所帮忙去了。 …… 考布卢的战斗一样很激烈,伤员一个个从前线运下来,但这里的德军毕竟是垂死挣扎,在天黑的时候,最后一幢还在顽抗的房屋在爆炸声中倒塌后,考布卢的战斗撤离落下了帷幕。 郑英奇的目光锁定在了八百米外的诺维尔——明天啊,就是进攻那里了。 第0406章:巴斯托涅(终) 战前开会是军队的基操——通常来说,参战的连队指挥官会把连内的士官和军官集中起来,传达作战方案,接着由与会的士官和军官,将其传达给士兵们,在打仗的时候,士兵们心里会有底,也会更紧密的环绕着士官进行作战。 明天就是进攻诺维尔的战斗了,e连自然要开会传达具体的作战方案。 “明天我们连的攻击位置是这里,”斯皮尔斯在地图上圈出了e连需要负责进攻的地带:“从考布卢村到这里有八百米的距离,幸运的是这八百米不是该死的阔地,我们可以顺着公路在公路的两边抵近,沿途我们需要尽可能的用到所有能掩护的东西,房屋、斜坡、树木、岩石等等,都是我们需要的掩体。” 这是斯皮尔斯执掌e连以来第一次强攻作战,考虑到白天行动中出现的疏忽,斯皮尔斯不由自主的又老调重弹的嘱咐2排和3排: 如果碰到德国人盘踞的房屋,手雷和步枪需要配合好,机枪的支援火力一定要到位,迫击炮小组要随时注意前面的情况,随时注意支援最前面的攻击小组,不能让德国人的战术据点成为我们咽喉上的刺刀…… 他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堆,有种儿子第一次出门母亲不厌其烦安排、告诫的样子,虽然很啰嗦,但对这些伞兵来说,其实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最后他提及了兵力分配:“明天的进攻,1排不参与作战,协助医护兵救治伤员,2排在左,3排在右,沿福瓦到诺维尔公路的两侧向诺维尔抵近。” 对于一排不参与作战,没有人感到意外,事实上,一排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是两三只小猫,还不如连部的力量强大。 斯皮尔斯说了一大堆,最后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了,毕竟这是e连,一个在101师中极为出色的连队,这些老调重弹的话语,现在越想越可笑,所以他装模作样的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说:“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将该说的对士兵们说说,如果没有别的……” “长官,我有个请求!”康普顿打断了斯皮尔斯的话,斯皮尔斯有些意外的望向他,康普顿生怕被一旁的皮科克中尉抢先,忙说: “一排既然负责协助医护兵救治伤员,我想他们肯定不需要雅各布来指挥,明天能不能让雅各布跟着2排行动?” 一旁的皮科克后悔不已,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斯皮尔斯皱眉,随即为难的望向郑英奇,但没想到郑英奇痛快的点头,干脆的说:“可以。” 康普顿为之大喜,斯皮尔斯则沉默了下,带着莫名的语气说:“你就像一个宝藏。” 宝藏? 郑英奇不解其意,倒是其他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只有皮科克暗暗恼火自己反应慢,怎么就没想到把雅各布抢过来呢? …… 康普顿对郑英奇是无限的推崇——如果不是郑英奇在诺曼底的时候放弃了晋级军官的机会,他觉得现在的e连连长肯定是郑英奇,当然,这不是看不起斯皮尔斯,而是康普顿对郑英奇的信心! “明天要打诺维尔了,你有什么好注意吗?我们的宝藏男孩。”康普顿询问,最后忍不住打趣起来。 郑英奇不理解这个梗,也不在意,低头思索了下后说:“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快说!我就知道宝藏男孩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康普顿大喜。 郑英奇蹲在地上,简单的在地上画出了地图,并指着一个位置说道:“在这个位置,有几辆被击毁的谢尔曼坦克,那是索伯里分队当初撤退时候被德国人击毁的,因为战事的缘故,德国人一直没有收拾那里。” “公路左侧?” “对,在距离诺维尔镇边缘大概三百米的地方,离我们的进攻线中段只有不到100米。” “你是说……”康普顿眼前一亮:“我们控制这里,可以对进攻线的整条侧方火力压制,能更有效的策应我们抵近诺维尔!” “对,不过,必须得晚上摸过去才行,”郑英奇说:“你得抽一些挨冻的倒霉蛋了。” 那里最大的问题是要和诸多尸体为伍,和那些在严寒中冻了一个月的尸体躺在一起——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个死亡般的挑战,但对从d日到现在经过了半年战争洗礼的伞兵来说,这反而不是问题。 康普顿嘿嘿笑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看着郑英奇,说:“我想,你是最适合成为这些倒霉蛋指挥官的对象,对吧?” 郑英奇耸肩,意料之中,意料之中,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用“挨冻的倒霉蛋”这句话? “谢谢。”玩笑过后,康普顿诚恳的向郑英奇致谢,郑英奇笑着接受了这句致谢。 康普顿立即折身去找斯皮尔斯,将郑英奇的计划告诉了e连的老大,对于这个计划,斯皮尔斯同样感到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就批准了——从古至今,各种坑部下的指挥官层出不绝,但最坑的还是在高层,各种各样原因上台却并没有相应素养的指挥官会坑掉一堆堆的部下,但在基层,反而没有这样的事。 毕竟,绝大多数的基层军官,都是一步步上来了,他们都有相应的素养,能看出优劣——或许有人会嫉妒部下才能出众,但绝对不会因为嫉妒而白白浪费掉一个不错的计划。 当然,因为嫉妒故意坑死部下的事,就不做讨论了,至少斯皮尔斯不是这样的人。 在经得了斯皮尔斯的同意后,康普顿立即在排内抽调出了两个机枪小组和四个步枪手,交由郑英奇领导。 “我觉得我们要火了!” 确认雅各布会带领他们后,这八个伞兵好悬没乐死,感觉自己又像是买了一份生命保险似的——比陆军部给他们买的垃圾保险强太多了。 但在得知了任务后,八个人的连就垮下来了,老天啊,明天要打仗了,我们就想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睡一觉啊…… “不愿意?”看着垮了脸的八个倒霉蛋,头号倒霉蛋发问。 八个伞兵统一的摇头,纷纷说no,这时候哪怕是十万个不乐意,那也得乐意啊,给雅各布多刷点好感绝对错不了! “那就好,我们可以出发了——带好毯子和被子,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得靠它们过日子了。” 郑英奇口中的毯子是军队是配发的那种,至于被子,都是考布卢的无主之物——反正主人不知道在哪,他们用用能怎么着? 夜色下,九个人的小分队在寒冷中钻进了黑暗中,在头号倒霉蛋的带领下朝着他们的战场摸了过去。 小分队刚刚离去,温特斯的身影就从不远处出现——他其实一直在的,但真不好意思面对被当做老黄牛使唤的郑英奇,只能默默的送他们去受罪了。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夜晚发动进攻的。”康普顿很自然的对温特斯说,在整个2营,这时只有e连老人才有的特权,毕竟,他们是温特斯正儿八经的嫡系,在一起渡过了极长的时间。 “虽然有照明弹,但误伤率还是太高了。” “我们打夜战经验很丰富的!” “但友军不行。”温特斯无奈的摊手。 “好吧,谁叫我们摊上了猪队友。”康普顿发泄似的说——在经历了一个月的各种战斗后,506团乃至101师还能被派上战场,完全就是猪队友太多了的缘故。 “我想,雅各布也是这么想的。”温特斯回怼了一句,康普顿瞬间闭嘴,他们认为其他部队像一群猪队友,那雅各布,会不会也认为他们是一群猪队友?所以他自己得能者多劳? 【这可真是个问题……】 …… 如果在战争中,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当做是紧要关头,那么,战争中一定会少掉很多很多可以钻的空隙——但现实却是没有人的神经可以一直紧绷,越是大战当前,军官就得想办法让士兵们尽量放松,不施加太多的压力。 所以,郑英奇又一次成功的钻了空子,在德国人的眼皮子底下,带着八个人来到了他们的嘴巴边上。 “我想如果德国人发现了我们,一定会很乐意张开嘴一口把我们吃掉。”钻进被击毁的坦克中的黑尔,像个乌鸦嘴一样的说着。 “所以我们得尽十万分的小心,以免被德国人发现,然后把我们一口吞掉。”郑英奇一边将一具尸体小心翼翼的挪动,一边回了一句,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让活泼的黑尔顿时闭嘴。 鬼特么才想被德国人一口吞掉呢,我们是来搞德国人的! 黑尔心里嘀咕着,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身边的尸体处,出于对友军遗体的尊重,他们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将遗体轻手抬到了一边,但谢尔曼坦克内的空间就这么大,所谓的一边还是在他们的跟前,尽管见惯了死尸,可在这黑洞洞的环境中,他仍旧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一缕月色下微不可见的尸体上。 尽管已经死去了一个月了,但在严寒中尸体的面孔在夜色下依然能看清——和自己一样的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僵硬和白霜,依稀可辨的扭曲应该是死前的剧痛,黑尔心想,他死前一定很疼吧。 死亡…… 那一刻,黑尔想到了死亡——或者他早就想到了,但死寂的夜晚,僵硬的尸体,让他和死亡间的距离,在无限的缩小。 “我会死吗?” 黑尔带着这个疑问,慢慢的深思了起来。 微蓝慢慢驱散了黑暗,世界也慢慢变得灰亮起来,在能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的时候,枪声打破了属于夜晚的宁静,也意味着…… 战斗,开始了! “快出来!布置机枪阵地!”郑英奇的喊声让躲在谢尔曼中的伞兵们像是重新回到了世界一样,僵硬的身体艰难的从狭小的入口爬出,他们快速的布置起了阵地,以击毁的坦克为掩体,开始掩护。 德军一直注意着伞兵们的动静,在伞兵们开始集合的时候,德军就扑进了各自的阵地,当伞兵们进入他们的射界后,德军的枪声就打破了黎明的宁静——但在一眨眼后,无数的子弹从他们的侧面扑了过来。 德军懵逼了。 “哪里的子弹!” “混蛋!哪里开的枪?” “为什么侧面会有子弹射过来?” 德军士兵咒骂起来,射击的时候,他们需要聚精会神的瞄准前面,谁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的侧面暴露在枪口下? “在那里!” “狗娘养的,怎么在那些遗骸那里?” 德军大骂的同时,却不得不分出火力压制,可从侧面传来的火力太凶了,两挺机枪、四条半自动的步枪,这样的火力并不是轻易就能压制的,而进攻的伞兵,在这个时候却爆发了所有的潜力,以最快的速度压上、再压上、继续压上去! “这是我从打仗以来,冲的最过瘾的一次!” 一梭子机枪子弹逼得一个伞兵躲在了岩石的后面,但他没有习惯性的骂娘,反而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不远处的战友也大声附和着战友的话,打了半年仗,没有一次冲锋像这么过瘾过! 尽管伞兵们兴奋的无与伦比,但作为排长的康普顿却不能松懈,他不断的嘶吼着:“散开!拉开队型!不要聚在一起!冲锋枪!压制!压制!” 2排突进的很快,快的把3排甩在身后了,在快速突进了两百多米后,康普顿收拢了两个机枪小组,占据了一个反斜坡后,开始支援策应三排的进攻,得到了策应的三排也爆发起来,快速的突进,将几个据点的德国人直接围了起来,然后一顿手雷套餐后,补枪、收拢俘虏、继续突进。 如果以上帝视角来观看这场战斗,德军绕着整个诺维尔镇的外围防线,就像一个椭圆形的蚕蛹,但这个蚕蛹,现在却被一根筷子直接捅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这根筷子就是e连。 德国人不想自己的外围防线就这样被轻易的突破,在本就不富裕的兵力中,强行抽调出了两个排,试图将这支突进的美军阻击在外,而坦克遗骸的火力点就成了最重要的攻击目标,他们集结了大约一个排的步兵,在迫击炮的掩护下向着坦克遗骸进攻。 “机枪继续压制进攻线上的德军!步枪手,更换阵地,阻击德军!”郑英奇在这个时候,始终没有将机枪的火力调过来捍卫这个火力策应点,而是以步枪手为主来阻击德国人。 这些坦克的遗骸为他们提供了最野蛮也是最有效的防御,德国人的进攻并没有拿下这里,就在德国人咬牙将坦克调过来的时候,美军期待已久的装甲部队也终于出现了——在看到美军多达七辆的谢尔曼后,本打算碾平坦克遗骸的德国坦克,立即倒着撤入了镇内。 而有了坦克支援的e连,进攻的速度更快了,说好的八百米实际却是一千米进攻线,被他们轻易的突破了。 “往镇中心打!我们在镇中心和3营汇合!我要在镇中心的酒馆中请全连吃午饭!”斯皮尔斯的命令传达了全连,尽管没有人知道诺维尔镇的镇中心有没有酒馆,但冲着斯皮尔斯口中的请客吃饭,e连的伞兵嗷嗷叫着开始向镇内进攻。 巷战爆发! 巷战是现代战争中最难打的战斗,有时候推进了几百米后才愕然发现,前面、左面和右面全特么是敌人,再转头一看,卧槽,后面的友军和你隔了好几幢屋子,而好死不死的几辆敌人的坦克正横在你和战友的中间——这个情况下,先把指挥官拉出去弹一百下再说。 郑英奇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带着倒霉蛋分队,顺着公路不断夺取一个个德军的据点,整个e连以郑英奇带领的分队为锋矢,快速的突进,而支援而来的装甲部队,也极为的配合,突进的e连以势不可挡的姿势,快速的挺进。 德国人一直不愿意拿剩下的几辆坦克和美军硬碰,但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去硬碰——德国人集中了仅有的四辆坦克,从一侧推房倒屋的扑了出来,打算和美军坦克决一死战。 “散开!散开!” 眼看着十来辆坦克就要以这个小广场为战场决一雌雄了,郑英奇连忙大吼起来,让倒霉蛋分队远离这里。 没有步兵伴随的坦克是没有灵魂的,德国人在巷战的时候自然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散开的倒霉蛋分队和德国人的步兵就在周围的房区展开了激战,郑英奇带着人左突右冲,一次次分散中,他身边的人就剩下了黑尔一个,剩下的人都散在周围组建了阵地,等待后面的支援。 再次拿下一幢德国人把守的屋子后,郑英奇停止了分兵,因为他身后现在就跟着黑尔一个人了。 “我们去那栋屋子的后面。”郑英奇选了个位置,带着黑尔扑了过去,结果在拐角的时候,看到了带着三个人的康普顿。 看到郑英奇后,康普顿大喊起来:“雅各布!刚才斯皮尔斯在无线电里告诉我说左边有两辆咱们的坦克!走,跟我们过去,跟着坦克碾压德国佬!” 能有钢铁怪兽挡子弹,当然愿意了,郑英奇二话不说就带着黑尔吊在了康普顿他们的后面。 而康普顿则顺着坦克轰鸣的声音从巷子里出去,看到尽在咫尺的两辆坦克后,直接冲了上去,喊着说:“这边!这边!” 他这是再给坦克指路呢,但让康普顿魂飞魄散的是坦克车长转头后,他才发现对方居然是德国人! 坦克车长也吓了一跳,当即就像是乌龟的头一样缩了进去,紧接着坦克的炮塔开始转动。 “是德国人!快跑!”康普顿撕心裂肺的大吼起来,紧跟他的三个伞兵也吓坏了,扭头就跑。 “是德国人!” 郑英奇呆滞,不是跑出去和自己坦克汇合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像四条腿的狗一样狂奔回来了?直到听清楚了康普顿的喊叫后,郑英奇才明白闹出了什么样的乌龙,想也不想的转头就跑——尼玛啊,就这么窄的巷子,被坦克堵住的话,十个自己也得搭进去。 坦克轰开了挡路的建筑,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巷子,开始炮轰,郑英奇拖着黑尔钻进了一幢屋子,然后瑟瑟发抖的挨着坦克炮的轰击。 这辆德军坦克是轰的过瘾,但不断的轰击也招来了美军的坦克,一发销魂的炮弹直接掀飞了坦克的炮塔后,这场德国坦克主导的轰击,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爆炸停止后,郑英奇甩了甩身上的残渣碎片,拖着黑尔冲出了随时都要摇摇欲坠的屋子。 “找人!” 郑英奇嘶吼,之前的小巷已经大变样了,不知道康普顿他们有没有事,两人就在废墟中翻了起来。 “扎克利?天呐,你怎么……”黑尔惊叫起来,郑英奇冲过去一看,一名跟着康普顿的伞兵正被埋在废墟中,整条左腿被一根柱子压着,并呈现了诡异的角度。 叫做扎克利的伞兵哀嚎着求教,郑英奇用力掀了掀柱子后,明智的对黑尔说:“你去找人。” 黑尔当即跑开,郑英奇为扎克利打了吗啡止疼后,询问康普顿他们的位置,扎克利不确定的指了一堆废墟,郑英奇示意其稍等下,自己则跑过去检查。 康普顿肯定是被上帝关照过的,这家伙所在一个被三角架支撑起的空间中,屁事都没有,但另两名士兵就没那么走运了,一人被一截木头贯穿了颈部,另一人则只剩下了半截身体。 被郑英奇挖出来的康普顿自责的想哭,但这里根本不给他哭泣的时间,郑英奇示意康普顿照看还被压着腿的扎克利,自己则去找人——黑尔已经出去十多分钟了,但到现在还没带人过来,由不得郑英奇瞎想。 那黑尔这家伙出什么事了? 说起来也是搞笑,他奉郑英奇的命令去喊人,结果在一幢屋子里撞到了六个德国人,黑尔也是够胆,拿着冲锋枪就冲了过去,直接把六个德国人给俘虏了,随后他压着俘虏试图找到最近的友军,结果一枚炮弹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炸了,黑尔下意识的躲避,但这时候,俘虏中的一名德军军官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刀,哇哇叫着扑了上来。 郑英奇是循着德语的叫声冲过来的,结果看到几个德国人正在围攻一个倒地的美军,想也不想的就扣动了扳机,六个德国人被一一击毙,郑英奇扑过去补枪,才看到倒地的是黑尔——他的咽喉上被德国人划了一刀,正绝望的捂着自己的脖子。 “别动,我看看,别紧张,别紧张,放松,放松……”郑英奇尽量放缓语调,不给黑尔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然后检查起了黑尔的伤口——这家伙的运气比康普顿就差那么一丁点! 在德国人即将抹掉他的时候,郑英奇打死了对方,导致这一刀并没有切到他的动脉,但食管却是被切断了。 “没有伤到动脉,食管被切伤了。”郑英奇熟稔的将磺胺粉涂在了黑尔的伤口上,然后背起黑尔就跑,他找到了友军,将黑尔交给了医护兵——医护兵一边感慨这家伙的好运气,一边找来了一辆吉普车,将他送走。 随后郑英奇带着一票人将扎克利救了出来,又一头扎进了进攻的浪潮中——这时候的德军已经是回天无力了,e连打到了镇中心,友军顺着e连占领的地方扩大了控制区,不断压缩着德国人的活动空间,除一部分德国兵逃入了不远处的拉尚村,剩下的德国人要么被打死,要么投降。 镇中心经过了坦克的碰撞后,变成了一片废墟,e连没等到斯皮尔斯的请客,但等来了第17空降师的援兵——猪队友这一次给力了些,接管了对拉尚村残敌的围剿任务。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当天晚上,温特斯将这句话传达给了全营后,整个2营像爆炸一般的欢呼了起来。 “终于要结束了!”康普顿激动的熊抱了郑英奇,险些夺走了郑英奇的初吻,好在郑英奇誓死不从,保住了自己的贞洁。 “从咱们进入阵地,我就想只要打下诺维尔镇,咱们的任务就结束了,看吧,我猜的对不对?”康普顿带着炫耀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先见之明,郑英奇附和的笑着,心道: “高兴的太早了……” 二战还没结束呢,兴奋什么? 1月17日的早晨,卡车的车队出现在了诺维尔,506团的所有人,开始登车。 他们将沿着四个星期前来的路,坐着卡车回去。 只是,这一次的卡车少了很多。 “在这里,我们的损失一共有多少?”斯皮尔斯问身边的沙姆斯中尉。 沙姆斯眼前浮现了等待圣诞节时候e连欢畅的画面,半晌后,他才接口说:“我们在离开莫米昂进入比利时的时候,一共有121名官兵。” “在巴斯托涅期间,我们接收了三个批次一共43人。” “现在,和我们一起走的,只有……” 又是许久,沙姆斯才将这个数字说了出来: “52人。” 来的时候一个连,走的时候…… 一个排。 …… 晃动的卡车上,郑英奇望着车斗内的脸庞,呆住了。 少了好多好多的面孔啊。 许久,他才低声说:“兄弟们,咱们的任务,又完成了。” 第0407章:这章就没有标题 【莫米昂的军营虽然没有多少娱乐设施,但那里起码不受炮火的摧残,能度过一段不错的幸福时光……】 这是绝大多数伞兵的想法,但悲催的现实却是他们在离开巴斯托涅没多久,运送他们的车队就改变了路线——直接前往阿尔萨斯。 具体的情况是: 德军为了挽救突出部的兵力和装备(怀疑主要是装备),对阿尔萨斯美军放线的薄弱部分发动了突袭,本来巴顿的第三集团军在该地区的,但阿登战役期间,第三集团军被调走了,第七集团军接管了巴顿集团军的防区,导致兵力严重不足。 德国人突袭了美军防备疏忽的地带,依然就像所有的突袭一样,他们很容易取得了成功,并威胁到了整个阿尔萨斯地区——德国人的目的很明确,他们是想逼得美军放弃突出部包围起来的德军,而美军自然不愿意就到了嘴边的肉放出去,艾森豪威尔就只能调集所有能动用的部队,去支援阿尔萨斯。 完成了作战任务正准备进入修整的101师就改变了路线,驰援阿尔萨斯。 突然间的驰援,让伞兵们愤怒起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有德国人的奸细刻意捣乱,在经过贝尔方丹和威尔顿后,一些谣言就开始盛传起来。 1排和二排的一部分人混搭在一辆卡车上,天空飘雪的情况下,卡车走的很慢,胡布勒跳下去方便了三分钟后,还赶得及坐车,他钻进了毯子里后,说:“我刚下去方便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阿尔萨斯的防线被德国人突破了,我们去又是逆行堵口子的!” 哗 卡车内的所有人都红眼了。 一个月前,巴斯托涅出问题了,他们在所有部队亡命奔逃的时候逆行而上,堵住了巴斯托涅的口子,为此还奋战了整整一个月,刚撤下去就得堵口子? 真特么拿伞兵不当人啊! “难道就没有一支能用的部队吗?” “其他陆军都是狗娘养的吗?他们就是一群女人,也该发挥一丁点用处了吧?” “混蛋!这是想把我们当黄牛一样往死里用吗?” 卡车里的士兵们喧嚣起来,一个个不断的咒骂,一些伞兵不好喷自家的指挥官,就一个劲的开始喷约翰牛——英国人又默默的背了一口大锅。 喧嚣声吵醒了蒙头大睡的郑英奇,了解了额原委后,他哭笑不得的说:“如果德国人能轻易突破阿尔萨斯的防线,他们也不至于被堵在突出部。那里一定是德国人的佯攻,主要目的还是救援突出部被困的军队,我们被调过去,顶多就是做预备队以防万一!放心吧,没那么糟!” 士兵们将信将疑,但考虑到这话是雅各布说的,他们终究将信将疑的接受了郑英奇的解释,这辆卡车有郑英奇兜底,没有闹出什么来,但其他卡车上却因为谣言闹出了不少的事——毕竟伞兵们是真的疲乏了,现在把他们丢进战场,没几个人有信心活下来的。 从巴斯托涅到阿尔萨斯只有260公里,但因为降雪的缘故,车队的速度并不快,慢悠悠的速度让谣言像插了翅膀一样在不断飞舞,就连军官们也认为这谣言极有道理——途中郑英奇看到了坐在吉普上的温特斯,就连温特斯都显得忧心忡忡的,显然他也是信了这个谣言。 团部的反应很慢,谣言盛行了六个小时后,才辟谣说那里的防线并没有被突破,可伞兵们一致认为这是骗他们的——谣言总是比真相更容易让人相信,好在这时候的美军还真没故意把人往阴沟里带的习惯,一路上没有碰到如潮水一样的溃兵,慢慢的士兵们认可了真相。 历经了人心惶惶的跋涉后,车队终于抵达了阿尔萨斯,虽然见到的美军很慌,但没有巴斯托涅时候那种连精气神都丢没的丧犬样,对伞兵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这证明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2营进驻了一个小镇。 “前线暂时不需要我们,我们将作为预备队在这里暂时驻扎。”温特斯在随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对身处战区的2营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通常情况下,只要在战区,长官们总是会人尽其才的将他们往前线安排,他们从没有做过预备队的经历。 “知道什么是预备队吗?预备队就是看着别人打死打生,咱们可以逍遥淡定小口的喝烈酒,只要战局不出现雪崩般的溃败,咱们就是爷!”胡布勒说着自己理解中的预备队,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还特意从镇上的德国人家里“借”了一杯烈酒,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然后被郑英奇一脚踹到了一边:“今晚你负责执勤!这里德国人很多,你最好打起精神来,如果……”他满是恶意的看着胡布勒,不怀好意的说:“如果我闻到你嘴里有酒气,我不介意把你交给斯皮尔斯上尉(火线晋升)。” 一想到传言中斯皮尔斯是怎么收拾醉酒的士官的,胡布勒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脑袋上被自己人打一枪。 当然,郑英奇威胁胡布勒的话是扯淡,因为斯皮尔斯就没有杀自己人的经历——这是斯皮尔斯自己说的,那天郑英奇和斯皮尔斯一起巡夜的时候,郑英奇问了这两个传言,斯皮尔斯亲自做了解释。 斯皮尔斯很委屈,他说,所谓的杀德国人,真相是他对空打了一梭子子弹,威胁这些德国人要老实,不要想着逃跑,老老实实等盟军收容战俘。 至于杀醉酒的士官这回事,纯属是裤裆里掉了黄泥,当时斯皮尔斯面对顶嘴的酗酒士官,异常的愤怒,正打算教训下对方,结果,德国人的狙击手开枪了,“那一枪一定是瞄着我的脑袋的,但他没瞄准,打中了霍利曼中士。” (用斯皮尔斯的话说:我想揍那家伙一顿让他长点记性。郑英奇问你为什么不把他交给宪兵处理,斯皮尔斯说:打了不罚,罚了不打。) 这就是真相,但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谣言,可能是谣言更容易满足人们的阴暗心理吧——从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郑英奇就试想过一个问题: 一个初上战场的军官,真有胆子杀死一堆俘虏吗? 啧,反正郑英奇见过无数战士最后变得杀人不眨眼,但没有一个人能在第一次的时候,眼不眨的扫掉一堆人,尤其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 …… 阿尔萨斯是个很悲催的地方,每战几乎都会易手,1871年成为了德国的土地,1919年又被法国人夺了回去,还没捂热,就在40年的时候,再次成为了德国的领土。 不过,这一遭德国人一样没有捂不热,随着法国的解放,这个地区又一次回到了法国的怀抱。 但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并入过德国人的版图,所以在这里定居了极多的德国人,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已经算得上是敌境了,郑英奇可不想在睡梦中被深受“那催”思想祸害的德国人给干掉,所以加强了夜晚的戒备力量。 好在这里的德国人在美军的兵锋下,显得很老实,居住在德国人“主动”腾出来的房子中,整个2营睡到了期待已久的床,几个叫嚣着安慰可怜妇女的伞兵,睡在床上后也没了拯救别人的念头,一个个相互安慰着说明天再去拯救她们。 但悲催的是,第二天2营就分兵了,e连被调到了一个村子当看客,观看十多公里外的战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换一个村子待命,让好多伞兵拯救妇女的心愿成功落空。 在成为预备队的这段时间里,e连的待遇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每小时能供215人洗澡的移动淋浴室都被送来了,郑英奇当时第一次看到这玩意的时候,一脸的呆滞,这也算前线啊,竟然能把这东西给整来,实在是…… 财大气粗。 已经快不被需要的高帮靴、防寒袜等等也在这段时间被送达,e连在此阶段,也算是焕然一新了——最重要的是,陆陆续续有很多负伤的老兵也在这段时间归队了。 …… 阿利来了,亨利回来了,韦伯斯特来了,贝恩也来了。 很多在荷兰负伤的老兵都陆陆续续被送了回来,再加上补充进来的老兵,一排又恢复到了以往人山人海的样子——只是,在这其中,很多很多的熟面孔、半熟面孔,却再也找不到了。 重整后的第一次排内会议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展开了,因为是属于相互认识性质的会议,郑英奇只能尽量的活跃气氛,但说了一堆战场俏皮话,也只不过是让新人随大流的笑了笑,并没有改善气氛,他只能朝阿利说: “阿利上士,我记得医院可是出了名的笑话集中地,说一些里面的趣事让大伙听听,免得以后谁进了医院,不知道给邻居讲什么笑话。” 阿利当然明白郑英奇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说:“要说笑话啊,我觉得黑尔是最搞笑的。” “黑尔?” 新人们不熟悉这个人,但其他人都知道,胡布勒更是诧异的望向阿利,他记得郑英奇说黑尔被德国人切断了食道来着。 “那家伙想要像兰姆勒的某个‘气运之子’(郑英奇教的)学习,在战场上抓了六个俘虏,”阿利尽量轻松的说:“他打算把俘虏带回来,结果一颗炸弹在他不远的地方爆炸了,那些俘虏趁机乱了起来,有个德军军官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从他的脖子上砍了下去。” 听着阿利的讲述,新人们不由打起了寒颤,听起来好可怕的样子。 “喏,咱们的排长在关键时候把那些不安分的俘虏都给干掉了,救了那倒霉小子一命——要不是雅各布来得及时,他的动脉肯定被砍断。” “黑尔被送进医院后,就连医生都非常惊讶,说这小子一定是上帝的私生子,简直太走运了,顺便替他缝了伤口,不过黑尔的食道已经变形了,也就是说以后他再也不能打领带了,你们知道黑尔是怎么说的吗?” 阿利想起这个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胡布勒更是催促阿利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那家伙说,不打领带最好了,而且我还能‘欺负’一下军官!” “欺负?”胡布勒嘀咕说:“这家伙肯定有歪招!” 阿利又忍不住的笑场了,在所有人催促的目光中,才带着笑意说:“他啊,还不等拆线,就装作没病一样,整天穿着不打领带的军服晃悠,又一次被一个上校看见了,上校严厉的训斥了他,并要求黑尔立即将领带系上,这时候黑尔才淡定的拿出了医生开具的证明,兵将自己的伤口展露了出来,他说:长官,瞧吧,我是咱们军队中唯一一个被特批可以不打领带的。” 整个一排笑做了一团,郑英奇都忍不住笑了,黑尔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恶趣味慢慢的坏怂,现在又有了“特权”,啧啧,真是越来越会玩了——在几个月后,黑尔用这招坑了赫赫有名的巴顿将军一次,因为不打领带,巴顿特意批评了他,这家伙装模作样的认错,最后才拿出了那张医生开具的证明,让巴顿忍不住笑着踹了这小子一顿。 经过阿利的这个笑话后,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被驱除了,郑英奇也趁机主持起了会议,让众人重新向所有人介绍一下自己,相互认识一下,最后他对新人们说: “这几天咱们作为预备队没有战事,但我估计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了,你们趁这段时间多向老兵请教一些在训练营中学不到的保命技巧,我希望你们顶多是去医院休息一段时间,而不是让人摘下带在脖子里的身份牌。” 随后对老兵们说:“你们也别藏着掖着,这几天多费点心,给他们多教教,明白吗?” “明白。”新老兵一起回答。 …… 老兵们从医院的回归,也带回来了一些消息。 如戈登。 “刚见到戈登的时候,我差点吓坏了,他从腰部到头顶都打着石膏,后来为了治疗虽然去掉了石膏,但用一种t形的夹具把他固定了起来,样子好笑极了,”阿利虽然说的是好笑极了,但脸色却很沉:“医生说他运气不错,子弹再偏半寸,就是致命伤。他现在手脚虽然还没有直觉,但医生说恢复的概率很大,但需要时间。” 阿利有句话还没说,他找到戈登的时候,戈登求着他说:“我如果瘫痪了,请帮我一个忙好吗?我不想这样躺着过一辈子的……” 这算是个好消息吧,但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是好消息,有人需要截肢,有的人在医院也没抢救过来,深知有人接受不了截肢的现实而崩溃自杀了…… 战争中的军人医院,其实是一个悲情笼罩的地狱,尽管有人会从里面走出来重新踏上战场,但更多的人,却会告别战争,告别正常人的生活…… 而经历过战争的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走出战争的梦魇! …… 郑英奇在之前一排的会议上说“我们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这句话完全就是预言! 因为在2月5日的那天,也就是郑英奇心里的“小年”的那天,506团换防79师313步兵团,进入到了阿格诺镇——他们在阿尔萨斯的“观光之旅”彻底结束,正式进入了前线。 在脱离了战争两个星期后,e连,再次踏入战火。 第0408章:战争没有人性(上) e连进入阿格诺镇防区以后,被分配到了506团阵线的最后侧——该镇横跨在莱茵河支流莫德尔河上,e连的阵地被莫德尔和环形围绕,像极了嵌入了德军阵地的一枚钉子。 恶意满满的分配方式,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又是对e连的认可。 直观点的说法就是:我认可你、我看好你,所以最危险的活计就交给你。 …… 1排的阵地被斯皮尔斯防线左侧,由几栋房屋和战壕组成——一班接管其中一栋房子的时候,用六个人换下了里面的18个人! 他们换下来的十八个人中,装备了三挺机枪,再看看他们,只有m1卡宾枪和勃朗宁自动步枪,这期间的差距让新人们意识到伞兵是多么的悲催。 带队的韦伯斯特注意到新人的酸味后,淡定的说:“我们伞兵的优秀传统就是依靠奋不顾身,而不是依靠武器。” 另一名老兵也说:“不要拿咱们和普通陆军作对比——我们一个连队顶他们三个!你们看吧,他们十八个人蹲着的屋子,我们只需要六个人就够了,这就是差距。”老兵其实还有一句话忍住了没说: 知道他们的伤亡为什么经常比我们打吗?十八个人龟缩在一栋屋子里,铁道炮要是一炮命中的话,直接十八个战损! 他之所以忍住没说,是因为这句话还有下半句:我们要是被打中,顶多死六个…… 鉴于新人太多,这中容易败坏军心的话,老兵忍住了自己的碎嘴。 另一边,79师的军官正在向郑英奇介绍阵地内的情况:“这里现在很平静,我们和德国人这几天来都没有相互攻击过。” 几乎是敷衍似的介绍了情况后,这名上尉就拔腿离开,走的很急,就像是身后有炮弹再追一样。 “他们的胆子都被打没了。”胡布勒忍不住评价起来。 郑英奇放眼望去,由房屋和战壕组成的阵线都经受过炮弹和子弹的洗礼,韦伯斯特带人占据的屋子,就连屋顶都被掀飞了——显然刚才79师上尉口中的平静,也仅仅是这几天的事,在之前,这里的日子肯定不会怎么好过。 “继续看看情况,把这里摸清楚以后,我们得问候一下对面的德国人,我们得告诉他们,嘿德国佬,美国伞兵来了!”郑英奇很熟练的运用着美式的幽默,听到这话后的其他人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才是e连的习惯,用郑英奇的话说:“我们又不是德国人的爹妈,干吗要惯着他们?” 位于e连阵地前的河面,因为冰雪消融的缘故,河水已经以湍急的方式溢出了河面,导致宽度从三十米到百米不等,虽然三十米的距离内手雷可以轻易丢过去,但双方都尽可能的留下了对步枪、机枪和炮击跑来说极近却能规避手榴弹的距离。 双方处在阵地中的士兵,像极了拿着工资到时候打一阵枪下班的上班族——唯一的问题是,根据情报,德国人在阵地后面有一门铁道炮,尽管是一战时期留下的古董,但高达205mm的口径,足以让这门古董成为了伞兵们的噩梦。 在了解完所有的情报后,郑英奇决定暂时偃旗息鼓,先代表德国人的爹妈惯一下对面的德国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军官,总得有各种充沛的理由各种理由进行各种解释。】 郑英奇如是想。 …… 在进入阵地的第一天,e连全体都像郑英奇说的那样,先代表德国人的爹妈惯一下对面的德国人,但有的地方依然炮火不止,在观察哨的位置上,能看到各个阵地被铁道炮蹂躏的画面,用麦克里里下士的话说: 每次铁道炮的炮弹飞过去,就像是火车在你的头顶上跑过去一样。 这样的氛围是e连乃至整个2营都不喜欢的,毕竟阵地上的建筑绝对经不起铁道炮的一发炮弹,没有人愿意头上吊着一枚随时都会砸下来的炮弹。 2营会议上,温特斯做了决定:“我们必须要干掉那门铁道炮!” 现在是团部主管情报的尼克松参谋也悠悠的说:“我也需要一些舌头来问话。” “所以,我们不仅是要渡河侦查,而且还需要抓捕一些舌头?”斯皮尔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是的,我打算派两个小分队过河,其中一个小分队负责侦查和抓捕舌头的任务,另一个小分队则趁机深入德军阵地后方,解决掉那门让我们胆颤心惊的铁道炮,我已经向团部打了报告,我们行动的时候,会得到一个炮兵营的支援,只要找到铁道炮的确切位置,我们就能搞定它!”温特斯说。 铁道炮这玩意最让人绝望的是它会跑——美军组织过三次空袭,但都没能找到铁道炮的位置,反而让德国人趁机利用防空火力打下了四架飞机,航空队(老美的空军是47年才独立组建的,在此之前,他们是可怜巴巴的附属兵种)已经不愿意再冒险了,声称只有掌握了铁道炮的确切的位置,我们才愿意付出牺牲。 温特斯的话让d连和f连的连长脸色也不好看了,在这之前,他们以为小分队的角色非e连莫属了,但哪能想营长需要两个小分队? 斯皮尔斯的脸色好转,默默的看了两个同僚一眼,也不管d连连长以前是他的老上级,抢着说:“长官,我们e连愿意拿下去侦查和抓舌头。” 艹! 刚才犹豫的两个连长忍不住骂出声来,反应慢了,反应慢了啊,只顾着想怎么推脱了,没想着抢稍微容易些的任务,被e连抢走了! 对d、f连的连长来说,轮空才是最关键的,这样就能避免一个要命的高难度任务,但e连呢?各种“美差”就没断过,既然躲不掉,那就抢一个容易些的! 温特斯默认了斯皮尔斯的选择,目光望向其余两个连长,要命的沉默过后,温特斯索性指着d连连长说:“你的人今晚负责去干掉铁道炮!” f连连长强忍着欣喜,却没想到温特斯的下一句话砸在了他的脑门上:“晚上两点统一行动!d连e连渡河后,f连对德军阵地发起佯攻,注意,一旦d连和e连的行动部队受阻,佯攻的f连随时都要变成强攻!” f连连长心里一群神兽奔腾而过,我尼玛啊…… “听明白了?” “是!” 三个连长领命后苦着脸纷纷离开,在三人分道扬镳后,斯皮尔斯露出怪笑,哼,每次都想着让e连吃苦头,这次没想到吧? …… 毫无疑问,这一次e连小分队的带队又是郑英奇——因为是潜入到敌军阵地里面,斯皮尔斯并没有让一排单独负责这支小分队,而是从三个排中抽调了一共二十人,由郑英奇坚韧小分队的指挥官。 斯皮尔斯将潜入小分队带到了阿格诺外面来熟悉使用渡河工具,他说:“你们将乘坐橡皮艇过河,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行动还有十个小时,你们只有十个小时的时间来熟悉这些橡皮艇。” 时间有些紧啊! 郑英奇心里默默的念叨,随后和19名队员一道,在团部教导人员的教导下开始熟悉起橡皮艇的使用——伞兵学校的时候虽然有类似的科目,但只是简单的训练,因为负责制定训练大纲的士官们,并不认为伞兵会像陆战队那样使用橡皮艇。 小分队的成员尽管来自三个排,但斯皮尔斯在挑选的时候充分尊重了郑英奇的意见,其结果是里面的老兵占了13人,剩下的七人也都是在短暂的接触中表现不错的年轻人——用胡布勒吐槽的话说: “后方的官老爷只会把年轻人往前线送!” 他浑然忘了,包括他在内的e连所有士官,平均年龄现在还没超过23岁,只是战争让他们心理年龄老的非常快,即便是郑英奇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头,每天都是得过且过的。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大约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小分队已经能熟练的使用四艘橡皮艇了,甚至和隔壁一起训练的d连橡皮艇部队来了一场比赛,虽然最后有两个倒霉鬼因为赢了而一时忘形掉进了水里,但总的来说,他们能“熟练”的使用这玩意了。 虽然小分队的成员们都认为他们已经掌握了该技能,但郑英奇还是嘀咕:“还是绳子可靠些。”他最后找到了绳子,将绳子绑在了橡皮艇上后又试验了几番,以确保在出现意外的时候,一端系在岸边的绳子能多一分保险。 吃过宵夜后,小分队就进入到了休养生息模式,静静等待行动时间的到来,而这时候的整条战线上,情况是这样的: 双方时不时的会将照明弹升起来,拖着尾焰的曳光弹在机枪的咆哮中时不时的化成火焰的鞭子在对方阵地上抡抽一番,高炮部队配属的探照灯,依然辛劳的搜索着云层,像极了上帝的佩剑在无聊的砍天空玩,偶尔有高口径的炮弹爆炸,引起的燃烧点亮一块区域,双方的机枪手、迫击炮这时候就蓄势待发,只要发现不对就会开火。 总之,潜入前的条件恶劣的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潜入小分队正在休息,但其他人不能,各排的其余人在军官和士官的组织下,开始构建各种掩护的阵地,一旦潜入分队在潜入时候暴露,他们将尽所有努力去掩护他们——夜里在直面敌人的情况下,固定起来的掩护阵地一旦开火,就会成为敌人机枪和迫击炮眼中的活靶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实,但并没有人因此而有疑义,用“泡泡眼”温的话来说: 危险?论起危险,有小分队危险吗?他们都不怕,躲在阵地里掩护的你们怕什么怕? 韦伯斯特就说的可能更贴近事实,他说:“你们看,战争的火焰不仅能满足视觉上的欲望,还能培养出来战友情谊,经过战火考验的战友情谊啊,就是这种我相信你、你相信我,我愿意为你挡子弹,你愿意为我去赴死的情谊!” 假寐的郑英奇像是没听到韦伯斯特的话一样,但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许多许多藏在记忆深处的事。 他想:这次结束后,我是不是该看看他们了…… 时间到了夜里两点,看上去静悄悄的506团阵地,酝酿中的风暴已经成型,e连阵地上,小分队已经登上了四艘系着绳子的橡皮艇,在斯皮尔斯的示意下,开始划着湍急和河水,向着对岸破水划去。 橡皮艇上的士兵,除了划水的战士外,其他人都紧张的看着对岸,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人在水上总是感觉最无助的。 “这就是我不愿意当海军的原因,我觉得在船上没有安全感!”胡布勒悄声嘀咕。 “那你干嘛当伞兵?我们在飞机上也没安全感!” “因为陆军的其他部队太不可靠了,如果陆军的其他部队可靠一些,我才不想每战前感受好几个小时的无助。”胡布勒还嘴,橡皮艇上的其他人闻言,都会心的笑了起来,阿利拍着一个新人的肩膀说: “小伙子,你看看后面,咱们的兄弟正拿着武器做好了拼命掩护的准备,所以,不需要太紧张了。” 郑英奇呵笑,说的跟你之前不紧张一样。 原以为这样顺利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他们靠岸,但德国人偏偏要和他们作对,在距离河对岸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德国人升起了一发照明弹,整个河面突然间变成了白昼——河面上的四艘橡皮艇,瞬间成为了整个世界的焦点。 “开火!!!” 斯皮尔斯急眼了,下达命令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e连的阵地上枪声大作起来,无数的武器开始咆哮,试图用最大的努力来吸引对面的注意。 德国人也急眼了,在扛着伞兵疾风骤雨般的弹雨的同时,有数的警戒哨开始朝橡皮艇射击,划水的散兵拼着命开始加速,但就在距离岸边还有十米的时候,mg42的撕布声响了起来。 橡皮艇上的伞兵紧贴着橡皮艇也在还击,但并没有遏制到德国人的火力,距离郑英奇不到八米的一艘橡皮艇被一串的子弹扫过,两个伞兵连声音都没发出随即就倒进了湍急的河流中。 “加速!掩护!掩护!” 郑英奇只能徒劳的喊着,剩下的短短距离,就像是洪荒怪兽的血盆大口一样的恐怖。 第0409章:战争没有人性(中) 不到十米的距离,却是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漫长到让郑英奇几乎喊破了嗓子,漫长到橡皮艇上的伞兵,有人忍不住跃进了河里,试图划过最后的距离,但湍急的河流却将他直接带走。 “别跳!趴下!马上就到了!” 郑英奇嘶吼着,这时候就像是在无数防空炮的轰鸣中等待跳伞,无助的滋味让伞兵们几近绝望。 终于,靠岸了。 伞兵们纷纷跃入浅水中,不顾刺骨的寒冷冲上了岸,然后扑倒在地上,朝着不远处的德军火力点倾泻弹药,掩护后面上岸的伞兵往前抵近。 伞兵们自觉的开始交替掩护登陆,落后的郑英奇不仅没有高兴,反而低骂起来:“草!橡皮艇啊!” 待会儿他们还得靠着橡皮艇撤回去,这阵子都奋不顾身的去“抢滩登陆”了,等会怎么跑路?游过去? 就不怕被冲到下游冻成冰疙瘩吗? 尽管咒骂着这些不管后路的王八蛋,但郑英奇还得冒着危险将橡皮艇前面的绳子定在岸上,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将刺刀套着绳子插进岸上,他不得不找其他人又要了两把刺刀,才把三艘橡皮艇固定起来,另一艘他来不及抢救就被河水冲跑了。 “大牛!阿利!带你的人掩护!胡布勒,温,带人抵近!” 搞定了橡皮艇后郑英奇扑倒在岸边,指挥部下开始抵近,这时候的大部分德军还没有从睡觉的地方钻出来,正是冲上去立足的关键时候——虽然这一次侦查行动因为意外原因暴露变成了一次强攻,但这不影响郑英奇继续执行的决心。 这次侦查的本质上,是掩护d连的分队解决那门铁道炮,即便是暴露了,也不能轻易撤退——d连的职责很重要,重要到其他部队为了他们的成功,可以不计牺牲的去佯攻。 阿利小组突进了德军的一个火力点后,为后续的伞兵撑起了一个扇形的小安全区,其余三个小组趁机抵近,建立了一个环形的防御阵地,和越来越多的德国人对峙了起来。 “阿利,带你的小组从那绕过去!干掉那栋屋子里的德国人,如果能抓几个俘虏更好!”郑英奇嘶吼着下令——你看,指挥官在关键时候,都会将最艰难的任务交给自己最信赖的人,从整个2营看,关键时候温特斯总是将艰苦的任务交给e连,而e连又更愿意相信1排,而到了郑英奇跟前,他下意识的选择了自己最相信的伙伴。 尽管艰苦的任务往往意味着更大的损失! 阿利高声应是,带着部下脱离了战斗,绕路向斜面的一座建筑扑过去,那里有三个德国人正用步枪和冲锋枪不断和“泡泡眼”温所带的小组对射,尽管只是个两层的小楼,但对却以极小的居高优势,压着伞兵狠揍。 阿利的小组包括阿利在内一共五个人,但有一人在橡皮艇上的时候就被德国人打进了水里生死未知,剩下的三人此时跟上阿利猫着腰绕道,一名叫杰克逊的新人,感受着子弹在头顶嗖嗖飞速掠过的声音,忍不住趴在了地上喘息了起来—— 显然他没经历过斯特雷耶的特训,没体会过在带血的猪内脏堆里攀爬子弹在头顶嗖嗖的声音,第一次上战场就身处这般激烈的战斗,异常的不适。 阿利一直关心着麾下三人的动静,看到杰克逊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后,立即冲了过去,一脚就把杰克逊踹开,并嘶声喊:“快走!不要停!” 阿利平时是个很好的人,身为上士,却从不欺凌其他人,甚至很喜欢和新人蹲在一起吹牛打屁,但上了战场以后就没了耐心,和绝大多数的老兵一样,解决出问题的人的方式都是简单、朴实无华且极有用的一脚。 这其实是所有老兵的通病,在每秒钟就有无数死亡出现的战场上,耐心的代价太高了。 就像现在,他能扑过去飞快的告诉杰克逊,你趴在一个地方不动的样子,像极了躺在砧板上的鱼肉,有说这句话的时间,真不如一脚让其自己理解。 新人对老人的恐惧其实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一个新环境给他的陌生,如老兵都是报团取暖的,即便有矛盾吃亏的都是新人——有很多种原因,但本质上是个体对集体的惧意,而恰恰,老兵有时候就是没有理由的代表着一个集体。 吃了阿利的一踹后,杰克逊像是变聪明了一样,尽可能的跟着前面的老兵,绕道抵近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窗户中闪烁着枪焰,不断有弹壳抛落下来,在霹雳啪声的枪响声中,弹壳落地的声音很轻,但却像是敲击着心脏一样,杰克逊手脚无措的躲在墙后,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阿利和其他两人。 “手雷!” 随着阿利的声音,一名老兵拿出了手雷,拔掉了插销,然后闪身对外,将手雷顺着窗户抛进了屋子内。 “准备!”阿利立即低语,两个老兵都知道阿利的意思,这是爆炸以后攻楼的意思,换作平时,还算伶俐的杰克逊也能明白意思,但在现在,在这个满是枪声爆炸声的战场上,他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就在阿利的话音落下,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干净利落的动作是无数次训练中积累出来的成果——但…… 此时此刻,丢进去的手雷还没炸啊! 手雷的延迟引爆是五秒,但通常来说,3秒以后都是危险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手里的家伙会不会提前引爆,所以士兵们最常规也是最普遍的做法是:扒掉插销后立即将手雷丢出去。 坏处很明显,手雷落在敌人跟前后,有时候敌人只要能看见,通常能有一到三秒钟的时间做出反应,这一次德国人亦是如此,在手雷叮当着落进来后,反应快的老兵一脚就把手雷揣进了楼梯。 嘭 这时候杰克逊也一脚踹开了房门——可能他是想用这番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软蛋,想给战友们改变一下影响。 轰 就在他踹开门的一瞬间,爆炸在同一时间发生了。 手雷在楼梯间爆炸,整栋楼在颤栗,在狭小的空间内,手雷的威力被约束着向着两边爆发,一枚枚爆炸后的破片,扑向了任何敢阻拦它的东西。 杰克逊在瞬间就倒在了地上,试图拉住杰克逊不要踹门的阿利扑了上去,将杰克逊拖到了一边,仔细检查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血液的脸庞,一枚破片轻易击穿了他的脑骨,镶嵌在了他的脑中。 摸了摸动脉,还有反应后,阿利将杰克逊撂在了一边,朝两名面色阴沉的部下打出了进攻的手势,两人交替掩护着攻入了楼内,随着冲锋枪的咆哮,一名下士喊: “三个!全部击毙!” 另一边的郑英奇,在看到威胁到温所带小组的火力点被拔除后,郑英奇立即对泡泡眼下令:“温,带你的人去左边,在那延伸20米出去!” 有限的人手在郑英奇捉襟见肘的调动下,对德国人形成了不小的压力,甚至逼得德国人放弃了几处阵地,但郑英奇明白,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德国人意识到自己手里人手不足,很容易把自己这种滚筒式的进攻节奏打乱,然后抓住机会开始反击,所以他必须趁着德国人还在顾忌的时候,尽可能的让德军迟些反应过来。 这就需要极高的微操手段和部下极高的战斗素养——虽然这些伞兵比不上老a时候那些被淘汰人员,但半年多的时间以来,他们经历了丰富的战斗,相互配合的非常默契,完美的执行了郑英奇的极限指挥。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战斗中,以区区十几个人的兵力,郑英奇愣是给德国人造成了严重的误判,使德国人始终不敢放全力一搏,但人数的劣势始终是抹不去的,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接连的战损让他们的火力强度直线下降,纵然有对岸e连的火力支持,但德国军官还是意识到了眼前敌人的情况。 “我不可能是被敌人的小股部队压着摩擦吧?”但德军指挥官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自己一个连队,居然被敌人的小股部队压着狠揍? 尽管不愿意相信事实,但德军连长还是下达了命令,命一个排的部下从侧面实施反击,试探对面的火力强度。 对指挥官来说,战斗有时候就像是棋盘一样,敌人的进攻或者防守亦或者撤退,总是有迹可循的,当郑英奇接到侧翼的阿利汇报说大约有二十多个德国佬正在朝他的阵地进攻后,郑英奇就意识到了对面的德军指挥官想干什么。 “守住!我带人来支援你!” 郑英奇不想让对方试图出虚实,立即从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中抽调出了三个人,亲自代理着扑向了侧翼。 德国人的试探进攻在撂下了五具尸体后无疾而终,剩下的人仓皇撤退了,击退了敌人的伞兵们欢呼了起来,但郑英奇的脸色却变得严峻起来。 敌人的撤退来太干脆了,在这种战斗中,五个人的损失真不算什么,可敌人在还有机会的时候选择了撤退,无疑在辅证一件事: 他们是在试探进攻,就是想闹清楚这边的虚实。 那结果呢? 显而易见。 这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人手不足是无可避免的问题。 “准备撤退!”郑英奇做出了决定,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已经给友军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他们……应该接近了铁道炮了吧? 交火的军队,撤退的时候是个技术活,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一触即溃,这样的案例翻遍浩瀚的战争史,简直多如牛毛,郑英奇当然不会犯这个错,他留下了只剩两个人的阿利小组掩护,命令其余三个小组开始撤离。 “嘿,雅各布,我抓到了一个俘虏!” 泡泡眼在撤下去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向郑英奇邀功着——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德国兵,长得很清秀,但他的双腿被炸断了,身上也有伤,郑英奇看了下,应该是破片钻进了肺里。 “他活不了多久了,不用带回去了。”郑英奇摆摆手,示意泡泡眼不要把人带回去,温无奈的耸肩,嘀咕说:“尼克松参谋的任务看样子是没法完成了。” 我们其实在暴露的时候就该退回去的。 郑英奇心里嘀咕一声却没说出来,只是示意泡泡眼快带人回去——橡皮艇还是三艘,战斗期间返回了两次,带走了三个伤员和两具尸体,但补充了一个小组,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勉强够用的状态,温他们三个小组挤在两艘橡皮艇上开始折返。 但就在他们折返的时候,德国人的反扑也开始了。 德国人是真的很愤怒,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是被当做傻子一样给耍了。 所以反扑开始,他们就压上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在照明弹的照耀下,能看到他们近乎无尽的队伍,像极了古老的密集冲锋——尽管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拉的很开,但在阿利看来,这就是人海冲锋。 感受到身边下意识屏住的呼吸,郑英奇轻笑着说:“呼叫迫击炮支援!这次能炸个爽!” 迫击炮开始一枚枚的砸落下来,对岸掩护的火力更甚了,德国人在吃过了炮弹的苦头后,却绕着占据了两侧的阵地,逼得郑英奇不得不下令撤退——战场上,人数优势从来都是无解的存在,因为人数优势往往就是绝对的火力优势,除非能利用各种方式抵消敌人的优势,而现在,郑英奇他们三个人,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后面的火力掩护。 这时候天上的那枚照明弹落地,照亮的区域再度沦入了黑暗。 “撤!” 郑英奇抓住机会大喝一声,阿利和怀斯曼干净往十多米外的岸边奔去,在不远处还在燃烧的火焰照亮下,郑英奇无意识的看到了大口大口喘息的德国伤兵,计上心来,将其拖到了距离撤退点十多米外的地方,然后一枪托砸在了在其伤口上。 “啊!” 德国兵惨嚎起来。 郑英奇在惨嚎中扑到了已经被自己人回拖的橡皮艇上。 岸边壕沟内的伞兵,拼了命的拽着绳子,将最后一艘橡皮艇往回拖。 短暂的黑暗随着德国人打出了一枚照明弹而又进入到了白昼,但德国人的注意力首先被惨嚎声吸引,他们下意识的扑了过去,在对岸伞兵打出了的弹雨中发现那只是一个自己人的伤员后,再次寻找起了目标。 “他们在那!” 德国人发现了已经快到岸边的橡皮艇,开始集火招呼。 尽管伞兵们拼了命的在掩护,但还是不断有子弹射来,三个人趴在橡皮艇上,只能赌运气,阿利的运气坏透了,最先中弹,一颗子弹将他的左腿击成了怪异的扭曲状,但阿利也是硬气,忍着疼一声不哼。 就在他们快要靠岸的时候,德国人躲在反斜后面开始扔手榴弹了,长柄的手榴弹被他们轻易的扔到了靠近橡皮艇的地方,随着一声爆炸,橡皮艇在水中被掀飞了起来,趴在上面的三人被抛起来后狠狠的砸下,郑英奇反应最快,在空中扭身后扑着砸落在了河岸边上,但受了伤的阿利却砸落在了河里。 怀斯曼从浅水中立起,伸手去抓掉在了不远处的阿利,但…… 轰 又一枚手雷爆炸,掀起的气浪将阿利和怀斯曼都冲到了岸上,怀斯曼下意识的乱摸,却发现自己浑身好端端的没有一丝大碍,这时候他望向阿利才发现,只有一条腿的阿利,正浑身血淋淋的躺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上。 “阿利!” 郑英奇声音沙哑,扑到了两人跟前,怀斯曼示意自己没事,郑英奇拖着像一滩泥一样的阿利,翻进了不远处的战壕。 “医护兵!医护兵!” 他这时候才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 第0410章:战争没有人性(下) 太阳依旧在黑暗的侵蚀下躲在遥远的地方不敢出来,但照明弹却替代了太阳的作用,将河两岸照的无比通明,河的对岸,一个德国兵在岸边惨嚎着,声音两边都能听见,但德国人不敢走出他们的壕沟,因为对面布置的火力点,正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 而在河的这边,也一样有伤员在惨嚎着。 杰克逊喊的最为凄惨: “杀了我吧!快些杀了我吧!” “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啊!我受不了了!求你们了!” 破片在他的脑部,疯狂的折磨着他,从他的喊叫声中能听出他的绝望,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杀他,医护兵已经为他打了三针吗啡止疼,可始终没有制止他刻骨铭心的疼痛。 军医来了,在查看了杰克逊的情况后,摆摆手示意不用救了,这时候的杰克逊目光已经涣散了起来,他喊着说: “妈妈,妈妈,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不去当兵了,妈妈……妈妈……” 和他一起进e连的莫西爱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直到杰克逊的呼吸彻底的停止。 杰克逊尽管停止了呼吸,再也不会再这个世界上发出凄惨的嚎叫了,可依然有人在惨叫着…… 阿利醒了,他内脏受创了,左腿废了,右腿没了。 “雅各布,给我一个痛快好吗?求你了……我不想这样回去……”阿利惨笑着看着郑英奇,然后紧紧的抓住了郑英奇的手,想努力让郑英奇掏出枪给自己一个痛快。 “活着,活下去总有希望的,活下去,就有很多可能,活着……哪怕是卑微的活着,因为……”郑英奇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话:“很多人都死了,咱们得活着,替他们活着,好好的活着,对……好好的活着。” 士兵们抬着担架上一脸死灰的阿利走了。 康普顿也在一副担架上,在掩护的时候,一发迫击炮的炮弹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炸了,脸颊上镶嵌了一块破片,而在身上,还有更多的破片。 “医生说我死不了的……”康普顿出了一个很丑很渗人的笑意,“帮我……看好他们啊……” 郑英奇重重的点头,康普顿艰难的拉了下郑英奇的手,然后任凭自己被人抬走。 郑英奇看着被带走的伤员们,从d日空降开始——不,从亮剑世界开始,他就见多了被抬走的伤员,只是,他等到了很多人回来,但更多的人、更多的面孔,却永远的留在了记忆当中。 “我们排有伤亡了6个弟兄,其中……”胡布勒有嗫诺的说着这次的战损:“牺牲掉的2个,4个重伤,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的那个是掉进了河里的,冰冷刺骨而又湍急的河流,将生还的概率扼杀到了最低。 也就是说…… 1排,伤亡7人。 郑英奇很不喜欢失踪这个说法,在战争中,绝大多数的失踪,往往意味着死亡,但…… 或许是刻意和郑英奇做对似的,在几分钟后,一则消息就传了过来。 d连……失败了。 27人的潜入分队,折损了18人,只有9个残兵败将撤了回来。 “白痴玩意!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损失掩护他们的行动,他们居然连靠近铁道炮都没有办到?准备好的火力居然成为了他们撤退时候的保护火力?白痴!一群白痴!” 亨利咒骂着d连家伙,但撕心裂肺的咒骂,并不能改变失败的事实,只能是徒劳的发泄。 士兵们士官们可以尽情的咒骂,但郑英奇不行,他是1排的代理排长,他不能肆无忌惮的咒骂,也不能带这个头…… 但他, 真的很憋火啊! “3排,留人警戒,其他人休息吧。”斯皮尔斯无奈的下达了命令,白白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一丁点的好处没有捞到,可他作为d连走出来的军官,又怎么能咒骂自己的老东家? 虽然他很想揍d连的那帮家伙一顿。 停留在战壕里的士兵纷纷散去,只有郑英奇不为所动的呆在一边,默默的擦拭着从亨利手里拿过来的春田狙击步枪。 “雅各布,你累了,去休息吧,我今晚留这。”斯皮尔斯对郑英奇说。 郑英奇摇摇头,说:“我留下在这观察一阵吧。” 斯皮尔斯深深的看了眼郑英奇后点头,想走,最后却刻意站在郑英奇跟前,低声说:“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我没有自责。” “那就好,不要有压力了,今晚我们做的很好的。”斯皮尔斯轻呼口气,e连今晚真的做的挺好,以区区一个小分队为锋矢,将一个多连的敌人卡在了阵地上动弹不得,给d连创造了绝好的机会,到哪他都能拍着胸脯说e连没错。 目送着斯皮尔斯离去,郑英奇突然长呼了口气,以极其敏捷的速度,冲到了三号观察点附近,持枪对准了河的对岸。 瞄准镜中,德国兵还在哀嚎,不断的喊着妈妈,不断的哀求快救救自己。 “这家伙居然还没死?我去打死他吧!”三排一名士官受不了了,带着怒火说完,就想瞄准对方,但这时候,郑英奇却说话了:“不要射杀他,把他留给我,去给其他人招呼一下。” 上士听到郑英奇的话后,果断的哦着答应,然后去传达了郑英奇的话——尽管郑英奇的手再长也伸不到3排,但…… 谁特么脑子进水啊,违抗雅各布的话? 上士将郑英奇的话传达到了前线的所有观察哨处,三排的士兵们纳闷不解:“他想干嘛?” “留着那小子不断哀嚎,是不是想故意败坏德军的士气?” “鬼才知道,雅各布让咱们别杀咱们听命就是了。” “就当是音乐吧。” 有人无奈的说——至于同情?不存在的,他们是在血和火里打滚的伞兵,他们是这几天隔岸对狙中每打倒一个敌人就会欢呼的伞兵,谁还在意一个敌人的死亡? 他们是战士,是带来死亡屠戮生命的战士,杀人才是他们的本分! 河的对岸,德军终于按捺不住了,有个德国兵趁着照明弹灭掉的黑暗,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逼近了哀嚎的伤兵,想把他拖回去,但就在他刚刚拖动的时候,剧痛伴随着枪声传来——他的一只手直接被子弹击穿,小半截胳膊直接诡异的后仰。 跑! 德国兵下意识的转身就跑,但紧接着一颗子弹就击穿了他的腿部骨骼,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剧痛开始侵袭他的神经。 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逼得德国兵往回跑。 在瞄准镜中,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身影,郑英奇的脑海中甚至能模拟出对方以强烈求生欲战胜剧痛后蠕动的姿势,他没有继续开枪,而是枪口始终随着人影的爬动而微微的挪动着。 终于,有人探出了身子,试图将苦难的战友拖回去,但就在他探出身子的刹那,一颗子弹正中他的眉心,随即一声不哼的倒在了地上。 德国兵怒了! “他故意的!” “狗娘养的!混蛋!我去干掉他!” “我喊一二三,我想办法引诱他开枪!一定要干掉他!” 愤怒的德国兵终于决定和这个魔鬼拼命了。 而此时的郑英奇,却冷漠的挪开了枪口,在瞄准镜中慢慢搜索了起来。 砰 枪声又响起来。 带着怒意试图干掉郑英奇的德国兵,眸子无神的盯着地面,汩汩的鲜血,慢慢的侵染了他的视线,但这一幕……他却再也无法看到。 轰! 几秒后,郑英奇之前所在的阵地在迫击炮的爆炸中烟雾弥漫了起来,但已经换了位置的郑英奇,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连一丝抖动都没有的盯着前面,目光…… 依旧是漠然。 德国人以为炸掉了狙击手,有人试图将受伤后绝望蠕动的战友拖回来,可就在其露出的瞬间,砰的枪响声中,血花四溅…… 德军的阵地内,死寂一片,绝望、惊惧的情绪环绕着每一个人。 这是什么样的狙击手啊,是什么样的魔鬼啊! 而伞兵们的阵地内,观察哨上的伞兵,也都心悸的沉默着。 他们不在乎生命,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毁灭生命——可是,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屠戮。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屠戮,以一个德国兵为饵,钓鱼般的连杀…… 收割! 彻底的收割! 冷漠的让人恐惧! 砰 砰 砰 砰 一声接一声的枪声不断响起,每一枪都打在了顽强往前爬的德国兵身边,咫尺之近,却不断的描边。 这是挑衅,在挑衅对方,再说: 来打我啊! 但…… 德国兵不敢了,他们怕了,他们真的恐惧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枪声中,他们听出了蔑视,看到了绝望,也体会到了什么叫碾压…… 没有人敢露头了。 “除非是专门的狙击手!我们……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德国兵给自己找着理由,然后死死的捂着耳朵,生怕那个顽强的声音拨动了他们的心弦。 终于,挑衅的枪声彻底的结束了,最后一声爆炸,结束了这一切。 但不管是岸边重伤的德国兵,还是顽强的想要爬回去的德国兵,都在脑袋上被补了一枪。 …… 第一缕阳光洒在了阵地上。 结束了猎杀后的郑英奇,终于结束了保持了两个小时的雕像动作,将手中的步枪丢给了在一旁担忧着的亨利。 他说: “我去睡觉了。” 躺在铺着毯子的床上,郑英奇的眼睛却久久的不能闭合。 【我……变了啊……】 曾经,不管有多么的痛恨,他始终倔强的秉持着自己最后的固执,自己可以杀戮,可以屠杀敌人,但不泄愤似的为虐杀而虐杀。 他坚持了多久? 即便是痛恨的鬼子,他也始终没有为虐杀而虐杀。 那是他的原则,不敢、不愿碰触的红线。 他坚持了很多年…… 哪怕一次次埋葬了喊他师傅的部下,哪怕埋葬了喊他排长或者连长的兄弟,哪怕……哪怕遥遥祭拜着那个无辜的小村,无辜的众多百姓…… 他都不曾放弃自己的坚持。 可在之前,他终于像是挣脱了笼子的野兽一样了。 袁朗说:“我们是兵,我们是战士,我们是老a,我们拿起武器是为国而战!我们的刀锋所指处是敌人!我们即便沾满了鲜血,但我们的灵魂是高贵的,因为我们是军人!” 【我现在就只有一张人皮和一副肮脏的灵魂了……】 郑英奇低声自语。 战争啊,战争啊! …… 他累了。 因为他始终给自己带着一个牢笼。 他见过很多的士兵,从第一次杀人的战战兢兢到以后的兴奋,然后到漠然。 他也见过很多人的崩溃——军人的崩溃。 像戴克,一个被战场击溃的指挥官。 像阿利,一个被绝望几乎摧毁的战士。 像康普顿, 像…… 他以为自己能挺住的。 但阿利求他杀自己的画面,康普顿强挤着笑的画面,却成为了压垮郑英奇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终于挺不住了。 他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肆无忌惮的开始了一次杀戮。 他杀过很多很多的人,但他从没有问心有愧过! 他可以拍着胸膛说,这是战争! 可唯有这一次,在他的战斗史上,微不足道的一次战斗,却成为了他的…… 释放、 发泄、 还有…… 摧毁。 他摧毁了自己一直珍贵的东西。 …… 那天,整个e连的阵地上气氛很怪,当伞兵们谈起黎明前的猎杀的时候,表情微妙。 “他太没没有人性了!”一个新来e连的伞兵听后打着寒颤说,他将自己代入到了老兵描述的画面中,然后就是刻骨铭心的恐惧,这是对人性的摧残啊! 这是利用人性在布局,太……可恨、可怕、可耻了! 嘭 在这个伞兵的话刚刚说完,有人就一脚将他踹倒在了地上。 是怀斯曼。 身上包了很多纱布的怀斯曼一脚踹倒了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东西,然后抡着拳头就冲过去,一拳又一拳的轰了下去,旁边的诸多伞兵漠然的看着,直到挨揍的小子再也嚎不出来的时候,他们才一拥而上,将怀斯曼拖开。 “狗屎一样的东西!回你家躺在你妈妈的怀里喝奶去吧!”怀斯曼激动的吼叫:“去尼玛的杂种东西!你特么的跑这里说人性来了?” “杰克逊脑袋里扎着破片嚎叫的死掉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说人性?” “阿利两条腿都废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说人性?” “康普顿毁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人性?” “昨晚带走了18具尸体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们说人性?” “你怎么不去医院里和那些躺在病床上哀嚎的兄弟说人性?” “死几个德国人你就喊着没人性?” 怀斯曼咆哮着吼: “这特么是战争!是一方杀死另一方的战争!是摧毁所有人性的战争!是能吃屎活下去就得去吃屎的战争!” “去特么的人性吧!我只想跟着雅各布活下去!” 挨揍的伞兵一脸懵逼的看着红着眼的怀斯曼,始终搞不清楚……为什么怀斯曼会这么的激动。 直到斯皮尔斯为了息事宁人,才对他说了缘由: “这是战争,我们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最不想做的事,然后……变得慢慢的开始习惯这种事,在习惯中,我们会丢掉很多很多的东西,”他看着被打成了猪头的部下,轻声说: “包括啊,你之前说的人性。” “我们啊,把所有能丢的宝贵东西,都遗弃了。” 挨揍的伞兵似懂非懂,但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我会把怀斯曼丢在观察哨三天,如果有机会,我会处罚他关禁闭,但这件事到此为止,明白吗?” 尽管不解,但挨揍的伞兵,终究选择了接受长官的方案。 在他离开斯皮尔斯指挥部的时候,斯皮尔斯轻声说:“你说的没错。” 伞兵不解的回头,却看到斯皮尔斯已经低头在处理文件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和这群人有一道深深的鸿沟,他们的话,自己为什么这么听不懂呢? 直到他在后来习惯了战争后,才明白过来,是啊,他当时说的啊,是真的没错。 可…… 该打! 第0411章:当军官不在护短的时候…… 斯皮尔斯的办公室。 “康普顿晋级上尉了,辛克上校昨晚签发的,”斯皮尔斯将一份晋升令轻放在郑英奇眼前,继而又拿出了一摞证书:“这是营部签发的,包括康普顿在内的很多人,都可以离开这场战争了。” 这是退役书——康普顿、阿利和很多残废了的士兵一样,对他们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郑英奇默默的看着那一摞证书,心情复杂。 许久,他沙哑着声音问:“长官,你找我来,是为了说这个吗?” 斯皮尔斯摇摇头,轻声说:“我是想说,”他看着郑英奇,又组织了下语言,才说:“对很多人的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但对你我来说,战争还在继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郑英奇看着斯皮尔斯,不语。 “这场战争对我们来说,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即便结束了,我还有迪克他们,都不希望带出来的兵走不出这场战争,”斯皮尔斯看着郑英奇,神色复杂的说道: “我也不想在战争中只要有困难就想到的那个人,永远脱离不了战争。” “我想办法给你弄一个月的假期,你该得到的假期。” 郑英奇看着斯皮尔斯,许久后说:“我没事。” “我知道,”斯皮尔斯假装没听出来这是郑英奇的倔强,他说:“但一个人,总不能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从d日开始,你就没有得到过好好的休息,我想你需要这个假期——琼斯中尉被调回团部任参谋了,你明白吗?” “嗯?” 郑英奇不解的看着斯皮尔斯,琼斯少尉是前不久到e连的一个军官,一直在连部,是有名的西点军校的毕业生,但他升官然后调到团部任参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战争快要结束了,西点的毕业生要在和平时期服务军队,所以他们会被保护起来,明白吗?”斯皮尔斯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一个军官,但却很暖心,他接着说:“你也一样,你拥有非常优秀的单兵战斗能力,在战争结束后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应该还留在美国军队,为军队效力,我不想你因为精神状态,离开这里,明白吗?那将是美国陆军的损失!” 郑英奇忍不住笑了,笼罩着他的阴暗情绪在笑的时候挥散的一干二净。 “我很好,非常好。”郑英奇恢复了平静后说:“我不会有事的,你说的对,战争快要结束了,既然快要结束了,那就让我坚持完吧——我还等着总统先生授予我国会勋章呢。” “好吧,”斯皮尔斯无奈的摇头:“那这段时间暂时让韦伯斯特代替你指挥吧,你多冷静冷静。” “是。”郑英奇无所谓的耸肩。 …… 这几天来,河对岸的德国人异常的老实,除了晚上不停息的往天上丢照明弹外,一丁点挑衅的行为都不敢做出来,这般平静的样子,简直可以当做战场的楷模——但在第四天的时候,德国人骤然来了底气,又开始了“挑衅”的行为。 所谓的挑衅行为,是派出狙击手隐藏在周围,袭击伞兵。 2排的科布和1排的怀斯曼中招了! 这两人找到了一户人间藏酒的地方,悄悄的拿出了好几瓶独自享用了起来,因为这几天德国人太老实了,这俩混蛋放飞自我的时候把握住,一不小心飞的太远了,导致直接喝醉。 两个醉汹汹的伞兵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偷喝酒的地方,然后在阵地上招摇起来,说起来也特么够意思,还拿着酒给其他人送,邀请大家一起和他们醉八仙。 结果,才送出了一瓶酒,科布的肩膀就被子弹贯穿了,怀斯曼拖着科布忘战壕里跑,却被德国人紧接着一枪打中了膝盖,好在他拼命将科布拖了回去,没有出现阵亡。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韦伯斯特和2排新排长福利中尉来领人的时候,冲突爆发了! “是韦伯斯特你这个小白脸啊,”怀斯曼醉眼醺醺的看着韦伯斯特,挣扎着站了起来后却因为伤势立足不稳,又扑倒在地,他嫌弃的推开了扶自己的战友,大着舌头说:“怎么,是来收拾我的吗?来吧,收拾我吧!” 韦伯斯特情知因为自己突然“踢”掉了郑英奇的排长,在1排现在备受冷眼,因此没有生气,只是招呼其他几个人把这家伙带走去救治,可一旁的科布却直接和一名中士干了起来——对方是执行福利中尉的命令,想把科布带走的,但科布三言两语间就和马丁中尉打了起来。 两个新上任的排长一齐遭遇了刺头! “我不去!我不要治伤,让我死了算逑,”怀斯曼还在喋喋不休的叫唤:“连排长都换了,这是想把一排往死里弄吧,既然想弄死,还救什么救?” 韦伯斯特终于脸色黑了下来,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带走!” 怀斯曼被一排的几个战士一拥而上制服了,在韦伯斯特铁青的脸色中直接抬了回去,但2排这边就乐呵了,马丁中士被肩膀受伤的科布一脚踹了个狗吃屎,怒极的中士直接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科布。 面对这样的威胁,醉汹汹的科布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指着心口叫嚣:“往这里打,打中一点,别打偏了,你不打你就是德国人的杂中!” “够了!”福利中尉虽然愤怒,但还是不愿意看到自己人相残,呵退了马丁后,开始教训起了科布,但科布吃了狗胆,嘴里瞎胡说起来。 什么你特么的暗算了康普顿中尉之类的狗屁话一个劲的从嘴里往出冒,最后更是人身攻击:“我算是看明白了,e连要完蛋了!e连就会完蛋在你们这样的白痴手里!” 福利暴怒的让人把科布绑了起来,怒气冲天的说:“我要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我要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e连,整个e连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 德国人挑衅似的开了两枪后,郑英奇就拖着亨利上了战场,一个小时后,几声枪响将德国人的“挑衅”之火给浇灭了,回到1排休息的地下工事后,郑英奇才知道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雅各布,”韦伯斯特第一时间找上门来,怒气勃勃的说:“我要把怀斯曼送上军事法庭!” “应该的。” “他该受到军法的审判!他该被关进监狱里!”韦伯斯特重复。 “对,你说的没错。” 软绵绵的两句应承,却让韦伯斯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坐在了郑英奇旁边,说:“雅各布,你知道的,不是我挤走你的!”其实他找郑英奇来的目的,其实是想让郑英奇给怀斯曼求情,自己顺水推舟的就能把这件事大事化了。 但郑英奇的回答,却像是满是怨气的样子——韦伯斯特有些慌了,如果郑英奇对他有意见,他这个排长在一排还能当吗? “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做军官,否则……”郑英奇笑着说:“我早换军衔了。” 韦伯斯特深有同感的点头,然后又转移到正题上,他说:“雅各布,怀斯曼这样做我很为难,你应该知道的。福利现在正在给团部打报告,他想严惩科布,你说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郑英奇有些同情韦伯斯特,这倒霉蛋接手了自己的代理排长的职务,看似是运气不错,但实际上却是倒霉血霉,福利也是这么个情况,换作平时,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在部下中竖起威信,可现在呢? e连等同于在前线呆了两个月,而且其中的苦战次数不计其数,死掉了太多的人,就如怀斯曼,在训练营时候和他关系最好的伞兵从d日开始到现在,要么死了,要么进了医院,一次次重压下,神经已经到了极限,一个简单的换连长,却成了压垮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韦伯斯特其实很明白怀斯曼的情况,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为难,处理怀斯曼,很容易引起老兵的对立情绪——本就只有几苗老兵的1排,这要是失了老兵的人心,还怎么带队伍? 可不处理,他这个排长还怎么当? “和福利去聊聊吧,科布和怀斯曼应该处理,但尽量不要送军事法庭吧,内部处理就行了。”郑英奇支招。 军队为什么护短?是因为军官们深知一个道理,那些兵他们是要带上去打仗的,不护短,士兵怎么可能把你当做长官?怎么可能会无条件的执行命令? 说直白些,今天福利和韦伯斯特把两人送上军事法庭,那他们在部队里的威信就会决堤! “内部处理?”韦伯斯特有些不解。 “关禁闭也好,丢在前线处罚也好,甚至是揍他们一顿也好,都是处罚,这样既能保全你的威信,也能让手下的人更信服——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论玩权术,绝大多数美国人就是个孙子——但他们不笨,就如韦伯斯特,经郑英奇这么一说,心里也明白了过来,真心朝郑英奇称谢。 他急忙去找福利,试图分享自己从郑英奇这边学到的办法,但他却去晚了,怒气冲天的福利中尉已经快速的写完了报告,拿着报告直接去团部了,用2排老兵的话说: “他说他会把报告亲自交到辛克上校手里。” “这个白痴!!!”韦伯斯特愤然咒骂出声。 …… 据说,辛克上校在接到了福利中尉的反应后,对福利中校意味难明的说:“你当时真应该一枪毙了他!” 然后,刚从醉酒中醒来的科布就被团部的人直接带走了,团部的人还想带走怀斯曼,但却被韦伯斯特阻拦了下来,韦伯斯特说: “我们已经罚过他了!他不需要去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这是上校的命令,上校命令我们将他们两个都带走送上军事法庭!” 闻讯而来的斯皮尔斯阴着脸这时候接口说:“我会通过温特斯少校向团部转交处罚怀斯曼的报告,我们已经处罚过他了,他现在不需要被送去军事法庭,明白吗?” “好吧。”团部来人不在意的耸肩,然后朝一旁的福利中尉投去了一个你多保重的目光。 “我……”怀斯曼怔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把他的处理报告交给我。”斯皮尔斯冷冷的对韦伯斯特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临时的关押地,从他来到离开,目光从没有在福利中尉的身上停留过一秒钟。 怀斯曼最终被韦伯斯特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很惨,但他没有怨恨过韦伯斯特,一排的其他人也因此对韦伯斯特尊敬了起来,把他当做了排长,但2排却不然,从团部的人带走了科布开始,整个2排的气氛就异常的怪异。 没有人敢违背福利中尉,福利的每个命令士兵们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执行,但是,2排的所有人,从没有完美的执行过一次命令,每次都是各种打折。 而最让不可思议的是,在一次德国人报复似的进行的侦察行动中,2排所有人,和德军的侦察分队几乎是一触即溃——这在e连短暂而又光荣的历史上,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最让人无语的是,被德国侦察分队吓得溃败的2排阵地,被一排的四个伞兵轻易就给夺了回来,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而是拿着一柄四十米的大刀砍脸! 韦伯斯特叹息:“福利完了……” 他叹息的同时,又万分的感激不远处的郑英奇,如果不是郑英奇教他,或者他和福利一样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吧。 “你说,2排的那些家伙,怎么敢这么做?”韦伯斯特异常不解的向郑英奇请教,他以为2排顶多是阴奉阳违,但没想到那些家伙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怎么能这么做!” “人心散了,队伍就没法带了,”郑英奇看了一眼远处像一群败兵一样麻木坐着的2排伞兵,轻声说:“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心散了的缘故,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没有人愿意自己的长官这么的苛刻。” 对一个士兵来说,上了军事法庭被判决后,等于血白流了,仗白打了,尽管科布是自找苦吃,但有怀斯曼的例子在,福利不可能给部下们留下一丝一毫的好印象,而他们还需要打仗,谁愿意在战争中,跟着这个样子的指挥官? 要知道,e连的伞兵们,当初可是差点哗变把索贝尔给逼走了,甚至有人都决定上了战场朝索贝尔打黑枪了! 2排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营部的重视,毕竟,2排的不战而逃,在e连的历史上绝无仅有,几乎等同于缔造了e连的温特斯,当然明白问题出在哪。 “我会把福利调到营部,你觉得谁适合带2排?”温特斯询问斯皮尔斯。 斯皮尔斯毫不犹豫的说:“雅各布。” “你刚撤了他的排长……现在让他去2排做排长,不合适吧?” “他状态好了不少,再说,我们明天就要撤回去当预备队了,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让雅各布恢复过来。” “好吧,如你所愿。” …… 次日,2排的排长变动和全脸撤回去重新当预备队的消息一起下达到了2排。 “太好了!” “德国佬,我们要换防了,你们,敢不敢趁着我们换防来一波袭击?你们敢不敢!” 2排的所有人在嚎叫,甚至有人朝对面的德国人大喊了起来,德国人当然没有回应了——他们是真的巴不得眼前的这支部队滚回去! 福利中尉脸色很难看的在收拾东西,没有人来帮他,也没有人朝他这个前排长说过一句话,外面的那些欢呼,更像是欢呼他这个排长走人。 而整个2排的欢呼,随着一脸无奈的郑英奇步入,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只有一张张的笑脸,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嗯,仅仅几天,郑排长重新上线发牌了…… 第0412章:郑英奇的执念 终于撤回来了。 506团再一次撤换了下来,极为罕见的以预备队的身份继续呆在距离前线几十公里后方——这在e连的战史上,当真是罕见至极。 这一次驻扎的地方距离一处后勤仓库很近,e连也搞清楚了一件事,为什么他们在前线的时候,会缺少很多很多的军需品。 在前线的时候,香烟到他们手里只有最差的两个牌子,偶尔会有啤酒,但通常是一周2或者十天才能分到2瓶,口香糖也是偶尔可以拿到,但绝对不是每次补给都有口香糖。总之,除了该死的、雷打不动k级干粮和弹药外,很多东西都是偶尔才能补给到,不会像应征时候承诺到的那样,这些军需品管够。 而这一次扎住在军需仓库附近,他们终于搞懂了为什么会眼中缺乏除了k级干粮和弹药外的其他东西了! 都是被就近的驻扎部队给祸祸的! “物品从美国的货船运来以后,在港口卸货的部队会拿走一部分,”鲍尔斯正在为郑英奇科普可怕的“损耗”环节:“除了他们自用外,他们还通过这种收获方式来安慰寂寞的姑娘!” 鲍尔斯恨的咬牙,带着酸水说:“难怪那些部队的x病发病率很高!” 他继续言归正传:“这些军需品装上火车后,在铁路运输的过程中,那些掩护部队又会扒掉一层皮,紧接着,在陆路运输的时候,护送部队又会扒掉一层皮,长官,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还没有完呢!东西进了军需仓库以后,周围的部队会惯例拿走一些!而这些东西,在记录中都被定为‘破损’,属于损耗的一部分。”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东西在抵达了师一级后,军需官和军需参谋们,会优先满足师里面的军官,然后是团里、营里面的军官,剩下的东西才会被分发到数量可怕的前线——上帝噢,你说说到了我们手里,会有多少东西?能分点c级干粮和次一等的香烟,那都是上帝保佑!” 郑英奇歪着头看着说话间手舞足蹈的鲍尔斯,等他说完后,郑英奇伸手将鲍尔斯脚下的雨衣掀开,露出了装满了各种军需的大盆,带着戏谑说:“所以,你就偷了军需仓库?” 鲍尔斯讪笑起来:“咱们军队里的事,怎么能叫做偷?这是拿,对,是拿,是我从里面拿了些。” 郑英奇诧异的看了这货一眼,没想到这货居然也晓得读书人不叫偷的歪理,看着这货继续憨笑,郑英奇干脆蹲下来在盆里面挑挑拣拣,翻出了一些自己用得上的东西,说:“这些东西等会送到我的办公室,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鲍尔斯大喜过望。 “还有,不要闹得人尽皆知。” “好好好,长官你放心好了。”鲍尔斯满口答应。 郑英奇这才转身就走,在他和鲍尔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小声嘀咕:“还有三天就要回莫米昂驻防了,终于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鲍尔斯眼前一亮,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意…… 三天后,2营率先告别预备队的身份,乘坐火车撤回了法国,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军需仓库的军需官怒气冲天的带人开始满世界抓贼了。 “小打小闹就算了!这一次居然搬空了半个库房?哪只部队这么大的胆子!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我要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军需官的咆哮自然传不到e连这里,整个e连在火车上进入到了狂欢中,过起了当初郑英奇在前线忽悠他们的日子。 在巴斯托涅最前线的时候,e连曾有过一段物资匮乏的时期,当时郑英奇跟一排的人说:“忍一下,等咱们渡过了这几天的苦难后,咱们喝啤酒的时候喝一瓶丢一瓶,点烟的时候抽一口丢一支,喝啤酒的时候喝一瓶丢一瓶……” 而搬了某间仓库四分之一的e连,现在就是这么干的,火车一路向莫米昂奔腾,e连丢了一路的垃圾,甚至在火车两侧有不少法国人一路追着捡。 “啊,这就是我渴望中的青春啊!” 一群解脱的伞兵,在那没羞没臊的呼喊着,像极了一群二逼青年。 …… 再次回到莫米昂后,e连却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来适应渴求中的平静生活,但半个月过去了,他们依然难以适应——有时候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一个连的人就呼啦的钻出了营房,拿着没有子弹的武器寻找掩体,直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才骂骂咧咧的回去睡回笼觉。 当然,在期间也发生过一些别的事,如宝贵的回家名额。 按照规定,每个连有一个人可以回家休息三十天,人选由连里决定。 斯皮尔斯为此定下了标准:必须在诺曼底、荷兰和巴斯托涅战斗过,服役记录上无不良记录(怀斯曼直接排除……)、没有x病、无无假外出记录等。 而整个e连,却只有19人符合这个要求。 尽管斯皮尔斯倾向于把这个名额给郑英奇,但成为了2排代理排长的郑英奇又能被划归到军官行列,只能取消他的资格,最终只有18人参与了抽签,写了名字的纸团被扔进了头盔中,由郑英奇负责抽签——胡布勒喊着让郑英奇一定要抽中自己,却不想被郑英奇抽到的是一个叫古思的家伙。 关键是这家伙还是三排的…… “虽然我不想暂时失去你这个优秀的士兵,但我还是祝你好运!一个月后,我等你回来。”斯皮尔斯客气的说着,天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才晓得有个存在感不强的士兵叫古思的。 在莫米昂,e连一共驻扎了36天的时间,这难得的36天修养时间中,大到整个506团,小到e连,在人事上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如e连,不仅又迎来了很多的新人,一些老兵也伤愈归队了,如全军唯一一个不需要打领带的黑尔,如一排正印排长维尔什,维尔什的回来对一排是一件好事,但对韦伯斯特来说,可不是那么好了。 就在韦伯斯特带着不愿想斯皮尔斯请求让维尔什重新执掌一排的时候,却没想到维尔什被直接分到了2排担任排长,郑英奇则在2排当起了军士长——在线发牌没多久的郑排长,又卸职了。 相比e连的人事变化,506团的人事变化非常有意思: 尼克松上尉,之前从2营情报参谋升到了团情报参谋,但在这段时间,又被撸下去了,成为了2营的作训参谋,因为这家伙每晚都要喝酒、一喝酒则是必醉,辛克上校忍不了了,又一脚给踹到了2营。 而最有意思的莫过于索贝尔少校了——在几天前,他还是军需股长上尉军衔,温特斯在碰到他的时候,还特意告诫装作没看见他的索贝尔:“索贝尔上尉,敬礼是要看军衔的,而不是看人的。”结果一转眼,索贝尔和温特斯平级了。 刚刚看着吃了一个大瓜没想到翻船的伞兵们,差点笑疯了,不少老兵都觉得这一对欢喜冤家太特么有意思了,但悲催的是,索贝尔不仅成了少校,而且还是作训股长,于是,506团进入了被索贝尔支配的训练噩梦…… 老兵们都叫苦不堪了起来,更遑论是新兵们…… 当然,这36天中,不仅仅是训练,还有很多值得一提的事,比方说在高级将领们面前举行的一次阅兵中,不打领带的黑尔坑了艾森豪威尔的某位侍从官,比方说斯皮尔斯娶了英国的一位妇人,比方说一些大牌的演员来英雄部队慰问演出,再比方说,因为军纪缘故,陆军不得不采用罚款的方式来掏空士兵们的钱包。 对,在禁闭对变成老鸟的伞兵们无效后,陆军采用了罚款的方式来收拾伞兵了。 伞兵中的二等兵,每月有50美元的基本薪水,还有50美元的危险任务津贴和10美元的战区额外补助,伞兵们口袋里很有钱的——为此,已经成为了上将的泰勒在莫米昂搞了个简易法庭,设下了多种罚款方案,没少从伞兵的口袋里掏钱。 果然,这种方式比关禁闭有用多了,至少在这段严打时期,美军的军纪前所未有的好。 训练在时间的推移中进入到了后期,而这时候的伞兵们,却在为新的空降行动做准备——这次空降被命名为“主力队行动”,按照通报,伞兵们会空降到柏林以及周边地区,对德国人进行最后一击。 这是伞兵们期盼已久的行动,是早在荷兰的时候,他们就期盼的在莱茵河对岸的战斗。 可他们做好了准备以后,101空降师和82空降师却被排除了空降序列,由第17空降师和英军第1、第六空降师参与…… 这是e连的伞兵们第一看着别人上飞机去空降,原以为这种滋味应该很爽的,可当他们真的看着遮天蔽日的飞机飞向德国的时候,e连的伞兵们却都失落了起来。 他们本来是历次空降的主角,可这一次却从演员变成了观众,看着别人上了飞机进了舞台,这种滋味…… 真特么不好受啊! “伙计们,不用担心,我想距离我们跳下飞机的日子,不远了——那将是我们对该死的德国人的最后一次战斗!我们,将把德国人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让他们在未来再也生不出掀起战争的胆量和底气!”维尔什向失落的部下们打气。 现实就像维尔什预测的那样,在3月底,艾森豪威尔的命令下来了。 他需要82师和101师的伞兵去鲁尔加固那里的包围圈——在德国的工业中心鲁尔,美军包围了保护那里的德军,他需要更多的部队加固包围圈,然后一口吞掉那里的所有德军,并占据鲁尔,断送希特勒帝国的最后一口气。 于是,伞兵们像是去巴斯托涅那样,纷纷坐上了卡车,向着他们的目的地鲁尔开始进军。 …… 终于要踏上德国的本土了。 在跨过了吕登多夫桥进入了德国境内后,士兵们的情绪变得很怪,包括那些老兵。 在他们告别的平民的身份进入军营后,他们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合意大利面条或者日本小矮子或者德国佬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并且纷纷都坚信,他们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但当他们真的踏足到德国的土地后,他们却滋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我们该怎么对待德国人?】 这是所有伞兵都在思考的问题——他们从美国来到了英国,又登陆了法国,后来在荷兰战斗过,也在比利时战斗过,但无论在哪,他们是解放者,他们会受到当地人民的欢迎,他们都是那些被德国人欺压的百姓眼中的英雄。 可是,现在他们踏足了德国。 在这里,他们不再是解放者,而是占领者了! 韦伯斯特在很早前就说:我们要让德国人知道什么是战争!把德国人加在各国人民身上的苦难全都在德国上演! 可现在的他,也在思考,该怎么对待德国人? 在阿尔萨斯的时候,他们见过德国人,有的人甚至还在德国人的家里住过,但那里算不上公认的德国本土。 而现在,他们就踏足在日耳曼民族的土地上——他们入眼望去能见到的那些德国人,可能他们的儿子、父亲、兄长、弟弟就是穿着军装的德国军人,就是在战场上和他们拼的你死我活的对手,就是无数德军暴行中的实施者,那么,该怎么对付他们? 维尔什也有这样的疑惑,他问郑英奇:“你相信报纸上所宣传的那些德国人集中营的暴行吗?” 在过去的几年中,士兵们能看到的报纸上,都在不遗余力的宣传着德国人的暴行,那些在集中营里惨绝人寰的暴行——以前,维尔什很相信的,但现在,维尔什和韦伯斯特一样,对这样的宣传充满了质疑。 韦伯斯特是e连最反感德国人的军官,他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要把德国人打的翻不起身,但他在之前也承认,报纸上很多关于德国人的暴行的报告,应该是虚假的、不真实的,是为了丑化而编造的谎言。 “我们和德国人不是世仇,所以官方需要用别的手段来激起我们对德国人的仇恨——是不是这样?”维尔什继续问着他的疑惑。 郑英奇有些吃惊的看着维尔什,他没想到自己以为所有人都认可、了解的事实,维尔什竟然以为那是虚假的! 德国人的暴行在历史的记载中,不过是一段没有感情甚至无法带入的数字。 但当一小片的暴行被整理成《辛德勒的名单》、《钢琴家》等电影并搬上荧幕后,才能看到那一组简单数字中血淋淋的残酷。 事实比截取并搬上银幕的画面更残酷! “那些东西,不符实。”郑英奇许久后说,维尔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但郑英奇却紧接着说:“因为事实比我们的报纸宣传的那些东西,更残酷、更血腥,甚至……更挑战人的认知。” “不……不会吧,”维尔什很难想象出比报纸描绘的残酷更残酷的画面,带着别样的情绪他说:“我们和德国人打了很多仗了,我们也因为他们的缘故,失去了很多的手足,很多的兄弟也终身残废了,但作为对手,客观的来说,我没有在那些德国人的身上,看到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东西。” “你会看到的……”郑英奇想起了记忆中荧幕上的画面,想起了那些人被骗着一点点扒掉了尊严最后连生命都如同儿戏一样消散的画面,他轻声说:“你到时候会明白,这场由德国人掀起的战争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大残酷。” 维尔什还是不相信,就像很多的人不相信已经发生并被记载的残酷屠杀一样。 “人的底线,会被一次次的突破掉,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掉,一直到没有底线……我们,很快就会见证到那些德国人,最终变得如何没有底线的。” 郑英奇漠然的望着看上去一片祥和的德国土地,弱国没有外交,自身不硬无法打铁——那些在德军铁蹄下颤栗的国家,无法像个胜利者一样踏足德国土地,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像占领者美军这样,把德国人想象的多好。 他又想:在那个苦难的国家,无数人做梦都想着在历经了艰苦卓越的抗战后,以复仇者的身份踏足那个岛国,但…… 国弱为止奈何啊! 【对德战争结束后,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想进办法,在战争没结束的时候,以战士的身份,脚踩实地的踏上那个岛国的土地!】 第0413章:e连:斯皮尔斯时代(3) 506团这一次并没有被拉到最前线,和包围在鲁尔工业区的三十多万德国军队在第一线奋战,而是被安排到了鲁尔的一个矿区,在那里加强着包围圈的厚度,顺便为其他部队提供必要的侧面掩护。 总得来说,这是一次很轻松的前线任务,以至于伞兵们纷纷认为这是他们之前把所有该打的仗都打完了,现在轮到他们当观众冲人数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4月12日——对美国人来说,这个日子蛮有纪念意义的。 1945年的4月12日,在后世被多次评为最佳总统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在这一天去世了,但因为消息传递的原因,在这一天的伞兵们,并没有听到从大洋彼岸传来的噩耗,依旧像往常一样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夜,2排巡逻队在莱茵河畔上巡逻。 喜欢跑到德国村庄换鸡蛋的里斯又在遭受战友们的嘲讽。 “里斯,你今天换鸡蛋的时间比昨天短多了,而且换到的鸡蛋还不如昨天的多,是不是人家姑娘不满意你所以换到的鸡蛋少了?”韦灵打趣着里斯。 韦灵在两个月前还不是伞兵,他在阿登战役之初就受伤了,被丢进了医院,出院后这家伙深感到普通陆军的不靠谱,决定做一个空降兵——他在伞兵训练期间,曾一天五次合格的跳伞,最终如愿以偿,被分到了e连2排,本身就是个老鸟的他,很容易融入了e连。 里斯哼哼的指着奥基夫说:“都是他的原因,他一个劲的在外面催我,人家姑娘不乐意了,匆匆和我换了鸡蛋就走了,值得怀念的故事愣是没有发生。” “那不是个姑娘吧,”只有18岁的奥基夫傻傻的说:“她明明是个大婶。” 巡逻队的众人差点笑断了气,里斯气急败坏的说:“你们知道个屁啊!我跟你们讲啊……” 这货想宣扬下他的理论,虽然有五千多字的理论知识,但明显这样的内容是不可能出现的,于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讲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听。” “长官!” 巡逻队瞬间肃然了起来,一个个向黑暗中出来的维尔什打招呼。 维尔什冷哼一声,说:“你们最好别忘了上面强调的军令——我可不想看到有激进的军官把你们给揪出来。” 维尔什口中的军令,指的是在进入德国后,上面特意颁布的一道《与德国人相处事项》,该命令大致的意思是说:除了公务外,士兵不得与任何德国人交谈,包括老人和孩子。 好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下达的这样命令,反正绝大多数的人不愿意遵守这个——一些激进的军官却非常遵守这个,但凡看到和德国人和善交谈的士兵,就揪出来一顿批。 “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韦灵他们满口答应着,维尔什却特别的对里斯说:“尤其是你,不要被他们抓到小辫子,我可不想被别的军官喷一顿。” “嗨长官,我这是替被德国人迫害的人民报仇呢。”里斯狡辩,一旁的郑英奇为之绝倒,人才啊,这小子绝对是个银才! “说的很有道理,就冲你这句话,我想你就拥有足够的文化素养了,”维尔什冷笑:“那你明天就找我,我给你布置一些适合文化人做的事。” 里斯一个激灵,马上认错,拍着胸口大义凛然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胡闹了,维尔什这才放过了他,继续和郑英奇巡视了起来。 “这些家伙啊,三天不收拾就无法无天了,”维尔什朝郑英奇抱怨:“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了,打仗的本事没怎么见涨,扯淡的本事倒是蹭蹭涨上来了。” “你不觉得这样的气氛很不错嘛?”郑英奇不以为意,他带兵受高城的影响极大,日常中并不在意和部下间开玩笑,甚至有时候没大没小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就是服从和能打仗,这一点上,e连基本没叫人失望过。 虽然2排有点小前科。 “你倒是看得开。” “其实他们挺不错的,就像刚才咱们听到的那样,像里斯这样的家伙都知道等价交换,比日本人和德国人强多了。”郑英奇对美国大兵的军纪从没有报过多大的信心,但e连确实没令他失望,没有出现过最让他憎恶的恶劣事件。 其实总得来说,还是因为德国人和美国人没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战争中出现的伤亡身为战士都看得看,毕竟战争的本质就是你死我亡——但德国人没有伤害到美国的本土,所以大部分的美军对待德国百姓,并没有太多的憎恶、仇恨的心情。 但俄国人和德国人充满了仇恨,自从攻入德国本土后,俄国军队在德国本土进行各种各样的复仇,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当然,俄国人管不了美国人的嘴和笔,那些复仇的烂事,自然就成了美国军人鄙视他们的由头之一。 果然,只要有了衬托,美军的军纪也能因此称之为优秀吖~ 两人继续巡逻,但就在这时候,枪声突然从后面传来,维尔什色变说:“是韦灵他们?” “我去看看,你去指挥部队,小心德国人偷袭。”郑英奇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往回跑,大约在两百多米外,巡逻队的五个人正不断的朝莱茵河上倾泻着弹药。 郑英奇扑过去就喊着问:“怎么回事?” “我听到了划水声,应该是德国人的侦查分队想要潜入过来!”韦灵一边射击一边回答。 “干得不错,这里的大水正适合给德国人水葬。”郑英奇夸奖了韦灵一声,韦灵俏皮的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枪声只持续了三分钟,三分钟后,河面上就看不到任何隐约的物体了。 “他们只剩下水葬这一条路了——我想,未来的几个月,我都不会想着吃莱茵河里的鱼了。”韦灵示意大家可以结束射击了,顺便还嬉皮笑脸的朝郑英奇说:“军士长,看到了吧,我们干掉了一支德国人的侦察分队,我想你该给我们请功。” “那是维尔什该操心的事,好了,这里得加强戒备,小心德国人故技重施。” 这是一场在巡逻中遭遇的极为普通的小战斗,小到维尔什只是往连部丢了一份简单的报告就了事了,但在两天后,也就是罗斯福总统逝世的消息传遍全军的时候,下游有人捞出了几具美军的尸体,从身份牌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506团情报股股长李奇少校带领的一个小组。 一共捞出了三具尸体,经过鉴定,全都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上面得知后震怒,开始了彻查。 e连的2排当时正在缅怀逝去的总统。 尽管总统距离他们异常的遥远,但对2排来说,总统还欠着他们军士长的一枚国会勋章呢,再加上他们都是受国家召唤参军的热血青年,自然需要通过仪式表达对这位巨头逝去的缅怀。 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团部的调查人员闯进了2排,没错,是闯了进来,杀气腾腾的闯了进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直接找上了韦灵。 “中士韦灵,4月12日晚上10点到1点之间,是你带人在莱茵河畔上巡逻的?” “是我。” “你负责巡逻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有啊,有德国侦查兵试图渡河侦查,被我们发现直接击毙了,我们排长应该向连部提交过报告吧?” “德国侦查兵?”问话的少校嘴角一抽,随即严肃的问:“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了,当晚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我军行动的信息,”肯定回答的韦灵这时候已经有些慌了,但老鸟之所以是老鸟,是因为他们很懂得保护自己,只听他继续说:“既然没有我们的人行动的信息,那只能是德国人。” 问话的少校叹了口气,说:“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事实上,你们当晚打死的并不是德国人,而是我们自己人,是情报股的股长李奇少校。中士,我想你得和我们走一趟了。” “等等,”停了半天的郑英奇站了出来,皱眉说道:“长官,我很确定,4月12日当晚,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有我军行动的通报!” 尽管这种工作不是郑英奇负责的,但他很操心这个,每天都会检查上面传下来的各种通报,就怕出现不可预估的乌龙,他记得很清楚,当晚的确没有友军的行动通报。 这时候斯皮尔斯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看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进来就接过了郑英奇的话头说:“长官,李奇少校在行动前,没有通知到任何人。我的人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错误。” 所有的渡河行动都是需要通知到基层的,哪怕是为了保密事先不说,但在行动后也一定会告知基层部队,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战场上大家的神经都紧绷着,遇到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会不要钱一般倾泻一堆子弹,自己人如果没有提前通知到位,被打了怪谁? “不管怎么样,人我得带到团里去,斯皮尔斯上尉,相信团里面会给你的人一个公正。” 闻言韦灵脸色垮了下来,他不认为自己这一个小士官能得到什么样的公正,而且他真的慌了,原以为是干掉了德国人,没想到却是干了这么一条“大鱼”…… 周围围观的伞兵也为韦灵赶到委屈,甚至有人想到了之前倒霉的海利格,海利格是因为没回答出口令被自己人打伤的,他运气好没有直接见了上帝,但即便如此,打伤了海利格的倒霉鬼也被从2排掉去了其他连队。 等等…… 当初打伤海利格的也是2排的? 老兵们面色古怪,2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己方军官杀手”了? “我和他一起过去,”斯皮尔斯看到对方态度坚决,略作思考后说:“我的人没有任何错误,我不觉得他应该受到任何一点不公正的待遇。” “行吧。”团部来的少校没有反对,而一旁的韦灵却忍不住感激的看了眼斯皮尔斯,心里满是感激和激动。 斯皮尔斯的这番反应,也让连队里的其他人对他的感官发生了变化——e连喜欢斯皮尔斯的人很多,因为他作战勇敢、不畏艰辛、时刻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能放心的接受斯皮尔斯的指挥,但依然有很多人讨厌、害怕斯皮尔斯,尤其是是新进入e连的新人,听闻了斯皮尔斯杀德国人、杀自己人的事迹后,打心眼里害怕这个男人。 但这一刻,斯皮尔斯的担当让那些害怕和讨厌他的人改变了看法。 【没有人不喜欢一个护着部下的军官。】 …… 团情报股长李奇少校,在挂上少校军衔之前,没有拿到过一枚奖章活着勋章,很多光鲜的活动中,他的胸前总是光秃秃的,相比506团的其余军官,他光秃秃的胸前,很失色的。 他晋级少校,受到了很多人的挖苦——没有战斗经历简直就是他洗不掉的污点。 显然,李奇少校受够了这种挖苦,决心要干一番大事给那些挖苦他的人瞧瞧,以证明辛克团长绝对不是识人不明,也要证明他自己对得起挂上的军衔。 “所以,他就带着人渡河亲自去德军阵地侦查了?”郑英奇面色古怪的听着尼克松讲述缘由,最后忍不住反问。 