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农妃:王爷来爬墙》 第一章 悲惨的穿越 第一章 悲惨的穿越 凌月此刻的心情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就是加个班累了睡了一觉吗,一睁眼儿却穿越了! 不,她忘了,还没睁眼儿,因为穿到刚出生的婴儿身上,还睁不开眼儿。 她只能用婴儿特有的方式,嚎啕大哭来控诉自己的不满,可是还没控诉完就被爹叫人丢弃了。 “本就不该出世,活下来还不如死的痛快!” 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还没睁眼儿的她,就被亲亲的爹判了死刑。 至于她的亲亲娘,已经先走一步了。 从他们的对话听得出来,她的亲爹是个侯爷,亲娘是个夫人,然后就是一出古代豪门苦情大戏!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了,如今她被抛弃在水里,身下是冰冷的水,身上是冰冷的雨,整个身心都是冰冷的。 老天爷啊,你这是想让我死呢还是让我死呢还是让我死呢…… 咔嚓一个雷声在头上炸开,她只觉得脑袋轰了一声,心说完了,被雷劈死了。 莫非叫她穿越就为了这一刻? …… 十二年后。 八月,正是金秋时分,北方的山林大地浸染金黄。 凌月背着柳条编制的篓子,一手拎着锄头穿梭在村头的山林里采着药材。 一身补丁叠补丁的衣服,顶着两只抓髻,蹬着草编木底的手工鞋,不时弯腰将看到草药刨出来扔进背后的背篓里,还要不时跳跃起来,将偶然看到的遗留在树上的果子摘下,凌月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命好苦! 她就是十二年前以为自己被雷劈死的那一位。 也是她命大,雷没劈死她,还被人发现捡了回去。 可是养父母家徒四壁,养父还是个赌徒,她刚会走路就开始了养家糊口,不是命苦是什么啊! 好在好在好在,身上出现了一个粗壮的金手指,随身空间! 有了这个大宝贝,她相信她就是她,她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额,错了,是她相信不会永远这样苦逼滴,总有一天她要活她个日月无光、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咳咳,又错了,其实她就想顿顿吃上肉,随时洗个热水澡,就知足了。 凌月挖了会药材有点累,来到平常歇脚的小河边坐下,看看没人,从空间里取出干粮吃起来。 她的随身空间可传说的不一样,没有灵田也没有灵水,充其量就是个移动仓库。除了活物、太过庞大的物件外,什么东西都能放进去,而且放进去什么样,不管多久拿出来还什么样。就像现在吃的干粮,放进去是热的,拿出来依然是热的。 十二年来,她万分谨慎,轻易不动用空间,生怕被人察觉异常。当然,也没少往空间划拉东西,特别是吃的。 穿越十二年,给她最大的感触就是,吃饱不易,吃点好的更难。 听起来好心酸的有没有! 这里地势略高,坐在这里,一望无际的秋林尽显眼底,低头,脚下是潺潺的河水,抬眼,是天高云淡的辽阔,真是风景如画,可惜她却没心情玩文艺,一心想着要是能抓只兔子、野鸡吃了该多好。肉啊,她想肉肉啊。 就在这时,只听山林外传来一阵马嘶人叫,吓了她一跳,出什么事了吗?忙站起身张望,很快就看到十几条人影进了山林,向她这个方向而来。 对方速度很快,手里拿着刀子,随着身形移动,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凌月很兴奋,这样的情景以前可是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没想到还能看到真实版的,多少给她贫苦枯燥的生活增添了点刺激。 可很快就被泼了一头冷水,因为她看到,这些人在树林里遇上了另一拨人,双方打起来了,其中一个直接一刀将另一个脑袋削掉,喷出一腔的鲜血,这下叫她意识到了这不是看电视,这是真实发生的,那也就证明,这很危险! 扯起背篓,抄起锄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经常来这里采药,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她记得前面有个山洞可以藏身。 跑得太快了,这地方草长得也很高,慌乱中被什么绊了一跤,直接趴在了地上。 本来这样的情况,正常反应都是爬起来接着跑,她也不例外,可还没等起来,一只脚被抓住了,吓得她魂飞魄散,张嘴就要叫,可还没等张开,一只很有力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接着背上一沉,有人压在上面,耳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少年声音。 “不要叫,不然我要你的命。” 凌月向来很识时务的,连忙点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垂眼看到捂自己嘴巴的手沾着黏糊糊的血! 后面的人试着放开手,见她真的没叫,这才又道。 “拿上你的东西跟我走。” 凌月又是连连点头,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时控制不住叫出声来。她飞快地抓起自己的东西,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从小到大,妈妈都在告诉我们,一旦被坏人抓住,千万不要看坏人的脸,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 可看到路是往她刚才来的方向,也顾不上那脱线的想法,急忙道。 “那边有人,不能去!” 刚才那血腥的场面,叫她宁愿被这人灭口也不想过去了。 对方顿了下,凌月立刻狗腿地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带路。”对方也很干脆。 她所说的就是先前要去避难山洞。 又没啥秘密,不过是她常去的其中之一,奉献出来博得对方好感,小命的保,还是很划算的。 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进了一堆茂密的灌木丛,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山洞显现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爬进去,里面的空间倒是还挺大,不过却很矮,只能坐着。 凌月背对着对方坐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还有,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那两拨人的打杀声是不是距离这里太远,外面很安静,只有秋风吹着灌木呜呜作响。 而后面那个人也没什么动静,甚至连点气息都不存在。 不会是走了吧?刚这么一想,那个清冷的少年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凌月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这样就好。” “嗯?”对方发出了一个讶然的声音,随即说道,“你不会是怕看到我的样子被我灭口吧?” 凌月顿时身体一僵。 “还真是啊,屁大的小丫头心眼还挺多!” 凌月立时恼怒,她屁大一个小丫头,那你呢,我倒要看看你又比我大多少! 也不知怎么了,她竟然赌气地转过身,看向这个劫持她的家伙,这一看顿时愣住,额,这个人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可能用漂亮形容不太合适,可她文化太低,想不出其他的词来。 这人最漂亮的是那双眉眼,浓墨重彩,简直画出来的一样! 对方精致的一张冷脸带着稚嫩,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尽管多处破碎,还带着血迹,可质地一看就是上乘。头发用一个白玉环挽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应该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 过了瞬间的花痴劲,凌月也恢复了了理智,那些打打杀杀的人不知道和这人有什么关系,但不管什么关系都不是她关心的。 想到这忙狗腿地一笑,轻柔地说道:“你受伤了吗?要我帮忙吗?” 凌月打量少年的时候,少年也在打量她,这个身穿着补丁打补丁,长得跟豆芽菜的小女孩,五官却极为精致,眉眼带着灵气,神情闪着狡黠,就像,对了,就像他养的小狐一样。 没想到乡下还有这么有趣的小丫头! “是啊,我受伤了,你想怎么帮?” 听着对方一本正经地说,凌月暗自翻白眼,她不过是说说而已,表示一下自己的友好,又不是真的要帮忙! “那个,我背篓里有药材,我可以嚼碎了给你上在伤口上……” “不用了,我的伤不碍事!”少年立刻厌嫌地拒绝。 凌月长舒口气,拒绝好啊,本来就是叫你拒绝的。 “你叫什么,在哪住?” “我叫凌月,就在山下的凌家村住。”凌月乖顺地回答着,并随意地问,“你呢?” 少年看了她一眼。 “我叫纳兰。” 纳兰?凌月有点可乐,哟,还是名人呢! 毕竟有着一个成人的灵魂,从短短的交谈感觉,对方不是什么动不动就会灭口的反人类少年,也就放下了先前的害怕。 凌月天生乐观,最会苦中作乐,不然在经历穿越、侯门女变农家丫头,早就郁闷死了! “很好听的名字,你姓纳吗?这个姓氏很少见啊。”凌月闲闲地说道。 纳兰撇了撇嘴,你没听过,你一个乡下小丫头有什么见识啊!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天也慢慢暗了,凌月不得不提醒道:“我要是回去晚了,我爹娘回来找我的。” 言下之意,他们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你要是不想叫人看到自己还是快点放我走吧。 纳兰斜了她一眼,凌月立刻双手半举:“你放心,我保证不把你说出去!就是为了我自己也不会说的!” 纳兰怔了下,心里没来由就生出丝不舍来。 当然这种不舍就像对他的小狐一样,没其他的意思。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孩没见过,凌月不过是个有趣的乡下小丫头。 “算你识趣!”平板板地说了一句,开始摸荷包,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脸顿时就不好看了。 第二章 讨厌的凌梅花 第二章 讨厌的凌梅花 凌月偷偷地观察着,很不解,这是要干嘛?接下来就见纳兰抽出袖中匕首割下块布片递给她。 “我出来匆忙,没带什么东西,这块布片你且拿着,有机会可到纳兰王府找我,必有重谢!”说着迅速塞在她的手里,飞快地出了洞口。 凌月还捏着这块布片发傻,什么,拿着这块布片去纳兰王府找他,还必有重谢?孩子,你还真是太客气了! …… 距离纳兰的事过了半个月了,凌月基本上也把这个人忘了,无论是那天的打打杀杀,还是和纳兰共处一个山洞,都像是梦一样,醒来什么都不存在了,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 这天是八月中秋节。 凌月蹲在院子里挑着青菜,大门口的土坯上,她的养母王氏正哄着弟弟,心呀肝啊地叫着,不时使唤她几句,她除了嗯啊以外依然认真地挑着菜。 “你这丫头,我给你说了几遍了,叫你快点快点,你就是不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菜,这饺子得什么时候吃上!” 农户年节过得都很简单,不过是包顿饺子,有钱的人家白面皮包肉馅,没钱的人家荞麦皮包菜馅。 她家穷,养父又好赌,还欠了不少债,吃饺子只能是荞面青菜馅,青菜不出数,需要多准备些,好在自家种了,管够。可挑菜是很费功夫的,她也想快,可快的起来嘛!她心里诽谤。 终于挑好菜了,凌月开始清洗、切碎、和馅子。没什么作料,一把盐、一点猪油,外加少许的自家做的酱就好了。 馅子准备完,在屋门口撑起一张缺腿的桌子,将面板放上去开始和面,荞面的,不需要擀面杖,要用手拍。 这个可是个技术活,荞面面软,还沾手,干面放多了又难捏上,煮的时候容易破皮,不过如今练得已经不是问题了! 就见她片刻的功夫切完了面剂子,双手齐上,眨眼就拍了一面板面皮,然后开包,筷子都不带离手的,虽然包出来的饺子不太好看,但胜在速度。 王氏不时往这边看几眼,满意了。 包完饺子王氏又指使道:“再弄俩菜给你爹!” 凌月依然是嗯了一声,等饺子煮好捞上桌,弄了仨菜,咸白菜、盐泡葱、蒜茄子,又用水谢了点自家做的大酱,当做蘸饺子的作料。这时她爹凌大栓也从田里回来了。 对这个爹她的感情很复杂,好赌、懒惰、无能等等一大顿毛病外,还有着不可多得的优点,脾气好,从不打骂老婆孩子,疼孩子、护短,对她也还算可以。 在她看来,凌大栓算是个好男人。 嗯,无能的不全是好男人,可好男人,基本都无能…… “回来了,快去洗洗手,丫头都把饺子包好了。”王氏也抱着孩子跟着凌大栓回来。 凌大栓逗了下儿子,放下镰刀去洗手了。 吃饭的时候,凌大栓不断地砸着嘴。 “今年收成不错,卖了粮也够咱们吃一冬天得了!” 凌月暗里撇嘴,你就吹吧,欠了一屁股债,不还了?还有你的赌瘾要是犯了呢?唉,要是没这两样其实这个家还算说得过去。 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于是她马上狗腿地对这个爹表示崇拜。 “爹,到时候我给你擀荞面条吃!” 在古代,不管爹啥样都是一家之主,想要过的好,狗腿是十分必要的。 “嗯嗯,擀面条吃!”凌大栓头埋进碗里,一口两个的速度,含糊地点着头,“真香啊……” 王氏嚼着饺子口对口喂儿子。 凌月对此无视,乡下都这样,而且当年她也这样被喂过。 “娘,你也吃。”她不忘对王氏道,想过得好,讨好娘也是不可缺少的。 王氏难得慈爱地说道。 “嗯,你自己吃吧!”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 “哟,这一家子都吃上了!” “大嫂啊,你来了。”王氏放下筷子抱着孩子站起来。 凌大栓坐在那招呼一声大嫂,依然埋头吃着。 “大娘。”凌月叫了一声。 来的是凌家老大媳妇,陈氏,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细长,扎着腿脚,穿着家里做的布鞋。上身是盖着屁股的加长版对襟褂子,发髻盘在头上。脸也是细长的,三角眼,吊梢眉,一看就不是善茬。 身后还跟着和凌月同岁的堂姐凌梅花,两条辫子,衬着一张娇美的小脸,身上穿着红色的小袄绿色的小裙,虽然带着补丁,可上面都绣了花,一看就是花心思做的。 别看爹娘长得都不咋地,凌梅花却出落的如花似玉,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金凤凰。 女孩子美代表的就是有福气,这也叫陈氏对这个女儿宠爱的不行,再加上下面一溜两小子,女儿在家里成了宝贝疙瘩,这在乡下可是不多见的。 凌月对这两个人一个都不喜欢,叫了一声接着吃。 “大嫂,尝尝饺子。”王氏进屋拿了双筷子。 “啥馅的?”陈氏也不客气,接过来筷子。 “白菜猪油的。”王氏说的很没底气,人家的日子过得可不错,起码这顿饺子得带肉。 “哟,还放油了呢,不容易啊。”那个啊拉的那个长啊。 凌月抬头认真地道。 “大伯母别听我娘瞎说,什么白菜猪油啊,就是白菜放了点盐!大伯母你家天天吃肉,一定吃不惯的。”说着抽走陈氏手中的筷子,“等哪天我家吃白菜猪油饺子了,再请大伯母尝尝。” 王氏不傻,听出女儿这是在讽刺陈氏,可还是训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陈氏却不管那些,撇了撇嘴。 “那得猴年马月啊!”说着也不用筷子了,直接伸手抓了个饺子吃了,吧嗒吧嗒嘴,勉为其难地道。 “还成吧,咋说也是饺子啊。”又飞快地又抓了个给凌梅花,“梅花,你尝尝。” 凌梅花咬了一口,吐了,剩下的也丢到了地上。 “没肉,不好吃。” “你这孩子,细米细面的,怎么吐地上了呢。”陈氏虽然嘴上怪着,可是却没事一般说起了来意,“过两天不是要收绿豆了吗,小三,你去帮爹那边收一收吧,我们忙……” 凌月看着凌梅花吐在地上的那口饺子,神情顿时冷了。 可接下来叫她没想到的是,凌梅花竟然把自己吐到地上的那口饺子和剩下的,一起捏起来扔进了凌月碗里,然后挑衅地看着凌月。 凌月看着自己碗里,还没吃完的饺子被凌梅花扔进来的饺子压上,凌梅花的口水混合着泥土很快就和碗底的汤汁融为了一体……真恶心!再抬头看向凌梅花挑衅的眼神,更恶心! 可她……她却笑了,抄起碗直接扣在凌梅花的脑袋上。 凌梅花懵了一下,嗷的叫起来,骂道。 “小野种,我打死你!”伸手就来抓凌月。 凌月早有准备,灵活地一闪身躲到王氏身后去了。 可凌梅花根本不怕王氏,直接冲来,凌月就拿王氏当掩护,身前身后躲着。 大人没注意怎么回事,见凌梅花这样,惊呆了。 “干啥啊,这是干啥啊!”王氏看见凌梅花满脸都是饺子汤汁,吃惊地道,“这是咋了,梅花!” 凌梅花见王氏挡着凌月,打不到,立刻哭骂起来。 “野种!捡来的野种!我打死你!打死你!” 凌月一边躲,一边装着害怕地道。 “娘,大姐要打死我……” “大嫂,你快拉着梅花啊!”王氏抱着儿子,也没法拉扯,急道。 凌大栓也着急,可他怕大嫂,另外,凌月终究不是亲生,没儿子的时候还好,有了儿子,不知不觉态度就变了,只是一个劲地道。 “梅花,别打妹妹啊,有事说事啊。丫头,你别在你娘那转啦,你娘摔着弟弟怎么办!” 陈氏怕女儿吃亏,赶紧将女儿拉过去,见女儿好好的新衣衣弄脏了,吼道:“咋了这是,挺大个丫头,怎么打起妹妹了!” 凌梅花被吼的哇的一声哭了。 “她把碗扣在我脑袋上了!她把碗扣在我脑袋上了!” “我没有。”凌月哭道,“是姐姐把我碗抢去了!” 大家马上看向凌梅花,他们更相信凌月的话,因为凌月向来懦弱胆小,而凌梅花却跟她娘一样的泼辣,说是凌月把碗扣到凌梅花脑袋上,怎么可能!就是陈氏都不相信。 凌梅花一看没人相信她顿时大哭,陈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上去拉过女儿,拍了几下。 “哭什么哭,眼皮浅的东西,想吃饺子家里有的是,用得着跟个小叫花子抢!跟我回去!”拉着哭咧咧的凌梅花走了。 凌大栓骂了句:“什么人啊!” 王氏训斥凌月:“好好的你惹她干什么,白瞎了那半碗饺子了,还不快收拾一下,真是晦气!”说着抱着孩子回屋了。 凌月一边装着抽泣着,一边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随着养父母自己的儿子慢慢长大,她这个捡来的丫头也越发地不受待见了。 她倒也没怎么怨恨,本来乡下的丫头就不值钱,她又是个捡来的,把她养这么大已经不错了,还指望像自己亲爹亲娘那样对自己吗,别逗了! 她唯一犯愁的是,这个家这么穷,凌大栓又好赌,她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给卖了,那可就悲催了啊! 想到这,小心地取出个布片,正是那天纳兰给她的。本来想丢掉的,但最终还是留下了。 第三章 去镇上 第三章 去镇上 月白色的,质地上好,凌月轻轻摩挲着,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难道要去找那个人吗? 凌月有些好笑,纳兰王府,那人又叫纳兰,一听就是王爷,别说她不知道在哪,就算知道,到时候对方还能记得她吗?也许还会惹来一大顿麻烦。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将布片收起来。 关于跟凌梅花不对盘的记忆,其实挺奇葩的,原因就是凌月肚子上有块红色花式胎记,而这个胎记被村里最有钱的邱家夫人评为将来有大福气,为此凌梅花很嫉妒。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好不好! 只是很快,她就明白了凌梅花嫉妒她还有更深的隐情。 “我当凌梅花怎么总是欺负咱们凌月,原来是为了邱家大少啊!” 饺子事件没过几天,这天王氏抱着孩子从外面回来生气地对凌大栓道。 正在锅台前忙活的凌月,立刻支起了耳朵。 “咋回事?”凌大栓问。 “咋回事,就是凌梅花看上了人家邱家大少,可邱家大少的娘说凌月是个有福气的人,生怕看上凌月!”王氏极为不痛快,“不是我说,就梅花那样的性子,谁娶了谁倒霉,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凌月也不丑,打扮打扮不比她差!” 虽然凌月不是自己亲生的,可也是自己养大的,邱家看上凌月总比看上凌梅花自己得的好处多! …… 凌月立刻心一沉,她倒忘了,还有给她找个有钱婆家这一说呢! 虽然这里的男婚女嫁的年纪不算太离谱,十七八、十八九、二十几也有,可十五六岁当娘也是普遍现象,特别在乡下。 既然有大龄未婚例子摆在那,为什么不拖到二十岁以后再说,早嫁人在她看来简直就是找罪受。 可这事她说的也不算啊! “爹,娘,吃饭了!” 凌大栓和抱着孩子的王氏出来,坐在桌前,吃着老三样,粥、咸菜、酱。 吃饭的时候凌月有意将话题扯到婚事上。 “我听说白家大丫头找婆家了,她才比我大一岁,她娘心真狠,这么小就把她嫁出去了!” 乡下没有食不言睡不语的习惯,对男婚女嫁话题更没那么多禁忌,小子丫头都是听着说媳妇找婆家长大的,顶多说你几句没羞没臊,谁也不会真正地笑话你,所以凌月才敢这么直接说。 当然婚事却由不得你做主。 “十四也不小了。”王氏道,“我娘家侄媳妇妹子十三就嫁了。” “啊,十三,太可怕了!”凌月一脸震惊,“我可不要那么早嫁人!” 王氏噗嗤笑了:“那你想什么时候嫁人?” “二十岁以后吧!”凌月再次狗腿地道,“我要多给爹娘做几年饭,你们也能干活回来吃口热的。再说了,弟弟还小,我得等他长大了……还有,我这么小,要是嫁过去遇上大姐那样的人怎么办,我都打不过,等我长大了,能打过再说!爹,娘,你们可不能这么早就把我嫁出去!” 王氏嗔怪道:“二十岁,那也太大了,到那时候找个好的可就难了,你别怕,先定亲,成亲大点没啥……你看看我,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娘你说,我爱听!”凌月笑嘻嘻道。 “你还爱听,小姑娘家的,也不知道羞臊!” 三口人都笑,连同还不会说话的柱子也咧嘴笑了,气氛温馨的很。 吃过饭凌月收拾碗筷,王氏回屋借着灯光做针线,凌大栓哄着柱子。 “他爹,你发现没,凌月好像变了。” “哪变了?”凌大栓随意地问。 “爱说话了,说出的话有时候比大人还灵透呢!以前可不这样……”说着动作停了停,轻声道,“你说要是凌月嫁进邱家……” …… 此时的凌月还不知道养母的盘算,她躺在西间炕上,想着那番有关邱夫人的话,不管真假都得做个准备才是。 可怎么做呢,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唉,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没经验啊! 和往年一样,秋收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往镇上送公粮,若有剩余卖一些补贴家用。不过今年王氏叫凌月陪她一起去。 这叫凌月眼睛一亮,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走出这个小村子,除了知道自己所在的国家叫大周国,距离村子最近的镇叫邱家镇外什么都不知道。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好好了解一下了,顺便,或许,还能赚到穿越以来第一桶金! 想到这闭着眼感受灰蒙蒙的空间,那里堆放着她这十二年小心翼翼收集的东西,一时兴奋,又一时害怕。 在现代她就是个普通上班族,不但没啥大本事,连小本事都没多少,如今到了陌生的古代,将要去淘金,即使手握随身空间这个大利器,也有点胆怯啊。 别怕,为了酱牛肉、为了羊排、为了大龙虾你也得勇敢! 凌月用美食鼓励着自己,而当晚的梦就成了:抱着大龙虾吃着酱牛肉手握羊排的小傻妞笑的那个幸福…… 别看叫凌家村,可最有势力的大户却姓邱,而村里村长,也是姓邱的。 每年秋后农户都要统一交粮作为赋税,而组织村人将粮交到官府的差事就落到邱村长身上。 这日邱村长组织村人拉着各家公粮往镇上送。除了送车的队伍还有一群妇女半大丫头小子。 忙活了一秋天了,家里、自己、孩子都该填补填补了,就算不填补去逛逛也好。古代乡下没啥娱乐,去镇上就算最大的娱乐,即使多走几里路也是乐意的。 凌月抱着一大顿扫帚,准备一会去镇上卖。这是凌大栓用自家种的高粱糜子绑的。 王氏前面抱着孩子,后面背着一篓子野果干,这也是准备去镇上卖的。 其他人也一样,妇人、丫头小子都是满载了一身,什么东西都有,鸡鸭鹅狗猪这样的活物,菜干草药鸡毛掸子自家做的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这叫凌月大开眼界。更大开眼界的是,这个队伍的话题,东家长西家短邻村的母猪上了树…… 凌月正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什么时候凌梅花走到身边哼了一声。 凌月转头一看,也就凌梅花跟人不同,一身干净鲜亮的衣裙,手臂只挽了个小巧的篮子,上面盖着干净的布,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凌梅花趾高气扬地看着她,凌月立刻装作害怕的样子,避开。 “你……”凌梅花气得不行,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没脑子也不敢把凌月怎么样,追上去低声对凌月道,“知道我头上戴的簪子谁给买的吗?” 凌月不说话。 “是邱大少爷哦!” 那声音是那么的得意又是那么的,嗯……得意。 “他娘说你有福气能咋样,邱家大少还不是给我买了簪子!哼!”凌梅花抛下这句挺胸阔步超过了凌月,往前走去了。 凌月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发出了切的一声,至于嘛! “卖完东西在老范羊汤铺子等我!” 凌月耳边忽然飞进了这么一句,一抬眼就看到邻居家的夜晨,没事一样背着一顿东西往前走去了,眼睛顿时亮了,有羊汤喝喽! 夜晨是她唯一的好友,这孩子长得壮实,家里是做小买卖的,一直对她有所维护。 乡下民风还是挺开放的,半大小子丫头们来往虽说会被多嘴的人说几句,但不会沉塘批斗什么的。 天不没亮就出发了,终于赶到了镇上,时间大概相当现在的上午八点多。 男人们去衙门交粮,女人们带着孩子在镇上的街道两边放下东西开卖。 每个村都有块固定的地方,你是哪个村的就在哪个村的地方卖东西,这个不用交税。 地方大小要看你们村村长厉不厉害,显然邱村长还是挺厉害的,东西都没把地方摆满。 凌月把东西放下,站起来四下观瞧,这个名叫邱家镇的还是挺大的,两条十字街,店铺房舍鳞次栉比,街上的人也算是车水马龙。 当然跟现代的村镇是没法比的,可在村里清净了这么久,看到这也有了些繁华的感脚。 什么事都是对比出来的嘛。 王氏见凌月好奇地不停张望,就叫她跟村的其他女孩结伴去逛,凌月摇头不去。 