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泪流成歌》 第一章 成为你的后桌 她还深深地记得和振兴坐在一起时他说过的一句似玩笑又似认真的话:你怎么那么敏感啊!那是她还真的橡皮擦时不小心碰到真的手指,她便如受惊吓的小动物赶紧缩回,振兴有感而发。 当时她的脸就一下红了,她怔怔地坐在课桌上,不停地摆弄着两手,不知所措,不敢出声更不敢回头看他。心湖像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难以平静。女孩子埋藏在心底的心事竟被他那么轻易地看穿了。 她很不好意思,她的确好敏感。可是在对他那过度的敏感中似乎又搀杂了一点点好感。否则在接下来振兴见闵儿没什么动静便耐不住性子用笔头戳她时,她怎不敢回头呢。心怀鬼胎的她只好以一种古怪得让人难以理捉摸,自己也难以理喻的方式——置之不理来掩饰她强烈的自尊。 迫不得已得被叫回头,竟勾着头不敢看他。她没多想什么一心只想掩饰,可他实在没有学会怎样伪装,心情显现在脸上。振兴一下看出了闵儿的与众不同,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不对我看呢?”并且还一副天真的模样。 闵儿的心愈发慌乱了,心说:你说怎么了?难道你好不明白?她有些气恼,委屈,“没有啊,我没……”闵儿胡乱地说着,自己也不知说些什么。幸好振兴没有刨根问底。不然该怎么表达自己呢?心潮暂时平静了下去。 闵儿是班上的文艺委员,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每天课前的发歌,有时觉得天天发老歌乏味,可又没那么多新的,工作便没了热情。有同学指责她老是发老歌,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可叫自己哪里弄来那么多新歌,毕竟自己会唱的歌很有限。况且有些歌自己会唱,同学又不会唱,这样能唱的歌又少了一部分。同学让她教歌,可胆小的她也没能满足同学们的这个要求。不过后来有几个爱唱歌的男生自告奋勇说教歌,这让她很是感动。虽然别人并非为她而教,可她觉得间接也是支持她的工作。 一些批判现实主义者嘲弄她发歌发不好,声音又小等等,对她有不满甚至敌对的情绪。自尊心强又脆弱的她难过得哭了。想,自己是不真的没用,感到自己的卑微,这么一点事也做不好,便一个人趴在课桌上想心事,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做。她想也许自己根本就不该当什么文艺委员,自己也没心当的,就是爸爸他们说什么自己胆小,要锻炼,正好姑姑在学校认识老师,就让姑姑对老师说说,老师这样就选了她。当然开始自我介绍时也是说过自己的愿望的——她是不想拒绝家人才说的。不过没有正而八经地竞选,还是由老师决定的。她记得自我介绍时冬梅好象也说过想当,她想自己能当还是姑姑对老师打招呼了的缘故。不然也不会选到自己。至少冬梅比自己要出人众。 “别理他们的!”他说。像是生气又无所谓。 他的安慰让她感动,充满感激地含泪而笑。在这样特殊的时候能得到别人的安慰真的是特别感动。也许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对她来说却是那么珍贵,对他也便有了种特别的感情。他们的爱是纯洁的而也许从开始他们的友情就不是纯洁的,彼此都怀着各自的想法,可是却从不敢奢望什么,因为她觉得那实在是太渺茫了,谁也不敢轻易做出承诺,特别是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有这样一个渺茫的依靠也好,至少不会一个人孤单,后来他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很久以后当他们真正地在一起了聊起以前的高中生活那些抹不去的回忆他还说到了这一点。当时她的里说不出的感动又笑着骂他原来你要调位和我坐在一起是别有企图啊。 他们相安无事地相处,日子就在平淡也不乏一些小快乐的状态中度过。振兴是个调皮的男生,往往会有些超乎寻常的“惊人之举”令闵儿忍俊不禁。 闵儿也越来越觉得这个男生可爱了,以前很少和他交往,就觉得他爱吵闹,说笑话——在课堂上总会突然冒出一句惊人之语。捉弄人,尤其爱惹女生,有些女生被他惹气了,有的惹哭了,不过的似乎倒是挺喜欢被他捉弄的,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的,似乎被他捉弄是件很有趣的事。闵儿有时下课了没事就坐在课桌上冷眼旁观着,不过他好像很少惹自己,闵儿心想,大约是自己太老实了,惹得都没激情哦。呵呵,不过这倒是清静,若是真的被招惹,自己又不会象那些泼辣的女生以牙还牙到时肯定是弄得面红耳赤的。现在感觉他是那么有趣,有时候,甚至,隐隐地盼望和他在一起,聊天,说笑。想到这她心里就好复杂,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甚至是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因为他不知道而她的性格也是注定不可能把心里的感觉告诉他,也不仅仅只是性格的原因,有太多的原因是无法将心中那淡淡的甜蜜诉之于他。她心里明白,在这样的日子,大家都为着前途奋力拼搏,自己是不能有任何“不正当”的想法。她甚至觉得自己那点轻微的感觉和关乎前途的大事比起来是多么不足道,想到家人深切的期望,她甚至感到羞愧,在心里责备自己怎能胡思乱想。因此也只能是有些忧伤地将之埋葬,怀着和黛玉葬花相似的心情。偶尔一个人的时候小心翼翼将之拿出,带着些许甜蜜的忧伤品尝他带给自己的快乐。 而振兴也很有同感,以前只觉得这个女生长得秀气,斯斯文文的,回答个问题都会脸红,而她的招牌动作就是赶紧往上撑一下眼镜,然后用手挡住半边嘴巴。有时都会为她着急哦,不过那害羞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而今在这些相处甚乐的日子里,越来越发现她的纯真可爱。甚至她有时一个不经意的俏皮也会被他记在心里,原来她还是这样一个女孩。她也有活泼开朗的一面,只是被她那文静的外表以及这高压学习的氛围所掩盖了。所以在她身上就形成了一个很矛盾的双重性格。 这些性格表现在她对振兴的感觉中注定是难过,注定不会主动。 她不会在他打球打得满头大汗时体贴地递上一张纸巾,也不会在他跑步时欢蹦雀跃地喊加油并高兴地不顾众人眼光地递上一瓶水…… 她什么都不会,不会像丁零凌那样大胆地表现,她只会躲在众人身后默默地看着,像许多树种描述的平凡的女生。为他的快乐而微笑,为他的烦恼而烦恼,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在爱(也许那时还称不上爱,好感?喜欢?反正就是那种让她的心莫名地颤抖的感觉)的他面前心慌意乱,不知该用一种什么心态对待。既不会千金大小姐般的娇横拔敷,颐气指使,也不会大姐大般的温柔体贴。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别扭,所以常常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在刚开始坐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们是快乐的,无拘无束。闵儿以一颗真诚的心对待振兴,振兴自然便以加倍的热情回报,他主动找她讲白话,讲童年趣事,少年心事。这一些让闵儿觉得原来和男生聊天还这么的有趣,他让她感受到了与异性朋友玩耍的另一番趣味,而这种快乐是在和同性朋友玩耍时无法得到的,以至后来慢慢地恋上这种感觉害怕失去他,看见他和别人象和自己那样那样说笑心里就会难受,想原来他对别人也是那么好,为什么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自做主张地把自己在他心中放在一个特别的位置呢?好象就是因为他一句不经意的话语,一个有些特别的举动…… 有时上课铃一响,心里一急想不出发什么歌也回头向他求救,他也发扬乐于助人的美德解闵儿一时之急。 有时他抓住她的发梢,为她扯分叉的头发。她说别弄了,让人见了不好。他说:怕什么,是别人的话我还懒得扯呢。她笑:那我宁愿是别人。 他没有恶意的调侃她的名字——敏而好学,她气恼,回击:振振有辞,他不生气反而开心地笑说她叫自己叫得那么亲热,她又气,想想这次不能便宜他了,威振中华太好了,想个差的查词典,有了一蹶不振,看到这,她都要高兴得振臂高呼了。 在很久很久以后,当闵儿和振兴刻骨铭心地相爱了,并且她能够勇敢地面对振兴就像还是坐在一起那样一前一后轻松自然地聊天时,振兴告诉闵儿,在还没有遇见她时曾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女孩,和闵儿长得是何其相似!只是发型有所不同,闵儿是高高的马尾巴,而梦中的女孩是两条长长的辫子,可两人都是一样的秀气一样的斯文。 这听起来就像痴人说梦,可振兴有什么必要编造呢?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么?难道早在很久以前,在他们还没有相遇的时候,上天就已在冥冥之中做了安排?注定他们今生相识相知?这种梦的巧合以前只在书上见过。 十五岁的小女生,十六岁的青涩小男生,正是花一样的年华,如果单已梦的预示他们结合,那真是浪漫而唯美。 可那时振兴和闵儿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心里装的是另外一个人。女生姓兰舟,一个很美的名字。大概是取自李清照的那句“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吧。他说他是在初中毕业后的暑假认识那个女孩的,女孩是他同学的妹妹,说来还有一段他认为很美妙的经历呢。真心对女孩的喜欢大家是有耳共听的,他向大家喋喋不休不厌其烦地讲述有关她的情况,成了爱情中的祥林嫂。那是一种自豪得有些炫耀的神情,小男生年轻的脸上还有种稚气未脱的天真,他也不想别人是否爱听,一厢情愿地觉得有快乐就要与大家分享,于是他就把那个女生当作宝物小心翼翼又兴奋无比地献出来,说她姓什名啥,在哪儿读书等等。 自然,在真心的大肆宣传下,闵儿想不知道都难。她也隐隐地知道个大概:姓兰名舟,在县城高中读书,和他们是一个年级的。 不知怎的,闵儿感觉有些怪,在振兴说那些时,她竟有些不舒服,这真不知从何说起!关自己什么事?!反感那个男生可能还不知爱为何物却大谈特谈爱情?觉得他幼稚?做作?虚荣?好象又不是。她又预料,振兴和他天天挂在嘴上的那个女生不会长久,她绝对没有破坏别人感情的意思。他只是觉得,真心说那些的时候总是那么神气的样子。 没想到这不幸还是幸运的被闵儿判断正确,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因为自己。不说完全,至少脱离不了干系。 后来,闵儿在日记写着: 记得我们还未开始时,他指振兴总爱在班上大声宣扬那个女孩的名字,说和某篇课文里的一样。说这时他总是一副炫耀的样子,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自然而然我也隐隐知道了一些。其实他犯了一个大忌,并非所有的快乐都可以与人分享,尤其是感情上的事。这样一般只会惹来两种不同却都不好的结果。要么是由羡慕演变成嫉妒,或者不屑一顾鄙视他幼稚轻浮。我不晓得自己为何如此敏感,敏感得能把他那复杂而又简单的心思一眼看穿。而我竟为他的自以为是也许这只是敏感的我的感觉而羞惭却又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不知何时竟把他装在心头。 对于他的那些表现,我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想法,好象上面两种都不能概括,好复杂。虽然他有许多缺点,比如虚荣,说大话,等等。可他又让我无法像一些自命清高的女生那样讨厌他,甚至当他们故意嘲弄他的“爱”时,我竟会莫名地难受,就像说了自己。我讨厌嘲笑他的人,方圆最爱嘲弄他了,我看得心里很不舒服,我好想站出来我为他辩驳。可不爱当众说话的我我却无法开口,只好把话压在心头或让它随风飘走。其实我也知道她们只是玩笑,一般也只有关系好的才会那样说。然而即使玩笑,我也不喜欢方圆那群女生那样说他。即使他自己都不在乎这些女生无恶意也无聊言语,或者还会因“爱”自豪。而她们怀着各种心态,或看把戏,看笑话,或纯粹地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我却那么认真地对待,坚定不移地站在他那边。只是有时碍于情面才说些违背良心的话。比如情思总爱以这样的口气问:振兴好那个,闵儿,你说是不是?我知道这时如果不同意她会贬死我的。甚至可能用怀疑的眼光审讯我是不和他有问题。脸皮薄的我受不了这等精神折磨,只好违心地点头。 她们半真半假的揶揄他却浑然不知,甚至还洋洋得意。我却好着急好失落,甚至为自己帮不上他什么忙而难过而内疚。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我是多么地幼稚啊。 没有人知道我对他的这种隐隐依恋变得有些畸形的偏袒。 这是闵儿的一段心理独白。 振兴和闵儿的结合是让众人大吃一惊的。因为一个巧合他们坐在了一起,又因为坐在了一起聊天的机会就大大地增加了,话一说的多,便自然而然地说到了大家感兴趣的那方面。 真心很乐意很主动地要告诉闵儿。 “我早就知道啦。”闵儿笑笑,很可爱的面容。并且按照记忆中的复述一遍。真心有些惊讶,闵儿怎会知道,又想起自己曾经喋喋不休。 两人会心一笑。 真心问:“那你呢,喜欢谁?” 闵儿说没有,真心想可能是她害羞,再问,答案还是一样,莫名地,心中竟掠过一阵欢喜。 真心也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没有把记载他心思的本本让闵儿看。当然闵儿也不知道他有这个小本本,如果知道不能看,她也不会要看,哪怕只是不经意的。起因是这样的,那天课间,真心拿出一个小本本,也就是上面指的那个小本本,翻开,指着一张贴画叫闵儿看,说就是那个什么叫“bao mei”的卡通人。她不知那两字怎么写,只听他那样大呼小叫着。)和闵儿特像,从长相到发型,从身材到性格……有趣味地扭过头,却看不清,便叫真心把本子给自己,以便看得清楚些。不料一向慷慨大方的真心却有些为难,又一脸的诡秘,神神秘秘的:“有秘密,看不得。” 闵儿尴尬地笑笑,“哦,那你还叫我看!”心想:我又不是要看你的秘密。 不料真心又来一句:“方圆,钟情还有席梦思看了的。” 她有些奇怪,是些什么呢?后来真心又主动地告诉她那是日记本。闵儿想:那大概是关于那个女孩的一些心情故事吧。可是怎么让她们看又不让我看呢?转而又明白了,他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比和我亲密些啦!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否则岂不是让彼此更尴尬。她知趣地没“刨跟问底”,这是很伤自尊的。可闵儿始终没明白真心说方圆她们看了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要表达什么呢?难道是要向自己炫耀他们之间亲密的友情吗?没必要吧。其实问问他,这样答案不就出来了吗?可她又觉得没必要了。答案也不重要,她只是好奇振兴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幸好遇见了闵儿,不然碰到有些人爱纠缠那又是个麻烦。不过振兴好象很乐意和女生嬉笑打闹,倒是闵儿这样斯文的女生,他反而觉得不好意思闹下去,只得快快离开。不过这种文静的女生又让他感到了一种纯纯的美,让他不忍捉弄。 对振兴来说,看着闵儿托着下巴发呆或思索什么,宁静中似乎又带着些许淡淡的感伤,有种叫忧郁的美,真的是种享受。所以他们坐在一起,真心从不对闵儿动粗,即使玩笑,也是与众不同的温柔。比如:他爱看她的小马尾巴,就忍不住地想摸摸,可他不会像平时恶作剧地使劲扯得别人哇哇大叫,而是轻轻地扯,不痛,似乎又要引起她的注意,她果然感受到了,一种挠痒痒般的舒服,她明白又是后面那个调皮的男生,也不觉得生气,反而会心地回眸一笑。真心见了这种反应更开心了。 又或者,振兴上课打瞌睡,便会认真地画一条可爱的鱼,像小孩的手笔,旁边还附带几句搞笑话语:上课很幸运地钓得一条大鱼,现经我的妙手加工成红烧鱼,色香味惧全,请你品尝。 闵儿看得心里一阵阵地温暖,又忍不住想笑,这个男生实在是太可爱了。这个趣事是后面发生的,是在他们把写纸条当成一种习惯后。也许在更久远的以后,他们的情书传情与这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其实他们用写纸条这个颇有校园气息的平常而又特别的方式“说话”也是缘于一件很偶然的事。 如果没有那次偶然坐在一起,没有偶然的写纸条,如果没有心动的感觉……那么一切都将无从谈起。命运之神把他们慢慢地拉近在一起,他们自己也许都没想到,正是这看似简单的事,却成为他俩纯真感情的坚实基础,或者几乎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俩的人生。 那是一年二期开学后不久,一个平常的日子,都忘了是星期几。是课间吧,正在发呆呢,想些什么呢。忽而听见后面有拖动课桌的声响,好奇地回头,看见原本坐在自己后面的同学把课桌拖离了原处,而振兴正搬着课桌来到她身后,放好桌椅,然后摆弄着不整齐的书本。 她很是奇怪,问:“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他笑:“不能坐在你后面?” 她赶紧摇头,笑着说不是的。心想,这个人说话真是好笑,故意说些那样的话。你坐哪儿就坐哪儿,我哪有权利不让你坐,只有班主任不同意还差不多。 振兴又说,是闵儿后面的男生要和他调位的。 闵儿心想,怎么没听他说起呢。好好的怎么就调了,真是突然,又想别人自有别人的想法,自己何必多疑。 第二章 和你相处很快乐 一次地理课,老师提了个问题让振兴回答,可是振兴站着不出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回答出来。答案是闵儿写在纸上悄悄告诉他的。闵儿见他不回答,想是不知道,为他着急,悄悄回头看看,他摆的好象不是地理书。打算把书给他又担心找不到地方,就写在纸上,趁老师不注意,赶紧递给他,心通通跳。因为急着告诉他,写得很潦草,本来振兴对那就不熟悉,加上闵儿的字迹,很是费力地才读完,或者说猜完。 老师见他先没回答,后来又回答了,却又回答得那么不流畅,有些蹊跷,就来到他课桌边,一看竟是一本数学书,很是生气,就教育起他来,你说你读什么书,书都没有!还假装放一本数学书掩耳盗铃,数学学得很好?那么喜欢数学,地理课都不忘刻苦钻研啊。“ 教室里发出轻微的哄笑。可闵儿听到老师那样说他,一点也笑不起来。不知怎的,心里竟一阵难过,好象老师说的自己。她真想叫老师快停下。心想刚刚真该把书递给他的。他就不会被老师骂了。 振兴倒是无所谓地,耐着性子让老师数落完了。 课后,振兴碰碰闵儿的椅子,笑言,“刚才多谢你啊。” 闵儿说不用谢,又笑,刚才真是有些紧张呢。 振兴说,幸好老师没看见,不然牵扯到你了我就会很愧疚的。 闵儿笑笑,有些羞涩地。不知怎么回答,就问:“你的地理书呢?” 振兴说别人借去把他的弄丢了。 她为他打抱不平,那怎么不给你陪?心想都怪那个借书人。 他说,书店买都没买的了。 闵儿突然就想帮他弄一本书来,可哪里有呢?想到到一个人,或许她能帮助自己。姑姑,姑姑认识学校的老师,或许她能为自己借本。当时也想不知能不能借到,她却突然那么想帮他,她为自己有这个强烈的念头而吓了一跳,想,自己怎么这么热心,生怕他再挨骂,他被骂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又自我安慰,为同学借书是很正常的,如果是别人我同样也会帮忙的。 她就说,我姑姑应该认识学校老师,我让她帮忙借借,看能不能借到。 他当然是很高兴。又说,你姑姑会同意么。 她笑,我姑姑人很好的。 他又问,你姑姑会说你么? 她笑笑,不要紧的。 那天放学后,闵儿就找到姑姑,问姑姑认不认识学校的老师。姑姑有些奇怪她怎么问这样的话,说,基本上认识,只是有的没怎么交往。又问闵儿是不是有什么事。闵儿不由得笑,想果然被你猜中了。就说,我的地理书弄丢了,你能不能找他们借借看有没有。闵儿撒了个谎,她第一次向姑姑撒了谎。她想说是自己的丢了姑姑会更热心的,若是说帮别人借的,她会不会怪自己多事啊。姑姑一听,问,刚开学怎么书就弄丢了? 闵儿生怕漏了破绽,想想没有,就告诉姑姑书是一年制的,一年就那一本,去年就发了的。不知怎的没见了。 姑姑没有怀疑,爽快地答应了。 姑姑果然把闵儿的事放在心里的,晚上闵儿刚回去睡觉,姑姑就拿着书来了。还是一本新书,大约是哪个老师没用新书,用的以前的旧书吧。闵儿很感动,同时又为自己向姑姑撒谎而愧疚。又问姑姑是找哪个老师借的。姑姑说王老师。闵儿一惊,又问,是不给我们教书的那个王老师。姑姑说,不清楚她教哪个班,然后就说出了她的名字。闵儿一听,就是给自己教书的王老师呢。心想糟了,若是王老师发现借的她的书在振兴手里会怎么办,会怎么想,会不会告诉姑姑她是为一个男生借的。如果姑姑知道自己是给一个男生借的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认为自己对别人那么好。还对她撒谎,到时候什么都说不清。 姑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书要不得。她赶紧说,不是的,书很好。然后就怀着心事睡去。 第二天,她把书给他时,他有些意外,同时又激动。他以为她只是说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给自己借来了。“你真好!”他忍不住说。 她笑笑,“说话要算数呢。”又说,我骗我姑姑说是我自己的书弄丢了。做出一幅诡秘的样子。 他就问,你姑姑有没有说你? 她摇头,两人会心一笑。 其实这时的他们刚坐在一起,并不怎么熟悉,可是,在笑的时候,却觉得很轻松,没有一点陌生。 后来,在每天的相处中,在一些随意的聊天中,在借着你的胶布我的橡皮里,他们渐渐地熟悉了。 那天晚自习课间,他们又在一起轻松地聊着天。闵儿向后扭着头,饶有兴趣地微笑着。看样子他们聊得很快乐。大多时候都是振兴兴致勃勃地讲,闵儿津津有味地听,不时也穿插几句,表明自己的观点或感受。如:恩,是的,我也那样觉得,好有意思啊。或者用最直接的形声词“呵呵”“嘿嘿”“哈哈”代替。 这次他们讲得正高兴,上课铃声响起,他们的话不得不中断。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突然,振兴灵光一现,想出一个“好”方法,戳戳闵儿后背,轻声地:“我给你写在纸上哦!”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啊?!”闵儿轻轻地感叹,似乎因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对这个新鲜的方式不知所措。和男生写纸条,似乎还是第一次呢!不过她没有说不,像是被一种力量吸引着,期盼着,些许好奇与兴奋。她舍不得拒绝这有趣的事。 教室里很安静,这是最后一节晚自习,自己学习,没有老师来辅导,不过一百班的班风向来是不错的,无人吵闹。虽说这不一定就能说明同学们都在认真学习,但这至少是有好的班风的基本前提。 靠在墙的这一侧,振兴正小心翼翼地递来一个本子。闵儿接住一看,竟然又是那句话:你为什么那么敏感啊! 不过这次闵儿镇定多了,一来不用面对面地回答不会那么紧张,二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略作思考,抓起笔,在那行字下面写下略带俏皮的话:因为我姓闵呀!人如其名嘛!哈哈!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写纸条的起因,经过。 振兴和闵儿的友情就在那一来二去充满无穷乐趣的纸条传话中疯狂地生长。写字用的纸条档次也日趋升高,开始就是那种普通的作业本,后来振兴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有精致图案还有淡淡清香的小本本。他很大方地扯下一半递给闵儿,以备后用。 当时闵儿很是惊讶,迟疑着不肯要,看着振兴,小心地张张嘴:“不必要这么好的纸吧。” 振兴的手还伸在那里没有缩回,执著地:“拿着啊,以后就用它写,呵呵。我专门到超市买的。” “啊?”闵儿更惊讶了。还专门啊!见振兴如此用心,她不好再坚持一向坚持“无功不受禄”的原则了,实际上似乎也没人要给送什么,不过她是这样想的。现在振兴打破了她的想法,她收下了,竟有些惴惴不安的。 “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振兴调皮地笑笑。 闵儿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一再叮嘱真心:别告诉别人呀! 真心为他的多疑而好笑,心想:又没什么,那么紧张干嘛!本想逗逗她:哎呀,我告诉别人了。可一见她那么胆小,那么纯真,又不忍吓她了。便认真地回答:“好的,只要你不想别人知道,我就不告诉任何人。” “呵呵——”他们笑着,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上课啦,闵儿。”有人提醒。 闵儿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发歌。哎,都有烦躁了,天天就那几首老歌,可一时之间哪来那么多新歌呢。有时同学们又不满意,工作难做啊!她略略叹气,起个头:“我是在等待……”发的是《冰雨》。然后大家就跟着唱起来。歌声越来越响亮有力,闵儿心里得到一丝安慰。 唱到高潮部分:“你就像一个刽音”快“子手把我出卖……”唱的人一多,声音一大,悲伤情歌也变得欢快了。 闵儿却心中一迟疑,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刽”字读gui吧。记得语文老师还专门强调过。老师说的应该是对的,因为他都那么强调过,肯定是有把握的。再说老师那么强调肯定是个易读错字。可她一直没有刻意寻找它的拼音。今天她一定要得到证实。她无心唱歌了,翻出厚重的《现代汉语词典》查起来。这应该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她懒得按照小学学过的查字典那套一步一步循规蹈矩的方法去寻找。这时只要能找到正确的结果方法如何都不重要了。她等不及,直接翻起页码的上方,迅速瞟着,寻找“kuai”和“gui”的读音。“kuai”里没有,那“gui”就有很大的希望了。找到了,果然音“贵”。她一时无比激动,真想立即叫同学们停下来,然后大声地告诉他们。可是没这么大的勇气。她只有干着急,大家都错了好久却一直不知道。她不能让大家一错再错。 突然想到振兴,顿时轻松了。他那么活泼,肯定不会害怕。对,就让他告诉大家。想到他扯大嗓门喊着“请大家安静一下——”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可能还会说些“一鸣惊人”的话,比如:我们可亲可敬又可爱的文娱委员由于胆小害羞,担心伤害大家的自尊而不敢向大家宣布一个坏消息,善良的她便诚恳地请求我为她的代言人,本人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等等。 闵儿设想着如何对振兴说。 年轻的物理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 “啊!”同学们习惯性地喊起来,又是难逃一劫,都无心唱歌了。 从小到大,考了这么多年,每次考试来临,却还是忍不住地叹息。 闵儿不会做,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想看一下振兴的。振兴大大方方地把卷子递给闵儿,闵儿心中就那么一阵阵地激动,觉得这个男生对自己还真不错。也许男孩觉得并没什么,反正也是抄来的,帮一下像自己这样需要帮助的人,帮一下像自己这样需要帮助的人,何乐而不为呢。很平常的一件事,闵儿却悄悄地记在心里。有时把它拿出来,独自体会这份来自异性的欢喜与感动。 他轻易走进她忧郁的心让她在心里刻上他的名字,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在寻找想拥有书上说的那种异性之间单纯美好的友情,一方面又竟有些隐隐期待和他会有些什么期待他喜欢自己至少对自己与对别的女生不同,如果仅仅只是那种普通的朋友关系可能反而失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苍白虚假,他是第一个和她亲近的男生,其实也就聊聊天之类的但她特别珍惜那份友情,只因很少有过男生对自己这么亲近,不过也从没想过他做自己的男朋友,似乎这太奇怪又太俗气,不愿这纯洁的感情陷入俗套中。可不料他竟然有那“俗套”的想法,一刹那觉得梦想破灭,悲喜交加,悲的是从此和他之间不可能再拥有纯洁的友情,喜的也正是此,他竟然说对自己的好感里搀杂一点点爱! 后来当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后就问她喜不喜欢他而她又不敢理直气壮地说不,所以不管是喜欢还是寄托别人也不深究了。 一开始应该是把他定位在知己上面吧,互相倾吐学习上的烦恼生活中的忧伤,其实倾诉的往往是他说他的开心或烦恼而她总是倾听,虽然这样但她已感到很快乐,那种来自异性的有些特别的快乐,当然同性之间也可以互相倾诉但那种特别的感觉是无法给予的,而她正是由于迷上了那种感觉以至于后来一步步走向大人们所谓的“早恋”的深渊不能自拔。所以与其说喜欢他还不如说是恋上和他一起说话的感觉,想到这些就会为之心疼为之流泪。 当天晚自习,卷子便发下来了。闵儿和振兴出人意料地得了高分。当闵儿看到分数时,不由得惊叫一下:“啊。”心想:其实我还没想要这么多的。不过高分倒是在振兴的预料之中。 “你得多少?”振兴问闵儿。 “和你一样。” 两人又会心一笑。 情思听到他俩的对话,瞄了一下振兴的卷子,却对着闵儿大喊:“哇!闵儿,你得那么多!”那口气不象是羡慕,夸赞,倒像是怀疑似的。让人听上去不那么舒服。更何况是这感情细腻的闵儿,她一下子联想到自己那不光彩的作弊行为,这次不像以前回忆时那么快乐,而是有些痛苦了。自尊心仿佛受到莫大的伤害。她愣住了,一时无语,神情黯然。你成绩不好,别人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她在心里对自己是说。又责怪自己舞弊自欺欺人。 振兴发现闵好象突然不快乐了可他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考得这么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怎么搞的?哎,女孩的心思真难懂!喊她,她竟然不理。她不快乐时往往这样一个人趴在课桌上。 “嘭——”一个小纸团正正当当地砸在闵儿课桌,闵儿迟疑一下,忽而明白了。打开。只见上面写着:闵儿,你怎么啦?好象又一个人闷闷不乐了。你说出来可能会好些,我愿意倾听。还附带一个笑脸。 他的鼓励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安慰,看到这些话,闵儿心中一阵阵感动,有温暖的潮流从心底滑过。特别是最后那张可爱的笑脸,简直像一束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她晕暗的心。他不由得对着笑脸微笑了。她突然间有了种倾诉的冲动。她把自己的心情一股写在上面,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顿时轻松多了。 她想他可是第一个这么关心自己的男生,所以自然把他定在一个特别的位置,这也许就注定他们以后不能以单纯的朋友关系相处,一方面渴望和他成为好朋友另一方面又希望不仅如此……其实一开始她内心是不承认他们是谈恋爱的,一方面她没把他当作男朋友而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在那迷茫无助的时候他来得正巧,另一方面哪有这样谈恋爱的,不在一起吃饭不一起玩耍甚至很少说话,可别人不管这些就是觉得他们不正常就认定你们肯定是有事,你越解释反而是欲盖弥彰,加上他的并不反对的态度,她有些泄气了,就由他们去说吧。因为自己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他。他说他喜欢她的性格,脆弱而不软弱,温柔而不失原则。她很惊奇他竟能这样一针见血地点穿自己。 他也很惊奇她难过的原因竟是如此!原来是这样!那句话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没想到在闵儿心中却引起了那么大的波澜!他不由得再次感叹:多么敏感的一个女孩!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多愁善感的人!真是一个现现代版的“林妹妹”。 其实她开始也并没觉得自己的性格是多么鲜明,不外向也不是很孤僻,平平凡凡,就是从他说称赞自己有种忧郁美后才注意的,好象真的,美不知道,可忧郁好象是真的。有太多太多忧伤的理由,成绩不好,不自信,想家,还有他对自己的关怀虽然让她有难言的欢喜,可同时又让她更难过。她害怕某一天会失去。 振兴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倒不是联想到自己而产生的成绩不好没认真读书的自责、内疚感,而是见闵儿那样难过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烦闷,他不知如何去安慰。说“别伤心了。”太俗套,弄不好让她更伤心。 有些话又显得太虚伪,比如:那又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说真的,谁又能做到那样无所谓。再说闵儿那样敏感,弄不好还会以为自己说她小心眼。 她突然想到一句名人名言,也不知合不合适,只是他挺喜欢。便写给了闵儿,他希望能给她一份帮助。 当闵儿看到那话,心竟微微一震,她没想到振兴这样调皮的男生心中还藏着这样坚定有力的言语,再就是震撼来自这话本身的力量。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多么豪迈,多么执著!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闵儿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坦然。她擦擦眼睛,把自己装得若无其事。她不习惯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虽然总是不善于掩饰自己,她不知道这样会越擦越红的。她坦坦荡荡地扭过头去,投给振兴一个微笑。这笑中,有感激,有释然。 振兴报之一笑,从闵儿无言的笑中他知道她的一切坏情绪都烟消云散了,可是他对她的关心依旧,他又递给她一张纸要她看上面的歌词: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 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 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给我希望 我终于 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 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隐形的翅膀 让梦恒久比天长 留一个 愿望 让自己想象 他说,很好听的歌,很好的歌词,很美的旋律,觉得很适合你,名叫《隐形的翅膀》,他要把这首亲手抄写的歌送给闵儿,他说,人生难免经历挫折艰难,他鼓励她勇敢地面对人生的这些,为她那美好的文学梦想而奋斗。闵儿很是惊奇,自己爱好文学似乎并未告诉过他,他怎么知道的呢?闵儿不会唱那首歌,也没听过。不过歌词的确写得很好,从那以后,她开始注意那首歌,有次在姑姑家看音乐节目无意听到,她当时好激动,她都要哭了。从此,《隐形的翅膀》成为她最喜欢的歌,因为那有着特别的意义。每当别人问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那首歌,她都开心一笑却不说为什么。 下课后,班长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着通知。 “黑板上写的什么啊。”闵儿问。 振兴还未回答,班长便叫大家安静下来说了。 “学校要给我们办图书借阅证,要小一寸的相片,请没有的在明天放学后在操场沙坑边集合照相,每张五元。” “啊?又要交钱!”对于交钱大家都和考试一样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说到与钱有关的事,神经都异常敏感。 “啊?每张五元?!怎么那么贵!”有人嚷着。不知是真误会了还是故意装的。还比画着:“这么小!” 班长只好又解释:“是一大张五块,一大张有八小张。” “哦。”问者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的,“那就是一小张——” “哈哈,算不出来啦。”旁人笑了。 “不是呢!算出来啦。是六角二分五厘。” “恭喜恭喜,小学数学过关!” 有人更搞笑,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那我只要一张可以不?” “什么时候照相啊?”闵记得是明天放学后,可她不放心似的,生怕自己说错,又问振兴。相信他还胜过自己。 振兴刚想说黑板上写的有,忽然想起闵儿近视,便又热情地帮她念一遍。 “我只是问什么时候呢!”闵儿咯咯地笑。那笑脸那笑声,童真般的可爱。不知怎的,振兴竟说了一句:“如果你经常这样笑就好了。” 闵儿一愣,不知这话为何意。她的心就像人们常用的那个说法:像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心湖泛起阵阵涟漪,难以平静。她又怕自多,也许他只是随便说说并无他意。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她对振兴的感觉也越来越好,他活泼顽皮又不失可爱,青涩中自有男生的深沉。闵儿一时又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她还不会像那些泼辣的女生,横着眉眼挑战性地说:“你想我想我就笑吗?”也不会像那种妩媚勾人的女孩抛个媚眼暧昧地来一句:“好啊,你想我笑我就天天笑给你看呀。”她只会含糊地笑,以此来掩饰尴尬。 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委婉的赞美,这话又包含了多少话呢? 闵儿很想问问振兴到底什么意思,可又觉得这样很傻,怕自己表达不清她觉得这是难以启齿的,所以肯定会说得吞吞吐吐会更尴尬。 或许振兴只是一时随兴所至,或许他只是委婉地鼓励闵儿要自信,她记得他曾在纸条中写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开朗一点,将会是个很亮的女生,相信我没错。虽然闵儿可能永远也成不了那种女生,但看到那些纯净的文字那些鼓励心里还是一阵阵地温暖。也许他早已忘了那些话,也许他把它丢在风里了吧。她想。不敢问又忘不了,只好一个人胡思乱想。 “你的眼镜是多少度的?”振兴问。 闵儿笑了。告诉他:“那是初中配的,现在视力下降了,戴着都看不请啦。” “你问这干什么呀?” 振兴没回答,却说:“那你怎么不再配一幅?这样度数不合适,戴着对眼睛反而不好。” “我知道呀。哎呀!”闵儿略带抱怨地叹息着。她怨自己不注意把眼睛弄近视了真不好。“一直都想配的,可又没时间,出校也不方便。外面也没好的眼镜店。”“不要紧。”振兴安慰闵儿,“放月假了就可以去县城配,那里有几家好的。” “可是——”闵儿忧愁着脸,“我现在都看不清呢。” “别着急,还有我呢。”振兴友好地笑着。 “?”说不出怎么了,闵儿脸一红。 “你看不清我视力好,可以帮你看。”像是看出了闵儿的疑惑,又像是向闵儿表示自己的真诚不容怀疑。 “恩。”闵儿应着,不知说什么,便想到那个很平常又很耐用的词:谢谢。 “谢什么啊。”振兴显得很慷慨,“应该的。” 什么应该的啊。闵儿心里嘀咕: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也没义务为我做那些。她又担心自己太敏感,想到振兴的话,便试着自己开朗一点,于是开了他一个玩笑:“能和你坐在一起我真的是幸运啊。”话一出口,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感觉还挺特别的。 “哈哈,有我这位帅哥,是吧。” “呵呵,臭美!我只是说你好,乐于助人。” “我才不会对谁都好呢。”振兴又说,听得闵莫名其妙。 回到住处,不知怎的,竟又想到振兴的那句话:如果你经常这样笑就好了。鬼使神差地,独个对着那长长的试衣镜照起来。 笑一个,温柔的,一手托着下巴,“蒙娜丽莎”式的笑不露齿,不好看,重来,可爱的,做一个胜利的手势,别扭,也不顺眼。摆弄了好半天,没发现自己满意的笑,有些泄气,又不由得为自己这傻乎乎的行为笑起来。对,刚刚就是这种不加修饰的“傻笑”,就是他说的那种。 笑着笑着,却发现额头上怎么一个小红点点啊。一摸,还硬硬的。啊?怎么搞的?什么坨呀,什么时候长的都不知道。该不是青春痘吧。长了这么大,还没长过这玩意儿。班上好多同学都长过,据说是由内分泌失调等因素引起的。所以只要有谁的脸上冒出这“星星点点”,想象丰富的同学们便会大呼小叫开玩笑。特别是振兴。而他自己呢,却又“这边不亮那边亮”,所以他既是嘲弄者又成了被嘲弄者。他可是讨厌死那些痘痘了,成天照着镜子在那里挤呀挤的。不料越挤越多了。 想到他那富有青春气息的痘痘,那么可爱,那么有生命力,闵儿忍不住笑了。可接着又担忧起来,如果被他发现,岂不是又要被奚落一番?!说不上为什么,她有点怕他,可这种怕又和上台演讲,一个人走夜路,害怕一些面目威严的老师等等这些害怕不同。这种怕里又有一些期盼,期盼和他讲话。 每天和他写纸条时成了她一天最快乐的时刻。晚上写纸条, 第三章 他和她分开了 一月一次的月假在同学们的千呼万唤中终于来到。前天晚上,大家就收拾要带回家的行李,也是兴奋得睡不着,吵嚷了好久。值班老师喊了好几次才平息下来。 回家的这天,大家都想着回家,老师讲的课几乎也没听进去。还没到放学的时候就烦躁不安起来。 最后一节课,听到外面吵嚷,想大概别的班已经放学了,又埋怨着自己的老师还讲个不停。 一声放学,背起早已准备好的书包就飞奔。 来到街道,放眼望去,全是学生,向火车站的方向涌去。说说笑笑的,开心写在脸上。平时安静的街道这时汇成了人声的海洋。 走到街道尽头,就可以看见火车站,没多远,就到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乡镇火车站。孤零零的一条房子,平时也是很寂静,一天到晚也难得有几个人乘车。只是每次月假的时候,是那么地热闹,一片片的人啊,此起彼伏的说笑声啊!而这时一过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等车,学生们是静不下的,总是要说些什么,又是和同学聊天,说说趣事,说说回家的心情。他们也是坐不住的,难以安静地呆在候车室里,总是要站在外面轨道旁向远方张望着,虽然知道车还有很久才会来。或者和朋友在车站附近走走看看,看看那伸向远方的轨道,看到对面那渺渺茫茫的山,看看山下那从远远的地方流来的河。这时心里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什么也不用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背后同学们的喧闹也显得空灵而遥远。 闵儿突然感到背后好像有人盯着,她很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忍不住回头一看,真是的,自己感觉这么灵敏,竟然是振兴!心里一动,涌起一种莫名的欢喜。嘴巴张张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些什么。虽然在教室有那么多说的,其实也几乎只是在教室交谈过。可离开了教室就不知从何说起。在这样的场合更不习惯,那么多同学,那么显眼的招呼自己也会觉得别扭,并且她怕被人注视。于是将半张的嘴又合拢,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就将眼神离开了。怎么会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呢,酸酸的。好像回家的好心情都一下冲淡了好多,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伤感。这种感觉与她一路相随着。然后慢慢淡去。 车来,在老师的组织下——因为许多老师住在县城,所以趁着放月假的时候也要回家和家人小聚,大家排队上车。 兴奋地乘火车,即使没有座位,也精神焕发的。有的中途就下了,大多数是要搭到县城再转车,搭上开往各自家乡的班车,踏上回家的路。 只是假期太短,还没来得及感受在家的快乐,返校的日子已来临。真想再多呆呆,可留不住时光的脚步啊! 闵儿的家乡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山村,山高林深,交通也很不方便。去往县城的班车最迟也是十二点就没了,并且只停在乡里,搭车还要走到乡去搭。所以她一直就搭的早班车,因为早班车是从村中心发出的,免了走到乡里的路。只是在家的日子又要更短一些。可这也是很无奈的事,为了读书,她毫无办法,有时也感到迷茫,这样风一程雨一程地奔波是为了什么?为了前途更好?可她自己也不敢确定,是否这样就真的比别人过得好?并且看上去都在紧张地学习,抓紧时间地补习。可并不是时时都那么刻苦,也曾和同学调侃,也偷偷地打过瞌睡,看看小说,写写自己的心事。只是一想到家人的期望就很愧疚,很难过,觉得愧对了他们的希望,有想流泪的感觉。甚至都想对他们说,你们别对我充满希望,我会让你们失望的。可这样的话又怎么忍心说出口呢。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可走,也想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可毕竟出类拔萃的只那么几个,大多数只是默默无闻度过这平淡的有些枯燥的日子。那莫名其妙的函数,那高深莫测的反应。令人头疼。有些人遇到这些难题,意志坚定的,不折不饶问老师,迎难而上,非要弄懂不可:有些人,也想好好解决,可天生的悲观思想作怪,感觉太难解决不了,进而又想,这样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空洞洞的,于是不懂的越来越多,放弃了。而结果也是大不一样。 算下来,从动身到到达,要花她多半天的时间。常常是早早地起来,去村外的公路上等车,搭车到县城就要两三个小时。后来打了水泥路,时间短一点。到了县城就快到十点。而去学校的班车往往这是还没到达县城,她又要在车站等。而两张车并不停在同一个车站。她又要背着沉重的包来到另一个车站,站在车子将要停的地方等着,包没地方放,背不起了,只好往地上一扔。而这时的心情就和回家的心情截然不同了。很忧伤,很不舍。常常有些人从她面前走过,问:“妹子,搭车不?”“妹子,去广东不?”她疲惫地摇头,连话都懒得回答。常常都要等半个小时,那时,又还没修专门停车的那种高高的大棚,说是车站,其实就是在城里辟出的一块空地。天气好时还好,若是热天或冷天,那真的受不了。她常常站在一角,站不起了就蹲着,看看来来往往的人们,觉得他们是那么自由自在,想自己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其实也有火车,并且还便宜得多,但那次慢车去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有时晚点还会更迟,记得最迟的有次到了转钟才到学校,不知是为何晚点了,闵儿只记得她们来了学校的下自习了搭火车的那些同学还没来,后来就睡着了,半夜里外面有些吵闹把她弄醒,再听,是同学们的吵嚷声,隐隐约约的。闵儿的家人不放心她那么晚去,就叫她别节约那点钱,还是搭班车去他们放心些。其实也有许多同学搭火车去,可以说要经过县城去学校的同学绝大多数都搭的但别人那里似乎都交通方便些,往往下午还有车,所以去县城也去得比较迟,闵儿到了县城往往是碰不到一个同学。一个人没伴,也很孤单,没有意思。有的同学即使去得比较早,也抓住这难得的时间满街玩去了。这种时候闵儿没一点心情玩,并且她对上网这些是一窍不通。所以干脆早早地来到学校。 这天,因为乡里一个亲戚家整酒席,闵儿就和家人去亲戚家走人家,打算搭中班车去学校。这样可以和妈妈在一起多待一会儿。可是也许是每次去那么早去惯了,现在还没走竟有些不安的。妈妈说,不要紧,还早呢。她还是急,生怕赶不到车似的,她真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其实是很舍不得去,可还没去又这么着急。上饭了,匆匆地吃了点饭就不想吃了。妈妈让她多吃一点,她也不肯吃了。背起包就要走。车就停在前面不远处。 来到车上,人寥寥无几。她选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坐了一会儿,人渐渐地多起来。再过一会儿,人几乎满了。司机也上了车,按起喇叭来。一声声地叫着,催促着那些要搭车的人。 闵儿坐着发呆,听到这喇叭声,突然觉得,这多么像一首苍凉的离别曲啊!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赶紧打开窗户,伸出头,循声望去,是妈妈!她又惊又喜,问妈妈干什么。 车子这时已慢慢地启动了,妈妈边跟着车走边说:“只给你那么点钱,爸爸叫我再多给你一点。” 闵儿推辞着说:“不要了,有那么多足够了。”她不乱用钱,每次还剩的有多的,她知道挣钱有多么艰难。在这点,家人还是引以为豪的。其实那时的她是还不知道用钱,或者说她对吃穿不感兴趣,惟独对书是情有独钟,买书也是很舍得,新华书店的书又总是不打折,她也一本本地买。 闵儿妈妈又对她说着一些琐碎的事,叮嘱她路上小心啊,到了县城就给自己买吃的啊。到了学校好好读书啊,不要太节约了,吃好一点啊。闵儿一一点头应答。说,我知道啦,你回去吧。 闵儿妈妈追赶着班车还想叮嘱女儿点什么,可车速越来越快了。只得停下来。 闵儿把头伸出窗子伸得长长的,看着妈妈的身影渐渐变小,她努力地向妈妈挥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象从心里割舍去了什么,可她不能让妈妈知道,不然妈妈肯定会为自己担心,并且也许妈妈并不能理解自己的伤心,所以再伤心也只是放在心里。 车速越来越快,两旁的景物迅速后退,妈妈的身影消失在那长长的街道拐角处。闵儿慢慢地扭过头来,泪水一刹那夺眶而出。 这样的镜头不知在她生活里上演了多少次,可不知怎的,即使再多这样的情景她都不习惯,她还是会不舍!可如果要她一直呆在家里也许又会厌烦,比如每次放长假在家就是如此。可现在离开了亲爱的妈妈,她将独自背起行囊去远方,要在那漫长的学习道路上艰辛地前行,她就有种说不出的累。可这感觉能向谁倾诉呢? 闵儿妈妈也是很爱她的,有一天她抚摩着闵儿的头,温柔地说:“闵儿,以后你长大了,可千万不要嫁得太远,不要象表姐那样嫁得天远地远,想见一面亲人都那么难。二姑想她是想得死去活来。母女几年才能看到一次。表姐刚开始去时二姑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现在没以前那么想了?”闵儿问。 “还不是想!可想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慢慢适应了。”妈妈回答,又说:“闵儿,如果你也那样,那妈妈真的是要想死你了!”孩子真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他她的一滴泪水,一个跌倒,都会刺痛母亲的心啊! 一席话说得闵儿眼眶湿润,她对妈妈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干脆不结婚,天天陪在你身边最好。”闵儿天真地说。 “那怎么行呢?你有个美好的归宿也是妈妈的一桩心愿啊。这样岂不是没完成做妈的一桩心愿,那么妈妈也不会安心的。” 闵儿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妈妈,说这个干什么啊!我还这么小!” 就这样看着一路的景物,又回忆着往事,来到学校,想起回家的情景,像是一场梦。 来到学校大家又开心地聊天,聊回家的所见所闻,还有那些愉快的不舍的感受。 振兴和闵儿也继续着他们的聊天。闵儿想,幸好有他在身边,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要沉浸在离家的难过中要多久才能解脱出来。 振兴说每次回家都是很开心的都希望在家多呆几天,可不知怎的,这次回家,心里竟然有些牵挂,失落,象失去了什么,就希望早早来学校,见到一个人。 她的心里就一阵紧张,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竟然猜想担心他会不会是说的自己,如果是自己那该怎么办?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又怪自己真是自多。千万不要有这想法,这是玷污了友谊呢。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是谁,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他牵挂? 他让她等等,接着就给闵儿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远在天边近在前面。 她再也无法否定什么了,端正地坐在课桌上无言以对。表面平平静静的,可内心却是涌起多么大的波澜。可只要振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她想自己都不应该认为是自己。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望着那张纸条发呆。 振兴又给闵儿递来一张纸条,闵儿颤抖着手打开。上面写着:我一直害怕告诉你,因为我讨厌被人厌恶,所以我宁愿埋没心底。但说出来以后心里却异常轻松,舒服。也许此时你的心里由原来的静悄悄变得剧烈震动吧。这都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我对许多人都有好感,但对你的好感内面好象搀杂着一点点爱,你不会介意吧,我不会让你为难! 看了这些话,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难道他把话里加了洋葱么? 他告诉她后,他们还是那样坐着,不过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种初恋的感觉更是一言难尽的。两个人好象近近的又远远的。渴望近近的又担忧,只好远远的。 他给她写了许多信,一封又一封,诉说对她的爱恋。 她理智的一面想拒绝,她想到许许多多常常被师长拿来教育人的反面例子,因为什么谈恋爱而荒废了学业,最后悔恨莫及。她倒不是被这吓坏了,只是从小受的教育告诉她这样的时候不能有那些“不正当”的想法。可她发现自己却有那么大的不舍。她就小心翼翼地回复着。没有明确地接纳也没拒绝。她知道,一旦自己若是坚定地说什么请不要再给我写信之类的,他也不会再纠缠下去。可她害怕失去。她怕他会转而对另一个人这么好。若是说什么做朋友,她知道像自己这样的性格,也是不可能的,都叫他不给自己写信了,以后又该怎么聊起,怎么能像朋友之间那么坦然,坦然得就像没什么发生。 她觉得说做朋友的人都是很会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的前途而抛下那微不足道的心动,有大义灭亲的凛然,也有无法选择的无奈。只是自己心太软,说不出那些决裂的话。若是好好说吧,他可能又会误会,以为给了他希望。 她像是抓住一跟渺茫的线。她舍不得失去那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快乐,她舍不得失去那令人心暖的寄托。 他们在一起只坐了短短的十几天就分开了。月假刚来的班会上,班主任不点姓名地说有的同学坐在一起不好好学习,只晓得讲白话。 闵儿听得心惊肉跳,想。班主任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和振兴讲话?她想到在家爸妈的叮嘱,突然感到愧疚,难受。自己这是干什么啊?不好好学习,却寻找梦想似的寻找什么。她想,自己不能再和他聊天了。可是还没将之兑现时,接着,班主任就宣布编位,她一阵哀伤,心想,这下不用自己克制自己了,即使想说也说不成了。这让她感到人生的变换无常,有种说不出的苍凉。可是他们当初用来交流的纸条她都一一保存着,她舍不得丢弃,像是要保存一份甜蜜的感觉,即使那些日子远去,也想抓住什么留下什么,即使徒劳。 她总是喜欢拿出来看看,快乐的,忧伤的,是那么有感觉。 上课无聊时,他会调侃:这节课我终于钓上了一条大鱼,现在我可以请你吃红烧鲤鱼啦。请尝尝我这条红烧鲤鱼,如果少盐,盘子上有精盐。旁边画了一个盘子以及一条鱼的画请根据自己的口味加吧。 当然是下课给她的,他一般不会在上课时打扰她。虽然很想和她说说,可看到她认真地听着,他不忍打扰她,他只好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在她不自信时,他给她讲笑话,他写:我只对你一个人讲一个笑话,伟大的诗人海涅,因为他是犹太人,所以经常遭到别人的讽刺。 一天,他参加了一个晚会。一个探险家又在讽刺他,说道:“一天我在一个荒岛上探险,在那里竟没有发现犹太人和驴。” 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海涅也微微一笑,对探险家说:“看来只有我们一起到那儿去才能弥补这个缺陷。” 大家听了都目瞪口呆了。 两人聊到彼此的爱好时,他说:“每一次,你的回答都又让我喜欢让我忧。打电游和滑冰你可以不去学,但学习电脑对你的电脑知识进步有一定的帮助。” 对她心存感激时,他说:“我近来遇到许多烦恼,但你帮我摆脱了一些痛苦,我确实很感谢你。 近来,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讨人喜欢,真的,我不是讨好你。再说也不需要讨好。你说是吗? 明天,也许就要编位了,如果我们不能坐在一起,也就代表我们彼此沟通的时间不长了。所以我要告诉你我的一些心事,也许你会不理睬我。 其实,刚进高一我便觉得你很不自信,所以我一直想靠近你,但又怕别人说闲话。每次和你说不到几句话就各自走开。在这些日子里,我们沟通得很快,彼此以朋友相称,这么称呼你你不会介意吧。“ 来一个短期总结时,他说:“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坐在一起有些烦。如果不是,那你就错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烦人。最近打扰你了吧。不过我要你变得活泼开朗目前有了一点好转,你好象有了一点活泼的气氛。我觉得你太过于文静,你也要多一些活泼,那样你会是一个很亮的girl.相信我吧,我不是开玩笑。 必修课你想上吗?我这个老师可是在做免费补课,欢迎你光临。下次小心,不要让馋嘴的猫偷吃了给你的鱼。“ 编位要分开时,他说:今天,我确实很伤感,情绪低落到极点。尤其是看到你那忧伤的样子,我更加伤心。你笑一笑好吧,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要悲伤。我真的很想看你笑的样子。因为,你的笑的确很迷人。好了,珍重自己吧。 别安慰我了,如果我们坐镇南北,我们不可能时时相望着,只是也许有时有时可以互相看一眼,目光偶尔撞击一两下,我就够了。 今天,我特烦,特困,特怒,不好的心情一下子全向我爆发。也许是我们就要分开的缘故,这压抑了我所有的快乐。街上的锣声很悲凉,就如我的心一样,惆怅,忧伤。以后,你和我还会有共同语言吗?只想你记住这段时间,记住我,只想高中毕业后你别忘了我这个朋友!我们的这些快乐,我会永世不忘。 直到现在看到这些,她都忍不住要落泪。 最让她遗憾的是有几张不知弄到哪儿去了,怎么也找不着了,剩下的就只那么几张,她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把它们贴在自己的日记本里,成了年少的心事。陪同纸条一起珍藏在日记本里的还有那些日记,也是密密麻麻记载了年少的心事。翻开,那是一个少女的心灵独白,质朴的文字,真挚的感情。 那是在和他分开后的一个晚上,无眠。在日记本上写着: 假如,没有那个渺茫的机会, 假如,我们未曾同桌, 假如,一切假如只是假如…… 偏偏,一个偶然的机会,一次无法忘却的相遇,再也放不下你。自从遇见同桌的你,心中便有你的影子郁郁生长。说不出的感怀,深藏在梦中深处。可是相聚总是很短。 开学的那一天,也许是我们相遇的开始,然而一个月后的今天,却是我们分别的时刻。这彼此短暂交往的日子里,不知道怎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心好象被什么牵绕着,一种无法忘却的思念在心底纠缠,我知道我们相处的时候不长了,我也知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只是想到要和你分开,再也不能和你那样快乐地聊天,就说不出的失落。昨天就应该编位,可是不知为什么班主任却推迟到今天下午第八节课。整个上午我的同桌你就显得很伤感,沉默,不象以前那样飞来窜去,只是独自坐着。仿佛有很多的心事。 下午上课时,你递来一张纸条——这是我们平常通话的形式。我很担心被老师发现,又好想看看你说些什么,自从和你纸条通话,就特别盼望看到你的话。那些话,总是让我快乐又忧伤。我慌慌张张地将纸条藏在书下,上面写着:“今天,我确实很伤感,情绪低落到极点。尤其是看到你那忧伤的样子,我更加伤心。你笑一笑好吧,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要悲伤。我真的很想看你笑的样子。因为,你的笑的确很迷人。一想到编位,我们也许就要南北相隔,我就好伤感。我真的不想编位……”读到这里,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在眼眶打转转。是的,在这些日子里,我觉得和你同桌好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这段时间也似乎是我进入高中来最快乐的时光,我好想这快乐能永远下去。只是时光往往那么令人无奈,我们就要分开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快乐。其实编位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也同在一个教室吗?可是为什么心中会有一丝牵挂,一丝不舍,那是以前编位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拭干泪,赶紧往下读:“也许这一切都是幻想,因为老师知道你的眼睛不好,一定会把你编在前面。而我嘛,天涯海角都可以任意一放。我们每天拉东扯西,好不容易有了共同的话语,可是老天不作美……” 后来,我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了,只记得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拿出小信纸,这是你专门为我们“对话”准备的。我给你写道:“如果我们坐镇南北,不是还可以笑脸相迎吗?” 整节课,我什么也没听进去,脑海里总是你那些伤感的话语,挥之不去。下课了,坐在课桌上,什么地方都没去,也不想去。心中生起一种渺无边际的迷茫。 你走进教室,看看我,逗我似的,做出大吃一惊的样子,“你怎么啦?哭啦?别吓唬我啊!”然后,你又坐下来问我,我本想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可是我怕自己越说越说不清。也许你那些话太伤感了,看一眼就想哭。