尼克松吸了一口酒后,无奈的耸肩说:“对,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勇敢,至少我是做不出来——即便让我去做,我想,我也得拉上你。” “那个白痴,”尽管这样骂一个死人很不道德,但郑英奇还是忍不住给对方冠以白痴的头衔,他带着恼火说:“他难道就不知道报备一声吗?” “你也知道,他没有真正经历过一线。坐在团部情报股长的位子上,情报会流水一样上来,谁会在意情报是怎么获取的?”尼克松打了个酒膈,反正他是不喜欢呆在那个位置上,只是没想到接任者的运气会这么的衰…… 郑英奇无语,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他真不知道怎么评价祸害了韦灵的这位少校——韦灵目前一口咬定,是自己发现了动静,下令巡逻组开火的,反正将别人摘得一干二净,该背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全部背了。 “你放心好了,辛克团长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件事错不在你的人,他是不会追究责任的,要怪,只能怪李奇犯傻。”尼克松看出了郑英奇的担忧,笑着将一杯酒推了过来,却被郑英奇毫不犹豫的拒绝,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美滋滋的喝酒,然后才说: “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维尔什管理好2排,相信我,他是不会有事的。” “人心浮动啊……”郑英奇耸肩,不止是2排,全连现在都很关注这件事,如果上面不能公正处理,以后难免会束手束脚。 …… 其实不止是e连,各连的士兵都有类似的担忧,战争中的误伤是不可避免的,尽管有的误伤是存心的,但绝大多数的误伤,都是无心之过,因为弦崩的太紧而导致的。 而e连发生的误伤事件,本质上来说,和开枪者一丁点的责任都没有——巡逻分队就是负责在第一时间打击德国人的侦查力量,难道发现了动静后,还需要拿个喇叭问一下对方是不是自己人? 所以,伞兵们都在等待着这件事的结果。 明明很容易就断下的“案子”,却拖了三天始终没有结果。 斯皮尔斯坐不住了,又一次去了团部,对辛克团长说:“长官,我是来申请器械的,我的人在巡逻的时候需要配个喇叭,我还打算每个巡逻组准备一个探照灯,一旦发现有动静,先拿探照灯看一下,然后用大喇叭跟对方交流,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对了,为了避免对方喊话我们听不见,我们还得准备……” “够了。”辛克打断了斯皮尔斯的喋喋不休,一脸无奈的说:“你好好说话行吗?” “长官,我是在好好说话啊。” “行,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 “有事,我就是想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带韦灵回去?”斯皮尔斯问出了第n遍说的这句话。 辛克无奈的狠抽了一口烟斗,不知道怎么说——团部在韦灵的处理上,也存在分歧,当然,没有人认为韦灵需要重判,但有一部分军官认为该处罚韦灵,毕竟,韦灵打死了自己人,而且还不是一个,虽然他们重点关注的是李奇。 但还有一部分军官,认为这件事上韦灵没有任何责任,韦灵就是尽到了前线巡逻队的责任——如果尽职尽责需要被处罚的话,那大家还是洗洗睡吧,打个狗屁的仗。 两种观点明显是团部军官和一线军官的分歧,辛克也为难,他虽然认为韦灵无罪,但毕竟死了一个少校和几个自己人,这么轻易的放过,是不是显得军官不值钱? “长官,您应该知道,韦灵只是尽职尽责的做了最正确的事,如果做对了事需要处罚的话,我们的士兵们谁还敢做正确的事?”斯皮尔斯苦口婆心的重复了自己说了无数遍的意思,“韦灵已经被关了三天了,您也该做正确的决定了!全团所有的伞兵,都在等您的决断!” 辛克看了眼斯皮尔斯,心里慢慢有了决断,这事,却是不能拖了。 “艾瑞克,带斯皮尔斯去接关起来的小伙。” 当喊出了这句话后,辛克浑身一松,随即心里苦笑,自己啊,倒是越来越想的多了,既然没错,那还犹豫什么? 斯皮尔斯瞬间喜悦了起来,忍不住拍马屁说:“团长,这真是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少废话,去把人带回去,”斯皮尔斯满脸喜色的掉头就走,辛克却喊等等,又朝斯皮尔斯说:“告诉那个小伙子,既然没有做错事,就不要有负担,嗯,再告诉他,他是个尽职的好士官。” 韦灵在被关押了三天后,大摇大摆的坐着斯皮尔斯的车再一次出现在了e连,当他和斯皮尔斯一道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在场的e连所有伞兵,默契的鼓起了掌,掌声一浪接着一浪。 韦灵受宠若惊,但慢慢发现,那些鼓掌的战友,正用一种极为热切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连长。 郑英奇也在其中,看着斯皮尔斯摆着手示意快点散开少在这里聚集,他突然想: 如果温特斯和斯皮尔斯一起竞争e连连长,大家会选谁? 第0414章:胜利者(上) 4月18日,德国人在鲁尔地区持续了许久的抵抗终于落下了帷幕,大约有32万德国人放下了武器投降,移防到了多尔马根的e连,见证了络绎不绝的德军战俘。 “瞧,他们垂头丧气的列着队,漫无目的的跟着队伍在麻木的前行——看吧,他们是多么的可怜!”没有受到处罚的韦灵,看着连绵不绝的德军战俘队列,高吼了起来:“但就是现在看上去可怜的他们!在希特勒那个混蛋的带领下,掀起了这场战争,无数的国家被动或者主动被卷入到了这场战争中,数不尽的人因为这场战争丧命!” “就是这群现在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混蛋,他们耀武扬威的侵略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 韦灵大吼着朝络绎不绝的德国人嘶吼: “来啊!来杀我啊!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杀我啊!你们不是喜欢杀人吗?你们不是不可一世吗?你们不是要征服这个世界吗?来啊?征服啊!” 韦灵失态的嘶吼着,吼出了绝大部分伞兵的心声——这些伞兵中的很多人,从1941年起就加入了军队,经历了严苛的训练,从美国到英国,从诺曼底到荷兰,又战到了比利时,最后踏足了德国的本土。 他们经历了不计其数的苦战,也失去了很多很多的战友,他们甚至以为自己不一定能看到德国人投降的时候,一度绝望的想了结自己痛苦的征程。 而现在…… 这么一大股的德军投降了,第三帝国的丧钟已经敲到了尾声。 他们,赢了啊! 他们现在是获胜者,高高在上的俯瞰着这些垂头丧气的战败者,近一年的战争生涯,数年的军旅生涯,那些苦、那些坚持、那些罪…… 他们就该朝这些失败者歇斯底里的发泄,就该朝这些失败者、侵略者、邪恶者,愤怒的咆哮! 郑英奇看着陷入了癫狂中的战友,心情莫名。 他想起了他在亮剑世界中的岁月,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兄弟、战友、先辈的付出,那么多人咬紧牙关的死扛。 当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时候,那个国家,该多么的兴奋啊! 当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时候,那个坚韧不屈、百折不挠的民族,该多么的狂喜啊! 【真想回去,去看看那个即将迎来新生的民族、国家。】 郑英奇遥望东方,目光中全是渴求。 …… 多尔马根有一个难民营,e连奉命去解放那里。 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各排长看着斯皮尔斯下发下来的难民营航拍照片,维尔什忍不住说:“这是难民营吗?这是一座城市吧?” “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难民营,”斯皮尔斯很肯定的说:“这里有德国人从各个国家抓回来的民众,德国人也依托这座难民营,在周围建立了一个个的工厂,那些被抓来的人,白天就在工厂干活,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会被收容进一个个的收容所内隔离开来。” 从团部中得到了很多难民营资料的斯皮尔斯继续说:“根据情报,那里应该有一个德军步兵营的守卫力量,但我想现在,敌人肯定跑得没有影子了,我们去见证一下德国人是怎么对待他们抓来的劳工的——你们中有人一直认为德国人是个不错的民族,我想,这应该回事改变你们看法的时候。” 没有人能想象到德国人的血汗工厂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怀着最大的恶意却揣摩,想象出了这样的画面: 无数穿着破烂的工人的麻木的干着活,德国人的监工时不时的用鞭子抽向那些干活的人。 “天呐,那一定是奴隶才有的生活吧……”奥基夫听着老兵们想象出的难民营形象,忍不住颤栗的说。 郑英奇在一旁露出了一丝苍白——永远不要高估占领者的德性和道德,当强权可以任意施为的时候,道德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我们即将见证一个地狱……” 郑英奇轻声说,那里本质上只是一个劳工营——如果是德国人可怕的集中营呢? 自从郑英奇到了2排以后,1排再也不用担任锋矢的角色了,这一次进军难民营,2排毫无意外的成为了锋矢,向着地图上的那个点开拔而去。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的时候,望远镜中就能看见隐约的“墙壁”,直到接近,伞兵们才看清楚,那所谓的墙壁,是用铁丝围起来的栅栏——栅栏将里面和外面围成了两个世界,外面,就像是人间。 “哦天哪,我看到了什么?”维尔什震惊的拿下了望远镜,不忍再看,周边好奇的伞兵急忙将望远镜拿了过来,开始遥望起来,随即,他们都发出了类似维尔什的感慨。 他们看到了什么? 密密麻麻的人群,紧紧的贴着铁丝网,就像是监狱里的罪囚遥望着外面一样——只是,监狱里的罪囚,再可怜,也能分到囚服,也有健硕的身体,可那些人呢? 他们一个个赤果着瘦骨嶙峋的身体,遥看着远处接近的军队。 是真的瘦骨嶙峋,走近后的伞兵真正见识了什么叫瘦骨嶙峋,什么叫皮包骨——这些麻木的人群,每一个人渺小的单位,他们的皮肉就紧巴巴的抱在骨头上,最直白的比方就是拿一层布包起武器的样子! “天呐,他们……他们……” 无数的伞兵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的认知中,甚至都不敢相信,人真的可以瘦到这种地步。 隔着可笑的栅栏,美军的锋矢小队和这些皮包骨就这么呆呆的对峙着,一方麻木,另一方,则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许久后,郑英奇打破了两方的“默契”,先用英语接着用法语和荷兰语重复着说:“我们是美国军队,你们,现在都自由了!” 许多人认为,对这些身处地狱的人来说,自由两个字可能是无比的宝贵的字眼,但事实上,当人不在被当做人的使唤了长久的岁月后,所谓的自由、所谓的尊严,都是一文不值的,因为…… 饥饿对人类来说,才是最最可怕和绝望的东西! 许久后,有个皮包骨艰难的说:“有吃的吗?” “有!” “有!有很多。” 伞兵们乱糟糟的应承着,拼命的从自己身上掏出种种食物,他们视若垃圾的k级干粮、随身携带的巧克力、c级干粮种种很快被拿了出来,伞兵们试图将食物递给里面可怜的皮包骨们,却被郑英奇阻止,他艰难的和这群人沟通: “听着,我们是美国人,是来解放你们的,但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食物马上就到,我们会为你们每一个人准备好食物,但你们不能乱,听着,你们必须保持现在的样子,我们会分区对你们进行救治,但你们不能混乱起来,现在,我们会先打开一个缺口进到这里,请你们配合,不要拥挤……” 郑英奇絮絮叨叨的重复着以上的内容,直到周围的一大片皮包骨都听懂后,他才示意韦灵他们拿钳子在铁丝组成的栅栏上开了一个“大门”,然后带着伞兵进入了其中。 没有战斗发生,德国人早在三天前就跑得没了踪迹——只留下了这里大约六七万名来自各国的劳工。 陆陆续续抵达的伞兵慢慢控制了恶臭连天的难民营——无数的人拥挤着聚在一起会产生惊人的恶臭,也会滋生出一种名为瘟疫的东西,德国人很有经验的在难民营中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隔离区,将所有可疑的传染体都丢入了其中。 那里,是地狱中的地狱。 e连在这个难民营呆了五天的时间,配合着救助部队将这里所有能救助的皮包骨从地狱拖了出来——同时也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地狱。 五天的时间,他们看到了自认为人世间最悲惨的地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五天的救助结束后,e连就接到了放假的通知——是集体放假,上面担心他们遭受太大的冲击,给了他们足足五天的假期,而斯皮尔斯则向上面申请后,带着e连的所有人去了科隆。 科隆是德国境内遭空袭最严重的的城市之一,近乎整个城市变成了废墟,伞兵们来到这里观摩后,心中的那份愤慨,终于消散了许多。 而大家在之前闭口不谈的难民营见闻,也渐渐的在伞兵们间相互谈论了起来。 奥基夫被噩梦惊醒后,忍不住靠近了上前查看的郑英奇,他满脸苍白的说: “我不敢相信啊,有的地方只要轻轻的刨一下,就能刨出白骨——有的地方还时不时的炸一下,炸出一具腐烂的尸体,我真的不敢相信啊,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狱。” 奥基夫说的是他在难民营的见闻——有的地方炸起来,是因为尸体腐烂后气体突然爆发掀起了尸体上掩盖的薄土,然后露出一层层的尸体。 这样的画面,很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都心有余悸,更不用说奥基夫这个才加入e连没多久的新兵蛋子,虽然他在美国国内的伞兵学校经过了洗礼,但…… 这样的画面,又有几个人能接受? 郑英奇轻拍着满头大汗的新兵,轻声安慰说:“一切都过去了,他们都得救了,德国人也在接受惩罚,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吗? 说出这话的郑英奇持否定态度,至少他自己现在一闭眼,就是那个地狱的场景。 …… 假期的最后一天,e连一次又一次的在游走,观看这里的“奇观”。 这里有两大“奇观”。 空军的杰作——废墟。 陆军的杰作——“树林”。 废墟没什么好看的,但联想到那些在德国人枪口下战战栗栗活着或者被当牛做马驱使的劳工,这些一望无际的废墟,让伞兵们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声。 那是痛快、酣畅淋漓的笑声,也是天道好轮回后苦尽甘来的大笑! 在这样的畅快中,回望那一片“树林”,更让人心情愉悦。 “树林”不是真的树林,而是一座座绞索架,很多很多的绞索架,那些绞索架上都挂着德国人的尸体,在随着风吹而晃动着,像极了长满了果实的大树在风中摇曳的身子。 纵然是如奥基夫这样的新兵,也不会因为这么多德国人的尸体挂着而生出同情之类的情绪,他甚至大笑着喊:“太好看了——这些魔鬼,就应该被这样的吊着!” 对经历过难民营地狱的他们来说,这些德国人被绞死的样子,是真的好看! 不远处,一队年迈的德国夫妇正在哭泣着,不知道他们为一座座废墟而哭泣,还是在为那繁盛的“树林”中的每一颗果实在哭泣,总之,他们哭泣的很绝望、很伤心。 苍老的人的哭泣很容易扣动人的心弦,伞兵们张狂的笑声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最后相互手足无措的望着,那一刻,他们或许是回到了曾经没有被战争洗礼的年代。 “回去吧。”斯皮尔斯低沉的声音结束了这场观光,e连的伞兵们慢慢的离开了这里,很久很久以后,在这里凝神细听,能听到很多伞兵的咒骂声,这些咒骂声汇成了一句话: “草特么狗日的战争!” …… 德国人的末日已经到了。 苏联的大军正在对柏林展开进攻,曾被德国人打到了莫斯科的苏联人,对柏林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整个柏林在苏联人的探照灯、炮弹、炸弹还有怒火中,正在瑟瑟发抖的进行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而这时候的e连,则开赴了巴伐利亚和阿尔卑斯的山区——目标,贝希特斯加登的鹰巢! 在行进的火车上,斯皮尔斯说了这一次的目标:“我们要在希特勒赶到鹰巢前占领那里,绝对不能让这个恶魔在那里得到保护,继续他罪恶的生命!” 相比后世许多无知的人对希特勒的崇拜,这时候所有和德国敌对的国家,都对这个发动了战争让整个世界在战争阴影下发抖的名字充满了憎恶和仇恨。 他是个有能力的人,带着负债累累的德国重新崛起,但他真的是一个恶魔——德国人犯下的滔天罪责中,他,该背负最大的责任。 因为德过境内的铁路遭到了盟军空军地毯式的破坏,向鹰巢进军的部队,不得不绕路过去,他们必须经过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重新进入德国,还需要顺着莱茵河继续前进,这是一段很漫长的路程,漫长到士兵们不得不用各种无聊的聊天来打发时间。 只是,郑英奇在旅途中很沉默,他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在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哪一天? 1945年4月30日。 那一天,掀起了这场战争的元凶,令整个世界瑟瑟发抖元首、让无数人因此殒命的希特勒,和前一天结婚、从情人变成妻子的爱娃,服药自杀,希特勒服药后拿手枪朝自己脑袋上还开了一枪。 那一枪,是一个黑暗时代的落幕。 那一副毒药、那一枪,是对这场战争中,无数人的一个交代。 经历了从1944年的诺曼底登陆到现在的郑英奇,见证了难民营无数冤魂的雅各布,在耐心的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如果有地狱,愿你在地狱中永驻。】 心眼并不大的郑英奇,向生命倒计时的那个男人遥遥的说。 第0415章:征服者(下) 胜利者又有一个另一个名字:征服者。 …… 侵略者的节操永远没有下限。 这是涡硕德夫斯基的话。 那征服者的节操呢? 一样不会有下限的! 在英国的时候,e连屯住在村庄的边缘,那时候,他们受到上面的约束,得学着怎么和英国人搞好关系。 而后来,到了法国、荷兰、比利时的时候,战争逼得房屋里的主人离开了屋子,大兵们会住进去,然后顺手牵羊的去搜集任何可以搜集的东西——通常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太贵重易拿的物品。 但到了德国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e连的伞兵第一次学会了强征德国人的房屋作为自己睡觉的地方,第一次学会了驱走房屋的主人,将那里作为他们的据点或者休息的地方,也慢慢习惯了无条件的去征用德国人的物品——后来,有德国人想用照相机拍下这些,伞兵上前夺过了相机,将相机砸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的垃圾。 于是,伞兵们发现,他们在这片土地上,以征服者的姿势到来后,他们能受到的约束,越来越少了。 他们的底线在持续的降低。 起初是德国军人的财产——德国人的供给线已经崩溃了,506团前进的路上,德国人从小股部队的投降演化成为了成群的投降,投降的军队怎么可能保得住自己的财产? 鲁格尔手枪、各种徽章、手表、珠宝甚至是望远镜,都在胜利者收缴的范围内,伞兵们心安理得的收缴着这些东西,然后将其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据为己有,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连军官都进入到了这种“收缴”的行列。 甚至有人私吞了德国国防军待发的薪水,乱糟糟的局面,让这样的私吞显得无比的正常并且无法追回。 随着推进,一些在e连以前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变得无比正常的发生——在某个村庄停留的时候,伞兵们只给了里面的德国人五分钟的时间离开那里,理由是这里要被他们征用了。 郑英奇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连老实的新人奥基夫也变得和老鸟们一样学会怎么去掠夺。 【e连总体的纪律来说,应该是入德美军中稍好的一部分,在看不见的地方,越来越多的军队加入到了这种行列——做着征服者该做的事,抢劫、杀人、奸淫这样的事。】 …… 那晚,郑英奇在夜色下巡视着占据的村庄。 以往的时候,e连驻扎下来,军官们会自觉的安排各种岗哨、巡逻队,但从昨天开始,已经没有人愿意去站岗放哨巡逻了,军官们也默认了这样的现象,因为所有的德国军队都在崩溃,这样的崩溃是他们和德国人交手以来从未见过的,也是从不敢想象的。 而当这一切都发生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 德国人,再也不会像去年秋天那样反攻了,这场战争……也终于到了尾声。 既然要结束了,那何必委屈自己? 何必还在恪守着那些足以让人发疯的规矩? 郑英奇很淡定的巡逻着,他有时候回头看,还能看到村庄内闪烁的灯光——那不是尽职的士兵在巡逻,而是征服者在扫荡。 这样的画面他并没有让他有太多的负面情绪——他亲身经历了e连变成纯粹的征服者的转变过程,也慢慢割舍了很多的感情,也慢慢在心里抹去了这里的印记。 或许他还会怀念那些和他一起战斗的人,但绝对不会怀念这个集体。 这样……也好啊。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郑英奇如鹰隼一样的目光锁定在了声援传来的方向,渐渐的看到了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斯皮尔斯。 斯皮尔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郑英奇,面上喜悦的表情瞬间凝固,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和怪异。 “我……我在查岗,嗯……你做的不错。”斯皮尔斯呆了许久后,才从嘴里说出了这样一句很不完整的话,剧烈的羞愧让他甚至在接下来仓皇的逃进了村子——在这个全军享受征服者特权的时候,因为想念到周围有很多很多的东西等着自己去拿,他便悄悄的离开了村子。 结果和他想象的一样,他的口袋满满的。 他不怕碰到任何人,即便碰到,双方也只会会心的一笑,因为这是征服者的权利。 可是,在这样的夜色下,他碰到了唯一一个固执的哨兵。 那一刻,斯皮尔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扒了裤子放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一样。 郑英奇没有看到斯皮尔斯,也没有听到斯皮尔斯的解释,只是继续在这巡视着,直到斯皮尔斯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他才想起: 哦,斯皮尔斯在英国取到的妻子为了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啊。 …… 5月1号的阳光很暖,照在收获满满的伞兵们身上,感觉就像是上帝的抚摸。 “希特勒死了!” 该发生的历史不容改变的发生了,那个恶魔死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从苏联人那里飞到了美国人这里,然后又扩散着飞向了整个世界,这个消息飞的太快了,仅仅是十多个小时后,正在往贝希特斯加登挺进的伞兵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战争结束了!】 伞兵们开始狂喜,然后以更为充沛的气力冲向了他们的目的地——那里是鹰巢,那里,是他们大发利市的地方! 战争是真的结束了,以至于挺进的e连,经常能碰到拿着武器的德国军队,是拿着武器的德国军队,只是这些德国军队和他们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在前进,即便双方碰面,也没有以往那种紧张的氛围。 双方都有一个共同的态度:别惹我! 德国人想回家,他们想极快的结束这一切,而伞兵们,则只有一个想法:去鹰巢,成为第一支进入鹰巢的军队,然后为回家做准备。 在之前,贝希特斯加登是一个让欧洲领导人恐惧的地方,因为这里才是“元首”意志的发动的地方,但希特勒死了,这里也不再是让人恐惧的地方,而是一个令人疯狂的地方! 第一:这里是希特勒权利的象征地,涉足这里,就是彻底的终结。 而最重要的是第二条:它是欧洲各地借来的宝贝的聚集地——各国的货币、艺术品、美酒、黄金、珠宝,在这里不计其数! 法国兵在并肩和101师往这里冲,英国人从意大利飞了出来,也在往这里冲,甚至获取了权利的德国领导层也在往这里冲——不一样的是,前三者想要搜集更多的战利品,而后者,则是迫不及待的想拿到他们的财产。 只是法国人的步子稍微慢了些,被德国人占领过的法国人,走一路抢一路,用比美国人更难看的吃相在洗刷自己的耻辱,他们每抢满几个卡车就将其送回去的行为,严重的拖慢了他们的行动速度,以至于让没有和他们保持联系的101师抢了先手。 5月5日。 以e连打头的2营,一枪不发的占据了贝希特斯加登。 当郑英奇踏足这块土地的时候,脑海中久违的声音终于再度响了起来。 结束了吗? …… 和系统居然可以讨价还价的——在郑英奇的请求下,系统多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 公元1945年8月6日凌晨2点15分,提尼安岛。 机场。 一架b-29轰炸机正在做起飞前的最后检查,轰炸机起飞是这座机场上最常见的事,按理说不会有多少关注,但这一次起飞的“埃诺拉﹒盖伊”,却迎来了很多很多的长官,甚至整个提尼安岛都进入到了极为严格的戒备中,一切,都仿佛是围绕着这架b-29轰炸机。 郑英奇到达这座岛已经五天了,五天来,他和“埃诺拉﹒盖伊”的机组人员已经挺熟了,甚至在他的刻意结交下,地勤上的很多士官都和他非常的熟悉。 而他刻意的结交,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遥遥的看着这架准备完成的飞机,郑英奇的心情澎湃,系统给的时间让他等不到登陆日本,所以,他打算用另一种方式,完成自己的夙愿。 在一个多小时前,机组人员上飞机的时候,郑英奇就将一个盒子交给了机组,请求他们在任务的时候,让这个盒子和肚子里的炸弹一起落下去。 而现在,飞机——起飞了。 郑英奇目送着飞机离开,静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埃诺拉﹒盖伊”号上,无聊的飞行中,一名机组成员温:“嘿,101师过来的那个家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早就检查过的机长说:“你可以打开看看。” 问话的成员好奇的打开了那个盒子,然后他震惊的出声: “哦上帝,这么多的勋章奖章?” “都是他在欧洲战场上获得的。” “天呐,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可是,他干嘛让我们把这些东西和咱们的宝贝一起丢下去?还给了我们这么多的钱?” “他说,他是替亲人参军的,可惜没有上太平洋战场,现在要终结小日本了,他想让这些东西替他砸向小日本的土地,来告慰他的亲人。” “好吧,真是个有心的人——可惜了这么多的勋章奖章。” 8:15分。 一枚名叫“小男孩”的宝贝,从“埃诺拉﹒盖伊”号的机舱上落了下去。 随后,一朵蘑菇云,在整个世界上绚烂的绽放。 第0416章:系统门口的世界 门后的世界 还是熟悉的钢铁大厅。 郑英奇看着这座熟悉的大厅,心里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到100章就过去了三年。 【三年……】 三年间的种种在他的脑海中像快进的电影一样一幕幕的闪过,从托科阿训练营一直到最后踏进鹰巢,一张张脸庞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但最后他走的很坚定——战争结束后他没有留恋的离开了e连,没有太多的留恋,因为e连最后的胜利者模样,让他愕然发现,他和他们,终究是两支本质上截然不同的军队的一份子,就像他忘不了铭刻在灵魂中的坚持一样。 做了一个扩胸后,将e连的种种从脑海中甩去,随即郑英奇笑了起来,最后离开的时候,尽管自己看不见一朵升腾起来的蘑菇云,但那一幕就像在他的眼前盛开的一样, 很美, 美的让人灵魂颤栗! 【两颗在人类城市爆发的原子弹下,没有一个无辜的灵魂。】 郑英奇想起了这句话,笑了起来,是啊,没有一个无辜的灵魂。 没有经历过二战的人,在日后可以扶着腰说原子弹之下满是冤魂,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亲历者,唯一不甘的是,原子弹啊,丢的太少了…… 【不能再想这个了,再想就得404了。】 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驱除,郑英奇走向了屏幕,熟练的将手放入手印中。 【中级作战任务:完成。说明:该任务系无要求类评分型任务,整体评价以参与者全程表现为标准。】 【评价:普通。】 普通? 看着这两个刺目的字眼,郑英奇连继续看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居然是普通? 出生入死了多少次来着?被坦克追的成汪汪了,动不动卡在德国人中间跑不掉了,居然得了个普通的评价? 也就是比亮剑剧情中好点——可是…… 伤心了,伤心了。 【说明:该系统任务中,参与者并没有缔造出一支精锐部队,以至于全程都在以普通部队的身份参战,站前给予了两年时间,参与者并没有好好利用过这段时间,战争开始后,虽然多次参与了稍难级、高难级人物,但本身个体战斗力远超于敌人,并不能获得高评分。 综上,给予普通级评价。】 系统人性化的解释了一番,看着这番解释,郑英奇沉默了起来,尼玛币的老子凭什么带出一支精锐的美军?凭什么?就一个评分等级?就得让我替美国人练一直精英? 没门! 低评分就低评分,我乐意! 郑英奇恨恨的瞪着没有感情的屏幕,你丫没国籍,但老子是有国籍的! 心里咒骂了一通后,郑英奇继续看了起来——下面就该是收获了。 【任务奖励:危险感应开启几率增加23%,人体极限突破几率增加10%,复活次数+1。】 看着缩水的奖励,郑英奇撇嘴表示了自己的不屑,缩水就缩水,有什么了不起的?复活总次数两次和三次有什么区别?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右下角,危险感应开启几率已经累积到了97%,人体极限突破几率累积到了13%——后面的一个可以不作考虑了,倒是前面的这个,已经累积到了97%,是不是该试试了? 他目光盯着97这个数字,再默默的思索了一下自己的人品——战场上走路没有被炸弹直接炸没,躲在防炮洞里也没被炮弹直接炸门口,唯一一次还是被数杆救了一命,这人品应该不会差到碰到那可怜的3%吧? 嗯,绝对不会碰到。 郑英奇给自己鼓气,四抽三时候自己可能碰到该死的“1”,但100个里面,自己随便抽一下,不会抽到代表着倒霉的三小份中的一个吧? 搓了搓手,就好像自己摸了一把幸运女神后,郑英奇终于决定挑战几率了——这应该很稳吧? “开启危险感应!” 随着郑英奇的话音落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被分成97;3的转盘,然后飞速的转了起来,郑英奇无师自通的喊:“停!” 转动的转盘慢慢的停了下来,随着速度越来越慢,郑英奇的脸不由塌了下来——尼玛啊,怎么感觉最渺小的区域正在稳步靠近指针? 那渺小区域上的失败两个字眼刺目无比,郑英奇不由喊出声来:“停下!停下啊!停下啊!” 终于,转盘彻底的停了下来,而指针也在郑英奇的遑急中,落在了写着失败两个字眼的区域的……最边缘。 就差那么一丢丢,就差那么一丢丢啊! 郑英奇大汗淋漓——尼玛啊,黑鹰坠落、亮剑、兄弟连三个剧情,熬了多少年攒下来的家当,差点被该死的系统坑掉了! 【危险感应成功开启。说明:拥有此天赋,在危机降临的前一秒能获得神秘感应,越危险感应强度越高。】 系统像个诚实正直的上任一样对它给予的能力给出了说明书,但考虑到刚刚差点坑了自己多年的积累,郑英奇敢保证,该死的系统绝对是一个奸猾到骨子里的无良商人! “剩下的那个,打死也不会再赌几率了,不到百分百就是求我我也不干!”郑英奇气汹汹的像系统表示,打死也不赌几率了。 对系统表示了自己的愤怒以后,郑英奇开始等待归程——麻痹的,和老外一起呆了三年,急需要和兄弟们亲热七人,呸,是亲近亲近。 但就在他等待回去顺便又被灌一堆记忆的时候,显示屏上居然刷新了内容。 【完成了中级作训任务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大?】 【达到了人类素质极限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无敌的战士?是不是认为自己站在个体战力的最巅峰?】 【不,你错了!】 【你的系统兵生涯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自以为无比强大的你,对真正的战士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菜鸟——渺小的菜鸟。】 【菜鸟,请做好准备,该是你见识真正强者的时候了。】 嗯哼? 看着显示屏上出现的这段文字,郑英奇目光莫名——什么意思? 自己从没有自大过,虽然感觉自己挺不错的,但还没到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地步,至少现在的自己,顶多和自己的坑队长一个水准,单兵对抗说不定未必能打得过自己那个一步三坑的队长呢。 “生存任务开启!” 许久未听到的机械声音响起,随即屏幕刷新了一段新的文字。 【生存任务:活下去。说明:这是老鸟教训菜鸟的一场对垒,是菜鸟见识天高地厚的一次训练类任务,本次任务一共有90名菜鸟菜鸟和10名老鸟参与,该任务将在虚拟作训场展开,所有死亡均为虚拟,不影响本身复活次数。 但凡成功击毙一名菜鸟,奖励2积分,击伤一名菜鸟,获得0.5积分。击毙一名老鸟,奖励100积分,击伤一名老鸟,奖励5积分。 备注:任务结束后统计积分,积分可向系统兑换技能、武器。另:所有死亡均为虚拟死亡,不影响本身。】 郑英奇看着这段话,虽然从见到秦锋那家伙和陈排后,他就猜想和自己一样身份的人绝对不少,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一次居然会有百人? 百人啊! 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居然被当做菜鸟了? 郑英奇心中不服气,我都脱离菜鸟多少年了?居然还把我当菜鸟? 最让他不乐意或者是感到不安的是,一个菜鸟值2积分,一个老鸟居然值100! 他可不认为系统会傻乎乎的送积分,五十倍的积分差距,这系统界定中的菜鸟和老鸟,会有多大的差距? 【突破人体极限!】 郑英奇不由想到这句话——难道系统眼中的老鸟,都是突破人体极限的变态? 他们,会有多强? 想到这,郑英奇却有些热血沸腾了,这样的高手,哪怕被吊打了,也能给自己开开眼界,也能让更有追求不是吗? 【请推门进入生存任务。】 屏幕上刷新了提醒,看到这句话后郑英奇的目光不由落在不远处的钢铁大门上,从他第一次进来,他就看到了那个钢铁大门,但他试过却从没有成功开启过,以至于他以为那扇门就是个装饰。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用的? 他怀着好奇走向了大门,伸手轻推后钢铁大门就轻易的外开,随即他的目光就被无尽的白光充斥,待白光散尽后,郑英奇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变了,不再是冷冰冰的钢铁大厅,而是一处类似机场的地方,还能看到几架飞机。 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钢铁大门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系统的种种神奇,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好奇的观望了起来。 “欢迎来到虚拟作训场。” 声音突兀的传入耳中,郑英奇一个激灵,急忙转回来了脑袋,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大汉映入了眼帘,标准的寸头、看上去和狗熊一样的体魄,淡然的站在那就好像一头人立的熊类,只是,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却比熊还要恐怖! 郑英奇骇然,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头人形的怪兽一样,更让他惊惧的是,刚才这里明明空无一人,对方却突兀的出现了——他可不会认为自己是看错了! “很惊讶是吧?”对方像是看出了郑英奇的疑问,淡笑着说:“这里是虚拟作训场的预备岛,老人在这里都有特权,可以做到瞬移。” “瞬移?” “一个小花招,”对方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太详细的解释,而是询问道:“你是来参加送分训练的?” “送分训练?”郑英奇问:“你说的是生存任务?” “啧,名字还挺高大上,”对方笑了起来,“不过,我们一般都叫它送分任务,就是一群老鸟被喊过来没节操的欺负一群新人,给新人开开眼界,顺便赚点积分花花,介绍一下,我是王斌,三队副队长。” “三队?” 郑英奇知道自己现在正在接触系统后面的神秘。 “现在跟你说了也没用,你以后就会知道的,”自称三队副队长的王斌故作玄虚,“菜鸟集合需要点时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集合点先休息一下,你可以多接触一下周围的新人,我给你找了三个队友,你们可以组四人队,说不定还能坑死一个老鸟。” 四人组队? 说不定坑死一个老鸟? 郑英奇心里更是嘀咕,这是有多看不起菜鸟啊? 同时他心里凛然,自己能感受到王斌身体内隐藏的恐怖,那王斌这样的人,难道就感觉不出自己是什么水准?王斌肯定能感觉到自己不是真正意义上只学会玩枪的菜鸟,既然这样还这么说,那就证明“老人”是真的强! 想到这,郑英奇心里更没底了。 “王副队,你也是来参加送分任务的吗?”郑英奇跟着王斌走的时候,忍不住问了起来。 “不是,我想来但人系统不要,”王斌耸着肩无奈的说:“只能眼馋了。” 不要? 资格不够吗? 郑英奇心里疑惑起来,更打算再问,突然有人从远处十多米的小高地上喊着问:“老王,你来干什么?” “草,你特么也来了?”王斌没好气的回击:“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晦气,”对方咒骂着的同时,做出了一个让郑英奇骇然的动作,竟然直挺挺的从十多米的地方跳了下来,然后屁事都没有的就往过来走,边走边说:“我就不信这一次抢不过你!” 王斌呵笑不语,对方这时候哼哼一声,朝郑英奇说:“小朋友,你跟前这货可不是好人,出了名的黑,要是进了他们的三队,有你哭的时候,十个新人去三队,九个都得哭着被送出来。” 小朋友? 郑英奇无语,有点埋汰人啊。 “不信是吧?”对方看到郑英奇的神色,一副狗咬吕洞宾的样子,说:“等你哭的时候就知道了。” “少废话了,别在这丢人现眼的。”王斌挥手驱赶,对方冷哼一声,然后就这么消失在了郑英奇的眼前。 这就是瞬移? 郑英奇呆滞的看着王斌,有种三观尽丧的赶脚,王斌笑着说:“这里是虚拟训练场,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游戏世界,这样就能理解瞬移了。” 原来是这样啊。 郑英奇松了口气,还行,没彻底挑战自己的认知——话说,系统这玩意,本身就不是合理的存在嘛。 两人继续前行,王斌这时候说:“我挑了几个不错的苗子,你也在其中,还有三个在里面,你们可以相互认识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相互组个队,要是表现不错,我可以给你们发一张预约函,轮回训结束后,可以作为3队的预备队员。” “轮回训?” “哦,就是你们现在一次次领到的任务,一个接一个剧情世界,就跟轮回一样。” 一路无话,在王斌的带领下,郑英奇来到一座两层的酒馆中,酒馆很安静,但里面人不少,有二十多个,郑英奇放眼望去,酒馆里面的人感觉都跟自己一样,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浓浓的不安和慎重。 目光人群中快速扫过后,郑英奇眼睛一亮——没想到居然碰到个熟人! “二楼是老鸟呆的地方,我替你们侦查侦查,喏,那三个小家伙就是我替你选的队友,你去那边和他们聊聊,如果不乐意,可以做孤狼,不过,孤狼在送分任务里,死的很快,不建议你做孤狼。”王斌朝郑英奇指了指后,自己则晃悠悠的上了二楼。 而王斌所指的三人,这时候也在好奇的看着郑英奇,显然他们都是这样一个个被王斌带过来的。 “呵,没想到居然和这家伙成一组了?” 郑英奇不由露出了笑容,唯一一个熟人,居然还是王斌替自己找好的队友! 运气不错。 第0417章:战场、勇者、懦夫、连副还有……装死 是秦锋! 郑英奇怎么也想不到,王斌准备给他的队友中,秦锋这小子赫然在列。 但紧接着郑英奇就有些小尴尬了。 想当初,秦锋这小子在自己麾下当菜鸟,没成想一转眼,自己就和这小子一道一起当菜鸟了,虽然这个一转眼其实过了三百多章小十年呢…… 秦锋也没想到在这居然会碰到郑英奇,他惊喜的迎了过去,朝郑英奇张开双臂: “教官,好久不见啊!” 也不是好久,两人的记忆中都有对方的存在,但两人知道,这份“记忆”中的对方,并不是对方的本人,对方和自己一样,本人其实都不在那——有些绕口,但这是事实。 “嗯,是好久不见,上次没碰到你。” “你回去了,我还蹲那呢——当初听到你的死讯,我还过去祭奠过你呢。”秦锋嘿笑着说了起来,看着郑英奇脸黑,他倒是更有意思了,又嘿笑了两声,才把郑英奇引荐给自己刚熟悉的两人: “这是夏天,这是董亮,老董在狼牙呢,”随即又朝两人介绍说:“我教官,听粗的一条大腿,郑英奇——老董,你应该听过他吧。” 一旁的董亮有些激动的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郑英奇的手后,激动的说:“听过,当然听过偶像啊,我们狼牙里的那些菜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候,老兵就喜欢把郑教官的事迹给我们说,”他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说: “又一次和老a对战,我被郑教官给活捉了。” 郑英奇一脸迷茫,自己好像没这印象啊。 “得,看样子你还没回去。”秦锋看到郑英奇迷茫后,笑着说:“他说的应该是你轮回的这段时间吧。” 郑英奇瞅了秦锋一眼,轮回你妹啊,说的跟老子特么去了地府一样——虽然这任务和下地狱没多少区别。 四人坐定,秦锋作为中人,为三人相互介绍起了身份,董亮之前就说了,是在狼牙,而夏天则是一个游民。 “游民?你不在军队?”郑英奇好奇的问。 夏天无辜的耸肩,“我的经历和你们可不一样,我当时在大学上学呢,结果一眨眼,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影视剧的剧情世界中,比起秦哥和董哥还有郑哥你,我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说到这里,夏天一脸的郁闷,他继续接上了三人时候之前谈论的话题,说:“你们真幸福啊,一进剧情世界,起码是在和平年代当兵,你们知道我有多苦逼吗?” “很苦逼吗?”秦锋笑着问。 “我特么一个大学生,正在为表白计划努力呢,结果一眨眼,卧槽,”夏天愤慨的说:“我特么就出现在了远征军里!我的团长我的团的剧情世界啊!我特么直接尿了啊!” 董亮、郑英奇和秦锋三人对视,然后不可思议的望着夏天,董亮说:“兄弟,没那么惨吧?你什么都不会,就把你丢进远征军了?” “是啊,所以刚才听你们两个说经历的时候,我就想投诉该死的系统,太特么坑爹了!”夏天愤愤不平,别人一出场都是钻和平年代的军营里一步步来,我怎么会被一下子扔到远征军啊! 想起来就能吓死人。 秦锋来了兴趣,说:“你讲讲远征军的经历呗,老实说啊,我在剧情世界的时候特想去远征军,可造化弄人啊。”他愤愤不平的瞪了郑英奇一眼,在郑英奇莫名其妙的时候,带着幽怨说: “同样是进亮剑世界,他跟着李团长吃香的喝辣的,我就跟楚团座——最后还不得不坑楚团座一把,让段鹏和和尚两个鸟人捡了便宜。” “段鹏和和尚?”董亮好奇起来:“你跟着楚云飞,怎么让段鹏和和尚捡了便宜?” 郑英奇笑而不语,秦锋则说: “别提了,我进了国军以后就束手束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搞,毕竟咱们是一颗红星向着党,是酒精考验的接班人,不能给党国加瓦添砖不是?后来跟着楚团座去独立团的时候碰老郑。” 秦锋幽怨的说:“老郑给我出了主意,告诉我天下何人不通共,我就在358团高了支特战队,抗战胜利后我离开了剧情世界,不过我那特战队也染色了,中原突围的时候,特战队伙同和尚和段鹏,把楚团座直接交给李团长了。” “妙啊!”夏天忍不住拍掌,结果酒馆里的人目光都聚了过来,他急忙朝人抱拳赔笑,然后低声说:“老李可是赚发了!你们做的和我一样高!” “和你一样高?”秦锋笑看着夏天,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夸你啊!” 郑英奇也好奇,问:“你在剧情世界干了什么?” 夏天嘿笑了起来,说起了自己在剧情世界的事…… …… 军队该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人又该交军队? 夏天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用他仅没有浪费在网络游戏中的一点知识和信息爆炸时代塞进脑中的见识,他印象中的军队该是这么个样子: 雄赳赳、气昂昂、一声令下百折不挠,明知刀山火海但命令下达,还能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明知前面是大自然的咆哮,还能用人海去战胜它! 一旦有挑衅,就能咆哮着“他们敢朝我们开枪”这样的豪言去还击——他们会挡在人民的面前,无惧生死的去捍卫他们需要守卫的人民。 这就是夏天想象和认知中的军队。 那么军人呢? 军人啊,就该和百姓鱼水情深,就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就该在人民有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就跟有困难找警察一样,这是夏天最简单最直观的认知。 但…… 那是他以往的认知。 而现在,夏天缩在挖出的浅坑中,在枪炮声的齐名中,审视着身边的所有人。 这是一支军队。 但,他们和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夏天回想着自己在街上遇到的流浪汉,遇到的那种在垃圾箱里找吃的的“疯人”,他想: 那些“疯人”穿的比这些人还要干净,吃的……大概比他们还饱吧。 对了,军人就该穿的挺拔、整洁、干净、威风还有帅气,一身军服穿上,从头到脚就一个字:帅,两个字:帅气,三个字:帅呆了。 但这些人呢? 他们穿的比街上的“疯人”还邋遢,浑身上下只有三个字来形容:脏、臭、臭。 还有…… 饿! 在不远处的爆炸中,夏天抱住了饿的呱呱叫的肚子。 从三天前开始,他所见到的一切,都在颠覆他二十年来的所有认知,而经历的一切,也都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为了能向女神表白,我特么喝了一瓶牛栏山后,会特么的出现在这里!我只不过是想向女神表个白而已,只不过在快捷开了间房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一转眼,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抗战的战场上! 枪炮的轰鸣,生命的血色绽放构成的战场。 一方,是一群拿着五花八门武器的国军,另一方,则是端着三大大盖、在影视剧中像傻瓜一样的鬼子,影视剧中的鬼子,只有丑陋、残暴、野蛮、血腥,而在这里,鬼子不仅仅有这些负面的形容词,他们,还极为的骁勇善战。 “夏天,你个狗鈤的在干什么?拿枪啊!小东洋上来了!” 马驴儿的咆哮将夏天重新拉回了现实,虚妄中的鬼子不堪一击只不过是笑话,而现实却是:鬼子在一辆九七式中型坦克的带领下,正在进攻着这个连的阵地。 一个只有二十多人的鬼子小队,正在进攻有一百零八人的防守的步兵阵地。 而鬼子的坦克,夏天记得叫铁皮罐头,一种很脆弱的玩意儿。 但现实却是,整个连一百零八人的防线,在鬼子的进攻下,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 夏天在马驴儿的咆哮声中面对着现实,但生出了的想法却是:跑? 但他跑不动,恐惧支配着夏天的所有运动神经,他想跑,但龟缩在这个浅坑中,他的手脚,让他失去了跑的能力——他吓坏了,狰狞可怖的鬼子、爆炸和枪声还有呐喊声和惨叫声组成的战场,彻底吓尿了他。 “打菲律宾,我们鼓鼓掌就行了,打印度,我愿意捐一个月工资,打美国,我愿意捐1年工资,打日本,我捐一条命!” 突兀的,夏天脑海中闪过了在宿舍和兄弟们吹牛的画面,那时候他喝着啤酒,豪气干云的说出了这句话。 但现在,他只有一个身体不让他实现的想法:跑。 马驴儿瞄着鬼子浪费完了弹仓里的子弹后,填弹的同时又望向了不远处的夏天,看到的还是之前一样的画面: 那孙子龟缩在浅坑中,连动一下的胆子都没有,就像是被鬼子给弄死了一样——但颤栗的身体在宣告一个事实,他不仅没死,而且还很苟的在活着,活的真他吗苟! “狗鈤的啊!” 马驴儿撕心裂肺的咒骂,又像是在咒骂他所有不靠谱的战友一样,他填完了最后的子弹,开始对轰隆隆上来的鬼子继续射击。 “兄弟们,和我上啊!” 从来不得人心的连长举着刀,咆哮着冲出了阵地,马驴儿知道,不是自家的连长有勇气气,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后面的督战队现在红了眼,丢了阵地杀,溃逃就杀,毫无道理的杀,在这,要么被鬼子弄死,要么,被自己人弄死,从来不想死的连座啊,现在只能拼了。 “杀啊!” 缺乏弹药的士兵们冲了出来,在连座的带头下,对着鬼子冲了上去。 轰 鬼子的坦克一个哆嗦,一枚炮弹出膛,然后就是爆炸,叫嚣着最凶的连长飞了起来,血肉模糊的掉在了一堆燃烧的火中。 士兵们没有看到连长被轰飞的画面,因为带着他们冲的连长,在这个时候落到了后面,而后面…… 谁看得见? 仅剩下的五十多个士兵冲到了鬼子中间。 杀戮,不断的杀戮,然后,不断的上演。 喊杀声让夏天慢慢的抬起了头,这时候没有子弹在头顶掠过的恐怖声音,入眼的只有几十个比“疯人”还在脏、还臭、还丑却比无数的人还要悍勇的中国军人,在绝地反击的画面。 【我当时想拿起枪,冲上去跟他们一起和小鬼子干,但我使了很大很大的劲,整个人却依然动不了,我以为我中弹了,拼了命的转了身子检查,除了裤裆里失了一大块外,一丁点的血色看不到。】 夏天又翻了回来,趴在浅坑里支撑起了自己的脑袋,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头。 孟烦了。 哦,应该叫孟连座,那是这个连的副连长——但孟烦了现在和他一样,都龟缩在浅浅的战壕里,看着自己的兄弟在和鬼子拼命。 赢了! 几十个士兵,围杀了那些跟着坦克的鬼子。 但还没有彻底的赢,因为还有一辆失去了步兵掩护的坦克在轰隆隆的前进着。 “兄弟们,弄掉这狗娘养的!”刚刚杀了好几个鬼子的马驴儿大叫了起来,对,马驴儿认为他刚刚拿着手里这杆烧火棍一样的汉阳造,干掉了好几个鬼子,所以这会儿腰杆直了。 “弄死这个狗娘养的玩意!”大胜的士兵们骂骂咧咧的叫嚣着,对,他们刚才打死了这么多的鬼子,现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他们? 不就是一个坦克吗? 弄它娘的! 士兵们冲了上去,蚁附般的将这辆还在动着的坦克团团的困了起来。 弄他! 马驴儿抄着手里的烧火棍,就像和鬼子拼命一样不断的砸着,那个号称自己会五虎断门刀的老骚拿着刀片不断的砍着坦克,号称力大无穷的庞沙子拿着枪挡在了坦克前面,想要把轰隆隆开动的坦克截停。 很多人在围着坦克用自己认为可以的办法在敲打着它。 看到这一幕的夏天笑了,那是个铁包肉啊,你们这些个肉拿铁这样能打开它吗? 坦克被步兵狂虐的现实,突然间让夏天开怀了起来,也让他的恐惧在一瞬间退的无影无踪,他喊了起来:“想办法炸掉履带,坦克就会停下!” “你个驴鈤的少叽歪,滚上来给老子帮忙,弄掉这个大家伙!”马驴儿听到夏天诸葛亮一般的喊话后,粗鲁的吼了一句。 【这些没文化没见识的傻瓜,我都懒得理他们粗鲁的话,不过,我当时想,弄趴窝一辆坦克,应该能换点好吃的吧——别笑,我特么饿了三天啊,国军里面的伙食,我看着都吃不下啊!等我战胜了恐惧想吃的时候,就被钉在阵地上动不了了。】 夏天决定去给这群没文化的汉子教教,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弄趴下一辆坦克,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 在坦克上面抡着汉阳造导致枪托找不到踪影的马驴儿,终于发现了一个缝:“咦?这里有个缝?” 他决定从缝隙里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东西怎么就砸不烂咧…… 那不是缝,那是航向机枪的射击孔…… 就在马驴儿琢磨的时候,里面的航向机枪终于能再次咆哮了。 机枪咆哮了起来,马驴儿也飞了。 机枪的咆哮成了坦克的反击的嚎叫,它开始左右、原地、来回的动弹,身上蚁附着的士兵,开始被甩出或者被机枪打下,然后,骇人听闻的碾压声中,一个一个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士兵,就变成了可怕的肉泥。 突然间治好了瘫痪的夏天,也呆住了。 这时候他突然才想明白一件事: 那是坦克,将大炮镶在了铁盒子上面的陆战之王,不是自己可以逞能的玩具。 马驴儿死了,庞胖子被碾成了肉泥,老骚也没了踪影,所有围攻坦克的士兵,就像是魔术一样全都消失了。 远处,又一些鬼子冲了上来,想继续掩护他们的坦克,不远处的地方,孟副连在划着火柴,好像要点燃身边的一个玻璃瓶子。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反应,可能是因为脑海中突然闪过燃烧瓶这三个字眼的缘故吧。】 夏天突然疯了一样的扑到了孟副连的浅坑中,从孟副连的手中躲过了瓶子——脏兮兮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液体,瓶口塞着脏兮兮的布。 “你个驴鈤的别动!老子点着它!” 孟副连朝夺走了燃烧瓶的夏天吼了起来,浑然忘了他脚下放了好些个废了的火柴——他一直想点着这个瓶子的,但他拿着火柴划啊划啊,愣是没划着一根火柴。 夏天不理他,夺过瓶子后就扑到了两米外的火堆旁,火堆里还躺着一个人,正发出了滋啦滋啦的炼油声,顺便还加旺了火势。 燃烧瓶瓶口上塞着的布条瞬间在火堆中点燃了。 嘭 瓶子从夏天手中飞出,落在了十几米开外正在一大滩血泥上来回蠕动的坦克上,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下一秒,火势轰一下就吞没了整辆坦克,坦克顽强的转动着炮口,在对准了夏天的刹那趴窝了,那些变成了肉泥的士兵拼了命也没有打开的舱盖开了,一个火人惨叫着试图爬出来却紧接着又缩了回去,只剩下嗷嗷的惨叫声,不断从坦克里传来。 孟副连呆了, 夏天也呆了, 但远处逼近的鬼子没有呆,他们正加紧步伐往来冲。 轰 一声爆炸传来,冲击波将夏天掀起又抛在了地上,滚动着掉进了孟连副呆着的散兵坑。 “驴鈤的啊……”孟连副呆呆的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部下的悍勇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勇气,他拿起了扔在散兵坑里的步枪,想要阻击远处慢慢逼近的鬼子。 他瞄啊瞄啊,却发现拉开了漫长距离的鬼子人太多了。 于是,他死了,他不动了,整个人扑在了被炸昏过去的夏天的身上,再也不动了。 日军拉着散兵线,踏过了这一片的焦土,小心翼翼搜索前进的鬼子,时不时的将刺刀插进一具具尸体上检验生死——这就是这些鬼子为什么喜欢将刺刀插在枪口上的原因。 一个鬼子从散兵坑前走过,机械式的将刺刀插了下去,可能是因为漫不尽心,刺刀并没有从尸体的身上插进去,而是从腿里面插了进去,把随着抽出的动作,鲜血直流。 没有动静, 是死尸。 鬼子习惯性的判定,然后继续向前挺进。 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他们,该继续前进了…… 第0418章:抱团的溃兵们和尊严(上) 【我刚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所在的那个新编师正在备战,那个在私底下被所有人骂的连座,说我们这一次肯定能把小鬼子打的连爹妈都不认识……但结果……呵,溃逃,一路的溃逃。】 一望无际的溃兵像是要把这个世界填满一样,搀扶着孟副连长的夏天茫然的问一样茫然的孟连副: “我们……我们要去哪?” 在一天前,在鬼子离开他们阵地继续进攻后,孟连副就将伤口草草的包扎了起来,拖着被殉爆震昏的夏天就狼狈的离开了留下了一百零六个战友的战场。 而在一天后,他们就和无数茫然的溃兵一起,茫然、麻木的向前走着,不知道归路,不知道去路。 孟连副麻木的说:“去该去的地方。” “哪?” “该去哪就去哪。” “哪?”夏天继续探究的问,孟连副吼着说:“去找个收容溃兵的地方,然后去打仗,再然后继续当溃兵或者像他们一样,死在该死或者不该死的地方!” “哦。”夏天轻应了一声,目光望着多的没法去数的溃兵,自己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个搀扶、一个接受着搀扶,两人继续随大流往前艰难的移动着,好不容易碰到了一条因为溃兵糟蹋而变得浑浊的河流后,无数的溃兵涌过去,加入到了糟蹋河流人群中。 水因为无数的溃兵的糟蹋而变得越发的浑浊了起来,但前仆后继涌来的溃兵,并不在乎河水的浑浊,捧着水就往嘴里灌——溃兵如蝗,是因为他们没有了后勤,所有人为了一口吃的会用尽各种办法,抢、掠、杀不一而足,而溃兵越多,后面的溃兵,就越无法找到填肚子的东西。 这一个瘸子和一个对一切充满了恐惧的新丁,在溃兵群中是最底层的那种,他们能有什么吃的? 孟连副推开了夏天,试图挤进河边,往肚子里灌一肚子的水来压制让人绝望的饥饿感,夏天呆呆的看着这群像牲口一样的人群,最后咬牙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了河边,双手捧起了一捧水后,看着浑浊的水,他怎么也无法将水往嘴边送。 直至最后,他也没有将水送到自己的嘴边,而是把手泡到河里,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脏兮兮的手。 喝饱的孟连副挤开了身边的溃兵,找到了自己的“拐杖”后说:“我们该走了。” 夏天摇摇头,说:“等会。” 这一等就是许久,终于周围没了如羊群一样的溃兵后,夏天脱下了脏兮兮的鞋子,卷起了裤腿后走进了河流的中间,把头盔清洗了一阵后,才精挑细选的舀起了一头盔的河水。 孟连副看着夏天的举动,大笑着说:“没用的,没用的,那些王八蛋在上流糟蹋,到哪喝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啊。” 他想起了他弃笔从戎的最初——那时候他跟着溃兵,却嫌弃的不喝污浊的河水,那个傻瓜一样拿着枪托砸坦克的马驴儿笑话他傻瓜,他倔强的等到了水流清澈的时候喝了个痛快,结果在河流的上游,看到了无数塞在河道里的尸体。 看吧,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一样是溃兵,一样是河流,一样是绝望而没有希望的大败。 夏天不知道孟副连的心里活动,他端着装满了水的头盔上岸,小心翼翼的将头盔交给了才24岁就已经是中尉并且经历了无数溃败的孟连副,然后找柴火,拿孟连副在战场上始终没有点燃的火柴,生了一堆让人热的想哭的篝火。 “即便是脏点,开水总比凉水干净。”洗完手的夏天解释着自己的举动,孟连副看着夏天又洗干净的手,那双看上去依旧脏兮兮却明明洗干净的手很刺目,他说: “没用的,洗干净没用的,一会儿就脏了。” “脏了再洗呗,别动,”蹲在了孟连副跟前的夏天不以为意的说着,一边解开了孟连副草草爆炸着伤口的绷带——如果那叫绷带的话。 “这东西太脏了,肯定感染,拿开水煮一煮消消毒。” 孟连副呆了呆,他好像忘了学校里的那些知识了,他茫然的看着夏天,拼了命去想曾经,但…… 那些记忆,好像离自己隔了几辈子一样。 许久后,孟连副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夏天看着在水里泡着的绷带,许久后才说:“一样的。” 一样的卑贱。 孟连副明白夏天口中的“一样的”是什么意思,他笑了起来,说:“对,一样的,迟早会一样的。” 孟连副这时候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拐杖”——他所在的新编师由名字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这要是他不熟悉绝大多数士兵的缘由,他看着年轻的面庞,问:“多大了?” “20。” “和那时候我差不多啊。”孟连副感慨一声,然后说:“你怎么不和他们一样叫我?” 在夏天出现在那个连队后,所有人叫连长的时候都喊“连座”或者“长官”,因为连长的官威很重,但对孟连副,所有人只会喊“烦了”。 即便刚开始喊“长官”,但到了后面,都喊“烦了”。 因为孟连副叫孟烦了,且没有官威。 “我喊过。” “你个狗鈤的,我以为他们死光了,再没人这么喊我了。”孟连副狂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开始惨嚎,涕泪一起出来,一百零六个伙计啊,熟悉的、不熟悉的,全特么躺在了哪里,没有人收尸,没有人给他们竖碑——因为败了,因为小鬼子顶多找农民挖个坑,把他们横七竖八的堆在坑里,盖上土就完事了。 一群生命,卑微的挣扎了几十年,年轻的、壮的还是老弱的,全都堆在一起,不分彼此的化作了肥料。 夏天没有孟连副那样的感情,只是,他觉得很冷,刺头心扉、洞彻骨髓的冷,昏迷的他被孟副连拖走的时候,没有看到遍布的尸体,但他记得上战场时候的人山人海,记得那群人在上战场对胜利的渴盼, 而现在,只剩下两个可怜虫在漫无目的的活着。 …… 兵过如匪——当拿着枪的士兵不能被喂饱肚子后,他们就不得不变成土匪去填饱肚子,为了当地的治安,军队不得不建立一个约束溃兵的收容站,来收容潮水一般的溃兵。 一路上,搀扶着孟连副的夏天,沿途在镇子、县城中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收容站,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满了,然后为漫无目的的溃兵指明方向,打发叫花子似的给一丁点可以填肚子的食物,让他们去下一个收容站——一次次的指路,一次次麻木的前进,终于,在二十天后,一个叫做禅达的小镇上建立的收容站,收容了这两个溃兵。 【沿路二十天,我见过很多的溃兵,甚至和很多的溃兵结伴而行,但我们之间,并没有报团取暖的友谊,只有掠夺和可怜巴巴的相互依仗,但在到达了禅达后,这一切都变了。】 禅达是一个小镇,并不大的小镇已经遭到了溃兵的一波波洗礼,变得更加赤贫了。 为了约束这些溃兵,长官们不得不将一条巷子化为军事区,将所有的溃兵集中在军事区内——不过用处并不大,因为巷口两端的哨兵依然由溃兵担任,而溃兵们,又怎么可能相互约束起来? 夏天搀扶着孟连副,步入了脏、乱、差、臭的巷子,然后在一间间屋子中询问能不能搭个伙,最后被一个愁眉苦脸的老爷子领到了一间臭烘烘的院子里。 “林长官,这有两个人,加咱们这了。”老爷子进门后就朝一个眉清目秀的军官喊话,之所以能看出对方是军官,是因为对方还穿着校官服——让人心惊胆寒的少校军衔挂着,但少校嗯嗯的开口后,夏天搀扶的孟连副立即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满不在乎的姿势。 从一个大学生活生生变成了溃兵又变成了老溃兵油子的夏天,瞬间就明白了孟连副状态转变的根源。 这个少校,不值一提。 少校嗯嗯的应声让这间院子有多了两人,院子里遮天蔽日的溃兵麻木的看着新加进来的两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夏天谨慎的扫了一眼,找到了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后,就想扶着孟连副过去。 “诶诶,他有伤,应该去伤兵营,”老爷子这时候阻止了两人,说:“要不你把他送到我那个伤兵营?” “有伤兵营?”夏天惊喜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苦大仇深的脸在那一刻看上去光芒万丈,他小心翼翼的问:“您是军医吗?” “军医?兽医吧!”溃兵中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郝兽医那个伤兵营,现在就十一个等死的家伙,这家伙就先别去了,等他伤口发炎需要死掉的时候,丢那等死就行。” 戏谑的声音讲述着骇人的残酷。 “郝兽医可不是医生——他就是个兽医,狗屁的伤兵营,要药品没药品,要吃的没吃的,咱们在这是等死,去了伤兵营是必死。” 残酷的话语让郝兽医嚷嚷了起来:“几个驴鈤的,能不能说人话?” “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满是东北味的话音从不远处的躺椅上响起,一个浑身肉块的汉子嚷着说:“都特么屁话多的很吗?欸,来新人了啊?”汉子惊喜的说: “喂,我这有食物,罐头、衣服要什么有什么,要不要?” 换作平时,夏天的第一反应是要,但在溃兵中的二十天,让他懂得了很多一生中未必能懂的道理,果然,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证明了他的先见之明: “老子做生意童叟无欺,但就一个规矩,概不赊欠!想来硬的,老子欢迎,老子正想送送骨头。” “我们不要。”孟副连似乎见多了这种恶霸一样的存在,带着一丝讨好说,浑然不顾自己的官威,虽然他一直没有什么官威可言。 就这样,这一间院子中新增了两个和之前住户一样可怜的溃兵。 溃兵间的熟悉,往往是因为饥饿,在两人落脚后,就有源源不断的溃兵上来询问有没有吃的,只是现实让他们很快就散去了,唯有一个说话间满是山西味道的溃兵,在孜孜不倦的问: “有吃的没?” “有火的没?” “有针线的没?” “有烟的没?” “有烟丝的没?” 夏天起初还回答没,等到对方第三句索取的时候,他就懒得再说了,可这人却始终不停的问着,索取着绝对不会在夏天和孟连副身上能索取到的东西——直到后来,夏天才知道这货叫康丫,还是官,可笑的准尉排长,但现在只是一个只有一个扣子手下没兵没枪没子弹的白痴。 或者那是一副自保的样子。 院子又恢复到了平静,只是,一个地方吸引着很多人的注意——那集合了溃兵们目光的地方,就是那一张躺椅和躺椅后面的屋子。 “知道那屋子里有什么吗?衣服、食物、罐头、烟,还有药,你看你的同伴,他受伤了,一定很需要药品。”有人在夏天的耳边诱惑着夏天,是一个鼻青脸肿的邋遢人,鼻青脸肿是这个院子里很多溃兵的共像,而邋遢,一样是共像。 夏天心动了一刹那,却被身边的孟连副一把拉住了手腕,孟连副对着诱惑夏天的溃兵说: “我们两个一路过来走了二十天。” 溃兵不解的看着孟连副。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敢合起伙来揍你,你看你有人帮忙吗?”孟连副挥着拳头,对方怂了,嘀嘀咕咕的说: “会揍人了不起啊?有本事去揍迷龙啊,告诉你们,只要揍服了迷龙,你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滚!”孟连副变了脸色,对方不在纠缠,慢悠悠的挪开,等这人离开后,孟连副对夏天低声说:“在这里学聪明点,不要想着从恶霸手里抢食,也不要试着去相信其他人——他们只会在关键时候把你当做替罪羊丢出去。” 夏天点头,表示自己不会逞强——没多久,他就见识到了迷龙的野蛮和彪悍,一个溃兵讨好的和迷龙试图去谈判,而谈判的本质就是空手套白狼,迷龙很快就翻了脸,一顿老拳就挥了下来,谈判的溃兵往人群中跑试图引来援兵,但所到之处,所有的溃兵退避三舍,连和迷龙照面的勇气都没有。 溃兵跑不动了,成为了迷龙拳头下瑟瑟发抖的可怜虫,迷龙揍得很凶,凶到就是往死里在打。 “不要打了么,再打会打死人的。”很轻的劝架声响起,夏天诧异的望去,才发现出声的是那个少校——少校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在说悄悄话,隔着这么远又很轻的劝架声惊了很多的溃兵,溃兵们纷纷望了过去,出声的少校却坐立不安了起来,像个羞羞答答的娘们。 夏天想笑,随即却哑了声,他那一刻想:自己,有什么脸笑人家? 迷龙还在揍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溃兵,周围是冷漠的目光,终于,夏天像一个白痴加傻瓜一样吼了起来:“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暴怒中的迷龙像一头饿狼一样望向了喊出声来的夏天,就在夏天以为他会像个地痞流氓一样迁怒耍威风的时候,迷龙却停下了挥动的拳头,大声的咒骂: “打死你个杂碎!你是不很能耐吗?你不是很能作威作福吗?你不是官威重的很吗?你瞅瞅你现在的样子,你就是一只死狗!明白吗?你现在就是一只死狗!你凭什么和老子谈判?李乌拉,你特么还有什么脸和老子谈判?” 夏天看得出来,迷龙是真的愤怒的在质问,不是那种立威是的的杀鸡骇猴,显然两人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而在溃兵中,这种不得不说的故事,往往很残酷。 迷龙气汹汹的放过了打的半死的溃兵,又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而还没有走的郝兽医,则晃悠悠的上前,检查着似乎被打死的家伙,最后嘟囔了一声,将其不管不顾,看样子这人,并没有达到进他伤兵营的要求。 一场短暂的单方面猛揍的结束,让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和绝望,有溃兵的叫声响起:“饿了,饿了啊……” “肚子饿了能折磨我们,我们饿了怎么办?折磨谁去?” “折腾官老爷去。” “官老爷找不到影了,倒是老天爷一眼就能找到,老天爷赏个脸,给丢点馅饼吃呗。” 溃兵们麻木且阿q的说着,有人因为饥饿,不得不离开了院子,去外面找食,很久后,他们就陆陆续续的回来,绝大多数的人鼻青脸肿的回来,只有少几个人,能露出一丝肚子里垫了食物的幸福感。 少校也回来了,没有鼻青脸肿,也没有填了肚子的幸福感,只有羞愧、尴尬和讪讪,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这一次他带着坚定了半天的念头,朝其他人说:“我们……我们不能这么下去……我们要团结,我们要……” “团结就有饭吃吗?” “团结能当饭吃吗?” 几句话就杠的少校没了下文,坚定的念头也因此烟消云散。 肚子再一次熟练的呱呱响了起来,路上找到的吃的填过的肚子又抗议了起来,夏天摸着肚子,轻声对孟连副说:“我饿了。” 他和孟连副相互依偎着熬过了二十天,最大的功劳是孟连副能用各种方式找到吃的——为了混一口的,孟连副甚至夺走了夏天用燃烧瓶毁掉了一辆坦克的功劳,将这件功劳按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用卖惨或者卖弄的方式,去获取食物。 夏天也像是忘了自己有这功劳一样,因为他明白,这功劳对自己来说,换不来一小块干巴巴的馒头,可在孟连副的手里,却能换来食物。 “走吧,我们去搞吃的。”孟连副示意自己的拐杖扶好自己,两人离开了院子,在偌大的禅达开始晃悠了起来——禅达真的是个不大的地方,一波波的溃兵已经夺走了当地百姓对英雄敬仰、对溃兵同情的权利,孟连副没羞没躁的乞讨了一圈,也没有讨来一口吃的。 当人在饥饿的时候,什么都是可以丢弃的。 于是孟连副又一次丢弃了自己的自尊,在乞讨无果后,抢走了妇人身后的食物,然后和夏天熟练的夺门跑路,在鸡飞狗跳中,两人分兵跑路。 【我跑的很快,像四条腿的狗一样在跑,生怕被后面的人追上来,我不怕被揍,可怕那些人绝望的哭嚎,每个人都有为自己吃饭而奋斗或者搏命的权利,我们有,他们也有——只是,我们应该是他们的保护者,但事实却是,为了一口吃的,我们在从他们的嘴里抢食。】 身后没了追兵,可夏天还在跑,一直的跑,直到他跑的实在跑不动以后,他就睡倒在了地上,绝望的看着蓝天。 泪水大片大片的从夏天的眼中滚落了下来。 为什么啊? 夏天想质问,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我在想,我不该这么卑微的活下去的,哪怕是死,也不该这么样的,或者,我应该去找日本人,用最激昂的态度,获得一个英雄的下场——那样,总比这样像流浪狗一样可怜的好啊!】 就在夏天为自己臆想一个壮烈死法的时候,一个怯生生满是川味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哎,你么啥子事吧?” 夏天回头,看到是一个清秀的妹子,他第一反应就是装作不经意间抹去了眼泪,下意识换上了之前和孟副连在一起搞吃的时候的谦卑和可怜,但紧接着又将其隐藏起来,变成了面无表情。 “没事,你……你有事吗?” 第0419章:抱团的溃兵们和尊严(中) “给。” 清秀的姑娘将一个粗粮饼子递到了夏天面前,夏天吞咽着口水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后,默不作声的接过,然后狼吞虎咽的将饼子塞进了口中,简单的嚼过后就咽下了肚子,告祭着造反的肚子。 没有再问还有没有这样的蠢话,他悄然的转过头,不想让川妹子看到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 “问你个事,你见过我哥吗?我哥是川军团的中尉,去年他连长死了,他成连长了,管着好多人,他们师的其他人回来了,但没有川军团的人,我等了他很久了,对了,这是我哥哥的照片,你看你认不认识。”川妹子说话很不连贯,用夏天那个时代的说法,叫萌——只是,那时候的萌是赞扬,而在这个时候,萌…… 往往意味着蠢。 川妹子拿出了照片,是一个中尉和她的合影,相片上中尉严肃,川妹子则笑着,很可爱的样子。 “你见过他吗?”小心翼翼带着期盼的询问。 其实,不用看照片夏天都知道答案的,但看着刚刚给了自己饼子的姑娘,他却想:还是让她不知道的好。 “没见过,不过,我想他一定是有任务,你知道的,当兵的就是听命了,上头让去哪就去哪,一道命令下来身不由己。”夏天艰难的说着假话,谎话对他来说像喝凉水一样的简单,就连赌咒发誓之类的谎话,他都能不停顿的说一堆,大一骗学姐的时候,连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这样的谎话都不脸红的能说出来——睡不着是因为吆喝宿舍里的牲口通宵。 但这一次,他说的很艰难,甚至满是负罪感。 “他们都这么说,可这么久了连信都不来一封。”川妹子苦恼的抱怨着她的哥哥,夏天突然想起那一百零六个人,他们……他们也有这样的亲人吧,他们的亲人,也可能像这个川妹子一样,在苦恼的等待着被上面一道命令不知道去了哪却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亲人吧? 对…… 连骨灰和音信都不会有的亲人。 “你哥哥肯定写了信,但你知道的,这年头丢信肯定是很容易的事,说不准哪个马大哈不小心就把信丢了。”夏天说着,可能是因为编了一通谎话,现在他说起来已经利索多了。 “为什么要丢我哥哥的,真是的……”姑娘不满的抱怨着,然后又拿出一个饼子,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夏天的手里,笑吟吟的对夏天说了一句谢谢,说:“那你要是碰到他了记得催催,让他快点来看我啊。” 夏天狠狠的点头答应,姑娘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说名字,说:“我叫小醉,你碰到他记得说啊,小醉很想哥哥了。”在夏天连连点头中,小醉姑娘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这里,浑然忘了她由始至终,也没说过她姓什么,她哥哥叫什么。 目送着对方离开,夏天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手里硬邦邦的饼子在这一刻显得很重,夏天强忍着将饼子塞进嘴里的冲动,将其小心翼翼的揣进了口袋——孟连副不是一个好人,但一路上一口吃的两人都是掰开吃的,刚才饿极了忘了他,现在留他一口吧。 …… 在收容站的院子里,夏天见到了日常移动需要自己扶着、关键时候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孟连副,不过,现在的孟连副就像一只护食的狗一样,紧张兮兮的盯着周围的溃兵,周围的溃兵,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孟连副手里的那点吃食。 溃兵们在吞着口水,像一只只饿狼一样的狰狞和恐怖。 夏天进来后,这场土狗护食、土狗垂涎、土狗虎视的插曲也落下了帷幕,所有人都知道,那一点点吃食,两个人分只不过是垫垫肚子而已。 “你的一份。”夏天过来后,孟副连将食物一分为二,一份稍大的自然是他的,另一份则是夏天的,夏天也不以为意,只是悄悄将饼子拿了出来,交给了孟副连。 孟副连诧异的看了夏天一眼,默默的接过了饼子。 很默契。 “我们不能这样了,”潦草的吃完了可怜的食物后,夏天轻声说:“我们得改变处境。” 在做溃兵的第一时间,夏天就问孟副连长,该怎么办,孟副连长说办法就是跟着溃兵走,找到愿意接收他们的收容站,天不管地不埋的等着,等待国军新编部队,然后他们就会从收容站重新进军队,发一支像样或者不像样的步枪,继续之前的使命。 这就是溃兵唯二的出路之一,另一条则是脱掉身上的军装,一走了之——通常来说,下场只有在回家途中被抓壮丁或者死在没人的角落里。 其实和继续当溃兵是一样的命运。 这是溃兵的命,无法选择、无法抗争的宿命。 “我们该像个兵样子一样。”夏天说着自己的想法。 “有吃的吗?”孟连副突然问。 夏天摇头。 “那……”他有些好笑的说:“凭什么有个兵样子?” 孟连副看着夏天,犹如再看很久前的自己一样,第一次做溃兵的时候,他也不想和那些老油条一样,但他……现在却成了他们的样子。 夏天面对孟连副的反问,一时间语塞起来,没有一丁点的食物,你叫这群溃败而来的各路诸侯凭什么保持个兵样子?说句难听的,都特么连肚子都塞不饱,怎么保持个兵样子? 大家坑蒙拐骗抢,不就是为了吃口饭吗,连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 其实不止是夏天想要改变,就连院子里的少校也想改变一下——他一直孜孜不倦的想要改变这种情况,试图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来将这座院子里的几十号溃兵统领起来,现在他又在做着自己的努力。 “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不能像一盘散沙、像一群流寇一样了,我们该改变下。”少校在向人推自己的想法,可惜他的话迎来的只有嘲讽。 “改变了就有饭吃吗?” 有人将最残酷的现实晒了出来,少校瞬间哑火,慌张的再一次缩了回去。 当兵吃粮、领饷,天经地义,没有粮和饷,这些人现实的一塌糊涂。 “想改变,可以啊,我这里要啥有啥,想换新衣服?来我这啊,只要认准这四个字就行。”迷龙用脚踹着自己写的那个做生意原则的四个字,尽可能的发泄着他的愤慨——一个在溃兵营的恶霸、黑市的经营者,其实也曾是有理想有追求并为之付出和战斗过的人。 只是…… 残酷的现实,让他从东北一直溃到了这里,然后,他悟了。 再然后,他就成了这里黑市的一方恶霸,无数溃兵眼中不可招惹的存在,于是,他开始吃香的喝辣的,他开始过上了以往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一群没有分文的溃兵,将他这个土豪衬托的壕气冲天。 尝试改变的人缩了回去,大家就这么相互瞅着,决定继续过应该过得日子,就像是认命一样。 夏天其实很不习惯这种认命般的烂——大家都烂了,烂绝望了,绝望到不想、不认为会改变了的麻木,让他很不适,尽管大学的两年他也是这么的麻木,但他好歹是有追求的,虽然是策划的是向女神告白,但那也是追求不是? 【我觉得不该这样烂着,这么烂下去,我想我迟早会腐烂成一堆腐肉——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因为不断的战败而绝望,但我知道,小鬼子的好日子快要结束了,我不该这么烂下去的,哪怕是无法回家,可我总得做点什么,为当初年少轻狂时候喊出的‘捐一条命’。】 “那怎么才能让这些人改变一下麻木?” 夏天思索着这个问题,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他想,总有办法的。 迷龙其实也是最茫然的一个人——九一八是东北所有人忘不了的痛,他一开始不是这么麻木的一个人,他曾是个兵,想象着为东北那块黑土地和那里的人做点什么。 但一路的败,一路的溃,一路的跑,让他曾经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也让他慢慢的放弃了那可笑的东西。 但,他终究是有过梦想的。 他憎恶这些溃兵,因为这些溃兵和他一样的麻木,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自己一样,所以他很习惯看不一样的东西,如溃兵中的那个少校,如那个叫夏天的溃兵。 少校给他的感觉和溃兵们不同,少校在努力的试图做点什么——只是,稚嫩、胆小如他,却在溃兵面前就像是篝火前的一捧雪,一碰就化,迷龙总是想:迟早有一天,这个少校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和他接触过被领到过的军官一样,怂、尖、跑…… 那个夏天呢? 那是溃兵中唯二干净的人,一个是少校,一个是夏天,只是,看到夏天缩在那的样子,迷龙就仿佛看到了夏天未来的样子,未来啊,那个叫夏天的兵,会变得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 所有人活下去的结局,似乎都是一样,他们都会变成统一麻木的样子,没有希望,只有彻骨的绝望和麻木。 所以迷龙想多看看少校和夏天,趁他们还没有变成那个样子的时候,多看看他们,否则啊,以后就看不到这样与众不同的样子了。 躺在躺椅上的迷龙,悄悄的看着。 他看到夏天动了,看到夏天朝少校走了过去,看着两个和他们不一样的人坐在了一起,他想:不一样啊。 总是被溃兵们叫做阿译的少校,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夏天,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他没上过战场,尽管他也属于溃兵,但他没上过战场,只是闻着大炮的声音就成了溃兵,所以他和绝大多数的溃兵不一样,他想将溃兵聚集起来,把他们变成兵。 但这需要强烈的人格魅力——而这,偏偏是他这个挂着少校军衔、拥有刺目学历却没有一丁点战功和作战、带兵经验的军官,根本无法获得这些老油条一丁点的尊重,更别提将他们组织起来了。 这让阿译想起了曾国藩的故事:屡败屡战…… 他始终不想放弃,不想在溃兵中和溃兵一样的腐烂,可放眼望去,这里这么多的溃兵,只有他和他们不一样——最简单的识别方式,干净。 他是这里唯一干净的一个人,而溃兵们,已经认命般的不再收拾。 对了,现在是两个干净的人,另一个现在正在朝自己走了。 “长官,”夏天走过来后,朝阿译打了招呼,其实他更喜欢叫首长的那种方式,因为那样的军队能让他产生无限的信赖。 “有事吗?哦,坐坐……”阿译客气且习惯的说着,可坐坐说完以后,他却讪笑了起来。 夏天没有赔笑,而是轻声说:“咱们这些人中,你是唯一一个校官,我认为你应该把我们都组织起来,让我们能像个人样子。” “怎么组织?”阿译苦笑:“他们……都不听我的。” 这是阿译无数次尝试后得到的最心酸的结果,也是最无解的结果。 夏天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两个字:“食物。” 阿译苦笑起来,就冲他现在一清二白的穷酸样,有食物吗? 食物当然有! 黑市就有食物,奸商和肥头大耳的收容站站长,把仅有的食物在黑市售卖,赚取着溃兵们身上藏匿的丁点钱财——但他真的穷,哪有钱去搞食物啊! “一群人找吃的比一个人容易些,只要你把这里的人组织起来找食,总会有收获的,即便是清汤寡水,也总比一无所获的强,对吗?”夏天将自己思索的计策说了出来,阿译眼前一亮,紧接着又泄气般的说: “他们……他们不会听我的话的。” 溃兵们将阿译的自信彻底给打击没了。 “万一可以呢?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我去和孟连副说,他是中尉,你是少校,咱们这个找食组的两个带头人不就有了吗?”夏天献着策,不自信的阿译听完,慢慢有了尝试一把的冲动,他想,或者可以呢? “那他同意吗?”阿译指着孟连副。 “我去说。”夏天结束了和阿译的交流,又回到了孟连副的跟前,这时候的孟连副正在写信——他找食的时候找到了纸,拿着珍藏的笔,开始慢慢的写信。 夏天站在旁边看着孟连副写着好看的繁体字书信。 【那是个溃兵的收容站,站长把地方上拔过来少的可怜的粮食放进黑市售卖的收容站!孟副连孟烦了,一直不让大家叫他“烦啦”的孟烦了,再给家里写信。 他和很多在外面受苦受难的人一样,没有在信上提及自己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有提及自己瘸着腿做着溃兵空耗光阴的现实,在心里,他说大战在即、铁定成仁,写着那些教科书上英雄们写出来的家书——那一刻,我突然想,那些后世感动无数人的家书,是不是都这样写出来的? 很卑鄙的想法是吧?卑鄙到我在那一刻更绝望了,我在想,这样的烂人、这样腐烂的环境,我臆想中的壮烈能实现吗?】 孟副连写完了信。 “有点假。”夏天低声评价着刚才的家书。 不是有点,是非常的假。 “你知道的,我是弃笔从戎的那种——我有未婚妻,还有很多鼓励和鞭策我的校友,他们都钦佩我,”孟副连阴郁的说:“不止是钦佩,而且还是鞭策,他们都说我是‘国之栋梁’,中华民族之魂就是由我这样的人构成的,中华民族之血,就是由我这样的人染成的。” 夏天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最最好笑的笑话,中华民族的魂和血,是那些倒在战场上的人构成的,是在苦难中咬牙苦撑的人染色的,是那些在绝望中寻找光明的人传承的——怎么也轮不到这里这些活着的死尸吧? “对,我也憎恶我自己。”孟副连突然暴戾的说:“我也不想成这样,但我能怎么办?每次都是输,每次都是跑,每次都是绝望!我难道要把绝望和惨败还有麻木,告诉他们吗?我难道还要告诉他们,他们眼中的国之栋梁,和臭老鼠、流浪狗一样的在这里麻木卑微的活着吗?” “看吧,官长们骗我们,我们骗家里,大家都在骗,骗着所有人不断的从身上割肉、流血,骗着他们咬牙去坚持这场战争。” 夏天呆呆的坐在了地上。 许久,他说:“我们会赢的。” “对,我们会赢的,小日本会输的,他们战术僵化,他们行不义之举,他们以蛇之躯侵吞大象,一定会输……”孟连副说着说了无数次的口号,继续说着无数人梦寐以求并为之虚假描绘的画面:“我们会将日本人赶跑,会将失去的土地一点点的拿回来,一直打到日本本土……” 他声音很大,却没有人斥责,所有烂透了的溃兵,却没有人呵斥和不满,只是沉浸在孟副连重复的谎言中,沉浸子啊那个美妙的画面中。 美的让人迷醉的画面。 没有人去否认这个画面,他们坚信会出现的,但…… 但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烂透了的溃兵, 麻木、绝望。 【他们都坚信最后的胜利,但他们更坚信自己和这一切无关,一次次的溃败让他们都为之绝望——即便这种状态下,他们依然坚信最后的胜利,这一点我其实佩服他们。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结果,知道光明,但我却发现,我也在腐烂着。我想,如果我不知道结果,我可能比他们更悲观、更烂。】 夏天从所有溃兵的神色中,看到了这个民族在苦难中顽强不屈的精神,他想:当他们拿起武器的时候,我这个后来人其实就没有资格去鄙夷他们。 孟连副的发泄结束后,将写完的信慢慢的揉成了一团——他愤世嫉俗的时候试图将这份信寄出去,但发泄过后,他羞愧的没法说服自己去寄出去。 夏天默默的看着孟连副将信揉成了坚不可摧的一个小团后,轻声说:“我们可以成立个找食组,怎么样?” “一群人一起挨饿的找食组……行,一群人挨饿总强过一个人挨饿。”孟连副怪笑着说,他知道这是眼前这个人的努力,他想打击,但又发现,其实,这样做挺好。 阿译少校和孟烦了中尉终于开碰头会了,在一个叫做夏天的士兵穿针引线下,两个军官开始研究起找食组的事宜——几乎是孟烦了的独角戏,因为阿译少校的眼高手低,让他根本不了解溃兵需要什么,而恰恰这是孟烦了所擅长的,毕竟,他成为溃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孟烦了开始在溃兵中收人,宣扬他的找食组——很多溃兵选择了加入,毕竟在他们朴素的看法中,人多了就更容易抢劫,但不是所有的溃兵都选择加入,如迷龙,则是嗤笑的冷眼以对,如李乌拉,则是麻木的不屑一顾。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想填饱肚子无关尊严的小组织,就在这个院子里简单的成立了,院子里一半多点溃兵选择了加入,承诺在组长阿译、副组长孟烦了的带领下,大家找食共享。 而到了下一刻,副组长孟烦了最不喜欢的名字被溃兵叫了出来: “烦啦,我们现在就开始找食吗?” 感觉自己又被冒犯的副组长说:“对,现在就开始找!去找食!” 夏天看着找到了组织的溃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出去,心想:饥饿和抱团取暖,大概就是丐帮能成立的原因吧? 躺在躺椅上的迷龙不屑的笑了起来,但他却在想:欸,真是怪了,一群溃兵还真给人组织起来了? 第0420章:抱团的溃兵们和尊严(下) 这是找食组成立的第三天,今天的大餐也在无数溃兵的翘首以盼中快出炉了——水煮菜叶。 相比昨天的盐水焗南瓜汤,今天的水煮菜叶其实没有多少进步。都说中华美食讲究的色香味俱全,但这出炉的大餐中,和色香味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而这唯一的用途,就是填一填溃兵们的肚子。 只是填一填,因为这没有味道、没有营养的大餐,是限量供应的,纵然是阿译少校,在饿狼们的虎视眈眈下,也不敢多舀一碗——找食组的正副组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权利,唯一的权利就是在分配的时候,先舀一碗并根据大家的贡献安排舀饭的顺序。 水煮菜叶的味道开始飘散起来,围在周围的溃兵在吞咽着口水,味道传到了换了一张吊床的迷龙鼻子里,迷龙嫌弃的捂住了鼻子,想走,却又怕穷疯了、饿疯了的溃兵朝他的家产下手,只能强忍着这该死的味道。 郝兽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走进这间飘着味道的院子的。 其实郝兽医不是这个院子的在编人员,他属于他的伤兵营——现在有11个伤兵需要他照顾,但就是因为有伤兵要照顾,他才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做一个恶客登门。 “烦啦,我想和你商量个事。”郝兽医拉过了等待舀饭的孟烦了,可能是因为他担心说服不了这个家伙,顺手又把夏天给扯了过去,在孟烦了戒备的神色中,自顾自的说了目的: “给我的人分一点吃食行吗?” 是自顾自的语气,但说到最后,却是可怜兮兮的哀求。 “你的人?”孟烦了问完就后悔问这三个字了,但郝兽医抢在他拒绝之前就把惨先卖了出来:“现在是11个了——你知道的,他们是爬不动了才被人丢到了我跟前的,给他们分一口吃的,让他们活的像个人一样成吗?” 郝兽医的伤兵营没治好过一个人,因为郝兽医本身就是个兽医,他治病的本事大致可以分成三份:三分之一的中医、三分之一的西医,另还有三分之一的久病成医,按理说即便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也能救过来几个,但能躺在他那的,都是爬不动的溃兵。 没有有效的药,没有填肚子的东西,所以伤兵营的伤兵,只会给兽医增加一个个治不好的数字。 对了,郝兽医其实不是军医,甚至他就不是军人——他是在民夫,在感召或者强拉下上了战场为军队服务的民夫,但溃兵裹挟着他跑啊跑啊,就跑到了远离家乡的这里,如果没有伤兵营,凭郝兽医给畜生看病的本事,他应该能在溃兵中填饱自己的肚子。 但他做了医生,收容了爬不动的伤兵,于是,他就成了最穷的那个人——因为他的后面需要多养很多人。 夏天默默的看着孟烦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我们都不是人了,”孟烦了烦躁的看着兽医,“活着不是人,死了也不像个人,别跟我说这个了行吗?你去跟他们说,这是我们一大半人找到的吃食,你让我怎么给他们分?” 兽医紧紧的盯着孟烦了,风霜摧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夏天却能看到那双眸子里的坚持,气氛僵持。 【我其实很渴望烦啦能同意兽医的请求,因为他同意了,我才能觉得我跟着的是一个人,一个有药可救的人,但我又在想,一个拿可怜的共找食物而维系起来的不靠谱的组织,如果带头人之一把他们的食物分给不相关的人,这个组织,肯定会崩溃吧?】 夏天默不作声,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这个找食组刚刚理顺了,溃兵间的无序因为这个组织,才有了弱不禁风的信任,瘸着腿的孟烦了,会怎么选? 终于,孟烦了屈服了,他说:“你那有11个人,这里参加找食的,只有19个人,兽医,我答应你每次尽可能给你的人匀出来三份,行吗?” 郝兽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渐渐松了下来,他没有回答,只是点头,夏天看的很清楚,那是松气似的点头。 所有人都知道郝兽医是个好人,所以总会有边边角角的零碎从他们狼吞虎咽的口里省出来,即便是恶霸如迷龙,也经常将多余的食物丢在经常初入各个院子履行军医职责的郝兽医跟前,然后一脚踢开流着口水想要将食物拿走的跟屁虫羊蛋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的伤兵营里面等死的伤兵,早就被生生饿死了。 不再是孟连副的孟烦了像输了的赌徒一样,一脸晦气的推开了兽医,回到了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的位置——在这个找食组中,负责分食的那个人一直被大家关注着,尤其是在催命鬼一样的郝兽医过来以后。 没有人吭声,大家默默看着孟烦了过来,默默等待孟烦了做出的选择——其实世界上最残酷的事,就是在饥饿的时候,还有人试图去从你的嘴里夺一份可怜巴巴的吃食。 孟烦了就位,掌勺后用力的碰着修修补补的铁锅,说:“都愣着干什么?排队!排队!” 水煮菜叶,水很多的,可水只能把肚子欺骗一小会,真正能安慰下肚子的就是里面破破烂烂的各种菜叶,而每个溃兵心里都有一杆秤,正是因为掌勺人的公平,这个组织才勉强的维系到了第二天。 那今天呢? 阿译惯例又是第一个端着饭盒上去,军官不愧是军官,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保存着自己吃饭的家伙,比这些一穷二白的溃兵要好多了。 孟烦了舀菜,紧接着手像是食堂里的阿姨一样抖了抖,周围的溃兵心惊胆寒的看着,好在抖掉的菜叶不多,再看看阿译的饭盒,那应该就是今天的标准了吧? 好像…… 差的不多。 一份份吃食就这么分了出去,待第十九个人分到自己的一份后,那口锅里还有大约三人份量的吃食,早已狼吞虎咽解决了破碗里吃食的溃兵们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看着郝兽医上前,看着孟烦了将锅里的东西刮干净倒在了郝兽医的罐头盒里。 “兽医,你个老小子干活的时候没影,分食的时候倒是会兜底啊,”迷龙怪声怪气的说:“先给我看看腿,我这腿这两天踹人踹的有点多,很不舒服,你给我看看,看完了再喂那些等死的家伙。” 躺在吊床上的迷龙支起了自己的腿,吆喝着让郝兽医过去,郝兽医憨笑着过去,一顿检查过后就是一顿敲,敲的迷龙舒服了的直出声,最后迷龙酸爽的叫了一声,骂骂咧咧的说: “你个老小子可以啊,是不是整畜生的那一手用在了我身上?感觉老子就被你当畜生给收拾了,嘿,也是咱命贱啊,被当畜生一样的收拾了还这么舒服,你个老小子啊!” 迷龙习惯性的欺负着郝兽医,骂骂咧咧中,他手里的罐头盒里的一些零碎就倒在了郝兽医的罐头盒里,就像是不经意间那样,然后又骂骂咧咧的让郝兽医滚蛋——被欺负了的郝兽医就憨笑着端着他的罐头盒走了,像抱着绝世的宝贝那样。 有人看见了,也有人没看见,但看见的不说,没看见的也不吭气。 夏天默默的将最后一口菜叶咽了下去,第一次感觉外面照下来的阳光,挺暖和的。 …… 躺着是最容易保存体力的行为,结束了找食、结束了一顿大餐的溃兵们,就又躺在了自己的地方,习惯着一大群污秽的男人混合起来的体臭,有人扯淡,有人继续发呆。 夏天在发呆,其实不是发呆,是在想办法,他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改善一下这些溃兵的形象——一个个都像是从垃圾堆里出来的样子,没有一点人的样子。 就在他思索大计的时候,康丫那满口山西味的声音在身旁响了起来:“有火的没?” 夏天转头看去,才发现这货夹着小半截的烟头,正用茫然的目光望着自己。 “没。” “有针线的没?” 康丫习惯性的再次讨要了起来,夏天连忙一把将其推到一边,正好看到兽医进院子——看样子兽医是解决了他那个伤兵营的伙食问题,现在又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溃兵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有的长着自己都不在乎溃烂伤口,有的人就像孟烦了一样,还带着刺刀或者子弹或者破片留下的伤口,兽医的职责就是检查,然后告诉该怎么办,就像他现在对孟烦了说的一样: “你的伤口发炎了,虽然不严重,但这里的天气潮湿,很容易把整条腿坏死的,到时候就得截肢,高位截肢,你最好找东门黑市的祁麻子去,他那有磺胺呢,我那伤员正好也需要。” 截肢,对很多人来说,那几乎是让人谈虎色变的事,但听在孟烦了的耳中,他只是微微的抬头,然后说:“截了好呀。” 兽医不理会孟烦了的自暴自弃,继续说:“你们组长阿译不是有块表吗?” 孟烦了得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结论——兽医手下的伤员,急需磺胺。 他不在接话茬,诱惑无果的兽医,拿他干干净净的手给孟烦了重新包扎了伤口,脸上却更悲苦了起来,他那个伤兵营里,真的需要磺胺啊——只是,这等同于黄金一样的药品,军队却很少能有,那些黑市的商人,反而经常屯着不少。 兽医想继续找人,看能不能把阿译手里的那块表从换成磺胺,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夏天已经把康丫派了过来,康丫习惯性的在兽医跟前开始索取——先是火,兽医掏出了布包,里面装着火柴,康丫点燃了视若宝贝的烟头后,又习惯性的开始要针线,兽医又掏出了布包,结果,康丫把自己只有一个扣子的衣服脱了下来,交给了兽医。 夏天从康丫不断的索取中有了修仙者般的顿悟。 有时候在一群穷逼中,富有就是个原罪,除非能像迷龙那样,用自己的野蛮能捍卫自己财产,否则,就会有人不断的去生出别样的心思。 夏天想:大家都在对阿译的手表垂涎欲滴,以阿译的文弱,那块表他看样子是保不住了。 既然迟早保不住,那不如在自己手里发挥一下用处。 …… 阿译和夏天其实在溃兵中是鹤立鸡群的,两人有个一样的共同点:干净。 郝兽医也爱干净,但他的干净只是手——他那双粗糙的手每天要洗几十遍,而夏天和阿译,是从里到外都很干净,唯一不同的是,阿译有个爱好,总是浇灌着院子里的一丛花,好像那就是他的寄托一样。 不过,阿译昨天没有浇花,因为那是找食组成立的第一天,他试图在第一天建立威信,然后带着这群溃兵成为一群精锐,就像他臆想中的那些名将一样,结果是他失败了,于是今天他又浇花了。 夏天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很容易就由此认清阿译的性格:他想改变,但他没有相应的手腕,遇到挫折后就会放弃,但时不时的又跳出来试图改变,然后被溃兵打击的又放弃,不断的轮回…… 直白点说,阿译呢就是小姐的愿望丫鬟的命。 好吧,可以把措辞改一下,比方说:阿译是一个和溃兵格格不入并期待改变这一切的人——只是他的稚嫩在老油条的溃兵们跟前,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初哥对上了久经阵仗的风尘女,一方想劝人从“粮”,一方,只不过想掏出对方口袋里的所有而已。 “我好像就是另一方?”夏天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变得讪讪起来,随即却更为理直气壮了,他想:我不仅是想要阿译手里的那块手表,还想的是配合他完成对溃兵们的改造。 这是夏天当前能想到唯一的破局办法,所谓的破局,是因为他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处就接到了一个操蛋的任务:陪着他的孟副连一直到抗战结束。 【我在接到任务并明白了处境以后,我曾有过小算盘,比方说利用烦啦的现在心理直接隐姓埋名远离战争,但系统这货早就堵上了漏洞——如果我看过《我的团长我的团》这部剧,我绝对不会傻兮兮的走自己自认为正确的路,欸……】 夏天对着郑英奇他们的叹息,只不过是事后诸葛亮般的后悔和惋惜,还有刻骨铭心的难忘,而现在的他,正坐在阿译面前,侃侃而谈。 “阿译长官,你觉得我们有希望吗?”夏天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就像他的大学生涯,交际远没有窝在网吧过瘾,但当他身处这个环境后,压力逼得他学会了说话,甚至夏天在之后一直自得自己无师自通的谈话技巧。 阿译愣了愣,然后又用上了自己一贯的说辞:“我们当然有希望,我们是中华之铁军,失败只是暂时的,我们万众一心,一定能把敌人打败,一定能……” 夏天不礼貌的打断了阿译的长篇大论,肯定的说:“我们会赢,这是肯定的,但我说的是我们,是猫在这里的这些人。” 他的手指向了院子里一堆堆麻木的溃兵。 阿译口中的我们,是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而夏天口中的我们,是窝在这个院子里,麻木而绝望的溃兵。 阿译沉默了下,强笑着说:“有啊,我们要自强起来,等整编以后,完全可以在战场上找回我们的尊严,我相信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能痛击敌人!” 夏天鄙夷的笑了起来,笑得阿译脸红,这时候他才说:“你看蛇屁股,打过淞沪会战的老兵,你看他现在在干什么?你在看迷龙和李乌拉,他们从九一八开始,就是东北军,结果从东北一直流落到了这里,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一次次捡回了烂命,然后在一次次溃败中变得麻木、残暴或者绝望的。” 夏天的话只是事实,也没有多么锋利的言辞,但平述着说出的事实,却让阿译面色死灰。 “他们早就不相信长官的口吐莲花了,你说的再好,绝对没有那些老油条经历过的许诺更令人动心,但他们已经见证、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谎言和欺骗还有一次次的失败,他们的心再火热,也该凉透了,你想这么简单的把他们组织起来,很难,很难的……”夏天叹息,这是忽悠阿译的话,又何尝不是事实? 阿译默然,他是新丁,但这几天来,已经被溃兵们不朽、固执的倔强打击的溃不成军了。 “所以,你别想着空手套白狼来收服他们,你得让他们看到实惠的东西,这样才能让他们靠拢在你的周围,然后你慢慢的去改变他们——咱们现在成立的找食组,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头,你看,起码在找食这件事上,他们已经信服你了。” 夏天的说辞让阿译少校的眼睛亮了起来,越来越亮,等夏天说完,他就激动的拉住了夏天的手:“你还有办法是不是?快给我说说。” 阿译显得很迫切。 “办法其实很简单,你得让他们信任你。”夏天没有故作玄虚,直白的说:“他们信任你了以后,你口中的希望、理想之类的东西,才能跟他们说,他们才会试着接受、跟随你。” “那怎么让他们信任?” 阿译迫不及待的追问。 很简单啊,看能力、看人品、看魅力——谁的眼都没瞎不是吗? 但夏天当然不敢这么说,真这么说了,阿译还不得被吓跑了? 他说:“这事说起来难,其实也简单,但说简单吧,我觉得还是挺难的——关键是要做!” 做? 阿译疑惑的看着夏天。 “你看看他们,”夏天指着一堆堆像挺尸一样的溃兵,轻声说:“他们是真正的百战之兵,不过,是百战溃兵,他们很冷漠,冷漠到只认眼前,只认一口吃的,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想吗?” 夏天摇头,带着莫名的味道说:“不,是因为他们太明白了,明白的太清楚。” 阿译不太懂夏天的话。 “知道他们的命运吗?等待整编,然后编入新的新编师,再被送上前线,打仗、溃败,然后继续这样的轮回——烦啦跟我说过,他说日本人的战术素养其实僵化的一塌糊涂,他可以猜出日本兵打仗时候的每一个步骤。” “可是,还是输啊!” “输的这些百战溃兵绝望到了麻木,他们不敢去相信他们的长官,因为他们的长官会把他们当做消耗品一样消耗掉,反正一转眼,就能拉出一支支的整编师、新编师。” 阿译浑身不自在,他的第一次战争,就是在炮声中以溃败结束的,没有看到敌人,只是轰轰的炮声,然后一转眼,已经溃败了,不可挽回的溃败了…… “你想将他们组织起来,你就得去做,做的让他们信任你,做的让他们选择跟随你,相信我,到时候他们就会无条件的信任你,拿他们卑贱的生命信任你。” 阿译茫然的问:“怎么做?” 来了…… 夏天心里没有忽悠成功的骄傲,其实他不是忽悠,而是陈述事实,但更残酷的事实是,阿译身上并不存在着成为核心魅力,他的努力绝对不会换来溃兵们的信任——或者,这群溃兵根本不敢再去拿卑微的生命去信任别人了! “做,交心,让他们一丁点一丁点的信赖你——当然,这绝对不是短短几天就能见效的,但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夏天苦笑着反问。 阿译也是苦笑,是啊,他们这群天不管、地不埋的溃兵,有的是时间啊。 “帮我。”阿译认真的看着夏天。 那认真的目光让夏天生出负罪感,但空荡荡的肚子让他的负罪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说:“我不行,但我推荐一个人。” “烦啦?” 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孟烦了——好吧,连阿译都习惯的叫“烦啦”了,可见孟烦了这名字的强大。 “对,烦啦和你一样,只不过他在一次次的溃败中绝望了,他一样需要光明。” 阿译看了眼孟烦了,默默的点头。 夏天见状,觉得今天差不多了,他没有马爸爸的天赋,没有一见面就能让人掏几千万美金的口才,没有让金领放下一切跟随他的魅力,忽悠阿译手表的事,还是等着水到渠成吧。 顺利的忽悠了阿译,夏天也感受到了阿译心中那股莫名的坚持——如果阿译没有这样的坚持,也不会想着收服这些溃兵。 这个道理就像是你想砍人你就必须找刀一样的简单,溃兵被整编,按照整编的惯例,能控制溃兵的军官自然会被“重任”,阿译显然就想做一个被“重任”的军官,尽管这个“重任”需要打引号。 于是夏天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阿译长官,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故事?”阿译遥望东方,目光迷离,随即脸色却变得狰狞,慢慢的他讲述了他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一个在亡国的大环境下一个无辜的小市民可怜巴巴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阿译的父亲,一个在亡国背景下在大上海养活一家子人的可怜男人,卑微屈膝的活着的一个可怜男人。 一天上班,一颗子弹夺走了这个可怜男人的性命——开枪的是个日本兵,而开枪的理由荒唐到让人心惊胆战,对方只不过是擦完了枪,找了个靶子试试枪而已。 就这么荒唐的理由和因果,一个男人就倒在了街头。 “我想打回上海,不是灰头土脸的回去,是打回去。”阿译说着自己的坚持,夏天莫名的心慌,最后却狠狠的点头附和: “一定能。” 阿译笑了,对,一定能。 “那我们应该先做第一件事,”夏天指着溃兵们:“我们先让他们习惯干净,然后在干净中找到一种名为尊严的精神。” “尊严?” “你不觉得人只有干干净净的时候,才会昂首挺胸的说,我有尊严吗?”夏天反问。 阿译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恍然的点头。是啊,当一个人绝望到连自己都不想去收拾干净的时候,只会自暴自弃,哪里会在乎尊严? 第0421章:是个很不错的开头 让溃兵们去把自己收拾一下,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这么说吧,这些穿的邋遢并且脏的发亮的溃兵们,他们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如果那叫做衣服),都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就像上等兵迷龙穿的不合体的破烂校官服一样,很可能就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连死人的衣服都不在乎的敢扒拉,那…… 怎么能让他们去在乎自己的外表? 阿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说: “想让他们收拾的干净,不太可能吧……” 夏天笑了,笑容让阿译很不舒服,感觉这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一样,好在夏天紧接着献了计策,他的不舒服变成了双眼放光。 但最终他还是为难的说:“我……我去哪弄啊。” “长官,以后的困难可能比这还多。”夏天语重心长的说,像一个教唆小孩子偷糖并准备在稍后给小孩家长告状的恶棍。 阿译迟疑了起来,最终艰难的摸着口袋,在不断的犹豫以后,慢慢的有了决定。 于是,在十分钟后,阿译在门板上神秘兮兮的写下一行字。 虽然那是繁体字,但夏天还是认出了:白菜、猪肉、炖粉条。 “孺子可教也!” 夏天摇头晃脑,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他给阿译的支招是用肉吸引下溃兵们,然后告诉他们,洗干净就能吃肉了,阿译果然有前途,一下子就领悟了他的意图。 阿译刚写的时候,溃兵们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找食组长在干什么,阿译也不急,写完后就淡定的等着溃兵们的反应——尽管他是第一次流落收容站,但这几天的接触,他太清楚食物对溃兵们的诱惑了。 果然,在他淡定等待的时候,有溃兵迷迷糊糊的望向了他写出来的字,然后不确定的念了起来:“白?肉?条?” 显然这个溃兵识字有限,仅认识这三个字。 肉? 他旁边的溃兵听到这个字后,口水流了起来,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诱惑他的溃兵脑袋上,恶狠狠的说:“二愣子!说什么肉不肉的,想馋死老子啊!” 挨了一巴掌的溃兵委屈的说:“看那。” “艹,你特娘不知道老子不识字吗?” “我……我就认识肉字。” “肉肉肉,再说肉老子挖一块你的肉吃。” 这边的骂骂咧咧终于惊动了其他人,溃兵们的目光不由望向了阿译的“大作”,也终于有识字人念出了那三个词。 “白菜猪肉炖粉条?” 一瞬间,现场到处都是哗啦啦的口水直流声。 溃兵们吃肉的记忆其实和死亡挂钩的,每当大战来临时候,他们能吃到一顿肉,那也是长官们克扣最少的一顿伙食,但那顿肉是用来卖命的——每次和鬼子大战,就是死亡和溃败。 不过,想起战前吃到的肉味…… 真香啊! “阿译长官,你写这玩意干嘛?