她还有正事要做,跟着人怎么做。 “娘,我自己在附近转转行吗?就在附近。”凌月连忙保证。 王氏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别走远啊,快点回来!” “嗯嗯!”凌月答应一声跑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独了!”王氏摇摇头,见有人上前询问果干忙介绍起来。 凌月先到了夜晨所说的老范羊肉汤馆,不过夜晨还没来,可能是还没处理完东西。 她受不了嗅着鲜美的羊汤味又没钱买的折磨,马上离开去干她的正事。 找了个偏僻角落,左右看看没人,凌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花篮式的篮子,仔细将篮子上面的布盖好,这才挎起来来到一条看上去人很多的主街。看了几家酒楼饭庄的门脸,最后在一家看起来规模挺大的酒楼前停下,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有点小紧张。 进入酒楼是个大堂,方桌长凳整齐地摆成的席位上,客人还不少,两个肩头搭着白手巾的小二在期间穿梭忙活着。 对面靠着柜台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面只看到一个门一个门排列着,时不时地有小二或者客人模样的人出出进进,这大概就是传说里的楼上雅座了。 第四章 谈生意 第四章 谈生意 柜台上留着胡须的掌柜的正在那写着什么。看着对方方方正正的脸,有些刻板,不像是个好说话的,凌月心里有点打怵,但还是上前礼貌地道:“掌柜的,你好!” 对方抬眼看了凌月一眼,不,是抬眼又伸脖子垂眼看了凌月一眼。没办法,凌月还没柜台高。 对方的动作叫凌月有点囧,只好扬着手对他摆了一下。 “掌柜的,你有空吗,我有笔生意想和你谈谈。”凌月尽力说的很专业,虽然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真的专业。 掌柜的见凌月一身补丁衣服,干干瘪瘪灰灰突突的,要不是小丫头长得着实不错,那一双大眼又亮又黑,他都想当乞丐撵出去了。 “我们这是吃饭的地方,不做生意,你还是去别家吧。”说着坐回去不在搭理了。 凌月眨眨眼,提高声音道:“掌柜的,我还没说什么生意呢你就拒绝,你就不怕错过了大好商机吗?” 对方没吭声,可她这句话却吸引了柜台附近的几桌客人,不由都转过头来,见是个豆芽小丫头,觉得有趣,有人搭言。 “小丫头,你要做什么生意啊?” 凌月回头看了那个客人一眼。 “你又不买,我干嘛告诉你。” “呵呵,那可不一定,你还没说你要卖什么呢,是吧?” 凌月觉得对方就是个凑热闹的,转头继续进攻掌柜的。 “掌柜的,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我保证你听了不后悔。” 掌柜的被缠的有点不耐烦,高声叫小二:“给这小丫头个馒头,叫她出去。” 啥?把她当要饭的了!凌月倒仰。 “去别家问问吧,我们这不做生意,走吧走吧!”小二塞给凌月一个馒头,就将凌月往外推。 凌月也是气急了,冲口道:“开的什么破店,生意上门都不做,我看迟早关门!”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是较什么劲啊,这家不行还有下家,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果然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等等!把那个小丫头请进来,我倒要听听我的店怎么就迟早关门了!”语气听起来都带着气。 凌月一听有门!好歹曾经也是个小白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立刻顺竿爬上,狗腿地道:“由您这么明白的人坐镇,怎么能关门呢!要是再接了我的生意,日进斗金也不在话下啊!” 大堂里的客人一听都纷纷夸赞起来。 “这小丫头会说话啊!” 小二也笑了。 “小丫头,我们东家请你上去呢,这回可以谈你生意了。” 凌月没看到人,只看到二楼一个门正在关上,应该就是那里,谢着小二。 “等谈成了姐姐赏你哈!”说着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上了楼,直奔那个门。 看的小二直愣眼,刚才小丫头说什么,姐,打赏他? 噗! …… 敲了敲门,凌月礼貌地道:“你好,可以进来吗?” 别看刚才赌气,现在可是冷静的很,只想着怎么把握机会谈下这笔生意,这可关系到她第一桶金! “进来。” 凌月随着声音推开门,当即一愣。 里面的圆桌前坐着三个少年,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都是五官俊朗,衣着考究,只是气质不同,一个犹如新竹挺拔,一个犹如碧水长空,一个……最后这才是关键啊!因为她见过,纳兰。 他怎么在这! 凌月愣了下,不过见对方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了,显然这是不想和她相认。 那个新竹挺拔的少年,看到凌月时目光停留在纳兰身上,闪过一丝疑惑,探视地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凌月没等纳兰开口就不好意思地道:“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玉树芝兰的公子,简直惊为天人,叫你们见笑了。” 三人当即惊愣,除了纳兰黑了脸外,其余两个失笑出声。 凌月也跟着傻笑,拍马屁又不值钱,能拍就得拍,也许待会谈生意的时候,这家伙能帮着说句话呢。 笑完了新竹挺拔的少年面色一板,自报家门道:“我就是这家店的东家,说说吧,你为什么说我们的店迟早会关门啊?” 凌月知道要谈正事了,忙打起精神道:“对不起,我那是太着急了,您这里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干的,怎么会关门呢,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怪我了,我保证我要说的生意,您绝不会失望的!” 少年神情露出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又穷又小的小丫头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过想到凌月刚才的话,猜想她大概是某个读书人家的孩子,倒生出几丝好感。 傍边那个碧水长空的少年则重复道:“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干?小丫头说的不错啊!” 凌月不好意思地扰扰头:“我也是听人说的,胡乱用了,叫您笑话了。” “能用就厉害!”少年说着嘻嘻一笑,“不过,我说,小丫头,你能不能不您您的,我们俩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我那不是尊敬吗?”经过这个少年打趣,凌月也放松了不少,“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说,我还觉得吃亏呢。” “哈哈!小丫头有意思!我叫林木桥,你呢?” “我叫凌月。” “你家是哪的?”一直听着没插言的酒楼东家忽然问。 “凌家村的。” “你爹叫什么?” “啊?我爹?”凌月不明白怎么会问起她爹来,迟疑了下说了,“怎么了?” 这回轮到对方迟疑了,半天不解地问。 “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吗?”凌月随口就道,然后反应过来,天啊,不会这个人原主认识吧,可是原主的记忆里没这个人啊……想了一下,确实没有,“那你是谁?认识我吗?” “我姓邱……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的生意吧。”姓邱的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说认不认识凌月。 自称林木桥的少年看看两人,对凌月道:“小丫头放心,就算他不做你的生意,我也会做!” 凌月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别捣乱了你!”邱少年对凌月道,“你说吧,什么生意?” 凌月对林木桥说了声谢谢,上前将篮子上面盖的布掀开,从里面取出两小碗,里面各自盛着茄子干和萝卜干。 “我要谈的就是这个生意。”凌月认真地道。 “不是吧,茄子干,萝卜干?”林木桥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神情。 邱少年则是看着凌月等着解释。 “你们看,这是普通的茄子干和萝卜干吗?东家,你是做酒楼生意的,应该对这两样常见的菜干有了解。” 邱少年点头道:“这是还没完全干透的菜干。” 林木桥伸手捏起一个茄子干仔细看看:“好像没晾多长时间,就是蔫了点,还很新鲜。” 凌月点头:“你说的没错,我要卖的就是这样的菜干,冬天都能吃到的这样的菜干。” “这怎么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道。 邱家镇地处北方,整个冬天是吃不到青菜的,就是有钱人也吃不到,因为这地方没有暖窑。 暖窑也就相当现代的蔬菜大棚,当然和现在的蔬菜大棚是没法比的,产量太小不说,价格堪比黄金,还有价无市,只有县里、府城那样的地方才有。 而像这种小地方的人,在冬天吃的菜除了自家腌的酸菜、咸菜,在地窖储存白菜土豆萝卜外,就是各种各样的菜干,豆角丝、茄子干、黄瓜干等等。 虽然晒干了水分有利于储存,可味道却差的很,吃起来有点发柴,但没办法。 凌月的空间,可是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这要是夏天储存菜,冬天来买,还不发了! 可是事有反常必为妖,她要真这么干,可能没等发财就被人咔嚓了。就算不咔嚓被有心人盯上也是麻烦。 想来想去只有卖菜干了。 通过空间储存可以叫菜干口感高于正常储存的菜干,这样就能推说自己储存有法,要是有人怀疑也是正常的怀疑,不像大冬天里拿出青菜那样惊世骇俗。 “这是我想了好久,又试了好多办法才做到的。”凌月认真地道,“邱东家,我要跟你谈的就是这个生意,你愿意做吗?” 当然愿意做!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你有多少这样的菜干,我全要了!”邱少年立刻将两只碗全部拉到自己的身前,生怕凌月反悔似得,这可是真金白银啊!他好像看到冬天自家的酒楼日日宾客满座的情景! “别呀,这么好的事,不能你全占了啊!”林木桥忙道,“凌姑娘,你现在的菜干他全要了,以后的菜干我全要了……”说着斜了眼邱少年,“我可是会先付定金的哦。” 邱少年斜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我们是同乡,知根知底,互相信任,你觉得你可以吗?” 林木桥磨牙一样看着他。 凌月见两人都对自己的菜干这么有兴趣,就暂时放下邱少年那句我们是同乡的询问,而是跃跃欲试地道。 “既然你们都想要,那你们竞价好吗,谁家价高我卖给谁。” 两人顿时同时看向她,林木桥首先笑着晃晃手指:“小丫头,做人不要太贪心哟。” “呵呵,这不是怕你们因为我的菜干伤了彼此和气吗?你们肯认可我就很高兴了,怎么会真的叫你们竞价呢。”凌月半真半假地道。 第五章 纳兰出口 第五章 纳兰出口 凌月确实在那一刻有了叫对方竞价的心思,可林木桥的话叫她马上打消了。是啊,做人不能太贪心,还是先留个好印象吧。 最主要的是,眼见第一桶金就到手了,赶紧接着,要是中途变卦可怎么办! 哪知一边始终没开口事不关己的纳兰忽然道:“竞价倒是不错,不如你们试试好了,低价我看就定一两银子吧。” 凌月刷地看向纳兰,两眼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看来马屁还是起作用了,关键时刻就是给力啊! 另外两人愣愣地看向纳兰。 邱少年只知道他是林木桥的好友,并不熟悉,可看对方的气度觉得不会是普通人,再加上林木桥的本事,叫他本能地有些顾忌,便用询问的目光望向林木桥。 林木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撇撇嘴,勉为其难地道:“那就竞价好了。” 邱少年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同意了。 不管这二位是什么心思,反正凌月可是很高兴。 最终还是邱少年以十两银子每斤菜干得了这买卖! 听起来好像是天价了,不过要是按照冬天青菜有市无价来说,这个价格也不算太离谱。 签完合约,邱少年付了二十两银子的定金。 这里的货币兑换是二十两银子等于两万文铜钱,凌月以现代的方式理解为相当两万人民币,虽然还不太了解这里的购买力,但这个数目还是叫她激动的难以抑制,她的第一桶金终于赚到啦! 林木桥眼珠一转:“凌姑娘,你一个人准备这么多菜干一定很辛苦,不如咱俩合作好了,我负责提供新鲜菜干,你负责储存,我们五五分成,怎么样?” 这孩子还真会见缝插针,卖不到自己的菜干,就要跟自己合作,还一张口就要分一半! 凌月学着他的样子,笑着晃晃手指:“小公子,做人不要太贪心哟。”说完叮嘱邱少年,留下的样品菜干不宜放的时间太长,要尽快用了才好,转身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凌月走后林木桥还在愣着,直到邱少年先笑了出来才跟着噗嗤笑道。 “这个小丫头竟然拿我的话来堵我!”说着看向邱少年,“你们是同乡?” “是啊。” “你认识她,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邱少年神情也有些迷惑:“我也是刚才才认识的……” “怎么回事?”林木桥来了兴趣。 邱少年笑笑,也不隐瞒直接道:“其实我们还是同村,她父母多年无子,后来在河里捡回来个女婴,就是她了。没想到几年后她给她的养父母带来个弟弟,算是有福之人。” 林木桥怔了下:“她是捡来的孩子,你怎么知道?” “这个村里的人都知道。”说着邱少年又随意地道,“她父亲好赌,家里常常接济不上,家母心善,帮助了几次,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据家母说,这孩子肚子上有块红色花样的胎记,这是富贵的象征,将来会有大福气。这几年我出来做事,回去也是匆匆忙忙的,没想到她长这么大了都……怎么了?” 他这时才发现林木桥神情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林木桥吞咽了一下道,“你刚才说她肚子上有块红色花样的胎记?” “是……” “你亲眼所见?” “你这说的什么话,乡下民风再开放,我也不能去看人家女孩子的肚子!”邱少年没好气地道,“没说吗,是家母看到的,那还是这孩子的小时候,我只是听说……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稀奇,还没听过这样的胎记。” 这时纳兰起身道:“我出去转转。”说完飞快地出了门。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林木桥起身就要去追。 邱少年一把抓住他,急问道:“你……” 林木桥悄声对他道:“那是位爷儿,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匆匆去了。 邱少年站在那愣住,爷儿,哪路的爷儿啊? 林木桥追上纳兰道:“还没有确定,你先别急,我这就派人去查。” 纳兰猛地收住脚看向他:“事关重大,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林木桥明白他的意思,重重点头:“我知道轻重。” “还有……”纳兰犹疑了下道,“找个人暗中盯一盯,她养父不是好赌吗,别再出现什么意外。” 林木桥一拍脑门:“真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个了!好,我知道怎么做了。”说完掉头去了。 纳兰这才吐出口气,望着街上的行人,凌月早已不见,他清冷的眼神现一丝复杂,难道你真的是平夫人的女儿? …… 凌月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怀揣着二十两银子走路都飘了,成就感就不用说了,经过验证的信心也不用提了,单是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各种肉,各种美食的就叫她有点找不到北,我该吃点啥,我该吃点啥…… “凌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凌月正在脑海里挑选着什么肉,没听到,直到对方扯了她一下才转头看去,原来是夜晨。 “你怎么了,我叫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应声!”夜晨一脸担心。 凌月忙道:“没事,我刚才是在想事情……呀,她怎么来了?” 只见凌梅花和个不认识的女孩往这边走来,因为互相说着话还没发现她。 对凌梅花简直讨厌到了极点,不想因为这个人破坏自己的好心情!拉着叶晨迅速地跑开。 “走,我们去喝羊汤!”转弯的时候看到凌梅花进了刚才自己进的酒楼里。 夜晨也看到凌梅花了,知道她们姐妹关系不好,由凌月拉着,等来到老范羊汤馆里坐下要了碗羊汤给她才问:“你去邱家大少开的酒楼干什么?” 凌月喝了口羊汤,鲜美的简直都产生了有此羊汤此生何求的想法来。 夜晨见凌月眯着眼微笑着,小脸被羊汤熏染的红扑扑的,可爱的叫他不由看直了眼,直到凌月一碗羊汤下肚才回过神来,脸有点红。不过他皮肤黑,红也看不出来。 “问你呢,你去邱家大少开的酒楼做什么?”顿了顿又道,“是不是你真的想嫁给邱家大少啊!”最后那句话带着说不出的幽怨。 凌月刚想说再来一碗,听到这句话呛咳起来,要是嘴里有羊汤非得喷出来不可。 “咳咳咳……你说什么呢!什么嫁啊……咳咳咳,你可别乱说……” “那你去邱家大少开的酒楼干什么?”夜晨语气好多了,“你不知道吗,要是叫凌梅花看见了,凌梅花还不闹到你家去?” 凌月还是没明白:“她去我家闹什么?” “你傻啊,邱家大少的娘说你有福气,凌梅花就那样了,要是知道你去找邱家大少你说会不会闹!”见凌月还在愣神,“你不会不知道凌梅花喜欢邱家大少吧?” 凌月终于反应过来,但这个反应和夜晨说的可不在一个频率上。 “你是说我去的那家酒楼,是凌梅花看上的那个邱家大少开的?” “是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怪不得他说我们是同乡呢,还问我人不认识他,原来是这样啊……”凌月后知后觉起来,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菜干生意,“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邱家大少,更不知道那个酒楼是他家开的……” “你去做生意?菜干,什么菜干这么值钱!”夜晨听到凌月去找邱家大少做生意,什么都忘了,吃惊地道,“你别被骗了啊!” 凌月白了他一眼,这小屁孩竟然质疑这个,从空间里取出一个茄子干给他。 “就是这个,入冬后我给他提供这样的菜干,你说值不值钱!” 夜晨接过茄子干愣愣地道:“这也没晒干……”猛地对上凌月。 “明白了?”凌月得意地一样下巴对伙计喊,“再来一碗羊汤,不,两碗!” 有了钱就是底气足! 夜晨跟着父亲跑小买卖,对生意这方面心思可比凌月活泛多了。 “你真的能将这样的菜干储存到冬天,一点都不变的?”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可是你怎么做到的?” “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不过这点保密。” 夜晨理解凌月,年纪还小的他没太多想,而是得到凌月的保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们一起做这个生意行吗?你别误会,我是觉得凌梅花要是知道了你和邱家大少做生意,那可就麻烦了……” 这时两碗羊汤端上来,凌月推给他一碗,自己留一碗,打趣地道。 “小样吧,想赚钱就直说呗,干嘛找理由啊,还找了这么烂的理由!” 可能是夜晨不是朝夕相处的人,凌月和他在一起很自在,说话也没太多顾忌。而这一点也叫夜晨觉得凌月很特别,和他见过的女孩都不一样。 他文化不高,将这个归结为真性情……他觉得他很喜欢这种真性情。 听了凌月打趣,夜晨挠了挠头:“我是真的想赚钱……可是没我你也行,我这是占便宜了……” “占什么便宜!我需要你呢,不然我会给你说吗!” “你真的需要我?”夜晨黑漆漆的眼底顿时爆出期待的光芒。 凌月点头:“当然,我只相信你。” 她想过了,菜干的生意可行的话,她需要个帮手。一来靠家里种的菜太少了。最关键是你得把菜切成干,她一个人,一天要做饭,要伺候牲畜,还要做针线,哪还有精力切菜干。 第六章 又去赌了 第六章 又去赌了 没办法,古代吃喝穿全是手工,没钱又不能雇人,只能靠自己。要是收购菜干,她用空间储存,这样利润大不说也不会那么累了。 二来,你得送货上门,就算人家上门提货,长久下去也很麻烦。 她喜欢闷声发大财,要是上门提货还不人尽皆知,别说陌生人,就是凌梅花那一家子就够你受的,找个外人挡着省事多了。而这个人只有夜晨,再说别的人她也不认识。 “我们五五分账,你负责收购和送货,但是有一样,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合作,也不能说是我储存的。邱家大少那边我会去叮嘱。” “我去说!”夜晨迅速道,接着忙解释,“我去和他说一下,你还是不要见他了,要是凌梅花看见又闹了。” 凌月也没多想点头答应。 夜晨看了她一眼。 “你以后需要什么都跟我说,就像今天这样的事你以后还是少做,你是女孩子,遇上坏人就不好了。” 凌月第一次被小屁孩教育了一顿觉得很新鲜,毕竟这是古代的小屁孩。 “知道了!快喝吧,一会就凉了,今天我请客。” 夜晨犹豫了下才点头:“等下次我请你,去最好的酒楼吃饭!” “不用,什么时候你带我去县城看看就行了。”其实她还想去府城看看,可惜离这太远。 “好!”夜晨看着凌月,这一刻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请凌月去最大的酒楼,吃最好的酒菜! 而凌月现在的心思却转到了别处。 “喂,你说邱家大少喜欢凌梅花吗?”要是喜欢,这个邱家大少口味倒是蛮重的。 夜晨看了凌月一眼,垂下视线慢慢地地道:“听说邱家大少每次回村都会给凌梅花带礼物,就是人不回去时间长了也会叫人稍礼物,如果不喜欢会这样吗?” “这倒是……”凌月点头,“对了,来的时候,凌梅花还和我说她头上的簪子是邱家大少买的呢……可我怎么就不记得见过他呢?”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你要是记得凌梅花知道了又该闹了……” …… 夜晨是个干事业的,喝完羊汤就去打听菜干的收购价了。 凌月给了他一两银子,经商量,最好用这一两银子把一百斤菜干全部拿下! 忙活完凌月才想起出来好长时间了,怕王氏着急,赶紧回去。可王氏卖完东西就离开了,大概去买东西了吧,正好自己还有点事,便托村人等王氏回来说一声去办事。 办什么事,那还用说,购物啊! 第一样要买的东西就是肉! 绝对是肉! 没肉的日子是痛苦的,没肉的人生是悲惨的,没肉的生命是有缺憾的…… 凌月一咬牙割了一两银子的五花肉,放进篮子里,然后再转到空间中。 买了肉又买了米和面,米面都是磨好的,回去就能吃,然后是廉价的布和棉花,这个是为过冬准备的。 听人说了,这地方冬天冷,就他家那被子,现在盖着都凉了,冬天还不冻死。还有,听王氏说了,棉袄还没着落。 吃穿都解决了,凌月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赶。 王氏已经回来了,脸色去很不好,凌大栓站在旁边,低头耷拉脑袋的,也不见一点生气,见到凌月谁也没问她去哪了。 凌月也不想触霉头,老实地站在边上,心里猜测着这是怎么了。 没待太久,一村的人就往回赶了,一路上村人目光闪烁,说话都似乎小心地避着凌家人,这也越发地叫凌月疑惑。 等到了家她才知道,凌大栓又去赌了! 原来凌大栓拿着卖余粮的钱去赌,王氏听到信就去找人,可还是晚了一步,不但凌大栓把钱输个溜光干净,还欠了人家三百文! 那可是一家人过冬和来年种地种子的钱啊!何况还欠了债,你说王氏能受得了吗,回到家哭嚎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我不活了啊,凌大栓,你真没心啊!家都啥样了!你还去赌,你还叫人活不活,你还想过不过!我去死了,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凌月知道凌大栓又赌了,心也冷了,以前的赌债还没还上,现在又赌,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先前还想着用什么理由把肉拿出来全家一起吃,如今也没那个心了,甚至还下定决心,决不能叫凌大栓知道自己谈成的买卖,不然自己下半生就等着给他填窟窿吧! 王氏这么闹,也惊动了左右邻居,甚至凌老爹凌老娘,也就是凌月的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凌大头和陈氏。 凌梅花也来了,凌月家的笑话她怎么会不来看呢! 凌老爹、凌老娘娘没去镇上,正在家腌咸菜,顺便看着凌月的弟弟。 进了院凌老娘就嚎了一嗓子:“又赌了,你个败家玩意,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听说他小叔又赌了,输了多少啊!”陈氏拉着长调道。 邻居们站在院里,知情的跟凌老爹说着。 一听凌大栓欠了三百文钱,凌老爹气的操起一根木杆子就要揍人。 “你这个败家子,你这个没心的!你怎么又去赌,你怎么没把你的脑袋输了!” 邻居们赶紧拉扯着。 “凌老爹啊,有话好好说!” “打也没用啊,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把赌债还了啊,人家明天就来要了啊。” “凌大栓,你倒是说个话,怎么着啊!” “三百文啊!哎呀我的天啊,你叫他说什么啊!”陈氏尖锐的声音插进来,“就这日子,他说什么有用吗!” 凌大栓低着头往墙根一蹲,不管谁说什么就是不吭声。 凌老娘问儿媳妇:“你想咋样啊!” 王氏哭的更厉害了:“卖粮的钱都叫他赌了,家里哪还有钱啊,三百文,就是三十文也没有了……我想咋样,我能咋样啊!” “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陈氏眼珠转了一圈。 凌大头瞪了自己老婆一眼:“你能有什么主意,闭嘴吧你!” 凌老爹训斥道:“她没有你有,你说!” “我哪有什么好主意啊,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日子也不宽裕。”