我什么也没说,就把刚才写的纸条给你。 课后几分钟,你推推我的椅子,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我们传纸条的暗号。我便伸出手接上字条,迫不及待地看着:“别安慰我了,如果我们遥遥相对,不可能时时相互望着,只是也许有时可以互相看一眼,目光偶尔撞击两下,不过,能这样我也就知足了。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以用倒记时来计算。如果我们分开了,你还会像同桌时那样对我吗?” 我默默无语,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想和你做最好的朋友,我只想和你互相倾诉,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也想你别忘了我!可是,我该怎么说呢。 后来,我们编位了。正如你所言,我们相隔很远。并且老师说,这期之内不再编位,只能在小组小范围内作调整。而渴望坐在一起,也只是奢望。 今天,老师念完座位次序,我们还没有搬课桌时,你碰碰我,用手指在课桌上划了两下,有些兴奋地说,你7我2.我明白你的意思,抱之一笑。你是说,我第七组你第二组,我们还有坐在一起的可能。因为移课桌的规定是,最中间的两组分别往两边相临的那组移,而那两组依次往更边上的移。若是移至墙边,下一次就可以移到最中间。这是老师不想同学们说三道四而想出的法子,对每个学生也尽可能做到公平,可谓是用心良苦。而全班共八组,下周我就移到第八组,你则到第一组。而最边上的两组又可以移到最中间。我们便可以到四,五组了。那样我们便又可以很近。虽然不会是一排,但老师说过,在小组内可以做前后调整的。也许那时我们又可以同桌吧。 到了新地方,真是“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想坐在那里。就和组长说我想和后面的同学调位,因为那样就可以和好朋友坐在一起。组长、后桌都欣然答应。那时心里便高兴了一点。一开始我还以为后桌不愿意,后来她说他没听到,因为我是上课时说的。好朋友也说很高兴我能坐在她旁边。头往后一扭就笑,笑个不止。这样的快乐好象暂时掩盖了我的忧伤。迫不及待地等着下课,一下课就赶紧调位,和好友成为同桌。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你来到我这里,好象是找我后面的同学调位。我心里一激动,难道你是为了与我做在一起?同时心里又一紧张,你这样的行为会引起同学们的怀疑吗?我害怕别人的说长道短。不过后来没调成,好象是我后面那个人不愿意调,说是不想坐在你那后面。当时失落了好久,甚至有些怨恨后桌不肯答应。 下第二节晚自习了,我就是那么随意地一抬头,不料恰好与你的目光相遇。心中一痛,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这时,你已走到我这儿了。我竟然紧张起来,甚至不敢看你,似乎已感到了自己的心跳。可是你已走到我身边,我只好用和同桌说话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你把我课桌一拍,不得已,我只好看着你,等你说话。你告诉我,“我与他调位。”你指指我的后桌。 朋友以及旁边的人听了都有些惊讶。 你对我微笑,我想说些什么,可你却走远。我想,那是不大可能的,班主任是不会同意的。 下自习了,收拾好书本,正 第四章 生活依旧向前 细细算起来,中考已过去了半个多月。中考后那种压抑的悲伤的气氛已渐渐飘远。同学们也过着各自的日子,该哭的已哭过。偶尔翻到试卷或谈话中无意之间提到又勾起大家对考试一丝丝一缕缕的回忆,甚至还会飘来遥远的思索。 那天,闵儿听到身后两人大谈特谈要如何下决心搞好学习,气势有如长江之水滚滚来,大有滔滔不绝之势。她这才记起中考过后自己写的一封要好好学习的决心书,可不只扔在哪里。便急忙打开课桌在里面乱翻一气,只差没把课桌倒过来,最后竟在振兴给自己的情书里找到了,两者放在一起真有些不伦不类。仔细看了一遍还不够,又狠狠的盯着,硬是想不出自己何时写过如此惊人之语,那狂妄的口气背水一战的勇气不到黄河不罢休的决心还有那狠毒残忍的誓言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想誓言千万不要应验不然那就死得难看,又想想自己现在平平淡淡没有进展的状况更觉羞愧难当。也许是看到自己悲惨的成绩一时气极愤笔疾书而成的,扔了嫌可惜就一直保留至今了。她的成绩不是出类拔萃,甚至也不是比较好的,而只仅仅是中等稍偏上,这让她又多了几分不自信,还好可以和俊杰同病相怜。 所以自己不好的往往就会产生一种抵抗情绪,但只是心里想的,行动上还是循规蹈矩,该做的还是做,每天按时完成作业。 晚上,课间十分钟,教室里一派热闹忙碌的景象,嬉嬉笑笑的说话声,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交织成一片,组成一支快乐的交响乐。 闵儿歪着脑袋和俊杰闲聊。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尖叫声,接着又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人兴奋地叫喊着“中了,中了”,闵儿的心被弄得蠢蠢欲动,忍不住向后瞧瞧。热心观众告诉她,说是如果一位男生从讲台前向后墙扔篮球,篮球反回砸到了哪位女生身上,就表示扔球的男生和被砸的女生关系不正常了。当然这是起哄的人一相情愿的想法,而被怂恿着扔球的人也经不起怂恿一时大脑发热热血沸腾满腔激情豁出去了酿成笑话。于是便有了大家刚才的反应。原来是这么回事,闵儿想,和古代的“抛绣球定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时代先进了,绣球变成了篮球,男女角色互换。亏他们想得出如此趣味恶作剧。 只见情思尴尬地站在那儿,又是满脸的气愤,叫骂着是谁干的,有种的就出来。都是那帮调皮的男生惹的祸。闵儿心想,如果球砸在了哪个男生身上,那岂不是“同性恋”,真有意思,想到这她一个人抿着嘴笑起来,正要与俊杰讨论“同性恋”的问题,忽然一个球向闵儿猛飞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闵儿躲闪不及,球便硬邦邦地砸在闵儿身上,激起半身灰尘。闵儿气愤至极,环顾四周,竟找不到始作俑者。正想破戒大骂,忽然一阵更热烈的掌声打消了闵儿的念头。搞什么名堂呢?俊杰冲着她诡秘地笑着,笑得闵儿毛骨悚然。 闵儿一脸沮丧,问道:“怎么啦?” 俊杰没说什么,用手一指,闵儿顺着俊杰的指向望去,看见教室后围着一大群人,干什么呢?好奇心一涌而来,忘了前仇,一把取下俊杰架在鼻梁的眼睛戴上,伸长脖子向后张望。啊,天啦!振兴好象被围在人群中间呢,怪不得,怪不得,大家一定是拿他开涮了。原来是他砸的。想到这,她打了一个冷战,难道那些男生都知道真相了?振兴和自己写信的事他们都知道了?瞧他们站着议论着,正说得有声有色,时而还朝这边望望。闵儿又急又怕,如果真被知道了怎么办啊,那就惨了。她无心观望,转过身来,郁闷地趴在课桌上,一言不发,两手不停地拍打着后脑勺。 俊杰见闵儿那样,知道她又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偷笑。又关切地问怎么了。 闵儿嘟嚷着:“很烦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烦啊。” “那,我帮你抛绣球,好不好?”俊杰没等闵儿答应就利索地撕下一张纸,揉成一团,抛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啪”的一声砸在前面一男生身上,男生被唤醒了知觉,不停地向后张望,一脸的茫然。和闵儿先前的状况颇为相似。闵儿捂着嘴偷笑,碰碰俊杰,轻声地:“喂,你把纸团抛到他那儿去了,他还以为你调戏他呢。” “你——”俊杰脸皮薄,气得无话可说。 闵儿得意地向她吐舌头。又说:“俊杰,从今以后我们上课时不说话了,好不好?” “不好。”俊杰很是坚决地,又一脸认真:“怎么不说了,你怕自己变成长舌妇,以后没人喜欢了?” “你——”现在轮到闵儿气呼呼,气愤扔下“哼”的一声,还要表示自己的大度不和她计较,但见俊杰一脸得意。心想现在就有人喜欢啦。如果不是振兴抑制不住高兴而告诉别人,他们的事都几乎没人知道。后来一些人知道了还是很吃惊的,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一起了。 晚自习,安安静静的教室里,不安的心不安分地跳。忽然广播响起,里面没人说话,但闻几声出气声还伴随着一声话筒发出的长长的啸叫。大家小声骂着“真烦人”。想有人要讲话,又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人的说话声。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请全体教职工听到广播后迅速赶到教师会议室参加会议。” 听了这话,有人偷着笑。 老师猜得到大家的心思,又开玩笑:“有的人肯定是巴不得我走啊。”有的人就不好意思钩着头,有的人还和老师投去会心的一笑。 老师刚一出门,有人就欢呼起来。还真恨不得向自己刚才骂“真烦人”的那人说抱歉。老师渐渐走远却还是能清楚地听见大家闹,又气又无能为力,只是想等我回来了再收拾你们。 有人就笑着说是为那些谈情说爱的创造了很好的条件。 小学一天回去一次,初中一周回去一次,高中则要一个月才能回一次了。一个个多归心似箭。多么真切,多么单纯的感情! 这天就要放月假了,最后一节课,别班的同学早已在教室闹得热火朝天,焦急地等待着老师放假。高100班的教室里却有点反常,一点也看不出回家的气氛,英语老师惜时如金还在不厌其烦地讲着。在这个时候最能锻炼人的耐力,可是大家的心情都很难平静下来,别班的吵闹声,喧嚷声不时传来,骚动着颗颗不安的心。同学们烦躁得不得了,在心里把老师骂死了。可老师一点也不了解学生的心思,教室里稍微有点不安,老师便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恨不得把学生用眼光杀死。 等待着,等待着,似乎没哪节课比这节更长,经过了痛苦的煎熬,终于望穿了头。老师夹着书本,甩甩手狠狠地走了。班主任还没到,不知会不会来。按照惯例,他要在上完课后去教室履行放假的义务。不过在前几天的班会课上,他已布置了放假回家的有关事项,无非是注意安全不惹是生非按时到校之类的话。班长一声“可以走了”,同学们立即向门边冲去,走在门边的人占尽了天时地利。要带回家的东西早已准备在身,万事具备趁着东风之势飞奔街头。 闵儿还在教室清理书本,放假了她习惯把它们放进课桌,有种安全感。她要俊杰等她,说和她们一起搭火车回去。 “到县城已经五点多了,你们那儿还有回去的车吗?”俊杰问。她也听闵儿说过她们那里交通不便。 “早就没啦。” “那你怎么办?”俊杰担心地。 “我去表姐家。” “你表姐住在哪儿的,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呢。” “是这样的,表姐前几天才结婚,嫁在县城,妈妈他们都喝喜酒去了的。姑姑告诉我的。妈妈打电话告诉我说如果我想和你们一起搭火车回家的话就可以去表姐家。” “那你以后回家就方便啦。” “是啊,姑姑怀孕了不方便就没去。” “呵呵,真是有味,你那个表姐都出嫁了,这个姑姑的孩子还在肚子里。” “是啊,这就是不搞计划生的后果,计划生育,利国利民。” “计划生育是——” “我国的基本国策。” “内容——” “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质量。” 走在乡镇公路上,两人开心地大笑。只要走出校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足以叫人畅快。放眼望去,是一群群的学生。今天是回家的日子,大家都特别快乐,一路撒满欢笑。回家,一个激动人心的词,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对家的感情总是不能忘记的。 “我刚才担心你不能回家,还打算叫你去我家的。” “呵呵,好感动,我吃到了喜糖的话就给你留几个哦。” “好啊,以后还要吃你的。” “去你的。” “你表姐乖不乖?” “当然乖哦。”闵儿高兴地说,都要洋洋得意起来,仿佛是自己漂亮似的。 一个声音传来:“肯定没你乖。”俊杰也跟着瞎掺和。 闵儿回头一看,竟然是振兴,他正调皮地望着自己,她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也许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别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可对她来说就有着特别的感觉,她会琢磨他为何要那么说,是什么意思。于是常常在碰到他的眼神后一下子就产生逃跑的念头。正如一首诗里说的:正是因为爱/所以才想逃/躲开的是你的身影/念不完的是你的情/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明白/不是不想爱/也不是不敢爱/只是怕/爱也是一种伤害 青涩的年纪,单纯的爱恋,闵儿总爱犯“逃跑主义”错误,弄得振兴好不沮丧,经常产生闵儿是不讨厌自己诸如此类的悲观想法。其实他误会了闵儿。诗里不是都说:正是因为爱所以才想逃嘛。闵儿也向他解释过,自己只是不由自主地,和讨厌无关。而他往往要在同学们面前经历闵儿从他面前走过视而不见的尴尬,一些爱笑话别人的人,比如凌空,自己在情感上经历了一些挫折就把别人一棒子打死,他悲观又愤怒又玩世不恭地宣扬他不再相信爱情,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嘲笑高中恋爱没几个认真的,振兴很认真地回答他是认真的。见这招无效,又恐吓他初恋没几个成功的。振兴想这好象是真的,许多人都这么说,况且身边的事例向他证明的确如此,又想到闵儿和自己是初恋,他不再那么乐观了。闵儿对自己也是冷冷淡淡没有恋爱中的热情似火,最多向他投去羞涩的一笑甚至干脆逃跑,真让他苦恼。凌空趁机幸灾乐祸地嘲弄他的自作多情,振兴不愿接受这全当凌空是嫉妒,于是便拿出钟情来刺激他,这一招果然有用,凌空马上闭口不言。振兴就信心陡增,有如98年长江的洪水水位。想也许闵儿只是胆小吧,不然看到自己她怎么会脸红呢,并且那眼神里分明有种只向自己表示的爱恋。自己也正是因为她那种纯洁而迷恋上她的。他好想和闵儿一路同行,可他知道这样闵儿会不自在,于是忍住内心的渴望,先行告辞,随人流而去,很快被淹没了。 不知怎的,闵儿心中竟突然涌起一阵难言的失落,本来可以和他说说话的机会就这样轻易错过了。好想挽留一下,即使随意地说声“你也搭火车回家吧,那一起走啊。”也好,可就是说不出口,蠕动嘴唇,他却只留下远去的背影。她愣在那里,像丢了魂。怪自己没勇气,很可惜,很伤心。 俊杰见闵儿脸色变得难看,问她是不生振兴的气了,又笑着:“振兴是那样的,最爱开玩笑。你别和他计较,他不是故意的。” 本来是一番安慰的话,闵儿却听得心中一震,她倒是希望振兴是故意的真心的,只是把那种喜欢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她又担心又心痛,难道他也对别的女生有过夸赞的表示吗?直到俊杰说:“他经常说方圆是什么国宝啊,重点拳击对象啊,如果计较,那还不气死了。”听了这,紧张的心又稍微松了口气,说自己没生气。又想振兴爱说些那气人话,为什么女生偏偏喜欢和他玩呢?她又担忧起来。那些女生,一个个都那么活泼,不是对他不信任,恰恰是不自信。她老是拿这些没可比性的事物相比,弄得自己满心疲惫。 经过超市,俊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真的,我上次说过要给你买东西吃的。” 的确有此事,那天姑姑给闵儿好大几个梨,闵儿疼爱振兴只给自己留了一个剩下的便给了振兴,想想不能忘了朋友又拿出一个给俊杰,俊杰说那么大她吃不完要和闵儿分来吃,闵儿说不分梨,硬要俊杰拿着,本想说那我给了振兴几个呢他也没拒绝,“当然振兴经常给她送吃的,也正是因为此,闵儿想更要回送了,礼尚往来,人之常情啊。并且都是些贵重的譬如”水晶之恋“”阿尔卑斯“之类的,弄得闵儿很是不情愿——他的生活费也是家人给的现在给自己买东西就用了这么多还够吗,想给他送吃的都担心不好拿不出手,往往给他东西都要鼓起好大的勇气。看到他高兴地收下,她才舒了口气。开心地笑了。她想多了,自己怎会在意她的是否名贵呢。他在乎的是她的心意,只要她有那份心,不管送的什么他都会很喜欢。反而她给自己买吃的他还过意不去,他倒是希望自己多给她送吃的,把身体吃好才行呢。她那么瘦弱,跑步老是跑不动,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想为她代步了。”以此例要俊杰接受,想想有重色轻友的嫌疑,只好罢了。就硬是塞给她说一个有什么吃不完的,俊杰好意难切只好收下,并承诺什么时候一定要给闵儿买吃的。 闵儿也想起来了,笑呵呵:“是啊,不然就太愧对我的等待了。” 两人来到超市,俊杰问她要吃什么自己选。 看到熟悉的“水晶之恋”,心里一动,想起振兴曾给自己买过,一模一样的。本想开玩笑自己要吃这个,一看标价,天啦,38元。那要他生活费的四份之一啊。两人坐在一起聊天时他曾告诉过她一开始他每月是200元,后来他妈嫌他用钱厉害便降到150了。说过叫他不买的,可他总是说买都买了,不要,是不嫌弃,她只好惴惴不安地接受了。 俊杰笑着:“不好意思,除去车费我只剩十块钱了,你看着拿吧。” 闵儿也笑:“没关系,我很善解人意的,把十块钱用完就行了。” 最后她俩各自拿了个一块钱的冰激凌。还没到夏天吃这的人不多,她们刚在路上看见几个人吃觉得挺有趣也想趣味一下,提前感受夏天。一路上舔着冰激凌觉得挺有意思,凉凉的。咯咯笑着,欢声不断。也许是要回家的缘故一件小事在她们眼中都变得有趣无比。 来到火车站,已有很多人等在那里。或唧唧喳喳活蹦乱跳或安安静静作沉思状。她搜寻着,隐隐的期盼他的出现。 “闵儿,上五号本来是取wc作手形之意,可日长月久形状变异。伸手作wc状变作了”五“。于是上厕所成了上五号,并且在学生群中广为通用去吗?”俊杰还习惯性地把手一伸。 闵儿说自己不要上,又说如果俊杰去,也只好陪她啦。 情思好奇地凑过来,问:“你们说什么?我也上去。” “太好了。”闵儿答道:“那你们两个就一快去吧,我就不来了。” “闵儿,你也去嘛。只上一会儿就走,好不?”情思央求着,又说:“等会儿我们找个好地方,舒服些。” 闵儿俊杰听得不对劲,又不知从何说起。 情思又说:“反正火车还没来,在这里等也没味。我们就去附近的那里上。”说完还用说一指。 “不是那里吗?”俊杰指向另一方,又颇惊奇的:“难道又新建了一所?” 闵儿也点头表示疑惑。 “没有啊。”情思接上去:“我以前也在那里上过,只要一块钱——” “一个小时”还没说出口就被俊杰闵儿的“啊?还要钱啦。”给淹没了。 “那我不去那里了。”俊杰说。 “真是想得美,那你还想免费啊。”情思说,想想又说:“县城还要两块钱一个小时呢。学校规定不能上,可还是有些男生还是忍不住对对游戏的渴望偷偷翻墙出去上,上次不是谁还摔了一交吗?” 她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情思想她们肯定是想到了那件趣事而笑,也说:“的确很有味。那天听老师说起我都笑死了。” “哎呀,我等不及了。”俊杰大叫一声“我上厕所去了”,便捂着肚子飞奔而去。 情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样子是被俊杰的言行惊呆了。 一会儿便哇哇大叫:“天啦,搞了半天竟然各说各的。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故意耍我啊。” “没有啊,我们只是将错就错顺水推舟而已啦。”闵儿作无辜状。 情思要“咯吱”闵儿,闵儿害怕拔腿就跑。两个人追追赶赶起来。时而传来一阵阵“哎呀”,“哈哈”声。 “振兴来了。”情思说。 闵儿一听,立马停下,恢复平静,作淑女状,四顾张望不见人影。气呼上当。 也许是由于要回家的缘故,大家的心情都超常好。 “俊杰,我回家了你可千万别想我哦。”闵儿嘻嘻哈哈地叮嘱。 “哈哈,别人都说要想我哦,你却叫我别想,你要我想我还不想呢。” “不是啦,我怕我老是打喷嚏。” 情思凑过来,对她挤眉弄眼:“哼,撒谎,晓得你只要那个——想。” 那个?什么意思?闵儿只感到头一晕,心一紧,仿佛自己要完蛋了。难道她们知道自己和振兴的事了?本想倔强着嘴回“那个是谁,你说啊”,可又作贼心虚不敢说得那么坚决。不清楚她们的底细,到底是随便说说还是真的知道实情了?如果情思来一句“那我说了,你可别怪我啊。”岂不是把自己逼上悬崖,她不敢贸然发问。只是笑着:“我要你想啊。” “我才不想你!” “晓得你要想别人!” “你——”闵儿扳过机会,弄得情思大叫闵儿思想复杂。 一会儿火车来了,在老师的带领下,大家排队上了车。虽然人很多,但不显得拥挤。 刚上去,闵儿还站着不知往哪儿走,突然觉得手被碰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振兴,要往自己手里塞什么,她也就没多想什么的接下了。 振兴就和一群男生往那边走去了,闵儿就和几个女生找了个空地站着。 振兴塞来的好象是一张纸,她想又是信?拿到手里一看,原来是一张车票,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感动。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买票,自己是打算买的,可那些女生说不用买,查起票来了给两元就是了,比买票还便宜呢,她们经常坐火车因此是很熟悉的,闵儿听了她们的话,想想就没买了。 她在人群中寻找着振兴,想对他说谢谢,可那么多人她找了好久都没看到。有些失落地。正当她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象突然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振兴呢。振兴好象也在看她呢,他们看到了对方,相视而笑了。过道间的门不知怎么竟然关了,不过是玻璃门,他们就隔着门看着,心里就涌起甜蜜的感觉。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振兴在半途的一个站就下了,闵儿记得他说过他的家就在铁道附近。闵儿从窗外开到他离开身影,心里有些不舍。 一会儿,查票的来了,闵儿就拿出振兴给的票,俊杰看到她的票很奇怪,说,不是说不用买的吗?你什么时候买了?闵儿不会撒谎,就实话实说了。 俊杰很是意外,想振兴给他票干什么?转而一想,难道振兴喜欢她了?太奇怪了,自己都一点儿没发觉,她又想,肯定是的,不然人家怎么无缘无故给她车票,怎么不跟我给呢?自己怎么没想到呢,那个闵儿竟然也沉得住气啊。难怪刚才振兴找她说话呢。还以为是他轻狂。 到了县城,大家就各奔东西,搭上开往自己家乡的车。 第五章 回家的路有多远 一借宿表姐家 闵儿知道这时车站肯定没车了,就径直去了表姐家。 爸爸交代她找不到就打的的,反正只要三块钱。她就问妈妈离车站多远,妈妈说不远。她想想,还是自己找去吧,这样印象还深些呢,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悠闲得很! 街上人来人往,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热闹哦。按照妈妈告诉她的路线,找去了。一会儿又看看附近的建筑,没错,穿过车站对面的小巷子,经过一个叫“鑫旺”的超市,看到这名字,闵儿想这些人倒是挺会取名字的哦,鑫,三金哎,旺,做生意嘛,那当然是希望财源旺盛了,人们都希望过上丰裕的生活,从这名字中都看得出来,这反映了他们真实的愿望啊。闵儿浮想联翩,又想到妈妈说的在这里向右转,于是没走多远就到一个叫“静园”的小区,她记得妈妈说的就是这里,几栋几单元几室都告诉她了。 她想先不给表姐打电话,自己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就当是给自己出个生活题吧。来到一个陌生地方,一时有些迷糊,不知向哪儿走,就站在小区的入口这里望望那里望望,一个老人好像是收被子,看见了她,就问她是不找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这东张西望的样子一定不太好吧,赶紧投去抱歉地笑,就说找几栋,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好意思。老人就指着告诉她说在那一片。 她道了谢就朝那里走去。的确一栋楼的高高的墙上写10,心想老人并不是拿有色眼睛看自己,而是想帮自己的忙呢! 走了没多远就到了楼前。想是不是先给表姐打个电话呢,不知她现在在不在家呢,或者确认一下是不是在这里呢。还是先不打了,不方便,没手机,附近又没看到公用电话,就当考验自己吧。如果走错了就当是锻炼身体了。然后就一鼓作气地爬到五楼。果然看到妈妈说的门牌号,心中一阵激动。就要敲门了,可正要敲时又犹豫下来,若是敲错门了怎么办啊,又想那就说声对不起,找错了,电视里不是也这样演的吗? 可要真的去敲门,竟然有些紧张啊,如果真的错了,别人会不会生气?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大不了道歉,被别人投来冷眼。 正在闵儿犹豫的时候,门来了,竟然是表姐。 闵儿很高兴,表姐很吃惊,笑着问她是怎么找来的,你好像一直没来过吧。表姐说到听到外面好像有声音以为是她男人回来了就出来看看,然后就把闵儿请进屋。 闵儿就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遍,表姐说,那你还不错啊,找来了。 闵儿突然觉得很开心,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呢。“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来接你呢。”表姐又说。 “呵呵,我这不是找来了吗?”闵儿笑了。 表姐又说,刚刚你爸还给我打电话,说你应该放假了问我是不来我家了,我说没啊。要不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回去呢。 闵儿说好吧。表姐又帮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表姐又给闵儿拿来许多吃的,闵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零食,真是很美好的享受啊。 看看四周,装修得精致,温馨。闵儿突然就想自己也能有这么个房子了。 表姐家虽然舒适,可她更想回家,于是第二天一起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回去。 表姐说吃了早餐再回去。 闵儿说不吃了,还没饿。 表姐说可是你坐车要那么久呢,等下也会饿的。 闵儿说我自己饿了就买点吃的。 表姐怕她自己不买,说现在就去吃。 闵儿想反正要吃,那就吃了吧。 出了家门,表姐就带她来到房子附近的一个餐馆。 正是吃早餐的时间,吃东西的人很多,很热闹。 闵儿心想,这可是在农村看不到的景象啊。 二巧遇同学 吃过早餐,表姐又要塞给她钱说是做车费,她不要,可表姐硬是塞在她手里,她便接下了。又想到上次听老师说过一本叫《简爱》的外国小说不错,值得一看,又勾起了她看书的欲望。正好表姐给了几十远,那先去书店看看吧。 满心欢喜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从未有哪次觉得街上是这么另人愉悦啊。恍恍惚惚,前面不远处好象是情思向自己打招呼。她不禁精神一振,兴冲冲地跑过去,果然是她,见旁边还有一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料想是她妈,礼貌地冲她一笑,还破天荒地地对陌生人叫了声“阿姨好。”弄得情思妈倍觉受尊敬,也很是高兴地回应。情思兴奋地嚷着:“咦?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天才回家啊,昨天去了亲戚家。”闵儿告诉她,也兴奋地罗嗦:“你怎么也在这儿?”情思住在县城,在这里遇见不足为奇,当然罗嗦了。一样的言语,一样的心情。 “你不会说冤家路窄吧。”情思本性不改,又开玩笑。 “不会啦,我们这是有缘相会。”闵儿笑言。 她妈在一旁嗔责她没礼貌,又说你看你的同学多礼貌,弄得闵儿很不好意思,又忙为情思说话:“她不是没礼貌啊,只是我们这么巧遇很开心,就不计较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了。”说完自己都觉得奇怪,心想自己有时也还比较会说话哦,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爱说罢了,今天大概是心情好吧? “你看你同学多会讲话!”情思妈不由得对眼前这个陌生女孩产生一种好感,笑眯眯地望着闵儿,夸赞她:“情思,你看你的同学长得好清秀!” 闵儿赶紧摇头否定,不料情思却点头表示同意。闵儿只得笑笑。 “那你现在回家吗?”情思又问。 “我还想去书店看一下。” 情思妈听了更是唏嘘不已,连连夸赞。弄得闵儿一阵阵脸红。闵儿做贼心虚,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情思妈想自己从来都没听情思说过去书店,她只记得情思有次说要去买书,据说还是参考答案资料。又打算以闵儿为例教育情思一番。可她不知闵儿去是看小说,不然又有何感想呢。闵儿又问情思她们去干吗。 “还能干吗呢。”她妈笑着答:“又嚷着要我陪她去买看。哪像你!” 闵儿对情思笑笑,心里有好多想法。自己的确不懂得打扮。每次经过县城,书店是唯一的选择,她的确爱看书,可还有个原因是除了书店她别无去处,网吧?不会上网,溜冰场,不会溜。所以只有去那里啦。 和情思再见,想想刚才的巧遇,心中充满欢喜,走路更有精神了。 三车站等车 闵儿买到书,兴高采烈,一路走着还翻着,闻着书的淡淡香味,忍不住要笑了。突然“嘎”的一声车的尖叫,把从沉醉中唤醒,吓了一跳,有些气恼,心想我又没走在路中间,你叫什么哦,不过走路还是要小心一点,于是把书放好,就赶紧来到车站,她希望搭到最早的车,这里人来人往,比起乡村的宁静简朴,这个不大的县城也算是热闹繁华了。依旧是那条街道,依旧是那个车站,还有那些等待乘客的售票员。闵儿走上那趟再熟悉不过的去到家乡的班车。车上还只寥寥几人。她怕遇见熟人懒得打招呼,便选了一个偏避的角落坐下,躲在那儿静静地发呆。忽闻一女骂谁不好好坐着守包乱跑什么,里面装的好多钱,被别人拿去了怎么办。闵儿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听声音不止便回头瞧瞧,见一个年轻妇女正满脸不快地数落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孩,小孩想自己犯错了,老实地勾着头一言不发任由责骂,闵儿明白了是妈妈骂孩子不听话。而此时车上人不多,恰好闵儿和她们坐得最近,闵儿越听越不舒服,好象就是说自己。这种可以感受却没有指明的敌意真让她难受。干脆说出来她还好反驳表示自己的清白,这样含杀射影的怎敢冒昧接话,不然别人还说你自多做贼心虚那是有口说不出了。她只得一个人闷闷不乐,气得嘟起嘴。真是傻得可爱。 车上,听别人说人间的辛酸苦楚,在外面打工再怎么苦再怎么委屈都能忍受,只怕家人伤自己的心。说起某某乡某某村的村民以为妻子在外面好玩,妻子在外辛辛苦苦地挣钱丈夫不仅不领情还把妻子咬一口说她和哪个老板鬼混,妻子自尊心强受不了丈夫的侮辱竟然自杀了。 真是骇人听闻!听者议论纷纷,指责丈夫太不应该。闵儿想那女的怎么要自杀呢。难道到了那个地步?是不太不珍惜生命了?既然丈夫不领情也不和他计较,那只能证明男人的无情,为何非要在意那个呢? 车窗外,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麻辣槟榔口香糖,有杂志有矿泉水——”听说,这些挎着篮子走街串巷叫卖的中老年妇女大都是些下岗工人,闵儿便对这些可敬可爱的劳动人民产生一种敬佩,热爱还有一丝丝怜悯之情。所以她就想着照顾她们的生意,有时会买点小吃或者一本杂志。 虽说是常回家看看,可作为在校寄宿的高中生,一月也只能回去一次。每次回家,路边都是另一种景象,仿佛已错过了许多花开花落的季节。可每次回家的感觉都是相似的,快乐,激动是永远不会变的。闵儿坐在车上,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如烟如雾的往事又在脑海漂浮不定,那些遥远的岁月,已逝的年华!许多心事又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涌而来。 明天就是弟弟的生日,给弟弟送个什么礼物呢。口袋里只剩下仅有的车费了。本来还剩几十元的,可是被田野街去了。因为她实在是见不得田野借钱时那可怜兮兮石头见了也能心软的样子。更何况像闵儿这样心太软田野又是同村,见了更会毫不犹豫倾其所有即使没有也会想办法帮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当年毛泽东提出的“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口号,还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雷锋几世”,成了“活雷锋”。可惜只往往田野借钱时信誓旦旦说某时某日还还时就没了消息。明明说好下个月一有钱了就还,可到了下个月就只字不提。这也不能怪他不讲信用,他是说过下个月还可要是有钱时,而对田野来说仿佛没有不缺钱的时候。所以还钱的日子就遥遥无期。闵儿深深地体会了别人只借不还的痛苦,暗骂田野,终于明白为何那些人总爱在书上写下这样几句极其恐怖的狠毒的可以和诅咒媲美的言语: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只借不还,全家死完。可等到下次借时还是照借不误。 她喜欢临窗而坐,这样可以欣赏到外面的景色,产生无限的遐想。闵儿心里是高兴的,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卸下一身重担,放松自己那颗因担心成绩而一直沉重的心,放飞自己的心情,就像一只快活的小鸟,放心去飞。 正值初夏,各种植物在疯狂地生长,好一派优美的田园生活!看这远处那一座座缓缓移动的青山,她的心里就涌出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来自山里的,对山有一种特别的依恋吧。真的好想感叹番,可惜太多的言语无法一一表达,只有留在心中慢慢体会。 那条工程浩大的据说是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不说是闵儿一天天看着它成长壮大的但也是一月月看着它在变化。这是“要致富,先修路”的实际行动。 四回家的感觉真好 闵儿终于回到了她梦寐以求阔别已久的家乡。走在田间小道上,望着远方的青山,悠悠的白云,随意截取一个片段都是一幅绝妙的图画。心中一阵高兴。这一切,她太熟悉了。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是有生命的,仿佛都在向她招手,对她点头。以前她在各种优秀作文选里看到别人老爱这么描述觉得别人矫情,现在她觉得真是这样,人一高兴,什么样的比拟想不到呢。什么样的形容不可能呢。家里喂养了好几年的狗狗也认出了闵儿,还隔好远,就朝她汪汪叫起来,又一路跑到闵儿跟前,摇头摆尾,很是兴奋,还伸出前面双腿搭在闵儿肩上表示亲热。虽然它不能用言语表达内心的喜欢可它的举动告诉闵儿欢迎她回来。闵儿欢喜地抚摩着狗狗的头,狗狗停止了躁动,温顺地站着很是乖巧。 “妈妈,我回来了。”闵儿开心地大叫,这是她回家的标志性口号。 妈妈也高兴地迎出来,“刚刚还听到狗叫,和你老师说是不你回来了,果然没猜错。”接着老师从屋里走出来。 闵儿一见傻了眼,“啊?吕老师,你……你怎么来了?”闵儿惊奇得只能说出这样水平的话了。 “不欢迎吗?”老师笑道。 “哦,不,不是的。”闵儿赶紧摇头,“我只是太意外了。”难怪班主任没放假,原来是“微服私访”来了。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 “一个人回来的?”老师问。 “一个人回来的。”闵儿小心翼翼地重复着,只是把问句改成了陈述。 站在一旁的闵儿妈插嘴:“要她和田野一起也好有个伴,她又不听。”又接过闵儿的书包,叫她赶快进屋。 闵儿跟在后面,固执地嘟嚷着:“和他一起还不是和没伴一样的。”她是希望每次回家上学能有个伴,可她懒得刻意去做些什么,特别是妈妈为她安排的要她和田野一起上学的事她就老不乐意。幸好回家她是自由的,妈妈即使希望她和田野一起回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这孩子,怎么说的话,没大没小。”妈妈指责。又说:“路上有个伴我们也放心些,你就是犟。” 闵儿更来劲了,大声反驳:“他不是我的伴。” 闵儿妈又怕孩子给老师个不好的印象,又向老师解释,为闵儿说:“她这人胆小,不喜欢和男生一起。” 老师笑笑:“她是胆小,见了老师也不敢喊。她也不像有的女生,从没见过她和男生打打闹闹,只是……是个听话的学生。” 闵儿心想:天啦,这个班主任,还是把自己出卖了,还出卖得那么从容自然。她真气恼。 “吃饭没?没吃的话我就去给你弄。我们刚吃中饭。”闵儿妈笑眯眯地望着宝贝女儿。 “哎呀,妈妈,我又不是客。”闵儿有些不习惯了,又见老师在旁边,怕他认为自己是个饭来张口的。 又怕老师在妈妈面前告状说自己不懂礼貌见了老师不喊,为了表示对老师的热情,就想应该和他说点什么,搜肠刮肚想出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师说昨天就动身了的,先是到住在县城附近的一些镇子的学生家,然后依次上溯,沿途有学生的就去学生家看看,一路停留一路行走,最后到了闵儿家了。 闵儿惊叹,真像是一次有趣的旅行啊!班上的同学来自不同的乡镇,那么老师岂不是要把整个县城跑遍啦,况且还可能是一次免费旅行哦。因为老师来家访,作为家长,老师回家的车费肯定是会出的,即使条件不是很宽裕,也一定不会吝啬那点钱。闵儿想,老师回家的话,妈妈一定会帮老师出的,然后她又问,那所有的同学家你都去了? 老师说这么沿线的学生家几乎都去了,比如,朝阳啊,零溪啊,龙潭河啊,不过沿溇水那一方没去,比如江垭啊,高峰啊等等。 闵儿说,那些地方我也从没去过哦。 老师笑言,说,一些地方,虽然不远,可常常是没什么事就很少去,比如你家附近的村子? 闵儿想想,确实是那样,除了去外婆家要经过的那个村子,其他的村子就很少去了。老师又说,比如我这次,若不是你们住在这里,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啊。 闵儿点头说是,又问,那你们这几天能去遍么? 老师说,大概没那么多时间了,下次月假可能会继续行走吧。 闵儿啧啧不已。心想老师真是挺有趣的。 和老师说了一会儿话,妈妈就喊吃饭,闵儿破天荒地地请老师夹菜吃。 吃过晚饭,老师说去一个村里附近的田野家看看,晚上就在他家住下了。 第二天闵儿刚起来,妈妈就说,你老师搭车回去啦。 那你有没给他车费啊,闵儿问。 “我给他出他出他硬不要,我就给司机了。”妈妈说,“你以为妈妈这么不懂事哦。”闵儿听了就笑起来。 这天在家呆了一天,阳光灿烂。心情舒畅。 家里来了几个邻居聊天。见闵儿回来了就问,“闵儿,姑姑的肚子有多大了?”自从姑姑怀孕后,闵儿每次回家总是会有些热情的乡邻这样问她。 弄得闵儿真不知怎么回答。难道还要自己比画不成?真是难为情! 五初露端倪 “闵儿,电话。”爸爸喊。 “啊?”闵儿高兴得飞奔过去,一把抓住电话。 “是你朋友打来的。”爸爸在旁边说。 闵儿愉快地应了一声,对着话筒:“喂,喂,是谁呀?”兴奋地喊了几声,竟无人回答,想是不哪个故意捉弄自己,气得想大骂。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闵儿吗?是我。”是振兴!是她,想念的,的振兴。闵儿一下子呆了,痴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是大叫着表示惊喜,还是果断地挂掉?爸爸竟站在身旁没有离开。该怎么办啊?他怎么打得这么不巧!让爸爸知道一个男生给自己打电话那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怎么想啊,他会问他怎么给你打电话的,一定会问许多的,她不敢想了。一刹那,她想到了许多,她也想到了那些从书上或电视剧中看到的所谓的“独角戏”。可实践起来实属不易! “闵儿,怎么不说话呀。”振兴感到怪怪的。又说:“我怕你家人知道男生给你打电话会骂你,你说过从没男生给你家里打电话的。刚才叫我堂姐给你打的。” 闵儿做贼心虚,急得要死,恨不是可视电话,让他看到爸爸就在自己身边。便胡说一气:“爸,,,八点钟,今天才到的家……什么?我听不到,我挂了。” “别——”闵儿爸爸眼疾手快,从中拦截成功。 “啊!”同是“啊”,可说这个“啊”时的感情比起接电话的那个啊却有着天壤之别。闵儿在心里叫苦连天,心在下沉,不断地下沉,沉到一个无底深渊。她欲哭无泪,完完全全被吓坏了。怎么办啊,她的心乱了,完全乱了。 也许这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坦荡地说声“普通朋友”或是潇洒地来句“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真像个赖皮,竟然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也许这样可以打消家人的怀疑,可她不会撒谎。从未有过如此的经历,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她不敢想象爸爸将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询问他然后审问自己。其实爸爸并非有意,只是觉得闵儿有些不正常,想寻个究竟,不料歪打正着。而对闵儿来说,她觉得像天意,终究已注定,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振兴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就被老爸逮个正着。她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小心地听着爸爸对振兴自做主张的问话,等待闵儿的是什么呢。应该是比打电话要深远得多的内容吧。 只听得爸爸很不客气地问“你是谁?”闵儿猜想振兴无非就是说同学朋友之类的。接着爸爸又问:“你找她干什么?”她想不出他会作何应答。她在这边祈求着,千万别说出一些不恰当的话来。 爸爸又说了句“以后没事别打电话来。”然后“啪”地挂了。闵儿听得心惊胆战,想该是面临爸爸审讯的时候了。果然爸爸劈头就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还是相同的问题,只是换了对象。闵儿想他可能是要对口供看两人是否一致。“我们班同学。”她如实相告,不过避重就轻把最重要的隐去了。 “男生还是——?”一出口觉得不对头,赶忙打掉。闵儿不敢笑出来,在心里笑。 爸爸一脸的严肃,又问:“他怎么要给你打电话?” 闵儿说不知道。爸爸不愿相信她这个回答,就说,是不邀你一起去学校?闵儿想他虽然没来得及说,可肯定有那个意思吧,也没否认。爸爸就说你明天早点去,可别搭火车,不要节约那点钱。闵儿应声说是,又说我每次去都是搭火车去的。 “那他是哪里的?”爸爸又问。 闵儿一听,心里叫着:哎呀,怎么连这个也问啊,像查户口的。大人怎么是这样哦。虽然不愿说可迫于形式,她瓮声瓮气地把振兴家的地址告诉爸爸。 “大声点!” 她又很不情愿地答了声。 爸爸又问了一些七七八八的问题,这事在闵儿和她爸爸心里同时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样郁闷,一个是怎么会被爸爸抓到,另一个是竟然有男生给我的女儿打电话,不得了了。一定要注意点,别让闵儿分心了,这么重要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于是又把男生给女儿打电话的事告诉闵儿妈妈。要她好好教育一下闵儿。虽然只是个电话,可事情不小呢,可能就透露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六谈心 闵儿回来了想和妈妈睡睡,爸爸就让出了位置。 躺在床上,母女聊天。以前都是有说不完的话。可这次,也许是想到那个电话,闵儿似乎没心情多说。可是妈妈当然不会错过这问话的好机会。“那他是不喜欢你?” “哎呀,妈妈——” “不说了,不说了。睡吧。”妈妈轻轻拍打着闵儿。躺在妈妈的怀抱,格外温暖。 早晨早早起来,闵儿就要返校了,妈妈在一旁帮闵儿整理东西,叮嘱闵儿:“到了学校,要好好读书啊!不要再和别人讲白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闵儿心想,难道自己在班上的不良表现被班主任告密了?可老师似乎并没抓到自己和同学上课时窃窃私语的证据呀!转念一想,妈妈是说那个,心里一阵发酸。 妈妈见闵儿低头不语,又接着说:“也不要理睬那些男同学……” 闵儿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八九分,知道将会有一场严肃而漫长的思想教育。接下来的话可想而知了。 “那些男同学专门找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妈妈说。 “我漂亮吗?”闵儿在心里反问自己。妈妈的意思她完全懂,可…… 整理完毕,就搭早班车去学校,正在公路旁边等车,妈妈也陪着自己。堂妹气喘吁吁跑来给闵儿送一包糖叫她在车上吃,闵儿一听感动不已,眼眶不由得湿润了。不需要太多话,多么可爱的有情意的妹妹! 第六章 四面八方返校 一谈心 闵儿回来了想和妈妈睡睡,爸爸就让出了位置。 躺在床上,母女聊天。以前都是有说不完的话。可这次,也许是想到那个电话,闵儿似乎没心情多说。可是妈妈当然不会错过这问话的好机会。 “那他是不喜欢你?” “哎呀,妈妈——” “不说了,不说了。睡吧。”妈妈轻轻拍打着闵儿。躺在妈妈的怀抱,格外温暖。 早晨早早起来,闵儿就要返校了,妈妈在一旁帮闵儿整理东西,叮嘱闵儿:“到了学校,要好好读书啊!不要再和别人讲白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闵儿心想,难道自己在班上的不良表现被班主任告密了?可老师似乎并没抓到自己和同学上课时窃窃私语的证据呀!转念一想,妈妈是说那个,心里一阵发酸。 妈妈见闵儿低头不语,又接着说:“也不要理睬那些男同学……” 闵儿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八九分,接下来的话可想而知了。 “那些男同学专门找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妈妈说。 “我漂亮吗?”闵儿在心里反问自己。妈妈的意思她完全懂,可……算了,什么也别说,他们只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就够了。于是默默点头。 整理完毕,就搭早班车去学校,正在公路旁边等车,妈妈也陪着自己。堂妹气喘吁吁跑来给闵儿送一包糖叫她在车上吃,闵儿一听感动不已,眼眶不由得湿润了。不需要太多话,多么可爱的有情意的妹妹! 到了县城,闵儿本来是打算搭班车去的,可正好遇见班上一个同学,约她一起搭火车,闵儿想反正去那么早也没事,还可以节约点车费,就同意了。可是爸爸是特别交代了自己搭班车的呢!自己还答应了的,这不是不诚实么?不过又不是和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啊!一起也没什么事就在车站附近逛逛,下午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看到越来越多的同学,她开心了点,冲淡了离家的难过。 候车室里好热闹,闵儿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气氛觉得蛮有意思,大家说啊闹啊,放眼望去都是学生的身影。她们就坐在椅子上等啊等啊,又是那么巧地,其实也不巧,因为搭火车的很多,车站遇见他,只是想到爸爸的话,黯然,连笑脸也失去了。相望一眼却无言。 火车终于在夜色中驶来了。 火车飞速前进着。窗外是漆黑的夜,偶尔一两点农家灯火,很快被抛到脑后,车里是明亮的灯光,熙熙攘攘的人群,闵儿觉得乘火车晚上乘火车的感觉真好,挤是挤了点,可这种热闹融洽的感觉是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的。那么多人在一起,并且有很多同学,随便走一下就可能遇见熟人,然后开心地打个招呼:呵呵,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她感觉就像小说似的,她好兴奋啊,真是太有趣了,真是遗憾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搭火车呢,就是妈妈,老是对自己一个人不放心,每次就让自己早早地搭班车去了。她想以后来回就搭火车。 她感叹那些同学真会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的光荣传统,他们把雷锋的钉子精神钻和挤运用得灵活自如。她被那些爱在车厢里走来走去的人挤在了厕所边。对面的俊杰看了调侃说她是厕所所长。闵儿笑笑,正想说点什么,忽然被迎面急趋而来的一个卤莽大汉撞了一下腰,闵儿正想教训他不要这么莽撞,却听见一个极其阴柔的“对不起”,细眼一看,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易伊铭。再一看,吓了一跳,飘飘长发竟荡然无存,变成一头简单清爽的短发,真是令人大跌眼镜。闵儿正欲笑她是不失恋了。哪知一名却一把扳过闵儿,急匆匆地说:“快点让一下,检票的来了。”然后一溜钻进了拥挤的人群。闵儿看着惊惊慌慌的闵儿,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一回头看见了正朝这边来的工作人员,想起自己的票,习惯性地摸摸口袋,才想起先前买票时人多就没买,同学说她们也没买一直都没买,她们说不要紧就那么浑水摸鱼逃过去。然后还笑闵儿胆小这有什么怕的,闵儿觉得很委屈,她想,自己并不是怕,只是很少乘火车不习惯这种做法,再说乘车买票可是天经地义的,她们怎么反而笑自己呢。现在该怎么办?真倒霉,她好紧张,轻轻碰碰俊杰,压低声音,又着急又心虚地问她怎么办。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她们,带点征求,建议地口气悄语:“我们快走吧。” “唉,那怎么行啊。”俊杰立刻表示抗议,闵儿一想:走逃跑路线又行不通了。更添了几分害怕。俊杰皱着眉,她也也害怕呢。安慰闵儿又自我安慰:“不要紧,不要紧,等下他来了给他两块钱就行了,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做的。”闵儿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靠在门边等着。 大家在车里有说有笑,吵吵闹闹的,似乎只要是有学生的地方就有活力,就不会冷清。火车在夜色中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学校所在的小镇。靠站停下,学生们赶紧下车,每个车厢涌出的人哦,顿时像一股洪流涌向这寂静的山村,这里的学生大部分回家返校都搭火车,有的也可以搭汽车,但火车实惠。所以乘坐火车的很多。好大一群人啊,颇壮观的景象。 学生们下车时,一些老师已早早地等在小站。并提醒学生慢点走,不要急躁,不要奔跑,注意安全。因为搭火车的学生很多,所以学校对交通安全也是很重视的。每次不管是来校还是放假回家,学校都会安排一些老师来车站接送。他们尽职尽责,在这样的夜晚,等待着。不管是风吹雨打还是严寒冰霜,他们一直都坚持着,等待着,从不离开。这些可亲可敬的人哦。亲爱的同学们,在我们高高兴兴回家或返校的时候,你可否注意到这些人的身影? 火车只作了短暂的停留,又呼啸着一声长鸣继而驶向远方,那未知的远方,成了许多人心中美好的向往。大家都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来来往往,行走奔波,而火车也在自己的轨道上有条不紊地运行,无论春夏秋冬,载着人们驶向有梦的地方。 这里是典型的山村。一边是绵绵不绝的山,另一边是澧水,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每次学生们的到来都会给这寂静的大地增添生机与热情。大家同样是说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片声音的海洋。虽然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能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样也就安心多了,也不会觉得黑暗与孤独。只是在闵儿的心里又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是因为一想到学习自己那平淡的成绩,一想到呆在学校的枯燥,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就压抑了所有的快乐?她不似别人那样开开心心的,只是闷闷地走着。这种感觉每次返校都是不期而至,可她又难以言传,别人只当她是有些多愁善感罢了。 渐渐地走向镇上,人由一开始的一大片变成一支长长的队伍。有节奏地前行着。 小站热闹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夜的安宁。回望小站,只有铁道上的几站路灯亮着,远远地,暗暗的。不过倒也是给黑夜带来了一丝亮色,给行人带来了一丝光明。 镇上街道,有人家灯火,明亮了许多。一些小店店门尙开着,等待着这些夜归人。一些学生就涌向路边的小店,小店顿时热闹起来。也迎来了一个月销售的小高峰。甚至有人断言,若不是小镇上有所学校,一些商店可能都开不下去了。所以说学生们对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功不可没哦。 大家买东西都是以零食为主,“民以食为天”嘛。平时学校不让出来说是为了学生的学习,安全着想,这的确是的。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学校食堂商店的生意,想想若是可以出来,那学校的食堂大约是无人问津了。外面的物美价廉,谁又在乎多走几步路呢。 平时不让出来就算了——当然这也不是是绝对的,请假了也是可以出去,可每天只两个名额,轮到你一次,都要等到花儿都谢了。而且不符合条件的,还不会批准,只有像生病了,取汇款啊,这些事因此有的同学便开始找理由了,撒谎了,没病的装病,所以说学生撒谎,不是天生的,还有深层原因的。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些不撒谎的,请假说想出去,也不找理由,就直截了当地说天天呆在学校太闷了,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老师虽然有些意外,但倒是欣赏这个同学的坦率,二话没说批了。所以有时做事来一点创新也是很不错的。同学们见此学生如此有个性,也是为他叫好,佩服不已,这可需要何等的勇气呢。 不过人家是开先河,你若再学他那一套,老师可就不理了,那现在在外面买点东西你不会干涉吧。他们常常买的是饼干啊,方便面,糖果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吃,反正只要商店有的,就会有人买的。方便面一买就是一件,一些学生不爱吃饭,说饭不好吃,就买好多零食,仿佛要把一个月的全买下。一买就是一大包,然后提着大包小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店主乐得眉开眼笑,毕竟这样的时候不常有呢。 路宽了,人反而散了。学生已是三三两两的,有的已到校了,有的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人员更加分散,奔向各自的寝室。这时已下自习了,所以同学们整理了一下,洗嗽后就睡觉了,也开始了他们新的一个月的学校生活。 闵儿到了学校就先去姑姑家看看,姑姑还没睡,姑姑一看到她就问她和谁一起来的,她有些奇怪姑姑怎么问这个,不是明摆着嘛,同学啊,一起搭火车来的,有趣呢。姑姑就说爸爸打电话来了的,问闵儿到学校没。闵儿一听,想爸爸开始怀疑自己了,有些伤心。又想和他不要再有任何交流了吧,即使是无言的相对也不要了。 第七章 又是新的一月 无论是上课还是自习,只要老师不在,下课的前几秒男生们总会异口同声有节奏地喊出“十,九,八,七……”,先是猛盯手表看谁的走得最准。女生们则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那激动人心的样子,有如当年港澳回归时数着倒记时的情景。等到那悦耳的下课铃声一响,众男生则如猛虎下山,恶狼捕食般夺门而出。 不过他们这次既不是为了吃饭也不是上厕所,其实说穿了也可以算。存卡是为了吃饭,而吃饭的终极目标还是要上厕所。 闵儿和俊杰也随着人群间接地吃饭,上厕所去了。可到了目的地,只见队伍长且粗,闵儿无心等待,便叫俊杰帮自己存,如果她存到了的话。幸好俊杰不象闵儿那样想,满口答应了闵儿。闵儿谢谢都忘了说便欢天喜地跑回自己的小屋,摸摸索索做完事,整理好昨天刚来带的东西,离上课只差二分之一个小时了。来到教室,轻轻推开门,只有瞌睡声。轻轻地走又轻轻坐下,随便拿出一本书课外书除外装模做样看起来。闲地无聊之际,想起昨天买的瓜子还剩一点,便拿出来嗑着,本想和俊杰有食同享,哪料她还没来。心想只有一个人独吞了。不料本来安安静静趴在课桌上的情思听见了嗑瓜子声,立即抬起头,警觉地竖耳细听搜寻目标,很快就找到了。她请求闵儿给点施舍,闵儿很大方地给予支援,并还建议今后两人有物同食,情思得了眼前一点好处便很爽快地答应了。两人边瞌边聊,聊得眉飞色舞,唾沫飞渐。声音过大,引起那些朦胧欲睡的人的一片责骂。闵儿吓得连说“sorry”,然后一声不吭。情思却听而不闻,不理会他们,依然我行我素,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情思突然说:“我今天哭了的。” “咦?”闵儿奇怪地颇感兴趣地问:“我怎么看不出?” “脸上不留泪的痕迹,而我却早已哭过。” 闵儿在心里暴笑,不过由里到外能量大流失,到了脸上只剩下微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诗情画意啊。” “我一向都是这么文才飞扬的,就是你不善于发现。啊!”语气里是不尽的感叹在加带一点夸张,“你是没看见,那场面好感人哦,我都差点哭了,分手时我单纯的只想拥抱他。” “你想拥抱人家还不愿呢。”闵儿笑。 方圆凑来,感兴趣地:“谁啊?男朋友?” 情思认真地纠正:“男性朋友。字只差一个,意思可大了。” “呵呵,那也可以转换哦,也不是不可能的。”方圆笑。闵儿也跟着起哄。 这几天,闵儿吃饭都是姑姑帮她在教师食堂买的,食堂的卖饭宗旨是:只卖老师,不卖学生。有时她在自己的小屋吃,有时坐在姑姑家边吃边看电视。饭吃完了还舍不得走,总要停留一番才会依依告别。 也只有在那时,她才可以放松一下,什么都不想,把自己完完全全融入在电视情节里,进入忘我状态,那是一天中感觉最好的时刻。有时也看看节目,听听歌,然后就不知不觉喜欢上那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来。她也在为自己设计着一个美好的未来。年少的梦想总是很美很浪漫,像三毛潇洒走一回或者登上被鲜花簇拥被掌声包围的舞台。可严峻的现实让她不得不放下这些梦想。但她有时也忍不住去幻想,幻想自己成名后前呼后拥的风光。人活在这世上,如果就那么平平淡淡过一生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一番,即使失败也无怨无悔。如果无所作为,那么真的是枉来一场。这大概是许多年轻人共同的想法。因而他们几乎都有这样的想法,希望自己成名。 几乎每个年轻人都有过追星的念头或行动,有的为了看一场演唱会离家出走,急得大人死去活来。为了见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得到他们的签名,照片,有的近乎疯狂,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得到了想要的是狂喜不已,如果没得到,轻则重病,重则轻生。这并非耸人听闻,而是有事实为例。 有的女生听说学校里的某某老师和某主持人,某歌手曾在一起读过书,那个激动呀,拍着床铺乱喊乱叫。吃的东西一下喷出好远或者卡在喉咙,进出不得,痛苦万分。 睡觉铃早就响了,而她们依然在大谈特谈,谈得兴致勃勃。寝室长方圆实在忍无可忍,只好以起独特的睡姿泼冷水:“想沾别人的光倒不如使自己成名了让别人沾自己的光。” “那你就快出名吧,我们好沾你的光。” 像俊杰这样的好学生最能理解别人了,本来就只当个听众,这会儿听方圆一说,连个听众都没当了。可是情思就就有些不服气啦,想说说话也要管,累不累啊。 成绩好的课桌内外贴的是地图公式,名言名句,学困生贴的则是俊男靓女,影星球星,偶像或呕像。也许这不能算是一条真理,因为凡事都有例外,但至少可以算是一条普遍的规则吧。 振兴试卷上红灯依旧,可他不很苦恼,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只是一想到自己这样怎有脸见闵儿就有些黯然。转过身来问后面的人打铃没,那人眼皮不抬声无感情地说了声没,然后接着看书。他看上去似乎很冷漠或者很沉默。从不多说一句。振兴见到他那没表情的面孔就憋得难受。问他“明天是星期几”你猜他怎么回答,“那你说是星期几呢。”这是振兴迄今为止听到的比上次在语文试卷上见到的修改病句题的那句“我认为这些问题是正确还是错误呢,还是由领导来说吧。”还废的废话。 闵儿去寝室找俊杰,拿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简爱》和《百年孤独》比较着,说:“俊杰,你看这两本书,一本这么厚,只要十块钱:而这本这么薄,却要十五元。” “因为那本好些?”俊杰猜想。 “可我觉得这本还出名些。” “名不副实嘛。” “是名不虚传!”闵儿纠正。 “那,因为这纸张不好,字迹有错,是盗版的?”俊杰又帮闵儿分析“厚贱薄贵”的原因。 闵儿不禁笑了:“书即使是盗版的,可价格还是要标正版的啊。” 俊杰看看书,因为这本诺贝尔文学奖了的?闵儿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男生,闵儿只觉那样子酷似振兴,心里的弦一下绷紧了。眼直直盯着那人发呆。俊杰和她说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答了些“恩。”“啊”之类的。见闵儿表情奇怪,俊杰也奇怪。闵儿没在意她,只是看着那人近了,近了,然后一阵小跑,擦肩而过。竟然不是振兴,只是衣着身形相似,闵儿心底掠过一丝失望又卸下紧张。整个人这才仿佛从梦里苏醒过来。 “怎么啦?”俊杰问。“像是雷打痴了。” “哦,我要打喷嚏,硬是打不出来,难受死了。”说完还硬是做个打喷嚏的姿势,比打不出喷嚏还难受。 俊杰也笑,笑得很诡秘。 数学自习时,突然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枝呼呼作响,窗户也砰砰作响。大家被这风吸引了,觉得凉爽极了。 “给大家一点时间,快点把窗户关好,别让风把玻璃吹破划着人了。”老师说。 听了这话,大家一阵感动,感动老师“如此多情的关怀”。别的老师也会叫关窗,可从没一个表示“别让玻璃伤到人”,而是老说“玻璃打碎了你们可是要陪的。”弄得大家很是反感,因此数学老师这样一说,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坐在窗边的同学不负重望纷纷行动起来。 老师又说:“不然的话,那尖锐的玻璃把漂亮的脸蛋划了口子,可就可惜啦。” 