这是不活生生的折腾人吗?马德,谁刚才念出来的?二愣子啊!”有溃兵骂骂咧咧的出声,其余人附和起来,一个个责怪阿译勾起了他们的馋虫。 在群情激动中,阿译伸手按压,想把嗡嗡的喧哗声压下去,但溃兵们不鸟阿译的本质彻底的暴露了出来,根本没有人在乎阿译的动作,换作往常阿译肯定又羞愧的打退堂鼓了,这一次他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等着,等到溃兵们慢慢平静下来,等到他们终于想起要假装尊重一下他这个军官。 “明天,咱们吃白菜、猪肉、炖粉条!”阿译慢慢的念着菜名,念完后,就是死寂,直到片刻后,轰一下,就像一颗航弹在这里爆炸一样,霎时间,更大的轰响爆发了。 夏天看着乱糟糟却激愤的溃兵们,目光中满是怜悯——他们尽管是战场上的溃兵,尽管他们所过之处,就像蝗虫一样的祸害一大片,但他们…… 真的可怜啊! 一个菜名,就让他们中有的人甚至有泪水闪烁。 阿译慢慢又控制了局面,他挥着手,习惯性的来了一段演说:“我们是中华之铁军……” 熟悉的开场白让溃兵们集体的反抗了起来,言语的暴力让阿译终于慌忙的进入了主题,他的声音也压过了溃兵们的喧嚣:“对,我们明天就吃这个,你们去找别的辅材,我去弄猪肉,足够我们这19个人吃的猪肉,但是……” “但是”这两个字眼刚出来,溃兵们的喧嚣就平静了下来,一个个相互间用警惕、厌恶还有愤慨的神色望着阿译。 从吊床上惊醒的迷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看向阿译的神色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就知道这样,就知道会这样,这些当官的啊,总是用一丁点的蝇头小利来忽悠他们,因为在当官的看来,他们的命啊,就是那么的廉价…… “一个个傻不拉几的,就是当炮灰的狗命。”迷龙冷笑的大声拆着台子,有溃兵怒而转头,看到迷龙在吊床上悠然的咒骂他们后,愤怒化作了悻悻,然后憋屈的回头假装没有听到——在这这个收容站里,身家丰厚、拳头贼大的迷龙,是绝对无法挑衅的可恶存在。 “静一下,静一下,你们先听我说条件行吗?”阿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甚至带上祈求的语气,才控制了局面,才让溃兵们又安静下来,他急忙说:“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大家洗干净——把身上洗干净,把衣服洗干净,把这里打扫干净,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 溃兵们瞪大眼睛望着阿译,阿译被群众的眼睛瞅得不好意思起来,在夏天恨铁不成钢的恼火中,变成了一脸的讪讪,甚至还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夏天不忍直视,得,你就当肥羊算了,一丁点的王八之气都没,能把这些溃兵收服了才怪…… 好在他设想中并没有指望阿译,但心里还是略有惭愧,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是他自己朽木不可雕也,不能怪我啊。 …… 阿译最后被溃兵围了起来,赌咒发誓的才让溃兵们相信了起来,考虑到洗自己和洗衣服都不是有成本的付出,溃兵们总算在怀疑中选择了半信半疑,看阿译能唱出什么花了——他们的思想大概就是这样:糖衣留下,炮弹滴不要。 于是,整个院子又安静了下来,因为溃兵们都一哄而散去洗衣服、洗自己了。 烦啦没去,待所有人走后,他望向一旁的夏天,问:“你的主意?” 夏天默认。 “你想害死他吗?”烦啦的目光变得很阴沉,直勾勾的盯着夏天,用阿译听不到的声音对夏天说:“你想让这里的咸鱼被他害死吗?” 烦啦是弃笔从戎的。 他的学历很高,否则也写不出那一封最终被毁掉却满是煽情的家信,而这个时代的高学历,往往都有很聪明的脑子,烦啦当然很聪明了,聪明到他一眼就看出了夏天的把戏——好吧,学历高不一定就是聪明,阿译的学历大概也不低。 夏天看着烦啦,轻声说:“我只是想改变。” “改变?”烦啦自嘲的笑了起来:“没救的,没救的。” 烦啦是真的死心了,他弃笔从戎,怀抱着伟大的理想投入到了军队中,在最初的时候,他抱着的理想是“为中华之崛起战斗!” 而到了中期,他想的是“我以我血荐轩辕”。 而在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这么麻木的活着吧”。 因为……他一直在轮回,打仗、溃败、收容、整编、打仗…… 他见过了太多的人舍生忘死的去战斗,就像之前的那个连,他这个副连长亲眼目睹了所有人的战死,说特么能说这些讨厌的家伙死得不壮烈? 谁特么敢说这些王八蛋打仗惜命? 可是…… 还是败了! 全线溃败。 明明我们很努力的打仗了,明明我们拼了命的打仗了,明明我们所有人连命都不要了在打仗,可是…… 为什么还是输? 烦啦绝望了,他不想再这么重复下去了。 “听哥的,不要犯傻了,”烦啦第一次对夏天称哥,语气真诚的像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没有希望的,我们就是炮灰,只有送死的份,去了,就是送死,要么,重复之前的命运,没救,没救啊!” 他明白夏天的心思,夏天想把这些溃兵改造,让他们活的与众不同,这样,整编的时候溃兵们就会被长官们第一眼相中。 好傻的孩子啊。 烦啦亲身说:“长官们眼中的溃兵,只有一个用途,炮灰,哪怕你收拾的再好、再像个人一样,也只有这一个用途,因为啊,他们的嫡系是他们立足的根本,而我们,就是用来消耗和拖延的溃兵。” 消耗敌人,让他们的嫡系抢功, 拖延敌人,让他们带着他们的嫡系跑得更快! “没救……没救!”烦啦重复着说了事实。 夏天理解烦啦的灰暗和绝望,事实上他也绝望过——当从战场上捡回命后,他看到的是连绵不断的溃兵,看到的是装备精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嫡系,所以他也绝望啊。 可是,他是见过光明的人! “我知道被太阳照在身上的滋味,也知道黑暗终究会过去,光明会重新降临我们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所以,我不想就这么没名没堂的死去。”夏天的话还没说完,烦啦就讥讽的说: “死在战场上,一样是没名没堂!你以为会死的壮烈吗?” “不会!” “别的我不说了,和你我一样的那另外一百零六个,他们就没名没堂的死了,郝兽医今早埋了一个伤兵,盖了个草席,你觉得可怜吗?从山西跑到了云南,一个草席裹身死了,但他至少有一个用淡淡的墨水写了名字的木头的墓碑,虽然一场雨就能让他们的名字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他们一百零六个呢?连草席都不会有!他们会被堆在一起丢进坑里埋掉——之所以会埋掉,是因为日本人会担心死尸造成瘟疫!不是咱们的官长觉得他们死得其所!你!明白吗?” 残酷的事实用咆哮的话说了出来,很凶的话语中,满是炮灰的无奈和绝望。 夏天沉默。 在二十多天的溃兵流浪中,他就知道烦啦的身上残酷的故事,这个年代从军的战士,尤其是弃笔从戎的从军者,谁不是一腔热血? 换作自己,可能比烦啦更不堪吧。 夏天这么想着,但在长吸了一口气后,他的话变成了这样:“我知道的,但我们都这样了,总得有点追求吧,既然没有逃离军队,那就像个人一样活下去。像个人一样死掉,死了,哪怕是被鞭尸,我又感受不到?不是吗?更何况,这个国家,总得有人不断用血去唤醒,顶多…… 顶多我们成为光明时代中的幸福者眼中无数无名者的一员。”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烦啦的辐射范围——他说的,其实说服不了自己。 【这是一套很卑鄙的说辞,因为我的目的,其实和说的这内容,是南辕北辙的差距,我怕我呆在烦啦面前,会像犯人一样的忏悔——其实对比他们,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两人的声音终究在空荡荡的环境中传了出去,阿译用莫名的目光看着夏天,那种目光,有惭愧、有敬意。而迷龙也在看着夏天,只是,他的眼神中没有凶狠,只有一个茫然和羞愧。 溃兵们慢慢的回来了。 一副湿漉漉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但很干净,没有冲天的臭气,当他们陆陆续续走进院子后,他们怔住了,那一刻,他们突然觉得,院子里的气味真的很臭。 于是,他们就开始主动收拾这里,即便是躺着的柴草,他们也都换掉了——幡然一新的院子和周围的屋子,传递着一种类似新生的错觉。 人还是那些人,但这一刻,新生是真的一样。 一种很微妙的气氛在院子里飘着,这个源头就是迷龙和他忠心的羊蛋子——两人蓦然间成为了唯二的另类,哦,还有烦啦,烦啦在不断的被嫌弃中辗转反侧,最后他哼哼唧唧的起身,沿着湿漉漉的路去了源头,而迷龙,在莫名的气氛中坚持了一会儿以后,开始骂了起来: “一个个都洗的跟个人一样,但你们是人吗?你们觉得你们洗干净了就是人吗?知道什么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吗?说的就是你们!” “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哼!” 傲娇的迷龙继续咒骂,然后翻下了吊床踩着湿漉漉的路离开,看到跟屁虫羊蛋子傻乎乎的还蹲在那里,他一脚踹了过去,骂道: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跟我走啊!” “啊?我要看东西啊!”羊蛋子茫然的揉着屁股,一脸的不解。 “我的东西谁敢动?谁动我揍谁!”迷龙傲娇的威胁了一句,然后又踹了羊蛋子一脚,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院子,羊蛋子始终不解,以往不是咱们必须留一个人看守家当吗? 一群溃兵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很肆意,尤其是在迷龙和羊蛋子湿漉漉的回来以后,这笑声啊,就更不能停了。 “笑,笑个屁啊!一个个都是贱皮子!都是贱皮子!”迷龙骂骂咧咧,连自己也骂了进去,但…… 还别说,一群人干干净净的呆这里,其实也挺像个人啊。 阿译也笑了,好像他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是个不错的开头,他想。 第0422章:好肉啊,都让畜生吃了 不辣是重新入伙的——找食组成立的时候,这个湖南佬屁股一拍,拒绝了加入的请求,就差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走走了。 他确实走了,在找食组成立的当天屁股一拍就走了。 不过,他回来的很快。 找食组第三天定下的伙食是白菜猪肉炖粉条,在早上找食组即将为大餐努力奋斗的时候,他来了,还是之前邋里邋遢的样子,一进来就喊: “我入伙!我来入伙来……”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愕然发现,一别两天,这里好像换人了? 揉着眼睛,在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面孔后,不辣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他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你们……” “去把自己洗干净,今天吃白菜猪肉炖粉条,把自己洗干净去找食材,找到后我们一起做白菜猪肉炖粉条。”阿译笑着说——可能是因为败兵们给予的尊重,让他说话的时候有了莫名的底气,至于多加一个不辣他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因为这个院子里,除了“执迷不悟”的迷龙和羊蛋子外,其他人都已经是找食组的成员了。 不辣的口水哗哗的流着,然后跳了起来,喊着说:“我去找白菜。”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像飞一样,阿译在后面追着喊:“记得把自己收拾干净!像我们一样干净!” 夏天看着这一幕,会心的笑出声来,昨天所有人收拾干净后,在这条“军管街”就成了别样的异类,面对其他溃兵的时候,这个院子里的败兵,会下意识的昂首挺胸——这是一种自发性的骄傲,干净的他们自我感觉就比其他人要高一等。 虽然不是鸡窝里的金凤凰,但也有一种土拨鼠窝里我为松鼠的赶脚。 很好。 …… 找食组全员出动,为了让他们口水直流的大餐在努力找食,作为找食组的一份子,夏天当然不例外——这一次他没有和烦啦一起行动,而是自己独自行动了。 “找食是不可能找食的……” 夏天走在禅达的街道上,心里嘀咕的同时,打算为另一个梦想努力了。 男孩子嘛,从小就有一个劫富济贫的梦想,而现在,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为富不仁的王八蛋也有,夏天能不躁动吗? 当然,作为一个新世纪的五好青年,哪怕要躁动了,必须先做好预案和踩点,要稳。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过干一票无本买卖,原因很简单,吃了我的就给我吐出来!】 夏天眼中的王八蛋就是收容站的站长——溃兵是祸害,军队顾不上的时候,就会推给地方,地方只能咬着牙配合军方收容这些祸害。 同时为了避免溃兵挺而走险,收容站会给溃兵安排能吃到却饿不死的粮食果腹。 但以上仅仅是理论,而事实却是经过层层扒皮的粮食,依然没有到溃兵的手里,粮食去哪了? 自然是出现在了黑市——禅达收容站的站长能脱得了干洗? 作为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五好青年,夏天当然要替天行道,把吃了他的让肥头大耳的站长全吐出来——这需要讲究方法,不能像没脑子的溃兵一样,只知道用暴力和野蛮解决。 这里是军管区,虽然看上去都是溃兵,但军方也安排了地方军驻扎,就是为了能收拾、镇压溃兵为祸,如果行事不密被逮了,他可不想像前几天那个劫掠百姓枪杀了对方的那个溃兵一样被人给毙掉。 【老实说,经历了天眼时代的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想动点歪脑子,还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啊。】 夏天是这么感慨的,而经过他踩点,也确实证明肥头大耳的站长,是一个非常优秀、易于发家的肥羊。 站长住在军管区的最外围,周围被驻扎的地方军保护了起来,显然对方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五行缺德是恶事,生怕到头来赚到的东西便宜了他人,对自己的安危看的很重,不过这看上去没有疏漏的防卫,夏天经过这几天的侦查,已经确定想褥羊毛实在是一件没有挑战的“活动”。 毕竟,整个国军的整体素质都那么令人堪忧,更何况站长信赖的保障还是一群地方军。 …… 院子里,找食组的众人还没有回来,只有迷龙带着他的跟屁虫羊蛋子在无聊的赌博——所谓的赌博就是谁输了谁屁股挨揍,迷龙十赌九赢,赢了就毫不客气的踹羊蛋子的屁股一脚,羊蛋子十赌一赢,赢了就轻轻的蹭一下。 见到夏天进来,迷龙招手就说:“那小子,你过来陪我玩玩。” “没钱。” “输了挨揍,赢了踹人。” “行。” 夏天过去,两人拿着破碗赌了起来,赌大小,谁小谁赢。 迷龙赢了7次,踹了夏天七次,夏天赢了3次,踹了迷龙四次,然后迷龙就火了:“小子,你刷赖啊!想让我给你松松骨头是吧?” 摩拳擦掌的就想收拾人,夏天呵笑起来,说:“你就说我胆子大不大?” “大,够大,在我跟前耍赖,够大!”迷龙竖起大拇指夸奖,说完就站了起来,开始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 “商量个事呗?”夏天浑身紧张,但尽量表现着轻松,笑吟吟的朝迷龙说。 “我给你松一下骨头,松完你慢慢跟我商量,小子,我还真佩服你,胆子可够肥的啊,”迷龙说着佩服,但下手是真不含糊,一脚就踹了过来,夏天一蹦三尺,在踹过来的时候就跑了,迷龙大怒,喊着孙子有种别跑就追了上去。 夏天溜的很快,但并没有从门口跑掉,而是扑进了一间屋子,迷龙紧跟着追了进去后,夏天却绕着蛇屁股找来的烂桌子跑到了门口,一把将门关上,朝迷龙低声喊:“停!等我说完行不行?” 迷龙倒是实诚,停在了距离夏天一步之遥的地方,说:“你说,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说出个花来——就是能说出个花来,我也得好好收拾你一顿!” 夏天松了口气,忙说:“我想干一票没本钱的买卖,有没有兴趣?” “行啊,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好鸟,没想到憋着这坏?你迷龙大爷在这吃香的喝辣的,脑子进水了才干!”迷龙冷哼,随即就挥拳,骂骂咧咧的说:“我让你小子憋坏,我让你小子憋坏,我特么今天弄残你,我让你憋坏!” 迷龙更火了,这次是真火——他对夏天是真有好感,没想到夏天竟然想着“干无本买卖”,让他产生了看错人的羞恼。 夏天慌忙的躲开迷龙毫不犹豫挥来的拳头,狼狈逃遁的同时,用更快的语速说:“你难道不认为该收拾下肥头大耳的站长吗?他这的行为和喝兵血有什么区别?他夺走了这里所有溃兵最后的一口吃的,凭什么不能收拾他?” 一听到“肥羊”是站长,迷龙不由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一腔羞怒产生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他问:“你想收拾站长那王八犊子?” “对,老百姓一个比一个穷,朝他们下手那叫丧尽天良!”夏天自然不想做祸害,顺口标榜了一下自己的原则后,说:“要下手也得对这种无良的黑心混蛋下手,我已经踩好点了,计划我也有了,咱们俩合伙,干一票——钱财之类的东西我不要,但我想要磺胺。” 夏天很清楚,屁大的军管区中,一群溃兵要是骤然有吃有喝,等于拿着喇叭给站长说这事是我们干得,倒是磺胺这黑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来,手段他都想好了: 用阿译的手表换磺胺,等风头过去,通过迷龙把手表赎回来。 “为了孟烦啦?”迷龙冷不丁的问,神色中有种莫名的羡慕,特么的,人孟烦了有这样的跟屁虫,再看看自己,虽然威名赫赫,但身后就一个不成器的羊蛋子…… “不止,还有郝兽医。”夏天有些许的悲意,郝兽医的伤兵营今天又死了一个,是个川娃子,很年轻,大清早的郝兽医就喊人帮忙埋人,夏天下意识的躲了很远,但还是看到了那张脏兮兮、年轻的面庞。 也正是那张面孔的刺激,让夏天犹豫了两天后终于下定决心干一票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不想让阿译失去那块他父亲为他攒了好久才咬牙买下的手表。 “贱皮子!一群贱皮子!”迷龙瞪着眼睛骂骂咧咧,又凶狠的说:“老子就想发财,这一票干了!干特娘的!小子,说说你的计划。” 夏天轻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 找食组的众人慢慢回来了,柴火、盐、酱油还有珍贵的油被溃兵们贡献了出来,烦啦甚至拎着一捆粉条回来了,众人看着汇聚起来的物资,就等着最最重要的猪肉出场了。 不辣也来了。 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抱着两颗大白菜进来的,洗干净的不辣比之前顺眼多了,要麻哼哼的说:“不辣,你不会是又去当铺了吧?” 不辣嘿笑着说:“说对了,我就是又去当铺了——那群东西还不收我刚洗干净的衣服,我就往往柜台那一睡,我看着衣服到底能不能当!嘿嘿,他们没办法,就给钱了,不过衣服没收,这不能怪我对吧?谁叫他们把我的枪给当了呢?” 一群溃兵嘿笑了起来,夏天无语,真够无赖的啊,不过想想也是活该,连枪都收,活该被坑。 几个溃兵从不辣手里接过白菜,交给了磨刀霍霍的蛇屁股——这家伙随身带着一把菜刀,因为吃光了本地所有能找到的蛇而获得此绰号,夏天很纳闷,这货连枪都丢在了溃逃的路上,怎么就把菜刀放不下,最后只能这么想: 广东人走到哪都不忘记吃,而吃的最基本素养,就是拿着菜刀。 烦啦也回来了,拿着两大捆粉条回来了,但并没有收获的喜悦,将粉条交给迫不及待的“要麻”后,他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自嘲的说:“我偷了钱,偷了个小姑娘的钱,拿偷的钱买了粉条!” 溃兵们起哄,有人嘲讽或者羡慕的说:“财色兼收!” 也有人说:“不要脸!干得真漂亮!” 溃兵们在起哄,或者他们已经习惯了卑贱和卑鄙,早已习以为常,而烦啦还在说着自己的缺德:“小姑娘是川军团的家属,说她是跟着他哥哥出的川,他哥哥在川军团当连长,请我替她找她姓陈的哥哥,她听我说磺胺能治好我的腿,就傻兮兮的给我去买药了,然后,我拿了她藏起来的钱,跑了。” “我本该对她说……” 烦啦还在讲着,可能是讲述出来他就舒服多了,但就在他说的时候,夏天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烦啦的脸上。 然后,夏天呆呆的坐了下来,他恍然中又看到那个姑娘跟自己说:那你要是碰到他了记得催催,让他快点回来看我啊!我叫小醉,你碰到他记得说啊,小醉很想哥哥。 在这个人为了一口吃的就能丧尽天良的绝望时代中,一个傻兮兮等待她哥哥的姑娘能把两个饼子塞进溃兵的手里,能傻兮兮的在他哥哥的师回来后还在等着炮灰的川军们,那应该是这个时代极少见到的一抹明亮吧? 夏天忍不住狠狠的望向了刚才挨了他一拳的烦啦,这个混蛋,亲手毁掉了一个姑娘在绝望时代的一抹明亮啊! “你个二愣子,还动手了?”有人呵斥夏天,溃兵们扑了过来,在两人间组成了一道鸿沟,将夏天和烦啦生生的隔开。 夏天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躲在了没人的角落里,恍惚间似乎和这里的喧嚣成为了截然不同的时空。 找食组,找食组,那是因为没有办法才报团取暖的成立的,一文不值的溃兵们想要找食,除了骗、拐、偷、蒙、抢,还有办法吗? 可是,那一抹明亮啊…… 夏天不敢去想那个姑娘傻兮兮的回来后回有多绝望,他想:这真是一个该死的世道啊! 在夏天诅咒这个世道的时候,阿译来了,他拎着一条猪肉,在进门的瞬间就成了这个世界最靓的仔,成为了无数溃兵环绕的对象。 阿译很兴奋的介绍着自己手里的猪肉:“这块肉,三斤四两六钱,来得不易,我以御外侮支师的名义……” 他其实想炫耀一个道理:看吧,我打出了我们是抗战之军的名义,商人就会给我们酌情减价,以表达对我们之尊重,但现实却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溃兵们就一拥而上,夺过了他手里的猪肉条,然后交给了一旁磨刀霍霍的蛇屁股。 锅里的水很快就滚了起来,各种佐料加进去后,肉香就开始四溢,除了夏天外的所有找食组成员,都围在他们的大锅前面,滴着口水注视着锅里翻腾的种种——肉香飘散,吸引来了很多的溃兵,有溃兵徘徊在门口,在组起了队伍以后,壮着胆子试图涌进来抢食。 “谁敢?” 平时只会索取的康丫抡起了木棍,像极了在凌霄宝殿大闹天宫时候的猴子。 “特么的,谁敢过来?我弄死他!”蛇屁股挥舞着自己的菜刀,有一种与敌皆亡的豪迈,不辣、要麻、豆饼……一个个溃兵张牙舞爪的拿着武器,捍卫着自己的大餐。 夏天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最终结束这场对峙的是迷龙,他懒洋洋的躺在吊床上,漫不经心的朝外面的溃兵们喊:“干嘛呢?干嘛呢?想打架是不是?来,我看看你们谁敢踏进这个大门一步!” 此地的三朝元老之威超乎想象,迷龙的警告让外面徘徊的溃兵再也不敢虎视,流着口水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在那继续徘徊。 是李乌拉——李乌拉是之前被送走的,是夏天的建议,他担心再待下去,这倒霉蛋会被迷龙活活整死。 但他也是唯一一个无视了迷龙警告的溃兵,徘徊在门口不曾退去。 终于,李乌拉进门了。 “你走开!” “滚!” “不要过来!” “快滚!” 溃兵们驱散着李乌拉,像极了乞丐赶狗的样子,李乌拉不管不顾,继续往前摸,最后变成了硬挤。 嘭 一根棍子从天而降,轰在了李乌拉的头上,在溃兵们惊讶的神色中,李乌拉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一群溃兵,用目瞪口呆的表情围观阿译的画面。 是阿译拿着棍子干的。 “你……你干的?”烦啦呆滞的看着阿译,所有人对阿译只有一个印象:一介书生! 对,就是书生! 别看阿译是少校,别看他被大家当做了找食组的组长,但本质上,溃兵们将他当做了书生的,而“书生”这个词,对溃兵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但…… 现在,书生把李乌拉给打倒了! 打倒李乌拉很简单的,李乌拉早就废了,活着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但李乌拉的后面有个人却是所有人不敢、不愿、不想招惹的,那就是迷龙。 对,就是迷龙。 羊蛋子是迷龙的跟屁虫,也是迷龙的沙包、出气筒,迷龙收拾起羊蛋子那可是一丁点情面都不留——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可以欺负下羊蛋子? 错,谁敢动羊蛋子一根指头,迷龙铁定会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这是一些傻瓜用挨揍证明的真理。 那李乌拉呢? 迷龙和李乌拉之间的爱恨恩怨纠缠大家都知道——李乌拉是迷龙的排长,上等兵的迷龙还被李乌拉收拾过,后来在战场上,李乌拉带着全排送死,但自己活了下来,于是迷龙就疯一样的胖揍李乌拉。 可是,谁欺负李乌拉一下试试! 李乌拉、羊蛋子,迷龙可以打、骂、欺负甚至羞辱,但别人敢动一下,迷龙肯定出头、 所以,在阿译一棍子敲倒了李乌拉后,所有人都惊呆了——震惊书生阿译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挑衅迷龙! “我们一帮子一起上,弄他狗日的!”溃兵中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很小,生怕迷龙听到一样。 人群静了下来,不是因为这句话让溃兵们有了打算,而是因为…… 迷龙来了! 从吊床上翻下来的迷龙,一步一步的走向人群,所过之处,鬼神皆避,一条很自然的路就这么在人群中分开,阿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张的将目光横在了身前,并强迫自己用最凶的姿势迎接迷龙,但等到迷龙近前后,他却下意识的退了三步,然后结结巴巴的说: “迷……迷龙,你想干什么?” 不远处的夏天急忙收拾心里的情绪,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像极了救护阿译心切的样子,他几乎和迷龙同时赶到了阿译跟前,夏天紧张的说: “迷龙,你别乱来啊!” 阿译毕竟是这伙人的“头”,如果迷龙暴揍了阿译,阿译还怎么面对这些溃兵? 他也怕了,迷龙是属狗脸的,翻脸不认人,万一被揍了,嘶,还不得后悔死? “让开,”迷龙沉声说。 “迷龙,阿译不是故意的,是李乌拉……”烦啦说情,迷龙则不耐烦的喊:“让开!都让开,我看看菜!” 菜? 溃兵们恍然,随即又紧张起来,迷龙该不会是因为李乌拉挨揍了,借题发挥的想把他们的白菜猪肉炖粉条给掀了或者霸占了吧? 如果他真敢……我们……我们就和他拼了! 无数的溃兵在心里想着,慢慢的有人的脸色变得凶狠了起来,就像是战场上发狠的时候——虽然他们的发狠往往是一瞬或者一会儿很短的时间,但他们终究是百战溃兵,有发狠的胆子。 迷龙并不知道溃兵们想着什么,他从躺尸的李乌拉身上跨过,走到了飘着香味的锅前,夺过了蛇屁股手上的树枝,那是他充作筷子的道具。 蛇屁股下意识的想举刀,但却没有把自己的菜刀举起来,而是分毫不让的瞪着迷龙,那一刻,夏天仿佛看到了淞沪战场上,一个千里迢迢支援而来的广东兵不屈的斗志。 可惜,他瞪着的不是鬼子,铁了心要守护的,也不是这一片无数人用鲜血捍卫的河山。 迷龙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这锅白菜猪肉炖粉条,那种挑衅、霸道、冷漠和凶悍的目光,在腾腾的蒸汽中慢慢变得平和起来。 【那一刻,我看到的不是一张属于痞子或者兵霸的脸,看到的是一张想家的孩子的脸——我突然想到,他是迷龙,是东北军的迷龙,是九一八以后……就满中国流浪却始终未曾踏过那片黑土地的东北军的迷龙。】 在溃兵们的胆战心惊中,迷龙说话了,这不应该是说话,而是一种嚎叫: “这他妈是猪肉炖粉条吗?猪肉炖粉条不是这么做的!” “粉条啊,不是地瓜粉!” “猪肉呢?几十个大男人吃,就这么点猪肉?猪肉呢?难道也特么让日本人抢光了吗?那他妈抢回来啊!” “天爷欸,东北的猪肉炖粉条是这么做的吗?” 迷龙大吼大叫着,批判着这些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然后不由的放低了声音: “对,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东北没了,猪肉炖粉条也做不出来了,你们看好了啊,我给你们做啊,我给你们做猪肉炖粉条啊。” “羊蛋子,把我那罐头拿过来,不是那罐头,是肉罐头!肉罐头!!” 羊蛋子依依不舍的将极为紧俏的肉罐头拿了过来,三罐,但迷龙还嫌少,又让羊蛋子拿过来了三罐,然后野蛮、暴力的拆开,大块大块的肉就掉进了锅里。 “你们啊,就是欠收拾,都看好了吧?这就是猪肉炖粉条!” 迷龙碎碎嘴的说着,很难想象他会这么的碎嘴,一旁的夏天其实想纠正下,想给迷龙说,你倒下去的不是猪肉,是牛肉欸…… 迷龙还在支使着羊蛋子将自己的存货往来来,发泄似的往锅里丢。 以饕餮大师自觉的蛇屁股已经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这是对他这个大师的侮辱,但刺鼻的肉香却让他不敢后退半步,他死死的盯着锅,幻想着那大块大块的肉塞进自己嘴巴的场景。 熟了。 迷龙大秀操作的猪肉炖粉条熟了,他给自己和羊蛋子各舀了一大碗将勺子交给烦啦后,默默的退了出去,坐在了李乌拉跟前,呆呆的看着。 溃兵们组成了有序而肃静的队列,开始等待自己的一份,但烦啦却先舀了一晚,朝夏天示意过来,夏天非常聪慧的领略到了烦啦的意思,端着碗走到了挺尸的李乌拉跟前。 挺尸的人在意识到那一碗是他的以后,就以饿死鬼的姿势抢了过来,闻着味道,却和迷龙一样,久久都不愿意下口,直到蓦然间回过神来,他才像疯了的一样,伸手抓了一把粉条,拼命的往嘴里塞,不顾滚烫拼命的往嘴里塞。 不止是他,他跟前的迷龙也是这样的姿势,疯一样的在吃。 郝兽医总是能赶上饭点,当他来的时候,烦啦已经给所有人都舀完了,锅里还剩下小一层。 “给伤病们吧。”阿译朝郝兽医说,郝兽医千恩万谢,端着锅就走,看着郝兽医激动的背影,夏天在想:他就是个民夫欸,他就是个兽医欸,他就是个被溃兵裹挟着流浪到这里的半吊子民夫兽医欸。 他……激动什么? 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夏天想保持斯文,但最终还是像阿译一样,狼狈的吞了起来,没有尝到是什么味道,但……真的很好吃啊。 一顿回味无穷的猪肉炖粉条,迷龙最先吃完,他吃完后,望着刚刚吃完的李乌拉,冷漠的说:“排座,吃完总得吭个气。” 李乌拉吭气了,他说:“东北的猪肉炖粉条……不是这么做的。” 迷龙瞬间暴怒,刚吃过的碗就轰在了地上,像炸弹一样轰在了地上,然后,他却意兴阑珊的转身,萧瑟的一塌糊涂,最后,他长叹一声,说: “好肉啊,都让畜生吃了。” 溃兵们默默不语。 冷漠的承受着迷龙这句不分敌我的话范围伤害。 夏天看着迷龙的身影,再看看溃兵们的麻木中带着的哀意,慢慢的有了些许的感触。 也许,迷龙说的是那些吃好肉却不干好事的官老爷。 也许,迷龙说的是他们这群屡战屡败的溃兵——他们就像是畜生一样? 也许,迷龙可能说的是日本人,因为日本人吃了本来属于他们的猪肉炖粉条! 也许,迷龙只是单纯的咒骂李乌拉。 第0423章:深藏功与名(上) 【其实从小吧,我就是乖宝宝——你们别笑,真的,小时候被人打了也不敢还手,等后来糊里糊涂的上了大学,倒是学会了嘴炮,但我从不认为自己有犯罪的天赋。但偷站长这头肥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特娘的简直就是个犯罪天才!】 夜色又习惯性的笼罩了大地,难得吃饱的败兵们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呼噜声磨牙声还有梦话声交织在一起,演奏着一曲让正常人抓狂、败兵们习以为常的乐曲。 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夏天悄悄的睁开了眼,仔细打量四周以后,悄悄的拿上了要麻撂在一旁的刺刀,然后爬了起来,慢慢的向外摸了出去。 就在他出去的刹那,孟烦了睁开了双眼。 他一直没有睡着,因为抹过酒的伤口——不是疼,而是一种心理上的负罪。 只是,他没想到会看到夏天偷偷摸摸起来的一幕,二十多天的相处,他已经很了解这个人了,这么偷偷摸摸的起来,准没好事! 孟烦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一拳到现在还生疼,他带着赌气决定继续闭眼,假装没看见夏天偷偷摸摸出去的画面,他想:想做坏事就做吧,作死了也是活该! 外面,夏天悄悄的摸到了迷龙的屋子,还没走近转移进来的吊床,黑暗中迷龙就睁开了眼睛,亮的发光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夏天,夏天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迷龙冷哼一声,从吊床上跃了下来。 出了院子,两人摸黑出门,但夏天却示意迷龙跟自己来,两人一直走到镇外,就在迷龙不耐烦的时候,夏天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掏出来了一小包东西,打开后赫然是两套破破烂烂、脏不拉几、臭味熏天的军服。 “换上。” “好臭。”迷龙嫌弃,浑然忘了在昨天之前,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换完衣服的夏天,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藏了起来,又变出来了几颗洗的干净的石子,将其中的两颗交给迷龙后说:“这个含在嘴里。” “含嘴里?” “嗯,就像我这样,汉最里说花。”夏天演示,最后几个字发音就含糊不清了起来,迷龙瞬间了然,随后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夏天:“你小子以前肯定是专门偷蒙拐骗的那种,很专业啊。” “我说我第一次干你肯定不信。”夏天含糊的说,迷龙一脸冷笑,傻瓜才信你。 像是要证明自己专业一样,夏天又掏出了两个布做的罩子,做工很粗糙,连针线都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生手出品,迷龙疑惑不解的时候,夏天已经将罩子套在了头上,两个窟窿露出了两个眼睛,迷龙呸了一口,表示自己的鄙夷后,有样学样的将头套了起来。 “条件不够,要不然咱们应该在身上画一些显眼并且类似伤口或者胎记之类的东西。”夏天遗憾的说,迷龙冷汗连连,竟然生出了惧意——和自己搭伙的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能杀人,否则会连累这里的其他人,但可以给那家伙一个教训,你应该比我更多。”夏天叮嘱着迷龙,迷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即跟着夏天往镇内摸去。 站长对自己的安全很重视,毕竟溃兵是最没有纪律也是最容易亡命的一个无序集体,只是,他所信赖的不过是军纪更差的地方军,连军管区出入的岗哨都经常空缺的地方军,信赖他们还真不如养几条狗来的实在,而他也为自己的草率付出了代价——夏天和迷龙几乎是大摇大摆的摸到了站长的门前,而两个班的守军,就住在相邻的两个屋子里。 …… 站长睡得很香甜,梦里,一条条小黄鱼摇曳着美丽的身姿扑进了他的怀抱,随即变成一条条咬起来发软、拿手里沉甸甸的宝贝玩意,他忍不住去亲怀里无数的宝贝。 突然,要命的窒息感传来,站长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但他却发现自己被人控制的死死的,他试图嚎叫出声,但嘴巴怎么也动不了,紧接着才发现,自己好像连声音都出不了了。 鬼压床? 站长大惊失色,拼命的挣扎,伴随着挣扎,他却慢慢回过神来,绝对不是鬼压床,就在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脖子里传来了一抹冰凉,紧接着一个含糊不清却满是阴沉和狰狞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不要动!” 颈部的冰凉让站长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即停止挣扎——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嘴巴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不要动,动就小心挨刀子!”颈部的冰凉配上恶狠狠的威胁,吓得站长浑身僵硬了起来,浑浑噩噩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绑了起来,他壮着胆子偷偷查看,才发现自己被绑的严严实实,为了保命,他却不敢看闯入者,生怕被人灭口。 有声音响起:“挺聪明,看都不敢看,看样子经验很足,就让你经验这么足,那你就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兄弟不过是求财,没想着要命。”声音很含糊,味道很怪,站长虽然疑惑,但却下意识的狠狠的点头,却被人赏了一记耳光。 并不是直接打脸,而是中间隔着一条毛巾,没有清脆的响声,但却不影响疼痛感。 “老子让你动了吗?” 站长欲哭无泪,再也不敢动弹。 嘭 结果又是一拳砸在了肚子上。 “老子问话你居然不点头?行啊,有脾气啊!”衷心的夸奖伴随着一顿蒙头狠揍,站长疼的差点昏厥过去,但不成啊,他昏不过,想拼命的嚎两嗓子,但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还特么又被绕着嘴巴缠了一圈,能发出声音才怪呢! “硬气!真硬气!骨头真硬!我赵……我找了这么多肥羊,还没见过这么硬茬的!我今天要见识见识!” 对方夸奖,但恶意的夸奖却让站长绝望,娘咧,疼死我了。 又是一顿猛揍,直到这时候,对方才傻兮兮的说:“哎我滴个脑子啊,人是绑起来嘴是堵起来,能吭气才怪。” 站长简直感动死了——你终于发现了啊? 一巴掌又隔着毛巾扇在了脸上,对方咒骂:“你个猪脑子怎么就不提醒我?活该被揍!” 站长委屈的要死,我点头你打我,不点头也打我,我…… “行了,老子原谅你了,给我说说你那宝贝都藏什么地方?老子是个讲究人,不像小毛贼一样喜欢翻箱倒柜。” 站长慌忙的朝柜子方向望去,不断的甩动脑袋“激动”的为两个不速之客指路,这时候他也看到了两人大致的轮廓以及脑袋上套着的罩子,但站长聪明的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一样——但他心里已经发狠了,这群贼骨头,以为老子看不出你们是溃兵吗? 好嘛,姓赵,走着瞧! (短小无力……) 第0424章:深藏功与名(下) 吱 关门声响起。 被死死捆在床上的站长目送着刚刚劫走了自己全部身家的混蛋离开,真想狠狠的呸一口过瘾! 但他嘴巴不仅堵住了还特么被加了一道保险又绑住了,别说呸了,连吭气都是奢谈。 “混蛋啊……我的钱啊……我的钱啊!” 站长心里咆哮,试图狠狠的挣扎惊动别人,但这两王八蛋太缺德了,不仅将他绑了一遍,而且还又捆在了床上,根本挣扎不了! “到底是哪里的混蛋啊?” 站长心里咒骂,他回想着自己被洗劫的过程: 他们带着头罩堵住了面孔,但穿着明显是那些够鈤的溃兵,他们说话的时候有种大舌头的感觉,口音不清,对,拿刀威胁自己的那个小个子应该是主谋,那个大个傻乎乎的像个跟班…… 还有,姓赵! 姓赵? 连姓老子都知道了,敢撸空老子的财产,老子让你们连本带利加上命全都给我交出来! …… 收获满满的两人鬼鬼祟祟的出了禅达后来到河边,迷龙看着换下来的作案衣服,有点呆萌的问:“这衣服藏哪?” 不是迷龙呆萌,而是…… 他彻底被震撼到了! 在进入前,这家伙就做了无限多的准备,进入后更是像戏子一样能装,好多行为迷龙开始不解,但现在想想,完全就是为了误导刁胖子——迷龙敢打赌,刁胖子顺着夏天故意留下的破绽去抓人,能抓住人才怪呢! 正是因此,迷龙才下意识的征求夏天的意见。 “就撂这里。”夏天的回答让迷龙不解,迷龙追问:“为什么?” “误导他,”夏天嘿笑:“他一开始以为会以为是溃兵干的,等他一无所获后来又发现这衣服,铁定以为是外面的人。” 迷龙现在总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索性不做他想,就照着夏天的意思办。 于是两套作案工具就被丢到了河边——夏天心想:就溃兵一副臭气熏天的样子,捡都没人捡吧? 随即,两人开始了最关键的一项:查点收获。 一个和杜十娘百宝箱差不多大的箱子、还有一个水壶大的陶罐,陶罐里面装了小半灌的银元,百宝箱里面东西不少,但大多都是银质的首饰,戒指之类的,还有几块手表。 “果然,祁麻子的黑市后头就是这家伙。”夏天愤恨的说——祁麻子的黑市是真的黑,一个银手镯能换一两顿饭,在这个贫穷的小镇里,这家伙跟吸血虫一样在溃兵们身上痛饮鲜血,现在幕后的老板被抄了家产,真正是天道好轮回,你夏大爷饶过谁?! 相比夏天的恍然,迷龙的神色就变得怪异了,有道是财帛动人心,看着这满满的收获,迷龙不由自主的想: 如果……如果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骤然生出的占有欲让迷龙生出了不好的心思,他想:这里四下无人…… “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的,我只要磺胺,别的都是你的。”夏天的话突然响起,脑海中正在做激烈斗争的迷龙闻言,却愣在了当场,心中别样的心思,也因为这句话慢慢的消散。 “我先回去了,你把东西藏好,这些东西现在还不能动,最好是离开这座收容站,”夏天自顾自的说:“磺胺的事,我会想办法让阿译用手表换,但你得帮我从祁麻子那里把手表再换回来,这样咱们的交易就两清了。” “换回来?” “嗯,阿译是个好人。”夏天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先走了,这件事天衣无缝,你暂时先忘掉吧。” 说完,夏天就往禅达方向走去,在迷龙的视野中,夏天最后像是融进了黑暗一样消失,许久以后,迷龙轻声咒骂:“畜生!” 他想给自己一耳光。 而黑暗中,夏天握着刺刀的手已经满是汗水了,直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鬼祟人影始终没有出现,他心中的冷意才缓缓的消散,最终他苦笑一声,留下了一句“与虎谋皮”后,才安心的撤回了禅达,再次进入到了属于溃兵们的院子,钻进了依然满是鼾声的屋子。 刺刀依然放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然后夏天才缓缓的躺下,也是直到这时候,孟烦了的眼睛才缓缓的闭上,听着夏天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慢慢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日子还是像之前一样,昨日的塞满肚子的大餐并没有按照昨天的叫嚣一样,一顿吃饱三天不饿,肚子依然开始造反,溃兵们又开始为食物奋斗。 很平静、很平常的一天似乎就这么开始了。 但这份平常在中午被彻底的打乱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瞬间在军管区的所有溃兵中流传起来: 倒霉的刁站长被死捆在床上,嘴巴又塞又绑,险些被憋死,而刁站长被解决出来后的第一个动静,就是哭天抢地的哀嚎: “天爷呦,我的钱呐!” 刁站长被人洗劫了,洗劫的一干二净,在收容站里开黑市抽筋拔髓、克扣溃兵口粮赚到的黑心钱,被洗的一干二净! “哈哈,没想到这够鈤也有今天啊!让这死胖子贪!让这死胖子像蚂蟥一样吸血,哈哈,这下子全都便宜了别人吧?” “没想到刁胖子也有今天,哈哈,就这老小子爱财如命的样子,这下子不得跟要了老命一样?” 溃兵们喜闻乐见,一个个幸灾乐祸的评价着,即便是刁站长的把兄弟带兵来了以后,这些溃兵依然乐不可支的看着笑话,其中以迷龙为最: “老刁啊,你说说你,你这要是多和我赌几次,把钱全输我多好?现在倒好,便宜了别人,啧啧,你还不如便宜我呢。” 刁站长愤慨的瞪了迷龙一眼,不理会这个偷笑的混蛋,然后撕心裂肺的喊叫着让溃兵集结——在他的把兄弟,也就是看守军管区的保安团连长的带逼迫下,没一会儿,五百多名溃兵就站在了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像极了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样。 “这货被人洗劫了,想拿我们出气?” “出吧,反正我们就是烂命一堆,让他出吧。” 溃兵们浑不在意,反正和他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就当是看戏了。 夏天混在溃兵群中,和溃兵们一杨挂着看戏的神色,目光落在了刁站长身上——昨夜的刁站长,卑贱如草芥,望向他和迷龙的目光除了祈求就是哀求,可怜巴巴的几乎让人要生出恻隐之心了,但今天的站长,现在却满脸的狠厉、满脸的痛彻心扉。 “我刁德贵被王八蛋给洗劫了!”刁站长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压过了溃兵们的嗡嗡声,犹如搜寻杀父仇人的目光在溃兵中一遍遍的扫光,却没有找到心虚的目标,刁德贵破口大骂: “丧尽天良的王八蛋把我刁德贵洗劫的干干净净!” “可是,他们自诩聪明以为蒙着脸就能骗过我的火眼金睛吗?做梦!” 从有人将这则爆炸性的新闻宣扬出来后,孟烦了就呆了——他一直以为夏天是半夜驱除偷鸡摸狗了,但怎么也想不到夏天会胆大包天的去把刁站长给洗劫了! 如果直接干掉了刁德贵或者洗劫过后一走了之,那也算聪明,可洗劫了孟烦了不仅留下了活口,而且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呆在这里——这不是找死吗? 尤其是听到刁德贵的叫嚣后,孟烦了眼前一黑,感觉夏天这混小子要完! “混蛋啊,不是做坏事的料非要做坏事!这下完蛋了……” 孟烦了心里发慌,只能祈祷刁德贵是在瞎咋呼,他悄悄瞥了眼夏天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为这小子担心了,这小子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看戏,这傻小子,难道就不知道害怕吗? 还是……这小子自认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孟烦了也不确定了,他只能按下心中的担心,装作看笑话一样继续看“热闹”。 刁德贵在一点点的给“凶手”施压,身后站着荷枪实弹的保安团士兵,这些人也给了刁德贵无与伦比的勇气和霸气,他口吐飞沫的叫嚣:“敢吞我刁德贵的命根子?我让你们连本带利加上命都给我赔出来!听好了,所有姓赵的都给我站出来!” 在刁德贵喊出这话的时候,保安团的士兵在一瞬间就抬起了武器,对准了人群——这是刁德贵早就想好的,只要自己喊出这句话,凶手铁定要慌的,甚至遇到些装不住心事的,会直接暴起跑路。 但…… 但现实却泼了刁德贵一头的冷水。 一群姓赵的溃兵一脸的呆滞,好端端的怎么被点名了?可除了这群赵姓溃兵一脸呆滞外,预想中的慌张和暴起并没有出现。 赵姓的溃兵们嚷嚷了起来:“我可什么都没干!” “刁站长,你别猪油蒙心啊!我昨晚和他们睡一起,就没出去过,别冤枉我啊!” 更有甚者,喊着说:“刁站长,你找不到凶手别想那我们顶啊,我们就是烂命一条,一丁点油水都榨不出来!” “吵什么吵?没听到说姓赵的站出来吗?没站出来的都当心点,你那是心虚的表现!”保安团的连长在一旁大声威胁,众多赵姓溃兵不情不愿的出了人群。 刁德贵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情况,心里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但一想起他那命根子,又倔强起来:我就不信你们这群丘八能想着耍人! 一共二十来个赵姓溃兵站出了溃兵队列,刁德贵上前一个个审视,甚至还要求让其说几句话,可始终没有听到那种咬字不清的说话习惯,他因为失财黑掉的脸色更黑了,两个眼珠子充血,像是要吃人一样。 “老刁,是他们不?”保安团连长看到刁德贵一直没指出人,忙走近低声问了起来,刁德贵黑着脸摇头。 “要不,我把他们全抓起来,一个一个的审?”保安团连长出了一个馊到家点子,刁德贵怒视:“你想找死吗?” 就凭保安团的这二三十条人枪? “老刁,找出了没?找出来了把人点出来让我琢磨琢磨,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有这胆子——嘿,洗劫了人还不跑路等着被抓?”迷龙在一旁坏笑着说,迷龙的话提醒了刁德贵,他急忙说: “快查!快查!看有谁跑了!跑掉的一定是抢我的混蛋!”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问询,溃兵们也相互检查,没有发现跑路的人——昨天到今天,只一个人进了郝兽医的伤兵营,但在伤兵营找到了半死不活的伤兵,哪怕有人指证,也没人相信打摆子的伤兵会是洗劫了刁德贵凶手。 刁德贵再傻,也知道自己被那两家伙给耍了,都是假的,那两王八蛋是故意让自己上当的! 一口老血差点从刁德贵的嘴里喷出来。 “一定还在这里面,一点还在,找,一定要找出来,我的钱!我的钱一定还在这!一定在!”刁德贵语无伦次的说着,保安团连长看了眼数量众多的溃兵,苦笑连连,没点头绪的话,怎么可能把人揪出来? “这是……没找到人?” “哈哈,刁胖子傻眼了!” “刁胖子这次真栽了,啧,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喂,哪位伙计干得?到时候吃肉的时候,记得给我们这帮群邻居留点肉啊!” 溃兵们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看笑话似的说着风凉话,差点把快气死的刁站长直接气嗝屁。 孟烦了强忍着看夏天的冲动,心道:我真是小看这小子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至于夏天,混在溃兵中继续看笑话,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异样,搁谁也想不到,大黑手就这么藏匿在人群中。 而迷龙,依然进行着自己的本色演出,一会儿说几句怪话,一会儿咒骂几句,反正他以往就是这样子的,这时候根本没有人去想这件事和迷龙有没有关系。 …… 张立宪和李冰带着一队士兵进入了禅达的军管区走。 “奇怪,今天怎么这里静悄悄的?”还没进入军管区,李冰就疑惑起来了,上次他来过,还没进军管区,就能看到游荡的溃兵,饿疯了的眼睛像狼眼珠子一样的满世界打量着,但今天打进入禅达,就没看到一个溃兵。 “不会是刁德贵那个胖子被我臭骂以后,真的把他们约束起来了吧?” 这话李冰自己都不信,刁胖子和绝大多数的果党官僚一样,都是钻钱眼的主,他怎么可能把溃兵约束起来自断财路? “到地方了就知道了。”张立宪不在意的说。 “立宪,你说咱们团座到底怎么想的?好好的满编不要,非要溃兵——你是真没见过他们的德性,就他们那德性,我觉得就跟小鬼子一样……”李冰嘀嘀咕咕的说着。 张立宪看了同僚一眼,轻声说:“我觉得团长选的没错,满编的老部队,里面关系错综复杂,拿溃兵再建一支部队,虽然等同于重头开始,但更容易贯彻自己的意志。” “但溃兵就没点兵的样子!”李冰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张立宪笑了笑没有反驳,但他心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溃兵们什么都没,他们怎么可能有兵样子? 两人带人步入了对着沙袋工事却没有哨兵的军管区,往前走着拐了个弯后,才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而他们的骤然出现,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0425章:去了,就是你们的! 骤然的闯入者吸引了保安团和溃兵们的目光。 而下一刻,无论是保安团的那二三十条人枪,还是溃兵们,都生出了一种羞耻的感觉。 那才是兵啊! 这些人没有一人戴着便帽,脑袋上的钢盔要么是德制的m35、要么是英制的m1917头盔,拿着的武器更是让人直流口水的zb26机枪、汤姆逊冲锋枪或者美制的连珠步枪,在国军身上常见的汉阳造老套筒、中正步枪一样看不到,军队常见的大刀片子倒是有人背着,可人家背着的是砍刀,而且还装在皮质的刀鞘里。 这才是兵啊! 溃兵们口水直流,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保安团的士兵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相比这些骤然出现的闯入者,他们啊,就跟土匪一样。 来人中有人带着鄙夷的口吻直接喊出了站长的名字:“刁德贵!” 黑着脸的刁德贵一瞬间撕掉了身上的怒意、憋屈还有愤怒,换上了类似哈巴狗的神色扑了过去,点头哈腰的说:“我是刁德贵,李长官,幸会、幸会。” “这位是张立宪,我们奉虞啸卿团座命令,前来禅达传达军令!”李冰没有和刁德贵套近乎,他和很多弃笔从戎的人一样,都看不起那些地老鼠一样的角色,因为和这些地老鼠比起来,他们这群响应号召弃笔从戎的战士,就是天上的凤凰。 “我们团长要重建川军团去缅甸打仗,”张立宪没有表情的说着自己的来意:“三天后,他会亲自来这里做动用征兵,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做好配合工作,将此地溃兵的身体情况调查清楚。” “是是是,一定配合好,一定配合好。”刁德贵点头哈腰的回应着。 张立宪的声音不大,在刻意肃静下来的现场传的很远,而他的话在传递出去后,溃兵们却像是炸了窝一样。 又要整编打仗了? 去缅甸打仗? 嘶! 他们想起了那支代表着绝对荣誉的远征部队,气氛,在突然间变得火热起来! 他们,能跟着去那里打鬼子吗? 【我的历史知识大部分都还给了老师,听到远征军后,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野人山,突然间我变得惶恐了起来,相比那些热切的败兵,我就成了唯一的另类。】 …… 刁德贵的追凶因为闯入者的出现落下了帷幕,但更大的新闻却取代了杀千刀的刁站长被洗劫的事——他们要被征兵了! 而且是去缅甸打仗! 溃兵们重回院子后,溃兵们正在激烈的讨论着被重编的事,阿译也激动的在宣扬着,但,总会有人不信,提出质疑的正是找食组的副组长,孟烦了中尉,他说: “我觉得又在骗我们去送死,去缅甸的是什么样的军队你们心里没点底吗?咱们算什么?一群天嫌弃、地憎恶的溃兵,谁脑子进水了会把我们当个人一样武装起来送去那享福?” 享福两个字眼异常的刺耳,但对溃兵们来说,去哪还真是享福。 去缅甸的军队,用的是美国人支援的武器,有野战医院,病了伤了有美国医生,在这个举国共克国难的时候,去缅甸的军队还有军饷可拿,在这群溃兵眼里,可不是享福吗? 而他们……真有这样享福的命吗? “还是烦啦看的准!”迷龙大喊起来:“就你们这群脑子被驴踢了的蠢货,傻乎乎的被忽悠去能享福吗?呵,享福?你们就是一群烂命,有享福的命吗?老老实实躺那挺尸吧,享福?享福和你们有一个子的关系吗?你们以为他们是征兵吗?他们就是整一堆炮灰!” 迷龙和烦啦两人先后的一席话,让火热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远征军打了胜仗,那里的英国人都服了。”阿译在这时候弱弱的说。 “这么大的胜仗,当然和咱们这群杂牌军没一个子的关系,对吧迷龙?”烦啦翻译了阿译的话,阿译想辩解,却不知道怎么和牙尖嘴利的孟烦了中尉辩论,而不远处的迷龙已经附和了: “对,和你们这堆杂牌军没一个子的关系,那是嫡系才能去的,肥差美差,能轮到后娘养的你们?” 两大桶凉水让这边火热的氛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躺尸吧,活一天算一天喽。” 平静的认命声为最后一丝的火热盖上了最后一盆冷水。 败兵们认命的继续躺尸,夏天却在发呆。 他有分支任务了。 【我不想去远征军的,我真不想成为野人山的白骨,不想成为校长微操下的牺牲品,可是……谁能想到系统给我丢过来了一个任务:入选川军团,奖励:初级辅助瞄准,五十米内带瞄准的那种辅助瞄准技能。】 当时的夏天懵了,作为一个毫无军事技能的菜鸡,他明白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出路,就是找一群可信赖的人,简而言之,就是能抱大腿。 所以他提出了找食组的建议,所以他和迷龙干了一票后,选择了分文不要,找食组、阿译、烦啦、迷龙,就是他想到的大腿。 但…… 突然的系统任务让他纠结起来,入选就送技能,尤其是辅助瞄准,听起来就高大上的样子,他动心了——可一想到会被送上缅甸,他又犹豫了起来。 野人山啊! 一想到这个词,他就异常的沉重,他想回家,想离开这个人命不如狗的世道,可离开的唯一办法就是被系统支配,而被系统支配又要去缅甸,终究会败走野人山啊! “怎么办?” 夏天发愁,自己的运气怎么样他向来都有逼数——都准备向女神表白了,突然间就被丢进了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他能有好运气?而没有好运气,野人山啊,能活着出来吗? …… 三天一晃而过。 刁德贵还是没有找出凶手,而当天在湖边发现的两套脏臭的军服,也让事情变得无比清晰起来,刁德贵认命了,开始学着溃兵们挺尸,等待祁麻子慢慢、慢慢、慢慢的再给他堆积财富,但刁德贵很清楚,已经被榨干的溃兵,再也榨不出油来了。 所以,对刁德贵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昏暗、黑暗无趣的,唯一让他能留恋的,就是女人了——所以他不管不顾的把女人从城里接到了禅达,过上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早上的太阳才挂起来,对于禅达军管区来说还是个非常早的时候,不速之客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三天后就来了,只是来的无比的早,在所有人还在挺尸的时候,虞啸卿就带着人,出现在了军管区的外围。 没有想象中站长等待的画面,倒是有靡靡之音从不远处的院子里传来,虞啸卿瞬间就蹙起了眉头,这叫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何书光!”虞啸卿嘴巴动了动,被叫到了名字的何书光就应声从车上跳了下来,抽出了背着的砍刀,冲进了靡靡之音源头的院子,一阵打砸的声音响起后靡靡之音结束,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当衣衫不整的站长和保安团的兵看到院子里的人后,骂骂咧咧的声音顿时停止,紧接着就是慌张的脚步。 于是,虞啸卿看到了这么一群光着屁股、赤着身子拎着衣服的人在他眼前狼狈穿衣服的画面。 转过头不理会这些败类,虞啸卿继续动嘴巴:“李冰!张立宪!余治!”他喊着一个又一个心腹的名字,这些人应着点名跳下了车,然后冲进了整条军官街,野蛮而又暴力的踹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咆哮着喊: “集合!集合!集合!” 就像是三天前那群保安团老爷兵那样喊叫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喊出来,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军令的声音,而保安团的人喊出来,就像是地痞流氓吆喝着组团打架一样。 夏天和所有的溃兵一样,都是在茫然中被叫了醒来,甚至很多溃兵还在嘀咕: “我滴个乖乖,难道刁德贵又被洗劫了?” “屁!那孙子已经认命了,谁傻啊去洗劫他?” “该不会是三天前……” 这句话提醒了所有人,包括夏天,在凛然中,夏天跟随着溃兵的队伍,出了院子,和无数汇聚而来的溃兵在街上集合了起来,正面着那个站在汽车上的人。 上校! 一个对小兵、底层炮灰来说,犹如是吞天巨物一样的存在的高军衔军官。 喊人的军官站到了上校的身后,那一刻,上校凛然的让人自愧,让溃兵不敢与之对视。 “我,虞啸卿!军职:团长!我的上峰告诉我,去缅甸打仗,他给我一个装备齐全的加强团,但我没要,我说我心领啦,我想要个我的团!” 在所有人集结以后,虞啸卿就开始了他的演讲,第一小段话从口中出来,所有人就赶到了扑面而来无限滚烫的气势。 “我要的这个团,是我的袍泽兄弟们提起虞啸卿三个字就能想到是团长的团!是我和我的袍泽兄弟们共同拥有的我的团!” “我的上峰说,好啊,那我给你个川军团。我说好啊,我要了!” “我知道的,川军团已经被打没了!可我为什么想要川军团?” “因为川军团打的很勇猛!他们凭借着极其简陋的武器,在极端缺少补给的情况下,依然和日本人敢死磕、能死磕!因为川军说: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佬,川军团就没有死光!” “我是一个湖南人,但我这样的一个死湖南人,对川军团却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我就要川军团!” 这段话从虞啸卿口中飚出来以后,夏天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离他最近的四川人要麻的呼吸变得无比的剧烈——溃兵中有很多川人,此时此刻他们的呼吸都变了,那是一种被认同后产生的士为知己者死的热切,是被肯定后近乎癫狂的冲动。 夏天不能理解川军的那种心理,但虞啸卿的这段话,却让他依然忍不住火热起来,他想:这样的军官,应该就是后世人们口中常说的国之脊梁吧? 那一刻,他都有向虞啸卿铁粉转化的趋势。 【老实说,我当时真的被虞啸卿折服了,我想,正是有虞啸卿这样的军官,国军才能在校长微操指挥下,屡败屡战,最终打完了十四年的抗战!】 虞啸卿目光从变得火热的人群中扫过后,骤然拔出了何书光背着的刀,挥舞了一下后,说:“这是我20岁的时候自己铸造的刀,我一直拿他砍人,日本人拿刺刀捅我,我就拿刀砍他们!” 夏天不懂武术,甚至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所谓的武术就是花架子,表演的花架子,但看着虞啸卿挥刀的动作,他顿时认为自己错了,真特么有武术,眼前的这个国军上校,是真拿刀砍过小鬼子的。 而虞啸卿还在继续说:“我们以前拿刀砍鬼子,是因为我们什么都缺,缺炮、缺炮弹、缺枪支弹药,所以只能迫不得已的拿刀砍鬼子!但现在,我们不缺!” “汤姆逊手提式机关枪,连马都能打死的点四五子弹!你们的!” 砰砰砰 冲锋枪在他手中咆哮,连发的声音让无数栓动步枪成为了灰孙子。 “七九步枪,比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准多了!你们的!” 砰、砰、砰 几个急促的单发,远处被击中的瓦片证明着这枪的准头,也向这些人证明,你们的团长我,不是一个坐在指挥部里第一时间就会跑的娘们! “捷克式轻机关枪,日本人的歪把子和它比起来,就是个孱弱的孙子!你们的!” 轻机枪咆哮,证明着它现在的主人没有扯淡。 “还有勃朗宁重机枪,风冷的,太重了没拿过来,但也是你们的!还有坦克、高射机枪、战防炮、重迫击炮、野炮、山炮,都是你们的!” 虞啸卿每说一样,溃兵们的呼吸就粗重一次,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听过、见过、体验过但特么从来都没见自己人用过的,其中很多都是鬼子收拾他们的。 这时候的虞啸卿更是拿出了一枚迫击炮炮弹:“被小日本的手炮(掷弹筒)砸惨了吧?美国60mm迫击炮,比它狠、比它准、比它远,去了,也是你们的!” “去了,枪炮管够!吃穿管够!一天能吃三顿!有野战医院!有美国医生美国药,有美国飞机接送,有军饷,死了有钱发,每月有军饷,最重要的——有鬼子杀!” 虞啸卿就像是一个魔鬼,他熟知溃兵们的所有弱点,不,这不仅是溃兵们的弱点,是这个时代下所有中国军人共同的弱点,而他,将一副美丽绝伦的画面,摆在了所有溃兵的面前。 去了!就是你们的! 溃兵们在虞啸卿讲完以后,彻底的变成了一堆火焰,燃烧自己燃烧敌人燃烧所有的火焰,炽热的要吞噬一切。 这份火热也吞噬了迷龙、烦啦还有夏天。 【那一刻,我知道这些和我相处的溃兵们,都会去的,而也就是那一刻,我知道……我也得去了。】 第0426章:穷如我们,却愿意将所有一切都为之奉上(上) 虞啸卿走了。 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的时候还是风风火火,车一座,甩出一屁股的烟就走了。 但他来的时候,禅达军管区里,塞着一堆对未来依然不信任的溃兵,而他走的时候,禅达的军管区里,留下了一片满心火热的士兵。 【很早的时候,就是我来到那个剧情世界的第一天,我们要上战场了,我那个叫‘驴’的曾对还是连副的孟烦了说:我们不怕死,但不能为了死而死吧?这一次国军摆下了这么大的阵仗,我就不信哪个够鈤的敢让我们为死而死!】 那是夏天第一次听到士兵的心声。 而仅仅几天后,他就知道什么叫为死而死了,什么叫命贱如草芥了——好多的兵,在大溃败的时候,终究成了“为死而死”的牺牲品。 于是,很多的溃兵越发明白了保命的道理,学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卑贱道理。 但虞啸卿的一席话,却让他们明白的道理成为了昨日黄花! “干特娘的!这一次能跟着去打小东洋,老子拼上这三两肉,也得让小东洋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以往长官们舍不得把比我们值钱的武器塞给我们,一打仗全拉稀!谁特么不想和小鬼子拼命?可拼了命又是白拼,这一次,长官们把我们当人看,我保准不怂!老子当初丢下婆娘和小崽子,可不就是为了打鬼子吗?” 溃兵们的声音传入了夏天的耳中,那种坚决、誓死、豪迈的话让夏天怔了又怔,他特意看向了说话的那些溃兵,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满身的邋遢,可他们的脸上,却全是以往见不到的狠厉、豪迈以及张狂。 “一群脑子被驴踢的傻瓜!都赶着去投胎呐!”迷龙愤慨的咒骂起来,周围热烈的气氛让他愤怒,于是他开始指着鼻子骂娘了,一个接一个的指着骂。 “脑子被驴球塞过的蠢货,一个个都赶着当炮灰,还怕走慢一步就赶不上了?” “打仗?那是你们这群怂包能做的事吗?就你们一个二个的,上去能干吗?堵抢眼啊!” 当所有人的心气被提了起来的时候,浇冷水的人往往就是所有人的公敌,于是,一场发泄似的车轮张在迷龙的那张都嘴的努力下,成功掀开了大幕,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像冲向大风车的老唐一样,对着迷龙发起了攻势。 “让你个鈤的嘴碎!” “驴鈤的,你没卵子就当你的恶霸,少特么人五人六的吆喝!” 一个个溃兵咒骂着扑向迷龙,然后一个又一个的被迷龙轻易的打倒,更多的人却义无反顾的上前给迷龙送人头,就像是战场上那些“傻瓜”悍不畏死的向鬼子进攻、实则是为死而死一样。 夏天明白,这其实不是闹剧,只是两种想法的碰撞——从东北一直推啊推啊的迷龙,早就失去了对军队的信任,即便虞啸卿说的天花乱坠,秀出的武器闻所未闻,但迷龙朴实的心中依然还是那个想法:他们只是想把这些人当做炮灰一样给弄上去! 而其他人,则信了虞啸卿的话,容不得自己孤注一掷的相信被绝望透顶、腐烂透顶的迷龙给说破。 说破吗? 夏天想到这个词,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想:信了虞啸卿的人,是不是都在逼自己去相信让他们经历了无数绝望的国军? 孟烦了对这场仗保持着一个绝对淡然的态度,他没有附和迷龙,也没有去附和骗自己的士兵们,只是极清醒的拉住了拎着刺刀的要麻,顺便将刺刀从要麻手里夺了回来,顺便用没受伤的脚把要麻踢到迷龙跟前,让迷龙好好教训下这个试图动刀的混球。 不过,孟烦了最后却来到了夏天跟前,对夏天说:“跟我来。” 这是夏天一拳挥在孟烦了脸上后,孟烦了第一次对他说话。 跟着跛着走路的孟烦了到了远离喧嚣的角落,孟烦了坐在了石板路上,说:“不要去。” 夏天没想到孟烦了把他拉出来,说的竟然是这个,一时间不可思议的看着孟烦了,半晌后才问:“为什么?” 孟烦了抬头,但禅达的建筑间流出的空隙,并不足以让他看到远处的世界,入目的只有被建筑阻拦的的现实,他说: “我听过很多比这更好听的话,但……”孟烦了摇头,带着惆怅说:“现在和以前还是没有什么区别。” “你也不去?” “我去。” “你去?” 孟烦了将自己的伤腿摆在了两人中间,苦笑着说:“去了那里,至少这伤……有得治。” “你去,不让我去?”夏天盯着孟烦了,他知道孟烦了是为了自己好,但还是赌气似的说出了这句诛心般的反问。 “你……”孟烦了想说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初的我,而现在的我,却不想让你变成现在的我,可他说不出口,半晌后,才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你还小。” “豆饼呢?”夏天反问:“昨天我和兽医埋掉了一个只有17岁的兵,他比我更年轻!” 孟烦了呆了呆,想起了自己当年弃笔从戎时候的坚决,那时候的他,豪言壮语,大喊着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纵是书生也需保家卫国”; 可几年后的他,只想狼狈、卑贱、可怜的挣扎着活着。 “我们啊,总是被高尚的说辞和理想所驱使。”孟烦了沉默良久,说出了这句话,而他没有说出的是:但我们为了高尚而卖命,可我们却始终被卑鄙所驱使啊…… …… 征兵开始了! 虞啸卿留下的部属,开始了征兵。 可能是因为比别人更干净的缘故,夏天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成为了张立宪他们的第一战。 【虞啸卿亲自过来动员,秀出了那么多的武器,说出了那么振奋人心的话,我想着,他们征兵的流程应该很苛刻才对,毕竟,越是苛刻条件,选出来的“炮灰”就越值钱,越不容易当做“炮灰”去消耗。但我错了……征兵的流程简易的超乎想象。】 征兵的流程极其的简单,自报之前的作战序列、年龄、军衔,然后只要经过郝兽医和孟军医胡乱的检查就算通过了——孟军医是孟烦了,他假装自己是军医,就轻易骗过了负责征兵的张立宪,就以郝兽医助手的身份忙碌起来。 来者不拒的征兵方式让夏天生出阴霾,这样的方式,征到的兵简直和炮灰的模板无比的契合,但士兵们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方式有什么问题,在晚上夏天才知道,他们以前啊,就是被拉进军营,就算一个兵了,而这里,起码还有装模作样的检查! 院子里的所有人在两个医生的帮助下,都入选了——不对,就剩下了一个迷龙,本来还有一个羊蛋子的,但羊蛋子却坚决的抛弃了阻拦他的迷龙,哪怕因此又招了迷龙恶狠狠的一脚,却依然固执的走向了队列,然后成功入选,只留下了在吊床上的迷龙。 羊蛋子是倒数第二个入选的,倒数第一个是李乌拉——李连胜。 李乌拉报自己军籍的时候,迷龙就开始吼着亮底,李乌拉每说一句,迷龙就迫不及待的接一句: “连胜?连输吧,我就没见过你赢!你爹起这个名字那是骂你呢!” “打过仗?打过很多败仗吧!东北老爷们的脸都让他丢光了,一群老爷们被他扔了,死的连烧的人都没有!” 迷龙咆哮的指控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李乌拉被张立宪点头收进了队列,一旁的何书光将最后一个名字写在了纸上,结束了在这个院子的征兵,留下了一句明天去镇外开始训练的话后,前往下一个院子,继续忽悠着征兵。 在院子里没有了别人以后,迷龙嘲笑的喊了起来:“你们完犊子了,带着你们的就是一群娃娃兵,你们把苟活下来的贱命,交给了一群娃娃兵,你们完犊子喽!” 溃兵们的眼睛比一般人更好使,出了懵懂的夏天,所有人都晓得,刚刚征兵的几个人,从拿枪的小兵到拿笔的军官,都是没上过战场的生瓜蛋子! 但夏天不知道啊,他一直以为这些人都是百战老兵呢,听到迷龙的话后,他惊讶的问:“娃娃兵?他们没打过仗?” 阿译不安的回答了夏天的话:“我们都是抱着为国效命的理想参军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崇高的理想,没打过仗不要紧,只要有一颗为国效力的雄心就行,他们会和我们一样成为志同道合的战友。” 阿译的话总是那么的官方,于是迷龙翻译了阿译的意思:“他们拿我们的命打几仗,就会成为了合格的军官——知道什么是合格的军官们,送死你去,抢功我上!” 好吧,夏天现在终于理解刚才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和迷龙大打出手了,他都想和迷龙干一仗——这真是一个极端败坏军心的混蛋,就应该被拉出去打靶子! “没打过仗的娃娃兵比老油条更可靠些,”孟烦了轻声说:“至少,他们还没学会跑路的时候,把下面的人丢在阵地上给他们争取时间。” 据说啊,很多溃兵遇到过这种情况: “顶住!顶住!援兵马上到了!” “撑住!指挥部的警卫连马上就到!” 电话里长官们经常撕心裂肺的吼叫,誓死不抛弃一个血战的兄弟,于是前线的兵疯了一样的去打,但打到最后,血要流干了,他们才会收到真正的真相。 而真相就是崔援兵的兄弟泣血而归:“跑了!全特么跑了!都跑了!就剩下我们了!他们都跑了!” 真的,溃兵们真的不怕死,这个乱世,这个人不如猪狗的世道上,他们活着本就没有潇潇洒洒的成仁来的舒爽,可是…… 谁特么愿意为死而死? “对,跟着娃娃兵,起码不会成为糊涂鬼吧,冤死鬼比糊涂鬼强多了,对吧?”一直傻乎乎的康丫,说出了一个让人为之心折的道理,引起了所有人衷心的……hetui,大家笑闹着踹了康丫一顿后,迷龙掀开的残酷,又在笑闹中被大家刻意的遗忘。 …… “他们没多少军官。”夏天缠着阿译,跟阿译在扯一个道理,不过这个道理的本质,其实是让阿译出血,不过,还没有图穷匕见的时候。 “军官会有的。咱们中有军官,是军官就会被用上。”阿译老实的说。 “对,他们肯定会用到咱们中的军官,就像咱们这里,您是少校,肯定能成为营长。” 阿译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没有接茬。 “像烦了,肯定会当你手下的连长!” “嗯,烦了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阿译衷心说,至少在找食组共同行动的这段时间里,烦啦这个副组长,让阿译很满意。 “他肯定会配合你的,通俗来说,他肯定就是你的嫡系。”夏天直白的说着,阿译不习惯这种直白,说:“什么嫡系啊,大家都是为国家和人民效力,都是为了驱除小东洋……” “阿译长官,”夏天打断了阿译的这番耳朵听腻的说辞,说:“烦啦的伤已经发炎了,如果不能尽早的控制伤势,他的腿可能就要废了。” 阿译直挺挺的看着夏天,不知道夏天的意思。 “他是你的嫡系,如果换一个别的连长,未必能像烦啦这么的配合你,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换一个连长,肯定没有咱们落难时候相互扶持生出的感情,对吧?” 阿译下意识的点头,但随即反应过来,想说一段官方说辞,夏天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机关枪似的说: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帮他!祁麻子手里有磺胺的!最好能给阿译换一支来消毒杀菌!而且,有了这份情,你对烦啦可就是有救命之恩了!” “我没钱啊……”阿译无奈的说,他藏起来的钱,在那顿白菜猪肉炖粉条时候消耗的一干二净了。 “这个……可以换。”夏天终于图穷匕见了,用手指着阿译手上的那块表,阿译呆了,看着自己的手表,一直默默不语,图穷匕见的夏天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 阿译用怀念的目光看着手表,那是小市民的父亲,攒了许久后才咬牙给自己买的。 他目光在手表和烦啦的腿上来回游弋,许久后,他咬着牙摘下了手表,说:“拿去!” 这一声拿去,是夏天从未在阿译身上听到的咬牙切齿。 夏天也呆了呆,其实,他没想过会这么容易的。 太容易了。 …… 祁麻子是真的黑,黑到一块手表都换不来磺胺。 夏天把玩着手表,说:“我们又要被当人看了,我们会被送上战场,这里又会空荡荡了,你说会在多久以后才能再次碰到人满为患的场景?” “顶多三个月!”祁麻子想也不想的回答。 夏天想笑,这些黑市商人对国军这么了解吗? “三个月,你想把手上的磺胺多囤三个月吗?如果你换了,说不准三个月后,你就用同样的本钱,赚回更多的钱了。” 祁麻子诧异的看了眼夏天,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做生意的溃兵——他想,这货倒是挺适合做商人的嘛。 “别看了,我身上你榨不出来油了,就这一块表,如果你不换,小心我们绝望下别出心裁啊。”夏天威胁。 “表哪来的?” “阿译的。”夏天老实的说。 “我也就是看在你是阿译的人的份上给你换的,别人打死我都不换!”祁麻子答应了下来,同时,他心里也将阿译那个院子的所有人排除了嫌疑——祁麻子当然在查洗劫了站长的凶手。 夏天拿着换到手的东西,露出了一丝笑意。 【嘿,那种智商碾压的感觉,还真过瘾,还别说啊,要是一直把我撂在那,我都决定将无本买卖这一行当发扬光大了——劫富济贫听起来挺不错的。】 第0427章:穷如我们,却愿意将所有一切都为之奉上(下) 磺胺粉洒在了狰狞可怖的伤口处,孟烦了静静的看着,神色异常的复杂。 为了这东西,他想过很多办法,甚至下作到偷了那个苦苦等待哥哥的小姑娘。 但…… 最终,却是夏天拿来了药粉将其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他想说谢谢,却说不出来,原来……他去洗劫刁德贵,是为了…… 想到这,孟烦了的神色突然变得骇然起来,他惊慌失措的对夏天说:“快跑!快离开这!” 夏天奇怪的看着孟烦了。 “你别给我装糊涂了!”孟烦了压低声音:“我知道那事是你干的!祁麻子和刁德贵是一伙的!你找他买了这个,他们马上就能想到是你干的!快跑!快离开这!” 夏天紧张了,警惕的看了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轻声说:“是阿译长官的手表换的。” “手表?”孟烦了望向了阿译,却发现阿译这时候也在看着他,果然,阿译手上已经空荡荡了。 孟烦了这才松了口气,而夏天此时表情很微妙,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 两人就这么对视,然后都笑了起来。 孟烦了也没继续追问,在耐心的等待并自我感觉磺胺粉像卫士一样清干了伤口的细菌后,才在夏天的帮助下起身,瘸着腿走向了阿译,向阿译表示了感谢,阿译还是习惯性的用一口官面文章回应了孟烦了的感谢,惹得孟烦了苦笑连连。 因为这样的货挺是适合被长官看中坐指挥部的,却绝对不适合在战场上和亡命的小兵们蹲在一起。 …… 下午,结束了征兵的张立宪和何书光来到了——是带着已经不是溃兵的溃兵们离开禅达去镇外扎营的,因为那样才像兵的样子。 “集合!” 何书光的喊叫声中,已经脱离了溃兵身份的士兵们聚集在了一起,但何书光不喜欢这种聚集,他更喜欢一种名叫队列的阵型,于是他喊着口令,折磨着这群刚刚脱离了溃兵身份的兵,在院子里踩起了无数的灰尘,不断的口令声中,队列倒是慢慢有了点模样。 张立宪受不了踩起来的灰尘,眼不见心不烦的走出了院子,何书光却还在固执的喊着口令,等着出现自己期待中的样子,而另一个旁观者迷龙,在吊床上已经睡不下了,神色复杂的翻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越来越有样子的队列。 刁德贵出现在了门口,他大概是过来请示这两尊大爷的,但迷龙最先看到了他,并以前所未有的姿势,扑到了站长跟前。 “站长长长长……”迷龙拉长了声调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温柔似的,但刁德贵闻言,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并警惕的盯着迷龙,低声说: “老子被两王八蛋祸祸成穷鬼了,没钱和你赌!” 迷龙的表演惊动了何书光操练下的士兵们,吸引了一堆堆的眼神,何书光大怒,呵斥着:“立定!立者,行伍者之彩!定者……”他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和认知,但包括夏天在内的所有人,并没有注意他的斥责,而是观看着迷龙,想知道恶狠狠、凶神恶煞的迷龙,在搞什么鬼。 “就赌一把吧站长。” “我快要和你们一样了。”刁德贵哭丧着脸。 迷龙说:“等下。”他扑向了他那扇从没有大开过的房门,一脚将房门踹开,前所未有的大开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各种紧俏的物资在里面像一堆堆发着光的黄金一样,纵然是何书光,也忍不住错愕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在禅达,穷透了的军管区里,居然还有这么多堆积起来的物资。 迷龙这时候掏出了从不离身的骰子,在手上抛着跟站长说:“赌一把,赢了,我揍你一顿,输了,里面的东西全是你的!” 夏天错愕的看着迷龙,这时候的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禅达军管区的恶霸迷龙其实并没有坏透,比祁麻子良善多了,但夏天怎么也想不到,迷龙会做出这个选择。 做出和这些被他喷成翔的溃兵们一样的选择! 奇异的赌局也吸引了何书光的眼神,他就这么一直看着赌局的开始,想要在迷龙出千的时候破坏迷龙的出千行径,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他早就看不顺眼的孙子! 但赌局的结果让人错愕。 迷龙一把将骰子抄走,气急败坏的咒骂:“哎呀妈耶,真是太犊子了!流年不利啊,老子养了多年的骰子,居然咬我!” 夏天看着迷龙的表演,刁德贵猜的是单,可他明明看到一闪而过的两个一点和一个六点。 本以为自己要被痛揍一顿的站长扑进了屋子,而迷龙则大叫着说:“完犊子了!我输光了!我成穷光蛋了,我跟你们走吧。”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已经明白真正发生了什么——迷龙放弃了他的巨万家资,选择了跟他们走,去做迷龙口中一直强调的炮灰。 在将最后的一点家当贿赂了何书光后,迷龙如愿以偿的并入到了队伍,成为了队伍中又一个不像样子的兵…… …… 镇外的帐篷已经搭起,溃兵们按照编队入了帐篷。 白花花的大米暂时压住了大家对迷龙白痴行径的探究,等到大米进了肚子以后,几顶帐篷的人围了过来,才开始合伙探究迷龙犯傻的缘由——夏天听不下去迷龙满口固执的、最后的倔强,索性独自离开了帐篷,游走在了还不太像军营的军营。 【我看不懂迷龙,或者说,当时的我啊,就是看懂了也羞愧的在假装看不懂,他们朴素或者离谱或者笑话一样的选择,让我的虚伪显得太可笑了。】 夏天惆怅的坐在地上,他敬佩这个时代、这个屈辱悲惨的时代中那些为了抵御外侮的英雄,但总觉得英雄之所以是英雄,就是因为他们本来是英雄——可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才愕然起来,原来这个时代的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都是英雄。 这些从一开始他其实带着俯视的视角看着的溃兵,其实也是滚滚英雄洪流中的一员——夏某人直视着他们朴实无华却又让人羞愧的闪光点,慢慢的跌入大地,再也不敢用俯视的视角去观看他们了。 帐篷里还是人声鼎沸,夏天决定去融入这些无名之辈、却一样有功中华脊梁的普通人的时候,看到羊蛋子被何书光领到了一边。 出于好奇,夏天悄悄的跟了过去。 才过去,就听到何书光的声音:“你太小了,不适合当兵。这是你的遣散费,你离开这里吧。” “啊?我……我……我怎么就……我不是登记上了吗?”羊蛋子语无伦次的说着。 “拿好了,我们是要去打仗的,你这样的小孩子能去打仗吗?”何书光嫌弃的说着,将遣散费塞到了羊蛋子的手里,然后恶声说:“马上滚!我要是再看到你,一定把你的腿打折!” 何书光走了,夏天从后面钻了出来,看到了羊蛋子正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十几个银元。 夏天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迷龙——此时此刻的迷龙还在帐篷里继续嘴犟着吹着他的牛皮,叫嚣去缅甸进点美国货继续发家致富,但这个在军管区时候被迷龙由始至终回护着的孩子,却领到了绝对不可能有、并且还丰富的足以让人生出歹意的遣散费。 羊蛋子在哭,还在伤心这里不要他了,夏天悄悄的后退,没有惊动羊蛋子。 很多年后,羊蛋子可能还是会记恨那个在溃兵营时候经常揍他的迷龙,但他至少得庆幸,他能活到还能一直记恨的年龄——他肯定会感激那个给他发遣散费的军官。 生活就是这样,总有很多事,总是见到的和真正发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样…… 羊蛋子最终哭丧着脸走了,他没有行礼,也羞于见那些他熟悉的人,后来大家伙发现了羊蛋子不见了,四下要找人的时候,迷龙说: “跑了!那小子跑了!还找个屁啊!都睡,都睡,人早跑的没影子了!” 第二天的点名,何书光没有点羊蛋子的名字,那一刻,所有人都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件事终究再也没有人提起来了,只是和迷龙之间,更亲密了——就像是他们从一开始,就那么亲密,亲如兄弟般的亲密一样。 …… 短暂的整编训练还在继续。 第三天,晚饭后,夏天见到了失魂落魄归来的孟连座——孟连座在迷龙跟前借了钱,夏天是担保人,扣扣索索的迷龙才将“这是我最后的一丁点压身钱”借给了孟连座。 大家都知道,孟连座是去还钱了,在白菜猪肉炖粉条的时候,孟连座做了一件缺德事,现在他去补救了。 但结果是…… 孟连座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没找到人吗?”夏天奇怪的问。 孟烦了摇头。 “那怎么回事?还是人家没收你的钱,把你痛骂了一顿?说你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夏天笑着继续说:“有什么不开心的遭遇,说出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孟连座的威信暂时还没建立起来,所以夏上等兵敢这样对连座说话。 “她……她是个土娼。”孟烦了许久后说出了让他失魂落魄的真相。 “啥?” “土娼!就是妓女!妓女!!”孟连座咆哮起来。 夏天呆了呆,因为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但随即却怒火暴涨,因为孟连座的咆哮让他听到那种震惊、失落、鄙夷等等对人的歧视,所以他一脚踹翻了自己的连座。 【小醉给我饼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天使。烦啦偷了她的时候,我痛惜那个天使的亮光会因此黯然,所以我一拳轰在了烦啦的脸上。 而现在,烦啦咆哮着说小醉是妓女的时候,我更怒了,不是怒小醉的自贱,因为我知道这个时代中,一个背井离乡傻乎乎等待哥哥的傻姑娘,为了一口吃的,无论干什么都不是错误。 我怒,是因为烦啦的咆哮,我怒,是因为我讨厌烦啦咆哮中的震惊和鄙夷。】 “你说她把你背回了家,你说她说‘我们现在都很穷,不能帮人白做事,给我了你就没有了,要换的。’你说她去给你买磺胺了你偷了她——我的连座,你凭什么去震惊、鄙夷一个不是好吃懒做、不是爱慕虚荣、只是为了活着的女人?” “就因为她是妓女?” 夏天蹲在自己的连座跟前,一番的质问过后,说出了从进入这个世界就想嘶吼着骂出来的话: “卧槽你姥姥的老天爷啊!” 怼天怼地怼空气,其实是最无能的表现,但夏天这时候只想去撕心裂肺的怼这个该死的世道,直到他发泄的怼完,才和他的孟连座可怜巴巴的互相依偎在了一起。 然后就是刻骨铭心的沉默,在许久以后,烦啦说: “我欠的,我去还吧。” “嗯。” “我该还的。” “嗯。” “我说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不能。” “那我自己走。” 烦啦又走了,许久后他又来了——因为他就没有出去,他说:“我托人把钱还了吧,我就不去了,很丢脸。” 夏天还是那句话: “嗯。” 他其实是在想,如果在后世,会有多少舔狗,将小醉这样的姑娘捧在自己的心头? …… 十天的整编训练,最终被压缩到了五天,在这五天的时间里,禅达军管区的所有人,进行了统一的整编——一共是547人,被整编成了一个团,而阿译,则出任了营长,成为了一个只有74个人的营长。 虞啸卿的许诺和事实变成了两个极端,除了管饱的粮食外,狗屁的装备一样也没看见,甚至连编制都充满了恶意。 掌握了辅助瞄准的夏天现在有一丝自信了,觉得自己在战场上的生还率从0.01%变成了0.1%,足足进步了十倍之多,可他也想到编制,觉得生还率又降了一百倍! 他对自家连座吐槽说:“我们这一个营,上了战场碰到一个日军小队,就会被打的溃不成军吧?” 只有74人的营,就编成了一个不满编的连,听上去有营长,但终究还是孟连座靠谱点,因为他们的阿译营长说:“我在军官训练团除了练操典就是背语录,根本不会打仗啊,他们就让我督战……” 没有一个士兵喜欢督战这个词语,好在有找食组这个底子的存在,阿译没有被士兵们给孤立起来,但孟连座很自然的成了主心骨,夏天吐槽的对象。 “咱们到了缅甸,那里有一个营的人和装备等着我们呢。”孟连座重复着张立宪和何书光对他们说过的话,显得信心知足,也就是这一刻,夏天似乎了解到了军官和士兵的不同,士兵们可以质疑、怀疑情况,军官们,则必须无条件的去信任,因为如果他们不信任的话,手下的人,会更不信任。 而现在,履职的孟连座就在这个角色中。 而孟连座,再也不是那个他敢打一拳或者踹一脚的人了。 队伍就在这样偶尔嘈杂偶尔平静的氛围中前进,一直到了一个人工硬化过的地方,一直到一架架庞然大物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那是飞机,即将把他们送去缅甸的飞机。 只是,很多人初见飞机,第一反应就很怪,尤其是豆饼,这个号称自己当了五年兵实际上只有19岁的大孩子,惊恐欲绝的喊出声来: “日本鬼子!日本鬼子!” 在豆饼战争中,飞机只属于日本人。 豆饼的喊叫让队伍混乱了起来,瘸着腿的烦啦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这些慌张、混乱的伙计们认识到一个事实: “这是美利坚的飞机,是我们的人的飞机!是能打日本人的飞机!” 曾经的恶霸现在的上等兵迷龙,曾经把枪都当了的不辣,视菜刀为生命的蛇屁股……一个又一个的士兵面对着众多的庞然大物,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就连孟连座,都兴奋、激昂。 一旁的夏天看着这些土包子的反应,笑得乐不可支。 【飞机的出现,意味着虞啸卿没有骗我们,我们真的会乘坐飞机,那些他承诺的武器,也像是会进入我们的怀抱似的——但谁特么知道,开局就是一团糟啊!】 “飞机有了,烫妈生呢?” “对哦,飞机有了,花机关呢?” “对,波浪什么什么宁呢?” 周围的士兵手舞足蹈的叫着,期待着现在就能把虞啸卿团座承诺的东西拿到手,但现实却是一个少尉站在他们面前,吼叫着让他们卸下所有的东西,包括衣物、武器、头盔乃至刺刀。 “啊?要换新装备了吗?” “换个屁!你们的新装备都在机场,美国人给你们装备,英国人给你们管衣服!你们现在拿的东西,去了那边都得扔掉!还不如全留在这里!”少尉随即转入了慷慨模式,他继续说: “现在国难当头,委员长的早餐都变成一杯清水一个饼干了,你们是远征军了,是装备最精良的部队了,难道就不能想一想国内那些抗战的兄弟?东西都统统留下!” 夏天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话,却莫名想起了吃货的减肥:自从开始减肥后,我一顿从三碗降到了一碗,可我还是胖了十斤——我现在一碗顶过去四碗。 他实在生不出委员长早餐只吃一枚饼干的凄凉,因为他知道,皇帝穿补丁的衣服,一件比以前的十件更贵——这场战争苦了百姓苦了民族,但肥了的人可依然不少,校长吧,终究吃胖了些。 但其他人却是戚戚然,然后一个个的将张立宪代表虞啸卿发给他们的衣服还有简单的武器全都留了下来——来这里时候的一群汉子,变成了一个个光着身子只穿着一个大裤衩的好汉。 分发了呕吐袋后,众人就开始往飞机里挤了。 【我坐过飞机,但从没挤过飞机,也是第一次被挤上飞机——一架c46里挤了五十多个人,差不多是我们一个营了,剩下的十几个人没挤上这架飞机,还哭爹喊娘的想往里面挤呢。要麻甚至和我们险些来了一场感人心扉的离别戏。】 众多的c46容纳了更多的士兵,然后在轰鸣声中,一架架的开始起飞,带着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起飞,飞向了他们期待中的缅甸战场。 夏天在满是光膀子的机舱内,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穷如我们,却愿意将所有一切都为之奉上。 额,对比下现在的处境,他们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做的啊。 第0428章:绝地 夏天一直在埋头苦思一个问题:远征军失利的转折在哪? 好像是救了几千个英国佬被英国佬千恩万谢着坑了一把,再加上委员长远在重庆的微操指挥,远征军一分为二,一部分去了印度一部分走了野人山? 那么,现在远征军是什么情况? 结合还没有被虞啸卿整编时候广播的仁安羌大胜,夏天对此行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信心——如果运气不错的话,进入缅甸没多久就该赶上败走野人山了吧?(夏天对这部分历史不了解,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去查查历史。) 如果运气差些,要是才一落地就进入最绝望的局面…… 所以,从起飞开始,夏天就显得心事重重,和周围第一次坐飞机的战友们格格不入。 “你不高兴啊?”也是第一次坐飞机的烦啦终于注意到夏天的情绪,他不解的问。 夏天只能瞎说:“c46是运输机,咱们这是被当做货物运了,我当然不高兴。” 烦啦还没评论呢,迷龙先来了一句:“毛病!” 夏天翻白眼,没法和这些家伙细说——坐飞机没有秀色可餐的空姐,哪还有什么航空体验啊! 搁后世那会,坐飞机要是不能喊一句“服务员开下窗户”,都没脸见人有木有! 终于接受了他们飞天的事实后,士兵们乡巴佬似的、抢着观看外面的行为终于得到了遏制,终于开始轮流观看了,迷龙大气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摸到了阿译身边,掏出了一块手表:“林营座,这是小的孝敬您的,您以后可得关照关照小的啊!” 阿译惊喜的看着手表,接过后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他感谢迷龙的时候,夏天抢着问: “迷龙,这玩意你搁哪藏着啊?” 众人探究着打量光秃秃只剩下一个大裤衩子的迷龙。 “滚犊子!”迷龙大骂,一飞机的人轰然大笑起来,只有阿译心疑的在大裤衩上蹭了蹭,又喜滋滋的带在了手腕上。 迷龙炫耀着说:“知道我怎么搞过来的吗?揍了祁麻子一顿,他就乖乖的给我了,那小子还嘚瑟的说我坏了规矩,要是在缅甸死不了,就让我当心点——我呸,大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怕他祁麻子威胁?” 众人大笑起来,笑得非常肆意。 夏天看着大笑的战友们,默不作声——是啊,此去前路杀机重重,谁又在意身后的威胁? 副驾驶员从驾驶舱钻了出来,将一大卷帆布费力的翻了出来,送给了这些光膀子的“货物”,在烦啦的翻译下,美国飞行员成功的赢得了士兵们的尊重——美国人叫他们兄弟,这种被人当人看的滋味,让他们对这个飞行员充满了好感。 但下一秒,他们的噩梦就降临了! 一架飞机出现在了c46的后方,不辣快乐的说:“要麻他们跟上来了!” 众人望去,一架飞机疾扑而来,正气势汹汹的追赶而来,有人兴奋的隔着飞机朝外挥手,想向飞机里面的要麻他们打招呼,但孟连座的凄厉的嘶吼却让他们在一瞬间坠入了地狱。 “战斗机!是日本人人战斗机!”烦啦嘶声吼叫,紧接着用英语朝驾驶舱的两个飞行员示警:“日本人的零式!” 【虽然我不是军迷,但我知道战斗机和运输机的区别,在我的理解中,前者就是法拉利,而后者,不过是拉货的货车,孤零零的运输机碰到搭载着战斗器械的战斗机,结局已经可想而知了……】 一场关乎生死的追逐战在空中爆发了,运输机没命的逃,战斗机悠闲的追,12.7口径的机载机炮时不时的咆哮,一颗颗足以让人撕裂的子弹扑向了运输机。 几个狰狞的窟窿出现在了飞机上,而动能依然十足的弹头,在机舱里肆意的翻滚,收割着卑微的生命,一具具伤势可怖的尸体不断出现在了机舱,但拥挤的机舱却让他们连倒下的可能都没有。 强气流顺着窟窿钻进了飞机,剥夺了机舱内所有人喊叫的权利,机舱里的所有人,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相互紧紧的抱着,因为此时此刻的运输机,正在为甩掉战斗机而做着各种各样惊险刺激的动作。 完了! 夏天彻底的绝望,他想过可能的死法,但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飞机上被打爆,地面上他还会试图挣扎下,但在飞机上,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子啊绝望中等待着最后的命运的出现。 零式战技的发起第二波进攻,一个个狰狞的窟窿又出现在了飞机上,在夏天最惊恐的时候,更让他惊恐的事发生了:一颗子弹击中了刚才还和孟连座并给他们帆布的副驾驶,一个硕大的窟窿出现在了尸体上,鲜血溅满了大半个驾驶舱。 夏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法,他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动力,在这个无法动弹的拥挤空间里,在距离地面如此之高的天空上,面对一架战斗机,还挣扎个屁啊! “卧槽尼玛!”夏天在灌进的强压气流中愤怒的、艰难的吼出了四个字,用来表达自己对系统的愤怒。 但飞行员却给这帮子绝望的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飞机躲进了云层中,然后拼命的开始下降,飞行员玩命般的操作着飞机,准备迫降。 自杀般的迫降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完成了,完成了绝地求生的飞行员却没等飞机结束惯性停下就被破碎的玻璃送魂归家了。 世界就在这一刻变得肃静起来,夏天刚从猛烈撞击时候的绝望中回过神,就听到孟连座和康丫的对话: “要着火啦!快跳!跳下去!” “会摔死的。” “这不是天上,飞机落地了!” 烦啦的提醒让夏天终于意识到了处境,再看看外边燃烧起来的树木,他也加入到了嚎叫跳下去的行列中,他奋力的推着身边的人,试图挤开一条通道,入手却是要命的黏糊糊的感觉,再一看,夏天一个激灵——一个熟悉的脸庞这时候已经变得苍白,硕大的血洞就出现在消瘦的身躯上,狰狞而又可怖。 舱门因为变形已经无法打开了,但撞击却让机舱上出现了比舱门还要打的缝隙,迷迷糊糊的生还者下饺子一样从飞机上狼狈的跳了下去。 夏天几乎是推搡着被跳下来的,受无数影片的影响,落地后他亡命的就往前跑,直到跑到了自认为足够完全的距离后,才停了下来回望,然后羞愧的想找个缝隙把自己的脸藏进去——那些狼狈下机的战友这时候正自发的将一具具尸体从破损的飞机上接下来。 羞愧让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往飞机跟前跑,而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看到了处境后夏天第一次发现,他们的运气是多么的爆棚或者说是那个飞行员是多么的伟大——飞机停在了一片旷地和丛林的边缘上,这要是再往前冲几十米,他们一飞机的人,就得体会到机毁人亡的滋味了。 夏天最后加入到了扫尾的行列中,和战友们开始掩埋一具具狰狞可怖的尸体,而这些尸体,在前几分钟的时候,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还有着和他们一样的追求。 但现在,他们只是一具具尸体。 两个飞行员都死了,一个死在了机炮下,一个死在了迫降中,尸体被生还者们小心翼翼的抬了下来,夏天看着这两具尸体,只有满腹的感叹: 战争,对底层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残酷。 “埋了吧。”孟连座下令——阿译营长这时候只有茫然,他不像个营长,反倒像个听令的小兵,孟连座的命令下达后,他就自觉的和夏天一样,加入到了掩埋的行列中。 国人从骨子里被祖先铭刻了荣辱廉耻的概念,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国人都习惯去找东西裹在身上,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夏天在内,都洗劫过尸体上的衣服,但这一次他们都自觉的没有扒下飞行员的衣服,尽管那是他们中唯二的两套衣服。 夏天拿着折断的木棍,和其他人一道在努力的挖坑,入土为安一样是国人铭刻在骨子里的坚持,也是他们这群生还者对亡者最大的尊敬,可就在这个时候,哇啦哇啦的日语从他们的后面响了起来,众人茫然、震惊、迷惑的转头回望,看到一个日本兵,正满脸堆笑的朝他们说着什么。 【这个日本兵把我们当做缅甸人了,只穿着大裤衩的我们,和当地人的打扮一模一样,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如果我们上飞机前没有被近乎羞耻的扒光身上的衣服,可能这时候会被日本人的黑枪弄死!】 日本兵感谢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感谢他们做了他们做不到这么好的事,飞行员手里的手枪落到了阿译的手里,但面对这一个突然出现的日本兵,阿译将手枪藏在了身后瑟瑟发抖,却怎么也鼓不起对准日本兵的勇气。 日本兵竖起大拇指夸奖了一路,这些人的顺从让日本兵更确信自己的判断,最后他更是走到了飞机跟前,对杵在飞机前的迷龙教导了起来,教导他该怎么拆飞机——三十多个人,面对一个毫无防备、明明是羊入狼群的日本兵,愣是表现出了虎入羊圈的样子。 夏天紧紧的握住了木棍,决定在鬼子兵走回来时候照着他的头劈下去,当他坚定了这个想法的时候,迷龙却突然发难,抡着手中的撬棍,狠狠的砸在了刚刚转头鬼子兵的后脑勺上。 有人率先动手,周围的人突然从绵阳变成了饿狼,像老虎一样的鬼子兵瞬间表露除了山羊的本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在接连的打击中变成了一抹至死都为之糊涂的阴魂。 然后,饿狼们像腐食动物一样开始搜刮尸体。 夏天手慢,没抢到一件东西,就在他试图将迷龙手中的武器要过来的时候,枪声响起,十多个鬼子站在了几十米外,正用日语呵斥着这群腐食动物——他们看到的画面是这群当地人在抢他们的人,所以生出了戒备。 而通常来说,缅甸人和日本人是友谊深厚的朋友,因为对缅甸人来说,日本人是来帮助他们打跑侵略他们的英国人的! “跑啊!”夏天反应最快,第一个就冲了出去,不是冲向了鬼子,而是冲向了丛林,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疯一样的开始跑。 在后来,夏天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蠢的事,可那时候的他,真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我发誓,在以前打架的时候,我是那个冲的最快的人,别笑,不是向着没人的地方冲,但这时候的我,好像也学会了其他人的天赋技能——向着没有人的方向跑,而且还是那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子。】 日本人对中国人的熟悉,就像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一样,夏天喊出了跑以后,日本兵马上回过神来,这不是缅甸人,是中国人! “中国人!射击!” “追啊!” 日本兵在砰砰的枪声中开始狂追起来。 夏天一马当先的跑了几百米后,却止住了身子,因为这时候的他脑子已经清醒了过来,干嘛要跑啊?特么的刚才要是假装缅甸人该多好啊! 他后悔的想要撞墙的时候,其他人才零零散散的跑了过来,这时候的夏天也想起了自家瘸腿的连座,一个瘸子能跑多快? 他马上往回跑。 “二愣子,你干什么?” “傻子啊,掉头跑啊!” “笨蛋,你想给日本人送人头吗?” 擦肩而过战友大声咒骂着正做出白痴行径的夏天,但夏天不做解释,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往回跑,他怕他一开口,就失去了跑回去接应连座的勇气。 他终于看到了孟烦了,顺便还看到了阿译和郝兽医,这两人一左一右的夹着瘸腿的连座先生,正在亡命的狂奔,而他们的身后,是压着脚步不超过他们的迷龙,在后面,还有逃遁的脚步,但枪声和惨叫声一直在交织一首绝望的悲歌。 那是落后的同伴被鬼子打死打伤奏出的死亡悲歌。 “快跑!” 孟烦了看到折回来的夏天,对夏天一肚子的愤怒变成了一声关怀的嚎叫。 但刚才跑得最快最果断最无耻的夏天,却喊:“我们和他们拼了!跑下去我们迟早会被他们一个个弄死的!” 梁静茹给予的勇气让夏天成了这时候最靓的崽,但紧接着被迷龙一脚踹倒,迷龙咒骂:“王八犊子,跑得最快,现在还想害死更多的人吗?” 于是,继续跑。 但飞机上绝望的严重的消耗了这帮溃逃者的体力,他们很快就跑不动了,踹着粗气绝望的又凑在一起,被不断逼近的枪声压迫的几乎窒息。 “怎么办?怎么办呐!” 在这里喘气的二十多个人发出了灵魂拷问。 “只能分开跑!”孟烦了给出了唯一的办法。 但所有的人,用天南地北的否定给出了一个同样的答案,他们在禅达的时候需要抱团才能活下去,他们在被虞啸卿征兵后,抱团成为了一个营、一个连的战友,而现在,他们始终不想结束这种抱团,因为他们怕结束了这次抱团后,他们会变成孤零零的游魂,一辈子再也不会有抱团的勇气。 被否定的孟连座给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只能打了,没时间了,阿译你怎么看?” “那怎么打?”阿译的回答绝对是军官中的耻辱,他应该坚决的说“打”,给这些兵一个定心丸的。 好在这样的阿译才是大家熟悉的阿译。 孟烦了开始分析起了日军僵硬的作战方式,最终给出了作战方案:“别怕死,扑上去抢前边步兵的枪!抢到枪就和后面的鬼子干!” “不要怕死!抢他们的枪!”阿译重复着孟烦了作战方案的精髓,活脱脱就是那些带着无数士兵送死的军官的翻版。 于是,亡命者都藏了起来,等待日本兵过来后夺枪反戈一击。 夏天的左右都是武器,左边是迷龙,迷龙拿着从鬼子手里抢到的三八大盖,右边是阿译,阿译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枪。 “枪给我,我能打中鬼子!”夏天向迷龙讨要,迷龙不屑的别过了头,夏天不得不望向阿译,阿译也别过了头,气的夏天差点跳起来,近距离他真的能打中鬼子的,可刚才的逃跑,已经让夏天的人品变成了负数。 鬼子的踪迹慢慢出现,和孟烦了说的一样,打头就是三角队形。 “一万年不变的三角队形,赶在丛林和大雾中照用,这些小鬼子在找死。”孟连座低声呢喃的评价着鬼子的队型,夏天听到后更有了勇气,看着后面照顾不到的前锋,夏天决定一雪前耻,将自己的人品重新变成正数——他需要用小鬼子的血来由负转正。 于是他知耻似的慢慢前移,抵达了伏击圈的第一序列中。 孟连座下达了冲的命令后,夏天就像兔子一样弹跳了出去,但这一次他不是朝后,而是朝着鬼子的方向,和他一样快的还有两人,三个人冲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老子不怕死!” 夏天在心里嘶吼着,然后任凭枪声响起来,他很幸运,几乎是一齐响起的枪声带走了他身边的两人,鬼子的枪法很准,近距离下,一人中了两枪,另一人中了一枪,全都倒在了地上。 但漏掉的夏天却在他们上膛的时候冲了上来,手中的棍子像千钧的铁棒一样劈了下去,劈到了一个鬼子,然后他不顾一切的去抢枪,临近的一个鬼子见状,刺刀直捅而来,就在这时候枪声响起,迷龙在关键时候救下了他。 第四个、第五个冲到了剩下的一个鬼子跟前,第四个人用身体接住了鬼子的刺刀,给了战友夺枪的机会,第五个冲上去,用尽了气力捏住了鬼子的颈部,三方在拼死的时候,捡起了步枪的夏天用刺刀结束了鬼子挣扎的小命,用身体接住了刺刀的战友朝他露出了一个满是鲜血的笑容。 夏天还没来得及查看,一声刺耳的枪声响了起来——鬼子的第二个三角就转到了侧面,一发子弹就终结了这个战士的最后的生命。 “快去抢枪!”孟连座在发疯的嘶吼,然后带头就冲,只是这时候的第二个鬼子三角封锁了他们的路,接二连三的就有战友倒在了枪口下。 被子弹压制,理智或者本能的反应就是趴下或者后退躲避,这些试图抢枪的战士也是这么做的,但阿译却做出了一个让他事后羞愧的要自尽的举动—— 他开枪了,不是朝鬼子开枪,而是朝后退者开枪,当然,以他哆嗦的手,自然是没有打中人的,而他紧接着就朝疑惑的望向他的兄弟说: “不许后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啊,这是多么熟悉的话语啊,多少的军官用这样的方式警告或者杀鸡骇猴的对付过他们,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让人窒息的相同:当他们拼命的时候,军官们却选择了瓦全,跑得看不见踪影了。 孟烦了惊呆了,他震惊的望向了阿译,阿译颤抖的手拿着枪,却固执的说:“……我在督战。” 去他妈的督战,去他妈的打仗,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孟烦了近乎疯了,因为事实就像他猜到的发展方式一样:还在试图冲过去的战士在确信自己又一次遭到了身后的子弹后,他们没有犹豫的就放弃了送死的尝试。 他们,不干了! “完了!”孟烦了绝望的哀嚎。 “完犊子了!”迷龙愤怒的咆哮,想一脚将阿译踹进地狱。 孟烦了在这个情况下,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他大吼:“跑啊!” 还拿着枪对准了他的阿译,第一时间就掉头,于是,所有人的勇气崩溃了。 夏天在开枪,当他拿起武器的时候,在一定范围内,出现了一个类似游戏时候瞄准的准信,这就是系统大爷给予的初级瞄准辅助,于是,他锁定了一个刚刚开枪的鬼子,扣动了扳机。 鬼子应声而倒,倒地的瞬间,夏天觉得自己就是个战胜,可以以一挑百。 可这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跑”让他重新回到了现实。 回头,看到的就是他认为的战友掉头亡命的画面。 那一刻,夏天终于意识到禅达的溃兵们为什么那么冷漠了,意识到禅达的溃兵们为什么那么自私了…… 他想做个英雄,于是不顾一切的想要继续开枪,但鬼子的子弹像长了眼睛一样飞了过来,他身边战斗的兄弟中弹到底,鲜血汩汩的从脑袋的伤口上往出冒。 跑吧。 夏天绝望,他捡起了另外两支步枪,捡起了一个牛皮盒子,在鬼子压上来前又弹跳着冲了出去,只是这一次,没有像刚才一样冲向鬼子,而是像前两次一样,往相反的方向冲。 纵然夏天对这些战友绝望,但抱团的下意识的思索方式,让他紧跟着其他人,在不辣和康丫分去了他多余的负担后,他越发跟紧了队伍。 被人拖着跑路的孟烦了一直在喊往林子里钻,可是,鬼子们却有意的从林子方向逼迫着他们,亡命心切的队伍,被鬼子压的跑出了林子——大雾中突然出现的建筑勾动了林译的目光,他下意识的跑向了那里,而这时候的林译,分明是溃逃队伍的锋矢。 于是,所有人都跟着他跑向了那里。 两个英国人正打算烧掉这栋建筑的,但突然出现的人让英国人骇然起来,他们放弃了将汽油倒出去用火点燃的简易步骤,直接跳上了吉普,一溜烟跑了。 建筑会给人以绝对的安全感,林译营长选择了服从自己下意识的行为,于是他冲向了建筑,他的身后,漫无目的跟着他的其他人,就这么也冲向了建筑。 现在被夏天和迷龙拖着的孟烦了看到这一幕后,嘶声吼了起来:“分开跑啊!不要进屋!不要……求你们了!” 可没有人听到,不想放弃这个抱团的团队的士兵们,跟随着他们的营长林岳,固执、果决的冲向了建筑,并钻了进去。 孟烦了绝望,在他绝望的时候,迷龙和夏天两人,也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拖着他们的连座,冲进了林译选择的建筑中。 哦,对了,这是两栋木屋,规模挺大,看上去应该是英军屯放物资的仓库。 哦,对了,刚才跑掉的英国人还留下了没有倒出去、也没有点燃的汽油,而不像放弃这个抱团的团队的士兵们,无视了木质的建筑和周围的汽油,就这么跟着他们的营长,冲进了其中的一栋木制建筑。 