凌大头忙道。 凌老爹不理他,对陈氏道:“你说说看。” 陈氏掩饰着眼底的算计。 “爹,不管咋说,我们也不能看着他小叔不管,这要是正事也就算了,可这是赌债,可不能白掏了,大家伙说说,我说的是不是在理儿?” 这话说得于情于理都叫人挑不出毛病来,邻居们纷纷点头,凌老爹阴着脸道:“这个是自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能叫你白拿,等他有了钱还你。” 陈氏撇嘴,凌大栓有钱,拉倒吧!下辈子都没那个可能了! “我就知道爹最开明了。我是这么想的,他小叔不是有十亩水田吗,明年让我们种吧,限期三年,三年后他小叔还了我们的钱,水田还给小三。三年后要是还不上,爹也说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十亩水田我们就要了,爹觉得呢?” 这番话一说,谁都不傻,顿时明白了陈氏的心思。 好精明的打算! 十亩水田是凌大栓一家的指望,给了陈氏,还拿什么还债,陈氏白种三年不说,最后还白得十亩水田,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如意啊。 别忘了她付出也只有三百文啊! 凌月咂咂嘴,还以为陈氏就是表面上厉害的,没想到这么会算计啊。 凌大头一听也明白了老婆的意思,忍不住看向老婆,张了张嘴却被陈氏给瞪的闭上了,然后大大方方地道:“别说我断了他小叔的生路啊,他小叔可还有十亩山地呢!”说着又对凌老爹道,“我们也有一家人要养,他小叔也成家立业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分家单过,帮忙可以,白帮要分什么事,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行!”王氏急道,“那水田是我们一家人的命根子,给了大嫂,我们怎么活啊!山地能种出什么来啊!” “那就没办法了。”陈氏哼了一声,“你们自己想辙吧。” 可这时凌梅花突然插了一句:“把凌月卖了不就能还赌债了吗!” 凌梅花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立刻没了声音,都看向凌月,就连一直低头的凌大栓都抬起了头。 凌月看着养父母的目光闪出的一点神采,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凌梅花还在说着:“都说凌月有福气,那就替她爹还赌债啊,要不然算什么有福气!” 邱家夫人评价凌月肚子上有花式胎记为富贵人,这件事就像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凌梅花的心,这叫她每次看到凌月就感到刺的生疼! 一个捡来的野种,就是肚子上长了块胎记,又算什么有福气!她才是有福气的人好不好,周边十几里的人可都称她金凤凰呢,为什么不说她有福气! 那个人也就是邱家夫人,也就是邱家大少的娘,要不然她早就打上门去了。 最好把凌月卖得远远的,或者卖到那种地方,看谁还会说她有福气! 王氏不知怎么接口,只是翻来覆去地说着十亩水田不能给。 邻居们神情各异,陈氏皮笑肉不笑地道。 “他小叔啊,这是你们家的事,怎么办你们自己决定吧,想好了告诉我一声。”说着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 “让让让,要账的来了!” 第七章 纳兰出手 第七章 纳兰出手 站在院里的邻居们赶紧闪开一条路,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带着几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嚣张地走了进来,看到凌大栓嚷嚷道:“凌大栓,我们来收账了,赶紧的拿钱,哥几个还要返回去呢!” 凌大栓顿时矮了半截,喃喃地道:“马哥,不是说好了明天给吗?” “明天,明天我还怕你跑了呢!”他叫马哥的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了抖,“白纸黑字你的手印,三百文,过了夜就翻一倍,我这是为你好。快点,拿钱!” 大家一听过了夜就翻一倍,王氏大叫一声:“凌大栓你这是要我们死啊!” 马哥不耐烦了,上去将凌大栓拎起来:“怎么着,想赖账啊!” 凌大栓赶忙摆手:“没有没有,不赖账,不赖账……” “那就赶紧拿钱来!”马哥一推搡,将凌大栓推到。 大家都看的出来,这些人是赌场的打手,不是他们平头百姓能招惹的,唯恐沾上,纷纷退到了院外。就是陈氏也护着凌梅花拉着凌大头往边上站。 凌大栓知道对方的厉害,扑通跪倒:“马哥,求求你,宽限几日,再宽限几日……” “宽限几日,宽限几日你就能还了!”马哥一把将他拎起来,“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钱还上……就拿你婆娘抵账吧!” “不!”王氏惊叫起来,忽然想起什么,飞快上去将凌月拉过来,“这是我闺女,用她抵账行吗?” 凌大栓像是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对,用我闺女抵,用我闺女抵!” 凌月冷冷地看着、听着,对对方仅剩下的那点儒幕之情也消失了。 马哥低头看了一眼凌月,眼睛一亮,好货色啊!但却皱眉道:“这么个小丫头身上没二两肉,也值三百文?”不过马上又勉强道,“算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下,那就这样吧。来,写个卖身契给我吧。” 凌大栓不识字,哪会写什么卖身契,没想到马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上。 “这是一张现成的卖身契,你按上手印就行了!” 凌月暗自靠了一声,这都准备好了,还真够专业的! 汗!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爹!”看到凌大栓去接马哥的那张纸,凌月忙叫了一声。 可凌大栓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动作都没停顿一下,而王氏更是死死按着凌月,生怕她跑了一样,凌月心更冷了,又要叫,被王氏捂住了嘴。 眼见凌大栓接过纸去咬手指按指印,凌月就要被卖掉,一声犹如天籁之音响起:“等等!” 凌月激灵一下,纳兰!赶忙转头看去,果然见纳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行人,其中有一些竟是官差! 他怎么又来这里了?凌月万分疑惑,也顾不上多想,忙满眼可怜巴巴地传递求助信息。 纳兰看了她一眼,就转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月怎么感觉这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呢? “官差查匪徒!”纳兰身边一个人亮了个牌子,然后一指马哥等几位,“经查证,你们勾结匪徒,为祸乡里,还不拿下!” 后面的官差如狼似虎扑上来,将马哥等全部捆绑起来。 马哥等人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大叫冤枉,纳兰皱眉,冷冷地说了两个字:“聒噪!” 抓人的官差抬手就将马哥等几个人的下巴卸下来了,动作那个干脆利落! 看的凌月满眼都是小星星,拉风啊,太拉风啦! 官差卸完了马哥那些人的下巴,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走了。 所有人抖若筛糠,生怕自己也被这么拖走,只有凌月无知无觉地看着纳兰向自己走来,那个她要不要说个谢谢? 可纳兰看都不看她一眼,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张凌大栓还没来得及按手印的卖身契,冷冷地道:“谁是凌大栓。” 凌大栓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顿磕头。 “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冤枉,真的不知道马哥他们是匪徒,小人不知道啊!” 凌老爹等几个也都接连跪倒,要是凌大栓有罪,他们也好不哪去,古代可是要连坐的! 纳兰整个人散发出冰冷至极的气息。 “你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卖给对方!” “不不,那是因为小人赌输了钱,没钱才想着拿丫头抵债的,小人真的不认识他们,更不知道他们是匪徒!”凌大栓吓得不停地磕头解释。 “那亲生女儿抵债,世上竟然还有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大人误会了,这丫头是我们捡来的,不是亲生的……”王氏忙跪爬几步,磕头哭诉道,“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家里太穷,他们有上门逼债,实在是没办法了!” “在哪捡的?什么时候捡的?可有人作证?据说你们多年无子,不会是偷来的吧?” “没有没有!” 凌大栓和王氏吓得魂飞魄散,就连凌老爹等一家人也吓得不行,都争先恐后地交待。 纳兰面无表情,哼了一声,揉碎手里的卖身契,丢下一句。 “没想到此地民风如此之差,真是叫人失望!”走了。 凌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纳兰走了,不禁有点失落。 纳兰他们离开好一会,大家才长出口气,还没议论几句,邱村长就火急火燎地来了,直奔凌大栓,指着他道训斥道:“凌大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赌输了钱拿人抵债就滚出凌家村!要是因为你上面怪罪下来,别怪我不讲同村的情分!”说完转身就走。 凌老爹还想过去套套近乎,却被邱村长吼了回去。 “好好管管你的儿子吧!” 凌老爹当众被落了面子,又有了邱村长的话,事后自然是狠狠揍了凌大栓一顿。 终于不用担心被卖了,虽然只是暂时的,可凌月还是松了口气。 凌梅花却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临离开的时候恶毒地对凌月道:“你早晚都会被我老叔卖掉的!” 凌月一脸傻兮兮地道:“不会的,我爹最疼我了。” 凌梅花运了半天气,狠狠瞪了凌月一眼走了。 事后养父母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不自在,还如往常一样指使凌月干这干那。 为此他们还高兴了好几天,毕竟马哥那些人被官差抓去,他们也就不用还赌债了。 凌月呢,她觉得对养父母怨恨都是一种浪费! 通过这件事她也终于明白,无论自己怎样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她还是那个被第一时间抛弃的人,所以,她也不会把他们再放在心上。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狗腿依旧。 凌月还和以前一样每天上山,只是现在不是挖药材,而是捡柴预备过冬。当然少不了的要犒劳一下自己。 又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在里面埋上锅灶,用五花肉闷了一锅香喷喷的肉饭,吃的那个香啊,真是别提了。 吃完四仰八叉地往洞外一躺,晒着暖暖的秋阳,摸着撑得圆鼓鼓的肚皮,凌月心满意足地道:“这才是穿越女过的日子啊!” 休息够了,把东西都收拾进空间,优哉游哉地去拾柴,一部分藏在山洞里,另一部分背回家,路上嚼一些青草、草药、野果,不为别的的,只为了去嘴里的肉香。 偷吃也需要善后的! 尽管她觉得做的很隐秘,但还是在一次炖鱼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你怎么在这!”凌月见纳兰出现在洞口,很是惊讶,但并不怎么慌乱,手里还稳稳地操着铲子翻着鱼,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在水里捉到的,秋鱼最为肥美,可不能白瞎了。 纳兰看着凌月这样的反应有些无语,他身后一人往洞里看了眼,讶异了一下,但还是恭敬地道:“王爷,我去那边看看。” 纳兰点头,也不进山洞,直接往洞口边上一坐,抱臂看着忙活着凌月道:“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凌月往锅里加了些水,尝了口,美味的很!听到纳兰这句,随口应道:“还行吧,对付着过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听着这小丫头老气横秋的语气,纳兰嘴角抽了抽。 这时鱼也差不多了,凌月拿过一个小碗先盛出一碗鱼汤,又剔出一些鱼肉放进去,端过来给纳兰。 “给,尝尝我的手艺,也当我谢谢你两次出手相助。” 纳兰知道她说的意思。 “不谢,那笔生意,我为你说话是因为上次你帮了我。这次你养父卖你,我不过是公事在身,碰巧遇上。” “不管怎样,你都帮了我,我都得感谢。” 纳兰接过碗,示意了一下:“就用这个谢我?” “我也没别的啊。”凌月一脸无辜。 纳兰看了看她,目光落到碗里的鱼上,样子不是很好看,虽然味道闻起来到感觉不错,犹豫地、小小地,尝了一口。 凌月忍不住翻白眼,你是小猫吗! “一般。”纳兰薄薄的嘴唇吐出这两个字,却紧跟着吃第二口,然后第三口、第四口…… 凌月笑了。 “好吃就说好吃吧,装什么矜持啊。切!” 纳兰脸顿时一僵,可……只当没听见,继续吃!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没好好吃饭,还是凌月手艺真的不错,叫纳兰觉得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鱼! 一条鱼,一锅饭,两人不知不觉就吃光了。看着干净的连鱼汤底都没了,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禁有点赧然。 第八章 学武 第八章 学武 还是凌月坦然,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往洞口的另一边一坐,舒展开双腿,双臂:“吃饱喝足又有太阳晒,真好!” 纳兰看着凌月这毫无淑女的形象,哼了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做饭?” 凌月懒懒地地道:“我养父为了还赌债要把我卖了,我才不给他们吃呢!” 纳兰看着她,忽然道:“你想你的亲生父母吗?” 凌月转头,正对上纳兰的目光,秋阳落在他身上,那双浓墨重彩的眉眼更为舒朗,眼底却带着一丝难见的柔和。 他在关心自己吗?凌月暗自摇摇头,对此善意报以笑笑,轻轻地回答道:“不想啊,他们既然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想他们?” 她亲爹都说了她不该生下来,而她的亲娘也愿意给人倒地方,那她还想什么! 再说了,她的亲生父母可不是这里的那对侯爷夫人,而是另一个时空的一对普通人,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了。 当想到父母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如今自己来到了这里,父母老了怎么办,凌月就说不出的悲伤,神情黯然下去。 纳兰哪里知道她的秘密,见她如此,只当她是在想这一世的亲生父母。 “如果你想找,我可以帮你。” 他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放轻了不少。 “多谢,还是不用了。”凌月迅速收起心事,伸了个懒腰,又是一脸轻松,“找什么啊,这样挺好!我过我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有些事啊,既然过去了那就叫它过去吧,就不要再翻了。” 纳兰愣住,很是意外凌月这么小的年纪会有这样的豁达,但还是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吗,干什么的,当年为什么遗弃你?” 这些我都知道啊,凌月暗自好笑,嘴上却道:“知道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反正已经这样了。” 纳兰不知想起了什么,缓缓点点头:“也是。”便转开了话题,“你放心,你的养父以后即使赌输了钱也不敢再卖你。” “是你让邱村长来警告我养父的啊。”凌月恍然,她说的呢,人家村长还管你卖不卖孩子! “每年各级官员都有考绩,作为地方官员,看的是管辖之内有没有作乱,偷盗、凶案这类。虽说卖儿卖女不算什么大事,但总归不是好事,要是被有心人做做文章还是会影响官员的前程的。县衙只要吩咐一声,你们村的村长自然会乖乖执行。” “那县衙那边是你说的了?”凌月有点好奇,“对了,你这个王爷不在王府呆着,跑到这来干什么啊?” 上次这人告诉她可去纳兰王府找他,他又自称纳兰,自然是王爷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王爷这个身份丝毫没顾忌,只把纳兰当个萍水相逢,很有缘的朋友。 “上次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凌月怔了下:“那些人?” “他们是盘踞蒙山的匪徒,当日你所看到的是窜过来作乱的其中一伙……”说到这纳兰转开了话题,“你在这里做吃的,自觉隐秘,也许你的养父母发现不了,但不代表那些匪徒寻不到你这里,所以,以后还是尽可能不要来这么远的地方了。” 凌月思路却拐到了别处。 “那个和我养父要赌账的马哥还真是匪徒啊!我以为你就是随便一说呢。” 纳兰无语,他当然就是随便一说了,不然怎么找理由不让你养父卖你。只是这不是重点吧。 懒得再跟她说下去,起身打了个口哨,没多久一道身影刷地从灌木丛中闪出,吓了凌月一跳。 “他叫魏三,以后你有什么事可找他。记着,没事少上山来!”说完纳兰转身离开。 这人……还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我的很! 凌月心里诽谤,转头好奇地打量起面前这个叫魏三的男人来。 魏三看上去三十几岁,五官端正,长相普通,身材中等,不胖不瘦,整个就是个路人甲!如果不是刚才露了一手,她还真想不到对方是个高手。 要问她是怎么知道对方是高手的,刚才那刷的一下,妥妥的传说中的轻功啊,会轻功的那不是高手是什么! “你叫魏三?”凌月眼珠转了起来,脑袋也跟着转了起来。 “是,小的叫魏三。”魏三恭敬地站在那,垂眼回答道。 “你喜欢吃什么?” 额……魏三抬眼看凌月,瘦弱的小女孩,眼睛出奇的明亮,此时满满都是笑意,嗯,很真诚的笑意。 “回姑娘的话,我不挑食,只要能吃饱什么都行。” “那你一定过过穷日子。”凌月叹了口气,“就像我一样,饿的时候看见石头都想啃一口。”说着话音一转,“都说穷文富武,你应该读书才对,怎么学武了呢?” “姑娘弄错了,我家并不穷,只因为家里都是习武之人,所以学了武。” 凌月也不尴尬,点点头:“原来你是出身习武世家啊。能问一下,你学的是什么武功吗?可有名字?要是不方便的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所学的武功只是末流,即使说出来姑娘也未必听过。”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听过啊。” “魏家拳。” ……还真没听过啊。但凌月依然点点头。 “果然是武学世家。对了,刚才纳兰哥哥说让我有什么事找你,真的可以吗?” 魏三是林木桥推荐给纳兰的人,并不知晓纳兰和凌月的关系,如今听到凌月称纳兰哥哥,这叫他有点意外,这两人关系很好吗?一个王爷和一个乡下小姑娘,怎么觉得怎么都不可能呢。 只是这不是他该管的,也不是他该问的,点点头,平静地道。 “是。凌姑娘,有事的话你就在山下打声口哨,要是不会的话,吹这个。”说着从袖子里取出手指大小的一根竹哨子递给凌月。 凌月接过来,试着吹了一下:“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凌姑娘要是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家吧。” “可我现在就有事找你啊。” 魏三愣了愣:“凌姑娘请说。” “教我武功。”凌月认真地道。 魏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拜你为师,学武。”凌月认真地道,“作为感谢,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只是你得提供食材。你喜欢穿什么,我也给你做。” “等等!凌姑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学武?”魏三连忙打断她的话。 “喜欢啊。”凌月说着一脸憧憬,“仗剑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成就一代女侠,千古流芳,永垂青史!”貌似吹的有点大了啊……“反正就是喜欢!” 魏三倒没觉得凌月再吹,而是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而是迟疑地道。 “凌姑娘为何不和纳兰王爷学武呢?纳兰王爷可是天下闻名的高手。” 那家伙是高手吗?那上次他怎么那么狼狈?凌月一点也不信。 不过纳兰会武她早就看出来了,至于为何没提出和纳兰学,还不是觉得纳兰肯定会拒绝的。可魏三就不一样了,拒绝就拿纳兰的话压他,看他还敢不敢! 这叫什么,狐假虎威哦! “纳兰哥哥日理万机的,我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打搅他啊,你说是吧?”凌月说到这再次强调道,“刚才纳兰哥哥可说了,叫我有事找你,而你也承认了,你们可没规定什么事的,对不对?那我找你的事情就是学武,难道不可以吗?” 魏三被问住,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好吧。只是,凌姑娘,学武很苦,而你也错过了最佳学武年纪,你能不能坚持下来和学到什么程度,我并不能保证。另外,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多久,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就得离开,到那时还请凌姑娘不要怪我。” “我不怕苦,只要你在这里一天,认真教我一天,我就不会怪你!” “那好,拜师就不必了,我教你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自保方面,应该没问题。” 凌月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叫了声魏三哥,郑重地道:“魏三哥,我想学内功,学那种真正的功夫,而不是花拳绣腿什么的,你放心,我不怕吃苦。” 魏三觉得凌月就是一时兴起,坚持不了多久的,要知道学武可辛苦得很,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到时候凌月肯定会主动放弃,可没想到凌月竟然提出学了内功。 “你真的要学?” “要学!” 魏三也被凌月这种坚决打动,点头答应:“想学内功,首先要认清人体经脉穴位……” …… 凌月十二岁,对学武来说年纪有些大了,不过她没想太多,只希望通过学武身体能好一些,遇上坏蛋能自保。 何况,成功人士都说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她这就是,不管多大,武还是要学的,万一练出个长命百岁天下第一来,那岂不是拣着啦! 来到古代十二年,凌月终于找到了革命目标! 虽然不是天才学霸,可她也仅用了两天就把理论知识背个滚瓜烂熟,脉络穴道也认识的分毫不差,这叫魏三也暗自咋舌! 凌月更是开心的不行,要是按照这样的进步速度,她的女侠梦将指日可待! 学武的同时凌月像先前说的那样,每天把饭做好,还给魏三做了衣服鞋子。这也叫魏三也不知不觉将凌月当成了妹妹,教的更加用心。 第九章 偷听 第九章 偷听 ……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看世界繁华,年少心总有些轻狂,如今四海家,曾让心疼姑娘,今已悄无踪影,爱情总让渴望又感烦恼,曾让遍体鳞伤……” 凌月欢快地练着武,欢快地唱着歌,一晃半个月过去。 这期间夜晨回来送过几次菜干,每次见凌月都精神十足,的有点过分,开始还以为她家里出了问题,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不是。 得知夜晨竟然会这样想,再想到魏三对她的歌声也不感冒,凌月难得地忧伤了一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寂寞如雪吗? 凌月没告诉夜晨自己学武的事,倒不是给魏三、纳兰他们保密,而是怕给夜晨带来麻烦。自己遇上了也就遇上了,就别把夜晨扯进来了。 这日纳兰来了,正好遇上凌月在炖鱼,额…… 上次来,凌月在炖鱼,这次又再炖,怎么每次来看到的都是她在吃啊!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一起和她吃的是魏三,不知为何,纳兰看魏三有点不顺眼,心里冷哼,林木桥找的这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怎么又来了?”凌月见到他随口道,手上却给他找碗盛鱼汤。 纳兰一听这话更是不舒服,什么我怎么又来了,淡淡对魏三道:“你先退下。” “是。” 魏三退下,纳兰冷冷地道:“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啊,这都在一起吃上了。” 凌月自然听出纳兰不高兴,但并没有多想,而是装作惊讶地道:“你不说有事找他吗?” “吃饭也是事?”纳兰冷哼道。 “吃饭不是事啊,可是我让他教我武功是事啊,吃饭也就连带着来了。给,吃一碗。” 纳兰看看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鱼汤,就连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却很有骨气地一偏头:“就给我吃你们剩下的?” “也是啊。”凌月了然地点头,果断收回碗,“那下次再说吧。” 纳兰磨牙,眼见就要发飙,凌月嘻嘻一笑,飞快地将碗筷塞在他手上:“逗你玩呢!瞧你那小心眼!吃吧,这是我给你留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纳兰不为所动。