有个爱搞笑的男生就说:“是啊,以后长大怎么找朋友呢?” 同学们顿时哈哈大笑,接着便有人对着正在关窗子的振兴起哄:“老师,他已经找了。” “谁啊?”有人明知故问。 “这还用问吗?”有人吃吃地笑了,笑得振兴罕见地红了脸,闵儿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朵跟。 大家又起哄,哄得老师也脸红。因为老师至今30多岁仍光棍一条,有人说他以事业为重,误了婚姻,有人说他有个相好的女朋友。情思竟不害臊地向全班女生宣布,她喜欢数学老师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还说她不在意他的年龄,愿意以身相许。有人笑她:你不在意人家还在意你呢。 “老师,那您为什么还没找?” 老师一愣,没想到学生会这样直接地问他,他们那时即使和同学也很少这样坦诚地谈这方面的话题啊。这些可爱的学生!唉,让他烦恼又开心。 同学们都看着老师等待着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回答。 “老师嘛,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这算不算是与时俱进啊?” “算——”大家兴奋地喊着。 “再说嘛,到了四五十岁结婚也不迟啊,何况我还年纪轻轻的。” 大家又一阵哄笑。 老师继续侃侃而谈:“我看你们有的人小小年纪啊就爱你爱我的,有的甚至还私定终生,以身相许了,把什么非你不娶,非你不嫁都搬出来了。你说这肉不肉麻啊。” “都是言情小说惹的祸。”有个人了一句看似深沉的总结。 “我告诉你们啊,千万不要轻易尝试爱情的滋味!” “什么滋味?”说话的乃振兴也。 “你想尝试吗?我想你应该知道啊。” 大家一笑,闵儿一惊,想难道老师知道了?或者只是刚才同学们的那个玩笑? “年少的爱情是最不稳定的。”老师下了一个结论,话一出口,立即遭到那些完美主义者的攻击:“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试过?试过了也不代表我们。” “就是啊!那你年纪不小了,爱情也应该稳定了吧。”甚至有人这样说,幸好老师没听到,不然要气背过去。 教室里吵哄哄的,同学们议论纷纷。也有人想得开:不稳定也没不要紧,年少的爱本来就是那么简单,单纯,几乎是纯粹的精神寄托,很少考虑得那么远——以婚姻为目的。当然可能要经受很多曲折,坚持不下去的就分开。幸好不稳定,不然的话都结婚了那该怎么办啊谁还读书啊。 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还有些念念不舍,他们喜欢老师和他们这样贴心地交谈,说他们感兴趣的话,可是一些老师偏偏不懂他们的心思,或者懂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只能抓紧时间上课没空谈那些。但学生觉得这样一次交谈比一节课给他们的印象会深得多,感触多得多。他们不认为谈论那些就不健康了,也没什么令人恐慌的。他们不象往常那么迫不及待地飞奔而出,还想老师多讲一会儿。老师亦是不象往常一下课就走,他说:“你们下节是物理自习吧,你们的物理老师要我转告你们,下节课到实验室做实验,带好书和……” 大家“啊!”大家兴奋地叫了一声,淹没了老师后面的话。兴奋地奔到五楼的实验室,吵嚷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振兴要和与闵儿一组的俊杰调位,闵儿连朝俊杰眨眼睛,失意她别,可俊杰是个好说话的人,一说就答应了。 闵儿无奈地,看着振兴来了,又赶紧低下头,有些难为情。面对面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在文字的世界里互相慰藉,无比亲近,可一旦真正靠近,却陌生人似的。这样也不太恰当,毕竟还有眼神的交流以及心灵的沟通,那也更不像一般的同学,反正就是不同寻常啊。 闵儿想起那件事就说,谢谢你那天给我的车票。声音轻轻的。振兴见闵儿主动和他说话,心里一高兴,也说“我把你的相片拿回家让我奶奶看……”还不待他说完,闵儿便又害羞又着急地轻声叫嚷:“哎呀,你怎么给你奶奶看了!好丑的。” 见闵儿这样,他更开心了,他好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你猜她怎么说?”振兴故弄玄虚。 闵儿又急又怕直摇头。 “她说那里的女孩你最乖!”振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心地笑了。别人表扬自己心爱的人,可是甜在他心上。 被人夸奖了,又露出她那标志性的动作,抿嘴而笑,又吐吐舌头勾下头。含笑问道:“那里,哪里呀?” 本来是相册里一些女同学的,不过他认为那只是一般的朋友,不知怎的,怕敏感的她伤心?怕她担心不再信任自己?他撒了个谎:“我们那里。”闵儿就哦了一声。 最后一节地理晚自习考试。 “这个不是做了的吗?”同学们拿到试卷窃窃私语。老师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又似自言自语:“这两个题目我主要是考察一下我们班的同学做没做笔记。” “咦?啊!我做了的。”做了笔记的窃喜,想选个合适的时候抄一把。 大家都在忙着做卷。时间很快过去了。 “好,做完了的可以交卷,还没做完的再给十分钟时间。”老师说。 “给我一天我也做不完啊。”有人唉声叹气。 情思坐不住了,叫闵儿去交卷。 闵儿摇头,说还没做完。 “唉,真慢!”情思说。 闵儿噘噘嘴,很不满她这话。心想:从没人说我做得慢,最多只是说做得仔细啊。反问情思:“你做完了?” “恩,我觉得把卷子填满是对老师的一种安慰。” “我看你那样做是对老师的——” “欺骗”还没说出口,似乎被老师察觉了,她说:“有的同学别交头接耳了,抓紧时间做题。”说老师老师就说。 闵儿吐吐舌头,闭嘴了。 外面阵阵锣鼓声响起,那么悲伤,那么凄凉。闵儿心中不仅一痛,她想,又有一个和生命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生死无常啊。转瞬即逝。她一个人想,关于生命,关于死亡。越想越觉得迷茫。 “闵儿,怎么啦。”振兴走到她桌前。 她回过神来,忧伤地问:“外面死人了吗?” “是啊。”振兴说,又抱怨:“上课时敲锣打鼓搞得烦死了,书都看不进。” “呵呵,不错啊,看书了。” 振兴又说:“你怎么也问这个啊。刚才我妈也问我,她还问我死的是个什么人,怎么死的,我说我怎么知道,还笑她如果想知道就花那么几十块钱走个人家吃顿饭就真相大白了。” 闵儿微微一笑。看到她的笑容,振兴很是开心,想是自己的功劳。 “你妈妈来了的?”闵儿敏感得一下想到自己和振兴的事。 振兴看出了她的害怕,赶紧说:“你别担心,她不知道。”闵儿心知肚明,会心一笑,没笑弯腰笑低了头。 振兴又告诉闵儿说妈妈去世这附近一户人家走人家,顺便来看他的,还说给他带了一些吃的。 一抬头,只见振兴正盯着自己,眼神异常热烈,有如炎炎夏日,弄得闵儿浑身发热直至发烧,着急地说句:“莫看我——” “刚才看见你忧愁着脸,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就是因为那个啊。”振兴很是惊奇。 “是也不全是,只是因为死人了便想到很多,觉得难过,生命太匆匆……” “唉,真的是多愁善感!”振兴感叹。闵儿想到他曾写给自己的信里的一段话:“不过正是你的那性格吸引了我,很特别,让我很着迷。很喜欢看你忧伤的样子,有种忧郁美。不过还是希望你开心点,你笑起来更好看。” 振兴又递给闵儿一包东西,说是他妈妈给他买的,闵儿说那你自己吃啊,振兴说他有,闵儿不想要的, 闵儿和振兴不象有的人那样老是黏在一起,可大家还是从振兴对闵儿的过度关心中看出了异样,从他不正常的举止比如一节课不下20次朝闵儿方向望看出了破绽。对于这事,大家都超常敏感,敏感得可以做红外线探测仪。时间过得真快,想它快点时似乎很慢,可当你没在意时它又匆匆而过了。一秒,一分,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临近终考的日子也不远了,同学们都进行着紧张的复习,而闵儿与振兴之间在同学当中也成了公开的秘密。正如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闵儿的班主任也隐隐感到不对劲了,他快要沉不住气,决定找个机会说说。 那天班会,班主任就大家认真复习的行为作了一番表扬,接着一个“但是”峰回路转,大家的心为之一颤。 “有的同学不好好复习,却还洋洋得意,一天到晚窜动跑西,花心郎一个毋庸质疑,还以为找到了红颜知己。我看你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见老班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压韵。同学们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肚子痛,他们都明白班主任在说什么在说谁。 此时的振兴,却笑不出来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老师可以说自己不好好复习但不能玷污自己对闵儿的爱。他想自己对闵儿是真心的,他打心里喜欢闵儿,他不想闵儿受到伤害,他不愿闵儿受别人的影响误会自己是那样的人。他不在乎别人的话可他在乎闵儿对自己的看法。 闵儿的眼神也迷惘了,心中一片混乱,习惯性地理理未乱的头发。 被同学们公认为“温柔杀手”的班主任摇身一变,变成了火眼金星,他说现在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谁找到了知己,又似调侃:“你们信不信?别把头勾着,大丈夫做事敢做不敢当?” 班主任说得有板有眼,没人敢窃窃私语,振兴觉得比老师当着面批评还难受。 “现在我只提个醒,你们不要对谁看,我又没说他,如果你们还要当牛郎织女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只好当黄母娘娘了。” 吕老师幽默的语言,形象的比喻,把大家给逗乐了,大家再也忍不住笑起来。就连闵儿这个当事人,也被老师的一席话弄笑了。只是毕竟身份特殊,不好像别人那样无所顾忌地笑,笑得那么夸张。就一个人捧着嘴偷笑。她不敢抬头,不敢遇见老师那锐利得能把学生的心思看穿的目光,他的目光就仿佛是体检时用的那个什么机器,专门在黑暗中利用红外线检查器官的。学生的心思的他面前一露无余。振兴无所“畏”地抬起头,只是一点也不想笑。 物理课讲到放电,振兴正好扭着头向后张望。大家都笑,老师还以为自己讲得生动的缘故。他们相隔那么远,但每节课振兴至少要往后看几十次,无论是任课老师还是班主任,他都风雨无阻。看了一次又一次,像是怕闵儿跑掉似的。有的同学故意捉弄振兴,拿本书或是用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振兴真难受。可过了一会儿,还是要望一眼,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闵儿前后左右四周八围的女生都弄得不好意思了,纷纷向后倒或向前趴。因为毕竟不是绝缘体,生怕一电被打死。特别是俊杰,央求要和闵儿调位,口头说是要为振兴放电开创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要为闵儿接电创造有利条件,可是她心里真的受不了啦。全身怪不自在的,仿佛有人监视她。虽然振兴目不斜视直至闵儿,可俊杰正好夹在闵儿和振兴中间,脸皮薄的她好不尴尬。真想请求振兴不要“回眸一望百媚生”了。但是一想又觉得这是不大可能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对好朋友的“朋友是不能”爱屋及乌“的,但也是不能恨的。振兴的行为逼得俊杰几欲向老师提出要换座位,可不做闵儿的同桌吧,又还舍不得”同桌的你“。 闵儿正襟危坐,装作视而不见,有时真的不忍心看到振兴那样辛苦自己,就悄悄地看了他几眼,恰巧又很巧的被振兴待个正着。每当这时闵儿的脸便迅速由“白里透红”变为“红里透白”了。本想装得若无其事,可越想装得若无其事就会越觉得若有其事,所以闵儿的头时常躲到脖子下面去,变成了“缩头乌龟”,因此也养成勾着头走路的坏习惯。同学们都以为因为闵儿是近视长期趴在课桌读书写字这些不良习惯造成的,其实真正的原因在此。 情思母鸡下蛋似的从笔里下出几堆狗屎,狗屎是她自己说的。闵儿想母鸡下蛋似的只应该是下鸡蛋吧,怎么成了狗屎?情思又说写得不像东西,暂且取名“南北”。闵儿百思不得其解,她想写点什么又不写些什么,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了一篇类似狗屎的东西,只是还是不直从何下笔,是以对话开头还是以总结?各种各样的杂志上载着各种吊人胃口的才艺展示大赛,什么“校园之星”,“我是星秀”,“青春美少女”等等举不胜举,弄得闵儿眼花缭乱,跃跃欲试。曾经闵儿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的“玉照”能够刊登在《高中生》的封面上,而自己的“美文”能够发表在书的头版头条,如今,高一已过去了一多半,而她的希望不见踪影。也许自己有点懒,写稿誊稿太麻烦。对于未来,她也没多么大的想法。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高100班虽然人未上百,但也可分其类。或太自信,或很不自信:或太注重自己,以自我为中心,或太在乎别人,常常在前进中迷失自己。有的人也分不清自己属于哪一类,性格平淡不鲜明。 班上的女生更是“多姿多彩”各具其态,组成一道迷人的风景。有时尚的,也有古典的,有活泼的也有文静的,有爱美的也有朴素的,有靓的也有酷的,有温柔的也有野蛮的,等等。 那个看上去小巧可爱的女生真的是让人一见“钟情”。调皮的男生戏谑为“情人”。一头披肩碎发顺其自然地由上而下,亮丽光滑。大有与容貌媲美的倾向。皮肤很白,可似乎白得过了头像老相片样有些发黄了。一双大眼,黑亮黑亮,可惜是深度近视,能够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是“四只眼”的共同心声。然而他们也如同少数民族可享有优惠政策,不必在写要求坐哪儿时如此悲观地写道:视力顶尖尖,成绩一般般,只能坐后边。因此可惜变成可惜了。上嘴唇有点厚,向上微微翘着,时时都显得那么自信,在男生面前是那么的自然洒脱,和振兴一样爱和异性交往,闵儿每每发现振兴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就无比郁闷,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心里都不会舒服。 方圆是那种组织能力强,大姐大式的领导人物。为同学们分忧解难是她的特性,大家有什么心事也喜欢向她倾吐,或是要做什么事也会找她出谋划策,甚至男生们写“love,letter”也要征求她的宝贵意见,振兴也曾去取经,然而这次她却一改乐于助人的常态,坚决反对,和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尤为宝贵的是比他们还早了几个月。她责骂振兴花心,为她并不认识的人打抱不平,那种愤怒好象自己就是振兴曾喜欢的那个女生,也许那个女生看得淡,无所谓,反而不如她反应强烈。倒是方圆,一门心思阻止他和闵儿交往。常言道:你能阻止我的行为但不能控制我的思想。方圆是什么也阻止不了,既不能使他和闵儿不在一起更不能阻止他对闵儿的爱。搞得还和振兴起了矛盾。也不知振兴是执著还是固执,他就是说他决定了的事别人是不能改变的。方圆只好罢了。可把振兴弄得烦恼,又把方圆的言行态度原原本本告诉闵儿,打算在善解人意的她那儿寻求安慰,可闵儿得知后是那个难过啊!和他在一起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走一条不平路。 俊杰较高,偏瘦,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外柔内刚亦或内外结合。爱说爱笑爱打闹不过只限于和女生,有时又喜欢独自沉思,黯然泪下。和闵儿身材,性格由外到里很是相似,也许因此两人很是玩得来,人称“黄金搭档”。 最后一节音乐课,老师宣布考试,内容有关音乐的皆可,形式不限,唱歌表演节目演奏乐器都行。作为这期的音乐成绩。有人钻空子说“可以合唱吗?”老师说当然可以。同学们喜出望外,可是老师又加了一句“不过要站在讲台前。”打算钻空子的人失望地叹了声。两者之间,权衡利弊,觉得站在课桌上“失声”比站在台前 第八章 一些零零碎碎的事 和他交往和他写纸条,她一直都是怀着一颗对待朋友真诚的心来看待自己和振兴的情谊的,从来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即使心里有隐隐的好感,她也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她怕打破这难得的来自异性的友情。她希望能一直保持这种好朋友的关系,他也把她当好朋友看待,有什么事跟她倾诉,甚至把他最喜欢的女孩的故事讲给她听。闵儿也有趣地听着。 可是奇迹却来了,有一天他告诉她,他对她有好感,当然许多女孩都有好感,可对她的好感里却又搀杂着一点点的爱。当坐在前面的闵儿看到后面的振兴传来的小纸条上写的那些话时她心慌意乱了。 他不是喜欢兰舟么?他还亲口告诉自己的,怎么可以呢? 那时振兴和闵儿坐在一起聊得来时,振兴就曾告诉过闵儿他很爱兰舟。 她也没想到他说喜欢自己,所以当他说对她有点点爱时她都忘了问:你不是很爱兰舟吗?难道你们分开了?只因他的那些话深深地打动了当时的她。 时常在梦里为他和自己设计着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些美伦美奂的画面常常让她自己感动不已。然而一旦面对那个现实的他,她心里又会产生出一种诸如“我们的差别太大,根本就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此类悲观的情绪。所以他们的爱有些畸形,不象恋爱倒像精神寄托。 哼反正我以前也喜欢过别人,只不过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唉!她竟然用这个傻傻的想法安慰自己,希望心理得以平衡。《阿q正传》还没学,倒是能将其精神运用自如了。 那天,她看到一首似诗似歌词的东西,全文如下: 世界上本没有太平洋,我每想你一次就流下一滴眼泪,于是有了太平洋:世界上本没有撒哈拉,我每想你一次就掉下一颗黄沙,所以有了撒蛤拉。 闵儿读罢,哈哈大笑感慨不已,这种爱情真是伟大得不同凡响啊!作者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奇特,让她谈为观止。竟然把爱情与地理名词结合得天衣无缝。她一时心血来潮,于是仿照那格式续话一段。娘不嫌儿丑,她也不嫌难看,兴致勃勃要俊杰点评。 俊杰欣然答应,不敢怠慢,拜读完毕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写的:世上本没有阳光/你每看我一次/就放出一束光芒/于是世上便有了阳光。俊杰想到振兴总是不辞辛苦生怕闵儿丢掉似的每节课都回头看她就觉得有趣,再配上这话更有趣。一开始闵儿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又气又羞得满脸通红,那是一种因幸福而产生的光泽。可一想到现在所处的状况就不由得黯然伤神了。 那天课间操没做,学校要求要提水。操场上的灰尘又随风飘荡。学校里那扇终日紧闭的门总算暂时实现了“门户开放”政策。大家跑回寝室拿了桶欢天喜地纷纷涌出校门。无奈校门太小,心怀不够宽阔,一时间难以容下如此多的人。闵儿和俊杰不急不忙地走在校道上,她们才不想匆匆提完了事,她们想的是外面一定很好玩,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呢。 她们提水已是第三次了,校内的水不够用,洒了操场太可惜,那是要烧茶煮饭洗衣的。用这水,岂不是用锅盖做茅厕板——好材乱用了。好水也不能乱泼,要泼就用河里的。这真是一举两得。学校里可真聪明,充分利用人力资源,节约劳力,学生渴望呼吸外面的空气的愿望又得到了满足。 闵儿走着,看见前面一棵树下,似乎一个熟悉的身影,朦朦胧胧,是振兴吗?好象是,但她不能确定。可是振兴能确定,他早就看见了她,就这样从他眼前走过,渐渐消失在汹涌的人流中。他想喊她一声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冷心了。 到了高中,大家竟爱上考试,当然这种考试的时间是要用天计算的,因为可以比平时空余时间多,这可是难得的空闲。一天几堂课考下来就完了。 “情思,你旁边坐的是谁啊。”闵儿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问。 “振兴。”情思边走边跳,低着头看自己的秀脚,漫不经心地答道。 闵儿头脑中“轰”的一下,嗡嗡作响,这几乎成了一中条件反射。 不该想不该问,一句无意的话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别扭,尴尬。她没再说什么,低着头走路,忽然看见情思手上贴的呱呱纸,又开她玩笑:“你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啊。” “都怪那个死振兴!”情思一副气愤的样子,恨不得揍他一顿,“等我不注意时他悄悄贴在我手上的。”低头又在手上弄两下。 一时之间,闵儿心里就一个感受,天啦,他竟然贴在她手上,那岂不是可能要碰到她的手?她不敢想了,怎么会这样?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没什么,可在敏感的闵儿看来这是不行的,在她心中掀起轩然大波。虽然不再和他来往,可还是难免不是滋味。闵儿真不知说什么好好,对她来说,振兴那个曾经多么熟悉的名字现在听来竟有些陌生。情思在她面前提起振兴是有意还是无心?如果是故意的,那么可怜的闵儿,为什么连情思都不放过你?她不愿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情思说他的不是,就像她在说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情思倒是没注意到闵儿的变化,还说得很兴奋呢。 坐在教室,闵儿感觉耳边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蠕动。回头一看,是沥青拿张纸戳她。 “干什么呢?吓死我了!”闵儿抱怨。 沥青不回话又笑她:“你想什么呢,都入神了。我还以为你没感觉呢。” 闵儿一愣,反应还算灵敏:“我还以为你没嘴巴呢!” 沥青一听,被她以牙还牙一下不知说嘛,另辟一片天地:“哎呀,恭喜恭喜,竟然会骂人了。”又递给她一张试卷,闵儿一看分数,尖叫一声:“天啦,我要癫哒!” “你要癫了?”沥青也跟着叫一声:“天啦,你癫了他就要死了至少也要疯了。” “别提他了。”闵儿难过的委屈的一甩手,就没精神地走出教室。隔着操场望望对面而居的姑姑家,门好象关着,失望地叹口气。又慢腾腾地挪着步子下了楼梯,来到操场上,向姑姑家走去。她还是决定敲敲门,说不定姑姑关着门呆在家呢。或者本来门开着自己看错了。她边走边想,想到这又不仅高兴起来,一手插在裤袋里,像个男孩。不时跳起踢踢石子有时又走走停停。忽然听得有人喊自己,她停下看见姑姑站在不远处,她高兴地跑过去。有什么事要姑姑亲自喊她来呢,腆着大肚子多不方便呀。她迅速跑过去,作好聆听的姿态。 “闵儿,麻烦你帮我把这送给对面的那个人。”姑姑拿着五角钱,又说:“我刚才补伞了的,忘记带钱了。” 哦,闵儿向前望去,看见一个人坐在那边像是摆弄什么。她明白了,是个修理摊。没什么麻烦的,她爽快地答应着,飞快跑去。 老头正认真地补鞋,闵儿轻轻地叫了一声,说明原委,把钱递给老爷爷。也许听到了她的来临,旁边那个等待修鞋的也抬头一看。 啊,是振兴!闵儿愣了。四目相对,心情如潮水。一刹那,所有的哀怨所有的悲愁烟消云散。一切不需要解释,一切都让它过去。这个情景这种感觉也许可以用张爱玲的那段经典之言来诠释比较好。于千万人之中遇见她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那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闵儿,搞好没?”姑姑在远处喊着。 闵儿慌乱地应声,这里不便久留,对振兴作最后的一瞥就匆匆离去,给振兴留下一个美丽的身影,让他一生珍藏。 “湘玉,那是你妹妹吗?好象你!”经常会有人这样问这样感叹,今天闵儿和姑姑走在一起又遇见一个这样说的人,那人又说:“你年轻的时候肯定也这么清秀漂亮吧。” 闵儿一听又羞得红了脸。她可很少听别人夸赞自己漂亮,说秀气的倒不少。 人生总是有许多矛盾却又能相容的地方。闵儿人长得清秀,写的字却潇洒豪迈。这也许是她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想老天爷还算有眼,自己成绩不好也让自己在另一方面得到补偿,大概来说还是公平的。这可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从同学们那带着些许羡慕的语气中就可以看出来。可她总是喜欢把书上画得乱七八糟,有时还以花草作点缀。每每俊杰大惊小怪地呼叫时她就很不服气地说:“你说哪里呀,明明是好好写的嘛!”说着说着就洋洋得意起来还不忘自吹几句,直到把俊杰弄得说她写得好才作罢。心血来潮时,还要在墙上留下“真迹”,写下“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渴望让它流芳百世。也真有趣,字的好坏与成绩的优劣似乎往往成反比,成绩好的字不敢恭维,而字写得好的成绩一般不是拔尖的。老师找她出去谈话时,常话里有话的说她的字是龙飞凤舞,很有个性,字如气其人。闵儿一开始没听出言外之意即不会走路就想跑,不写正楷就要草以为老师是在表扬她,高兴得满脸笑容。后来仔细一琢磨,沮丧不已,想老师真是厉害骂人都与众不同,不愧是教语文的。 但班上还是经常有同学这样赞叹:“闵儿的几个字写得真好!”这话让春兰听了颇不舒服,本想对夸赞的人说:“你的字也很好看啊。”想想这岂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又转向闵儿,拿着她的作业本,有叹无赞:“天啦,如果我把字写成这样,我妈妈要骂死我了。” 闵儿一听这话就来气,想她的话真是大煞风景,真想生气地顶她一句:恐怕你是写不那么好吧。又觉得不忍心打击人自己也不会讽刺人,就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这还算工整的呢。那你看到我的狂草的话岂不是要吓死!”旁人听成笑话大笑不止。 这时又有人接上:“是啊,这才叫有个性,这样就是好看!别人想写还写不来呢。” “如果你妈要骂的话那只能说明她没审美眼光,再或者是你嫉妒人家写得好了。” 春兰被一语击中要害,心灵受到严重创伤,没伤害到别人反而弄得自己狼狈不已,灰溜溜地逃了。 闵儿的心情是一波三折,现在又乌云转晴了。不过还是有事耿耿于怀,想自己心胸是不不够宽广,思想是不不够豁达,为什么总是喜欢在乎一些不必在乎的东西呢。也许这是她也是许多人的一大烦恼吧。毕竟都是凡人,难以逃出作为一个人所拥有的渺小的感情世界。或者这无可厚非,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吧。 每个人对答案之前都会可怜兮兮地说声:我乱做的。然后对完答案了也同样可怜兮兮地说声:做错完了。闵儿一没考好就喜欢揉卷子,撕卷子,扔卷子等等,用此类暴力行为来发泄内心的痛苦。她不敢面对,思想容易走“鸡蛋”,一会儿踌躇满志,一会儿又万念俱灰。也许她太脆弱了,老天要锻炼她,所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俊杰,得了多少?”王妃问。 俊杰难以启齿的样子。 王妃鼓励她勇敢地说出来:“哎呀,别那么难为情嘛,不就一次考试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说说看。” “那你呢?”闵儿过来凑热闹。 “唉,别提了,可能比你还少些!”王妃叹息,这口气仿佛闵儿的分数就是少的标志。 闵儿听得无比郁闷,真恨不得回她一句“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想自己没那底气,只好作罢,闷闷不乐地离去。 晚自习老师正在讲题目时,猛然起了大风。吹得窗子砰砰作响,吹得试卷书本满地乱飞。大家一脸幸灾乐祸,望着老师为这暂时的混乱现象欣喜不已。忽然有人开了广播,习惯性地吹了两下话筒,仿佛要吹掉灰尘之类的,灰尘没吹掉倒是吹得大家大笑。接着广播里说:请各班的班干部把窗户关好。同学们更是大笑不止。平民百姓便对着那些干部笑言:“你是班干部,还不光关窗去!” 下课后,闵儿正专心致致地写着考后感,忽然外面有人敲窗喊。她停下笔,抬头一看是扬帆。赶忙打开窗问她有何事。 “我考试三门理科都没及格。”一心哭丧着脸“报丧”。 听一心这样说闵儿本想安慰她几句,可一想到自己那或许还不如一心的成绩,未语泪先流。想同是考试失落人,何必提那伤心事。 一心见状,吓得不知所措,闵儿怎么哭了。专程前来本是想闵儿为她擦干心里的泪现在却弄得她泪水涟涟,见自己希望好友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的愿望落空,反而变成安慰好友。心中更是不甚悲哀。从窗外伸进一只手,递给闵儿纸巾擦泪。其实,一切尽在泪水中,这已不需要答案。 “我,我……”闵儿抹了一把泪,吸了一把鼻涕,哽咽着:“好差……没及格……我,我,太对不住家人了。好怕……该怎么办啊!”也许是压抑在心中的太多,沉默在悲伤中太久,所以一见到朋友就忍不住倾出所有的哀愁。 “你别哭了,一次考试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后加紧努力就是了。”杨帆尽量说得平缓些,又轻柔地摸摸闵儿头,温柔地,哄孩子似的:“别哭了,乖啊。这么好看的脸蛋弄些泪水多难看啊。” 闵儿听话地点点头,又含泪一笑:“也许,哭了还好受一点。” “恩,也是那样。”一心若有所悟地点头,又说:“那你就痛快地哭一场吧。快上课了,我得回去了。” 闵儿微微一笑,笑得很是勉强,苦涩,茫然地向一心挥挥手。 一心朝她投去鼓励的一笑。这笑中包含了多少振奋人心的力量!闵儿感动得稀里哗啦。考试,对她的打击太大,而友情,给她的感触也很深。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有这样一位好朋友。虽然不是天天见面,但却知己知彼心心相印。 班会上,班主任点名表扬了情思,钟情,振兴等人这次考试进步很大,闵儿知道那里面不会有自己,不批评就算好了。老师在说些什么她听不下去了。尤其是老师把钟情和振兴说在一起,敏感的她就觉得像是在刺着她的心。连老师都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即使是巧合听上去也似乎是那么地有缘,隐隐之中有种超越朋友的暧昧。老师好象是故意讽刺自己,伤害自己,老师根本就不关心自己,不在意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受姑姑之托罢了,根本就不是发自内心。上课时从不提自己的问,还把自己编在那个偏僻的角落。瞧,他们笑得是多么开心!她越想越委屈,甚至有些隐隐约约地恨了。恨什么?老师?自己?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当听完老师所说的一切后,她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想哭却无泪,明知这一切迟早会来临,她早就料到了这些,却还是不敢面对,她无法面对啊!她的心碎了,她把头埋得低低的,老师说什么“流血流汗不流泪”,说得是那么轻松,那么豪爽。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想哭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所有的哀愁都发泄出来吧。也许这样还好受些。唉,她又不想哭,她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的样子抱以同情的眼神,那样只会使自己更压抑。这次振兴考得好,她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呀,可为什么鼻子酸酸的? 每念一次分数,闵儿就像死了一回,她不知自己死了多少回。更让他心里酸楚的是,振兴这次考得好。其实她应该很高兴,可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喜是悲,她只感到流在心里的泪。 星期一的升旗大会上,校领导作重要讲话,并再次表扬了终考进步幅度很大的学生,其中就有振兴,钟情等人,并给他们发了笔记本以资鼓励。当他们上台领奖时,台下顿时一片掌声。一到教室,大家便围着获奖的同学议论纷纷,表示祝贺,又嚷着要请客。见此情景,闵儿心里受到严重创伤,并且是重chong创。拿来韩寒的话用,不是要盗窃他的写作成果,只是觉得写得太有趣。不用太可惜,于是未经同意便擅用了,还忘见谅 中午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闵儿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出教室,经过那一堆满是煤渣的操场一角时,看见几个满脸沧桑的老妇女蹲在地上扒着什么可能是捡煤渣吧。那核桃壳一样褶皱的脸上挂满了世间的风尘,一双老眼滴漏出若隐若现的浑浊光芒。闵儿看了这情景,不禁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流出来,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心疼又心爱的人——奶奶。奶奶和那些老妪们一样,一辈子操劳从不肯歇息,那慈祥的面容让她忍不住思念。 别人经历的或许只是考试的悲与喜,而闵儿感受到却是人生的大起大落,或者应该说不起只落。满腔心事来到那个小房子,正巧姑姑在作饭,闵儿就没说什么,走进内边的小房间,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 突然,叔叔在外面叫闵儿,她探出个脑袋。 “你个别科任老师说你上课不认真听讲喜欢讲白话。”叔叔居高临下,却要向闵儿低着头,一副教训人的样子。闵儿不喜欢叔叔的态度,觉得好笑又好气。 “谁说的?”闵儿知道叔叔会说“这个你不用知道”,却还是忍不住问了,故作满不在乎的口气,果然她猜得没错。 “这个你不用问,你只说是不是真的,人家老师关心你,你却还这副态度,他们不是看你是我侄女才不会——” 又是这句话:“不是看……才不会……”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最反感他那口气,听得心烦。还没等叔叔说完干脆不听了,一头钻进里面的小屋,沮丧地勾着头坐在床上。隐隐听见叔叔气呼呼地对姑姑说:“那个闵儿也越来越不像话了,话都没说完,就跑进去了。” 一会儿,姑姑也走进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听说你们考试了?” 闵儿闷声闷气地答道:“恩。” “考得好不好?”姑姑又问。 “那个告诉你我考试了的人怎么不把分数也告诉你啊。”闵儿没好气的。 姑姑皱皱眉头,想闵儿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小时候很听话,现在竟脾气这么坏了,真是好心当驴肝肺,她又说:“我还听人说你上课听耳机。” “什么?”闵儿一个机灵,无精打采变得精神起来。很是惊奇连忙回忆自己何时听过耳机。 姑姑又强调:“那可是你老师告诉我的。”表明不是她乱说的。 可闵儿回想自己真的没有啊,受了诬陷很是激动大声说:“我没有!” 又想到自己可怜的成绩,也不想说下去了,就说:“我去了,姑姑。”语气冷淡地,没有力气地。 “去哪儿?”姑姑问。 她回答教师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姑姑反应过来,在后面大喊:“喂,哎,你去教室干什么?你还没吃中饭呢。” 闵儿没有理她,心想:不吃也不会饿死的。反正早饭也没吃少吃餐中饭也无妨,心情不好不想吃。一想起自己那惨淡的成绩就无心吃饭,但还是不能把自己饿死,去了商店,买点东西拼命往嘴里塞,嚼在嘴里就像是团渣,难以下咽。 在路上遇见学校的一个什么主任,那主任见闵儿一脸沮丧就问她怎么了,闵儿见有个人问起很是意外,有涌起倾诉的欲望,撅着嘴说自己没考好,又要挤出几滴泪水了。那人一听,想这学生自尊心挺强的哦,有的学生倒没什么事呢,依旧笑谈风生。安慰她没考好不要紧,下次再来吧。不要太在意了,不然活着会很累的,尽力而为了就可以了。闵儿心里有点点感动,又不好意思,想平时那主任似乎什么都管,自己还在心里有点嫌他管得宽呢。 走到教室使劲把门一推,吓得同学们竖耳惊听,接着怨声四起,仇目相对。她也管不了那么多,随便别人怎样看,坐在椅子上打开课桌拿出耳机心烦意乱地听起歌来。 忽然,外面有人喊她,闵儿扭头一看竟然是振兴。她一愣。 振兴说:“楼下有人找你。” “哦。”闵儿没力气地回答,想想又说:“你就说我不在。” 振兴竟恭恭敬敬地跑了出去,一会儿又跑进来:“任务完成了。” 歌声轻抚着她心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可是在平静中是否又蕴涵着不平静的因素呢?闵儿隐隐地感到不对劲,一个人影一晃,扭头一看竟是姑姑,她惊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下可完了,亲眼看到自己听歌想否认也不能了。要收藏已来不及,一下痴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似乎在那时凝固了几秒钟,直到姑姑的发话才使它恢复了正常运转。 “闵儿,你爸爸打电话来了。”姑姑告诉闵儿,竟压根没看见闵儿戴着的耳塞,闵儿心中一喜赶紧扯下。虽然有些怀疑姑姑的话,但还是跟着去了。 姑姑却把闵儿带到厨房,许久不提电话的事,闵儿等不得了,便小心翼翼地问姑姑。姑姑看了闵儿一眼,说:“我想喊你回来吃饭你肯定不会回来,就撒了个谎,你不会怪姑姑吧。” 一刹那,闵儿那颗倔强的心变得柔软如棉。她忍不住哭了,流下伤心又感动的泪水,自责,愧疚占了上风,感动得无言以对。什么也不说了,默默地吃下饭。她想像小时候那样抱住姑姑,撒撒娇,哭一哭,可她不习惯了,只是在心里感动了好久。 考完后并不能直接回家,还要补课的。 这天,学校里来了一位大人物,她就是高100班原来的副班长——丁零凌。现在已转到县一中读书去了。 有关传言:丁零凌曾主动地追求过振兴,她是那种大胆的敢于追人的人。尤其是一位女生,其精神是令人敬佩的。然而遗憾的是最终以失败告终。往往是“爱他的人为他付出一切,他却为他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爱一个人,就是付出时的勇敢,即使到了最后的路依然是一个人走,幸福的感动也依然长伴左右。这是一句多么让人尤其是那些敢于追求爱情的人感动的话,然而,爱情并不是“精诚所至”,“金石”就能“为开”的。不过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亲人,最后两人以哥妹的关系出现在大家眼前,着实把众兄弟姐妹吓了一跳,纷纷表示难以接受这种暧昧的关系。特别是丁零凌那个嗲呀,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叫得全班同学集体发麻,包括振兴,他为当初做了这样一个错误的决策懊悔不已。 丁零凌的再现也让闵儿吃惊不少,闵儿看到她时是那天下午五点多,也就是放学后不久。那时她正好从姑姑家走到教室后门边,隐隐看到教室前门不远的柱子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王斐,一个好象就是丁零凌吧。这是易胜男也从操场走向王妃那儿,相隔那么远,闵儿就没打招呼,一溜烟跑进教室了。想起和振兴坐在一起时他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丁零凌以前给他写过一封信,说她喜欢振兴,振兴又告诉闵儿说自己不喜欢丁零凌。可闵儿觉得他俩的关系挺好的。本想问振兴丁零凌为什么要叫他哥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罢了,无非是些她没哥哥从小就想有个哥哥之类的理由,他总不至于自大得说人家喜欢自己吧。她想如果他那样说不如说自己没妹妹想个妹妹好。不然为啥人家不选别人,偏偏要你当哥哥呢。想到这些,不知怎的,闵儿心中就涌起一阵阵痛楚,坐在课桌发起呆来。 过了一会儿,丁零凌扭着胖胖的身子进来了。后面跟着王斐,一个劲地与她亲热地寒暄着。王非就让丁零凌坐在自己后面,也就是闵儿同桌的课桌上。丁零凌也不客气地坐下。闵儿大概还在想关于振兴和丁零凌之间的事吧,她托着下巴,痴痴的,直到丁零凌叫声“嗨,闵儿。”她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冲她笑笑。丁零凌就和王妃谈笑起来。两个人都兴奋得手舞足蹈。丁零凌还是和以前一样,依旧那么自信那么充满朝气。 一旁的闵儿,黯然伤神,眼睛有些湿润,她悄悄地拭了拭,静静地听着, 第九章 我们将离别 又到了一天的“必休课”。睡梦中,一阵咳嗽把闵儿自己咳醒了。闵儿极力睁开那双睡意正浓的眼。 天气炎热如火,柳条儿也被晒得无精打采。几只小鸟叽叽喳喳乱叫,还没老师讲课好听。老师仗着自己年壮气盛,“才”大气粗,上课讲题像是吵架,可惜无人应答。闵儿听得心烦,想长此以往,课没听进去,听力倒是要减少不少,不由得感慨万千。 同学们的姿态也是千花百样。有的似有肉无骨或是肉少骨多,把头搭在课桌上似哈巴狗的姿态,两眼直直地盯着黑板,盯得看小说的回头看老师来了没的女生恰巧碰上弄得满脸通红:有的人头做着非常标准的振幅运动,一上一下,浮浮沉沉,仿佛人生的命运:还有的男生拖鞋一甩,大脚往椅子上一放,一把大剪刀一挥,“卡嚓,卡嚓”剪起指甲来,空气质量由此降低了不少,还以为是那污染环境严重的厕所飘来的氨气,还有的女生摆弄着非常幽雅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挖鼻孔却不料挖出了鼻血,还让别人以为血多得可以自流,止住血了然后照照镜子,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却被班主任逮个正着骂她孤芳自赏。 “f4是什么?”数学老师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大家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情思正在翻一本娱乐杂志看得入迷,听老师如此问,头也不抬,对答如流:“f4是由周渝民,言承旭,朱孝天,吴建豪四大帅哥组成的。”同学们愕然继而大笑。情思大窘,顺势摸摸头发,想怎么不滑,洗的“美王”不怎么好好象是冒牌获下次买得小心点,又觉得老师那发型怎么不酷甚至有点老土,乱蓬蓬的好象有个把月没梳,不知要节约多少或者浪费多少洗发水。 王非给闵儿还书,闵儿天真地以为会得到真诚的谢谢并且因为自己的书给别人带去了快乐因而也会让自己把这种快乐延续下去,却不料王非出口便是:“闵儿,你这书写得好下流!”言下之意似乎闵儿也如何。 闵儿听得心里很不舒服,真想和王非争辩“哪里下流,是你自己不会欣赏吧。”或者学学鲁迅评论《红楼梦》那样:正如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看《红楼梦》感觉也不尽相同。道学家看见了什么什么,什么人又看见了什么。闵儿想把眼一闭不认人,这样说:下流的人看见了淫秽色情,高尚的人看见了真爱深情。可脸皮薄又善良怕打击别人的她说不出口,只得很郁闷地扔下一句:“书下流,可买书的人不下流啊。”王飞听了反而笑了,说闵儿看上去斯文,可有时又会冒出一句有趣的话。还很幽默的。 这话倒是中听,闵儿心想。可为什么有时说的话那么难听哦!突然想起一个伟大的计划,心里高兴起来,也不和王菲计较谁下流了,转向俊杰,兴奋地宣布:“杰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明天要进入文学创造期了。”一脸的期待与向往。 “那你今天怎么不写呢?”俊杰不解。 闵儿告诉她现在还要酝酿酝酿,听闵儿这样说,俊杰便笑了,“你是先彷徨后呐喊吧。” 总是有一些听不清的声音传入耳中,教室外总是不太安静,一群令人羡慕的小孩在玩,最纯粹意义的玩,不带任何杂质,教室里的人也在想,最纯粹意义的想,不安的心随着嘈杂的声音一起飘零,总觉得有种留不住时间的哀伤,匆忙又匆忙。几分感叹。 时间如流水,淡淡的,不经意之间就会流露出一丝丝的喜悦或忧伤。离放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闵儿和振兴也都深深感到了一种离别的难过,只是这感觉谁也不愿说出口。虽然假期并非遥遥无期甚至很短,虽然也都渴望早点放假让身心得到放松,不要再受这学习的压力,烦恼等等,可一想到要与对方分离,还是不舍。 教师外,天很蓝,也很高,西边还挂着一抹晚霞。放学后的校园里指教室这一片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可闵儿的心里很不平静,想起刚才给振兴回的那封信,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提着水壶还只走到教室后门口,身子猛地停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人正是振兴,坐在她的课桌上,不,应该是她后面的座位,趴在那里不知写些什么,没有注意到闵儿的到来。 闵儿努力地维持住激动的心情,故作轻松地走到课桌边坐下。教室里还只稀稀疏疏的几个人。闵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四处张望,眼珠骨碌碌转着,向后看看振兴在忙些什么。 振兴抬起头来正好与闵儿眼光相撞。彼此微微一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还是振兴打破这个僵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闵儿轻轻地说:“明天我就要回家了。请假条已经写好了。”说完扬扬手中的纸条。 哦,原来他在写那个呀。闵儿明白了心里又一惊,赶忙问道:“为什么?” “我左腿摔了一下。”说完伸出来让闵儿看。上面还残留着些血迹。 闵儿一看,心疼地不得了,又是叹气又是叹息:“啊?怎么弄成那样子了!”真想伸出友谊之手帮他揉一揉,轻抚他的伤口,使他减少一些痛苦,可无奈自己既不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也没能够回春的妙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振兴,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心中有些气,气自己怎么那么没用,为什么就不能在他疼痛的时候给他安慰呢。其实,那并不难啊,只是对闵儿来说,那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啊!如果写信安慰还好点,可这样面对面的,真说不出口,她觉得有些矫情有些别扭,因为她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心爱的人。她怕自己说不好。心里一阵阵难过,一种自责的情绪竟然在她心中滋生起来,她一气,干脆调转头来趴在课桌上不理振兴了。 这一下轮到振兴不安了着急了。她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那样了?像以前坐在她后面时那样用笔戳她,她也一动不动不理他。他再次戳了戳她,她忍不住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振兴,仍然一言不发。振兴不知她怎么了,着急问道:“怎么啦?是不我把你惹生气了?我真的不该告诉你啊!你不要伤心呀,真的没什么。” 闵儿一想振兴误会了自己,自己不是生气,更着急了,急得直摇头。 “其实摔一下也不痛,只是有一点点,踢球时不小心弄伤的。”振兴故作轻松地一笑,闵儿心里更不好受了。他越是轻松她越是沉重。他站身正要走,回头却望见了闵儿望着他,有些忧伤地,那不是送别的目光,而是留恋的眼神。振兴转过身来,又坐在闵儿旁边的座位上,关切地安慰闵儿:“不要紧的,一会儿就好了。”这话本应是闵儿对振兴说的,现在却颠倒位置了,闵儿心里更是不安起来。她侧着头趴在课桌上,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振兴觉察到了闵儿的举动就鼓励她:“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生气的。” 闵儿听了最后一句,想振兴又误会自己了,急得又摇头,张张嘴做了几个“我”字型,就皱了皱眉说不下去了。又慌乱地摇头,语无伦次地说起来,“我……我……”越急越不敢说,两手插在头发里,气得用手直拍打自己的脑袋。 振兴见她那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叹了口气:“你不敢说就别说了。” 闵儿的头拨浪鼓似的摇得更厉害了。一句话憋得面红耳赤,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恢复了原状,才低低地说了句:“我,我心疼,看到你那样。” 振兴看着她。看到她那样为自己着急,感动得无言以对,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我不疼,你也不要心疼。不然我会更心疼的。”说完站身把腿抬起来,还故意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这一下可真要紧,振兴没注意到桌子,碰着了伤口,抱着腿又跳又叫,唉呦连天。 几个同学惊奇地回头,又窃笑。 闵儿急得手足失措,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拉住振兴的衣袖,振兴也顺势坐下。闵儿哭丧着脸说:“都怪我,对不起啊。是不是好痛?”闵儿一脸的自责。 “只是一点皮肉之伤,没关系的。”振兴尽量说得轻松,又很感动:“怎么能怪你呢。只要看到你,我就会好多了。” 闵儿看着振兴,破涕为笑。 振兴见他坐的座位的主人来了,就站起身要走,又说:“你给我写的信我还没看呢。”高兴地回去打算看信。 闵儿一听,又慌了。真想把信要回来,可一切都晚了。如果说看不得,他肯定更不会给自己更想看个究竟的。她伤心又有些绝望地看着振兴,着急地说:“你不要生气啊,你不要生气啊……”一连说了好几遍,弄得振兴好糊涂,想闵儿这人有时就是想得多。自己得到她的信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一笑了之。做了个鬼脸就回到课桌上看信去了。 刚刚进来的钟情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闵儿习惯性地一回头,正好看到钟情对自己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就再度调头趴着,目光扫向后面黑板上。她越想越害怕,害怕振兴生气,听着自己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振兴拆开信已经读完了。他看看四周,也许是补课的缘故吧,教室里的人口密度依然不大。他就硬撑着一步步走来。 闵儿听见脚步声,不由得紧张起来,但还是抬起头,正好看见了振兴,他脸色不怎么好。闵儿不好再趴着,想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就直直地望着振兴。 振兴脸上阴云密布,看样子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振兴没说什么就一屁股坐在闵儿前面的椅子上,头往后扭着,像个小孩在闵儿课桌上敲敲打打。 闵儿没做声,瞟了振兴一眼。振兴盯着课桌,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口气不好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闵儿惊慌地看着振兴,不敢说话。 振兴又质问:“你是听谁说的,我喜欢几个人?”眼光中透露着一股冷气,闵儿不寒而栗。她一听到这话精神就有些崩溃了,她无助地看着振兴,努力地摇头:“我不知道。”眼神中有些迷茫。 振兴更气了,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我告诉你!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竟然用这个词!太气愤?太心急?还是太在意闵儿对自己的看法,太急切表明自己对她的爱不容质疑?而置疑的人竟然是他最心爱的人,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生气!怎能不冷心!可这对闵儿都是无情地打击。他说完还故意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闵儿,那意思好象是,我就是喜欢几个人,你把我怎么样。他又问:“是谁告诉你的?你说呀!” 闵儿彻底崩溃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抱紧身子,落下一滴一滴伤心的泪。她怎么也想不到对自己那么好的振兴今天竟这样粗声粗气地对自己说话,她难过极了。 有人说男生都不忍看女生落泪,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人。也许正是因为不舍心爱的人落泪,所以就不忍看心爱的人落泪。振兴尤其是今天见了闵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心疼。但他觉得她玷污了自己对她的爱,心中依旧怒火难消,就降低声音:“你有什么证据吗?”他以为是闵儿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他希望她能找个理由让他相信,让他接受。 可闵儿觉得那还要什么证据。他和那些女生相处甚好关系甚密,比起和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就是很能说明问题吗?她至少对那些人是有好感的,不然怎么会喜欢和她们说话,玩耍。有时还在自己眼皮底下,真是气人!自己不在的时候,可能还更放肆呢,想到他还挨到情思的手贴刮刮纸,那个憋屈啊!也许他就是淘气,可她觉得那是不应该的。她是个性情中人,她想,感情注重的是感觉,她就说:“是我自己的感觉告诉我的。” “什么?”振兴没听清楚,闵儿不敢看着他说,就低着头擦擦红红的双眼又重复一遍。 振兴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再看看闵儿那伤心的神情,又心疼,就温存地:“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一股暖流从闵儿心底滑过,她使劲地点头,生怕辜负了他的希望似的。睫毛上还闪动着晶莹的泪珠。她看着振兴,担心地忧伤地问他:“你恨我吗?” 振兴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就投给她一个潇洒的笑容,“我会恨你吗?喜欢都来不及!” 是感动?是内疚?还是太多的心疼?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敢说出口,闵儿再也无法矜持什么,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打在书本上,振兴听见了自己的心被泪水砸碎的声音。他一连声地喊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实在不该对你大声说话,不该对你那样凶,不该跟你生气。你别哭了,我要向你表达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请你相信我,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唯一!谁都可以对我不信任,惟独不能有你。” 闵儿好感动,眼泪汪汪地看了振兴一眼,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自己也分不清了。 “对不起,自从……有了你,我就……有一点点,有一点点失常,还有失落。那些女生……那么开朗,那么活泼……那么会说话。我觉得……我好渺小……好没用……就感到自己的卑微……”她吞吞吐吐说到这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她不是小心眼,也不是嫉妒,只因天性的敏感。“知道吗?看到你那样哭,我好心疼。可我不知怎么安慰你。你不要说你没用,你那么善良,那么纯洁,那么可爱,不要再不相信自己了。” 闵儿连连摇头,突然想笑了。因为她想到了言情剧里那些大同小异的告白和这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可她宁愿相信这是真诚的赞美,虽然因为爱怜的成分而让她的美好言过其词了,可她相信在说那些的时候他是真心的。她的眼里还残留着泪。 怎么像言情小说了?真是搞笑! 两个人正说着。 突然钟情惊叹:“哇!你的腿怎么了?流了那么多的血!” 振兴、闵儿同时回首一望。 “没什么,踢球时不小心弄的。” 钟情一愣,继而问道:“涂药了吗?”问得那么自然,那么真诚。 “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啊。”振兴开玩笑。他们是谈得来的好朋友。 钟情又一愣,又出人意料地答道:“难道只有你关心的人才能关心你吗?”脸上永远挂着一丝自信且骄傲的笑容。 闵儿痴痴地望着振兴,不知怎的,只感到心中隐隐作痛,先前的自卑感又排山倒海般的来了。那个美丽聪明的钟情,活泼可爱的钟情,竟让她的心一阵阵地纠缠起来,自己怎么就忘了问这些,也许在那时振兴最渴望的就是这些问候啊。闵儿越想越气,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闵儿,你怎么了?”振兴关切地问起自己关心的人来。 闵儿只是摇头,然后努力地挤出一句话来:“你痛吗?我该怎么帮你呢?”此时她真想能为他分担疼痛。 振兴没有明白过来,笑着问:“你说什么呀?不用你帮什么啊。” “我,我是说,你的腿受伤了。”闵儿眼泪一掉,痛楚地说:“我该怎么为你减轻痛苦呢。” 振兴打起精神来,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没事的。他凝视着闵儿,说只要有她关心他的心,他就很开心了。 闵儿接触到这样热烈的目光,一刹那竟变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头不停地摇摆着。 振兴想了许多,就只问了一句最重要的:“你,相信我吗?” 闵儿被这一问,又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什么叫相信,什么叫不信?那又怎么了?自己从没真正想过这些。反正自己没怀疑他什么。她糊涂地答道她不懂,她真不理解振兴为什么总是喜欢问她这个问题,问得糊涂的她愈加糊涂。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振兴咄咄逼人。 “我……我不知道。”闵儿低声回答,一脸茫然。 “我是真的爱你,也只爱你一个人,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误会我怀疑我了。我说得到一定做得到。”振兴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闵儿,坚定地说,又迫不及待地问:“你相信我吗?我说的全是真的。” 闵儿再也无法说些什么就轻轻地点头,看着振兴,四目相对。 振兴又问:“闵儿,你害怕吗?” “?”闵儿感到怪怪的,什么意思?他怎么老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害得自己不知如何回答。她思考着振兴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振兴似乎明白她的心思,解释:“你和我在一起,害怕被老师发现,被同学取笑吗?” 闵儿想了一下,其实她也没想那么多,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害怕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同学知道了也不会取笑自己吧。不是许多人都知道了么。只是一想到被老师特别是被父母知道她就有些难过,他们肯定会好伤心好失望啊。她想,可是我这样也没怎样啊,难道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点点快乐也要无情地剥夺? 虽然似乎还没说完就终止了,可振兴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他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的爱没白费。 沉默了片刻,振兴从手上取下一个东西要送给闵儿,他怕别人看到怕闵儿不好意思不肯接收,就要从课桌下递给闵儿,闵儿惊恐万分,连说:“不要不要。”可振兴不管她的,硬要给她。闵儿急得双腿不知该往哪儿搁,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振兴急急喊道:“闵儿,快点,拿着,把手伸来。” 闵儿硬是不听,缩着手,可一接触到振兴那样的目光,又深深地自责起来,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振兴见闵儿不肯接收,就有些生气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你拿着,好不好!每次给你东西你都这样子,一点也不高兴,你给我的我没有拒绝,你也就不要拒绝我了。” 闵儿心想,谁叫你要给我送东西啊,每次又要我接受,不要又生气。老是这样要你的也不好啊,我只是礼尚往来啊。你不给我送我才不会。你以为我愿意该给你送啊。给你送东西好麻烦,不知送什么好,又担心你不喜欢,在意你的态度。闵儿真想把这告诉振兴,可又说不出口怕他难过。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振兴,振兴坚决地把手圈放在闵儿课桌上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闵儿拿着手圈,本想还给振兴,可他已走远了。再也不好跑到他座位旁还给他,如果被人看见,他一定很不舒服的,除了被拒绝的难过还会有种尊严被伤害的感觉吧。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它收下了。 振兴又给闵儿一个纸条,说他要回去几天,希望闵儿能天天带着手圈,因为这样就像他在身边。就能感受到他的温暖。 下课了,闵儿正坐在桌上发呆。想着振兴回家连今天就是两天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猛然间,一包什么落在她腿上,她一惊,身子一动,东西“啪”的一下掉在地上。闵儿回头一看,一阵惊喜,咦,你什么时候来的?闵儿问,振兴说刚来,一来就赶紧往教室奔来了。闵儿羞涩地笑笑。 振兴蹲下去拣起递给闵儿,是一包“阿尔卑斯”糖。闵儿不要说我叫你别给我买东西了,你怎么又买!振兴硬要给她,两人打架一般,惊动了过路人。路人热心打招呼,“哎呦,是振兴啊,你请几天假?怎么就来了?