【我可怜的军事知识并没有让我意识到我进了一个什么样的绝地,但在之后,我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绝地——木制、汽油,这两个东西加起来,只证明了一件事,愚蠢是会传染的。】 孟烦了被拖进后,立即吼叫起来:“快离开这里!快分散跑!分散跑啊!” 不解的目光围绕着孟烦了的时候,孟烦了打算说出恐怖结果的时候,日本人追上来了,几颗子弹让孟烦了熄灭了解释的打算,然后他绝望的依墙慢慢滑落在地上。 他说:“我被你们蠢绝望了。” 第0429章:我叫龙文章 自称是被蠢绝望的孟烦了笑了,边笑还边说: “真行啊,满世界都是生路不选,唯一一条死路倒是选的特准!看到没,木制的!进来时候门口的东西看到了吗?汽油啊!汽油和木头能变成什么你知道吗?你们都知道吗?” 最后的喝问让一心只想着抱团的求生者一个个垂下了失魂落魄的脑袋——细细去数垂下的脑袋总数,却是一个让人绝望的人数。 在上飞机的时候,在飞机上里面的时候,他们五十几个人人挤人,可现在,他们就剩下了十几个慌不择路的蠢货! “我们快出去!”夏天想到变成缅甸烤人的结果,马上叫了起来,阿译好像也清醒过来了,急忙说:“对,快出去,快离开这里。” 离开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还没做准备呢,日本人就对着木制的建筑开火起来,子弹在木板上打出一个又一个骇然的弹孔,还没动呢,就有人被透过了木板的子弹击中,疼的惨嚎了起来,郝兽医扑了上去,开始了他的急救。 没有纱布、没有药品,就这么开始急救,夏天搞不懂兽医到底在怎么救! “都别愣着了,找出路啊!缅甸的房子四通八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孟烦了终究是有求生欲的,呵斥着给出了主意,众人马上在分散在硕大的建筑内,开始搜寻出路。 夏天匍匐着到了门口,透过门缝查看外边——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有棵树,一个鬼子正把机枪架在树杈上瞄准着大门。 迷龙也挤了过来查看,夏天看到后没好气的说:“不用看了,鬼子现在连举枪的气力都省了。” “能不能打出去?”迷龙问。 夏天呵笑,打出去?你试试啊,歪把子是不怎么样,但封锁一道门那是绰绰有余,出去几个死几个! 鬼子拿机枪封锁了门后,就为烧烤做准备了,为了避免里面的人躲在门后,操控机枪的鬼子兵朝木门周围打出了一个短点射,吓得夏天和迷龙狼狈逃窜。 “完蛋了……” 迷龙哀嚎,怨愤的说:“我特么就不应该离开禅达。” “我特么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夏天更怨愤,这死法真特么憋屈死了啊!两个怨愤的人在互相怨怼的时候,其他人终于停下了徒劳的搜寻。 这是一间仓库,英国人修建的仓库,而且还是军用的那种,尽管是木制的,但却异常的结实,结实到蛇屁股拿自己的菜刀劈砍了一阵后,那柄他死都不愿意放弃的菜刀直接出现了几个豁口。 蛇屁股没有收获,不辣却找到了门,从构造上看,这个门后面应该还有套间,不辣激动的招呼其他人,试图将门打开,但一群人拼了命的去怼,也没有将封死的门推开。 力竭之后,他们更绝望了起来。 “真行啊,那么多的缅甸房子不选,偏偏选了一个仓库,还是军用仓库,一群人连一扇门都没辙!呵,你们可真行啊!”孟烦了怨愤的叫骂起来的时候,汽油的味道在漫延,这时候众人闭着眼睛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宁可被打死也不想被活活烧死!”有人鼓起了勇气,坚定的说:“我去打头!你们跟上!” “不要怕!冲出去!被打死总比烧死的好!”阿译也赞成了这个意见,挥舞着自己的小手枪,鼓动了起来——那一刻,夏天发誓自己认为阿译是个好人的看法纯粹就是个狗屁! 但阿译这话引起了好几个人的意动。 “外面有鬼子的机枪封锁,闯不出去!”夏天试图拦下,但这名士兵已经坚定了决心,推开了夏天的阻拦,走向了木门。 木门才开了一条缝隙,鬼子就打出了一个点射,几发子弹轻易撕裂了坚实的木门,依然势足的子弹轻易在不屈者的身上打出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跟在后面的几人在枪声中下意识的蹲、狼狈的将门顶住,横亘在他们面前鲜活的尸体,让他们再也生不出冲动了。 刚才喧嚣着的阿译,直接哑巴了,再也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绝望了。 夏天含恨的看着这些绝望的战友,跳脚开始发泄自己的愤怒,他咒骂着说::“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国军一直打一直输,因为像你们这样的兔子太多了!一个个跑得贼快!老子玩命一样的夺来了枪,结果转头一看,你们特么全跑了!” “跑啊!你们倒是跑啊!现在停这里干嘛?继续跑啊!” 夏天的咆哮让所有人更沉默了。 “你们这群瘪犊子玩意,”迷龙也骂了起来:“夏天这瘪犊子之前跑得快,但关键时候靠得住,老子亲眼看到他弄死了一个鬼子,你们呢?一个个全特么的是嘴炮,打鬼子,打鬼子!一个个叫嚣着打鬼子,可你们怎么打的鬼子?怎么打的啊!” “这就是你们打鬼子的样子?”迷龙的怒气最盛,他抛弃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想和这群瘪犊子玩意一起向着鬼子的刺刀狂飙一把,结果关键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整个仓库只剩下了两个勇者咒骂,像是要回应他们的咒骂一样,一声爆炸突然从不远处响起,紧接着就是不断挤进来的浓烟——鬼子最先点燃了隔壁的仓库,爆炸中火势开始肆意,伴随着浓烟慢慢的开始侵蚀这间藏有十几个逃兵的仓库。 孟烦了吞掉了小心翼翼保存的磺胺,面对郝兽医好心的劝导,他破罐子破摔了起来。 “给我一枪得了!我不想被活生生的烧死。”康丫突然开口,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傻气。 他把自己拿着的枪贡献出去,试图让人拿着给自己一个痛快,迷龙最干脆,直接拿着自己手里的枪对准了康丫,面洞黑洞洞的枪口,康丫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惧意,反而观察着枪口,等待那颗炙热的子弹射出来。 “够了!”夏天爆喝一声:“既然想死,我们干嘛不和鬼子拼了?一大群人,白死了不亏吗?干嘛不拖几个小鬼子垫背?老子已经干死了两个小鬼子了,不亏了!你们亏不亏?” 在这种绝望中,夏天反倒是将自己的戾气逼了出来,也可能是他刚才打死了两个鬼子后收获的战意,所以他提出了所有人都不曾去想的问题。 “对,拖几个小鬼子垫背!”迷龙立即赞同起来,然后嫌弃的对康丫说:“老子的子弹留着打鬼子,你就别浪费了。” “亏啦,我亏啦,我没打死过一个,夏天,你等会替我弄死一个狗娘养的小鬼子,别让我血亏啊!”蛇屁股用大家能听到的粤语喊着,然后拿着菜刀走到了最前边,表态说::“我第一个!” “我第二个!”豆饼站了起来,有了接连的带头,这群穷途末路的士兵,终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决定把赚不赚、亏不亏的希望交给拿枪的人,而他们将负责给他们争取一个赚或者亏的机会。 当然,所有人都明白,赚是不可能的,但能少亏不也是一种赚吗? “等等,”孟烦了却在关键时候制止了即将走到满是弹孔的门前的蛇屁股,指着他不远处套间上封死的门说:“万一这里面有通往外面的门呢?” 其实这时候说有生路是一件极其败坏军心的事——当所有人因为破釜沉舟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候,一个王八蛋说这里有船有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体验就是一群人、包括迷龙在内的一群人,对着封死的门再一次猛砸了起来。 夏天哭笑不得的看着孟烦了,孟烦了却紧巴巴的盯着那扇封死的门。 可能是因为迷龙的加入,也可能是之前就把这扇门撞得快要崩溃了,总之,没几下这扇门就在众人暴力的摧残下,飞离了门框。 本应该有破门后的欢呼声传来的,但响起的却是一片咒骂——套间里没有逃生的另一扇门,却又熊熊的火苗在里面燃烧,应该是外面的火焰点燃了屋子里堆放的缅锦提前引发的火焰。 “快把们关上!”夏天在所有人绝望的时候喊出了最正确的应对方式,不辣和蛇屁股冲进去想把飞掉的门装回来,但迷龙扑向了缅锦,往自己身上缠了起来,并招呼其他人: “老子不想光着死,这玩意就给老子当裹尸布吧!” 所有人呆了呆,然后就挤进了明明已经着火的套间,抢着一匹匹英国人特意搜集的缅锦,往自己身上缠,包括阿译都是这么干的。 夏天不能理解这群还保持着国人传统思想的战友这时候的举动,他泼着凉水并说出了多年以后都认为非常富有这里的话:“赤条条来,光屁股走,中间卑贱的闹腾几十年,就是人生了,天这么大,地这么宽,搁哪一埋就是人生的终点,管他死后有多丑!” 可惜这里的人并不会欣赏夏天这段极富哲理的话,他们在燃烧的烟雾中完成了对自己的打扮——但在夏天的眼中,他们倒像是一群本地的土著一样。 “行了吧?行了就准备干活!”依然只穿着大裤衩子的夏天在所有人将自己用缅锦裹起来后,开始催促,在已经更浓甚至能看到火光的浓烟中,送死的人再一次组队完成,大声的咳嗽中,他们再一次叮嘱拿枪的几个人: “多打死几个鬼子!莫得让老子血亏!” “打准点啊!” 这一次是浓烟催促着他们赶紧动弹,最前头的蛇屁股和豆饼终于带动着队伍动了起来,两人接近满是弹孔的木门,拉门、前冲,动作一气呵成。 像极了小鬼子的万岁冲锋,但本质上不过是兔子急了还咬人的残酷现实,蛇屁股和豆饼冲了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砰砰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但没有人止步,就连拿着小手枪的阿译,这时候也都没有止步。 夏天终于扑了出去,他扑倒在地——他脑海中模拟了多遍扑出去的场景: 遍地都是缠着缅锦的尸体,有活着的,有死去的,还有挣扎着的,血应该汩汩的冒着,子弹应该嗖嗖的飞着,他如果运气好点,在扑倒时候没有被子弹击中的话,就会找一个尸体架枪,开始为这些前一刹那还活生生的战友讨债。 他是这么想的,是这么扑出去的,但结果…… 他摔的很惨,狗啃屎一样的扑在了地上, 可是, 没有鲜血,没有尸体,没有活着的受伤者的嚎叫, 只有一群冲了一些距离后愕然的杵着的“缅甸人”。 而且都是活的。 鬼子死了——将歪把子架在树杈上的鬼子死了,还有几具日本人的尸体在不远处趴着,之所以认定那是尸体,是因为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这里就不可能有堂而皇之、傻乎乎站着的一群笨蛋了。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在日本人的尸体后面,一个身影正将一挺轻机枪扛在肩上,悠然的走向他们——一阵风吹开了浓烟,身影的衣服显现了出来。 是一身国军的军官服。 “我以为你们不敢出来的,我以为你们会在里面死死的熬着,哪怕是被烧死,也不敢钻出来的。”身影站在了架着歪把子机枪的树前,一脚将伏在树干上的尸体踢开,然后以更悠然的步伐走近了这群打扮的像缅甸土著,但却最终敢迎着机枪冲出来的国军士兵。 “没想到你们冲出来。” “这一路上,英国佬在跑,中国佬也在跑,日本佬在后面追的倒是开心,因为他们遇不到抵抗,没想到在这里,反而遇到了抵抗——就是这抵抗太可怜了,十几个人,被四个小鬼子堵在了屋子里给点着了。” “长官,”孟烦了瘸着腿上前,解释说:“不是四个,是二十几个小鬼子,我们没有枪,飞机迫降的时候,我们每个人只有一个大裤衩子。” “所以……你在向我邀功吗?”身影外头看着孟烦了,带着笑走进了人群中,也让人群看清了他的军衔,可怕的中校军衔。 他停在了最后的五人跟前,之所以停在最后的五个人前面,是因为这五个人都拿着武器,尽管包括一把小手枪。 “军官?”他先是停在了阿译跟前。 “报告,少……少校林译。”阿译身影很磕巴,因为相比对方满是硝烟的全套军装,用缅锦当裙子的他实在是不堪入目了。 “很失败的一个军官。”对方笑着评价了阿译一句,阿译面色因此更苍白了。 评价完阿译,对方挨个从夏天等四人面前走过,最先停在了迷龙跟前,体型魁梧的迷龙任谁一眼一看都知道这货是个能打的主,所以对方就问:“从小鬼子手里抢来的?” “是,打死了一个小鬼子。”迷龙老实的回答。 对方恍然,问剩下的三人:“你们每人都打死了一个?” 不辣哆哆嗦嗦不敢出声,这娃对自己特狠,但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官,见了官就结巴,明显答不出来了。而夏天则很伤心,因为自己的待遇是“你们”,而不是面对面的单独问,所以他简略的回答:“是。” 康丫则指着夏天说:“不是,是夏天给我的。” 对方迷惑的看着三人。 “他打死了两个鬼子,其他人打死了一个,他在撤退的时候把武器都带上了。”迷龙在一旁解释。 “看样子不错。”对方恍然,然后顺口夸了一句,随后说了一句让这些人都为之汗颜的话: “追你们的是有二十多个鬼子,但等你们钻进那个死地后,小鬼子就认为吓破胆子、吓傻了的你们,不值得他们用二十多个人对付,所以分出了其他人去追刚跑掉的英国佬了,只留下了四个人对付你们,因为他们认为四个人收拾你们,绰绰有余了。” 所有人都羞耻的垂下了脑袋,对方说的是事实。 见到所以人垂头,这个救了这里所有人的中校,说出了让这些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我叫龙文章,中校,你们的团长——对,你们这群傻不拉几、胆小如鼠、但最终敢朝小鬼子进攻的倒霉蛋的团长,有疑问吗?” 第0430章:岂曰无衣 团长? 一群人面面相觑,孟烦了说:“我们是川军团,我们团长是虞啸卿。” “虞啸卿死了!”龙文章平静的像是在喝水,一帮子死里逃生的人继续面面相觑,夏天则努力回想虞啸卿的样子,但想来想去,他唯一记得的,就是: 去了,就是你们的。 果然,战争的生命,都是一样的脆弱,死个七八千小兵,总得死几个大点的官陪葬——还是几个大点的官,就得七八千的小兵陪葬? 龙文章在继续讲述他的情况——有的飞机平安降落在了机场,有的像夏天他们一样迫降了或者凌空爆了,降落在机场的他就带着一个兵出来找人。 “我就出来找你们这群蠢到家、傻到家的笨蛋,哦,也不全是笨蛋,”龙文章的目光望向了夏天,他说:“看,你们中还有一个没有蠢到家的。” 夏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夸奖,这时候他正在走向尸体,一共有四个鬼子的尸体,还有一具自己人的尸体,他是龙文章警卫,不过,他现在胸膛上挂着几个血洞,汩汩的鲜血正染红着他的上衣。 夏天想扒掉这个警卫的裤子,套在自己光秃秃只有一个大裤衩子的腿上,但看着同样年轻的脸庞,他想起了身边的这些家伙死前都要套点布的场景,于是夏天打消了这个意图,将目光锁定在了鬼子的尸体上。 【我打算穿条鬼子的裤子,上衣就免了,我可不想在丛林中被紧张兮兮的自己人打了黑枪。】 就在夏天打算扒下鬼子的裤子的时候,龙文章自嘲的说了起来:“得,你们中就没有一个聪明点的——你们,所有人把身上的东西都扔掉!不管是缅甸布还是鬼子的衣服!” 一群面对着死亡都不想光秃秃的士兵在同一时间怒了,上飞机时候他们被剥夺了身上的所有,那时他们想着能穿英国佬的衣服,勉强能够接受,但现在,他们在丛林里随时会被扑出来的鬼子弄死,谁愿意变成鬼了还是光秃秃的?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丁点可怜的尊严。 没有人动弹,正打算扒掉鬼子裤子的夏天愕然的看着突然冒出来并救了他们的团长,说:“为什么?有个裹身的东西,我们看上去就像人了。” “是死的时候像个人吧?”龙文章将夏天没有说清楚的潜意思赤果果的说了出来,就像是揭开了所有人最不愿意却不得不面对的伤疤一样。 “这里是缅甸,会死很多很多的黄种人,死后唯一能辨明身份的是身上裹着的东西。这仗要是打不赢,很多人,包括你们和我中的很多人,回不了家的。和同袍埋在一起的地方就叫家,你们愿意死后和日本人或者缅甸人埋在一起吗?一天天忍受缅甸话或者日本话的叽里呱啦?” 夏天慢慢的退后,彻底打消了扒下那条丑陋的裤子的打算——很多年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后辈踏着一条先辈走过的血路,来缅怀那群征战异域却死不能回乡的人,他们带不走那些先辈的骨,但能带回去先辈的魂,夏天可不想自己如果死了,还要和别国的亡魂纠缠不清,耽搁回家。 因为,这是一场必输的仗,因为啊,远征军摊上了一个猪一样的盟友,还有一个酷爱微操、自信绝伦的大boss。 龙文章要求把那些尸体收拾回来,把他们葬在一起,于是所有人就按照仓皇逃遁的原路开始折返,搜寻路上一具具早已冷却的尸体。 夏天端着枪走在重新半武装起来的队伍中,像极了一个兵的样子——一场亡命的逃杀,亲手又击毙了两个鬼子后,夏天终于不再是那个在大学中只想着游戏或者泡妞的废物了,尽管他之前用燃烧瓶干掉过一辆鬼子的坦克。 初见面时候唯一一个身上没有裹布却拿着武器的兵是夏天,自然引起了龙文章的兴趣,折回搜寻遗体的时候,龙文章走近夏天跟前,问:“当过几年兵?” “一年。” “二等兵?” “嗯。” “那你现在是下士了,”龙文章很轻易的就给夏天升了官,然后探究起了这支队伍的详情,夏天没有多想,将营长阿译、连长孟烦了都“卖了”,轻易卖掉了己方长官的夏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卖完,龙文章就大叫: “孟连长!” 瘸着腿的孟烦了小跑过来,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从龙文章的嘴里崩了出来: “你被撸了,到底了,现在是……二等兵。” 夏天愕然,不是连座的孟烦了呆了半晌,才接受了这个消息,小声说:“杀鸡儆猴吗?” “杀猴给鸡看。” “最大的猴不是我。” “但你瘸了。” 莫名其妙的对话中,夏天插口说:“长官,他用救我的时候被鬼子从后面刺中的。”谎话说了几千遍就成真话了,就连夏天现在都忘了孟烦了是怎么受的伤,只记得孟烦了自己的说辞。 “看样子你能做好一个士官,既然你救了他,那就比他大一阶吧,你又升官了,现在是……中士。”龙文章轻描淡写的说辞中,根本感受不到对军衔制度的一丁点尊敬,然后他飞快的转移了话题:“和英国佬打交道真的让人三尸暴跳,我说你们中不会真的有人懂一点儿英语吧?” “孟连……中士会。”夏天忙说,心里补了一句:我也会那么一丁点。 “你又升级了,现在起,你就是上士兼我的传令兵——嗯,放心好了,这场仗打完,我想办法给你治你的腿,治不好,我的腿砍了送给你。”龙文章给了一个挺大的甜枣,但这个甜枣并没有被孟烦了吃下去,因为他给错了对象,孟烦了是所有人中最聪明的哪个,就像他一眼就能看出杀猴给鸡看的本质一样。 “你,好好干,我觉得你升官的速度不会比他低。”龙文章忽悠了夏天一句,然后就去找其他人,只留下彻底对龙文章升官许愿免疫的夏天和孟烦了,孟上士兼传令兵看着龙文章的身影说: “我们麻烦了。” 夏天深有同感,但绝对没有孟烦了想的那么深,他只是震惊于一个团长对军衔的随意,但随即他想到了现在的处境,说:“我觉得有麻烦是好事。” “嗯?” “没麻烦的话,我们就得完蛋了。” “也对……” 孟上士认命似的点头,还是有点麻烦的好。 …… 上飞机的时候,他们有五十多个人。 迫降后,他们还剩下三十多个。 现在,他们有27人,其中有九个人躺在地上,是被他们从亡命的路上重新抬回来的,还有一个,是救了他们并带着他们找回了尸体的团长。 夜幕下的丛林充满了恶意,他们找不到其余的尸体了,能找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这就是战争,不管说得有多好听,不管一起发过的誓言有多狠,总是做不到同生共死,总是做不到埋掉所有的兄弟。 坟墓选在了鬼子伏尸的地方,四具鬼子的尸体加上一棵曾支撑过机枪的树成为了墓碑,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活人变成的尸体,在仓库的爆炸中入土,在爆炸中掩埋,一座没有墓碑却有最好的墓碑、但注定不会受到祭拜坟,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它的背后,是九个曾经辉煌或者邋遢或者卑微的生命。 龙文章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在掩埋前,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外套、衬衣、裤子,全都脱了,裹在了尸体上,剩下的尸体也用缅锦裹了起来,唯一没有动的是鬼子的尸体,他说: “留着吧,如果不想死了被他们扒光衣服,就留着吧。” 日本人不缺死者的一身衣裳,可本来就坏透了的他们善于用更坏的方式去报复,面对龙文章的说辞,包括夏天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的接受了——虽然他们本来就只剩下一条大裤衩子。 仓库的最后一声爆炸落下了帷幕,像是葬曲一般,龙文章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跪在了这座立起的坟前,神经兮兮的说着活人听不懂、死人听不到的话,那样子,就像是他能和死人交流一样,那是一种很虔诚的态度,虔诚到另外17个人,都生出了负罪感。 【英国人在向印度跑,如果仅仅是跑,那也无所谓,可英国人用一种类似宁与外贼不给家奴的态度,始终在后面拖着远征军的尾巴,于是,远征军在英国人“无私”的帮助下,错失一个个良机。一次次的错失良机终于奠定了失利的局面,远征军开始撤离,一群天不收地不养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溃兵,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添进了战场——在战争的尾巴上,开始了求生。】 夏天看着一个个比黑人更黑的同伴,笑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白花花的牙齿——龙文章在汽油中倒了什么东西,兑出来了一桶黑漆漆的染料,带头将自己泡在里面,制造出了一具“黑体”,于是,其他人只能从命,就连阿译,都不得不咬着牙齿把自己染成黑鬼。 刚从油桶里出来的蛇屁股用自己的粤语说:“笑什么笑,你也是这个样子滴。” “你们不觉得咱们就像是山里的妖怪吗?我敢说,鬼子一看到咱们,就会被咱们活生生吓尿!” 夏天的画让他们大笑了起来,他们见过无数人在鬼子的追击上慌忙逃命的画面,见过无数人在鬼子的枪口下屎尿直流的画面,但从没有见过鬼子被吓尿的场面,如果能看到鬼子被吓傻尿的画面,那…… 真特么值了! “走啦,走啦,活人就得去打仗!”龙文章满意的看着黑色的部下,带着他们走向了他理想中的地方,在离开这个埋葬了人、也唤醒了人的地方之前,他突然文绉绉的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什么鬼玩意?”迷龙不解。 “大秦时候的军歌,”夏天第一次卖弄自己的知识,他看着郝兽医,说:“关中那片土地上,曾有那么一群人,唱着这首《秦风·无衣》,横扫六合,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集权的帝国。” 夏天以为他懂了,龙文章念出这句诗,是想带着他们完成类似秦军的事业。 直到后来,他才想明白,其实,不是。 第0431章:我夏天,从今晚后就是死啦死啦的铁粉(上) 前期糟糕到了极点的开局,就像是系统对夏天的疯狂压榨一样,而现在,就到了系统疯狂补偿的时间。 进了虞啸卿的川军团,一个初级瞄准辅助就奖励到手,打死第一个鬼子兵的时候,系统就有了奖励提示,等埋完了跟着龙文章走起来后,又一个奖励到账——第一个奖励是初级辅助瞄准升级到了中级,一百五十米内可以提供瞄准辅助,第二个更嗨,直接奖励了“全属性+1”。 一下子让夏天拥有了更能跑的能力,虽然他更认为这是让自己有更好的体力去追击日本鬼子。 不过,这能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用上,因为龙文章始终在带着他们在林子里穿行——说是找机场,可穿行到天亮,机场依然是遥遥无期,在连啃树皮时间都没有流出的行军中,怨气慢慢充满了这支疲乏的小队。 夏天就听到孟上士在和上等兵迷龙两人嘀咕,嘀咕到最后居然给龙文章起了绰号:死啦死啦。 “你们倒像是弟兄两个,一个烦啦烦啦,一个死啦死啦,挺好、挺像。”夏天扭过头插了一句,孟烦了嫌弃的说:“挺好?那我也给起个,”他想起了昨晚夏天的光棍样子,说:“你就叫赚啦赚啦。” “赚啦赚啦?”夏天笑了起来,挺符合自己的气质的,再看看一旁的迷龙,他说:“龙爷,我也给你起个,你就叫亏啦亏啦吧。” “亏啦?你个瘪犊子玩意,我整死你!”迷龙为之大怒,挂着口头禅就追,夏天撒腿就跑,迷龙愣是没追上,气得迷龙叫嚣着大骂:“你个王八羔子,老子迟早整死你!” 迷龙从一开始就天天叫嚣着整死你、迟早整死你,但也没见着他整死谁,最后更是一把骰子血亏,这亏啦亏啦的名字,还真符合他那最靓的气质,随着夏天将这个绰号传播一通,小队完美的凑齐了四大“啦”! …… 凑齐了四大啦的队伍在死啦死啦的带领下继续前进,直到两个中队的鬼子贴脸在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路过后,队伍终于“觉醒”了。 烦啦他们不走了,一个个质问龙文章:“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你把我们骗到什么地方来了?” “天地良心,我不知道。”龙文章无辜的摊手,无辜的样子像是自己也迷路了一样,阿译悲愤的说:“刚才过去了至少两个中队的鬼子——两个中队呐!我们就这么点人,你要把我骗到什么地方?” 【傻瓜都知道这里肯定不是通往机场的路,英国佬还没有跑完,这么多的日本人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那只有一个可能——这里根本不是通往机场的路,而是鬼子的控制区或者是进攻区。 他睁眼说瞎说,说鬼子在撤退,遭到了我们愤怒、一致的指责,他用各种方言和我们对话,最后招魂似的朝那些阵亡的兄弟致歉,在获得了我们所有人的歉意后,他说他去给我们探路。】 他想将这些兵,变成自己的兵。 夏天看着死啦死啦背着枪消失在林子的身影,读懂了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做着的事。 【蛇无头不行,我们其实一直缺个头,阿译有成为头的资格,但没有成为头的本事,烦啦怪话很多,他更不是一个当头的料,康丫是个准尉,但一直要来要去的他,只是一个准尉,只能是一个准尉。我想起了那个轻声吟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死啦死啦,我想,他真适合当我们的头。】 夏天觉得这队人可以尝试让死啦死啦做头的时候,其他人也有了一个决议,但这个决议和夏天的想法南辕北辙,因为他们试图“救”死啦死啦——迷龙自告奋勇的拿下了光荣神圣的任务,等死啦死啦回来后一棍子敲晕他,然后大家一起把他“救”走,往国内的方向救。 “咱们是来打鬼子的……”夏天弱弱的提出了大家的初衷。 孟上士冷笑着说:“现在我们是给主力断后的炮灰,是来给他们填坑的,不是来打鬼子的,是让鬼子打我们的。” 夏天环望每一个熟悉的脸庞,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习惯了的绝望”后,聪明的闭上了嘴巴,他们当初在“去了就是你们的”这句话的鼓动下,壮着胆子给予了虞啸卿信任,把宝贵的信任给了虞啸卿,但现实却是他们依然和以往一样,成为了可怜的、悲催的炮灰! 于是,他们再度像往常一样,决定…… 撒丫子撤回去。 夏天叹气,用一种麻木的语气说:“你们看着办吧,反正……都是我们一起做的。” 在沉闷中,死啦死啦来了,带着夏天从昨天开始就熟悉的笑回来了,发啦说那是贱笑,不过夏天始终觉得,那是一种讨好的笑。 在靠近了这支沉闷的队伍后,死啦死啦将枪放回了肩膀,恢复了轻松的他说:“前边有……” 话还没说完,死啦死啦就戒备了起来,很明显,他从这些沉闷的人脸上,看出了某种不怀好意的味道。 这家伙察言观色的本事让夏天叹服,在夏天叹服的时候,没有等到鱼儿靠近的迷龙,猛然扑了起来,抡着棒子就想将死啦死啦击晕过去,但死啦死啦却在第一时间跳了起来,然后像兔子一样跑了。 迷龙开始追。 一场名为狐狸戏饿狼的好戏由此拉开——死啦死啦带着亏啦亏啦瞎跑,灵巧的身子在丛林里轻易的穿梭,傻大个似的迷龙就像后面追着的猎犬,就在他习惯了这种追击节奏后,死啦死啦突然一个翻身和迷龙贴脸,迷龙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一拳轰在肚子上,痛苦的倒在地上。 夏天瞪大眼睛——他们熟知的、单挑不可战胜的迷龙,就这么轻易被死啦死啦一拳放倒了,简直是挑战人的认知。 “日军就跟地上的这蠢货一样,他们以为他们赢定了,疯一样的想扩大他们的战果,区区一个联队,拉出了一个旅团的战线,我们溃不成军,日本人追的溃不成军了!” 死啦死啦终于摊牌似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然后把迷龙当做了反面的例子:“就跟这个蠢货一样,追的自己都站不稳了,只要一拳,轻轻的一拳,他就倒……” 话还没说完,打出了一身本领的迷龙,就来了个猴子偷桃,死啦死啦怪叫着开始弹跳起来,一蹦一跳的样子像极了僵尸。 夏天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他同时已经被死啦死啦说服了——他没有其他人那样对日本人挥之不去的恐惧,后世崛起的母亲,给了他可以平等的对视一切列强的底气! 但其他人并没有被死啦死啦说服,尤其是被撸到底后又升官的孟上士,挥手说:“一起上!” 然后…… 一群人就追了出去,他们抱着要“救”“救命恩人”的心态,一起冲了出去,在孟上士的吆喝下,有鞋的包抄、没鞋的直追,开始了一场“拯就”行动,目的是“救”死啦死啦,而手段,则是暴力的控制。 如果将这场闹剧上纲上线,那这就是一场哗变——一群败兵在哗变他们的新任团长。 死啦死啦简直就是丛林里的战神,面对一群人的包抄直追,他神出鬼没的的不断转移,顺便袭击一个又一个追上头的追击者,就像是手把手在演示他们的处境、他们该怎么对付小鬼子一样,但这样的苦心,并没有被大部分人理解,落在后面不断收容倒霉蛋的夏天,只能朝一个个被击倒的倒霉蛋发泄: “你们这群笨蛋啊!” “看明白了吗?你们就是追过头的日本鬼子!死啦死啦在教我们怎么打!” “傻蛋,别挺尸了,都是一帮傻蛋,傻蛋!” “特么打鬼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能追!” 夏天发泄似的咒骂着收容起来的倒霉蛋,然后一脸愤慨的磨磨蹭蹭的继续前进,沿着一群人追击一个人的步伐不断的前进。 死啦死啦最终没有被追上,或者是没有如孟烦了他们的愿,尽管在夏天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聚在一起的,但并不是抓捕者于被抓者的关系——在他们目所能及的下方,有一个日军的阵地,阵地监视着河滩的位置。 而在河滩上,躺着十几具脏兮兮的尸体,破旧、脏乱的军装只有一众人才穿。 对,他们就是现在的川军团。 日本人正用一支步枪朝一具还活着的尸体射击——他们似乎是在打赌,每个人都共用着开火的那一支枪,一颗颗子弹从一个个日本兵手里轮流射出,射在了还活着的……尸体上。 “他们在赌博,赌谁最后会打死他。”死啦死啦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陈述着这个事实,夏天把这种奇怪理解成一种见多后的冷漠和悲怜、愤怒、心疼还有哀其不争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我是李连胜!吉林人!” “王八犊子,给我一枪啊!你们有枪的!给我一枪的!我是李连胜,我跟你们一块来的!” 还活着的尸体绝望的朝着河的对岸吼叫,但对岸始终没有枪声响起,反倒是这边喘着粗气的迷龙,死死的捏着本来打算敲晕死啦死啦的木棍,青筋不断在胳膊上造反。 夏天在经过了许久的错愕后,才想了起来——那应该是李乌拉,那个经常被迷龙揍得半死、被迷龙仇恨却始终因为迷龙的存在而苟活死不了的李乌拉。 那……还是迷龙在这个世界上,在东北军时候的最后一个…… 兄弟。 大家都想起了那个人的身份,每个人都带着愤怒、仇恨,但他们却紧紧的抓着手里能找到的武器,却是始终没有动静。 “你们仇恨、愤怒、甚至心疼的撕心裂肺,但你们和以前一样,和河对岸的他们一样,都在傻乎乎的看着,看着自己人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像那些、像很多很多死去的人一样的嚎叫。” 死啦死啦残酷的撕碎了这些人怯弱的本质:“你们都认为,那些日本人是不可战胜的,所以你们不敢也没想着和他们去拼。” “王八犊子!我整死你们!”迷龙被死啦死啦的话点燃了,抡着自己的棍子就扑了下去,死啦死啦没有犹豫,也没有继续撕碎溃兵们的伤口,而是紧跟着迷龙冲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不辣、蛇屁股。 而蛇屁股的后面,则是一群人! 那一刻,他们忘了他们的手里其实是还有枪的,本应该发射子弹的步枪、歪把子,成为了他们近身厮杀的铁具——那一刻,他们是一群被点燃的战神。 “一群笨蛋啊!”夏天咒骂,疯狂的咒骂这些白痴一样的队友,但却持枪跟在了后面,他进入了技能能辅助的距离后,就趴在了地上,瞄准了已经和迷龙接触的鬼子。 日本兵吓呆了。 一群骤然从丛林钻出来的黑色怪物,就这么咆哮着杀到了他们的身边,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仇恨导致的嘶吼,在日本兵听来就是怪物的吼叫,更何况这时候的鬼子,还将自己的武器留在了各自的战斗位置中,一个个傻乎乎的聚在一起参“赌”。 尽管他们的“赌具”很残酷。 但正是这残酷的赌具,成为了让他们遭到报应的诱因。 砰 夏天一枪击倒了摸到了武器的鬼子,将最后冲进阵地的兽医从枪口下救了出来。 砰 试图抱住孟烦了的日本兵被夏天的子弹穿过了脑袋,溅了一头血的孟烦了,瘸着腿像个野兽一样,朝另一个鬼子扑了出去——那是夏天从没有见过的、属于孟烦了的勇姿,他拿着刺刀,轻易将一个鬼子的肺叶穿透,用力的在里面搅动。 砰 砰 日本人的勇气在一群骤然出现的妖怪和准的让人发懵的步枪打击下,成为了笑谈,一个小队就敢朝一个中国连队进攻的鬼子,面对和他们人数相当的“妖怪”,出现了难以理解的溃逃。 最后一个日军被愤怒的迷龙端着九二式轻机枪扫倒在了逃亡的路上,他们弃在阵地的机枪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一群黑色的“妖怪”看着属于他们的战场,在热血过后露出了绝不置信的神色——那群杀人者,那群从九一八开始的杀人者、那群从七七事变就开始的杀人者、那些占领了大半国土、让这个民族和国家陷入无比危难中的杀人者,就这么丑陋的躺在了四周? 这是他们干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瘦弱的豆饼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许久后所有的震惊化成了一句狂喜的欢呼:“我杀了一个鬼子!我杀了一个鬼子!我杀了一个鬼子啊!” 是的,从不认为自己能杀死一个鬼子的豆饼杀死了一个鬼子,一群向来只有被鬼子驱着亡命、自认为他们就是溃兵命的溃兵,以无损的代价,杀了十几个鬼子。 夏天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过来后,他的战友,很多人都还在沉浸在刚才大胜的兴奋中,直到迷龙将已经没有了动静的李乌拉从河滩边上抱了上来,他们才惊醒过来,扑到了迷龙跟前,让一具满是弹孔流干了血液的尸体,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曾经像死狗一样的李乌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而这,也意味着,这个世上,他们所熟悉的人,又少了一个…… 死啦死啦的手摁在了李乌拉的脑门上,摆出了一个让人看起来很庄重的仪式,他声音轻喃的说:“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让我走的瞑目了……谢谢你们啊……” 明知道这是死啦死啦的装神弄鬼,明知道这是死啦死啦在故意装象,但他的轻喃,却让这些环绕着尸体的人,卸下了一个可怕的负罪感。 【如果……如果我们没有之前的“救”人意图,很可能死啦死啦已经带着我们干掉了这里的小鬼子,李乌拉他们……也就不会死去。】 夏天没有刺激本就喜欢自欺欺人的战友,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啊……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夏天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持枪瞄准了不远处——几个身影在黑暗中慢慢的出现,英军头盔的轮廓让他们的识别度异常的高。 一群狼狈的身影最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少量的英军和黄种人的面孔昭示着他们的身份——黑色的“妖怪”们也对准了出现的人群。 不辣的嚎叫打破了两方小心翼翼的对峙:“要麻!你这个死猪脑壳!” 第0432章:我夏天,从今晚后就是死啦死啦的铁粉(下) 【和我们差点在空中嗝屁的命运相比,要麻他们非常的走运,他们降落在了机场,穿到了英国人的衣服,拿到了美国人的武器,然后,就被英国佬派出来四处巡逻。 要麻看着穷的不得不染色的我们,大气的将衣服分给我们,大气的将食物分给我们,那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他一定觉得我们非常的需要食物和衣服。 没错,我们非常的需要食物,但却不需要衣服,一直被要麻护在怀里、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一样保护的豆饼,都拒绝了要麻的衣服,豆饼说出了其他人都认同的话: 不穿衣服的我们,能打过小日本咧。】 队伍在修整,郝兽医想救活死啦死啦都送走了灵魂的李乌拉,但最终的结果是他们和迷龙一起挖坑,将李乌拉和河滩上的那些尸体,一道埋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跟战友埋在一个坑的地方叫故乡,愿逝者能回归故乡。 夏天将三八步枪抱在怀里,用从鬼子身上撕下的衣服当抹布擦拭着手里的枪,死啦死啦做到了他的跟前,说:“打的挺准啊,打死了三个。” 这算是夸奖喽? 夏天看了死啦死啦一眼,接受了这个夸奖,并问出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你说,如果有几万个我,小鬼子是不是会被打的亡国灭种?” 死啦死啦看着夏天,许久后,他才说:“不会。” 嗯,一个残酷、现实以及冷血的回答,就像这个问题本身就是荒诞一样——而事实上,死啦死啦想说:我见过很多很多比你更优秀更能打的兵。 这股小鬼子覆灭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所有人都分到了武器,就连郝兽医都能拿到一支枪的,但郝兽医却拒绝:“老汉我又不会开枪,我就是个医生,哪回打这玩意儿?拿走,拿走!” “你就是个兽医!”同伴们残酷的揭露着郝兽医的真实身份,兽医并不以为意,哈哈一笑,乐滋滋的接受大家对他的鄙视,但乐呵呵的样子转眼又因为那一座庞大的坟而变得低沉,兽医低声说: “好好的一群娃儿啊……” 对,对现在已经五十五岁的兽医来说,这里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娃儿,而娃儿,就不应该躺在这里。 可残酷的现实却是:所有倒下的,都是娃儿。 “传令兵!三米之内!你立马给我到一个耳刮子就能抽到的距离!”死啦死啦喊叫着他的传令兵,瘸着腿的孟烦了急忙跑了过去,跑到了经此一战被所有人死心塌地的“团长”跟前,然后,队伍就出发了。 ……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要麻听过这句话,当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不就是分别了一天不到嘛,为什么和自己报团取暖的这群家伙,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子——他的疑惑在新的一场战斗结束后更甚了,因为他的面前摆了七具鬼子横七竖八的尸体。 “咋回事,咋回事啊?这些人是小东洋吗?”要麻检查着一具具尸体,想要确认这些尸体绝对是披着鬼子衣服的土著,但兜裆裤这个绝对不可能造假的东西,证明这些尸体,绝对属于他出川以来一直的敌人——日本鬼子。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非常的肆意,就连要麻庇护下的豆饼,都哈哈笑着,笑着笑着豆饼说:“要麻哥,你说就这样的小东洋,凭啥能把咱们撵的跟狗一样到处跑?” 要麻语塞,其他人也语塞,是啊,鬼子和他们一样,两条腿两只手,肩膀上顶着一个看上去也不怎么聪明绝顶的脑壳,怎么就能把他们一直当死狗的撵? “你没听到咱们团长说的嘛,小鬼子一个联队拉出了一个旅团才有的战线,到处都是空子,而我们的主力已经像惊弓之鸟一样跑了,英国人现在唯一恨的是他爹妈没给他们多生几条腿!日本人只顾着追了,哪能想到还会有人拿着刀子到处砍他们?”夏天说着鬼子被他们打的弱不禁风的原委,但并没有让他的战友从深思中醒来。 因为这些屡战屡败、屡战屡溃、屡战屡逃的人,正在想那个灵魂拷问: 凭啥能把我们撵的跟狗一样到处跑! 反倒是灵魂拷问着要麻,有些惧怕的和夏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禅达那个院子里的时候,他曾欺负过夏天,而现在,在亲眼目睹夏天面无表情甚至是游刃有余的打死了两个鬼子后,他觉得自己当初在禅达的时候,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想着找这个家伙的麻烦。 “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继续上路!”龙文章打量着他现在的部下,高声中带着一种无畏和蛊惑:“小东洋正等着我们把他们一个个送回老家,不要客气,不要留情,我们要如他们的愿!” 这时候的死啦死啦,已经把“原型”露出来了,也不忽悠说自己再找机场的路了,而之前曾反对他的人,也都沉浸在这种对鬼子的痛歼的快感中,也不想着去机场或者去跑路回国了。 队伍在丛林中继续穿行,遇到小股鬼子就打、遇到溃兵就吸收、遇到大股鬼子——好吧,根本就没有大股的鬼子! 直到天黑的时候,死啦死啦才停止了带队游荡,而这个时候,他拉出的队伍,已经足足有三百人了! “回机场!”死啦死啦意气奋发的开始了再一次带路,向着所有人早就想回去的机场赶去。 身为传令兵的孟上士在距离死啦死啦很远的地方,朝夏天说:“这个死啦死啦,他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你看他头上,一定长了个疮,脚底下也一定烂了在流脓。” “挺不错啊,他的坏透了是针对日本人的,我倒是希望这样坏透的人多一些。”夏天衷心说。 “完啦,完啦,你中毒了,你中毒了!”孟上士震惊的叫嚷着,夏天恶狠狠的威胁:“你再瞎胡叫,我以后喊你完啦完啦。” “去你大爷的!”烦啦咒骂一声,远离了中了死啦死啦毒的夏天,恰逢死啦死啦喊了句三米支内,他又不得不屁颠屁颠的跑上去,在夏天的眼中,他这个样子像极了摇着尾巴的哈巴狗——他想,如果一直有这样的长官,烦啦一定非常乐意做哈巴狗吧? 机场比想象中的更好找,因为英国人正在焚烧机场内所有能烧毁的东西,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已经被鬼子“包围”了。 “那是我们的东西!”龙文章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烟雾,气急败坏的咒骂:“不是东西的英国佬啊,太不是东西了啊!那是我们的东西!那是我们远征军的东西!” “他们的初衷起码是好的,没想着给日本人留下。”夏天弱弱的提出了一句反驳,死啦死啦冷笑,随即揪着夏天的脖子,说:“来,跟我来,我让你看看到底有多少小日本在包围这里!我敢拿我这颗狗头打赌,要是能超过三百个鬼子,以后你就是我爷爷!” “传令兵,三米以内!” 孟上士灰溜溜的跑了过来,死啦死啦让他把望远镜给夏天,然后三个人就去侦查日本人包围圈的情况——夏天没有经验,望远镜所过之处感觉都是日本人,于是说: “感觉全都是日本人,好多的日本人。” “蠢货!” “笨蛋!” 团长和传令兵一起咒骂这个傻瓜,在夏天怀疑自己智商的时候,传令兵孟上士说:“两个日军小队加几门炮,撑死了就是一百五十个人不到,诸葛亮唱过一次空城计被人传唱两千年,小鬼子唱空城计的次数,足够他们被传唱到这个世界完蛋了!” “他们的运输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在短时间内形成绝对的压倒优势,”龙文章淡淡的说:“知道他们的主力去哪了吗?在往印度追,在往缅北追,这里空荡荡的能摆几个人?” 夏天受教,于是建言:“咱们有三百多人,小鬼子就一百五十个不到,兵力2:1,弄他们!” 孟上士用看二傻子的目光看着夏天,死啦死啦用诧异的口吻问孟上士:“你们叫他赚啦赚啦?真没叫错?” 夏天羞恼,大爷的,感觉自己的智商在被这两个孙子摁在地上摩擦啊! “你还是不要带兵的好,我怕你带兵后,一群无辜的兵就被你给整死了。”死啦死啦评价着夏天的带兵能力,羞得夏天气急败坏的说:“我特么脑子进水了才带兵,还不如找个值得的人把命交给他多省心!” 然后省心的掉头就走——既然老子不适合带兵,那你们忙你们的,我去那歇着就行昂。 很隐晦的表忠心的方式,孟烦了呆滞的看着夏天的身影,龙文章则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孟烦了。 “这个傻子啊……把命交给这么一个危险的人。” 龙文章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说自己危险的传令兵,又露出了他的笑,其实很甜很善意,但在孟烦了看来,这个笑就像哈巴狗一样的在讨好自己。 或许,那是心虚? 孟烦了心想。 …… “今天打的过瘾不?”死啦死啦在他收拢的三百多名部下面前转悠着,一边笑呵呵的重复着一会儿功夫就问了很多遍的话,被他收拢起来的溃兵们,一个个高兴、兴奋、亢奋的回答: “过瘾!” “带劲!” “从没打过这么过瘾的仗!” “可舒服了!” 一个个充满五湖四海的回答让这里的气氛变得火热起来,尽管这群溃兵满是疲惫,但心理的亢奋让他们身处能一拳打死小日本的冲动,已经变成了龙文章死忠的他们,回答的时候满是发自内心的舒坦。 这才叫打仗啊! “我还没过瘾呢!”龙文章却是大手一挥,满是嚣张的说:“从昨晚到现在,打死的小鬼子加起来才几十个,我不过瘾啊!” “但是,日本人够意思啊,你们看,那边又给我准备了一百来个,你们说该怎么办?” 龙文章笑眯眯的等待着所有人的回答。 “打他们!” “打他个够鈤滴。” “整死他们!” 乱哄哄的回答,夏天在一旁咧嘴笑着,瞅瞅吧,这就是哥们把命交给的对象,豪气不?能耐不? “对,整死他们!像亏啦亏啦说的一样,整死他们!”龙文章开口,特意望向了叫嚣着整死他们的迷龙,迷龙好悬一口闷血吐出来——完啦,这次这个糟糕的绰号甩不掉了。 在迷龙吸引了一群人大笑的时候,死啦死啦则说起了该怎么打这场仗: “刚才有个傻蛋说咱们三百来号人,小鬼子一百五十个不到,兵力2:1,直接弄他们。”死啦死啦把夏天揪出来“鞭尸”,夏天立即摆出探究的表情,然后嘲讽似的望向孟烦了,装作这是孟烦了说的话,果然,他很快就让一群人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死啦死啦口中的傻蛋就是他的传令兵。 烦啦本来还在嘲笑夏天呢,等他回过神一看,怎么觉得一群人在看傻蛋似的看自己。 “我就骂他是个傻蛋蠢货,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是我爷爷,我是你们灰孙子,和鬼子硬碰硬,我这个当孙子的能这么祸害你们吗?”死啦死啦尽量贬低着自己,引起了所有人的低笑,但那不是当爷爷的笑,而是一种交付了信任后放松的笑意。 “当然不能,有更好的办法,咱们干吗傻乎乎的和鬼子硬碰?传令兵,三米之内!” 所有人已经习惯了龙文章喊出“三米之内”这句话就进入正题习惯,气氛瞬间进入了战前的宁静中,死啦死啦下令说: “赚啦、亏啦、烦啦、不辣,还有你、你、你、你、你……”他一口气点了十几个人,都是昨天他率先救到的人,他说:“你们跟着我往鬼子的二线战壕冲,手榴弹多备点,见面就往死里丢,其他人分成两队藏两边林子里,等鬼子掉过头扑上来的时候,你们朝他们北面开火。” “有多狠就给我揍多狠!那话咋说的,对,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至于恩?咱们和小日本哪有恩可言!” 极稀少还不信任龙文章的溃兵,在这种热烈的信任气氛中,也选择了半信半疑,于是,异常有预谋的袭击就这么悄然的展开了。 “机枪玩得转吗?”龙文章扛着一挺捷克式,询问夏天,夏天不自信的点头后,这挺机枪就交到了他的手里,随后就是迷龙和其他几个人,队伍里所有的轻机枪都交到了他们的手里,一支突击队就这么组成了。 唱着空城计的鬼子,对身后的二线阵地根本没有丁点的防备,突击队就这么轻易的摸了进去,随着一声汇聚了无数仇恨的“扔”,一枚枚手榴弹就从二线阵地飞进了聚集了所有鬼子的一线阵地。 轰轰轰 爆炸声地毯式的响了起来,被炸的晕乎乎的鬼子直到惨叫声连片后才反应了过来,混乱之后鬼子分出了一半的兵力开始反扑。 “丢!” 又是一声极其简单的命令,一支支火把就从二线阵地飞了出去,反扑的鬼子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两侧伏击的士兵开始疯狂朝火光闪烁的地方倾泻弹药,鬼子狼狈的躲闪,二线阵地里突击队的火力也开始发威。 夏天操控着轻机枪,卡住了从交通壕里钻出来的鬼子,一串串子弹出去,一个个鬼子在自己眼前倒下,那种滋味让夏天得意的咆哮,声音几乎压过了枪声。 很多的战斗,对这里很多的士兵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而他们,往往是被单方面屠杀的一方,可在今天,一切都换了,单方面接受屠杀的不再是他们,而是鬼子! 短暂的屠杀后,鬼子像没了骨头一样开始掉头就跑,在这个时候,死啦死啦发出了一声可以让所有士兵狂热的声音:“跟我冲啊!” 冲! 二线阵地的他们冲出了战壕,扑向了仓皇败退的十来个鬼子。 “冲啊!” 阿译喊出了自己经常幻想着喊却从没有真正在战场上喊出来的话,两边的伏兵立即化作了援兵,端着他们的武器,从战壕里冲了出来,冲向了鬼子。 当冲在最前面的是他们官长的时候,士兵们爆发出来的勇气是难以预测的,而一群已经开始习惯了胜利的士兵,在冲锋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坚决。 鬼子亡命奔逃了——在龙文章冲的最快、叫的最怪的冲锋下,鬼子仓皇败退。 在狠狠的追击了一段距离后,龙文章收拢了部队,结束了这场追击,一群人嚣张的大笑声中,最后二十多个鬼子像狗一样狼狈的融进了黑暗中。 日军的阵地上,有的人享受着胜利者的悠闲,有的人享受着胜利者的收获,夏天就是享受悠闲的一员,他叼着一支从鬼子尸体上摸出来烟,悠然的吐着烟圈。 兴奋的叫喊声响起:“赚啦赚啦!” “谁特么喊我?”夏天大吼着问。 “没喊你!我喊我们这次赚啦!好多枪,好多子弹,好多……” “切!”夏天骄傲的扭过头,一群没见识的家伙,好东西在哪?在那里!正在英国人手上呢,该死的英国佬正在烧呢! 夏天朝要麻丢了个土疙瘩,斜着头说:“爽不爽撒?” 要麻想昧着良心说不爽,但咧开的嘴巴里根本说不出昧良心的话,他乐不可支的说:“爽,爽翻。” 夏天大笑起来,朝要麻说:“这才是川军团,对不对撒?” “对,对,对。”要麻连连的点头,心中却想起那些背负着伟大的理想却在出川后一路艰难的战友们,他想哭,却笑着仰头,心道:弟兄们,看到了吗?我们在屠杀鬼子…… 死啦死啦在阵地内穿梭,朝碰到的战士重复着说:“请坐!各位爷爷,请坐!请坐啊!你们现在真的都是我爷爷,我就是灰孙子,你们的灰孙子!” 众人傻乐,这样逗比的军官,还真没见过呐。 死啦死啦最后来到了突击队跟前,朝紧紧跟随着他的突击队众人说:“各位爷爷,上座,上座,一起你们拿到的,是老爷们不要的,是老天爷扔给你们的,今天是你们挣来的,上座,上座呐!” 他像个新郎一样招呼着众人,只是这场筵席的举办地是在战场,而新娘则是一群被他们杀死的鬼子——这真特么是一个浪漫的要死的婚礼。 死啦死啦又去招呼别的“宾客”了,他刚走,烦啦烦啦就说:“瞧见没,收买人心!” “知道人有心就挺好。”郝兽医低语,夏天狠狠的一拍还满当的弹药箱,大声说:“从今往后,我夏天就是死啦死啦的铁粉!谁敢说他坏话,我整死他!” “铁粉?我就知道凉粉、米粉、面粉,铁粉没见过,能吃吗?” “对啊,铁粉能吃吗?” “铁粉就是一群脑残粉。”夏天解释,然后一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孟烦了认真的点头,说:“对,你说的对,你就是那种粉。” 看吧,尽管他们不知道意思,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因此来损人。 “滚!”夏天嫌弃这群没文化的家伙,乐不可支的叼着烟出去溜达,这里的气氛太热烈了,他想出去凉快下,顺便整理下收获——系统大爷又双叒叕发福利了,这次好像是侦察兵初级技能来着? 他刚刚溜达到阵地外围,就看到烟雾中有人影晃动,同时还有鼓声响了起来。 该不会是送丧的队伍吧? 夏天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战场,忙朝后面大吼:“戒备!敌人来了!” 第0433章:告诉英国佬,我们是……rb人! 谁都想不到,在我们用了半个小时解决机场之围后,会出现这样的画面:被困在里面的英国人,拿着挑着白裤衩的树杈,奏着乐会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讲述时候夏天英国佬挑着白裤衩,但事实当然不是这样英国人很讲究的挑着一面白旗,像极了淡定从容的从白衬衣上剪裁下来的样子,小鼓手敲着估再给这支投降的队伍壮行,整的他们就像是要战死一样。 而事实上,他们是来投降的。 在一群中国佬齐刷刷的戒备中,这支投降的队伍走近,为首的老绅士隔着远远的就开始表明他们的来意孟上士咽着唾沫尽职的翻译着对方的话,满是不可置信和荒唐感。 其实不用翻译,一面小白旗就能将事实表明的无比清楚。 夏天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看着自己一行人解救了的对象向他们自认为的日本人投降的画面,夏天笑着:“我只知道生活需要仪式感,没想到投降也需要啊!” 他笑着,笑着笑着却苦涩的想哭,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还要荒唐的事吗?解救者解救了被围的盟友,盟友却以为那是敌人,他们堂而皇之的投降了,还迈着矫情的步伐,配着矫情的鼓声,做着无耻的行径! 龙章嚣张的笑了,大笑声过后,却也是一种让人心凉的苦涩,他收起了苦涩,挂起了没见过世面的势力,:“他们要向我们投降,是不是,我要什么他们都得给?” 一群一样没见过世面的士兵疯狂的点头。 龙章笑了,打算出去接受投降,然后向投降者索取所有能索取的物资,“传令官,走!跟我受降去!” 孟烦了起身,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夏天一把拉住了龙章,:“等等!” 两个决定受降的人看着夏天。 “他们会对日本人卑躬屈膝,但不会对盟友卑躬屈膝,如果我们去受降,会有什么?他们会把我们依然当做可以利用、乐意甩掉、可以糟蹋的对象!”夏天急声出了自己的意见。 “什么意思?”很聪明的龙章没有反应过来。 “局势!现在是什么局势?团长,你现在是什么局势!还有,机场里什么情况,他们还有飞机吗?”夏天用前所未有的快速语气着话。 龙章依然没搞清楚夏天的意思,但还是出了当前大家都知道的局势:“日本人追着英军去了印度,追着远征军去了缅北,机场里……机场里要是有飞机的话,他们还能等着投降吗?” “可机场里全是物资!是准备给我们的物资!”夏天神色激动的近乎扭曲,只是这话很莫名其妙,龙章和孟烦了不解的看着夏天,就在这时候,等待投降的英军中传来一段英语: “先生们,我们是来投降的,我们向你们投降!希望你们能按照日内瓦国际公约给与我们相应的待遇!先生们,尊敬的先生们,我们是来投降的……” 孟烦了翻译着对方的话,就在他翻译的时候,夏天突然用英语大喊: “等等,我们需要商量!” 孟烦了和龙章骇然的看着夏天。 “机场里的英国人跑不掉了,我们即便砸进去,没用的,没用的,我们只会被他们当做炮灰,等我们没有价值以后,我们就会被他们如弃敝履的丢掉,而他们,又会向日本人投降的我们只能撤回去对?只有撤回去一条路对?”夏天激动而又快速的着: “可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想要撤回去,日本人就会在后面追,一直追,我们会被他们耗死的对嘛?我们需要补给,需要物资,车、弹药、食物、衣服、武器,所有能需要的东西我们都需要对吗?” “那里面有!可我们要是表明了身份,他们会给我们什么?会全部给我们吗?不会!” “不会的!” 夏天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疯狂的样子让龙章都怕,孟烦了更是下意识的退了几步,用震惊、惊恐的目光看着夏天,他已经想到了夏天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明白了夏天的意思,让他自以为很了解夏天的副连长惊恐了。 “他们撑死了抠抠搜搜的给我们一点糊口的东西,我甚至怀疑他们会把这里的物资当做投降的礼物送给鬼子,来获取更好的战俘待遇,对吗?”夏天眼中的疯狂已经到了极致,龙章甚至忍不住的吞着口水。 “团长,你告诉我,川军团在哪?” “就在这,”龙章下意识的为自己圆谎:“你们、我,就是川军团!” “川军团没有来,或者是川军团的主力撤走了!”夏天将自己早就猜到的真相了出来:“我们迫降的时候,鬼子的兵锋就到了这里,上面的白痴只要没有傻的话,是不可能继续让川军团过来送人头的,即便是来了,他们也会坐着飞机原路返回,而不是这里送人头!” “川军团走了!跟着虞啸卿走了对?”夏天直视着龙章,“我们,是一支并不存在的部队,对?不管在哪方面的地图上,都没有我们的标注,对吗?” 龙章沉默。 孟烦了也沉默,他到现在还只是怀疑,却没有夏天这么确信,而龙章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那我们就是日本人!”夏天出了石破天惊的话:“我们就是日本人,我们替日本人接受了这批物资,我们靠着物资可以返回去,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不能带走也不能便宜鬼子!” “你是个疯子……”孟烦了惊恐欲绝的:“我们会被枪毙的!” “不!不会!没有人知道的,没有人知道的!他们会投降,会成为日本人的俘虏,日本人会追我们,但不会将这件事满世界宣扬,上面不会知道我们干了什么,只知道我们是溃兵对,我们是溃兵,我们是打了败仗撤了回来的溃兵,我们的武器是美国人的,衣服是英国人的,有什么问题?”夏天像一个恶魔一样在蛊惑着龙章: “真正会追究的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可是,他们能知道吗?他们能知道什么?至于那里边的英国佬,他们就是俘虏,只会认为日本人不受信誉对吗?” “除非他们走出战俘营,可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谁,还能追索到乱军中发生的这事?即便知道了,他们会吗?什么?一群英国人向中国佬投降了?哈哈,他们不会的!” 孟烦了还在后退,他吓傻了,这种事,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龙章的呼吸越来越急了,他的眼睛在发红,他的双手在颤栗,那不是恐惧导致的,那是因为兴奋! “八格牙路!” 许久后,龙章发出了一声咆哮,像极了地地道道的日本鬼子的声音。 …… 穿着大尉军服的龙章站在英国人的面前,严肃的:“#%*#……” 完后,他看向一旁的部下,部下嗨了一声,开始结结巴巴的翻译: “我接受你们的投降。希望你们遵守战俘纪律,现在,我们需要去检阅我们的战利,你们带路!” “先生,您还没有承诺给予我们相应的待遇,还没有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我需要你们做出保证。”为首的是个英国老绅士,他义正言辞的着。 夏天翻译:“*……%#!……分奴的嘛一声巴嘎(愤怒的骂一声八嘎)。” 龙大尉是天生的演员,当即愤怒的大骂一声八嘎,然后又起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鸟语。 夏天翻译:“我们的指挥官很愤怒,帝**人是最重守信的,你们竟然质疑我们!我们指挥官认为,如果你们没有这样的信任,那现在就请你们打道回去,我们会放任你们回去,但等我们展开进攻的时候,我们指挥官希望贵军能顶得住皇军的勇武,届时,我们将不保证任何一个人的安全。” “不不不,我们相信,我们相信,”老绅士激动的叫了起来,他心中咒骂着这些日本人,连一场戏都不愿意演,日本人果然是如此的野蛮、不讲道理! 孟烦了听着夏天结结巴巴的翻译版,现在叫亏啦的迷龙捅了捅他,:“那瘪犊子玩意在什么啊?” “他在发疯。”孟烦了绝望的概括,他想哭,他只不过是冲着远征军的医生来的,想把腿治好,但为什么会遭遇到这样的事啊……现在黄泥掉到了裤裆里,不清了啊。 完了……完啦! “扯犊子!”迷龙不信,随即摸着下巴笑哈哈的:“还别啊,赚啦赚啦这瘪犊子穿上鬼子的衣服,倒是像模像样的。” “哈哈,像翻译官。” “那以后叫他翻译官?”不辣:“好嘛,咱们这里传来兵有了,翻译官也有了,就连太君也有了啊。” “太君?太君在哪?” “那不是喽?”不辣指着装模作样的龙大尉大笑起来,其他人跟着狂笑,这狂笑声在英国人听来,就是这群野蛮的鬼子对他们的蔑视,于是,他们……更乖巧了,生怕这些野蛮人借题发挥,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更顺利了,英国人带路,龙章带着几个穿着鬼子军服严禁开口的士兵,大摇大摆的进了机场,驻守机场的一百多个英国人和更多的印度仆从军,在几声吆喝后,放下了武器后乖乖的进了他们的营房,只留下他们的老绅士。 “带我们去你们的仓库,我们要检查物资!”夏天装模作样的翻译着,老绅士争辩:“不,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这是军需官应该做的事。” “这么,最高长官先生现在没有用途了?”夏天不怀好意的看着对方,英国老绅士秒怂,不甘情缘的兼任了军需官开始带路。 故地重游的龙章心情复杂,昨天降落在这里,英国佬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可现在,这些英国人却像是灰孙子一样的老实这群贱骨头啊,真特么是天生的贱啊! 英国人已经烧了很多的物资了,但保留下来的物资依然充沛的让人发懵,龙章强压着兴奋,心里咆哮: 最少能武装一个团啊,最少能武装一个团啊! “这是军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军服,本来是准备给那些无能的中国人的,但现在都是贵军的了,这里是军火库,目前还有足够武装一个团的各类军械,那边是油库,那边是……”老绅士介绍着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们的物资,夏天等他完后,就: “这里的物资有用!我们的人会穿上你们的军装,装作成远征军的样子,这里所有的中国溃兵,都将成为我们的俘虏!放心,帝国是非常讲信誉的,作为主动投降的回报,我想你们非常乐意去管理中国战俘,对?” 老绅士不语,看样子这货还算有点节操,没有迫不及待。 “你们的电台呢?” “先生,在我们投降前,我们已经向指挥部做了相应的汇报,你们想借此欺骗,是不会成功的!”老绅士很严肃的。 “你们经验很丰富嘛。”夏天讶然的看着对方,:“不,我只需要破坏那里,我不希望我们伪装成远征军的消息从你们这里走漏。” “不不不,你应该相信我们的素养,我们……” “我知道你们是很专业的,但听中国有一句话,叫祸害人的心思不能有,但防备人的心思可不能没有,不过,他们显然忘了他们老祖宗过的这话,你们干的真漂亮,你们就是我们皇军的天然盟友,相信我,你们英国人的所作所为,绝对值得帝国给你们授予一个大大滴奖章。”夏天结结巴巴的夸奖着英国人,老绅士神色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但最终却选择了沉默忍受。 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争辩的底气和资本,不是因为投降,而是因为事实,只是在这里,他们失去了睁眼话瞎话的底气。 机场的电台被砸了,这东西虽然**很缺,但太明显的证据怎么带?谁敢相信英国盟友大方到连电台也送给盟友? 拿着这玩意,和找死的区别不大,所以夏天在第一时间砸了电台。 然后,所有的英国人都蹲在了自己的宿舍里,用夏天的话: “我们皇军是恪守诺言的,既然给了你们承诺,我们绝对不会食言,现在请先生们呆在自己的营房,不要打扰我们转移这里的物资,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我们合作的美好开端我很期待能和英国人一直这么合作下去。” 夏天越越溜,到最后差点相信自己就是万恶不赦的鬼子,正和英国人商谈着合作事宜呢。 孟烦了等到所有的英军被忽悠走后,径直来到夏天跟前,:“我这辈子没做过多少对事,但我觉得有件事做的特对。” “什么事?” “给你起了一个特别对的绰号。” “承蒙夸奖,不甚感谢。” “不必了,我是想,赚得越多,死得越快。”孟烦了怒冲冲的了早就想的话。 “不赚早就死了。”夏天笑得很灿烂,孟烦了气道:“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往,你这就叫坑害盟友,往大,你这叫破坏两国盟约,只要漏一丁点的风声,双庆那里的官老爷,会把你、我,这里的所有人都交给英国人的!” “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他们……”夏天口中的他们,这三百多人中的其他人,而我们,指的是找食组的几个人,但具体的内情,他们并不太清楚,“他们,只知道这是英国盟友送给我们的,盟友要向日本人投降了,这里的物资留着也是便宜日本人,所以决定送给我们的。对?这是事实?” “你在玩火!” “火已经点燃了。”夏天摊手,像极了无赖,孟烦了气极,想要揍人,但想起了自己挨过的一脚一拳,又讪讪了起来打不过,打不过啊。 “你就等着烧成灰,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他撂下一句狠话就走,却被夏天一把拉住。 “干什么?” “你不是我会害死你们吗?走,我先害死你!”夏天翻脸,拖着孟烦了就走,孟烦了先是淡定,但被拖了一会儿后就急了:“姓夏的,夏大爷,赚啦大爷,夏天大老爷,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夏天不管不顾,一个劲的嘀咕:“老子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先埋了再!” 所谓的没人的地方,是一些英**官的宿舍,他拖着穿着日军服装的孟烦了进入其中,一脚踹开了期中的一间宿舍,看着里面吓了一跳的英**官,: “先生,我这里有个伤兵需要你治疗,如你所见,他的腿受伤了。” 英国医生下意识的:“不,我是个军官,我只负责给军官看病。” “是吗?”夏天和煦的:“我忘了您是军官啊,你我们打死一个军官会不会换来一枚奖章?” “哦不,我错了,我是个医生,所有的病人都是我的上帝!”英国医生急了,惊呼的声音像极了要被十个大汉糟蹋的柔弱娘炮。 夏天笑了,孟烦了也笑了,大刺刺的坐了下来,将伤腿搭在了桌上,一啪桌子,大吼:“给爷看病!” 而这个时候,整个机场已经忙碌了起来,几辆卡车在疯狂的装载着东西,所有的人换掉了身上的旧衣服一把火烧干净,更换上了英军军服,武器所有人拼命的选择,子弹拼命的往身上装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大气。 “弟兄们,不要客气!咱们的英国盟友决定投降日本人了,这些东西便宜了鬼子还不如便宜咱们,不要客气,随便选,随便拿,把有用的都带上,把自己收拾好,我、带你们回家!”龙章的声音不断的在激动的士兵耳中响着。 于是,士兵们干的更起劲了。 第0434章:夏老师演讲 几辆满载的卡车,几辆满载的吉普,一群满载的快要溢出来的兵。 这就是这群兵目前的状态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从外到里,就写了一个字:壕! 当然,这时候的土豪还是个贬义词。 机场外,壕无人性的士兵列队,用崇敬、膜拜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团长。而龙文章,在巡视了一圈后,: “英国人往印度跑了,我们的部队一部分跟着英国人去了印度,一部分在缅北往国内撤,我们是这里最后一只成建制的部队了,我们的身后已经是拉出了老长战线的鬼子。” “我们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士兵们没敢回答,但所有人的内心却在统一的回答:回家! “我们回家!”龙文章嘶吼着喊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他:“我,带你们回家!” 没有让人热血澎湃的动员,没有让人泪流满面、情真意切的辞,只有六个字,很短的六个字。 虽然对夏天他们来,特么才刚刚到这里,但对很多的溃兵来,回家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个愿望啊! “走!我们回家!”龙文章大喊,然后跳上了车,终于有车可开的前运输连排长康丫,兴奋的发动了汽车,汽车开始轰鸣,在死啦死啦将腿搭到玻璃的瞬间,汽车开始启动。 一溜烟的吉普、卡车带着一溜烟的、壕无人性的步兵,向着家的方向开始前进。 然后,龙文章把腿又收了回来,换上了嬉皮笑脸的面具,先是对他的传令兵笑,然后对夏天笑,笑完他问:“嘿,高参,夏高参,有什么好建议吗?” “有啊!”夏天淡定的。 “!” 就连孟烦了忍不住望向了夏天。 “找到鬼子主力,干掉他们!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收复缅甸,打到东京去!找一帮南京籍的兵,在东京放假两月!”夏天热血澎湃的着,开车的康丫险些开车撞树,孟烦了听得狂笑起来,龙文章哈哈大笑,笑完后: “我还是那句话啊,您老这辈子别领兵了,真的,为了大家的安全,别领兵啊!” “废话。”夏天翻白眼,然后悄声问:“咱们怎么回家?走野人山吗?” “笨蛋,野人山在北面,我们从那走太远了,”龙文章着夏天翻白眼,鄙视了一通后:“咱们往南天门方向走,过了南天门进禅达,正好你们从哪来的往哪回去。” “好主意!”夏天激动,他就怕走野人山,最怕走野人山,幸好跟了个靠谱的团长,他:“咱们回去你好好走走关系,不准您老还真能混成团座只要你把我们带回去,这冒充团长的事,我们不,上面肯定不管,有这么多的武器装备,上面保准给你个团长当当。” 孟烦了在一旁撇嘴,打击的道:“这团长是能当成,但别想着让小爷跟你混,实话吧,小爷虽然烂命一条,但绝对不会在你这个疯子手下卖命你会把小爷烧成灰的。还有你,你特么是个更疯的疯子,小爷我认识你,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夏天露齿温柔一笑:“我估计等以后,你得倒了八百辈子霉。” 孟烦了一个寒颤,随即大骂:“你大爷的!” 夏天嘿嘿直笑,随即问龙文章:“死啦死啦滴团长,我们现在就这么跑路吗?” “趁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开车先跑,能跑多远算多远,然后车一炸,进山跑。” “好主意!”夏天夸奖,龙文章回了一句:“承蒙赚啦赚啦夸奖,死啦死啦不甚荣幸。”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 天亮了,再也找不到车能走的路了。 只做了小半夜司机的康丫,苦着脸:“多好的汽车啊,真炸啊?” “不炸留给鬼子啊?” “可我还没开过瘾啊。”康丫小心翼翼的向呵斥他的龙文章。 夏天安慰:“要啦要啦,我跟你,咱们团座回去以后,铁定有座驾,到时候你就是团座的御用司机,还怕没车开?” 康丫大喜,随即愣着:“要啦要啦?什么意思?” “你的新绰号呐,你不觉得这个绰号非常符合你那优秀的气质吗?”夏天嘿笑,一旁的龙文章也笑,孟烦了心道:得,这孙子看样子打算把“找食组”全变成“啦”字辈? 在经过简单的休息后,车上能携带的物资平分下去,一晚上功夫扩充到了四百人的队伍所有人一起携带,车辆和其余物资统统炸毁离开机场的时候,大家都是穷怕了,恨不得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扛走,但现在需要自己扛了,明显是做不到的事,只能咬牙、忍痛、心疼的炸掉。 除了两个搜索小队,所有人都是满负荷的扛着物资,这对行动能力影响极大,但龙文章考虑到半途会有人加入,故而没有要求大家减负再减负,这些苦哈哈·乍富·壕无人性的兵就该造反了。 两个搜索小队是用来探路和断后的,自然不能影响到战斗力,因此都没有沉重的负重,夏天果断的选择了加入搜索小队,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传令兵·副官·参谋·烦啦·上士·孟,尽管进了搜索队后两人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笑,但夏天还是嘀咕: 你一瘸子混搜索队? 搜索小队没有沉重的附和,只有满当当的弹药,玩游戏时候都恨不得挂满子弹的夏天当然背着尽可能多的弹药,但在行军了几个小时后,夏天就受不了了,只能想歪招: “麻哥,要麻哥,”夏天贱兮兮的找上了在搜索队当尖兵的要麻,肉麻的:“你这做尖兵忒辛苦,咱们换换?” “你想做排头兵?”要麻震惊的看着夏天。 “咱们兄弟谁跟谁,不就是尖兵嘛,兄弟我替你做!” “真的?” “当然真的,不过,你得帮我分担一下子弹。” 要麻看着快把他自己压死的夏天,吞着唾沫喊:“来几个弟兄帮忙!” 孟烦了用你丫自作自受的眼神看着夏天,就是不上去帮忙,好在其他人还算够意思,和要麻一起分担了夏天沉重的负重,解放了夏天。 无重一身轻的夏天乐呵乐呵的跑到最前面当起了一只快乐的小尖兵。 离开了可以轮流休息的卡车后,负重超过想象的队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沉重的负重让徒步的士兵没有叫唤,因为这是他们前所未有的富裕,中间队伍唯一一个焦急的是死啦死啦,因为他明白,这是一场没有援助、没有策应、没有基地的转移或者是败逃,唯一能安慰的是昨晚打跑了鬼子,后续的鬼子上来还需要充沛的时间。 中间队伍里有龙文章操心、担忧,前面的搜索小队里有孟烦了在担心,不过,这家伙是满满的负能量,纵然是担心,也得让大家陪他一起担心,于是他出了他的担心:“希望机场里英勇、果敢和伟大的英国人能替我们阻挡一阵鬼子。” 夏天将这句话中的阻拦自动替换成了“忽悠”,而其他人,则变得沉默了起来。 如果……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从禅达出发的时候,他们是满怀雄心壮志的他们想打鬼子,他们想和鬼子狠狠的打一场,他们想回家, 不是狼狈的回家,不是做逃兵回家,而是跟着部队,昂首挺胸的扛着步枪踩着骄傲的步子回家,在日本人的溃败中回家。 但现在,他们要回家了回国,狼狈的回国了。 悲伤的气氛传递的很快,从打头的搜索小队到中间慢吞吞行动的“主力”再到断后小队,这种氛围在快速的流淌,扛了最多东西的迷龙,憋屈的大叫起来: “亏啦!老子亏啦!老子亏的血本无归啦!” “亏啦在叫唤自己亏啦?”孟烦了听着迷龙憋屈的嚎叫,在前面看笑话似的:“我就知道那瘪犊子玩意脑袋被脑门夹了,看吧,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亏啦?小爷我就是一个天才,起过的绰号没有一个错的,一个疯子就死啦,一个更疯的叫赚啦,一个傻蛋就亏啦,小爷的绰号也没错,叫烦啦我烦死你们!对,还有个要啦,哈哈,没一个错的!” “亏啦是我起的,要啦也是我起的。”夏天冷不丁的插嘴。 孟烦了回应的只是一个冷笑,夏天也是冷笑:“都愁什么愁?小鬼子当初叫嚣着三个月亡中国,现在多少个三个月了?缅甸打了,南洋打了,太平洋打了,小日本也快和我们一样了,他们的日子也跟兔子的尾巴一样,就剩一丁点了,有什么叫唤的? 远征军是输了,但走着瞧吧,过不了多久我们的人就会在美国的武装下卷土重来,咱们拿着不够数的子弹和刀片子能从卢沟桥一直和鬼子耗到现在,现在美国佬出枪出装备让咱们打仗,咱们还怕赢不了吗? 走着瞧吧,等咱们的部队会不被委员长微操,鬼子就是地里的庄稼等着咱们收割呢! 小鬼子输不起,哈哈,笑死我了!傻币小鬼子和美国佬打仗,哈哈哈,他们就是一直赢到最后也会穷的连裤子都没得当,他们玩完了!财大气粗的美国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战争潜力!什么叫做战争碾压!” 夏天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歇斯底里。 孟烦了像个傻子一样呆在夏天的身边,搜索队的其他人绕在孟烦了跟前,直到夏天笑出了眼泪、笑的笑不出来,孟烦了才不耻下问的讨教: “怎么?” 夏天开始长篇大论起来这是他过去几十年零零散散积累到的认知,却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看不懂、明白不了的道理。 “你们看,这是日本一个岛国,屁大点的地方,甚至和咱们一个省差不多大,而他们的崛起也就是甲午中日战争的赌博,依靠马关条约的中国赔款,成为了列强,但有句话得好啊,崛起的太快底蕴太浅,的就是小日本。” “在整个亚洲,日本是崛起最快的,而咱们国家呢,满清就是一堆任人宰割的肥肉,满清以后又是军阀混战,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后天大家合起伙来打,反正就是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哪有时间发展?” “日本一直想打咱们,为什么?因为咱们弱,因为咱们地大物博,因为他们想要成为亚洲的霸主,我们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甚至,日本掀起的战争,都不是日本高层意志的决定。” 这时候的夏天周围已经围绕了很多人,几乎是所有的人,他们绕着夏天,听着从未听过的局势讲述。 死啦死啦放任了大家这种完全不符合军规的行径,因为他本身也成了听众的一员,他这时候插口问:“什么意思?不是日本高层的意思?” “日本的高层不是白痴,他们当然知道蛇吞象的后果,所以他们想着的是蚕食,今天蚕食一点,明天蚕食一点,就像九一八之前日本军队的行径那样,而我们的高层,都认为咱们地大物博,丢一点就丢一点吧,他们认为攘外必先安内,外患都是小问题,内部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夏天长篇大论,这时候有点口干,阿译少校屁颠屁颠的拿出了水壶双手递过去,夏天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继续了起来: “结果,就有了九一八你们可能不信,九一八根本就不是日本内阁的意思,完全就是前线的军队自作主张,你们敢信吗?这特么就是一小伙、一小撮日本军队自作主张的行为!” “但是,东北丢了咱们的张少帅、咱们的委员长,咱们的东北军,几十万东北军,拥有飞机、兵工厂的东北军,轻易就把老窝让出来了!” 夏天目视着迷龙,迷龙色厉内荏的瞪着他,等着等着却嗷了一声,拼了命的去击打跟前的一棵无辜的树。 “日本内阁最后惊呆了,比他们国土还要大的地盘,就这么轻易的到手了?所有的日本军队、日本人都惊呆了,他们终于认清了这个邻居,而东北的轻易沦落,让日本内部的激进势力逐渐掌握了权利。” “这是坏事,因为日本从此对中国亮起了屠刀,开始了侵略的步伐,但这特么又是一件好事,因为日本的激进派,把日本拖进了地狱!” 夏天在心里将地狱两个字改成了失败因为该死的小日本并没有下地狱。 “他们和我们彻底爆发了战争,占据了我们大半的美好河山,但他们也力竭了,烦啦,你,现在的鬼子和你在徐州初上战场时候的鬼子差距大不大?”夏老师提问。 孟烦了点头,:“日本兵的素质确实差了很多。” “对,他们力竭了,日本陆军虽然扩大了规模,但他们整体素质下降了,庞大的沦陷区也牵制了他们绝大多数的力量,这时候的日本海军不甘寂寞了,勾搭着弄出了南下的方略,他们要南下,美国佬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于是,他们偷袭了珍珠港,和美国宣战了。” “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完蛋了,日本人可骄傲了,他们觉得大海之上没有对手了。” “但小日本根本不知道美国佬的战争潜力!” 夏天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形容起来美国的战争潜力:“美国人的工业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这么吧,他们的制造能力,能让他们在沉掉一艘军舰的同时,有好几艘军舰同时下水,日本人呢?他们砸锅卖铁卖儿卖女,花掉最后一个铜板才能制造几艘军舰!” “打仗打的就是战争潜力,海军、空军和咱们陆军不一样,一艘舰艇、一架飞机,想要制造出来就得有周期,美国人用比日本更短的一个周期就能制造十艘军舰十架飞机,日本人却只能用更长的周期制造一架飞机一艘舰艇。” “日本人打沉一艘美国人的舰艇,打下一架美国人的飞机,美国人就能爆出十艘舰艇、十架飞机!而日本人呢?他们有个屁!” “你们,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和美国人打?” 夏天的话让这些从未听过这个法的溃兵们脸上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绝望的他们,从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法。 但夏天心里很沉,那个超级大国的战争潜力,一直让人绝望,也就是到了他那个时代,中国才有底气跟美国不也仅仅是不和反制,正面硬撼……始终还差了些啊。 “这时候的美国人看上了咱们,不遗余力的来武装咱们,你们,有财大气粗的美国帮助,咱们会爆发出什么样的战斗力?所以小日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再,他们现在过的也不是好日子对吧?” 一群人轰笑了起来,又一次希望破灭后的绝望在疯狂的消退,而孟烦了、死啦还有阿译,则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刚刚进行了长篇大论的夏天。 从昨晚开始,夏天给他们的震惊就超乎了想象,比孟烦了稍微好些的英语、装日本人接受英国人的投降,再加上现在的一番别出心裁的论点,给他们太多的震撼了。 “你是不是藏拙不想带兵?”死啦死啦问。 “你猜。” “我猜你是不知道从哪听了这一番论点,嗯,挺准确的一番话。” 夏天笑了起来,你对了呐。 死啦死啦看着夏天的笑,也笑了,随即朝所有人大喊:“休息够了吧?走呐!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没有人想做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然后,所有人起身,继续前进这是一条在地图上找不到的路,除了方向对,别的就没对的,但所有人都还得走,往哪走?往回家的方向走。 只是,现在他们心里暖洋洋的,因为有一种希望的光,正在他们迷茫的心间肆意的照着,让他们知道,这场战争,还是有希望的。 第0435章:龙文章:你谎报军情,拉下去砍啦 丛林里走了三天,明知道能拐个弯再走一段路就能进入地图上标注起来的大路,在大路上肯定能看到主力的影子,但死啦死啦不敢把这支队伍往大路上带,只能带着他们在丛林里钻。 “小鬼子在堵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堵,但我知道他们肯定在堵路,咱们在缅甸没吃亏,临了要回家了吃一次大亏可就亏本啦,咱们不能亏本,要保本!待他日,咱们跟着美国佬打到东京去!” 死啦死啦重复着这段话,回家、亏本、保本、打去东京,希望、现实和梦想编织起来的一段话在稳定着队伍的士气,充沛的补给也让所有人有足够的信心哪怕是做野人也能走回去。 队伍的士气很稳,这三天以来都保持着相同的行军速度,这很不容易,但在死啦死啦的那张嘴的不断鼓噪下,这支队伍做到了。 能做到这些,尖兵当然是功不可没夏天现在喜欢上了当尖兵的感觉,为整个队伍负责,然后磨练着系统装进自己脑子里的侦察兵技能,他越发像一个侦察兵了。 如果有一套帅气的07式军服,那就更美了。 夏天幻想着自己穿着07式军服的英姿,不由为自己的帅气流出口水,顺便熟稔的把一条吞吐着舌头的蛇一脚踹到后面:“吃啦吃啦,等会儿给我留一半!” 广东佬蛇屁股在丛林里是吃的最香的那个,后来他就和夏天勾搭成奸了起来,尖兵夏天负责开路时候搂草打兔子找食,蛇屁股负责打牙祭,两人野味配罐头,倒是队伍里吃的最流油的两个。 孟烦了很羡慕吃的比他好的两个孙子,于是就给蛇屁股又起了一个绰号吃啦吃啦,成功的给曾经的找食组又添加了一个“啦”字辈。 “多放点辣,我也吃。”不辣配合着吃啦将蛇搞定后贱兮兮的叮嘱,蛇屁股一扭屁股,理都不理不辣,不辣呸了一口,决定和夏天换换位置,尖兵有外快嘛。 “你不是尖兵就是头拨的炮灰吗?”夏天嫌弃的看着跑上来和自己换位置的不辣,不辣哼哼的:“我看你开了三天路也没见小鬼子。” “切,不换!除非你跑的比我快!”夏天显摆自己的体力,不辣哼着:“龟儿子还能跑得过我?”骂完就往前狂奔起来。 “你个龟孙子,别跑!”夏天大怒,追了起来。 后面的要麻擦着因沉重而流出的汗,后悔的:“老子就不应该答应这个龟儿子给他减重,这龟儿子现在跑得可欢,害老子背着这么重。” “你去跟他换回来呗。”孟烦了鼓噪要麻,他很想和夏天斗嘴取乐,但不想跑前头当容易死的头牌。 要麻坚决的:“哈儿才跟他换。” “那不是有个傻子嘛!”孟烦了指着不辣快跑没的影子,要麻鄙视:“啷个哈儿是没倒过霉!” “小鬼子脑壳被门夹了才会在这里堵我们。”孟烦了用四川话了一句,试图鼓动让要麻换下夏天,他好看夏天背着沉重的子弹喘粗气的样子,但要麻就是不上当。 要麻没上当,但不辣是坚决要当尖兵,为了向夏天证明自己能跑,他现在在没命的往前冲后面的夏天如影随形,不辣发狠,就是不放弃自己当尖兵的打算。 “不辣,你个龟孙子好好加油,什么时候能甩掉我,你就当尖兵。”夏天在后面追着,时不时打趣几句,不辣累得不想、不能话,但就是不认输,就跟他发狠讹诈当铺时候一样,狠劲上来连命都敢玩。 夏天悠闲的追了一路,在出现了一块小阔地后,夏天打算结束这场嬉闹,检查一下周围,将这里作为队伍的休息地。 就在他打算扑倒不辣结束这场小娱乐的时候,眼角却注意到了异样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明显的异样,就像脑海中被灌输的那些知识中“环境别扭”的感觉一般。 夏天心中一动,放弃了扑倒不辣的念头,朝不辣喊:“不辣哥,就这里啦,这里可以作为我们大队休息的地方。” 不辣不跑了,喘着粗气:“你不追我啦?” “追个屁,这里挺宽,正好咱们的人在这休息,你去通知团长,队伍到这里可以休息!”夏天大喊着,目光悄悄打量四周,心中冷汗却直冒,尼玛,这里藏了多少鬼子啊,他已经在入目可见的地方发现了十几处可疑的痕迹了鬼子藏得很好,但他们明显没有受过专业的丛林伪装训练,藏起来后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样子,让夏天想抱着系统亲一口。 要不是系统给自己灌了一票的知识,自己哪能看出这些啊! 他现在心里在疯狂的祈祷,祈祷这里的鬼子指挥官懂汉语,别冒失的把自己和不辣这两倒霉鬼给弄死,他打算让不辣先跑,然后自己瞅空离开这里想伏击老子? 做梦! “跑不动了,我不去,你去,我在这躺会!”不辣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开始喘粗气,夏天大怒,但不敢做出明显的暗示,只能尽量柔声:“不辣哥,我也跑不动了,你去嘛,你去了以后尖兵你当。” “不去,你没追上我,尖兵就是我当!”不辣猖狂的笑了起来,夏天叫他不辣哥的实在是太好听了,他不辣怎么能被糖衣炮弹打倒? “好,我去,你就在躺尸吧!”夏天只能怒冲冲的了一句,然后扭头磨磨蹭蹭的离开,不辣在后面直做鬼脸,并外加得意的:“老子就是尖兵喽,老子也要让蛇屁股给我加餐喽。” 加你大爷的餐,你特么是想吃供奉吧! 夏天心中咒骂,不紧不慢还带着磨蹭慢慢往回走,等他背后冷汗淋漓的到了安全范围后,他立即撒丫子狂奔起来,心中祈祷: 不辣,你特么给撑住啊!!! 夏天没命的狂奔,碰到了搜索小队后就大吼起来:“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准备战斗!”他在吼叫中冲过了搜索小队,冲到了后面的大队中。 “有鬼子!准备战斗!” 夏天的低喝让缓缓前进的大队瞬间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壕到邋遢的士兵们立即丢下身上携带的物资,七手八脚的将武器上膛准备战斗,龙文章一把拉住快断气的夏天,喝问:“怎么回事!” “鬼子!鬼子……”夏天喘着粗气,:“前面四里左右,有……有片阔地,那里有鬼子的埋伏。” “多少人?什么武器配置?”龙文章立即追问。 夏天摇头,随后不确定的:“阔地不大,只够我们在那散开休息,应该……应该能有个一百多人埋伏的样子。”显然他还不算一个太合格的侦察兵,并不能准确提供龙文章需要知道的信息,他紧接着: “不辣还在那里,他没看出鬼子埋伏,在那休息,我没敢告诉不辣。” 到这里,夏天有些脸红,但龙文章随口夸奖:“做的好,没有暴露!不辣现在是安全的,鬼子没等到我们进去,绝对不会动不辣,传令兵!” 孟烦了像长了八条腿一样往来就跑,而熟知龙文章习惯的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龙文章,从死啦死啦变成团长了。 “郭冬!带四十个人从左边绕道,林译,带五十个人从右边绕过去,孟烦了,你跟林译一起行动,其他人,把所有负重抛下,准备战斗!小日本想打我们伏击,我们今天给小日本来一个里外开花!”龙文章兴奋的下令,对他已经死忠的士兵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这个决定,一个少校、一个上尉领命后,龙文章朝夏天: “赚啦,你就是川军团的福星!” …… 队伍在前进,暗中,鬼子的侦察兵看到了移动的队伍,用虫鸟的鸣叫开始向后面传递消息,埋伏起来的鬼子,慢慢的屏住了呼吸,等待鱼儿咬钩这块阔地,就是这群中国兵的坟墓! 队伍还在稳稳的前进。 “不辣怎么办?”夏天在龙文章耳边低声问。 队伍不可能闯进鬼子的埋伏圈中,明明掌握了主动还冲进去迎接鬼子的一波打击,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可是……不进去,不辣会死的不能再死的。 夏天知道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管不顾,让不辣成为麻醉日本人的鱼饵,能重创或者歼灭这股鬼子,十个不辣搭进去都是值得的。 但他还是问了。 “很简单啊!”死啦死啦笑着,在夏天接受了某个残酷现实的时候,死啦死啦继续:“让他大摇大摆的从那离开不就行了?” 大摇大摆? 夏天很快就见识了死啦死啦口中的大摇大摆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想不到,死啦死啦会拖着他大咧咧的走到最前,赶在队伍之前就进入鬼子的伏击圈中。 不辣正在躺尸的时候,死啦死啦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眯眯的:“不辣,你就是这么当尖兵的吗?” 不辣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屁股后面印了死啦死啦的一个鞋印后,才听到死啦死啦的话:“队伍要在这里休息,尖兵应该干什么?” “尖兵就该往前跑,突前最少三里路侦查情况!”夏天像个狗腿子一样立马附和,死啦死啦一瞪眼,不辣慌忙的拎着枪就跑,声后传来刺耳的笑声让不辣心中咒骂夏天、咒骂龙文章。 龙文章这时候和夏天转过头,朝后面的队伍大声喊叫:“喂!休息不积极,脑壳被门夹,快点过来休息啦!” “你们脑壳都被门夹了吗?快快滴!”夏天也跟着大声在喊,埋伏的鬼子在心里大声的咆哮:快进来吧,快进来吧,皇军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休息的…… 但…… 在转身时候已经悄然掏出了手雷的两人,这时候已经将手雷拉发,然后一左一右的扔了出去,随后两个人影像野狗一样开始逃窜。 纳尼? 埋伏的日本兵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在好奇他们丢出了什么东西,就在探究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那个声音的主人愕然发现,自己的脚下,竟然扔过来了一颗手雷! 轰 爆炸声淹没了凄厉的喊叫。 爆炸即攻击的信号。 急速行进绕道的两支人马对着林间展开了射击,顾了头却露了腚的鬼子在他们的视角中很明显,头拨攻击就拿下了多滴血。 日本人懵逼了,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埋伏的一方吗? 不辣也懵逼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枪声大作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观看着枪焰闪烁的地方,然后冷汗湿了自己的衣服:哎妈呀,我……我居然在鬼子堆里呆了那么久? 不辣心有余悸,差点吓死,但随即却明白了过来,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夏天那个王八蛋,什么时候把人叫过哥啊,那么明显的提醒自己怎么就脑子被狗咬了没注意? 想起龙文章和夏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画面,不辣的心里火热了起来,被人当惯了炮灰,这种重视让他忍不住流泪的冲动。 “小鬼子,你邓刚爷爷来了!”不辣低吼一声,端着枪就折杀回去。 而此时的鬼子,正在掉头和后面突然出现的敌人交火,带着憋屈和惊恐在交火,就在他们打算撤退的时候,一只生力军偏偏像刺刀一样捅了进来,美国人为远征军准备的武器,在这一刻一齐咆哮,疯狂的火力让日军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对的压制。 夏天拿着伽兰德不断的单发,不需要上膛的感觉让他的击杀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八颗子弹干掉了足足三个鬼子。 其他人也在疯狂的倾斜弹药,20发的勃朗宁、20发或者30发弹匣的汤姆森冲锋枪、捷克式轻机枪等诸多火力形成的弹雨,远不是日军栓动的三八大盖可以比拟的,三八大盖的高射程在丛林中就是狗屁,哪有弹雨倾泻来的过瘾? 更何况这还是名副其实的两面夹击加有心算无心。 日军很快就溃败了,但曾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踏足异域却不得不黯然离开的士兵,又怎么可能轻易让这些鬼子脱离战斗? “追!” 士兵们自发的喊着追,穷追不舍的展开了追击,留下了一个个逃遁的鬼子。 “疯了!”夏天惊恐,这些家伙之前一个个走一步都跟在刀尖上走路一样,现在追起鬼子来,居然比自己还要快,这特么是疯了还吃了药啊! “我眼花了吧?”夏天喘气的时候,一道人影又从自己身边闪过了,他知道又是一个杀敌心切的狠人,但看着对方一瘸一拐的样子,夏天瞬间明白这货是谁尼玛,孟瘸子你特么跑的也比我快吗?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所有追击的战士折回,大家清点着战绩,又嫌弃的丢弃了缴获的三八大盖没办法,土豪就是这么任性。 “你这个尖兵不合格啊,”龙文章背着手出现在了夏天的跟前,一脸嫌弃的:“加上跑掉的十几个鬼子,一共就九十多个鬼子,你怎么就能成是一百来个呢?你这是谎报军情,应该打军棍!来人呐……”他唱出了京腔: “把这厮拖下去砍啦!” “遵令!”一群灰头土脸却绝对士气高昂、绝对兴奋的士兵冲了上来,哄抢着将休息的夏天抬起,一遍又一遍的往天上扔,一遍遍的接住。 龙文章看着求饶的夏天,酣畅淋漓的大笑了起来,没有挤进人群的要麻悄悄的收拾了下夏天交给他的弹药,背的更牢了,不辣傻笑着,发誓自己再也不抢夏天的尖兵位置了。 烦啦也在笑,笑得很开心,不管之前有过怎么样的疯,这场大胜,就是这么的……嘘服。 孟烦了想:能一直这么嘘服下去,那才是一件美死的事呢! 现在在这不断的起伏中傻兮兮的笑着,笑得也是非常开心,他好像看到了一支强大的铁军的崛起。 第0436章:我们……败回来了啊! 一顿枪声惊醒了正在试图汇入大路的队伍。 “尖兵!带人过去查看!” “是!” 尖兵夏天带着几个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扑了过去,许久后,在那条让人为之迷恋的马路上,夏天看到了让人滴血的画面: 几十个鬼子正在肆意的“清理”着上百具穿着邋遢的尸体,所谓的清理是补刀,不管是死者、还是装死的亦或者是受伤的,他们用上着刺刀的武器一个个的扎下去,在大笑中结束一条条还在挣扎着的生命。 在远处,还能看到狂奔的人影,他们像野兽一样在狂奔,却没有野兽该有的野性,身后的袍泽倒在了那里,他们却不敢折回去为袍泽报仇。 他们只有一个愿望: 跑! 逃离这里,逃离鬼子的魔爪,让后面的人替他们去死——哦对了,他们其实忘了,他们现在已经是后面的人了。 “那是我们的主力。”烦啦低沉的说。 “我有个错觉,他们是溃兵,我们才是主力。”夏天幽幽的说。 烦啦他们在那一瞬间死寂了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是炮灰,被编入川军团、来缅甸等待从炮灰洗礼成正规军。 而他们,没有经过虞啸卿的洗礼,却被一个冒牌货带着在满世界和鬼子打仗——以往他们习惯用人命甩开碰到和接触的鬼子,但他们现在更习惯干掉碰到和接触到的鬼子。 而这一切…… 孟烦了深呼吸一口气,说:“鬼子已经咬到了主力的尾巴,他们的战线一定拉的很长,这里的鬼子应该是侦察兵,他们的目的就是不断撕咬着主力,像放血一样不断让主力衰弱。” 孟烦了口中的主力,是指这个战线上的国军,不是缅北走野人山的杜聿明部——死啦死啦在私底下咒骂过杜聿明,又说杜聿明和他们一样,都是想家想疯了的傻子,真正该骂的不是他。 夏天判断着鬼子的人数,说:“是侦察兵,我们吃掉他们?” 孟烦了斜了夏天一眼:“就我们几个?” 夏天闭嘴,但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他距离成为一个合格的军官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孟烦了从徐州会战起参军?一次次的溃逃让他学会了打败仗?但至少具备相应的军事能力,烦啦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决定:“夏天在这继续盯着鬼子?迷龙?你呆在这听夏天的。” 说完后,孟烦了补充了一句:“夏天要是想整死这些鬼子?你就整死他!” 迷龙点头,重复:“我整死他!”迷龙口中的整死谁?对鬼子来说的时候是真的?对自己人说的时候,往往意味着自己要和他做兄弟。 “我们去找死啦死啦,怎么做由死啦死啦决定。”孟烦了再次嘱咐夏天:“你盯着鬼子就行,别太近了。” “嗯?我又不傻。还没膨胀呢。” “别太近?别发疯。”孟烦了再次婆婆妈妈的嘱咐一句,才迈着瘸腿和不辣、要麻他们离去。 待三人看不见影子了,夏天望向迷龙,说:“亏啦,啊不?龙爷,咱们想法子坑鬼子一把?” “我整死你。”迷龙哼哼的说。 “真的?你看小鬼子,现在一副大获全胜全无戒备的样子?咱们坑他们一把?” “我整死你!”迷龙显摆自己手里的捷克式轻机枪。 “草,拉倒?你就趴在这看小鬼子嘚瑟吧。”夏天一脸幽怨?尼玛?你连我想说什么都不听。 …… 听完孟烦了的汇报后,龙文章做出了和孟烦了一样的判断,但他却否决了孟烦了的建议,因为孟烦了建议说:“日军想吊在他们后面蚕食放血,我们最好不要和他们汇合。” 死啦死啦看着孟烦了,露出一个怪笑,说:“对,大家各走各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对吧?从九一八开始,每次和日本人打仗,总有人这么想着,总有人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然后,我们就失去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在地图上将一个又一个地名划进日战区,划着划着,大好的河山就剩一小半了,还要继续死道友不死贫道吗?” 死啦死啦的反诘让孟烦了羞愧,但他随即说:“我们只有几百人,我们不是救世主,是,我们赢了日军好几次,可我们就只有几百人!主力在撤,主力在溃,我们能干吗?我们这几百人投进这场洪流中,一丁点的浪花都翻不出来。” “总有人要做点什么的,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是为了仓皇狼狈的回去吗?不留下点什么,如何对得起他们,你听……”死啦死啦又进入到了神棍模式,他手指着天际,轻声呢喃的说: “他们在骂我们呢,他们说,他们赴了国难,我们为什么在退?他们在质问我们呢,他们问我们,为什么不去死呢……” 然后,他自己回答了亡者的诘问: “我们怕死,我们不敢死,我们就是一群怂包,我们就会一点一点的后退,直到有一天,身后面没有路可退了,那时候,”死啦死啦看着孟烦了:“我们是不是该举起手,理直气壮的向日本人投降了?” “因为我们退着退着,把所有的路全退没了!” 死啦死啦又变得严肃起来,他向周围的人说:“美国人是在支持我们,就像赚啦说的那样,这场战争一定会赢,但是,如果我们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美国人赢了,和我们有关系吗?” 孟烦了连退几步,再也不语。 周围的士兵默默的看着自家团长的表演,听着他的诘问,听着他的回答,听着他最后的那句话,士兵们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打他个龟儿子滴!” “打他!” “我们听长官的!” “头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长官,你带我们和鬼子拼吧!我这一百斤肉,大不了撂在这里!” “拼什么拼?拼什么拼?”死啦死啦却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朝叫唤的最凶的部下们喷着口水,说:“咱们是回家,路上顺便搂草打兔子!小鬼子追了咱们的人一路,碰到的都是只顾着逃命的混蛋,你们说小鬼子现在是不是很膨胀?认为没有人敢向着他们开枪了?” “咱们布置个口袋,张大口子,让这些小鬼子一头扎进去,顺手一棍子全敲死就行了,拼什么拼?啊?” “嘿嘿……”一群人傻笑了起来,是啊,跟着他们的团长,什么时候吃过亏啊。 于是,这支求战心切的队伍,在急行军过后,就进入到了满是归家之人心切的大路上——当这支编制“完整”的部队骤然出现的时候,路上的溃兵甚至以为他们碰到了主力,直到只有四百多人的队伍全部从林子里走出来,溃兵们才知道他们又白白消耗了一次希望。 …… 在夏天的视线中,鬼子又重新上路了,他和迷龙立即吊了上去,夏天抱怨的说:“什么情况啊?死烦啦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个音信啊!” “他是瘸子,走的慢。”迷龙不紧不慢的回答,丝毫不担心死瘸子他们把他俩故意丢了的可能。 “就是爬也该爬回来吧……”夏天嘀咕一声,但随即和迷龙起身,在林子跟上了骑着单车的鬼子——鬼子的这支精锐小队,全员自行车,吊着这支队伍的两人跑断气才能勉强跟上。 一个多小时后,这支鬼子的小队抵达了一小截躺着诸多尸体的路段。 “草!特!么!”夏天通过望远镜看着那一段路,嘴里愤怒的咒骂出声——那不是鬼子干的,既然不是鬼子干的,那只有一个解释,是自己人的内讧,随意丢弃的物资、燃烧起来的车辆、众多的尸体在讲述着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追兵在后,自己人却在内讧,这样的画面让夏天有种砸掉一切的愤怒,一旁的迷龙也好不到哪去,一连串精粹的东北话从他的嘴里骂了出来。 “该特么败得这么惨!”这是夏天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咒骂,恨铁不成钢的心疼下,他只有一个想法:该死,当兵的都该死,当官的都该死! 鬼子并不吃惊于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中国人内讧或者枪毙逃兵留下的尸体他们见的太多了,他们甚至连一丝警惕都没有生出,就这么直溜溜的闯进了“内讧”过的地方。 但突变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枪声骤然响起,更多的枪声紧接着响起,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和射来的子弹,构建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口袋,日军丢弃自行车开始躲避,开始寻找掩体的时候,地上那些“死尸”突然诈尸了,他们化作了索命的恶鬼,拿着火力惊人的自动武器开始疯狂倾泻弹药。 突变让咒骂的夏天和迷龙在第一时间住嘴,两人看着无数从树上射出的子弹,看着突然的诈尸打的鬼子鬼哭狼嚎,突然一齐大笑了起来——两人绝口不提刚才诅咒的事,就当做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伏击圈里的友军在轻易收割鬼子的狗命,夏天称赞:“太特么有才了,树上、马路周围、马上两侧,到处都是伏击,纯粹就是立体式的打击嘛,小鬼子连还击都做不到!太有才了!仗特么就该这么打!” “没想到撤退的这些家伙中也有能人啊。”迷龙用自己的方式夸赞,但夏天却很肯定的说:“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死啦死啦干的,如果主力里面有这样的能人,也不至于被一个鬼子小队追成丧家之犬!” 战斗很快就进了尾声,在最后的十来个鬼子丢下自行车开始亡命,后面的伏兵点名似的击倒一个又一个亡命的鬼子,但还是有七八个鬼子逃出了伏兵的射程,拼命向后逃窜。 “活该咱们兄弟两发财啊!我特么应该叫发啦发啦!”夏天双眼冒光的给武器上膛,迷龙亦然,用最快的速度将机枪架好,然后等待鬼子上门——看着鬼子亡命般的奔入自己射程,迷龙发誓,这绝对是比当新郎还要过瘾的感觉。 虽然他没当过新郎。 自以为逃出升天的鬼子用吃奶的劲在狂奔,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奔向的并不是生路,而是弹雨交织的死亡地狱。 汤姆森冲锋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开始咆哮,泼瓢而出的弹雨将这群自以为逃出了绝地生出了劫后余生之感的鬼子再次从天堂打进了地狱,一个个不断的横尸在了马路上,像极了他们之前轻易击杀的一堆堆国军士兵。 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鬼子了,夏天换上了m1伽兰德步枪,开始补枪,朝可疑的目标打出一颗颗子弹,边开火他边说:“天道好轮回,敢问苍天绕过谁!” “对,老天爷绕过谁?欠了我们的,迟早都到还回来!”更换弹匣的迷龙咬牙切齿的附和。 这是一场屠杀似的伏击,骁勇善战的鬼子以前所未有的狼狈姿势被伏击——葬送了他们的是自大,而自大的代价就是他们以全灭的结局,都没有击伤一个伏兵。 这本来就是不该、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这个伏击圈设置的太潦草了,伏兵躲在树上、马路两侧、马路上装死的行为,太不专业了,只要按照常规的行军队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偏偏,多日放血似的追击让鬼子将他们追击的目标当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于是,当一群野兽从丛林里杀出来后,本以为自己是饿狼的鬼子,瞬间成了一堆注定腐烂的烂肉! 又是一场胜利,对丛林里走出来的这支队伍的所有人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正常了,可对在马路上狼狈行军、时时需要忍受鬼子一次次撕咬的“主力”来说,这就是一场梦境。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在送死。 紧接着他们想:有这些傻子给他们断后,正好能安全的跑一段路。 但随后发生的事实,却让他们如坠梦幻,那些一次次撕咬他们,让他们一次次狼狈逃窜、一次次丢下了诸多战友的鬼子,被全歼了! “那是谁的部队?我要跟着他们!” 于是,主力的溃兵们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 夏天从尖兵变成了后卫。 他的身后是鬼子——隔着一个山头的鬼子,在昨天前,鬼子追了上来,他们极有可能是怀着报复的心理追上来的,毕竟那些被刻意击中堆放的尸体,明显就是对他们的挑衅。 夏天当时想筑京观的,迷龙问什么是京观,烦啦回答: “把脑袋割下来堆在一起就是京观了。” 然后,他被自己的战友狠揍了一顿,这个想法只能变成奢想,死啦死啦戏谑的丢给夏天一把砍刀,建议夏天自己来,夏天扭头就跑,京观的事自然没有了下文,但他们还是以主人翁的精神,带着“善意”将一具具日军的尸体摆放好。 这在鬼子看来明显就是挑衅! 于是,后面的鬼子发了疯的追了上来,试图用掩杀、追杀三千里的方式来发泄怒火,但他们一头撞进了铜墙铁壁中,没有携带重武器的鬼子,面对着优势极大的自动火力,秒身寸——秒怂,丢了下十几具尸体后,再也不敢贴近追了,只能隔着一个山头,带着憋火吊在后面。 而在当天夜里,死啦死啦就带人冲向了追击的日军。 结果自然是以日军失利告终,再次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后,日军再也不敢在晚上和这支“溃军”比邻而居了,就连白天追击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又闹出幺蛾子来。 综上,本应该战斗不断的后卫,成为了一个非常悠闲的职业,悠闲到隔一个小时,前面的王八蛋就抢着过来和后卫换岗。 要麻、不辣他们带着三十多个人过来了,还走了阿译和孟烦了带着的人,只留下最专业的后卫夏天。 “好消息,好消息,咱们的队伍又扩大了。”要麻乐呵呵的向夏天说:“现在有一千人了!真正一个团了!” “意料之中。”夏天很淡定,溃兵之所以叫溃兵,就是因为溃不成军,而军队只有抱团后才能给每一个个体安全感,这么强大的一个团队在这,溃兵很自容的会汇入其中。 当然,夏天心里也为死啦死啦高兴,有这么多人,上面只要脑子没进水,肯定不介意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时候给一个团长笼络人心吧? “还有一个事,”不辣插话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南天门了,死啦死啦说过了南天门下就是怒江,怒江上面有一座桥叫行天渡,过了行天渡就能到禅达了。” 夏天并没有开心的意思,他说:“咱们离开禅达才几天?现在又灰溜溜的回来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怎么跟烦啦一个德性!”不辣不满的嘀咕。 夏天不理会不辣得嘀咕,心里却叹息,当初从禅达离开去缅甸,飞机上几个小时,可回来,却走了几天不说,还走过了遍地尸骨的路——他曾庆幸自己没有走野人山,但当自己快要抵达离开时候的地方时,他却在哀叹: 败回来了啊! 我们……败回来了啊! 第0437章:南天门上的战斗者 踏上了南天门这座大山的时候,夏天也没生出“月是故乡圆、水是故乡甜”的哀愁来,反而有一种羞于见人的害臊,随即他告诉自己: 我凭什么害臊?要害臊也是那群祸害了远征军的官老爷害臊!要害臊也是那群何不食肉糜的混蛋害臊!要害臊也是那位、那几位争夺指挥权的官老爷害臊! 但偏偏,该害臊的人是不会害臊的,反而只会认为是别人的错,不该害臊的人,踏过界碑重临自己的国土后,却生出了害臊的感觉。 又到了后卫轮换的时候了,按理说应该迷龙乐不可支的回来了,但没想到是苦大仇恨的要啦要啦康丫和吃啦吃啦蛇屁股带着人轮换了聒噪的要麻和不辣。 而康丫也解释了为什么想偷懒的迷龙没来:“迷龙捡到了一个老婆。” “还捡到了个儿子!”