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啊,但每次我做好吃的都会给你留一碗的,你不来我就自己吃了。这是今天给你留的那一份。” 纳兰怔住,不知怎么了,听到这番话,所有的气都消失了,所有的不舒服也没了。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 凌月见纳兰脸色好看多了,暗自得意,姐的应变能力又渐长了啊! 她说的好听,每次都留一碗给纳兰……其实,那也就是说的好听啊。 纳兰吃过鱼问了几句凌月跟魏三学武的事,凌月卖力地演示一番,然后请求指点。 纳兰淡淡地看了她半晌,却说起了别的。 “那伙匪徒,有几个失踪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说着顿了一下,“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纳兰声音很缓慢,语气有些犹豫,说完竟然抬手摸了摸凌月的头,这才转身离开。 凌月怔住,他摸她的头……做什么?忽然就有些不自在…… 傍晚时分,凌月背上柴禾和魏三分开回家去。 他们谁也没注意,树林深处有一双阴狠眼睛从头到尾都在盯着他们。 等他们离开半天了,这人才小心翼翼地从树林深处出来,衣服破烂不堪,勉强遮体,头发凌乱,缠着一些树枝。 他轻车熟路地摸进凌月用来做饭的山洞,搬开堵在洞口的石头,爬了进去,没多久传来一声咒骂。 “妈的,又是什么都没有!真他娘的见鬼了,明明看见那丫头在这里做了好几次饭,怎么什么都没有!饭吃了,锅碗难道也吃了!” 他哪知道,凌月的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里,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骂完了,那个人沉思起来,刚才来的那个人好像是纳兰王爷,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和这个小丫头这么亲密…… 可惜凌月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被盯上了。 凌月背着柴禾往回走,在村头竟遇上从镇上回来的邱大少。 邱大少带着个小厮闲闲地一路走来,当看到她背着柴禾走来,从侧面看像是凌月,试探地出口道。 “凌姑娘?” 要是对方不主动搭话,凌月就当没看见过去了,可对方开了口,她就不能不回应,毕竟两人还有生意呢。 抬头看去,装作一副是你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但很快左右看看,将这个笑调整为卑怯谨慎。 “你好。” 邱玉书愣了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适,上前一步道。 “你这是去捡柴了?” 凌月轻轻点头,又往前后张望了一下,轻声而又飞快地道。 “谢谢邱少爷,还请邱少爷保密。” 邱玉书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夜晨跟我说过了,你放心,我不是嘴快之人。”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 凌月想想,对他笑笑,点点头。 “邱少爷,我得回去做饭了。” “好,你回去吧。” 凌月再次说了声谢谢,快步回家了。 邱玉书叹了口气,自语道。 “可惜了,遇上了那一家人。” “听说前段时间她差点被她养父卖掉。”小厮清风道。 “什么?”邱玉书惊讶,“怎么回事?” “好像是凌大栓赌输了钱,人家上门来要账,凌大栓就拿她抵债了,结果那些要账的是匪徒,被官差抓走了,她这才躲过一劫。” “还有这样的事?” “我也是上次回来给少爷拿衣服听说的。”清风见少爷皱眉,又道,“少爷是担心生意的事吗,要是这样少爷大可放心,我听老爷说,官府发话了,不允许出现卖儿卖女的事情,老爷也去警告凌家了。” 邱玉书不置可否,对官府这样做法也知道为什么,可这样的事哪那么容易就能禁止得了的! 只是这不是他能管得,只希望凌月如母亲所说,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会再遇上这样的事了。 这边凌月回到家放下柴,养母王氏带着孩子坐在门口纳鞋底,看到她放下的柴禾,很是不满。 “死丫头,出去大半天就弄回这么点柴禾,上哪逛去了!” “去山里找野果了。”凌月拿着簸箕进屋扒灰。 “这都啥时候了,还找野果,馋死了!” 凌月充耳不闻,端着一簸箕灰走出家门,往前面的沤肥坑走去。倒了灰刚要往回走,一阵风吹来,也送过来几句模糊不清的话。 “……凌月……你喜欢吗……” 凌月顿时站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凌梅花啊! “……凌月……还好……你们姐妹……” 这不是那个邱大少吗! 凌月心中疑惑,但事关自己,又是凌梅花,她实在不放心,自己可别被算计了! 放下装灰的簸箕,顺着声音就寻了去,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看到,村前的河边几排大树下,凌梅花正和那个邱大少面对面说着话。 这就是学功夫的好处,不然放在以前这么远的距离她是听不到的,而且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接近。 但凌月觉得还是不够接近,看看附近树和树的距离,轻轻攀上去,再一点借着风声的掩护,靠过去,最后在两人的侧面一棵树上端坐下来。 这样好,居高临下,不但两人说的话听得清楚,就连表情都看得清楚。 “……你娘一直说她有福气,可见是喜欢她了。”凌梅花一改在凌月面前的刻薄,而是变成了温婉如玉的淑女。 还别说,要是不知道的,以凌梅花现在的样子,还真挺打动人的。 藕色的衣裙,勾勒出优美的腰身,雪白的脖颈如天鹅般美丽,乌黑的长发衬着花朵一般的小脸,再加上那不胜凉风一般的娇嗔,真真是个小尤物啊! “我娘是很喜欢她,可这不代表不喜欢你啊。” 邱玉书还是那副新竹挺拔的样子,温言细语地说道。 凌月怔了下,没想到这个邱大少原来还是个泡妞高手。 “可是,那你呢?”凌梅花双手搅着手里的手帕,羞答答地看向邱玉书,“你心里怎么想的啊。” “我,难道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想的。”凌梅花靠着树,幽怨地道,“你又从没有说过。” 凌月配合地点点头,这个她也想知道,以往见到的都是凌梅花单方面炫耀,还没听到你这位当事人的心声呢。 邱玉书笑了,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的发簪。 “这是我托人从县城给你买的,喜欢吗?” 凌梅花伸出芊芊玉手接过来,见上面雕刻着是梅花,顿时满心欢喜。 “好漂亮的梅花!” “你名字有个梅花,我特意叮嘱买下的。还有,你再仔细看看。” 凌梅花怔了下,仔细看着簪子。 凌月在树上也伸长脖子去看,可惜光线不好,她还没练成火眼金睛,啥也没看到。 “是我的名字!”凌梅花发现了,难掩惊喜。 哦,原来是名字啊,凌月点点头,也是,这可是泡妞必备道具。 “是啊,这回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吧。”邱玉书道。 凌梅花再次娇羞地低下了头,半晌轻声道。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觉得我妹妹凌月怎么样呢。” 凌月无语的很,心说这位大姐啊,你谈你恋爱好了,干嘛老提我,我招你惹你了! 第十章 发威 第十章 发威 “你妹妹凌月啊……” 邱玉书重复着,脑海里顿时就闪出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精明狡黠,明亮的想揉进一把阳光。但很快又换成了先前村头遇上那一幕,本来笑得那么灿烂,却突然谨小慎微起来…… 那种前后反差叫他有说不出来的不适,再想想凌家的人,忽然心一动,微微笑了。 “……自然是个有福气的人。” 凌梅花愣住,他为何要这么说! 凌月也愣住,他为何要这么说? 两人想的显然不是一回事。 “你也觉得我妹妹凌月是个有福气的人?” 这句话凌梅花费了多大的劲才说出来的啊,差点淑女形象就不保了。 “是啊。”邱玉书道,“你叔叔不是说过吗,你妹妹凌月当时捡回来的时候还未满月,又遇上那么大的风雨,却活了下来,多年来还无病无灾的,这不是有福气是什么?又叫你叔父有了自己的儿子。对了,听说你叔叔又去赌了,来要账的却被官差带走了,一场风波化为无形,这不是有福气是什么啊。” “你竟然会这么认为?”凌梅花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月默默叹息,大哥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啊! 尽管没钻进凌梅花的心里去看,但她也能感到凌梅花现在应该嫉妒恨的快要爆了吧? 她想的没错,现在的凌梅花恨不得将凌月抓过来撕碎! 以前听到邱玉书的母亲说凌月有福气,她还自我安慰,至少邱玉书没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可如今邱玉书竟然说了这么多凌月的好处,她气的全身都发抖。 “我有点冷,先回去了。”凌梅花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非得暴露原形不可,找了个借口匆忙回家去。 邱玉书觉得凌梅花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转身也走了。 凌月不放心凌梅花,跟了上去,没想到却看到意外的一幕。 凌梅花没有回去,而是来到河的转弯处,蹲在一块大石头跟前,拿着那根梅花簪子恨恨地戳着石头。 “你娘说那个小野种有福气,你也说那个小野种有福气,你们都瞎了眼了吗!一个没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有什么福气,我凌梅花才有福气,我是金凤凰,你们为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为什么!” 凌月忽然觉得,凌月未必有多喜欢邱玉书,多半是因为虚荣看上了邱大少这个身份,不然不会这么在意她这个有福气的评价,毕竟自己和邱玉书从没有接触过。 想明白这一点,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夜幕降临。 镇上一处不起眼的屋子里,纳兰正坐在桌前迅速地写着什么,写好后扣了扣桌子,黑暗中闪出个人。 “送去京都。”纳兰轻声吩咐道。 那人恭敬地接过信消失在黑暗中。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望着跳跃的灯火,纳兰浓墨重彩的眉眼有些阴郁,眼底更是清冷的可怕。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林木桥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纳兰并没有惊讶。看向他:“都安排好了?” 林木桥回手关上房门,点点头,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口:“好了,后天夜里动手。” 纳兰沉思了下:“你那个魏三身手怎么样?” 林木桥微怔:“还不错,怎么了?”但随即就明白了,“你是担心那个凌姑娘?” “今日我去看她,有人跟踪,有可能是那几个失踪的匪徒,我担心对方看到我和那个凌姑娘在一起,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纳兰叹了口气,“在她的身世还没有查清楚前,我不想她出事。何况,我们好不容易查出这几个匪徒的藏身之地,知道幕后的人就在其中,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林木桥点点头:“我明白,这样,我一会再派去几个人。”说到这顿了下,“你真的要查下去吗?我觉得还是直接解决的好,万一……” “难道我不该查吗?”纳兰回望过去,眼神炯炯,“三年来,我遇上了多少刺杀,我的人死了多少?”说着冷笑道,“结果告诉是一伙匪徒干的,叫我来剿匪!哼,这是让我来剿匪呢还是要我来送命呢?上次出动的人死了大半,我还受了重伤,你觉得他们是普通的匪徒吗?” 想到那日的险情至今纳兰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遇上凌月,或许他说不定真就死在了那里。就冲这一点,无论凌月的身世如何他都该护她周全。 “那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呢?”林木桥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力。 三年里纳兰遭到刺杀无数,刑部接手,结果查出是蒙山匪徒干的,一道圣旨将纳兰派来剿匪。 没想到剿匪时他们获得情报,匪徒背后有朝廷的影子,只是没有实际证据。所以当其中一伙匪徒窜到这里,纳兰这才一路追来,只为了查清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到了现在也算有了答案,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那个人做的而已。 半晌纳兰低低地道:“不知道……”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林木桥缓缓说道。 纳兰看着好友,郑重地道:“谢谢!你放心,我有分寸。” …… 出去捡柴不安全,可凌月也不能闲着,第二天就端着一大盆衣服来到河边洗了。 冬日的阳光惨淡,凌月一边敷衍地捶打着衣服,一边偷吃着魏三买来的小点心,暗中运转着内力驱寒。 自从练武之后,身体明显好多了,但同样食量也大了,总感觉吃不饱。 “小野种,原来你躲在这里了!”一声尖利的骂声打破了周围的安静。 不用看都知道,是凌梅花。 凌月生出一股烦躁,磨了磨牙,妈的,还有完没完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收拾进盆子里,推到一边,站起了身。 而这时凌梅花也到了跟前,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昨晚上邱玉书那番话在耳边响了一夜,心中邪火真是越窜越高,这叫她一大早就忍不住揣着把剪刀找凌月算账来了。 她想好了,今天她一定要把凌月肚子上的胎记划烂了,看以后邱玉书还说不说凌月有福气!当对上凌月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时,无法控制地抬手打去。 “小野种,叫你勾引邱哥哥!” 凌月看着那巴掌,眼底冷了下去,但表情却是害怕,发出并不亚于凌梅花的尖利叫声。 “娘,姐姐又打我了!”然后往旁边一跳,就往后跑去,在跑开的瞬间,扯下了凌梅花的裙带以及裙子,抓着跑出几步,手一扬扔进了河里。 凌梅花一巴掌打空,使劲过大,险些栽倒,在看到凌月将她的裙子裙带扯下,立刻火冒三丈,转身就去追。 “小野种,你敢扯我的裙子!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虽然外面的裙子被凌月扯下去了,但凌梅花里面还穿着条棉裤和一条半步棉裙,所以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 听着凌梅花张牙舞爪的骂声,凌月真希望邱玉书出来看看,你喜欢的特么的是个什么人! 凌月故意绊了一下,倒在地上,凌梅花大喜,飞快地扑上来就要抓凌月,结果凌月在她接近自己的时候,再次伸手扯下她的半步裙,滚向河边,眼见掉进水里,人却突然弹跳起来,将半步裙扔进了河里接着往前跑去。 “娘,姐姐要打死我了!”凌月一路高喊。 凌梅花眼睁睁看着自己半步裙又被凌月扔进河里,这下气的都快疯了,什么都不顾了,骂得更难听,追的更紧。 “小野种,你个小贱人!你还敢跑!你还敢跑!” “啊!” 凌月似乎吓坏了,再次绊了一跤,趴在地上,凌梅花又是想也没想扑上去。凌月像先前一样如法炮制,将她上身的棉袄扯了下来,扔入河里,跳起来接着再跑。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凌梅花一点都没多想,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凌月,好好泄愤! 棉袄被扯下,藏在里面的剪刀也掉了出来,凌梅花挥着剪刀,凶狠地猛追去。 凌月看到剪刀的时候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凌梅花会带着凶器来,本来打算叫凌梅花吃点苦头就算了,可现在,她也怒了,既然对方要赶尽杀绝,那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想到这凌月依然哭叫着“娘,姐姐要打我!”脚下却慢下来,等凌梅花接近,将她的衣服再次扯下一件,扔进河里。 就这样,一件一件将凌梅花的衣服扯掉,就连鞋袜都没放过,直到凌梅花剩下一条裘裤一个肚兜,凌月这才朝村子里跑去,发出更大的声音。 “娘,姐姐要打死我啦!” 她要所有人都看到凌梅花现在这个样子,这可不是现代,凌梅花现在和裸身可没什么区别,被这么多人看光就算不死也没脸出来见人了! 别看凌月表面上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在意,那是她不去计较,可一旦叫她动怒,将会十倍、百倍地彻底地还回去! 可就算这样都没阻挡住凌梅花追赶凌月的劲头。 往日如花似玉的脸蛋换上了狰狞的面孔,曾经漂亮的眼睛快要瞪出来,她“啊啊啊啊啊啊!”地大叫着,举着剪刀锲而不舍地,追着! 第十一章 出事 第十一章 出事 在凌梅花眼里,凌月一直都是胆小懦弱的样子,今天就算扯了她的衣服也以为是被吓得挣扎的结果。 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她,一心想着要抓住凌月,戳上几个窟窿,并没有注意村人越聚越多,都惊愕地看着她,而这种惊愕的目光很快就变得晦涩起来,盯向她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和她肚兜的后面。 当然,就算凌梅花注意到了,以她的脾气也无法克制自己停下来,因为她眼里只有凌月,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她,抓住她!必须抓住她! 这边动静闹着这么大,自然凌家也知道了。当陈氏赶到一看女儿半裸的样子,惊得直接就傻在那了。 凌老爹和凌大头则是直直定在了那,动不了。 还是凌老娘反应快,惊恐地道:“站住,作死啊你们这是!”上去拦住凌梅花。 可惜凌梅花现在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看都没看她,一巴掌拍开,继续追。 凌老娘在倒地的时候及时抓住了凌梅花的裤子,结果凌梅花一使劲,再结果,撕拉!半边裤子扯下来了…… “吸——” 周围一阵抽气声! 凌老娘抓着手里的布料,颤抖地了半天直接晕倒。 陈氏也反应过来了,大叫一声:“我的天啊!”磕磕绊绊手脚并用扑向女儿。 凌梅花这时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了,半个裤子都没了,再不明白那也太那啥了。 此时小北风吹着,人们目光盯着,她脸色青白,身体僵硬,手里死死捏着剪刀,双眼还是瞅着凌月,目光像淬了毒一样! 凌月也不跑了,站在王氏和凌大栓一边,喘着气,抽泣着,不断地重复“姐姐要打死我”的话。可惜没人理会她,外人在看热闹,凌家人还在震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怎么了?” 邱玉书? 凌月一愣。 人们也愣了,马上分开,闪出了后面的邱玉书。 当看到半裸的凌梅花,邱玉书吃了一惊,还没等说出话来,只听凌梅花大叫一声:“邱哥哥!” 掉头就往邱玉书那里跑去,一头扎进邱玉书的怀里,并扯着邱玉书的披风掩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是放声大哭! 这一系列的动作叫大家再次呆住。 凌月看到这里,忍不住点了个赞! 不管凌梅花多招她的恨,可这一手玩的都叫她不得不承认,漂亮! 被凌老娘扯下半个裤子,凌梅花算是彻底裸了,就算是乡下民风开放,可被这么多人看了名声也毁了,长得再漂亮好人家也不会要,更别说邱家那样的人家了。 可凌梅花撞进邱玉书的怀里,性质将会大不一样! 大庭广众之下,无论之前发生什么,邱玉书愿不愿意,凌梅花这样裸着身体靠着他,也成了他的人。 这份反应力,这份决断,凌月试想如果放在自己身上都未必做到。 不,不是未必,是绝对做不到的! 当然凌梅花还有后招。 “邱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凌月她把我的衣服扒光了,我没法活了啊!邱哥哥,你救救梅花吧!邱哥哥!” 这一声声邱哥哥叫的真是肝肠寸断百转千回,再配合上她手里的剪刀,真是惊险煽情的闻者动心听者动情,更别说被叫的“邱哥哥”本人了。 “梅花!”邱玉书赶紧抓着凌梅花手中的剪刀,不叫她向自己刺去,“你别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我会给你做主的!” “邱哥哥,凌月欺负我,她把我的衣服扯去扔进河里了,我没脸活了啊!邱哥哥,我只能去死了啊!” 邱玉书难以相信这是凌月干的,可现在也顾不上追究这些,只是夺着凌梅花手里的剪刀,不停地安抚。 那边的陈氏看到此处,直接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这样可怎么活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被害成这样,可怎么找婆家啊!我苦命的女儿啊,这是要逼死你啊……” 那边的凌梅花立刻接口。 “邱哥哥,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你要不要我我就没脸活了!” 不愧是母女,这节奏,这时机,配合的简直默契无比! 邱玉书的出现,叫凌梅花裸奔事件走向完全变了方向,没了凌月什么事,而成了凌家找邱家负责的口水官司。 在经过了一天陈氏和凌梅花母女的苦情戏轮番上演后,邱家终于答应负责,至于怎么负责还得再商量一下。 只要负责就行,母女对此成果还算满意,收兵休息,等待明日再战。 口水官司结束,邱玉书单独找到凌月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凌月装无知。 “我不知道,姐姐见到我就要揍我,我就跑,我也不知道姐姐的衣服怎么会跑到河里去了。” 邱玉书见过凌月另一面,不相信她不知道。 “好好的衣服怎么跑到河里去了?”邱玉书沉着脸盯着凌月的双眼,“是你干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月立刻摇头。 “不是我!我就是想做也做不到啊!” 邱玉书想到那日提到凌月的身世,林木桥奇怪的反应,试探地道:“你做不到难道不会找别人吗?好端端的,你姐姐的衣服怎么会跑到河里去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凌月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喜欢凌梅花?” 邱玉书见凌月装傻充愣,就没来由的有些来气。 “她脾气再不好,也比你装模作样的强!” 额…… 还真喜欢重口味啊,凌月无话可说。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你要当真就是……!无疑这个邱玉书就是个傻子,凌月摇摇头回家去了。 到了家王氏数落开了:“你个死木头,梅花都那样了,都能进邱家的门,你就不能学学!” 凌月只当听不见,做起了晚饭,却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凌梅花这口气还没撒出来,如今有了接受人,该找她算账了吧。 果然她没想错,刚做好饭,凌梅花在父母爷爷奶奶的陪同下就来了,凌月看看事情不好,直接跳窗跑了。 她可不相信养父养母能为她说话,再不跑留下被打吗? 虽然以她现在的身手挨不到打,可骂也是少不了的,没道理主动留下挨骂的,还是先躲起来吧。 凌月想起最近发现的树洞,打算去那里过一夜。反正在村里,应该很安全。 想到这加快了脚步,来到村里河边的树林里,凌月刚到树洞前,还没等进去,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口鼻,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凌月跑了,凌梅花和父母追出来找了半天没找到,回去陈氏把凌大栓和王氏骂了一顿,当晚也没走,要等着凌月回来,结果凌月一宿也没回来。气的陈氏第二天将凌大栓家里凡是好一点的东西都划拉走了,说什么时候凌月回来了什么时候还回去。 王氏又哭又嚎,骂凌大栓当年不该把凌月捡回来,又骂凌月好死不死地招惹凌梅花。 凌大栓也生气,拿着根棍子满村子找凌月,没找到人,又去村外找,还是没找到。 他也没当回事,因为凌大头一家正为凌梅花跟邱家争取名分,他得去助阵。 跟邱家又打了一天的口水官司,凌梅花进邱家是做大还是做小还是没确定。 晚上,凌月不见踪影,王氏骂骂咧咧道:“死在外面好了,不要再回来了!还真是没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深夜,村里的人都进入了梦乡,而村外的山林里一行穿着夜行衣带着面巾的人们,正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搜铺。 纳兰也是一身黑色劲装,和同样装束的林木桥迅速地穿梭在山林中,每隔一段时间,山林上空便响起信号箭的尖锐声响,这也代表着一个匪徒落网。 天快亮了,抓捕行动结束,结果还是跑了三个! “怎么回事?”纳兰声音冰冷。 “出了意外。”林木桥面色也不好看,“这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突然离开了藏身地,盯着他们的人跟丢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我们的人能跟丢,说明他们绝不是一般的喽罗。”纳兰冷静地分析着,“他们突然离开藏身地,如果是因为发现我们的人,会通知同伴的,没有通知就是说他们离开是有别的事,那会是什么事?” “别的事……”林木桥脑海里闪出个念头,“难道接到什么指示……” 纳兰神情立刻凝重,显然也想到了此处,正要说什么,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了林木桥的肩头,信鸽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信筒。 