好不容易有个回家的机会怎么不好好珍惜哦,真是的,我的话,干脆就不来了,反正快放假了! “ “爱情的力量。”旁人调侃。 闵儿飞快地看了振兴一眼又飞快移开,脸一下红了。振兴趁机把糖放在她课桌,闵儿见有人又不好和他推推嚷嚷,只好暂且收着。 振兴又说虽然同学们是开玩笑,可他的确是那样想的,本开想在家多呆几天,可一想到闵儿,就迫不及待地想来了。 闵儿问,那你的伤好了没有?振兴说差不多了。 “哇!”又来了一个爱嚷嚷的人,走进一看,原来是情思,“你看你们多配啊,好象穿的情侣装,红配绿,美得露骨。” “你不服?”振兴对她的态度不满,没好气地问。 闵儿轻轻扯扯振兴衣服,示意他别和情思争吵。她最怕振兴和女生争论,这时都不知道怎么办,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那么爱争?他们喜欢的大约是那种拌嘴的趣味吧。 情思倒是神气十足:“哪敢?我哪敢呀?你有两个人。我心服口服还祝福!” “情思,我的眼镜呢?”闵儿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她实在不好意思问别人,她认为别人借了东西应主动归还而不应该是主人问,偏偏有些人不自觉,她只好厚着脸皮去讨了,比找别人接东西还难为情。可她想今天不说以后恐怕更没机会了,趁着今天放假也好问些。这眼镜是以前配的,可现在带着度数低了,就另配了一幅。不过情思说有点近视,正好看到闵儿那旧眼镜,一戴着很合适,就一直戴着。 情思一听,叫起来,“哎呀,看不得,放在寝室的。不知哪儿去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哦,原来你还记着的啊,我还以为你忘了。 情思又气又急的样子,她说她还要搬东西。学校规定,所有的寄宿生要把寝室的东西都搬到教室来统一锁着便于管理也安全些,可后来的被盗事件——下学期一来,一些同学放在教室的书啊,被子啊不翼而飞了。学校调查过此事,同学们还满怀希望地等待,可最终没查到什么也是不了了之。吃亏的还是学生。这证明学校那决策有多失误。闵儿庆幸自己的东西没在教室。终于体会到住在姑姑家的优越性。 情思又担心自己的数学没考好,嘀咕地抱怨起来,把闵儿的事扔到一边了。 闵儿见状也忍不住地抱怨:“上次叫你给我你又不给!”见情思翘嘴皱眉一副不快活的样子,她也不忍说了,无可奈何地扔下一句:“哎,没什么,算了吧。反正我也不能戴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可是我妈妈有些近视,上次就叫我拿回去让她戴,她说看电视看不清不方便,正好戴我那眼睛很合适。现在看来只得再骗她一次了。怎么说呢?又说忘了?……” 本想让情思听了产生一点愧疚,不料抬头四处寻觅,哪还有她的影子。大约是去寝室搬东西了吧?走了也不说一声,真是气人,闵儿真恨不得找到她和她大吵一架。可就要放假了,影响不好,何况她也是个不爱争吵的人。再说两人毕竟也同学这么久,还是罢了。可一想到那是初中妈妈专门陪自己到县城花了100多在医院配的,人生的第一副眼镜,多么有纪念意义啊!就这样丢了,真的是心疼啊!可谁叫自己遇上这么一个朋友,真是倒霉! 看着大家忙碌着,闵儿也加入搬东西的行列。她要帮助俊杰,俊杰当然是欣然答应。 寝室可真是热闹,来来去去的人,把原本就不宽敞的楼梯挤个水泄不通。两人夹杂在其间,辛苦又兴奋。 闵儿又有种优越感了。自己不用搬! 不一会儿,同学们都把棉被等搬到教室里寄存好了,等待班主任放假,班主任交代完有关事项,同学们就欢喜地奔出教室。什么考试啊通知书啊统统扔到一边不去想它,放假了,高兴一些吧。 闵儿整理好书本,正要走,方圆告诉她扬帆叫她去她寝室一趟。 闵儿哦了一声,抱怨着,这个扬帆真是的,找我还要我去找她。 方圆说她只负责传话,去不去由她。 闵儿抱着几本书,心想还是去看看。走到教室后面边,却看见振兴正站在那儿。心中一阵欢喜。本想问他干什么,振兴却先开口了,预祝她暑假愉快。 闵儿心里一阵感动,抿嘴笑着。可这么面对面地还是有些难为情,两人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分开了。心里难免有些惆怅的。 接着闵儿飞快地跑向女寝室,正好碰见情思,她不计前嫌,前面的满腔恼怒化作满腔柔情,亲切地喊了声:“情思——” 第十章 一个人的暑假 来到教室,老师交代有关事项后,就放假了。回家之心情,之情景,不细细描述。大家又回家,过着各自的生活。 这天,闵儿在家。 “闵儿,想不想赶场去啊?”妈妈从衣柜那边伸出一个头来,边挑衣服边对闵儿说:“在家里呆了这么久,哪儿也没去,肯定有些闷,出去走走好,反正也不远。你身体差,应该多多锻炼。走走路也不错啊。你看我以前走不得远路,老是走不动,现在次次去赶场,走去走来,来去自如,一点也不觉得累了。轻松得很!” 闵儿正考虑着去不去,还没回答。 妈妈又自言自语:“那穿什么衣服呢?好象没几件像样的。”过了一会儿,又寻宝似的很是兴奋地说:“真的,穿那件新的。”看来妈妈不仅是自言自语还是自问自答。 “不喜欢。”闵儿淡淡地回答。 妈妈对闵儿的回答虽然有些失望,但依然没有灰心,耐心地寻找失败的原因,问:“厚了?” 闵儿不做声。 她又耐心地询问:“不好看?” “又厚又不好看。”闵儿噘着嘴。 “那你不去了?”妈妈问。 “我没说不去啊!” “那你打算去?” “是啊,也许可以遇见老同学呢!”闵儿欣喜地答道。 妈妈又说:“还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也许还可以找到呢。” “我不喜欢。”闵儿又有些不快活了。 妈妈感叹:“眼光高啦,小地方的看不来了!叫你读书去时在县城买又不买,我们去那里又不方便,你自己都那么大的人了。” “我又没说要买。”闵儿嘟嚷着,“再说一个人又没伴,一点都没味!” 在这个偏僻的小乡村,原本是没有“场”的,最近几年才兴起来。以前人们打年货或是想赶集都要去别的镇上,虽然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但也有几十公里的路。现在人们生活水平高了,觉得那样的方式不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于是在刚刚上任的乡文化部长的带领组织下,人民盼望了几十年的“场”终于在富有节日喜庆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诞生了。于是,无论近村的远村的只要是这乡里的,甚至不是这乡里的但离这乡政府比离他们自己的乡政府还近的一些人有事没事总爱去场上逛逛。闵儿妈妈也不例外,赶场成了她的业余爱好,她对这乐此不疲,就像城里那些对逛街有瘾的女人们。可这些住在山上的人们,家离县城太远无福逛街,逛逛热闹的“场”倒是不错的选择。 真是不出门则已,一出门就离奇。闵儿竟然碰见了许多她不认识但认识她的人。那些“她不认识但认识她的人”并且记忆超好,先回忆闵儿小时候是如何如何的小如何乖,她们还抱过照顾过,然后又感叹闵儿现在长了多么多么的高,最后今昔对比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长这么高了,都差点认不出来了。然而还是很厉害地认出了。 等那些人走了,闵儿也对着妈妈感叹:“哎呀,那些人怎么一见到我就说哎呀,怎么长那么高了,搞得我好不好意思哦!难道她们就只会说这些?怎么不说点别的?”闵儿觉得没味,好话听多了,也会觉得不实在,这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怎么不来点别的有特色的呢?她想。 “真是没办法!”老远走来一个人,好象是在向妈妈打招呼,妈妈看不清不敢贸然回答,那人又说:“娘乖爹乖女也乖!” “原来是你啊。”秋季笑吟吟的。是她娘家的一个熟人。 闵儿一开始也不敢确认那人是对谁说话,可是听了后面那句话的前半句,自己的父母即使说不上漂亮那也是同龄人的父母中最年轻的,也常常有人称赞。她就敢肯定是向她们打招呼了,人总是听到话话就会快乐,心里飘飘然的。闵儿也不例外,心里不由得一阵愉悦。闵儿似乎是猛地窜高了,慢慢地长大了,也“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太阳出来了,秋季有先见之明,带了一把既可避雨又可遮阳的太阳伞。 “晒多了,很容易长斑的。”妈妈说。连恐带吓。 闵儿听了这话,看看妈妈,虽然不很情愿,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接上了。 找来找去逛得满头大汗都还没找到自己满意的东西。她想买点小饰品,女孩还是很喜欢这些的。那些富有青春气息的可爱的玩意儿,承载了多少人的欢乐!东走走,西瞧瞧,前面好象是一个摊子,停下来,有时候好的东西太多竟不知挑什么好。拿了这个又要舍弃那个,真有点忍痛割爱的感觉。有时候又找不着一件好的,所以好东西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不多不少最合适。 “哎呀,热死了。”闵儿边走边用手扇着风埋怨着。 妈妈接上来,“那些在山上放牛的,地里搞工的,田里打药的人们,那才叫热呢。” 闵儿一听,默不做声了。 秋季说闵儿呆在家无所事实,一天天日子就那么一晃而过了实在是种浪费,而闵儿觉得对自己来说更是一种罪过。就这么无聊地过,是不是一种不知所措的错。也许这样的生活需要改变些什么。她就说要出去打工,家人一听,连连摇头。缺钱用?又不要你挣钱,你只给我好好读书就行了!……你说那你出去想干什么?! “我既不是想玩也不是想挣钱,而是只想体验生活,感受人生。”闵儿认真地说。 可大人一听她这简直是小孩子的话,对她说一百个不放心,不经家人的允许她也是不能擅自离家的。就这样,她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夭折了。她想,父母是担心她小了,可他们就是太宠自己了。其实很多比她小的孩子都出去打工了呢,比如好一些初中同学就辍学了,当然有很多也是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很无奈地早早步入社会。其实她们都很羡慕闵儿,一些和闵儿关系好的还叮嘱闵儿一定要加油读书,不要辜负了大人的希望,闵儿想想也是。等到长大了大人真的可以让自己出去了却发现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情。 闵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然间觉得自己长大了。尽管她那时连“十六岁的花季”都还没进入。小时候,除了爱哭有点让老师郁闷外其他的都还算得上是一名乖学生,读书写字,安安份份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沉浸在童话世界里,不想外面的事,当从一个小学生渐渐长大后,那颗心也渐渐地不安起来。 小时候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是不是“十七岁开始苍老了”。闵儿总是特别喜欢怀旧,怀念过去。这也是许多人的共性。书上说爱回忆过去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够好,只有在记忆中寻找那些遗失的美好,不然也不会那么地怀念。闵儿想自己可能生错年代了,可如果生在过去,她又会怀念什么呢?那应该是怀念更为遥远更为古老的历史吧。许久许久以前那些温柔浪漫的夏日,不知为什么,她总是特别喜欢那种颓废的松弛的平素的生活,她喜欢那种感觉:在树林里,在田野里迎着风沐浴阳光大声歌唱歌唱单纯的美好,夹杂着的那种浪漫气息还有小女生特有的少女情怀。初中毕业会考也就差不多今年这个时候在早一点吧!也只一年多啊,怎么感觉像过了许多年,残存在脑海中的回忆一点一滴地散播开来…… 那时候,是在县城的一所高中考试的。 住宿是学校安排的好象是民政局,她和几个好朋友住在一个房间。 这是一群山里的孩子,虽然有些住在乡镇的街道,可比起县城,仍然只是山村了。平时并没多少机会逛街,所以这次来了还是很兴奋的,除了考试让人有些担忧外。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了,晚饭后,她们就去逛逛,放松放松。走在大街上,看城里的风景,来来往往的人们,川流不息的车辆,此起彼伏的吆喝……心里有特别愉悦的感觉。 突然想剪头发。于是看到理发店就进去,可一问价钱问了好几家,都是七八块,其实现在来说是很便宜的了,现在的在县城剪个头发至少的都是15块。可对那时的她们来说那可是价钱不菲。终于来到了一家,说是刚开业的,便宜了许多,4块。闵儿和另一个女生剪的,没剪的两个就等着,剪的碎发,剪过后她们都说好看。最让她欢喜的是振兴也说很喜欢她的头发。细细碎碎的,好像一个可爱的卡通女生。那些遥远饿日子哦! 六月的天变化万千。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乌云密布了。 “爸爸,你怎么啦?好象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闵儿关心地问。 “哎!”爸爸叹了一口气,说:“这一下雨我就心烦,方解石厂又搞不成事了。”因为那些工人们是要把山上开采出来的白岩石弄到汽车上,而一下雨他们就要淋到雨就搞不成事了。而闵儿爸爸是这个岩场的厂长,就是管这些工人们做事的,岩厂的收入就是他的经济来源,一家人就靠着他了,当然急了。还真的是“靠山吃山”。 “哦。”闵儿故意拖长声调,很轻松似的,有些原来如此的意味。故作深沉又不失可爱,其实心里很急,为爸爸担心,可她又不想表现出来,不然会让爸爸更烦。她希望能为爸爸分忧解愁。突然灵光一先,想起了那个故事:一个农妇有两个女儿,大女卖伞,小女卖瓜,可她整天总是忧愁着脸,别人问她怎么了,她说晴天担心大女的伞卖不出去,雨天又担心小女的瓜卖不出去,所以很是忧愁。于是有人这样劝解她,你换个方式想想,下雨了就想想大女儿的伞卖得好,天晴时就想想小女的生意好,这样想岂不是好多了吗?老妇一想,果然挺好,从那以后苦脸婆婆变成了笑婆婆。闵儿就把它说给爸爸听,还改造了一下拿来为己用:“下雨了你就想想稻子不会干旱了,想想那些农民伯伯开心了,心里岂不是好多了吗?” 爸爸一听,果然笑了,笑闵儿这孩子还真是可爱让人疼。愈发喜欢起自己的这宝贝女儿了。都想要亲亲她,闵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一本书或是一部电视剧,心中总会有这样的感觉,没看完会情不自禁地期待,而看完了又会有种若有所失的惆怅,甚至不希望它就那样结束希望它永远延续。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对于一个人来说,一个她喜欢的故事却又结束了总会带来一些淡淡的感伤,魂不守舍的,不知所措。闵儿也同样喜欢那些精美短文,虽然不曲折但依然动人。她喜欢边看边记录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或者抒发一些感慨。阅读的是别人的作品,感受的却是自己的经历。能够把自己想写却写不出来的话表达得完美无暇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每次睡觉时总是觉得特别兴奋特别激动,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好想把它们记下来,可瞌睡的力量无疑是大的,等到第二天起来想把它们记下,却又忘得无影无踪。 她喜欢《风雅钱塘》这个节目,是因为她喜欢它带来的那种恬静,安闲舒适的感觉。 她习惯写日记,或者随心所至写点随笔,妈妈开玩笑说她天天写别成了书呆子,她也机灵回应:“怎么可能呢?思维只会越写越活跃啊!” 妈妈倒是一下不知说什么,笑闵儿怎么反应变得这么快了。 有时她也会模仿给老妪念诗的大诗人白居易把那些尚未成形的文章兴致勃勃地念给弟弟听,可弟弟又不理她那一套还说她莫名其妙,这总是弄得她很扫兴说弟弟没文学细胞。 闲着没事时便拿出相片来看看,闵儿正对着那初中毕业照里那个傻不拉叽的黄毛丫头发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平平凡凡,青涩的面孔上留下岁月的足迹成长的痕迹。像自己吗?好象不太像了,长着长着不只不觉发生变化了。 “来电了,来电了。”村里的小孩兴奋得大呼小叫相互传告。 来电了可以看电视了,闵儿脑海中闪现过这样一个高兴的念头,然而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天看电视看得头晕脑胀,毫无收获——除了眼镜度数又增加了之外。这也不能算是收获。 一个以三四十年代为时代背景的言情剧,在抗日战争之初,剧里的主人公发出了这样的感慨: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开始了。初闻此句,无甚不妥。但细细揣摩起来就会发现漏洞,主人公不是回忆也不是旁白而只是作为当时的他自己有感而发,又怎么知道抗日战争是八年而不是十年或几年呢。 闵儿为自己的新发现高兴不已,一时兴奋真想打电话到剧组告诉编导,可电话号码也没有只好罢了。想不能告诉剧组还是能告诉弟弟,她就屁颠屁颠地找弟弟去了。接着她就很失望想现在的电视剧怎么这样!有些人还对言情乐此不疲,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想看言情剧了。弟弟很有正义感听了也是义愤填膺虽然并没太明白那个句子到底哪里不妥,两人痛斥言情把它骂得体无完肤。 总是让时间在一声声的叹息与挽留中度过了。每当听到妈妈在她面前提起一些学习上的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闵儿的心情都会立刻变得无比沉重。她真的一点都不愿意自己拥有这种悲哀的感觉。可她也无能为力,只要妈妈一提,那种感觉便不请自来。自己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讨厌妈妈的婆婆妈妈还是害怕没有勇气面对?也许是觉得自己有时胡思乱想了没有尽力读书没有全心全意读书愧对家人吧。 妈妈又在她耳边唠叨什么田野把书带回来了的,寓意不言而喻,闵儿不呆不傻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自己没带书回来,肯定又是委婉地责怪自己了。妈妈没把那意思说穿,她也装作不明白,还附和着妈妈说:“呵呵,那他真爱学习啊!”妈妈急得说:就你不懂事!闵儿倒不认为那就怎么了,看一会儿书成绩就要提高多少。她想假期本来就只半个月,难得得放松时间,又怎么还要让书本纠缠呢。 关于自己对学习的态度与看法,闵儿从来不敢把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爸妈。她怕他们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后会伤心失望。其实她什么都可以和家人沟通,甚至可以包括感情的事,说什么都谈得来,就是不要提到学习,一说到这个她就心情变得不好了。 还没收拾好度假的心情又要整理行李准备向学校出发了。似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旅游,登山,摄影……还有最重要的事:学习,读书,做作业……那些关于美好生活的种种向往,完美假期的种种设想都只是空想了。 现实的生活总是如此乏味,整天沉迷于睡懒觉,看电视中,时光就这样在夹杂着些许遗憾和后悔的叹息声中悄然而逝了。来来去去的日子里,没有充实什么,只不过比别人虚活了几年而已。 假期的心情是好是坏,自己也说不明白。 和许多处在青春年少的孩子们一样有着不一样的经历却有着相似的心情,记不清这是在家的第多少个暑假,扳起指头从幼儿班算起这已是第十一个暑假了。回忆过去,干了些什么呢。漫长的假期似乎总是无所事实,虚度年华,一晃又这么大了。 第十一章 迎来新学期 有的人还没到开学时间就积极去了学校,闵儿觉得奇怪,说他们爱学习吧,那并不是成绩好的多么勤奋的,她就不明白了,学校有什么好玩的,一想到那高高的围墙就觉得好压抑啊!在家多好,可以看电视睡早床啊做自己想做的事啊等等即使呆久了觉得无聊那还是要比在学校强啊!她宁愿在家闷死也不愿在学校苦死。不知怎的她对学校有种天生的恐惧一想到学校不是和同学开心地学习玩耍而是一个人的孤单想家的难过,所以她害怕去学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以至后来没读书了看到学校还是不舒服,也许这是长期的应试教育给她带来的痛苦难以磨灭的烙印……而有的人到了开学时间还赖在家不想去,比如闵儿,可她又没有别人的个性敢想敢做,只是想想还是要去的。 其实坐在车上的许多人都认识,因为是校友,只是不在一个班从未说话,彼此的问候只是在彼此对视时的微微一笑里过去了。 班车开得还不算慢,下午两点多就到了学校。同学们提着背着大包小包簇拥着下车了。路上人行色匆匆,走着各自的路。 闵儿在姑姑家歇了一会儿,就独自去超市买东西去了,刚开学,要买许多学习、生活用品。这家超市,她去过几次还比较熟悉,但一个人买东西总是不自在,超市里有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生,可能是超市请去专门盯人的吧。偏僻山区哪像那些大城市一样还有摄像头,所以只好用了这最原始的一招。 每次去买东西那人总是跟在你身后,生怕你要偷东西。弄得人很扫兴,打算买东西的都不想买了。不过想想人家也是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如果东西丢了,老板肯定要扣他工资。不然谁会愿意像个赖皮样跟着别人盯着别人呢?而且现在有些人手段高明得很狡猾得很,不得不提防着。再说自己胸怀坦荡,不做亏心事,别人盯着就盯着,那又怕什么!这样一想心里坦然多了。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能这样迅速而有效地调整不良情绪,很是开心,觉得自己又长大了点。 来到教室,一切依旧,大家又如笼中鸟失去了自由。他们就开始拼命地回忆暑假里的点点滴滴,或喜或悲……那是一种对回忆的重现。模糊的片段,不是出现。 久违的学校久违的人…… 新的学期新的开始新的课程。 第一堂语文课,老师先给大家作了一番简单的介绍:相传织女下凡,遇见牛郎动了凡心,触犯了天条,狠心的黄母娘娘为了使他们俩不能再相见,便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在他来之间划了一道线,顿时出现了一条滔滔大河,从此他们被分开在银河的两边,每年七夕,喜鹊搭桥,也就是课文里的鹊桥。文人的想象总是神奇而美好的,他们不在乎是不是真实…… 老师说的这个传说其实很平常,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了,而人对熟悉的东西总是难有新鲜感的,不过在这时说却是另有一番意义。 黄母娘娘不就是你吗?闵儿有点想笑,伸伸脖子环顾四周,却见大家都显得老老实实的,比起上次的气氛可要差多了,她无不失望地抿抿嘴,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老师的声音回荡在教室。 “下面,我们来学习一下《鹊桥仙》,这首词记的是牛郎侄女一年一度鹊桥相会的情形,歌颂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讲到最后一句,他略带夸张地说:“这一句可谓是千古绝唱。”接着便抑扬顿挫地读起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自古以来,这一句就为人们称道,通俗点说也就是说两个人的感情倘若是长久的,又怎么会在乎早晚都在一起呢?……不过现在有些人又有了新的观念,自我安慰,如果相爱,谁不愿在一起。这也说得过去,我们主要是读懂原文,弄清那种感情。大家可以保留自己的观点。”…… “有聚合当然就有离别,聚散离合,本是人之常情,离散之后的聚合会使两个人的感情更深刻,当然也可能会产生隔膜。”老师说。这可是说到了闵儿心灵深处,她呆呆地想着。真的是这样吗?我和振兴分别了那么久,现在算是聚合了,可为什么还那么陌生?或者说本来是熟悉的——在电话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可一旦在一起了反而隔了那么多障碍? 另一边的振兴抬头看看老师,又低头思索起来,老师的一席话,简直道出了他心中最深的感受,那正是他想对闵儿说的。 老师又说:“这两句话也经常被人们拿作对对方的一句安慰的话写在情书里面。”啊!老师说得太裸露了吧!说到这个大家异常敏感的词,大家都抿着嘴偷偷笑了。不知怎的,闵儿只感到脸上一阵阵躁热。好像振兴也那样写过呢。 “哎呀,分别以后,你不要想我,再见不会是永远的……你以后要常记起我呀!只要我们两个感情好,分别一两天又算什么呢?”老师学着即将分别的恋人活灵活现地表演着。 同学们都忍俊不禁了,一些调皮的男生还故意大笑几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同学们的心灵才得意放松,放飞自己的心情,任其飘荡。和老师的话引起共鸣那可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课后,大家就经常拿振兴开玩笑,在他面前学着老师装模作样地吟诵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振兴则开心地笑着,他倒是很乐意接受这些友善的玩笑,只是闵儿脸皮薄,担心她受不了就叫同学们别太过分了。 其实自从开学以来,他俩也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只有一次短暂的问候,闵儿就突然跑开了,其余的都是擦肩而过的对视或是一个人默默地凝神注视,没想到牛郎织女的故事再次把他俩连接起来,也许老师讲这个故事是想通过它起到教育某些人的作用,不料却成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也许这违背了老师的初衷了吧。 闵儿望着振兴送给她的那个手圈一个人发呆。 俊杰凑过来,大声一喊:“喂,想什么呢?痴啦?我看你这么年纪轻轻却要得老年痴呆症了,真的是可怜啊!” 闵儿没听进去,问俊杰说什么,接着又自个笑了,“我这叫睹物思人!”还颇得意的样子,在俊杰面前她可是最不害臊的。 “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俊杰也做作地感叹起来,在闵儿面前,她也是最放得开的。可她的话让人听着好不别扭。 “连你也开起我的玩笑来了!真的是悲哀!” “这可是你的福气啊!跟你说,我以前可是很少和别人开玩笑,能看到我活泼开朗的一面,你应该感到很荣幸啊!” “唉呦!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了。” “现在轮到夸你了。”俊杰说:“你知道吗?振兴可羡慕我了。”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她心里一敏感,不知她什么用意又不好问就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还说夸我?明明是羡慕你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 闵儿摇摇头,一说到振兴他就会心中一动可又不想和别人谈论起他,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怕听到别人说他的不好又不好反驳别人心里就会不舒服,她还是习惯把他藏在心里独自想念。 俊杰这会倒是很兴奋:“因为他羡慕我的身旁坐着你啊!”…… 这几天,同学们都在议论着一件事,那就是班主任于老师要调往一中去了,茶前饭后睡觉时都可以听到大家议论的声音。一中在县城,是省重点中学,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物质条件都要比处在这偏僻角落的三中好多了。人往高处走,老师也不例外。可是大家都舍不得老师走,因为他人很好,尤其是上语文上得生动幽默,大家都喜欢听,读书刻苦的听知识,不爱学习的听笑话也顺便学到了东西。闵儿对语文的兴趣也是由他培养起来的。确切地说是对笑话的兴趣。可这几天大家什么笑话也没听到,因为老师没来上课也许是作离校的准备工作吧叫别人代的然而却听到了感动。 此时教室里静悄悄的,于老师坐在讲台前。同学们都沉默不语,就连平时爱动的振兴也老老实实地坐着。因为大家都知道,老师是和他们来道别的。其实大家早就听说了这事,只是不想相信。 离别的忧伤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里,充斥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去年大家相聚在这里,一年后的今天,大家没解散,老师却要走了。正如一年前刚刚入校,大家都静静地坐在教室,等待着老师的发言,沉默了几分钟…… 老师开口了:“今天,我不打算上课,只是想和大家作最后的道别,也许你们都已知道这件事了由于组织上的关系我将调往一中任教。明天我就再也没有资格站在讲台上给大家上课了。” 教室里从未这样安静过。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欢迎,除非是你不想了。有人心里想。 “人们常说,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能够在这里相处一年,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在这期间,我也骂过许多同学,几乎每个人都挨了批评,但我从来没有把这些记在心里,希望大家也不会。”老师的话里带着几份离愁的伤感。 俊杰趴在课桌上,使劲地趴着。王非好象哭了。老师…… “我早就说过,我们这个集体是一个大家庭,我就是这个家的家长,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会不会还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啊!真能生! “我要走了,等把你们安排好了我才能放心地走,不管以后是否还会相见,我都会把你们永远装在我心中。”哀伤的语言,于老师的喉咙哽咽了…… 闵儿本没什么难过的,可看见她们都哭,她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伤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爱哭的自己这时一点都不想哭,可又觉得如果自己不哭就显得冷血没感情,于是使劲挤出两滴泪水挂在脸上,就再也挤不出来了。 “又不是永别,干吗搞得那么沉闷,好难受啊!终于下课了。”乐观者说。 闵儿马上接上,深表痛感:“是啊,总算下课了。我真受不了那气氛,看见他们有的人哭哭啼啼的,搞得没哭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硬是挤出两滴泪水。真是难为死我了。” “哈哈……” “闵儿,我知道你最喜欢什么课。” “我?”闵儿想想,“好象都不喜欢,也不太讨厌,那你呢?” “下——课。”沥青说完,闵儿笑了,哭了的也笑了。 “语文老师就是语文老师,那么会煽情,干脆去写言情小说算了。”有人笑言,“真是心机重,非把别人弄得哭了不可。” 有的人被老师的话感动,可有的人却对老师的讲演不屑一顾,还说,想往高处爬就爬嘛还说得那么伟大,“由于组织上的关系”好象那么无奈似的,他如果硬是舍不得我们硬是不想走那就留下得了,虚情假意。明明是自己想去嘛! 那些被感动的人听得不舒服了,竟然这样公开说风凉话,太不像话!这不仅是对老师的大不敬,还是对感动过的人公然挑衅!气愤地想反驳,可想想他们的话虽然太直接有点过分伤感情可“人往高处爬”那真是一针见血啊!那人其实比自己更看得透彻,可这样赤裸裸的分析也很可怕啊,如果看什么问题都那样解剖看得那样清晰,宁愿看不清楚留些美好的回忆。 班主任要走了,经同学们商议,每人出十元钱给班主任送点什么,算作班上同学给老师的礼物。于是几个班干部出去选购物品,五百多元,买了被子,热水壶等日用品。老师看到这些可爱的学生,心里暖洋洋的。有些不舍。 情思来学校了,同学们争先恐后地相互传告着这一消息。男生站在阳台上,忍不住好奇地向后张望。有的女生干脆跑回寝室看看,是不是还是没变样,是不还一如从前的活泼开朗?问一问,怎么才来呀?情思望望这个看看哪个,好久没看到她们了,原以为再也不会和她们相见了,她爸爸说她成绩下降了,要她转学。不料又重逢在这个灿烂的季节。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愉悦。她开心地看着同学们,同学们也在仔细地打量她呢。相貌还是一如既往,只是经过了一个酷热的暑假,皮肤稍微黑了点,倒是透漏着一种健康之美。头发也长长了一点点,参差不齐地落在前额上,耳朵边,后颈上,很顺很亮的。穿着倒是涣然一新了,头戴一顶太阳帽,上身着件灰色t恤,下穿灰色马裤,两边两别致的结子随风摆动,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青春的朝气。 由于教室其它地方都坐满了,情思只好坐在了后门边,当起了名不副实的门卫。每个人忍不住好奇而开心地向后看几眼,和振兴回望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弄得情思都像当时的闵儿那样不好意思了。说来,闵儿和情思交情还不错,虽然性格迥异可在一起坐久了也便日久生情,即使不是特别亲密也比那些从未坐在一起的关系好。可整整一个下午,闵儿都没机会和情思打招呼,问问好。因为情思身边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着她,弄得闵儿黯然失色。一些男生大户小叫着:“田野,情思来了。” 其实田野早就知道了。那还是上课时,他正好坐在窗前,突然一个好熟悉的身影窜如他的眼帘,他的心一下跳起来,是情思,不可能吧,听班主任说她不来读书了。他揉揉眼睛,真的是她,那熟悉的身影都叫他魂牵梦绕,她终于来了!仿佛做梦一般,可他不是做梦,是真的,她真的来了,期盼了许久的事终于如期而至,他的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欣喜。看着情思远去的背影,田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当同学们像看新鲜似的跑出去围在栏杆边时,他也多想跑出去看看他心爱的女孩,可想到情思对自己的冷漠,他没勇气走出去,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课桌上。 闵儿也为老乡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又见到了情思,可闵儿心里又有些不舒服,她分明看到振兴也加入到那群大呼小叫的男生的行列,对情思的到来似乎表现出异常的兴奋。他一句不经意的话都可能牵动她的一颗心。她很伤心又无可奈何,怎么办呢?难道还向他生气表现出吃醋斤斤计较不成?她也不喜欢那样。只好又一个人生闷气。 接着她听见振兴竟然对情思说:“你怎么才来啊,可把人家想死了。”闵儿听到这,她的心一下都要碎掉了,她再也受不了啦!又听得情思说:“我才不要你想呢。”虽然那样说可闵儿听起来情思是快乐的并没责骂振兴的意思。屏住呼吸听得振兴又说:“我才不想你呢!我说的是人家!真是自多!”听到这话,闵儿心里舒畅了许多。她想刚才振兴说的那些是和情思开玩笑的,可又觉得开玩笑也不能那样说阿!管它的,至少比真的强。她被振兴弄糊涂了。 这天放学后,英语老师走进教师告诉同学们这学期换教室了,叫大家把课桌搬到三楼去,大家感到怪怪的,心想:怎么不是班主任交代的呢?难道他就已经走了?明明今天还上课了的,再说他不是说要把我们安排好才放心走的吗?想归想,课桌终究还是要搬上去的。 不太宽阔的楼梯上挤满了人,一言不发默默搬课桌的,怨天尤人发牢骚的。 “怎么这么挤啊!” “真陡啊!” “唉呦,我搬不动了!” …… 闵儿,钟情,俊杰也夹在人群中间,一步步吃力地向上攀登。东西都不重,就是人太多,走也走不动,几个女孩的脸都憋地通红。 振兴,沥青等一些男生已把课桌搬到新教室去了现在正是下去取凳子。走在拥挤的楼梯,振兴一眼望见了闵儿,看见她那么艰难地搬着,他真的好心疼,就想走过去帮她一把,那样想着也就那样走去了,停在她身旁。闵儿正勾着头,沉重的负担已压得她无法抬起头。突然看见了眼前熟悉的衣服,一眼认出是振兴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咚咚”跳起来。更加不敢抬头了。“搬得动吗?”一个让她心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头也没抬,心想应该是问自己吧,有丝甜蜜又有些慌乱,迅速答道:“搬得动。”其实她也搬得好辛苦,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说实话,也不是要骗他,是不是舍不得他为自己受累呢? 振兴看见闵儿那样吃力地走着,就知道那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刚才她的回答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帮忙。如果就那样冒昧地给她搬可能还会弄得她尴尬,还是罢了。 闵儿为了在振兴面前表现得好些,为了不他看穿自己的谎言,不得不加快步子,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她只要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没想到开学以来的第二次说话也就这样匆匆结束了。有些遗憾有些失落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刚才振兴的一句话已经让闵儿心里很温暖了。 闵儿来到新教室,没见到俊杰却见方圆坐在自己旁边,一阵奇怪。就问她怎么坐在这儿。 “怎么啦?不行吗?”方圆故意开玩笑。 闵儿赶忙辩解:“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说,那俊杰呢,她坐在哪儿?”刚才只顾逃避振兴把俊杰也弄丢了。 “也是你旁边,只是隔一条组廊的右边。” 回头一看,是俊杰,高兴得笑了。 …… 下去搬课桌,遇见振兴帮蓝蓝抬着课桌迎面而来心里一下很不是滋味。自己不要他搬却又见不得他帮别人搬,是蓝蓝要他搬的还是他主动帮忙的?什么也没说默默对望一眼就过去了。 第十二章 平淡的,杂乱的,真实的 短短的补课日子结束了,这天也就是八月三十一号学校正式开学。由于报名的新生很多,高二年级的老师就帮着做一些入学工作,没时间上课,学生就留在教室自习。 闵儿无聊地翻起书本,忽然想起在暑假买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小纸片,就拿出来折起了千纸鹤。原因有两点,一是表达对振兴的思念,把纸片的空白处写满了“i am sorry”“i miss you”“thank you”之类的英文,英语成绩不好,可偏偏养成了哪句会用英语写就写英语的“好”习惯。不过那写的也许永远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她没打算给振兴。再就是打发时间,因为闲得无聊忙得吃力。她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叠了几只,怕同学见了笑话,就尽量用手挡着,然而她那奇怪的动作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 同桌方圆带着打听的语气问:“你是在叠千纸鹤吧。” 闵儿笑着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方圆已注意她很久了,只是想找个机会说说。 “让我看看。”没征得闵儿的同意或者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征得别人的同意,她伸手就要拿。 其实闵儿大可以大大方方地给方圆看,不必在意什么。可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怪,反正她那时就觉得那么隐私的东西怎能让别人看见,真是丑死了。所以她誓死捍卫,条件反射般地把手从课桌上缩回,收在课桌下,脸刷地红了,又害怕被看见不好意思,便扭向背着方圆的一边紧紧贴在桌面上降温。也难怪别人说她敏感。 方圆见闵反应不寻常,就小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看不得?” 闵儿红着的脸依然红着,急于想解释什么,“不是的,不是的,不过……你可别笑我好不好?” “我会笑什么?”方圆越发奇怪了。 “那上面的字。”闵儿简直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圆似乎明白了,就说:“那上面你写字了的哦,如果看不得我就不看了。” 如果闵儿一句“是看不得”也就算了,方圆也没硬要看,可她又觉得这么个小东西都藏藏躲躲不让人看也不好,可她又偏偏直肠子不会转弯,就很诚实地说:“不是我写的字,而是纸上本身的字。”的确,纸上全是些密密麻麻的“情”呀,“爱”呀之类的字,比闵儿自己写的更肉麻,所以闵儿写的见到这些是大巫见小巫了。不过闵儿叠的这张正好是自己没写字的。所以更要那样说了,不然让人家误会了多不好呀,她总是这样一个想得多而又想不周到的人,总是在意一些也许别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事。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闵儿就顺手把一张纸放在方圆的课桌上。 方圆拿起小纸片看了看,看到了那些字,才真正地明白了闵儿为何那样难为情,也才真正地见识到了闵儿的敏感多虑。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原来就只是那些字呀!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想。 方圆挺自然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那有什么紧张的呀!” 听方圆这样一说,闵儿真为自己刚才的扭捏感到后悔,假如不说什么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老是喜欢做一些欲盖弥彰的事呢。没作贼却心虚!即使方圆笑我我也可以反驳呀,真是太天真了,我这样解释表面上看去似乎是怕方圆误会,可这不正好是不打自招吗?一个人想着,后悔不已。 方圆满脸堆着笑,“要是笑你,那也只是开玩笑的嘛!” 闵儿可是个认真的人,她的脸又红了,勾着头,小声地说:“你们是开玩笑的,我们可是认真的。”她不希望别人以一种玩笑的姿态来看待她和振兴之间的事。对闵儿来说,最大的优点也就是最大的缺点恐怕就是不会撒谎找理由,是怎样就怎样。也不是不会找理由只是觉得没必要,所以干脆坦白一点,反而让别人不知怎么说好了。这时方圆也不知怎么说了,就说别的:“我在暑假也天天织这个。” “也只这么大的纸?”不说那个,闵儿也轻松多了。 “恩。我把我哥哥的纸糟蹋完了。我问他是不是哪个女生送给他的,他说是问别人要的。我笑他怎么好意思,真是厚颜无耻呀!”方圆津津乐道。 看着方圆那么快乐的样子,闵儿也被感染了。暑假里,她也是天天织呀把自己关在小房里织呀织呀,乐在其中。织得不算多但也有几十只,挂在窗户的两边,微风一吹,纸鹤就转动起来,展翅欲飞,煞是好看。看着那些小纸鹤,她的心也跟着轻舞飞扬起来。 和方圆没相处那时,因为她反对振兴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曾对她产生了排斥的情绪,甚至看见她都反感,可一旦坐在一起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有时聊天还挺有趣的。她想方圆是否也有和我相似的心情变化呢?一开始以为我是“勾引”人家,现在看我这样肯定只有振兴“勾引”我的份,应该改变看法了吧。呵呵。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要学会沟通,其实每个人都渴望被理解,有个可以倾诉的人。也许方圆觉得闵儿作为一个听众还是挺不错的吧,所以有时还向她说一些亲身经历的感情故事,弄得闵儿大叫过瘾,她对这可是最感兴趣了。 ……“闵儿,你上wc去了的?”方圆满有把握的问。 “是啊!”闵儿惊奇又兴奋:“你怎么知道的?”心想难道你也和振兴一样在乎着我的一举一动?可方圆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美好的幻想,因为方圆说的是:“我闻到了一阵……” 后面的不用方圆说闵儿也能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如此坦白不顾别人感受的话真让闵儿感到有些尴尬,旁边一些人都听到了呢。为了挽回一点面子她便“称赞”方圆的鼻子怎么那么灵敏,幸好方圆没有谦虚地回答“不是我鼻子灵,而是你身上的气味太明显了”。不然闵儿真可能尴尬致死或是气愤而死。 这几天刚开学,大家忙着“大扫除”。这天中午,蓝老师安排班上女生去拨草。 这些草真是顽固,老是扯不断,大家便商量去买小刀用刀锯。闵儿没带卡,钟情便很主动地说用她的卡,闵儿说那怎么好意思,钟情说没关系。学校吃饭买东西是一卡通,偏偏最实在的钱不流通。 女生们过齐心协力的艰苦奋战,终于把操场一角的青草除尽了。 三三两两的人洗过手后,准备去教室,见班主任还在和男生交代些什么,也许蓝老师因为自己是男的吧,所以重男轻女,特别推崇“男尊女卑”,有些尊孔复古,大男子主义。比如现在:叫女生出去拔草,却让男生舒服地坐在教室说有事交代。这大概是有什么不方便让女生听到的悄悄话要说吧。可以下的事就让人不舒服了。比如总是有些看不起女生认为女生脑子笨不聪明學不好理科,虽然没有言明,可那些话一听便明了。惹得女生们大为不快,恨不得起来反抗了。不过后来考试前十强里女生名额居多,让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还夸赞班上的女生真不错,认为自己偏见。以后要改变这个看法了。 女生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话好象说完了,可班主任还是没走,朝里望了一下,只见老师学生正襟危坐,气氛很是严肃。她们不敢贸然闯入。俊杰便邀闵儿去寝室玩,反正现在还没上课。闵儿欣然答应。 寝室很小,人又多,地上放满了箱子,桶之类的生活用品,中央绳子上又挂满了毛巾,衣服等等,更显得拥挤。用无立足之地形容也不为过。闵儿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俊杰床边坐下。一见俊杰床上还有个庞然大物,原来是个皮箱。俊杰见闵儿满脸诧异,连忙解释说节约空间。 “我还以为你怕放在地上弄脏呢。” “才不是,地上都没地方放了。” “那你……”闵儿指指床:“这么一点地方,怎么睡呀。” 俊杰笑笑,没办法,习惯了。 “要不,你去和我睡?反正我一个人睡的。” “啊,真的不用啦。”这是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地方,释放学习的压力,看小说,聊天,做梦…… 没过多久,方圆冲进寝室大喊:“班主任叫你们都到教室去。” 众女生一听,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天啦。”然后“咚咚咚”地跑去了。寝室是快要成古董的木楼,走在上面格外响亮。经历了许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就听说把它列入危房的名单,可改造久久不见动静。也许最主要是钱的问题吧。女生比起男生来斯文一些那栋楼就一直做的女寝室,如果让男生住什么时候把楼蹦垮了都说不定,所以为了安全考虑就让男生住的砖房楼,引得女生指责学校受封建思想严重束缚,重男轻女。补充一点:高一男生也是住的木楼,学校也许是这样想的,他们刚来应该还比较老实。听说马上就要修建新宿舍了,预备明年投入使用。 教室里已坐了许多人,闵儿又从后门小心地走进教室。老师的坐姿依旧没变,表情严肃得怕人。第一排几个同学的课桌上堆满了书,不知是些什么,好高几大摞。 肯定是些与学习有关的书吧。 教室里很安静,闵儿趴在课桌上,忽然眼睛一亮,有一堆书放在振兴的课桌。她顿时慌了,想等下肯定要领书,自己等会儿还要走到振兴旁边领书,她就害怕,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在他面前站一下都太为难了,不够勇敢,没那勇气,她烦躁地拍打着头,心乱如麻。 “都到齐了吧!”班主任发话了:“要大家现在都到教室来,主要是有件事想让大家完成一下,我们的基础训练已经来了。” 闵儿想自己果然神机妙算,可她倒希望自己判断失误。 “好,现在开始领书,一个一个的来,不要急,不要领少了。”老师交代。 不管闵儿怎样害怕,怎样不情愿,但她终究还是要走上去。她勾着头,别扭地走到振兴桌边,咬着嘴唇,胸口憋得厉害,气都不敢出。领书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忽然一颗好熟悉的水晶之“心”出现在她眼前。她就情不自禁地抬起眼睛,想看振兴一眼。仅仅只是一眼,却没想到,振兴也正好抬起头来,望着闵儿,专注中些许怨恨,她的心又痛了。她睁大双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几乎是一种哀伤幽怨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看进记忆的最深处。她默默地领过书,走了。多年后,那种为他心跳,心动,心痛的感觉,依然未变。而那一眼,永远都刻骨铭心。 似乎是和许许多多美好的情感故事一样,振兴和闵儿的“水晶之恋”不得不面临分开的结局,虽然还没正式宣告破产,可闵儿心里明白,不出意外这只会是个没有结果的结果。现在家人还不知道,一旦知道,肯定是要他们分开。什么“早恋是没有结果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小小年纪谈什么恋爱,不好好读书!”“你还和他在一起,干脆不读书了,回家来种田。”等等这些规劝兼责骂兼恐吓的话,她想都想得出一大堆。与其那时一样要结束,还不如现在就作个了断。以后会是怎样谁也不知就这样过吧。可是每次看到信又会不由自主地打开看,开心或悲伤。然后想着怎么回。 教室小了,人口多了,组廊窄了,人又胖了。方圆每次从情思课桌旁经过时都要碰掉她的几本书,这次亦不例外。这时情思总会用她那特有的声音尖叫着“要减肥啦。”弄得方圆气恼不已。旁边的人咯咯笑。闵儿却深感遗憾,有句话她还没说呢。 方圆走了,来了另一个人,俊杰连忙叫闵儿看“稀客来了。”闵儿躲在俊杰身上。 “是你把方圆叫出去的?”情思气势汹汹地质问振兴。 振兴没答理,转向闵儿笑着说:“闵儿,怎么喜欢坐在别人身上啊,不怕俊杰抱不起吗?” 俊杰赶忙摇头,“不重不重。”闵儿开心地想,好朋友就是好朋友。只听得俊杰又说:“不信的话,你来抱试试。” 闵儿不料和自己一样怕羞的俊杰竟会开这样的玩笑,一下子脸红了。又气又恼,赶紧从她身上跳下,坐在自己椅子上,又羞又急地嚷嚷:“你这俊杰,说什么呢!”真恨不得打她一下,又见振兴在此,想还是要顾及一下形象,不然又被他说自己怎么还打人,扬起的手又放下了。郁闷地往桌子上一趴。振兴也坐在了闵儿旁边——俊杰已无比主动地让出了多余的位置。 “你带着那个手圈不好看!”振兴突然这样说。 一刹那,闵儿心一冷,想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这还是你送给我的,那你送给我干什么。心里很不舒服,想着就要取下还给他。 “怎么行呢?”振兴又赶忙阻止,“我是说它不好看不是说你,更何况你带着别有一番韵味。我的意思是我应该给你送个更漂亮的。” 可不管振兴怎么说,闵儿再也听不进去了。心情很是郁闷。谁都可以说她戴着不好看,可就是振兴不能说。在振兴面前她是不设防的啊! 早晨一起来,看见姑姑给妹妹穿衣,她便逗妹妹玩了一会儿,妹妹恰巧看见了自己的手圈,要拿着玩。姑姑说不行,告诉女儿:“那是姐姐的,你要干什么?不能拿。” 一开始闵儿也犹豫了一下,想是振兴送给自己的,怕妹妹拿着弄丢,可想到振兴说自己戴着不好看,一下心情不能自抑,便把手圈一把扯下给了妹妹。 姑姑又叮嘱女儿:“好些玩,别弄掉了。” 早自习,教室里书声琅琅,振兴不时扭头朝闵儿看。闵儿其实知道他对自己看了,可就是倔强着不看他。谁叫他那样说的! 闵儿和方圆低低地趴在课桌上,用书挡着头,偷偷地聊得正欢。方圆取下一个手圈递给闵儿,问闵儿好不好看。闵儿拿着端详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真好看耶!你自己织的?”她问方圆。 方圆摇头说你凌空送的。 闵儿吃一惊:“他送你这干什么?” 方圆说不知道。 闵儿也不说话了,只是心想:凌空怎能随随便便给女生送东西呢?而方圆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东西又怎能随便接受呢?即使只是一件很小的东西也不行啊。她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也许她太认真了,所以在有的人看来就是固执了。比如振兴就是不明白她为何老是不要自己给她送的东西,那可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呀,可是凝聚了自己的心血啊。 而方圆觉得对于这些不需要隐瞒什么,想说就说。或者还可以当作一种资本炫耀呢。你看我这么有魅力,别人都无缘无故给我送东西呢。 闵儿也想到了自己,振兴给自己送的那个手圈自己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戴上的,和方圆真的是“性相近,习相远”啊。结果还只一会儿就被凌空发现了,他在闵儿面前冷嘲热讽,说些奇怪的话。比如“闵儿,你那手圈是哪里买的?”“振兴好像也有那么一个呢。”“怎么和振兴的一样啊。” 没有言明,闵儿却能体会,她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从那以后再也没敢戴上,而现在……还不知身在何方。听方圆说了这个事,闵儿对凌空的恼气又一下冒了出来,差点说出“那个死凌空!假正经!上次还笑我,现在怎么又给你送手圈呢。”转念一想,这样在方圆面前说有何用,方圆当然只会护着他了。再说这样不是给自己难堪吗?还是找个机会在凌空面前说吧。 方圆问闵儿想什么,闵儿想该怎么回答呢。她咽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由于闵儿把手表弄丢了,所以每天午睡起得特早,到了教室空无一人,又觉瞌睡顿起,时间越多竟越不够用,因而养成了上课打瞌睡的“共性”。且瞌睡一来倒头便睡,毫无男女之别。很遗憾的是不像有的人有鼾声伴奏。上课除了爱打瞌睡还爱讲白话,看小说,真所谓“博爱”,且运气奇好,从未失声失手被捕过。 这天像往常一样,朦朦胧胧的午睡中,“丁零零——”一阵清脆的闹钟声响起。闵儿猛然醒来。 闵儿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拿起来准备关了它,不经意瞥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一点正,还早。继续睡下,想想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还只到一点?是不闹钟坏了?闵儿一惊。睡意全无,赶紧起床开门看看外面,没什么人,也没听见老师讲课的声音,只是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慢慢地走在校道上。 她想:那可能是个学生吧。也许她是提前起床去教室的。自我安慰了一下心里轻松许多。看来自己是杞人忧天了。上次迟到幸好是阅读课,仔细想想,今天下午第一节课好象是物理课吧。如果让班主任发现岂不是惨了!他看上去好凶哦!幸好自己醒得早。 闵儿怀着一种得意的幸运的心情走进屋,觉是睡不着了,就坐下悠闲地梳头发,突然听到学生读书的声音,天啦,这是怎么搞的?难道已经上课了?闵儿真正地醒了过来,也开始明白了。随之而来的是苦闷是懊恼是沮丧是后悔……该怎么办呢? 她又快快地跑到水龙头边迅速地洗把脸,心里一刻也没放松,她想:去找找姑姑吧,问问她什么时候了,也许她还可以帮自己出些点子。又赶快婆到姑姑家。轻轻腿开门,只见叔叔躺在沙发上睡觉。又瞥见姑姑家挂在墙上的钟表,一看,天啦,快三点了!闵儿从心里不愿和叔叔说话也不想打搅他也没有向他求救的想法,只是想姑姑肯定又出去打牌了。很是失望,只好缩着脖子往回走了。 她多么希望这是梦,可这是眼睁睁的事实,她无法否认啊!要是像以前那样,夜晚听见了铃声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原来那只是自己的幻觉有惊无险该多好啊!可现在一切都是空想。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屋,她急得欲苦无泪,坐立不安,来回走着,心乱如麻,心急如焚。该怎么办呢?现在没一个人帮得了自己,本想去教室赶上最后的二十分,可一节课都过去了那么长,干脆等到下课了再去,她实在是害怕喊“报告”那一刹那的感觉啊。漫长的等待……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闵儿无精打采地走在校道上,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好象是俊杰,走近一看,果然是的,心中一喜。看见了好朋友,就仿佛得到了鼓励,害怕也减少了许多。正想问俊杰干什么去,可还没等闵儿开口,俊杰就说了,告诉闵儿:“是班主任叫我喊你来的。” 闵儿一听是班主任叫俊杰喊自己来的,心里一急,吓得站在原地不肯走了。俊杰劝不动拉不动,只好无奈地站在一边,想班主任的任务没完成,也不好回去交差。 “你不去怎么行呢?同学们还等着你呢!”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闵儿回头一看,是班主任。羞得无地自容。班主任倒没怎么说他。也想到她是睡过头了。只是说以后要注意,别错过时间了,闵儿想这新班主任上课时很严肃,凶巴巴的,平时也还比较友善啊! 果然同学们都等着她,还只走到教室们口,一大群人就围上来,问这问那,弄得闵儿很不好意思。 一会儿振兴递来一张纸条,闵儿打开一看是:“闵儿,你到哪儿去了?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打起床铃你没来,我想你可能还在穿衣穿鞋,打预备铃了你也没有来,我想你可能还在洗脸梳头,班上无人发歌,同学们还没来得及推贤选能,我便自告奋勇毛遂自荐了。打上课铃了你还没来,我有点急了,想是不出什么事了。盼望着盼望着,终于下课了。你来了,你总算来了,并且安然无恙地来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我想你肯定是午睡睡过头了,是不是才醒?” 闵儿看着,不禁笑了。多么有趣的话呀! 班主任虽然没有批评闵儿,但鉴于闵儿的违纪行为,罚她扫一周的教室。 “啊?!”大家异口同声地发出一阵尖叫。有惊异,有同情。老师太不近人情了?还是闵儿太背时了? 老师又说:“有的同学,不用为她打抱不平。如果你想有难同当,那么我如你所愿。下一个——就是你——振兴!被罚理由,早上起来没铺床!” “啊!”大家又是一叫,然后放声大笑。笑意不言而喻。 “老师,明天就是星期一。” 除了他俩,还有几位男生也因为种种原因被罚和他们一起扫教室。一个通学生也是和闵儿一样因为午睡过头上课迟到了,还有没铺被子的,睡觉讲白话的等等。 振兴快马加鞭地给闵儿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叫闵儿不要感到委屈或难过,教室不用她扫,他和其他的几位男生包了。 闵儿在数学自习时正快马加鞭再加鞭地给振兴速书一封时,很不幸地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吓得她魂飞魄散。老师有请。喊站起来了,闵儿一惊,心里大呼大事不妙。接着就被老师喊出去了。 老师对闵儿说了一番语重心长铿锵有力又意味深长深不可测的话,弄得闵儿莫名其妙觉得晦涩难懂就勾着头一言不发,看样子似乎是在面壁思过。老师见她态度端正便不再为难她把信还给她叮嘱她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就叫她进教室了。 闵儿沮丧地回到教室,想真的是祸不单行。同学们都很关心她的行踪,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猜测着她怎么了。一下课就把闵儿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嚷着。也不管闵儿垂头丧气。 “我想我是在摸头发,没有举手问题目啊,原来是你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数学老师是从不下乡的啊。” “他叫你出去干什么呢?” “闵儿,数学老师对你挺好的呀,小心有人吃醋啊。” “说什么呢!” …… 俊杰被众女生挤得动弹不得,看着闵儿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地担心。好不容易才找个空隙问道:“怎么啦?” “闵儿,发生什么事了?”情思飞奔而来,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喘着粗气怀着百分之零的把握加上百分之百的信心问:“是不是写love letter被mt发现了?” 大家“啊”了一下,脸上显出更大的好奇,热情高涨激情暴棚议论纷纷,从没哪次讨论题目有这么活跃过。 闵儿无奈地望了一眼:“什么捉住了?像捉强盗似的。”又倔强地咬着牙:“只不过是不经意地瞥见而已。”对情思这样裸露的问法颇为不满。 “那你没收吗?” “只是以为我不认真干什么别的,看小说之类的。坏就坏在收了,本来老师没看见我写的,可是我看见了他,心里一急,收藏幅度太大,被老师逮个正着。”闵儿嘟着嘴,无不懊恼。 “还说是不经意地瞥见而已,明明是逮个正着嘛!”情思不饶人。 “哎呀,别那样说人家闵儿了。第一次嘛,难免会有失误的。”方圆护着闵儿,安慰她又像是向大家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还下次?”闵儿哭丧着脸:“我再也不敢了。” 众女生笑着闹着纷纷散去了。或者可以这样说:因为振兴来了,所以大家都知趣地让开了。 “闵儿,事情我都知道了,都怪我不好,真的对不起啊。” “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都怪我自己不小心。” “如果你不是因为给我写信也不会那样啊。” …… “哇!这么多漂亮的卡通画,好象振兴也有这个。” “这就是他送的。”闵儿脸上露出羞涩又高兴的笑容。 “哦,他怎么送给你了?是不你问他要的?上次我问他要他竟然不同意,真是的,我现在就找他去!” 听情思那样一说,闵儿心里有点点不舒服,那意思好象是振兴不该送给自己而应该送给她,自己和振兴虽然从不黏在一起看上去也不那么亲密但是绝对友好的关系难道情思还不知道么?想到这也没心情了。就淡淡地说:“你喜欢你就拿去吧!”不知怎的,竟说出这 第十三章 你们的信让我流泪 妈妈的信 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做完眼保健操,闵儿就和俊杰聊起天来。憋了一节课的话就像是开了闸的河水,滔滔不绝。王非也向后扭着,装模做样地“听话”。无奈自己插不进去,只得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听众,当然也还是一个观众。看着她们不知笑些什么自己也只得赶忙陪笑。俨然聋子看电视,全然不知别人所说只得奇怪地看着别人笑,心里直骂那些人笑什么,又不好说出口。王非在这方面自然要高聋子多少等了,别人看来,仿佛她看电视已进入了角色。 闵儿一抬头,看见情思手里拿着一瓶茶,仿佛看见了救星,差点要叫起“heip me”对着那瓶子应该说是瓶里装的茶看呆了。完全忘记了聊天。 