蛇屁股接了一句。 康丫再接一句:“还认了个死了的爹。” “现在正给他爹做棺材。” 两人像是说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迷龙不来的内幕,夏天八卦之心大起,立即追问缘由。 “是个缅甸的华侨,挺漂亮一女的,老公公死了……”蛇屁股用自己的粤语说了几句后就被康丫抢走了说话的权利,康丫用山西话顿挫有力的讲述了起来,讲述了迷龙一见钟情的故事。 夏天听完后,立即酸溜溜的鄙视:“狗屁的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起源于见色起意!迷龙那孙子肯定是见色起意!该打军棍!不,该枪毙!我要是死啦死啦,一定枪毙了他!” “枪毙?枪毙了干嘛?”康丫傻傻的问。 蛇屁股音笑:“当然是鸠占鹊巢呐。” 夏天也坏笑了起来,然后又酸溜溜的咒骂:“对,就该枪毙,特么的,老子在后面舍生忘死的给你们断后,你们在前面捡媳妇!没天理!没天理啊!” 三个鸟人一起坏笑起来,夏天妒火中烧,决定找小鬼子练练枪法出出气,但鬼子还是躲在一个山头之外,看到后卫部队停下,打死也不上前,夏天郁闷的直跺脚。 夏天从没发现自己又成为乌鸦嘴的潜质——两个小时后,本该是孟烦了和阿译轮换的后卫却变成了夏天口中的丧啦丧啦,同时还给夏天带回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死啦死啦打算打迷龙五十军棍。 “林少校让我求您快点回去看看,拦一拦团长,林少校说五十军棍下去,迷龙可就完蛋了。”丧啦焦急的说——丧啦是在马路上伏击鬼子时候加入的,本来叫丧门星,因为他怀里绑着他弟弟的骨灰,但夏天将这个有想法的年轻人(会武术的大佬)决定拉入嫡系?所以叫他丧啦了。 “吓唬人呢还是来真的?”夏天小声问。 “来真的啊?团长已经叫人把迷龙绑起来了。” “该!”夏天大骂一声,然后撒腿就往前跑?这支队伍现在有一大半人是死啦死啦的死忠?真要是来真的,有的是动手的人——夏天意识到这是死啦死啦在立威?开始绞尽脑汁的思索破局的办法,不能影响到死啦死啦立威?但也不能让迷龙真的挨一顿军棍吧。 …… 夏天赶回去的时候?现场很是热闹。 双手被反缚的迷龙在瞎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这地方风水不好,不适合打军棍,他要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挨揍?而孟烦了和阿译他们?则混在追迷龙的人群中,充当着阻碍追兵的角色——一群通通都该枪毙的家伙。 真正的主角在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说话,女人似乎是来求情的,但主角貌似不近人情,正冷着脸说着什么?夏天搓了搓自己的脸,挂上了贱兮兮的笑容后?一溜烟跑到了主角跟前,点头哈腰: “团座?团座,迷龙那小子该枪毙!就该枪毙!打军棍太便宜他了?给我个命令?我去把他毙了!” 漂亮的女人用吃人的眼睛瞪着夏天?夏天不以为意的充当着坏人的角色,用更贱更坏的样子瞅着死啦死啦,丧心病狂的说: “他迷龙算个什么东西?啊?团座您看中的女人他都想着抢来?他算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团您才是老大,有女人那也得您先挑是吧?他……” 话还没说完,死啦死啦就捡起了地上的树枝劈头盖脸的往下砸,夏天抱脸,在女人同仇敌忾的目光中狼狈逃窜。 死啦死啦砸了一番后,意识到了什么,呸了一声,说:“你也是给他说情的?” 夏天可怜兮兮的揉着胳膊,远离了死啦死啦几步后,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说:“您现在可是团长了,我得离您远一些,古书上都说的,臣下就应该里君王远些,这样君王才能保持威严。” 死啦死啦意识到了夏天的意思,他带着愤怒喊:“他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捡了个老婆。” “那是捡了个老婆吗?这叫……”死啦死啦憎恶军痞的行径,他发自内心的憎恶军痞,迷龙这种趁人之危的举动,让他暴怒,所以他才吼着要打军棍——不是夏天想象中的杀鸡骇猴和立威,夏天从死啦死啦的口吻中察觉到自己想错后,立即阻止了死啦死啦将那几个字说出来,他飞快的说: “所以她给你告状了,所以要打军棍,对,就是这样,对吗?” 死啦死啦语塞,人不是告状的。 夏天正色说:“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寻求了多久的帮助,但她身边肯定经过了很多人,见色起意也好,心怀鬼胎也罢,迷龙做了别的不愿意的事,如果她不愿意,一定是恩公在上小女子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对吧?反正有您做主,关键是人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您反而横插一脚,搁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您是那啥呢……” 死啦死啦恨恨的看着夏天:“油嘴滑舌!” “油腔滑调……”夏天贱兮兮的自己补充了一句,然后说:“不过那小子欠揍,您过去收拾一顿,揍他替我出口恶气!” 死啦死啦点头,又指着夏天说:“你和迷龙都欠揍!” 夏天嘿嘿笑着,目送着死啦死啦转身去找迷龙,然后伸了个懒腰,不巧迷龙捡到的媳妇过来,吓得夏天落荒而逃,对方看着夏天的样子,被绝望摧残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她忽然觉得,这群人真好啊。 夏天才不认为自己真好呢,比方说现在,他就跟着死啦死啦,趁着死啦死啦踹迷龙的时候,狠狠的补了几脚,然后悠然的换上一副关心迷龙的样子,顺便露出了自己胳膊上的伤痕,悄然的炫了一把自己的功劳,迷龙就差泪眼朦胧的跟夏天说: 一世人两兄弟了。 嗯,总之,迷龙逃脱了军棍——但被胖揍的样子也入了其他人的眼,估摸着除了傻大胆,没几个人还想着做些违背军纪的事了吧? 但鬼子偏偏这个时候捣乱,轰隆隆的炮声好巧不巧的响了起来。 死啦死啦凝神细听后精准的报点:“七五山炮!估摸着据我们八公里,算下来步兵也就是两三公里的样子了!” 夏天膜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居然能听得这么明白! 他随即就转身,跑向了自己该去的地方,而其他人,则结束了途中的这场“加戏”,找食组的老伙计帮着迷龙下葬了他老婆的老公公后,队伍快速的启程,他们将要下山、过桥,回到他们出发的禅达。 …… 夏天赶到了后卫该站着的地方。 和他们之前离着一个山头的鬼子正在挺进,他们的人数不多,也就是两个小队的样子,之前的阻击和夜间的袭击让这些小鬼子丧了胆,打死也不甘跟上来,但现在他们在挺进。 只有一个解释:后援到了。 “和他们保持距离,不要接触,我们下山渡河!” 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和鬼子纠缠,下了山渡了河,到了对面就是万事大吉了。 夏天恨恨的瞪了眼后面摸上来的鬼子,不得不和其他人一起开始后撤,很快他们就撤到了山顶——一条张牙舞爪的江水就在山下蜿蜒咆哮,湍急的流水声激荡传来,本该是大号的河山,却因为现在的局面而变得失色、惨烈还有羞耻: 曾经依靠渡而衍生的桥没了,渡口的江面上,败兵、溃将还有拖家带口的难民正在简易的竹筏上争渡,而在江边,更多的溃兵败将还有难民正挤在那里,等待竹筏的归来。 属于龙文章的团从山顶蜿蜒到了山脚,却没有加入到争渡的人群当中,他们是骄傲的,因为他们在溃败中完成了一次次的胜利,以没有抛弃一个人的结果,从那个生与死交织的绝地扯了回来。 他们也是自豪的,因为前面那人山人海的败兵溃将、成群难民,是在他们的掩护下安全逃到了这里,然后抢在他们的前面占领了唯一的渡口,卡在他们的前面夺取他们的生机。 见识过一溃涂地的夏天,突然骄傲的跟周围的人说:“看到没,我们是一支有编制的完整部队!我们不屑于跟那些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人去争夺!” 周围的人露出了同样的骄傲,见多了、经历多了溃不成军的失败后,这一次的溃败,成为他们可以吹嘘并为之付出一切的胜利! 夏天很冷静,江边的人山人海让他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在一时间是走不了的,作为军人,或者到了该付出、该牺牲的时候了。 …… 迷龙过了江,被守在了江边的特务营刁难,林译想出了证明身份的办法,于是,唯一一支还有编制的军队,在这个时候,唱起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军歌: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坡路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 夏天也在唱,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他就浑身激荡,当这首歌在江边、山巅被无数人一起唱出来的时候,夏天感觉这个世界在风云变色——那些葬身异域的魂,正在顺着这首歌的呐喊正在往家的方向回。 很多的魂回来了,于是很多的兵就在流泪,或者,他们是想到了他们辉煌的时候。 “不要流泪了,”夏天轻声对身边的人们说:“我们会回来的,打回来,将曾经丢失的一切赢回来,把留在那里的袍泽,带回来。” 他突然想起了死啦死啦吟出的《秦风》——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那家伙,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也许就是在说:我带你们回家吧? 对面到底会怎么处理,夏天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不断逼近的鬼子,看着鬼子堂而皇之的来到了五百米的范围,夏天决定给这些又活跃起来的鬼子一点colorseesee。 就在后卫在夏天的带动下决定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康丫踹着粗气跑了上来,见面就喊:“队头传下来的话:小鬼子把东京打了,小日本要在缅甸安家了。” 夏天一头雾水的看着康丫,脑门上一堆堆的黑人问好不断飘出。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队头传下来的,让我往下传,我往后一看,我后面就是你们了。”康丫无辜的说。 “七十岁的哈雷将军骑着他的彗星摩托车视察军营了。”夏天嘴里嘀咕,情知传来的话变了味,担心有什么要紧事,急忙往山下狂奔而去——没办法,谁叫他最能跑呢。 快到队尾的时候,碰到了满头是汗的孟烦了,终于搞清楚了缘由:鬼子混进了队伍中,标志是脖子里围着白毛巾,所有人悄无声息走到脖子里围着白毛巾的目标处,以死啦死啦举枪拉栓为信号一起动手。 “没传错话吧?”夏天不放心的问。 “我亲自传的。” “那就好,比刚才靠谱多了,刚才康丫跑上来告诉我,小鬼子把东京打了,小日本要在缅甸安家。”夏天心有余悸,幸好穿的是这种狗屁不通的话,要是传来一句向前面自己人开火,自己打不打? “马德,我就知道指望广东佬传话就是扯淡的事。”孟烦了咒骂,夏天恍然,原来是吃啦吃啦穿传的话啊,他低语:“我也是醉了,敢让广东佬传话,这脑子到底是塞了多少怒江水啊,我说,是不是看着到家了,你们都觉得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到家?哼,能不能过江还有另说呢,到家?哼哼。”孟烦了冷笑起来,夏天本觉得这冷笑异常的刺耳,可看看江边一直挤到山脚的人群,他只能叹息起来。 大战,还在后头啊! 混进了队伍的鬼子倒了血霉,没想到碰到了一个狡诈如狐却偏偏火眼金睛的家伙,更没想到阿译会用唱歌的方式向对面的王八蛋传达他们是自己人的信息,各种倒霉汇聚在了一起后,注定了他们横尸的结局。 “真麻烦,干嘛不突突几枪解决问题?”夏天将捅死的鬼子尸体丢到了一旁,在周边的人骇然中淡定自如的向一样解决了一个鬼子的孟烦了问话,孟烦了还没回话,夏天就跟身边这群明显想拿枪对准他的自己人说: “傻了吧?看不出来这是鬼子?看看,死了的这些是不是都系着白毛巾,那是防止误伤的标志,一个个都傻不拉几的,这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身边的人将信将疑,直到看到在他们中来回穿梭解释的龙文章后,才打消了最后的怀疑,而孟烦了这时候也解释说:“之所以不动枪,是怕枪声让江边的那些家伙更乱。” “后面的鬼子已经咬上来了……”夏天却说出了让孟烦了更烦的事实,而就像是配合着夏天一样,他们的身后,也就是南天门的山顶上,在这一刻突然枪声大作起来。 后卫和鬼子交手了! 夏天大骂:“这群短命鬼,非得累死他夏大爷不可!”他骂着,却化作了一道利箭,顺着刚刚回来的路,直扑上去,逆行的身姿,和因为枪声而变得骚乱的队伍格格不入却又异常的引人瞩目。 逆行中夏天回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江边堆在一起的人群,正在疯狂冲击,扑向那寥寥几只竹筏,兵、民的身份在那一刻都一齐消失了,只剩下一群畏敌如虎的求生者——他刚才还引以为傲的唯一一支有编制的部队,这时候也在骚乱,无数的兵冲了出去,冲向了唯一的逃生点,争夺那可怜的几只筏子。 “一群白痴!” 夏天大骂,却更坚决的扑向了山顶,他可怜的军事知识告诉他,如果后卫被鬼子冲垮,从山顶冲下来的鬼子,将会是怒江这边最惨烈的噩梦,日军将创造一个神话,而他们,将会成为无数人唾弃的耻辱。 山顶的枪声以令人绝望的速度变稀,夏天发狂似的加快了速度,同时也赢面碰到了几个绝望的撤下来亦或者准确说是逃下来的后卫。 “逃你吗!老子来了!团长在后面组织人往来支援,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居然在往回逃!”夏天咆哮着质问,有人回答:“龟儿子说你们跑啦!” “跑你大爷!跟老子上!”夏天愤怒的咒骂,越过了这几个逃兵,又迎上了几个当了逃兵的家伙,他像是滔天的洪流,将这些转身逃命的家伙又裹挟了回去,在日本人冲进阵地的刹那,冲进了后卫阵地。 汤姆森开始咆哮,最先冲进阵地以为看到了胜利希望的鬼子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当中,最后几个放弃了阵地的后卫,狂喜着掉头,朝鬼子开始倾泻子弹——他们以为他们被放弃了,但夏天这个团长心腹的出现,让他们明白,他们意识到那个给了他们希望的团长没有被放弃他们! 他们赶到了刺骨的羞耻,然后这份羞耻又化成了决绝的战意,他们迎上了前仆后继冲进阵地的鬼子,用从未想象过的英勇,向他们发起了反冲锋。 日军的前锋倒在了阵地的边缘,只剩下十多个人的后卫扑到了阵地的最前列,和正在斜坡上拼命冲的鬼子正对——枪声激烈的响起,倒下的鬼子开始后滚,成为了阻碍他们的人冲锋的滚石檑木,在一阵激烈的对战之后,日本人绝望的放弃了对这个阵地的争夺,仅剩下的一个多小队,狼狈的撤走。 “赚啦,我们……我们打退鬼子了?”康丫不敢置信的看着鬼子仓皇离开了自己的射界,震惊的对夏天说。 “打退了,一帮跳梁小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夏天故作不屑,康丫紧接着狂笑起来,夏天鄙视:“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不一样,不一样啊,我们就这么点人,把他们打退了,我们只有这么点人,把他们打退了啊!” “切,刚才是谁夹着尾巴跑的?”夏天故意刺激,康丫嗫诺的说:“我……我是最后一个跑的……” “要是你是带头跑的,老子收回你的绰号,一脚把你踹进江里喂王八!”夏天哼哼的说着,又指着其他人说:“看到没?鬼子就是泥捏的,看到了吧?刚才你们要是一涌而散,鬼子就特么成铁打的了!” 阵地里的所有人面色都变得苍白,他们为他们之前逃跑的行动为羞愧。 “不过,现在爷爷们是铁打的!狗日的小鬼子想啃动我们,飞机大炮一起上吧!”夏天却没有继续嘲讽这些知耻的战友,而是得意的叫嚣起来:“老子钉在这里,日本的天皇来了也得看爷爷撒尿!” “哈哈哈……” 一群人大笑起来,豪气冲云霄,可夏天,在笑的时候,却始终不敢回头去望——他怕龙文章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他怕这些因为回家而聚拢在龙文章麾下的溃兵,在江边的希望下彻底的抛弃传承了几千年的礼义廉耻。 他更怕,怕那些和他绑在一起曾卑微的求生找食的兄弟,忘了在这里的自己和康丫。 他怕啊。 不止是他怕,豪气冲天的战胜者,这时候都没有回头,他们大笑着整理着战场,将弹药、武器准备妥当,却始终不敢回头。 于是,古怪的死寂紧接着又笼罩在了阵地上。 突然一个让人听起来觉得憎恶在传进耳中却像是天籁一样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哎呦呦,格老子的,我以为你们都死光光啦!” 夏天终于回头,要麻那张欠揍的脸和一堆一样欠揍的脸出现在了他们的后面,龙文章从人群分开的路上走出,沙哑着嗓子喊:“都愣着干什么?筑阵地呐!你们想站着和鬼子在这拼命吗?” 一千人! 一千人涌进了山顶,然后变成了忙碌的工兵,阵地在忙碌中不断完善。 死啦死啦筋疲力竭的睡倒在了夏天跟前,沙着嗓子说:“我,他们,都觉得你不会带兵。” “狗眼看人低。”夏天小声嘟囔。 死啦死啦不理会这句明显是找揍的嘟囔,继续说:“不过,我们都错了,您是真正的爷!您比谁都会打仗!您就是这些王八蛋的亲爹!” “我要是有这么多败家子,非得气死不可。”夏天矜持的说,却招来了一捧土的泼溅,回过头一看,元凶就是不肖子孟烦了。 “败家子,你欺负你爹!” “你大爷的!我整死你!”烦啦大怒,扑上来就和夏天拼命,闹了两下,他却瘫倒在了夏天的身边,然后说:“刚从山下冲上来的时候,差点跑断气,要是你们不在这里,我们这些跑断气的王八蛋,就的仰攻占据了山顶的鬼子,拿命填才能把这里拿回来或者拿不回来。” “拿不回来,我们,他们,”孟烦了遥指着还在河边拼命挤着的人群,说:“就该被鬼子慢慢对练枪法了。” 沉默的死啦死啦这时候低声说:“谢谢。” 夏天笑了笑,说:“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谢什么?想想该怎么办吧。” “你说怎么办?”龙文章反问。 “守啊,守到他们都过江了,守到我们一波波的撤回去。”夏天理所当然的回答。 “凭什么掩护他们?”烦啦不满的反问,他口中的他们,一定是那些不知道廉耻的溃兵,一定是那些和百姓争渡的混球! “我们有编制啊,我们是满编的啊,我们是从缅甸逃回来的啊,我们曾是他们的希望啊……”夏天理所当然的说着,龙文章认同夏天的话,也说出了夏天没说的话: “我们不守干吗?和他们一起争吗?让鬼子在我们后面搭着机枪一个个扫进江里吗?” 孟烦了在没有吭气,但却无比的沉重——鬼子的大队人马就在后面,而他们,要守的什么时候? 龙文章看出了孟烦了的低沉和担忧,他低声且猥琐的说:“别犯傻了,你准备带人下去,砍竹子做筏子,并组织他们过河,有序的过河比他们这样乱糟糟的方式要快多了,筏子留下,咱们也好跑路!” 烦啦马上满血复活,狠狠的点头,吆喝了一些人就下去充当乱兵中的秩序守护者了。 看着烦啦走掉的身影,龙文章哼哼的说:“这小子一听到能活,做什么都有劲!” “他是被抛弃怕了,徐州从军到现在,胜仗没见过,却经历了二十多次的逃亡,怕了啊!”夏天感慨,作为一个被孟烦了从战场救回来的倒霉鬼,他从不会看不起孟烦了,因为换做是他,他可能比孟烦了更烂! “你不一样啊,你和他们不一样!”龙文章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夏天。 “怎么不一样?” 龙文章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你不像这边的人,你……是不是那边的?” “卧槽,我根正苗红的汉族,铁打的中国人,你别胡说!” “我是说那边,红色那边。”龙文章鬼鬼祟祟的说。 夏天思考了起来,慢吞吞的说:“还别说啊,我还真的知道那边,啧,这边的船太破了,肯定要烂,我跟你说啊,我倒是看好那边,迟早啊,我得去那边,这边底层好人一堆,往上坏人一片,没前途,我以后真得去那边。” 龙文章反倒是了然,这货不是那边的人。 “行啊,等鬼子打完,你就去那边吧。” “肯定要去,到时候你们都跟我走,我跟你说啊,那边肯定是最后的赢家,正所谓民心所向、势如破竹,算了,现在说这个还在,我连一丁点门路都没呢。”夏天垂头丧气——自己必须要坐对屁股,以后说起来自己是解放军多好听? 总不能老了以后跟孙子说:“你爷爷我当年做国军的那会……” 万一孙子来一句“爷爷你是国明党、爷爷你是国明党”特么多没面子啊。 夏天陷入yy,一旁的龙文章摇头,心道这小子真是跳脱啊。 夏天很能幻想,现在都想到了自己垂垂老矣被人膜拜的雄姿了,正幻想着到时候怎么跟人吹自己的丰功伟绩呢,一个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 “防炮!卧倒!” 轰!轰!轰! 炮弹的尖啸伴随着爆炸在阵地上不断的响起,从同一个时间内爆炸的炮弹数量来判断,这次……貌似情况不太妙。 夏天心里瞎嘀咕的时候,炮击声停了,按照孟烦了经常说的:鬼子总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红点规律,该步兵来了。 果然,山坡上,密密麻麻的鬼子,正往山顶佯攻。 “爷爷们,杀小鬼子的时候到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杀三个赚两个!杀四个,我就是你孙子!”龙文章怪叫起来,夏天大吼: “为了当爷爷,加把劲呦!” 别样鼓动的方式,让这个阵地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热烈,他们,就像一道铁打铜铸的墙,挡在了原本应该是他们背后部队守卫的阵地上。 南天门,背靠怒江,凸出在防线之上,这是一个天险,守军本应该挟天险扼守咽喉,让这里成为日本人不断流血得钉子——但守军跑了,跑到了怒江的西岸,可怜的他们,认为炸了桥、挟江而守更安全。 却浑然忘了,远征军之所以要兵出缅甸,是为了干什么! 这里,现在失守,将来想要夺回来得付出什么样的伤亡? 可守军忘了或者说是吓破了胆,没有考虑这些,而现在,一支没有编制、没有名头的部队,守在了这里,替他们守在了这里…… 第0438章:在这个世道,当兵的都该死,他们不该死。 日军在缅甸创造了一个不小的行军神话——自行车被他们用的神出鬼没,相应的就是英军和远征军,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同样,这支在南天门上的并不算孤军实则就是孤军的部队,也因此差点吃了亏。 当望远镜里出现了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日军部队后,一直认为他们是小股部队不会遭到日军重视的死啦死啦傻了眼。 在第二波攻击的鬼子退去后,死啦死啦就变得急躁起来——他原以为背后的鬼子,顶多来一二三个中队就顶天了,但现在看,却至少是两个大队往上。 相比火力配置完善的日军,他的人除了拥有强大的枪械火力和稍多点的迫击炮外,可谓是一无所有,尽管自己人就在江的那边,可死啦死啦明白,那是……指望不上的! …… 南天门对守卫者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据守之处——之前的守军在这没有留下阵地,而没有工具的他们,面对硬胶土的火石山,很难挖出足够深的战壕。 而山顶的平坦,又被日军炮兵差点爱死了——偏偏他们手里只有迫击炮,对日军的山炮、野炮形成不了威胁,只能眼巴巴的挨炸。 一句话:之前的守军就应该全部枪毙! “但现在倒霉的是我们!”又一次打退了鬼子进攻的迷龙幽怨的说,他幽怨的样子像极了深闺怨妇——捡了个老婆,没捂热乎,就被死啦死啦拖到了这里,老婆孩子过了河,他这个便宜老公便宜爹,现在得在生死边界挣扎。 果然,他就是亏啦亏啦! “没事,只要之前走掉的家伙背后的山不高,指挥部里气急败坏的长官们,绝对会崩烂早就该烂的脑袋!”阿译很肯定的说,这货说完,下意识的还理了理他那帅气的发型——尽管暗地里夏天一直叫那汉奸头。 “崩不崩的关我们屁事,我现在就等着江边的那些王八蛋早点过完!”迷龙骂骂咧咧,对江边那些袖手旁观只想着渡河的王八蛋充满了怨愤,夏天屁颠屁颠的跑到最后面观看,得出了一个让人“震愤”的结论: 江边的人数好像没少,竹筏是多了几个,但人数没少,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些维护秩序的家伙?一个个筏子沿着绳索过河的效率是提高了,但……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不,后天?也未必能把江边的人山人海都消耗掉。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震惊、激愤”的结论呐! 夏天回头,望着延绵的阵地?心里却生出了底气——看?这里坚守的傻瓜还有一大堆呢! “看到那里,什么感觉?”死啦死啦出现在了夏天身边,问。 “想亲手毙了炸掉桥的混蛋。”夏天咬牙切齿,如果桥还在?哪怕绳索加木板构成的桥效率低下?现在也能让至少一半的人过到对岸吧? “那看到那边呢?”死啦死啦遥指在这个位置绝对看不到的鬼子阵地——日军的火炮力量又在加强,所以他们现在迎来了暴风雨前的安逸。 “没感觉!” “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你看他们,正在那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再看看我们?怎活、怎活,趴了一地求活。”死啦死啦说着自我感觉还算押韵的话?目光中却是嘲讽——对糜烂的局势、对常常溃不成军的军队,谁没有一腔的怨言? 可是?死啦死啦在谁跟前都不能满地图开嘲讽炮,唯有在高昂的夏天面前?他总能说出来——就像孟烦了总喜欢在他和夏天跟前扎心窝般将局势、情况说透一样。 大概?人都需要一个发泄的通道吧? 夏天却指着争渡的江边说:“看?烦啦他们每次安排渡河的三个筏子上,只有一个筏子装着当兵的,剩下的两个筏子装的都是逃难的百姓。” 死啦死啦望着如夏天所说的渡河局面,却不解其意。 “我不失望,因为我觉得我这个时候像个军人。” 死啦死啦皱眉,依然不解其意。 “什么是军人?保家卫国!”夏天说着自己理解中的军人,其实不是他理解中的,而是他所见识过的——洪水前,他们挡在前面,灾难时候,他们冲在前面,需要保家卫国的时候,依然是他们舍弃小家冲在前面。 “灾难发生的时候,军人挡在老百姓的前面,灾难的折磨中,军人一头扎进灾难中,拯救他们所守护的人民——这是军人,喏,我们在这里阻击着敌人,那里的百姓正在渡河,你不觉得我们这个时候才像军人吗?”夏天略带自豪,之所以略带,是因为正是因为军人的作战不力,导致了军人所守护的人民正在逃难! 龙文章却呆了。 夏天说的一切对他来说如梦似幻——他所记忆中的军人,唯有兵祸、唯有兵引发的灾祸,亦或者是由兵亲手炸掉的河堤。 “没有这样的军人。” “有啊,那边就是。”夏天很肯定的回答,然后扭头就走,这个话题在国军中始终是个禁忌,哪怕是夏天很期待自己以后能来个起义什么的,但在那之前,这都是禁忌。 唯有死啦死啦,陷入了一种很古怪的情绪中——他幻想着夏天所讲述的画面,但他充沛的想象力哪怕是耗尽了,也想不到这种画面。 一直知道、甚至见过那边的死啦死啦,第一次迫切的想知道,这样的军人在那边到底有没有! …… 南天门是铁打的、铜铸的。 日军在之后的时间中,连同前两次攻击算上,一共发起了十六次的进攻,甚至在晚上时候动用了瓦斯弹覆盖,但他们始终没有夺下在他们看来本应该触手可得的阵地。 整整十六次进攻,从天亮打到天黑,从天黑又打到了天亮,但阵地依然牢牢的在这支日军怎么也查不出番号的部队手中,到最后三次的时候,日军彻底的放弃了一次攻击就想拿下阵地的念头,开始练兵似的轮换着进攻,他们的目的很简单——疲兵之计! 但他们有这个本钱,因为他们是一个联队加一个大队,充沛的兵力让他们足以在小小的南天门上,玩出各种花样! 而守军…… 守军现在有了充沛的战壕和掩体,那不是挖出来,而是炮弹炸出来的——补充又补充了的守军,目前还有七百多人,但在这块阵地,倒下了不比这七百人少的战魂,之所以现在还能保持一个相对来说不错的数字,是因为这边的战斗,终究点燃了江边很多溃兵的那一抹热血。 “我们怎么办?”颓废的迷龙找了过来,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阿译,现在的阿译和昨天的阿译如同两人,但今天的他,却怎么掩不住那深深的疲惫,这场战斗让他彻底脱离了“新兵”这个身份。 死啦死啦继续他的固执:“等待援兵!” 这里是个挟制咽喉的好位置,后面部属上足够多的火力,绝对可以在绝对安全的范围内,不断给南天门上的阵地进行支援,而南天门的守军,就会像刀子一样,不断放着鬼子的血! 每当死啦死啦想到这个画面,他都坚信,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不会有援兵,要是有的话,今天早上就该来了。”夏天幽幽的说。 “会有!”死啦死啦很坚定:“他们不是白痴!他们不是傻瓜!他们中总会有脑子没有被门夹的英才!他们……”坚定的话说着说着,却成了语无伦次。 因为死啦死啦自己都不信! 可他真的不明白,那些官老爷们,就真的看不出这里地势的紧要吗? 今日丢了这里,他日如何收复? 冒着弹雨渡湍急的河流、冒着弹雨进行决死的仰攻,冒着弹雨攻下日军经营起来的据点? 那得……填多少人命啊! 夏天不想让这个在绝望中带着他们走出了绝望的人绝望,但终究这里有太多的人,不能因为不忍而让他们化作一缕缕幽魂回家,于是,他说了自己猜测的事实:“那边的老爷们,可能想着据江而守,他们在意识中,没有保留进攻据点的念头,只想着据江为依仗!” 在夏天说完的一瞬间,死啦死啦像是没了魂一样,突然睡倒在了硝烟味道浓重的战壕里,他目光呆滞的望着苍白的世界,望着一缕缕因为他自以为是而逝去的幽魂。 他没想过这个可能吗? 想过啊! 可是,南天门,多好的地方啊,多重要的战略位置啊,白白拱手吗?疼啊! 心疼将来必定要填的人命! 所以他骗了自己,骗自己说指挥部的官老爷们,各个都有优秀的战略眼光,能看出南天门的重要,能看出南天门握在自己手中的优势…… 于是,他骗自己,骗着骗着,六百多人,填进了这里——这个早就被官老爷们放弃的天险、战略要地! 对,官老爷不会在意进攻时候死多少人的,只要能赢他们就乐意——可是,他们就没想过,万一这里拿不下来呢? 他们没想过吗? 他们想过吗? 死啦死啦身处苍白的世界,整个人也在苍白中绝望,他……对不起这些信赖他、把命交给了他的兄弟啊! “团座,看,孟瘸子那孙子终于把人都送走了!看,孟瘸子那混蛋玩意给咱们留下了足够数量的竹筏!哈哈,咱们撤退的时候,不会被堵在江边了!”骂骂咧咧中带着兴奋的声音不断撕扯着龙文章,把他从苍白而又绝望的世界中撕扯了出来,五彩斑斓的世界再一次映入了龙文章的眼帘。 在迷龙的拖动下,他来到了阵地后面,湍急咆哮的怒江、严阵以待的防线,还有江东岸一群兴奋的混蛋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群混蛋在手舞足蹈的呼唤着南天门上的兄弟,用沙哑的声音拼命的嚎叫,告诉他们,人撤完了,该我们了! “咱们在这必须得守,不守,那些百姓撤不走,不守,咱们就得被鬼子逼得喂王八,这时所有兄弟都清楚的局面,不是为了让对岸的官老爷们明白这里的重要性。”夏天在死啦死啦的耳边轻声说着: “你看,这里的所有人,即便是下了地狱,也能昂首挺胸的说:看啥子?老子是为了保护老百姓过江战死的,老子死得其所呦!” 夏天用只有一份韵的川话说着英魂们昂首挺胸能说的话,死啦死啦笑了,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对!咱们不是为了那里的傻蛋!” “那些傻蛋都是无药可救的混蛋!”夏天附和。 龙文章满血复活——而这时候的江对岸也在发生着变化。 龙文章口中死去的虞啸卿来了,带着他的部队来了,一声清脆而又果决的枪响中,放弃了南天门、炸掉了行军渡的桥的特务营营长脑袋上出现了一个漂亮的血洞。 一直被孟烦了他们看不起的“学生娃”何书光,此时正在挥舞着旗子,用旗子转述炮队镜前正在观摩南天门的虞啸卿的意思,军官培训团出身的阿译,下意识的翻译: “虞团座信曰,我辈退已失据,若强行渡江……” “如此,不如决死山头,玉碎成仁……” “此役过后……” 阿译的翻译让环绕在死啦死啦前的众人变得焦躁起来,死啦死啦急急忙忙的让阿译回信号——他试图哀求。 “不要!”夏天却在这个时候拦下了正在准备旗帜的众人:“不要回!我们不懂旗语!” “什么意思?” “嗯?” 众人疑惑,死啦死啦像是明白了什么。 夏天继续说:“他都打算让我们在这集体玉碎了,还跟他说个毛线!老子们不懂旗语,不鸟他的命令不会吗?我们往回撤!” “不能撤啊!”阿译焦急的说:“我们一撤,鬼子一追,我们就全完啦!” “傻瓜才一股脑的全撤走!”夏天瞪着阿译:“留人断后!” 四个字出口,周围却是一片的死寂。 “我来断后,”死啦死啦幽幽的说:“我这个冒牌货,最适合断后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自己冒牌的身份。 但周围的人没有意外——当虞啸卿团座出现在对岸的时候,死啦死啦从一开始就说出来的谎言等于早就揭破了! “哪有团座断后的,”夏天幽幽的说:“你是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吧?这么多人把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想赖账吗?你看,他们在天上看你呢,你赖账,他们会哭的。” “我觉得我挺适合断后的,”夏天笑着说:“论干尖兵、后卫,谁比的过我?而论忽悠人,谁能比得过你?团座,有个极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过河过去找咱们的虞团座,求他在我们完成断后后,给鬼子赏几发炮弹也好让我们跑路!” 阿译、迷龙、丧啦他们愕然的看着夏天,在禅达的时候,他们对夏天唯一的认知就是有好处必上的那种,但从到了缅甸起,夏天就变得让他们陌生了,而现在…… 更陌生了! 迷龙语无伦次的说:“瘪犊子,你……你想找死,断后会死的,你不能死,我还跟我儿子说他有个特贱的叔叔,你,我、我……” 迷龙想说我也留下,但…… 他说不出口。 “我们一起撤!”死啦死啦像个傻子一样提出了傻瓜式的建议,提出了这个白痴的建议——一窝蜂的跑路,虞啸卿所担忧的事会全部发生,这群人,会被鬼子追着屁股胖揍,变成溃逃路上溃不成军的惨死者,到时候见了那些同僚,他们哪有脸见鬼啊! 夏天笑着,满不在乎的说:“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老子是谁?还没去东京搞个两个月的长假呢,我怎么会自寻死路?快点准备撤退吧!” 死啦死啦悄然紧握了拳头,任凭指甲刺入肉中,很疼,但他感觉不到疼,想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有没有没打够的王八犊子?老子要干一票大的!急需王八犊子和我组队刷小鬼子!有愿意的报名啊!过期不候,过期不候,手快了有手慢了没!”夏天在阵地上喊着绝大多数听不懂字面意思、但绝对听得懂具体含义的话。 而江的对岸,何书光还在孜孜不倦的打着信号,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但始终没有人回应——阿译翻译着意思,一群打仗打成溃兵却又从溃兵变成暴虐战士的老兵嘻嘻哈哈的浑不在意。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何书光这样的“学生娃”,哪怕何书光的身上满是杀过敌的血腥味,他们也一样不喜欢——因为学生娃太伟大、太无私了,他们在需要死亡的时候,总是义无反顾的去牺牲,他们就像人们口中的英雄一样那般的伟大。 这样伟大的英雄,从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只在乎能不能多杀鬼子——做他们的部下就倒了血霉! 他们不怕死,但跟着学生娃,总是很容易死的糊里糊涂,这群王八蛋眼里揉不得沙子,容不得意志向左! …… 愿意跟着夏天的人数,超乎夏天的想象,他原以为有十几个傻蛋就了不得了,但没想到足足有四十多个人留了下来,其中还包括十几个伤员——伤员是可以走的,甚至他们已经运走了几十个伤员,但这些伤员却选择了留在这。 他们看不清结局吗? 看得清,但他们选择了留了下来。 “撤个锤子啊!”一个伤员面对请求他撤走的龙文章,嚎着嗓子说:“老子在战场上莫得怂,像个男人,但受了伤回去能干吗?要药莫得,丢后面自生自灭,还不如在这和小鬼子拼掉!” 满不在乎的语气却说着最让人心酸的绝望——共赴国难,但上面的蛀虫太凶,正儿八经的嫡系还好点,他们这种杂牌,炮灰般的小兵,哪能享受药品啊! “撤!撤啊!”死啦死啦催促着要撤的军队,自己的目光却停留在了这片消耗了太多人性命的地方,他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夏天身上。 如果不是夏天在机场时候做出了一个他绝对不敢想的选择,他们哪有占优势的单兵武器和弹药在这和鬼子死杠? 尽管这一仗打完,他们失去了从机场带来的绝大多数的弹药,就连枪械都遗失了众多,可要是没有机场仓库劫来的物资,他们哪能在这打出这样的战绩? 即便能打出,那伤亡…… 死啦死啦不寒而栗! “我错了,我说错了,你适合领兵,你太适合领兵了!”死啦死啦看着夏天:“我给你留个连座的位置,怎么样?活着回来,过一把连座的瘾。” 死啦死啦胡乱许诺着,他过了江绝对是自身难保——运气好点,应该不会被枪毙,但团座大概是莫得当了。 可他还是胡乱的许着诺,目的只有一个,让夏天活着回来。 “啧啧,我连个班长都没当过,一下子就能成连座了啊?不错,给我留着啊,这连座我当定了!”夏天笑着,死啦死啦拼了命才让自己转过身来,但他又忍不住回头,然后跪在了这片留下了太多太多血的土地上。 “兄弟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死啦死啦在心里赌咒发誓。 夏天没有打扰这个跪下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一把火,他燃烧着自己,也在燃烧着别人——他为一群人点燃了火把,带着一群绝对会死在缅甸的人回了家,他其实不欠这些人的,但他觉得他欠。 其实,让他觉得他欠也不错——这样的人就该有一群人为他效命,跟着他一起为这个伟大而又多难的国家去做点什么! …… 虞啸卿很愤怒。 那群人没有理会自己的命令,他们放弃了南天门,退了。 “团座!”何书光怒气勃勃的看着虞啸卿,只要虞啸卿一声令下,他就舞旗,身后的炮兵就会用紧缺的炮弹,砸向那群不停命令的混蛋。 虞啸卿很愤怒,愤怒的他想开口下令炸死这帮会把鬼子引来进攻的混蛋玩意,但他生生忍住了——当兵的都该死,但他们……终究做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替江防,争取到了绝对宝贵的时间! 如果不是这群人,以特务营这群混蛋玩意布置的阵地,日军几轮炮击后就能渡江平推——如果不是这群人拖延到现今,让自己有机会弥补特务营蠢货犯下的混蛋毛病,江防就完蛋了! 如果不是这群人…… 虞啸卿深呼吸,强迫自己相信江对面的这群混蛋没有一个人能看懂旗语。 轰!轰!轰! 日本人发现了南天门上守军撤退的事,潦草的炮击后发起了攻击——虞啸卿在炮击中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了日军顺着南天门蜂拥而下的画面,看到了这群坚守者最后却坏了所有名节、失了节气被血洗的画面。 “做好准备,一旦日军驱着、跟着他们渡江,给我狠狠地打!”虞啸卿咬牙切齿的下令。 何书光怒气勃勃的开始传令——他恨急了这群王八蛋,他恨这群王八蛋为什么就不停旗语的命令! “坏了团座的江防,我活劈了你们!”何书光发狠。 只是,预想中鬼子蜂拥而下的画面没有出现,南天门上,枪声不断——那里还有人在坚守,那里,还有人在战斗、在断后! 虞啸卿吃惊。 他太了解这些当兵的了,死战的时候他们不缺乏勇气,但撤退的时候,他们就像是打光了勇气一样,没有人愿意为之牺牲的,所以他才想逼着这群人死战,不要把鬼子引来。 但…… 他们居然有人断后! “准备接应!”虞啸卿立即下令。 托特务营营长的福,炸了行军渡的索桥,六百人的撤退无比的缓慢,绳索一次只能让三只竹筏过河,虽然孟烦了拼了命的让人赶制了大量的竹筏,但这些竹筏只能一次性使用,上面的人只能任凭竹筏顺江漂流,漂到不确定的地方。 “留五只竹筏,其他人上竹筏渡河,飘过岸到禅大汇合!” 龙文章下令,他本不愿第一个上竹筏的,但南天门上激烈的枪声让他不得不第一个上竹筏,他要去见虞啸卿。 …… 南天门。 鬼子来势汹汹。 “在亚洲东北部、一个西太平洋中的鸟国,是谁他么厚颜无耻、不知廉耻、在过活,”夏天突然用自己五音不全的声音喊了起来。 是喊,不是唱,夏天甚至有意的放慢了速度。 “他们男的思想龌蹉,他们女的行为堕落,欺软怕硬、臭不要脸就是他们的下流本色,” 砰砰砰 枪声激烈,怪异的唱腔却没有停止。 “那是一面臭名昭著、沾满血腥的肮脏国旗,上有一处令人作呕、遭人唾弃的罪恶污迹,” 鬼子一个又一个涌进了本该几百人镇守的阵地。 “它不偏不倚在正中心,像用过的夜用卫生巾,正配合他们人民在垃圾桶里呼吸。” 嗯哼? 阵地上的国军猜测着什么叫卫生巾。 “赚啦,什么是卫生巾?” 夏天扫掉了侧面扑过来的鬼子,一边换弹匣一边大笑着解释:“月事带!哈哈,鬼子的膏药旗想不想月事带上的那一团?” “像!” 士兵们猖狂的大笑,用炽热的子弹抒发着自己的猖狂,更多的鬼子涌了进来,有人刺刀上膛直接对冲上去,有人死扣扳机,将一条条火舌射向了扑入阵地的鬼子,有人大吼: “继续!继续!” 夏天继续喊:“艹自己的就是日本人,苛且喘息活在丑恶日本,” “犯下滔天罪行、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这种下等民族也特么配在世上生存!活该要被老天隔三差五搞些地震!” “对,活该被老天爷搞地龙翻身!”有伤员哈哈大笑,笑着眼泪都出来的时候,拉响了怀里的手榴弹,然后翻出了战壕,顺着陡坡往下开始滚。 轰 “赚啦!继续!给老子放大声音!” 有战士怒目圆睁的喝骂着夏天,紧接着他扑向了三人一组冲过来的鬼子刺刀小组,瞬间身上被鬼子捅出了两个窟窿,但战士却笑了,笑得肆意而又猖狂,滋啦的响声像催眠的符文一样,鬼子焦急的想拔出刺刀,战士却死死的抓住了枪口。 轰 血雨纷飞。 “那是遗臭万年人见人烦的日本鬼子!” “他们没有人格没有尊严还没有个子!” “哈哈,对,小鬼子都是一群死矬子!”一个战士面对着三个鬼子的包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横劈、竖挡、反撩,接连砍翻了两个鬼子,在最后一个鬼子将刺刀捅进了他的身体后,他左手抓住了未刺入身体的部分锋锐的刀刃,右手挥舞大刀砍下,大刀片子砍进了鬼子的颈部并牢牢的卡住。 “看吧,老子没吹牛吧,老子比丧啦那个丧门星更能打!” “对!丧啦那个丧门星能打个锤子!”夏天大笑着附和。 能打的战士哈哈大笑,像是打赢了丧啦一样,然后得意的轰然倒在了地上。 像一座山一样。 “是些道德沦丧罪大恶极的下流痞子,只会顺沟溜匹认贼作父甘当孙子!”夏天继续嚎叫,越来越多的鬼子涌了进来,他将打空了弹匣的汤姆森冲锋枪砸了出去,捡起了地上上着刺刀的步枪,和阵地上为数不多的兄弟,一起冲了上去。 轰! 轰! 伤兵们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冲向鬼子群,他们手里的武器就是手榴弹,滋啦的燃烧声让红了眼的鬼子避如蛇蝎,但他们却避无可避,因为这样冲向他们的伤兵不是一个两个! …… 龙文章跪在虞啸卿跟前,语无伦次的哀求着: “虞团座,求您啦!就打一个基数,掩护他们撤离!他们只有几十个人!只有几十个人啊!” “炮弹短缺,不能这么浪费!”虞啸卿黑着脸。 “这不是浪费,这不是浪费,能打死小鬼子就不是浪费!看,那里那么多的小鬼子,砸下去一发就能干掉一个小鬼子,赚啦,那叫赚啦,那不叫浪费,团座,就打一个基数!”龙文章疯狂磕头,额头撞在地上,轰轰的在作响。 “起来!”虞啸卿爆喝——满清覆灭,叩拜之礼成为了上天和祖宗的转向,他看不得一个痛击日寇的好男儿,这么卑微的向自己叩拜。 “团座!炸他们!炸小鬼子啊!小鬼子在进攻的时候堆成了一团,一炸一准!” 龙文章疯狂的磕着头,不断的呼喊着,“您想打鬼子的,您一世英武,您恨透了鬼子,现在,炸他们啊,他们就是一群烂肉,炸下去就是一团烂透的狗肉!炸啊!” “半个基数!”虞啸卿终于答应了,不是因为能把一群日本人炸成烂肉,而是因为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快撞烂脑袋了。 …… 夏天不唱了,唱不动了。 于是,他吼:“小鬼子,弄死老子啊!正好老子回老家去!” 他迎向了鬼子,他的身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红了眼的战士,他们像冲锋一样,冲向了鬼子。 轰! 炮声! 但这一次,不是夏天听了整天整晚的那种炮声,这炮声来自他们的身后,是他们身后某个一直沉寂的炮阵发出的怒号。 十几次进攻,日本人没见过一次除了迫击炮以外的炮击,他们以为不会有炮击了,于是他们源源不断的堆着想要一鼓作气占了阵地。 于是,这些鬼子被炸成了一堆堆的烂肉,冲锋之势被炮击轰成了两截。 而在阵地上的一截,只有十几个刚刚踏入的鬼子,其他的被炮击遏制,开始疯狂的逃窜。 “天助我也!”夏天大笑,几个人,冲出了千军万马之势。 遍地的尸体,成河的流血,疯狂的士兵。 日军心神被撼,面对最后冲来的几人,他们怪叫一声,转身就跑——他们宁可在炮弹的爆炸中瑟瑟发抖,也不敢面对发疯发狂的铁打的中国军人! “小鬼子怂了!” “怂了!尿了!哈哈!” “来啊,来啊!爷爷在这呢!” 最后的几个士兵在疯狂的叫嚣,夏天突然踹了叫的最欢的一人一脚:“嚎个屁啊!快跑啊!” 半个基数的炮弹,并不能持久的阻碍鬼子——溃败对鬼子来说是耻辱,一个军官发疯似的挥舞着军刀,踩着炮弹炸出的弹坑,在一片火热和硝烟中带人再次冲上了流了无数血的阵地。 遍地的疮痍,满地的残尸。 一道身影消失在了斜坡。 鬼子军官嚎叫:“他们往那跑了!追啊!” 意图用血洗刷耻辱的鬼子,踩踏着葬了无数生命的土地,直追。 一共六个人,六个满是激战后疲惫且伤痕累累的战士在狂奔,鬼子在后面直追。 江边。 “快往这跑!”孟瘸子撕心裂肺的吼叫。 最后几只竹筏在等着断后的兄弟,但只有六个人出现在了下山的路上,且……身后还有嗷嗷鬼叫的鬼子。 “快来!”康丫也在撕心裂肺的吼叫。 声音传到了下山的路上,夏天扭头,看着锲而不舍追来的鬼子,咬牙:“别忘江边跑!往北跑!小鬼子能追,让他们追!不要去江边!” 他没有回复江边的喊叫,而是决然的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奔行。 鬼子对他们充满了怨念,在江边四个人和山上六个人之间,他们选择了追向让他们颜面尽失的六人。 “往这跑啊!”孟烦了想逮着夏天在夏天的耳边狂吼,但夏天却带着鬼子往远离他们的方向跑去,没有选择来到江边。 他愤怒的咒骂:“傻瓜!混蛋!瘪犊子!够鈤的!白痴!王八羔子!” “走啊!走啊!”康丫拖着孟烦了上竹筏,孟烦了的咒骂在上了竹筏后变成了嘶嚎,他沙哑的声音传出了痛彻心扉的绝望: “夏天,卧槽你大爷!回来啊!” “走啊!走啊!”康丫哭嚎着,竹筏顺着绳索往对岸绝望、残酷的游走。 …… 望远镜从死啦死啦的手里滑落。 龙文章却浑然未知。 他说:“那傻子,那傻子……” 他说不出来了,只会傻乎乎得念叨着那傻子。 他叫赚啦,因为他在那个绝望的仓库里,喊出了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一个。 他叫夏天,他说从今晚开始,他就是自己的铁粉了。 他说他断后, 他说让自己把连座给他留着。 龙文章说:我留着呢,你呢? 轰 龙文章一头栽倒在这苍白、绝望却孕育着新生的土地上。 虞啸卿久久不语,许久后,他说:“他们,不该死。” 虞啸卿常说:所有当兵的都该死,他自己也该死的。 只是,刚刚,他说,他们不该死。 第0439章:我们都是中国人(上) “我上辈子一定是挖了日本鬼子的天皇坟了,要不然后面这群瘪犊子玩意不会这么紧咬着老子不放!” 夏天喘着粗气咒骂身后穷追不舍的鬼子,也就是他这时候还能骂骂咧咧,其他五个累趴的战友,这时候能做的就是憋着一口气咬牙跑,根本不敢吭气——就怕一开口泄了憋着的气,然后趴地上宁可被鬼子挑死也不动弹。 后面的鬼子也是一声不吭的在追,他们除了疯狂的喘息外,一样是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夏天越跑越怒,以前自己瞄着五十米的人能打中三百米外的倒霉蛋,被鬼子追成狗那是没办法的事,可现在自己都特么杀鬼子如麻、成战场老鸟了,还被鬼子追成丧家之犬? 想到这,夏天就骂:“马德,追上瘾了是吧?老子让你们追!” 于是,他朝前面的战友喊:“你们先跑!我断后!”说着他就停了下来,躲在了树后,喘着粗气给手里的冲锋枪上膛,总是被同伴叫做兔子的杜大头却是停下了下来,其他人可能是跑懵了,并没有停下。 而停下的杜大头破口大骂: “断你个仙人板板!跑啊!” “别管我,能伤的了我的小鬼子他爹还在他妈肚子里!你们快走!”夏天不管不顾,杜大头见状,咬牙说:“日他个仙人板板,老子也不跑了!” 夏天震惊:“杜兔子,你居然不跑啦?” “老子跑不动了!”杜大头怼了夏天一句,伏在了石头后面,拿着自从拿到手后就视若珍宝的m1瞄准了拐角,夏天见状,叮嘱说:“别看到小鬼子就打,我先扫,你补枪!” “晓得喽。”杜大头回答。 没几秒,鬼子的身影就从拐角出现,夏天瞄准了打头的鬼子,并没有急于开枪,等到七八个鬼子拐了过来后,他才扣下了扳机,手中的冲锋枪开始咆哮起来,跑的一样快断气的鬼子在规避的时候出现了致命的迟疑和呆滞,这样的后果就是夏天的扫射轻易收割掉了四个小鬼子的命。 杜大头开始连连扣动扳机,就连三八大盖都没有拿过的他,拿着伽兰德扣动扳机的时候,嘴里各种怪声不断,八颗子弹在最快的时间从枪口里喷吐了出去,看着被自己击倒的两个鬼子?杜大头狂呼: “小鬼子?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来啊?追老子啊!” 尽管两人一个照面加起来放倒了拐过来的所有鬼子?但并没有打消鬼子追击的决心,剩余的鬼子在拐角进行火力压制?几个鬼子从上面绕道而来,三八大盖开始精准的压制躲在树后和石头后面开枪的两人。 “干!” 夏天咒骂?奋力将没了子弹的冲锋枪丢进了几十米外的江里?拿出了背着的m1,和鬼子对射起来。 “赚啦,不能打了,跑啊!”杜大头大叫?夏天死犟?喊着说:“等老子再弄死……” 话还没说完,空中闪光一抹影子,杜大头立即嚎叫:“手榴弹!” 夏天想也不想的转身前扑着趴下,轰的一声,鬼子的香瓜手雷爆炸?溅起的灰尘让夏天忍不住摇头,下意识的看了眼自身?没有出现窟窿或者受伤口,夏天念叨:“想炸老子?没门!死兔子?好着没?” “莫得事。”杜大头的回答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但夏天也没注意?他喊道:“得跑了?小鬼子的雷都丢过来了?跑啊!” 他喊着跑,但根本没有动弹,反倒是把身上的最后一颗美国手雷拿了出来——夏天挂起了嘿嘿的贱笑,自从上次的丛林中用喊话忽悠了一通鬼子后,他就喜欢上了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小把戏。 这就是多学一门外语的坏处——小鬼子中会中国话的太多了,觉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坑你们没商量! 杜大头率先上当,跄踉着起身往前跑去,跑了几步后却一头扎倒,目光落在胸前的湿润处后,杜大头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自语: “跑了这么多回,今天老子终于被咬了一口?”随即他回头,想看看夏天,却看到夏天正握着冒着烟的手雷,雷打不动的在那阴着。 “瓜娃子!疯啦?”杜大头喃喃声中,冒着烟的手雷终于从夏天的手里飞了出去,还没有落地就在空中轰然炸开,随即日本人的惨嚎铺天盖地的传来。 “小鬼子,老子的瞬爆雷怎么样?老子要跑啦!”夏天贱兮兮的大吼,但上了一次当的日本人怕被绳咬,并没有傻乎乎的追出来,反而将地上哀嚎的尸体拖了回去,而夏天这一次是真的跑路了,背起枪就像猴子一样往前窜。 看到在地上喘息的的杜大头,夏天低骂:“死兔子!跑啊!”骂完,他却看到了苦笑的杜大头紧紧摁住的伤口,他立即住嘴并扑到杜大头跟前,背起人就跑。 在夏天背上的杜大头感动的想哭——他曾见过无数受伤的袍泽哭喊着让人带他们一起走,但杜大头自己没有这么干过,也没有见过有多少人这么干过,他总以为受伤了就等死就行,可现在却有一个傻不拉几的瓜娃子,将自己背了起来。 杜大头在感动过后,却说:“老子完啦!别管我撒!” “屁话!捂好伤口,抓紧老子!老子让你见识什么叫背着一个人跑得还比兔子快!”夏天叫嚣,杜大头不断低咳,一抹湿润在咳嗽中从嘴里扑了出来,溅在了夏天的英式头盔上,又顺着头盔跌落地上——红色的,还有一些其他黏糊糊的东西。 “死兔子,你恶心死了,把痰咳了老子一身!”夏天破口大骂,但他的眼睛却红了起来,浓浓的自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不是痰啊。 “嘿嘿……” 杜大头傻笑着,一只手徒劳的松开了堵住的嘴巴,看着手里的碎肉,他笑的更傻了。 “老子完啦。”杜大头低语。 “完尼玛的头!老子在你死不了!”夏天继续着他的倔强,好像这样就能减少自己的负罪感似的——他后悔啊,为什么没有在杜大头喊出撤退的时候就跑啊。 夏天发疯一样的跑,他开始钻向树林,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在林子里横冲直撞,直到他带着身后的人一头扎倒在一片柔软的土地里。 咳咳咳 杜大头撕心裂肺的低声咳嗽着,是真的撕心裂肺——又是小块小块的碎肉被他咳了出来,终于舒服了些的杜大头喃喃:“老子真完啦。” 夏天将自己的脸从丰沃的田地里抬起,茫然的看着杜大头,他好像看到了很多的人影在杜大头的后面向这个总是被人叫做兔子的家伙挥手。 “老子出川打仗的时候,就想着有那么有一天马革裹尸,不过老子贱,能跑,马革裹尸的念想没啦,倒是被龟儿子们叫做兔子啦,够鈤的,叫的老子跟个兔相公一样……”杜大头挣扎着靠在了坡上,抓起了一把土,贪婪的看着,又说: “这一次,老子不算兔子吧?” 夏天狠狠点头:“不是,真不是!” “哈哈,对头嘛,老子哪像个兔子……”杜大头哈哈直笑,笑着笑着却又更疯狂的咳嗽起来,夏天狼狈的扑过去拍打杜大头的后背,却只是徒劳,杜大头依旧在咳嗽,血和碎肉不断从嘴里喷出。 咳过后,又是短暂的平静的安逸,杜大头笑着说:“老子赚啦……赚啦,” “在,我在,我在,死兔子,你说,你说我听着,你说……”夏天语无伦次的应着,杜大头轻轻推开夏天,含笑说:“你个瓜娃子好像懂得多,你吹嘘我一哈嘛,好让我下去了跟人吹。” 夏天狠狠点,慢慢的说了起来: “川军下士杜大头,出川抗战蹉跎数年,一敌未杀却喜得兔子绰号,后入滇西远征军,入缅杀敌。一枪未发逃窜而回,南天门下怒江前,溃兵与百姓争渡,杜大头大悟,上南天门与鬼子酣战一天一夜,后为友军断后……” 夏天拿着脏兮兮的袖子从脸上抹过,继续说: “杀敌无算,杀得鬼子胆寒!阵地攻破,未死,逃之。” “亡命中被一傻子忽悠二次断后,杀敌三,后中弹,大笑而亡……” 杜大头听着古不古、今不今的一番说辞,挂起了一抹微笑,而后,笑容定格在了这张脸上,慢慢的凝结。 夏天看着这张凝固了笑容的脸,脑海中说过众多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他们绝大多数的人,都和杜大头一样,习惯了不断的败退、习惯了不断的逃命,忽然有一天,一个贱笑着的混蛋跟他们说: 小鬼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能打他们。 于是,他们跟上了那个家伙,一路打、一路撤,打出了平生第一次有模有样的的败仗,也是唯一一场败了回来却依然让他们振奋的败仗。 后来,他们随着那个贱笑的家伙,在南天门上打出了属于他们的威风,掩护着无数的溃兵和百姓,安然渡过了唯一一道桥都被摧毁的怒江。 很多人葬在了那里。 可夏天回想着那些临死却大笑的脸庞,看不出他们有多少的悲伤——他仿佛看到了那些阵亡的活计,在下面嚣张的和同僚们吹嘘着: 老子们赚啦!一个多联队的鬼子在我们跟前不得寸进!无数从缅甸撤回来的百姓和溃兵,在我们的掩护下过了怒江! 老子们赚啦! 夏天笑了起来,看着自己怀里的杜大头,说:赚啦,我们都赚啦! “阿弥陀佛。” 一声满是土味的佛号声从身后响起,夏天蓦然回头,看到一个僧人一脸肃穆的站在自己身后,僧人背着一杆土枪,不像是菩萨心肠的和尚,倒像是下山劫掠的土匪,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添了斯文却也增了怪异——总之,给人的印象不像和尚,但也不像土匪,因为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佛有才的慈悲和怜悯众生的柔和。 “和尚也玩枪吗?” “众生皆苦,佛也不能不能例外。” “对,众生皆苦啊!”夏天挣扎着站起,甩手却将自己的武器丢到了一边,“和尚啊,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能把你的慈悲分给他一点吗?” “众生平等,当然能。” 于是,一个和尚和一个连自己武器都随手丢掉的伤心者,开始在这片田地里挖坑,和尚随身带着的铲子成为了唯一的工具,两人轮流干活,一个埋葬梦想、生命、记忆的坑慢慢成型,乞丐死的时候都有草席裹身,但当兵的死去,除了一身还是英国佬的衣服外,只有远方的亲人才会牵挂的死亡之身。 “施主,他叫什么?小僧给他立个碑。” 夏天看着出现在了田地上的坟头,许久后,才说:“他叫……转身一战的远征军。” 夏天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出来了一个大洋,顺手就抛在了坟头。 “死兔子,我够意思吧,虽然是我祸害了你,但我起码给你买了块地不是?你比南天门上的那些傻蛋好多了,那些傻蛋,没个埋身的小坑啊——这是债啊,兄弟们欠他们的啊,等着吧,等我们下次打过去后,把你们埋在一起,要是有小鬼子混在了你们中间,也别怪我们这群王八蛋啊,就当给你们找了些玩具,别客气,狠狠的欺负混在你们中间的小鬼子,咱在上面打鬼子,在下面没事干了吃饭睡觉打鬼子,多好……” 夏天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想着以后在南天门上,给这些兄弟修一座很大很大的坟,把他们亲密的埋葬在一起,想着自己以后住在那,跟那些仰慕先烈的人讲述一群溃兵背水一战的故事——他们也是先烈啊。 只是……夏天不知道,他这辈子,再也没办法把他们的尸体埋在一起了…… 和尚在一旁念着经,倒像是超度的样子,夏天本想喝止,因为像杜大头这样的人,不需要超度,但转念一想,算啦,算啦,就当是给死兔子办了一个丧会吧。 “走喽,死兔子你呆着,且看爷爷我痛击小日本!”夏天大笑,豪气干云——他其实想让杜大头看看自己有多坚强,想跟死兔子说刚刚你看错了,老子没掉眼泪的,身后的和尚急切的说着什么,夏天却只能看到和尚的嘴巴在蠕动,他纳闷的歪头,正想说和尚你玩什么没声禅之类的话,眼前突然一黑,一头栽倒在了这片因葬了烈士而变得满是希望的土地上。 …… 死啦死啦在江的这边跪了很久,久到虞啸卿都失去了耐心。 于是,他被虞啸卿派人带走了。 渡过江的人在呆了很久,久到虞啸卿的人失去了耐心,于是,他们被缴了械,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带走了。 “团座,他们怎么处置?”何书光问呆在阵前的虞啸卿,虞啸卿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南天门上,那里已经不是国军控制的地方了,日本人正插着他们的膏药旗,用怪叫声向苍山、绿水、白云还有亡魂宣告,这里被他们占领了。 “处置?处置?”虞啸卿回头,看着垂头丧气被自己部下带走的士兵,他说:“给他们吃的,给他们穿的,给他们住的地方!把他们给我供起来!供起来!” 何书光瞬间明了虞啸卿的意思——是真的字面的意思,于是,他又问:“那他呢?” “他”就是龙文章。 虞啸卿治军铁血,最容不得违抗军令。 “他……”虞啸卿怅然许久,说:“带到我的指挥部吧,让他……好好休息。” “他违抗军令!” “一群大兵,没一个懂旗语的,没一个懂旗语的,如何处置!如何处置呐!” 何书光不解的看着虞啸卿,冒充军官、抗令不遵,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团座……为什么会为难? …… 这是夏天许久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在肚子没有造反中醒来的滋味,是夏天几乎都要忘却的味道。 只是,他突然感觉不对劲——他没有躺在某个地方,而是在颠簸中,许久他才理清了状况: 自己被人抬着,正在崎岖颠簸的山路上被人抬着行走。 “嘘!” 夏天正在出声询问,一个满脸沧桑的汉子就低声做出了禁声的手势,夏天凝神,才听到嘈杂的鬼叫声,那是众多鬼子混在一起杂乱的声音,叽里呱啦的像极了传说中的鬼叫。 “日本人来了慈凉寺,世航大师正在应付,我们先转移。”对方又低声解释了缘由,夏天有些明白,试图挣扎着下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一丁点气力都没有,只能任凭自己被人抬着。 他默默看着这几人,对方都是山民的打扮,唯一和山民不同的是他们都背着枪,一共四个人,夏天却看到了四种武器,最让夏天奇怪的是对方还带着一个奇怪的小包,看了半天,夏天才半信半疑的判断——那应该是黑火药吧? 杂乱的打扮、五花八门的武器,夏天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们是游击队?” “对咧,国军兄弟,你真聪明。”抬着他的一个小伙子突然回头,笑着回答,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很白的牙齿、很好看的微笑。 …… 一行人停在了远离鬼子的山上短暂休息,抬着夏天的小伙子带着钦佩说:“国军兄弟,世航大师说你是累倒的,你这是有多累啊,竟然睡了三天!” “三天?”夏天显得很轻松,说:“有点短啊,这三天肯定还没补上我缺的那些觉,小鬼子太坏了,他们要是没捣乱得话,我估计还能睡个四五天,把之前缺的觉都补上!” “没想到你们国军兄弟也这么能说笑,”小伙子哈哈的笑起来,说:“我还有只有三根叔才这么风趣呢。” “你也别国军兄弟国军兄弟的叫了,我叫夏天。”夏天自我介绍,然后诚恳的说:“谢谢你们救了我啊!” “是世航大师救的你,”小伙子口中的三根叔说:“对了,你的四个同伴也安全了,我们的人把他们送过河了。” “谢谢。” “应该的,世航大师说,我们都是中国人。” 夏天狠狠点头:“对,我们都是中国人。” 第0440章:我们都是中国人(下) 怒江是一条江。 江的这边,是禅达,江的那边,是南天门,南天门后面,是和顺乡——是以众多村子环绕组成的和顺乡。 而现在,江的这边,是禅达,是国军经营防备鬼子的方向, 江的那边,则是和顺,是日本鬼子铁蹄下呻吟的国土的缩影。 …… 夏天跟着三根叔他们又修养了三天后,又变成了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了,他本打算渡江回去,但恰逢游击队这边有行动——小鬼子在四处抓劳工,和顺乡这边的青壮被鬼子源源不断的送上了南天门,而世航大师获知情报,有鬼子将前往一个名叫丁卯的村子,去那里抓劳工。 因为获知了准确的情报,游击队打算打鬼子一个伏击。 “只有12个鬼子,我们这边会有三支队伍一共19人参加伏击,”三根叔对夏天说:“你就不用去了吧。” “你们知道鬼子的一个班有什么火力吗?就你们手里的土枪,想要伏击……”夏天摇头,说:“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区区十九个人想要伏击,当心被小鬼子反伏击了!” 夏天在这几天自然也了解到了游击队的情况——和顺乡这边的游击队,是世航大师一手拉扯起来的,但这边的情况注定游击队不能成规模一起行动,通常都是以村子为单位,几人、几人这样零散活动的。 而且这边的游击队员,基本都是山民,虽然其中有猎人,但论军事素质根本没法和鬼子比,别说鬼子了,就是之前的找食组,其军事素质也远超游击队员——他们严重缺乏相应的军事知识,严重缺乏武器装备。 他们除了一腔热血外,几乎别无所有——他们比之溃兵还要穷,唯一不同的是,溃兵都是一群迷茫、绝望的人,而他们,则有自己的希望和期盼。 “时间紧急,没法联系到其他人,不过,我们只要挫败了鬼子想去丁卯抓人的意图就行了,”三根叔说到着就叹息起来:“小东洋太坏了,下柳、上崖、靠林……”一个又一个的村子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共九个之多, “这些村子,男丁都被鬼子抓走了,其他人也被鬼子祸害一通?村子一把火被烧了,乡亲们不得不躲到地里?欸?现在我们只求能保下人,村子没了……就没了吧?人活着就好。” 卑微的要求,可怜的期盼?残酷的现实。 夏天深呼吸?说:“我和鬼子打过?打仗也比你们更有经验,带我一起走吧,用得上。” “得经过世航大师同意才行,”三根叔为难的说:“队长不在这边?大师做主呢。” “三根叔?带上夏天吧,也让我们看看夏天怎么打仗,求你了。”叫做顺水的小伙子向三根叔求情,其他人闻言?也纷纷七嘴八舌的求情起来,三根叔为难了半晌?说:“行吧,但没有世航大师的同意,不能去我们埋伏的地方。” “就知道三根叔最好了。”顺水露出了鬼脸,朝夏天挤出一个得意、调皮的笑,夏天点头以回应,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件事。 …… 山路崎岖,但走惯的人在山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夏天跟着三根叔他们,在山间穿梭,逢林而入、遇谷穿过,在他彻底搞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几人出现在了一个山谷中,山谷中也冒出诸多人来,应该是三根叔口中其他两支人马——三队人加上夏天,也才是20个人。 世航大师迎了上来,三根叔急忙说了夏天坚持要来的事,大师点头过后望向了夏天:“施主,没想到你也过来了。” “大师都化作了佛门的怒目金刚,我这个凡夫小子,也想出一把力。” “多谢施主施以援手。”世航大师单手施礼,夏天忙不迭的双手合十,他没敢再叫人和尚,倒是有点脸色。 众人汇集,也不耽搁,穿过山谷往伏击处摸去——去丁卯村只有一条山路可走,能打伏击的地方自然不少,世航大师选择了距离丁卯村不到五里的位置设伏。 位置选的挺好,走了一路的鬼子在这个位置肯定是最松懈的,但他们的埋伏在夏天看来就是儿戏,人手被安排在两边,没有详细的规划,就连首轮攻击重点攻击对象都没有提及,而且埋伏的人手距离也近,极容易让鬼子脱离伏击并反攻。 夏天不得不插话:“大师,这样不行,鬼子的队伍行进的时候不会挤在一起,通常来说,是一个三人的小组在前,后面就是作为支援的机枪小组,12人的队伍队首和队尾间距几十米上百米,这样布置咱们顶多将尖兵组压下,但随后会遭到机枪火力的压制。” 世航大树诚恳的手:“我们都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山民,施主是远征军,就恳请施主布置下,请施主放心,我们一定遵从施主的安排。” “大师言重了,”夏天不自觉的咬文嚼字,说:“那小子献丑了,大家配合下,争取把这股小鬼子一口吃掉,咱们好鸟枪换炮。” “在这里咱们留六个人,这里留三个,这里……”夏天不客气的布置起来,布置完后说:“大家等我枪声,我开枪以后,其他位置先不要暴露,这里的六个人务必先打掉他们的尖兵组,即便打不掉,也必须做到重创他们,记住啊,第一轮没打掉不要着急暴露,忘鬼子躲避的地方丢手榴弹,尽量不要和他们对射,鬼子的枪法很好,硬碰硬咱们不是对手。” “我会重点压制鬼子的机枪,你们不用管机枪,对其余鬼子进行打击,能用手榴弹解决就不用对射,一定要记住,战斗打响后,一旦自己的位置距离鬼子较近,千万不要恋战,要转移阵地,另外,我会在这里布置一些诡雷,你们要记清位置,尽量把鬼子往我布置诡雷的地方逼。” 夏天喋喋不休的说着,这几日的接触,他很明白这些人的战斗素养——几乎和半个月前的自己一样,但自己这半个月有系统的各种加成,可这些人呢?除了一腔热血! 所以他尽可能的说的详细,并做了多手准备,就连身上携带的三枚手雷也全做成了诡雷。 “诡雷和地雷一个道理,咱们现在没有地雷,就用手雷讲究一下,你们看,手雷在扒掉保险栓后,就靠这样击发,最简单的诡雷就是牵根绳子,敌人一碰绳子,就等于击发了诡雷,然后轰一下,万事搞定!”夏天向围在身边的几人讲述着诡雷,顺水他们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夏天顺便卖弄了下自己知道但绝对做不到的知识:“真正的高手,甚至不需要用手雷,只需要用简单的化学原料就能做成诡雷,而且还涉及到了心理学——就是诸葛亮那种算计人算计到骨子里的方式,真正的防不胜防,别看我,我不会……” 夏天尽可能的将这场战斗分成了多个小模块,细致的分工让世航大师赞不绝口,他特别的赞同夏天提到的这句话: 记住啊,你们不是正规军,没有接受到正规军的训练,所以别想着正面和鬼子硬撼,抽空子放冷箭才是王道,今天整死一个鬼子,明天整残一个,日积月累下来那也是了不得的大胜,而且还能把小鬼子逼成神经病,一举两得! 尽管夏天很乐意一直讲下去,但鬼子的到来却让他不得不结束了“讲座”,看着身边顺水意犹未尽的样子,夏天说: “别急,等着仗打完,我再多留一段时间,把能教的都交给你们。” “真的?”顺水大喜。 “当然真的,现在做好你要做的事——搁后面准备去吧,我说丢的时候,不要犹豫!” “好。” “你应该说‘是’!” “是!”顺水高兴的应了一声,退到了后面开始装填“炸药包”,他们的手榴弹、炸药包都是不是正品,就有丁点手榴弹的轮廓,但填装的是黑火药,因为不安全的原因,他们往往是在战场上现做,夏天给顺水支了一招,做了一个硕大的加料炸药包,用来应付小鬼子待会对自己的攻击。 鬼子很快就出现在了弯曲的山路上,尖兵组呈搜索队形前进,后面的机枪组更是在四十多米开外,再往后就是另外两个战斗小组,仅仅十二人的队伍,拉出了六七十米的距离。 这才是战争的模样。 夏天刚开始原以为行进中的军队都是一窝蜂的堆在一起的样子,但缅甸的丛林中,他学到了很多的东西,现在也算是现学现用——他顺便感谢了一下小鬼子万年不变的僵硬战术,让他也做了一回万事尽在掌握中的诸葛亮。 所有的潜藏是夏天亲自督促的,倒是不担心被本就心不在焉的鬼子发现,所以夏天很淡定的看着鬼子的尖兵组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去,看着机枪组进入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砰 枪响。 扛着机器的鬼子直接中弹倒地,鬼子也表现出了他们的战斗素养,在枪响的刹那就纷纷散开隐蔽,夏天快速的开出了第二枪,打倒了又一个鬼子。 砰砰砰 后面的鬼子这时候已经开始了精准的火力压制,相比疏于训练的国军,他们尽管僵化,但关键时候的反应真的很快。 只是,快也没用,因为这是一场蓄谋的伏击。 嘭嘭嘭砰 土枪、汉阳造还有三八大盖同时出声,分散的尖兵组遭到了袭击,但战果很差,只有一人中弹,还没有失去战斗力。 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咆哮,并没有朝近在咫尺的夏天开火,反而掩护起了遇袭的尖兵组,尽管夏天千叮咛万嘱咐,但杀敌心切的游击队还是做出了不理智的选择,他们试图多攻击伏地的尖兵组一会,却接连两人被咆哮的歪把子击倒。 这时候终于有人想起夏天叮嘱的手榴弹了,几枚早就准备好的手榴弹匆匆丢出去,摔在日君尖兵脚下的时候断成了可怕的两截,鬼子看着身边多出了一坨黑色,下意识的一脚踹飞却没见动静,这也让他忽略了身边又咂过来的一托乌黑。 轰 乌黑爆炸,笼罩了这名日军的全身,硝烟散尽后,一身乌黑浑身疼痛的鬼子忍不住跳了起来,但随即却被后面的歪把子给打死了——喜闻乐见的误伤。 埋伏的游击队员哭笑不得,剩下的一名鬼子慌了,匆匆撤退,不愿意鬼子就此跑掉的四名游击队员又探出了身子射击,尽管击倒了这个鬼子,但己方一人却被机枪扫中。 夏天这时候根本来不及关注其他人,日军对他的压制最猛,至少三条步枪压制着他,不得已他只能滚动到另一边,朝顺水喊:“丢枚手榴弹!” 顺水丢出了手榴弹,啪,落地没炸,又丢出了第二枚才轰然炸响,掀起了一团乌黑,夏天这时候才趁机摸出来,对着机枪进行了射击,日军机枪组的最后两人倒下。 “撤!” 鬼子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但绝对不是伏兵们想要见到的,他们试图把鬼子逼向诡雷地带,但只有一个鬼子上当,剩下的鬼子则突破了封锁,以丢下两具尸体的代价仓皇而逃。 游击队员想追,但被夏天阻止:“就两个小鬼子,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先救助下自己人,打扫战场,注意地上的小鬼子,小心他们装死。” 尽管有夏天的提醒,但还是有游击队员差点中招——世航大师终究是出家人,满是慈悲怜悯之心,一名挣扎的鬼子伤员让他心生恻隐,他和三根叔想搭救对方,却不料对方掏出了手雷往脑门上磕,还是夏天眼明手快,一枪补死,让一个善于弓弩的队员把手雷射出去,鬼子的手雷太神奇了,为安全期间还是别接触的好。 最后战果:毙敌十。 但游击队的伤亡让夏天滴血,有八个人中弹,其中五人当场阵亡,还有一人眼见也是活不成了,其余两人得将养一段日子了。 有心算无心,却打出了几乎是一比一的伤亡比——这让夏天无语的同时又心酸不已,毕竟,本质上游击队员就是一群农民,只是战车碾压过来后,他们不得不放弃锄头拿起枪。 “大师,如果方便的话,我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吧。”夏天找上悲伤的世航大师,轻声说:“请允许小子略尽绵薄之力。” “施主慈悲。” “我也是中国人。”夏天如此回答。 …… 丁卯村的运气不错,成为了和顺乡周围诸多村落中极少数躲过了鬼子祸害的村子,但全村二百多人,却不得不背井离乡,以躲避鬼子的报复和接下来的为祸,而夏天,则带着一群游击队员,踏上了去缅甸的路。 “我们在回来的时候,埋藏了一批装备弹药,本来打算是炸掉的,但没舍得,就藏了起来,数量不多,但足以武装百八十号人。” “为什么帮我呢?”和顺游击队队长显得很诧异。 “我是中国人,而你们,也是中国人。” “你和他们不一样哩,他们都恨不得离我们远远的。” “没事,以后他们都会是我们自己人。”夏天笑得很灿烂,但这话游击队长并不能理解——几年后他理解了。 对这支没有多少经验的游击队来说,缅甸之行收获的不仅是充沛的武器弹药,最重要的是,长达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夏天手把手的教导了他们很多的军事知识,尽管对比日军或者开挂的夏天,他们依然很弱,但他们就像是种下的树苗,总有一天会成为参天的大树! 再次从缅甸回来后,已经没有东西的可教的夏天,终于提出了告辞。 “真舍不得你走啊。”游击队长闷闷的说。 “我的兄弟在那边,我还有很多得兄弟,葬在了南天门,我必须回去。”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敢留你。” 夏天笑了起来,说:“队长就不用送我了,世航大师,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您再也不用背着枪了,到时候我去您在的寺里烧柱香,咱们一起谈佛论道!” “阿弥陀佛。”世航大师轻吟,却是满目的向往。 “顺子,好好练,你是一个好苗子,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八路军了。” “夏天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打鬼子!” 夏天和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告别,当他步入河流抓着绳索开始摸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统一的喊声: “远征军万岁!祖国昌盛,民族万岁!” 夏天回头,看到他们正热切看着他。 许久,夏天敬了一个在大学军训时候训练的无比标准的军礼,他喊:“中国万岁!” 第0441章:川军团和团长 禅达的溃兵更多了。 从南天门逃难回来的溃兵、难民,差点挤爆了这座小镇,后来难民都走了,但溃兵却被留在了禅达。 禅达人提心吊胆了好长一段时间,家里能吃的东西防贼一样的保护了起来——但预想中的偷鸡摸狗并没有出现,因为军队管理着这群溃兵,并对他们进行了整编。 溃兵因此急剧减少,但有一条街上的溃兵,却雷打不动的无人去整编,禅达人担心这个“收容站”出一窝毛贼,但日复一日过后,这个收容站的“溃兵”并没有去祸害周围的百姓,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在巷口哨兵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询问: “你们顿顿有吃的吗?” “当然有!” “奇了怪了,这年头溃兵还顿顿有吃的?” “老子们不仅顿顿有吃的,而且还是白花花的米饭,缺油少辣了龟儿子就屁颠屁颠的给老子们送过来!还有……”这个被百姓问及的溃兵,突然恶狠狠的看着问话的百姓,说: “你个龟儿子给老子听好,老子们不是溃兵!老子们是在南天门打过仗的川军团!你个龟儿子晓得不?” “你们是在南天门打过仗的?在南天门打仗的是你们?”问话的百姓震惊的看着这个一脸凶狠的“溃兵”。 “如假包换!” 哨兵这时候却出声冷嘲:“狗屁的川军团!川军团没了,现在成虞师了!” “你个龟儿子,老子就是川军团!老子们都是川军团!狗屁的虞师!躲在怒江边看见鬼子就拉稀,老子们打完小鬼子,现在被你们这群龟儿子当做犯人,龟儿子就是想抢我们的功劳!” “抢你大爷!我们虞师看得上你们的狗屁功劳吗?”哨兵大怒,却有种心虚的感觉。 和他对骂的川军士兵却继续冷嘲,这时候有个小年轻一把拉住了冷嘲的士兵: “要麻哥,不要和他们吵了,咱们回去吧。” “回个屁啊!天天听迷龙浪叫,老子受不了了!”要麻破口大骂:“老子昨晚又一宿没睡!够鈤的迷龙,不是个玩意的东北佬!” “咋个浪叫?你给我们学下?”哨兵却起了八卦之心,贱兮兮的问黑眼圈的要麻,要麻变脸,贱笑的说:“想听?” “当然,谁不想听啊!” “没门!豆饼,咱们走!”要麻昂首挺胸就走,气的巷口的哨兵直跺脚,围观的几个百姓轰笑起来,轰笑过后?其中一人问:“军爷?那川佬吹牛皮吹上天了吧?居然说他们是在南天门打过仗的?现在的溃兵难道这么不要脸?” 说完,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但巷战的哨兵没有附和?其中一名哨兵还一脚踹了过去,骂骂咧咧的说:“好笑吗?很好笑吗?笑你祖宗!要不是他们在南天门打了一仗?你们现在想在这看笑话?滚!都滚滚滚!” 几个百姓狼狈而走,远离了变得凶神恶煞的哨兵。 “我滴个乖乖?他们真的是在南天门打过仗的?” “原来在南天门打过仗的就是他们啊?也没看出长了三头六臂啊。” “你们说他们既然在南天门打过仗,为什么会被人关在这里?” “这又不是关,关人那得是地牢,你看看他们说的?顿顿白米饭?怎么可能是关押?” 几个百姓正你一言我一眼嘀咕的时候,突然有个当兵的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对方和煦的问:“劳驾问下,川军团是不是在那里面?” “南天门打过仗的川军团?” “对对对,就是他们。” “在里面呢。” “谢谢!” 当兵的急匆匆道了一声谢?就扑向了被前后左右彻底封锁的“军营”。 哨兵拦下了这个带着一脸兴奋的大头兵,看了眼对方的军衔后?带着审视问:“诶诶,你什么人?” “川军团?夏天。” 几个哨兵疑惑的对视,其中一人问:“这都一个月了?你怎么……”他话还没说完?巷子里就传来一声怪异的惊呼: “赚啦?” “蛇屁股?吃啦!” 巷口的哨兵对视?还真是川军团的? 几人再没有阻拦,而此时,两人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 “卧槽,吃啦,你特么把菜刀装怀里干嘛?” “失误,失误啦。” …… 半条巷子成了“川军团”的军营,上面对他们也是讲了一次良心——白花花的米饭、面粉管够,蔬菜从不短缺,但是,已经月余了,他们的命运却始终是个迷。 一间院子中,一众黑眼圈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 “到底怎么个事嘛?你们不是去见了死啦死啦吗?到底咋回事?” “我哪知道咋回事!我就喊了句‘中华要灭亡湖南人先死绝’就滚下来了。”不辣委屈的说。 众人目光又聚集在阿译身上,阿译为难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唐副师座没说清楚啊。” “说什么说?说什么说啊!”烦啦站了起来,烦躁的说:“都聚在这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蹲一起惹人烦啦,我去找要麻!” “睡觉啦!睡觉啦!”不辣哼哼起来,一旁的迷龙面色不变,假装自己不懂这货是什么意思,但就在这时候,走到门口的孟烦了却驻步不前,随即一声“你大爷”响彻全院。 “烦啦,行了啊,差不多点就行啦,有完没完?我……我特么……”迷龙这次不装糊涂了,色厉内荏的嚷了起来,但孟烦了却恍若未觉,而是依然怔怔的站在门口。 这时候贱兮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嘿,开会呢?这是等着迎接我呢?” 嗯哼? 嗯? 咦? 呀! 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大门口,随即,整个院子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叫声: “赚啦?” 一群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家伙,自然不会傻到怕鬼,于是,在下一秒,一群人疯一样的扑了过来,像丛林里那一次一样,不断将夏天抛起、抛起、再抛起。 动静很大,半条巷子里所有的兵都钻了出来打探,当他们得知是夏天回来后,半条巷子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疯狂的开始沸腾。 巷口。 “怎么回事?里面的这些家伙疯了吗?”巷口的哨兵听着里面的喧嚣,一个个不解的对视。 “是疯了啊。” “难道和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有关系?” “他不是‘他’吧?” “不是,你说的那个‘他’该关着呢,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 “行了行了,少说这个。” 班长终究稳重些,呵斥着部下停止讨论这个禁忌一般的话题,就在这时候,一辆吉普突然停在了不远处,哨兵们立即息声,站的更直了起来。 因为……那是他们师座的车! 一个军官从虞啸卿的车上下来,接过了虞啸卿递来的手枪,随即出现了让哨兵们咋舌的一幕,那个军官居然开始点头哈腰起来,活生生一个鸡犬升天中的犬像——一点也不像他们印象中虞师的军官样! 虞师的军官该怎么样? 站的笔直,走的正、行的端! 可再看看这货,点头哈腰的那丑象,活脱脱一个汉奸! 果然,他们的师长对此报以极端的愤恨,吉普车一脚油门丢下了一屁股烟尘就飞了。 该!这鸟样就该吃灰! 几个哨兵心里满满嘀咕,但随即收起了流露出的戏谑,因为那个军官正双手插着皮带,人模狗样的走过来了。 擦,居然还是个中校? 哨兵心里嘀咕,顺便心里又鄙视了一下这个不成样子的家伙。 中校带着一种莫名的嘚瑟走了过来,像痞子一样站在了严肃站立的哨兵们跟前:“哥几个辛苦了啊!” 哨兵班长斜了一眼,机械的回答:“不辛苦。” “不辛苦?嘿,还喜欢上了给我的人站岗?如果有心,我给虞师座说说,你们就到我的团里来呗。” “多谢长官提携,不用。”哨兵班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哦,”中校略带失望,然后又笑哈哈的说:“那行了,你们就走吧。” 哨兵们不解。 “没听明白吗?”中校还在笑,但笑容中却多了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从现在起,我的人、川军团,再也不需要你们给他们站岗了,以后站岗的事,我们川军团会自己解决,不用劳烦各位的大驾了,够明白了吗?” 我的人、川军团? 哨兵班长愣了很久,才从这段话中听出了重点。 “刚才那是虞师座,还不明白吗?”中校大笑起来,再不理会发愣的哨兵,径直走入了巷子。 许久后,才有哨兵疑惑的说:“他……他是谁啊?” “笨蛋,还没不明吗?”哨兵班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部下。 “不明白。”部下老老实实的摇头。 “川军团!团长!” …… 夏天发愁的将帽子拿在手里把玩,等找食组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将现在的情况说完后,他才呆呆的说:“所以说,我们屁事没有也没屁事可干?” 众人点头,表示夏天形容的很形象,孟烦了插了一句:“是我们,但不包括他,他现在每晚都在干屁事。” “孟烦了,我整死你!”迷龙大怒。 “行啦,行啦,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饿啦,整点吃的。”夏天烦躁的制止两人,迷龙却诧异的说:“你怎么也跟这个饿死鬼一样?” 他指着一个略微发胖的的生脸——对方居然闭着眼睛轻打呼噜,夏天奇道:“他谁?” “克虏伯,自称是炮兵,现在跑我们这混吃的。”孟烦了随意介绍。 “饭好了?我饿了。”孟烦了口中的炮兵瞬间惊醒,熟稔的说了一句所有人都熟悉了的话,迷龙恨恨的说:“吃吃吃,光知道吃,吃死你!” “没吃的啊,”炮兵失望,悄悄的后移,又靠在了柱子上,看样子打算继续眯眼。 夏天苦笑,这哪里来的奇葩啊,不理会这厮,他朝蛇屁股说:“吃啦,给我开个小灶,饿死我了。” “没问题的啦,”蛇屁股应声,屁颠屁颠的起来打算去忙活,结果看到门口突兀的站着一个人,看清了那张脸后,pia一声,刚抽出的菜刀直接掉在了地上,差点剁了自己的脚,蛇屁股跳了起来,随即大吼: “死啦死啦!” “死你大……”气急败坏的咒骂在瞬间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被活生生的吞了下去,孟烦了目光古怪的看着门口的人影。 “团长!!” 康丫激动的大喊起来,夏天始终认为这货之所以激动,完全是因为看到死啦死啦后,他想起了自己的本职才激动的,绝对不是因为见到死啦死啦,因为这货在激动完后,就跑去了外面,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座驾,结果……讪讪而回。 阿译、不辣、要麻、豆饼、兽医…… 丧啦、烦啦、吃啦、亏啦…… 一个个激动的人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他们最关注的不是这个人,而是那一身校官服和军衔,而死啦死啦也摆出了自认为很酷的动作,任凭自己的部下们围观自己,但他不知道,他手放在腰间的矜持动作,他做出以后,只有一种暴发户的骚味。 “看什么?嗯?看够了?够了就给我列队,去把人都我拉出来!本团座、虞师亲自认命的本团座,要检阅本团座麾下的兵!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啊?哎呦,这是虱子?啊呀呀,阿译少校,你长虱子了?” 死啦死啦大惊小怪的绕着阿译转圈,阿译简直无地自容——曾经的他是多么的出淤泥而不染啊,现在…… “死瘸子,传令兵,不瘸了吧?” “亏啦,傻杵着干嘛?” “吃啦,把你那家伙什收起来,本团座还以为你要行不轨呢!” “诶诶,兽医,往前走,别忘后溜,丧啦,你离我远点,我知道你怀里还藏着你弟弟呢,你怎么没去四川?要不要我给你开张条子?” 死啦死啦向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庞说着,但他的目光很快定格在了最后面——那里蹲着一个人,正用和自己一样贱笑的表情盯着自己。 死啦死啦收起了刻意摆出来的贱和大家都最喜欢的亲近、平易近人,慢慢的走向了后面。 “怎么,看到本团座大驾光临,不晓得给我站起来敬礼吗?”其实死啦死啦想抱住这家伙的,但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甚至无数次倏然泪下的脸庞,他却不会表达自己的激动了,只好用这种上官对下级的“刻薄”来打招呼。 “你谁啊?” “龙文章,川军团团长龙文章!”死啦死啦大声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如假包换!” 夏天突然肃立、敬礼:“长官好!团长好!” 这一刻,龙文章再也绷不住了,狠狠的熊抱起了夏天,用尽了所以的气力将这个兵狠狠得拥在了怀里,许久许久后,他低声在夏天耳边呢喃:“真好。” 一旁的克虏伯不解的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对话,又会有这样的拥抱,但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两人,浑身在激动。 就像他见了炮一样的激动! 第0442章:川军团之起航 死啦死啦回来了,这支被“遗忘”在禅达的部队,终于重新复活了。 泡澡、去虫、拉出禅达去外面扎营、严肃军纪…… 死啦死啦用很复杂的一套流程,将这支在溃败路上集结起来的部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团。 当然,最不高兴的肯定是迷龙——他再也别想将老婆留在军营了。 “这是好事呐!” “好事啦,好事啦,要庆祝啦……” “再也不用晚上睡觉堵耳朵了。” “苍天开眼啦!” 一群人没完没了的庆祝和迷龙哀怨的表情非常的相配,毕竟,当迷龙得意的时候,他们,可特么哀怨了。 “有必要这么高兴吗?”夏天不理解这些家伙激动的原因,孟烦了拍着夏天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看别人吃肉是什么滋味?关键是吃肉的家伙,声音还很大,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在吃肉!” “瘪犊子玩意,我整死你!”迷龙羞愤到大怒,开始追着孟烦了揍,不再是死瘸子的孟烦了跑得飞快,迷龙怎么也追不上,也不知道孟烦了这货是怎么动员的,一帮子人找食组的老兄弟突然围了上来,理论上、实际上都能吊打找食组所有人的迷龙,被围殴了。 夏天是个讲究人,当然得加入围殴的队伍当中,冲上去噼里啪啦的下了一顿黑脚后,驱散了围殴迷龙的贱人们,一脸痛彻心扉的把迷龙拉了起来,伙同迷龙指责这些不讲道义的混蛋,整的迷龙事后搂着夏天一个劲的说就你够兄弟,顺便还把夏天一脚踹进了臭水沟,并深情的说: “瘪犊子的玩意,居然让我儿子叫你爷爷!想给老子当爹?做梦吧你!” 夏天哀叹,一定是哪个贱人出卖了自己,一定是…… …… 军营就在打打闹闹中立了下来,找食组的老伙计找了一票人充当哨兵后,整个军营倒是像模像样了——但仅仅是像模像样,相比一个真正的团,现在只有529人的他们,还差很多。 川军团第一次会议核心会议也因召开了。 与会的只有十八个人加一只狗?但死啦死啦还是倔强的宣称?一共十九人参会。 “狗长官,你好。”孟烦了向着狗肉打招呼?表示自己将这条狗当做了军官?但打招呼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只有深深的挖苦。 “行啦?行啦,十八个人加一个编外人!”死啦死啦烦躁的挥手?示意孟烦了收起他的贱?然后进入正题: “看吧,军营是立了下来,看上去也像是个军营了,但我还是没法从你们的脸上、身上看出一丁点的军队样子?还不如在南天门时候?那时候,我觉得你们都像军人的,但现在,怎么就没一个像的?” 夏天下意识的昂首坐直,表示自己绝对是一个军人?但没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和夏天有一般类似举动的还有阿译,但副团长兼督导?还是没有吸引人的目光——大家都看着死啦死啦,等待死啦死啦说正事?刚才的嫌弃绝对不是正事! “师座,就是咱们的虞师座?答应我了?明天给我们补充一批人?并举行一个授旗仪式,将会把川军团的军旗交给我们,届时,我们将会是隶属虞师作战序列的川军团,你们都给我合计合计,这个团,到底怎么带!”死啦死啦推心置腹、群策群力。 “我就是个准尉,副排长就是挂个名头,我只会开车,团座,你答应我的,要我给你开车。”康丫率先表态,死啦死啦恨不得一脚把这家伙踹出去。 “别看我,我就是个副连长,只会鼓动新兵去送死的副连长。”孟烦了摊手——自从在审判时候将自己的老底掀了出来以后,孟烦了不在顾忌过望,倒是能说出来了。 “不,你不是副连长。”死啦死啦认真的说,就在孟烦了感动、并认为自己会被重任的时候,死啦死啦说:“你只是我的传令兵!” 死啦死啦目光又望向阿译,阿译不自信的说:“我……我是营长,但我没带过兵,上次也是你带的,我……我就会……” “督战?扯犊子吧,就你还督战呢!再提督战我削你!”迷龙毫不客气的插话,阿译不自信的闭嘴,死啦死啦目光望向迷龙,迷龙嚣张的说: “我是机枪手!” 丧啦摊手,自己砍人一丁点问题没有,别的,一堆问题。 蛇屁股说:“我是个厨子。” 要麻想说自己是尖兵来着,但看到夏天后选择了果断闭嘴。 其他人都是一个鸟样——这里就没有一个合格的军官,就是有,带队伍送死绝对信心十足,但带队伍赢取胜利,各个心虚。 夏天继续昂首挺胸,等待死啦死啦目光望来,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带一个连了,甚至说辞都想好了,准备拍着胸膛推销自己的能耐,但死啦死啦的目光却直接忽略了他,就在他嘀咕着想要毛遂自荐的时候,死啦死啦说: “你还是算了吧,顶多一个班长,先干班长,班长干的好了再说其他的。” “万一我能成呢……”夏天嘀咕。 “等能成了再说。”死啦死啦绝了夏天想要当官的愿望,但他随后发愁起来,带着埋汰的口吻说:“一个能够用的上的没有。” “明天咱们的虞师座不是给咱们补充人吗?就不信没几个军官?”夏天天真的说。 一群人轰笑了起来,尤其是孟烦了,笑得眼泪快要下来了,等夏天被这帮家伙笑得恼羞成怒的时候,他才说:“你没睡醒吧?补充人是不假,你以为会补充什么?兵吗?告诉你,最多给你补充一群壮丁,知道什么叫壮丁吗?” “饿得没办法投军的,被抓进来干活的,走投无路跑军队混吃不饱的三餐的,想要军官?呵!” 孟烦了冷笑起来。 夏天闭嘴,自己还在用后世的思维啊! 一群臭皮匠猫在帐篷中试图超越诸葛亮,但残酷的现实是他们一群人加起来,连诸葛亮的一根毛都比不上,根本没想出什么靠谱的主意来,夏天最后指责这群吃白饭的混蛋: “从南天门撤下来一个月了,你们在干什么?就蹲在院子里天天晚上听墙角?” 豆饼委屈的说:“没啊,嫂子来了才四天。” “我特么是这个意思吗?”夏天痛彻心扉的表示:“我是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们就没摸过底吗?好歹六百多人呢!你们就没摸底调查联络感情吗?” “联络个屁啊,有良心的都留下来等着给死啦死啦收尸,没良心的熬不住跑了,说特么管这个……”孟烦了摊手说实话,夏天气结的同时,死啦死啦一拍桌子,嚷道: “都给我滚出去!摸底!把所有人都给我摸底!” 死啦死啦寄予厚望的核心会议无疾而终,一群人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夏天点头哈腰的说:“团座,我才到,我是无辜的啊。” “你也滚!” 于是,夏天灰溜溜的倒数第三个出去了,只留下帐篷里呆了死啦死啦弟兄两个——一人一狗。 直到所有人都没了踪影,死啦死啦才撸着狗肉(狗名)自语:“都把命交给我了……我把命交给谁啊……” …… 有了主心骨的找食组,干活效率还是挺不错的,一群人出马在军营里划片调查起来,登记了一个又一个士兵,做出了花名册,并登记了名字、军衔和以往的职务,结果和他们想的一样,基本都是普通兵,军官少的可怜,最高的才是个上尉,还是第二个阿译,连排长之类的军官都少的让人绝望。 在夏天的建议下,找食组顺便清点了下全团的装备——结果还算满意,人手一支枪是没问题的,而且比虞师要好,全都是南天门带过来的,唯一的问题是,美式装备的弹药和国军不通用,而他们现在的弹药已经告罄,吓唬下小鬼子可以,但一场小范围的激战肯定支撑不下来的。 物资清单和花名册交给了死啦死啦后,找食组的众人没心没肺的可以吃晚餐了,但死啦死啦却没心情吃饭——好得很嘛,一个不靠谱的中校团长,带一群不靠谱的炮灰,真好的很呐! 心里装着事的死啦死啦一宿都没合眼,一闭上眼睛,整个南天门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被关押的时候,支撑他的念头是:我还欠南天门上的八百座坟! 为了这个支撑,他装傻瓜、犯二,为了打动虞啸卿绞尽脑汁,他做到了,他有了他的团了。 可…… 该怎么做啊! 死啦死啦一宿没有合眼,但夏天睡得特香,这是找食组的兄弟给他的安全感,只是,还没睡过瘾呢,就听到敲锅打碗的声音——细细算下,他到现在都没有养成一个合格军人早起的习惯呐。 “吵死人了!”夏天把头塞进被子里也没躲过外面敲锅打碗的摧残,最后和这些难友们一道惺忪着双眼的跑出去集合,豆饼迷糊的在人群中说:“是不是虞师座来了?” 汗! 瞬间,所有人清醒了过来,整个校场,开始陷入了死寂模式——虞啸卿三个字,当得起这般肃静! “虞师座没来,”死啦死啦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家伙,一个硕大的铜盆,继续说:“不过,虞师已经在地方等着我们了,我记得虞师说七点开始移旗。” 夏天瞅了瞅太阳,然后呆呆的望向不远处的阿译,阿译果然望向了手腕,然后……憋出来了几个字:“完啦,现在7点12分了。” 吓! 队伍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整理完毕,然后跟着死啦死啦出了军营。 行进中,夏天悄悄捅了捅孟烦了,问:“什么个意思?” 昨天死啦死啦说过有个移旗仪式,顺便还能补充些兵员,但并没有说时间,结果7点钟喊他们起床?关键是虞师座说得是7点开始移旗! 他想,一定是死啦死啦骗他们的吧。 “就那么个意思。”孟烦了悄声说——他也觉得是死啦死啦骗他们呢,可能仪式的时间是八点? 不管是夏天还是孟烦了,打死都不相信死啦死啦会有意晾着虞师座——那位可是他们头上悬着的闸刀啊,年纪轻轻的就混成师长了,死啦死啦脑门进水了才晾着人家。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着的,他们坚信一定是死啦死啦故意说错时间。 直到他们在祭旗坡遥遥看到一队在那静立的兵马后,瞬间慌了。 卧槽,卧槽,卧槽,不会真是7点吧? 队伍不由慢了下来,所有人都慌了,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夏天和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生出了摊上了一个疯子团长的念头。 但就在这时候,死啦死啦却下了一道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命令: “上山!” “上山?”夏天纳闷的看着祭旗坡,又看看远处一堆模糊的人影,上山干嘛? “都愣着干什么?上山!上山!”死啦死啦催促起来。 “团座,别开玩笑啦,人在那边,咱们上什么山?”孟烦了小心翼翼的朝龙文章喊,龙文章却是不管,继续催促:“都聋了吗?上山!” 上就上呗,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夏天想着,和其他人一道开始上山——这时候天上飘着小雨,上山的路湿滑,一不小心就“溜车”,一群人很快就狼狈不堪了起来,洗的干净的军服又变成了泥状。 死啦死啦没良心的叫嚣:“下山容易上山难,等会下山就容易多了。” “头回听到下山容易的说法。”兽医嘀咕,在迷龙、豆饼和要麻的帮助下狼狈的继续爬着,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死啦死啦,谁也搞不清这位爷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直到他们上了山。 “对面是南天门!看,小鬼子正在干什么!”龙文章指着清晰可见的南天门大声的说。 鬼子在干什么? 当然是修工事了——整个南天门成了硕大的工地,民夫、鬼子混在一起正在拼了命的干活。 “那是……小鬼子,卧槽你姥姥!”孟烦了先是疑惑,随即却变得癫狂起来,疯狂的咒骂着南天门上的鬼子,全团两个望远镜,开始在所有人手里轮着传递——望远镜给了他们清晰的视野,也让他们明白孟烦了为什么会癫狂起来。 变成了工地的南天门,葬不下在那里埋葬过的人了,日本人将挖出来的尸体,一具具的丢向了怒江。 那是…… 那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亲手埋葬并欠着一座座坟的兄弟啊! 可现在,他们的尸体被鬼子挖了出来,一具具的丢向怒江,像丢垃圾一样。 【国人固执的讲究着入土为安,而那一刻,我们的兄弟,我们入土为安的兄弟,却在被人挖出来丢进大江。】 夏天的眼睛红了,他知道鬼子在将南天门打造成一个可怕的战争堡垒,但从没有想过,鬼子会这样对待那些埋葬在那的兄弟! 他们是英雄,在南天门尽到了一个军人所有的责任。 可他们,连埋葬自己的三尺之地都没了! …… 整个川军团就像一个炸药桶,可他们却不敢点燃,甚至还要在接下来面对来自虞啸卿的怒火——他们将他们的师座在那里撂了一个多小时,甚至吝啬到连一身干净的妆容都不给他们的师座。 虞啸卿报以同样的吝啬,他省下了本该一席振奋军心的演讲,带着失望离开了这支他曾寄予了希望的部队——他以为在南天门上经历了残酷洗礼的川军团,会成为自己手里的一柄利刃,但川军团用迟到和邋遢向他证明: 您老多想了,我们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死啦死啦一直没有解释他们在祭旗坡干了什么,夏天知道,如果死啦死啦向虞啸卿解释了,虞师座一定很满意这支变成了泥猴的部队,但死啦死啦就是没有解释。 【我突然明白,死啦死啦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虞啸卿对这支部队报以太大的希望,因为他觉得他对不起这支部队,他不想让他们背负太多的希望,因为沉重的希望,往往意味着……尸骨无存的现实!】 虞啸卿带人走了,连交于川军团的武器都没有展示,倒是留下了六百“熊兵”——和烦啦预想的一样,都是为了一口饭就成为了军人却连军装都没有的可怜人。 而虞啸卿赠与川军团的装备,也让这些人差点笑破了肚皮——迷龙认为连土匪都不要的马克沁重机枪、膛线都快没了的汉阳造等等,就像是几十年前的老祖宗一样的腐烂。 嗯,还有一千多个大洋——比迷龙到现在没挖出来的巨款要多,但对于一个团来说,真正的杯水车薪。 “人倒是够一个团了,但重武器就一和我爷爷一个年纪马克沁,哦对了,我们有几门迫击炮来着,豆饼,炮弹有几枚?”孟烦了哈哈大笑起来,“还好,虞师座现在看清了我们的本质,倒是不担心他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我们了,反正就是一炮灰团,反正就是一个炮灰团!” 孟烦了代表着所有人在失望——他们以为他们摆脱了炮灰团的命运,但现在看来,炮灰,永远是炮灰! 死啦死啦坐在弹药箱上没有反应,他不想让虞啸卿重视他们,但当这堆武器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无力起来——没有优良的装备,这些把命交给他的人,他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和孟烦了他们的失望、绝望不同,夏天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这些装备是挺惨的,但他们不是还有美械装备吗?这些装备再惨,有江对面的游击队惨吗? 游击队连手榴弹都是战时填充的,可纵然如此,他们依然没有忘记身为中国人的职责!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放弃了你的时候,你得明白,只要你自己还没有放弃,那这个世界就还没有放弃你!”夏天突然悠悠的说。 孟烦了说:“是没放弃,因为我们还有一丁点的用途——作为炮灰去消耗敌人的子弹,去给后面的人探路。” “以前在禅达的时候,我们在收容站,那时候我们一无所有,但现在呢?”夏天看着孟烦了,说:“现在,我们有头、有枪、有人,曾经我们被鬼子追着跑,但现在呢?我们曾在南天门打退了多少次鬼子的进攻?我们曾在回来的路上,吓得鬼子都不敢和我们接近!” “不就是装备吗?咱们川军团,现在就是虞啸卿麾下三团之一!他虞啸卿是偏心,但等我们壮大了、蜕变了,他虞啸卿到时候还是个瞎子吗?他难道就不想看看他的兵兵强马壮的大胜仗吗?” 夏天振奋的说:“等我们能吊打其他两个团了,要什么能没什么?咱们先把自个强壮起来再去要求别的,你们说呢?” “对,赚啦说的不错,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干什么?正好咱们现在低调的锻炼一段时间,我还担心虞啸卿把咱们当主力用呢,看看这装备,我猜虞师座现在也不好意思把咱们当主力吧?来来来,笑一个,收拾东西,咱们……回营埋锅造饭!”死啦死啦大笑了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六百连军服都没的新兵,瞬间变的激昂起来——他们,好像是饿坏了。 …… 死啦死啦又召开了核心会议。 不过这次他汲取了上次核心会议的失败,只喊来了四个人:阿译、孟烦了以及夏天。 之所以是四个,是因为狗肉也在其中——狗肉长官监督众人开会。 死啦死啦开场先将一张空白的委任状拍在桌上:“烦啦,你今天再说一句让我烦啦的话,你就当二等兵吧!” 缅甸时候,撸成二等兵那也做不得准,但现在,真撸成二等兵,有他孟烦了好看。 “现在议事!说说该怎么把咱们的团搭建起来!” 阿译清了清嗓子,带着副团长的威严说:“我觉得吧,我们先得把架子打起来,咱们有将近一千两百号人,得……” “先封一堆官,让一堆没有带过兵、不会带兵的混蛋当官,然后让一群不会打仗的混蛋带一群二愣子新兵送死吗?”孟烦了讽刺的说,死啦死啦目光扫过来,孟烦了闭嘴。 阿译哑火。 “我觉得吧,我们先不用把大架子搭起来,干脆这样,我们先把班排搞起来,班长好说,咱们一半人都是打过仗的老兵,排长嘛,咱们可以在班长中选,可以暂时代理,不合格就换人嘛。”夏天斟酌的说:“反正咱们现在新人占了一大半,需要时间消化,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慢慢选出适合的连长、营长之类的军官,对不对?” 死啦死啦看着夏天,“你自个想到的?” 孟烦了则像是不认识夏天似的,眼睛不眨的看着。 阿译拍手:“好主意!” 夏天害羞的说:“我这人吧,就是主意多点。” 几人轰笑,倒是觉得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问题,笑过之后,孟烦了说: “还有个事得注意下,今天是把虞师座得罪死了,我觉得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养一千多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的团座大人,您心里有谱吗?” “没谱。”死啦死啦摊手,本不想多说,但又觉得自己个团长说不出个好点子,这些家伙难免小看自己,于是说:“让迷龙重操旧业吧,这家伙以前就是黑市的大掌柜之一,有咱们团当后盾,这家伙应该能干的不错吧?现在以禅达为中心,就是一个大军营,他应该能整点花样出来。” “有您的啊!”孟烦了生出大拇指,夸奖:“您大概是第一个动用全团之力支持一个黑市吸血鬼赚钱的团座大人!高,真高!” 明明是嘲讽,但死啦死啦却做出了受之无愧的神色。 “还有什么主意?”死啦死啦问。 “练兵呢?您就一声令下,我们就练兵?怎么个练法,该怎么练,总的有个章程吧?”孟烦了问。 夏天和阿译两人对视,怎么觉得自己两人这么的……多余呢? “一半老兵一半新兵,还怕没个章程?夏天,你去选人,给我搞出一个作训处,你暂时就是作训处的干事,嗯,给你个准尉先干干。”死啦死啦直接封官,神奇的变成了军官的夏天,愕然问: “谁是处长?我听谁得啊!” “老子兼任处长,阿译就是副处长,你孟烦了,兼作训处参谋,你,就是个干事。” 夏天无语,合着就自己一个跑腿的啊。 “作训就交给你们了,我想办法把其他机构先搭出个架子,嗯,就这样吧,散会!” 川军团真正意义的第一次会议宣告结束,多年后,在这个团的团史上如是介绍: 那次会议,是整个团的起航会议,那次会议结束以后,整个川军团,开始步入了新生和改变。 第0443章:夏天的坚持 迷龙被死啦死啦忽悠的又开始当黑市商人了,至于怎么忽悠的,那就是他们俩的秘密了,不关夏天的事。 而夏天,则成为作训处唯一一个干活的人——一共就四个人的作训处,活计全堆到了夏天身上,简直是拿人当牲口用。 好在夏天也是一个聪明人,不就是一层压一层吗?他也会! 他找了一堆老兵,忙活起了作训处的职责,在全团整编后,就下达了繁重的作训任务——作训任务是由作训处定的,夏天第一次当起了黑脸,哪个排任务没完成,他就得当令人讨厌的恶人。 于是乎,夏天成功的获得了又一个绰号——夏黑,因为他整天黑着张脸,每天按时按点的揪几个排出来接受大家的埋汰。 日子在训练中一天天的过去。 每天都是一样的枯燥,期间唯一发生的乐子就是迷龙搬家——绰号亏啦实则开始“赚啦”的迷龙,耍流氓似的低价买了家具,又讹诈似的想鸠占鹊巢,结果被一个更黑的滚刀**得天天睡人家门口。 夏天当时很想把迷龙当做那只鸡给揪出来,顺便坑一把那些找食组的兄弟,谁让这些家伙都被迷龙忽悠着去祸害别人?但夏天终究不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主,做不到把自己人拎出来杀鸡骇猴,只能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这徇私枉法的行径,倒是让大家松了口气。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但距离迷龙搬人家门口才几天的时间,正在训练的川军团,突然听到了轰隆隆的“雷声”。 “打雷了?要下雨了?” “下你个大头鬼!炮击!是炮击!” “鬼子在打炮!” “防炮!” 训练场突然乱糟糟了起来,老兵下意识的找防炮的地方,才训练了不到月余的新兵,却像是一群没头的苍蝇一样,满训练场乱跑。 正在帐篷里埋头检查全团训练报告的夏天,被炮声惊起,扑出了帐篷。 鬼子的炮弹没有砸到禅达外面的川军团驻地,但从爆炸的密度来判断,这可不是一次无意义的炮击?夏天吃了一惊?拎着望远镜就往高处跑。 禅达内有炮弹时而落下,但更多的炮弹却落在了岸防位置?望远镜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令人心寒的硝烟。 “那里……是师部?”夏天突然打了个冷颤,因为烟雾最为浓密的地方?是师部所在的位置。 万一……万一虞啸卿正在师部…… 他不由浑身发冷,如果虞啸卿完蛋了?那岸防的部队就成一锅粥了! 阿译从慌张中回过神来?看到夏天在高处遥望后,忙喊着问:“怎么回事?日军在攻击哪里?” “岸防都在遭受日本人的炮击!他们要渡江了!阿译,快集结部队,准备支援!”夏天大喊起来?喊完他又意识到了什么?忙补救的再喊:“不要把新兵拉上去!让老兵集合!让老兵集合!新兵在这待命!” 老兵都是从缅甸撤回来的,在南天门打过仗后更是拧成了一股绳,夏天信得过他们,但新兵才进行了月余的训练,乱仗中把他们拉上去?很容易裹挟着老兵造成惨不忍睹的溃败。 阿译得到夏天的提醒,也醒悟了过来?直接扑向了老兵们防炮的地方——面对炮击,老兵和新兵太特么容易区分了! 死啦死啦不在?鬼才知道这位爷干嘛去了,所有老兵集结后?不由将目光汇聚到了副团座兼督导的阿译身上?阿译有些发慌?好在夏天这时候匆忙的从高处连滚带爬的扑了下来,直接跑到了阿译跟前: “师部被鬼子炮火覆盖了,整个岸防都在遭受鬼子的炮击,具体情况不清楚,但鬼子肯定要渡江了!” “我们怎么办?”阿译慌张的问。 “顶上去啊!”夏天嘶吼,阿译恍然,连忙大喊:“老兵都跟我走!” 队伍涌进了禅达,顺着禅达的主街道开始穿梭,路上已经能看到零散的溃兵了,夏天揪住一个溃兵,厉声喝问:“怎么回事?” “日本人过江了!快跑啊!”溃兵惊恐的回答。 “跑你妈!”夏天一脚将人踹倒,孟烦了这时候说:“你问错人啦,看他的番号,不是岸防部队的,是守师部的!” “草!师部都没转移了,你特么倒是先跑了!”夏天恨不得踹这溃兵几脚,溃兵则高喊:“师部没了!被日本人的炮弹炸没了,师座死了!不跑等死吗?快跑啊!” 川军团这边瞬间陷入了死寂——这是夏天第二次听到虞啸卿的死讯,第一次是死啦死啦咋呼的,他们当时信了,而这一次,由守师部的士兵喊出来,夏天他们,依然忍不住信了。 虞啸卿死了…… 夏天恨不得咒骂起来,你丫每次出现气场十足,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打鬼子的好手——结果,才一手交,你就没了? 没了! 就在夏天他们正在用最大的毅力来接受这个噩耗的时候,死啦死啦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虞啸卿指挥不当,死不足惜!” 伴随着这蔑视的声音,死啦死啦从川军团让出的路中走了出来,重复着喊:“虞啸卿死不足惜!但江防不能不顾!封路!所有人,往西,要么把鬼子赶下去,要么全都被鬼子干掉!” 死啦死啦的出现,聚集在这的川军团顿时有了主心骨,几个排长立即带人设置了路障。 仅仅这一阵子的功夫,原本在街道上零散的溃兵,就堵塞了起来,他们往东要跑,但川军团挡在了他们的前面,却要往战场去填,有溃兵大喊起来: “虞师座死了,江防已经丢了,快跑吧,再不跑就全完了!” “长官,别堵了,虞师完啦,鬼子已经过江了,没法守了,守不住了,快跑啊!” 