两人相望一眼,林木桥飞快地抓住信鸽,解下上面的信筒,取出里面的信,看去。 “出了什么事?”纳兰问道。 林木桥递给他:“是凌月身世的消息。” 纳兰微愣,接过信看完,轻轻揉碎,心里一叹,还真是平夫人的女儿,脑海里不仅闪过凌月那日的话,他们不要我了,我又何必找他们…… 这时一个黑衣人匆匆过来,在林木桥的耳边说了几句,林木桥吃惊地道:“确定吗?” “确定!” “又怎么了?”纳兰见林木桥面色难看。 林木桥苦笑。 “那个凌月姑娘不见了。” “什么!”纳兰愣住。 跑了三个匪徒,林木桥的属下猜测会不会进了村子找吃的,就去询问了一番,正好听说凌月不见了,结合那三个匪徒失踪,觉得也许和这个有关,便马上来报。 那边魏三和林木桥后派去的人也知道了凌月不见了,正在找人。 第十二章 被绑架 第十二章 被绑架 “该死!”纳兰一掌拍碎了身边的一块石头。 “你别着急,也可能和失踪的匪徒没关系。”林木桥安慰道,“毕竟她没有出村,魏三他们也没听到她吹笛,大概是因为她那个堂姐的事躲在哪里了。” “封锁所有的出路。”纳兰冷厉地道,“增加人手,翻遍全村!” “好。” “还有,如果找到人,马上送走。” “啊?”林木桥一时没明白。 纳兰冷冷地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她重做身份。” 上次凌月险些被养父卖掉,这次又被逼出家门,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既然证实凌月已经是平夫人的女儿,那他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林木桥也反应过来。 “我知道怎么做了。”匆匆而去。 纳兰站在那望着山林,脑海浮现出和凌月相识以来一幕又一幕,那又黑又亮的大眼展开的笑意、捧着鱼汤对他说“尝尝我的手艺,就当谢你啦”…… 他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多了这么多凌月的记忆,这叫他焦急又担忧,气息越发的寒冷。 一天过去,没有凌月的消息,两天、三天、四天依然没有消息。 “如果再找不到人,那些人也不用留了。”纳兰的声音冷的像地狱的勾魂者。 林木桥知道纳兰指的是凌月养父母一家,他没想到对凌月失踪纳兰反应会这么大,只是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便轻声道。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既然当年能活下来,现在也不会有事。”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马上属下来报,凌月有下落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月才睁开眼睛,当看到蓝蓝的白云天时,啊?这又穿越了?不过看看自己手,衣服,嗯,没穿越,还是她。 这时意识也完全清醒过来,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刻,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绑架! 凌月神经绷起,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还随着什么晃悠,吃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没有被绳索捆绑,坐在一个牛车上,两边是山林,很陌生。 车上还有两个人,一个背对着她挥着鞭子赶着牛,另一个就坐在她对面。 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劳苦大众一样的粗布衣衫,长相普通忠厚,但一双眼睛极为锐利,紧紧盯着她,见她醒来也没多余的表情。 没被捆绑,衣服完整,除了没力气,身上也没什么疼痛感觉,凌月心里既害怕又惊疑,他们是什么人,这是要把她带到哪去? 暗中运了下内力,还在,只是运转的有些缓慢。感受下空间,也在,这叫她多少放下些心,瑟缩着身体,一脸害怕地试探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 对面坐的人见她没有叫,有些诧异,但很是满意,开口道。 “小丫头,你最好老实一点,你也感觉到身上没有力气吧,那是给你吃了药,这种药还是毒药,没有解药的话,你活不过下个月。不过只要你听话,就能活命,知道吗?” 凌月立刻点头。 “我听话!我听话!” “那就好,下面你仔细听着,我叫张三,他叫张四,你叫张小妹,我们是你的哥哥,你病了,我们要带你去看大夫。不管路上遇上什么人都要这么说,明白吗?” “明白。”凌月又是连连点头,忍不住问道,“那要是问起我们的父母呢?” “死了。”对方面无表情。 “那家住何处呢?”凌月又追问了一句,见对方眼睛眯起,马上解释,“我是怕说错了……” “这个不用你管,尽量少说话就行。” 凌月乖巧地点点头。 “记着,要老老实实的,不要耍什么花样,你是个小姑娘,不听话我们有的是办法叫你听话。懂吗?”张三再次威胁道。 凌月赶紧又是一通点头。 “我老实,我听话,绝不耍花样!”说着小心地道,“那,大哥,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饿了。” 张三微怔,没想到凌月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暗中警惕起来,取出一块干粮递给她。 凌月接过干粮小口小口吃着,脑袋飞快地分析起对方说的话。 用毒药控制她,假借兄妹关系,带她去看大夫,如果单纯地想要她的命,或者卖了她,应该用不着费这些事,可他们是什么目的呢? 但不管什么目的,只要听话,在到达他们要去的地方之前,不会要她的命,所以她必须得在这段时间内想办法逃出去。 ……好饿啊! 怎么这么饿?她才感觉自己饿得不行,吃了一大块干粮,还没有饱。 她还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快四天了。 虽然不觉的抱,可也知趣地没再要吃的,而是小心地问:“可以给我点水喝吗?” 张三没犹豫,把水囊递给了她。 凌月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多才还回去。没多久,她提出要方便。 刚才喝了那么多水,提出方便很正常。 张三看了她一眼,很痛快地叫张四停车。 吃了饭似乎有了点力气,凌月从车上下来,走进路边的树丛里,感受了下身体,结果沮丧地发现,正常行动可以,但要是跑却根本不行。 不能跑,还怎么逃!凌月暗骂该死。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跟在后面的张三道:“想跑吗,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心思,别说你跑不了,就算是能跑,别忘了你可是吃了毒药,也只有我们有解药。” “我没有想跑。”凌月怯生生地道,褪裤子,蹲下方便。 做戏要做足,这样才能麻痹对方。 “那就好。”张三道。 重新坐到牛车上,凌月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然后接着想办法,就算毒发身亡她也是要逃的。说不定死了还能穿回去呢。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尝试的。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上。 凌月打量了一下,和邱家镇差不多,但人很多,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有些还听不懂,这叫她若有所思,能吸引这么多外地人来,这里不是交通要道就是商业发达地区,要知道古代普通人出行是很困难的,基本没事都会呆在家里,只有为了生活才会出来。 打量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凌月觉得就算逃不走,也得送些消息出去。 掰掰手指头,能救她的只有三个半。 第一个是夜晨。以两人的交情再加上最近的合作,他要是知道自己失踪一定会第一时间找来。只是他能力有限,能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就说不定了。 第二个是魏三。两人算是师徒,但感情相当兄妹。不过她不确定魏三会不会来找她,毕竟魏三不是自由身,她一个乡下小丫头值不值得花费精力还是两说。 还有一个,也是她最期盼的人,那就是纳兰。 不过接触了几次,不知不觉竟然对纳兰产生了信赖,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情,凌月都觉得他要是来了就好了。 可惜是他是王爷,王爷太忙,能不能顾上她这个小丫头就不得而知了。 只希望,纳兰是来剿匪的,绑匪也在他剿灭的范围内吧。 最后半个是邱玉书。希望看在生意的份上,邱玉书能派人找她。 唉,真怀念她的现代啊,有了危险还能打110找警察叔叔,可这里,嘛也木有! 牛车停在一家客店门前。 “我们今晚在这住一夜。”张三一脸憨厚地对凌月道,眼睛却带着警告。 凌月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招惹对方,乖巧地点头,跟着他们下车进店。在经过几个客人的时候,她发现都躲着她,目光异样。 嗯?怎么回事?她有点纳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结果触感全是小疙瘩,顿时惊恐地叫道。 “我的脸!” 这一声引起了大堂的客人注意,纷纷看来。 张四有点慌,张三扯了他一下忙对凌月道。 “小妹,不要抓!大夫不是说了吗,等病好了脸就好了。”说着背对着人狠狠瞪了凌月一眼。 凌月明白,委屈地道:“大哥,摸起来好多的。” “别怕,好了就没事了。” 小二在一边担心地看着凌月的脸:“不会传染吧?” “不会,要是传染的话我们也不敢带她出来了。”张三憨厚地解释,又给大堂的客人们做了个揖,“对不住了,叫大家受惊了啊。”说着催促张四去开房。 凌月没跟小二使眼色,也没对其他客人传递信息,只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做乖巧。 这是古代,从没有在古代出过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相信这里的陌生人会帮她。 没有万全之策,她不能轻举妄动。 要了两个房间,张三和凌月住在了一间。中间张三叫张四盯着凌月,出去了一趟,很晚才回来。凌月猜想,这是接头去了? 虽然白天在牛车晃荡了一天,神经也绷紧了一天,可被劫持了,又一时想不出逃跑的办法,凌月还是睡不着,只在天亮的时候迷糊了一会,但一听到动静就马上警醒过来。 不知什么原因,两个劫匪没有马上离开小镇,而是找了个小院子,将凌月软禁起来,张四看守,张三不知去向。 在客店里也并非一无所获,她知道了这个小镇叫陈家镇,挨着一条大河,距离这里几里外有个码头,那些外乡人多数是奔着这个码头来的。 因为这里挨着河道,水产很丰富,特别是一种当地产的大黑鱼,特别鲜美。 鱼……这里有鱼,凌月眼睛一亮,有了! 第十三章 机会 第十三章 机会 凌月爱吃鱼,这个夜晨知道、魏三知道,纳兰更是知道,可以用这个试试。 张四看上去二十几岁,虽然平时也很老成沉默,但凌月看得出他和张三不一样,老成沉默是装出来的,可以是个突破口。 软禁凌月的小院只有两间屋,一个小小的天井。这里的北方很冷,两间屋各盘着一个火炕,后面隔出一个小厨房。不过吃的全是外卖,嗯,也就是张四出去买吃的,不需要做饭,只要烧烧炕温些热水就行了。 这个活自然落到凌月身上。 大概是觉得凌月很老实,张四并不限制她的活动,当然仅限小院内。 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凌月收拾完屋子,给自己和张四到了碗热水,说话。 “二哥。”张三是大哥,张四自然就是二哥了,凌月早已叫的很顺溜了,“大哥去哪了,今天回来吗?”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张四坐在屋门口的小凳上,端着凌月倒的热水,暖着手。 凌月听着对方语气还算温和,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他的对面,和他一样端着暖手。 “我知道,我就是想要是大哥不回来,二哥你能给我买些好吃的吗?” 张四看向凌月,凌月赶紧给了个狗腿的笑。 虽然满脸小疙瘩,看着很碍眼,可凌月那双眼睛又黑又亮,不禁叫他晃了下神。 “你要干什么?”张四马上警觉起来。 凌月马上害怕地道:“二哥,我想吃鱼……我会做,不用买现成的……”说着声音低下,“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没吃饱,二哥能不能多买几条,我听话,我老实,我就是想吃鱼,行吗?” 张四审视地看着她,凌月可怜巴巴地回望着,过了好半天,张四才哼了一声。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耍花样……” “绝对不耍花样!”凌月立刻摇头,然后再次可怜兮兮地道,“能多买几条吗?” 张四没说话,没好气地道:“进屋去!” 凌月利落地起身进屋。 张四锁好门走了。 凌月听着院门上锁的声音,开始等待,只要张四买回了鱼,那就说明这人可以利用。 没过多久张四果然买回了四条活鱼,很大,凌月认出来了,是在客店里看过的大黑鱼。 “谢谢你二哥!”凌月欢天喜地接过鱼,“我去做了。”也不管张四的脸色,走进了厨房。 张四照例屋里屋外检查一遍,见没什么异常,依旧坐在门口的小凳上。 做饭的锅碗都有,就是油盐酱醋也有一些,好像是房主留下的。 凌月清理完了鱼,全放进锅里炖上了,鱼熟后又把张四买的杂面馒头热上,还烧了锅开水。 “二哥,吃饭!”凌月欢快地叫着。 张四每次听这句话都有种错觉,他不是绑匪,凌月也不是被绑架的,他们就是在这里过日子的兄妹。 赶紧揉了揉脸,提醒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把人盯紧了是正经。 当他看到凌月炖了一大盆鱼立刻怒了。 “你怎么都做上了!” “吃啊。”凌月一脸无辜。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 凌月怯怯地道:“我很能吃的……其实我一个人都能吃了……” 张四冷笑道:“那好,今天你要是不把它都吃完,看我怎么教训你!” 他也是想借机叫凌月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天天二哥长二哥短的,叫的他心烦意乱。 “可以吗,都给我吃?”凌月顿时眼睛亮了。 张四继续冷笑:“对,你都给我吃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吃得下去!” “谢谢二哥!”凌月抄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张四一皱眉,难道还真能吃得下?不,不可能,他买的鱼一条有三斤重,四条鱼就是十二斤,这个小丫头都能吃得下,别逗了! 可很快就傻眼了,一大盆鱼全没了不说,就连汤都被凌月刮得干干净净,甚至一大盘子馒头都没了,然后只听凌月遗憾地道。 “还是没吃饱,唉!” 张四当即绝倒! …… “你,你真的全吃了?”张四声音有点颤抖。 “二哥不是叫我全吃了吗?”凌月害怕地道,“你不要打我,我下次不敢了。” 张四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没说这个!我是问你,你怎么这么能吃?你在家也这样吃吗?” “我不知道。”凌月再次装可怜,“我是父亲捡来的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吃饱过,我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 张四古怪地看着凌月,他见过能吃的,也见过比凌月这顿饭吃的更多的人,可那都是习武大汉,哪见过这么能吃的小丫头! 他真的不相信,可是确实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容不得他不相信。 想了想他慢慢地说道:“你不说你没吃饱吗?那我就管饱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吃多少!” 凌月眼里顿时展开惊喜。 “真的吗?那太好了,二哥,只要你让我吃饱了,我一定听话,老实地跟着你们!那个,能不能还吃鱼啊,我特喜欢吃鱼,什么鱼都行,我不挑的!” “行!”张四心说,我还不信邪了! 凌月心里耶了一声,终于上钩了!但也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忘形,要稳住。 第二天张四再次出门卖鱼,这次买了十斤,亲自看着凌月做好……吃掉! 真的又吃没了!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凌月感受了一下空间,两大盆的鱼,够她今后吃上一段时间了。 她自然是吃不了那么多的,而是边吃边藏,差不多全收进空间里了。 不过她确实比一般的女孩能吃些,十二岁正是发育的时候,就算喂了药,可也不能阻挡发育啊,何况还是习武的身体。 张四哪知道这些,凌月能吃他还觉得很新鲜,接下来的几日不断地卖鱼,凌月就不断地往空间转移。 见张四习惯了她有求必应,凌月开始试着要其他东西。 “二哥,我要吃糖葫芦。” “二哥,我要吃牛肉馅饺子。” “二哥,我要吃大虾。” “二哥……” …… 你丫的,既然你要扮演好哥哥,那我要不给点力也太对不起你了! 可这天凌月提出吃羊肉火锅,张四却翻了脸。 “闭嘴!” 凌月立刻退到角落,装可怜:“二哥……” “闭嘴!” 凌月小心地观察着张四,心里转着念头,这是怎么了,这几天自己要什么都满足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了呢? 她不知道的是张四没钱了。 张三临走叮嘱过,只要凌月老实听话,不引起人们注意,可以答应她一些事。凌月一直很叫他省心,就是能吃点,可一个吃算不得什么,可怎么也没想到问题就出在吃上了。 凌月太能吃了,还吃的都是好的,开始他没想那么多,一向大手花钱花惯了,又没张三管着,可今天一看就剩下几个铜钱,立刻不好了。 张三留的银子有数,如今花光了,到现在张三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以后可怎么办!他烦躁的不行。 一天过去,张四都没有出去,第二天还不见出去,凌月见他脸越来越黑,越来越急,直到无意发现他手里捏着一个铜板,一个念头闪出,难道是没钱了? 凌月不是很确定,绑匪会没钱吗? 在她印象中,这种人都是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酒…… 要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那就是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二哥你是没钱了吗?”凌月大胆地关心了一下。 张四转头瞪向她,眼神极为凶狠,要不是这个小丫头那么能吃,他怎么会把钱花光! 这算默认了吧?凌月继续大胆地道:“二哥,是不是我太能吃了,把你的钱都花光了?” 张四神情更是愤怒。 凌月肯定了,是没钱了,心里乐开了花,还真是想要睡觉,老天就给送枕头的节奏哈!马上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 “二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花光了你的钱,就让我出去赚钱吧。” “你想干什么?”张四再次警觉起来。 “我会唱歌,还会跳舞,在街头卖艺应该能赚点,不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此时凌月心中祈祷,张三千万别回来,只要叫她出去一趟就行,她就能把消息传出去了。 张四却没有答应,而是再次把她关在屋子里,自己出去了,没用多久带回来一些干硬的干粮。 不知道是偷得还是抢的,凌月小人地猜测着。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天在帮凌月,张四回来竟然带着伤。 凌月充分发挥了好妹妹的作用,殷勤地处理伤口,关心地问要不要看大夫买什么药。可暗地里却在他的伤口上加了些脏水。 这么难得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很快张四的伤口腐烂了,人在受伤的时候精神是最虚弱的,凌月再次提出去赚钱,这次张四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但还是一脸凶狠地警告道。 “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不给你解药,到时候毒性发作你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台词听的怎么那么熟悉呢? “二哥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我会乖乖地,你在边上看着收钱还不放心吗?” 张四尽管觉得这样做不妥,可也没办法了,这几天的食物都是偷来的,没想到还是没发现了,慌乱之余才受了伤,没想到伤口还恶化了,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 就这样,凌月终于走出了院子。 第十四章 发现 第十四章 发现 来到一个街口,凌月叫张四坐在那,自己站在他的身前开始卖力地演出! “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啦啦啦啦,我是快乐的小女生,啦啦啦啦,漂亮的女生,啦啦啦……” 噗! 咳! 张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呆呆地看着凌月,这,这唱什么破歌? 不管唱的什么破歌,凌月这一张口可是吸引了不上路人驻足,很快就聚集了一大堆。 张四立刻紧张起来,生怕凌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过,凌月很老实地执行着他们的说辞。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谢谢你们捧场,我们兄妹是外乡人,父母双亡,我病了,两个哥哥带着我出来寻医问药找大夫。这是我的二哥,张四,大哥张三,他去找大夫了,好久也没回来,如今我二哥受伤了,钱也花光了,没办法才在这里卖艺的,还请好心人赏口饭吃,谢谢了!” 立刻有人出声质疑:“真的假的啊,不会是骗子吧?” 凌月大力抬起满是小疙瘩的脸,接着又大力地掉眼泪。 “这位大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看我的脸,病的都这么重了,你再看看我二哥……” 说着她跑到张四跟前,撕拉,将张四的衣服撕开,露出发炎的伤口。 “你看看,这是真的假的啊,要是再不相信,可以找个大夫来瞧瞧,你不能随便说我们是骗子,呜呜,两个哥哥为我奔波劳累,你说我可以,不能说我哥哥啊,呜呜,好过分的,呜呜……”凌月大力地呜呜。 “我……对不起!”对方被凌月说的很是不好意思,道着歉,从怀里取出一串铜钱扔给了凌月。 凌月立刻捡起来鞠躬致谢。 “谢谢你,大哥哥,你真是好人,我祝你做生意发大财、读书金榜题名、旅行一路顺风,人生艳遇不断,朵朵桃花开啊!” 张四只觉得脑袋瓜仁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看凌月说的乱七八糟,却取悦了观众,一个个笑哈哈地问这是什么曲儿,一边纷纷掏出钱来。 “我的家啊在东北,松花江上啊啊啊,就是那个邱家镇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凌家村……”凌月用歌声回答,并将自己的信息透漏出去。 张四只听了一脑门子的啊啊啊声,就觉得晕了,并没有注意凌月的小动作。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大工夫就收获了不少,凌月和先前说的那样,把钱都给了张四,然后更加卖力! “桃花处处开,我在这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啊……” “我不怕不怕啦不怕不怕啦……见到蟑螂我再也不怕啦!” …… 真是唱的一个比一个古怪,动作一个比一个抽风,说的话更是一套比一套奇葩,把张四听得晕头转向。 他呆呆地看着凌月,忍不住想,这人是怎么长成的?却没注意,凌月已经把求助的信息说出去了。 卖力演出了一天,到了晚上凌月把张四扶进的医馆里医治,又是巴拉巴拉地跟医馆的大夫说了一顿,才回去。 可以说这一天凌月表现的可圈可点,可张四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二哥,我吃了你们的毒药,为了小命着想,我也不敢胡来的。”凌月真诚地说道。 张四想想也是,踏实了。 第二天早上张三回来了,当听说张四带着凌月出去赚钱,脸顿时就沉下来。 凌月一看事不好,刚要开口解释,结果就被张三打晕了。 “赶紧离开这里!” 张三背起凌月带着张四迅速离开了小院。 他们刚离开不久,小院就冲进一伙人,为首一人正是纳兰。 那日查到凌月的下落,纳兰带人赶去,结果发现竟然是假的,虽然里面有一个是失踪的匪徒,可只知道凌月被另外两个同伙带走,去了哪里并不知道。 昨日晚上收到线报,百里之外的陈家镇有对卖艺的兄妹有些古怪。 纳兰看了回报的内容,发现了凌月的求助信息,带人立即赶往。 可还是来晚了一步,小院人去楼空。 林木桥带着人屋里屋外搜索,纳兰一脸冰寒,扫视着院子,最后视线落在院子角落的一堆垃圾上,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下。 “翻翻这里,动作慢一点。”纳兰吩咐道。 属下赶紧动手。 垃圾不多,还很新鲜,大多数是鱼。不错,凌月昨天回来又买了一些鱼吃了,处理鱼的内脏和鱼鳞什么的还没被收走。 垃圾很快移走,下面是脏兮兮的地面,纳兰指着一处:“挖。” 没挖太多的土就有了发现,一块布,只见上面写着:我被绑架了,他们给我吃了毒药,不吃解药会死,凌月。 这时搜查完林木桥也过来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这小丫头还真是胆大,这句话她在锅灶下、炕席底下也刻上了,不同的是还有对方的名字、体貌特征,习惯等……也真够聪明的,整个陈家镇几乎都知道有她这么个人了!” 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带着佩服和夸奖。 “她一向胆大,聪明倒是未必!”纳兰看不出什么表情,“你这里有多少人?” “不多。”林木桥知道纳兰的意思,“不过用他们动作太大了,对方要是发现对凌姑娘也不利,还是叫魏三带几个生面孔去找吧。毕竟魏三跟凌姑娘相处过一段时间……” “你安排一下,我跟魏三去。” “什么!” 林木桥吃惊地道:“为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可绑架了她,又是找人假冒,又是喂毒的,什么目的需要弄出这么多事?”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你亲自去!”林木桥紧紧盯着纳兰。 “你应该知道,平夫人当年对我的恩惠。”纳兰说着,果断地道,“不要再劝了,马上给我易容,一个时辰之后我就出发,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去了屋子。 林木桥看着纳兰背影,表情很玩味,真的是因为平夫人的恩惠,他可不信……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不知道? 脑海里闪过在邱玉书的酒楼,那个小丫头精灵古怪地叫他们竞价,纳兰开口相帮……林木桥若有所思。 在屋里等待易容的纳兰,一心想着一会怎么去找凌月,又该注意什么。 至于林木桥所说的话,他没有去想原因,也不想去想。 他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凌月,平安地把人带回来! …… 两天之后凌月才醒来,见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面对着张三,满脸惧怕地哀求。 “……大哥哥,我好好听你们的话,只要你们给我东西吃就行,不要让我昏迷了,这对我不好,你们也麻烦啊,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你都藏哪去了?”张三凌厉的眼神盯着凌月。 凌月顿时苦了脸。 “我吃了,对不起,我吃得太多了。” 一边划着船的张四忍不住道:“大哥,她确实是吃了,我亲眼看到的。” 张三看了他一眼,张四立刻不敢说什么了。 “你不要凶二哥,是我不好,害的二哥花光了钱,还受伤了,你要怪就怪我吧……” 张三看了看她,忽然道:“小丫头,你知道我盯了你多久吗?” “不知道。”凌月马上配合地摇头。 张三却不为所动,接着道:“你在你们村外的山林里跟人习武,你在山洞做吃的,还和你的朋友在山洞里藏东西,我都看到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凌月装傻,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都看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盯上自己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这个家伙在村外的山林盯上自己,难道他是纳兰说的那几个失踪的匪徒? 想到这凌月只觉的一股寒意窜上来。 可这还没完,只听张三道:“你们走后我去看了山洞,可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很奇怪,做的饭你们吃了,做饭的东西呢?锅碗你们也吃了?” 凌月差点就装不下去了,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秘密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绑架你吗?”张三接着问。 “不知道。”凌月虚弱地道。 “因为我想知道,那些东西都哪去了。”张三道,“只要你告诉我,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妹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凌月强迫自己继续装傻。 “不明白吗?”张三指了指前方,已经看得见的岸边山林,“等到了那里,我会叫你明白的。” “那里是什么地方?”凌月竟然还好奇地问道。 “那里是我的地方。” 就在这时,张四忽然道:“大哥,后面有船划过来了。” 张三转头看去,隐约可见一条比他们大一些的船。 “不要管,继续往岸上划。” 凌月也望去,只听张三道:“不用看了,你那个王爷,还有你那个师父是不会来救你的。” “你怎么知道啊?”凌月想了想道,心里也做出了决断。 “我既然能把你带到了这里,我自然做了布置。就算他们找到这里,我也会叫他们有去无回。”张三感觉凌月态度有些松动,很是满意,“这里可是我的地盘。”继续威胁着。 凌月点头,像是思考,忽然望着张三背后一脸惊恐,突兀地尖叫起来:“那是什么!” 第十五章 逼落悬崖 第十五章 逼落悬崖 张三张四被凌月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一起向后看去,结果什么都没有,可这时却传来扑通一声,心说不好,再转过头,凌月已经不见了,河水泛着水花。 “妈的!”该死的小丫头,竟然骗他!张三骂道,对着呆掉的张四道,“还不快下去把人弄上来!” 凌月跑不了,可她全身无力,掉下去只会淹死,费了这么大劲,他要的可不是个死人。 可没过多久河水泛起了血水,张三脸色一变,纵身跳入河里。 下了他顿时呆愕住,张四的尸体正冒着血,而那个小丫头却在河底下,手里拿着一根竹竿,鼻子对着竹竿呼吸,另一只手持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他还以为是张四伤了这个小丫头,真没想到遇害的竟然是张四! 观察了那么久,他早就看出来凌月很古怪,丝毫不敢大意,可结果还是被算计了! 想到这就很愤怒,不过他仍然很冷静地向凌月游去。 凌月看到张三游过来没动,就像刚才看着张四过来一样。 对她来说,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张三那番话叫她明白,如果不逃被对方抓去用刑,她迟早会说出去的,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就算鱼死网破她也要搏一下! 虽然第一次杀人,可面对这样的危险,神经高度地集中着,凌月没时间去体会什么心情,只是沉着地看着游过来的张三,打算像对付张四一样,以逸待劳解决掉张三。 很快张三就游到了凌月跟前,抬腿踢掉了凌月用来呼吸的竹竿,另一只手去夺她手里那把锋利的菜刀。 凌月舍弃了竹竿,缓慢地运转着内力,拼死地挥刀砍去! 可惜张三不是张四,很轻松地就躲过了这一刀,并抓住了她的手腕! 凌月想也没想,张口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可就算这样,张三都没有放手,坚持将她的刀夺下,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了她衣服脚下用力,划出了水面。 凌月挣扎着,顾不上装傻了,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就算被对方杀死,她也决不要活着落入对方手里。 张三不为所动,也不回应,只是紧紧抓着她,奋力地向岸边划去。 凌月始终都在反抗,可惜被喂了药力气有限,刚才杀张四已经尽了全力,又在水里和张三周旋,早已筋疲力尽,现在只凭着本能扑腾。 最后还是被张三拖到岸上,抓着往山林深处走去。 “我还真小看你了!”张三说的咬牙切齿。 凌月骂道:“你祖宗,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 求生不行那就求死吧!凌月不抱希望了,她不敢想象待会张三会怎样对她。 “想死吗?没那么便宜!”张三恶狠狠地道,“我会撬开你的嘴巴的,小丫头,很快你就会知道我的手段!” 凌月还是骂,可突然大叫一声。 “师父哥哥!” “又来这套!”张三根本不理会,只顾埋头快走。 结果他错了,这次凌月没骗他。 寒光一闪,一把长刀向他劈来。 感受到危险,张三抓着凌月飞身掠开,再回头看去,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长手持长刀再次劈来,正是教凌月武功的人,魏三! 张三冷哼一声,将凌月推向身前,硬逼着魏三不得不将刀收回去,然后没发一言,带着凌月以更快的速度往山里跑去。 没出几步,又是一道剑光,划开了他的后背。 “啊!”张三痛哼一声,却没有停下,抓着凌月继续跑,嘴里却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凌月被张三抓的很紧,刚才无论刀光还是剑光,也就几秒钟发生的事,既没来得及看清楚,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张三抓着跑了。 两边的树枝划着脸生疼,因为速度过快叫她恶心的想吐,就在这时,身前的树木突然齐刷刷地被削去! 凌月只见到一个身影几乎从天而降,手中的剑像是闪电一样,破开了虚空,直冲而下。 “好帅!”凌月只觉得心神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深深地迷住了。 张三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抱着她就地滚开,再次逃去,可前面却是一道悬崖,而这时后面魏三也逼来了。 山林深处一阵阵口哨此起披伏,这是接应他的人,只是还有一段距离,来不及赶到,眼见那道剑光再次刺来,张三果断地将凌月往山崖上空抛去,然后冲向魏三。 他判断的没错,这两人看到凌月被抛向悬崖上空,果然顾不上他,向凌月冲去。 而张三却从腰上抽出软剑,向刚才持剑的人刺去。 持剑的人此时已经抓住了凌月的衣服,感到后面的剑气,回身一挡。 张三翻身后退,这时一道利箭从山林深处向持剑的人射来。 “噗!”正中持剑人胸口。 “主子!” 魏三惊得脱口而出,飞身去救,却被张三逼了回来。 凌月被抛入空中,接着就看到自己不可抑制地往下掉去,而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反而平静了,这样死去总比落入张三手里强,她只是大吼一声。 “为我报仇!”风很大,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 不过接下来却被一只手扯住了衣服,凌月以为是张三,就要挣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老实点!” 纳兰! 凌月顿时一僵,接着爆出惊喜,纳兰来了! 可还没等出声询问,张三的软剑刺来,纳兰挡开,眼见就要安全,没想到一道该死的利箭射来,正中纳兰胸口。 纳兰闷哼一声掉下去。 “纳兰!” 凌月大惊失色,紧紧回抱着他,很快两人就掉进了崖底的大河里。 还没等她思考怎么做,湍急的河水夹裹着他们往下游冲去! 凌月又疼又冷,很快就晕了过去。 但即使这样,她也紧紧抱着纳兰。 凌月没发现,她被纳兰好好地护住,尽力避开石头的撞击,倒是纳兰自己被石头伤到了多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月醒来,见自己躺在河边,脚下是平静的河水,头上是清冷的月光,迷糊了一下,忽然想起了,纳兰! 偏头见一人躺在自己不远处,一动不动,胸口上插着一支箭,不过脸却是个陌生人。 但那个清冷的声音是她熟悉的,确实是纳兰。 “纳兰!你醒醒!你醒醒!”凌月吃力地爬过去摇着对方。 好半天纳兰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开始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看看自己受没受伤。” “啊?啊!没有,我很好!”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凌月心中大定,焦急地看着他身上插着箭,“这个箭怎么办?” “我怀里有药,你找出来,白色瓷瓶,给我吃一粒,你也吃一粒,然后找地方,把箭取出来!”纳兰冷静地吩咐道。 “好!我这就找!” 凌月尽力叫自己不那么慌乱,小心地从纳兰怀里找到药,喂给他吃了,自己也吃了一粒,然后扶着他去找安顿的地方。 附近没有山洞,为了尽快帮纳兰取出胸口的箭,找了一个石坡下方的避风处,简单收拾了一下,放下了纳兰。 “我该怎么做?” 凌月有些慌乱,刚才抱着纳兰的时候,看到箭插的地方不断地渗出血水来,短短距离,血水几乎把纳兰的胸前衣服都染红了。 纳兰喘了会气,这一番折腾他也有些受不了,虚弱但依然不失冷静,吩咐道。 “把我脸上的面具摘掉。” “嗯?” 凌月愣了下,才明白,忙去摸纳兰的脸,在耳朵边的地方找到了缝隙,用力一扯,陌生的脸变成了她熟悉的纳兰,浓墨重彩的眉眼,精致的五官,只是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唇也有些乌黑。 “纳兰!” “听着。” “嗯嗯,你说!” “把刚才我们吃的药弄成药粉,用刀沾着药粉把箭挖出来,然后用蓝色瓷瓶的药包扎,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凌月答应着就去找药,却被纳兰抓住了手,不解地看向他。 纳兰的眼神清冷,定定地看着她。 “听着,箭上有毒,我吃的药只能把毒压制在一个时辰内,你要是不想叫我死就动作快点,下手狠点,不要管我怎么样!” 凌月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点头:“明白……” 纳兰说了这么多话,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凌月慌乱了一下,深吸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按照纳兰的吩咐准备,当拿着沾着药的刀去挖箭时候,却下不了手了。 别看她能杀掉张四,那是她自己面临着生死,现在要对纳兰下手,万一挖坏了怎么办,万一挖错了怎么办,万一…… 可再想到纳兰说过,箭上有毒,只能控制在一个时辰,不行,时间紧迫,她不能再犹豫了。 凌月深吸口气,然后果断……下手! 幸亏跟着魏三学过内力,知道人体穴位,这才顺利的取出了箭,不然还真难说。 挖出箭,放完毒血,上药包扎,完事之后也快虚脱了,可她知道这时候还不能休息。 把纳兰的湿衣服全部扒光,从空间里取出干毛巾擦拭干净,见纳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的地方出了血,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她哪知道这是纳兰为了保护她,在河里撞击弄的。 凌月赶紧涂抹上药,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给他穿上棉衣。 第十六章 相依相偎 第十六章 相依相偎 棉衣是给魏三做的,还没来得及给魏三,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最后又找出块干布把纳兰的脑袋包起来,这是怕他受风。 做完这一切凌月稍微喘口气,从空间拿出铁锹在地上挖坑,又从空间取出柴禾架起了火。 晚上太冷了,无论是纳兰还是她都需要取暖。 幸好老天赐了个随身空间。也幸好,她习惯了什么东西都往里面收,不然眼下这种情况可怎么办啊。 火架起来,取出锅来,弄回些干净的水煮,开锅后,取出些热水,又放进些米和青菜熬粥。 做好这一切,凌月开始不断地试纳兰的体温,还有呼吸,甚至用内力检查纳兰的身体状况,可惜内功太浅,检查不出什么来。 想了想,用温水兑了些盐水,喂纳兰喝下。 这都是从小说里看到的,也不知道行不行,她心里很是没底。 迷迷糊糊中,纳兰闻到一股米香,意识渐渐清醒,胸口的疼痛,身上的不适一下子叫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接着便是一愣。 身前燃烧着篝火,傍边的小丫头蓬头乱发,一身狼狈,正对着他愁眉不展。 这一刻,他有种做梦的感觉。 “你醒了!”凌月正在担心,猛地发现纳兰醒了,顿时惊喜地叫起来,“纳兰你终于醒了啊!”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怕! 她不敢想万一纳兰因为她挖箭死了怎么办!虽然纳兰呼吸平稳,没出现异常,可载人没醒来之前她还是没法放心。 毕竟这样的事她从没有经历过。 “你觉得怎么样,快点检查一下自己,我有没有伤到你!”凌月伸手摸着纳兰的额头,又惊呼起来,“你发烧了!” 纳兰还从没见过凌月这样慌乱过,就是第一次将她劫持进山洞都没这样过,心里一暖。 “我没事,你做的很好。” 嘶哑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 “真的?你内力没事吧,经脉呢?”凌月愣了下继续问。 纳兰闻言触角不禁微微一翘:“没事,都没事,不用担心。” 凌月长出口气。 “那就好,那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可把我吓死了!” “你要是再吓死,你煮的东西就糊了!” “天,我的粥!” 凌月赶紧转身去救她的粥锅。 纳兰看到凌月背后还湿着,面色顿时就不好了。 “弄完了,赶紧把衣服烤干,你这样会生病的!” 凌月将粥锅端下来,给他盛粥,随口道:“我给你把衣服换了,还给你身上上了药,你身上好多的伤口,怎么弄的啊……” 后面的纳兰完全没听到,脑袋里只剩下一句话了:我把你的衣服换了! 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在火堆边的木棍上挂着,身体干爽,穿着陌生的棉衣,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也就说明,这个小丫头把他……脸刷的红了。 凌月盛了半碗粥,一边吹着一边道:“来,吃点东西……你的脸怎么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纳兰的面色苍白,脸一红很是明显。急的凌月又是摸脸又是摸头。 却不知道纳兰差点气出内伤来,憋了半天才道。 “……我没事!” 凌月怎么觉得语气听起来不善呢,却也没想太多,再次问道:“真的没事?要不要吃点药?” 纳兰看着她小脸灰突突的,带着几道划伤,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半干不干,多出划破,两只小手上也出现了无数的血痕,质问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沉默了下道:“我没事,先不用吃药。” 凌月观察了半天,确定没事,这才道:“那吃点东西吧。” 把纳兰扶起来,叫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喂着粥。 火光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显得那么温馨。 …… 京都城林国公府。 入夜,飞舞楼上传来一个极为好听的女子声音。 “怎么还没有纳兰哥哥的下落?” “是,纳兰王爷奉命剿匪,应该是有意隐瞒了行踪。” “是这样吗?”女子声音轻颤,娇怯,听着就叫人心疼,“匪徒不是在盘山吗?难道那里也没有?” “那里已经剿匪结束,小姐,纳兰王爷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即使受了伤,有小姐配的药,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唉,我知道纳兰哥哥的本事,可是,怕的是……” 一扇窗打开,朦胧的灯光下,一个美丽娇柔的身影闪出,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呼出声,天啊,世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吗! 不错,她就是,大周国具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林国公府嫡出大小姐林飞舞! 林飞舞不但人如天仙,还是药王的真传弟子,一手医术堪比御医! 她与纳兰青梅竹马,只差一纸婚书。 可谁能想到这纸婚书却被纳兰那个并不存在世上的未婚妻挡住。 世人都为她这第一美人抱打不平,哪怕是个死人,输的也不冤,可是却偏偏那个人连死人都算不上。 只因为那个死人都算不上的人,背后有个不可撼动的靠山,叫身为林国公府的大小姐,王爷身份的纳兰都没有办法! “纳兰哥哥,我相信你,无论那人生与死,你都会解决的,舞儿等着你回来……”林飞舞微微红了脸,对着夜色轻轻道。 …… 一夜好眠。 清晨凌月醒来,见自己正抱着纳兰,呆了呆,昨天太累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更别说还是这个姿势…… 不过当看到近在咫尺美少年的睡颜,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心说,这孩子长得可真是俊啊! 没想到纳兰忽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上,凌月有了片刻的尴尬,便恢复了正常,伸手摸摸纳兰的头,欢喜地道:“终于不发烧了!” 纳兰抬起手扣住她的手腕。 凌月一怔:“怎么了?” 半刻后纳兰道。 “你的身体也没事了。” “嗯?你是说我的毒解了!”凌月激动地坐起来,“你那是什么药啊,这么厉害!”都不用知道什么毒就能解! “他们给你吃的不是毒药,只是没力气的药,不吃了自然就好了。只是先前我不确定,才叫你吃一颗的……早上吃什么?”纳兰转开了话题。 凌月赶紧摸了摸脸,触感光滑,再没有小疙瘩了,顿时欢喜的不行。 “小疙瘩都没啦!”毒解了,脸也恢复了正常,凌月一身轻松,“你现在养伤期间,还是吃清淡的好,我先去洗漱!”哼着歌去河边了。 纳兰静静地躺在那,看着身前的这一切,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再看看自己身上新新的棉衣,眼底有些幽深莫测。 早饭还是粥,两人吃完,凌月给纳兰换了药,取出针线开始缝补自己的衣服,并向纳兰叙述自己这几日的遭遇。 纳兰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下。 “我觉得他们不是绑匪,我家又没钱,他们又不是要卖我,大概是为了要挟你吧。”凌月说到这笑了笑,“不过这些人也够傻的,就是看到我们在一起说几句话,就以为我对你很重要呢。” “你错了,他们绑架你不是因为要挟我。”纳兰说着将对方叫人假冒凌月的事说了。 凌月心里早就明白,张三是因为发现她的秘密才绑架她的,可显然这话不能和纳兰说。 “是吗,那是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有等下次问他了。” “他没死!”凌月惊愕道。 “没有。” “他怎么没死呢!”凌月很是恐慌。 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竟然没死,那岂不是就是悬在头顶上的炸弹,随时都会炸掉她吗! 纳兰见凌月反应这么大,只当她是害怕,安抚道:“你放心,经过这件事,他是跑不了的。”现在林木桥应该带着人来了吧? 他和魏三易容去查找凌月的下落,很快得知了张三的下落,便坐着伪装成渔船追去,也就是张三看到的那个渔船。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张三是个高手,更没想到山林这边还有对方埋伏的人。 凌月说的不错,对方不是什么普通的绑匪,甚至之前他都有些低估对方。 难道真的是那个人派来对付他的吗?可绑架凌月算怎么回事?还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纳兰怎么也想不通。 但有一样,发生了这件事,叫他觉得,或许不是那个人做的,这叫他心里好受一些。 凌月缝完了自己的衣服,又开始缝补纳兰破损的衣服。 现在的她已经把自己梳洗的整整齐齐的,清美的小脸带着几道刮痕,那是张三抓着她跑被树枝划破的。 纳兰看了想起了什么。 “你过来。” “怎么了?”凌月来到他近前坐下。 纳兰从他的药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药面:“把这个活成药泥。” 凌月以为他要用,放下针线,弄好后给他。 纳兰用食指沾着药泥让她过来一些,抬手给她涂抹脸上的伤痕,并运内力将药力发挥到最大。 凌月只觉的纳兰手指滑过的地方,凉凉的,很舒服,下意识地眯起眼享受起来。 纳兰看了她的表情有些失神,但动作依然稳稳的。 等把她的脸上的刮痕全部上完药,纳兰垂下眼帘。 “你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这里太容易暴露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凌月忙站起来,“我也觉得这里不安全,可你的身体能动吗?” “我没事了。记着,一定要隐蔽。” “放心,找个我最拿手了!”凌月说完兴冲冲地去了。 第十七章 身世 第十七章 身世 纳兰看着自己食指残留下的一点药泥,会想到刚才的触感,没来由的就觉得手指有些热。 凌月很快找到了地方,还是山洞。 收拾干净,又割了些干草铺在地上,把锅碗等东西搬过去,凌月这才将纳兰扶过去。最后把他们呆过的地方痕迹清除干净,这样即使有人来找也发现不了。 纳兰躺在软软厚厚的干草上,看着凌月忙碌着做饭弄汤,再也忍不住了,问道。 “你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凌月早就想好了说辞,随即地回答。 “是在河那边发现的,不知道是从上边冲下来的,还是打猎的人留下的。我看着还能用,就捡回来了。” 纳兰看着凌月坦然的样子,声音缓缓地道。 “这个锅,我记得你上次做鱼用得就是它。” “锅都一个模样,你一定记错了。” “还有碗,还有勺子,我都见过的。”纳兰不为所动,继续道,“这都是你以前用过的东西,从这里到那里隔着几百里,怎么被河水冲下来了呢?” 凌月手神情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纳兰叹了口气。 “你伤的可真不轻啊,眼神不好不说,脑袋也糊涂了。来,吃东西吧,多多吃,你的伤才能好。” 纳兰还想张口,凌月却抢先又道:“纳兰,就当你的眼神不好,脑袋糊涂,好吗?” 纳兰怔怔地看着她,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带着祈求,和紧张,心里一软。 “是我看错了。” 凌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吃饭!” 纳兰看着这个笑容,忽然觉得,那个答案也并非那么重要。 