俊杰把闵儿推了一把,闵儿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恨不得一把从情思那儿抢过来,可惜手够短不够长,只能“望茶”却不能“止渴”。才想起和情思只是“对视”并非“对话”,她怎能和自己“通感”呢。听觉在某些方面比起视觉来还占优势呢。难怪自古以来人们都说“听话”而从不“看话”。弄清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得到了茶瓶,又不好嘴挨着瓶口。刚才情思还叮嘱她不要和自己间接接吻呢,于是仰着头隔着空让茶自流。一口茶还未进肚,正噎在喉咙上下两难,只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闵儿心跳又加快了。竖耳细听,声音却消失了,煞是气人!她仔细地寻找声源。 “闵儿的信。”一个男生举着信大声喊道。 听到这话,闵儿又一下子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刚才还在思念朋友,莫非朋友就来信了?信还只寄出去几天,难道朋友就收到了?还是和自己心有灵犀,在给她写信的时候她也给自己写了?她的脑袋飞转着。 “别发呆了,赶快去拿信吧。”俊杰催促。“也好让我有乐同享。” 闵儿高兴得要死,一溜烟跑去了,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她收到信了好让他们羡慕。跑在讲台前却发现振兴也站在那儿,好象是凑热闹看有哪些人的信。闵儿不好意思表现得那样兴奋了,因为她怕振兴吃醋,怕振兴说自己看了他写的信还没那么高兴。讲台前围着一群男生,闵儿伸伸脖子,不知信到哪里,又不敢问。只得等着。胆怯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班长喊声“闵儿”,她才如梦初醒,很是开心,微张着嘴,差点说了声“到”。愣了一下,投去感谢的笑,拿着信欢天喜地地跑回了。连是谁写的都忘了看。 到了课桌边还未坐下,几个女生就七嘴八舌问起来。 “是谁写的?以前的朋友么?”“呵呵,恭喜你呀!” “好羡慕哦,怎么没我的呢!” “看看信封。” 闵儿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地址,不对头呀!这地址怎么是家里的呢。再一看那字型,她敢肯定是妈妈的,妈妈的字她太熟悉不过了。喜气顿时减了一大半,她倒不是讨厌妈妈给自己写信,收到妈妈的信她也很惊喜,只是又觉得有些蹊跷,妈妈给自己写信干什么呢?是不有什么事?她怏怏地告诉大家:“是妈妈写给我的。” “啊!你妈妈写的?你妈妈还给你写信呀!”大家的兴致更高了。 “嫉妒死啦,你妈妈真好啊,还和你用信沟通。” “肯定是你妈妈想你了。”俊杰调皮地笑着。 闵儿笑笑,心想:想我何必给我写信呢?打个电话到姑姑那里不就行了吗?她又想起: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难道是为自己送上生日祝福吗? “假如我妈妈给我写信就好啦!”情思羡慕地说着。 “喂,闵儿,把你的信封看看,看你妈妈写的字怎么样。” 闵儿正拿着那封信,无意间摸到了里面的纸,好厚。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信封不知什么时候传到王非那儿去了,她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大声嚷着:“闵儿,你妈妈写的字真好看!”闵儿微笑着,心里挺高兴的。 “难怪你的字也写得那么好!”王非又加了一句。这可让闵儿难以表态了。谦虚地说自己的字不好还差不多可那是妈妈写的她不想那样说,再说她也觉得妈妈的字的确写得不错。忽然她灵机一动:“我的字好不好与妈妈的字有什么关系呀。难道这还能够遗传吗?这该属于不可遗传变异吧。” 大家都笑了,为闵儿的小聪明。闵儿也恨不得为自己的精彩回答鼓掌。 信归至闵儿手中。闵儿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掏出信,把它放在课桌里,打算上课时再看。她宁愿冒着又被老师抓的危险,现在人多眼杂不好。也许养成了习惯吧。振兴给她写的信她只敢偷偷地看,现在连看妈妈的信也胆怯得像看情书。 她把头伸向课桌里,轻轻翻开折叠的一角,一下看到了两个字,两个让她心动又心痛的字:振兴。她的血液顿时一下凝固了,心跳不知是加快还是减慢了。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捅了一下,头脑一片空白,双手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那一刻,她几乎窒息。心里直喊:完了,完了。连看信的欲望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双眼呆滞面无血色。与先前欢蹦乱跳的模样判若两人,只觉得一切都完了,天昏地暗,天旋地转。一只铅笔的外皮被剥落得一干二净,心,也有种被剥落的感觉。苦气,闷气无处发泄,就把一圈透明胶使劲地撕缠在手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可没想到告密人竟是前任班主任。看完信她第一个想告诉的是振兴,可又怕他伤心,尤其是担心说他是差生的那段话会打击他,本想把写那段话的纸就不给他看可又不连贯还是不好干脆罢了。只好一个人伤心一个人难受。 俊杰走过来本想问闵儿写的什么,却见她手中的笔,就把它拿起来,怪怜惜地说:“你干什么呀?把铅笔弄成这样子!”然后又夸张地大笑数声。 闵儿正是伤心烦闷时,就一下打断了俊杰的话,轻启朱唇,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笑的。” 俊杰这才发现闵儿愁眉苦脸的,便坐了下来,很是奇怪,侧着头关心地问:“你怎么啦?” 闵儿无奈地摇摇头,又补了一句:“没什么,一会儿告诉你。”其实不仅是无奈更多的是苦闷是伤心是不知所措,面对朋友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滔滔不绝,但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感情问题,面对俊杰的关怀,她有些辞不达意了,她不知如何表达,便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想干脆把信给好友看,让她体会,如果能为自己分担一些烦恼那也好,于是就把信递给俊杰。 “你把信给我……?”俊杰很是惊奇。 “看。”简洁得可以拿去给学生当作发电报的素材。 俊杰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像打开一件珍品。 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闵儿: 你好,紧张的学习辛苦了! 自你与我们分别去学校念书,转眼间已半月有余,时间过得真快啊!你知道妈妈是多么想念你吗?回想你和弟弟在暑假里度过的每一天,懂事的姐姐和乖巧的弟弟使爸妈每时每刻都享受着这人世间的天伦之乐,给爸妈带来了好多幸福。眨眼间,你们的暑假结束了。你和弟弟各自背起书包踏上各自的学习征程…… 在家时两姐弟可把妈折腾死了,可现在说得那么好听。真让人感动。可闵儿觉得,肯定是打埋伏,先做一些好的铺垫是为了后面说一些更难以说出的话。 哇,多好的妈妈啊!俊杰倒是这样想。 闵儿,妈妈想说的话,考虑了好久是该说了,不然会影响到你的前途的。 咦?这是什么意思?俊杰心里打了一个结,感到有些不对劲了。继续往下看: 你的班主任于老师不是调走了吗?在即将调走时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就你在学校的情况告知我们——婉转地告知,他说班上一个叫振兴的男生“追”你“追”了好久,时间长了,鉴于怕影响你的学习便向我们发出信号,让我们开导一下你…… 俊杰一下子惊呆了。天啦,大事不妙啦。闵儿的家人竟然知道了。不过想想还挺浪漫的,这不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校园版爱情剧吗?闵儿妈妈又说:我没有告诉爸爸,幸好他不知道,这一点我为你保密,不然的话让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还记得今年上半年吗?振兴给你打电话,他知道后大为发火,还叫我好好管教一下你。那时我就叮嘱你要把握自己,不要理睬那些。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听妈妈的话。妈妈知道了很伤心。 闵儿,对于这件事,妈妈并不会只顾骂你,妈妈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感受。妈妈也是从十五六岁走过来的,妈妈知道妈的女儿长大了,也懂得感情是什么了。可孩子,你还小呀,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奋斗这两年,妈妈绝对不会阻拦你。但你知道这关键的两年是绝对不能分心的。你一生的命运就是靠这关键的两年。 是的,他们都还年轻,不懂得爱情的沉重的责任,然而初恋对于每个人来说有是无法逃避与拒绝的。无论结局如何,是微笑地走在了一起还是伤心地挥手告别,每个人终究都要经历这个重要的里程碑。其实他们并没有错,只是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和心爱自己的人时,不知该如何保持重心,不懂得拒绝。 有好长一段时间,闵儿脑海里似乎被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塞满了,却又一片空白,她烦极了。从未有过如此的烦闷,这又不是单纯的烦而是还搀杂了太多的悲伤哀愁。 闵儿,我听话的乖女儿,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你要知道,那么假的差生,爸妈是坚决不会接受的,所以你也要坚决地断绝和他的交往,鼓起勇气,坚决地,为了爸爸妈妈为了自己,坚决地断绝和他的交往。一定要把握住自己,要听妈妈和老师的忠告:早恋影响学习成绩,早恋影响身体健康,早恋结苦果,早恋是悲剧。早日接受早恋,你的心情将会变得开朗,你的生活将会更加灿烂。你的成绩将会突飞猛进,你的明天将会更加绚丽多姿! 不是在喊口号吧!那么多感叹号,早恋的影响概括起来有以下几大具有鲜明时代气息的特点:波及范围广,持续时间长,打击程度强中强。也太夸张了吧。俊杰也算是见过恋爱的人,虽然她自己没有经历过。但她觉得人恋爱时成绩并没下降多少,就像自己没有恋爱成绩也没上升什么。为什么总说是什么恋爱恋爱导致的?这也是让闵儿最反感的地方,她又很不想承认自己是恋爱。大部分也正因为此才助长了她日益强烈的叛逆,可是妈妈是为自己好,一想到这她就心软了心痛了。妈妈不是骂自己,而是像在求自己呀! 闵儿,你一定要有信心,妈妈在这里给你打气,给你加油!望你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把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抛到九霄云外。把那份最珍贵的感情轻轻地放在心底,好好地珍藏起来,待你慢慢长大,慢慢成熟,有可一定的学历与地位后,再拿出来细细品尝,才知道,妈妈的话没有错,相信妈妈,好女儿,好好学习吧! 妈妈的来信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也给了俊杰太多的震撼。闵儿实在是难以摆脱这种痛苦,只好用听歌来减少一些哀伤。俊杰也好难过,看着好友为“情”所伤自己却无能为力。振兴却什么都不知道。 “闵儿,你吃饭去吧!” “我不想吃。”她没气力地回答,的确,心情不好会影响食欲。 情思拿起笤帚准备扫教室,有人叫住了她,她回头却看见振兴也拿着扫帚,想她是不要帮自己扫教室,喜出望外,“你帮我扫教室?是不觉得昨天没答应我画漫画于心不忍,今天来赎罪啊!”却见振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看见闵儿也在那里,更加奇怪,想起闵儿是和自己一组一起扫教室的,明白过来。突发感慨:“有男朋友真好呀!”弄得闵儿很是别扭。情思想有振兴在那里帮忙,自己也可以沾到一点便宜,胡乱扫了两组就跑,嘴里嚷着:“我就不奉陪二位了,你们两个慢慢扫吧!” “你就扫完了?”闵儿很是奇怪。 振兴在后面喊:“喂!你把自己的扫完啊,你以为我会帮你扫啊!真是想得美!” “好心给你们二人空间,竟然不感谢我,还说……”话未完,人却飞得不见踪影。 零零碎碎的回忆,酸酸甜甜的秘密,点点滴滴的泪水,躲躲闪闪的眼睛,擦肩而过的身影,淡淡的雨季淡淡的温馨,忧伤的甜蜜忧伤的爱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告诉他妈妈的信吗?算了,别说,还是以后别理他了。她知道自己一说就无法那么决绝,她也不喜欢说那些表现很无奈的话,她宁愿不说,就让他渐渐失望,忘了自己。 早饭后回到教室,课桌上坐着一个人,凭着闵儿的感觉,是振兴,好象在和方圆说些什么,闵儿的脚步不由得慢下来,他却悄悄地走了。她便默默地坐下来。自从看到振兴那时起,她就在心里一直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无能为力啊!想起妈妈的信,她就好难过,她几乎是用着一种赎罪的心情想这些的。也许她不必想那么多不必那么烦恼的。如果直接告诉振兴家人知道了不允许他们交往了再说现在正是读书时节本来就不该搞这些,这也合理这也正常,想必振兴也不会生气的,可她又不忍又不舍,正是因为如此的优柔寡断才让得她经历那么多不该有的烦恼。 “闵儿,振兴说你不理他了,是真的吗?” 闵儿哦了一声。 方圆又问是怎么了,她说没什么。方圆说你不说明白振兴是不会死心的。闵儿想就让他渐渐死心吧。 振兴的信 课桌里,安静地躺着一封信。好久没有他的信,好久没有人陪她谈心,双手捧着这颗“心”,她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双手在颤抖,心也跟着颤抖,不停地颤抖着,无力地跳动着。看到振兴那熟悉的笔迹,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巨大的痛楚。她再也无法拒绝什么,可这又是多么大的危险啊!明知不该打开还是想看看他说些什么。淡淡的纸香阵阵飘来,一行行工整得的字迹跳跃在她眼前。 我心爱的闵儿: 不敢问你过得好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此时你的心里一定很乱,由于班主任换了,你一定害怕他知道我们之间……我爱你!为了让你过得安稳些,不让你担惊受怕,我只好忍受自己的痛苦,你也不要为我着想了,我已习惯了一切,从现在开始,你愿意理爱我就理我,不想也可以。我对你绝对不会有丝毫怨言,你也不要强迫自己,真的,我不会怪你。只是今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做个女中豪杰。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一定会进入一所好的大学。不要那么自卑了,自信一点,好不好?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和你在一起的场面。这一切都会永远的围绕在我心头。 当缘分变成遗憾,当爱变得伤感,他就这样告诉闵儿要如何承担,可闵儿,她的心全乱了,伤了,痛了,碎了…… 他真好呀!说得那么好,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吧。她看得都感动得哭了,可他那样一说,她反而更难过更不舍了。如果他见事已至此干脆主动的向她提出分手,或许她还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当然痛苦肯定是少不了的。他这一招可真够狠的,说是随闵儿自己选择实则先下手为强。还让别人对他念念不忘。 他又“说”:我一直以来对你都是一心一意,但是为了不让你的前途糟得一塌糊涂,我不得不这样做,现在我对你的爱没有变一点点,相反更深更深。无论以后你对我怎样我都不会斤斤计较。不管以后你是否爱我,我都不会忘记你,我会永远把你珍藏在我的心头,你美丽的身影会永远漂浮在我的心湖。 闵儿又难过又气,既然这样说又何必当初啊,怎么现在想起害处来了?一开始喜欢我时对我好时怎么不那样想想啊。骗人的,全是骗人的!她狠狠的想。什么不得不好象有多为难似的,什么不会斤斤计较!好象自己有多伟大似的。珍藏在心头又能怎样,还不是摆脱不了再爱一个人的结局!大约也就是因为不想出现这样的事,她就一直不愿写诀别信,因为自己没和他一起了。他以后肯定要再找一个的,这个是一定的。到时候他和他的新女朋友招摇过市,自己心疼了,人家反而说是你自己先提出分来的。 泪,跟着悲伤一起来。哀伤淹没了教室里的吵闹声。 看完这封信,闵儿早已是泪流满面。天上的雨下得有多大,每个人都会有感觉,但眼里究竟藏了多少泪水,却只有闵儿自己知道。或许,伤情切,这只是一种无奈,就像一颗树,一株花,一根草,春天生了秋天枯萎,没有谁能改变,而人既然曾经一路惜惜相护过,又怎能不在乎那一段出自内心的真情?闵儿的心中满是伤痕,那种初恋的迷茫,多年以后,不知她还能不能体会得到。 在看信时感动的一刹,闵儿真的想给振兴回信了,可一想到妈妈给自己的信,那语重心长的话,那循循善诱的教导,她想到自己曾经对未来许下的承诺,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不要再给他任何希望了。 写那种无情的分手信又说不出口,即使写得再委婉,可一旦让他明了,那痛苦并不会减少。所以干脆不回,让他失去等待的希望,让他忘掉自己最好讨厌自己让他绝望。 俊杰走进教室,发现闵儿不对劲,或许只是见她发呆习惯性地问一句怎么了。 “哦,没什么。”闵儿用手捂住双眼,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俊杰突然说要告诉闵儿一个好消息,闵儿一愣,俊杰故意咳嗽了两声,“眼泪可以美容的,它能有效防止水分流失,保持肌肤长期滋润,……难怪你的皮肤这么好,原来是……”俊杰似乎恍然大悟。 “人家都哭了,还笑!也不来安慰我一下。”闵儿带着哭腔。 “我就是要逗你笑的。”俊杰坦诚相告。 闵儿死不认输,倔强得像头牛:“人家这是流的幸福的眼泪嘛。” …… “俊杰,你看你上课时翻在这一面,下课这么长时间了还忠贞不渝地翻在这一面。” “是啊,就像振兴对你的爱。” “呜——”闵儿激动得一下趴在课桌上又要哭了。 整整一天,闵儿都没看见姑姑和奶奶,回去吃饭她们都不在,闵儿想她们是去外面玩去了吧。直到下晚自习回来睡觉才看见姑姑抱着妹妹逗她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没看见奶奶呢?她很奇怪,问。姑姑告诉闵儿说奶奶一早就回去了,留也留不住。 闵儿突然想到早上戴在妹妹手上的手圈,跑去一看傻眼了,不见了。问妹妹,妹妹那么小能知道什么?果然一开口她也不知道:问姑姑,姑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把手圈套在了闵儿手上,还说大部分时间是奶奶带的妹妹,还有如果姑姑看见了自己的手圈一定会告诉她的,因为姑姑认识那手圈:问奶奶她已回家了,怎么问呢?打电话回家,唉!奶奶耳背也说不清楚。怎么办啊!她真的急了。急得在心里叫起来。 昨天晚上,扬帆说自己被子洗了没干,要搭闵儿歇,闵儿很高兴说好啊。两人就说话说了很多很多说到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觉,说了些什么自己都记不得了,只是早晨一醒来头就好晕人就想趴在课桌睡觉,那种忽隐忽现的失落,若有所失的惆怅,无所事实的空虚,莫名的想哭…… 扬帆总是走桃花运,常有自班的别班的男生对她有意思给她写情书,而她对他们总是犹豫不决,不怎么喜欢却又不立马斩断反而糊涂地接受了。然后后悔不迭。闵儿有时都怀疑好朋友的态度只是虚荣心作怪。 偶然看见他,她也会惊喜不已,只是那种感觉只是一刹那,待到二刹那时所有的伤悲难过便会一涌而来……许多道理不是不懂,早恋往往是叫人嗤之以鼻的,她在心里竭力否认自己不是谈恋爱,可种种现象表明……否认也无能为力,她想自己不是那种坏女孩,她不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是那种人。 那段日子过得好迷茫,老是听些伤感的歌,渴望用歌声安慰那颗受伤的心。可只是沉迷在歌中一刹那的不去想而已,自欺欺人式的忘记。悲伤的依然悲伤,所谓“借歌消愁愁更愁”。也是从那时开始听一些歌,一些伤感的歌,恋上那种沧桑而有磁性的声音。 外面的雨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闵儿抬起头望望窗外,又是一个淡淡的的雨季。外面的雨终究是要停的,可是心中的“雨”呢。那时的她,总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自怨自艾,忘了外面的精彩。 “看什么呢?” “看书。” “倒了。” 闵儿尴尬地笑笑。 “哎呀,真是士之旦夕,犹可脱矣,女之旦夕,不可脱矣!”有人借古道今,加入安慰闵儿的行列。 “是啊。”情思接上去,一本正经地:“早在几千年前我们可亲可敬的祖先就忠告我们:男的谈恋爱,一旦分手了,还可以放得下,大不了再找一个:而女的就放不下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闵儿想起是以前班主任上《氓》那篇课文时说的,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同学们都对着振兴哄笑,含义不言而喻。她勾着头很不好意思。而老师着重强调也就是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让他们引以为戒吧。不过她不太喜欢用这种理性的话诠释,怪怪的,总是不愿意承认,希望自己是个例外。 第十四章 该怎么面对你,我的爱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振兴和闵儿都过着各自很平淡的生活。即使目光偶尔撞击两下,也云淡风轻。谁也未曾找谁说过一句话,即使一个人想找,另一个人也会没命地逃,所以彼此都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想法。闵儿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书上常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她和振兴之间的那份感情是不也会随时间变迁而变得遥远呢。她害怕这样,然而这的确是一件悲伤而无奈的事。她有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远处注视着她关怀着她。很多次她都想看他一眼,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然而她又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像以前那样,然后就让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荡,不让别人看穿她的心思。她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渐渐地,她习惯了这样。 这节课是阅读课,在阅读室看书。 别班的同学刚站身,100班的就争先恐后地往内挤。 “别人还没出来,我们怎么进去啊。”闵儿愁着眉头。 “我们班一向没让别人出来就进去了。” “哈哈哈——” …… 同学们早已占好了位置,哪还有闵儿的份,椅子是连着的本来就不宽松,更何况闵儿还斯斯文文的。她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忽然看见方圆向自己招手。她走过去。方圆站起来,叫闵儿坐下。 “那你自己呢?”闵儿问,她未坐下。方圆回答了什么她听清楚,只知道被方圆强行拉下。抬头时,她看见了振兴。原来她“别有用心”啊。 就这么静静地和振兴这么近地对坐着,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双手不停地扯着衣角,又做起了习惯的动作——勾下头。心不由得变得伤感起来。她真的无法独自面对振兴。即使渴望与他在一起,她也会悲伤地把它埋在心里。他们在一起也算是走过了半个春秋,只不过人与人从未靠近半步,彼此的心灵无比靠近,简直快要合二为一。两个人却又是遥遥相望,远不可及。而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两个人坐得那么近,两颗心却不再靠近。 忽然,闵儿好怀念和振兴一路走过的那些日子,没有狂风暴雨的打击,只有和风细雨的点缀。和振兴在一起虽然没说过多少话,可她喜欢那种感觉。然而现在一切只能在回忆中寻找了,点点滴滴,都变得无比珍贵。她真的舍不得那种贴切而又渺茫的精神寄托。可她不敢对他作出任何承诺——任何关于爱的承诺。尤其是想到那封信,她就伤心透顶。妈妈的叮嘱,语重心长的教导,她别无选择,因为一个都不想伤害。 同学们都像一条条欢快的鱼儿徜徉在茫茫书海中,颇有点如饥似渴的味道。闵儿却无法入乎其内。几声鸟叫,叫得正欢,阳光点点。闵儿的目光转向窗外。振兴的目光随之而去,本来就不爱说话的她变得更加沉默,眼神也失去了原先的光泽。他想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她如此伤感。让他牵肠挂肚的闵儿啊。 “叮铃铃——”又一节课下了。振兴还未来得及和她眉目传情呢。 “从今天开始,图书馆正式全面开放了。”阅览室的管理员说。 “啊——”大家欢呼起来。是啊,怎能不令人兴奋呢,借阅证开学时就发放了,可图书馆却一直关门大吉。同学们只能借阅证去阅览室看书,而不许把书带出来。而今,作出了这项难得英明的决策,同学们怎么不欢欣鼓舞呢。只有闵儿,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但并非心如止水,该是心如潮水吧。当她听到那个消息时,她的心还有嘴就忽的一动,正欲喜笑颜开,手舞足蹈。但一想到对面还有个振兴,她就条件反射般地闭上欲张开的嘴,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悄悄地瞥了振兴一眼,看见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他,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同学们已陆陆续续地站起来,而闵儿依旧没动。她只想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后面,她害怕看见振兴,本想飞也似的逃掉,双脚却不听使唤,硬生生的步子。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然而什么什么又都发生了。在这个多姿多彩的季节里,渴望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因为心里空虚苦闷,难以言传的却又是可以感觉的,不知干吗,所以要看小说,用各种方式发泄,所以闵儿不断地往图书馆跑。 她在认真地找书,找啊找,忽然看到那个书名——《走出多梦季节》,她的心就忽的被打动了。就是这本书,没错。人在悲伤时容易感动,感动了就会不由得掉下眼泪,揩得去不小心流下的泪水,有怎能揩得去心里深深的伤痕。 闵儿早上起来洗脸时忽然无意碰到了振兴送给放暑假时送给她的并且她不顾别人这样那样的评论眼光等等一直戴在手上的那个奇形怪状的手圈,她心中一颤,好象这些天来自己都差不多忽视了它的存在,而今看到这似乎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的东西时,不仅想到了很多,感伤不已。 第三中学的教室安装电视了,这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同学们窃喜,不,不是窃喜,而是开怀大笑。可这仿佛又是笑里藏刀,它必须从同学们身上割下几斤肉,这种说法用联系的观点来看是行得通的。要叫钱,伙食费就要减少,随之而来的就是生活水平下降,体重跟着也就下降了,这么一说就把二者联系起来了,应该可以叫作“笑里藏刀”吧。不过这笑里藏刀对于那些整天想着“塑造美丽身材”的女生来说倒是很好,只是对那些富得流油的人来说一时之间想穷都穷不下来。偏偏那些瘦得像竹竿的人还要从牙缝里挤出一点钱,不是一点,而是要从生活费里挤出一大笔,虽然学校还没特别申明要交钱,但这是明摆着的事,聪明的同学早已想到这点,钱没了,肉没了,空剩一个皮包骨。 可那电视高高在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虎视着同学们,应该是同学们看电视,现在却成了电视俯视群众,大家都居下望上成了矮子。但他们依然把头高高地昂起,一副临死不屈的样子,尤其是冲在前锋的同学,更是把头抬过了头。难怪冲在前面的人总是更能代表大家。振兴美其名曰:长此以往,人将非人。要进化成长颈鹿了。 振兴找别人借镜子想看看自己痘痘消了没。那男生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问:“什么镜子?我什么时候拿你镜子了的?弄错人了吧!” 振兴心想他是装糊涂,见别人毫无反应想了想又一副别人不能理解自己的痛苦状:“你说是什么镜?当然是平面镜了,你还以为是凸透镜还是凹透镜啊。” 刚说完,传来一阵夸张得近乎恐怖的声音。振兴定眼一看,原来是身旁几位爱笑的女生。 大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新闻联播,忽然听同学们拍手叫好,便赶忙戴上眼镜却什么也没看明白,刚才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有些感伤,就正好擦眼睛去了。她想,也许心中的感觉会慢慢飘远直至消失,直到有一天,她搬着那本从同学那儿借来的厚厚的小说《平凡的世界》正读得津津有味,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说:“你看的什么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在一瞬间苏醒。闵儿的心忐忑不安地跳动着,她努力地抑制住心跳,使自己平静下来,却已没有勇气回头,更没有勇气答话,只是稍稍把书的封面翻起来也不管别人看到没就迅速地放下看她的书去了。 一刹那,振兴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伤,这到底是怎么了,闵儿,他心爱的人,为什么不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是我错了吗? “我没看清。”振兴心里想着,话也就不经意地溜出了口。不知怎的,闵儿听到这话又鬼使神差地把书再次翻起。 “看到了。”振兴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快活,低低的,沉甸甸的,压得人心里好沉重。他们短暂的对话就这样好不完美地结束了,说了些什么呢? 他就像一束浪花在她身边飘来又飘去。 而她的沉默并不代表就不在乎,怎样开口才能打破这个僵局?毕竟喜欢过感动过也痛过哭过付出过又怎么不在乎那段最真挚最纯洁的情感?当她看到他在信里写的:“我真的好想你,好喜欢你。可你却不能对我的感觉作出相应的反应,我很痛苦也很无奈,明明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可我还是自多太执著,也许我想得太多了……”这些无限无限深情又感伤的话时,她也好难过,可我能怎样呢?怎样告诉他我的痛楚我的无奈?闵儿捧着信嘤嘤地哭了。“我为什么这样啊!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你痛苦。 不知什么时候振兴又给情思取了个绰号——袋鼠,并且还在上体育课时叫个不停。闵儿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更让她难过的是振兴似乎专门气她,故意在她眼前和情思有说有笑,明知不该去想,不该期望,却又还是忍不住的心伤,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了,而他的身影却还在她的眼前晃动,她不愿相信是振兴变了,她宁愿相信彼他只是气她。 即使心里不舒服,她也不愿说出来。她又有些气恼,想你什么意思,和别人那样亲密,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想自己对他那态度不是分手亦是分手,也没资格说他怎么怎么样,不过心里还是不舒服,想他即使和自己分手了也不该刚分就和别人那样啊,他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了,想自己是不也该和哪个男生说笑,让他看了像自己那样心里不舒服,如果他还在乎自己的话。多么天真的想法啊。因为后面仅仅他的一句歌就让自己改变了那想法。她听见振兴扯着嗓子歌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伤害你。”是唱给自己听的吗?…… 为什么我们相见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互相鼓励很少有开心快乐而只有互吐苦衷或是无言以对,她怀念同桌时单纯美好的时光。 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把往事重提,既然选择离开,又怎么犹豫不舍。可许多个难眠的夜,闵儿又会身不由己地想起振兴,那些真心的痴心的话仍在她心中。一起度过的日子点点滴滴依然留在心底,其实她早就想到了,一旦作出选择,后果就不言自明。那也会给自己带来一些痛苦,并且在一段时间里难以消除。可即使要痛苦那也只能叹息无奈,在这世上有的事是别无选择的,就想她和振兴之间除了说再见又还能怎样呢? 这段时间里,闵儿与振兴似乎真的断了,振兴不再找她说话不再给她写信,不是不想而是又怕像上次那样闹得不欢而散,害怕看到闵儿那冷漠的眼神,害怕听到她那满不在乎的声音……这些都让他心酸心寒,而闵儿总是不由得表现为一种淡然,也许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各科单元测试迫在眉睫,抓不住时间的闵儿总是眼睁睁地看它溜走,身旁都是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而闵儿的心怎么也手不拢,一会儿想到这一会儿想到那,好想静下心来人参地复习,无奈身不由己。有时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她还呆呆地坐着,又想看看书,即使看不进去,至少会给心灵一丝安慰。 有好几次,振兴都发现闵儿一个人痴痴地坐在那个冷清的角落,好想走过去轻轻地问一声:“怎么了?”然后再说些祝福的话,然后真正地作出那个决定,又是万分困难。他好害怕闵儿会不理他,害怕看到闵儿的表情,惊恐万分还是举棋不定,他什么都可以忍耐,就是受不了闵儿的拒绝。他不想和闵儿之间出现尴尬,心中好矛盾,每次还只走到半路,勇气就被吓得无影无踪,等转身再找时,却怎么也找不着了,就像有些东西,例如青春,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得到了。 闵儿看看时间,不早了。匆匆又匆匆,闵儿心中有种留不住时间的哀愁。匆匆地拿了饭盆去打饭。运气不佳,饭已打光。真是落后就要挨饿,只好以馒头代之了。和古代的以茶代酒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一者自愿一者被逼。 闵儿买完馒头没劲地离开窗口,隐隐约约地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男声:“只存五十块钱啊……”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然后就是一阵讥笑。起初闵儿没在意,就那么没感觉地听别人说另外的别人那样听着,可后来想想觉得不对劲,该不会是在说自己吧?越想越觉得是,肯定没错。因为正好自己只存那么多钱,再说刚刚也只自己一个人。因为自己经常在姑姑家吃饭,所以就没存多少钱,反正又没多少要买的,最多就是一些小东西小零食,而闵儿不是一个经常买零食吃的人,不是怕长胖,也不是什么别的,反正就是没养成那习惯。至少现在是。 而那人,怎么会这样!以钱取人看人低,闵儿感到一阵厌恶又一阵悲哀,她并不缺钱花,相反生活费比一般人还要丰足,只因从小养成节约的习惯所以过得比较朴素,并无太多讲究,尤其是在穿着上从不要求什么整洁就行。如今本应值得称赞的行为却被别人误解,怎么不悲哀!可他在嘲笑别人的同时或许别人也在嘲笑他呢。 闵儿不由得狠狠向后瞪了几眼,可惜别人并无心理感应,自己只是徒劳,觉得不解恨,又咬了一口馒头,狠狠吐出来,仿佛糟蹋了那人的劳动成果也要让他心里不舒服,然后心理平衡地抬起头来,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窜如眼帘,那不是振兴吗?天啦!如果让他看见自己刚才的举动了的话就惨了,肯定看见了,看见了自己最丑陋的一面,那自己的淑女形象岂不是在这一刹那全毁了。闵儿后悔得不得了,自己的那副狼狈尊容怎能见人啊!尤其是被振兴看了,她真的不想活了,想躲闪已来不及,振兴已走自己跟前。 振兴看见闵儿拿着一个馒头,并且是不完整的咬了一口的。闵儿站着一脸的尴尬,千不该万不该……来买馒头遇见他。振兴本想和她打个招呼问她怎么了,可见她那副样子似乎是很警惕的大事不妙要逃避的就什么也没说,两人相视片刻无语,然后擦肩而过。 不知谁把一个纸团砸在情思头上,痛倒不痛就是对这样的行为痛恨不已。朝后望望,没发现什么行迹可疑的人,就把纸条狠狠地扔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两下,狠狠地骂道:“你以为我是谁呀!还假传纸条骗我,你以为我像某些女生听到男生的几句情话谎话就高兴不已?告诉你我才不会!我看你们男生就没一个好东西,专门欺骗那些头脑简单容易被骗的小女生。” 闵儿听了,觉得这话好刺耳,心里怪不舒服的。她感到一阵羞耻,为自己的那所谓的感情。情思仿佛就是说的自己,自己仿佛就是那些头脑简单的人……可她不相信振兴是那样的人,她想,即使别人都不好,可振兴也还是好。她相信振兴对自己是真心的。也许她想得太多,情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爱着的人真是敏感,别人一句不经意的的话在她听来都会担心焦虑,都在想是不是影射自己?她又想也许情思没有喜欢过别人才会有那样偏激的言辞,不然她怎会说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呢?也许这就是爱与没爱的差别。她想爱需要坚持,不能被别人的话左右,不然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就会很痛苦。可她不知道自己和振兴这样的坚持应该说是僵持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三中操场边某某大楼正式施工。同学们兼职搬运工并议论纷纷。有人说此楼为教学大楼,有人又说此楼为教职工宿舍大楼。两队人马争论不休,说是教学楼的理由是明年的高一将要扩招,而现有的教室远不够用,所以新修势在必行。说是宿舍的马上反驳,学校才没那么好的心肠呢。这么多年都这样,难道突然来个大发慈悲吗?要修的话也大不了在现有的楼基础上加几层,才不会专门弄出地基来修。更何况教师人多房少,许多老师都在外面租着房子住呢。八成是给老师修的。恐怕要花上好多个万吧。争也争不出什么结果,双方就不服气地扔下一句:哼,等着瞧吧!不过最后事实证明,认为修建教师宿舍的有先见之明。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漏,三中从未开动过什么大工程,所以存款比一中的还多,好象超过了几点几个亿,不过零点零也说不定啊。同学们把三中的形象比喻成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闵儿一放学就兴冲冲地跑到姑姑家问是否真的如此。不料姑姑满脸的不高兴,还不高兴地扔下一句:“学生只读书,管那么多干吗!” 闵儿被姑姑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很不舒服,她才不想管那么多呢!只不过觉得有趣罢了。姑姑竟这种态度,弄得她很是扫兴。也许姑姑还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和她们眼中的差生在一起吧。可难道成绩的好话就是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么?可身为学生还是应该已学习为重啊,如果学习都不好还谈什么情,不是说学生的天职是学习吗?可是我并不是谈情说爱啊。哎呀,好矛盾! 学习是紧张的,可新闻还是要照看不误的。洪水怒吼着,拍打着江岸。画面里是灾难的景象,痛苦的表情,新闻报道,某地发了洪水,村支书接到上级通知说洪水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侵袭,于是支书连夜催促村民撤离,却没来得及叫唤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小孩和年迈的老父亲,最后洪水吞没了他的亲人…… 看到那个消息后,许多同学都流泪了,那是伤心的泪!那是感动的泪!多么好的人!他们想,有人说这个世道人情冷漠,可这个世界总归还是有真情的。又说现在的新闻弄得像言情似的,不叫人落泪它不罢休,那悲伤的语调再加上那哀乐让人不哭都难。可同学们有个疑惑,支书怎么没叫家人呢?他是从家里出来的,叫一下家人也不要多长时间啊!不然还要转身回来叫那不是不会打算吗?或者他根本就没在家?可没在家那时又在那里呢?播这新闻主要是赞扬支书的高尚精神也没说明那个原因,大家只好胡乱猜测。 这几天情思突然发现自己长胖了,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下巴上多长了一块肉,这个发现把她吓了一跳。心跳之后还是得面对现实,所以她正在酝酿一个减肥计划。相信不久后的将来她这个计划就会降于人世并且被付诸行动。想到这些情思就忍不住自个发笑,笑得那块多余的肉乱颤。 上课铃响了,闵儿发歌却只几人唱,并且声音小得可怜,目睹这悲惨的景象,她伤心得快要哭了。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发不出什么新歌,大家唱得也没劲。可能是班主任在教室吧,大家都有些拘束不敢超分贝发挥。、 教室里的境况“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如同振兴的心情。他虽然心痛但更心疼闵儿,就使劲地卖力地唱起来。闵儿听在耳里感动在心,也放声高歌起来。 凌空扭过头,鬼鬼祟祟地告诉闵儿教室里就树她和那个的声音最大。说话时“那个”后面还一连串的省略号,能让人充分发挥想象的余地。聪明的闵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可她不会骂人又不想骂人,见老师在前面又不好发作,只得继续唱下去。无奈唱歌的人太少声音也小整体水平还是上不去。本来情绪激昂的歌从他们口中唱出却像是为谁吊丧。老师说唱成这样干脆别唱了,别人听了要笑的。闵儿也松了口气。 窗外,有很多不知名的树,树虽然不大,但却长得很茂盛,风儿一吹,树枝树叶便不停地摇曳起来,阳光照在上面,那些影子也轻舞飞扬起来,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这时,即使心情再差,看到了这景象,心情也会美妙得如同夏日里怒放的木棉花。虽然有些人并没见到木棉花,可书上不是描述的很美吗?于是他们就乘着想象的翅膀,自由地飞翔。 闵儿嚼着花生,花生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闻着这熟悉的气息,她似乎回到了好久以前。 那天不知怎的,易胜男竟然穿着振兴的外套在教室晃荡,这一行为引起众人的不满。纷纷议论兰兰怎么那样。 假如是以前,闵儿见到这样的情景,她一定会难过得哭起来,她都从没和振兴这么亲热过啊。现在,爱情在她心中也许还未完全消亡,暴风雨过后的心灵还残留着一些细细碎碎受过伤打击的痕迹,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虽然心里还有些隐隐作痛,只要走过这个年龄的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会理解。 兰兰与每个男生说话仿佛都喜欢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笑个不停,即使没什么好笑的亦是如此。如果在女生面前常年保持这种状态,别人可能会给她取个非常好听的昵称——笑之天使。在女生面前她的确也是这样,但在男生面前似乎有点过度了。好象每个男生都令她非常想笑,不知是做作还是真的忍不住,也许她自己觉得这样更高兴。可是不知有没有想过别人对她的看法。如果她坚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那别人也无话可说。可有时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比较好,不要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多么轻浮,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都那么肆无忌惮,无事生非的笑。 闵儿是他们班最高的女生。但上体育课时她不习惯站在第一个就要和俊杰调换,好心的俊杰答应了,可现在她也不愿站在那里。运动会过了,她想闵儿也不用害怕站在第一个比赛时“齐步跑”跑不好让人发现。 闵儿也毫不犹豫地换了过来。反正站在第二个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振兴站在她身后她总觉得不自在,干脆站在第一个还舒服些。站在最旁边也没什么害怕的。如果她还坚持着不肯和俊杰调,对俊杰来说或者只无奈地叹息几声或者大度地不和闵儿争抢或者向体育委员凌空求救,可是那令她讨厌的凌空恐怕又要说她舍不得振兴之类的话,那该多尴尬多难为情!她内心不反对那种说法,可她不希望别人那嘲弄的不认真的态度。 虽然没和振兴一起了,她觉得那还是不能随便说的。而闵儿调去了第一个位置对振兴来说又是另一种想法:闵儿讨厌自己了,都不愿站在自己前面了,她就要离自己远去了,再也不会理自己了。也许她现在恨死我了吧,但为什么要躲避我呢,我又不会吃你,我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我是一心一意爱你的,我对你的爱不掺一丝杂质。可你为什么变了,变得不理我了,变得我看不透了。让人不可捉摸,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可我还是在等待,我不想放弃你。 晚饭过后,闵儿干完一切,走进教室,还没坐下,凌空就喊了她一声,举着一块橡皮擦让她看。“哦,是我的。”闵儿说了声。 “我晓得,刚才你不在我从你课桌上拿的跟你说声。” 闵儿说没关系,又像往常打开课桌,发现里面好象放了一个白白的什么。夜幕降临,闵儿又靠墙坐着,窗户太高,光线已黯淡下来。在加上那双近视,看不清是什么,就拿起看,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振兴放的。 其实如果闵儿和振兴之间永远像前些日子那样沉默下去,那么两人的故事就注定是个无言的结局,和所有美丽的情感故事一样,到最后还是要分手,没人能停留。那种感觉,那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飘散。可是写在纸上的那些纯真美好的情话让闵儿见了都会忍不住牵挂,她实在是无法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她难以硬着心肠…… 振兴一封又一封地给她写信,凶神恶煞或是苦苦哀求追问闵儿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问她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写的信一封也没回。闵儿这样他真的快要崩溃了,他几乎疯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只想问闵儿一句话,你还爱我吗?也许闵儿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他不想是这样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闵儿是喜欢他的,不会有错的。可她为何对自己又是那么冷淡呢?特别是早上发生的那件事让他觉得真难受。 下早自习了,教室里的人已寥寥无几,闵儿这才想起又是吃饭的时候了。她打算从后面出去的。可是环顾四周一眼瞥见一个人正在扫教室,她一下慌了。不用说你也能猜到那人就是振兴。闵儿实在是没有勇气从他面前经过,所以就只好从前门绕过去了。不过从外面走廊上走还是要经过后门的,闵儿生怕两人相互看见很尴尬就一阵风地跑了。 第十五章 是擦肩而过地遗忘还是坐镇南北地想往 学校所处的这个小镇被一座连一座的青山环绕,坐在教室窗边就可清楚地望见那连绵不断的群山,那些山上一直是闵儿想去的地方。可惜未能如愿以偿。脖子好痛好重,她又想睡觉了,可她不能再这样了,只有看看远处的山。 这真是一个气温多边的季节,忽冷忽热像是捉弄人的。不出太阳就冷一出太阳又热。季节更替的时候最不好穿衣,稍没弄好就可能感冒。这不他就在流鼻涕了。 楼下校道上,偶尔有一两个人过往,阳光温柔地撒在大地,令人心情舒畅。那种美好的感觉在大家心里迅速蔓延着。 下了第二节课,做课间操。广播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情思牵着闵儿的手,显得很是兴奋。闵儿又快乐地牵起俊杰的手。就这样边走边说着。其乐融融。 操做完了音乐却未完,广播里响起流行金曲,令人激动。老师不知干吗去了还没喊解散,一些人就没走不过已跟着音乐摇摆起来。 情思碰碰闵儿,闵儿似乎没反应或者是惊魂未定,情思无奈地摇摇头,等振兴一阵风跑过后“质问”:“刚才和你说话怎么不答应?怎么那个表情?” 闵儿僵硬地笑了两下,明知故问:“什么表情?面部没有表情。” 情思听成笑话,笑闵儿还挺逗的。又拉着闵儿要看她的手相,闵儿知道她的用意,想肯定是要看什么感情线啊婚姻线啊之类的,看了就胡说一气嘲弄自己一番。于是就死活不让看,两个人拉拉扯扯,手相没看出,倒发出了这样一声惊天动地的感叹:“哇!你的手真白!” “嘿嘿,你才知道啊!” 电脑课,上机房。条件差没那么多机子,只能两人一台。闵儿和另一位女生坐在一起。她本来就不是个主动的人,加上对电脑又不懂,更没心主动学习,不会拿着鼠标找事做,不懂的主动问别人,懂了的高兴地笑。因为每次的电脑掌握权都在那位女生手中,她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的份。 那位女生也叫她亲手操作过,可她就说不会,也不晓得不会的就向别人请教,她实在是没勇气说出口,她觉得很丢人,因为她从来都没摸过鼠标,拿着都不自在不知手往哪儿动,也从没戴过耳塞,同学叫她听歌她说不听,同学说很好听叫她听听她还是不听,被热情逼得好意难却她只好说自己不喜欢听歌,同学就觉得奇怪,你是文艺委员怎么都不喜欢听歌呢?其实她是怕把耳塞戴反。不问别人也不仅仅只是怕丢人,那是一种隐藏在内心的自卑作怪,而她无法克服,任其嚣张下去。其实也想好好学习可就是一看到电脑就觉得自己没用,想别人都会为什么就自己不懂呢?在心里骂着自己没用也就失去了学习的热情。谁又能理解她心中这细腻又脆弱的感情呢? 那位女生也许就想,你不玩还好些我一个人玩,就这样不会的越来越多,以至后来上电脑课她都想哭。如果一个人一台机子,也许她还会觉得自在些,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丢丑。别人一句不经意的玩笑都可能让她精神崩溃,比如,略带不耐烦的口气“那么简单怎么都不知道啊?”或是她听上觉得是嘲弄的,“哎呀,不是那样的。” 坐在电脑面前,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就觉得压抑。因为无知所以没兴趣。一到上电脑课别人都很高兴只有她闷闷不乐,她是一个悲观的人,不懂的她不是主动去问把它弄懂,而是一个人在心里自责,觉得自己没用,格格不入。内心深处涌起隐隐的自卑,心情很是失落。于是冷眼旁观,看到别人特别是看到振兴和旁边的女生在一起学习那么开心的样子,那女生不懂了就问他而他也是那么乐意那么耐心地解答闵儿更是失落难过,因此她就越来越不喜欢上电脑课,以至高中毕业了连打字都不熟悉。 电脑里出现的那些古怪神秘的文字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头晕脑胀,那是些什么意思她一点也不懂,傻傻地坐在那儿。她被自己气哭了,滴在好大一摊泪水。别人积极地忙着各自的事,也没注意她的神情。是因为不懂而伤心还是小女生情怀又在作怪?谁也不知道。她悄悄地退出多余的位置,轻轻开了门离开电脑房,一个人回到教室,红着眼趴在课桌上,泪水更加汹涌地奔流出来。这是她第一次逃课。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她的课桌。看不出是很吃惊还是很平静,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最熟悉的脸。眼里包含着深深的疼惜。 “闵儿,你怎么了?生我的气了吗?”振兴的声音有一丝沙哑。有些勉强,有点努力的笑容让闵儿见了又是忍不住的心痛又是无言的感动。 “以后我可以教你的。”振兴笑笑:“免费为你服务哦。” 虽然以后一直没有机会让他教,不过他的话让她感动了好久。 所谓“民以食为天”,又要吃饭了。闵儿一看表,吓了一大跳,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十几分钟,料想食堂里没多少人吃饭了,拔腿就跑,来到食堂侧目而视,见队伍果然短了,可是也不细。磨磨蹭蹭之余,惊喜地发现俊杰,惊喜地喊出来。俊杰回头一看是“同桌的你”,赶忙招手叫闵儿过去,生怕迟一步就要跑掉似的。闵儿庆幸地钻进去,调皮地伸伸舌头。把钵递给了炊事员,和俊杰等着。两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兴奋地聊个没完。是啊,同桌的你已成过去式,好久没有开心地聊过了。现在有缘食堂来相会,唠叨个没完。虽然同在一个班级,可在教室也是上课下课了做作业,各忙各的事,很少有空在一起唠叨,同在一个教室也如咫尺天涯。 不一会儿,米粉熟了。两人又是添盐又是加醋,偏偏就是最主要的油没有。为了使米粉不至于像病人的脸色那样苍白,又漂了几滴酱油。这样也顺眼些。放的辣椒倒不吝啬,仿佛不要钱似的,满满的一大碗任人添加,可惜很辣,想多加点也要有湖南人“怕不辣”的本性,闵儿不负众望,想湖南人不吃辣椒就愧为湖南人,所以硬是往饭盆里加,加了满满一大勺,硬是要辣得自己嘴巴起干壳,似乎这样还不甘心,还要起裂缝,偶尔还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丝丝血迹,倒像天然的唇妆。嘴似乎还肿着,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笑时都不能露齿,大家闺秀一般,否则就要“血口喷人”了。 闵儿只顾和俊杰谈天说地,达到了忘我境界。倒醋时猛地一倾,醋顿时一泻而下,闵儿眼睁睁地看着醋溜走,却无法阻挡,只晓得惨了。俊杰看见了偷笑。闵儿转动着眼珠,笑得惨兮兮的,“我喜欢吃醋啊!” 俊杰就大笑,说自己还要存卡去。闵儿也像个跟屁虫要跟去。哪知工作人员说停电了不能存了。一旁的闵儿就“哦”了一声,点点头,便问:“那什么时候来电啊?” 那人一听到这不经大脑思索就冒出的话,不禁笑了。闵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和俊杰拍打着笑了。 “闵儿,你课桌里有信。”闵儿一到教室,沥青就热情地告诉她。 “哦,知道了。”闵儿微笑着回答。心想肯定又是振兴趁自己不在时叫别人或是他自己悄悄塞进去的。 “我没看啊!”沥青似乎是怕闵儿误会似的又加上一句以示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你没看。”闵儿依然微笑地回答,想起什么似的,故意要开开玩笑又说:“那你没看怎么知道是信啊?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沥青被闵儿说得一愣,好你个闵儿!“我不知道是信,但我猜得到是书。” 这下把闵儿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书?” “是啊!情书!” “你——”闵儿欲言又止,她想骂架不是自己的强项还是罢了。只得气恼地瞪着沥青。 沥青又告诉闵儿她的书掉了。 闵儿怕话里有诈,不敢相信,耸耸肩,一副“鬼才信你”的样子。不过放心不下,在地上找了一下没看见,又问:“哪儿啊?” 沥青指指她身后。闵儿看到果然在那儿,捡起。 沥青不满地嘀咕:“谢谢都不说声。” “谢谢!”闵儿毫无生气,不情愿地说了声。看看沥青,也不满地嘀咕:“这哪是书啊!——” “明明是情书嘛!”沥青不无适时地接上去。 “懒得跟你说了。”闵儿噘起嘴,想骂不知骂什么,又只好扔出那句毫无分量的惯用语。 见闵儿急成那样,他想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实在是不道德的。所以他说下不为过,请闵儿原谅他这次。自己又冒出一句:“我也要看书了。” 不巧的是,闵儿在“看书”时被老师发现了,老师本来只是出于学生不认真学习的想法,就伸手要拿来看看,不料闵儿死死护住,老师觉出了端倪。又想起接这个班的时候,前任班主任告诉过他振兴和闵儿不太寻常的事,本来是一上任时就好好整顿的,可见他们并未有什么非分之举,就想若是不在一起了当然很好,在一起的话找个恰当时机好好说说。于是决定趁这个时机好好说说。 接着,闵儿就被“请”进了办公室,她想自己从没进办公室的,就因为这事,开了先例。她也知道老师要说些什么了。果然就如她所料,就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不能谈恋爱啊,不能分心啊,一切以学习为中心,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其他的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扯淡。人生这么短短的几年啊,千万不能浪费啊,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啊。若是真的喜欢,那么也要先放下,或者给个约定,为彼此的前途努力,一起考个好的大学。到了大学再好好享受。 从它的危害讲到大人的期待,若是你这样家人知道了真的会很失望的,闵儿心想,的确是,妈妈都知道了。我也不想让家人失望,我也很久没理他,可是怎么又这样了。正因为想到家人的期待才那么愧疚,那么难过,再怎样也不忍伤了他们的心。老师见闵儿似乎听进去了,又从大人的期待又说到以后的人生,还不惜翻出自己的“罗曼史”告诫闵儿,说读书时有女生喜欢他,可是他坚定地拒绝了,说什么是朋友可以,可谈恋爱免谈。还说后来他们的关系处得很好。 老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闵儿泪如雨下,也一言不发,任老师说,她觉得也没什么好表达的。闵儿明白,都明白,可是老师要她“对他勇敢地提出分手”,她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老师真是偏心,怎么不要他说?怎么不把他喊出来让他说呢?她宁愿他说也不想自己说。 老师还说什么假若是振兴的话,对他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言下之意是对她态度还算好的。闵儿就觉得老师的意思就像是她的错。她很难过,那意思好像是自己缠着他。 从最后一节课说起,现在下课铃又响了好一会儿了,都还没吃饭,老师就说今天就说到这里,那意思像是以后再继续。老师又说那你去吃饭吧。闵儿一听有几分感动,不过又想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饭哦。 被班主任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闵儿拿着被撕碎的信连哭带跑地冲出老师办公室,冲向教室,一头栽在课桌上。心乱到了极点。教室里稀拉地分布着几个同学,或惊讶或疑惑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惊动了他们的闵儿,继而又继续着各自先前的事。闵儿颓废地坐在课桌上,双目呆滞,失去了先前的灵气。秒针滴滴嗒嗒地走着,不知不觉下课又半个小时了。闵儿被班主任k了一顿,饭也不想吃了,一席话胀得饱饱的。憋在心里正难受得想呕吐。中午没吃饭,蒙在床上大哭了一场,晚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心情差到极点。肚子里空空的,整天粒米未进,连饿觉也麻木了。假如全校的人一天都不吃饭,那么学校里就亏大了。幸好许多人都没闵儿这能耐。 教室里那些人也真是神速,就连闵儿都自叹不如。难道他们都和闵儿一样气得吃不下饭洗不下澡?饭一定吃了,不信,你瞧,每次下课铃一响,铃声还未落,一些男生比百米冲刺还跑得快直冲食堂,有的同学竟因次短跑成绩还提高了不少呢。想必教室里的几位男生也是那样吧。洗没洗澡就不清楚了,除非问问他们,可男女之间最忌讳谈这些事了,这只适合同性之间打招呼的。如果你没事就卤莽地问异性,人家一定会用奇怪的眼光盯着你,认为你神经病,然后把你大骂一顿或是尴尬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发生的这一连串的倒霉事,闵儿才不会像个木头人僵在这儿没有一丝笑容。她肯定早就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出去做该做的事去了。老师也还算有情义,想到闵儿没吃饭,叫她先吃饭去。听上去话里有话,那意思似乎是如果她吃饭了肯定还会继续“批斗”下去不会就此罢休的。难道他还意犹未尽?一想到这,闵儿就不寒而栗。到了这时,哪还有饭吃?即使有也没心情啊!假如不是没吃饭,不知又要在老师的办公室“临壁啼零”多久呢?可能是老师自己饿了吧?闵儿想,班主任也真有一招,先是苦口婆心不留情面地把你说一顿,然后又关心你吃没吃饭,让人感动,也不计较他怎样骂人的了。而他自己肯定也是心安理得,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教室里,人渐渐地来多了,却还不见俊杰的影子,在这个时候,闵儿是多么地希望能与好朋友说说话呀!俊杰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斯文,为人真诚,又有些害羞,不是很开朗,和闵儿有很多相似之处,也许正因为性格的相似使得两人成为好朋友,正所谓“情投意合”。 思索还未定下来,猛然有人在背后把她肩膀拍了一掌,她吃惊地扭过头来,定了定眼,一看,是俊杰,惊喜得要大叫出来,又激动得有些“无语凝咽”的感觉。 旁边又是一拍,一颗还未平静的心又跳起来,拍她课桌者是钟情。闵儿这次是有惊无喜,惊奇地看着钟情,不知她俩的问候什么时候变成了拍打东西。闵儿一时有些不能适应。 钟情的脸上似乎写着什么重大事情,她做了一个讲悄悄话的样子,好象很惊奇又很高兴地说:“振兴被班主任叫去了。” 