死啦死啦大喝:“一个跑的能卷走十个,十个能卷走一百个!你们知道为什么总打败仗吗?就是因为跑的人带走了所有要打的人!最后日军还指着我们说:这是沙子堆出来的军队!” “你们手里的家伙不是烧火棍!你们也不是沙子!” “虞师还没完!川军团还在!” 死啦死啦的话音才落,就有溃兵羞恼的大吼:“我鈤你麻的川军团!”话音才落,他就拿起了武器对准了挡在他们面前的川军团,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这群逆行者:“让路!快让路啊!” 夏天大怒,和所有的战友一样,举枪对准了面前的溃兵,但死啦死啦比他们更坚决,直接抬手一枪打死了叫嚣的溃兵,大吼:“虞啸卿死了,但虞师还没完!川军团死顶!你们在后面决定上不上!转身、让路,川军团死顶!” 溃兵们不吭气了,但他们并没有放下枪,夏天见状大喊:“准备死顶!” “死顶!” 随着川军团无数的附和声,溃兵们终于松动了,他们艰难的朝着两边让路,试图给这支逆行的部队让路,可就在这个时候,急刹声伴随着一道车影响起,吉普车是从小巷子里冲出来的,随即想起了车载机枪的咆哮。 一大片瓦片被打成了渣子落地,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车上那个站立的人影吸引了目光——虞啸卿! “后退一步,格杀勿论!”冷冰冰的话语从还沾着血的虞啸卿嘴里出来,让出了路的溃兵,没有犹豫的就开始掉头,这就是虞啸卿,一个人就能让溃兵重振士气的虞啸卿——尽管这时候他跟前跟着自己的心腹,一堆的武器对准了溃兵。 看到虞啸卿骤然出现,夏天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的认为江防无虞了——随即他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赶到可耻和可怕,偌大的江防,难道就靠一个人在支撑? 虞啸卿接下来和死啦死啦有过一段对话,甚至虞啸卿以主力团团长的位置来招揽死啦死啦,因为他把主力团团长、他的胞弟给砍了——他身上的血,就是和他同父同母的胞弟的! 那是和他一样的血,现在,却溅在了他的身上。 夏天由不得打了寒颤——他连找食组的兄弟都没舍得当骇猴的“鸡”,这厮,居然把自己的亲弟弟给砍了! 砍了啊! 狼灭!真是个狼灭! 但死啦死啦却以欠债为由拒绝——他说他欠着南天门上的八百座坟。 “我之所以不把你们掉上岸防,是因为我担心竹内看到你们,呼一下的打过来,但你们今天确实我听到唯一一支叫嚣反攻的部队。” “竹内呼一下过来最好,我们就呼一下把他们赶下去了,然后那些不是破烂的一看,呼一下的追过江了!”死啦死啦像是卖萌,但说出的话却很振奋人心——他同样再说,不是破烂的那帮人,其实不是缺乏决死的勇气,只是他们被限制了! 虞啸卿听得懂这句话,于是,他更冷淡了:“去祭旗坡吧,那里我本来不打算设防的,但现在我看,川军团能给我守住那里!就宁滥勿缺吧。” “我们没有物资……”死啦死啦讨价还价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物资当孙子,只是效果很可怜,现在被人当一个单位看了,自然需要趁热打铁、趁火打劫。 “我给。” “我们还缺侧翼防护。” “我给。” “还缺炮火掩护。” “我给!” “我还缺个车。” “我给!” 虞啸卿给着给着,连自己的座驾都给出去了——给出了习惯的虞啸卿,在机械的答应后愕然的看着死啦死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答应把座驾给人了! 死啦死啦歪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虞啸卿,虞啸卿羞刀难以入鞘,恼火的朝跟着他的心腹们说:“下车!” 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麾下走啦,只有司机一脸吃惊的看着现场——肿么回事? 康丫疯一样的爬上了吉普车:“让让,这车现在我开。” 司机狼狈的爬下了车,狼狈的追向了他的师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车,怎么突然就没了? 夏天一脸呆滞的看着现场,要枪要弹要防护,正常操作,穷人家的孩子嘛,可……师座的座驾,为嘛现在成川军团团座的座驾了? “都看什么看?没听到吗?祭旗坡!”死啦死啦贱兮兮的扭头,朝所有人说。 …… 祭旗坡。 川军团做好了决死的准备! 就凭师座把座驾都甩给了川军团的行为,就值得他们在祭旗坡死个千八百回,可当半个川军团带着所有的家伙什爬到了祭旗坡后才愕然发现,他们这里纯粹就是被战争遗忘的角落——所有的江防阵地都在鬼子以高打低的炮火覆盖下,唯有这里,是鬼子懒得理会的地方。 乘着所有人忙活工事的时候,夏天趴在了阵前观察起了整个战局。 超乎想象的好! 鬼子用南天门的火力,以抛射或者平射的方式,不断轰击着他们侦测到的火力阵地,但他们不断的轰击并没有任何效果,因为虞师的火力阵地没有一丁点豆腐渣的影子,在不断的轰击中,江防阵地的火线,从没有停止过对渡河日军的收割! 那是一幅绝伦的美妙画面——乘坐竹筏渡江的鬼子,成为了一个个火力点的靶子,即便有鬼子成功渡江,但他们根本无法集结起来,无法攻取任何一个防备完善的火力阵地。 鬼子就像是在添油一样! “重机枪!”死啦死啦他眼馋了,这样轻易收割鬼子的画面,是他从未见过的,自然想着凑热闹。 罗金生这个半道混进了找食组的家伙,支起了自己修了又修终于能派上用场的马克沁,靠着十几个人的供应,成为了祭旗坡上唯一一个能开火的火力。 迷龙红眼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过瘾,但他这个轻机枪手遭到了罗金生来自职业链的鄙视,根本无法插手,一气之下拖着豆饼支起了自己的勃朗宁机枪,可根本无法和马克沁的火力相比,一个半弹匣,才打掉了一个鬼子,那个鬼子很可能也不是迷龙打掉。 “亏啦!”死啦死啦突然惨叫了起来,迷龙停下了浪费,不解的看着龙文章。 龙文章并没有叫迷龙,而是继续说:“亏大发啦!你们听,江防部队的火力才起来,刚才,就是刚才,刚才他们顶多就一个营!” “鬼子来啦,人都跑啦,就留了一个营!” “就一个营,却挡住了鬼子还把鬼子赶下去了!亏大发啦!” 夏天明白死啦死啦为何惨叫了——在日军炮击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日军的大举进攻,死啦死啦原想着破釜沉舟的,他打算在这里大干一场的,用战果向虞啸卿表示:我们没白拿你的东西! 但结果呢? 在江防部队崩溃只留下了一个营的情况下,这个营顶住了日军的攻击! 也就是说,这只是鬼子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如果能赢,他们自然赚啦,如果没赢,他们也没多大的损失——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就像九一八、淞沪会战那样的进攻! 已经打醒了的国军,也不是那时候的国军了,日军的进攻成功的失败了。 只是…… 夏天打了个寒颤,趁火打劫却没有打出战绩的川军团,这下算是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大佬了。 “以后虞啸卿只要没车坐,就能想起我们,一没车座就能想起我们……”孟烦了呆呆的说。 好在现在的川军团总算是一个能够抗压的集体,被老大记恨就记恨呗,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于是他们继续观战,就连筑工事的人都停了下来,观看这千年一见的江中下饺子。 日军终于停止了添油战术——他们面对了失败的现实,停止了渡江,于是这场仗,轻轻松松又狼狈的赢了。 只是,就在所有人以为即将收尾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盔飞、摔倒的声音同时传来。 倒地的是……死啦死啦。 夏天惊恐欲绝的扑了到了死啦死啦跟前,他以为死啦死啦的脑袋上会出现一个狰狞的血窟窿,但他团长的运气简直逆天了——子弹只是掀掉了他的钢盔。 “嘘!下面有敌人。” …… 下面有四十多个鬼子,是渡江后却无法展开攻击最后无法折回的日军。 夏天他们又怒又羞,仗打完了,鬼子却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差点要了他们团长的命! 于是,手榴弹不要钱的开始往下丢,可直到最后他们才明白——下面是个让人绝望的凹陷,鬼子躲在了凹进去的地方,丢下去的手榴弹根本炸不到他们。 龙文章取笑说一开始就应该不惊动鬼子,搞个大炸弹下去,现在没招了吧? 阿译意识到情况不妙,忙说:“我们得去江滩上堵他们,要是他们往林子里跑,就麻烦了!” 但龙文章却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现在天黑了,去了江边南天门的鬼子也达不到。”夏天不解。 龙文章却依然拒绝:“反正不行。” 夏天始终不解,但考虑到自己和龙文章直接的差距,便没有多想——没有人会想到,龙文章居然会抱着别样的心思。 虞啸卿摸黑来了,带着他的副师长和一干心腹来了——说是视察,但傻瓜都知道是来挑刺的。 但挑着挑着,龙文章嘴里,却爆出了一个让人冷汗淋漓的大瓜: 安逸!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安逸,为了不安逸,他故意留下了这群鬼子。 龙文章险些变成真的死啦死啦,白天亲手砍了弟弟的虞啸卿,那一刻是真的想毙了死啦死啦,甚至夏天都想拿个榔头从龙文章的脑袋上敲下去——让一伙精锐的鬼子钻进这边的林子,是什么后果? 仅仅是各部队提心吊胆吗? 疯了的死啦死啦始终是犟不过掌握生杀大权的虞啸卿,面对死亡的威胁,死啦死啦终于认怂,保证端掉悬崖下的鬼子——祭旗坡是一个爬不上来的悬崖,这也是虞啸卿没有在这里布置防备的缘由。 【我当时和死啦死啦几乎翻脸,在死啦死啦下令解决悬崖下的鬼子后,就带着人绕着去了江滩,绕到了悬崖下面,可最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鬼子只留下了三个伤员在那等着报仇,其他人的趁着夜幕的掩护钻了林子。】 三具被打的千疮百孔的尸体就摆在江滩上,夏天的呼吸越来越浓,在喘息声到了极点的时候,他暴怒的吼叫: “你如愿了吧!所有的人没有安逸了!包括禅达!几十个百战的鬼子,被您如愿的放进了羊群里!您明白吗?他们进了羊群!” 死啦死啦默不作声——这是他要的结果,国军总是喜欢安逸,为了安逸甚至愿意自己欺骗自己,他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起来。 他如愿了,但他最喜欢最信赖最对不起的部下,却在这一刻,暴跳如雷,几乎与他决裂。 夏天强忍着一拳将龙文章打趴下的暴怒,朝身后的人群大喊:“还他妈长了点脸的就跟我来!” 川军团真的不大,而南天门决死一战之后,大家都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知道,夏天坚持的是军人就该站在百姓的前面遮风挡雨。 没有人不理解夏天的愤怒——因为四五十个百战的鬼子,对因为只听到炮声就差点全镇皆逃的禅达人来说,那就是四五十头要命的老虎。 在南天门撤退的时候,被夏天断后而安然走掉的四人最先站了出来,于是,更多的人站了出来。 夏天大喝:“穷搜天下,也要把这些鬼子找出来!走!” “追到了不急着打,先咬死他们,等援兵!”死啦死啦在后面大喊,夏天驻步,一字一顿的说:“鬼子会傻的聚在一起等我们。” 死啦死啦讨了个没趣,然后目视其他人:“都愣着干什么?分兵,追啊!把所有的能打的都带上,分队追!” “还不是你故意放炮的……”孟烦了低语,死啦死啦冷哼。 阿译看着死啦死啦,失望的转过了头。 没有人理解死啦死啦的做法,只是他们没有像夏天那么激动——或者,他们看来,这个悲惨的国度,多一些因战争而亡的百姓,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 追击持续了一晚上,但就像夏天说的那样,鬼子不会傻乎乎的在林子里合兵一处等着送人头,他们分成了多个两人三人的小组,漫山遍野的大山和林子成为了他们绝好的掩护。 从晚上到天亮,他们送出来了九个战死的袍泽、十一个受伤的兄弟,但只拖出来了七具尸体,这意味着,至少还有三十五名以上的鬼子,就在林子和大山中活动。 早上,疲惫的川军团士兵憔悴的聚在一起,孟烦了无可奈何的叫道:“找不到了……鬼子钻了林子,找不到了。” 死啦死啦看着己方的尸体,头一次质疑起了自己的选择,他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夏天。 “他呢?” “还在里面,不用等了,他说不把鬼子找出来,他那张脸,没脸见禅达的人,他说,你会被禅达的冤魂天天索命的。”孟烦了模仿着冤魂索命的张牙舞爪,却惹来了死啦死啦带着火气的一脚。 “散了,散了,这里留一个排接应,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去师部复命。”死啦死啦驱散疲惫的士兵。 而这片林子、这几座山,自此,好长时间内也没有安静过。 晚上,十一个背着十三支三八大盖步履虚浮的走了出来:“准备20个新兵,准备10个老兵,三十个人三天的补给,夏老总要用。” 三天后,26个人背着35枝武器走出了树林:“准备20个新兵、10个老兵。” 又三天后,27个人背着33支武器走出了树林:“20个新兵,10个老兵。” 龙文章站在林边,看着在丛林中变成了乞丐走出来的部下,问:“他呢?” “里面等着呢。” 龙文章就往里面闯,却被罗金生拦下:“团座,他说您别进去,他看见您就怕。” “滚滚滚!都滚进去!”龙文章驱赶着迷龙带着的29人进了林子。 一天后,禅达的一户人家被灭门,衣服和食物被抢劫的一空。 再一天后,迷龙扛着打昏的夏天走出了树林,顺便将两颗脑袋丢在了龙文章的脚下,迷龙说:“这位爷说了,把这两颗脑袋摆在那祭奠下,还有,他让你在不该死却死了的人跟前磕头去,他说,他想看你被冤魂索命的样子。” 龙文章看着两颗狰狞的人头,半晌才问:“他怎么样?” “快疯了,九天闭了不到7个小时,我怕他在耗下去自己先完蛋。”迷龙平静的说完,就扛着夏天往外走,身后的那些一起从林子里钻出来的人,却下意识的和夏天保持着距离。 孟烦了看着那张闭着眼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鬼怪”,轻声说:“他入魔了。” 他犹记得,他们在战场上逃出一条命后,夏天看见死人就惊恐的样子——才多久,他就能砍下脑袋了? “他没疯,我疯了。我做了他最痛恨的事。”死啦死啦轻声说。 他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军人就该挡在百姓的前面,走在百姓得后面。 他做到了,而他自己,却…… 那一刻,龙文章又质疑起了自己的决定。 第0444章:川军团:和鬼子战不休 火。 一望无际的火在燃烧,到处都是百姓惨嚎,几个鬼子狰狞扭曲的脸混在其中,肆意的大笑中,一条条生命被鬼子轻易的收割。 血。 一条大河横亘在了眼前,但湍急的河流是浓稠的红色,滚滚的血色河流被一条大坝拦下,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那喊着: “都走开!都走开!准备炸!炸了大坝,下面的人就不敢安逸了,炸了大坝,下面的小鬼子就被洪水冲走了!炸啊!” 夏天疯了似的冲了过去,大吼着不能炸,却被人死死的摁住,喊叫着的军官悠然的走到了夏天跟前,那张脸不断变幻,最终定格变成了龙文章的样子。 狰狞、扭曲、变态、疯狂。 夏天看着那张脸,重复的哀求:“不能炸,不能炸啊……” “要炸,炸了,下面的人就不安逸了,炸了,鬼子就被挡住了,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了,我们就能练出更多的军队了,炸,来,按下去,炸了它。” “不!” 夏天凄厉的惨嚎。 …… “不!” 夏天骤然翻起,满目的惊恐、满头的大汗。 只是,入目所见,再也不是狰狞扭曲的脸,也不是红的让人心悸、稠的让人绝望的河流,而是收拾的干爽却依然遮不住简陋的屋子——好半天夏天才明白过来,这是他们搭建的病房。 兽医跑了进来,看到呆滞的夏天后,手在夏天的眼前来回摆动,小心翼翼的问:“赚啦,赚啦?你看我是谁?” 夏天狠狠的舒了口气?没好气的说:“老兽医,我还没到老年痴呆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个娃子的魂没了!”郝兽医叹了口气,伸手就去摸小天额头?夏天下意识的欲躲,却浑身疲软?连郝兽医的手都没法躲开。 粗糙的手摸在了夏天的额头上?郝兽医收回手说:“不烫啦,你个娃娃啊,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迷龙背你回来的时候?烫的吓死人啦!” 夏天的第一反应却是:“啊?兽医?这么说我是你治好的第一人?” 兽医无奈,指着夏天说:“你这个娃娃呀,你呀……是死啦死啦找虞师座要了医生,老头子我啊,就是看看你?你说说你,才这么年轻就往死里糟蹋自己的身体?这以后呐……” 夏天报以傻笑,随即却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那些小鬼子怎么样了?” “虞师座发动了大抓捕?找出来了不少,把剩下的逼得也都呆不住了?最后几个小鬼子走投无路想过江没成?两个当场打死了?还有一个割了腕,在江边流干血死了。”兽医说的很是凄凉,大概是因为看到了那具流干了血的鬼子尸体的缘故—— 都是些年岁不大的娃娃,死的时候还脏兮兮的,流干了血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死光了就好,”夏天舒了口气,追问:“还有百姓遭殃吗?” “没啦,就那一户,有个小鬼子在临死前说你像个疯狗一样咬着他们,他们不敢出去。对了,今早虞师座来过,专门看你呢。” 夏天笑了起来,随即又是黯然——说到底,还是有一家五口遭了秧啊。 “看我?嘿,”夏天整理了下心情,嘿笑着说:“我好大的面子!” “真的,虞师座想把你调到特务营,说你留在这是糟蹋了人才,死啦死啦说随你的意,夏娃子,其实吧,去那里也不错,起码比咱们这里……”兽医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夏天哼哼的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老兽医哭笑不得,最后说:“你等下,我给你弄吃的去,死啦死啦给你留了病号饭,你呀,要爱惜身体,你知道你昏了多久吗?四天!” 老兽医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大妈,夏天听着听着却露出了笑容,被人念叨的滋味,真好啊…… …… 一群人涌进了病房。 夏天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听着一句句关心,笑着说:“放心好了,我装的像头牛似的,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不禁风!” 迷龙哼哼的说:“壮?我一巴掌就给拍昏了,还壮!豆饼,去我家一趟,让我老婆炖鸡汤给这小子补补!” “龙爷,”蛇屁股可怜巴巴的看着迷龙:“弄只老母鸡啦,我来炖鸡汤啦,我会炖的啦……” “哪凉快哪呆着去,让你炖鸡汤老子能吃到肉吗?” “格老子的,迷龙你个龟儿子,老子还以为你是想补偿赚啦呢,没想到你个龟儿子是吃肉时候给夏天露点汤啊!”要麻鄙夷的迷龙,其他人纷纷补刀,最后决定一起杀到迷龙家为夏天准备大餐——这群到现在没领到军饷的家伙,绝壁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夏天无语,这群家伙还是这个味道呐。 一群人闹了许久后,夏天环望好奇的问:“死啦死啦呢?” 气氛突然死寂下来,众人疑惑的看着夏天,觉得夏天问的有些奇怪——他不是怒斥龙文章吗?他不是跟龙文章决裂吗?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都看我干嘛?”夏天莫名其妙,随即哂笑:“是不是以为我恨死那家伙了?” “不是吗?”孟烦了看着夏天。 “是个屁啊!”夏天翻白眼:“他就是一疯子,我早看出来了,我至于和疯子翻脸吗?” 其他人大笑起来,一个个夸奖夏天宰相的度量,唯有孟烦了,凝重的问:“你想走?” “走个屁!我、死啦死啦还有你们,都是欠债的孙子,走,走得了吗?”夏天轻叹一声:“南天门啊……” 一声幽叹刻骨铭心,众人沉默起来。 “好啦,别一个个垂头丧气了,咱们是欠债的,得拼了命的把该还的债还上,还轮不到咱们苦哈哈的怨天尤人呢,散啦散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也得去看看这帮家伙有没有偷懒!”夏天强撑着下床,驱赶着自己的这帮子兄弟。 “真没事啦?” “没事了!等会儿看我训人吧!”夏天摆出了黑脸,众人轰笑,看样子真没事了——那个夏黑脸又复活了! 孟烦了却说:“不能这么绕过那家伙,赚啦,看本人出马给你报仇雪恨!” 夏天不信,说:“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传令兵怎么给我报仇!” …… 死啦死啦站在五个坟包前,静静的站着,他身边有两个人头,像是供奉死者的猪头一样。 康丫坐在车上,看着自家的团座在这五个坟包前杵了许久,不知道自家团长和禅达死掉的五个老百姓有什么话能说这么长时间,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孟烦了来了,他像个令人讨厌的奸臣一样,在康丫跟前问:“他来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 “就这么站着?” “嗯。” 孟烦了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然后在康丫不解的目光中慢慢走向了了死啦死啦的身后——他离的远,只能看见一副画,唯有五个新起的坟包,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是不是认为在这多站会就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了?还是……你在和他们通灵,向他们说这一切的元凶就是你?”孟烦了带着嘲讽。 “我不会通灵。” “知道,你就是一骗子。”孟烦了一副不出意料的表情。 “他醒了?” “没醒的话,我找你干嘛?” “你是我的传令兵!”龙文章转头看着孟烦了:“他走了?” 孟烦了继续冷笑:“他就是个大傻子,被你攒在手里的大傻子!你吃死了他!你知道他不会走的!” “我以为他会。”龙文章呢喃。 “他没走,欠债的呢——呵,这年头,欠债倒是成挺不错的借口了。” “那不是借口。” “是借口!你说你欠着南天门的债,一大群傻子就死心塌地的给你卖命了!你说你欠着债,那个大傻子哪怕被你气的快死了,也舍不得走,呵!一群傻子,就看不出他们的头头是个骗子、疯子吗?”孟烦了刻薄的说:“疯子不可怕,骗子也不可怕!可疯子和骗子的结合体就太可怕了!” “缅甸的时候,一群人被你骗的像疯子一样,南天门的时候,一群人被你骗的疯魔了!好嘛,现在有家底了,你更疯了!” 孟烦了再也按捺不住怒气,近乎咆哮的吼:“你知道你放跑的鬼子造成了什么损失吗?” 他像个讨债的一样,大声宣告:“我们死了37个!伤了42个!虞啸卿的人死了17个!禅达死了5个!” “如愿了吧?你说我们喜欢安逸,你想毁我们的安逸,行啊,你毁啊——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加起来死59个!要不是姓夏的傻子发了神经,我们特么死的更多!” “死的多了,仇上加仇了,不安逸了,对吧?” “这就是你想要的!看,你如愿了!” 孟烦了怪笑着:“你不是会通灵吗?你说这五十九个该死鬼,会不会天天念叨着你?他们会不会经常找你,跟你说:我…死…的…好…冤…枉…啊…” 龙文章像是看到了五十九个索命的冤魂,但他却很坚定的站着,挺直了身体,说:“九一八,当兵的跑了,跑啊跑啊的,东北没了,东北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卢沟桥,打啊和啊打啊和啊,最终北平没了,华北没了,首都没了,大半个中国没了,你所……死了多少人?” “一直这样,一直都这样,我怕啊,我怕这里的所有人安逸习惯了,忘了日本人的真面目,然后,江防没了,禅达没了。” “我怕啊,我怕最后的几片净土,在安逸中没了,没了……要死多少人啊!” “死的够多了,多到再添几个也无所谓!对吗?”孟烦了诛心般的问着,问完不等回答,就说:“你把夏大傻子的努力都毁啦!夏大傻子忙了一个月,在南天门上拿命给我们这些白痴贯穿了一个思想,结果,你一下子把它给毁啦!” “恭喜你!” 龙文章呆呆的不说话——川军团整军以来,他没完没了的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坑蒙拐骗的只想给这些人多要一些装备,唯有夏天,疯了魔似的在不断督促着新兵和老兵,灌输着他眼中的军人价值观,现在…… …… 夏天用手遮住了刺目的太阳,等习惯了刺目后,才慢慢在周围走了起来,一堆堆训练的士兵,在看到这个黑着脸巡视的小军官后,却下意识的报以注目礼——他们的眼里,充斥着一种名为尊敬的情绪。 夏天继续保持着他的黑脸,习惯了装恶人的他,可不想给这些家伙一点好颜色——他本来就是个没多少原则的家伙,要是关系近了,罚的时候老放水就害人害己了! 强装壮硕的他离开了训练场,找了个没人关注的地方坐了下来,将江的两岸彻底的纳入了眼底。 很平静——鬼子在修他们的工事,整个南天门近乎变了样子,国军也在缝缝补补的修工事,很和谐的画面。 和谐的过分的画面! “这可不是战场的样子!”夏天嘀咕起来,他估算着距离,很想试试能不能隔着四五百米的直线,敲掉几个嘚瑟的小鬼子。 “得找老罗,步枪打不准,老罗的马克沁应该能扫倒几个吧?” 夏天坏笑起来,鬼子敢这么放松,咱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不是?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yy的夏天顺着声音望去,戴着眼镜背着刀的何书光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我在想,朝着对面用马克沁扫一圈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打起来呗!”何书光淡笑着说:“两边隔着江对射一阵,然后偃旗息鼓,无用功!” 他爬了上来,和夏天并肩坐到了一起后,说:“你倒是个有想法的人,以前没看出来!” “以前能看出来才怪。” “好吧,”何书光耸肩:“以前是我们想当然了,没看到你这块金子。” “现在看到了?” “嗯,看到了,所以……”何书光正色看着夏天:“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这里到处散发着腐朽、邋遢和得过且过的味道,你是一个天生的战士,不应该在这里被他们同化,你和我们一样是一类人。” 军人,谁不敬佩强者? 当他了解到夏天的事迹后,他、张立宪、李冰,生出了一种膜拜的感觉,爱才的师座甚至愿意将特务营的一个连交给夏天。 “我应该说过誉了呢还是说谢谢夸奖呢?”夏天笑了起来,以前,他可能会欣然接受这样的邀请,但现在,欠了债的人,只有钉死在一个地方还债了。 “你不愿意?” “死啦死啦……哦,就是我们团座,师座让他去主力团当团长,他没去,他去不了,因为他欠着债呢。我也一样,欠债的是孙子,是孙子就得老实的呆着,等还了债再想其他!”夏天叹息,南天门上,近乎两天一夜的战斗,倒下的人,连一捧遮身的土都没法得到。 这债,太重了! “去了特务营,一样能打鬼子。” “可特务营里没几个疯子。”夏天笑了起来,何书光皱眉,说:“你喜欢疯子?龙文章那个疯子干了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疯子会害死人的!” “所以我得盯着他,我怕他以后发疯起来,会害死更多的人,我们的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 何书光看着王八吃了秤砣的夏天,有些失望的说:“没想到你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失望。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多考虑下,师座的邀请,一直有效。” “谢谢师座看重,另外,川军团是虞师的三团之一,在这一样是在师座麾下当兵。” “呵!”何书光冷笑,满脸的不屑——整个虞师只有两个团,主力团和2团,川军团?那是什么鬼! 何书光走了,带着不甘心走了,夏天目送着何书光的后影,突然喊道:“你是个好人,看我们的时候,别再带着有色眼镜看了!川军团不孬!” 何书光接受了莫名其妙的好人卡,不知道夏天何意,只能报以冷笑后彻底走人。 而夏天,却露出了一缕奸笑,等何书光走的没了影子后,他悠然的下到了训练场,趁着作训休息之余,将一帮子人聚在了身边,说: “刚才师座跟前的亲信何书光过来了,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狗屁的川军团,只不过是一堆狗屎一样的东西!我说你别戴有色眼镜看人,他说他就是拿下眼镜也把川军团看得通透,很确信的表示,我们就是一群扶不上桥的烂泥。” “我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知道人怎么说的吗?人说小半月过去了,咱们蹲在祭旗坡上,和鬼子面对面只知道干瞪眼,连朝鬼子叫嚣的勇气都没有,不是烂泥是什么?” 夏天肆意的瞎编着故事,反正这些家伙不可能去找何书光求证。 一番瞎话撤完,新兵老兵都怒了,一个个叫嚣着要给小鬼子颜色看看,夏天说好啊,我这就去请示督导,给小鬼子colorseesee! “你要给日本人颜色看看?”阿译震惊的看着夏天,一副你疯啦的样子:“你知道你说什么呢?” “当然知道,”夏天嘿笑,轻轻在阿译耳边说起了自己的想法,阿译听完后,却是呆滞了,半晌他才说:“你……太坏了。” “就说行不行?” “理论上行……可……可上面怪罪下来……”阿译吞吞吐吐。 “擅自起战端?拜托,咱们现在和鬼子在打仗呢!哪个鳖孙敢怪咱们擅自启战端?虞师所有人认为咱们是烂泥,我的副团座啊,咱们可不能真当烂泥吧?今天何书光还……”夏天又给何书光扣了顶帽子,瞎编了一气,阿译怒上心头,狠狠的说: “干!那就干!” “这才对嘛!咱们整点能让鬼子上火的东西,先把鬼子的怒火点起来,然后……”夏天奸笑起来,阿译想象着届时的画面,心里万分期待起将要发生的事。 托龙文章得福,虞师的权威,好像照不到川军团似的。 第0445章:川军团:和鬼子战不休(完) 江防阵地。 几个士兵正蹲一起侃大天。 “要说这川军团啊,狠人是多,但最狠的一定是那个叫夏天的狠人!啧啧,你们是不知道啊,咱们副师座当时看到那两人头,好悬一口气没上来,要说副师座见的死人不少了,可这人头啊,肯定是第一次见。” “班长,就别说了,我当时跟着师座过去的,看到那两人头,也腿软啊。” “人头?什么人头?” “就是川军团那个夏老总砍的鬼子人头,咱们大搜捕不是因为小鬼子灭了禅达一户人家吗?我跟你们说,”班长透露着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的消息:“其实在咱们大搜捕前,川军团的那个夏老总就盯上了祸祸了百姓的鬼子,据说在林子里追了一天一夜,才把两个鬼子逮到。” “狗屁一天一夜!人从鬼子溜进树林就开始追了!听川军团的说,夏老总九天九夜没合眼,就为了打死那些小鬼子!出了灭门案后,夏老总追了好久才追上那两鬼子,当场没有打死那两鬼子,小鬼子想表示自己的勇气,结果夏老总二话不说,就抡着刀一刀一个砍了脑袋——小鬼子认为砍脑袋魂就不能回去了,最忌讳这个,但夏老总狠呐,直接砍了两脑袋祭奠被灭门的那户人家!” “嘶,夏老总这样的狠人,搁川军团是浪费啦啊!” “谁说不是?可人看不上咱们,啊不,也不是看不上咱们,人惦记着南天门呢,他们在南天门死了几千人,夏老总说不把南天门打下来,他们……” 几个士兵越说越有劲,没完没了的说起了关于夏天的八卦,至于夏老总的这个称呼,自然因此蔓延起来。 “咳!” 一声干咳从身后传来?扯的正嗨的士兵下意识的回头?随即浑身冷气直冒的立正:“师座好。” 其余人惊悚的回头,果然?虞啸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在他们的身后?那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让他们忍不住变色。 虞啸卿用常用的冷漠说:“盯好对面的鬼子。” “是。” “还有,川军团是虞师三团之一?都是我们?没有我们和他们的区别。”虞啸卿强调似的说了一句,几个士兵忙不迭的应声,虞啸卿这才离开,径直往他的师部走去?只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士兵——师座强调这个是什么意思? “班长……”一个士兵忍不住疑问?班长却瞪了他一眼,士兵立即住嘴。 几人又开始了无聊的凝望南天门,一阵习惯性的沉默之后,止不住的嘀咕又开始了:“这段时间小鬼子挺老实嘛,嗨?你们看,又跳起来了。” “别理他们?让他们跳吧,只要别没事找事的打我们就行。” “也对?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过几天安生日子。” “过什么安生日子?小鬼子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了,还想着过安生日子?” “行啦犟驴头?咱们就是吃饷的大头兵?操什么长官的心?” 嘀咕声又变成了嚷嚷声——都是一群玩命的匹夫?谁习惯跟个娘们一样慢声细气的说话? 就在他们嚷嚷声中,突然传来了“喂喂喂”的声音,众人循着声音找去,发现声音的源头居然是在祭旗坡——祭旗坡上有人弄了一个硕大的铁皮喇叭,经过喇叭的扩音,传出来的声音成功的在两边阵地上回荡起来。 “大家好,我是你们亲爱的故事大王夏天,长夜漫漫、白昼枯燥,在这无聊的岁月里,请允许我带给你们一丝欢笑——如果你们觉得有趣,请一切高呼:666!” “有些尴尬,居然没有人附和,真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那么,现在咱们进入故事会环节,请大家聆听我的第一个故事:日本取名方式的来源。” 师部。 正在拿炮队镜观察对面的虞啸卿皱起了眉头,他很不喜欢这种故作小丑的样子,一旁的李冰见状忙说:“师座,我这就去祭旗坡让他闭嘴!” “先等等。”虞啸卿却是制止,想看看祭旗坡那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这时候喇叭扩音后的声音再次传来:“传说,潘金莲伙同西门庆谋杀了亲夫武大郎以后,这行者武松外出公干回家,探明了兄长死因,本打算杀了潘金莲为凶报仇,可这潘金莲长得水嫩无比,武二郎下不了手啊!潘金莲见状意图色诱,可这武松终究是被兄长一手带大,心里介怀不已,于是便决定将潘金莲流放海外。” 完全就是糟蹋了水浒传的故事,让虞啸卿忍不住冷喝:“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他的冷喝显然传不到祭旗坡,故事还在继续讲: “结果潘金莲流放途中出了意外,被飓风刮到了东瀛岛国,这武松也没想到她怀了西门庆的孽种,潘金莲在岛国之上生了崽,却是想起了武大郎的好,便给这个小崽子取名大郎,可起名大郎又显得不尊重武大郎,于是干脆改成太郎。” “这后来啊,潘金莲和岛上的野人苟合,又陆续剩下了小崽子,起名时候她本来想给老二取名二郎,但转念一想,武松武二郎毕竟放了她一条生路,这要是取名儿郎,太对不起武松的饶命之恩,于是就取名次郎,倒是老三老四,则依次取名三郎、四郎。” 虞啸卿冷冽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这故事是瞎编乱造的,但……还真有那么一丁点意思。 “这是日本名的起源,下面我给你们讲一下日本姓氏的起源。” “这东瀛野人有了名以后,又过了很多年,国内乱战不止,男丁一片片的死去,日本国王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就下了一道政令:允许日本男丁无论场合、随时随地可以对日本人和女性进行苟合,日本女性为了方便,就制造了他们的和服,可以方便他们随时进行特殊的‘野餐’。” “还别说,这道命令过后,日本的新生儿哗啦啦的就开始冒出来了,那些日本女人区分、纪念,就以苟合之地作为新生儿的姓氏,就有了‘渡边’‘松下’‘田野’‘井上’种种奇奇怪怪的姓氏,大家之前是不是觉得这姓氏很怪?现在明白了吧?” 江防阵地上,爆发了惊天动地的轰笑,经久不息。 师部内一众军官忙试图制止,却被虞啸卿拦下,虞啸卿说:“让他们笑笑吧,嗯,不碍事。” 何书光强憋着笑,说:“夏天这小子,真会编。” “万一是真的呢?”虞啸卿突然出声,军官们面面相觑,随即大笑起来,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但谁管他真假? “下面,请大家欣赏来自川军团的大合唱——赠竹内之歌!” 虞啸卿疑惑,不知道川军团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整齐的声音排山倒海的立马响了起来: “竹内,竹内;忙的蛋累!连山,连山;年年受伤。挖洞,挖洞;老鼠勾当!过江,过江;死个透僵!” 师部内,何书光大惊:“人才啊!对仗工整呐!”随即涎着脸对虞啸卿说:“师座,我们是不是和祭旗坡阵地合唱起来?” “你们看着办吧。”虞啸卿平静的说,但何书光还是从虞啸卿的声音中听出了笑意,他当即跑出去,一边让人打旗语联系祭旗坡,一边组织人准备合唱,不一会儿,整个江防阵地就想起了整齐的“合唱”。 对面的日军自然不甘落后,开始变着花的和这边较劲起来,两边都是憋了好久的汉子,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到最后,各种精彩的咒骂声开始此起彼伏起来——一个个士兵激动的站在阵地上,用各种精彩的咒骂和对面杠了起来,南天门上的日军也是纷纷出了阵地,用各种法子侮辱着江防这边。 日本兵操着中文在对面来一波:“无头的小鬼虞啸卿,冤死野鬼全是他的兵,竹内队长的狗是健太郎,吃完他的胆嚼他的肝!” 江防这边就来一波:“竹内连山上了上,带个联队屎壳郎!挖洞掏坑是专家,屯了一山大便要过冬!” 两边都以对方的师座和联队长为靶子在开喷,但当事人似乎并不生气,就如此刻的虞啸卿。 他觉得这是个振奋士气的方式,便索性在师部里停了下来,任由自己的兵发挥狂喷对面,因为他担心自己一出去,士兵们纷纷息声让对面压过。 就在双方你来我往对骂的群情激愤之际,一个不速之客却闯进了师部。 是川军团副团长兼督导的林译。 阿译其实是被骗来的——他很怂,根本不想来师部找师座大人,但夏天忽悠了半晌,最后把迷龙拉了过来,承诺让迷龙老婆给阿译炖一只鸡,纵然这样,阿译也不敢来,最后把夏天扯上作伴,才硬着头皮到了师部。 一进师部,看到师部内众多的校官后,他就不敢吭气了,夏天狠狠的在他身后拧了一把,林译才咬牙说了来意: 十五分钟后,川军团阵地将集中所有的迫击炮、机枪对南天门的鬼子发动一波袭击,请求师部配合。 他略带结巴的说完了来意后,师部的一众军官却变了颜色,有人更是怒道:“什么?好端端的你们想和鬼子启战端?你们疯了,还想让全师陪你们发疯?来人!打旗语让祭旗坡不准私自挑……” “等等!”虞啸卿突然制止,说:“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阿译急忙推了夏天一把,夏天只能出面,说:“报告师座,我之前观察两边阵地,发现太和谐了。” “什么意思?” “不像是打仗,我们像是给日本人护航。”夏天也没客气,说出了刺耳的事实,几个军官大怒,恨不得现在就把夏天崩了,但虞啸卿却是低喃起来: “护航……我们护航日本人修工事……” 夏天直愣愣的看着虞啸卿。 “有道理,我们真像是给他们护航一样!来人!传令野炮营、各部迫击炮、战防炮做好准备!配合祭旗坡阵地,对日寇发起炮击!” …… 康丫开着吉普正在往祭旗坡飞奔,车上拉着死啦和烦啦,车后面还挂着一门战防炮。 “听,和日本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想不想过家家的两帮子人?”死啦死啦意味深长的说。 “不像,我觉得挺鼓舞士气的,”烦啦反对,然后哼起来“赠竹内之歌”,龙文章冷哼:“我要是日本人,这时候肯定把炮口全对准这边,等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开炮,炸他个底朝天!” “所以你就当孙子似的搞了这门战防炮?” “不然呢?你信不信,我一炮下去,小鬼子马上就能报复式的砸出几十炮来!” “信!当然信,小鬼子肯定会这么干的!”孟烦了毫不犹豫的说——日本人喜欢偷袭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时候康丫踩了刹车,吉普车停在了暂时还没有修完的道路上,龙文章挥手:“你去喊人,让他们过来把这门炮推上去,让阿译把全团的轻重机枪、迫击炮都准备好,我们先下手为强!” 几分钟后,一个略胖的身影率先跑了过来,看着这门又一个橡胶轮子又一个硬木轮的战防炮,像看媳妇一样说:“能用,还能用咧。” “不能用我把它弄过来干嘛?会打吗?”龙文章在吉普车上,居高临下的问,像极了一个暴发户的样子。 “会。” 克虏伯回答的很干脆,这时候其他人跑了过来,豆饼摸着老旧的战防炮,说:“呀,总算有个大家伙啦!赚啦肯定能高兴死!” “这是我弄来的!”龙文章强调,像极了争风吃醋的小媳妇。 “知道是你弄来的,我们正准备给小鬼子一个厉害看呢,这玩意比迫击炮靠谱吧?”不辣问。 回答的是克虏伯:“这玩意能敲坦克,对准一个工事,说不定能啃下,迫击炮只能杀伤步兵,敲工事不行。” “等等,你们……”龙文章听出了不辣的意思,问:“你们准备干吗?” “干小鬼子啊!要不然和小鬼子没完没了的对骂干嘛?团座,你快过去看看,小鬼子现在都露在外面,想等着过年的猪一样呢!”不辣得意的回答。 “那还等什么?加把劲把它弄过去!克虏伯,给我调好目标,我要给小鬼子一个厉害瞧瞧!” 龙文章迫不及待的就像向和这边一样喧嚣的鬼子阵地发射一枚炮弹,但克虏伯调整好后,迷龙却阻止了跃跃欲试的龙文章:“等等!还有六分钟!” “什么六分钟?”本想拉着绳子先过瘾的龙文章这时候严重的欲求不满,看迷龙的目光都跟看仇人一样。 “阿译和赚啦去了师部,看师部能不能和我们同一时间对鬼子一起开火。”要麻解释。 龙文章目光从阵地上扫过——仅有的迫击炮已经严阵以待了,罗金生那个壮牛也蹲在了马克沁跟前,像极了躲在寡妇门口偷窥的二流子,一挺挺轻机枪也已经就位,妈拉个巴子,说特么卸我车上的勃朗宁机枪呢? “团座,等下给你装回去哈!先让我过过瘾!” 龙文章跳脚大骂,但更像是兴奋的样子。 “你们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龙文章恍然起来,难怪夏天那个家伙率先挑事呢,原来从一开始就想着坑鬼子一把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阵地上的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反倒是江防那边还在倔强到底,鬼子叫嚣的越发凶了,不断的掀着国军的老底,终于,到了夏天临去师部前定好的时间。 “炮机炮!预备——发射!” 3秒后。 “机枪!开火!” 而同一时间,江防阵地上,诸多的炮火、机枪,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南天门上,鬼子激昂万分,因为江防这边的声音被他们压了下去,而一些鬼子这时候也在做着准备——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很明白,只要在气势上压下去了国军或者被国军从气势上压过以后,他们就会将早就瞄准的火炮齐齐发射。 至于国军会先下手的可能,他们从没有想过,因为从九一八开始,从卢沟桥开始,国军面对他们,从来都是逆受,国军从不敢主动和他们对射——那些国军喜欢安逸,习惯得过且过! 但…… 尖锐的炮弹破空声却在这一刻打碎了他们的认知。 “防炮!” 无数鬼子大吼着,但他们还没有做出应对,无数的子弹就破空袭来。 而在前一刻,他们聚集在一起,用声音的浪潮碾压着对面的国军,用各种戏谑的方式羞辱着对面的敌人。 轰! 炮弹爆炸了。 彭彭彭 一具具尸体倒地了——众多机枪的火舌,从未这样轻易收割过鬼子的性命,这一次,他们过足了瘾! 轰!轰!轰! 和炮击截然不同的爆炸响起,那是炮弹的殉爆,一朵朵更大更璀璨的蘑菇云在南天门上升腾,像极了给那些死后无寸土裹身的英魂的献祭。 江防阵地这边,只持续了十多秒的爆发瞬间戛然而止,无数的军官大吼:“防炮!防炮!” 机枪收回,大炮缩回,步兵缩进了防炮洞。 祭旗坡上。 “跑啊!”死啦死啦怪叫起来,见证了日军阵地璀璨的士兵纷纷扑向了早就挖好的防炮洞。 师部。 虞啸卿看着被烟雾笼罩的南天门,兴奋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大声说:“此次炮击!效果远超以往!” 何止是远超以往,以往多个基数的炮弹,也比不上刚才十多秒得爆发! 夏天也在笑,随即他说:“鬼子的报复该来了吧。” 话音刚落,爆炸声连片响起。 轰!轰!轰! 无数的炮弹,砸落在了江防阵地这边。 师部内,众多军官骇然,鬼子报复之快,超乎想象,原以为只要求十多秒爆发后统统撤回做好防炮准备是多此一举、杞人忧天,没想到居然一语中的! 夏天被诸多目光聚集,没有不好意思,他说:“既然是敌人,自然得战不休!对否?” 第0446章:孟烦了:最坑你的往往都是你兄弟 日本人再也不相信国军了,国军打死也都不敢相信日本人了——夏天时不时的用铁皮喇叭勾搭鬼子,想和鬼子再唱一次“情深意切”的对台戏,但鬼子的反应只有一个:拿炮弹炸铁皮喇叭。 好几次差点被炮弹送回去后,夏天悲叹: 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信任你个大头鬼!小东洋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信任?呵!做梦吧!”烦啦在一旁鄙视,说是鄙视,但这番话从口里出来后,其他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那一次虞师的先下手为强,给鬼子造成的损失可以用四个字形容: 触目惊心,额,喜闻乐见更合适。 据说小鬼子至少有两百人倒在了袭击中,而鬼子在稍后爆发的报复,也证明了一件事——对方当时也是虎视眈眈,只是他们下手晚了。 所以,现在“人与人”之间哪还敢有最基本的信任? 但夏天是个善于改变的人,鬼子不上当,他这个专业的“播音员”可不能失业,因此夏天又想了个招,将铁皮喇叭伪装起来后,每天不定期的更新,错了,每天不定期的说些关于日本的“小知识”,若干年后,这些经过夏天口中宣扬出去的小知识,倒是成为了网民认知中的“真理”。 有好事者刨根问底查明了这些“知识点”的源头后,震惊的将夏天尊称为“头号黑粉”,戏称专业黑人三十天,一力扭转历史观…… …… 夏天的小日子过的越来越“瓷实”了,每天检查下各排的训练进度,然后讲故事一般的黑鬼子几个小时,换取了一帮听众老爷的口头打赏和狂喷以后,悠然的结束一天的“美好”生活——整个虞师现在习惯在夏天结束了故事会以后来一波整齐的“666”,甚至在他偶尔不黑南天门小鬼子的时候,对面也会喊一波“666”,用以赞赏夏天讲述的故事。 “可惜都是白嫖!” 夏天鄙夷南天门上鬼子的行径,甚至突发奇想的在某天朝鬼子要“版权费”,小鬼子挺实在,立马送来了几梭子子弹和几颗炮弹,倒是大方的很!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川军团上了国军序列的好处也渐渐显现出来了——某天死啦死啦发了军饷,顺便还将一堆信分发了下去,夏天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收信的伙计们,默默的去了阵地,又开了一波广播。 嗯,虞师座大概也喜欢上了夏天口中乱七八糟的故事,大手一挥,祭旗坡上的竖起了电喇叭,夏天可以用更小的力气继续黑日本了。 日子又一天天的过去,期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孟烦了当了逃兵又被抓了,夏天和死啦死啦亲自去了师部求情,言明去对岸侦查,才给孟烦了争取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会祭旗坡的路上,夏天忐忑的向龙文章说: “团座,有个事得跟你说下。” 龙文章震惊:“你爹妈难道也在对岸?” 短短一句话,夏天的忐忑就灰飞烟灭了,只剩下咬牙切齿,他说:“那批装备我送人了。” “埋缅甸的那批?” “嗯,我被对面的游击队救了命,没什么报答人家的,毕竟我这条命金贵。”夏天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送人就送人,能打小鬼子就行。”龙文章云淡风轻的回答,夏天顿时了然?自家的团座并不是坚决的反赤份子?他甚至有理由相信,自家的团座,一定站在同情赤色或者认同赤色的立场上。 夏天暗喜,从龙文章前几天对待那个小书虫的态度中?他就察觉自家团长不是那种坚定的顽固派,一番“交代”“试探”后,他更坚信了这点——这样更好,以后自家兄弟免得到最后手足相残,全团变色多好! 夏天不由憧憬起未来:整个川军团起义,虞师改旗易帜,飘扬起镰刀斧头旗,真特么的好看! “小书虫过江的路线是你指的?” 夏天嘿笑着承认:“我知道三天过江路线,都是对面的游击队告诉我的。” “正好。”龙文章点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夏天已经异常满意这次谈话了——时间正在不断向着鬼子丧钟响起的两日接近,距离最后的投降也没多久了,届时这个久经摧残的伟大国家会迎来什么夏天岂能不知? 在那种大势下,一个卑微的川军团能翻起什么浪花?更何况那时候还是手足相残,一个被龙文章用身体力行改变的川军团,枪口对准手足,这样的悲剧夏天怎么愿意看见? 还不如提前布局! …… 侦查的名单经过死啦死啦和夏天的再三审视,确定了下来——基本都是老兄弟,本来没有郝兽医的,但兽医表示他们缺一个医生,夏天不忍拒绝这个和这群人生死绑在一起的老头,只能将他的名字填上。 准备妥当后,夏天开始了难得一见的清晨广播,广播结束后,这支火力充沛的队伍悄然离开了祭旗坡,跟着夏天去了他过来的那处河滩。 湍急的流水横亘在两个世界的中间,像是无解的存在,但人类的指挥却解决了绝大多数的难题,就像此处:一条绳索隐匿在湍急的流水中,人过河的时候可以抓着绳索,避免被湍急江水冲飞的下场。 “这样的渡点在怒江上不少,以前的时候,马帮、山匪、走私都是通过这样的绳索来渡河的,”夏天为众人介绍说:“这样隐秘的渡点,本地人都罕有知道,跟别提鬼子了,团座,这样的渡点咱们得多利用,时不时的过来跟鬼子打招呼。” “死赚啦,我怎么觉得你比死啦死啦还好战?”等待过江要麻忍不住吐槽,这样的体验看一遭都觉得够了,这小子还想着时不时的光临? “没听过一句话吗,好战必安、忘战必亡!” “你趁早闭嘴,”龙文章:“早点过去侦查!” “你一定在心里认同我的倡议!”夏天嘀咕着率先过河,其他人看着夏天在湍急的江流中自身不保的样子,忍不住提心吊胆,负责掩护的迷龙都乱七八糟的向自己知道的神佛祈祷起来。 夏天在湍急的江流中犹如一叶随时都会被翻没的小舟,但却牢牢的顺着绳索在游动,看着夏天有惊无险的过了江,其他人记住了夏天叮嘱的话,依次开始过江——迷龙和罗金生带着各自的副手在最后断后掩护,夏天和过了江的人不断的扩大着警戒范围,为渡江的战友提供着可靠的保障。 渡江结束后,夏天介绍起这边的情况: “我来之前,鬼子已经在这边大肆抓捕壮丁了,很多村子被鬼子祸祸的不得不躲到山里、地里。”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苦难的人,谁不晓得老百姓的命根子就是土地的道理,家可以毁、人可以没,但土地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敢、不能、舍不得也不愿意丢弃,耽误了庄稼在百姓的眼中,是罪无可赦的事。 “鬼子经常拿躲起来的老百姓练兵,”夏天不由低沉的说:“百姓不敢耽误耕种,鬼子就派小组漫山遍野的进行‘打猎’,” 夏天想起了那副名为“狩猎”实质却是刺透心扉的“屠杀”的画面,用悲伤的语气说: “所谓的‘打猎’,是鬼子拿偷摸耕地的百姓练枪法,每天都会有人被击杀在田地了,他们活的比老鼠还要卑微,却不得不冒着死亡的威胁,停留在祖祖辈辈开垦的土地上。” 队伍的气氛因此变得沉重起来,夏天也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趣,沉默的脱离了队伍,到了更前面的地方,换下了要麻充当起了要麻口中的排头兵。 鬼子对怒江西岸的占领,本质上是据点的占领,并没有深入下去的统治,而且因为游击队的活动,鬼子在兵力辐射范围外,极少派出小股部队行动,倒是让侦查小队一路安全的出乎意料。 很快就接近了和顺乡。 孟烦了的父母就在和顺。 夏天将排头兵的职责暂时交给要麻后,返回队伍询问孟烦了: “死烦啦,咱爹妈在和顺的哪里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老爷在现在的情况,更大的可能是倔强的他倒在了鬼子的枪口下,”孟烦了面无表情的说:“老爷子不仅很犟,而且古板、刻薄,他骂天骂地骂官骂兵,没有一个不敢骂的,他不会因为对方是日本人而轻易收敛起自己的倔脾气,小鬼子也不会因为他的酸臭而手下留情。” 孟烦了说出意料的平静,但他做逃兵的行为,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他远不像口中说的这样的平静,夏天猜想这家伙现在有一团火在不断燃烧着。 “我认识这里的游击队,可以拜托他们帮忙,放心,我和他们交情不错,他们能帮着找人。”夏天只能如此安慰。 队伍接近和顺乡后就隐匿了起来,处在山下的和顺乡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鬼蜮——没有炊烟和生气的村镇,往往就给人鬼蜮之感,和顺亦是如此。 “鬼子该不会是把这里的人都杀光了吧?”迷龙忍不住嘀咕,下一秒,赚啦、死啦和烦啦就对他报以愤恨之色,迷龙讪讪闭嘴,等三道杀人的目光消失后,他朝自己的副射手豆饼说:“我没说错吧?” 豆饼只能点头。 夏天不理会这逼货的嘀咕,介绍说:“鬼子抓壮丁抓的很凶,我离开前,这里就被鬼子祸祸过,几乎所有的壮丁都被鬼子抓走了。” “等下,我看到人了。”举着望远镜的死啦突然插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夏天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有个人影,干脆利落、毫无尊重的从死啦手里将望远镜夺来,夏天观看了起来。 望远镜中,夏天看清了: 那是一个国人,正拎着漆桶刷着什么,联系到旁边大东亚等字眼,逼着眼睛都能猜到对方在刷什么了。 望远镜交到了烦啦手中,烦啦看了看后说:“是个顺民。” 顺民自然是嘲讽之意,嘲讽对方替鬼子干活——这叫文化侵略吗? 夏天却说:“当兵的没保住自己的国土,老百姓为了活着替鬼子干活有什么罪?要怪,就怪当兵的、当官的都是一群败家子。” “你跟我爹一个德性。”烦啦评价。 “叫爹!”夏天果断还嘴,烦啦冷哼,不理会这个意图当他爹的混蛋,说:“团座,我去把下面那个顺民抓回来。”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w\w\w\.\m\i\m\i\r\e\a\d\.\c\o\m】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让夏天去吧。”死啦摇头换人,夏天朝孟烦了露出一个鬼脸,然后翻出了藏身的地方,在林中快速前进起来。 “顺民”清晰的出现在了夏天的眼中,看对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刷字的样子,夏天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读书人。 此处本该有鄙视,但夏天看着对方老朽的样子,却生不出“最是无耻弄笔客”的嘲讽之意,就像他说的,守土有责的军队没有保护好国家的土地,本该代表人民的政府没有守好民众交给他们的土地,作为该死的当兵的,有什么资格去鄙夷一个为了活下去的老人? 带着这种复杂的感觉,夏天抽出了刺刀,悄悄的逼近了一笔一划写字的老人,刺刀贴在了老人的颈部后,冷漠、警告的说:“不许动!别喊!” 老人的反应出乎夏天的预料,对方对加颈的刺刀不以为意,而是坚持的写完了“共”字后,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漆桶和刷子,说:“国军?” 很平静的语调。 “国军,老丈半个忙?”夏天尽量有礼貌的说话,但抵在对方颈部的刺刀却没有丝毫的礼貌,然后不容拒绝的说: “请老人家跟我走一趟,有事询问老人家。” “行。”老人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又拎起了漆桶和刷子,夏天收回了刺刀,却以枪口对准了对方,示意对方往前走——夏天也正是这个时候看到了老人的样貌: 和影视剧里的那些古板的读书人一样的面孔,带着和他们一样的味道,夏天不由想起了两字:酸儒。 这样的气度,和孟烦了口中的顺民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差距——真不可思议,这样的老者,居然会当顺民…… 老人也在看到了夏天——脸上染的乱七八糟的,身上裹着一层树叶,整个人恍若是鬼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兵样,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走!”夏天下意识的低喝一声,枪口顶了顶老人后,老人才反应过来,不紧不慢的在夏天的驱赶下慢慢前进,沉默且寡言,一句话不说。 老人在夏天的威胁下,来到了侦查小队的藏身之地,死啦死啦露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和煦微笑,但脸上一样画的乱七八糟的样子,却让他的笑看起来更为狰狞。 “老人家,问你个问题,和顺乡里有多少个鬼子?”死啦死啦柔声问完,又专门安慰:“不用紧张,我们是国军,是自己人,您实话跟我们说就行。” 但老人却没有回答,甚至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的目光直挺挺的落在了死啦跟前得烦啦身上——烦啦好像也呆了,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老头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死啦问夏天,夏天刚要摇头,就听到迷龙冷不丁的出声:“死烦啦,你杵着干什么?你死老爹了啊?” 噗通 迷龙的话音刚落,只见孟烦了就跪了下来:“……爹。” 夏天答应一声,然后跳了起来,躲过了孟烦了的下跪:“叫爹就行,别跪,你爹我承受……” 话说不完了,因为他发现孟烦了跪的好像不是自己。 其他人也呆了,他们艰难的弄清了情况: 烦啦跪的对象,是夏天跟前的这个老头? 第0447章:川军团:白和红的合作(上) 这是一间院子,一伙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老人的步伐进入了其中——之所以是鬼鬼祟祟,完全是因为这群家伙犯贱。 这是夏天说的,虽然这种行为是他带的头。 一路上叫嚣着他爹死了连坟都没有的孟烦了,碰到他爹了——不是夏天,那个头是给夏天跟前的老头磕的,老头就是孟烦了的亲爹。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孟烦了一下子变成官二代了——他爹是和顺乡的汪精卫,他的身份一下子就变了,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进了院子,孟烦了跟着老爷子进去了,其他人则鬼鬼祟祟的呆在了院子里。 “了儿,请安!”不辣贱兮兮的发话,要麻贱兮兮的学着孟烦了下跪,贱兮兮的说:“爹,了儿来啦。” “不,他叫烦啦,应给说啦儿来了!”夏天纠正,不辣和要麻又贱兮兮的改口再学,贱兮兮的样子引来了哄堂大笑、 笑声中,死啦死啦慌忙的跑出来传太医——是传兽医,错了,是喊医生,因为孟烦了他妈惊喜过度,昏了。 兽医这下子成了真的医生。 夏天对这种从未见过的跪礼特好奇,在伙同不辣、迷龙外加要麻损了好一阵后,就贼兮兮的去偷窥孟烦了是怎么跪礼的,一群贱人紧随其后,直接掀翻了人家的门,惹得老爷子徒呼奈何的高呼: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玩闹归玩闹,在兽医确认了孟烦了母亲是惊喜过度晕厥后,死啦死啦进入了正题,向孟精卫——又错了,是孟烦了他爹询问起了周围日军具体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和顺乡并没有日军驻扎,于是众人哗一下涌进了老孟家里。 …… 老孟住的房子和这个乡镇绝大多数“小康”之家的房子一样,但读书人毕竟是读书人,整个院子装点的还不错?养的花让人进来就心旷神怡?而空荡荡的家中,充斥的书香味道也挺迷人?夏天像初进大观园一样?到处瞎逛,品味着这个时代读书人特有的味道。 很不错——虽然看老孟和儿子在一起肯定无趣、怪礼多、泛酸味?但他那个时代难寻踪迹“耕读之家”的别样感,让夏天暗叫不虚此行。 不一会儿?死啦死啦就让人传话?示意大家准备背书走人。 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接人、探路。 接人当然是接孟烦了他爹。 但老孟不亏是读书人,一屋子的命根子要求必须背走——孟烦了以前是个真正的富二代,祖上传下来了不小的家业?但丰硕的家业却随着从北平搬到这里变得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一屋子的书。 这是老孟的命根子! 几千里的搬家,他舍弃了所有能舍弃的东西,唯独留下了这些书,而现在,在再一次需要搬家的时候?老孟不顾情理的要求这些书必须随他一起走。 书不走,他也不走! “这孟老头过分了啊!”迷龙小心的向夏天嘀咕:“咱们是深入敌后?每人被五六十斤的书还怎么打仗?鬼子来了咱们就得趴地上等死!烦啦这小子这么鸡贼,怎么他爹这么不讲道理?” “知道传承一个民族精神的是什么吗?”夏天问?迷龙惊愕指着自己,这么深奥的问题?你丫问我? 问道于盲流好不好! 夏天自顾自说:“是读书人!从古至今?真正传承了这个国家的?唯有读书人,老孟就是读书人,他想的和咱们不一样,更何况战争迟早要结束,以后我们的精神,还得靠里面的书来填充,所以啊……背吧。” 迷龙一头雾水,没听明白夏天口中的道理,其实夏天自己也不懂,但就像好多反贼说的那样:要尊重读书人! 再说了,孟烦了是他们的兄弟,为兄弟偶尔插两刀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总不能一直插兄弟刀嘛! 所以夏天的态度很明确:必须要背! 不过,他是尖兵,需要为所有人探路,也需要警戒,所以在众人忙活着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去了镇外,为所有人的安全考虑当起了“踏踏实实”的老黄牛。 要麻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书,再看看夏天昂首挺胸离去的样子,口水狂流,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把尖兵的职责交给了夏天——自己去站岗他不香吗? “我不是偷懒,我是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像我这么踏实的老黄牛,这个世界真是太少见了……”夏天躲在镇外,心里悠然的想着——天是这么蓝,山是这么绿,人是这么…… 人? 夏天忙擦眼睛,随即抄起望远镜观看起来。 “特么的!” 看清了在山间小路上肆意行走的人影后,夏天忍不住咒骂出声——那是一队小鬼子,和他之前所见的小鬼子不同,这些鬼子扛着枪,拉着牲畜,背着各种乱七八糟明显就是抢劫而来的物资,正悠然的往和顺走来。 一共二十多个小鬼子,应该是两个班,从他们的行头很容易确定这伙鬼子的状态:他们是巡逻兼抢劫的。 鬼子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这意味着他们占领区的老百姓,日子会过的更惨! 夏天立即悄然撤进了小巷,然后飞奔似的扑向了孟精卫——又双错了,是老孟的院子。 “鬼子来了!两个班!是巡逻队,携带抢劫来的牲畜和各种物资。” 正在乱糟糟打包书籍的众人瞬间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前一秒,他们就像一群磨洋工的混蛋,但下一秒,他们变成了铁血的战士。 “准备战斗!”龙文章沉声下令,随即示意夏天跟他来,两人来到高处,夏天为龙文章指明了方向。 龙文章举着望远镜查看,嘴里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打?” “守株待兔呗,老孟是孟精卫,鬼子来了欢迎他们是应该的吧?把他们忽悠过来,掐头去尾中间开花,如何?”夏天献计。 龙文章“震惊”的看着夏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天赋,天赋而已。”夏天嘚瑟的自夸,龙文章无语,说你胖还喘起来了? …… 老孟出马了。 在主街道的街口,他迎向了鬼子,请鬼子再去他家歇息。 这是应有之意,按照老孟的说法,鬼子的巡逻队,每次途径和顺就会到他这里来询问情况,时不时的还下达各种物资指标,由老孟负责给他们搜集,他们负责收拾不敬皇军的刁民——老孟的最后一丁点财产,就在这样的摊派中落进了鬼子手中。 如果夏天他们再来晚点,就真的能看到孟烦了口中“我爹死了,连坟都找不到”的画面。 鬼子并没有警惕,二十多人的队伍,就跟着老孟步入了几十米的巷子,走向了老孟的院子。 吱嘎 推门声中,为首的两个鬼子跟着老孟进入了院子,却看到院子里有两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鬼子大惊,因为这两人身上的军装,他们熟悉的不要不要的。 “八嘎!”意识到什么的鬼子怒骂一声,立即伸手掏枪,但子弹却迎面而来,随即连哼声都没发出就倒地。 枪声惊动了巷内的鬼子,他们狼狈的卸下身上打劫而来的负重,进入到了“切枪”模式,但太晚了,因为枪声响起的瞬间,巷子两侧就冒出了众多的脑袋,随即弹雨倾盆而下,一瞬间就淹没了鬼子的队列。 拿着栓动单发步枪的鬼子,一头栽进自动火力精心准备的伏击圈,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们能有多少反抗的机会? 战斗开始的很突然,结束的更突然,几乎不到十秒,轰鸣的弹雨倾泻声就戛然而止,而地上,却多了二十多具鬼子的尸体。 “补刀!打扫战场!” 龙文章的声音才落,众人就纷纷从巷子两侧的墙壁上跳了下来,对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进行补刀。 院子内,孟烦了拔出了刺刀,在丧啦的掩护下从还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父亲跟前走过,走近了倒地的鬼子跟前,一人补了一刀——他是在鬼子刀下捡回命的,对于补刀那是极有研究,一具尸体只补一刀,简单而又高效。 要是那个没有补死他的鬼子知道因为他而多出了一个补刀高手,会不会后悔的切腹? 老孟强迫自己转过头,他想看看鬼子的尸体,想看看这些践踏了华夏国土的混蛋死后的样子,但他转头的一刹那,却看见自己的独子,正冷漠的拿着刺刀,一刀扎进了倒地的鬼子的尸体上。 而他的肚子,在几刻钟前,还像往常一样,跪在自己跟前磕头。 老孟……悚然。 …… 这场精心的伏击和夏天关系不大,因为他还在当哨兵——越是打仗的时候,越不能放松对周围环境的监控,这是所有指挥官都明白的一个道理。 所以夏天在后悔,后悔自己之前干嘛偷懒啊,要是没有偷懒的话,现在自己可以明目张胆的躲在小巷的墙壁后面,等待小鬼子像王八一样钻进瓮中。 后悔啊! 夏天看这个鬼子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后,悔恨的叹息——随即枪声乍响,一瞬间从平静进入到了激烈,不到十秒后又恢复了平静,夏天越发后悔了,他奶奶的,关门打狗、瓮中捉鳖这样的美事,自己居然被排除在外了。 “我是尖兵,我是尖兵,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计和我没一毛钱的关系。”夏天自我安慰后,专心观察起了四周,生怕还有鬼子闻着枪声出现。 有人! 有个小巷中人影接连一闪而没,夏天大惊,立即更换潜伏位置,监控起了内部。 他耐心的等待中,几个惊疑不定的人影聚在了一起,透过望远镜看到对方的装束后,夏天暂时松了口气——不是鬼子的军装,但并不排除是鬼子潜伏部队的可能。 小鬼子什么招数都能端出来,当初撤到南天门的时候,要不是死啦死啦警惕,谁特么能想到队伍里居然混进来一大堆鬼子的侦察兵? 夏天向豆饼示警,让豆饼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团座,他自己则悄然摸了上去,打算就近探查清楚,对方也在向这边摸来,夏天干脆守株待兔,伏在了对方前进的路上。 三根叔? 小书虫? 顺水? 可让夏天没想到的是,本打算突然杀出的他,却看到了三张最熟悉不过的脸庞。 “喵的,屁大的和顺,藏了多少势力?”夏天嘀咕一声,随即冒头喊出声来:“三根叔!” “夏天?” “夏大哥!” 三根叔和顺水看到骤然出现的脸庞后先是一惊,等他们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后,瞬间就变得兴奋起来,就连小书虫都惊喜起来——当初在禅达的时候,就夏天对自己最好,而自己决意要来对岸加入游击队的想法被夏天知道后,还是夏天把他送到了江边,并告诉了找游击队的方式。 顺水和三根叔许久未见夏天,骤然看到后惊喜不已,顺水在惊喜过后问:“夏大哥,刚才是你们干的吗?” “嗯,有二十多个小鬼子,傻乎乎的要往网里撞,撞就装吧,还哭喊着一定要我们收了他们的狗命,这不收吧,实在是对不住他们的热情,我们只能勉为其难的把他们统统送进地狱。”夏天装x似的说。 顺水就笑:“夏大哥你还是这么幽默。” 夏天笑了起来,随即对三根叔说:“三根叔,这小书虫怎么样?是不是个累赘?” 小书虫不服,梗着脖子想辩解,三根叔却先他开口:“什么累赘,他啊,识字多,懂得也多,现在可是我们的宝贝,这次来和顺,就是为了给他卖点纸张,好让他教顺水他们读书写字。” 小书虫闻言笑了起来,眼睛都笑没了,那得意的神情像是在说:看我厉害吧? 夏天遂不理这“猖狂”起来的小书虫,对三根叔说:“三根叔你来的正好,我们要转移一位老先生,你跟前还有没有人手?帮我们一把,一起转移下老先生。” “孟老先生?” “你也知道?”夏天惊奇的问。 三根叔笑道:“当然知道了,我们之前就想把孟老先生转移走,可老先生一定要我们把那些书全搬走,我们之前人手不足,只能干瞪眼,这次我们过来,一则是为小书虫买点纸张,另外就是转移孟老先生,对了,这次还是世航大师带队呢。” “世航大师也在?太好了!对了,这一次我们团长也过来了,我带你们去见见我们团长。”夏天大喜。 刚才的枪声响起,惊动了才抵达和顺没多久的游击队,他们以为是自己人和鬼子交手了,纷纷从各小组藏身得地方扑出来往枪声源头汇聚。 不成想直接汇合到了国军跟前——陆续抵达的游击队员和远征军士兵,相互间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第0448章:川军团:白和红的合作(中) 死啦死啦正和世航大师在扯淡,夏天之所以认为是在扯淡,是因为他看到了死啦死啦脸上那熟悉的笑容——这家伙笑得卑贱、笑得真诚、笑得和煦的时候,往往就是在扯淡,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其他人,则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不速之客”。 在国军内部的宣传中,红色是妖魔化的颜色,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是见过像小书虫这样有红色倾向的人,面对面和正儿八经的红色武装照面,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所以异常的好奇。 只是,这些红色武装好像和传说中完全不一样。 抛开宣传部门扯淡扯出来的狗屁妖魔化,所有人都知道红色武装的游击队日子过得很可怜,武器方面短缺异常严重,大刀片子、长矛之类的应该是这些人的标配。 但…… 孟烦了用目光挨个检查这些人的武器,抛出相当一部分的日式步枪外,其他人拿着的武器不逊于他们——冲锋枪、美制的伽兰德、英国人的步枪,看那精良程度,丝毫不逊于几天前的虞师,要不是虞师刚刚换了美式装备,还真比不过他们! 等等! 孟烦了突然一滞,美式装备、英式装备…… 难不成是他们在缅甸埋起来的那一批? 想到这,孟烦了目光立刻锁定了夏天,夏天这时候正和红色的人聊得欢畅,孟烦了一看更急了,立即走到夏天跟前,二话不说就扯着夏天往一边走,和夏天吹牛打屁的顺水奇怪的嘀咕: “国军的这些兄弟,怎么一丁点人情味都没?” 夏天跟着孟烦了到了一边,夏天忍不住说:“烦啦,你有病啊,你不知道这样一声不吭的打扰别人说话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吗?” “你少废话!”孟烦了收起了平时的嘻哈和损人时候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那些东西,是不是你给他们?” “什么东西?”夏天装傻,孟烦了不耐烦的说:“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夏天做恍然状,说:“你说的是缅甸的那些装备啊?我给他们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那一个月在干吗?我和他们混一起。” “你疯啦!”孟烦了气急败坏、怨愤的说:“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中国人啊!” “少扯犊子!他们是那边的人!他们和小书虫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那边的武装!你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虞师内部防红的情况吗?宁错杀千人不网漏一人!” “知道啊?”夏天淡定的说:“可他们又怎么知道?” “你……你……”孟烦了气结,随即说:“夏天?听我一句话?别和他们扯上关系,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夏天讥笑:“死人?哪天不死人?传令兵先生,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我怕你没数!你会玩死自己的!” 夏天笑了起来:“还是让时间证明一切吧?现在,他们是活跃在敌后的抗日武装,我们,则是和鬼子对峙的炮灰?往后的事啊?还是等咱们把小鬼子从咱们家里赶走了再说吧,烦啦,你现在最需要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夏天指了指院子里的狼藉,说: “你得求人家帮忙?把这里的东西打包带走。” 说完,夏天就走——他早就默默的想过?如果和红色接触,整个川军团中最反对、恐慌的大概就是孟烦了了?其次便是阿译。 孟烦了的反对是毫无原则的那种反对,因为他吃的是国军的饭?对红色的反对是因为局势?而他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更谨慎、胆小,阿译则是传统的“士”的形象,不会像孟烦了这样如避蛇蝎,但骨子里却又异常的分明。 总之,孟烦了是流于表面的警惕,因为是聪明人,反而不会顽固到底,所以夏天并不在意——阿译绝对是红白界限最明显的那个,但阿译又是满腔的热血,在两个颜色没有彻底的翻脸前,他反倒不会在意这些小问题。 所以夏天很淡定。 事实也和他想的一样,大家对于红色武装,并没有太夸张的警惕,反倒是因为在敌占区能和敌人的敌人相遇,有种友军汇合的错觉——事实上,红色武装干的就是友军的活计,他们提供了相当多的情报。 不过,世航大师代表红色武装,也提出了条件,只是,这条件让死啦很意外。 “施主,我们得掩护和顺的百姓走。” “掩护他们?” “对,日本人丧心病狂,你们在这里袭杀了他们的巡逻队,丧心病狂的日本人,不会放过这里残存的百姓,如果我们不管不顾,慈凉寺的日本驻军过来,这里的百姓就遭殃了。” 死啦死啦沉默片刻,说:“和尚说的有道理,对于百姓撤离,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们的人在行,但慈凉寺距离这里只有七公里左右,我们需要为他们争取时间。” “行,不过,怎么争取,得我定!”龙文章看着世航大师:“贵军习惯打游击,这种阻击战,贵军可不习惯。” “行。” …… 对于两方达成的一致,川军团这边终究有些意外——但夏天灌输的那种思想无疑起了作用,尽管有些抗拒,但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龙文章选择在和顺镇外阻击,但他坚持只战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无论百姓撤离了多远,他都会带队撤离,而游击队这边一共有三十多人,其中有二十人会负责掩护百姓撤往游击队开辟的安全区,另外的十多人则和川军团一道阻击。 他们的敌人,极有可能是慈凉寺鬼子的所有驻军——两个中队。 这是异常阻击作战,不是伏击战。 自告奋勇(死皮赖脸)要跟着夏天当眼睛的顺水和小书虫两人,趴在夏天跟前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小书虫的问题最多,因为他对打仗是七窍通了六窍,自然问题最多。 比方现在,他就在问:“我们为什么不在镇子里阻击鬼子?镇子里有建筑,我听顺水说巷战可以做到以少拖多。” “和顺太小,鬼子的兵力有几倍我们,完全可以定点清除,我们没有多少活动的空间,很容易被鬼子卡死在里面,即便拖住了鬼子,但结果却是全部玩完。” “那我们为什么不半路设伏?我记得三国演义里说过,敌军劳师远来,我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半路……” 夏天终于不耐烦了,对顺水说:“找个东西塞他嘴里,这小子话太多了!” 小书虫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而顺水终于找到机会,问:“夏大哥,国军的这些人好像对我们……对我们有种……”他词汇严重匮乏,说不上来了,小书虫补充:“戒备、隔阂?” “很正常,国军内部对你们的宣传可没一丁点好的,全是负面的,能没点戒备吗?我们还是好的,要是碰到一些脑子进水只想着向上面邀功的煞笔,说不准连鬼子都不打,直接对你们下手呢!” 顺水震惊:“不会吧?我们都是打鬼子啊!” 夏天嗤笑起来,委员长率先喊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屁话,有这样的头头下面的某些混蛋,什么事干不出来? “那你怎么和他们不一样?”顺水许久后质问。 “我?”夏天想了想,说:“因为啊……我不告诉你!” 一旁的小书虫却想起了一句话:人在曹营心在汉! 但他不打算说出来,反而夏天说:“小书虫,以后有空了来我们川军团吧。” “啊?”小书虫不解——他当时在禅达遇到了龙文章和夏天,想跟着他们到阵地上,但夏天了解过后,直接让他渡江到这里来,说这里有他追寻的东西,他软磨硬泡也没去成川军团的祭旗坡阵地,没有瞻仰到那支在林子里死死咬住日本人的川军团。 没想到现在居然请他去川军团? “为什么?”他傻傻的问。 “为你个大头鬼!”夏天没好气的朝小书虫头上一巴掌,骂了一句:“书呆子!” 一旁的顺水也是疑惑不解,不清楚夏天怎么突然间就生气了,只能暗暗记在心里,打算以后问问世航大师,在顺水的心中,世航大师是这个无所不知的。 …… 鬼子来了。 呈搜索队型前进的鬼子,快速的抵达了和顺的边缘。 “看到了吗?两个中队的鬼子,拖出了这么长的行军队列,锋矢更是戒备森严,半路伏击?敢伏击人家的锋矢就敢咬住咱们,中队后队的鬼子两翼迂回,直接来个反包抄!所以,打仗最要紧的就是搞清楚敌我力量,嗯,那位的真言一定要牢记!”夏天教育起身边的两个菜鸟。 “什么真言?哪位?”顺水下意识的问。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夏天带着虔诚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话被国军的好多将领嗤之以鼻,但事实证明,这的确是“真言”。 日军朝和顺蛮不讲理的发射了炮弹,但迫击炮的炮弹并没有炸出人来,侦查小队小心突入后,得到了这是一座空镇的结论。 当然,二十四具日军的尸体也因此回到了他们的手里。 “追!” 愤怒的鬼子军官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侦查小队确定了痕迹后,立即沿着和顺百姓撤离的方向追击,却一头撞进了早就严阵以待的阻击线上。 其实,和顺乡内的日军尸体,是龙文章布下的迷魂阵——这些尸体早被转移了地方,没有现场的痕迹,日军只能判断出这些人是在极短时间内遭受了致命的攻击“玉碎”的,而且身上的弹孔也表明伏击方拥有极强的火力优势。 作战素质极强、火力极为充沛必然就是日军得出的结论,有这种结论打底,日军怎么敢贸然把所有兵力投入作战? 龙文章布置的迷魂阵起了效果,日军在遭遇了“伏击”后,率先退出了战场,随即派出了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川军团这边却没保留,所有的火力一齐喷吐,反而让鬼子摸不着头脑。 只是,假装的强大毕竟是个经不起戳的气球,日军试探的攻了两次就摸清了情况,第三次就压上了一个中队的兵力。 “小鬼子,看爷爷不整死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迷龙操控着他的机枪,肆意的喷吐着子弹,已经成长为合格副射手的豆饼,不断为魔龙更换弹匣、更换枪管,保持着压制火力的连贯性。 无论是迷龙还是罗金生,两人的压制火力的确没让人失望,可随着日军一个中队的压上来,碾压的炮火让这支阻击的“联合”部队越发吃不消了,不断有伤亡出现。 兽医冒着炮火来回抢救伤员,不断累积的伤员让兽医那张苍凉的脸上满是悲凉——不管是国军还是红色的游击队,他们都是一个个年轻的人,可一个个的,又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消散生命,他却始终无能为力。 龙文章和兽医一样,都在心疼,只是,他想的更多。 “世航大师,是撤离的时候了。”终于,他朝世航大师说出来了这句话。 “阿弥陀佛。”世航大师报以佛号。 “不能一股脑的全撤了。”龙文章说。 世航大师回答:“我们断后。” “大师保重。” 世航大师继续说:“夏施主知道路径,让他带你们撤。” “我们会在后面等你们的。”龙文章低声说。 声音很低,低的把他的心虚暴露的无疑——尽管“我们先撤”是之前就谈好的条件,但现在说出来,龙文章终究是心虚的一塌糊涂,就像是做了不可救药的错事一样。 只是,龙文章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没错,是他们要求我带我的人帮忙断后得,我帮了他们一个小时,现在时间到了,也该我们撤了! “传下去:川军团,做好脱离战斗准备!”龙文章扑进了第一线,朝身边的蛇屁股说,说完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把就蛇屁股揪到了一边,跑到前面跟丧啦再次重复。 他这辈子字再也不敢让广东佬传话了! 丧门星丧啦没有多想,立即将这话传递了下去。 第0449章:川军团:白和红的合作(第一下) 要麻将传达的话传达到了夏天跟前。 夏天却愣了。 川军团做好脱离战斗准备? 难道不是全员做好脱离战斗的准备? 就在夏天愣神之际,川军团所属的十余人火力大增,正在进攻的鬼子面对骤增的火力,不得不结束这次注定无果的攻击,夏天旁边的小书虫和顺水看到鬼子退走,露出了发自内心喜悦。 “鬼子又退走了,夏大哥,和你一起打鬼子总是这么过瘾!”顺水开心的朝夏天说。 夏天却皱起眉头,顺水和小书虫没有接到准备撤离的命令,而己方突然火力暴增,所有隐匿的火力一齐出手了——这是很明显就是撤退的前奏。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问顺水和小书虫呢,就听到撤退的命令。 “快走!”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以上,均属于夏天脑海中莫名跳出来的对话,但实际情况却是: 在他听到撤退的命令后,毫不迟疑的转身就撤。 小书虫一脸纳闷的看着夏天突然撤走的背影,奇怪的问顺水:“顺水哥,他怎么走了?” 顺水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说出自己想到的可能,而是说:“准备战斗。” 夏天用最快的速度奔到了龙文章跟前,这时候其他人正在陆续的向后靠拢,可游击队的众人和夏天想象的一样,依然雷打不动的藏身在自己的阵地中——已经很明显了,断后的任务落在了游击队身上。 这种情况夏天很理解,对龙文章来说,川军团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兄弟袍泽,而游击队的众人,只不过是和他站在一起对战鬼子的“战士”,他敬佩这些在敌后和鬼子周旋的人,但如果让他做出选择,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川军团! 所以夏天没有傻乎乎的指责龙文章不够意思之类的废话,而是简单、直接、不假思索的朝龙文章说: “我留下,和他们一起撤。” 龙文章看了夏天一眼,目光中没有诧异,只是说:“你知道结果的。” “他们……”夏天贴近龙文章,低声说:“他们算我的学生。” 龙文章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这些游击队的人在战斗的时候,他能看出夏天的影子?因此心里早有怀疑?此刻夏天的话证实了他自己的猜测,而面对夏天的“通告”?他只能强忍着憋火?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谢。” 听到夏天的致谢,龙文章反倒是伤心欲绝?夏天求他留下、骂他留下他都不会有这种悲伤,可这声谢谢?却像是一柄尖刀一样?捅进了他的心窝——这是生分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的话? “快撤!”龙文章转身,朝汇聚的部下们大喊,部下们急匆匆的踏上了撤退的路途,唯有夏天?留在了原地。 丧啦最后一个撤离?他看到还呆在原地的夏天,奇怪的问:“赚啦,你发什么愣?快撤!” “你快滚。”夏天笑着说:“我马上到。” 丧啦不疑有他,跟上了前面急匆匆撤离的队伍,而夏天则折身?再次冲进了之前的阵地。 “咦?你怎么没走?”三根叔看到夏天后,奇怪的询问? 夏天笑道:“这么盼我走啊?” 三根叔遥看了眼已经撤出了百余米的川军团队伍,凝声问:“你……你为什么留下?” “怕你们犯傻。”夏天不想煽情?嘀咕一声后就往前扑,游击队员们诧异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夏天从他们面前经过?一个个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唯有世航大师?轻吟一声佛号,目光中满是柔和。 小书虫正在心里怨报——其实他知道自己没理由怨报夏天,但经过顺水之前讲述的种种,夏天在他的心里异常的高大,而突然冷漠的离开,让小书虫心里塑造的“夏天”,彻底的崩塌了。 “你别怪夏大哥,”顺水看出了小书虫的怨愤,轻声说:“他们能留下来帮助我们掩护和顺的老乡们撤离,已经不错了,现在走了也没有对不起我们。” 小书虫愤愤的说:“可他们是国军啊!” “嗯?”顺水不理解小书虫的愤愤。 “我们是游击队,我们能掩护百姓撤离,他们是国军,为什么需要我们求着他们帮忙?我们能做到的,他们为什么做不到?”小书虫愤慨的发问,顺水哑然,半晌才说:“他们……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因为他们不是老百姓的队伍。”夏天的声音突然传来,小书虫和顺水惊回头,却看到夏天歪着头在笑看两人,顺水惊喜的叫出声来。 夏天跳进掩体,笑着说:“这就是国军和你们不一样的地方,在对外之战中,国军中的很多人,无愧民族脊梁的称呼,但他们啊,就没有像你们一样的信仰,”他想到了多年以后,遂更坚定的说:“以后他们也不会有。” 才入游击队的小书虫根本不懂夏天说的意思,老游击队员顺水也一样迷茫,但他们迟早会懂的。 “好了,别说话了,注意防炮!鬼子的三板斧又要开始了。”夏天收起了嬉笑,鬼子刚才的攻击被打退了,但对鬼子来说,阻击阵地上的隐藏火力也全都暴露了,该是他们用迫击炮一个个敲的时候了——而下一次进攻,必然是全军压上的决定性进攻。 果然,炮弹的尖啸声在顷刻后就响了起来,一枚枚炮弹砸落在了阵地上,掀起了一团团的烟尘、炸出了一圈圈的热浪。 所有人都紧紧额趴在掩体内,被动接受着炮弹的洗礼。 孟烦了总结的日军战术: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不下了炮兵轰——日军这一次也是这般套路,野炮的咆哮结束没多久,拉着修长散兵线的步兵,就开始了冲锋。 尽管是老套的战术,但鬼子犀利的枪法、准的要命的掷弹筒,还是让只有轻火力的游击队吃不消,稀疏的反击让鬼子瞬间意识到阻击阵地已经成了空城,于是他们攻的更凶了。 阻击阵地迎来了艰苦作战的时候,川军团侦查队却不得不停止前进。 而孟父和孟母,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儿子咆哮的画面。 孟烦了在咆哮——他是最先发现夏天不见的人,排头兵变成了要麻,断后的是丧啦,夏天呢? 他咆哮起来:“夏天呢?夏天呢?” 撤离的队伍因此止步,迷龙问:“夏天那瘪犊子死哪去了?兽医,他没钻进你那吧?” “没,我这就三个伤兵。”兽医的回答让迷龙松了口气,但随即他也大声吼起来:“人呢?人特么死哪去了?” 龙文章没有吭气,丧啦却喊:“他在后面没跟上来!” “丧门星你个瘪犊子玩意,你他妈早说啊!他没跟上来你哑巴了吗?”迷龙大骂起来,孟烦了也凶悍的吼:“你会不会断后?” “够了!”龙文章怒道:“他自个留那陪他们断后!行了吧?满意了吧?走啊!” 却没有人动弹。 龙文章大骂:“他不要你们了!没听懂吗?他不要你们了!” “赚啦只是……只是留在那帮人家打鬼子。”豆饼微弱的声音传出,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忍不住躲到了迷龙的身后,迷龙冷哼的将豆饼护住,随即说:“那孙子还欠我东西呢,老子要去找他!” 龙文章怒视迷龙:“找死吗?你去找死吗?” “难道就让那瘪犊子玩意死在那?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那?然后我们装模作样的掉几滴马尿?”迷龙大声嚷了起来,孟烦了站了出来,说: “我和迷龙去接应他,那小子命硬,死不了的,我们把他抬回来。” “我也去。”不辣出声,却迎来了龙文章的瞪视,不辣随即缩头。 “会死人的,那里什么个情况你们不知道吗?游击队要仁得仁,你们呢?孟烦了,你不是最会避战吗?你不是最想活到最后吗?迷龙,你老婆孩子还在禅达,你就想着让你老婆孩子披麻戴孝?”龙文章嘶声问。 迷龙呵笑起来,一脸的鄙视,甚至懒得回答——老子老婆有了孩子有了,还傻乎乎的天天跟着你们在掉脑袋的军队里呆着,还害怕去死吗?要是害怕,老子早就带上头巾领着老婆孩子跑了! 孟烦了则看着龙文章,平静的说:“缅甸我们从丛林中走了出来,沿着倒了无数人的路走了回来,我们没丢过一个人,所有跟着你的人,都到了南天门。 现在,你让我们丢下他吗?” 龙文章挂上了以往那种笑——以前孟烦了说那是一种贱笑、乞讨似的的笑,但现在,却像是妖笑,他说:“我难道丢下你们吗?” 我难道丢下你们吗? 这一声质问,让所有人心酸起来。 在怒江河畔,那个被川军团所有人依靠的“团长”,跪在了真正的团长跟前,往死里磕头,只为了让虞啸卿打出炮弹掩护夏天他们。 在夏天带人钻进了林子的时候,川军团的团长弥补错误似的,天天蹲在那,一个劲的责问自己,自己错了吗,一个劲的求那些老兄弟把夏天带出来。 他们都知道的,龙文章心里装了一个川军团,只是这个川军团分成了三份。 一份在南天门, 一份在祭旗坡, 还有一份只是一个人。 而现在,他为了其余的三分之一,放弃了让他始终愧疚的三分之一! 孟烦了轻声说:“我最会保命,不会乱来的。” “嗯,”龙文章发出了蚊子一样的声音,靠近孟烦了,又带上了扭捏的姿势,轻声在孟烦了耳边说:“待他回来啊。” “嗯。” 孟母和孟父呆呆的看着他们的儿子成为了逆行者,孟母伸手想要挽留,却说不出话来,孟父则昂起了头,满是骄傲。 其他人也在看着变成了逆行者的两人,他们也想回去,不是他们不畏惧死亡,而是他们很想将川军团另一个灵魂,三分之一的灵魂带回来。 只是,龙文章喊:“走啊!” 在缅甸时候,他这么朝身后的人喊,在南天门时候,他这么朝身后的人喊,现在,他还在朝身后的人这么喊。 …… 阻击阵地上。 夏天在竭尽全力的开火,然后他招来了鬼子更多的火力压制和针对,夏天匆忙的更换了阵地,将最大的危险从小书虫和顺水处带离——但身在战场,哪里又会是安全之地? 其实,从他决意留下的时候,他就知道守肯定是守不住的。 区区十几个游击队员,怎么守? 他想着的,是多带几个人离开——或者自己会死在这,但夏天却有意忽略了这种可能。 这些游击队员,很多人都是他教出来的徒弟,尽管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月,但夏天就想多带几个人活着离开——很像是后世享受先烈余荫的小子对先烈的敬意。 守不住了! 三根叔望向了身边的一具尸体,那是老羊倌的。 老羊倌其实不老,甚至放的羊都不是他自己的,鬼子来了,羊就没了,连羊的主人也都没有做顺民的命,一家子辛辛苦苦积累了几代人的财富便宜了鬼子,经常给他馍吃的小东家被鬼子挑死了,男东家疯了被乱枪打死了,女东家受了凌辱疯了,在一个清晨被老羊倌葬在了小东家的跟前。 然后老羊倌找到了他,说是要为给他馍的小东家报仇。 老羊倌好像打死了两个鬼子,不够他一直嘀咕着的五个目标,而他,现在也没希望完成这个愿望了。 “老羊倌啊,剩下的债,我替你讨啊。”三根叔轻声呢喃,然后转头对世航大师喊:“大师,带人走,我和瘸子断后!” “我也留下。” “你留下顶个屁用!你那敲木鱼的手就不适合开枪!快点!喊上夏天那个小娃子!那个小娃子和咱们挺像!”三根叔笑了起来,他对国军其实一直没有好感,不仅是因为以前去集市时候经常被国军敲竹杠,而是在加入了队伍了解了以往不晓得的战局后,对国军太失望了! 只是,夏天改变了他的看法,他这才明白队长口中:国军的兄弟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但他们的高层啊…… 世航大师却在犹豫,三根叔见状急了,吼着说:“和尚,别磨蹭了!快点啊!你难道想让我们都折在这吗?” 面对三根叔的再次催促,世航大师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招呼已经不到十个的战士——可最终,只有四个人跟他走了,因为剩下的三个伤残,坦然笑着留下来陪三根叔。 总是觉得自己是男子汉的顺水,总是在小书虫跟前充好汉、充老兵的顺水,哭的稀里哗啦,想留下陪他的三根叔,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三根叔一句这是命令,却逼得顺水一边哀嚎一边撤离。 夏天看着留下的四人,默默的敬礼,然后目光落在了三根叔的身上,那是他第一个接触到的红色。 三根叔咧嘴笑着说:“夏娃子,好样的!你是一个好人!” 夏天想笑,笑调皮的说发好人卡可不是好兆头,但他笑不出来,鬼子像是催命鬼一样的在靠近,他想跟三根叔说说未来,但三根叔却在不断的催促他快走。 于是,夏天决然的转身,拖上了涕泪横流的顺水,开始撤离。 三根叔笑了,夏娃子这娃娃啊,还是识大体的,嗯,这娃娃是个好人,将来一定会是自己人的,一定会是,他这样想着,然后朝身边留下的三个兄弟说: “同志们,鬼子来了,怕不怕?” “不怕!” “对!不怕!”三根叔笑了起来,“都打起精神,老羊倌的帐还没收完!咱们得替他收账!” 鬼子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仅有四个人的阵地被四面八方的鬼子轻易的破开,一个接一个还击的火力不断的哑火。 三根叔背靠着阵地,看着先他而走的同志,笑了。 他说,兄弟们,等等我,我马上来。 鬼子慢慢围了上来,有鬼子踩着老羊倌的尸体毕竟,明晃晃的刺刀在闪烁。 三根叔艰难的皱眉,很不满意老羊倌这时候还要被小鬼子这样践踏下。 他轻声说:“老杨家人不错咧,老杨他儿媳妇也是个好心人,你们这群畜生,怎么就能那么对待她呢?老杨那个孙子多好的一个娃娃啊,你们怎么就能把他活生生的挑死?” 鬼子不知道这个濒死的战士在念叨什么,出于对勇士的尊敬,他们打算用最残忍得方式解决这个对手。 但三根叔笑了,奋力的一拉,最后一枚手雷滋滋的开始冒烟。 “你们这群畜生!”三根叔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咒骂。 鬼子惊骇。 轰 手雷爆炸。 第0450章:川军团:白和红的合作(墨迹的又一下) 随着一声爆炸,不远处的枪声戛然而止。 顺水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哀嚎:“三根叔!” 小书虫也嚎了起来,世航大师轻吟佛号,却像极了佛门怒目金刚的样子。 他们想拼命,想和他们的同志继续战斗,哪怕是成为十万旌旗中的一员。 夏天回望不远的地方,眼前又浮现了三根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和记忆中的许多脸庞一样,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也看不到了…… 那一刻,夏天想转身,拿着自己的武器和鬼子愤怒的拼杀,平掉自己满腹的憋屈。 可他的嘴里,却喊出了熟悉的两个字:“走啊!” 走啊! 那是死啦死啦经常嘶吼出来的两字。 他想,死啦死啦每次喊这两个字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心疼? 顺水想愤怒的瞪夏天,可夏天那双通红、择人而噬的眼眸,却让顺水一个激灵,随着夏天又一声嘶声的:“走啊!”几人的队伍,终于艰难的继续撤离了。 几人的队伍走的越发的快了,不是仓皇而逃的那种快,而是活着的人,背负的东西又蓦然沉重了一些——逝者用他们的命换来了他们生的事实,生者,却需要背负逝者的所有,继续活下去,战斗下去。 鬼子不想轻易放过这支武装,于是追兵如影随形。 …… “枪声没了?”孟烦了愕然的看着迷龙,迷龙一样的愕然,然后,他结结巴巴的说:“他们……对,他们打退鬼子了,对,他们把小鬼子打退了。” 孟烦了狠狠的点头,对,他们一定是被鬼子打退了。 可…… 两人的目光中都透着绝望,只有十余人的队伍,面对两个中队的鬼子,会是打退了鬼子的进攻吗? “他命硬,比鬼子的坦克还硬。”孟烦了很肯定的说着,目光却带着乞求望向了迷龙,迷龙点头说:“对,他命硬的很,南天门断后?那么难的情况他都活了下来?这么点小鬼子,肯定收拾不了那个瘪犊子玩意。” 两人相互打着气?相互给予着肯定?继续逆行。 他们没有失望,几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他们苦苦搜索,终于发现了落在后面的夏天?迷龙立即破口大骂: “夏天?你这个瘪犊子玩意,你怎么就没死呢?老子跑回来给你收尸来了!你特么倒是快点死啊!” “白高兴一场。”孟烦了继续着他的阴损。 夏天不甘示弱的还击:“你们两瘪犊子玩意死了你爹我也死不了!” “快走吧,小鬼子追的不远。”孟烦了难得停下了自己的阴损,熟悉地形的顺水喊道:“再有三里就是山林?我们进了林子鬼子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三根叔他们用生命为撤离的几人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他们成功的在鬼子围堵前钻进了山林,像融进了大海的水珠一般,鬼子在山林里搜索了一阵无果后,只能愤愤的放弃了追索——作为报复,他们将贫穷的和顺乡在洗劫过后付之一炬。 和顺升起的浓烟?隔着十里也能看见冲天的浓烟,站在山巅的夏天?看着和顺升腾起来的浓烟,目光变得异常冷冽起来。 “人都撤光了?房子没了就没了吧,总比被鬼子泄愤的好。”孟烦了拍了拍夏天的肩膀?夏天摇摇头?说: “这是我们的国土?那是我们的村庄。” 孟烦了不解的看着夏天,夏天凝声说:“不能轻易放过这帮鬼子!” “两个中队,你拿什么啃?走吧,别白日做梦了,去找死啦死啦,我们该撤了。” 夏天却坚持自己的主意,不过,想报复回去,这么点人肯定是不行的,他转头问顺水:“你们能联系到队长吗?赶在今晚,你们能集结到多少人?” 游击队的人手当然不是眼前这么点,可绝大多数的人手,都散落在漫长的西岸的村落中,想集结起来,当然不会那么容易。 对这样的问题,顺水一问三不知,世航大师倒是知道,他说:“掩护村民的那些人手今夜肯定能到,除此之外,还能集结大约二十多人。” 夏天默默计算人手,觉得太少,又追问:“那到明天中午左右呢?” “能多集结五十多人。” 加起来就是一百多人了! 夏天正色的对世航大师说道:“大师,您如果信得过我,就去通知队长集结人手!咱们干一票!” 世航大师不解的望着夏天,而孟烦了更是吃惊的问:“你想干嘛?” “报复回去!”夏天咬牙说:“小鬼子今天扫荡了和顺乡,劫掠的物资一定会送去南天门,他们如果要把物资往南天门送,一定会是明天!” “我们集结人手,吃掉鬼子的押送部队!” 鬼子在慈凉寺有两个中队的驻扎力量,其主要作用是监控和顺乡周边的所有村落,并担负搜集物资、维护运输线的任务,他们对和顺一代的村落,施行的是割肉、蚕食政策,今天割一点、明天割一点、不断的从老百姓的身上割肉。 用不断压榨老百姓获取的物资来填补他们补给中的不足,慈凉寺驻军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南天门送一批物资,夏天在西岸的月余中,了解过这种情况,但鬼子每次押送物资人手都极为充沛,集结了游击队又未必能讨到好处,所以当时夏天只是yy了一下。 可现在,他想付诸行动! “连一个营的人手都没有,你就像吃掉一个鬼子的押送部队?慈凉寺到南天门顶多三十里,即便中间位置,不管是慈凉寺还是南天门,都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么点时间,你能吃掉吗?”孟烦了用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夏天。 迷龙也惊讶了,鬼子要真是这么弱不禁风,老子能从东北一直退到这里吗? 夏天幽幽的说:“谁说不能?顺水,鬼子现在押送物资,一般都是多少人?” “刚开始一般是两个小队,但现在都是一个小队。” “一个小队,如果我们有心算无心,未必不能得手。” 孟烦了本想嘲笑夏天不知死活,但随即他想起来了,不管是游击队这边还是川军团这边,主事的可都不是他夏傻子——死啦死啦没疯的话,是不可能陪他玩的,于是他说:“这事你得先请示团座大人!” 夏天当然明白孟烦了的意思,但他有把握说动死啦死啦——就死啦死啦的为人,如果有机会啃鬼子一口,他要是不乐意才有鬼呢! “大师,你们去找队长,看他愿意和我们联手吗,如果愿意,请你们马上集结人手,我们在慈凉寺东面六里的山谷中汇合!” …… 在顺水的带领下,夏天他们三个出了山林,在半道上截到了川军团的众人。 看到活着的夏天,川军团的众人露出了笑意,夏天却急匆匆的跑到了龙文章跟前,惹得一群人各种吐槽,蛇屁股怪声怪气的用自己的粤语发音说:“人家不要咱们的啦,人家现在成赤颜色的啦。” 孟烦了踢了蛇屁股一脚,低声告诫:“这话不要再提!会死人的!” 蛇屁股缩了缩脖子,叫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啦!” 一群人轰笑起来。 而此时的夏天,正在向龙文章提自己的想法。 夏天的一番建议让龙文章瞬间没了嘲讽夏天的心思,他歪着头沉思了起来,夏天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等着,之前自己确定龙文章绝对是不会反对的,但关键时候,他却还是担心起来了。 龙文章结束了思索,疑惑的问:“这你想的?” 夏天点头。 “比只知道安逸的他们好多了。”龙文章赞赏了一声,就在夏天以为他同意的时候,他却问:“你觉得这边的人能集合将近一百人吗?即便有一百号人,加上咱们这十几个人,你觉得能吞掉鬼子的一个小队吗?”他说着蹲了下来,草草在地上画出了地图,继续说: “即便在中间打伏击,可南天门、慈凉寺的鬼子,一个多小时就能出现在我们身后,一百号人伏击一个鬼子小队,你觉得一个小时能解决战斗吗?” 打仗不是一涌而上的简单事,试探、掩护、一点点的争夺,其实是很繁琐的一个工程,之前打阻击的时候,鬼子明明两个中队,第一个小时却打了个糊涂,为什么?因为鬼子需要在试探中掌握情况! 不是绝对优势的伏击、不是碾压性炮火的优势,2:1的兵力对比,打两三个小时很正常! 而两三个小时,足够慈凉寺和南天门的鬼子将他们包在中间了! “简单的伏击当然不行,”夏天摇头说:“可我们完全可以在鬼子身边发难!” “鬼子身边?”龙文章好奇的看着夏天,夏天说起了他的打算,龙文章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孟烦了一直在观察龙文章的神色——起先,他觉得龙文章只要没疯,肯定不会陪着夏天发疯的,但后来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龙文章特么的是个疯子啊! 缅甸的时候,这家伙两个人就敢朝几个鬼子冲去,一个人就敢领着一群不知根不知底、甚至还试图“兵变”的混蛋朝鬼子进攻! 遇到夏天这样发疯的计划,大疯子死啦死啦会不会动心? 应该不会吧…… 孟烦了这么告诉着自己,但现实情况却是龙文章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到他近乎绝望了——果然,下一刻,龙文章就喊了起来: “准备一下,我们……啃鬼子的时候到了!” 孟烦了眼前一黑,他想劝告,但龙文章随即大喊了一声传令兵,他就知道,完蛋了,这孙子不让自己开口了。 于是,兽医和三个伤员还有孟父孟母留在了这里,十二个人的精干分队,则在顺水的带领下,向着慈凉寺扑了过去。 孟烦了心里一个劲的祈祷: 游击队的人一定没疯,他们不会傻乎乎的去干这种鸡蛋碰石头的蠢事,对,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干的。 …… 整个西岸的游击队,框架真的很松散,除了队长带着的三十多个脱产的队员外,其余队员其实就是民兵——不脱产的民兵。 而且还是这个村散落几个,那个村散落几个。 这种情况下,游击队成员的战斗力其实很有限,而游击队匮乏的武装情况也让绝大多数的队员,并没有充沛的训练——要不是夏天贡献出了川军团留在缅甸的“军火库”,集结上百人去伏击鬼子这种近乎送死的行为,队长说什么也不会干的。 但是,现在嘛…… 队长确实动心了,他对夏天很信任,其次,这段时间以来,他刻意的进行了练兵,绝大多数的游击队员,都上过战场——很多时候都是袭击一番跑路,但毕竟是真刀真枪的和鬼子干过。 正是这两点打底,在世航大师转达了夏天的请求后,队长稍作考虑就决定干这一票。 “去把咱们的两挺大家伙弄出来!这一次干一票大的!让国军的兄弟看看,咱们游击队也不是吃素的!” 队长叫嚣起来,藏起来的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他也决定带出来。 众多的游击队员开始疯一样的跑向各个村庄,他们去通知、集结队伍了。 到天亮的时候,先后有三个乡大约140多名队员集结了过来,这庞大的集结队伍让队长兴奋了一夜的心情突然变得前所有为的沉重起来——以往都是个位数或者十几人二十几人的行动规模,这一次,近乎动用了所有的家底…… “世航大师,我是不是有些冲动了?”队长这时候却惴惴不安的询问世航大师,大师念了一声佛号,轻声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还是大师看得清出,”队长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朝集结的队伍说:“同志们,今天我们要让鬼子明白一件事,怒江西岸,不是他们任意欺凌、宰割的地方!” “走!我们……打鬼子去!” …… 距离慈凉寺几里路的山谷,正是南天门之战时候夏天昏厥后醒来的地方,也是游击队经常摸过来观察慈凉寺情况的隐秘之地,这里除非是本地人,一般人根本摸不进来,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潜藏地点。 山谷里,川军团的众人都在假寐,唯有“心怀鬼胎”的孟烦了无法闭眼假寐,大半夜时间,他都在注视着山谷的入口,一个劲的在心里祈求——游击队千万不要来。 一夜过去,没有人影出现,其他人焦躁了起来,但孟烦了反而平静了,他说:“他们不会来了!他们不是傻瓜,不会干这种傻事。” 龙文章瞅了他一眼不语,夏天堵起了耳朵,不想被这家伙的聒噪烦死,烦啦烦啦,不烦死人才怪!倒是顺水,梗着脖子说: “我们队长肯定会带人来的!” “小毛孩子懂个屁!”孟烦了用优越得智商碾压感俯视顺水:“打仗欸,不是过家家,你以为你说能打就能打?别把别人当白痴!” 这摆明是朝夏天说的。 夏天心说:我忍!看你丫猖狂到几时! 夏天不吭气,孟烦了更来劲了,本来就擅长损人的他,开始各种挖苦,迷龙都听不下去了,朝夏天示意是不是一起灭了这孙子,就在夏天心动的时候,在外警戒的要麻跑了进来:“有人来了!” 顺水激动的说: “我们队长来了!” “一定是告诉你们,行动他们不参加的。”孟烦了很确认的说——他损了半天,把自己都说服了。 “很多人,可能一百个不止。”要麻紧接着补充。 孟烦了闭嘴,夏天却道: “有的人啊,自己没见识,总以为别人跟他一样!” 第0451章:川军团:白和红的合作(下光了) 孟烦了觉得这个世界不太对。 于是他深思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就不对劲的? 他慢慢回忆,慢慢找到了源头—— 从那次迷龙放着好好的中产人家不当,一把骰子输了全部家当开始就不对劲了。 然后在缅甸,他们跟上了一个疯子一样的“团长”,在丛林里和鬼子打,而且还打赢了。在机场,他们冒充日本人受降,把英国佬耍了一通,然后走了一条创造了奇迹的撤退之路,最后在南天门,以他无法想象到的顽强,顶住了日本人的进攻。 现在,他们不对劲的要去找日本人的麻烦了——找日本人的麻烦,是喜闻乐见的事,但…… 他环望着周围的所有的人,生出了绝望感,就凭这么点,就凭一百来号武器连三八大盖都没有标配的游击队加上他们,就去找日本人的麻烦? 看着几个正在对行动进行最后斟酌的“疯子”,孟烦了忍不住说:“一个疯子!两个疯子!三个疯子!一群疯子!” “你嘀咕什么呢?”迷龙走上前,揽着孟烦了:“我估计就是慈凉寺的鬼子,现在也能闻到你身上的阴损味!” “小太爷数疯子呢!” “数了几个?” “一群。” “一群是多少个?” “都是!” 迷龙笑了起来,说:“是一群疯子,而且还是一群傻子!” 孟烦了深以为然的点头,一旁的小书虫这时候凑过来说话,他却嫌弃的将人赶走,又对迷龙说:“你发现没,有的人变颜色了。” “赚啦?” “不是他还有谁?他染色了,从白色变成红色啦!” “没感觉出来。”迷龙言不由衷的说,他会想着和夏天一开始就打过的交道,心里也暗暗嘀咕起来,合伙洗劫站长那王八蛋的时候,那小子就不爱钱,还真符合红色的一惯作风——那小子打一开始就不会是红色吧? “你心里清楚。” “清楚能怎么样?向上面汇报?”迷龙反问,孟烦了泄气,嘀咕说:“是啊,清楚又能怎么样?” 夏天在“联合作战会议”上的发言已经结束了,他只提供点子,具体的考虑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赵括来的实在,所以他很自觉的在发言结束后退席,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舞台上的死啦、阿译还有游击队队长。 因为他还有事要办呢! 在好些个游击队员尊敬的目光中,夏天走到了孟烦了跟前,继续还没结束的反讥:“烦啦,这人啊?不能总用消极的态度面对一切?人啊,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总不能都跟你一样是吧?再说?虽然你是一条咸鱼?但是呢,咸鱼也是要有梦想的?对吧?” “是,小爷是咸鱼?我是没梦想?但我不像你们这群尽想着发疯的混蛋!”孟烦了犀利的反击:“你们是有梦想,你们的梦想是发疯!” 夏天挽起袖口,就在孟烦了以为这厮说不过自己要动手的时候,夏天继续说:“缅甸的时候?你认为跟着死啦是发疯?死啦朝鬼子进攻是发疯,我们干那一票也是发疯,可结果呢?” “我们是对啊!” “结果没出来前,任何评价都是多余的!因为超乎了想象,所以就是发疯吗?但我们做了?做成了,那就不是发疯!” “做不成就死翘翘?变成一堆孤魂野鬼了!”孟烦了依然死犟。 夏天大怒,说:“有种别跟着?你要是跟着我们发疯,我就是你爹!” 用语言其实是说服不了一个人的?想让别人听你的?要么用拳头解决?要么用脑袋解决,要么,用“这是命令”四个字来解决,但还有一种方式——名为裹挟。 道义的裹挟、大义的裹挟、情义的裹挟! 