夜幕再次降临,河流的上游,林木桥和魏三正带着人搜寻着纳兰和凌月,一行十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疲惫不堪。 “先休息一下吧。”林木桥揉了揉额头,吩咐道。 属下们长舒口气,搜寻了快一天了,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大家都累到了极点。 砍柴架火,拿出干粮烤着吃起来,没多久就互相依靠着睡着了。 林木桥望着火光,一脸的焦虑,却丝毫没有睡意。 也不知道山林的那些属下可将张三那伙人解决了没有,他赶到的时候得知纳兰掉下悬崖,便带着魏三等人来找人。他担心的是,如果张三的人没被一网打尽,可千万别叫纳兰碰上。 一天的搜索,没见到纳兰的尸体,虽然也没见到纳兰的人,但他坚信纳兰没死,只是纳兰身中毒箭,掉下悬崖,伤势一定不轻,要是再被张三的人先一步找到……他简直不敢想。 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小丫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叫纳兰这样在意那个小丫头呢?林木桥叹了口气。 魏三将烤好的干粮递给林木桥:“公子,你吃点东西吧。” 他是林木桥的亲信,在外面称林木桥为主子,私下则称为公子。 林木桥接过干粮,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吃着,依然紧锁眉头。 魏三知道主子的心事,安慰道:“公子,有凌姑娘在,纳兰王爷即使受伤也不会有事。” 林木桥手一顿,看向他:“怎么说?” “凌姑娘跟我学武虽然时间尚短,可她的天分极高,自保完全没问题,她没事自然会护着纳兰王爷的。再说他们又是掉进了河里,她水性也不错。” 魏三说到这笑了一下:“公子,说实话,我还从没有见过像凌姑娘那样的人,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遇上什么事,她能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也能把身边的人照顾的很好。” 林木桥还是有些不明白。 魏三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她给我做的,还有鞋袜,还有吃的。凌姑娘做的东西特别好吃,我想纳兰王爷有口福了。” 林木桥噗地笑了:“你是不是昏头了,他们是掉下悬崖,不是郊游,口福从哪来啊!” 魏三神情露出古怪:“公子,其实我也不知道凌姑娘是怎么做到的,她总能做出好吃的,还总有东西做……” 林木桥好笑地摇摇头,不再扯这些没用的,而是盘算着明天该往哪个方向去找纳兰,前方河水分了叉,水流都很湍急,而带的人手又有限…… 而此时被他们提到的某人正烤着兔肉。 刷一层佐料,再刷一层油,香味很快就散满了石洞。 “我娘说了,兔肉本身没什么味道,和什么肉炖一起就是什么味,可我还是喜欢这种单纯的味道!”凌月一边翻着兔肉,一边兴致勃勃地跟纳兰说话,“说起来,人还得习武,不然上哪吃上这么美味的兔肉啊,你说是不是?” 这个可是她刚才出去给洞口做伪装时候逮到的。 纳兰见她不愁不忧,只要有吃的就开开心心,有些羡慕,心情也跟着轻快了许多,暂时放下其他的心事,专心等着吃兔肉了。 兔肉烤好,凌月撕下一块兔腿递给纳兰,等纳兰伸手来拿,又收回来了。 “哎呀,你受了伤,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吗?要是吃坏了可怎么办,要不然,你看着我吃?”凌月认真地道。 纳兰瞪着她:“你故意的是吧?” 凌月歪着头举着兔肉摇头:“不,我是有意的!”说着粲然而笑,“想吃吗,来,求求姐姐,姐姐就给你。” 噗! 姐姐? 纳兰一头黑线。 凌月说着扯下块肉放进嘴里,尝尝,满意地点头:“真是不错哦,小纳兰想不想吃啊?” 纳兰听到这声小纳兰脸顿时就黑了,磨着牙。 “小丫头,你比我大多少啊!” “看看,看看,你这不淡定的样子就暴露了你的幼齿,不管我多大,至少现在比你表现的要成熟。” 幼齿,她竟然说他幼齿!纳兰气得不行。 见纳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凌月赶忙道:“好啦好啦,逗你玩呢,吃肉吧,现在也不烫了。”把兔肉给他。 纳兰像是泄愤一样狠狠咬了一口,看的凌月哈哈大笑。 “纳兰,你好可爱哦!” 纳兰……差点噎着。 一只烤兔就在凌月的嘻嘻哈哈声分吃完了,纳兰随口来了一句。 “没想到你很能吃啊,也不怕吃胖了没人要?” “没人要更好,咱自己逍遥快活去!”凌月在纳兰的身边躺下,翘着二郎腿,拍着肚子道,“尝尽天下美食,看尽天下美男,然后再拐几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小王爷回家种田去!” 尽管经过刚才凌月一番胡言乱语的轰炸,可纳兰再听到“拐几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小王爷”,还是有凌乱,他实在不知道该为“拐几个”生气,还是为“你这样漂亮”生气。 只是为什么,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呢? 纳兰不愿去想这种奇怪的感觉,便决定不叫凌月胡说下去,便转开了话题。 “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查清楚了你的身世。” 凌月偏头看向他。 纳兰对着那双黑又亮的眼睛,不知不觉声音柔和了下来。 “也就是说,我查到了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凌月怔怔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纳兰轻声解释道:“你不能在你养父母那里了,他们迟早会毁了你。虽非亲生,可毕竟有养育之恩,即便是将来对你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你也不能反抗。我在知道你被绑架后就决定了,重新给你做身份,之前的凌月已经死了,和他们再无瓜葛。然后想办法送你回到亲生父亲那里。” 凌月一阵无力。 她可是永远都忘不了,这一世的亲爹说的那句话“本就不该出生,活下来还不如死得痛快”,别到时候看到她长这么大了,再一巴掌把她拍死。 心里忍不住暗里吐槽,难道这不是穿越种田剧,是重生复仇剧吗? “你为什么要查我的亲生父母?”凌月兴致不高,懒懒地问。 印象中的纳兰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而且他不是来剿匪的吗?怎么会有这个闲情? 纳兰以为她在伤心养父母的事,沉默了片刻。 “你生母曾对我有过恩惠。” 啊? 凌月被这意外来的天雷霹的坐了起来,什么,她的生母和纳兰有关系? 纳兰没想到凌月会对这句话反应这么大,便讲述起她的身世。 “你的父亲是长兴侯凌天,你的母亲是平昌侯大小姐,皇上御赐平夫人……” 十二年前,怀有身孕的平夫人去了庄子静养,在孩子出生那天夜里却出了事。 夜里来了不明身份的刺客,平夫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逃出来,被逼跳进河里,不幸身亡,孩子顺河而下。 那个庄子距离邱家镇不远,而那条河也刚巧流过邱家镇,就这样那个顺河而下的孩子大难不死,被人捡去。 这孩子就是凌月。 如果不是穿越的,如果不是当时亲耳听到,还真以为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凌月心里好笑的很,还真是会编故事啊。 她都懒得去问那个亲爹是怎么把所有人都骗倒了,大概龙套没少找,炮灰也不少! “你父亲凌侯爷晚来了一步,当时刺客已经遁走,他只找到了你母亲的尸体,以为你也死了。只是你的外祖母平老夫人不相信。她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儿,经受不了你母亲离开的打击,就将你当成了她的希望,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从没放弃。” 凌月愣住,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位至亲相信她活着,还在不停地找她,一时间心里有些酸涩难受,这个老人大概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吧…… 第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 第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是那个孩子?”凌月不明白,这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认定她了呢? “这件事是震惊朝野的大案,为了找到你,平老夫人派了无数人去追铺这些刺客,终于在今年全部抓到……最关键的是……” 纳兰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平家血脉传承中,无论男女肚子上都会有朵红色花式胎记。” 说到这纳兰轻轻叹口气:“或许这就是冥冥中安排好的,那日你跟邱玉书谈完生意走后,林木桥随意问起你,邱玉书说你肚子上有红色花式胎记,这天下,只有平家血脉有这样的印记,你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又能是谁?” 凌月下意识地撩起衣服,将肚子露出来,那块红色的花式胎记有她的手掌大小,红的很显眼,花瓣繁琐,看形状如同怒放的牡丹。 就因为这朵花,才叫邱玉书的母亲称她为有福气的人,也是因为这朵花,才叫凌梅花恨她恨得要死。 但她从没想到,这朵花还是身世的标志。 纳兰看着凌月撩起衣服露出的小肚皮,雪白的肌肤上印着一朵红色怒放的花儿,就像主人的笑脸一样,那样灿烂,又像阳光一样艳丽,叫他心底涌上种陌生的冲动。 这时他听到凌月问道:“你又没有看到我这个胎记,你又是怎么确定的?” 纳兰伸手将她的衣服拉下,盖住了那朵叫他冲动的花朵,平复了下情绪,平静地道,“我看过。” 凌月惊讶:“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怎么不知道!” 本来严肃的气氛被凌月这么一问,欢脱了不少。 纳兰忍不住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为什么叫你知道。” “这是什么话!长在我身上的东西,你看了我不该知道吗!” 纳兰轻咳一声,不再纠缠这件事,而是接着道:“如今你父亲娶了朝阳公主,生有一女,比你小两岁。” 凌月早就知道父亲会娶公主,当时她生下来的时候,夫人母亲说的可清楚的很,了结自己给人家腾地方! 对那个母亲为了成全男人,放弃自己的孩子而自杀,她没多少感情,对那个父亲更不用说了。 所以侯府爹的、公主继母的、继妹的,她一点也没兴趣。 跟她有毛关系啊! “一定要回去吗?”凌月心里转着念头,出声问道。 纳兰怔了下,这才想起,自始至终凌月表现的都很平静,除了对他说出平夫人对自己有恩惠外,激动了些再没其他的情绪,甚至连好奇的追问都没有。 这叫他很不解,即使凌月对亲生父母有怨言,可在听到当年的真相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他不知道,他说的真相只是个编造出来的故事,真正的真相凌月早已经历过了。 “你不想回去?你虽然没有了母亲,可父亲还在,难道不想见见你的亲生父亲吗?” 凌月手托着下巴,拿着根木棍戳着火堆。 “他娶妻生女,一家三口,听着多温馨啊,我回去算什么?破坏人家家庭吗?” “胡说什么!他是你的父亲,那是你的家!” “你真认为那是我的家吗?”凌月对着纳兰露出个嘲讽的笑意,“还是说,只因为我生母对你有恩惠,你才想着把我找回去,赶紧还了这个人情?纳兰啊,做人要厚道,骗我这么个小丫头你好意思吗?” 纳兰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凌月长出口气。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我回去不如不回去,本来已经死的人了,突然又活了,即便我是他亲生,心里也很膈肌吧?何况还有个公主?她看到我会更膈肌吧?” “难道你还想回到你养父母身边?” “不,不回去!”凌月大力地摇头,“他们早晚会把我卖了!”说着看向纳兰,露出很久都没露过的狗腿笑容,“纳兰,你不说给我重新做身份吗?那就给我做个彻底一点的,我就是我,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不要再给我弄出个祖宗供着,好不好?” 纳兰差点被口水呛着:“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凌月张开手臂,“我努力练功,努力吃饭,努力成长,就是为了彻彻底底的自由,好去干我的大事业!” 纳兰只觉得头疼,小丫头又开始不正常了! “绝对不行!” “为什么?”凌月不乐意了,“你是王爷,做这样的事不是很容易吗?” 纳兰无语,说得好像他经常做这种事似得! “我已经通知平老夫人了。” “什么!”凌月顿时跳起来,“纳兰,你太过分了!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去找我的亲生父母不说,还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身世告诉别人……” “她是你的外祖母,不是别人,她一直在找你,十二年从未间断……” “就算这样,那也不能不告诉我一声啊!万一我还没想好,我还没准备好,我不愿意回去,你这不是叫她老人家失望么!” “身份虽然束缚一个人的自由,可是某程度度也是一种保护。如果你回去,再没人敢欺负你。”纳兰耐心地讲解道。 “纳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给我个棒棒糖,就让我相信这世间很美好?”凌月对他翻白眼,“回去,我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要这么说!”纳兰很震惊。 凌月见她那样,忍不住正色地道:“你相信你说的那些就是当年的真相吗?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你什么意思?”纳兰目光一紧。 “字面的意思!” 凌月不想说太多,重生复仇神马的,不是她的智商能胜任的,侯爷亲爹公主后妈也不是她小胳膊小腿能撼动的! 所以就当像纳兰说的那样吧。 再说了,她也没法说,刚出生就记事,要是被人知道还不当成异类烧死啊。 何苦来哉! “如果你真心为我好,那就对所有人说,我死了,帮我找个地方,让我安静地在那练功,哪怕给你做保镖,给你当护卫,我也愿意,但是请你不要让我回去,好吗?”凌月请求道。 纳兰愣住了,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凌月,他没想过凌月会质疑当年的真相,质疑到排斥回家的地步。 “你想多了,即使你父亲没法护着你,还有平老夫人,你是她唯一的嫡亲外孙女,她会照顾你的。” 凌月确实很感动这个外祖母十二年坚持不懈地找她,但她是个成年人,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完全信任,毕竟从没谋面,从未相处过。 相对来说,她更相信纳兰多一些。 “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她连见都没见过我,仅凭我是她女儿的孩子就照顾我,这样的照顾又会出于多少真心?” “住口!”纳兰有些恼怒,“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平老夫人!” 啊?凌月惊愣地看着他,这反应的也太大了吧? 纳兰冷冷地道:“这件事由不得你,你不愿意回你父亲那里,那就回到平老夫人那里。”说完头偏过去,不在理会凌月。 凌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纳兰生气,只是这气生的莫名其妙。 她也有点恼了,干嘛啊,你是我的谁啊,这样命令我! 赌气躺下,再不理会纳兰。 纳兰听着身后的动静,也为刚才的语气严厉后悔,可是在这件事上绝不能由着她的性子! 第二天,凌月拔开洞口的伪装,一看外面,叫起来:“哇!下雪啦!” 跑了出去,只见大地山川白茫茫一片,天空还在飘扬着雪花,很是壮观!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凌月随口就喊了一句,回头对纳兰道,“我去找柴禾和吃的,马上回来!” 纳兰一怔,还以为凌月生气不和他说话了呢,没想到一宿就好了。 还真是个简单的小丫头! 他清冷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他不知道,凌月的气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这不但表她就会妥协。 凌月象征性地在附近待了会,由于有了张三的前车之鉴,她特意观察了下四周,甚至用内力探知了一下有没有偷窥者,这才从空间取出柴禾和食材。 “外面的雪下的好大,你的人能找到这里吗?”凌月一边做饭一边道。 纳兰也有些担心,但他相信林木桥会找到这里的。 饭好后,两人看着雪景,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很是惬意。 而另一边寻找他们的林木桥一行人可就惨了,空着肚子跋涉在冰天雪地里,从里到外都是冷的,还焦急担心着…… …… 夜里,纳兰感觉有人贴靠过来,熟悉的气息叫他有些苦笑。 身边的凌月此时头已经钻进了他的肩窝,手搂上他的脖子,就是腿也搭上他的身上。 除了最初两日,凌月睡着后还很老实,至多靠着他,可这几日却越发地不老实了,手脚并用地缠着他,他知道凌月这是冷的。 只是,这样不是很好啊…… 不过,每天夜里凌月都如此缠上来,他也就……习惯了。 伸手整理好盖在上面他的那件衣服,又小心地把胳膊伸进凌月的颈下,将她搂紧,另一只手将她的胳膊拿下来,握住她的手。 凌月脸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似乎很舒服,香甜地睡去了。 纳兰握着凌月的小手,很粗糙,还有老茧,一点都不好摸,这叫他脑海里闪过另一个人那双柔软的手来,灵巧而美好,可是为何他此刻的心会这样安宁呢?甚至无比满足? 他不得其解,头却靠着躺在肩窝的小脑袋上慢慢睡去了。 …… 第十九章 汇合 第十九章 汇合 休养了七天,凌月再次给纳兰换药时发现,伤口开始结疤,又仔细看了看周围,没出现异常,这下她终于放下心来。 “你这药是在哪买的啊,这么厉害!”在她的印象里,草药可没这么神奇,像纳兰这样的伤势只能打吊瓶。 “一个朋友配的。”纳兰神情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凌月哦了声,给他包扎好,收拾了一下,出去洗手。 她走出洞,用雪洗完手,爬上树,和往常一样往大河那边眺望,看看有没有人。 两天前雪才停,那边始终白茫茫的,没想到这次却看到了一行黑点,连忙下了树跑进洞里道:“纳兰,有人在河那边,会不会是找我们的?” 纳兰微愣了下道:“你先别忙,我想想……”现在他的伤势还没去安全恢复,万一对方不是自己人,再怀有恶意,那可就麻烦了。 凌月看出他的担心,提议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远远地看一眼,林木桥我认识,魏三哥哥应该也会来,要是有他们我就过去,没有,我再悄悄地回来,行吗?” 纳兰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毕竟他们不能总是呆在这里。 “好,你要小心,在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千万不可靠近!”纳兰冷声地叮嘱着。 “我知道。”凌月转身走了。她并没有忘记给洞口做好伪装。 纳兰听着凌月的脚步声远去,心里也跟着提了起来。 凌月谨慎地靠近着那边大河的人们,对方一行人看起来很狼狈,头脸都被帽兜遮挡着,根本看不清楚,但有个人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很像魏三,只是不确定。 她想了想,从空间取出魏三当日给她的那根短笛吹了起来,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顿住,然后向她这边望来。 凌月笑容越来越大,是自己人哦! 来的这一行人正是寻找纳兰的林木桥他们。 当魏三听到熟悉的短笛声音,爆出欢喜:“凌月!” 他一下子就喊出了两人私下的称呼,并向这笛声那边跑去! “魏三哥哥!”凌月也从灌木丛中跳出来,往那边跑去。 他们却都没有注意,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坳后,几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为首的一个正是张三。 他身边的一个人拉弓上箭,对着凌月就要射去。他也是将纳兰射下的那个人。 张三却伸手拦住。 “大哥?”对方不解。 “他们人多势众,硬拼的话我们讨不到好去。再说,我要的不是那个小丫头死。” “难道我们寻了这么久就这么放过了?”另一个人道,声音明显地带着不甘。 张三眼底也露出不甘,他的人几乎牺牲了大半才缠住对方的人,他好不容易带着几个亲信脱身出来,下山崖来寻找凌月。 也不知为什么,他就认定凌月没死,即使从再高的山崖掉下去,他都不认为凌月会死! 果然那个小丫头还活蹦乱跳的!只可惜,这地方他不熟,没有先一步找到小丫头,白白错失了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走!”张三最后看了一眼凌月的身影,带着他的人迅速离开。 小丫头,我们会再见面的! 凌月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此刻她正沉浸在见到自己人的喜悦中。 虽然吃喝不愁,可纳兰身有重伤,万一来了坏人可怎么办,要是再遇上张三那样的人,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自保都做不到。 这下好了,林木桥和魏三他们来了,她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林木桥带着属下急匆匆来到石洞,当看到纳兰完好无缺,伤势好转,满面红光,再想想自己雪中跋涉,焦虑难安,啃着硬梆梆的干粮,连口热水都没有,他忍不住咬牙切齿,早知道这丫的活得这么好,他就不这么着急地赶来了! 纳兰看到林木桥的样子,有些歉疚,叫凌月烧锅热汤给他们暖暖身体。 凌月拎着锅装了干净的雪回来,魏三带着几个人不知何时弄回极致山鸡野兔,凌月叫他们清理干净,一会好煮肉汤。 林木桥坐在纳兰身边,看着又是锅的又是碗的,惊讶地道:“这日子过得不错啊……话说,这锅碗哪来的?” 正在忙活的凌月动作一顿,只听纳兰说道。 “捡来的。” 她立刻笑了,接着忙活。 “捡来的?我怎么捡不到!”林木桥不满。 “人品问题。” …… 凌月噗地笑了,抬头正对上纳兰投来的目光,纳兰却很快转过头去,但唇角却翘了起来。 林木桥观察到两人无声的互动,眨眨眼,难道说他错过了什么不成? 三天后,回到陈家镇,也接到了张三再次逃走的消息。 凌月知道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丫头不用怕,只要你和我们待在一起,他是不敢来抓你的。”林木桥看着凌月露出害怕的神情,安慰道。 凌月低下了头,眼睛却转了转,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是高手,她不敢来的,可是我也不能总是和你们待在一起啊,万一我一个人的时候,他来找我怎么办?” “这不是问题。”林木桥坐在她的身边,“纳兰跟你说了吧,你的身世?” “嗯。”凌月轻轻点头,很是乖巧的样子,“有个侯爷爹,还有个侯门外祖母。” 噗! 林木桥被凌月的话笑喷了出来。 “咳咳!那个,小丫头,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凌月再抬起头来,双眼带着浓浓的不舍。 “我不愿意回去,我想和纳兰哥哥在一起,我想好好学武功,给纳兰哥哥做护卫,再不叫他受一点伤害,要是回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纳兰哥哥……呜呜……” 林木桥一呆,笨拙地安抚了一番,想去给她擦眼泪又觉得不妥,只好道:“你别哭,其实纳兰也是为你好。你看,你有两个侯门做靠山,哪个坏蛋还敢来抓你了,对不对,还有……” “什么?”凌月见他没再说下去,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林木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开了话题,“其实回去,你也能看到纳兰的,都是在京都住着,而且京都对女孩子要求也没那么严厉,你想什么时候找纳兰什么时候就去他的府上好了。” “纳兰住在京都?”凌月猛地问道。 “啊,是啊。”林木桥不明白凌月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那京都距离这里有多远?” “大概七八百里。” “纳兰,你骗我!”凌月嘴一扁,再次哭了。 “啊,纳兰怎么骗你了?”林木桥惊讶。 “她给我一块布片,让我有机会找他,可是七八百里的路,我怎么可能走到那去!不是骗我是什么!”凌月说着将纳兰曾给她的布片给林木桥看。 林木桥看了看,确实是纳兰穿过的布料:“这个是怎么回事?” 看来他忽略了很多事啊…… 凌月摇头,又收了回来:“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纳兰有些时候并不靠谱。” 林木桥憋住了笑,轻咳一声。 “所以我得靠自己。”凌月正正经经地道,“林公子,你能让魏三哥哥给我些迷药吗?就是放倒高手的那种迷药,万一那个坏蛋再来,我也好对付他。” 说到这,凌月一脸的后怕;“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全身无力,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下一刻是死是活,那种绝望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林木桥心疼了:“别怕了,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你不用去找魏三,我这里就有。”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给她,“记着,这个药很霸道,用这么一点就能把对方放倒一天。” 