闵儿料到这是迟早的事,出奇地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淡然地:“我知道。”正想问钟情说那话什么意思,却见她蹦蹦跳跳地跑远了。瞧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闵儿真来气,什么意思嘛,不安慰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一脸的兴奋,若是无意就不和她计较,若是故意的那就很不好想了,要知道被人在伤口上撒一把盐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这时,只剩下俊杰留在闵儿的身边了。闵儿目光散漫地没有目的的游荡着,是在想什么想得入神?没人知道。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一颗脆弱的心不堪一击伤痕累累了,每次独坐在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就容易发呆,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欢声笑语。即使现在有俊杰陪着,也不由得发呆,怕是得了少年痴呆症吧。 俊杰真的很不忍心好友就这样一天天的憔悴下去,便很真诚很关切地劝慰:“不要紧的,不要那样了。” 闵儿没有点头也没摇头,但眼里分明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俊杰,你真好,有你这个好朋友我真幸运。”说着说着竟“呜呜”地哭起来。 “你还哭就要把衣服弄脏啦。” “没关系,我还没洗澡。” 俊杰这才注意到闵儿穿的还是白天的衣服。便问她怎么没洗澡。闵儿简单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俊杰,说到最后就有些哽咽。俊杰跟着闵儿感伤了一阵,她好心疼可又无能为力,她又能说些什么呢?或许闵儿此时只需要有个人静静地聆听她的倾诉就可以了,俊杰看看表,告诉闵儿还有几十分钟才上自习,现在去洗还来得及。 而闵儿此刻是什么都不想做了,她太累了,身心疲惫,心力憔悴。她想坐下来歇歇,饭都没吃,哪还有力气干别的?身体的累还可以很快恢复,而心,需要多久呢? 俊杰听说闵儿没吃饭,很吃惊又很心疼地问她:“那你一直呆在教室?难怪我洗澡去时看见你的衣服还晒在那里——闵儿住的地方就在学校浴室旁,一想你就还没回去,你不饿吗?” 闵儿好感激地望着俊杰,想好朋友就是这样,在自己落魄时也会这样关心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友谊。 “恩,连饿的感觉都没有了,今天一餐饭都没吃,都不知道什么叫饿了。”说不饿,才怪,谁都听得出那声音是有气无力的。 俊杰听得忘我了,想闵儿真伟大,换了自己肯定早就不行了。有人说不吃饭是减肥的最好方法,既省钱又方便,可俊杰想,自己不吃饭时,买零食用的钱通常是饭钱的几倍,因此在她看来这是最花不来的事。而闵儿竟然达到了二者完美结合的境界,佩服,实在佩服。她想到了另外一句话,谈恋爱可以减肥,原来还真的有点道理啊! 闵儿生怕俊杰因自己没吃饭很担心就缓和一下口气,说自己吃了别的东西。其实那还是早上吃的一个月饼,即使坐着不运动也要消化成废渣了,不过让好友担心也是她所不希望的。 果然俊杰松了口气,想闵儿毕竟和自己一样是凡人,还是达不了那么高的境界。可她话题转换得太快,一下子从物质生活升华到精神生活,搞得闵儿措手不及。因为她还沉浸在早上吃月饼的美好回忆中。而俊杰的话更是让闵儿大开“耳”界,叹为“听”止。 “闵儿,我跟你说,其实你不必为此感到烦恼的,因为这是很正常的。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个男孩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他很苦恼,不知该怎么办,可能就和你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吧。” 听到这话,闵儿笑了。这也就是俊杰所希望的。俊杰又告诉闵儿,只是书中的那个男孩与闵儿不同的是他把自己的困惑倾诉给了他姑姑。 闵儿听到这又笑了,俊杰也笑,好有意思哦,闵儿这里也有个姑姑。 “你该不是为了逗我开心才那样说的吧。” “只要你心情好些,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啦。” 俊杰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真的不简单,如果是平时她肯定早就澄清罪名般的嚷起来:“不是的,当然不是的,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然而现在她说的那些话是叫人多么的安心啊!让闵儿在这是深深地感到朋友的温情!“那后来呢?”闵儿又问。 “后来啊,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一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俊杰调皮地说起了歌词。其实后来是这样的,那个男生的姑姑告诉他,不要多说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情感过程。然后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不过好象和以前看的那些小说差不多哦,总是逃不掉那个千篇一律的结局,看多了还只开头都知道结果了。 在闵儿最初经历这感情时,她曾茫然无助,问同学,得到的都是些“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之类的答案。闵儿也曾想告诉姑姑,第一次出现那样的感情问题,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可她又想到把情感之类的事告诉大人往往是不明智的选择,企图从大人那里得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是不大可能的。所以闵儿想了很多还是放弃了。一个人承担,也才导致了这样的大人不能接受,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结果。其实闵儿对谈恋爱这样的事是没兴趣的。 记得刚上高一时,语文老师布置的第一篇作文便是以“高中生应不应该谈恋爱”为话题,那时的闵儿绝对是站在不应该这边的。想都不用想,长期以来受的教育给她的答案就是肯定是不应该。还有什么好议论的哦。她觉得老师真是“无事生非”。议论了一番,得了个88还窃喜,再一看别人的还有90,欣喜顿消只有郁闷,不过再看别人的长篇大论有自己的几个多呢,想想也理所当然了。 她心里也像现在许多嘲笑她的“爱”的人一样嘲笑那些谈恋爱的人幼稚,无知……她倒没想过有多影响学业就是觉得那是很俗气的事,她对谈恋爱是不屑一顾的。记得初中就有男生女生好啊在教室就大胆地牵手啊,弄得班上同学都尴尬。也不知怎的她一听到那三个字就觉得不舒服。而今她却为情所困了,这也许是她当初都没想到的吧。或许她依然觉得是不应该的,或许这只能用那句真理作最好的诠释: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很久以后她还固执地认为那时自己和振兴不是谈恋爱,而是“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她认为恋爱和爱恋是不同的,恋爱也许不爱对方或者不是很爱只是为了寻求刺激,是表面的,虽然看上去如胶似漆但并不一定有多爱,是物质的,两个人吃吃饭牵牵手啊。而爱恋是精神的,即使两个人不在一起,甚至没说很多话,但是心心相印的,能够理解对方的,在对方的眼神中就能捕捉到爱的气息的,并且一个眼神就能深深感受他的欢乐或痛苦并能与之分享的。不过没人和她去讨论什么区别。振兴倒是多么希望他们是像别人那样一起吃饭牵手的恋爱。 振兴不明白闵儿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躲避自己,为什么要把书还给自己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振兴给闵儿写信不断地问她催她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闵儿越觉得烦。也许振兴觉得这没什么,可他不明白闵儿所背负的那份负担。所以变得越来越不安。而闵儿被振兴这样一来越觉得烦乱,她的心到了崩溃的边缘。两个人虽然同在一个教室下却似相隔万水千山有口难言。那时就是闵儿和振兴刚开始时,似乎引起了一些女生比如方圆啊等的不满,而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一些女生似乎又想闵儿投来异样的眼光,那感觉好难受。或许是闵儿太敏感,也许别人并没那样是自己想多了,别人过着自己的日子才懒得注意她的爱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闵儿抬起头,发现俊杰站在面前,手里还端着一个饭盆。闵儿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抱住俊杰“呜呜”地哭了。激动地说着:“你真好,你真好,是你给我买的?” “快吃吧,吃完了再说,不然冷了。”俊杰催促着。闵儿也就没问那么多了,不吃则以,一闻到饭香才发现真的有些饿了。也就不客气地吃起来,三下五除二竟然把饭干完了。迫不及待地问俊杰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你听了可不要生气啊。不然……” “恩。”闵儿使劲地点头,“怎么会呢?” 俊杰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闵儿,闵儿听完,脸上是说不出的表情,“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是惊奇,是感动,是不安,还是内疚……? “他说,他怕我先说了你就不会吃了,所以……” 一刹那,闵儿什么都明白了。尘封的心门,不知何时打开,久违的泪,不觉悄然滑落。 现在的老师仿佛都高人一等,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是有你要他做什么他不做,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的这种反常心理,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扬帆就告诉闵儿说她的班主任就不仅不反对他班上的学生谈恋爱,而且还说只要不影响学习,随你怎样都好,如果还能化爱情为动力,他将致以最诚挚的祝贺。扬帆兴奋得把这一消息一字不漏地告诉闵儿,闵儿又再告诉同学,惹得大家两眼放光。都说这老师真开明,转班的心思蠢蠢欲动。老师的宣言听起来简单,其实不简单。光是“不影响学习”这一前提就可能会把人搞得头晕脑胀,精疲力竭。只要下降了,管你什么原因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在那段日子里,闵儿几乎是忘了或是感觉不到了除了和振兴割不断的纠缠外还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等着自己去开拓。 俊杰和她谈心的那天,她们还曾拉过勾发誓要好好学习,不再胡思乱想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者也许能做到,可后面的比前面的似乎还难。 这几天,闵儿的心情似乎稍微好了些,因为毕竟心中有梦,梦再远天再高那又怎样,只要朝着梦的方向飞,就更靠近阳光。闵儿疯狂地热爱着文学,只是热爱,仅 第十六章 从读书到上网 一享受读书的快乐 这天闵儿从图书馆借了一本书,好久没看课外书了,好久没体会到那种沉迷在故事情节中的乐趣了。翻开久违的书本,思维马上进入角色,忘了时间忘了空间,穿越时空,飞向遥远的地方。她喜欢这种感觉,躺在温暖的床上,很踏实。 三中处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山区小镇,而这些落后的不发达的地方往往冠以“千年古镇”的美名,古镇有一条老街穿镇而过,街旁是一长排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木头老房子,简朴的青石板小道,颇有点历史底蕴,像那些美丽的江南古镇。让人想起那首名诗《雨巷》,还算对得起“古镇”的称谓。这个小镇名叫溪口。据说大名鼎鼎的贺龙大元帅曾在小镇后那群高大的山中见有座叫棉花山的地方打过仗。三中的校歌里就有这样一句激昂而又有些悲壮的词:我们告别了父老乡亲,汇聚在棉花山下澧水之滨……而棉花山具体是哪座山也没谁说得清楚,只知道就是在那个方向。 二我们的学校在棉花山下 三中是处在这个古镇最不偏僻的地段的。在这里呆久了,倒也忘了周围环境是怎样的令人不满。自然环境是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比如高山,流水……对于这些同学们倒是无话可说,他们最在乎的是社会环境,的确是差了点,不过自然成习惯了。再说他们也没空去外面,整天都像笼中鸟被关在学校里,只有放月假时才能在街道上走走,感受一下古镇的新气象。 古镇的交通还算便利,焦柳铁路和一条省道线从这里穿过,也算是给这沉寂的大地增添几分生机与活力吧。有人说如果没有那条铁路,那么来这里读书的人又会大大减少,的确有些道理。因为坐火车便宜有时甚至是逃票而又有趣那么多人都在一列火车,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校友,多有趣啊,坐班车可就没这样的感受了并且火车还是晚上去学校的,这也正合了一些同学的心意,他们希望的就是在县城多玩会儿,这也是许多同学学则坐火车的原因。 “轰隆隆——”火车前进的声响打破了夜空的沉寂。该是同学们每次来校搭的那趟吧。闵儿想。听着那渐渐近来又远去的轰鸣声,闵儿在心里默念着:“一,二,三……”一秒又一秒,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伴着闹钟秒针走动时发出的有节奏的“滴答滴答”的声响走过了。 寂静的夜晚,没有风。闵儿睡的那间小屋里,没有天窗,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因而“数”时间成了她每晚的必修课。有时她会把一辆火车从一开始听到到最后消失所用的时间记下来,然后根据火车的平均速度计算出这一段的路程,最后得出在离学校多远的地方就能听到火车声的结论。自得其乐,也算是给这寂寥的生活增添一点趣味,真能学以致用啊,可是书上的应用题就怎么也算不出来了。 有人说,如果溪口不是有个三中,那些开商店的人就没什么生意可做,商店都要关门了,可见三中对溪口的影响之大。记得那次老街上发生火灾,由于是连着的木房子所以一家接一家烧了好久,那气势,目击者现在回忆起来都感慨不已。一些老师还提着桶去浇火,虽然火势很大,一点水根本管不了用,但至少比不闻不问要好得多。灾后,学校号召大家献爱心,三中的老师学生纷纷捐款,有钱的捐钱有物的捐物,那情景很是感人。大家的爱心在此时是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了。后来街道还送来锦旗以表感谢。这时真的感到了大家庭的温暖。150班由于捐款最多,被学校赐奉“最有爱心的班级”荣誉称号,还发奖状一张。当时大家捧着那奖状是兴奋不已,都觉得自己是有爱心的人。 三快乐的时刻,烦恼的时刻 日子向前走着。并非所有的心情都是灰暗的,太阳依然温暖而明亮。日子依然丰富而美好。那种由衷的喜悦的感觉真是无法言明。特别是“新闻联播”的时候,同学们放下所有的包袱,尽情地享受新闻带来的乐趣。了解国家大事也感悟平凡人生的喜与悲。天空突然下起了雪,那遥远的北方城市哦,那么早就开始下雪了。这南方都还是特别地温暖啊。大家都欢呼起来。为祖国南北这大大的差异,不过很遗憾也很庆幸否则要多受冻那么久,怎么受的了的是在电视画面里。镜头对着一个人,她站着,不小心摔了一跤,摄象机很地捕捉到了这珍贵的瞬间,大家又开心地哈哈大笑。他们总是会为一点最简单的小事欢笑或者流泪。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同学们起来时都感到以前未曾有过的阵阵凉意,不禁打开窗子往外看,嗬,下雨了,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树木房顶地上都湿了一层。 这时,俊杰走出寝室,正要把几天前呕心沥血费尽力气洗的那件打算过冬穿的大棉衣收下来,可是抬头看铁丝,空空的,一丝不挂。怎么搞的,这就怪了,下意识地低下头来想着还是想不通,思想只好从回忆转到现实。忽然眼前一“黑”,她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自己的那件棉衣正可怜兮兮面目全非地地躺在脏兮兮的地面上,而且被水打湿了。不是雨水,因为雨下得毕竟不是很大,更何况衣服是晾在屋檐下的,那就应该是倾盆型的洗脸水了,因为衣服已湿得差不多了。俊杰也肯定衣服曾经干过,因为她可以看见隐隐干了的痕迹。现在衣服不仅湿了而且还好脏,上面沾满了恶心的倒胃的五颜六色,好象还有人踩过,因为上面还残留着隐隐的脚印。看到着惨兮兮的一幕,俊杰的心不禁一痛,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啊,那棉衣很是笨重又不好洗,好不容易洗完了却发生这样的事,真叫人痛心啊!是谁干的呢?自己班的还是别班的?因为隔壁就住着别班的,而学校地上人多,衣服就打伙晒在一起的,是谁不小心弄掉的吗?那么那么大一件衣难道连掉了就没一点感觉吗? 俊杰伤心地把衣服拾起,心灰意冷地走进寝室,本想问问寝室里的同学是谁把自己的衣服弄掉的,可怎么问呢?凶巴巴地“是谁把我的衣服弄掉了?”别人会理自己这一套吗?更何况这样的话她那性格怎么说得出口啊。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谁不小心把我的衣服弄掉了?”谁又会在意这没有重量的言语!别人更不放在心上了。即使别人听到了并且承认了这又有什么用呢。没有问的必要了,问了终究还是湿了,难不成还要别人给自己再洗一次?或者以牙还牙把别人的衣服也弄到地上去?这她更做不出了。也许别人是无意的,自己又没和谁有仇。谁又会故意弄到地上去呢?也许只是别人不好意思捡起也许是不愿承担责任吧,既然别人不主动认错我这样问又有什么意义呢?想要认错的不问也会主动说而那些不负责任的你问了也是白问她们也不会告诉你的。想到这俊杰真的是欲哭无泪,这么美好的早晨本应有一份美好的心情的可全因这事泡汤了。新的一天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新”的开始。 热水瓶里的水也不知被谁倒了……倒霉死了。 四被点到了 闵儿发现自己的生物钟有些奇怪,晚上睡了觉白天还要打瞌睡,晚上失眠了白天更是呵欠连天。特别让她头疼的是该睡时睡不着,不该睡时那瞌睡就如长江之水滚滚来,颇有滔滔不绝之势。就如现在,她是痛苦不堪。考试迫在眉睫才翻开久违的书本。 上课了,化学老师走进教室,闵儿和方圆还为下课时未说完的事窃窃私语。老师的目光扫描了一下全班同学,闵儿吓得趴在课桌,不好意思吐吐舌头,冲方圆一笑。老师优雅地从粉笔盒里拿出粉笔,食指轻轻一弹,吹吹灰。然后在讲台前来回踱着步子。 闵儿思想还未进入正轨,刚刚把化学书拿出来,只听见一个响亮的声音,“闵儿。”闵儿一惊一愣,心想肯定又是要上黑板了,慢吞吞地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慌忙翻着书本,可硬是找不到上节课学的内容了。该死的,她在心里骂着。 “你给我把苯的结构简式写一下。”老师说。 闵儿一听,想这下可惨了,什么结构简式,简直是一塌糊涂,全忘了。她急得皱起眉头,心里猫抓似的,怎么办啊!想骂人,想大哭,都怪自己平时不努力,还没老就徒伤悲。现在想什么用都没了,只好尽量地低着头,侧向方圆那边,无奈一双近视眼什么都看不清,又赶紧抓起眼镜戴上,还只匆匆看了一眼,老师似乎就迫不及待了,“不是要你在那儿写,上黑板写。” 同学们都笑了,特别是看到闵儿那慌慌张张的样子觉得好有趣。老师双手撑在讲台上,被学生的笑声感染了,也眯着眼笑。 闵儿很不情愿一不三回头地走到讲台前,拿了粉笔,就开始面壁思“题”了。哎呀,头脑里乱七八糟的涌出来了,可就是那个什么简式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明明还看了一眼的,可现在一点印象也没了。这样写,好象不是,那样,好象也不是,几次欲写又止。使劲想还是想不出。真是的,她急得只抓脑袋。这么简单的都写不好,真是“苯”啊!老师为什么就偏偏选中自己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刚才见自己和方圆聊天了? 想起大家都在座位上看到自己出丑,就多么懊恼!都怪自己不认真学习,现在谁也帮不了自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写不出来多丢人啦,她虽然不愿老师喊到自己,但既然喊到了她还是希望自己做好点也好让自己在老师面前不那么内疚。可现在她想自己也许要辜负老师的一片苦心了,想到这,心里竟有些难过,一时间,竟涌起了许多内疚自责的情绪。 她心里越想越乱,字也越写越乱,一气之下,把写的全擦了。算了吧,她打算放弃。要做就做最好,要么就不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个时候了还想些什么呢。就在要回到座位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有人轻轻叫唤自己,她先是一惊以为听错了,而后一喜真是叫自己,把头扭过去。哇!台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真是“会当讲台前,一览众人小”啊!竟也忘了不自在。老师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组廊上,两手撑在同学的课桌上,身子微倾,歪着头像是认真地聆听什么。可能是听谁回答问题吧。正好站在自己课桌边,好象是提的方圆的问。老师总是这样,讲究工作效率,喜欢一时二用,等她想完这些,刚才那个声音却消失了。想到自己身处困境,她只得失望地转过头去。 情思一见闵儿又扭过头去急了,只得从头再来,一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轻声但很用力地喊:“闵儿,闵儿。”闵儿心中一喜,一定是救星来了,刚才也听到了一个声音,只是等自己转过身去却不知何人了。现在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否则失不再来了。她和先前一样,扭过头,向台下张望。 “六边形,六边形……”情思很积极很热情地告诉闵儿。 闵儿伸伸舌头,摇摇头,还是没听懂。她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不会写。 情思抿着嘴,想笑,又暗暗为闵儿着急,而闵儿自己更是急出一身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很滑稽的样子。她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看看老师,还站在那里,干脆把整个身子转过来,向前走几步,伸着脖子眼巴巴地望着情思,现在她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情思身上了。 情思偏着头,似乎是在听,但过了一会儿,又指指耳朵,摇摇头。闵儿一下明白了,情思是告诉自己她没听清自己的话,闵儿就再度把身子向前倾,几乎要趴到讲台上了,脖子更是伸得长长的,长颈鹿似的。告诉情思干脆把书拿来,跟她说她是不明白的了。 同学们看着闵儿那急躁的样子,和平时那文文静静的模样判若两人。那有趣的模样引得台下发出一阵阵轻微的笑声。 正当闵儿探着脑袋,等着情思的书的时候,老师来了。时不可待,来不及了。闵儿就胡乱地写了两下,却犹豫着不敢下去。 “写好了,就这样子,下去吧。”老师发言了。 闵儿扔下粉笔,拔腿就跑,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事件,一口气跑到课桌上,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直到老师说声写对了,才怯怯地抬起头,看到黑板上自己那杂乱的字迹还有老师给的那个大勾勾很不好意思,不过也松了口气,做个深呼吸。 凌空扭过头来,幸灾乐祸地:“看你们还说不说化学老师!” “怎么啦,我们又没说她坏话。”方圆不满地撇撇嘴,纠正。又转向闵儿,轻声地:“可能是下课时我们说过她被她听到了,没想到就喊到我们回答问题。” “可是我们又没说她不好,只是说不喜欢化学课嘛。”闵儿说着,一面又自我安慰,有些沾沾自喜了,“幸好吉人自有天相,算我撞对了。”闵儿还沉浸在刚才惊险而有趣的回忆中。 “哎,你运气也好,真是有福之人!” “你不知道,刚才差点把我吓死啦。”闵儿低声诉苦。 “我也一样啊,有难同当。算是有惊无险啦。”方圆悄声地。两人又快活地一笑。 “喂喂喂,你们两个说什么,老师来啦。”凌空不计前嫌,好心地提醒她们。 她俩立刻安静下来,装模作样地看着老师。 五我们可爱的方言 老师拿着一支试管,微笑着说:“你们谁来摸一下,是什么感觉?”说着便把试管伸向同学们。大家却不好意思似的,一个个向两边仰着,全缩开了。老师见同学们这样,干脆也不走了,就要让个人摸一下。老师笑着停下来,正好停在钟情身旁,就把试管伸向钟情,钟情不好再推辞了,就轻轻地摸一下,又赶紧放开了。 “感觉怎么样啊?”老师和蔼可亲地问。 “烫人。”钟情笑着回答。圆圆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似乎不好意思的,把身子往同桌那边倾了倾。 老师就转过身,走到讲台前,举着试管又大声问:“什么感觉?” “烫人。”“蜗人。”“巴人。”……大家扯着嗓门兴奋地喊着。 “是烫人。”凌空的声音大得不同凡响,一下盖过其他的声音。搞体育的就是与众不同,精力时刻都那样充沛。 “巴人,巴人。” “握人,握人。” …… 由于方言不同,虽然都是在同一个县城,但因一河之隔,河这边和那边说话的音调迥然不同,并且有的字拼音也不同,正如这个“烫”的方言。班上分成两大派,势均力敌,大家都有滋有味地争执起来。教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方圆就碰碰凌空,轻声问:“你怎么知道烫人的?” 凌空扬起眉毛,得意地:“我当然知道啦,看的书呗。” “嘿嘿……”方圆笑得意味深长,“是人家摸了的,心心相印吧。”凌空和钟情曾有过一段感情,这是众多周知的。 “喂喂,你说些什么!”一般人都是这样,不愿提及过去的那些情事,凌空亦是如此,过去就像一个碰不得的痛,有时别人开那玩笑他都生气了。于是他拿起方圆课桌上的书就要打她,书却只是轻轻落在方圆手上,因为被她接住了。当然对女生也没那么粗暴,一般情况下还是不会生气的。 一旁的闵儿安静地看着这有趣的一幕,情绪为之感染,也不由得笑了。 六姑姑的爱让人感动 下课了。 “闵儿,你姑姑找你。”坐在窗边的同学告诉她。 闵儿应了一声,匆匆跑出去。趴在栏杆上向下一望,果然见姑姑在楼下等着。“咚咚咚”,鞋子敲击着地面发出粗重而轻快的回响,她快快地跑下去。来到姑姑跟前。还喘着气,正要问姑姑有什么事,姑姑先开口了:“闵儿,中午没什么事吧。” “恩,是啊。”闵儿眨巴着眼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木木地点点头。这有没有事怎么好说,不想做就没有,要做的话那就做不完了。比如日复一日的读书,学习,做作业啊等等。不过她觉得这是天天都要做的也不是今天一个中午就做得了的,当然学习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并不是一口吃得了胖子。她不否认这个。也就没特别说出来了,别弄得自己像是多么爱学习似的,那多别扭呀。想问什么又不知要问什么,姑姑问自己这干什么?是不有什么事? “那你中午下课了就去我家啊,我就在家里等你。”姑姑告诉闵儿,又叮嘱:“别忘记了。” 闵儿“哦”了一声,想姑姑既然现在不说,也就懒得问了。到时她自然会说的。 中午,闵儿按姑姑的吩咐来到姑姑家,姑姑正等着她,见她来了就说一起走吧。 “去哪里啊?”闵儿忍不住问。 “去外面一个饭馆吃饭。”姑姑说。 住在姑姑这,姑姑有时能带自己出去,和同学比起来这真是大好处。她忍不住要有优越感了。 到了饭馆,菜已经准备好了。她们稍坐一会,菜就上来了。 闵儿问,怎么来外面吃饭呢。 姑姑说让她改善一下伙食。 闵儿很感动。想在这有个亲人照顾着,真好。特别是刚刚走进这陌生的土地,姑姑的安慰是那么地重要。刚来时的一些事她都有些忘记了。反正是很不习惯,每天就想家,虽然姑姑在这里,但对家人的想念还是未曾削减。想哭,那种初来乍到的孤独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在日记本上倾诉。现在好多了。渐渐地融入其中了。 吃着吃着,闵儿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她要照相。好久没照相了。偶尔在哪本书上看到了一些“梦之岛”“青春明星”之类的栏目,说是寄去相片还有自己的小档案就有机会刊登在书上,闵儿的心就有些蠢蠢欲动了。她觉得自己也可以试试啊,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理啊。当明星的滋味是许多爱做梦的小女生的梦想。她心里又激动又害怕,没照好,糟了钱,但她还是决定“背水一战”了。 一吃完饭,她就急着说要走了。姑姑是个很理解侄女的好姑姑,见闵儿这样迫不及待的要走,本想还叫闵儿自己买点吃的,还叫她坐会儿的也就没说了,也许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叫闵儿快点回学校吧,别迟到了。听姑姑这样一说,闵儿反而内疚了。自己骗了她她却这么真诚地对自己。可她不能再犹豫了,出来一次不容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一口气跑到照相馆,很好,开门大吉。闵儿大口地喘气,缩头缩脑地钻了进去。说要照相,并且是有点艺术感的那种。跟随摄影师来到专门用来拍照的室内,摄影师放好灯罩,调试好相机,选好背景,一片紫色,衬托出女孩的纯真。闵儿就在背景前做了个动作,摄影师又让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哎呀,有些别扭,那样傻傻的停顿几秒。好像时间凝固了似的。 照了两张,又匆匆回到学校。心里像揣着个小秘密。 七无法在流星雨下许愿的遗憾 上物理课时,老师告诉大家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前几天半夜里出现过流星雨。啊!当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们都激动地叫起来了。流星雨,哦,一个多么浪漫的字眼!在人的一生当中,如果能够看到一次这样罕见的天文现象,那么也该是有福之人了。听说在流星雨下面许愿是很灵的,他们想如果自己亲眼见到,会许下什么愿呢?一时之间,大家都沉浸在一种兴奋之中不能自抑。又自我安慰只要内心虔诚,并且为着你的愿望努力,在哪里都可以实现的,流星雨只是一个浪漫的形式。老师也放下了平时威严的面孔,愉悦地笑了。哦,这些可爱的年轻人! 遗憾的是,流星滑过的时候他们却在梦乡。一刹那的滑落永远地错过。于是都纷纷问老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啊!好遗憾啊。弄不好一生只这样的机会却轻易错过了。 老师解释说怕他们影响纪律,如果告诉了他们可能一夜都不会睡。 哦,有些失望。仅仅是因为如此!叹无奈,谁叫自己是学生!是学生就要遵守这样那样烦琐的甚至有些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可老师也有他的难处,他也是为大局着想。再问老师也没什么意义了,一切都过去了。还是掩饰不了的遗憾。如果老师告诉自己,如果……唉,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下课后,同学们大发感慨,有的人还唱起了风靡当下的《流星花园》的主题曲《流星雨》,一时间,满教室的“流星”乱飞。 由于上次被班主任叫去训话的那事,闵儿一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对班主任更是“耿耿于怀”,一看到他就想逃。可偏偏“冤家路窄”,又遇见班主任了。闵儿很是郁闷,本想溜之大吉,谁料没溜得及老师已来到自己跟前。闵儿也勾着头不愿喊人。老师倒是不计前嫌,还挺关心地问她复习得怎样了。闵儿觉得这不好回答,就很诚实地说声“不知道”。想老师如此大度,自己不应该“小心眼”。 八酸甜苦乐话上网 期中考试已进入了倒计时,有些男生还头脑发热想考试,美其名曰:晚上可以上网,白天考试睡觉老师也不骂。闵儿前面的凌空就是如此。这些人也真行,快考试了还干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因为学校不让上他们就晚上翻围墙出去,所以叫偷偷摸摸了每次晚上作贼似的翻墙溜出去,有如抓老鼠的猫。轻手轻脚,工夫了得。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嫩了点的。据凌空说,他们隔壁寝室的一个人因为初次翻墙不小心掉下来,更不幸的摔在了人家屋后装粪便的池子里。幸好那粪便已凝固。一时之间,这事便成了大家茶前饭后的笑料。还有人想跑出去说是要见识见识那个大粪坑。 凌空的上网费和伙食费严重失调,原来是1比3,现在却颠过来了。什么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啊在他这不管用了。他曾地宣称:宁可少吃一顿饭,不可少上一次网。他说这是他们网虫网迷们的共同宣言。方圆说他们真可爱。闵儿觉得他们真可笑。宁可少吃一顿饭,他们是没尝过饿的滋味吧。如果真没钱用没饭吃了那就说不起大话了。闵儿又觉得凌空很可恨,因为他经常在闵儿面前大肆宣扬什么高中生谈恋爱只不过是玩玩没几个认真的。颇有些抨击闵儿的味道。虽然没点名闵儿和振兴怎么怎么可闵儿一听就怪不舒服的,想回击吧又怕凌空反咬一口。以偏概全不合实际,动摇军心实在可恶。闵儿想,这可能是和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有关,所以他那么偏激。恋爱关根深蒂固没法改变,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闵儿说他心理作怪,只差心理前变态两个字没说出来了。她知道读书谈是不应该的,可还是听不得他那口气。如果像老师那样仅仅只是为她好那她也还能接受虽然有些反感那样的空话,可对凌空那就是讨厌了。 第十七章 在日复一日的岁月里慨叹 一不得不面对的未来 仿佛是有某种心灵感应,振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将来,当然他想的将来里面肯定会有闵儿,他想了很多想到高考后何去何从,如果考起了大学这当然是最好的了,如果还能和闵儿在一个城市甚至同一所学校那就太好了。可如果这一切都不能如愿以偿呢,那又怎么办?是在南下的列车上孤单的一人流浪天涯做个背井离乡的打工仔还是呆在家里做个待业青年或是成天和街上的小混混鬼伙成个无业游民?爸爸在家乡一家银行供职,如果他愿意也可以现在就去通过银行内招考试成个小职员。可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未来,虽然他平时看似漫不经心吊儿郎当可他也是一个有理想的青年。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没考上大学就去当兵。他把这一些都写信告诉了闵儿。 闵儿怀着一种很沉重的心情看完信,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鼻子酸酸的,想到高三即至,只一年多的时间大家就要各奔东西。就近的而言,再过不了多久也就是明年一开学就要文理分科了。她知道自己只有选择文科。倒不是自己文科有多好只是理科差得太厉害了。而振兴早就想过,如果分科他就选择理科,毕竟男生嘛,他在不愿读那些死记硬背的政史地,他觉得自己读理科还是好些,虽然他知道自己理科也不怎么样,但相较而言还是略占优势。班主任也建议他读理,班主任挺喜欢振兴这小子的,他一直都认为振兴是个聪明的学生。 可是如果读理科,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天天望着闵儿的脸庞或背影胡思乱想了。这该如何是好!不过要分开也不是永远,他以为虽暂相别,终当久与之相处,而舍闵儿以求学,不会抱无崖之期也。他把他的想法告诉闵儿,希望得到闵儿的支持。并诚请她提出宝贵意见供他参考。 闵儿知道他的想法是好的,他们各选文理,这是恰当的,不易改变也不必强求。她支持他的选择,可是想到关于当兵的事,闵儿就有些难过了。军营的生活有多么艰苦,她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可没想到上语文课时,试卷正好有白桦的那篇和当兵有关的《轻重》,老师就由此讲到了当兵的时尚与艰辛。 这是一个大家感兴趣的话题。闵儿当时就心里一惊,她觉得真是太巧了。后来振兴就问老师当兵有哪些途径,有的人就笑他管得宽,他又不当兵。然而那些人太自信了。振兴正有当兵的想法,只有闵儿知道他心中的这个秘密。许多人都觉得振兴在课堂上是不懂就问的,也就习以为常了,没有深究。老师又说部队里的生活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等级森严,近似专制统治,刚去的新兵还要给别人洗衣擦鞋……闵儿听得眼眶湿湿的,差点哭了。是真的吗?她想振兴怎能忍受那么多的委屈啊!她望了振兴一眼,那是多么伤人的事啊! 下午最后一节课,打上课铃了老师怎么还没来上课,有人窃喜。后来才知道由于高三的月考老师要全力协助高三的月考工作不能来上课。高一高二的也马上就要中考了,所以一切与高三的同步,在这段时间里,同学们就自己看书复习。大家有模有样地看书,闵儿突然想到给振兴回信,写什么好呢?想破脑壳也没想出什么绝词妙语。她忽然觉得给振兴回信也和考试一样要手握好笔才会得心应手,所以破天荒地到学校商店买了支新笔。绞尽脑汁谴词造句认真对待每一封信,看信时快乐回信时痛苦,这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她不愿向人倾诉,即使有些话她觉得无聊或莫名其妙也不愿说出来,希望尽量把它变得美好一点。 二可恶的小偷 吃过晚饭,兴致勃勃地来到教室。教室里很是热闹,有人说笑有人打闹,比赶场还热闹。闵儿在座位上坐下,只见几个人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什么。那感觉即热闹又神秘。方圆和情思也窃窃私语,神情复杂不定。闵儿凑过去,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她俩一脸的悲伤又一脸气愤。见她们这样,闵儿怕是发生什么不好的,别人不愿回答。想自己问得不是时候不忍再问正欲走开,却闻方圆开始细细数落起来:“我的牛仔裤,她的运动鞋还有俊杰的棉衣……” 一听到好友的名字,闵儿自然是无比敏感,想起她俩的表情,又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不测,赶紧问:“怎么了?” “全部被偷啦!”情思气得嘟气嘴。 啊!天啦!又是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此时此刻除了发出这样的惊叹又还能说些什么呢?其实闵儿一开始从她们那捉摸不定的表情中就猜出一点了的,可她不愿相信就不想主动问。一旦听到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是难以接受。她差点拍案而起。那神情绝不亚于自己的东西不翼而飞了。她再也顾不了什么“淑女”形象,气愤地叫起来:“怎么会有那些人!简直是太卑鄙太可恶太猖狂了!”她一连骂出了一大串。她气得大口大口出粗气,不能平静。她无法忍受这样的行为。 怎么办?俊杰的衣服又被偷了。上次放假返校来时书被偷,她怎么那么倒霉呢!她真为所有的受害者打抱不平。 “那些偷东西的人,会遭报应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是她听过诅咒别人的最多的话,现在倒派上了用场,闵儿气得诅咒起来。本不相信迷信,可她现在倒希望真的有因果报应。恨不得骂他祖宗十八代,可她向来不会骂人,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了好词儿。觉得这样气愤也无济于事要休止可还是不解气,又狠狠地骂着。 一男生见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就故意说是她干的。闵儿哪受得了这冤屈,即使玩笑也不行就与他争论起来。什么没有作案时间更没有作案理由都搬出来了,一条一条还有板有眼。可男生就是不听她这一套一口咬定是闵儿所为。 闵儿见他固执无比蛮不讲理也懒得与之争论,就只淡淡地说了句:“在没有查明事情真相之前,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嫌疑。比如,你也有可能,但,我相信,不会是你的。” 男生就没话了,开玩笑说真没想到闵儿如此地宽容要向她学习。 三找他的是谁? 正当几人说话时,教室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了。都不约而同抬头一看,只见伸进一个头来,男生眼睛一亮,见到美女心情就是不一样。 “你们班上的振兴呢?”没有称谓,劈头就问,那女生竟然毫不怯生不羞涩不害怕不胆怯…… 闵儿一惊,愣愣地看着她,原来是找振兴的。心情突然之间就不好了。那个女生是谁,她又找振兴干什么?还那么明目张胆地。太多的疑惑。 她甚至感到同学们好象都把目光向她投来,闵儿感到有些异样,有些尴尬,有些难过……什么意思啊!看我干吗!闵儿气恼地想,趴在课桌上。 有人叫她,她没回答,把身子使劲地一扭,端正地坐着勾着头不说话。悄悄地瞟了那女生一眼,又不想回答引起哄笑。有的人很想看看闵儿的反应,很遗憾没反应。其实她心里正翻江倒海不能平静呢。 “你们没听见啊,振兴到哪儿去啦。我爸爸找他……”那女孩倍受冷落,只得加大力度和凶度地再叫一次。这么多人,谁知道她问谁,没个称呼的又不礼貌。 哦,原来是亲戚啊,闵儿想,原来自己误会了他,又喜又惭愧,自己真的是小心眼。怎么能那样怀疑他。 这次倒是有几个男生答话了。 “不知道,你是振兴的亲妹妹?”明知故问,明知是错还要问,还故意把个亲字咬得很重,并且严重走调,听起来更像情妹妹。 “好象在寝室,你到那儿找他去好了。”凌空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瞟闵儿,闵儿很不幸地感觉到了。狠狠地瞪他一眼,凌空倒不在意还露出一个笑脸,只不过笑地有些意味深长,耐人寻味。闵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很沮丧。闵儿感觉周围不对头,朝四周看看,果然几个人用一种很奇怪的像看什么的眼神正瞄着自己,又气又伤心地瞪了他们一眼。 凌空想,好戏还在后头呢。等着瞧吧。 四考前精彩花絮 时间过得真快,中考说到就到了。考试的前天晚上,就已布置好考场,按上次的考试为例,前10名的同学在混合考场考试,余下的就留在教室,这是三中历来的一个考试规定。意思不言自明。 晚自习,自由复习,学委沥青推门而入,同学们皆抬头而张耳,不知有何交代。振兴见学委拿着张纸,仿佛有先见之明,晓得那上面的内容,就自作聪明地嚷着:“沥青,我听不到,到我这边来。” 沥青听到喊声,就随意地走过去,开始宣读:“振兴,2号,闵儿,4号……”学委念的是留在教室里的人的名单,也真凑巧振兴和闵儿中间的那个人恰好在前十,所以一念就把他们两个念在一起。 教室里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哈哈哈……” 一些好事者还叫嚷着:“振兴,振兴……”虽然没说什么,可那意思是摆明了的。 闵儿知道那些男生又在起哄,羞得把头往课桌上一搭,对这群人她真是毫无办法。干脆置之不理。 振兴很是气恼地望了一眼那些爱起哄的哥们儿,其实心里挺喜欢别人的这种瞎闹,只是不好表现出来,怕闵儿知道了说他心怀不轨。 班主任走进教室环视四周,那眼神很有震慑力,触之所及,无一人能坦然相对,皆低头而为。班主任很满意他这效果,就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希望同学们都能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做个把小时就交卷了。”语数的考试时间是两小时 老师在教室呆了一会,走了。教室里一开始还安安静静的,可还没多久就有些絮絮梭梭了。窃窃私语的弄书弄得响的。 闵儿似乎听到了振兴的声音,不由得扭头朝左方望去。他坐在最左边那组第一个,而她坐在最右边的第一个,他们正好相对。天啦,他正在和方圆说些什么,竟然还把头扭想后面,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闵儿无比伤心又气恼。心想:振兴,你是什么意思,和别人说得那么开心,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好象是专门气我来的。真是受不了啦!……闵儿想着,可惜振兴不能感应,可她依旧想着像是要寻到一死平衡似的,看你笑得那么灿烂我就来气,和我在一起你还没那么高兴过呢。 见振兴并无心理感应,闵儿急得直跺脚。旁边的同学似乎也被教室里这不安静地气氛弄得烦躁。叫闵儿把门关上,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要趁此提醒一下那些吵闹的人。并叫她声音弄得越大越好。闵儿自然明白。正好她坐在最右边第一个靠着门,触手可及。听这样一说,闵儿似乎也引起了同感,不知哪里来的一种力量,脚一伸,触到门,使劲地把门一推,门“砰”地关上了,发出很大的响声。认真看书的或是一起说笑的都被这一声震惊了。不知是谁弄的,纷纷朝门的方向望来。闵儿也不回头朝他们看,心里暗喜,颇有成就感。不能当着他说就用踢门来发泄内心的不满,也不知振兴感觉到了没。 教室里也一下安静下来。闵儿也没再听见振兴和方圆讲话了。 一下课,情思跑来抱着闵儿的头又是揉又是笑的。闵儿被她这一奇怪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听着情思说什么“你刚才好神气哦。真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真是酷毙啦。” “你说什么哦。”闵儿越发糊涂了。弄了半天原来是指闵儿踢门的“壮举”。闵儿都要沾沾自喜了。 下自习了,凌空说要给闵儿一个东西,闵儿迟疑着不敢回答,凌空便把一课折叠的“心”在闵儿眼前得意地晃了晃,闵儿一见,明白了八九分,“大事不妙”死活不要。凌空硬是塞进闵儿手中,接着便一溜烟跑了。闵儿还是舍不得扔只好收下。 这几天学校里竟难得糊涂地连教室里的电视收看节目的开关都没关,闵儿高兴不已。 可是教室里留下的大都是男生,女生恐怕是没男生精力旺盛要睡觉去了。 闵儿一个女生夹在男生中间真有点难为情,可这会儿来瘾了,真想看电视。憋在心里的确很难受,也就身不由己地留下来了。所以只好舍弃舍弃面子厚着脸皮看了。想自己成绩不好当个“电视大王”倒是当之无愧了。她一甩学习时的委靡不振,精神无比好。正要准备充分进入电视角色,可一碰到手里攥着的信才想起要看。又一个人作贼似的坐在课桌上,小心地打开铺在桌子上还用书盖着生怕被人窥见,看自己的信倒像是偷窥人家的信了。 信里就是问闵儿过得好不好说些自己的烦恼之类的话,最后又祝闵儿考好,让闵儿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最后做总结报告似的一句:最后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好不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唯一。闵儿不知是感动了还是被幸福冲晕了头还是饿晕了头反正就是一塌糊涂,竟然连电视也不看了,还情不自禁地轻吻了一下振兴的落款然后把信折上藏好,哼着歌儿轻快地跑了。 只是考前的最后一个早自习,本应该书声琅琅,可教室里却是静得出奇静得让人窒息。一个个都静静地发呆。直到语文老师来了才发出几声稀稀疏疏的读书声,老师看到这要死不掉气的样子又急又气也顾不上什么文雅书生的形象,忍不住破戒大骂:“你们一个个都没吃早饭吗?”本想加个像快死的,可一想到这个时候学生的心灵往往是很脆弱的不能再让那些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了。 “是啊,我们是都还没吃呢。”台下有人有气无力地回答。大家一阵哄笑,接着便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做饭的人今天起来晚了,我们可能没早饭吃。”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是啊,我们就可以去外面吃啦。” “可是,好象下米粉做包子的人好象起来得还是蛮早的啊。” “啊!该不会不让我们出去,要我们都吃包子馒头吧。” “是啊,想到学校那包子我就想吐了。” …… 一个个越说越起劲,比起先前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是判若两人了。 “我们是特殊人群,特殊人群就要特殊对待,也应该改善改善伙食了。” 竟然越来越闹了,该读的时候不读可不该说的时候却这样放肆。老师本想发火,可一看到学生们那青春飞扬的面容,就一切尽在一笑中了。 五考试进行时 第一堂语文考试下来,闵儿说不清题目是难是易,心情是悲是喜,只是茫然地走了下去,又不知所措地,想起次考试。 下楼梯,不巧遇见班主任,闵儿喊也没喊,因为前段时间因为和振兴的事被她喊去讯了一番自觉无颜以对。正准备勾着头装做没看见擦肩而过时,却不料被老师喊住自己。闵儿是受宠若惊,立马站住恭候老师发话。果然不出所料,老师劈头就问:“考得怎么样?有信心上120么?150分的题目数学应该能及格吧。” 闵儿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大庭广众之下难以回答。说复习好了吧,可假如没考好呢,人证物证俱在,看她怎么抵赖。可说不能及格吧肯定又免不了一番苦口婆心,干脆闭口不言了。心里埋怨老师也真是的,问出如此愚笨的难题,见闵儿羞羞涩涩有不愿开口之意,就笑说是不要等到结果出来后才有答案。 闵儿点点头,不满地想,你早这样想就好了。 六读书让人快乐 这天天气不错,闵儿的心情也莫名地轻松起来,大口呼吸空气自由自在。她想原来生活还是很美好,只是自己好久没有感觉到而已,沉浸在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中几乎忘了外面宽广的世界。这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啊,幸好现在感觉到了。 放学了,又是回去吃饭。教室,食堂,寝室,果然是中学生“三点一线”生活的真实写照。不过在这平淡的生活中闵儿也寻到了一点乐趣。阳光,蓝天,白云,青山,绿树……她一路哼着轻快的曲子,还忍不住蹦蹦跳跳的,经过那棵大杨柳树时发现卖书的那个中年妇女又来了,她就放一把小椅坐在树旁,没地方放书,就在地上铺了一块布,以地为摊。 闵儿见到那一地的书就忍不住走过去瞧瞧。真奇怪,围在一圈看书的几个全是男生,闵儿缩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挤了进去。其实她也没经常在这儿买书,只不过回去正好要路过这儿,因为爱书所以有时就顺路过来看看。她蹲下去翻了两下。有《少男少女》、《故事会》、《小小说》等杂志,都是一些通俗文学读物,还挺适合她看的。闵儿就指着一本《少男少女》问:“就只这种啊?” 那书主听闵儿这口气似乎有些遗憾便挺自豪地解释,又好象对闵儿不屑一顾似的嫌她问出这话好象说自己的书不多,就说:“这是月刊,现在已卖到12月份的了,这个月的上次来时就卖完了。”接着又补充一句:“我从来不卖过时了的书。” “过时了的也不一定别人都看了的啊!”闵儿咕哝着,“对于没看的人来说那也算新书啊!” “那我上次来你怎么不卖啊?”卖书的一本正经的回答,其实闵儿只是顺着那人不卖旧书的话说,并不是想要买。见书主这样一问,真是不知怎么说。我为什么要买啊,我还没打算买啊。她想,又找话说:“谁叫你带那么一点,等我买时别人都买去了。” 本来是一句埋怨的话,那女的一听听成意思是自己的书好卖,乐得满脸笑容。 闵儿好久没看这些书了还真想买本看看,可一摸口袋身无分文。放下书,还有些恋恋不舍的。 来到食堂想要那份木耳却忘了叫什么名字,只得笨拙地比画着,形容着:“那个,黑色的……”旁边的人都看向闵儿微笑,闵儿习惯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给闵儿打菜的那个妇女也不由得笑了,笑得闵儿心里涌起一阵被母爱包围的温暖。闵儿觉得一切都忽然美妙起来,那种美妙的心情就那么无法控制地膨胀着。 今天的天气真好,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一片长得正茂盛的草地上有几个人认真地看书,或坐着或躺着,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眯着眼睛似乎已进入到甜蜜的梦境。闵儿又有些遗憾了,这么美好的景象怎么今天才发现呢? 闵儿又想到刚才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看向自己时的那种笑容,那种友好的笑,那种会心的笑,好象是对一个犯错的孩子包容的笑,让她心里很舒服很快乐,她又想到了那个给自己打菜的人的眼神,似乎有一种母性的关爱疼惜在里面。闵儿又想那个人当时是否在想,这个女孩真可爱,如果她还有个女儿,那时可能又想到自己的女儿了,如果女儿不在身边,可能又会勾起她对远方女儿的思念了。就这样闵儿一个人想得天花乱坠。 闵儿回到姑姑家,姑姑也在那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满脸笑容。不知遇到了什么喜事。闵儿正欲问,姑姑就主动告诉了。 “你叔叔给我买了条项链。”那神情竟如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般的欢喜,纯真无邪。 闵儿为姑姑感到高兴,虽然她对这些金银首饰不感兴趣,不过她不想让姑姑扫兴就想要说些让姑姑开心的话于是说:“呵呵,挺好看的。”其实她根本就没仔细看,又问:“挺贵的吧,要几千吧?” “哪里买得起几千的哦!”姑姑感叹,像谦虚又像觉得自身的卑微。 闵儿笑笑:“反正不在多嘛!叔叔的这份心意那是最宝贵的了,用什么金子都换不来的。” “呵呵。”姑姑笑得更开心了,直夸闵儿嘴甜。也许是心情愉悦的缘故吧,连夸奖也不吝啬了。 七朝着梦想去飞 这天,由于没吃早饭,闵儿的肚子早已闹起了“空城计”。快饿死了,所以一下体育课就径直往姑姑家走去。学校的饭菜实在吃不下,她想要姑姑给她到教师食堂打,学校规定不允许学生在那里打饭,不然怎么叫老师食堂呢。同是食堂,却是天壤之别。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不好意思统统抛到一边,可还是难以开口,叫了声姑姑,弄了好大一会才终于艰难地把意思表达完。姑姑当然很乐意地答应了。其实姑姑一直就交闵儿,,可她总觉得麻烦姑姑,姑姑刚生孩子,身子娇贵着呢!她跟在姑姑身后,想起文艺汇演的事,就忍不住高兴地告诉了姑姑。没想到姑姑听了后并没有表现得太多欢喜,反而是有些担忧:“班上有那么多女生报名,你又没那特长,怎么选得上呢。” 听了这话,闵儿的心凉了。姑姑的话一下吹去了她所有的快乐和向往。刚刚燃起的点点希望之火受不了这么大的风吹,灭了。先前的兴致勃勃全没了。是啊,自己没一点基础,却还这么不自量力,可自己为什么偏偏就爱上了那玩意呢。 闵儿到了自己住的那个房子前也是姑姑的屋,可两者不在一起,相距仅几步之遥。便没再跟姑姑一起去食堂,她怕遇见认识的老师说她吃不了苦不好意思,还有种对老师天生的恐惧。看着姑姑前去的背影,闵儿好难受地吐出几句话,仿佛是为了拼却最后的力量。 “班主任说过,只要自己喜欢,一定能学好的。”也许老师的话是闵儿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闵儿默默地回到房里,站在姑姑专门为她安装的试衣镜多细心多好的姑姑!可闵儿却觉得没必要,反正自己一直以来没镜子穿衣梳头都习惯了,也难怪常常忘了翻衣领。可买了不用也浪费,所以她还是时而去照照前看着另一个自己发呆。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太脆弱还是这世界太残酷?姑姑怎么那样说呢?不仅不给一点鼓励反而给了太多打击。可是她说得有道理,也许是自己没对她说清楚吧。闵儿想,姑姑一定会支持自己的,也许自己误会她了。 不一会儿,姑姑就打饭回来了,闵儿忘了饿,急切地把一些姑姑还不知道的情况告诉她:老师会专门请人教她们,每天抽出一些时间练习,一个月之内能学好的。更何况班主任说过的话闵儿更是深信不疑。她甚至有些倔强地,不饶人地对姑姑说,自己是文艺委员理所当然应该积极报名,无论能否选上。 听着侄儿的话,姑姑眼里渐渐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还没待闵儿说完,她就高兴地大喊起来:“那太好了,那简直太好了,我原来不知道是这样。你一定要参加,这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 闵儿听得心里暖洋洋的,这次她没有说太多,只是郑重地点点头,像是承诺一个承诺,“不管能不能选上,我都会报名的。” 姑姑便把饭递给闵儿,叫她要吃完。 闵儿接过饭盆,闻着香喷喷的饭菜香,眼眶不由得湿润了。是自己误会了姑姑,姑姑是支持自己的,多好的姑姑!她心里滑过一股幸福的暖流。 第十八章 行走在悠长的小巷 一开始乐器学习 下学期有两件值得大家关注的大活动,一是田径运动会,再就是元旦文艺汇演了,中考一结束,大家就开始为之作准备,确定人选,再选节目,忙忙碌碌。 高100班参加的“乐器合奏”这个节目的同学定下来了,一共有沥青、阳光,田野,李天一,钟情,闵儿六人。班主任亲自出马帮他们联系好在校外一户人家家里练习。这户人家是老师的熟人,男女主人都是镇上乐队的人员。一个男孩,也在三中读书,今年下半年刚读高一。100班的同学去他家要经过一条老街。与其说街道,还不如说是一条青石板路。那儿很静,只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鸡鸣。幽静得能让人产生一连串美好的想象。 街旁的木屋和街道一样古老,让人见了不由得会想起许多遥远的历史。历经岁月的磨砺,歪歪斜斜地站在那里,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雨,摇摇欲坠,一触即垮似的。房屋的外壁破旧不堪,想里面是否也一如它的衰败?甚至已没有人的生机?不料张眼望去,屋内的设施非常现代,地面砖,彩电,洗衣机等一应俱全。大家初次见到这奇怪有趣的景象,瞠目结舌。拍手叫绝,堪称古今的完美结合。 一路上说说笑笑,兴奋不已。几个男生引亢高歌,惹得路人好奇张望,羡慕年轻真好。闵儿安静地跟在后面。 远远的,路旁木屋下,似乎有个人支着架子,蹲在地上摆弄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便飞快地跑上前去。临近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在画画。几个人如得珍宝,喜不自禁。 闵儿干脆蹲下认真地欣赏着那幅未完成的画。灰灰的底色,又不完全是,叫不出颜色的吊角楼,周围的景物,自然和谐。闵儿的心就忽地被震动了。那种给她带来最最纯朴的感觉,一下把她带到记忆中遥远的而模糊的某天下午,温暖的阳光,轻柔的风,空气很好,大口呼吸自由自在。她们在田野里肆无忌惮地奔跑,这样的日子真难忘。 老屋,古树,如诗如梦。最美的感觉就在这深巷里,喜欢它两旁各种各样的古屋和老墙,喜欢它们年深日久后前仰后合的样子,喜欢它随地势而起伏的坡度,喜欢忽然从老城里边奔涌出来的一大丛绿蔓或生气盈盈的花朵,喜欢被踩得坑坑洼洼的硌坡脚的石头后面,尤其喜欢站在这任意横斜的深巷里失去方向的感觉。踏过一块又一块的青石板,路过一户又一户缠缠绵绵不分离的木屋人家,穿过长长的,曲曲折折的小巷,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连串关于小巷的想象就毫不吝啬珠子般地从闵儿脑海中蹦出来。神奇而美丽。她的心一下子开阔了,自己的那些喜怒哀乐所谓的伤心痛苦在这纯真的自然面前是多么的不值一提啊,只觉得心灵被涤荡洁净了。 二男生女生去吃饭 返校时,几个人也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阳光给某杂志社投的稿竟发表了,还得到稿费。正想着把钱独吞,不料被几个男生发现,嚷着要他讲述事情的原委,不是昨天就说没钱用了吗?阳光以诚待人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甚至把文章经过了怎样“母鸡下蛋”式的痛苦酝酿的感觉都说了出来,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这笑里又仿佛藏着刀,意味着钱的去向。 “阳光,今晚你请客!”几个人异口同声,坏坏地笑。 “啊?”阳光面露难色,“这么点钱,怕不够吧。” “我不去。”一个不合众的声音,闵儿想请客肯定是指去哪儿撮一顿。 众人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阳光做先发话:“别别别,千万别这样,不然可见外了,一个班的同学,你一个人怎能不去啊?” “哎呀,刚才还说没钱啊,美女就是不同。” “你们别那样说啊。”闵儿急了,“我真的不去。” “那可不行,我们不能把你丢下不管,弄丢了谁负责啊!你要我们怎么向振哥交代!”沥青很是坚决的。 “哎呀。”闵儿一听又急又好笑,同学们又开自己的玩笑。她对他们无可奈何,笑着:“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不知道路,还怕我丢啊。” “那也说不定,凡事都有个万一,我们这也是为你着想。” “见同学们好象要生气了,又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我我打算在学校吃的。“身上没带钱呢。 “你也真是,难道打算的就不能改变啦?” “有我们的杨大作家请客。”沥青无比热情,仿佛他请客。 “是啊,是啊,那你还不吃。不吃百不吃。”钟情又说,气得阳光向她直瞪眼。 “闵儿,快走吧,有个人在向我抛媚眼了,你还不走就要放电啦。” 话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拒绝,其实决定她那天的晚餐是独食还是共享的是阳光那句比蛋糕店的香气还诱人的话:“闵儿,那附近有个书店,里面有好多小说,虽然不是很新但可以打折,比新华书店的便宜,最近又进了一批新书。” 闵儿听得心花怒放,一反常态,开心地叫了:“啊?真的?我想去看看。” “闵儿,你不是说没带钱吗?怎么还想去买书啊?”钟情说。 “这,,,我是没带钱,我又没说硬要买书,去看看也好啊。”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和男生一起去吃饭吧。有些不习惯。 “你看我这人是不好随和啊。”