就像孟烦了一样,这家伙说服不了,用拳头又伤情义,用命令显得粗鲁,用脑袋吧,还没几个能比得过他的,所以,裹挟倒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夏天摩拳擦掌的等着孟烦了叫他爹。 “我叫你大爷!”孟烦了大骂,这些王八蛋要去送死了,自己不得跟着收尸去?我特么能不跟吗? 夏天遂大喜:“长一辈也行!” 孟烦了抓狂,叫嚣着也和夏疯子拼命,但他跟前谁都不拦他一下,叫嚣的他只能偃旗息鼓。 游击队的一众队员看着几人嬉闹的画面,倒是倍觉新鲜,顺水感慨的说:“他们一直这么欢闹的。” …… 战争中,道路为什么重要? 因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军队的后勤都至关的重要,现代的军队对后勤的依赖更重——所有的补给都得通过道路来运抵前线,保障道路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因为游击队的活动,南天门后面的道路上,鬼子布置了不少巡逻队和据点,用以保护运输线的安危。 一直穿着日军军服的巡逻队,正在马路上巡逻,只是,他们说的语言却是汉语,而我们当前的临时主角夏天,也正在这支巡逻队中,此刻他正在朝蛇屁股、要麻、不辣他们讲述自己想到的招式: “日军巡逻队没有固定的时间,也没有固定的巡逻路线,简单来说,他们心情好就溜达一圈,心情不好就缩起来。”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以前曾和三根叔一起盯梢过,而三根叔他们也经常带队员在这里练习潜伏和侦查。”夏天说起三根叔就有些黯然,他在游击队的那段时间,带队员训练的时候,喜欢冒险藏在鬼子巡逻路线上“实战”,他离开后,三根叔他们保留了这个习惯。 而这些情报,也都是根据顺水他们“实战练习”获知的。 要麻心虚的往回望,说:“可咱们要是碰到真鬼子的巡逻队咋办?” 夏天继续说: “巡逻队来自南天门,只要我们在源头上盯住他们,你觉得他们能打扰到我们吗?” “哦,蛇屁股他们几个就是去那盯梢啦?”不辣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夏天说:“嗯,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有巡逻队出现,就开枪骚扰,咱们听到枪声也能随机应变。” “可慈凉寺的鬼子不出来呢?”豆饼这时候插话。 “我们早就观察过慈凉寺,鬼子已经将昨天洗劫的物资装车了,他们回来的。”夏天信心满满的说:“而只要他们赶出来,这里就是他们葬身之地!” “你行啊赚啦!”不辣夸奖,夏天咧嘴一笑,说:“我只负责提供想法,真正布置还是死啦死啦——连咱们的虞师座都夸奖死啦死啦是个短兵相接的天才,我还是更信赖他一点!” 这是事实,夏天顶多会打小仗,像指挥这样高大山的操作,他这个排长还没那本事呢——给他一个班他肯定能带着打赢一个班的鬼子,给他一个连,面对一个中队的鬼子,他肯定输的连裤衩子都不胜,没办法,谁让系统只负责强化个人战斗力,从不考虑教一点指挥技能呢? “巡逻队”又走到了出发的地方,再次尽职的演起了巡逻的职责的时候,一直注意着远处的夏天终于看到那根光秃秃的树干倒地了。 那是鬼子来了的信号! “鬼子来了!”夏天低喝一声,随即,十余人的小队立即进入到了巡逻模式,开始以极正常的速度向前走去——按照多次的计算,他们这个位置出发,和鬼子遭遇后,正好是在游击队的伏击圈中。 但事实证明推测和事实总是有差距的,他们都快到边缘了,鬼子的影子还没出现,无奈之下,夏天只好让队伍的速度降下来,墨迹了五六分钟,一辆挂着膏药旗的边三轮才出现了,在距离边三轮大约三百多米的地方,由汽车、牲畜车组成的车队才现了踪迹。 粮食、禽畜、工具等等就是这支押送队伍押送的物资,而在昨天之前,其中的很多物资,都还是属于和顺的老百姓的。 夏天的目光冷冽起来,三根叔和那些死去的战友的脸庞仿佛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深呼吸后压抑起愤怒,低喝:“靠边!” 这是日军巡逻队碰到日军押送部队常出现的模式,巡逻队站两侧让路,任由押送部队通过——顶多来一句类似午安晚安之类的对话。 鬼子的边三轮看到了“巡逻队”,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夏天他们立即挂起了笑,心里则不断重复临时抱佛脚学到的日式招呼话。 边三轮近了,坐在边上的军曹挥手,朝穿着军曹军服的夏天招呼,夏天淡然的回应了一句,一切都和剧本一模一样,可就在边三轮即将通过他们跟前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的枪声。 枪声很远,应该有个四五里路的样子。 夏天心中一紧,是蛇屁股他们在示警吗? 鬼子的边三轮立即刹车,坐在边上的军曹出声问:“!@#¥%……&*” 夏天头皮发麻,这特么肯定不是打招呼的话呐,怎么回答?就在他脑筋急转的时候,要麻用背的滚瓜烂熟的日语做了回答。 大概情况就是—— 别人问你什么情况,这边回答:你们好。 好你妈的头! 夏天心中破口大骂,要麻这孙子,偷奸耍滑、阴人的时候感觉挺聪明的啊,怎么关键时候就跟个憨憨一样? 他心中大骂,但不得不补救,于是,他嘀咕的说起了自己也不懂、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日文,嗯,在动作片上学到的那些东东。 日军军曹一脸懵逼的听着,看着夏天嘴角的荡笑,他隐隐明白过来,又隐隐的明白那枪声是怎么回事——可惜,这都是错觉,因为夏天这时候已经靠近到了他的身边。 刺刀飞快拔出,干净利索的捅进了鬼子军曹的身体,带着报复的搅动切断了鬼子军曹的生机,骑着边三轮的鬼子大惊,试图跑路的时候,不辣他们扑了上来,要麻挡在后面,不辣一刀捅进了鬼子的身体。 “快,做出和他们说话的样子!我去拦截鬼子的车队!”夏天焦急的大喊。 众人意会,纷纷围了上来,而夏天则背着枪小跑着向前,并不断做出停车的动作。 道路两侧,埋伏的游击队、死啦他们看着夏天的动作,不由捏了一把汗,死啦死啦想闭上眼,他害怕看到鬼子的机枪扫向夏天的画面,但他又不敢闭眼,因为他要盯着鬼子,随时做好下令的准备。 操控机枪的迷龙也在摸汗,一旁的孟烦了想骂夏天是个大傻子,但又紧紧咬住了牙关。 好在老天爷保佑,鬼子并没有发现问题,可能是他们在这边走的次数太多了,长久的安全让他们想不到有人会在这个位置设伏,在夏天的示意下,鬼子本就行的不快的车队停了下来,一名军官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皱眉叽里呱啦的问了起来。 没有暴露! 夏天大喜过望,而鬼子这时候也没有警惕起来,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处在了众多枪口的“围观”之下。 夏天喊着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日语,和懵逼的军官照了面,军官刚想大声斥责,却不料夏天突然从自己人变成了索命的恶鬼——也不见他怎么拿枪的,背在身后的枪直接出现在了手上。 砰 短短三米,一枪爆头! “打!” 同一时间,死啦死啦涌进了气力吼叫。 迷龙、罗金生的机枪火力率先咆哮起来,紧接着就是冲锋枪的扫射,拿着步枪的游击队员并没有开火,而是将所有摆在眼前的手榴弹、手雷,疯狂的往马路上投掷。 这是整个计划的核心:逼停鬼子,在头拨攻击中做到最大的杀伤! 只有这样,才能用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而“巡逻队”也将担负起阻击的作用,一旦鬼子试图硬闯,他们将尽一切办法,拦住强闯的鬼子。 除了一丁点切没有影响到战局的意外,一切都进行的异常顺利,首波攻击让鬼子倒下了十多人,紧接着的爆炸又重创了一波鬼子,只有一个半小队的押送兵力,在这样的打击下,开局就折损过半! 而最关键的戏份也在这时候上演了! 死啦死啦通过游击队队长指挥着埋伏的游击队,不断的调动游击队员对顽抗的鬼子进行打击,在缅甸时候他能把一群不信任他的人带着打胜仗,在这里,通过游击队的队长来指挥听令、服从的游击队作战,当然更没问题。 一刻钟! 仅仅一刻钟,鬼子就失去了一大半的人手,剩下得人不得不组成几个小组顽抗,但从进攻的速度来看,再有一刻钟,就能结束战斗了! 出人意料的顺利。 死啦死啦不得不承认,这些游击队员的军事素养的确很差,但他们执行命令的执行度、执行命令的果决,超乎自己的想象,最关键的是,这群人是真的不怕死啊! 第0452章:爱情故事(上) (额,这位爷诈尸了,正好用这个标题) …… 最后几个顽抗的鬼子在迷龙和罗金生打出的交叉火力中,被奋不顾身的游击队员冲到了近前,随着几枚手雷的轰响,最后的顽抗也随之彻底的平息。 “马上打扫战场!三分钟后就撤!”龙文章大胜催促了起来,游击队的众人骇然,这么多的物资,三分钟哪够? “要钱还是要命?从开战到现在,已经27分钟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来收拾!拿不走的统统炸掉!” 世航大师不忍的闭上眼睛,又是轻吟佛号——这么多的东西呐,炸掉,多浪费? 他甚至都想说“要钱”,付出了三十多人的牺牲,却要炸掉这么多的物资,实在是太亏了。 好在游击队长明白取舍,立即让部下重点收集枪械弹药,顺手将能携带的物资带上,三分钟后,刚刚经历了酣战的众人,就匆匆带上战死者的尸体、伤员和缴获,在炸掉了物资后匆匆撤离。 依然是夏天尖兵。 不过,现在尖兵里多了个顺水和小书虫,还多了一个话多、能跑的不辣——要麻本来也想当尖兵肩负的,但被孟烦了阻止了,因为他信不过要麻,要麻登时大怒,但烦啦的话引起了众人的附和,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背着一袋粗粮跟在队伍里。 “尖兵最重要的就是眼尖、身快脑子活。”夏天沿路向顺水和小书虫讲述着当尖兵的要领,“眼尖了才能发现异常,有埋伏也能提前发现,不会把后面的兄弟带进埋伏圈,身快和脑子活是一起的。如果你们在当尖兵的时候发现有埋伏,该怎么办?” “示警!” “当然要通知后面的同志啊!” 小书虫和顺水一起回答,夏天神秘的一笑,朝不辣露出一个你替我吹我的表情,不辣当然想到了在缅甸的那次,虽然不满意自己是故事里的蠢货,但还是替夏天吹了、啊不?是讲述了起来。 结果当然是小书虫和顺水膜拜。 夏天淡定的说:“总得来说?尖兵是一个异常重要的职责,作为尖兵?最重要的是能给后面的兄弟探路?在这个重要的使命之后,才是保命?所以,不要以为尖兵是偷懒。” 嗯?以上就是夏天说了这么多话真正的理由——瞅见没?我不是偷懒。 不辣膜拜,第一次知道能把偷懒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其实,夏天就是想和小书虫还有顺水多扯一会,因为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们马上就要分别在即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顺水和小书虫也意识到即将的分别?两人都夏天都有不舍,对小书虫来说,夏天几乎是他的指路明灯,如果没有夏天,他一定找不到自己的理想之地?而对小书虫来说,教他打仗的夏天?是真正亦师亦友的存在,如果夏天是自己人该多好啊…… “我昨天说的那话你们考虑一下。”夏天临了又重复了昨天的话?不辣听得一头雾水,但顺水和小书虫却知道夏天的意思?但两人没有回答?因为这在他们看来?简直跟背叛一样。 见两人浮现的拒绝神色,夏天只能在心里暗骂两人是傻蛋,没听过卧底这个词吗?没听过地下党这个词吗? 众人在距离战场十多里的地方悄然埋葬了牺牲的战友后分道扬镳,满载的游击队带着沉痛和喜悦开始蛰伏和修养,而川军团,则带着从游击队处收获的情报撤离,当然也有一个意外之喜: 游击队保证在未来定期向川军团提供搜集的各种情报。 这是最大的收获。 …… 禅达。 这是川军团长久以来难得的一次放假,参与了渡河侦查的众人得到了三天的假期。 孟烦了和迷龙是一路的,因为孟父、孟母就安顿在迷龙家,但其他人可没有在禅达安家,在警告了迷龙他们三小时后去迷龙家吃鸡肉后,就在禅达真瞎逛了起来。 是真的瞎逛。 “说起来,咱们在禅达呆的时间不短吧?可就是没好好逛过这里,现在口袋里有钱,得好好玩玩。”要麻拍着自己的口袋,拿了军饷的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不辣他们当即附和起来,从要麻跟屁虫变成迷龙跟屁虫现在暂时又成了要麻跟屁虫的豆饼,鼓噪的说:“我要吃好吃的!” 这小家伙馋了。 川军团现在的伙食不错,每天都有美国罐头,刚刚全部换装了美式装备的川军团财大气粗的很呐,可古话说得好,肚子饱了嘴巴就馋了,这不,豆饼现在居然挑剔了起来。 “走!下馆子!吃米粉!”蛇屁股吧啦吧啦的鼓动众人,其他人一致叫好,夏天耸肩,表示自己随大流就成,只是半道上他就碰到了何书光、张立宪和李冰他们一行,何书光二话不说就把夏天拖到了吉普车上。 吉普车是虞师座的新座驾,被这三个无良的家伙开出来兜风来了。 何书光惯例一拳砸在夏天胸前问候,随即抱怨的说:“你们行啊,居然跑江对面逛了一圈,也不知道喊上我。” “切,我们是炮灰团,请不起你们这群嫡系的大爷!”夏天嘴里自黑,但鄙视的神色一览无余,李冰和张立宪登时大怒,开车的张立宪一脚刹车后,伙同两人对夏天进行了肉体上的报复,三打一揍得夏天讨饶。 搁刚接触三人的那会,夏天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和这三个家伙能这么闹成一团,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就是这么的奇怪,三个虞师座最亲的嫡系,竟然和夏天这个炮灰团的炮灰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夏天曾说这是你们三个自甘堕落,张立宪则还击说: 这是人才间的相吸。 四人笑闹了好一阵后,夏天才问:“你们干嘛去?” 提起这个,何书光就一脸的哀叹,瞪了张立宪一眼后说:“好不容易放假,没想到还得替老张干私活!交友不慎呐!” “对,交友不慎!”李冰深以为然的感慨,张立宪赔笑求饶:“二位爷,别说这个了行不?” 夏天的八卦之心大起,好奇的问:“干什么私活?老何你不摆骚去干什么私活?” “狗屁!那叫摆骚吗?那叫高端爱好!”何书光挺胸,目光透过镜片闪出的全是猥琐——这货平日里就喜欢摆弄自己的文雅,操弄起手风琴引诱大姑娘小媳妇,有时候还坦露上身,把自己的伤疤跟肌肉展示出来,一帮羞羞答答偷瞄他的小姑娘大媳妇能让他嗨的飞起。 夏天报以切声,何书光懒得争辩这个争了无数次的话题,将火力拉到了张立宪身上:“这家伙看中一姑娘了,请我们过去帮忙。” “一棍子敲昏?生命煮熟饭?”夏天猥琐的浪笑,张立宪变了颜色,恨恨的说:“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李冰正义凛然的回答:“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就在张立宪得意、感谢李冰夸奖的时候,李冰继续说: “他要是有这胆子,也算一个男人!可这家伙见了那女的,说话都结巴,我看着都害臊!” “滚滚滚,你懂个屁!”张立宪登时色厉内荏,何书光无良的在一旁说:“怂啊,真特么怂啊!老夏,你说这家伙是装斯文呢还是见不得女人?就他那样,我都替他害臊!” “什么样?表演一下!”夏天好奇。 李冰立即摆出一个结巴害羞的样子,朝夏天说:“我……我……我来看你……你……你还好吧。”最后更是夸张的做出了一个害羞埋头的样子,惹得夏天和何书光狂笑不止,张立宪黑着脸野蛮的发动了汽车,一副老子没听见、没看见的心虚样子。 “真爱,这家伙碰到真爱了!”嘲笑过后,夏天老气横秋的评价起来,开车的张立宪马上深有同感的说:“对,就是真爱,还是老夏说的好,哪像这两牲口,什么狗屁都不懂!野蛮!粗俗!憨憨!” “切!”何书光和李冰一起冷笑。 “等等,说正题啊,干什么私活!”夏天问。 “能干什么私活,给人免费打短工呗,这贱人……”何书光愤愤的指着张立宪:“这贱人要给人收拾屋子院子,非得拉上我们哥俩,呵,现在还加了个老夏,这待遇比唐副师座都好!” “卧槽,老子千年放一遭假,你们居然拉着我去干活?不行,我要下车!” 李冰贱笑:“晚了!现在后悔晚了!” 在四人的笑闹中,吉普车停在了一个巷口,张立宪不自信的拍打着身上,慌里慌张的询问三人自己的仪容,得到三人不耐烦的回答后,他嘱咐:“你们在这别动啊!我去找小醉,等我和小醉说了你们再进来帮忙!” 小醉? 夏天突然呆滞,心里一顿卧槽后,忙问:“老张刚说那姑娘叫什么?” “小醉,陈小醉。”何书光回答,而李冰则低声说:“我不知道老张到底咋回事,那么多姑娘妹子看不上,非要看上一个做过鸡……” “李冰!”何书光目光冷冽的打断了李冰的话,李冰讪讪,小声说:“老夏自己人……” 何书光怒道:“我下次在听到你嘴里说这个,我们绝交!” 老夏现在震惊了! 卧槽,真的是她? 那个傻傻再等她哥哥的川妹子,那个给了他两个饼子的天使,那个被孟烦了偷了家当现在被孟烦了烦心的妹子? 卧槽,人艰不拆啊! 夏天心中乱糟糟的,烦啦这倒霉孩子,遇到情敌了,还是张立宪这种高富帅级的情敌? 孟烦了对小醉是真的上心,但孟烦了也因此也心烦——作为一个非常适合的倾诉对象,夏天可是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嗯,再吃了孟烦了撒的一堆狗粮后,他知道的。 比方说,小醉现在放弃了那个营生, 比方说小醉想让孟烦了养她, 比方说孟烦了那个牲口撒狗粮说自己拉了小醉的手, 比方说孟烦了那个牲口说自己亲了小醉…… 好吧,这些狗粮先不计较——在从对岸撤回来的路上,夏天悄悄的打量过老孟,这个一看就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媳妇的风尘出身吗? 反正夏天不看好,孟烦了昨晚也因此心烦了一宿,这孙子今天气势汹汹的和迷龙结伴回家,夏天感觉是摊牌去的——从烦啦跪他爹的动作可以看出来,这货借他十个胆子,也不会瞒着小醉的出身。 欸,白痴一个,连个善意的谎言都不懂! 就在夏天心里琢磨孟烦了怎么应对情敌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张立宪暴躁的喝声:“你怎么在这?” 然后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来干什么?嗯?你来干什么!” 是孟烦了的声音! 夏天心中一顿卧槽,你不是当孝子去了吗?怎么出现在小醉家里了…… 悠闲、看笑话的何书光和李冰骤然从车上跃了下来,然后飞速的扑了过去——看着两孙子的动作,夏天敢肯定一件事,这三个龟孙以往打架的时候,一定是三打一,嗯,这个一的后缀单位可以是“个”,也可以是“群”。 紧接着夏天就跃下车,飞速的跟了上去。 果然,在陈小醉的家门口,夏天看到了让人无良笑出声的画面: 两个通红着眼睛的男人正相互怒视,像极了要决斗的公牛。 夏天只见过一次却将音容牢牢印在脑海中的陈小醉,此时正小鸟依人的在孟烦了跟前——那一刻,夏天也有点泛酸,他是真把陈小醉当做女神了,好在他是个讲究人,自从被孟烦了撒了狗粮后,就让自己以前的女神填充了心扉,对陈小醉不做考虑、不生杂念了。 但…… 这可不影响现在泛酸,他忍不住心里嘀咕: 尼玛,一颗多好的白菜啊,尼玛,一头多蠢的猪啊! 夏天心里一顿乱戏,可张立宪明显怒极,他怒道:“我干什么关你屁事!你走开!” 绝对是吃醋了,陈小醉在孟烦了跟前小鸟依人的样子,让张立宪瞬间去了一趟山西喝了一个饱——而随后,更让他酸楚的是,陈小醉凶巴巴的道: “你来干嘛?我不欢迎你!” 李冰听到陈小醉的话后却是为兄弟生气,立即嬉皮笑脸的说:“诶诶诶,上门是客……” “闭嘴!” “住嘴!” 暴喝声同时响起,张立宪和孟烦了无比的一致,李冰立即住嘴,但陈小醉却满脸的通红,有种羞愧欲绝的绝望,夏天生气,上前一把将李冰推到了十米开外,目光丢过去了一波凶悍的警告,李冰一脸懵逼得呆在了当场。 面对插戏而入的夏天,孟烦了结巴的说:“呃,你……你怎么……” 他有些尴尬,理论上在迷龙家的他,出现在这里还被熟人碰到,尴尬的要死。 “进去坐坐吧,嗯,都是战友,没错,都是战友。”夏天摊手说,总不能站在门口摆一出情敌对决吧? 第0453章:爱情故事(下) 夏天以前不明白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个道理,但现在他却懂了。 因为张立宪的遭遇,他懂了。 三人在一起说话,小醉对孟烦了百依百顺,对张立宪横挑鼻子竖挑眼,孟烦了护犊子似的挡在小醉面前,和张立宪红眼相对,而张立宪呢? 对孟烦了红眼相对、动辄放狠话,对上陈小醉,却虚的一塌糊涂,是不是的被人两个夹枪带棒的言语欺负,张立宪一边用凶猛的语言和孟烦了对峙,一边却不得不赔笑给小醉。 能“笑”死人! 夏天他们三个实在看不下去,又插不上话,只能躲在乱糟糟的院子里,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李冰和何书光恨铁不成钢的唉声叹气,恨不得把张立宪扯下来,他们上去抡拳头对付孟烦了,夏天摩拳擦掌以视威胁,心里却也为张立宪摇头叹息—— 这货多霸气的一小伙? 之前和川军团摩擦,这货多凶悍? 可看看现在! 难怪说川妹子辣,还不是被张立宪这样的男子给惯得? 夏天暗想:搁我,哪个女的敢这么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子一跺脚马上不伺候了——他浑然忘了为了追女神时候是多么的低三下气! 屋子里的两个红眼醋坛子还在犟着,院子里的三个人却是憋不住了,夏天大喊起来: “够了吧?今天人这么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主演躲在屋子里瞪眼,让我们三个跑龙套的干活吗?” 屋内的张立宪这才想起此行目的,忙说:“小醉,我带他们来是给你收拾下院子和屋子的,你歇着,我出去和他们干活。” 陈小醉心慌的看了眼孟烦了,忙说:“谁让你帮忙?我自己能行。” 张立宪忙附和说:“知道你行,可我们四个不是休息吗?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帮忙收拾下也是应该的。” 屋外飘来一句冷嘲:“谁特么闲着是闲着?我们要忙的事多着呢!” “闭嘴!”张立宪朝院子里爆喝,随即又扭头对陈小醉说:“别听他们胡咧咧,我们放假,放假……”赔笑的话朝陈小醉说完,就变成了凶巴巴的样子,对孟烦了说:“你还是个男人吗?小醉住的地方都这样了你就不知道收拾下?滚出来和我们一起干活!” 陈小醉心虚的看了眼孟烦了后,凶巴巴的呵斥张立宪:“要你管!” 张立宪继续赔笑的说着是是是,但威胁向孟烦了的眼神却是不改,孟烦了同样心虚?他早就想过帮小醉收拾一下?却从来都是过脑就忘,遂说:“小醉?你去烧点水吧?我们去院子里给你收拾下,那块大石头我看着就不顺眼。” “好?你也别太累着啊。”陈小醉贴心的朝孟烦了说,一旁的张立宪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院子里的夏天瞠目结舌?他想起了一句话: 舔狗xxxxxxx 但随即却将这句话从脑海中甩出?那是针对绿茶的,陈小醉绝对不是绿茶,她就该有这样的人呵护着…… 想到这,他却是愣了起来?是啊?这样的姑娘,就该被张立宪这样的人呵护,而不是被孟烦了这种没良心的混蛋糟蹋! 接下来的忙碌中,夏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到底是孟烦了适合陈小醉还是张立宪适合? 一顿忙碌,本该休息的三个倒霉蛋成了陪太子读书的倒霉鬼?难得的假期混了一身的灰尘,好在陈小醉对三个帮忙的“好心人”极客气?端茶添水个不停,三人对比张立宪自己可怜巴巴倒茶加水的样子?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是对比下被陈小醉亲自擦拭身上灰尘、擦脸的孟烦了,三人的心情又不好了起来。 张立宪极度的吃味?但夏天却注意到?这小子即便被孟烦了酸死了?望向陈小醉的目光依然是宠溺,那种宠溺的神色,甚至让夏天心中偏向孟烦了的天平一个劲的往张立宪跟前偏。 院子、屋子被五个军官收拾的妥妥帖帖后,又到了撒狗粮、吃酸醋的阶段,三个观众眼不见心不烦的跑到了巷子里蹲着喝陈小醉家的大碗茶。 碗是吃饭的碗。 因为何书光的教训,李冰不好再提小醉的出身之类,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嘀咕:“老张这是中邪了吗?大丈夫何患无妻啊!不够丢人的,不够丢人的啊!” 何书光也有类似的感慨,他对夏天说:“老夏,咱们三个绝对不能步了老张的后尘,这娘们该抽就抽,该骂就骂!” 夏天看着戴着眼镜的这货,冷笑说:“说的真像个大丈夫,我担心你比老张更卑躬屈膝!” “我何书光多受姑娘欢迎?我怎么可能像老张这么惨?怎么可能!还有,这小娘们也是不识好歹,咱们老张比你们那孟烦了哪差了?要人品有人品,要内涵有内涵,要啥有啥!” 夏天冷笑:“什么意思?我们家小醉哪差了?” 噗 李冰和何书光嘴里的茶水一齐喷了出来,两人震惊的看着夏天,李冰呢喃:“我滴个乖乖,这小娘们莫不是狐狸精转世?” 何书光难得的点头认同,对夏天说:“老夏,你别告诉我……你特么也……” “也什么也?”夏天瞪眼,正色说:“老子决定了,从今往后要当陈小醉的娘家人!” “你说什么胡话?”李冰和何书光震惊的看着夏天,夏天示意自己没有开玩笑,又自嘲说:“不知道这姑娘倒是要不要我这个哥。” 李冰和何书光不解,夏天叹了口气,说起了自己在禅达还是溃兵时候的事,说完后,他默默叹了口气,说:“这操蛋的世道下,人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剥夺了人坚持善良的权利,小醉她能保持她的善良,不容易啊!” 毫无疑问,小醉是个善良的姑娘——给他饼子,救了白眼狼一样的孟烦了,还有更多的溃兵接受过她可怜却又近乎全部的馈赠,这样的姑娘,不容易啊。 …… 夏天终究没跑进去朝陈小醉说我给你当娘家人这样的话,甚至在告别之时,都没有告诉陈小醉,在某个绝望而又希望的日子里,自己曾接受过她的馈赠。 因为他觉得不需要——张立宪利用职务之便,给小醉找了个伙计,为虞师的后勤工作。 夏天敢保证,这小子肯定是一石多鸟,但相比现在只能以为人洗衣服艰难度日的处境,这份工作无疑好多了。 就连孟烦了都赞同小醉去虞师后勤上工作,征得了孟烦了的同意后,陈小醉喜笑颜开的应了下来,并第一次对张立宪提出了感谢,张立宪好悬没开心的昏过去,老半天都只会傻笑。 上了车后,这小子依然在傻笑,直到没何书光一脚踹醒,才擦掉口水,大方的对他的情敌孟烦了说:“送你们去祭旗坡?” “得,您老还是自己滚回师部吧,我们自己有腿。”夏天嫌弃这小子的花痴样,顺便坑了张立宪一把,因为他对何书光和李冰说:“你们回去时候小心点,这小子乐过头了,当心把车开进怒江。” “滚!”张立宪咒骂,但何书光和李冰果然上心,两人瞪大眼睛盯着张立宪开车,惹得夏天狂笑不止,目送着虞师座的新座驾远去后,夏天才一把拦住了孟烦了的脖子,说: “我想,咱们俩该好好谈了谈。” 孟烦了苦笑起来,一脸的阴郁。 他阴郁,是因为他碰到了让他绝望的钉子。 小醉和迷龙老婆有联系,今天正好在迷龙家碰到了孟烦了,孟烦了和迷龙回去后,看到这情况,索性直接向自己的老父母摊牌,他没有任何隐瞒的将小醉的种种告诉了父母。 结果就是他和陈小醉被赶出了门——那是迷龙家唉,老爷子也不见外,直接把两人就这么赶出来了。 “你知道的,我有个未婚妻。”坐在禅达镇的边上,孟烦了哀愁的讲述自己的事。 和绝大多数狗血剧情一样的剧情,从小青梅竹马定了娃娃亲的两人在长大后都是相看两相厌,各自又有了自己的价值观,两人已经不将娃娃亲当回事了,反倒是两家家长还惦记着。 “和娃娃亲没关系。”夏天幽幽的打断了孟烦了的诉说,将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面前:“关键是你爹是容不下小醉的!” 流落他乡,哥哥战死,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 孟父会同情,会咒骂这个世道,并且不会用异样的目光去看这个可怜却又值得尊敬的小姑娘,可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小姑娘,以儿媳妇的身份走近自己的家门。 哪怕是他的家没了,但他的心里,依然刻着“书香门第”这四个字,而这四个字,是横亘在陈小醉和孟烦了跟前的一道鸿沟。 “我会想办法的。”孟烦了坚定的说。 夏天却嗤笑起来,看着坚定的兄弟,他却鄙夷的说:“抛出掉家人的因素,你觉得对于小醉,你有过担当吗?” 孟烦了的事没有瞒过夏天,他和小醉的种种,都是他亲自告诉夏天的——夏天不止一次的跟孟烦了说: 你该给人姑娘一个承诺了, 你该给人姑娘一个希望了, 你该给人姑娘一个交代了! 可孟烦了总说: 我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我能给小醉什么承诺? 于是,他惦记着小醉,为了小醉心烦,为了小醉放弃那个不堪回首的职业而高兴,为了小醉自力更生而兴奋。 可是,陈小醉最想要的呢? 当她得知做逃兵是要被枪毙的时候,当她没有找到被示众的孟烦了的时候,她挂起了招魂灯, 她甚至披麻了! 以什么身份? 孟烦了妻子的身份! 那才是陈小醉想要的,可是,眼前的这个混蛋,却始终不给,连个希望都不给! 在渡江的时候,孟烦了朝夏天说起了陈小醉为他披麻的事,他说他辜负了这个姑娘,当时夏天就像拿自己43的鞋子在孟烦了38的脸上盖一个鞋印—— 还有脸说? 孟烦了沉默起来,担当…… 他没啊! “告诉我,你能不能给她一个交代?没有交代,希望总有吧?你爹不同意没事,你和陈小醉抱着他孙子进去,老头子还能怎么着?把孙子拒之门外吗?”夏天质问起来。 孟烦了艰难的呼吸着,良久后才黯然的摇头,说:“我……我给不了交代……” “一丁点的希望都给不了吗?” 孟烦了艰难的摇头,“我见多了死亡,我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法掌握,你让我怎么给她希望?” 夏天讥笑起来:“是啊,匈奴未灭不言家,多高尚的精神呐,多高尚的情怀呐——那你特么为什么去招惹小醉?” “我……我不知道……” 孟烦了长叹,他以前以为自己是想女人了,可后来才明白,自己不是想女人了,是被这个善良的姑娘打动了,他不由自主的将两人的关系走到了这一步。 “那你去死!”夏天冷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希望都给不了,你想怎么样?想找个发泄的对象吗?禅达的暗娼到处是,你想要发泄的对象就去找啊!没钱?我给你啊!你去找就行,别祸害小醉不行吗?” “从缅甸回来,抛开被关的那一个月,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从你跟我说你亲了小醉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你干了什么?你替小醉做了什么?” 其实这些话是夏天一直想对其说的,但一直没有空闲,可今天张立宪的出现却让夏天恍然起来,眼前的这孙子,只不过是自私自利的混蛋玩意! 他如果有心,早不能给小醉解决生计吗? 张立宪能想到给小醉在虞师后勤混一份工作,他不能吗? 他孟烦了难道请不动自己的团长去给小醉找个工作吗? 这混蛋就没想过! 孟烦了心虚的垂头,夏天长叹了口气,说: “烦啦,如果你真的喜欢小醉,听我的,你就老老实实放手吧,张立宪比你更适合她,她太需要一个宠她、惯她、包容她的人了,你……不是。” 孟烦了愕然的看着夏天,夏天骤然的“背叛”让他震惊。 “小醉对你百依百顺,张立宪对小醉百依百顺,你觉得女人,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幸福?她百依百顺的那个吗?” 夏天自顾自的说: “不,是对她百依百顺的那个。” 孟烦了慢吞吞的将脑袋埋进了双腿间。 夏天有些羞愧,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自家兄弟来说太不公平了,但他恍惚间又看到了那张在自己嫉妒饥饿得情况下看到的笑脸,那份羞愧悄然从他的心中逝去。 那个善良的萌姑娘,该有个呵护她的人去照看她的一生,她的前半生太苦,后半生得甜,很甜很甜的那种甜才行。 第0454章:夏天:完犊子啦,翻船了! 战场上的爱情都是铁打的,但战争中的爱情都是不靠谱了。 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还能喘气——就像孟烦了的顾忌一样,他的顾忌是对的,但既然顾忌这个,又情不自禁的招惹人家,那就千错万错了。 在被夏天“背叛”后,孟烦了将这件事藏在了心里,再也不提。 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危险的让人麻木——龙文章时不时的带着他和夏天,背着几天的干粮就悄悄过江,要么侦查南天门上的鬼子阵地,要么找游击队接收情报,十天里有七天是枪里来弹雨里去,哪有时间去考虑儿女情长的爱情? …… 时不时的往地狱里逛一趟并待几天这样的行径,非常考验人的神经,几次以后,夏天不晓得死啦和烦啦是什么状态,但他这个赚啦则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恶意似的。 所以他在每次回来以后,都会在己方人多的地方呼呼大睡,醒来后就变着法子的找乐子,找乐子很容易变成低俗的恶趣味。 比方说没有下限的开始“损”人,尽得孟烦了真传的夏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兄弟被他损了个遍,也就郝兽医逃开了被损的厄运,他甚至在某次缺德的打算去听迷龙两口子的墙角,最后被老孟骂出来了,吓得他再也不敢去迷龙家了。 这天,夏天又在阵地上睡觉。 周围很喧嚣,士兵们说着说了很多遍很多遍的笑话,听得人听着听了很多遍的笑话和八卦,时不时的挤出一点假笑,虚伪捧个场子,然后就陷入让人讨厌的死寂中,直到下个人在被推着开始说肯定说过的故事。 克虏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夏天跟前的。 “睡多久啦?”克虏伯问周围打屁的战友。 “六个小时了。” “够了,”他嘀咕一声,就开始想法设法的把叫醒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挠痒痒、捂鼻子、撑眼睛,折磨了一阵后,不想醒来的夏天不得不醒来?红彤彤的眼睛的看着克虏伯: “饿啦?你特么饿啦别烦我啊!” 饿啦是夏天给克虏伯起的绰号?就像兽医就好啦、豆饼叫来啦一样的绰号——这个绰号成了某个小团体的准入证,目前也就丧门星丧啦、罗金生行啦还有克虏伯领到了这个准入证。 “打两炮!” “没钱不去!”夏天开车?但克虏伯并不懂这趟车的内涵?只能降低要求:“那就一炮!就打一炮!” “找死啦啊!” “去师部啦。” “找阿啦啊!”为了凑整,阿译不得不领到一个“阿啦”的绰号?但很少有人叫,即便夏天天天坚持不懈的喊着这个绰号?还是没人叫。 克虏伯用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阿啦”是谁?他木木的说:“他不让。” “找烦啦!” “找不到人。” “那也别找我啊!”夏天悲愤:“我就是小小的少尉,还特么没你官大!” “打一炮,就打一炮,今天还没打呢。”克虏伯认定了夏天?一个劲的烦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起哄起来,“赚啦,今天没听到炮声,耳朵不习惯咧。” “今天还没响呢,快同意!” “都让让?容我先占个洞!” 夏天被这群家伙吵的头都大了,凶狠的说:“打!打个够!那谁?准备十发炮弹!” “好的。”克虏伯大喜过望,对他来说能批准打炮就行了?别的他不在乎,夏天恨恨的说:“老子睡个觉都不踏实?你们就陪我一起难受吧!” “要得!要得!”一群早就习惯了鬼子反击的士兵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战防炮被推了出来?克虏伯快速的瞄准的时候,其他人开始打赌,今天鬼子会报复击发炮弹。 刚开始的时候,祭旗坡这边打一发炮弹,对面的鬼子就得报复的丢过来几十发炮弹,过了一段时间,这边打一发,那边就回十发,又过了一段时间,这边打一发,那边还一发。 只是小鬼子也会恶心人了,隔三差五没个准点的情况下就打一顿炮,看样子是和祭旗坡耗上——整个虞师,习惯把祭旗坡和对面的鬼子唤做“两个杠起来憨憨”,因为他们坚定的认为,这两帮子人,总是在做无用功。 轰! 轰! 克虏伯打出了两发炮弹,一群人推着宝贝疙瘩战防炮就进了跑位,其他人熟练的开始躲避鬼子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报复,唯有夏天,无所谓的蹲在狭小的防炮洞中,目光呆呆的看着在这个防炮洞中呆过的“前辈们”在顶部的随手涂鸦。 但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南天门的画面: 两颗战防炮的炮弹带着无匹的威势落下,轰在了克虏伯早就瞄准的目标上,爆炸声后,日军的工事嘲笑般的还屹立在那,缺掉的边角在冷漠的嘲笑着战防炮炮弹的不自量力。 尽管这是夏天幻想出来的情况,但事实却是八九不离十——鬼子将南天门变成了一个马奇诺,厚度惊人的工事,根本不是战防炮的炮弹可以摧毁的。 夏天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知道的利器,不断的幻想着这些大杀器摧毁那些工事的画面,想象中在种种大杀器的作用下,整个南天门被夷为平地,所有的阻碍再也没有了。 是的,多次的抵近潜伏侦查,让夏天对南天门的鬼子工事有了清晰的认知,这个认知的结果就是,他悲观的认为:厉兵秣马的虞师,根本不具有摧毁那些隐秘、加厚工事的火力。 虞师的重炮都不行,那祭旗坡上的这门三七战防炮,根本就是给鬼子挠痒痒! 克虏伯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在夏天看来只是在挠痒痒,他沉浸在可以尽情打十炮的财大气粗中,打算用两个小时把这十炮打完——如果不是他估计死啦死啦会在两个小时后回来,他打算用更长的时间来打完这十炮的。 祭旗坡阵地上“如火如荼”的展开对鬼子问候的时候,一辆吉普车来到了祭旗坡后面的兵营,一个上尉、一个中士带着一车属于他们的物品,出现在了兵营的门口。 美国友人来啦? 哨兵大喜过望,然后……然后他就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中,因为这两个美国有人,正叽里呱啦、眉飞色舞的朝他说着天外之语,在迷茫过后,哨兵总算想起把麻烦丢给长官,连蹦带跑的把顶头的排长找来,然后排长找来了连长,连长还算懂事,一边让人把副团座请来,一边让人把夏天请来。 “请夏参谋干嘛?”手底下的兵不解的问。 “笨啊,全团就烦啦和赚啦会说和外国人说话!” “夏参谋也会?连座,你见过?” “当然见过……你个小兔崽子,问这个干嘛,快喊人去!”连长登时大怒,将莫名其妙的部下一脚踹飞,心里则暗呼侥幸——尼玛,差点把惊天秘密说出来了。 两个美国友人在连长友善、谦卑的赔笑中终于住嘴——他们是美军派来的教官,上尉是阿瑟·麦克鲁汉,中士则是阿尔杰·柯林斯,两个在美军中不受欢迎的家伙,被其他同僚一脚踹倒了远离主流的祭旗坡。 “长官,他们一定是找能说英语的人去了——上面的那帮混蛋就不知道给我们派个翻译吗?”柯林斯没话找话的朝麦克鲁汉抱怨。 一副傲娇模样的麦克鲁汉并没有回答柯林斯的话,只是在心里说:他们只是想把我们踹的远远的而已! 在军营中的阿译最先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个美国友人后,他先甩了下头,接着又理了理军装后一脸和煦的过去:“欢迎两位大驾光临,鄙人代表川军团……” 一旁没眼色的连长这时候才插话:“林副团座,他们听不懂。” 媚眼抛给了瞎子的阿译登时住嘴,又以倔强青铜之势说:“我自然知道啦,我只是练习下等会怎么说啦!” 连长一脸是是是的样子,但心里咋想只有自己知道。 干瞪眼似的瞪了几分钟,还不见夏天来,阿译责怪:“怎么还没来?你是不是没通知夏天?” “我同时派的人啊,”连长叫屈,本想说自己去喊,就看到夏天在不远处悠闲的过来,他忙撂下阿译,大步跑过去迎上夏天:“我的个祖宗啊!美国友人在这等了好半天了,你就不能快点吗?” “着什么急?不就两美国鬼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夏天从跑来喊自己的哨兵处了解了情况,自然欺负对方语言不通:“让他们多等一下会死吗?” “那是美国友人!”连长急声说:“你别乱叫!” “切,我就叫他们美国鬼子了,他们奈我何?”夏天叫嚣,哥们就喜欢欺负你语言不通,有意见啊?有意见憋着,朝鲜见! “夏天,你能不能别磨蹭啊!”阿译看到夏天悠闲的老爷步,忍不住抱怨,夏天嘿笑一声,走到两美国友人跟前,张口就“奈爱斯吐米特有”——倒是有模有样的。 托当年死记硬背英语的福,见面用语夏天自然是张口就来,但内容深一点后,他就变得结巴起来,好在没有达到逼得英语老师掀翻棺材板的地步,磕磕碰碰的总算能说出来。 经过一番了解后,夏天对阿译介绍起来:“这两美国鬼子……” “美国友人!”阿译怒气勃勃的纠正,夏天点头认错,然后继续说:“这两美国鬼子是派来给咱们当教官的,一个是军械师,负责教美式武器的使用、维护,一个是上尉教官,负责教咱们的人打仗。 嘿,老美自己的步兵也就那么回事,除了会捡便宜还有什么本事?教……叫个屁,我们又不是美国的步兵老爷,打仗可没有拿着步话机先喊一波空隙再叫炮火打击的习惯……” 夏翻译的翻译中总是夹带这各种私货,这一次更黑,直接吐槽起美式的步兵作战了,气得阿译直瞪眼,警告夏天不要瞎说,然后堆笑说了一堆欢迎美国友人的话,让夏天心里莫名的可耻起来——阿译啊,你奏个样子额很难过滴。 当然,夏天很明白这时候国人对美国友人的尊敬,虽然各种吐槽,但好歹还是翻译了阿译的话,只是阿译原话中是强调川军团太需要美国友人的帮助和训练了,但在夏天强大的自尊心下,他翻译成: 川军团是一支非常有战斗力的部队,希望你们在训练的时候不要藏私,我们相互帮助进步。 这翻译的素养简直是妥妥的满分——负的。 有夏大翻译官的插脚,两位美国友人很快就进了军营,阿译干脆腾出了自己的帐篷作为两人的住处,并表示条件简陋,希望友人莫怪。 但在夏翻译的口中,则是:这是我们副团座的帐篷,你们远来是客,他给你们最大的尊敬,希望你们能领会这份好意,不要藏私——好吧,这句翻译总算靠谱点,虽然柯林斯一再强调,自己是来帮助你们的,绝对不会藏私。 …… 美国友人来了,来川军团当教官来了。 这个消息被哨兵一扩散,没多久无数按捺不住的川军团士兵就在找食组这群精英怪的带领下围进了军营,就连克虏伯也丢下了最后四枚炮弹,跑过来凑热闹——他一个打炮的过来凑哪门子热闹? 柯林斯很习惯这种被人围观的气氛,撂下行礼就兴奋的跑出来和自己将要训练的士兵们交流——交流的媒介自然就是坑·翻译·不靠谱·夏了。 夏天翻译这柯林斯的自我介绍,着重向求知欲极高的迷龙介绍了军械师是干嘛的后,他突然生出一个恶趣味——柯林斯是白人,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很能打的样子,迷龙这鸟人也能打,是不是能忽悠两人单挑一下过过瘾? 嗯,就当是一个娱乐项目——也好让柯林斯融进这个欢快的团队不是? 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后,夏天就不怀好意的开始乱翻译,首先他对柯林斯说:“亲爱的阿尔杰,这里的士兵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但他们却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所以想试探下。” 然后又忽悠迷龙:“迷龙,这货说你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就是不知道你是花架子呢还是真的有两下,作为教官,他觉得他有必要掂量下你,嗯,用咱们的话说,这就叫杀鸡给猴看。” 柯林斯是好奇怎么试探,夏天说可以两人搏斗试试,而迷龙则是老子单挑天下第一,能怕你这个美国有人吗? 于是,经过夏翻译的友情翻译后,两人都怀着你敢向我叫板我顶要让你好看的心态,摩拳擦掌的打算秀一秀肌肉。 柯林斯说:“来次够!” “癞皮狗?”迷龙疑惑、恼火的看着夏天。 “嗯,他说你赢了不他就是癞皮狗!”夏天时时翻译,迷龙越发恼火,决定给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一个好看。 “都让让,都让让,腾个地方!”夏天目标达成,带着嘚瑟招呼众人腾地,一旁的阿译傻眼了,好端端得怎就要打架了?他让夏天劝劝两人,但夏天一手掀起了两人的pk,又怎么可能罢休,忽悠了几句后,就把阿译推到一边,静待好戏开始。 而上尉阿瑟·麦克鲁汉则始终站在一边冷漠的看着,只是他偶尔望向夏天的目光中,除了恼火还有玩味——这个翻译官[.bequge.vip],讨厌的很呐! 第0455章:夏天:完犊子啦,翻船了!(续) 孟烦了现在觉得自家的团座和虞师座两人,完全是狼狈为奸——也可以说是奸情似火。 其实很好理解的。 叫嚣着所有当兵的都该死的虞师座,是一个做梦都想打过江去的“疯子”,一个连坐都舍不得坐、连觉都舍不得睡的疯子。 而龙文章,是整个虞师中,唯一一个亲自过江侦查的团长,每次送来的情报,让航拍的沙盘在不断的完善,这样的部下,虞师座怎能不喜? 两人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勾搭成奸了。 嗯,这一切都是孟烦了眼中的情况,此刻他和死啦汇报了侦查所得后,带着虞师座亲批的条子,坐着曾属于虞师座的座驾,往祭旗坡折返。 康丫的车开的很稳,甚得龙文章的欢心,于是龙文章就大气的将在师部顺到的水果塞了康丫一个,然后和孟烦了扯了起来。 “今天阵地上谁当家?我怎么听得不是一炮两炮的声音?” “一定是夏赚啦干的!”孟烦了一口咬定。 龙文章深有同感的说:“崽卖爷田心疼啊!这小子,就不知道省着点过日子吗?六发炮弹,足够忽悠饿啦四五天了,这小子非得一天砸下去!” “把他撤了!”孟烦了咬牙当着奸臣,龙文章大笑起来,笑得孟烦了更心烦了起来——因为他刚才惊鸿一瞥的看到了小醉,只是现在的小醉他纵然看到都不敢相信,那个英姿飒爽的的女兵,会是那个总是自嘲自己笨手笨脚的傻姑娘! 于是,无名的邪火下他当起了奸臣,可惜龙文章对这事门清,自然是一顿嘲笑——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夏天,都只有一个想法: 要么给人一个交代,要么自己滚蛋,占着茅坑不拉屎祸害人家姑娘是什么鬼? 反正兄弟就是用来嘲笑的,龙文章丝毫不见外的狠嘲,能帮着给他下了决心也好,帮不到就当过过嘴瘾了,也是不亏。 而孟烦了只能生着闷气,在疾驰的吉普上大骂一声狗日的老天爷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慨。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开车的康丫载着两人来到了祭旗坡后面的军营,只是还没入营,就听到了里面喧嚣的声音。 龙文章瞬间大怒,这嘈杂喧嚣的样子?怕不是全团都缩来了吧? 孟烦了瞬间大笑起来。 吉普停下?龙文章黑着脸问哨兵:“怎么回事?” …… 柯林斯没打过迷龙。 经验丰富的迷龙吊打了柯林斯,好在夏天也就是恶趣味而已?没想着收拾教官?自然在胜负已分后插手拉开了两人——在月前有一场无人知道的单人pk,迷龙是被完虐的一方?所以夏天插手后,迷龙没有由着性子的继续打下去?只是嘚瑟的说: “孙子!再敢朝我嘚瑟我整死你!” 夏翻译官翻译:“他说你是好样的?是他遇到过少有能力敌他的对手!” 柯林斯矫情了下,也夸奖了迷龙一通,夏天加工的翻译后,忽悠着两人拥抱起来?倒是有一种一笑泯恩仇的赶脚——士兵们倒是对这个叫做柯林斯的教官生出了好感。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龙文章和狗腿孟两人进来了,两人没有看到厮打的画面,但流氓打架般在地上滚过的两人身上的灰尘能说明很多问题。 “怎么回事?夏天,你跟我说。”龙团座摆起团座的架子,但夏天丝毫不在乎?满不在乎的说:“两大男人嘛,交交手培养下感情而已。” 龙文章追问:“就这?” “嗯?解决了。” 尽管夏天答得满不在乎,但龙文章却不在追问?反而示意自己的狗腿孟朝两个教官介绍下自己,开启了他的个人表演——孟烦了这货和夏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翻译的时候充满了自己的私货?所谓同行见同行?背后开两枪,夏天不好意思开枪,只能拖着柯林斯到一边嗨聊了起来。 柯林斯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和夏天聊的嗨起后很快就把自己的老底子露了出来。 不被上官喜欢一脚踹到了这里的事自然被夏天三言两语就诈出来了,不过夏天也不在意,反而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的问起了这货的能力。 这货说起自己本职的时候,是真的眉飞色舞,夏天激将了几句,这货就嚷嚷说:“你在质疑一个军械师的能力!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怎么看?”夏天追问。 “给我武器!” 啪 夏天把自己的冲锋枪丢到了桌上,柯林斯不满的瞪了夏天一眼,对夏天这种不爱惜武器的表现表示了强烈的不满,随即又说:“只有一支太少了!天,再给我来几支!” 天你大爷啊天! 夏天强调说:“你可以叫我‘夏’,‘洗以阿夏’,我们可不像你们歪果仁一样把名放在姓的前面。你先说说你想表演什么。” 柯林斯“洗衣啊夏”的念叨了几遍后说:“瞎,我是一个很优秀的军械师,我对各种武器的构造、零件,非常的了解,你可以多弄点枪,我来给你表演下。” 瞎你妹啊瞎! 夏天吐槽一声,决定给这个自负的美国鬼子来个地狱模式,于是朝周围的人喊: “你们几个退了子弹把枪搁这里,这美国鬼子想表演下胸口碎大石!” “赚啦,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胸口碎大石和枪搁这里有毛关系!” “少废话!枪搁下,最好别放清一色的,步枪、冲锋枪、手枪、机枪都来,对对对,把咱们封存起来的汉阳造也拎过来几支。” 参谋·翻译·恶棍·夏虽然官不大,但说话是真管用,没一会儿,一群人就把了一堆杂七杂八的武器堆到了桌上——美式的、日式的、英式的、仿造的、国产的,堆了一堆,跟个万国军械展示似的。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士兵们的好奇,一大堆的人围在周围,想看看美国友人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就连龙文章都匆匆过来,问:“你忽悠人家要干什么?” 我是那种忽悠友军的坏人吗? 夏天怒视,嘴里温和的解释:“柯林斯先生要向咱们的人展示下自己的技能素养,生怕咱们不服从他的管束,明白吗我的团座大人!” 龙文章还没说话呢,孟烦了就插嘴:“屁,一定是他瞎翻译搞的鬼!” 果然,还是同行了解同行! 夏天鄙夷的说:“你以为我跟你个二把刀似的瞎翻译?我是那样的人吗?好了,别还嘴,看柯林斯的表演。” 柯林斯很享受被众人围观的感觉,摆足了架势后,他率先拿起一杆汉阳造,就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就找到了拆卸的方式,一个个零件轻易的被他去处,一支完好老旧的汉阳造,三两下就变成了一堆“碎尸”。 “拆的不慢,都赶得上我了。”迷龙悠悠的说,周围的人报以冷笑,你什么水平大伙谁不知道?害臊不? 柯林斯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反而向迷龙视若小老婆的机枪下手了,迷龙急了,想把小老婆抢过来,却被夏天拦住,夏天说:“怕毛啊,他给你搞坏了就让美国鬼子十倍赔偿!” 迷龙一想,对啊,一个小老婆换十个,值了! 柯林斯不理会没有干扰成自己的他人,而是继续拆枪,一支支武器在他手上很快就变成了零件,零件越来越多,但周围的人的却从叹服变成了不满。 “搞毛啊,都变成零件了,我们啥时候装的完啊!” “格老子滴,我的枪啊!” “美国鬼子!” “行了,别嚷嚷,都看看人是怎么拆武器的,都学着点!”夏天低喝,嘈杂变成了寂静,一旁的麦克鲁汉却是好奇起来,这个讨厌的翻译官,好像挺有威信似的? 在柯林斯的努力下,桌子上的一堆武器,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堆可怕的“碎尸”,夏天甚至下意识的想好了标题: 震惊!美国军人惨绝人寰碎尸无数! 咳咳咳,言归正传。 在柯林斯拆完了武器后,夏天带头鼓掌:“你拆武器的速度超乎想象,嗯,你看,他们都很佩服你。”他目光望向周围的心疼的吃瓜群众,一群意识到接下来得“拼抢”的士兵,在夏天威胁的目光下,艰难的抬手给予了柯林斯可怜巴巴的掌声。 不靠谱的“瞎翻译”关键时候倒是给这个教官脸了,但士兵们是真不满意了,不就拆枪吗?快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快就快吧,还特么把一堆武器零件弄一起,怎么扫尾? 柯林斯接受了稀疏的掌声,但做出了一个让夏天觉得是挑衅的动作——这货将眼前的一堆零件搅动了起来,诸多的小零件瞬间乱做了一团。 “瞎,我的表演还没结束呢——我有很多话要说,等我做完我给你们说。”柯林斯说完,却飞速的抄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零件,然后,一支支的武器在他的手上开始拼凑了起来。 这下子,是真的成xx的震惊部了。 拆武器快是本事,可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中快速的拼武器,更是一种本事! 一支支枪械神奇的复原摆放在了桌上,而柯林斯的动作也越发的快了起来,宛若触手怪似的,颠覆着周围所有人的认知。 龙文章激动的说:“这人一定要丢下,哪怕是给我当爹都得留下!” 打算忽悠柯林斯叫自己爹的夏天默默退了两步,心说死啦,我说什么也不想要你这样的灰孙子。 试图换十个小老婆的迷龙伤心了,他换不到十个小老婆了。 阿译则是和更多的人一样,都是两眼冒光,心说学到这手,走遍军队都不怕了! “好了!你可以检查下这些武器,看看有没有装错的。”柯林斯将最后一支武器组装完毕后,朝夏天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夏天摇头,拒绝了检查,说: “阿尔杰,你真是一个优秀的军械师,我发誓,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做亲兄弟!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教他们。” “那是当然,我就是为了教你们武器养护来的——现在,我有话说。”柯林斯结束了自己的得意,朝着夏天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展示着自己黑乎乎的手,又朝所有人展示了一遍,但他没有看到羞愧,只看到了一张张疑惑的面孔。 包括给他很多好感都的夏天,都在疑惑的看着他。 “你看到了什么?”柯林斯问夏天。 “手,一双黑手。” “对,一双黑手!”柯林斯颔首,带着不可思议说:“我拆过很多很多的武器,小时候就拆爷爷最喜欢的猎枪,后来我有了自己的枪,我经常拆,但我不喜欢带着手套,因为戴着手套后,我觉得我摸不出枪的灵魂。” “所以,每次拆完枪保养后,我的手都是一片油腻。” “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拆完枪、装完枪后,手上没有多少的油腻,只有漆黑的一片。” “哦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这里所有的枪,脏的我都没法去形容,枪是多么宝贝的东西啊,可是在这里的枪支,我没有看出他们宝贝的地方,我看到的只有让人绝望的肮脏!” 柯林斯失望的掏出了自己的配枪,那是一支德国的鲁格p08手枪,柯林斯拿着工具将这支武器手枪当着夏天的面肢解,将一个个零件交到了夏天的手里。 夏天感受着手里的零件,默默的不语起来。 孟烦了翻译了柯林斯的话,众人现在的目光都汇聚在夏天的手上,看着人家的武器零件,一个个惭愧起来。 “阿尔杰,”夏天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真挚的说:“我向你道歉,因为从一开始,我并没有对你报以最大的尊重,这是我的错误。” “其次,我想向你解释下,他们,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对武器的认知只有一个:拿着它,打死敌人!我们没有专业的军械师,从没有人教导过我们该怎么保养手里的武器,甚至……我们严重缺乏训练,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也都是在加入了部队后才能得到手里的武器,而我们领到武器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拿着它去打死敌人。” “谢谢你让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错误,阿尔杰,欢迎来到川军团,我代表这里的每一个人,欢迎你们!相信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他们一定会是你教过的最乖巧的学生!” 老实说,夏天刚开始对是真的对这突然出现的美国友人没多少感觉,可当阿尔杰以军械师的身份指出了这个问题后,夏天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不是在可以挺起腰杆的后世! 所以,他立即对这个可爱的美国友人认错,诚挚、真挚的邀请对方。 夏天没有注意到,麦克鲁汉的目光一直聚集在这里,而他的神色,也因为夏天态度的变化而变的负责起来,终于,在夏天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后,他却下定了某种决心…… 柯林斯是一个很容易受到感染的人,面对夏天学自龙文章的诚挚,他当即说:“我很期待能成为他们的教官,我也希望我们能成为……” 可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冷漠的看着这边的麦克鲁汉,却突然的闯了过来,一把拉起柯林斯,朝夏天还有孟翻译官说: “再见了先生们……”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总的意思是说:你们就是一群连武器都不会保养的人,你们这样的人不配称为我们的学生,我们也不想教你们这样的学生——你们的散漫代表着你们没有责任心,抱歉啦,我不教你们啦! 说完,他就在夏天和孟烦了的目瞪口呆中拖着柯林斯扬长而去——可怜的柯林斯尽管不舍,却只能抗拒的跟着,并朝夏天报以无辜、无奈的耸肩。 死啦死啦急眼了,他吼着问:“他说什么?夏天!孟烦了!他说什么!” “他说我们的邋遢让他觉得无药可救,一群对武器都没有责任心的人,只会浪费他们。”夏天木木的说。 柯林斯发动了汽车,扬起的烟尘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康丫!我的车呢!”龙文章吼了起来,在柯林斯没有表演前,这样的离去他大概只会报以无辜的傻笑,自嘲的说一句看吧,美国佬瞅不上咱们。 可现在,柯林斯的表演却为他打开了一骗从未见过的世界,他觉得自己就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教官,他的川军团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教官,他的兄弟们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教官。 康丫火急火燎的开来了吉普,孟烦了和夏天几乎是同时跃上车来,然后,在一片期盼的目光中,原虞师座座驾追向了美国友人的后影。 康丫的技术是真的很不错,在历经了追逐后,一脚刹车别停了气势汹汹的友人吉普,龙文章在跳车前朝夏天说: “你去忽悠那个鬼子军械师,我去忽悠那个黑脸的军官。” 夏天嘀咕:“怎么能叫忽悠呢?报之以诚!阿有明白?” 好吧,终究是忽悠——龙文章拖着孟烦了朝拖住了麦克鲁汉,而夏天则把柯林斯拖到了一边,忽悠了起来。 柯林斯真是一个好孩子,在夏天的糖衣攻势下,他决定向自己的长官施压,并保证说:“好吧,即便他走,我也留下来,瞎,你真是一个好人。” 你别叫我瞎行不? 夏天郁闷,拖着柯林斯到了龙文章的主场上,只是这时候龙文章和孟烦了打起了“内战”。 龙文章祈求麦克鲁汉帮下等了一辈子却只能等到几个帮助的他们,而麦克鲁汉的冷漠气坏了孟烦了,孟烦了咆哮着让这个死美国鬼子去死,他帮不了我们的。 夏天愤慨孟烦了这个混蛋翻译的态度,愤慨这货欺负龙文章不会说英语不翻译的职业操守,打算亲自下场和麦克鲁汉念叨念叨——他还就不信自己的一片赤诚打动不了美国鬼子! 但就在他正准备措辞的时候,标准的汉语响了起来: “他说的对,该死的美国鬼子是帮不了你们的。” 不是夏天说的,不是龙文章说的,也不是孟烦了说的——也不是柯林斯这个机械男说的…… 那就只有一个人…… 夏天艰难的望向了麦克鲁汉,只见麦克鲁汉的嘴巴在蠕动,标准、顺畅的汉语从他得嘴里蹦跶了出来:“我是念不懂你们的经,可这句话很对,我帮不了你们的,嗯,美国鬼子帮不了你们的。” 卧槽! 夏天听着这比蛇屁股的汉语要标准一万倍的话,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尼玛,在浪里浪了一辈子,今日个……老子翻船了…… 第0457章:取舍之易,易如反掌,生死抉择,难如登天!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素养、有内涵、有素质的操蛋青年,夏天很喜欢充当翻译官扭曲翻译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跟我在你跟前骂你傻蛋你还傻乎乎应承一样的让人酸爽——知识的碾压让夏天感觉自己没有浪费掉曾经的学生岁月。 嗯,那个没有早恋、没有堕胎的学生岁月唯一没亏的就是学了点知识。 但…… 今天,浪里浪来浪去的夏天,终于翻船了。 一想到自己曾当着人家的面,笑吟吟的叫人家美国鬼子,笑吟吟的扭曲着翻译别人的话,这种犹如偷情被抓成双、做贼被抓有赃的感觉,真特么的操蛋。 “你会说中国话?” 这句惊疑的疑问,几乎是同时从夏天和孟烦了的嘴里出来,而龙文章却欣喜起来——这意味着他可以用自己最擅长的言辞来打动眼前的这个人了。 …… 麦克鲁汉有自己的故事。 而他和这里绝大多数美国军官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是从缅甸撤回来的,用麦克鲁汉的话说: 很多很多和你们一样的兵,保护着我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安全的回来了,我回来了,他们却死了。 他们和你们一样,我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无数属于他们的影子,这场仗会赢,但你们会输,因为胜利不属于你们! 在老麦的话中,胜利属于长官,而长官们犯下的错,会让无数的“你们”去埋单,最后的结果是胜利——但你们会输的一塌糊涂。 从缅甸败回中国的老麦比美国军官团的所有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但人言轻微的他,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像他被发配到川军团一样,他不仅无法改变,反而被人当做了异类丢向了这里。 老麦想眼不见心不烦,但却没有想到自己走进了这里,却碰到了和那些在他眼前逝去的生命一样的人。 于是,他想走了,他不敢把自己的情感给他们,因为他知道那个让人绝望的结局。 可是,龙文章最终却留下了他,不是因为龙文章能说会道,不是因为龙文章把这些人都当做兄弟,而是因为…… 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里像极了“他们”的人,多一丝的生机。 其实,他们……就是他们,因为缅甸死去的他们,和这里、和整个中国战场上奋战的所有军人一样,都是些简单、迷茫、傻乎乎却又铸造了一个民族脊梁的…… 他们! …… 柯林斯把夏天当做了“兄弟”?因为他觉得夏天非常对自己的口味?但在老麦的眼中,夏天和孟烦了两个?其实是整个川军团最讨厌的两人?夏天第一、孟烦了第二,而龙文章?就是第三。 龙文章之所以第三,是因为在老麦眼中?这个人比绝大多数的军官都有担当?虽然他和虞啸卿一样,眼里全都是进攻的欲望。 至于夏天和孟烦了,被他嫌弃的一塌糊涂: “你们太聪明了,聪明的人面对普通人总是自认为高人一筹?而聪明又意味着狡猾?尤其是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和日本人一样都叫做‘鬼子’,可能你认为和你们不一样的人都是敌人,可我讨厌这个称呼,所以你尽量不要在我眼前出现!” 夏天讪讪?这老麦太记仇了,记仇这个习惯可不好?他灰溜溜的躲远了老麦后,心里就这样的想着。 虽然老麦嫌弃夏天?但这不妨碍老麦竭尽心思的去为这支部队做点什么,于是?他接手了作训参谋的职责?开始将这支部队按照自己的心思打造了起来——川军团所有的人都珍惜这种被人视作为同等生命的局面?在夏天背后的督促、监督下,新的训练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训练在继续,可龙文章对于江对面的侦查,却从没有放下,依然隔三差五的玩起了失踪,带着老麦最讨厌的两个人玩起失踪,而每次回来后三人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生理和心理上双重的疲惫。 生理上的疲惫很容易理解,他们必须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不断的侦查,而心理上的疲惫,是因为随着侦查的不断深入,随着对南天门上鬼子阵地的了解,生出来的无限绝望。 碉堡、暗堡这些可以看见的东西,本就让人绝望了,可随着不断的侦查,更加绝望的真相却被三人慢慢探查了出来——鬼子在南天门的防御体系中,挖出了隐秘且极难破坏的“通道”体系。 这种只有汽油桶直径的通道,是鬼子快速调兵、转移的杀手锏——鬼子用这种完全屏蔽掉侦查的通道,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的出现,他们可以将一个小队当做几个小队来使用,他们可以随时在进攻者薄弱的位置发起占据绝对优势的突袭。 南天门,成了被地狱所倚重的可怖地带,而这里,将会是虞师无数人的葬身地! 主力团、2团、川军团…… 一个个熟悉的人,将会在未来一定会爆发的渡江作战中,喋血南天门! 这种绝望,才是致命的! 龙文章在绝望的压抑下,做出了一个让夏天和孟烦了怎么也都想不到的选择——他想去探探鬼子的“通道体系”,从中寻找破局的办法。 疯子! 用孟烦了的话来说,这就是疯子的行径! 这里是南天门,是之前川军团八百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南天门,是鬼子掏空了整个山布置起来的地狱,是鬼子的地盘,而他们的团长,要亲自去钻鬼子的运转通道——这种行为更像是去送死。 “你怎么看?”龙文章的目光望向了同样蛰伏伪装的夏天。 在慢慢了解到了南天门的防御体系后,夏天的脑海中经常浮现后世各种大杀器——因为他不认为这个时代有人能攻破这个和地狱毗邻的“死亡地带”。 他甚至生出了得过且过的绝望——他等着自己最后染血南天门,等着自己死亡葬身之地后去寻找那些兄弟,他真的绝望了。 所以,在龙文章打算以身去探险后,他出乎孟烦了意外的做出了支持的表态。 “一起去!” “多一个人多十倍危险,还是我去。”龙文章露出了满口的白牙,随后他将这几天侦查所得交到了夏天的手上,说:“如果有意外,带着它回去吧。” 说的轻描淡写,但却是置之死地后最淡然的态度。 “嗯。” 龙文章趁着夜色的掩护,消失了。 一天,整整一个白天,他都没有再出现,期间鬼子练枪伤了孟烦了,夏天一度做出了带着情报撤离的打算——战争总会让人学会权衡利弊的,他早已学会了背负着沉重的东西做出残酷选择是理智。 好在孟烦了挺了过来,而在入夜以后,一身屎臭的龙文章,带着一种残酷的笑折了回来。 那一刻,闻着屎臭的夏天,意识到了什么。 …… 龙文章始终不承认自己有破局的方式,再洗得干干净净后,他依然不承认自己有破局的方式,他只重复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南天门!打不下来的!” 夏天背着孟烦了泅渡,背着孟烦了撤回了祭旗坡,就像是很久前孟烦了带着他撤出了战场一样,而龙文章,却像一个疯子一样,在夏天的后面,总是说着奇怪的话。 他说:他要告诉虞啸卿,南天门无解。 他说,他要告诉虞啸卿,那里是真正的地狱,不是挖在地狱边缘的陷进群,那里,会死很多很多人,会埋葬了整个虞师。 他说,那里,就当初不该弃之不顾。 当一个只会看眼前的人开始念叨过去的时候,肯定是遭遇了致命的挫折,夏天知道,这个挫折的名字,就叫:竹内的南天门。 夏天姑且信了龙文章的说法,然后看着龙文章在休息过后,带着孟烦了去出征——他真的是去出征了,带着孟烦了在师部和虞啸卿打了一仗。 那一仗,打的昏天黑地,打的日月无光,打的天翻地覆。 而那一仗,也打垮了虞啸卿提起来的精气神——他的虞师在那一战垮了,所有的人都没了,连他自己,都死在了进攻中,代入了“竹内联山”角色的龙文章,轻易的吊打了师部里的所有人,他赢得酣畅淋漓,他赢得举重若轻,他赢得……拉满了世界的仇恨! 虞啸卿垮了,那个叫嚣着当兵的都该死的虞啸卿垮了,那个连坐都舍不得的虞啸卿在沙盘推演上输光了自己的虞师,他垮了。 龙文章也输了,他输光了自己在虞师所有的口碑,成为了嫡系门愤慨的目标,要不是陈小醉跑到了川军团报信,受伤的烦啦、昏迷的死啦,极有可能会被暴怒的嫡系活活整死。 余治、李冰、何书光、张立宪,这些和夏天关系好得不得了的嫡系,视虞啸卿亦师亦父的嫡系,做出了年轻人才该有且毫无理智的举动。 孟烦了被他们整成了鬼子,接受禅达人的愤怒。 于是,夏天和他们翻脸了,在所有人印象中越来越和煦的夏天,一个人打翻了自己的四个知音,他甚至掏出了龙文章的配枪,对向了张立宪。 那一刻,夏天是真的想扣下扳机的——受伤的孟烦了被整的跟死狗一样,撕心裂肺的心疼让夏天真的想扣下扳机。 闹剧最后被龙文章和虞啸卿一起弹压了下去,最后的结果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曾经兼职作训参谋的时候,夏天被称作了夏黑脸。 但在之后,夏黑脸慢慢变了。 于是他总是和所有的人都在笑闹,即便是面对一个叫不上名字的菜鸟,他都不会摆老资格的架势,因为他知道,这些熟悉的脸孔,会越来越少,很多人会在某一战过后,变成了记忆深处的一副画。 战争是残酷的。 这一点夏天一直在告诉自己。 他也学会了用最理智的态度做出最残酷的选择,就像龙文章说的那样,你现在像个会取舍的军官了。 对,军官是需要做出取舍的,背负着更多人生命安危的军官,因为博爱需要变得冷酷起来——唯有冷酷,唯有心硬,唯有理智,才能对得起背负的东西。 让一个连去死,换全团其余连的生命,值吗? 当然,值! 所以,合格的军官,就该用冷酷、心硬和理智去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 残酷的选择! …… 夏天和孟烦了,软硬兼施,最后用那八百死无葬身之地者的名义,才从龙文章的嘴里问出了破局的办法: 两百人,用两百个把脑袋挂在裤腰上的死士,两百个打仗打成了老兵的死士,把自己当成了死人的死士,爬着耗子洞一样的通道,顺着通道进攻。 前边的人死了,后面的人炸开尸体, 离炸点近的人,用身体堵住爆炸的余波, 在无数鬼子的包围中,据石为守、直取主堡。 把竹内准备给虞师的毒药,变成竹内联队自己的毒药! 很简单的说辞, 但每一个字,都是赤色的, 拿血、拿命堆出来的! 夏天听完后,只有一个念头:疯了! 孟烦了只有瞠目结舌。 夏天在风中沉默了许久,恍然起来,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夏天,所谓的理智不过是为了兄弟去背负沉重。 他,变不成合格的军官。 龙文章说:“我什么也不说,我什么也不说!” 他说的什么也不说,指的是自己不会把这告诉虞啸卿的。 他说完,却是泪如雨下——他看到了虞师在泣血,整个南天门被尸体覆盖,青天白日旗在凄惨得燃烧。 他看到了主力团、2团的所有人,像他忘不了的八百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夏天依然在沉默, 因为他也看到了龙文章看到的画面,他轻声说:“覆巢之下无完卵……” 孟烦了跳了起来,吼着问:“夏天!夏赚啦!你特么再说什么!” 夏天说:“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夏天转身就走。 龙文章笑着,泪依然像雨水一样在滂沱而下。 孟烦了痛苦的抱起了脑袋,其实,他也看到了龙文章和喜爱按看到的画面——在他们赢了的沙盘推演中,虞啸卿他们的失败,和他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尸骨如山。 血流成河。 虞师,灰飞烟灭。 第0457章:取舍之易,易如反掌,生死抉择,难如登天!(续) 南天门被竹内联山做成了真正的南天门! 虞师想踏平那里的结果,在沙盘上已经显露的无疑——被美式装备武装起来的虞师,会在南天门彻底的折戟沉沙。 虞啸卿在沙盘上看到了这个结果, 于是,他垮了。 龙文章在沙盘上赢了,可是,他其实也快垮了。 孟烦了被龙文章爆出来的计策吓垮了——因为两百死士,只有川军团附和龙文章提出的要求,因为只有川军团的所有人,才会无条件的相信他们的团座。 哦对了,最相信他们团座的,是那些从南天门上撤了下来的人。 因为在缅甸的时候,这些人被龙文章从一群丧家之犬变成了一支有组织的部队,因为在南天门的时候,他们这群人在龙文章的带领下,打出了他们从未有过的自信——他们无条件的相信他们的团座,他们也一定会像龙文章所要求的的那样: 用炸弹炸没前面挡路的尸体,然后用身体挡住炸弹的冲击,将自身当做厉鬼,打出前所未有的胜利! 他们会变成英雄——可在这个时代中,英雄唯一的结局只有死掉。 “想活着……”孟烦了悲怆的望着蓝天,喃喃自语:“活着,就这么难吗?” 他说的想活着,是川军团这些手足都活着,活到日本鬼子的末日,替那些在战事中不断铸就了国家脊梁的战友,看看最后的胜利。 他说的想活着,是想让川军团的这些手足都活着,因为在国内战场、在缅甸战场、在南天门,他们这些人,真的流了太多的血啊! 可夏天刚才有句话没说错:覆巢之下无完卵! 虞师要是葬在了南天门,川军团呢? 可能有人会说,沙盘的推演、侦查的情报已经都将一个残酷的事实展露在了人前,为什么就不能规避呢? 规避不了啊! 虞师,一支连番号都没有领到却全员更换了美式装备的步兵师,它的使命就是南天门! 这柄战刀,磨刀霍霍了这么久,吞掉了这么多的资源,为何?因为它的使命就是砍向南天门! 这是不以虞师任何人意志而转移的残酷事实。 所以,死啦死啦、赚啦赚啦、烦啦烦啦?他们三个都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血流成河、伏尸数十里?还有……死无葬身之地! …… 夏天背靠石头,遥望着熟悉无比的南天门。 第一次南天门作战?他战的义无反顾?因为他其实没有选择权,他把他自己当做了军人?既然是军人,那就守在那?为撤离的百姓、溃兵?争取时间。 他见证了八百从缅甸撤回来的战友喋血的场景,也见证了他们守住了阵地扛住了鬼子进攻的胜利,更在一个多月后见证了八百战友死无葬身之地的痛彻心扉。 只是,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们尽到了军人职责。 对?他们尽到了军人的职责,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们背水一战争雄,钢刀入骨死战,创造了虞师所有人都为之侧目、震惊乃至膜拜的结局。 但归根结底?其实他们当时没有选择啊! 而现在…… 夏天目露悲怆,龙文章的计划?是死路当中唯一的办法,他本应该为之叫好的? 可…… 环望整个虞师,唯一附和要求的就是川军团?川军团唯一附和要求的……就是这帮子老兄弟! 但这一次?却有选择的权利?所有人的信任、出生入死中积攒的情谊,成为了龙文章的羁縻——夏天和孟烦了,决定着龙文章能不能把这个计划告诉虞啸卿。 他之前说:覆巢之下无完卵。 可是,覆巢虽危,但终究有大难临头各自飞之说! 而一旦选择以小博大,那…… 就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啊! 取舍之道,无非就是舍小为大,可当自己最亲的兄弟为“小”的时候,如何选? “抗战会赢的,日本鬼子的好日子已经快到头了,哪怕是没有南天门的胜利,小鬼子也一样会输,哪怕南天门打不下来,8月15日,小鬼子也会投降,他们会走出南天门坚固的堡垒,以战败者的身份向我们投降的。” 夏天安慰着自己,想让自己说服自己,可是,他的眼前总会浮现一幅幅熟悉的面孔,他们冷眼的看着他,冷漠的像是再问: 夏赚啦,看,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鬼子呢? 夏天说:鬼子会投降的。 他们说: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夏天羞愧的用拳头猛砸地面,一道道深坑在拳下出现,可这依旧无法为他下定决心——生死抉择,不难,从骤然出现这个世界的死战、禅达的憋屈秋活、缅甸的畅快淋漓、南天门的背水一战,夏天早就学会了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如果需要,夏天可以毫不犹豫的去赴死, 生死抉择,对他来说,真的不难。 可为一群人、为一群他的兄弟做出生死抉择,难如登天啊! 龙文章像是秋风里的树叶,摇摇晃晃艰难的到了夏天的跟前,一屁股无力的坐在了夏天的跟前。 “你说,这时候鬼子要是往这里砸下一枚炮弹,我们两个是不是从此再无烦恼?” 问的轻描淡写,但可怕的逃避之意,却无比的露骨。 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难。 酣畅淋漓的血战到底,壮烈殉国,死得其所——两眼一闭,后事与我何干? 百战不敢死,负万千之望,携千万之愿,死里挣扎——两眼不敢闭,唯恐玷污逝者,难啊! 龙文章不敢死,南天门他欠了八百座坟,欠了八百人的承诺,他不敢死,所以他卑躬屈膝,所以他……求人给他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但孟烦了给不了, 禅达收容站时,迷龙何等土豪?最终舍不得他们这群该死的混蛋,一把骰子送光了所有家当,和他们一起去追逐了希望——现在迷龙有妻有子,孟烦了敢替迷龙做出这个选择吗? 阿译曾经失魂落魄,强装着军官的角色,可现在的他,副团兼督导,孟烦了能替自己的兄弟做出这个选择吗? 蛇屁股、要麻、豆饼、饿啦、丧啦…… 兽医、康丫、不辣…… 这些兄弟现在在川军团为家,他敢给这些人做出选择吗? 选舍小为大? 和他们一起赴死! 选冷漠以对、佯装不知? 孟烦了不敢、不会、不能做选择啊! 所以,龙文章再度找上了夏天。 夏天从来都不是一个笨人,他和孟烦了一样的通透,但却比孟烦了更富激情,甚至更有理想,所以龙文章找上了夏天,想让夏天拿掉堵住了自己嘴巴的东西。 这个东西叫沉重的背负,叫责任,叫情谊,叫信任,叫生死相依! 他自己取不了,想让人帮他取掉。 孟烦了不行,现在……只有夏天了。 毫无疑问,从龙文章满是逃避之意的话一开口,夏天就明白了龙文章的意图。 “鬼子想不到这里有两个一心避世的混蛋。”夏天幽幽的回答。 龙文章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说:“看,这大好河山!看那山,披着青山绿水的绝望地狱!看那水,波涛汹涌,却让多少该死、不该的死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大好河山,大半却沦入日寇铁蹄。 这青山绿水,却被改成了能葬下虞师的地狱。 这水,不日将葬下虞师的所有! 夏天悲怆,大吼:“你会欠的更多!还不完,把你切成一千块也还不完的!” 龙文章眸子通红,久久不语。 他喊着他不说的,他咆哮着说自己不会说的。 可是,他不想看到整个虞师在那喋血。 不想看到整个虞师死无葬身之地! 他真不想啊! “还不起,还不完,这辈子还不完啦。这辈子也没法还啦!下辈子还!下下辈子还!” “你还吧,你慢慢还吧,你做牛做马还吧。”夏天疯了似的就跑,他不敢和龙文章呆了,他怕他呆下去,会亲手死掉封在龙文章嘴上的东西,让龙文章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倒在虞啸卿跟前。 夏天逃避了,龙文章惨笑,然后对着仓皇逃遁的身影高声喊: “什么是军人?保家卫国!” “灾难发生的时候,军人当子啊老百姓的前面,灾难的折磨中,军人一头扎进灾难中,拯救他们所守护的人民!” “什么是军人?保家卫国!” “灾难发生的时候……” 龙文章不断的重复着夏天在南天门时候说过的那席话,从歇斯底里到最后的喃喃低语,他看不到了夏天的踪影,于是他更低声的喃喃起来。 他以为夏天会死掉自己所有的牵绊的, 他以为夏天会坚持自己的坚持的, 他以为…… 可夏天跑了,那个因为自己纵敌几乎和自己翻脸的夏天跑啦! 他绝望的喃喃着,直到夏天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你就是个魔鬼!” 龙文章艰难的抬头,夏天那张愤慨、仇恨、扭曲的脸近乎贴着自己,他就笑,说:“你回来啦。” “你就是个混蛋!” “都是,我们都是。” “我想宰了你。”夏天幽幽的瘫倒在了龙文章的身边,被整个川军团所以靠的这个男人,早就没有缅甸时候的彪悍和强壮了——龙文章曾说打仗太费人了,夏天深以为然,但当他靠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他说的这话真正的意思。 打仗太费人了,他快垮了。 “人这一死,两腿一蹬,屁事再不晓,挺好。” “你不是通灵吗?” “骗你们的。” “你有过真话吗?”夏天幽幽的看着龙文章,龙文章点头又摇头——他有过真话,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夏天长叹了一口气,说:“斩首、特种作战。” “嗯?” “一门以小博大、防不胜防的作战方式,老虞说你是个近战天才,其实你是真正的特战天才。”夏天幽幽的说。 “第一,承蒙夸奖,第二,我没听懂。” “一种很有趣也很残酷但同样很精彩的作战方式,就像你的破局方式一样,”夏天自顾自说着:“唯有打破常规的作战思维才能玩得转的一种作战方式,老龙啊,好好的干吧,我看好你。” 龙文章愕然的看着夏天。 “你不告诉垮掉的老虞,虞师只能像你们沙盘推演的那样,川军团……覆巢之下无完卵,”夏天突然间轻松了许多:“破局的方法告诉老虞吧,咱们去练,然后以小博大,把小鬼子留给我们的毒药,变成他们自己的毒药!” 龙文章继续愕然的看着夏天。 “不说,死一大堆,我们可能会在其中,说了,死一小堆,我们也在其中,差不多相同的结果,只能择优而选,对吗?” “对。” “那不就行了?” “对,行了。” “去吧。”夏天挥手,龙文章起身,走了几步后却又停下,慢吞吞的说:“打完,应该差不多了吧。” 完整的话是:这仗打完,小鬼子差不多完蛋了吧。 “才开始,还有你发挥的余地呢。”夏天挤出一个笑:“你可以让以后,变得更精彩。” 抗战打完,一场内战席卷,一个伟大的国家在天安门一声“从此成立了”的声音中,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站了起来,而这个伟大的国家,总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不是吗? …… 生死抉择,难如登天,一朝选定,浑身轻松。 夏天惬意的躺在远离人群的地方,随手把玩着周边的尘土,不知不觉间,他的周边,堆起了无数小小的土堆,像连绵不断的坟墓。 躺在这无数坟墓环绕中,夏天却没有阴森森的感觉,反而觉得非常的热闹——看,这小子在那叫嚣自己打死了多少个鬼子,那小子在那显摆自己临死前干了什么,还有一个又在那表演自己怎么死的,死的又是多么的壮烈,多热闹。 “都吵什么吵,老子左佩奇右葫芦,中间纹着皮皮虾,我显摆了吗?都跟我安静点,我这来客人了!”夏天一声喝,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没了,一阵风刮过,扬土堆出的小坟包也没了踪影,倒是自己身上沾染了一身的尘埃,像极了常说的: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处不会染尘埃。 夏天的客人也上门了,开口就是:“夏娃子,你咋在这。” “躺这多清闲呢,”夏天笑着迎上了兽医,请兽医和自己一样躺下,笑着说:“你老怎么摸到这来了。” “我想找烦啦,你有看到他吗?” “找他干嘛?” “找他干嘛?”兽医迷茫了起来,迷茫的看着夏天:“对啊,找他干嘛?” “肯定有事呗,”夏天接口,细细的观察着兽医迷茫的神色,试探的问:“因为他打趣你的故事?” “故事?什么故事?”兽医一脸的迷茫。 “就是他写出来的那个小故事呗。对啦,你不是把写故事的纸揣口袋了吗?拿出来我看看。”夏天觉得有必要把孟烦了阴损的故事撕掉——这样打趣兽医,有些过啦。 “啊?我找找。”兽医翻着口袋,从口袋里翻出来了好几份折起来的纸张,兽医手忙脚乱的想要展开,夏天看着兽医突然的老态和健忘,心中不忍,从兽医手里接了过来,说:“我自己来。” 他一份份的打开。 这份不是,是老兽医写给儿子的, 那份也不是,还是老兽医写给儿子的, 这份也不是,是他儿子写来的, 这份也不是,是他儿子战友写…… 夏天瞬间呆住,被黑色的字体瞬间夺神。 “找到了吗?烦啦是写的什么故事?我咋就忘了呐?”兽医看夏天没有动静,催促得问。 夏天轻手折信,慢慢叠好后,深深的看着老兽医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突然叫出声:“爹。” “啊?”老兽医诧异。 “大(爹)。”夏天再喊。 “诶。”老兽医下意识的应声,随即却怔住,许久许久不曾动弹。 夏天突然靠在老兽医的身上,喊着:“大,咱们回去,祭旗坡那还有一群不孝子等着叫你爹!” 兽医骤然间…… 泪如雨下。 第0458章:一群傻瓜 祭旗坡阵地,川军团的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枯燥无聊的蹲着。 托川军团的福,沿江对峙的两方,都没有安逸可言,一旦广播时间过去,整个世界就像是进入了冷枪时代一样,双方都瞅着空子想获取一点战果。 唯一安逸的时间就是祭旗坡广播时间,日军甚至也习惯了挺祭旗坡的广播——如果祭旗坡这边的广播内容能少点私货就更好了。 夏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搀扶着郝兽医进了阵地。 迷龙正和豆饼聚在一起正研究着自己的小老婆,看到夏天扶着兽医进入战壕,立马碎碎嘴的说:“嘿,夏赚啦,今天当孝子了?” 夏天直愣愣的盯着迷龙,说:“叫爹。” “啊?”迷龙长大嘴巴。 “他,”夏天指着兽医:“当你的爹行吗?” 迷龙望向兽医,嗤笑起来,夏天却再问:“摸你的心回答我!”兽医也呆呆的望着迷龙,红着的眼睛中满是复杂的期盼。 迷龙思索,弱弱的叫出声来:“爹。” “诶。”兽医轻声回答,像是在回答他那个再也无法开口的儿子的叫唤一样。 夏天目光又望向豆饼,豆饼立马乖巧的叫了起来:“爹。” “好,好,好娃娃啊。”兽医亲抚豆饼的脑袋,随即在夏天的搀扶下继续前行——认一个个儿子。 “迷龙哥,你说这是咋啦?”豆饼看着夏天搀扶着兽医离去的身影,疑惑的问,迷龙同样再看,他突然发现兽医的身影苍老的不像样了——谁都知道兽医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可他们的印象中,兽医总是像一座提起来就不靠谱却让人依仗的大山一样。 而现在,迷龙眼中的兽医,已经弯了,就像山塌了一样。 他没有回答豆饼的疑问,而是回想着刚才自己叫出的那声“爹”,半晌,他想:其实,叫兽医爹也挺好。 不辣正聚拢着一批士兵,兴致勃勃的表演着自己的才艺,夏天过去,粗鲁、野蛮的打断了不辣的演唱:“他当你爹够不够?” “够!” “叫爹!” “爹!” 兽医的回应中开始有了兴奋:“诶。” 夏天扶着兽医,在阵地转了一圈?在军营转了一大圈?一群群的人挨个朝着兽医喊爹,一声声的“爹”后?兽医说: “我还有儿子……我还有好多好多儿子……” 孟烦了站在兽医身边?像夏天一样扶着这个可怜的老头,回应着老头的激动: “嗯?您老有一堆儿子啦!你不用怕死了没人披麻戴孝,他们都够资格给你披麻戴孝的!你也不要怕老的动不了了没人管?川军团有一千三百多人?这些人每人养你一天,也够养你三年啦!兽医啊,你才是赚啦,你是不是赚大发啦?” “赚啦?我赚啦。”兽医连连应着?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却陷入了死寂。 …… 兽医的故事其实很平常——在这个残酷的时代,在这个国家在日寇铁蹄下沦陷了大半的时代中,真的很平常。 他唯一的儿子,一直念叨的儿子?战没了, 也叫……成仁了! 他儿子的战友写来了信将这个噩耗通知了这个可怜的老头。 那一刻?老头以为自己也死了。 时代的灰尘砸落在个人的肩上,往往就是一座磅礴的大山?下场就是粉身碎骨——这个时代无数的死亡麻木了所有人,但具体到每个可怜的个体的时候?却是天塌地陷的残酷。 只是?兽医是幸运的?他用真心换来了一帮视他如父的丘八的真心,当夏天搀扶着这个一夜间老去的老头给他找儿子的时候,老头收下了很多的儿子。 数不胜数之多。 桀骜不驯的迷龙,斤斤计较的烦啦,呆乎乎自以为聪明的要麻、说话都说不清楚的蛇屁股、年轻的豆饼、外傻内秀的康丫、饿啦…… 一个个相信自己哪怕是死掉,也能拉着兽医的手将其告别人世的丘八,在夏天揭破了最后的屏障后,纷纷喊出了: 爹。 于是,兽医又有了活下去的支撑, 他觉得,他有必要看着自己的这些孩儿们,一个个活出个人样子来。 …… 兽医是不幸的,因为他和无数年迈的父母一样,都收到了噩耗。 但他又是幸运的,因为在祭旗坡上,因为在川军团里,还有许许多多和他儿子年龄一样的年轻人,愿意真心实意的叫他一声爹。 可他,终究是不幸的,因为两个小时后,龙文章回来了,给川军团的骨干们带了一个当英雄的机会——所有人都知道,英雄…… 往往是堆积如山的尸骨中爬出来的,往往是流淌成河的鲜血中淌出来的! 这是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突袭,是只有一个机会且只会有一次机会的突袭,是必须拿命趟出路来且只能拿命去填的行动。 不管是异想天开也好,不管是赌一丝丝的可能也好,总之,虞啸卿同意了这个绝望中唯一的破局之法,而龙文章,则开始了准备。 “我们需要先熟悉地形才行。”四个人的会议上,龙文章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们需要用汽油桶模拟那里的情况,所有参战人员在行动前,必须无比熟悉这样的地形才行。” “熟悉钻老鼠洞……”孟烦了冷嘲:“那玩意怎么也熟悉不了。” “必须熟悉!”龙文章强调,他目视孟烦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夏天踢了故意唱反调的孟烦了一脚,说道:“我们必须和鬼子一样的习惯这种地形,才能在行动中占据优势,团座,我们有多少时间来熟悉?” 决定打不打南天门的其实不是虞啸卿,也不是川军团,而是后方的命令——后方不会理会什么地形、工事、埋伏之类的话,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被美式装备武装起来的步兵师,拥有国军前所未有的火力、拥有美国盟友的空军支持,而对面的敌人只有一个联队。 所以,4比1的兵力对比下,后方只会认为南天门,朝发夕下! 龙文章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月?时间倒还充沛……”夏天松了口气:“我们能好好利用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龙文章打断:“是十天!只有十天!是虞师座争取来了。” 这是真话——前几天,虞啸卿磨刀霍霍的进行了作战部属会议的缘故,就是因为大战在即! 无解的南天门,瞬间击垮了他,现在龙文章给了他一个解决的方案,可他拼了命,唐副师座费干了口舌,只争取了几天的时间,加起来,只有可怜巴巴的十天。 十天! 让人惊恐的短暂时间就像一个魔咒,孟烦了瞬间收敛起了自己的逆反,变得无比的服从,阿译也严峻了起来,因为这个时间,真的太可怜了。 “太短了!”夏天轻喃。 “我们只能争取到十天时间。” “不能浪费时间了。”夏天长呼口气,说:“我们需要立刻动起来,烦啦,没问题吧?” 孟烦了摇头,他想用阴损的话来发泄心中的郁郁,但宝贵的时间逼得他住嘴。 龙文章望向阿译,阿译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川军团的每个人都必不可少,无论是时不时秀环甩下头秀一下的阿译,还是治不好一个人的兽医,亦或者分不清是奸商还是机枪手的迷龙,亦或者总是想八戒一样叫嚣着“分家”的烦啦,亦或者不辣、要麻、豆饼、蛇屁股…… 每个人都必不可少,但灵魂之有一个,那就是龙文章! 当为了一个目标去做的时候,所有人,只会无条件的信任他! 龙文章理解这种沉甸甸的信任,尽管他想找个可以托付的人,但他……始终是川军团所有人的托付。 “就这样吧,虞师座会派人在天黑前将我们需要的汽油桶送来,赚啦,你盯着点,明天晚上,无论如何我希望汽油桶的甬道完工。” “烦啦,阿啦,”面对这个极少有人叫起来的称呼,阿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和孟烦了一起望向龙文章,龙文章才继续说: “人员名单就交给你们了,200人,不能多也不能少!明天中午,我要见到名单。” 阿译下意识的点头,服从是他的美德,但孟烦了却跳了起来:“这活我干不了!” “不干也得干!” “真干不了!你是我爹行吗?求你了,我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求你了……”孟烦了哀求起来——在禅达之前,他是连座,副的,深受老兵信任的副连座。 为何? 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鼓动——老兵是宝贵的,老兵的命是金贵的,可总有人要做炮灰的,那……只能是新兵! 所以,他这个副连座,做的工作就是将激昂的热血从新兵体内唤醒,而换作残酷的说法就是:忽悠着新兵去送死。 夏天曾是孟烦了没有忽悠成功的一员,也是孟烦了拖出了战场活下来的唯一一员,他太了解这个兄弟了,所以他跳着脚说:“这不是忽悠人去送死!” 孟烦了很想高声喊着说:“一样的!”可他却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不一样了啊! 于是,他机械的点头,幻想着自己该怎么选…… “199个名字就行。”龙文章用一句话结束了这场只有四个人的会议,挥手示意这该死的会议结束了,可三人却始终不动。 龙文章再次出声:“就这样吧,散啦!” 那就散了吧,有话,等着最后说吧,现在说什么也无用。 …… 天黑前,一车车的空汽油桶送到了祭旗坡后面的林子旁,整个川军团除了阵地上必要的留守外,其余人都集结在了这里——没有人意识到这些汽油桶是干什么用的,唯有孟烦了,始终挂着笑,逢人便问: “伙计,兄台,兄弟,想做英雄吗?” “滚!” “神经!” “想!” “不想!” “做个屁!” 回答总是千奇百怪的,但傻乎乎的想做英雄的人依然很多,可是,他最常说的却是:“你?还不够格!哪凉快哪去!” 这样贱兮兮的话自然会招来一顿对他爹妈的问候,他笑吟吟的接受着各种精粹的问候,然后时不时的让阿译登记上一个名字——很多人想做英雄的,但…… 英雄不问出处只问能耐,好多人,终究不够格。 可够格的,却都是一起从南天门趟过来的兄弟啊! 而这时候的夏天,正在面对四个知己的围攻。 余治、李冰、何书光和张立宪——两天前,他们曾有过一次冲突,因为龙文章让他们的师座垮了,这些“孩子”就做出了出格的举动,夏天差点崩掉了张立宪。 是真的差点,没有人不相信杀人如麻的夏天那会杀机乍起的含义。 人受命不出热眼旁观了起来,夏天也没叫他们失望,一脚把骄傲的何书光踹了个狗吃屎,把嚣张的李冰背摔丢出了几米,虽然他被张立宪紧接着一脚踹倒,但起身后就让张立宪的小白脸上多了一抹红色。 五个人打的虎虎生风,但没多久,就成了流氓打架,一个个在地上翻滚间变成了土狗,骄傲如萨摩耶、哈士奇之流的张立宪他们,也沦为了土狗。 然后,打累了的五个人一起停手。 “夏天,你个王八蛋就不知道留手吗?” “姓夏的,你特么就不能不往脸上打吗?” “鳖孙,真狠!” “草拟大爷的,说特么差点费了老子的子孙根?”夏天同样一肚子的怨气,骂完,五个人却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龙文章开始驱赶吃瓜群众,看了热闹的吃瓜党慢慢散去后,夏天懒洋洋的说:“打完了,舒服了吧?该滚了吧?” “不滚!赖上你了!”张立宪像个倔强的小青铜。 “滚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格老子滴,老子打仗那会,你个龟儿子还不晓得在哪,叫谁滚?”张立宪直接飚川话。 早有预感的夏天大骂:“你们傻不傻?你们就是一群傻瓜!快滚!别影响到老子干活!” “你闭嘴!再叽叽歪歪咱们再打一场!凭什么滚?老子打过的鬼子多了去了!早就看竹内小鬼子不顺眼了,这次不把他打得哭爹喊娘,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脸上开始青了一大块一大块的何书光跳脚起来。 余治趁机占便宜:“少废话啦!老子们现在是屈尊来你们这里!把老子伺候好点,到关键时候,说不得老子还能救你小子一名!” “傻瓜!你们全都脑子进水了!”夏天无力的咒骂,川军团就够了,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啊! “切!”四人一起不屑得鄙夷,挣扎着站起后,他们一起把手伸向夏天。 夏天骂骂咧咧的咒骂着,将手伸了出去,四个人一起拉住了夏天的手,将夏天拉了起来。 “一群傻瓜!”夏天感受着四只手上传来的火热,再度骂出声来,四人却一起大笑,最终引得夏天也大笑起来——他们就是傻瓜。 只有傻瓜,才会因为一个崇高的理想不顾一切呢! 第0459章:小鬼子,等着爷爷们的到来吧! 在召开的作训会议上,龙文章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川军团会组成三个波次进攻,打头的一波为敢死队,只需要五十或者六十人,敢死队后面,是由阿译带领的第一梯队,在后面就是全团所有人,由我们为整个虞师开路。” 张立宪待龙文章说完,插话:“现在叫突击队,向美国盟友看齐。” 龙文章深深看了眼张立宪,继续说:“阿译,烦啦,你们整理的名单怎么样了?” “敢死……突击队已经确定了,第一梯队的名单正在整理。”阿译站起来回答,回答完毕后将突击队的名单交给了龙文章,龙文章接到后扫了一眼,就交给了旁边的夏天,说: “赚啦,你看下名单。” 夏天拿过名单扫了起来,一旁的张立宪和何书光伸着脖子在一旁明目张胆的偷窥,两人飞快的看完名单后,却色变起来,何书光更是站起来疑问:“龙团座,为什么没有我们?” “你们去第二梯队。” 按照刚才的说法,突击队是最关键的一队,后面则是阿译带领的第一梯队,再后面才是整个川军团,也就是第二梯队。 张立宪色色变,站起来梗着脖子说:“龙团座,虞师座派我们来,是来参加突击队的!” “突击队的所有人,需要最大程度的信任我,你们……”龙文章的目光从两人眼前扫过:“你们不会信任我的。” “我们信任你。无条件信任。”张立宪带着乞求。 龙文章目视着这个高傲的师座嫡系,一脸的质疑,见识过龙文章在虞啸卿前小丑模样的张立宪,慢慢垂下头,许久后,抬起头说:“龙团座,我发誓?我?还有他们,一定会像服从师座一样服从您的命令!会像他们一样信任你。” 一旁还有些愤愤的何书光等人?也意识到了此时的情况?纷纷用服软认错的神色看着龙文章。 龙文章颔首,对夏天说:“名单待定?暂时入选的突击队他们一起训练,剔除掉不适合的塞进第一梯队。” 夏天看了一场自家团座精彩的立威秀后?立即以极大的恭敬回答了团座的命令——张立宪刚才的插话?摆明就是还没有理清楚自己的位置,龙文章用名单甩手一个“耳光”,告诉张立宪这里是老子做主,对张立宪来说?代表师座脸面的他们如果拿不到突击队的名额?那就是彻头彻脑的失败,所以,他认错并表态了。 龙文章能拿捏他们的只有进突击队的名额,对于不想去的人来说,这才是巴不得的好事?可对于一心想去的人来说,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权利。 跟个笑话一样的好笑。 作训会议是针对之后这段时间训练而展开的扩大会议?龙文章用决定权敲打了张立宪他们后,开始了接下来针对性训练的布置?夏天负责突击队的训练——是以身作则的那种,别想着自己能逃掉训练?第一梯队的训练由阿译负责?第二梯队则由三个营长负责训练?他自己则督总。 这里面最重要的无疑就是突击队和第一梯队了,第二梯队理论上是在全师之前打头的,但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虞师座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第二梯队抢先?只要突击队和第一梯队达到预定的目的,他一定会带着全师主力第三梯队抢先,第二梯队自然就不太重要了。 总的来说,突击队和第一梯队才是本次行动中的重中之重,武器、物资方面,虞啸卿是开了绿灯,自己心爱的配枪都塞给了龙文章,向龙文章保证,谁拖后腿就拿这枪毙了,就是毙了自己也绝对无话可说。 分配完毕后,孟烦了他们纷纷垮了脸,反倒是张立宪他们大喜过望,因为突击队主训的是夏天,在他们想来,由夏天负责的训练,应该能让他们分到更重要的任务,故此一个个喜笑颜开。 不辣看着单纯的嫡系们在那傻笑,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傻孩子啊,真以为夏黑脸是叫着玩的吗? …… 总的来说,龙文章是很信任的夏天的,尤其是在训练事宜上,夏天以往的表现无愧于他的信任,这一次他自然将重中之重的任务塞给了夏天——夏天也没让他失望,会议结束后没多久,就将突击队的成员和张立宪他们带来的23个精锐集中起来。 只是,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要求换装。 “为什么?我用马克沁用的很顺手!不换,说什么也不换!”迷龙和罗金生有共同的疑问,迷龙本来是玩捷克式轻机枪的,但自从罗金生用马克沁教育他轻机枪面对重机枪只是个弟弟后,他就对手里的小老婆移情别恋了,换装后,他固执的选择了水冷的马克沁,就是看中这个新的小老婆强大、持续的火力。 结果,才摸熟几天时间,夏天这孙子居然想要他丢下小老婆? 没门! 夏天冷笑,行,你倔强是吧?那就由着你。 他放任了固执的两人,但却让人准备好了勃朗宁m1919中型机枪。 “其他人,除了必要的保留少量的大八粒外,都换汤姆森冲锋枪。”夏天的这个要求众人纷纷不解起来——汤姆森的火力当然没问题,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射程。 相比大八粒,汤姆森的单发杀伤力和射程都是渣渣,别看冲锋枪这样的自动火力火力强大,但选择拿伽兰德和m1卡宾枪的人大有人在,为何?就是因为威力和射程。 因此夏天这样的要求,众人很不理解。 “1米1的大八粒和几十厘米的冲锋枪,钻洞时候哪个方便?你们可以像迷龙学习,继续拿着自己的武器,当然,我也欢迎你们随时更换武器。”夏天很尊重大家的意见,但他很肯定,这帮家伙在汽油桶的甬道中钻一段时间后,绝对会主动认错。 如果有人死犟,那也不错,保留一定数量的步枪也是有必要的。 因为汽油桶的甬道还在抢工中,第二天夏天就让川军团的突击队和嫡系精锐一起进行日常训练,相互先熟悉着,而他则投入到了忙碌的工地当中——工兵营营长红着眼睛向夏天诉苦,工期太紧张了,他的人从昨晚忙到现在,一眼没合,可看进度,天黑前根本无法完工的。 夏天在忙碌的工地中晃荡了一圈后,理解了工兵营营长的无奈——龙文章需要尽可能长的甬道用来磨炼这些钻甬道的耗子,所以定下了一公里的长度,为了完全仿真,甬道的大部分需要埋起来才能确保模拟到真实的日军甬道。 这是一个极大的工程,远不是一夜一天就能完工的。 “先做两段甬道,一段长50米左右,一段长200米左右,两段尽量靠近些,方便接下来把两段甬道直接连在一起,这样能顶两天时间,两天后,其余甬道应该能完成了吧?”夏天出了主意,双目赤红的工兵营营长差点跪下承情——救命之恩呐! 因为夏天的好主意,中午的时候,两段甬道就竣工了,饭后八十多个好汉就被夏天拖到了还在施工的工地上,站在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前面列队。 洞口很黑——为了真实性,哪怕是五十米的甬道,也都是用土埋起来的,钻在里面只能在故意歪曲的甬道中摸黑爬行,比过了河的小卒还惨,因为过河的小卒可以横着走,而进了甬道,只有往前、往前、再往前! “咱们钻这个?”迷龙看着这黑洞洞看不见一丁点光亮的入口就头皮发麻,忍不住问了起来。 “嗯,你先进!” “我?”迷龙下意识的摇头,随即又觉得这样太丢份了,狡辩说:“我是机枪手,哪能第一个。” “没事,到时候我第一个,但现在你第一个。” 迷龙勉强的笑着:“让烦啦先,他瘸过腿,有经验。” “迷龙,你大爷的!”孟烦了立即咒骂,夏天收起了笑容,阴森森的看着迷龙,迷龙仿佛回到了前段时间被夏天支配着训练的岁月,放弃了向孟烦了“开火”的打算,嘀咕着说:“先来就先来,我先给这些瘪犊子玩意探探路也好!” 说着就往洞口走,可到了洞口却不由停住了,挣扎的看着夏天,心里琢磨向夏天求饶究竟有用没有,可夏天却毫无动静,众目睽睽之下,他憋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趴下,准备爬行。 “等等!”夏天突然大喊,迷龙大喜过望,以为自己不用打头了,心道还是夏赚啦够意思,结果却听到夏天说: “被你的小老婆背上。” 迷龙瞬间垮脸,吞着口水看着自家“小老婆”——不带支架的马克沁虽然不是特重,但对于钻洞时候趴着来说,简直是要命啊。 他很想说我换美国鬼子的中型机枪,但想到昨晚才犟过一番,只能装到底,含恨背上了开始厌恶的小老婆,在众人的轰笑中含恨爬入漆黑的洞口。 “张立宪!跟上!” 被点到的张立宪诧异的看了眼夏天,原以为是川军团的这些家伙打头的,没想到第二个会让自己上,他犹豫了下,就上前趴下后爬了进去——才进了几步,就被前面的迷龙挡住了,两个人就在黑暗中咒骂了起来,一个用东北话咒骂,一个用四川话咒骂,好不热闹。 “孟烦了!”夏天继续点名,早就知道某人一旦主训就铁面无情的孟烦了没有犹豫的钻入其中,开始“名为催促实为报复”的可恶行径,他异常感谢夏天给了这个机会来收拾自己的情敌,张立宪凄厉的咒骂声不断传来,但紧接着就是孟烦了的咒骂,因为何书光在后面开始替张立宪出气了。 夏天不管这帮家伙在里面怎么胡闹,就是一个劲的往里面塞人,川军团和师座的嫡系交替的进入,乌漆嘛黑的甬道内,让他们各显其能大肆报复吧——吃过几次闷亏后,这些家伙要是还要精力相互报复,自己倒是要写一个大大的服字了。 进的很慢,十多分钟过去了,入口外面还站着一大堆人,进去才十几个,甬道里面只有各种各样的骂声,蛇屁股、要麻、不辣加迷龙,四大精粹之地的咒骂无时无刻的不在传出来,整的后面的人一个个脸色发白。 夏天见状,冷笑起来,示意看热闹的人准备两桶凉水,从出口直接灌进去,一大堆无良的混蛋一转眼就整来了七八桶水,得到夏天允许后,一股脑的从出口灌了进去——没一会儿,铺天盖地的咒骂就纷纷响了起来,夏天也不在意,继续催促着后面的人,蜗牛一样行进的用到只要能容纳半个身子,他就让后面排队的钻进去。 虞啸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边,和龙文章两人呆在不远处悄悄的打量着夏天的训练。 “他行。”虞啸卿吝啬的给了两个字的评价——夏天他挖了很多次了,但夏天从来都是不识好歹,像眼前的这混蛋一样钉在川军团不挪窝,所以,他只能吝啬的给两字评价。 龙文章说:“川军团能有今天,他占了四成功劳。” “你只占了六成?”虞啸卿诧异的看着龙文章。 龙文章伸出小拇指,又遮住了三分之二,小声说:“我就占了这么点。” “大头呢?” “您!当然是您虞师座了!” 虞啸卿冷笑:“我还没老糊涂呢!” 龙文章想继续拍马屁,虞啸卿却将马鞭顶在了他的胸前,咬牙切齿的说:“该给的、能给的、要给的,我都给你了!我不听你拍我马屁的废话,整个虞师的命我都交给你了,你别让整个虞师去送死!” “哪能呢,我们都在争一条活路。没有人会白白送死!” “我信你!这里我不管也不看了,八天以后,有大雾就行动!” 关心这边的师座和团座放心了,可受折磨的人还在继续——夏天命令下倒进去的水彻底浇灭了里面的吵闹,一群同仇敌忾的泥猴子,开始费劲、拼命的在甬道内爬起来,每一秒都有诅咒夏天的声音传出来,声音终于由远而近,像是泥潭里打滚的迷龙,终于爬了出来。 他看向夏天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但迷龙并没有扑向夏天,而是一个劲的开始喘息,贪婪的呼吸并夺取着阳光和光明。 一个又一个的泥猴子逐渐钻了出来,在足够的休息过后,一群人开始力气满满的咒骂了起来。 “够了吧?”接受了无数咒骂和谩骂的夏天,在感觉这些泥猴子休息够了以后,说:“继续!” “去尼玛的!” “赚啦!卧槽你大爷!” “龟儿子!我鈤你姥姥!” “我顶你个肺!” 又是铺天盖地的咒骂,夏天等骂声稀疏后,继续说:“我现在排序,我第一个,迷龙第二、孟烦了第三、张立宪第四……” 他将之前钻洞的顺序除了迷龙外挨个换过,并由他打头,然后率先决然的走向了入口。 迷龙骂骂咧咧的起身跟上,后面的人无奈,只能咒骂着跟上,孟烦了看着身后的张立宪,由不得双腿一紧——我草拟大爷的夏赚啦! 他刚才在甬道里,没少朝张立宪干点不可言之事啊! 夏天却出人意料的停在了甬道入口,迷龙马上说:“怎么?到你了瘪犊子玩意就害怕了?” “我是想说……你们现在不换装备吗?”夏天笑眯眯的看着迷龙,迷龙想犟嘴,但又想起了在甬道内被小老婆折磨的画面,哼哼的说:“给你个面子!我换!” 有了迷龙打头,其他人自然顾不得可怜巴巴的面子和里子了,纷纷将长枪换成了冲锋枪,然后,夏天就开始率先钻了起来。 甬道内是要人命的黑,前进只能靠摸索,时不时渗进来滴落的尘土击打在头上,让人忍不住瞎想这狗屁玩意会不会塌掉,而憋屈的空间中不断爬行,人的距离感和方向感也会疯狂的下降,各种杂念也会随之而来。 只是,夏天是背水一战,因为他作为主训,不能像迷龙他们那样咒骂,哪怕是有千般的害怕万般的紧张和各种负面情绪,都不能发泄,还得时不时的提醒这里拐弯、这里有积水、这里有人尿过好臭之类的话。 背水一战往往有着出人意料的成绩——他用了比迷龙短了足足三倍的时间钻出了甬道。 托他这个带头人的福,整个队伍花了比之前少了足足一半的时间完成了这次爬行——当配合的参谋宣告了这次的用时后,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刷新了成绩的兴奋感。 所有人都在为刷新的成绩而兴奋的时候,夏天却强逼着自己将对光明的渴盼压下,开始合计起来: “人挨人的同行不太好,挤得太严重了,下一趟,我们保持距离!” “保持个狗屁的距离,乌漆嘛黑的,怎么保持?”迷龙反问。 “用绳子!间隔三米,绳子拉直后后面的前进。”夏天眼前一亮有了新的打算,他迫不及待的就像尝试,如果不是这次遭到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他都想马上进行第三波的尝试。 事实证明,夏天的想法很有用,而且同行效率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而刚刚适应了五十米的甬道后,夏天就迫不及待的将众人驱向了第二个需要征服的甬道——200米的甬道。 当翻过了一座自以为不可逾越的大山后,后面再高的山峰都会显得那么无足轻重,这群人在不断的淘汰中,战胜了200米的甬道,战胜了500米的甬道,最后更是战胜了最后一条八百米的甬道。 而在训练的第六天,夏天也做了一件足以让人挖他祖坟的缺德事——在所有人钻进甬道后,龙文章就让人将甬道的出入口连接了起来,将一千米的甬道变成了无休止的轮回。 这是这支突击队最后的一次考验。 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所有人在里面无休止的爬着,没有尽头的爬着,从咒骂到发狂,从歇斯底里到最后麻木绝望,可在夏天牵引的那条长绳的带领下,他们磨破了衣服、磨破了皮肤、磨硬了那颗滚烫的心。 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像人了,所有人都没有气力去咒骂了,当前面爬出来的人养足了气力想要报仇的时候,最后一个人从甬道里爬了出来。 只是,他和其他爬出来就瘫倒的人不一样,爬出来后,他就开始疯狂的叫嚣:“哈哈哈哈,小鬼子!等着爷爷们的到来吧!” 是死啦死啦。 最后一个爬出来的……是死啦死啦。 于是,夏天躲开了一场会让他鼻青脸肿的胖揍,而所有人,都发出了这般的嚎叫: “小鬼子!等着爷爷们的到来吧!” 兽医看着这群哈哈大笑起来的儿子,无可奈何得摇头,随即催促着周围只有佩服神色的众人帮忙,把这六十个玩命的狼灭送回去。 不远处,虞啸卿呆呆的看着这群壮士,轻声说: “足矣!” 第0460章:绝杀:奇兵如诡刺,只没心间(1) 十天的期限到了,上峰催的很急,但虞啸卿咬死就一个要求:起雾,起大雾! 他说整个虞师已经整装待发了,就等着大雾——上峰不信,检查了虞师的准备工作后,只能选择相信,让虞师等大雾吧。 怒江的大雾天气自然很平常,现在又是大雾高发的时期,也不算避战的借口,值此用人之际,上峰纵然无奈,也只能选择咬牙,但这并不影响上峰拿小本本记下虞啸卿的跋扈,好在虞师有个能干的副师座,唐副师座的温和很容易忘掉记下来的帐。 当然,也有可能是唐副师座送去的那份沉甸甸起了作用。 总之,在时间已到却没有大雾的这天,突击队和第一梯队得到了一个下午的假期。 假期…… 迷龙有老婆孩子,孟烦了有爹妈和陈小醉,张立宪也有陈小醉和一干战友,基本上各人都有各人的去处,夏天和阿译两个只能满禅达晃荡,顺便忆往昔“峥嵘”岁月。 “那时候的我们啊,是真的可怜。”