钟情笑着问阳光。 旁边的闵儿一听,想:你那意思是说我不随和了? “你那不是随和,而是随便吧。”阳光说。 钟情气得要打他。跑了几步跑不动了,于是骂骂咧咧。 不知不觉,几个人就来到一间大屋里。不是餐馆,而是个食堂。几个男生好象都很熟悉这里,也许这段时间他们经常来这里共进晚餐吧。 “闵儿,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阳光说。 田野来得更干脆,夹了满满一筷子菜放在闵儿碗里。 “田野,你为什么给闵儿夹不给我夹啊。”钟情开玩笑。 “你自己会夹。” “那闵儿也会夹啊。”钟情不依不饶。 “她斯文啊,不像你——”一句话弄得闵儿很不好意思。 钟情听得又想骂人:“啊?不象我怎么了?你说啊。” “看看,还没说三句,就……” “错,这是第四句了。” 大家又开心地笑了。 沥青又嘻嘻哈哈:“田野,你对闵儿那么好,小心一个人看见了要吃醋的。” 大家心知肚明。 田野倒是很坦然,依旧笑呵呵地,说和闵儿是一个地方的,关心一下应该的。这话闵儿听起来好象没有每次读书去妈妈老是叮嘱田野在车上关照好她那么反感了,反而有些感谢。 三舞蹈人选谁合适? 这天,班主任在班会上气势汹汹地宣称最近发现新大陆,有人竟在他眼皮底下谈情说爱。闵儿听得心里一慌,想起上次和振兴偶遇被他撞个正着,吓得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抓脑袋,头皮屑都掉了一大堆。忽然又听老师说那些人看似老实。闵儿一喜,不象说振兴和自己。振兴怎么看都不是个老实相。果然老师郑重声明:这不是在原班主任带领下遗留的历史问题,而是不久前新建立的不正当的朋友关系。大家捂着嘴偷偷地笑。闵儿听到这,长舒一口气,想笑又难为情。自己和振兴都没瓜葛了,为什么还是习惯地想到他,还是担心老师说的他和自己?原来心里还是没放下。可是老师说的是谁呢?突然很好奇地想知道,可是又觉得这样的事最好还是别问别人,弄不好让当事人不喜欢呢! “乐器合奏队”的已练习了好几天,可舞蹈组的排练还没开始。因为缺少合适的人选,按原计划还差两个。确定下来的人有情思,蓝蓝。春兰等。本来闵儿是班主任计划之内的,可她一意孤行要弹琴,当老师的也不再反驳。方圆虽然不是舞蹈队的成员,但她受老师的嘱托,为这事没少操过心。同学们送她一个光荣的称号——导演。方圆欣然接受。尽管排练还没开始,可人选的事就把她搞得愁眉苦脸。一向沉着稳重的她也忍不住向闵儿诉苦。 “你看你这文艺委员多轻松,什么事也不用管。” “我这是个名不副实的,老师是见你有能力才让你上,实权在握,还不好啊。”闵儿半开玩笑。 “哼,好事不沾边,尽扔一摊子烂事给我。” “那你去跳舞啊。” “你瞧我这身材,我自己倒是不嫌丑,可别给咱班丢脸了。让别人说我们班没女生啦。” “呵呵,别那样说,拔河可是为我们班争光了呢。” 俊杰身材不错,可也是不大出众的,有些胆小,不感兴趣。还有几个女生对跳舞“有意思”,可矮了,不好搭配。万一没安排好,落选的人也会不愉快。不过这点方圆没说。单从她那略带遗憾的口气中就可以听得出,闵儿是个很合适的人。可,唉,她为什么就要弹琴呢。她真想质问她一番。 闵儿除了和熟人外很少和别人开玩笑担心说不好落得尴尬,这时也开起了玩笑:“我太高了,也不好搭配。” “我看蓝蓝就是很好的一个呀。她比你矮不了多少,身材也不错。” 听了这话,闵儿的笑脸一下僵住了。想到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心灵的差距太远,光是身高的相似是不够的。”说完自己都觉得怎么这么矫情了啊。 方圆若有所懂地点点头,又笑言:“假如我有你那么高,早就跳舞去了。” “呵呵,你可别动摇军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才没打算。唉,长这么胖有时真烦恼,有时也挺羡慕你们这些苗条的。” “我还苗条啊,情思说我胖死了。” “那是她自己太瘦了嫉妒你。” “我还羡慕她瘦呢。” “那么瘦也不好,你这样就挺好的,一直保持这样啊。”又说:“其实我以前也挺瘦的,皮肤又黄,大家还叫我黄瓜,可不知怎么搞的到了高一,一下长这么胖了,变成了冬瓜。” 闵儿一听,想笑,又觉得不妥,只好忍着。 “你想笑就笑啊,别怕打击我,你也不必为我感到难过,因为我还是蛮自信的。” 闵儿心想:为什么遇见的几个胖人都特自信呢。这正是自己缺少的。 “我说这个,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条件那么好,不跳舞有点可惜,真的,班主任刚才还叫我告诉跳舞的人,每人准备几十块钱买衣服。我还差点忘了。” 闵儿一听要买衣服,觉得“可惜”变得“可喜”了。当然如果自己真的跳舞,也还是不会吝啬那钱啦。只是有时总有那么点点小农思想啦。 四偷偷放松一次吧 打学乐器的那天以来算起,已有五天了。这天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大家进步很快,就连严厉苛刻的班主任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些日子,闵儿有条件出去了,可上自习老是迟到,以致班上无人发歌,教室里乱成一片。这不,这天听到铃声响了,才扔下手中在洗的衣服,急急忙忙跑去,看见振兴恰好也从后面跑来,心里一急便不顾一切地向教室冲去。振兴也紧跟其后,同学们一见这情景都心只肚明,哈哈大笑。 新闻过后,学校很难得的一次忘了关电视,就好比某天因某个领导来校检查工作坐小车进来的,而门卫忘了关大门难得。大家窃喜,“新闻课”下了还盯着电视死死不放。 “看不得那个死女的,还想那个男的只对她一个人好。”情思拍打课桌骂骂咧咧。 旁人不解,“那有什么气愤的?难道你不希望你爱的人只爱你一个人?” “她不够那格!” 旁人扔了句不懂又转而看电视去了。 闵儿下楼打算买点吃的,遇见沥青和凌空,沥青不知是没话找话还是话里有话说看见闵儿姑姑了的。闵儿听得莫名其妙,心里直骂见鬼。姑姑明明在街上啊,刚从外面回来时还看见她了的还抱着小表妹。可转念一想沥青也是从外面进来的,看见了也说不定。同学们都认识姑姑,甚至有些同学还和她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例如情思,以前因为想多得点饭菜就要闵儿介绍自己给她姑姑认识,后来因为姑姑生孩子了就没在食堂工作了。 五编位了,弹琴依旧进行 这是这期最后一次编位,教室里熙熙攘攘,一派欢乐的景象。坐在一个地方久了便不可避免心生疲倦,而要去一个新地方自然令人兴奋。 老师阴差阳错地把情思,田野编在了一起。当同学们安顿好自己的座位后发现了这事,几乎都要欢呼起来。还有些男生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闵儿坐好后,习惯地往课桌上一趴,侧向墙那侧,眼睛不经意上抬之间,发现贴在墙上的那张白纸上竟写了一行小字,她便正起身子,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将要坐在这儿抢夺我宝座的人,你好!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呵呵,好有趣!她一个人笑了。这是谁写的?肯定是刚写的,瞧,字都还是新的呢。可她一时想不起以前坐在这里的人是谁了。 她又一个人坐在了墙边,初来乍到的感觉让她兴奋了好一阵子。可当夜幕渐渐降临时,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就不可抗拒地向她袭来。她又想起了以前的老地方,以及老地方的老同学,忽然有那么一丝的牵挂与留念。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萦绕在她心头。 一直以来,生活中没什么大起大落,都是平淡无奇。元旦汇演让她的生活多了一点色彩。右手已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训练左手打拍子。左手就没右手那么好使唤,一个个指头生硬得像木棒,弹了右手的曲子,又望忘了左手的节拍。反之亦然。正如一个人的左眼要看这边右手又要望那方,最终还是难以合二为一。难怪别人所说的斜眼多是由坐在墙边长期朝一个方向看造成的。还没听说一个坐在中间的人朝两边看成了斜眼。因此斜眼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的,朝着两方的是未见过。一个刚接触琴的人也是如此。本来右手弹得好好的,可一配上左手就乱套了。 钟情可就更惨,人娇小手更小,打拍子要弹的那两个键相隔好远,须使劲张开左手的大小手指才能弹到,使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接触到两个键。几十分钟下来,已是练得酸痛。连弯的能力也没了。 闵儿心烦意乱地弹着滚瓜乱熟的曲子,左手却无能为力。猛然听见一声响亮的号叫,然后是整齐统一的乐器声,架子鼓,大号,小号……有张有驰,和谐地配合着。原来是那些男生在老师的指挥下合奏。她也跟着弹起来,不是快了就是慢了,总是合不到拍。一晃训练的时间又结束了。 两个女孩牵手走在老街,说着弹琴的进展以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聊得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已到校门外。这儿也是冷冷清清。匆匆过往的行人缩着脖子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窥视着外面的世界。她俩来到小吃前,打算买点吃的当晚饭。那人见来了人有生意做,立即热情地迎上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还是依旧掩藏不住因劳累而生的疲倦。一个炸东西的油锅,一些原料,作料,再用一把大伞撑在上面,以便遮风挡雨,其实也只是个摆设,稍微大一点的风雨就难以应付。就是这样一个简易的摊子,都是一些小本生意。中老年妇女在家当前忙活着。不一会儿就好了。当那妇女深出一只手颤巍巍地给闵儿找钱时,闵儿看到了一只怎样的手,饱经沧桑,历经磨乱。与闵儿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黑一白,一粗糙一柔滑,两只手原本是平行的,现在却在如此的时候交汇了。这么冷的天,她本可以舒服地呆在家,可为了生活,不得不冒着严寒做点小买卖。煤炉里的火早已燃过,只剩下一点火气。 这样的情形让闵儿一刹那的心酸,她不由得为生活的艰难而感伤。于是大发爱心,把剩下的都买了下来。那位妇女抖了抖手上皱巴巴的零钱,干瘪瘪的脸上有了笑容。闵儿提着一小袋吃的,心想只好委屈一下肚子了。 六将梦想坚持下去 下了第二节自习,闵儿捏着几个左手手指喊痛。情思闻之,迅速掉转头来。闵儿心想她是不安慰自己来的,就做好了聆听的姿势,恨不得先向情思道谢。哪料情思开口便是:“你疼,不练不就行了?” 闵儿一听,像被泼了冷水,感觉很别扭,怎么这么说呢。她这一招可真厉害,表面上是疑问带点建议,乍听像是一片好心。闵儿却悟出了更深一层含义,那是动摇军心。使别人自动崩溃然后就得意洋洋远旁观之。一想到这闵有些寒心,情思真的是这个用意吗?她是那种人吗?她怎能那样呢。这又是为什么?她又没弹琴,对她也没威胁。难道是为了钟情?她俩关系好象还不错,但也没有为了她要别人不参加那样的情谊吧。真是人心叵测啊。也许她只是随便说说,并没什么意思,是自己想多了罢。闵儿想: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又怎会主动放弃呢?她沉思了一会儿,很认真地告诉情思:“我不会半途而废的,如果那样,老师会对我另眼相看,我也瞧不起我自己。因为一开始我是那么强烈地希望老师给我一个参加乐器合奏的机会。一点点小挫折是难免的,但我不会因此而放弃我的爱好。” 情思见那一招不管用,就把“不练不就行了''''改成”不练了吧''''.层层深入,来得更直接。闵儿一听,果然原形毕露。自己的疑惑不是没道理。 不知何时,闵儿后面的春兰凑到这儿听她们讲话。 “反正只要一个人,闵儿,你不练了吧。''''情思又黏着闵儿”恩“个不听。闵儿被她弄得心里烦死了。突然有些讨厌起情思来,可善良的她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憋在心里生闷气。老师都没确定只要一个,你怎么知道?再说如果真的只要一个,也不是你说了算。即使最后是我离开,我也要等到最后的结果。毕竟我曾经努力过,我不后悔。而你为什么要我放弃?她问情思,情思一反平常的胆大,羞羞涩涩,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弄得闵儿急死了。 弯腰趴在闵儿肩上听话的春兰这时也一反常态,极力反对情思的建议,坚决要闵儿继续学下去。无论能否参加文艺汇演都不要放弃。闵儿听得一阵感动,恨不得激动地拍着她的肩叫“知音''''.是呀,说到她心里去了。春兰又说:”如果班主任决定要两个人,你们俩不就可以都参加吗?''''闵儿连连点头。有了个支持者,顿时信心大增,恨不得拍拍胸口说:“如果只要一个人,我也能选上的。''''想想,牛不能吹得太大,到时候牛皮不攻自破可就丑大了。于是本想说出的话随着一口唾液硬是被她活生生咽下了。 闵觉得今天这两人真奇怪,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若冰霜。她不明白情思是什么意思。害怕只要一个人,我可能把钟情排挤下去?当初你不是极力支持我弹的吗?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这关你什么事?你想为她铲除竞争对手吗?……一时间,闵儿的脑海中充满了疑惑,还有为什么春兰那么热心地支持她?不点不可思仪。会是假心加意吗?难道因为和情思发生了矛盾而故意这样的吗?好象又没有。管它的,反正有春兰帮她说。情思一张嘴怎敌得过两张?一见大势不妙,像个南郭先生溜之大吉。闵儿气的哼了两下,心想“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放过她,闵儿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情思那不高兴的样子,真让人费解。 闵儿决定下课后问问老师到底要几个弹琴的。没想到刚下课就被方圆召见去了。建议与情思的略同,如果只要一个弹琴的,就让给钟情。毕竟她那么高跳舞也不错,而钟情就没这方面的优势了。弹琴正可以为她扬长避短。听说她以前学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闵儿心想:高个字岂不要吃大亏?对于闵儿来说,这的确是个两难选择,一方面是某些人的期望,而另一方面是自己的爱好。两样她都不懂,也从未沾过。但她感觉自己对乐器的喜欢多一点点。舞蹈也不错。只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那么高,就连班主任也说过她跳舞可能更合适,她外型不错。可是自己从来都没跳舞呢,好象也不太能放得开啊。 一个人爱好某种事物,并一定对它有着超人一等的特长,有的甚至不懂,但对它又有着一种特殊的喜爱。闵儿对弹琴也是一样,她总是把它当作一种高雅艺术来看待。对她充满爱。她不愿放弃这爱好。如果跳舞,她认为自己不适合在一群女生中间。 这个要几个人的问题一直折磨着闵儿,那天,她终于憋不住,鼓起勇气跑去问老师,当老师回答她要两个人弹电子琴时,她满脸的高兴,差点跳起来。恨不得给老师一个拥抱再来几个“thank you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她害怕让情思知道,这会让她很失望的,于是她尽量笑不露声,喜不形与色。方圆一副愁恼的样子说”跳舞差人'''',闵儿为自己能弹琴高兴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便凑合着“这个,行不行?哪个,怎么样?''''可都不尽人意。”难道我们班还缺少人才?''''差点拍着胸脯说我就是一个。想想不能把自己一分为二,一句到口的话又被硬吞下去。 七谈谈心,说说“爱” 情思侧着身子靠在墙上正看着什么看得发呆,忽然忍不住的独自笑起来。闵儿惊奇看着。正要问她笑什么,她却先要让闵儿猜猜。闵儿一时高兴,也不记“前仇'''',就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眼前浮起一个刚过的身影,就试探着说:”你是说李清和蓝蓝吧。'''' “哇,说得那么准。你真行啊。''''情思叫起来。 闵儿被拍中马屁,得意洋洋地说:“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扭过头去拍拍旁边的男生,本想与其同乐一回,不料话还没出口,正与在旁边男生课桌上翻东西的振兴碰个正着,满脸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刹住,就被他逮住了,尴尬的哭笑不是。 情思兴奋地指着后面要闵儿看,顺着她的方向,闵儿看见沥青正与回来的蓝蓝在那狭窄的组廊上不可避免地相碰了。两人不知谁让谁,干脆背道而驰了。情思看得津津有味,不料他俩却各自走开,弄得她拍着座位大叫遗憾。 “上厕所去不?”情思问。 闵儿不想去,又见情思央求着要自己打伴,便答应了。 回来时,情思走在前面,正欲就近原则,走后门进去,不料像发现了什么,举起要推门的手又缩回来。闵儿本想跟着停下来,可习惯性地,脚步向前迈了一步,大有不可阻挡之势。一下撞了进去,哪想门边站着一男生,定眼一看,原来是田野,难怪情思不从后门进去。 一下课,情思就像坐牢的终于熬到头了,把书一扔,背靠在墙上,头向后扭着。拍着胸脯感叹道:“终于下课了,真的忍不住了。”闵儿大声嚷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一说完就为自己如此粗俗的语言后悔不已,脸红不已。旁边的人更是看怪物样看着她,惊讶看似文静的她也会说“屁”话。情思向后趴在闵儿课桌上,面带微笑,竟是难得的羞涩。闵儿见情思满脸的心思写在脸上,又想笑。情思动动嘴唇,一副欲眼又止的样子。两个女生对笑着,搞了好大会儿,闵儿想也该进入主题了。于是收起笑容,坐好准备听着。情思却又从课桌里拿出一面小圆镜,一边照一边拨弄着头发,问闵儿是不是好乱。闵儿记不清她问过多少次,就习惯地说不乱。情思有点不信,又照照镜子,再次问闵儿,还说有些同学说她的头发像个疯子。她不明白情思为何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胡乱地答应着。又打抱不平地问情思是谁说的。害得她老是纠缠着自己问好不好,善良的她她不想再违背自己的良心啦。 第十九章 回首又见流年 一高中生的“职业病”——近视 因为现在天黑得早,所以上了一节晚自习才是看新闻的时间。班主任来教师检查纪律情况,待了一会儿又走了。同学们时而哄堂大笑,又该是看到了某个有趣的地方。学校看不成连续剧,因为除看新闻联播外其他的时间电视都统一锁了,看新闻都觉得有意思。在家里从不看新闻,而在学校是如获珍宝,喜不自禁。闵儿这时却是无心观看了。 春兰见闵儿趴在一团不看电视,想她可能看不清电视,便小声地问闵儿的视力是多少。闵儿很想大叫:我怕说出来吓死你。迫于当前形势,只好压低嗓音,带些自嘲意味:“快成瞎子了。”果然春兰吓得一时间像被人点穴似的定形了。过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闵儿耸耸肩,“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说了,真是大惊小怪。” “我奇怪的是你的眼睛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是近视呢。近视特别是戴眼镜戴久了一般都会眼睛凹陷,出现眼袋,可你一点都没有呢。” “呵呵,我没戴眼镜啊。”闵儿笑着,其实只是刚才没戴。满以为她会理解自己的意思,她却一副不能理解的神情:“那你怎么看得清?” 闵儿看样子高估了她的能力,以为人人都像自己“善解人意”。便吊儿郎当地回答:“不看啊。” 春兰倒是认真起来:“那怎么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还不是那样。”语气懒洋洋的,像没吃饭。 春兰更来劲了,她的芦锅怎么也打不破,所以她的问题也没完没了。见了闵儿的笔记本又问她是不别人送的,闵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春兰多疑了,别人送的肯定要比这好啊。春兰笑着说“那是,那是。” 二将批评一笑而过 寒冷的北风吹干了大地,而且干得厉害,干出了裂缝,像张大的嘴。 这天,做早操站队时,方圆扭过头来小声对俊杰说:“我这几年一直没长,衣服还有这么大。”说完,还拉拉绷紧的衣服,以示还有空隙。 俊杰笑笑,问她衣服是不初中时的,方圆说是的。 站在一旁的闵儿听了,不知方圆是埋怨自己不长还是埋怨衣服买大了。就饶有趣味地说:“不是你没长大,而是你衣服长得太快了。改用《神雕侠女》里杨过对小龙女的那句经典台词:不是姑姑老了,而是过儿长大了。”闵儿心想,这风趣幽默的话可能会引起大家排山倒海的笑,果然不出所料。只是那笑里仿佛全是嘲笑,嘲笑她的无知,嘲笑她那样说不恰当还那样说,如果方圆是个瘦子倒无所谓,偏偏她胖。倒是方圆自嘲了两下。见状,闵儿后悔得不得了。她没有一点嘲弄方圆的意思,当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想同学们可能是误会了,想要解释又怕越抹越黑,干脆作罢。说自己的话,让她们笑去吧。 天冷,做操都特别怕伸出手,一个个缩着脖子把手缩在衣袖里。 做完操,体育老师讲话。强调同学们做操偷懒的问题。 “现在天气冷了,有些同学做操就不伸手,要死不掉气的。” “特别是111班的杨帆,做操懒洋洋的。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闵儿听了心里一震,那可是她的好朋友啊。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像老师说自己。脸都“哗”地发烧了。 大家还在为老师说的一句话笑着,而闵儿一点也不想笑。她想现在一心一定很难过,大庭广众之下被批评好没面子。想去安慰她没在一个班又不方便,各忙各的事。那天正巧碰到闵儿说起那事,不料她倒像没事的,义愤填膺说老师怎么怎么好象是老师不应该。哦,原来她是这么看得开啊,自己早应该想到,还自多地以为别人都像自己那么在乎老师的话呢! “那么多人,偏偏找到我,又不是我一个人做得不好。”杨帆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见她这神情,闵儿想她心情挺不错的,打消了本想安慰她的念头。开玩笑:“他注意你是因为你漂亮嘛。” “哪有你漂亮。”杨帆忽然直直地盯着闵儿,一眨也不眨。闵儿被她那怪怪的表情看得不好意思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闵儿,我觉得你越长越漂亮了。” 闵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心飘到了半空,好大一会才定下。被人夸的少,突然这么一夸都很不习惯了。她记得最先夸自己的是振兴吧?她想那大概是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那种感觉。谦虚又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俗不拉吉的话:“哪里?我怎么不觉得?” 杨帆倒也很认真地回答:“你的眉宇之间,特别是你的眼睛,好好看,我最喜欢看你的眼睛了。”说着说着,竟然兴奋地拍打起闵儿来。 闵儿被她的一席话弄得晕头转向,心里美滋滋的。原来被别人夸的感觉这么好啊。她忍不住飘飘然了。杨帆又问闵儿喜不喜欢自己的眼睛,闵儿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说:“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一双近视眼,我恨死了。” 近视的确给她带来很多烦恼,但她也会自娱自乐自我安慰,比如:近视有近视的好处,可以避免看到不想看见的人,更神奇的是可以看到正常眼无法看到的美妙景象。举个例子:某天晚上下了自习,一群女生趴在阳台聊天。突然有人大发感慨:月亮好圆啊。带点可爱的傻气。众人惊奇她为何出此荒谬之言,因为还只到月初,月亮根本不圆。这时另一个近视眼摘下眼睛,模糊地觉得月亮周围一团光芒,的确“圆”极了。说月亮好圆的女生就是闵儿。她并非多么讨厌自己的眼睛,反而有几份怜惜之情。可她却又说“恨死了”,由此可见,有时由爱到恨是极易转化的。 杨帆听了,大吃一惊又大失所望,说:“那么好看,你怎么不喜欢呢。真是的。假如我的眼睛是双眼皮就好了。” “你莫抬高我。”很久没听到别人这样的话,闵儿现在听起来就觉得不真实,从心里涌出一种防备心态。又安慰杨帆:“单眼皮也没什么不好的,双眼皮也不见得比单眼皮好看。那要看怎么搭配。许多美女也是单眼皮啊,比如你,呵呵。” “呵呵,那你也别言不由衷啊。” 闵儿心想,真不愧为知心朋友,我怎么想也瞒不过你。 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课间操,大家在音乐声中走向操场。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天。 “天啦,你看你这衣服,真的是……”兰兰指着闵儿的衣服说,接着是一连串的省略号,引而不发,给人想象的余地。 悲观的人总是朝不好的方面想,闵儿想蓝蓝肯定是说自己衣服脏,也许真的有些脏。即使不悲观,明白人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冬天的棉衣难免有些痕迹,不足为奇,客观地说不怎么脏,而她却夸大其辞地大叫着,指着闵儿的衣袖,口袋,恨不得别人都来看看。她的言行深深地打击了闵儿的自尊,像针,深深地刺痛了闵儿的心。 闵儿本想还想引用老师骂学生不做笔记那句幽默的话“你们都是些讲卫生的模范”,可是话还未出口,两泪却先行,她不知是怎样应付完那个尴尬的场面的,她只觉得当时好象全班的女生都用一种嘲弄的看笑话的眼光盯着别人所谓的“真的是……”的衣服久久不放。满腔的悲愤到了喉咙边却似烧成了灰飘飘柔柔地撒下来,随声附和把蓝蓝还未说出的脏字说出来。闵儿气得心痛起来,恨不得上前给蓝蓝一个耳光。可她什么也不会,当时的她只顾着难过甚至莫名地自卑,连反驳别人的力量也失去了。 说她的人可能转眼就忘了,而闵儿两眼还残留着泪痕,仿佛要让全校的人看见她的悲伤,然后一起指责蓝蓝的过分。做完操,她也不等伙伴,自顾勾着头往前走。那脚步,好沉重好无助!正要上台阶,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是杨帆。她停下。 杨帆望着闵儿好一会,心细地发现她的特别,缠着问怎么了。闵儿难以表述自己的哀伤,满脸写着凄凄惨惨戚戚。杨帆看了好不心疼。又“质问”闵儿“难道你不把我当好朋友了?” 闵儿怨气未了,又痛又恨,听了这话,情感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放大声音哭诉起来:“我恨我们班上有些女生,她们怎么,怎么那么……过分!我好恨她们!”闵儿“恨屋及乌”,把其她无辜也扯了进去。 杨帆听了闵儿的话大吃一惊,气得大叫,为闵儿打抱不平。想闵儿是不被谁欺负了。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又不说。只是不停地甩手,使劲地蹬着地,仿佛要拿地出气。似乎得了“悲愤综合症”。 杨帆走上前为闵儿擦擦泪水,关心地安慰她,叫她别哭了。问是谁把她伤得这么深,她怎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说:“没什么,一点小事,都怪我自己……”说着说着就话不成调泣不成声了。 杨帆见问不出什么,干脆罢了。等她平静点再问,还是不问算了,不然又触到她的痛处又麻烦。于是拍拍闵儿肩,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闵儿一听,想杨帆肯定是误会了,肯定是以为自己因为别人说她和振兴的事而难过,不然怎么会引用这个名人名言。又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摆手,说不是那事。 两人快要分开时,一心拿出一百元钱说放在闵儿那里安全些,闵儿接过收好。一心谢过闵儿帮她存钱,闵儿又谢一心说这么一大堆话安慰自己。 从那以后,闵儿恨透蓝蓝了,恨她说话太伤人。即使脏也不要她这么大喊大叫吧。真不想想别人的感受。闵儿打心里看不惯她,凭着有几分姿色,老是在男生面前发嗲。一讨厌起那个人来连以前和她玩过都就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课堂上,闵儿的瞌睡又不招自来。她叫旁边人给自己放风。哪知那人正如闵儿所说的:“老矣,不中用了。要吃耳聋丸。”急得闵儿不想打瞌睡想打人了。 蓝蓝有先知之明,扭过头来,“嘿嘿”了几声。果然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闵儿本想为她的“知心”会心一笑,可一想到早上的事,对她的反感全部涌上来,跟着涌上来的还有一股未消的怒气,看都不想看她了。连刚才她的笑也觉得是傻笑。待到她转过身,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呸”了一声,仿佛这才解恨。可惜蓝蓝不知道,闵儿也是白费心思,全当是阿m精神了。 情思自己上课打瞌睡却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在闵儿身上,说都怪她爱睡觉,害得传染给了自己。闵儿大叫冤枉,一副无辜的受害者模样。想跟情思理论又觉得她这种无理的话都说得出来,估计那套也行不通,不知怎么灵光一闪,一句堪称年度最牛的回击之言便出炉了:“那你那么无理取闹怎么没传染给我啊。”众男生拍手叫好,说打击了情思的嚣张,被大家封为经典,一时传为佳话。都说闵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有人取经,她说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只觉得顺口然后就自然地出来了。同学说她谦虚。 情思怪自己说话不计后果,把自己往死胡同里拽,现在九牛二虎也拉不出来,只得沉默是金。 四你的“随便”,我的敏感 为了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这段时间学校举行拔河比赛。今天下午又轮到高100班的女生和别班拔河。并不是所有的女生参加,而是从中挑选一些看上去有力量的。100班的女生可不简单,回回都赢,可为班上争够了面子。这次已是打入了决赛。真称得上所向披靡,打遍年级无敌手。别班女生不服气,说100班的女生总质量太大,光方圆一人就能以一顶几,以致一见与100班比赛就腿软,叮嘱她们手下留情。女生们倒也答应得爽快,只是一到比赛时就只记得往自己这边拉了。“团结就是力量。”这是她们的秘密武器。 可惜班上男生真倒霉,连连皆输,输得在女生面前抬不起头。连不服气的念头也没了。 “照你们那么说,那我们是不应该责怪你们班男生质量太大?”100班女生以理制人,别人心服口服。 现在拔河还没开始,同学们却已早早地等在那儿。看别班的拉得你去我来。大家激情澎湃倒也有趣。那些班主任也去操场为学生助威,“加油,加油”地呐喊,脸都喊得通红,一个劲地跺脚,做出拔河的样子,劲无处发泄,恨不能自己上去拉一把。 闵儿和钟情打算去弹琴,看时间还早,就商量去看会儿拔河,也为班上加油。钟情又想起先前在楼下给情思扔钥匙的那一幕,觉得有趣,便告诉旁边的女生。俊杰感叹那么矮都扔不上去。钟情一愣。 “我不是说你,是说楼。”俊杰赶忙解释,生怕钟情误会。却说巧成拙。 方圆对钟情的事是有同感,一下子扯开了话题:“我上次还不是的,扔衣服扔了几次都没扔上去,后来还掉在水里。”眨眨那双看上去永远都像肿着的眼睛,接着说:“那个死振兴,还要我帮他洗。” 几个女生耐心地听着,而闵儿,一刹那像是被人在寒冬里泼了冷水,彻头彻尾地冷了。身子微微颤动几下,有些站不住的样子,靠着俊杰,也不知方圆还说了些什么,就默默地离开了她们旁边。本想还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以表示自己的无所谓,无奈,她不善于造假,嘴角抽动两了肉便僵持了。或许很久以后想起那时的一些情绪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爱,那些事也许在自己后来看来或是别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可当时的闵儿看来却是多么的重大像天塌下来一样。足以让她精神崩溃。 她总是这么敏感,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能给她心灵带来巨大的创伤,更何况是关于他的事。而当时她的确是有太多的想法。振兴的衣怎么落到方圆的手中,振兴竟然还要方圆给他洗衣服,而一般只有关系好的才会那么说。天啦,他难以相信,自己和振兴都没有那么亲密过。他们竟然这样。她并不是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她相信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可她受了他们那样亲密。他们一亲密她就吃醋难过。其实他们也没多么亲密,她老是在想象中把他们亲密化了。她有这样一个小心眼。小女生的心思不知对谁说,也不想对谁说,她本想给那些所谓的“知心大姐”写信倾诉苦衷的,可又觉得问了也白问,别人提供的也只是一种方法,还不一定最好,自己的问题还是要自己解决。 方圆没有注意到闵儿的变化,仍然高谈阔论。细心的俊杰发觉闵儿有些不对劲,生病了似的,脸苍白苍白,很虚脱的样子。无精打采的,眼里也缺少了感情。就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闵儿没做声,直视前方,很烦躁地发出一声“哎呀”。 闵儿想起一件事,要俊杰回家时帮自己带个笔记本。她看到俊杰的那个笔记本很好看,她很喜欢。也想买个。说着就把钱塞给俊杰,俊杰说下次来了再给,现在给干什么,她没地方放。言外之意拿着是个负担,可闵儿当时头脑简单得理解不到她的意思,只觉得先付钱再买东西是天经地义的,她可不会买东西不给钱。她硬要俊杰拿着,两人打架一般。惊动了前面的钟情。 钟情回过头来对着闵儿噼里啪啦就是一通:“闵儿,我看不得你,像个什么样子,2角钱还还给人家。”言语里好象还有种责怪的意味。 闵儿听得摸不着头,忙问她说什么。经过钟情的一番提点,才想起上次买小刀借的她的卡,后来给她还了2角钱。没想到钟情记忆惊人,还这般记得。她恍然大悟接着又莫名其妙,忆往事干吗啊,她正纳闷着,几个女生就你一言我一语地砸开了锅,仿佛闵儿做错了什么,“围攻”她的话纷纷向她砸来,就连最亲密的伙伴——俊杰也“背叛”了她。 “哎呀,2角钱还还,你也真是的。” “我知道闵儿是那样的,上次用我的卡打桶水也说要给我还。” “怎么那么爱计较啊。”方圆来了一句总结性的话。 什么叫“计较”啊!闵儿听得心里很别扭,想方圆该重温小学语文把意思弄懂了再说,用在这个句子里恰当吗?一个人闷闷不乐。又想方圆的确是不计较得失,不过是不计较别人的。上次借的自己的一支圆珠笔现在还没还呢。本以为她会有自己这么自觉,可是过去了个把月,估计圆芯都写完了吧,也不见她归还。可能都忘了吧。闵儿也不想问别人要,她觉得还东西是要靠自觉的,如果还要主人去问,不仅借的人不好意思就是自己也难以开口。可有的人偏偏好意思。 钟情听了觉得有点不恰当,赶忙补了一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计较,而是……”一时词穷,找不到恰当的话形容。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又比画两下。 大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五她的不小心,老师的误会,伤害了无辜的她 “钟情,闵儿。”有人喊,原来是那几个男生。“去弹琴啦。” 两人对女生们说了声“加油”就急急忙忙跑过去,他们又和往常一样去杨老师家他们尊称教他们乐器的那个男人为老师训练。到了他家,不料门却关着,敲门无人应。大家等了一会儿,见主人还没回来,又不知去了哪儿。干脆撤离,就回学校吗?几人商量着,太没味了,有人提议去桥边走走,众人欣然响应。 穿过长长的老街,来到古老的石桥边。桥下是穿越本县最大的河流。行走的人也稀稀疏疏,偶尔几个也是匆匆而过,有些好奇他们这么冷的天还在这欣赏风景。 站了一会儿,没什么心旷神怡的感觉,倒是觉得冷起来了。一行人又回去了。 回来时碰巧遇到杨老师,他说刚刚有事去了。于是大家又跟着杨老师回去了。各忙各的事。 一会儿,班主任来了。见老师大驾光临,大家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于是练得更认真。 钟情觉得自己那台不好用,就想把旁边那台空闲的换到自己的琴架上。当时闵儿也没注意她,只听得钟情急促地喊声:“闵儿,快帮我把琴搬一下。” 只见钟情搬着两部琴,上面那部就要掉下去了。闵儿赶紧跑过去,可还没来得及接到手,电子琴已滑落在地。见钟情手里还抱着另一台,闵儿只得弯腰拾琴。当时也没多想什么,可正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才让她受那么多委屈。 闵儿搬着那部从地上捡起的琴还未放下,两个老师闻声就从男生训练的那间房子赶出来,一见地上还残留着电子琴外壳的塑料碎片,明白了八九分,连连指责:“看看看,你们两干了些什么,明明好好放着的,移它干吗?” 闵儿低着头站着,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忍辱吞忍了。这时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老师明白了八九分,可还有一分弄错了。都想当然是闵儿没接稳。想女生脸皮薄,恐其伤心,就没再询问什么。而闵儿在不知道老师想法前也不好贸然解释,更何况她在等着钟情鼓起勇气站出来承认错误,她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谁知钟情竟一声不吭,仿佛事不关己。误会因此产生了。闵儿失望了。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回校的路上,男生邀两位女生起吃饭。闵儿没心情不想去。钟情不高兴了,说闵儿让她难堪,她都和男生约好了,不去不像样子。闵儿在心里叫苦,你想去一个人去就得了,还反过来怪我!你那么“专制”,约好了也没和我说,你答应了我又没答应。我还没怪你呢。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只是坚定地说不去。钟情见她不去,自己一个女生去也没味,也不去了。两个人走在寂静的小巷子,想着各自的心思。冷冷清清的。 闵儿打水时,只顾把热水瓶放在水龙头下,就一直呆呆地想着今天发生的倒霉事,对热水瓶就视而不见了。一天到晚,自己真的是祸不单行。上午被蓝蓝说,现在钟情把琴摔坏了,她也跟着无条件倒霉。心里怪难受的。有福不同享,可有难就要同当了。这些烦恼事就像些不散的阴魂纠缠着她,甩也甩不掉。不知何时水满出了都不知道,直到别人告诉她她这才手忙脚乱地把瓶盖扎上。却不小心把几点水溅到旁边的女生身上,引得那人一阵责骂。闵儿有错在先,只得忍辱负重,连连道歉。虽然心里看不惯她那嚣张的样子,可也不想和她计较,权当骂别人。哪知那女生不吃这一套,可能是骂架骂惯了,责骂声更大。 平时温温顺顺的闵儿也怒从中来,声音也比平时大了:“骂好了没有,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什么意思!” 这一招竟见效了。那女生想她可能也不是好惹的。防备地瞟了一眼闵儿,闭口不言了。 这种人,你越老实她越觉得好欺负。你一凶她反而害怕了。真是讽刺。想以后不要太软弱。能忍则忍,须争就要争。 六你们在一起,我一个人 闵儿做完事,闷闷不乐地走进教室。一进去就无处可逃地看见振兴正与钟情在讲台上打乒乓球。而且还有说有笑,很高兴的样子。讲台边还围着几个女生,情思,蓝蓝,方圆等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气氛活跃。那群女生似乎永远都那么开心,自己怎么总是有不完的烦恼呢。 见此情景,闵儿更加郁闷。振兴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他们玩得多开心啊。特别是蓝蓝那肆无忌惮的笑,更让她烦躁。自从上次蓝蓝出言不逊伤了闵儿,闵儿对她的讨厌就有增无减。不想起还好,一想起简直要恨之入骨。 情思杀完球,回到课桌上喘粗气,等到呼吸均匀后,便回味打球无穷的乐趣,想和闵儿分享。可惜闵儿不会打,表示不能体会。 “哎,真是对牛弹琴。” 闵儿气急。 “弹琴好不好玩?”情思问。 闵儿说好玩,不过也累。 情思一副无限向往的样子,感叹道:“肯定好有味啊。” “谁叫你不报名哦。”闵儿无话可说中的一句话。其实报名了也部一定能参加,只有两个名额。本来只要一个的,可班主任不知怎么想的,也许他考虑了很多,两个人中要取一舍一不忍心吧。幸亏是以报名的方式参加,如果是班主任直接从中挑选,情思肯定又要大骂班主任偏心鬼了。情思倒也坦率,点头表示承认闵儿的推测正确。不过情思又说其实是早已内定好的。 闵儿说那话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名正言顺弹琴找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那也不是那么好玩的。”蓝蓝插嘴,仿佛是反驳情思,又像是同情闵儿:“你看天天呆在那儿那么大的噪音,听力都不知要减少多少。”说完看着闵儿希望取得她的认可。 闵儿一听这话就反胃,鄙视她不会说话,加上想起那事,对她更是厌恶。便有些固执地,不留情面地:“那不是噪音,是音乐。”差点把那句最打击人的话:“只有不懂得欣赏的人才认为那是噪音”说了出来,想想心太软不忍心,说不出口还是罢了,只在心里把蓝蓝狠狠地骂。 蓝蓝听不到闵儿心里的骂可说出的话还是听到了,有些尴尬地笑笑,无话可说,势单力薄,孤立无援,悻悻而回。 闵儿窃笑,总算出了口气,心里也顺畅了些。而蓝蓝并不知道有个人正在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只当闵儿实话实说心直口快心无城府。 闵儿在学校买了支钢笔,不料一写就出水。她气愤得找情思诉苦。情思一脸的风平浪静,看不出打抱不平的迹象。又不屑一顾:“我才不会买这种,我宁愿多花几块钱买那种好写的。” 苦没诉出,更添气。她也没好气地:“又不是我想买这种,学校里只有这种劣质的了。你以为我那么小气啊,几块钱都舍不得?” “哎呀,我又没说你,我不是那意思。” “可听上去就是不舒服!” “你真是太敏感了!”情思扔下一句。 闵儿气走了。 第二十章 如果不曾相逢 一你要为我照顾好自己 俗话说:饭要七分饱,衣要三分寒。这不,闵儿理论结合实际,直流鼻涕感冒了。头晕晕的,身子软绵绵的。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前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而闵儿此时并为发觉,只顾走自己的路,想自己的事。待到擦肩而过回过神来感觉有熟人的气息,那人已走远。她不觉转过头去,望着那人的身影,怅然若失。连“老师好”都没来得及喊一声,懊恼不已。而这该死的近视眼也罪责难逃。所以她发誓再也不躺在床上看小说。因为这个不好的习惯让她明亮的双眼蒙上一层擦不去的灰暗。可却染上在床上写字的习惯。想起这段时间通常在外面吃便饭,帐也忘了记,一下笔又不知从何记起。使劲地想,却想得脑壳里更是一团糟。她变得坐立不安,即没做什么又没得到休息,以致把身体都搞坏了。 振兴早早地来到教室,他虽不爱上课,但宁愿忍受上课的煎熬待在教室而不要回到寝室,就是想多看闵儿几眼。他真怕分班了自己不能经常看到她,想到这他就好担心。所以他要趁现在多看看她。看到她,他就会很踏实很舒服,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她有了那种感觉,反正有很久了。是从她坐在自己前面开始吧?他想她应该理解自己并和自己有相同的感觉,虽然她从没说出口,可是从每次与她对视的眼神里,他能感觉到。她的欢喜,她的紧张,她的忧伤。 此时的闵儿,有气无力地缩在床上。即使蒙着被子还是觉得全身发冷。 忽然,她看见一只老鼠,贼眉贼眼,正在窗外那个小台上张望,是出来觅食的吧,她想。 她试着坐起来,很努力地撑着,脑袋晕晕沉沉的。 二妈妈的电话妈妈的爱 窗外,是一片居民区,房子错落却无致地安放着,像是摆错了地方。屋顶还有层淡淡的湿。不知何时,竟下雨了。她想起外面还有衣服没收,不得不爬起床来。 刚刚穿衣,听得外面有人喊自己。是个男声。好象是叔叔。她应了一声,赶紧跳下床,穿好衣着去开门。果然是的。 “有什么事吗?”闵儿倚在门框,诚惶诚恐地问。生怕叔叔进去看见自己房间凌乱不堪。 叔叔面无表情地告诉她:“你妈妈打电话来了。” “啊?”闵儿一愣,微微惊叹了一声。瞥见叔叔似乎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赶紧缩回头去。乖乖的跟着叔叔走进办公室,不知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结果。她隐隐地意识到妈妈会对她说些什么。她知道,即使自己已不再和振兴有联系,他给自己的信每没下定决定不看可还是忍不住地打开,只是想到许多她就怕了心痛了无助了,便没给他回,自己不敢把信还给振兴又叫送信的人代劳,送信的人不愿,可经不起她的再三央求最终答应。好不忍好犹豫好担心他会是什么反应,从他那的眼神中她知道了所有。她也好心痛,可是她别无选择,在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时期理所当然他们就不应该,她也不想做任何反驳,任何理由在学习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她懂事地听了大人的话,可他们还是担心。 那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她不忍伤害他,她舍不得伤害他,那种无情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害怕失去他。所以她干脆什么也不说。她想为什么要我对他说,她宁愿他对自己说分手,她宁愿被他伤害也不愿伤害他。“宁可天下人负我,不愿我负他。”虽然那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并非谁负了谁。可对她来说,那又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的确是没和他说话,可不说话并不代表不想他啊。她无法撒谎,她不回答。 “闵儿,妈妈说的这些话,你都记住了吗?”闵儿妈妈柔声问道,似乎更像向她企求:“以后千万别和那和振兴来往了,你不知道,爸爸对你的希望是多么的大啊……如果你还不听妈妈的话,我们会伤心透顶的。” 字字带情,句句含泪,闵儿听得心伤不已。她不由得哭了。妈妈又和她开起了玩笑。或许里面还带着对闵儿的一些安慰,提示。“你长得好,可光长得好又有什么用呢,以后没人要只有嫁到喜鹊窝里去。”这是农村里的一句俗话,玩笑或骂人的。 听妈妈这样说,她真恨不得对着话筒大喊:“振兴说过会要我的。”可一想到这样的状况不可能说这样的话,再说即使说了可以后的事谁说得好呢?有许多人还不是一开始那么好后来却还是分开了的,想到这又不由得黯然伤神,默默无语。 闵儿妈妈还以为她背了心理包袱,又安慰:“我说了这么多,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只管好好读书,也许你听累了吧。吃饭了吗?没吃就赶快去吃,还有饭吧。别把自己饿着了,还有钱用吧,别太攒了,当用的就用,我们又没说你——” 本来心情还好的,可妈妈的这个电话让她掉进苦恼的深渊。也许许久以后想起并没什么,大不了大大方方告诉振兴爽快地作决定,可在当时,她的的确确是为之郁闷,烦恼,不知所措。 闵儿怎么还没来呢?是弹琴去了还没回来?不是啊,沥青他们早就到教室了。那是她在外面吃饭去了?也不是呀,自己明明站在阳台上亲眼看见她从校门近来的。学校里吃饭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早没了。所以他特意为闵儿准备了一份蛋糕。是昨天偷偷溜出去买的。本想叫别人带又怕别人买不好更何况不知别人是否愿意呢。只好亲自出马了。他冒着被抓的危险实践对闵儿的爱,他觉得值。“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一真理在他身上得到印证。他为自己的勇敢敬佩不已。他打心里喜欢闵儿。他难以用言语表达,所以他爱给她送东西,可气恼的是她老不要,说什么不能要别人的东西,他很是失落,心想:难道在你心里我也是“别人”吗?她忙着解释自己不是那意思忙着接受了。可他觉得她即使接受了也是一幅不乐意的样子,从未看到她哪次快乐地接受过。 来到教室,看见振兴坐在那儿,想起那个电话,她心里好乱,事情怎么弄成样,还是不要理他了,笑都不能对他笑了,看都不能对他看了,不然怎么对得起妈妈啊。她的话还犹在耳边啊。 三青春的舞台 12月30日,下午六点,三中的文艺汇演就要开始了。同学们个个满脸喜气,恨不得时间一下子能飞起来。 参加节目的人心中不免担心,毕竟是第一次,也是本期来继运动会过后的又一大型活动,但一想到那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又是激情澎湃,汹涌起伏。一个月的训练就高度体现在那短短的几分钟舞台表演上了。成败得失,皆看此演。没参加节目的对参加节目的道祝福,王主任在广播里说,为了使演出者有充足的时间化妆,提前一节课吃晚饭。同学们听了又是欢呼。 还只到下午,同学们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老师们也爽快,手一挥,自己自习,参加节目的现在就可以化妆去了。男生们高叫起来,对着女生大眼瞪小眼,嘻嘻哈哈,尽说笑话。女生们也比平时大度,不和男生计较只报之一笑。经过老师的允许后,跳舞的女生就跑出了教室。天气虽然有些冷,但每个人心中都是火热的。她们已感觉不到冷了,迎着吹面的冷风,怀抱一颗炙热的心,快乐地向前走,多想表现出最精彩的一幕。她们先是排练了一番。 坐在教室的闵儿,心突突地跳着。不知老师为他们乐器合奏的人的衣服借到没有,头发怎么梳,要不要化妆,站着弹还是坐着弹,是他们先演还是跳舞的先……她一个人想了很多,有些陶醉又担心,这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 最后一节课,都去吃饭了。很快地吃完,来到教室。 跳舞的女生都在精心地准备着,一个个浓装艳抹,穿起土家服装。看到彼此的形容都忍不住笑了。这可是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呀。 闵儿有趣地看着她们时,班主任来了,叫他们乐器合奏的人去他的办公室拿衣服,换衣服。蓝艳艳的。特别是钟情穿着大大的。 操场集合时,已有许多演员化妆上阵了。人群中挤眉弄眼地笑。 校领导作了有关讲话后,就让大家按班级顺序进入食堂。 闵儿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拖着疲惫的步子,进入食堂,已是人山人海。心中有一丝丝的希冀,却又说不清楚,她从来来往往的人中的努力地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却没看到。有一点点的失落,演出就要开始了。班上的同学已经对号入座了,刚才因为她去换衣服了,俊杰都帮她把椅子带来了,还不忘帮她把眼镜拿着。她就只等着上场了。 正好150班的同学就坐在大门旁,闵儿无心坐下,就一个人靠着大门站着。望着夜空发呆。 天渐渐黑下来,汇演正式开始。台上流光溢彩,五彩缤纷,一片灿烂。一个接一个的节目,大都是歌舞,现代或古典,有的青春洋溢,朝气蓬勃。 小品相声,各有特色。 时而阵阵掌声或笑声,放眼望去满是人,坐在后面的同学为了看得更清楚,干脆站着看。 观看者,羡慕又感叹:等待着,兴奋又紧张。对她来说可是生平第一次上台,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那是花了多少的心血,充满多少期待啊! 别的节目的同学都花了浓浓的妆,不过她们是素面朝天,没花一点妆,老师说不花,她们想那还简单些。 终于轮到了,这时紧张也要上,或者说真的上去了反而没想得那么紧张了。到了台上有一分钟的准备时间,这短短的时间幕布是拉着的。摆放乐器等等。 她感觉自己不太好,好像放不开,不敢往下看,只是盯着琴键,过后姑姑也说她的一个老师说她胆子小了点,老是勾着头,要勇敢地把头抬起来呢。连张奖状都没混到本来就很郁郁,听到这样的话就更郁郁了,心想我能登台表演就差不多是个奇迹啦,再说本来就只一个月的练习时间不是很熟练,哪有精力看下面哦,看得下面去那手指要乱套啦。不看琴键就能弹还没达到那个水平呢,就是看着的都有些慌乱,右手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自我感觉还是比较灵活了,曲子记得滚瓜烂熟,弹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是左手打拍子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老师说一个月想达到那个水平的确不容易,既然不会那也不要紧,不过还是要把左手放上去,做出打拍子的样子,自然一点。 想着左手都没熟练就上台有些压力吧,因此感觉有些地方都没跟上节拍,感到别人的演奏到前面去了又很快弹两下赶上去,不过有鼓啊号啊的大声音乐器也就将这本来就不是很响亮的琴声掩饰得几乎没有了,估计也听不出自己的失误吧。因此闵儿后来想起还觉得配上两个弹琴的就像是装样子。 结尾掌声稀稀拉拉,好像就只自己班上那一块声音大些,心想反应平平肯定是不怎么精彩,因此心里就有些难过,一下去就听见王飞对钟晴嚷嚷,你刚才弹得好好啊,手指在琴键上那么自然地跳动,像是欢快的流水。我看得都快入迷了。然后钟晴就开心地应答着。 一旁的闵儿听得有些怪怪的,心想跳动的手指像流水?这个比喻倒是有些奇特啊。又郁郁,哎,怎么没人说自己呢,自己一定弹得很糟糕吧,至少看上去没人家那么自然,自己是相形见拙了。然后也没心看了,就打算睡去,可是还要把衣服换下来,反正只是套在外面的,随便找个地方一脱就好了,外面熄灯瞎火的也没谁注意,老师说过表演完了就把衣服送去教室的,是他为他们在外面租的。闵儿就问钟晴去不去教室,钟晴说去,闵儿就好态度地问她可不可以帮忙把自己的衣服也一起带去。 钟晴就反问一句:“你自己怎么不去放?”口气不是那么友好。 闵儿一听心里就有些气,也不想多说话了,就冲走了。她很少这样的,可这次实在是受不了啦。心想,放个衣服否不干,以后再也不和她说话了。正好振兴看到她气鼓鼓地走去,心想,这是怎么了?第二天竟然没上课去,开始担心了,于是悄悄写信。 四你去哪里了? 其实闵儿没怎么了,她是睡过头了,醒来一看时间,天啦,老师只说不用上早自习,自己就放松了,竟然上第一节课了。本想匆匆穿好衣服赶紧去教室的,还不迟,刚上课。可又想到昨天的节目连张奖状都没有,有些伤心,就不想去,大不了就翘一次课吧,大不了被老师说一顿,正好一直没翘课,也让自己体会一下这感觉。呆在小房子里。后来,姑姑来这里看到了她问起,先是安慰她说没得到奖状没关系,你就是优秀的。见闵儿还是不为之心动,就立马改变态度,说不去怎么行,那要去!老师都不知道,可能正在找你呢。听了姑姑的话,想也是,自己不应该让老师担心,就很不情愿地去了。来到教室又引起骚动,大家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打开课桌看到一封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写的。还是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想我不回看一下不要紧吧。信是这样的: 闵儿: 展信悦! 元旦文艺汇演已经结束了,今天也即将放月假。在昨天的晚会上,你们的表演非常棒,你信不信,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的手指,,别怀疑我的眼睛,我是完全可见你手指的节奏,反正是那样轻柔,很优美的在琴键上跳动。 看到这里,闵儿心里涌起一些甜蜜,她知道他有很大一部分是安慰自己或者说因为人不同了,大概就会对自己的感觉好些。 振兴又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连奖状都没有给你们一张。 闵儿想,其实每个班只有一个名额,如果他们得奖了,那么舞蹈组的就不能有,这也不好,跳舞的女生大概也会不开心或者更不开心,因为她们买衣服的钱都是自己出的呢,而他们演奏乐器的是用的班费呢,想到这,又有些愧疚,用大家的钱,自己却没能把最美好的献给大家。 “你昨天有些生气,对吗?其实你也不必生气,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你应该听见为你们的喝彩的声音是空前绝后的。”看到这,闵儿忍不住要笑,太言过其辞了吧,安慰我也不用这么夸张哦。那我听到的怎么只是可怜的一点声音呢?难道我耳朵聋了不成? “你不要再生气了,那不值得,难道你忘了吗?我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她想,这才是他最想说的话。她懂。 “我一想到属于我们高中最到的转折点我就心慌意乱,也许下个月过后,我们就会分班,我们便会有了很多隔膜。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给我写信,会不会在教室外的走廊等我,会不会对我笑,会不会和我说话……真的,我们之间是否还能相互”催化“。你一定知道我们是爱你的:你应该知道,你的一言一行我都非常在乎,你有时在躲我,我是比较清楚的,你不要躲我好吗?我们相遇,我们对视的机会还有多少? “闵儿,我说的一切都是心里话,我是真的爱你,我会爱你到老的,我们之间是应该有未来的,我们的未来是很美好的,相信我,我会永远爱你的,我的闵儿。 “今天第一节课你没来,第二节课已经上课了你还没来,不知第三节课第四节课你还会不会来。你是回家了还是干什么去了?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 “你终于露面了,我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你是不是才睡醒?”看到这个结尾,闵儿忍不住要笑了。 五我已剪短我的发 这个月月假,闵儿没回家,待在姑姑家,心血来潮把头发剪了。本来是没打算剪的,是和姑姑在外面闲逛时,经过姑姑认识的一户人家旁,那个人见闵儿头发长长的,就问她剪不剪头发,闵儿一听还可以得几十块钱呢,反正剪了也可以长,就剪吧。这是她很后悔的一件事,因为几乎每个人见了都表示遗憾。别人怎么说都算了,可是振兴也说不好。有信为证: 闵儿: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哭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预兆。今天早操时,看见了你,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你,你的长发荡然无存。我心里很火,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是喜欢你的长发,你这么做,我的心里比刀割还难受。不知你是否故意这样做,你是不是讨厌我,我真的很苦恼。对不起,希望你能谅解我。 闵儿想,你怎么要这样想呢,我没有针对你啊,早知道你反应这么强烈,我就不剪了。 “元旦过得愉快吗?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我放弃了。这一学期马上就要完蛋了,还很有可能下学期一来就分班。这样,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就不长了,可以用倒计时了。我不知道如何度过这一个月,最后的一个月。我想我会珍惜这仅有的一个月,我知道你为我承受了很多,我也想报答你,多关心你。我把全部的爱都给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爱你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永远爱你的,希望你不要讨厌我,我会很难受的。 “你愿意做我的另一半吗? 爱你的 月假回来,情思也剪头发了,和闵儿真是不约而同。现在她正百般爱怜地抚摩着自己的短发,对着镜子顾影自盼,不时还摆个造型。身后的闵儿见了忍不住想笑,她抬头看看老师老师正认真地讲课没有注意到自己,也缩着脖子勾着头对着镜子摆弄了两下自己的一头乱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还是要上理发店再修理一下才好吧。就这发型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闵儿觉得,别人说自己的头发不好看她都无所谓,最多心灰一阵就若无其事了。没想到振兴也说她留长发比剪短发好看多了。言下之意就是她剪短发不好看。这真是让她郁闷了好久。看了振兴的信后,她难过得想哭,鼻子酸酸的。心想,早知道就不该为那几十块钱心动的。不过头发没了还可以再长的。只是留长发成了习惯,每次洗澡时还习惯地默默后脑要把头发绾起来别弄湿了,一摸摸个空,才想起头发已经剪了。 胡思乱想着又下课了。情思小心翼翼的问闵儿她的发型怎么样,闵儿神经质地大笑数声,笑得情思毛骨悚然,想还是去问别人好了。闵儿又说不错不错啦。 情思又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这发型是我们班最差的了。 不,闵儿争辩:“我的还差不多。” 情思情急,“你先听我说,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一个人说我的发型好看。” “人家说你的不好看那是不懂欣赏哦。”闵儿安慰,又沮丧地,“那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说我的发型好看呢。” “那我说好么?这样我们也平了。” “算了,还是别勉强你自己啦!” “谁说你的发型不好看啦?我看那人真是——”想帮情思骂又找不到词,不说了。 情思没回答却笑笑,笑得很诡秘。闵儿感觉怪怪的。心里似乎有底了却又不愿那样想。只听得情思在耳边絮絮叨叨着,“看不的,那天来学校那人在火车上说我的头发好屎,好讨厌啊,还说我这是愚蠢的弱智的人的发型……”话是骂那个说自己的人可听上去好象没一点气恼呢,象是津津有味地回味着。就象心爱的人嗔责她,被骂也很开心呢。 不用情思指名道姓了,除了振兴还有谁呢。只有他才会这么无聊,才会津津乐道地评论别人。闵儿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默默无语。为什么总是要在我面前提到他呢?是不经意还是故意的?每当别人特别是女生在她面前提到振兴特别是提到振兴捉弄她们时,她心里都怪不舒服,她们象是告状又象是刺激人,闵儿也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也许她们只是见振兴和闵儿是一起的所以见到闵儿就习惯地告诉她。 而现在她不想理情思了,嚼起口香糖来。特别是一想起情思那天的话,她就那个郁闷啊!情景是这样的。她们对话。 先是情思说,闵儿,那时真没想到你会和振兴在一起呢。 呵呵,闵儿笑,我也没想到呢。 那时我觉得振兴花心得很。 闵儿一听,愣了。本想问为什么,又觉得没心情也没必要问下去,作罢。 情思大约是见闵儿不说话了,也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缓和气愤吧,她又说,那时振兴好捣蛋的,记得刚进高中,有次她把粉笔灰弄到我身上,气得我和他吵了一架。 又说,不过现在看还好。 听了这话,闵儿心里真的一下特别难受,刺得她心痛了几天。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了别人不是说很美好,而总是意外?并且是怀有这种心态的意外?为什么别人要这样认为他?想想他爱喜欢捉弄女生,不止是这个,还有别人说他“喜新厌旧”,特别是刚刚开始,越想越不是滋味。去质问他吗?她只会独自难过的。好象美好的世界一下打破了。她一个人想入非非,情思碰了闵儿一下,要闵儿听她唱歌,闵儿顺便就递给情思一个糖,情思摇头说不要,闵儿问为什么。情思等的就是这句话,便告诉她说先前振兴已给了她一个。 闵儿缩回手,有些尴尬地愣在那里,心想,他给你糖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总喜欢在我面前提到他,好象是炫耀和他关系好,我才不会吃醋呢!她知道情思是故意的,可怎么也找不到与她争吵的理由,就问她到底要不要,情思说不要,闵儿心里有些不舒服,想他给的你就要我的就不要? 第二十一章 有没有人像我这样为你 一为你执著 那天下午,不知为什么,收电视台的总开关没关。教室里专门用来看新闻的电视竟能收到节目,也许是补偿前几天晚上停电了没看新闻吧?大家都很高兴。看的是老师认为最低档最没品位对白最肉麻学生却认为是很好看很感人的几大明星主演的言情剧——《情深深雨蒙蒙》。当然过后看的确是发现俗,不过当时真的还爱看,还感动得哭了。 进入高二,课程都是加速上的。这期的一些课都上完了,还不能停下脚步复习,而是要赶进度,马不停蹄地上下期的。所以老师以前就交代要把下期的书借上。 政治新课已经上完了,那天老师就说要接着上下期的,请大家把书准备好。下节课就是政治。可闵儿书还没有,她实在没人可借。一月才回去一次,家附近也没上过高中的。 一些同学不能借到长远的就在上课前去别的班借一本来,因为别班有的同学借到了书。下课了,闵儿坐在课桌,想去借书又起身难动,见旁边的男生去借就想叫他多借一本,下次就帮他借。可那男生闪烁其词很是为难的,闵儿见他那样哀叹一声,象要你命了似的,心里骂着小气,还是要自己出马了!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情思喊着:“振兴,帮我借本书!”大约是见振兴往外走吧。 “自己没长腿啊!”振兴丢下一句。 情思当然是无比气恼,就要追赶出去说个明白。 闵儿正想着找谁借,别的班的同学她又不熟,哎,正是烦!正想着,“扑拉——”一本书砸在闵儿课桌上。闵儿惊喜地抬起头,想是不谁给自己的,正要拿来看看。没想到情思一把拿过书,象是怕闵儿把她的抢去似的,冷淡地,“是振兴给我的。”语气里仿佛满是鄙夷,象是怪闵儿乱伸手,你别自多啦,又不是给你借的。又象有种隐隐的得意,我有书了,你有吗? 闵儿一听,愣住了。刚刚振兴不是那样说的吗?还以为不会帮她借的,还是帮她借了,表面上是骂她,其实对别人还是很好的。还有我又没有问她是谁的,我去拿也不是想要她的只是习惯地动作,她却告诉我那么一句,好象是故意要让我知道。什么意思啊。有时和情思玩觉得她挺有趣的,可有时又象是那么冷漠,比如现在。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只因为说到振兴就那么敏感。最可笑的是,刚刚在看到书的一刹那还在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以为是振兴给自己的。 她抽动两下嘴唇,不知说什么好,喉咙就开始打结,尴尬地收回半伸在空中的手。泪水忍不住在眼中打转转,她忘不了刚才情思刚才拿过书时的那种让人无法接受的眼神,还有那语气,象是说自己心爱的人,这一切无不让她为之难过,她真的是太敏感太脆弱了。心象玉器,易碎。碎之前开始疼了。他以为他对自己好就不会对别人好了,可是她想错了,他还是会对别人好。而他却说,我只是把她们当朋友。她无语。的确冠以朋友的称谓,再怎么好也是应该的了。 一会儿,闵儿旁边的男生扔来一本政治书在她桌上。闵儿再也不敢乱翻了,还防备地,“把书放在我这里干什么?欠人啊?”又想难道是大发善心给自己借了? “我自己都还没借到呢!”没好气地,又说:“振兴帮你借的。” 心里一动,可一他想到情思说那话时的样子,就不舒服,就说:“我不要!” 她把振兴送给他的书以及里面夹的纸条又叫旁边的男生还给振兴,那时的她也不可能有那胆量亲自还给他。当然对以后的她来说那实在是小事一件了。她也没写回信,只是叫男生告诉振兴她已经借到书了,其实没有并帮她向他说声谢谢。说完,耸耸肩,完成一件大事似的。男生很为难,是振兴叫自己给闵儿的现在又给他还回去,他会怎么想?还以为自己不愿帮他。可经不起闵儿的“纠缠”,只好答应了。看看闵儿,感觉怪怪的,她什么时候借的书?刚刚不是还让自己帮她借吗?其实也不是小气,只是怕振兴知了不高兴所以没同意。振兴不是帮她借到书了吗她又自己借书干什么?哎,真是想不明白,又说:“这是很正常的嘛!”好象是说闵儿面对自己和振兴的事不必那么害羞,给她借书很正常呀。 闵儿无语,她也不知怎么说,干脆不说。 男生就把说放在课桌上,冬梅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就嚷着要男生拿去给她看看。可她又不知怎么对冬梅说,她也不习惯让别人知道。 闵儿一听傻了。里面还有振兴给自己的信!其实很久以后她想起,即使被看到了也没什么,只是当时的她认为那是一件大事啊。被看了那象被剥光了让人看啊 男生就要把书递给冬梅了,闵儿使劲地朝他摇头。男生见了,明白了闵儿的意思。冬梅却不停地催促着,男生不知如何是好,就说:“干什么,不是我的。” 冬梅却不管是谁的,只是说:“不要紧,我只看看。”恨自己手不够长,不然早就自己拿了。 “哎。”男生无奈地叹气,看看闵儿的反应。 闵儿不想让冬梅看见,又不想说原因,又不好大声说不,急得向男生打口语,意思是自己不出面,让男生找个理由说不,男生看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 冬梅又说:“那本书好象是别人帮我借的。我看看,是不是?” 闵儿听得好笑,又有些气恼。虽然自己不要,可还是不愿让别人夺去的。振兴给自己的怎么是别人帮她借的?她也真是的,再说别人给她借的怎么不在她桌上而在这里? 男生也笑,“不可能的。” 冬梅作出让步,说:“那你把书翻一下,我只看看。” 闵儿一急,啊?翻?那一翻信不就是要掉下了?可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因为男生不好说什么也懒得再费口舌已经翻开了。闵儿只好干着急。 冬梅戴好眼睛,伸长脖子,仔细瞅了一会儿说不是的。 男生抱怨,“说不是就不是还要看,真是麻烦!” 要关书时,却露出了信的一角,又来了个眼尖的,男生发现被发现了,先是一惊,然后迅速把书掩上。 女生笑着说:“情书。” 闵儿心跳到了嗓门,想如果被同学看见,自己以后还怎么好意思。 男生不敢否认害怕女生逼着他说有本事打开看看,只得“嘿嘿”笑。 这点波折就这样过去了。 男生又问:“真的要还给他?” 闵儿深吸一口气,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点点头,很痛苦的样子。“恩,我不要。”想想觉得不妥,又说:“我不需要。”还是差不多,恨不得大喊:“就算我没有借到书也不会要他的!”可一想,如果男生告诉振兴怎么办?他是不是又气又恨?算了吧?都是违心的想法。 “你这样不是让我为难吗?你要我怎样对他说?”男生说。“你不要他肯定会难过的,难道你忍心让他难过吗?” 闵儿一听心又软了。低下头,很难过的样子。 男生突然大声说:“如果有谁能帮我借书就好了。”旁边的同学都听到了,象是说给闵儿的又象自言自语。 闵儿听了本想对他说些什么,他这样一来聪明的人肯定就知道指的什么啦。也许是一直太安静了,以至她不习惯被关注,就朝男生摇头头。 男生不再说了,笑笑。他不明白有人借书这是一件很好的事,为什么闵儿就有那么多的烦恼呢。 要上课了,就暂时放在自己这里吧。也缓解一时之急呢。 上课了,半途,老师叫振兴把文中的一段话读读。 他没书,当然是回答不出。 老师走来发现他摆放在课桌上的竟然是一本这期的。气不过就骂,也不为自己前途着想,真不知怎么说你们这些人! 闵儿知道了心里真不是滋味。幸好振兴是个乐天派,不会因此难过。后来闵儿悄悄把书放在他桌上,如果说一开始想给他还那是因为他给情思借了,而现在她是不想让他没书用。可振兴见了书伤心了好久,老师说他她不会伤心,可被闵儿拒绝是让他最难过的了。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拒绝自己的好心。又见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把书给我了害得被老师骂,我很内疚。我自己会借到书的。心想她是担心自己,心里又舒服了些 一会儿,俊杰走来,还拿着两本书。闵儿见到好朋友,自然是很开心。 俊杰说:“振兴帮你借的书,叫我给你。” 闵儿一愣,继而懂了。说不出的感觉,他还是给自己送来了。 一看两本相同的书,很奇怪,问为什么。 俊杰说,他叫你不用担心,他借到书了,怕你不相信就叫我拿来让你看看。 闵儿还想说什么,俊杰说快要上课了,得走了。 望着俊杰远去的背影,闵儿想了很多,最多的是感动。原来他对自己还是最好的。都怪自己!没想到班主任也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时候,也许班主任就是为了使自己和振兴不再有“谈情说爱”机会而千方百计把他们分开其实也仅仅只是开始坐在一起过,并且是那么短暂。而这短短的十几天,几乎成了她人生的转折点。两人之间隔着太多的人。可是班主任怎么也没想到把俊杰编在振兴后面,俊杰成了联系他们的一条线。好象就是那么的巧。 看信。他说本来是借了两本书,不会被骂的。都怪那情思。给她的那本本来是要给闵儿的。可一会儿,正打算给你的,书主人跑来说是答应情思了的,要我给她。我只好把那本给她。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是借的人家的,也许是情思故意要那人给自己,故意说什么以前就说了的,他们好象是初中同学。然后我就把我自己的给你了。可你却还给我了,看到那书时很难过。 原来是这样!看罢,五味俱全,难以言传。 二 闵儿已经很久没买新衣服了。常常觉得没衣服穿,她打算叫姑姑在外帮她买条裤子。姑姑正坐在屋外的操场上,抱着熟睡的小妹妹,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师。 闵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姑姑后,姑姑似乎有些难为情的,闵儿见姑姑这样,真是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平时要买衣服时姑姑说赶场时好选些,而现在正逢场期姑姑旁边的老师说什么平时买不是一样?赶场人多又挤。那个老师也掺和。 闵儿一听真是气恼那个老师的多嘴,不是没时间出去自己早就出去了,整天呆在学校闷死了,巴不得出去呢。 姑姑还有一种好意难却的表情,想了一会儿,仿佛是很艰难的,一口咬定买吧。闵儿那个感激啊。总算没白费。又想姑姑也不是真的不想给自己买,只是带小孩麻烦吧?自己又还要麻烦她,真是不好意思。 姑姑问闵儿想要什么样子的,闵儿说买牛仔的吧,学生们的裤子以牛仔为主,学校里不管男女穿牛仔裤的占大部分,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适合的了,自己又不能出去,不然还可以边看边试,就说如果休闲的啊什么别的也行,你看着要得就要得。 姑姑说好啊,那就按我的眼光给你买了,又问闵儿穿衣的尺寸,闵儿也不清楚,她买衣从来没看什么尺寸呢,试着合身就行,按自己这个体格只知道一般穿中码的。姑姑又说不要紧,你的大小我这么看上去心里也有个数,就按这心里的印象买吧。如果实在不合身再去换。闵儿说好。 正当闵儿高兴地要离开时,姑姑又叫住了闵儿,问闵儿为什么没吃饭,闵儿惊愕地说吃了的啊。姑姑说本来打算等闵儿来了帮她打饭去的,可等闵儿一等没来二等没来,后来自己连饭都没吃,闵儿听着姑姑那带责备的口气,委屈地恨不得挤出几滴泪水。她怎么知道姑姑要帮自己打饭,姑姑的言下之意象是责怪自己她才没吃饭,闵儿怎么不想吃那香喷喷的菜呢。她又忍不住问姑姑为什么她不先去给自己打饭呢。 姑姑要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又盯上闵儿的衣服,问她衣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墨水,还不是写字弄的呗!又叫闵儿洗干净了她好拿到外面帮闵儿把口袋补补。闵儿应付地回答两句,暗暗感叹姑姑的眼力好,怎么一点缺口就被她发现了?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学生身上有墨水再平常不过啦。那么在乎自己的穿着怕出她的丑么?生怕再说出什么又让姑姑唠唠叨叨,见姑姑没说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 三 和情思一起玩,虽然她有时会突然说出让自己不是滋味的话,不过毕竟过后就忘了,所以无聊的时候还是会和她说的。 这天,她靠在墙上,微笑着,仿佛有满腔的喜事。闵儿试探着问:“有什么喜事啊,笑得那么甜蜜?” 情思就扭过头,告诉闵儿放假了要去一个好地方,问闵儿去不去。闵儿问她干什么,她说骑马。上课时都把骑马照相的动作想好了。 闵儿一下来了兴趣,就豪爽地说:“我去。” 其实她知道自己放假了都是在家,出去玩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从未和马亲密接触的她还是对那很向往的。她就问在哪里。情思诡秘一笑,说:“在振兴爷爷家。” 他爷爷家?还有马?我怎么都没听他说起过?他都和情思聊那些趣事?是他邀的情思么,还是情思自做主张?他们似乎特别友好,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故事。以前,情思还拿出一个笔记本让闵儿看,那时振兴和闵儿还是在各自的路上行走,竟然是振兴送的。还有他写的一些祝福,虽然没写什么出格的话,可生日时给别人送礼物本身就说明关系不错,无缘无故怎会给别人送东西呢?一开始,他对自己还不是那种类似朋友的关心? 好象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是否也曾象对自己这么友好地对待别人?只是别人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作朋友的友好心安理得地享受,只是自己太自多以为是他对自己特别的关怀。 一刹那,闵儿象触到刺样赶紧缩开,刚刚还满面笑容顿时变得冷冷的了。那种心情真是难说。自己和振兴之间也不再写信,自己把书还给他他一定生气了吧,好象就这样断了,可为什么别人一提到他就不舒服?她也不想表现出这样,可不受控制的,没好气地,“你想去就去,何必还邀我!”也不是讨厌他就是不喜欢别人提起,即使心里想着。反正就是一种别扭的感觉。班上另一个男生和她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别人提一下那个女生的名字他就跟谁急。所以大家都很少说起。 四 体育课,闵儿和俊杰手牵手站在操场边看打球,振兴也和一大群男生“打”得火热。闵儿望着振兴那矫健的身影,不由得痴迷起来,正痴迷着,一妇女经过她们身边,说道:“你们几个这么高,怎么站在这儿不去打球啊。”她俩听了没做声只是相视一笑。 站在一旁的蓝蓝却自作主张地答白了:“那你以为长得高打球就厉害啊。” 闵儿一听这话就来气,知道她也不是针对自己,可恰恰和自己有关,又一想到她对自己的嘲弄,很是烦躁。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轻声骂了句蓝蓝听不见的“讨厌”。心想关你什么事,我有自知之明。看球的心情也没了,回到教室。 教室里,几个女生在黑板上写写画画,闵儿也加入写画行列。 突然一女生发问:“今天谁值日?” “振兴。”不知谁答了句。 众女生笑着,想振兴总是爱捉弄人,这次也“报复”他一回。于是把黑板上划画得乱七八糟后笑着叫着一哄而散了。 闵儿尴尬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拿起黑板刷默默地刷起来。 “嘭”的一声,教室门被踢来了。闵儿一惊,扭头一看,只见振兴抱着球满头大汗地站在门边。闵儿张张嘴,赶忙把手缩到背后。 振兴看看黑板,似乎明白了什么,对闵儿说了声谢谢。 闵儿愣在原地,好不尴尬。一急之下,说了一句自己也不知什么意思的话:“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有一件事我是故意的。” 闵儿一愣,不只何所辞。振兴叫她打开课桌就真相大白了。闵儿为了让这种等待的甜蜜延续到最佳境界,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时才揭开他神秘的面纱。原来是一本书。她一阵惊喜,感激之余还不忘在信里写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振兴说因为他有一颗爱她的心,她看了感动得一塌糊涂。 “那本书对你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啊。”同学打趣又提醒她:“你不怕被老师抓住?” 闵儿挺自信地笑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还没说完,一个声音接上下半句。抬头一看,吓掉了魂,班主任正站在窗外,一下像有穿墙术地就到了自己跟前,闵儿只觉得浑身发抖,真倒霉!同学幸灾乐祸地回头朝她眨眼,她气得“哼”了声。老师以为她不服气,便摆出证据说话:“昨天还只说你有上课看小说的嫌疑,今天可以正式给你定罪了。” “不是小说!”闵儿低低地嘟了句,老师耳灵听到了。很是和蔼地:“那你说说,看的什么书?” 闵儿不情愿地把书递给老师。 老师瞟了书一眼:“唉呦,还是《唐诗宋词三百首》呢。” 闵儿听得很不顺耳,想老师你想讽刺就直说呗,干吗拐弯抹角呢。 老师又问:“看得懂吗?” 闵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真是个诚实的学生。” 本来一句用来表扬的话从老师口中这时说出闵儿听起来硬是别扭。 她一急就说:“班主任,那书是兴——”话一出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幸好反应快,赶忙改口:“是新的,借的别人的。”说完觉得天衣无缝,老师都没察觉,自己都要佩服起自己来。 “能不能还给我啊?”边说边偷窥老师的反应。 老师也没为难她,只说下不为例了,上课时不要看,还说看看课外书是很有好处的,可以使身心得到放松,还可以增长见识,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闵儿一听,心想是啊,真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恨不得拍手叫好。于是拿着书回到教室,同学们一看“完书归赵”很是惊奇,忙问老师怎么还你了?闵儿笑,说是老师善解人意啊。同学们听了那个词就哄得一笑。 第二十二章 你在笔友世界忘了我的存在? 一爱上涂鸦心情 这几天,闵儿大概是受振兴给送的书的影响,爱上了填词,常常抱着那本失而复得的书看,看样子煞是认真,对着解释翻来翻去却什么也没看懂,什么平仄音节真麻烦!她打算放弃,花了点读书写字的时间居然还写出了句一语双关类似情诗东西。这便是:星映水中星心不变。被俊杰“慧眼”识中,说好词。惹得闵儿心花怒放,油然而生自信,立志要当一个新时代的“李清照”。要写一部绝顶小说,让自己与众不同让所有看得起看不起自己的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小说的确是“绝了顶”——没有头,然而也不象无产阶级革命的队伍成长历程:逐渐发展壮大的。其实所有的只是处于萌芽状态,正所谓只有心动而无行动。现在市场上的校园小说大说泛滥成灾,想写“说”的人更是多得可想而知,因而闵儿也是“没有失败,只有放弃”了。 人一旦爱上某人某物,往往就希望据为己有。当然也有不想和对方在一起只希望对方过得好的。因为这样的往往是一相情愿某方不同意,想也不能在一起。可并不是人人都有那样伟大或者说虚伪,比如振兴不是这样想的,他爱闵儿就希望自己能拥有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而闵儿对书,对书里的那些经典的话亦是如此。借来书看觉得好看看完了还不过瘾,希望自己也能拥有,所以她爱买小说。而书看了一次她就不愿重温,所以都是新的成了摆设,而她依然当宝一样收藏自己看到的喜欢的书,乐此不疲。精彩词句也用个笔记本抄着,想其著作权不属于自己,但摘抄的权利还是有的。有时词穷便在作文里胡乱引用,弄得老师两眼放光,说闵儿这学生有灵气,想自己找到了个接班人,激动得在班上夸奖。闵儿心虚不已,想如果有人也在书里读到了那些话自己的脸该往哪儿搁!幸好别人见少识狭或者看了也忘了,大家都朝她投去羡慕的目光,振兴更是向她投去爱慕的目光。闵儿不敢直视大家的目光,紧张的低下头去,暗暗乞求别人千万别读到了,见她那样老师还以为她谦虚。继而又夸奖她的谦虚精神,闵儿羞愧得不得了,幸好铃声及时帮她收了尾。可接踵而来的竟是大家滔滔不绝的提问,讨教: “闵儿,你作文怎么写得那么好啊!” “是啊,传授一点心得。” “为什么我就是写不出来呢,写的东西干瘪瘪的。告诉我你怎么写的,头脑里哪来的那么多优美的句子?” “我也不知道。”不是她写的她当然不知道,她差点说出真相,可一想这样肯定会破坏自己在大家心中的“美好”形象,特别是振兴,她不想让他认为自己是个人虚荣的人。于是她又没说了。 “别小气啊。” “该不会是从哪本书上抄的吧。”被人一语道破,闵儿差点精神崩溃。想以后再也不敢乱抄了。 “自己写不出来就别说别人,你这是嫉妒!” 闵儿拉拉她示意她别说了,她生怕他从哪里拿本书来,那么自己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那人也只是随便说说,见闵儿不和自己计较,反而不好意思了。 闵儿有先见之明,料想食堂人山人海,就不愿排队,想轮到自己肯定早就没饭了或者刚买到点剩饭那也快上课了。于是她不打算吃饭就到商店买了包“康师傅”,回去泡吃。可一提热水瓶,轻轻的,打开一倒空空如也一滴不流。想到姑姑住的那里去看看也许她有,可走到外面一看,门关得紧紧的,敲门也无人应。姑姑去了娘家也就是闵儿家,已去了好久还没回来,她喜欢住娘家,反正在家也是带孩子。叔叔似乎工作忙得很,一天难得见上一面。她又想是自己没时间吧,也许姑姑也曾这样想过:闵儿学习紧张,一天都难得看见一次呀。闵儿又不由得为自己的这想法笑了。都想些什么呀,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填饱肚子。 走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小巧女生手提四个热水瓶,惊叹之余大发爱心,心血来潮想学雷锋帮她一把,不料她是健步如飞把自己甩了好远,闵儿羞愧难当,自叹不如。 二不小心出名了 这天中午同学们正在教室里学习或休息。闵儿刚走进教室就听见韩浪轩叫她。“其实他以前不是这个名字,因他自觉以前名字俗气,且与他们那省省长同名,同学们常戏谑他给他一个绰号都叫他”省长“。所以没和大人商量就私自把名字改了。那是他很喜欢的自己想了好久很满意的本来做笔名的。”她看见一大群人围在韩浪轩课桌旁不知看些什么,见闵儿来了都是一脸的笑。 闵儿以为有她的信,就欣喜地跑过去,正要开口去问。 韩浪轩先开口了,他指着桌上的一本书,得意地问:“闵儿,这是你吧?” 闵儿凑拢一看,天啦。几个月前的一天,无聊时看到《少男少女》杂志上的一个结交笔友的信息,当时就抱着好玩的态度寄去了一张相片和自己的简介,信刚寄出去还是很盼望的,可一直没消息,慢慢的,也不抱希望了。没想几个月后到竟然刊登在书上去了。如果不是这她真的都要忘了自己还做了这么一件事。 同学们呼啦一下立即把她围起来,一刹那,闵儿有种做梦的感觉。飘飘然了。毕竟第一次自己上书,这感觉还是不错的。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大家还在议论。仿佛天大的事。有几个男生还大乎小叫着振兴快来看看。其实振兴做早操时就听说了,当时是听见几个高三的议论。他觉得很奇怪。后来买了一本书一看明白了。现在他正打算把那书送给闵儿,不料被韩浪轩抢了个先。心里气气的。看了一眼闵儿,见她又气又急的样子,羞得脸红红的。见男生那样急他心爱的,他很是气恼,就嚷了他们几句。他们却没听见似的。 闵儿捂着耳朵,拍着课桌,没命地喊着:“那你是我,你们肯定搞错了,世界上同名的多得是……” “明明是你嘛!别不好意思不承认啦,你看这上面的班级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几个男生根本就不信她这一套,又奇怪地:“又不是丑事,干吗这样掩饰呢?我们想上书还上不成呢!”说着又要把书给她看。 “我不要。”闵儿往课桌上一趴,几个男生没辙了,走了。 俊杰受振兴的“委托”跑来安慰兼祝贺闵儿,还把那本书送给她了,闵儿一改先前的无奈状,笑着:“小小事情,何足挂齿!” 其实振兴很想亲自来和闵儿说说话,可他怕她担惊受怕,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她那担心被老师发现紧张的样子,所以压抑住自己的想法。 …… 蓝蓝一来到教室,情思就唧唧喳喳地告诉她闵儿的相片刊登在书上了。 …… “闵儿,把那本《少男少女》让我看看?”冬梅后面的男生喊道。 闵儿想,他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是要看看书上刊登的那则信息吧,那有什么好看的哦,不就是个交友专栏吗?她自嘲着。不过她还是觉得应该把那页撕掉了更合适,免得大家议论纷纷,她有些吃不消。于是她就叫那位男生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闵儿隐隐听见两人的对话。 男生有些好奇地,问冬梅:“闵儿是不在书上发表文章了?那么多人都围着看?” “才不是呢!”冬梅回答,闵儿似乎都看见她撇嘴了。 “那是什么呀?”男生又问。 “就是寄一张相片再在上面写一句话——”冬梅说。 闵儿听得冬梅好象还没说完就被男生打断了,“哦,就是那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语气仿佛充斥着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闵儿听在耳里,心里涌起阵阵酸楚,她是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那样做,或者说是带着一种好玩的态度去做的,根本没想到会刊登在书上。然而心中刚刚有的一丝欢喜就被这样无情地抹杀了。 “就是啊,那有什么,每个人都有机会……”冬梅又补上一句。 闵儿恨不得和她大吵一架,那你也去寄啊。可喉咙中仿佛是结着千般结,怎么也说不出口,嘴抽动两下,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 闵儿拿着那本被自己撕了一页的书,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别人不会再对此感兴趣,默默地把书合上。 …… 又有人要看,她防备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张相片吗?看我真人还清楚些。”自嘲地,又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 听出了不快,“不要那么说嘛!” …… 三为谁流泪 编位,情思的位置没多大改变,闵儿和蓝蓝真是冤家路窄。都调到了外面第一组,第一组第一个闵儿,第二个刘,第三个蓝蓝,再就是振兴。这次振兴又和蓝蓝坐在一起,闵儿见了没有象上次那样伤心得肝肠寸断似的。不过心中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也许他们真的有缘吧。 为了避免和振兴相遇时无话可说的尴尬,闵儿也一直没有走后门进去。每次从前门就径直到课桌上,振兴也绕着路子走,不再从闵儿身边过身到教室前的讲台下拿饭盆——一些男生的饭盆放在那里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很是别扭,也没人想打破僵局。可是班主任规定的每组第一个人为组长的规定还是没有变。中午,一些人的英语练习都交了,闵儿整理了本子。发现振兴的还没交。难道还要我去问么?闵儿想。 课代表已经催促起来,闵儿只说没交齐,好象连他的名字都不愿碰到。也不说是谁,更不会下去收。振兴恍惚听见要交作业,就问蓝蓝交了没,想如果没交的话就顺便帮他带去,蓝蓝却交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去交,还没到闵儿课桌边就往课桌使劲地一扔,然后迅速逃开了。闵儿一下窘得脸上火辣辣的,慌忙放好差点扔到地上的本子。当天晚上闵儿就果断地采取措施“报复”振兴。班长催促着组长下位收一个表,别的组的组长已纷纷南下了,闵儿却坐着没动。喊后面的人把表传上来,后面的问她为什么不自己收,闵儿一幅可怜的样子,“你帮我去收收吧!” 后面的想,小事一桩,也豪爽地答应了。 振兴见闵儿自己没收竟然别人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闵儿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为了不见到我,你都不收了?你连我的都不愿碰?我还是和老师说说,调个座位吧,不坐这组了,免得让你为难! 这天,闵儿后面的“尖子生”递给她两封信。——尖子生是通学生,要进出校门,而信是放在门卫室的,所以自觉地肩负起同学们传送信件的重要任务。闵儿又惊又喜,想应该是老朋友写给自己的。看地址有些奇怪,想不到那里还有什么朋友。疑惑地打开看内容,原来是笔友写的。她想到交笔友的事。她们大概是看到杂志上的交友信息了吧!动作还挺快的,寥寥几句,然后就“软硬兼施”地要她回信,闵儿不忍打断她们的希望,忙里偷闲地写完了,又把刚买的邮票贴上。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问:“喂,振兴呢?” 听到他的名字,她自然是异常敏感。抬头看,不知她问谁,没回答。如果是问别人她也许热情地告诉了,可问到他,就是怪别扭的。教室里那么多人,自己答了不知会说些什么呢。继续弄自己的信封。心里却冒出了一个疑问,那不是蓝蓝的朋友吗?好象经常看见她们一起回去。她找振兴干什么?一种不详之感涌上心头,渐渐地不平静了。怎么老是有女生来找他?都碰到几次了!烦死了! 特长生听见了,学着那个女孩,跑来问闵儿,“振兴呢?”话里满是取乐的意味,说完,意味深长地笑笑。 “不知道。”闵儿正是心乱,不料又遇见他幸灾乐祸地,就使劲地大喊一声。然后两手捂着耳朵。一说到振兴她就难以心平气和。也气恼地回一句:“那那个呢?” “哪个?” “那个啊,还有几个啊?” 两人都心知肚明。又不想点穿。 闵儿刚喊完,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许久以后,她都不知道那些泪水为何而流。也许只是年少的一种敏感,忧伤,不自信。她弄不清振兴怎么和那女生认识,那女生找他干什么?他总是爱和女生玩,不仅和自己班上的女生玩,和别的班上的竟然也有来往。 教室前站着一群人,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懒得理,没一个人回答,正当那女生感到进退两难时,蓝蓝发现了她,热情地打招呼,那位女生象遇到救星似的赶忙问振兴在哪里。 闵儿隐隐地听到同学们都笑起来。不知是笑振兴还是笑她或者是笑那个说话声音过大的女生。可闵儿觉得他们是笑自己。 试想一下,一个女生匆匆跑来找男生,而男生不在,和他好的女生在……别人见了这是不是觉得好笑,有戏看了。可此时的她一点也不想笑。她只觉得心突突地跳,呼吸也不由得急促。 接着蓝蓝就问:“哦,你找他干什么啊?”语气里还有中暧昧,故意。 明明知道他和自己,她竟然还拿别人和他开玩笑。闵儿听得心里愈加不舒服。女生倒是懒得说,只说有事。 “呵呵,你不想说就算啦。”蓝蓝又笑:“他坐在我后面,我帮你去叫,等会儿啊。”蓝蓝进到教室,张望着。 一会儿,蓝蓝又跑去,说着:“他不在,你找他什么事,我帮你说。” “哦,那好吧。一本下学期的历史书,他那次借的,我们下午有历史课,我自己要用。” “哦,那等他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叫她给你送去……” “好吧。”女生好象就走了。 闵儿又想起刚才的那幕,那女生好象说什么要下期的历史书,他一下想到振兴不是给自己借了一本历史书吗?后悔得不得了,没有想起问问,把书给那女生。可能他自己都没固定的书。而他却给了自己一本。内疚得不得了,向后看了几次想叫优等生帮忙把书还给振兴,又觉不当,欲言又止。最后把书往优等生桌上一放,优等生故做惊喜,“哎呦,给我的啊?” 闵儿说:“帮忙传下去。”戚凄然的。她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该怎样面对振兴,把书亲自交给他吧,振兴一定会说自己借了的。 振兴拿到书,不明白闵儿什么意思,怎么又把书还回了?又感到不对劲,赶紧翻着书本,希望找到她留下的什么话。可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只言片语。他的心一阵凉。闵儿这样的突如其来,是怎么啦?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书还给自己。给她写的信也不回,给笔友回信却是忙得不亦乐乎。她以为他不知道,他可是看在眼里的。想到这他就说不出的气。是不是给哪个男生回的?问她要相片她也不给,问她有什么心事她又不说,现在更是莫名其妙……难道她对自己根本没感觉?可,不会的,她看自己时的眼神,忧伤的,快乐的,她分明感觉到了爱恋。算了吧,越想越乱…… 本来很简单的事,由于不习惯口头表达,又懒得写信,以为对方会明白,却至复杂,误会。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太多的担心,内心的,外界的…… 四“成名后”的快乐 中午,闵儿推门而入,正要坐下,见韩浪轩满脸喜气地说带给她一个好消息。闵儿眨巴着眼睛猜不到问是什么。韩浪轩不言语,打开课桌拿出一封信。闵儿拿起一看,又惊又喜,正的是福无双至今朝至,肯定又是哪位笔友来的信啦。后来毕业了,东西不能全拿回去就把信暂时放在姑姑那儿,想以后有空了就去拿,不料姑姑他们在几次搬家过程中弄丢了,想到这闵儿就有些遗憾,好大一袋信啊,那可是用钱买不来的啊!正准备回到座位上好好看时,又见韩拿出一封,一封又一封,变魔术般的,吊人胃口。闵儿看得又气又急,叫她快点,又看得眼花缭乱,不敢相信了。闵儿一数信,共七封。有始以来的第一次,竟然收到这么多信,顿时是目瞪口呆,谢谢都忘了说。回到座位是是感慨万千,仿佛自己一下红编大江南北,有成名之感,以往一个月收到一封信就不错了,而今真是天壤之别。 一封封信折叠地都是那样精致,那样用心。闵儿被深深地感动了,竟然有这么多不认识的给她写信,从内心隐隐生出几分自豪。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心情。 她好久没这样感动了,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迫不及待地打开信,贪婪地读着,象是饿急了的狼见到美味佳肴,差点把信封也吃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和认识的人从不这样,而不认识的却彼此交心。 引得别人垂涎三尺。有时收到信比得到钱更快乐。钱是可以赚来的,而信是赚不来的。韩寒在三重门里写到笔友给主人公的感受时这样说过,读的时候没多大感觉,现在再回想,觉得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尤其是这样一次性地成“灾”,更让人家特别是那些来了几年一封信都没收到的人来说眼红得发紫。 这时的闵儿心情很是复杂,既想让人家知道自己“成名”了,有更多的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又羞于向别人提起。这时韩浪轩象是洞悉闵儿心思似的,变成了一名义务宣传员,逢人便说,但不见得是夸:“闵儿一次收到了七封信,你看……”后面的表示感叹,不可思议,留给别人思索的余地。别人又是一脸的惊愕一脸的羡慕。 闵儿开始没在意韩浪轩的宣传,只是一笑了之,看自己的信。可后来越听越不是那个味了,韩浪轩的话里仿佛全是讽刺。闵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对他大吼:“你不要说了!我的那几封算什么?和你的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了。你怎么不把自己收到的信宣传宣传,我不要你在这里说,你烦不烦啊……” “哦,还没成明星,倒有明星的脾气了!”想到自己辛苦为她拿信,她竟然这样的态度,韩浪轩很不服气,为了讨回一点公道就到优等生面前声冤。说自己写的小说让闵儿看了,而闵儿小气得几封信都不让看。优等生就附和,说闵儿应该让韩看看。 闵儿说是秘密,拒不让看,一幅抵抗外来侵犯的样子。 优等生对着韩嘀咕了一番,说八成是情书。闵儿听得气恼,恨不得拿出来让他看,可一想自己岂不是吃亏了?其实不让看的真正原因是信里一些赞美她的话,怕他们看了会笑自己。 就叫韩把别人给他的情书拿出来看看,韩等的就是这话,迫不及待地打开课桌拿出来递给闵儿,“那,让你看!” “我才懒得看呢!”闵儿条件反射般地收回来。如果自己看了,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看了,那么自己岂不是“中计”了?往往是读信时快乐,看信后就痛苦,闵儿看完信后趴在课桌上作苦恼状自言自语:“哎,真没想到,明明只是好玩,怎么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可惨啦。早知道现在,我当初就不寄啦……” 旁边的韩浪轩听见了,幸灾乐祸地笑,然后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告诉闵儿他的经验,他以前也有类似的经历,说到这,他大概还是开先河呢。好象就是第一个交笔友的。他是看了一个交友栏目,写一句自己喜欢的话,他的是自己创作的,然后就寄了过去,接着就收到天南地北笔友的信,他说:“我那时呢,平均每个月高达50封,一个月的邮寄费就要好几十,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是不知要损失多少精力杀死多少脑细胞呢。”有些懊恼又得意的。 他说得让闵儿“听”而生畏,想想是啊,又快终考了,拿有时间还理这些,就向他取经,他毫不吝啬,什么该坎的要坎,该留的就留一股脑传给闵儿。可闵儿还是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就叫他说明白点,他那样高深莫测实在费解。韩故作深沉,沉默是金。 闵儿知难而退,知道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想有些事最终还是要自己解决的别人说得再说也是空的。就按他说的去做吧,可什么该留什么该杀呢。 见闵儿思想顽固不化,他又“指点”,说那些写的好的就留下,那些字迹潦草的可闵儿觉得有些人写字就是那样啊,比如自己,邮票都是用的旧的把章子印记擦去再利用的那没诚意,闵儿倒是觉得那些人挺聪明,自己就想不到肯定砍掉了。 闵儿想想有些道理,可她真的不忍心就这样狠心地割断别人的期盼,每个人都说是第一次交笔友写信,她觉得特别地幸福。她不想舍弃任何一个人。只恨自己没有分身术。她感到了做“明星”的烦恼,难怪有的人为什么甘愿寂寞。况且终考又火烧眉毛,时间是不允许她一一回信了。她第一次感到了“成名”的烦恼。自己就处在杂志那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想到还是被那么多捉迷藏高手发现。要是成名了,那真是连看都看不成了!望着一大堆飘湖过江的寄托了笔友深厚期望的信,闵儿不知所措,舍了吧,于心不忍,别人给自己写信说明人家看得起自己自己是感激不尽,不给人家回,人家以为调子高,实在是不想让别人失望。那种等待她能理解的。她叹息着,喜邪?悲哉! 想想自己那时还想交笔友还写了信,天天等着人家回都没回,好失望哦。现在是不用写就天天有来的,心想,哎,这一“成名”了就不同啊。 赵艳与方圆一进教室,还没坐下,韩浪轩就嚷着:“闵儿今天真是发财了,一次就收到七封信……” “七封?”赵艳惊奇地喊。 闵儿气恼地向韩浪轩瞪眼睛。韩浪轩赶紧叫别人轻声点,又自做主张地说什么别人有的人听见了吃醋。 赵艳倒是没注意,还叫闵儿把信让她看看,见闵儿一脸地为难。又降低要求,说只看信封。看是从哪里寄来的不看内容。 闵儿生怕被韩浪轩抢去,小心翼翼地打开课桌正要取出。 突然韩浪轩说:“真的,差点忘了,赵艳,这里有你的信。” “我的?”赵艳惊喜地喊,把前一秒要看闵儿的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只顾向韩浪轩要信,闵儿暗暗地松口气。 五也许远离你你会更快乐 闵儿收到的信一多,名气就大起来。不知情的同学还以为她搞了个什么征婚启事。仿照韩寒的,不是要故意用他的只是觉得很有趣就把个振兴弄得整天心惶惶的,醋意大发。 振兴不知道自己和闵儿坐在一组是幸运还是悲哀,闵儿从不下位收作业,想必就是回避自己。有时忘了交,闵儿也不问一声。他想如果是别人,那就不同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得神经病了。现在他就受不了闵儿对他的这种冷漠。她故意躲自己。他决定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闵儿收作业也只是低低地喊了声:“我们这组的交作业啊!”她想交作业要主动,没必要自己天天催。而这时的振兴是多么希望她能下来收,走到他的面前时哪怕对他只是一个微笑,他也觉得很幸福了。可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他说不出的失落!然而他还是没有主动去交,他希望闵儿下来收,然而这个愿望在闵儿站身走向课代表那里的一瞬间彻底破灭了。因为这,有几次振兴的作业都没改。 闵儿心里也气气的,想,他为什么不来交,我已经等了那么久,好象是故意和我作对似的。你不交不交。其实闵儿也好希望和他能快乐地相处,象电视里演的那样 可心里就象是什么结,她觉得怪别扭的,她做不出那种快乐。她认为自己不是那性格,她放弃了努力。 有时见到她是一幅没精神的样子,以为她是哪里伤心了,而她和旁边的人聊得好象是很开心,而且好象又交上了笔友,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不理自己。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样的相处对于两个人都是伤害。于是在一个安静的夜晚,他悄悄地离开了。闵儿不知道他有没有跟老师说过,只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振兴坐在了教室最后的角落。他什么时候离去的闵儿也没看见。她想,他这样大概是因 第二十三章 惆怅的青春泪流满面 一你的电话让我快乐又忧伤 闵儿紧握着话筒,聆听着振兴永远熟悉的的声音,鼻子一酸就差点控制不住心中那种激动又悲伤的情怀,好想大哭一场,或是在他面前撒撒娇:“振兴,我好想你!可是面对黑洞洞的话筒,竟无语凝噎,也许她习惯了和振兴的那种沉默,那种无声胜有声,那种四目相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或者是想说的太多了,不知该说哪句,长时间的沉默,闵儿一阵窒息,既无法对视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心跳。”喂“了两声,见那边没挂就问他有什么事。 振兴说没什么,就是心里想着她可就是说不出口,闵儿说没什么那就挂了,振兴又想起什么似的,赶忙问她过年过得好不好,闵儿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真的是实话,无所谓悲喜,平平淡淡也没很特别的感觉。而她却忘了问候一下振兴,等到想起时又后悔莫及。 振兴觉得闵儿仿佛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她似乎总是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罢了。最后给闵儿送上祝福的话,祝她春节愉快,闵儿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这一天她接到了好几个电话,可其他的都是爸爸的一些伙计或在家或在外打工的亲戚打给家里的,只有这一个是真正打给她的,而且是她最想的振兴打的,那一刻她说不出心中有多感动,可又不知说什么就不由自主地说声“那我挂了”,其实心里还想着振兴挽留几句。振兴见闵儿发动了“逐客令”,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恩”了一声,闵儿一听就后悔自己为啥那么急着要挂,但自己说出的话也不好挽回,便忍住心痛失望,就那样台默默地挂断电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多少天冀盼的梦归终于如期,可不知何时,一滴眼从她的眼角悄然溢出,滑过她忧伤的面颊,敲打在她心上,想振兴吗?她问自己,不想他怎么会落泪,不想他怎么会伤心? 她以为相离这么久,相隔这么远,经过这么久的分离,想他的那颗心早已平静下来,早已卸下负荷轻松自由地飞翔,然而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不知是触到了她哪根敏感的神经,许多个不经意之间的悲欢离合在她的眼前显得是多么的清晰,叫人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思念如雨如泪点点滴滴。 振兴紧紧抓住电话,祈盼着闵儿再说几句,可是“喂”了几声,都没有回音,他只得怏怏地挂上,恨不得把听筒给闵儿重新提起,无奈自己的手没那么长,每次问闵儿都是可怜兮兮的一点儿声音而且与她说话她总是匆匆忙忙像有事似的,心不在焉。他紧紧地抓住话筒,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闵儿声音从他身边溜走。接着闵儿给俊杰打了个电话想和她聊聊天,可是俊杰爸爸接的,说俊杰不在家上奶奶家拜年去了,闵儿说了声谢谢只得失望地挂掉电话。满腔的悲伤无处诉说一肚子憋着很不舒服,见了弟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还有堂妹在那里,一吐为快,发泄完了,又痛哭一场,这才觉得舒服一点。 二新年新气象 春节那天,闵儿家来了许多客人,大爷爷爷爷的哥哥,小爷爷,小奶奶,伯伯,伯母,叔叔,姑姑,还有一大群兄弟姐妹,聚集在一起玩耍着说笑着其乐融融。想起闵儿怎么没看见又喊叫着,闵儿妈妈告诉他们闵儿还在睡觉。其实她已经醒了就是懒在床上懒得起来。由于昨天晚上看到深更半夜所以起床的时间也是天天破纪录。竟然从“去年”睡到“今年”,一个人啊,怎么也想不通,反正是从接到振兴的电话后就再也无心看电视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变得有些魂不守舍,心情也是乱七八糟的。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又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己拿本书出来看看也看不进。妈妈进来提醒闵儿都快到明年了怎么还不睡。闵儿头也没抬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睡觉,又睡不着,坐起,翻看以前振兴给写的信,欢喜中又搀杂着些忧伤。 一会儿,奶奶蹒跚着脚步颤巍巍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问闵儿是不是弟弟的,闵儿瞥了一眼,不耐烦地一吼:“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不就行了!”奶奶被闵儿一吼,连连退步。口里不满地说着:“这孩子,真是的……”接着又一个人颤巍巍地走出去。碰到小孙子,问奶奶怎么了,奶奶就把事说了一遍。小孙子一听为奶奶打抱不平,便跑去质问姐姐怎能如此对待奶奶,在闵儿面前又蹦又跳的,弄得闵儿更烦躁把弟弟大骂一通,弟弟被骂得莫名其妙,扬言要暴露姐姐的隐私,闵儿一听,心里很是慌张,却嘴硬:“你敢!你发过誓了的!”弟弟却说那是假的,气得闵儿大骂叛徒。弟弟也不甘示弱,说等着瞧,扬长而去,把门使劲一关,发出“砰”的一声。 弟弟一走闵儿就有些后悔起来了,为什么要对弟弟那样没好气的,特别是对奶奶还那么凶巴巴的,今天还是过年呢!不管怎样自己都不应该,怎能把“少年维特的烦恼”转移到对亲人的不耐烦上呢。 弟弟,堂妹在外面叫闵儿快起床,说太阳都要晒着屁股了。闵儿一听,想那些亲戚都来了自己还睡真有些不好意思一个翻身就爬起来了。穿好衣,看看外面,哇,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虽不闻花香但闻鸟语,想起新年的第一个的日子就有阳光灿烂,心中就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愉悦之情,像春天里的河水多得快要溢出来。 今天,家里来了许多客人,闵儿不好意思再穿那件破旧不堪的的乱棉衣,便换上了那件过年之前赶场时买的新衣服,一走出门,几个姑姑,伯母就啧啧称赞不已:“是的,他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另一个伯母又随声附和:“皮肤又好,有白有红的……” 闵儿感激地高兴地看了看她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盯着脚尖,一阵风跑掉了。 几个弟弟妹妹见了她这身衣服也纷纷称赞合身好看,她忍不住笑,朝那些调皮鬼做个鬼脸。 几个人正玩着,闵儿听见妈妈喊她,她应了一声便跑去了。最近闵儿妈妈和爷爷发生了点矛盾,所以不愿与公公说话,就要闵儿把蛋茶过年的一种风俗,表示对长辈的尊敬给爷爷送去,闵儿不情愿的端上碗,可又找不到爷爷,便大声吆喝起来。 三好友来访 “是闵儿吗?我今天到你家来,好不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开门见山就问。 闵儿揉揉眼睛,心想是谁这么直接,好象是初中同学的声音,“是芳芳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当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回答时,闵儿高兴得大叫起来。恨不得跳出被窝来高兴一番,无奈友情的力量虽然是伟大的,但懒王不见得耐醒,闵儿的灵魂默默地跳了三次,都沉得返回告诉肉体跳不得。她想想正月初九就要开学了,今天已到了初五,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天的时间了,她呆在家里好无聊啊,她说她要去打工,美其名曰体验另一种全新人生,被妈妈骂得个狗血喷头,说她不好好复习打什么工?在家里天天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来,其实这几天根本就没什么太阳,每天都是阴雨绵绵的,她说妈妈的眼睛有特异功能,妈妈又埋怨她这么懒呆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只知道睡早床,吃饭,看电视,闵儿嘀咕着说这也不是事吗?更何况她觉得自己还不错嘛,虽然起得不早,但起来了还是洗衣啊扫地啊,……给人家打工谁会要,早上起都起不来。闵儿说如果打工的话肯定就会早早得起来了。 秋季见女儿顽固不化便恐吓她说大千世界社会复杂人心难测,闵儿一想的确如此,可又不服气。 “不好好读书,一天到黑就想些乱七八糟的。难怪成绩下降了。”妈妈搬出杀手锏。闵儿自觉理亏,这才不做声了,心里却暗暗反驳,那怎么叫乱七八糟的事呢,明明是对走入社会的一种向往啊!光读书又有什么用!少了体验人生的乐趣真是一种遗憾!而活着不正是这些独特的体验而使人生变得丰富多彩意义非凡吗?不过她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自己还是学生啊!读书还是主要的。假期打工的愿望彻底打破后,闵儿开始寻找一条新的出路,寻找去芳芳家接她来自己家的山间小路。 迅速起来去接老同学,半路接到方芳,老朋友相间自然是兴奋不已。两人一路聊来。一个说学习的烦恼,一个说在外工作的压力…… 半年不见,芳的变化可真不小,成熟的打扮不似学生时代的朴素,还画了眉毛涂了眼影打了口红,闵儿一下真不能接受,倒不是厌烦只是有点新奇,不过再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在外面工作了不可能再一个学生那样,她想芳芳的外貌虽然有些变化,但她相信她们的友情是坚定不变的……再看看自己的这身打扮,朴素得都有些寒碜啦! “我早晨给你打电话你还没起来吧。芳纺很有把握地问。 “什么?”闵儿吃惊想方芳竟有如此本领从自己说话中能听出自己还没起来真是神算难以接受又为自己睡早床被朋友知道不好意思,惊得只知道问:“你怎么知道的?” “听妮子说的。”方芳说。妮子是闵儿的堂妹,她外婆家正好就在方纺家附近,说来和芳芳还有一点亲缘关系。 “?”闵儿更吃惊了。不明白什么意思。 芳芳近一步解释:“她说你爱睡早床。” 听芳纺这样一说她更是难为情了。想想自己这样的不雅之事竟然暴露于众人,又很是气恼,心想,这个妮子,竟然还露自己的短! …… 闵儿把芳引到院子里玩,引得不少小孩看着芳芳怪异新奇的发状,盯得两眼放光。闵儿心想这下倒可沾到不少光了,欣喜得想大叫,或是掐断大家的目光,无奈这种光芒是必须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才能引起人们的视觉,只得和芳纺紧紧走在一起,因为别人没有只看见芳纺不见闵儿的道理,再怎样也会顺带一下。可是闵儿这身平淡的打扮丝毫没有使自己沾到多少光反而是把个芳芳衬托得更加光彩夺目了。芳用那温柔的豆腐眼神看了看大家,然后羞涩地低下头…… 不知怎的两个人又聊到了大家最感兴趣的话题上了。 “咦?听说你有了boy friend,是吧?” 闵儿一听这个,害羞得把身子一扭,“哪能呢?真的没有啊!”闵儿本想停顿一下让自己有足够的面子说出来,哪料语气过分天真让芳芳信以为真芳芳心想她如此害羞不难为她了,就一挥手表示大度:“哦,你不说也就算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挺简单的,也说不上什么男朋友,我们好象很幼稚。”闵儿摆弄着衣角,一说到这个她就有些语无伦次了。又另辟一片天地,“那你呢。” 芳纺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沉稳应付:“我嘛!暂时还没有。” 闵儿赶忙接上:“那你什么时候有啊!” “我自己想过的,至少要等上二十三四岁吧!早了不好。” “哎!你不要说得那么肯定好不好!感情的事谁料得到哦。也许你认为要迟来的可偏偏就来了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你是无法抗拒的。” “哼,瞧你说的,跟个爱情专家似的。不会是说你自己吧。” 闵儿心虚不敢正面迎战,只得曲线回避,很认真地说:“那是真理!已经被无数人证明了的。”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就不信,我的免疫力可是很强的。”芳芳很自信地说。 “哦,那等到谁使你失去免疫力的时候可要告诉我啊!” “那当然,到时候还要请你做伴娘。”芳芳一失口。 闵儿欢呼着那太好了。她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和芳防产生那种容易产生却不易消除的隔膜,说话还是那么自然随和不拘束…… “你以为第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那你认为还有几次?” “这个怎么说得好!” “那你还问我?” 芳芳一时语塞,只怪自己说话不想后果,现在是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来。 “闵儿,我恐怕只能呆一会儿就要回家了。” “为什么?” “我姨姨来我家了。” “就那么重要吗?难道你要弃好友于不顾吗?”闵儿假装生气。 “我哪有弃你啊!你看我一回来就想着看你来,对你多好,倒是你,恐怕把我都忘记了吧!” 闵而想想说得也是,她还记着自己的,而自己,哎,在学校要忙着学习没时间顾及老同学而一回家又只顾着玩去而忽略了友情,想想真有些内疚。 见自己那样说可能有点让闵儿不舒服了,又赶忙安慰闵儿:“我和姨姨也很久没见到啦。我想见见她。我们这不又见面了?” ……送她回家时,遇见住在村里的另一个同学。那同学嘴比较乖巧,远远的见了芳纺就打招呼,问:“哎呀,芳芳,什么时候来的?都不到我家玩来啊。”又像责备的语气弄得人有些不知怎么应付。 闵儿为了给芳纺解围就对着哑哑大声说着:“她刚才来时经过你家还说怎么没看见你呢。本想和你玩的可你又不在,说是有事还只呆了一会儿屁股都没坐热就要回家了。怎么留都留不住。真是的,你来和我送她一程吧。”“什么屁股没坐热!都开始发起烧来了!”芳芳说笑。两个人又笑了一阵。 哑哑听到闵儿的喊声就快快地跑过去,说着:“快热死啦!”以示这么热的天气都挡不住我为你送行的热情,你看我是多么伟大啊!可惜闵儿没听出言外只音,只道哑哑是容易发热,也没仔细看她热成什么样了就随意地说:“热的话把衣服脱了不就行了?” ……芳芳闵儿正值难舍难分之际,忽然听见山下的小路上好象有人在喊谁,几人停住说笑吵闹同时还有脚步,张开耳朵静静听着,可是张了半天,闵儿既不见人影亦不见其形主要是因为近视气愤地闭上眼睛,却还是要张着耳朵,无奈耳朵不能像眼睛那样受中央命令开关自如。闵儿正如最近流行的那首歌里唱的那样“抓不住声音的我,总是张着耳朵让它随风飘走”,不过耳朵张着的是一种幸福耳朵闭上的倒还是一种痛苦,闵儿张耳闭耳游畅于幸福与痛苦之间。片刻,一个老女人的喊声让闵儿的精神为之一震,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那人是喊芳的,不过闵儿倒还不算答野白。那人问芳怎么就回家了…… “我真的要回家了,上次姨姨来我家我因为有事只和她见过一面,这次姨姨来了我却来了你这里,她早上还打电话打到舅舅家,叫我们一家回去,那时我们都在舅舅家拜年,她说她今天打一路就回去了,我好久都没见到她了,真想回去看看她,不然她回去了我是空欢喜一场啊!”方方害怕闵儿伤心舍不得她回家又害怕她生气就尽量地呵护着。 “那你姨姨住哪儿呀!怎么就那么难见面!”闵儿嘟嚷着…… “芳芳见闵儿好大一会儿没说话了,以为她生气了就小心翼翼地说:”闵儿……“闵儿集中精力差点说了声”到“。 “其实,我,还有……” “还有什么?”闵儿快快地问,学会了去头斩尾,好不爽快。 “我怕部长给我打电话来。”芳担心地说。 “什么部长?”闵儿问得没头没脑的。 “打工时认识的。” “我问你什么部长啊!”闵儿对部长那个新名词挺好奇的。 “你说什么部长,部门的长啊。” “哈哈,真是的。” “是个男的吧?”又问。 闵儿学会了连续剧里那种通常把最重要的放在最后的用法今天派上了用场,不亦乐乎。 “我看你真是的,不可能的事。哪能呢?……瞎猜!”芳急忙辩解,脸却不由得红了。 闵儿得理不饶人,“看看,脸都红了,肯定有鬼。” “假如是男的,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呢。”芳撇撇嘴,表示自己的清白。 四电话风波 闵儿弯着腰缩着身子坐在火坑边烤火,一声不吭。还在为刚才的事恨恨不平。 “闵儿,明天就要读书去了,是不是舍不得妈妈啊,看你那一副没劲的样子,像棵苦菜。”姑姑逗她。 闵儿无奈地一笑,没心说什么。妈妈接上来,“她会想我?心肯定早就飞到学校去了。” 闵儿也懒得否认,埋头想自己的事。忽然,电话铃声响了,闵儿妈快快地跑去接,里面却无人回应,像是空号。响了几次接了几次亦是如此。闵儿妈妈跑得不耐烦了,大骂电话有问题,闵儿姑姑到不这样认为,说些意味深长让人难懂的话:“恐怕电话没问题,而是打电话的人有问题。” 闵儿一听就像是说自己,听不得这样可以意会而没有言传的话,心里就一下很不舒服,也没好气地问:“姑姑,你是什么意思?要么干脆就直来直去,别在那儿拐弯抹角,我最听不得这样的话。我知道你是说我。” “我没说你啊,你自己想多了。” 更气,恨恨地盯着姑姑,正又想说什么被妈妈制止了,“闵儿,不得对姑姑这样无理!”又拉过闵儿:“过来告诉妈妈,是不是他给你打的?” “什么他呀?”心里明白还是不好意思,只得这样说。勾着头。 妈妈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该不会又在骗妈妈吧?” 闵儿一听,那颗倔强的心一下变得柔软如棉,委屈地,伤心的发出这样的问话:“妈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五雨天离别更添愁 闵儿来校的前天夜里,下起了一场细细疏疏的春雨,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之神韵,之诡秘。但还是被闵儿识破了。夜半被雨声惊醒。 这春运的班车似乎是患了夜行症,神出鬼没。 踩踏在泥泞的小路上,看着妈妈为为自己提着大包小包,匆匆行走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读书,妈妈送了自己一年又一年,那么无怨无悔地为自己付出,自己又回报了什么呀,让他们伤心,失望。哎! 踩了几脚泥,溅了一片水。来到公路上。 班车还没来,站在外面又有些冷,见路旁的人家房里灯火已亮起,便走了进去。早早地起来了,并烧起了火,几个人烤火。还有村里其他一些赶车的人。 看见妈妈坐在椅子上打盹,知道她没睡好,为了送自己去学校,便早早地起来了。闵儿心里便涌起了一种酸楚,这么多年以来,妈妈一直默默地为自己操劳着,而自己有时还和妈妈吵嘴,没能为她做点什么反而是为她增加烦恼,想到这些,更是自责。自己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呢?比如做做家务啊,可一回家又只晓得尽情地玩耍去了,有时想做却又没付诸行动,只是想想。 想班车该快来了吧,人们走出来,外面仍黑漆一片,冷冷的寒风吹打在人们身上,一个寒战。一阵阵发冷。人们全部站在公路旁,等着从电站——村班车停在电站的,发出的车。 车终于姗姗来迟,人还不少。 平时啊,恨不得硬拉着别人上来,现在有了几个人就凶得不得了啦。 闵儿叫妈妈回去吧,这里冷的很,你回去了还可以睡一觉,妈妈说等车来了再走吧,车来了妈妈还是没走,闵儿说妈妈止步吧,我一个人能上去,可妈妈说她东西多,执意要送她上车,闵儿拗不过,就随妈妈。 一会儿,车来了,上了车,挥手再见了。 失落,无助,茫然的心……是什么牵绊着我的心,是亲情,那割舍不断的亲情!是什么让我落泪,是妈妈的眼睛! 闵儿默默地靠在窗边的坐椅上,窗外,是一片浓浓的黑色。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只隐隐的分得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冷冷的风呼啸而过。 车内,柔和的灯光一泻而下,人们都在座位上打盹,窗外很寂静,细细的雨飘落在地上,湿润了土地。细雨听上去似乎瑟瑟有声,却使人更家感到沉寂了。 班车又将载着她驶向那熟悉的校园,等待她的是未知的新的生活,只是这新生活并不让她感到兴奋,欢喜,反而有说不出的失落,怅惘,像每次去学校那样,谁才能抹平这年少的忧伤,或许,只有他,才能给迷茫中的她带来一点希望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