阿译想起那时候的岁月,一脸的唏嘘,他那时候想当个龙文章一样的人物,把这些溃兵都聚拢起来,结果…… 自己只会被打击的不断泄气,要不是夏天给弄了一个找食组,他别想把这些溃兵聚拢,但也就是这个找食组,相互抱团中慢慢变成了一个整体,从缅甸的狼狈逃跑到反抗,再到跟着龙文章绝地反击——机场受降、漫漫回家路,南天门上决死一战…… 阿译回想着种种,竟不由痴了。 “阿啦,你说……未来是什么样的?”夏天突然打断了阿译的回想,阿译听到这个问题后,漫漫的思索起来,许久许久后,却摇头起来?因为他看不清。 “日本人被赶走了?我们会站起来吗?” “会!一定会!”阿译回答的无比坚决。 “你说说,站起来的一个中国是什么样的?” 阿译畅想?带着呢喃说:“没有人欺负我们?我们的人走在路上,也没有人敢平白无故的开枪?我们可以安心的工作、赚钱养家……再也没有看不到头的流血……” 夏天接过了阿译的话头:“我们的人民有灾难的时候,会有穿着军装的人挡在他们的前面?就像我们在南天门时候一样?我们的人民在灾荒的时候,国家的救济会源源不断的抵达他们的手中,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支援,会不断进到他们的手里。”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也没有人无耻到去剥夺穷人口中最后一丁点的食物。” “也没有人去逼得活不下去的人卖儿卖女!” “更没有别国的人站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也没有上海滩那些恐怖的帮派火拼!” 夏天一件件的说着?阿译的脸上却越来越有光——他在想,那是一个多么好的未来啊。 夏天没有打断阿译的幻想,因为任凭阿译怎么去想,他也想不到未来会是什么个样子,以他匮乏的想象?根本想象不到未来会是多么的精彩。 许久后,阿译结束了对未来的想象?惆怅的问:“会这样吗?” 夏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就走?但在距离阿译十多步的时候却停了下来,他慢慢的说: “国战啊! 他说: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分南北西东?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很多人放弃了安稳的日子?响应着号召端起了枪,很多人在前线拼着命,拿命去拼。” “可拼命的人却饿着肚子,只能拿伟大的理想去填肚子。” “可有的人却在发财,小到禅达的收容站,大到那些代表着一个国家头面的人物,都在贪,拿命从驼峰航线、从生命补给线把物资带过来,一层层的被剥皮,等到前线匮乏一切的时候,黑市就物资泛滥起来。” “在这边,看不到的!” 夏天目视着阿译,遥指着江的那边,江的那边有一群人,代表的“那边”,夏天说:“那边,是希望。” 阿译久久不语。 …… 其实夏天之所以给阿译说这些,是因为他很清楚,看似软弱的阿译,在某些方面其实很顽固的,和游击队的无数次接触中,孟烦了这货是言语和态度上最抗拒的那个,但这货绝对不是最坚定的那个——阿译才是,夏天想趁着现在让阿译多想想,万一自己…… 擦,立g了。 夏天默默的扇了自己一耳光,暗恨自己脑子进水立旗的行径。 言归正传。 说不上是上天给面子还是上天故意刁难这群原以为能好好休息几天的倒霉蛋,在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龙文章就一脸兴奋的将所有人喊了起来。 夏天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外面后,瞬间理解了龙文章激动的缘由,整个军营内部,大雾迷漫,他甚至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脸,见此,他的睡意在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天赐良机! 祭旗坡后面的军营复活了,所有的人检查起了早就检查过的装备——弹药、炸药、枪支、以及极少量的食物和水,挨个检查后没多久,众人排着极近的队伍,向着大雾深处走去。 麦克鲁汉夹杂在突击队中间,心绪复杂。 不晓得自己这样倔强的跟随到底是对是错,可这些他做了数月教官的兵,在他的意识中,就跟缅甸那些傻乎乎笑着、总是用害羞、探究目光看自己的兵一模一样,缅甸的时候,那些人为了他一个个倒了下去。 现在,这些人也要奔赴战场了——他放弃了复杂的考虑,丢下了心里各种的念头,以最纯粹的态度跟来了。 他想: 如果是去地狱,我将继续担任你们的教官! 于是,他迈着的步子跟坚定了。 阿译静静的看着在大雾中消失的人群,随即一挥手,第一梯队的众人也开始了准备。 唯有兽医,呆呆的站在营地的边缘,看着大雾中的身影,不管是突击队还是第一梯队,都没有收下他这个老父亲,夏天和孟烦了两个逆子,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他唯一争来的就是跟随第二梯队出发。 他不想这样的,他想陪着那些儿子的。 他知道,战事一起,牺牲和负伤总是在所难免,他只想在每一个喊他“爹”的儿子走前,让他们能抓住自己的手。 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目送着“儿子们”离去,就像几年前那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沉重的责任告别自己,踏上从军的路一样。 他儿子一走,回来的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张纸。 而现在,他更多的儿子踏上了战场! 兽医想骂,却骂不出口,想说珍重,却更无法开口,只能听着队伍远去的声音,两只袖子在脸上狠狠的抹着,许久许久,他沙哑着说: “都回来啊,回来我们吃……白菜粉条炖猪肉啊!” 天色本来就没亮,又是这么浓的大雾,不敢开灯行走的突击队在艰难的前行,往川军团常用的渡江点摸去,好在夏天这个尖兵还算给力,没有带队在大雾中走错了方向,在天色蒙亮世界依然被大雾掩盖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了渡江点。 渡江点有人。 站姿笔直如山的样子,闭着眼都知道是谁。 队伍在渡河点前列队,沉默的望向了在大雾中隐约可见却看不分明的师座,龙文章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拍师座的马屁,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列队,默默的看着等待他们的师座。 虞啸卿也默默的看着这只自己寄予了所有希望的突击队,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变成了两个字: “出发!” 当然不是全部涌进江里,夏天作为尖兵率先下江,抓着无比熟悉的绳索开始慢慢游动,他的身后则是要麻和不辣,三人悄然渡河抵达了对面开,展开了搜索,确认了安全后,开始有频率的猛拉绳索,江对面接受到讯号,木筏下水,突击队众人开始顺着绳索悄无声息的渡河。 虞啸卿看着队伍消失在雾中,慢慢的拳头紧握了起来:“通知全军!准备!” 对江这边的国军来说,来自师座的准备命令意味着大战即将拉开,可对渡河的突击队来说,这场大幕,已经彻底的拉开了! 为了进攻的顺利,突击队采取的是绕道的方式,没有从对峙区域直接渡江,阿译所率领的第一梯队,也会以此为渡河点,这样的好处是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但坏处很明显,大雾天绕道风险极大,很容易将队伍陷入绝境,排头兵的作用也因此被无限放大了。 好在夏天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在能见度低的吓人的大雾中,来此地侦查了不下十次,早就熟悉了路径,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多摸索几次才确认道路——这是虞师集结了精华的孤注一掷,经不起半点失败,他的责任太重了,重的他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六十人的突击队,在大雾中近乎无声的前进着,不断逼近着鬼子的阵地——按照无数次侦查确认的布置,鬼子的甬道入口处,有一个班的鬼子阵地,突击队的第一关就是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个阵地的鬼子,这是开始的第一关,却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关节。 因为一旦在这里暴露,接下来想要通过甬道抵达半山腰就是做梦, 鬼子不会给突击队时间穿梭,一个国军能挡住一群鬼子的甬道,会变成一个鬼子挡住一群国军的地狱。 那将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而此刻,夏天也带人抵达了鬼子的阵地外围。 长久以来的对峙,让双方都养成了一个致命的习惯:阵地周围不布置暗哨。 这是夏天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确认的一个事实。 这二十分钟,后面的人在雾中紧张的都无法呼吸了,可他们也都在屏息静气的等待着,因为无数次的演练中,这个环节实在是太重要了,决不可有一丝的闪失。 夏天朝后面打出了手势,汇报了无暗哨的情况后,缓缓接近了鬼子的阵地,开启了摸哨前最后的侦查。 这时候的天已经亮了,但厚厚的大雾却阻碍了阳光的洒入,也阻碍了防守着的视线并麻痹了他们的神经,在夏天的侦查中,这个阵地里的鬼子,都在进行各种无意义的动作——这是枯燥的对峙中,所有军人都学会且掌握的技能,因为不这样做,时间将是要命的难熬。 而恰恰,这样的消磨时间,又是最最让人投入的,因为不这么投入,如何消磨时间? 将阵地里面情况尽收眼底的夏天,缓缓的撤了下来,汇合了突击队后开始用手势汇报侦查所得,龙文章大胆的放权,像训练时候一样,依旧让夏天负责了摸哨,而夏天则熟练的打起手势,两个摸哨组跟随夏天摸向了阵地。 全程都是手势交流,在夏天的示意下,连头盔都没有携带的摸哨组,呈弧形包围向了阵地,在突兀的鸟叫信号中,十一个人像是捕猎弹跳而出的猎豹,扑进了鬼子的阵地。 人的生命力其实很怪异,有时候顽强的一塌糊涂,但有时候却脆弱的不堪一击,毫无准备的鬼子,轻易就被两个摸哨组解决在了阵地中,而在地下工事中休息的四个鬼子,更是在睡梦中,糊里糊涂的成为了离家的冤魂。 只是,有的冤魂值得可怜,而有的冤魂,却是死不足惜! 随着这个阵地的控制,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虽然他们需要面对修长的甬道进行最脆弱的潜入,但长久训练中产生的安全感,远比摸哨这样不可控的行进更让人踏实。 虽然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快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了。 “夏天!” 龙文章低喝一声,夏天当即出列,接过了要麻递来的绳索,将一头绑在腰间后,率先爬向了甬道。 没有多余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办——绳子上隔着八米就有一个标识,下一个会将标识处系在自己身上,紧随前面的人进入。 行军中,排头兵是拿命探路的,自己的生命和职业让排头兵有两个用处,第一:示警。 第二,用生命示警。 而甬道中行进,第一人也是这样的使命——如果在甬道内遭遇下滑的敌人,第一人将负责解决对方,如果第一人死了,身后的人必须炸掉或者肢解掉自己的兄弟,让其不能挡路。 而炸掉或者肢解,完全由时间来决定。 夏天身后跟着的不是迷龙,而是孟烦了,他跟在夏天后面,习惯性的蠕动中脑海中在不断呈现这样一个画面: 他前面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死了。 但想象力丰富的孟烦了,怎么也无法幻想出自己该怎么解决这个“障碍”——炸?或者肢解? 他想象不出来。 于是,蠕动的他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遭遇鬼子,千万不要遭遇鬼子…… 相比后面孟烦了丰富的内心活动,夏天的心理简直称得上波澜不惊——他需要足够的凝神来关注前面有可能发生的动静,足够的凝神让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畅想别的。 可能是经历了最后一次实战训练时候的无休止轮回,日本人得甬道远比他们想象中的简单,夏天认为他完全可以提前三到五分钟出来的,可后面的人太慢了,系在身上的绳子牵引着他不能加快速度,才让他不得不慢三五分钟。 一个拐弯迎来了期盼的光明后,夏天将刺刀拔了出来,捏在了手中。 第二关的最后一哆嗦了! 第0461章:绝杀:奇兵如诡刺,只没心间(完) 夏天一点点的蠕动着,不是因为这里无法展开身子,而是因为他刚才耗尽了起来,好不容易挪出来后,他艰难的将自己靠着斜坡上开始喘着粗气。 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像是被人捅了无数刀一样、 那不是夏天的血。 甬道的出口是没有汽油桶、且被放大了的洞口,四个鬼子应该是看守这里的鬼子,但长久的平静让他们丧失了该有的警惕,而他们撞上的,却是一个背负的重量快要压垮他自己的夏天。 于是,就有了一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野蛮屠杀。 刺刀刺破身体搅碎内脏,刺刀割破动脉鲜血飙溅,刺刀剥夺生机却死不罢休。 排在第二的孟烦了没有碰到一个活着的鬼子,因为他们都变成了尸体。 可他也沾染了一身的血污——有个疯子刚才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将四个敌人惨烈的击杀在这,相比甬道来说称得上宽敞但实际还是狭小的出口段,血流成河,每一个出来的人,都会被染得血淋淋的。 同样血淋淋的迷龙爬了出来,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后向夏天说:“杀猪的也没你这么凶。”其实迷龙是在崇拜夏天,但好话在他的嘴里永远不会有多好听,可能只有他老婆才能听到这家伙的好话吧,别人,做梦! “我叫赚啦!”夏天终于从刚才激战的疲惫中回过气来,他倔强的报着自己的绰号,表示自己就该这么凶。 先出来的突击队员开始在四下布下,缓过劲来的夏天干脆爬到了反斜处,尽职的坐着哨兵,顺便看一群倒霉鬼在那挖土——按照死啦死啦的记忆划出的地图,那个位置往下挖三四五六七八米会挖到主坑道,届时他们就会直入主坑道,像尖刀一样扎进竹内准备的毒药中。 只是那时候的毒药,会变成竹内的毒药! 挖掘有两个预案,第一就是傻瓜似的挖,挖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米后挖到主坑道,第二个预案就是炸——一旦暴露,挖掘停止,由挖改炸。 趴在反斜的夏天看着傻乎乎挖着的众人,心里嘀咕:“最好还是傻乎乎的挖吧!” 直接挖到主坑道,单刀入洞穴,一切搞定收工多好? 甬道的出口一个个沾血的身影还在不断出来,挖掘的队伍和警戒的队伍都在扩大,偷懒的孟烦了顺手还把何书光和张立宪这两特种兵给拖出来了——之所以叫特种兵,是因为玩手风琴的闷骚这时候玩起了喷火枪,长了张让孟烦了嫉妒脸的玩起来火箭筒。 可惜余治和李冰被夏天无情的踹出了突击队,要不然这特种兵应该还能再加两个名额。 “看到了没,屠夫在那睡觉。”孟烦了炫耀似的想张立宪和何书光展示不远处的夏天?夏天听到这低声的炫耀?回应的丢过去了一个石子。 比他们预想中要顺利很多的钻行结束了,夏天忍不住的翘了小辫子。 “你大爷!”孟烦了低骂一声?继续帮着拖人——越是后面的活计?负重越沉。 像豆饼,身上背着的负重让他无法在甬道内爬行?他就把负重绑在绳子上,利用前面的活计帮自己拖——不仅豆饼是这么干的?好几个缺德的孙子都是这么干的?这也是队伍在甬道内爬的艰难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还得负责分担后面的负重。 又一个石子掉落,孟烦了气结,再次咒骂胆大包天的夏天?但夏天却愕然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张脸。 一样的东方面孔?甚至还有和豆饼一样的年轻,对方正在解开裤子,无意中踢下了一个石子,只是,他现在尿不出来了?因为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群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夏天试图扑过去,七八米的距离?他试图就这么扑过去,把鬼子扑下来。 但明显是徒劳的——因为他再快?快不过声音的瞬间爆发。 “敌人!”鬼子兵大叫起来。 砰 龙文章开了枪,喊出声的鬼子再也没法子尿尿了。 可这一声嘶吼?却让队伍陷入了预想中的局面——这才是预想中的画面?没有人相信他们能不惊动鬼子的潜入他们的主坑道?之前的顺利都远超他们的想象。 砰砰砰 哒哒哒 几秒钟或者是十几秒后,步枪、冲锋枪、卡宾枪、机枪的声音,开始连片。 有射击孔从土层冒了出来,有鬼子从其余拐角冒了出来,万幸这里是他们暗堡体系的死角,让人头皮发麻的射击孔并没有威胁到甬道出口的附近。 鬼子也意识到了情况,慌忙的呼叫中,不断有人从拐角出来。 迷龙架起了机枪,开始哒哒哒的咆哮压制起来,机枪的咆哮伴随着他的咒骂:“王八犊子夏赚啦!老子的马克沁哪里不好?非要让老子换这破玩意!” 不过他的声音没有压过机枪的咆哮,也因此没有打扰到夏天,其实他哪怕是搭个喇叭,也打扰不到夏天,因为夏天现在正在被一挺重机枪撵着乱窜——从他正对的位置冒出了一挺重机枪,夏天跟撵疯了的兔子一样逃窜了起来。 诸多的死角成了夏天救命的安全点,可每当他躲起来的时候,机枪就会朝其余人射击,夏天又不得不冒出来刷存在感吸引火力,即便如此,依然还有四五个人倒在了血泊当中。 轰! 爆炸传来,扮演着小丑实则在刀尖上起舞的夏天,再次回到机枪死角后才望向爆炸的源头,是之前他们挖着的地方,死啦死啦这时候将备用的爆破方式用上了,蛇屁股正抱着炸药不断往那里来回跑——预计是五六七八九十米,这时候的蛇屁股,连挖带炸的,已经弄出了三米的样子了。 “快通了!快通了!等通了以后,老子钻进去爆光你们的黄花!”夏天咬牙切齿的叫骂,骂完再一次扑了出去,风骚的走位让暴怒的机枪手再次对准了他,几颗子弹击碎了一块硕大的石头,碎石飞溅中,夏天的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躲回死角后他随手一抹,抹下了一大把鲜血后,夏天怒骂: “尼玛币!老子靠脸吃饭呐!” 声音撕心裂肺的。 让夏天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机枪,位置选的太刁钻了,这边仰射并不一定能威胁到它,而将近两百米的距离,也是两个“特种兵”远远不能达到的目标,再加上周围零散步兵的掩护,让它注定成为这边的噩梦——从甬道里钻出来的突击队,只能像计划中的那样,据石为守,等待打开主坑道的路。 蛇屁股带着两个人不断来回,一声声的爆炸中,不断冲向已经越来越深的炸点,可无论龙文章怎么焦急的问,蛇屁股只有一个回答: “没通!” “没通啦!” “还没!” 说好的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米,可能真得是最后一个数字了…… “炸药!” “炸药!” “人手!” 蛇屁股一次次的来回,他跟前的两个人一直换着面孔,因为他冲向炸点的几步距离,正好在日军几个步兵的封锁下,蛇屁股的老祖宗显灵一直保佑着他,可跟着他的人却被剔除了保佑之列,用尸体扑出了一条恐怖的路。 蛇屁股又跑了过来,死啦死啦机械的将炸药给他,但蛇屁股没接,反而大喊:“完啦!来啦来啦!” 队伍里没有一个叫完啦的家伙,也没有一个叫来啦来啦的家伙,他倒是叫吃啦吃啦——龙文章反应很快,伸头看了眼后就狂喜着喊:“何书光!” 被小心翼翼保护且躲藏起来的特种兵听到呼唤,立马冲了上去,一群人下意识的想跑——实在是喷火兵死亡的代价太大了,在孟烦了的宣传下,大家都有心理阴影。 何书光冲到了炸点处,夏天连跑带爬的扑到他后面抵住,火舌喷射而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随之传来。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何书光骤然开张,就打出了比机枪手还要霸气的成绩,十几个因为主坑道被炸出了路扑过来的鬼子变成了火人,在夏天泄愤的开火中纷纷倒地。 “发财的时候到啦!”夏天怪叫完就想往里冲,结果被龙文章一把揪住:“滚后面去!到我们了!指挥接应后面的人!” 主坑道的进攻,排头兵的危险极大,夏天本以为自己是当仁不让,却没想到临门一脚却被踹飞,他怒骂出声,却被要麻一屁股推开,要麻露出自己难看的牙齿,说:“滚后面去!看老子滴!” 夏天被剔除了前锋,只能接应在甬道内出来的战友——感觉都打了一个世纪了,突击队还没有彻底从甬道里出来,实在是见鬼! 这时候的夏天才害怕起来:这真要是被小鬼子堵了甬道出口,六十号人可真会被一锅煮了! “该给老子发给大大的奖章,纯金的那种,以后也好换钱。”夏天边嘀咕边接应一个个战友出来,鬼子还在朝这边猛攻,十几个突击队员展开了扩大了防御圈,和鬼子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背着电台的老麦终于出来了,这意味着突击队彻底从甬道内出来了。 夏天把老麦拉到一边大吼:“联系阿译!问问他什么情况!我在这接应他,让他快点上来!” “他们就在后面!”老麦指着甬道,他刚说完,康丫那张傻乎乎的脸就冒头了。 “我是司机啊!”康丫钻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涕泪横流的叫惨,夏天二话不说将他拖到一边给后面的人腾地方——第一梯队的负重比突击队多多了,弹药、武器、口粮、重武器等等,都是按照四天的份量携带的,口粮好说,弹药可都是按照四天高强度作战需求准备的,得好好接应才行。 随着第一梯队的抵达,防御圈也在急速扩大,几门迫击炮的出现让夏天欣喜若狂,他好悬没抱起炮兵亲几口,拖着人家的手不放的说:“看到那挺机枪了吗?给老子敲掉!老子的脸被他毁容了!弄死他!把他们炸成随便!” 迫击炮手诧异的看着夏天,很诧异这家伙只是被重机枪毁容——不该达成几块吗? 心里的瞎想不影响三门迫击炮的准备工作,几十秒后,尖啸声结束了机枪的咆哮,大仇得报的夏天立马叫嚣:“小鬼子!来啊!来啊!” 疯子! 后续出来的第一梯队的队员,没好气的在心里鄙视夏天,然后被夏天一一踹进了主坑道。 阿译出来了。 只是,阿译出来后,却再没有人从甬道里爬出来。 等了半分钟也不见人影,夏天朝靠着墙壁喘粗气的阿译大声质问:“怎么回事?才出来了七十多个人!其他人呢?” “没了,就这些!” “草!一百四十人的第一梯队,就来了一半?其他人难道全缩回去了?你特么不会毙了他们吗?”夏天气急败坏的咒骂,他以为那些孙子是看到甬道打了退堂鼓。 “我让他们回去了,”阿译麻木的说:“他们不动了!” “什么?”夏天一脸懵逼,在咆哮的枪炮声中,在死亡的笼罩中,在战士的呐喊、伤兵的哀嚎中,一脸懵逼的看着阿译。 “他们不打了。”阿译麻木的重复。 “你说清楚!”夏天怒吼。 “他们不过江了!我让剩下的人全回去了!我让其他人别过江!我和他们来了!” 他们不过江了,是第三梯队,我和他们来了,是第一梯队的一半人,剩下的人被阿译赶走了,作为第二梯队的川军团,在唐基和阿译的双重命令下,也没有过来送死。 夏天瞬间绝望弥漫全身,他无力的靠着山壁坐下,傻笑着问:“你送死来啦?” “我只想上来看看你们。” 而这个时候,在主坑道内,死啦死啦正带着人,大杀四方! 鬼子做梦也想不到,防线后面的主坑道内会突然成为战场,相比甬道来说简直是天堂的主坑道,成为了突击队和第一梯队舞台,两挺机枪截断了鬼子来援的方向后,他们只需要用喷火器和手榴弹开路就行。 这里的鬼子都是竹内联队的精粹——不是精锐,因为他们大多是文职,如参谋,如各种文员。 他们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民夫,他们珍贵的地方在于脑子,而这时候的这里,根本不是他们脑子顶用的时候。 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开张吃十年的何书光疯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这般轻松的收割鬼子,那连绵不绝的惨叫和瞬间戛然而止的停顿,比他手风琴拉出的声音更为美妙! “南天门!我们又来了!” “兄弟们,我们又回来了!我们杀回来了!” 死啦死啦歇斯底里的在叫,而这样的咆哮,对于当初在南天门上撤下去的众人来说,就像是兴奋剂,八百死无葬身之地的兄弟,仇、要报! 竹内联山是脸色惨白的被部下拖走的,顺着玉化的“碉堡”的出口,被部下拖走了。 他想死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精心打造的陷阱是多么的狰狞可怖,又是多么的狠毒,又是多么的致命——而现在,这颗诱饵,却成为了自己致命的毒药。 完蛋啦! 竹内再无生欲,当陷阱成为了自己的毒药后,一切都完蛋了,南天门会被人轻而易举的攻下来,他的努力,他的付出,他的所有…… 都完啦! “准备玉碎吧……”被拖回到安全之地的竹内,绝望的说。 “大佐,他们没有大举进攻!突入这里的是支小部队!”部下的回答让竹内瞬间充斥了求生欲,他野蛮的从部下手中抢过了望远镜,但大雾遮住了他得视野,他慌忙的弃掉了望远镜,用耳朵去辨枪声。 滩头没有枪声,半山腰的枪声规模也不大,其余各个防线都是一片哑火。 一瞬间,竹内复活了。 “天皇保佑!” 是的,竹内这一刻只能感谢天皇,他将这一切的功劳给予了天皇,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被轻易的变成了自己的毒药,自己的防线成为了最大的笑话,一切都预示着自己完蛋了,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间一切都变了,敌人并没有大举进攻! 敌人为什么会给他时间,让他有机会来补救这一切! 如果这是中国人的阴谋,他愿这阴谋,能更多些。 第0462章:无耻! 南天门上。 把脑袋系在了腰间的战士们,狂喜起来。 他们预想过各种各样的问题,预想过在这波攻击中,甚至会以折损过半过三分之二的代价杀到这里,可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成功的杀进来了! “爷爷们,咱们到南天门了!爷爷们,咱们的头顶上就是南天门!”死啦死啦狂呼起来,自从渡江侦查逐渐了解到南天门的防守后,他的心就一直压着石头,而随着对南天门工事了解的深入,这块石头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沉。 后来,他想出了破局的办法。 可他心里的石头,并没有因此减轻份量,反而越来越沉,因为这个破局之法是他要带着那些无限信任他的兄弟,去趟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川军团把命交给了他,他却没法把这份沉重交给别人。 他累, 他死扛着, 他绝望, 他还死扛着, 他想找人支持自己的破局之法,可迎来的是孟烦了的诅咒。 好在夏天咒骂着支持了他,那些兄弟咒骂着用行动支持了他。 他殊死一搏,他将一切告诉了自家的师座,师座同意了,发誓在南天门只要守2个小时,虞师就会倾巢而来,他以极大的恶意揣摩了师座,所以他转头就告诉部下们: 坚守四天! 用不上四天啦! 南天门的陷阱成了竹内联队的毒药,竹内联队要完蛋啦! 于是,他欣喜若狂,于是,他失态癫狂。 突击队和陆续出现的第一梯队的兄弟,很理解自家团座的失态,他们一边大声应承着爷爷的称呼,一边迅速熟悉着这座攻势的地形,主动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固防,将绝望反扑的鬼子揍成死狗,等待虞师全师倾巢出动,等待虞师上来后?他们以最嚣张、最跋扈的姿势?向他们展示什么叫精锐! 此刻,不断赶到工事中的所有人?都有一副气吞山河的姿势。 闲暇之余?他们甚至研究起了玉化的大树——不辣这个死不要脸的,一边嫌弃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一边拿着敲下了一大块揣进了怀里。 迷龙这个死贪把竹内的照片一扫而尽,叫嚣着这些照片十个大洋一张? 烦啦把一套大佐军服拿了出来?想要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打包, 于是,龙文章说:“都是我们的啦!” 第一梯队还在顺着坑道源源不断的涌来,龙文章喜笑颜开的清点着数量?从40数到50?再数到60、70…… 一百, 一百一。 然后,没啦! “人啦?”龙文章看着最后进来的夏天和阿译,不断的往主坑道内看,可看来看去?却不见有人进来,他吃惊的看着阿译?再次问:“人啦?” 突击队六十人,第一梯队一百四十人。 可是?现在,只有一百一十人。 剩下的人啦? 潜入、甬道、山腰、主坑道?都是突击队在打头?有多少损失龙文章心里一清二楚?即便是突击队全废了,可第一梯队还有一百四十人啊! 但现在,人呢? 为什么只有这么点? “没了。”夏天麻木的代替了阿译回答:“虞师没有进攻,阿译把没有进甬道的人都赶走了,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些人。” 如果甬道可以掉头,阿译绝对会整个第一梯队赶回去的,然后他自己一个人来,来看看他的老兄弟们,来陪陪他们,然后…… 共赴黄泉。 夏天其实是可以隐瞒的——但这对这些人不公平,对这些把脑袋系在要带上的人不公平,更何况,一江之隔的两岸阵地,有没有动静难道看不出来吗? “没动?”龙文章吃惊,但随即却笑了起来:“没事,在我的预想中,知道我为什么要强调携带四天的补给吗?就是怕出现这个情况!” “爷爷们,怕啥?咱们现在物资充沛,别说四天,五六七八天都是小问题!看看竹内给咱们准备的阵地!哈哈哈,别说五六七八天,就是半个月二十天,只要子弹管够,老子也有信心守下来!那谁,传令兵,去检查弹药储备!这是竹内那孙子准备顽守的依仗,我就不信他没准备足够的弹药?” 孟烦了带着慌张的脚步找到了储存弹药武器的地方,用兴奋的声音大吼:“发啦,鬼子存的弹药武器够我们武装一个营啦!” “我就知道!哈哈,爷爷们,怕个鸟啊!我早就说过,咱们要做好坚守四天的准备!坚守吧!固防啦!” 随着龙文章的喊叫,切身感受到绝望背叛的众人,开始各就各位,准备迎接接下来鬼子的反扑——反扑是必然的,鬼子怎么可能会让这个陷阱变成毒死他们的毒药呢? 夏天拍了拍一旁依然麻木的阿译,默默的走向了主坑道,他看到龙文章浑然无事的走向主坑道方向,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拳狠狠砸向了墙壁,那一瞬间,夏天感觉整个南天门在颤栗。 “你不是想到了这种结果吗?”夏天上前轻声说。 龙文章看到四下无人,轻轻的回答:“没想到。” 他想过国军攻势受挫不得前,想过虞师以蜗牛爬行的速度在展开进攻,想到过虞啸卿迫于压力故意让南天门毒药倍增压力,想到过…… 他在告诉虞啸卿这个破局之法之前,真的想了很多很多啊,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事——整个虞师没动,动的,只有他们这帮子…… 炮灰! 他不敢把命交给谁,因为他拿着整个川军团一千多号人的命啊! 可是,他这一次,把一切都交给了虞啸卿,可……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好地方!”夏天则说:“这可是个好地方啊!竹内为我们准备的死亡陷阱,你看看,现在这都是我们的了!老龙,你说竹内现在什么个心情?他打算用多少伤亡啃下这里?或者说……他自己根本没信心啃下这里?” “难,他啃不动!”龙文章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自信满满的说:“这里,他啃不动啦!爷爷们扎根在这里,比咱们头上这棵玉化的树还要牢!他完蛋啦!” “对,他完蛋啦!”夏天也笑,被背叛过后的痛彻心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其实是被藏在了心里最角落的地方。 “蛇屁股!多埋点炸药!一定要确保小鬼子不能掘土从主坑道内进来!老子不想打仗的时候被小鬼子掘开这里从脑子后面来这么一下,明白吗?爷爷,明白吗?” “晓得啦!”蛇屁股大声回答,一旁的夏天则吐槽说:“人一淞沪会战的老兵,愣是在你手里变成爆破手!” “人尽其用,物尽其才!”龙文章嘚瑟的说着自己把人当牲口用的借口,转头向外走去——鬼子的进攻该来了吧? …… 鬼子攻的很猛,而且还是那种不要命的猛。 没办法啊,陷阱变成了自己的毒药,要是惜命的话,就只能等着毒发身亡了。 可是,托竹内联山这个土木专家的功劳,以玉化树为标的暗堡,整个一无死角的杀人机器,而且还是多层次、多方位的那种,它发挥出了射击时候的效果,甚至其作用比射击时候的预想还要夸张。 可唯一的悲剧是,本该是进攻方的国军,变成了守方,本该是守方进行生命收割者的守军,成为了不断拿命填坑的对象。 但这场防守却也打出了防守方的信心! 龙文章挑选突击队和第一梯队的时候就说过,最基本的要求是那种打仗打成了精锐的老兵,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和鬼子在过去多年的战斗中,不止一次的打过,每个人都亲身体验过鬼子的强大。 可就在刚才鬼子不要命的冲锋中,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敌的快感——鬼子一茬茬的在他们眼前倒下,巨大的杀伤伴随着微小的损失,让他们彻底膨胀。 最关键的是那一堆炮火的齐射——三个师蓄势待发的炮火,让整个南天门化作了火海。 鬼子退后,有人在咒骂对岸的友军干打雷不下雨,但夏天却得意的叫嚣: “发啦,要炮兵有炮兵,还有竹内为我们亲手打造的要塞,这一次要发大发啦!” 众人想起了第一次南天门之战时候的样子,再对比现在,的确有一种“发啦”的感觉,老麦不懂这些人狂喜,还在那一个劲的和龙文章说着什么——对于这个为了跟随他们把自身陷入绝境的有人,龙文章只能笑脸以对,以不断的赔笑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复杂心绪。 趁着鬼子没有进攻,摆脱了老麦的龙文章让人整理起了这里的物资。 好消息依然是日本人给他们准备了足够多的武器弹药——等他们耗光了子弹,可以用日式武器继续坚守。 坏消息是…… 何书光这个蠢货,一把火下去,把鬼子给他们储备的食物烧了个精光。 不过他们目前还有四天的口粮,这些都不是问题。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虞啸卿迟来的解释也终于到了南天门的众人手里。 …… 军部一再命令虞师展开进攻,甚至紧张到逼迫虞啸卿通过唐基,用沉甸甸的东西来换取一个大雾天气的时机。 时机到来,突击队、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一切就位,战火也如愿点燃。 奇兵如诡刺,只没心间。 开局破天荒的顺利,甚至对方已经做好了绝望玉碎的准备。 可是,四个字,短短四个字,就让一切变成了笑话:攻击立止! 虞啸卿是军人,很纯粹的军人,一个“以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之语为座右铭,自此罕坐的人。 今天他坐下了,因为他可以拍着自己的良心说,我没有坐视! 但…… 区区四个字,他坐不住了。 唐基不是个军人,尽管他是虞师的副师座,但他不是个军人! 所以,他懂了攻击立止的缘由。 物资! 援助! 交代! 交代是给盟友的,是告诉盟友,看,我们在火力侦察,我们在干活。 而目的,就是为了物资,就是为了援助。 就是为了利益——个人之私利,因为他们可以武装更多得军队。 即便南天门唾手可得,可军部乃至军部后面的人,并不在意,因为一个南天门,没有物资和援助来得重要! 因为两百个人,没有物资和援助来得重要! 所以,攻击立止。 所以,为避免虞师死无葬身之地而决死射出的利箭,成为了火力之侦查。 这不是军事,这是政治,但政治没有这么无耻,只是有的人、有的党派,将它玩成了这么的无耻。 血淋淋的无耻。 第0463章:绝境:与天争命(1) 伴随着虞啸卿发来的解释还有一个承诺: 两天! 两天后,他将率虞师渡江。 尽管已经被彻底的出卖了一次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肯定不是虞啸卿的意思,有了这份承诺,大家很容易的就忘掉了刚才的绝望。 “我预计的时间倒是多了两天!看样子我算的有些保守了呐!”龙文章喜滋滋的夸着自己,等待这些爷爷们夸他一句,但没人理他,因为大家都沉浸在兴奋中,比他们想象中最差的情况要好这么多的结果,值得大家兴奋。 心里放松之后,大家又开始搜刮这座满是竹内印记的暗堡——一个大佐生活过的地方,对这些人来说太值得好好搜刮了。 不辣率先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且在第一时间将夏天拖了过去一起分享。 因为他找到的是广播。 “赚啦,咱们又能开广播啦!”不辣喜笑颜开,祭旗坡那会,广播就是他当家做主,没成想到了这里,居然又成了他做主,不过没有夏天的广播是没有灵魂的,所以他第一个就把夏天喊了过来。 夏天撸起袖子,准备开干——现在都站到了南天门了,自己该和竹内好好唠唠嗑了,必须要深情的问候下竹内先生,并浓重感谢竹内先生对他们的厚爱,感谢竹内先生在南天门给他们建造了一座永不陷落的工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嘴上功夫了得的孟烦了接触了这么久,夏天现在也染得黑红黑红的了,略作思索后,一大串“情深意切、感激的热泪盈眶”的感谢语就从喇叭中传了出去,传遍了怒江两岸。 在这番“发自肺腑”的感谢中,夏天称: 竹内联山联队长是急人之所急,秉着对国军无限的责任感,为国军创造了这座永不陷落的堡垒,他代表怒江两岸的所有国军对竹内联队长致以崇高的敬意。 就差没说竹内联队长是我军隐藏在日军中最大号的间谍了! 夏天一番“诚挚的问候”说完,不辣迫切的想接过来自己嗨起来,但对广播从不感兴趣的死啦死啦却扑了过来,伙同孟烦了和阿译把不辣挤到了一边。 死啦死啦开始继续感谢、问候竹内?紧接着就是孟烦了?阿译好不容易轮到,才一脸心酸的唱了一丁点?鬼子就憋不住了——一大波鬼子正在疯狂的接近! 于是?又打起来了…… 竹内很焦躁,远没有之前那种即便收到女子衣物也能笑纳的淡定?仅仅广播刺激了几下,就纠集了兵力?展开了新的一轮的进攻。 暴躁的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但日军的进攻?并没有浇灭一群人控制广播的欲望,每到战息,一堆人就抢着发言,到最后连两个美国友人都憋不住了?老麦用汉语不指名道姓的诅咒了一通?全民协助则用英语,粗鲁的咒骂了一通。 两天,就在不停息的进攻和防御中度过了。 第三天太阳冉冉升起,鬼子大举进攻,可站在视线最好的堡垒的第三层望去?江的那边,一整天都是…… 一片的死寂! …… 战斗没个尽头似的?随着第四天的结束,所有人肮脏的脸上都挂上了深深的凝重。 枪支弹药还能顶一天?即便没了,也能用鬼子的武器弹药?可食物、水却彻底的告罄。 何书光默默的吸收着整个地堡内80多双释放的幽怨和恼火?躲到了每人的角落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贱的喷了一管子呢? 用目光逼得何书光躲债消失后?地堡内陷入了死寂。 有人想说江对面该动弹起来了吧,咱们好日子快到了吧,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人倒是好说,两三天不喝水还渴不死,可这马克沁不喝水,就得完犊子啦!”迷龙的话打破了沉默,他和罗金生操控的两挺马克沁是竹内留在地堡里的,子弹管够的情况下,打起来要多过瘾就有多过瘾,可马克沁是水冷机枪,没了水…… 打个蛋啊!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夏天不屑的说:“准备个桶子,爷爷们的尿就留给你啦!” 嗯,用尿浇枪管的做法,夏天在影视剧中看得多了。 迷龙一想,对啊,当即就召唤起了自己的副射手豆饼:“豆饼,准备个水桶,让这些瘪犊子们把他们宝贵的尿都被浪费啦!” 孟烦了这时候结束了广播过来,没听到迷龙刚才关于尿的用途,故而震惊的说:“不用水桶,我先给你支援一管!” 迷龙大怒:“滚!老子是用来浇机枪的!” 一群人大笑起来,紧接着又开始了各种打趣,倒是让激战过后的气氛因此变得柔和起来。 而这时候的夏天,则悄悄去了另一侧,因为死啦死啦结束了他对着喇叭的一通的“感谢”,不辣、要麻和阿译三个正抢夺着接下来的话语权。 这四天来,在人前和以前始终一个样的死啦死啦,在脱离了人群的视线后,就瘫倒在了休息的地方,他艰难的掏出了自己的配枪,一遍又一遍的掩饰着将枪口对准太阳穴的动作。 夏天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龙文章面前后,龙文章一个激灵,差点把演示变成了行动,怒骂:“草,你吓死我了!” 夏天没有回答,反而躺在了龙文章的隔壁,嫌弃的将龙文章手里的手枪夺了过来,一脸烟雾的丢到了一旁。 “恨人就恨人,干嘛朝着武器撒气?”龙文章幽幽的说——这把枪是虞啸卿的,当初虞啸卿给龙文章的时候,说这把枪自上而下,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杀,整得跟一尚方宝剑似的,但龙文章没拿它杀过自己人。 “不爽。” “憋着。” “只能憋着,不憋还能干嘛?”夏天幽幽的说:“你说……咱们得扛到什么时候?” “问老天爷吧。”龙文章木木的说。 “老天爷没长眼睛没长嘴巴,问也是白问。”夏天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却引得了龙文章的附和:“对,老天爷从来都是没长眼睛的。” “英雄所见略同!”夏天拍起了马匹,龙文章却翻身起来,直愣愣的盯着夏天:“你有话说?” 通常来说,夏天是不会拍他这个团座的马屁的,要拍……肯定是有事。 “挖开洞,咱们结束这场火力侦察?” 龙文章先是诧异,随即怒火暴起——如果能放弃,他早就放弃了,费尽了千辛万苦到了这一步,放弃?怎么可能?但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指着夏天:“这不是你要说的事。” 川军团一千多号人,龙文章最亲近的就两人,孟烦了和夏天,孟烦了除了时不时的喜欢放水外,别的龙文章都满意,而夏天,他根本挑不出一丁点的不满意——这就不是一个该出现在国军里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满意? 当初他放跑了鬼子、让小鬼子跑进了树林会威胁到了禅达百姓,夏天甚至发疯似的追了那么久,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你就不能配合点吗?”夏天翻白眼,这大概是他翻的最白的一个白眼,因为在黑脸的衬托下,翻出来的眼白特白。 “哦,我配合。”龙文章应了一声,随即装模作样的说:“不能放弃这里!” “没意思,”夏天嫌弃,却没有继续墨迹,说道:“明天就没水了。” “你有办法?或者是说,你想搞水去?” “你知道的,我比较能藏。”夏天轻松的说:“趁着晚上钻出去,把水搞回来,来无影去无踪,如何?” “不如何!”龙文章断然拒绝:“鬼子把这里重重包围了起来,你出的去吗?出的去,又回得来吗?” “小鬼子也是人,是人就会出现疏忽!没有水泄不通的包围圈!” 龙文章深深的看着夏天:“你算过成功的可能吗?” “对半开吧。”夏天轻松的说。 “不行!”龙文章还是拒绝,夏天无奈说:“挑明了说吧,你觉得没水,咱们能坚持几天?我记得人三天不喝水就完蛋!到明天,最后的一点水就没了,我们能熬四天吗?” “已经过了一个两天了,两个两天,他们会来的。”龙文章喃喃的说。 “我的团座大人啊,虞啸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后面的老爷们正在和美国人要军援!没有军援人家就不会动!你觉得后方老爷们的做派,能几天把事情搞定?十天?半个月?二十天?”夏天无情的撕开了龙文章欺骗自己的借口。 虞啸卿算不算好人夏天真说不清楚,这一次他们算不算遇到背叛夏天一样说不清楚,可虞啸卿做事终究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把后方扯皮的事告诉了这边,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尽快、尽快、尽快带人来。 尽快——尽快是多快? 面对后方大爷们的意志,一个师长有多大的话语权? 孙立人师长走印度的时候,那是老爷们伸手够不着的地方,电台一关万事大吉,可怒江这边,虞啸卿自作主张的话,能调动军队吗? 呵! 现在所有人都能扛着,是因为这里的暗堡给了他们底气,可一旦三天喝不上水,这些被放弃的兄弟会干什么? 投敌是不可能的,但生出和鬼子同归于尽的想法难道不正常吗? 人没了,这里还守个狗屁! 龙文章再度睡倒,像是死掉了一样的开始挺尸起来,就像是我装死后关我屁事一般,装了一阵不见夏天吭气,又爬了起来,带着缅甸时候那种讨好神色,说: “爷,你一次能弄多少水?这有一百个爷爷!你一次能弄多少水?” “不是一百,是八十三个。”夏天残忍的纠正着龙文章的错误,说:“四五十斤吧,每人半斤总够,喝不饱没事,但起码能吊着一口气,吊到咱们的‘岳爷爷’踏破南天门!” “你想每天晚上都去?” “先走一趟再说吧。” “会死的!真会死的!”龙文章近乎哀求,夏天却装模作样的说:“这世间谁人不死?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到头来也是红粉骷髅,任你一代天骄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也终将化作一抔黄土!” 龙文章显然听不懂这句话的内涵,如果他听懂了,这个故事也不该是这样的,他只是呆呆的说:“真会死人的。” 但夏天依然在笑着,坚决之意无与伦比,僵持中龙文章唯有认输,惨笑着说:“去吧,死了就先等等我!” 夏天还在笑,可却笑不出声来。 黄泉路上互作伴,阎罗面前再不语兵事吗? …… 夜,开始深沉。 鬼子没有夜袭的打算,反而敞开了广袤的阵地,希望暗堡里面的孤军,能放弃绝望的固守,就像是围三厥一似的攻心一般,只是,他们依然没等来这支队伍的突围。 就像白天喇叭里喊的一样:“突围是不可能的,爷爷们今困守孤堡,唯一的要求就是多杀点鬼子,等下了地狱可以吃饭睡觉打鬼子!感谢一颗红心向着我方的竹内联山,为我们准备了充沛的食物和水源!万分感谢!” 是的,夏天在广播中始终坚称,他们拥有充沛的食物和水——竹内打死也想不到,一个大喷子用火喷子把他准备的食物报销了一大堆,那些储备起来的水也因此全没了。 因此,鬼子防的其实是地堡里面的部队,而不是渺小的一个单位。 夏天将自己包裹在黑暗中,一点点的耐心的挪动着,和他想象的一样,鬼子是真的敞开了广袤的阵地,只留下了寥寥几个警戒哨。 夏天很耐心的蠕动着,花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脱离了警戒哨控制的区域。 这里的情况却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鬼子在这里布置了多道防御阵地,既防外又防内。 夏天不敢大意,只能以更谨慎的姿势小心的在一道道壕沟间穿梭。 四天的战斗不仅让地堡内的“炮灰”们筋疲力竭,进攻的日军在绝望和死亡的双重摧残下,同样艰难,麻木的睡去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享受。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夏天就穿过了沟壕交错的阵地,彻底的脱离了南天门阵地的范围。 暗暗计算了时间后,夏天悲催的发现,赶在天亮前回去的可能性,彻底的变成了零。 好在他心有准备,做好了拿到水后找地方潜伏起来的打算,反正他在鬼子的阵地中潜伏的次数多的去了,也不差这一次。 离开了南天门阵地后,鬼子的戒备主要朝外,对内的警备强度几乎为零,夏天为了稳妥起见,从后绕路,绕到了距离南天门阵地群数里外的地方打水。 这里已经脱离了日军的戒备范围,怎么打水都是安全的。 甚至不客气的说,夏天现在甚至可以选择去渡江点渡过河去,找虞啸卿的麻烦——顺便替南天门上还在坚守的82人和阵亡的38人立功受奖。 但夏天根本没有渡江的心思,渡过去了,自己一个小兵又岂能左右大局?至于立功受奖之类的扯淡事,夏天能在意才怪! “呸!” 朝着对岸吐了一口后,夏天开始装水。 装水的工具有两种,一个30斤的水桶和13个装满了沙土的军用水壶,这是夏天试验过最符合自己能力的携带量,将水壶和水桶装满以后,水桶背上身,夏天开始折返——这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他只能选择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呆到晚上再度折返。 “竹内,你想不到你夏大爷会溜出来吧。”夏天找好了隐蔽的地方后,自得的想着。 他其实很想给竹内留点东西告诉他自己曾大摇大摆的出来过,但为了下次取水方便,夏天只能忍着“显摆”的心思,顺便充当做好了充当观察手的准备。 天渐渐亮了,夏天驱散了自己的困意,开始观察起来——南天门的战斗又一次爆发了,鬼子的后方可以看到很多在地堡内无法想象到的场景,更有助于夏天判定鬼子的攻势准备。 从早上到中午,鬼子攻了两次依然像之前一样无功而返。 但夏天的注意力,却被鬼子的另一手准备吸引了——鬼子正在从后面往来蚂蚁搬家似的运送特种炮弹,而几个弹药箱上的骷髅标志,也让夏天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毒气弹! “好嘛,真刀真枪搞不过就来这套……等着啊,咱们骑驴看剧本走着瞧!”夏天发狠,想用毒气弹是吧?到时候让你们先尝尝! 另外夏天还发现了一个情况:主坑道内的鬼子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运土。 很明显,鬼子在做着多手准备:强攻、毒气战已经最让人讨厌的奇袭。 炸塌通往地堡的主通道是夏天和蛇屁股一起干的,布置了多少炸药夏天心里有数,以鬼子这样的效率,起码得十天半个月吧? “十天半个月,到时候虞啸卿那孙子肯定能攻过来了,嘿嘿,小鬼子白费劲去吧!” 当然,这必然是最好的设想,夏天终究是将这事记在了心上——鬼子既然想玩气息,那就做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准备吧。 对双方来说同样艰难的一天又过去了——攻下地堡的第五个白天结束了。 等待12点后,夏天挖出了藏起来的水桶和水壶,将水桶和水壶牢牢的绑在了身上,踏上了摸进南天门的征途。 江的对面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的光亮,江的这边也是这样的场景,隔江相对的两方都在怕灯光引来冷炮,反倒是让夏天捡了“便宜”,起码他不用像上甘岭的先烈一样,冒着美国佬的封锁取水了。 想到地堡里有两个美国有人,夏天嘀咕: 【额,暂时不能批判美国佬。】 潜入和潜出时候一样的顺利,越过了南天门阵地后,就进入到了鬼子暗哨埋伏的区域,夏天不得不把水桶解下来,用绳索拖着一点点的蠕动。 就在他缓缓蠕动的时候,地堡内,一群人正在翘首以盼的等着夏天进来。 “有水的没?”康丫抿着干裂的嘴唇,恢复了当初在禅达收容站的样子,迷龙嫌弃的踢了康丫一脚:“有!那个桶里有!” 被忽悠过一次的康丫当然不会再次上当,又瘫倒靠墙,念叨说:“死赚啦,快进来,快进来,我要喝水。” “别嚷啦!”孟烦了凶了康丫一声,转头对和他们一样守着等人的龙文章说:“团座,那小子回不来咋弄?” “咋弄?堆个小土包前面点三根木枝,大家一起磕个头!”迷龙哼哼的说。 龙文章随手捡起几个弹壳砸在了迷龙和孟烦了的头上:“能说些好的吗?” “那就说点好的——那小子一定是渡了河找虞啸卿去了,虞啸卿一见到夏赚啦,二话不说官升三级!”这么损的话肯定是孟烦了说的。 “好啊,官升三级好啊,以后见了夏赚啦,我得让他多多提携!”迷龙笑哈哈的说着,笑着笑着却反手将弹壳砸向了龙文章:“团座,你升官的随礼,我现在提前奉上!” 龙文章又将弹壳抛了回去: “我升官,你替我收礼,对半分。” 迷龙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但目光却在一下秒依然落向了外面——他一直在等着一个叫赚啦的混蛋贱兮兮得回来,然后拎着水让他们叫他爷,谁不叫就不给水喝。 何书光和张立宪两人靠墙,没有加入望梅止渴的队伍中。 他们一直很沉默,唯有打仗的时候,他们才能出点声来。 因为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里其实更难受。 第0464章:绝境:与天争命(2) 国军什么作风,何书光也好,张立宪也好,其实都非常清楚。 但是, 他们更清楚,虞啸卿和国军的那些将领不一样! 他们亦师亦父的虞啸卿,和国军那些无能之徒的间距,是天和地的区别! 虞啸卿就是他们的信仰。 可现在,他们的信仰让他们绝望了。 天崩了! 这里坚守的弟兄没有人责备他们,因为他们两个和这些人一样,都是被放弃的炮灰。 可五天的坚守,丝毫没有动静的对岸,甚至今天接到所有人官升一级的电报,都在折磨着他们的内心——天塌了啊! “我们应该和夏天一起出去的。”何书光呆呆的说。 张立宪摇摇头:“我们出去就是拖累他。” 何书光惨笑:“替他吸引注意力总行吧?” 张立宪无语,吸引注意力,做靶子?送死?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死他张立宪不怕,加入了突击队后,他就做好了成仁的准备。 可是,他不甘心啊! 他想问问他亦师亦父的那个人,当着他的面问: 你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呢? 何书光看张立宪不语,也没了说话的兴趣,摸了摸自己干涩的嘴唇,低语:“我……我们出去等等夏天?” “嗯,走吧。” 张立宪挣扎起来,两人走向了外面。 黑漆漆的夜笼罩世界,两人出来后呼吸着满是硝烟和血腥的空气,目光却怅然的望向了黑暗中的对面——那里,有他们的曾经的信仰。 “正想背着喷火器冲出去扫一通啊……”何书光愤愤的说,张立宪拍了拍何书光的肩膀,轻语:“活着,留有用之身,问问他。” 问谁? 自然是他们亦师亦父的那个人。 何书光狠狠的点头。 两人又无语起来,怅然的望着黑暗,等待夏天——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去想让他们窒息的愤慨。 张立宪眼尖,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黑暗中的异样,有隐约的暗影在一丁点一丁点的挪动,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错觉,但等他多盯了一会儿后,就确定那不是错觉。 鬼子? 他率先生出了这个想法,但随即又从打消了这个念头,鬼子夜袭是不可能的,几个人摸进来就是送菜,规模一大肯定躲不过观察哨。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夏天! 他估算了下距离,大约五十多米的距离,肯定是在鬼子的观察哨的控制范围内,熄灭了上前接应的念头,但看着夏天一丁点一丁点艰难挪动的身影,他又不想这样旁观,索性决定去另一边吸引下鬼子的注意力。 看了眼思索的何书光,他悄然起身,带着冲锋枪摸到了另一边,对着黑暗故意咆哮起来,又疯狂的开始扫射。 像是困守中崩溃的样子。 夏天躲在一个弹坑里,正一点点的收缩着绳子,将绳子另一端拖着的水桶往回拉——人可以伪装起来,借助环境来蒙蔽鬼子观察哨的观察目光,但水桶即便伪装起来,也不能时时调整,只能用铁杵磨成针的耐心,一丁点一丁点的往回拖。 好在这里是战场,遍布死尸和弹坑,一点点挪动的水桶倒是有充足的掩护。 可最后的几十米却最为棘手,因为鬼子的观察哨重点注意的区域就是这里,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水桶,很容易被发现,因此,夏天打算在这里将水桶绑在身上,来一波冲刺。 将水桶拖回了弹坑后,夏天正准备绑在身上,不远处就传来了嘶声的咆哮,随即响起了冲锋枪愤怒的连发。 夏天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发疯了,可马上他就大喜起来:发不发疯小问题啦,自己乘机正好往回冲! 于是,他一把拎起水桶,不管一切的往地堡冲去——什么跑s路啊,什么风骚走位之类的,夏天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飞进去! 疯狂的冲刺仅仅持续了不到六秒,甚至快到鬼子的观察哨只看到了黑影一闪而没。 卧槽! 翻倒在战壕中,夏天疯狂的喘息起来,几秒钟,差点把自己累垮了!但来不及叫苦,就听到上膛的声音,夏天忙低语:“别开枪!是我!夏天!” 这里没有口令,也没人傻到先问是谁这样的错误应对,照着异动先丢一梭子子弹才是正解,夏天当然明白战友们的心态,立即表明身份。 满载的夏天被战友们当做英雄一样抬进了地堡,一个水桶、十三个满当当的水壶让大家绝望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迷龙一拳撞在夏天身上,狂喜着说: “行啊!常山赵子龙啊!” “承蒙夸奖,不甚荣幸!”夏天叫嚣,迎来了众人疯狂的拥抱——水不多,平均现在71个人分不到半斤,但这却同样也是希望。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夏天,打听潜出和潜入的难度,夏天故作淡定的回答:“简单至极!不是我吹啊,这世上就没有我摸不进去的地方,等以后咱们驻兵东京了,我就摸进日本的皇宫,你们到时候想要什么跟我说就行,就是小日本的皇后,我夏某人也有信心偷出来!” 尽管夏天说的很嚣张,但谁又看不出他的疲惫?披着的伪装下的衣服破破烂烂,明显就是匍匐磨烂的,双目通红,明显就是严重的缺乏睡眠。 “好啦,好啦,都留点力气喝水!传令兵,把水分下去,留十斤给伤员,留十斤备用,剩下的平均分下去润润嘴皮子!”龙文章介入了喧闹中,也结束了众人的喧嚣和对夏天的膜拜,拖着夏天到了一边,说道: “爷爷!睡觉!” 夏天坐了下来,示意龙文章也坐下,说:“白天的时候,侦查到了两个情报。” 龙文章瞬间不提让夏天睡觉了,直愣愣的看着夏天,等待夏天诉说。 “第一个,鬼子正在从后面运送毒气弹,看样子是打算用毒气弹了。” “意料中的事,防毒面具都有,问题不大。”龙文章表示不是大问题。 “还有一个,鬼子在挖主坑道,不过主坑道是我和蛇屁股炸掉的,照他们的速度,大概得十多天的样子。何书光的喷火器不是还有半桶汽油吗?留着,给挖主坑道小鬼子留着。”夏天面露得意:“等他们费尽心思的挖开,一窝蜂冲进来的时候,烧他个干干净净!” “嗯,可以。”龙文章回应,随即两人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而原因,其实就是因为这句话。 鬼子需要十多天才能开主坑道攻进来, 而他们,也做好了十多天后鬼子攻进来的应对准备——他们这是有多坚信对面会坑死他们啊! 沉默了许久,夏天才打起精神来,说:“潜出和潜入的难度不太大,鬼子很放松的。” “你还想去?”龙文章震惊的问。 “嗯,顺手把鬼子的毒气弹整掉。” “你疯了……”龙文章呢喃——他之前说的是你疯啦,是一种震惊的语气,而现在,他说的是你疯了,变成了无奈的嘀咕或者说是呢喃。 夏天不在意的说:“小鬼子也不好过,他们现在也是一心求死,咱们就看谁耗过谁!你以前说日本人比咱们更吃苦耐劳,拿骑单车累死的鬼子、自己绑树上的鬼子做例子,老龙,不是我吹啊,咱们民族才是最能吃苦耐劳的! 我拿南天门的这座地堡保证,咱们的人肯定比他们更能耗,信不?” 龙文章怔怔的轻语:“信,我信啊!我肯定信啊!” 夏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即问:“几点啦?” “四点十三。” “差不多了,我得走啦。” “现在?” “对啊,趁现在走,我可不想像你们一样守着不到半斤的水过苦日子,咱大碗吃肉大碗喝酒,喝水的时候可必须喝一口吐一口才成!”夏天嚣张的说着,可死啦死啦却怔住了,许久他才说: “你……你不要这样。”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龙文章突然间的软弱让夏天一愣,龙文章却用更低的声音继续说:“我……我不该信他的,你没错,你不要想着补偿什么可以吗?我……你……你一直像个标杆,你如果倒了……我……我会疯的。” 在绝望中有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人是什么体验? 就好像看不见一起的黑暗中,你却知道身边总有个坚定的身影和你一起搀扶而行,你不怕被抛弃那般。 龙文章总觉得夏天就是个打不死的蟑螂,在绝望中,他知道有个蟑螂命的家伙是自己身边坚实的伙伴,他总有寄托可言。 可是,他…… 他不想看到这个家伙不顾一切。 人是会累死的,龙文章早就知道,因为他不止一次的见过。 可是,他不想看到夏天这样的去拼, 他们身处绝境,所有人都会死可能是唯一的结局, 可是,看着夏天为了挣微弱的生机这样的去拼,他真的很难受。 他不敢想象,如果夏天在不断和死亡的纠缠中倒下,自己会怎么样——是天塌了的感觉吗? 夏天看着突然软弱下来的龙文章,意识到这个在乎川军团所有人的男人,此时此刻,每一分每一秒其实都是在煎熬,他把他们带进了绝境啊!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大程度的估算了他们的……黑暗,但显然,我们层次太低了,低到咱们无法理解他们的那种无耻。”夏天轻声安慰,随即怪声说:“还有,你别这样啊,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的!” 龙文章长吸口气,回应了夏天一拳,又恢复了团长该有的样子。 然后,他说:“休息一晚上吧。” “才不,白天打的太惨,我胆小,不敢和鬼子拼命,这拼命的事就交给你们啦,我还是跑出去躲清闲吧。”夏天尽可能说的轻松,但傻子都知道,所谓的出去躲清闲纯粹就是扯淡。 如果仗着地堡和鬼子拼命,危险系数是10的话,潜出、潜入的弄水,就是一百甚至一千! 夏天走啦,带着灌满了沙土的水壶和水桶,在大家安心休息的时候,再度悄悄的离开了地堡,唯有执勤的战友,愣愣的看着夏天,看着那张融入了黑暗中的背影,有种想哭的冲动。 早上,要麻和不辣两人跑到了夏天的位置,想找夏天开广播,却没找到夏天的人影。 “夏赚啦!死哪去了?出来开广播,竹内想你啦!”不辣满地堡找人。 “走啦!”迷龙闷闷的说。 “走啦?”要麻不解的重复。 “找死去啦!”迷龙突然暴怒起来,孟烦了将一堆弹壳砸向了迷龙,愤怒的吼:“说人话!” 迷龙不语,却愤慨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不辣和要麻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望向其他人,但知道夏天又走了的战友,回应他们的只有刻骨铭心和撕心裂肺的沉默。 “王八羔子滴龟儿子呦!”要麻骂了起来,唯有豆饼误以为要麻在骂夏天,低声说:“要麻哥,你不能骂夏天哥,他……他是为了我们拼命的。” “哪个王八羔子骂他啊!”要麻愤怒的吼叫,是的,他没骂夏天。 他骂的,是这该死的世道,是这该死的……国军,骂的是他们这群炮灰。 “都叫唤什么?”恢复了团长气派的龙文章拄着腰间的枪:“好事,咱们不缺一口水了还不是好事吗?都精神点,水有了,小鬼子可的狠狠的揍!我跟你们说啊,这小鬼子啊就是欠揍的德行,你越揍他狠,他就越怂……” 龙文章在那摆弄着他对鬼子的见识,何书光和张立宪却再度靠在一起,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相互看着。 目光中,有绝望、有强烈的生欲、有愤怒还有浓浓的自卑。 …… 夏天又跑了两轮。 三天时间,他又往地堡里送了两轮水,水是真的不多,每次他最大的携带量,就是一个水桶加13个水壶,再多就超过了负荷,甚至因为接连三轮的潜入潜出,13个水壶和一个水桶的份量他都快吃不消了。 但他还在咬牙坚持,因为他知道,只要鬼子发现一次,他潜入和潜出就不会那么顺利了,接下来的局面会更惨起来。 他是真的想多跑一趟,多跑一趟,地堡的兄弟就多几天坚守下去的底气! 一个月。 这是夏天的打算,他认为一个月的功夫,足够后面的老爷们做出决定了,一个月,他们的友军会把他们这支丢在敌群中炮灰救出来。 所以,他需要多跑,不断的多跑,让地堡里的兄弟们都敢喝水,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所有人都死死的憋着,哪怕储存的水越来越多,他们都憋着,他们都想着自己可能会死,把谁留给那些能活下去的人。 这不是夏天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拼了命的想要多跑几趟。 可是…… 他现在却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是继续不断的运水,还是炸掉鬼子的毒气弹。 鬼子已经停止了运送毒气弹,大量的毒气弹储存了起来,夏天认为鬼子是等着大雾天的时候将毒气弹砸出去,趁机攻下地堡。 虽然龙文章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毒气弹毕竟是特种炮弹,是要人命的东西,能不被这东西砸就得避免。 所以,夏天最终做出了选择——今晚,炸掉鬼子的毒气弹。 但这也就意味着……运水可能就此要停止了。 第0465章:绝境:与天争命(3) 毒气弹属于高风险弹种,日军储存的很谨慎,这批运到南天门的毒气弹,被日军储存在三个相隔几十米的防炮洞内,坚实的防炮洞再配上谨慎的储存方式,杜绝了任何意外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怎么搞?” 夏天思索,自己有把握炸掉一处,可照着鬼子这样的储存方式,剩下的两处肯定来不及,甚至连机会都不会再有,只炸掉一处,等于没用。 怎么办? 夏天挠头,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一个法子: 在日军即将使用这些毒气弹的时候,炸掉! 南天门很宽敞,想要形成威胁到地堡的毒气墙,必须要有足够的量才行,因此鬼子如果想使用这些毒气弹,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将这些毒气弹倾泻出去,形成厚厚的毒气弹墙,在借助风力慢慢的侵蚀地堡。 而转运、发射毒气弹的时候,又必须佩戴防毒面具,夏天打算趁机混进鬼子群中,等他们发射毒气弹的前一刹那,把他们一锅端了! “有些小危险哈……”夏天默默计算着风险,事实上,这不是他口中的有些小危险,而是非常的危险! 夏天认为这样袭击自己能炸掉毒气弹的可能超过八成,但全身而退的可能,最高只有三成——在一堆发疯的日本人中炸了他们寄予了希望的毒气弹,那些疯子似的鬼子能轻易放过自己吗? 只是,夏天并没有怯意——不就是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整的跟咱没有复活次数一样! 两条命的男人无所畏惧! …… 地堡内。 龙文章努力的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后望向手表,看到时间后,竭力驱散了笼罩着自身的睡意,挣扎着起来后,就打算巡视一圈,结果刚走到地堡的出口,就碰到了迎面进来的孟烦了,孟烦了将龙文章拉到了一边,轻声说: “他昨晚没回来。” 他,当然指的是夏天。 按照夏天这几天的运水规律,晚上该摸进来,孟烦了他们轮着等了半宿,却始终没有看到夏天的踪影。 龙文章心里咯噔一下,忙钻出了地堡,趴在外面的战壕里打量起来,边问:“昨晚有枪声?” “没有。” “那就没事。”他松了口气,目光在浓浓的大雾中不断巡视,身旁的孟烦了说道:“三点多起的雾,跟咱们摸进来的那天差不多,我去叫醒他们吧,我琢磨小鬼子很可能会借机偷袭。” “去叫吧。”龙文章同意,孟烦了刚离开战壕向入口,就听得龙文章低喝:“等等!” “还有事?” “大雾……大雾,我知道夏赚啦为什么没回来了!”龙文章说着却吸起了冷气,孟烦了疑惑,龙文章拍着战壕,说:“他……他不要命了!” “到底怎么了?” “毒气弹!鬼子一定是打算利用大雾天用毒气弹了!他想炸掉毒气弹!” 听完龙文章的话,孟烦了吸着冷气呢喃:“他疯了吗?” “早疯了!”龙文章低语:“要是没疯,他能一次次的钻出去跑进来吗?他早就嫌自己活的时间长啦!” 孟烦了哑然,是啊,那小子一次又一次的钻进来溜出去,不就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那小子说鬼子的毒气弹是分在三个位置储存的,”龙文章嘴里念叨起来:“也就是说,他没有办法一锅端掉,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小鬼子用毒气弹的时候将毒气弹炸掉。鬼子如果准备发射,周围一定会布下兵力,甚至发射阵地极有可能就在攻击部队的后面……” 随着龙文章的分析,孟烦了神色变得严峻起来——也就是说,那个活得不耐烦的家伙,这一次要完蛋啦? 那个在战场上丢出了燃烧瓶烧掉了坦克救了自己的混蛋,要完蛋啦? 龙文章还在分析,但他突然间语气一转,那双浑浊的眸子也骤然变得明亮起来:“我们也去炸毒气弹!” “也去?你疯啦!”孟烦了尖声惊呼。 “没疯!”龙文章肯定的点头:“我很清醒!从没有这样清醒!烦啦,你说鬼子现在完成准备了吗?” “没,最好的时间是天亮后雾气最浓的阶段。” “对,他们没准备好呢!毒气弹储存的位置夏赚啦跟我说过,鬼子想要发射,极有可能在储存毒气弹的防炮洞附近发射,我们可以直接摸过去。”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将防毒面具掏了出来,套在了自己头上,失了调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传来: “穿上鬼子的军装,带着这个鬼子能看出我们是什么人吗?能看出来吗?” 孟烦了下意识的摇头,鬼子要发射毒气弹,肯定戴着这个,谁能看清面具下面是张什么脸? “可我们能摸出去吗?” “赌啦!”龙文章变得激动:“雾这么大,我们赌一把,人不需要太多,八个、不,五个就够了!” “去吧,去送死吧!都去送死吧!带着傻瓜去送死吧!”孟烦了咒骂起来,龙文章深深看了眼孟烦了,孟烦了索性将头别到了一边不做理会。 龙文章也不唤他,转身钻进了地堡。 进了地堡龙文章就喊了起来:“来四个人陪我去干一票大的!疯一把!谁去?” “干什么去?” “给小鬼子送礼去,送什么礼?”孟烦了却是跟了进来说道:“人头!把这项上的人头送给小鬼子!” 龙文章大怒,抬脚就踹,孟烦了也不躲,硬捱了一脚。 “我去。” “我我也去。” 率先开口的两人却让人意外,竟然是张立宪和何书光这两兄弟。 “我也去。”寡言的丧门星丧啦伸手,迷龙懒洋洋的伸手却被龙文章嫌弃的一巴掌拍掉:“你个头太大,小鬼子里没你这么高的。” “算我一个吧。”要麻伸手,四个人凑够了。 “换上鬼子的军服,带上防毒面具!”龙文章将地堡里本来就有的鬼子军服拖了出来,自己打算先换上一件,却被孟烦了一把抢了过去:“您是爷,小太爷才是孙子,你把人头送了鬼子,他们找谁讨债?” “他们”就是这地堡内的所有人, 就是在南天门死去的所有人! 龙文章怅然,真想……一死了之啊。 五个人换装完毕,活脱脱的五个小鬼子,不辣甚至下意识的瞄准了五人,好在迷龙发现的早,一巴掌拍掉了不辣手里的枪。 “小太爷走啦!你们都等着瞧吧,小太爷一定回不来了!”孟烦了说着丧气的话,却被丧门星一脚踹倒:“我还想活着进来!” “想活的活不了,想死的死不了,这世道!好啊!”孟烦了发这神经感慨,被张立宪一把从地上拖了起来,五个“鬼子”钻出了地堡,在诸多的目光护送下,消失在了大雾中。 老麦和柯林斯用一种很诧异的目光看着离去的五人——都说了是去送死,为什么还有人抢着要去? …… 天亮了。 大雾却是更浓了,但死寂的鬼子阵地却诈尸了,是真的诈尸,诸多的鬼子在大雾中悄无声息的行动着,再加上他们各个带着防毒面具,要是有人贸然进入,还真会认为这里是一片鬼蜮。 夏天悄然击杀了一个落单的鬼子,处理了尸体换上了衣服后,就悠然的混进了鬼子的“鬼蜮”中,吭哧吭哧的和一个鬼子搭伙往外搬起了毒气弹。 夏天干活异常的踏实,只是和他搭伙的鬼子一阵子功夫就换了两个,不是这两鬼子受不了夏天的踏实劲,而是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欺负夏天听不懂日语,从来都只有自己欺负别人不懂外语,哪能让别人这么欺负自己? 所以夏天找了个空档,先后解决了两个聒噪的鬼子,现在的这个伙计倒是挺实在,和他搭伙干了半天,屁声都不出,多好啊! 找搭档就该找这样的! 夏天感慨,和这个搭档继续热火朝天的干活。 唯一让夏天不爽的是对方脖子上挂了条毛巾,闷在防毒面具里、带着防毒手套的夏天特想拿这条毛巾擦擦汗,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又不敢真擦,只能带着愤慨就毛巾夺过来,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出气。 这夺毛巾的举动让对方傻眼,想要夺回来,可又明显是怕了凶神恶煞的夏天,只能愤愤的继续干活,连吭气都不敢。 看到对方的反应,夏天心说:“鉴定完毕,是个容易挨欺负的老实人,待会儿你爷爷让你死的痛快点!” 三个储存毒气弹的防炮洞很快就搬空了,多达一百枚的毒气弹已经全部就位,负责发射的炮兵让搬炮弹的“苦力”后撤,他们则打开了所有的炮弹,进入了发射的最后准备阶段。 是时候了! 夏天朝刚才的搭档可以接近,却发现对方也在朝自己接近,心怀恶意的夏天当即懵了——这孙子不会是发现了自己有问题吧? 不对! 如果真发现了自己有问题,对方绝对会喊人的,而不是刻意接近自己。 夏天的心砰砰直跳起来,他决定赌一把,在对方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低语:“里边的?”问完话的夏天紧紧观察着对方的举动,和他预料中的一样,对方被自己这话问傻了,迟疑了几秒才有不可置信的声音从防毒面具后面穿出来: “赚啦?” 草! 真特么是自己人? 夏天震惊,立即低骂:“王八犊子,差点弄死你!跟上老子!” “龟儿子!”对方川音飚出,夏天立即明白这货是谁了——居然是要麻这狗日的! 这里可不是扯淡的地方,夏天忙示意要麻跟上自己,放慢了脚步后落在了撤退的鬼子后面,等没人注意的时候,夏天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炸药,拉了导火索后丢向了十多米外的毒气弹。 一名鬼子看到落下的小炸药包,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试图将炸药包丢开,可夏天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愿?立即掏出手枪将其击倒,随即大喊:“跑啦!” 要麻将怀里的手榴弹匆匆丢出,紧跟着夏天就跑,几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同时传出:“去你大爷的!” “夏天,你个龟儿子!” 显然是张立宪和孟烦了他们的咒骂。 骤然传来的枪声加汉语让鬼子一脸的懵逼,有鬼子意识到他们中混进来了“奸细”,试图从中找人,但这时候炸药包、手榴弹纷纷炸响,众多的毒气弹瞬间被诱包,和雾气一个色的糜烂性毒气在爆炸中开始扩散起来。 砰砰砰 枪声乍起,大雾中和鬼子同样打扮的破坏者,开始毫不客气的开枪,要麻本想在混乱中大杀四方,可一想到自己唯一识别的毛巾被夏天给抢走了,只能绿着脸紧跟着夏天,生怕离夏天远点会被其他四个家伙给弄死。 雾气本来就浓,诸多的毒气弹被诱爆后糜烂性毒气又给武器添瓦加转,导致这边的能见度更低了起来。 无数的鬼子带着防毒面具趴在地上,却不知道怎么开枪,准备好突击的鬼子也也懵了,折身进入到了诱爆之处,不仅一无所获,反而让夏天趁乱混进了其中——仅仅六个人,可对鬼子来说,仿佛有无数敌人一样,因为他们不敢、不能拿下防毒面具,无法识别之下,各种误伤误杀层出不觉的开始出现。 夏天简直爱死了这种大雾加毒气了,拿着一柄刺刀就能不断收割鬼子生命的舒爽让他魂不守舍,多日来提醒吊胆的潜入潜出积累下的怨气让他杀性大起,一个个鬼子在他的突袭下变成了哀嚎的冤魂。 “走啦!快走啊!”要麻头皮发麻,仅仅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到夏天手刃了十三个鬼子,这货杀上瘾了,根本没有住手的打算,他不得不拉着夏天的防毒服叫魂。 “再等等!” 夏天敷衍,依然不罢手,可鬼子也不是白痴,接连的惨叫和被毒气折磨者的哀嚎让他们意识到了处境,纷纷趴了下来,对在大雾中活动的所有目标采取了宁可错杀不可网漏的绝杀,尽管误杀众多,但杀红眼的夏天也是好运到头了,被鬼子一枪打穿了腿部。 毒气沿着破洞开始在伤口和伤口附近祸害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夏天清醒,咬牙丢下刺刀,在要麻的搀扶下,利用大雾的掩护脱离了这片修罗地狱。 要麻扶着夏天要往南天门跑,可被毒气摧残的夏天却咬牙说:“等等!我们先把水壶带上!” “别惦记水壶了,往回撤啊!”要麻哀求,夏天强忍着毒气侵蚀肌肤的剧痛:“17个水壶!那是17个水壶!” 要麻无奈,只能扶着夏天让夏天带路,两人运气不错,在大雾中没有被鬼子打了“黑枪”,摸到了夏天藏匿水壶的地方后,两人慌忙的带上了水壶后,才往南天门的地堡冲去。 第0466章:绝境:不死不休(1) 地堡外的战壕,蒙着防毒面具的龙文章拼命的看着大雾,试图看穿大雾,但防毒面具的镜片加上能见度低的吓人的大雾,给他加个望远镜也看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 “脖子再伸长点!”迷龙在一旁说风凉话,龙文章瞪了一眼,但防毒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威胁到迷龙,反而让迷龙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迷龙,你好像很不担心他们。”老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迷龙斜眼看着和他们一样打扮的老麦,说:“用得着担心吗?” 龙文章在一旁解释迷龙的这种心态:“用日本人的话说,就是:他滴,良心滴大大滴坏啦!” “屁!孟烦了带过去了四个人,加上死赚啦也不过才六个人,你们听听现在这阵势,感觉就是小鬼子在和一个连打仗,照我说啊,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真担心,你们还是担心下小鬼子吧!说不定小鬼子这会儿真嚎啕大哭呢!”迷龙说完,还特意学着嚎叫了起来,引得一帮人轰笑起来。 这时候前面观察的康丫示警:“有人!” 说笑的众人瞬间进入到戒备状态,而在大雾中,正有人影在大雾中狼狈的穿梭而来。 “赚啦他们?” “等等!”龙文章伸手示意不要轻动,随着对方的接近,脖子里的毛巾清晰可见后,龙文章立即喊:“上去几个人接应!其他人掩护!” 本该操控机枪的迷龙第一个扑出了战壕,嚎叫着:“死赚啦!你迷龙爹救你来啦!” 但随着迷龙靠近他们,看清楚了处境后,就急眼了,因为回来的只有四个人,且一个人还被背着。 “怎么回事?”迷龙大叫。 “疯子!”孟烦了的声音传来:“这狗日的不要命了,毒气中摘了面具和鬼子玩命!” “少废话!搭把手快把人抬进去!”何书光急切的声音传来,战壕中的人遑急的让开了地方,四个满身赤色的人影狼狈的钻向入口。 受伤的是张立宪,在摘掉面具后周围的人冷气连连——本该是帅气的脸上此时满是糜烂,甚至张立宪的呼吸都沙着,像是被腐蚀过一样。 “汽油!快把汽油拿过来!”何书光嚎叫,豆饼飞奔着把半桶汽油带了过来,却被迷龙一巴掌拍在地上,迷龙跳脚大喊:“疯了吗?没毒死他想烧死他吗?” “用汽油擦能减轻症状,快把汽油给他。”老麦给这个文盲解释,迷龙恍然,屁颠颠的将汽油捡了起来交给了何书光,而何书光则拿起一块毛巾,浸泡了汽油后小心的擦拭起来。 “快把防毒面具脱了检查下密封!哪里不舒服用汽油擦。”龙文章急忙的招呼,并换下了何书光替他给张立宪擦拭,孟烦了、何书光和丧门星三人这时才检查起自身。 剧烈的激战中密封的防毒套装或多或少都出了点问题,一些密封不好的地方有明显的腐蚀糜烂。 三人忙用汽油擦拭,迷龙这时候忍不住问:“夏赚啦呢?死要麻呢?” 三人纷纷摇头,孟烦了说:“赚啦应该和要麻在一起。” 在混乱的战场上,他看到有个“鬼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挂着白毛巾的要麻,故才有此猜想。 “死赚啦和要麻在一起,应该靠谱。”迷龙嘴里嘀咕,但却在第一时间又套起了面具,转身钻出了地堡。 又是让人心惊胆战的等待,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但始终没有人影从大雾中出现,在地堡外围战壕等待的众人不安了起来——孟烦了他们四个都回来了这么久了,夏天和要麻怎么一直没来? “要麻哥和夏天哥不会是出事了吧?”豆饼担心的嘀咕,却招来了迷龙的一顿巴掌,迷龙边打边骂:“什么叫出事了?什么叫出事了啊?就死赚啦那种刁命,咱们死光了他也死不了!你个乌鸦嘴,我让胡说,我让你胡说!” 豆饼抱头逃窜,迷龙却无力的蹲下,伸手把旁边的人揪了过来:“死赚啦一定活着对吧?他命那么硬,怎么可能死?对吧?对吧?” “他死不了,他不会死,他不会死的啦!”蛇屁股变了声调的语气从面具下传来。 迷龙和蛇屁股倔强的确认着这个事实,但空气却凝结了起来,在战壕中等待的人们,在那一瞬间像是没了支撑一样。 “那小子一定杀红眼了,现在还在和小鬼子纠缠……对,一定这样。”迷龙再次出声,身旁的龙文章的手却抖了起来,他战战兢兢的伸手,试图将面具取下来,旁边的老麦见状,忙制止了龙文章送死的行径——毒气已经飘散开了,地堡周围汇聚了不少,拿下面具就是找死。 “喘不过气,缓口气,缓口气……”龙文章故作平静的解释着刚才的犯傻,但他颤栗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倔强。 “老麦,扶我一把,有点累啊。”龙文章继续倔强着,老麦扶着这个看上去像山一样实际轻的让人心悸的男人,缓缓的帮着龙文章坐了下来。 “这屁玩意,带上好憋屈,好憋屈啊……” 龙文章捶着自己的胸膛,像是在印证他刚才的话一样,只是,他捶胸膛的声音特重,重的像是要把自己打碎一样,一旁的阿译故作肯定的说:“听,还在打呀!夏赚啦一定是打疯啦!他这人小心眼,这几天被出出进进的,肯定憋坏了,现在肯定在报仇,对,肯定在报仇。” 只是,他软弱的话并没有说服任何人,所有人都知道,夏天,夏赚啦,回不来了。 又是沉默,撕心裂肺的沉默。 豆饼像是不属于“所有人”一样,在沉默中,他傻傻的又说:“枪声停了,夏天哥和要麻哥一定是打完了,他们快要回来了。” 但没有人附和,只有窒息的死寂。 “鬼子来啦!”一声凄厉的惨嚎响起,死寂中的所有人在一瞬间化成了地狱扑出来的恶鬼,惊人一致的上膛声后,所有人趴伏着对准了大雾,手指紧紧的贴在了扳机上,只要看见人影,他们满腔的怒火和仇恨,就会通过枪口倾泻而出。 “疯子!” “不要命的混蛋!” “还惦记着你的水壶!” “人都快被毒死了!还惦记你的水壶!” “龟儿子!” “夏赚啦,你个龟儿子,给老子挺住,马上就到了,你是我爹,你给我挺住啊!”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雾中隐隐传来,迷龙跳了起来,一声嘶吼后,他不顾一切的扑了出去,所有的凄厉变成了一句话: “死赚啦!” 大雾中,迷龙扑到狼狈的两人跟前——“夏天”正狼狈的拖着“要麻”挪动,两人身上背满了日式和美式的水壶,挪动起来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 很明显,迷龙识别两人的方式是毛巾,脖子里挂着毛巾的,他自然就认为是要麻。 “死赚啦!你特么怎么就没死呢?你爹我都给你准备嚎两嗓子了!”迷龙对着“夏天”破口大骂,随即又愤怒的道:“就知道死要麻是个没出息的,毒气里晃两圈就半死不活的,滚开,我把这孙子扛进去!” “我是你李大爷!”一口川腔从“夏天”的面具下传来,迷龙愕然,这是要麻? 那……这个被拖着的是夏天了? “瘪犊子!”迷龙大骂,抱起夏天就往回跑,夏天虚弱的声音这时候也从面具下面传来:“我是你爹。” 纯正的夏天口味。 …… “他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地堡内,要麻咒骂着惨嚎着的夏天:“不要命啊!弄死了十几个鬼子就够了,见好就收跑啊!他偏不,还要和鬼子玩命!” “龟儿子滴,最后被鬼子一枪把腿打穿了,我说我背着你跑吧,他还不,非得把他藏着的水壶带上!日他个仙人板板,咋不将怒江直接扛回来啊!” 被汗水浇透的要麻现在还被恐惧占满了全身。 “不要命啊!炸了毒气弹就跑啊,非要和鬼子拼!跑路的时候还惦记着水壶!老子差点被这个龟儿子拖累死!” 龙文章听着要麻的咒骂,很慢很慢的吸了一口水壶里的江水。 江水其实没有味道的,可他从这口水中,喝出了一股的血腥和汗臭。 还喝出了满身的气力和斗志。 “行了,都别在这躲着了,毒气弹炸了,到处乱飘呢,小心鬼子趁现在摸上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满血复活的龙文章开始赶人,一群被打了鸡血的战士,带上面具,带着一腔为夏天复仇的怒火,纷纷钻出了地堡,等待鬼子过来送死。 等人走没了,龙文章慢悠悠的走到哀嚎的夏天跟前,低语:“别装了。” 夏天停止了嚎叫,露出一个苦笑:“咋知道我装的?” “猜的。” 刚才他给夏天擦拭的时候,夏天虽然在装模作样的叫着,但和自己的摁压节奏不符,当时龙文章就咯噔了一样,果然……没知觉了。 “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夏天笑着:“把这玩意包起来吧,看着膈应人。”他大概是第一个把自己的腿认做“这玩意的”人了。 “没知觉了?” 夏天点头,若无其事的说:“挺好,免得像老张一样疼的瞎咧咧。” “整条腿还是就下半截?” “下半截。” 龙文章沉默了下,说:“真挺好,以后不用上战场拼了。” 夏天点头附和,龙文章遂慢慢的将夏天的左小腿包扎了起来,然后转身才走,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低声咒骂:“他妈的,连个破地堡都整不平。” …… 第十七日。 三个水壶转了一圈,49个人喝过之后,还剩一壶半。 “爷爷们,别省了!还有水!还有水啊!”龙文章跑到一堆水壶跟前,将满当当的水壶费力的举了,但没有人在意,因为这绝望的坚守和明明就在眼前却始终不动弹的友军,让他们已经做好了长期坚守下去的准备。 死去其实是最痛快的事,可是,他们不想就这么死去。 “行啦,省点气力,别在我们眼前晃了,死赚啦该出来了吧?”孟烦了开始嫌弃自家这个总显得精力充沛的团座了,大家都一样,你就不要装自己很坚强了行不行? “快啦。”龙文章强迫自己不去看那间屋子——那是竹内以前的屋子,现在是手术室,倒霉的军医正在手术室里给夏天做截肢。 军医是真的很倒霉。 以为能立一个大大大的功劳,被忽悠着联系钻老鼠洞,满怀高尚情操的进了第一梯队,但迎接他的却是无休止的伤员和不断的死亡,还有让人发狂的绝望和遥遥无期的坚守。 相比正在接受他截肢手术的那个家伙,军医是真倒霉,因为军医遭受的这一切,不是他主观意愿所致,而连正在接受截肢手术的家伙,不管是他的受伤还是延迟了三天的截肢,都是自找的! 夏天一直没说自己的右小腿失去知觉的事,但憋了三天,坏死的小腿和高烧却骗不过别人了,伙同夏天骗人的龙文章被大家暂时当做了透明人以示惩罚。 手术室内。 “疯子!” 军医看着满头大汗的夏天,像要麻那样咒骂着——没有麻药,夏天是被绑在手术台上接受截肢的,但这个疯子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唯有满头的大汗和咬破的衣服,还有渗血的牙龈。 嘭 半截小腿被军医扔进了垃圾桶里,但就在这时候,夏天虚弱的声音响起:“那玩意能吃不?” 军医震惊的看着刚刚结束手术的这人,生出了逃离的冲动——天呐,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 第十八日。 老麦通过点头接连的求援终于有了效果,从白人变成了黑人的老麦,狂喜的对地堡里麻木的43个人大喊:“空投!他们答应了!明天中午,给我们空投一批弹药和食物!” “真答应啦?”迷龙不可思议的看着老麦,他一直认为老麦向美国观察团求援的行为是白费劲,可没想到竟然他们真的答应了! “真的!比黄金还真!他们说准备五十个空投!到时候全丢下来!”老麦激动的喊叫,地堡内的战士们纷纷狂喜起来,欢呼声连片,就连十三个还活着的伤员,都露出了激动之色。 但激动过后,地堡内的战士们却生出了悲凉。 他们的求援,换来的只有敷衍的承诺,而承诺一次次的被撕毁。 美国人呢,却因为有两个美国人在,答应空投补给了…… 让人悲凉的对比啊。 半条腿吊起来的夏天,这时候不紧不慢的说:“我觉得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什么意思?” “南天门就这么大点,从天上看估计更小,空投砸下来又是随风飘,能有几个落在周围?即便落下来了,鬼子也不是瞎子,能让我们从容的抢走吗?”夏天的话让老麦沉默,沉默许久后,老麦说: “就是抢回来一个,那也总比没有的好!” 残废的夏天很像那时候拖着一条瘸腿的孟烦了了,他鄙夷的说:“傻啊!就不能想办法多弄几个?” “你有办法?” “问对了!”夏天笑着说:“让他们晚上空投啊!” “这么黑,怎么空投?” “笨!今晚开始,就在地堡周围生火,明晚也生火,把空投拖到后天晚上,到时候让他们把空投往火堆中间砸,这个主意怎么样?”夏天得意的说着自己的办法,老麦激动,扑过来抱着夏天也不嫌脏就啃了一口,失了贞操的夏天破口大骂起来,惹得旁边丑死了的张立宪露出笑意。 孟烦了贱兮兮的评价:“夏赚啦现在打不动了,开始玩脑子了!” …… 第二十日。 夜。 地堡外面的火堆燃烧着,鬼子已经习惯了两天,并没有破坏火堆——这火堆生起来也不错,能把地堡看得更清楚,也不用担心地堡里的疯子再溜出来了。 而地堡里的39个战士和9个伤员,也扬起耳朵正在等待飞机的轰鸣。 终于,机群的轰鸣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爆炸声开始响起。 鬼子的防空火力开始还击,但就像夜晚的轰炸一样,并没有多大的用途。 而这时候的地堡内,战士们正激动的看着天空上飘荡的降落伞。 “来啦!” “别愣着了,做好准备抢啊!”龙文章大骂,在他的骂声中,地堡开始变得空荡起来,所有的战士都扑到了外面,期待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宝贝。 夏天等到地堡内空荡后,朝张立宪露出一丝贱笑:“老张,走,咱们也干活去!” 张立宪呆滞。 “笨啊,出去打鬼子啊,鬼子想困死我们,能让空投被我们轻易抢回来才怪!走,报仇雪恨的时间到了!” 被夏天这么一鼓动,张立宪立马动心了,二话不说就和夏天相互搀扶着爬出了地堡,以生米煮成熟饭的姿势趴到了外面的战壕里。 迷龙他们看到这两个伤员出来,想要将人赶走,但木已成舟,只能骂骂咧咧的接受了两个不甘寂寞的伤员趴着了“捣乱”的事实。 五十个空投,只有十几个飘到了地堡的周围,空投还没落地,抢空投的小组就扑了出去,在战友的掩护下做好了抢空投的准备,日军这时候才意识到今晚的大阵仗是为了什么,纷纷扑出来阻击——但他们休息的地方距离地堡太远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制止抢空投。 而夏天他们需要面对的,只有鬼子留下的警戒哨。 一个个空投被抢了回来,看着一个个满当当的箱子被拿命换回来,和鬼子对射的“炮灰”们打的更欢了。 “那边!那边还有一个!快!” 抢空投小组又将一个满当当的箱子带了进来,迷龙就咋呼的大喊,来不及喘口气的抢空投小组,又扑了出去,在战友的掩护下奔向了五十多米开外。 四分钟后,三个人又带回了一个箱子,蛇屁股嚎叫的指示另一个空投,要麻三人想要扑出去,却被夏天拦住。 “够了!够了!已经6个了!可以停下了!” 迷龙大喊:“屁!六个哪够?夏赚啦,你别捣乱!豆饼,我小老婆交给你了,我去!死要麻,更上你迷龙大爷!” “停下!”夏天急了,直接扑倒了叫嚣的迷龙,嚎道:“鬼子上来了!现在抢不划算!死啦死啦!你个王八蛋滚过来啊!小鬼子都上来了,现在抢空投就是换命,不划算!咱们盯着鬼子打!让小鬼子拿命换空投!” 鬼子也在抢空投——他们想要困死地堡里的守军,要做的当然是断绝地堡的支援,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空投落进地堡守军的手里? 被夏天这么一嚎,龙文章也反应过来,上前替夏天踹了迷龙一脚后,制止了三个抢空投小组继续抢的心思,阴恻恻的说: “爷爷们,该咱们坑鬼子的时候啦!都打准点!让鬼子拿命换空投!坑死他们!” 鬼子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地堡守军“政策”的变化,还在抢时间、拿命抢空投,这可让迷龙他们赚疯啦,直到一刻钟后,鬼子才意识到了情况,结束了这种亏得连底裤都亏光的行为。 这场空投争夺持续了两个小时,双方再也无法坑到后,只能结束无意义的对峙,只留下四五个还处在交火线中间的箱子在那诱惑着。 回到地堡,要麻叉腰狂笑:“哈哈,龟儿子就跟靶子一样,老子打死了四个!哈哈!” “要麻哥,我扫倒了一大片呢!”豆饼兴奋的显摆,成功操控了一次马克沁的豆饼显摆自己的功劳,要麻吃味,决定不理会这个不给自己面子的小屁孩——你要麻哥显摆呢,你能不能先住嘴! “瘪犊子玩意!都让让,我来开箱!哇哈哈哈哈,美国罐头,你迷龙大爷来了!” “等等,这是老麦喊来的,让老麦开箱!”不辣制止了迷龙,迷龙暗骂这小子没点颜色,但也决定以开箱的荣誉来奖励老麦。 “老麦!老麦!开箱子啦!” “老麦!来啊,开箱子吃罐头喝水啦!” 众人殷勤的召唤,但老麦迟迟没有应声。 “老麦一定是在外面对着拿不到的空投心疼呢!”迷龙猜想。 龙文章示意几个人出去把老麦喊进来,看丧门星他们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出去的三个人,回来的还是三个人。 “人呢?老麦呢?” 丧门星凝重的摇头。 “老麦呢?谁看到老麦呢?”龙文章嘶吼,夏天嘶吼:“人呢?谁看到麦克鲁汉了?老麦,藏你妹啊!滚出来啊!” “老麦好像和我们一起出去抢过箱子……”要麻突然低声说。 “那他人呢?” 要麻摇头。 终于,所有人意识到了一个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老麦……没了。 六口箱子摆在那,可没有人有动力去拆了。 第0467章:绝境:不死不休(完) 所以人都以为他们再也见不到老麦了,即便得到了一箱子美国k级干粮、四箱子弹和一箱水,他们都没有多大的兴奋——不仅是因为老麦,而是因为空投抢完后,他们变成了31个战士和12个伤员。 一架飞机的撞山、9个人的伤亡和失踪换回了六箱能坚持下去的补给,而这…… 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后一次补给,因为这样亏本的空投,美国人不愿意干了。 至于国军高层? 呵,这么大的损耗,他们倒卖掉赚堆大洋或者美元他不香吗?干嘛砸给一群炮灰? 第二十一的日的太阳升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等着日本人接下来的猛攻——第十九日、第二十日日军没有进攻,困死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但昨夜的空投必然是压垮日军意图的稻草,他们,又不得不进行猛攻了。 第一个鬼子出现了, 第二个鬼子出现, 一大群鬼子出现了。 和以往匍匐着接近到攻击线的方式不同,这一次的鬼子是大摇大摆的出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鬼子用行动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一个被绑在木架上的男人引起了地堡内众人的注意。 “是老麦!”孟烦了哀嚎起来。 “瘪犊子!!”迷龙怒的咬牙切齿,夏天听到战友的嚎叫,拖着半条腿残腿趴在射击孔前。 在他的视野中,鬼子大摇大摆的往前慢压,绑在木架上的老麦被绑住了嘴巴,正呜呜的喊着什么。 “白痴啊……你说你来干什么啊……”夏天低语:“你不是不喜欢我们吗,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你不是说不不想来吗?你为什么就傻乎乎的来突击队啊!” 鬼子还在一点点的前压,但地堡内的众人没有开火,守在外面战壕里的战友嘶吼:“怎么办?怎么办啊!” 怎么办? 夏天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坚不可摧的墙壁上,一把夺过了康丫手里的步枪。 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夏赚啦,你要干什么?”康丫尖叫起来。 “闭嘴!”夏天怒吼后,继续瞄准,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老麦瞄起来真的很容易,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对夏天来说几乎没有丁点的难度,可他的手指按在扳机下,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就好像扳机有几千斤重一般。 “夏天要打老麦了!”康丫尖声鬼叫,却没有引来附和和声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给老麦一个痛快,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们,下不了手啊! 夏天的视野中,只剩下了呜呜叫着的老麦,老麦的嘴里在流血,他疯狂的挣扎着,勒着他嘴巴的绳子割破了他的嘴角,可他还在疯狂的挣扎,疯狂的咆哮。 快开火啊! 开火啊! 杀了我啊! 夏天耳边像是在响着老麦的咆哮,他知道老麦在期待地堡里的兄弟开枪,他知道老麦在祈求地堡里的兄弟开枪,他知道自己开枪是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 “打啊!” “爷爷!开枪啊!不要犹豫了!不要让他受罪了!”龙文章跑到夏天跟前嘶吼:“打啊!开枪啊!开枪啊!” “夏爷,打啊!给他一个痛快!”孟烦了扑了过来,咆哮:“他是在受罪啊!” 开枪啊! 夏天也对着自己咆哮着。 砰 在扳机扣到底的刹那,枪声终于响起,那一刹那,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视线中咆哮、挣扎、嘶吼的老麦,在一瞬间就没了动静,尽管隔着超过一百五十米,可夏天依然“看到”老麦在自己的眉心出现了狰狞的血洞后,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就像他看着士兵们不断进步后露出的笑容一样, 就像他收到士兵们给他专门打的野味时候露出的笑容一样。 伽兰德的后坐力并不大,可开完枪的夏天,却被后坐力狠狠的撞倒在地,甚至连爬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夏天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老麦的时候,欺负人家不会汉语一直喊美国鬼子来着? 他记得自己和孟烦了、龙文章一起拦下老麦的时候,老麦嘶吼着说:我看到你们就像是看到了他们一样,我不想再看着和他们一样的你们去死! 后来老麦说:你们会被他们派去送死的,我能做的就是让你们多一点生机。 等到更后来,他不仅这么做了,还不放心的跟了上来。 而现在,一群被他训练出师的老兵,在绝境中不死不休的战着,而他…… “打!” “往死里打!” “不死不休!!!” 龙文章撕心裂肺的吼着、指挥着,唯一一门的炮也被拉了上来,开始疯狂的射击,地堡内、战壕内的战士,用尽了气力扣动着扳机,任凭愤怒的子弹不断从枪膛射出,收割一个个狰狞的仇寇。 而这一切,夏天恍若未知。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就是刚才,这双手拿着枪,扣下来扳机, 就是刚才,一个不远万里到了中国,为了报恩亦或者为了怜悯的一个美国佬,倒在了他的枪口下。 这是一场本不该他参加的战斗,他本该坐在后面,像美军观摩团的无数军官和教官一样,喝着咖啡,咒骂着无耻的政客,怜悯着在南天门上被放弃的一群炮灰。 可他因为不放心,参加了这场本不该他参加的战斗。 他陪着他们渡过了20天绝望的岁月, 他为他们喊破了喉咙,求着观摩团给这里空投了珍贵到极点的物资。 他说等空投来了,他要美美的喝水, 他说,等战争结束了,我带你们去美国走走,带你们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他还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我们收割了无数的生命,我们更应该学会尊敬生命。 炮灰团里有很多人其实不懂老麦口中的大道理,也不懂老麦对他们的怜悯,但所有人都知道,老麦是个好人,那个被孟烦了捉弄变成全民协助的家伙也是个好人。 所以很多人都说,等打完小鬼子,要带着老麦去他们的家乡,让老麦吃特色的美食,让老麦看看他们守护的这片国土。 可现在…… 老麦没了。 像很多人一样……没了。 …… 那是川军团在南天门21天来,打的最激烈、打的最惨烈的一次战斗,惨烈到他们不放弃任何一个战壕,惨烈到鬼子冲过来了,他们会拉响手榴弹以更凶悍的姿势扑过去。 没有人喊着为老麦报仇这样的口号,可他们却是在这样做着,拿生命做着。 所有能动的伤员拿着武器占据了射击孔的位置,加入到了这场复仇的守卫战中,日军发了疯的再攻,攻击的强度是这21天以来的历次之最,可这里的守军,其防守的坚决,也超乎了想象——鬼子最不该做的事就是推着老麦出来,他们的举动点燃了这些死士所有的怒火。 被抛弃、 被放弃、 被利用、 绝望、 愤怒、 不甘、 以及现在的痛失老麦,种种怒火填充着他们的心扉,让他们敢于拿命去玩,敢于拿命去拼,敢于拿命去换! 再次打空了一个弹匣的夏天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看着鬼子发疯的攻势,却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他低语:“不对!不对!” “这样的进攻是没用的,他们不可能拿下地堡,他们在拼什么?” “无路可走吗?” 夏天从激战的龙文章身上抢来了望远镜,遥望对岸。 那里依然没有动静,只有几门炮在固执的咆哮着,砸着一颗颗炮弹为南天门送来卑微的支援,望远镜里能看到面无表情或者羞愧的张张人脸,可怎么也看不到汇集的兵锋。 对岸没有逼迫南天门的鬼子,那这里的鬼子为什么这样发疯? 一定是哪里不对! 夏天疯狂的转动脑子,他确信鬼子的杀招不是疯狂进攻的部队,可杀招在哪? “小鬼子!和老子一起下地狱吧!”何书光背上了一直未动的喷火器,怒号着正往地堡外钻。 喷火器只有半桶汽油,被龙文章勒令不准使用,是留给试图挖主坑道的鬼子的。 一道霹雳从夏天脑海中闪过。 地道! 他终于意识到鬼子的目的了! 鬼子一定是挖通了炸塌的主坑道,外面的进攻是在为主坑道的奇兵作掩护! 没了半截小腿的夏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扑向了何书光,在和双光即将爬出去的刹那抓住了何书光的腿,硬生生的把何书光又扯了进来。 “放开我!”何书光红着眼睛大叫。 “笨蛋!跟我来!”夏天怒吼,压过了何书光的咆哮,又疯狂喊人:“张立宪!蛇屁股!跟我来!” 蛇屁股、张立宪听到夏天的怒号后,不解其意,但还是顺从的脱离了战斗,围到了夏天跟前。 “快!主坑道!跟我去主坑道!快啊!”夏天遑急的大喊,三人色变,抬起夏天就往后跑。 主坑道前,炸塌的土堆依然牢牢的封堵着出口,见此后夏天松了口气,忙将耳朵贴了上去——隐约的声音从土层后面传来。 其余三人学着夏天贴耳土堆也听到了土堆后面的声音,纷纷色变,蛇屁股就想喊人,却被夏天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 夏天却示意不要出声,然三人过来轻声说:“老何,躲到拐角后面,没我的命令不要出来,你们两个跟我来,我们守在着,等鬼子冒头后压住他们!等他们发起万岁冲锋的时候招呼老何,把他们一锅煮了!” 四人按照夏天的安排藏了起来,几乎是在他们藏起的瞬间,一声爆炸响起,堵住了主坑道入口的土堆被炸开,一群蓬头垢面的鬼子哇呀呀鬼叫着冲了出来。 这才是鬼子的杀招! 试想下,如果没有防备,依托地堡和外面战壕坚守的炮灰们突然被人从内部杀出,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但偏偏,夏天带人赶到了这里! 在关键时间卡住了他们! “打!” 随着夏天的咆哮,三支冲锋枪咆哮了起来,区区十几米的距离,冲锋枪的火力强度和密度都是近乎无解的存在,血肉之躯在无数子弹的倾斜中,下场只有绝望的饮恨! 踩着爆炸出击的第一波攻击队直接全灭。 鬼子大惊,躲在拐角和这边对射起来,攻击队超乎预料的全灭让他们失措,但指挥的鬼子军官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如果被卡在这对方趁机炸塌主坑道,这次的袭击就彻底的失败了——多日的准备、外面付出的重大伤亡就白费了。 “他们人少!组织第二波攻击队!我将亲自在第二波攻击队开道!上野君,你带第三波攻击队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将用帝国勇士的生命为你们争取进攻时间,明白吗!” “是!” 鬼子的打算很明显,利用一波攻击队不顾一切的消耗掉对方的弹药,最后一波攻击队趁着对方换弹匣的空档一涌而出,只要冲出了主坑道,他们就是胜利! 压上了一切的鬼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准备,两个攻击队准备完成,带队的军官开始鬼叫,随即带着“敢死队”冲了出来! “打!” 夏天、张立宪和蛇屁股对着主坑道疯狂的扫射起来,一个个鬼子倒地,但鬼子的步伐却不因重大的伤亡停顿,而是不顾一切的冲——挥舞着军刀的指挥官吃了七八颗子弹倒地也没有阻止他们的决死冲锋,反而激发了鬼子的凶性。 咔咔 空击声几乎同时传来,压制的火力顿时停息,鬼子们鬼叫,稀疏的决死队后面,最后一波鬼子不顾一切的开始冲锋。 “何书光!” 夏天大吼,早就按捺不住的何书光顿时扑了出来,还没接近主坑道时火舌飙射而出,他的扑势骤止,可何书光随即却艰难的挪动步子,一步步的走到了坑道入口。 凄厉的惨叫响彻了主坑道,燃烧的火人发了疯似的前冲,试图用最后的生命拦下狰狞的火舌,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最后的挣扎成为了徒劳,一个个飞速的倒地,一个个飞速的被点燃。 “死吧!”何书光咆哮,竟然缓缓前压,让整个人置身于让人发狂的炙热中,可他感觉不到火热,只有满腔的怒火在不断的疯狂发泄。 火舌戛然而止。 “炸掉这里!快,炸掉这里!蛇屁股去准备炸药!张立宪,跟我上,去前面堵住鬼子!何书光,喷火器丢下,换冲锋枪,去前面阻击鬼子!” 夏天火急火燎的喊叫。 他被张立宪扶着,两个人三条腿以极快的速度在炙热的主坑道内穿行,抵达了拐角后再次前扑。 鬼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夏天和张立宪入坑道穿行了四十多米就撞上了又一波的鬼子,但鬼子根本没想到会迎头撞上国军,被夏天抢了先手,一梭子打倒了四五个,鬼子下意识的缩回了拐角,和夏天张立宪对射起来。 鬼子疯了,不顾一切的就丢了一波手雷。 炸塌后重新清出的坑道里丢手雷? “哈哈哈,小鬼子黔驴技穷啦!”夏天得意的大叫,随后的爆炸中开始了塌方,夏天跟前的墙壁塌了一半,腰部以下直接埋在了土里。 “老子命不该绝!小鬼子来啊!” 夏天得意的大笑,却不曾想因为跟前的墙壁垮塌,他的半个手臂露在了外面,被鬼子一枪打穿了右臂。 “叫你瞎喊!”张立宪费劲的将夏天拖了回去,自己又扑过去打倒了几个冲过来的鬼子,可该死的冲锋枪枪因为钻了土,才叫了几下就罢工了,眼看着鬼子逼近,张立宪索性直接把冲锋枪砸了出去,拔出刺刀就像拼杀,关键时候换了冲锋枪的何书光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将鬼子又压了回去。 “蛇屁股,草拟大爷的快点埋炸药!” 中弹的夏天疼的要命,可他越疼就越能开喷,蛇屁股嘟囔着嚷了几声,随即大喊:“要炸啦!快跑啊!” 何书光过来拖着夏天就往回跑,也不知道是这坑道越发脆弱了还是蛇屁股的炸药埋多了,爆炸过后,坑道内下起了疯狂的土雨,紧接着大块大块的土就往下踏。 “要塌啦!要塌啦!快跑……唔唔……”蛇屁股的大叫因为一大块土没入了口中而终止,一群人亡命的奔逃,被人拖着的夏天却发疯似的大笑起来。 可能是老麦保佑,他们刚刚钻了出来,整个坑道就彻底的塌了下来,像泥猴子的众人看着被塌方掩埋的洞口,也纷纷狂笑起来。 他们距离出口才几十米,可里面的鬼子呢?几百米! “赚啦!赚大啦!起码埋了几十个鬼子!” 一群人疯狂的大笑,想拿黑刀子捅我们? 做梦! 坑道的奇兵全灭,鬼子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攻势,只留下了伤痕累累的战场和满战场的尸体。 连同伤员在内的27个人,享受着又一次胜利后的寂静,龙文章突然发疯似的喊:“老麦,看见了吗?这是鬼子最后的疯狂!” …… 第二十二日,鬼子舔舐伤口,无战。 第二十四日,和之前几天一样,无战。 但吊着一条胳膊的夏天不乐意了,他拖着半条残腿,拄着一直三八大盖:“鬼子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吗?做梦!看老子出去收拾他们!” “你别发疯了!”阿译扑过来抱住夏天:“你是伤员,爷爷啊,你别胡闹了啊!” 夏天怒目圆睁:“老子还能喘气,就不是伤员!别以为我是残废!我夏赚啦这辈子不可能做个废物!” “让他去打!”龙文章拖回了阿译:“让他去打啊!他还能打!他能站着他就能打!” “瘪犊子玩意,我拖你出去!”迷龙想要拖夏天出去,却被夏天一把推开:“滚开!” 迷龙呆呆的看着,地堡内的兄弟们呆呆的看着,看着夏天用一条腿加半条腿再加一条胳膊,狼狈的爬出地堡。 枪声陆陆续续响了一下午,鬼子愤怒的回击了几阵子的迫击炮,但枪声始终倔强的不停。 第二十七日。 鬼子又发起了一次进攻,夏天所处的地方,一度被鬼子攻陷,但一群嗷嗷叫着的疯子冲了上来,和夏天蹲在一起,不死不休。 第二十九日。 水和食物进入到了管制阶段——空投抢来后,所有人都不在珍惜水和食物,每天都是吃的管饱、水管够。 因为他们想,这么多东西足够他们用十天了,十天后,要么死,要么援兵来。 可援兵没来,他们却还骄傲的活着。 于是,水和食物不得不限量起来。 龙文章说:“五天,差不多吧?” 这些东西限量的话够五天的,五天,对面该有动静了吧? 第三十一日。 龙文章睡在夏天跟前:“爷爷,够了啊!” 夏天不理会龙文章的祈求,继续往外爬。 “爷爷,够了啊,够了啊!不要再出去了!” “不够!”夏天平静的说:“得让对面知道,南天门还在打呢!得让对面知道,南天门的炮灰一个月了还没死绝呢!” “没用的……没用的……”龙文章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没用的,他们不会在乎的。” “总有人在乎的,对吧?”夏天露出一个傻笑,何书光和张立宪费力的站了起来,张立宪喊:“对,总有人在乎,走!夏大爷,咱们一起打!南天门的枪声就不该停!” “不死不休。”夏天狠狠点头。 三个人爬出了地堡,枪声再一天在南天门响起。 “没用的,没用的……”龙文章还软绵绵的呢喃,“我们没人管的……没用的……” 第三十三日。 十几个鬼子光着上身,有人举着军刀,有人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 隔着一百多米,一个之前夏天很轻易就能打到现在却怎么也打不到的距离。 “南天门的勇士!你们是真正的军人!来吧,让我们用勇士之间的方式,一决胜负!”鬼子说着标准的汉语,迈着坚定的步子缓缓前压。 “你们……懂什么叫军人吗?”夏天蠕动着干涩的嘴唇,轻语。 “打死这个帮龟儿子!”要麻、不辣康丫他们钻了出来,将最后的五十米变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十几个赴死的鬼子如愿的倒在了这片让他们流干了血、让炮灰们流干了血的阵地上。 第三十五日。 “我饿啦,有吃的没?”康丫伸手无力的说着。 孟烦了学着康丫:“我渴啦!有喝的没?” 不辣说:“我死了,有棺材没?” “有,”夏天却回答了不辣的问题:“玉制的棺材,皇帝的待遇!满意不?” “好……好啊……好啊……”不辣笑吟吟的,想唱一首,但干涩的嘴巴唱不出声,于是他忽悠阿译:“阿译长官,唱一首夜上海哈……” 阿译说:“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说的是胡虏肉、匈奴血,没说倭寇的血肉,倭寇的血肉的每一个细胞都是腐烂的恶臭,夏大爷我……看不上!”夏天哈哈大笑,随即拄着枪再一次站起: “兄弟们!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何书光和张立宪搀扶着站起,艰难的向外移动。 孟烦了低语:“不死……不休!” 龙文章低语:“不死不休!” 一群人用走、挪、蠕动、爬的方式,到了外面,再一次用枪声来向两岸的国军和鬼子证明一件事: 南天门,依然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