凌月眼睛顿时亮了,如获珍宝地接过来:“这么厉害啊!这是怎么配出来的?” “这个可是独家秘方了,保密!” “谢谢你林公子!”凌月小心地揣进怀里,然后转移到空间中。 有了这个东西,心里踏实多了。 “林公子,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凌月觉得林木桥对她的态度好的有些奇怪。 “啊,这个啊……”林木桥再次轻咳一声,“我和纳兰是好友,而你和纳兰……呵呵,总之我们是自己人!” 凌月有些糊涂,她和纳兰什么就是自己人了!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去追究。 “林公子,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你说。” “你能不能叫你的属下把他们绝招教给我啊,一两招就行,主要是防身。魏三哥哥的功夫需要长久的打磨,我现在急需提升实力。” 林木桥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凌月是被这次绑架吓坏了,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行,我这就吩咐他们,把他们最厉害的保命绝招教给你!” “嗯嗯!”凌月双眼放光,“林公子你真是大好人,你想吃什么,中午我给你做!” 林木桥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菜,看着凌月离开,这才转身去找纳兰。 纳兰这几日恢复的不错,只是那一箭带来的内伤还需要养些时间。 “你怎么样?”林木桥进来的时候,纳兰刚好练完功。 “还好。”纳兰声音清冷,“对方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人,你还是叫人在军方里找一下吧。” “我也想过了,能伤到你,还能从我们的精锐中脱身,的确不会是一般的匪徒。”林木桥坐在炕前的椅子上,露出个玩味的笑意,“只是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小丫头呢?” 第二十章 一往而深 第二十章 一往而深 林木桥的疑惑也是纳兰最想不通的。 “我也不清楚。” “会不会知道小丫头的身世了呢,只是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应该和这个没关。”纳兰声音低了几分,“说起她的身世,我想听听你是怎么看的?” “嗯?什么意思?”林木桥一时没明白。 “当年的事,我说给她听,她不相信那是真相。” “平夫人的死吗?”林木桥愣怔了下,笑了,“小丫头不相信,呵呵!” 纳兰不满,敲敲桌子。 林木桥依然笑着:“是不是真相又如何?纳兰,你身为皇家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不相信。” “这个啊,你应该问她本人啊。”林木桥说着话题一转,“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她的未婚夫呢?” 纳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那是我的事。” 林木桥看着他:“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林木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呀,就是想知道你会选择谁,是你的未婚妻呢,还是你的青梅竹马呢?” “那也是我的事。” “可作为朋友,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纳兰诧异地看着他。 林木桥起身,拍拍纳兰的肩膀:“我很不喜欢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太假。”说完转身出去,“我去看看小丫头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纳兰没想到林木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道凌月,他叹了口气,神情带着一丝歉意。 当年凌月母亲对他有恩惠,而这个恩惠也最终演变为定亲。 他五岁,凌月还没出生。 当时是这么说的,如果平夫人生下的是儿子,和他做兄弟,是女儿与他结夫妻。 可谁想到后来的事呢? 平夫人遇害,生下的孩子只知道是个女孩就不知去向了。 更没有想到,平老夫人求了一道圣旨:那孩子一日不回,和那孩子有关的一切就全有效,包括孩子的亲事。 也就是说,他纳兰可以纳妾可以娶侧妃,但正妃之位永远都是那个孩子的。 那时候他还小,也不懂这些,等长大了才知道,那个没人知道有没有活下来的未婚妻,成了他亲事最大的障碍。 不过他对此事没太多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还觉得,有这么个不存在的未婚妻也是件好事,至少给他挡了一些亲事上的麻烦。 后来母亲带着他找到平老夫人,提出解除婚约。 母亲拿出皇家身份施压,平老夫人让了步,但是却仍然坚持一个条件,找到她的外孙女,婚约解除,不然即使自己死,他纳兰也要背负这个婚约的。 他抢在母亲动怒前开口答应,不为别的,只为这个老人对那孩子的那份执着。 听了那么多年的未婚妻,他也有时候忍不住想,那个人真的还活着吗?要是活着会长成什么样呢? 平夫人他见过,温婉淑良,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她的孩子也不会差吧? 从答应平老夫人后,他一直在留意,甚至烟花柳巷都查找过,凡是和平夫人相似的人都会多看几眼,但结果全是失望。 而凌月,他从没和自己要找的人联系到一起,没想到却偏偏就是他要找的人! 人找到了,只要交给平老夫人,他就可以退婚,可以自由选择妻子的人选,可以给他青梅竹马的舞儿一个交待,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为什么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甚至还隐隐有些后悔,为何当年答应平老夫人找到人解除婚约呢?难道不应该是找到人履行婚约才对吗? 这个念头一起,纳兰惊住了,他怎么会这么想? 什么都不知道凌月现在也很辛苦,因为正在学林木桥属下们的绝招,一人一手,十几个人也够她受的。不过为了她的小命和自由,再辛苦也要练下去! 她的能吃苦和认真也赢得了这些汉子们的好感,当然也有好吃的原因。 实在是凌月做的饭菜太好吃了,还花样百出! 更重要的是,凌月的那份真诚和用心。 “陈大哥,你吃这个,你伤势还没好,不能吃鱼类。”凌月对一个林木桥的属下道。 “我皮糙肉厚的,吃点没事!”对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听从了凌月的话,没动鱼。 “小虎哥哥,你吃这个,你不说爱吃辣吗,这个特意给你做的,尝尝,够不够辣!” “不够,还差点。” “哇,小虎哥哥你好厉害啊,这么能吃辣,下次我要多放,辣死你!” “嘿嘿,这边的辣椒你放的再多也辣不到的!” “是吗,那哪里的辣椒最辣啊?”凌月一副求知欲。 …… 林木桥和纳兰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凌月和一帮汉子一起自在地大声说笑,然后纳兰脸越来越冷,转身走了。 林木桥跟出来,笑道:“怎么了,脸色那么臭。” “该找个人教教小丫头规矩了!” “我还以为你马上就要把人打包送回去呢。” “我伤势未好,那个张三还没落网,过几天再说吧。” “平老夫人来信了,问事情查的怎么样,怎么回复?”之前查凌月的身世,自然惊动了平老夫人,所以平老夫人一直来信询问。 纳兰沉默了。 其实他并没有告诉平老夫人凌月的事,跟凌月那么说只是吓唬她。 林木桥看看他,踢着旁边的雪,懒洋洋地道:“舍不得了?” 纳兰不语。 “如果是我,我也舍不得。” 纳兰目光一冷。 林木桥丝毫不怕,笑着对着他道:“小丫头多有意思啊,按她的话来说呢,既是开心果也是开胃果,没了她,心情不好了,肚子也不好了,你说谁舍得?” 纳兰哼了声:“别忘了,她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头前走了。 林木桥看着纳兰的背影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哈哈!纳兰,你吃醋了啊!” 月朗星稀。 凌月练完最后一招,缓缓吐出口气,一天的魔鬼训练终于结束了! 她不禁有些自嘲,要是在现代她这么拼,哪怕一半的拼,她也能成为精英了! 话说从穿越到这里,十二年,每一天她都不敢懈怠,先是为温饱,后来为小命,以后呢? 摇摇头,先不想那些了,今晚还有事要求那位呢,还是想想怎么说服对方吧。 洗漱干净,凌月端着一碗白菜豆腐汤来到了纳兰的住处,敲响了门。 “是我,纳兰,你睡了吗?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纳兰清冷的声音并没有带着睡意。 凌月推门进去,回手把门关好,走进亮着灯的东屋,掀开帘子,见纳兰正歪在炕上,身上盖着被子,手里拿着文书样的东西在看,见她进来放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凌月走过来,将汤递过去:“给你做了点汤,喝吧。”说着脱鞋上炕,直接将自己的脚塞进了纳兰的被子里。 纳兰感到对方冰凉的脚碰上了自己的腿,僵了下,就放松了下来,并没有闪开,而是垂下眼喝起了汤。 凌月又向他靠了靠,虽然练功叫她不是很怕冷,可还是喜欢温暖,纳兰的被窝很温暖,叫就她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一些。 “你伤还没好,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我没事。”纳兰直接将汤喝了个干净放在一边,“你屋里冷吗?” “还好吧,我不是很怕冷。” 纳兰看看她:“你也经常这样钻别人的被子吗?” “什么?”凌月正在想怎么开口,没注意听。 “你是个女孩子,十三四岁了,也该注意一下男女大防了,虽然大周国对女子要求并不严苛,可被有心人看了总会说道的,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凌月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满起来:“什么我十三四岁啊,我今年才十二,还是虚岁,周岁十岁,还是孩子,男女什么大防离我还远着呢!” 女孩子最忌讳就是年纪,别以为只有三十岁的女人喜欢说自己十八,十二岁的她也喜欢别人当她十岁的! 总之身为女孩子,年纪是越小越好! 纳兰太不懂事了,还给她往上加岁数,真是的!凌月忍不住又道:“……你都被我看光了,还好意思跟我说男女大防!” 纳兰刷的脸就红了,她还好意思说! “你……” 凌月见纳兰脸色不好,知道他难为情了,忙道:“我开玩笑的,那是特殊情况,应该理解应该理解。” 纳兰瞪着她:“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许说!” “知道知道,不说不说。” “还有,现在这件事也不许说!” “什么?”这件事,这件事是什么事?凌月纳闷。 纳兰没好气地在被子里踢踢她的腿,凌月还是一不解。 纳兰咬牙。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钻别人被窝!” 后知后觉的凌月恍然:“你说的是这个啊?切!你当我傻啊,没事半夜跑人家屋里钻被窝玩!”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纳兰嗤之以鼻。 “好好,没你聪明好了吧?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你找别人有事也要这样吗?”纳兰打断她的话道。 凌月随口道:“怎么可能,别人又不是你!” 刹那间,气氛像是冒出了无数的粉红泡泡…… 凌月愣住了,在她心中,纳兰什么时候成了这种特殊的存在了? 而纳兰只觉得心口猛地撞了一下,半天才缓过劲来,稳了稳心神:“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二十一章 舍不得 第二十一章 舍不得 凌月还在探究自己的心理,听到纳兰问道忙丢开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的,我要回邱家镇和夜晨见一面……” “不行。”纳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凌月愣道。 “你已经死了,死人怎么能和活人见面。” “可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呢。” “你那算什么重要的事?不就是菜干生意吗?大不了把钱退给邱玉书。” “什么啊!”凌月急了,赶紧往前坐坐,贴到纳兰的身前,认真道,“纳兰,我知道你是王爷,眼里没有那几两银子的事,但是这是信誉的问题,你明白吗?我答应人家了,又不是真死了,就必须做到。还有啊,夜晨家里很困难的,所有的菜干都是他收购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赚点钱不容易啊,说不定他正等着这个钱买米下锅呢!” “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不能有半点纰漏。” “纳兰……” “哪怕有半点差错,都是麻烦。” “夜晨不会说的,我相信他。”凌月想也不想地道。 纳兰眼底闪出危险来:“比相信我还相信他吗!” “这怎么能比?”凌月又是急又是气,“你不知道,这十二年来,他对我多有照顾,好几次要不是他我可能都活不下来。” 纳兰闻言目光温和下来:“那这样,给他一笔钱好了。” 凌月无奈,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就说不清呢,这也不是给钱的事啊! 道理说不清,那就换个方式吧。 “纳兰……”凌月扯着他的衣服开始撒娇。 纳兰打了个冷战,看上她,目光里的清明有些破碎的迹象,但声音依然稳稳的。 “不行。” “小纳兰……” “不行。” “漂亮的纳兰……” “不行。” “漂亮的小王爷……” “不行。” 凌月怒了,钻进纳兰的怀里开始闹:“你不答应我就不叫你睡觉!” “你再闹我就点了你的穴道。” 凌月立刻老实,坐起来瞪他。 纳兰见她好好的头发滚的乱糟糟的,伸手给她理好,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的伤上,手轻轻抚了抚:“再用几次药就好了。” 凌月还是瞪他。 休息了几日,又梳洗干净的凌月,此时的模样有了很大的变化,肌肤如雪,眉眼如画,双唇如胭,清丽、精致,再加上精灵古怪的神情,虽然年纪还小,可依然叫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现在就如此模样,长大了又会是怎样的惊艳呢? 纳兰晃了下神,收回手,撇开目光:“我是不会叫你去见他的……我可以帮你转告,你的菜干在哪里储存的,我叫他去取好了。” 凌月听出纳兰的让步,心里苦笑起来,菜干在哪储存,这是个问题啊……想了想道。 “那这样行不行,你在邱家镇临时租个屋子,你叫他去那里取菜干。还有我要看着他进去,我不和他说话也不和他见面。” 纳兰不明白,什么叫租个屋子,去那里取菜干?可看到凌月投来的目光,和在山洞里那时候一样,带着几分祈求,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要问为什么。 “……好。”半晌纳兰点头。 “谢谢你,纳兰。”凌月由衷地感激。 她知道纳兰看出她的古怪,但和张三不一样,她相信纳兰不会伤害她,也相信纳兰不会出卖她。 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或许真像刚才她所说的,纳兰不是别人。 而这个不是别人将会引申出什么含义,她不想去想。 她还小,还太小,这不是她这个年纪该考虑的…… 再说,这是古代,也不知道该怎样考虑…… 于是她做起了鸵鸟。 “纳兰,还有件事我想求你。”凌月说起了她的第二件正事。 “你说。” “我想学你对张三出的那一剑!”说到这个,她也完全收拾起了心事,目光灼灼,“就是你从上面往下刺的那一剑,我想学。” 那一剑太帅了,她一直惦记着,之前纳兰伤势太重,不好提起,现在纳兰伤势好多了,应该没问题了。 哪知道纳兰却说。 “你学不了。” “为什么啊?”凌月急了,“我不怕苦……” “你内力不够,身体冲不到空中。” 凌月小脸顿时垮了:“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啊。” “以你现在的进步速度,至少需要三年。” “三年啊!”凌月倍受打击,然后又好奇地道,“纳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功的,会这么厉害?” “从会走就开始练功。” 凌月惊得睁大了眼睛。 纳兰淡淡地道:“所有的高手都是这么练起来的,但这并不代表这么练就都能成为高手。” “那我呢?”凌月喃喃地问。 纳兰看着她一脸期盼的样子,似乎很怕否定,不禁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这么喜欢习武。” “习武怎么了?” “很辛苦,而且练成后,少了女子的柔弱,人们会认为那不好看。” “切,他们知道个屁啊!”凌月直接来个粗口。 纳兰按按额头,他真应该尽快找个人教教凌月规矩了,要是这样就送回去,平老夫人和凌侯爷肯定不会喜欢的,长辈不喜欢,凌月处境会很难。 凌月还在继续说着:“等他们被人绑架了,危及生命了,没人来救了,就会明白,会武将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对了,纳兰,你还没说呢,我会不会成为高手呢。” 纳兰看着凌月粗糙的小手扯着他的衣服,又看看那双乌黑眼睛里的渴望,不由轻轻点头:“会的,只要你不怕苦,练功得当,就一定能成为高手的。” “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输在起跑线上呢!”凌月长舒口气,现在有了纳兰这个高手肯定,终于可以放心了。 接着聊起张三和那个射中纳兰的人功夫如何,纳兰说和他不相上下,由此也引发了一番当今天下高手的科普。 最后凌月总结出,真正的高手隐藏于朝廷,这个不但是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原因,更多的是高手需要需要资源,说白了就是需要养,而只有朝廷才有这个能力。 稍差一点有一些在江湖,但很少,多数投靠了权有势的人,还是那句话,需要养。 再差一点去向就多了,单干的,有组织的,白黑两道都有,很复杂。 让她意外的是,纳兰的水平竟然是勉强能排在稍差这一层的,她觉得这可能是因为纳兰的年纪太小。 叫她不爽的是,张三竟然也是这层的!她怎么没看出来? 她也不想想,人家张三是想得到她的秘密,又不是要和她比武,高不高手的,怎么会告诉她! 有关高手这个圈子里,除了武功高手外,还有医术高手。 高手也会生病,何况还会受伤,面临的危险要比普通人还要多,这就需要医道更高的人。 而在这方面,最为厉害的是药王,无论是疗伤还是解毒,药王的药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药王的药,一粒值千金,还是有市无价! 就是药王的徒弟配的药,都是一粒难求,因为药王收徒很少。 “你的药就是这个药王配的?”凌月想起了这事。 纳兰神情变了下,但很快就道:“不是,是他的徒弟配的,正好我们是,朋友。” “哇,他的徒弟好厉害啊,随便配的药就能解你的毒,治你的伤,厉害厉害!你的好好感谢感谢他。” 纳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天亮,凌月听到鸡叫,还有些惊讶。 “天都亮了!时间过得这么快!” 纳兰吹灭了灯:“回去再睡一会吧。” 凌月有些过意不去,纳兰伤还没好,自己却拖着人家聊了这么久,实在是高手的世界太叫她兴奋了! “对不起啊,我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了,你也睡一会吧,我去给你炖个鸡汤。”凌月抱歉地道。 “没事,你还是先去睡一会。” “我年轻,身体也好,熬个夜没关系啦,你睡吧,我去炖鸡去!”凌月端着他喝完汤的罐子跑了。 纳兰看着凌月欢快十足的样子不觉莞尔,手摸着身边凌月留下的余温,慢慢收回了笑,林木桥,你说得对,我也有些舍不得呢…… 四天后,凌家村。 一大早,邱村长来到凌大栓的家,通知了一个消息,他们的养女凌月死了,现在尸体在县衙门,明早叫他们去领尸。 一家人愣住。 凌月失踪了好久,早就报官了,他们想到了种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人会死。毕竟凌月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谁又会害她。 没想到却偏偏死了! 王氏唏嘘了半天,然后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那个,还需要钱吗?” 邱村长知道她的意思,没好气地道:“就算不用拿钱你也得给孩子置办口棺材吧!” 凌大栓一脸为难地道:“村长,你看家里情况这样,哪有钱去弄棺材……” 王氏不好意思地道:“孩子太小,用不着棺材吧?” “那是你们的孩子,想怎样就怎么样吧!”邱村长懒得再说,起身出来,摇了摇头,那孩子忙里忙外的照顾这个家,没想到死了做父母的就是这样。就算不是亲生,也不该这样。 唉,可惜了! 凌月的死凌梅花很快就知道了,再三确定无误后,哈哈大笑三声:“小野种,这回看谁还说你有福气!自己都把自己弄死了啊!”心里不免恶毒地猜测凌月是怎么死的。 第二十二章 是心伤 第二十二章 是心伤 “爹娘,明天我也去镇上,毕竟小野种在咱们凌家呆了十几年,现在人死了,我总要送一送的。” 陈氏和现在凌大头如今是满面春风,因为凌梅花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虽然最终没有争取到正妻的位置,但邱家给了一大笔彩礼钱,再想到是邱玉书做妾,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何况凌梅花也是很满意的。 现在听到凌梅花这么说,陈氏不乐意道:“你亲事刚定下来,去干什么,多晦气!” “娘,我要看看她是怎么死的。”凌梅花说着又低声对母亲道,“还有,我还要邱哥哥陪我去看。” 陈氏不解,这是为何? 凌梅花在母亲面前并不隐藏自己的怨毒。 “邱哥哥他们母子都说那个小野种有福气,我要他看看,他们眼里的这个有福气的人死的样子。我敢说,那个小野种身上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让他再惦记!” “一个死人,惦记又有什么用。” “就是死人我也不许他惦记!” “好好,依你,正好我和你爹也要去镇上买些布,给你做嫁妆。对了,我可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许拿钱!” 凌月死了的消息邱玉书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心口莫名的发堵。 奇怪的是,原因竟然不是生意,甚至压根就没想起来生意这茬。 只是叫他没想到的是,母亲要跟着凌家人一起去领凌月的尸体。 “那孩子小时候我没少抱她,我也很喜欢那孩子,现在孩子没了,我去送送她。” 邱玉书觉得母亲这么做说不出的怪异,但他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只好答应。 第二日邱玉书陪着母亲坐着马车前往镇上的衙门,又多套了一辆车,拉上凌大栓和王氏,以及陈氏和凌梅花一起。 如今两家是亲戚了,这样的事自然是少不了要帮忙的。 车上,凌梅花眼睛都快上头顶了,得意的不行。 陈氏更是挺胸昂头,美的不知道该怎样好。 王氏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死丫头,有个屁福气!要是真有福气,就应该嫁给邱大少,让他们这做父母的好好享享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陈是母女的脸色! 现在倒好,自己死了,还得叫他们去收尸,真是晦气! 早知道如此当年就不该把她捡回来! 她是越想越恨凌大栓多事。 到了镇上,直接来到衙门,邱玉书和衙门的人都很熟,没费什么周折进了停尸房见到了凌月的尸体。 他们都是一愣。 地上躺的人肚子和半边脸弄得血肉模糊,衙差解释道,这是被野兽啃的,要不是他们抢的及时,连尸体都保不住。 “这是怎么回事?”邱玉书也没想到凌月尸身会坏成这样,皱起了眉。 “这孩子被逃脱的匪徒绑架了,我们的人去追,截住了匪徒,这孩子趁乱跑了,遇上了野兽。我们也是在匪徒那里证实了这孩子的身份,要不然也不知道是谁。” 王氏和凌大栓不敢上跟前,更是不敢看,只是胡乱点头应着。 而凌梅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想过去也不敢。 倒是邱玉书的母亲来到凌月的尸体前,蹲下身,仔细端详起来。 邱玉书见了只好跟过去。 凌梅花再次恨得不行,小野种死的这么难看,你们母子还这么在意,真是气死她了! 她忍不住冲上去道。 “娘,邱哥哥,还是不要看了,免得晚上做恶梦。” 哪知道邱夫人却道。 “玉书,给这孩子好好清洗一下,再买口棺材,拉回去好好安葬吧。”说着起身,看都没看到凌梅花一眼就走了。 凌梅花脸涨得通红,她知道邱夫人不待见她,可却没想到她都是邱玉书的人了、凌月都死了,还这样不待见她! 那股彻骨的恨意冲的她心口直疼。 邱玉书还在惊讶母亲的反应,并没有注意凌梅花,跟衙差交待一声,又吩咐贴身小厮,这才出去看母亲。 凌梅花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邱玉书离开,然后向下,看向凌月,要是目光能吃人,她现在就能把凌月吞了! 很快,凌月的尸体清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转进买好的棺材里,从衙门里抬出来。 王氏怯懦地凑到邱夫人跟前,期期艾艾地问起这要花多少钱。 邱夫人看也未看她,淡淡地道:“这个钱邱家出。” 王氏明显松了口气,刚要道谢,邱夫人却转身上了马车,车帘放下了。 王氏也不在意,只要不叫他们拿钱就行。 他们没注意在街口的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车帘掀开一点小缝隙,一双乌黑的大眼正看向抬出的棺材,好奇地很。 “他们竟然没发现死的人不是我!” 说话的这人自然是凌月。 为了将菜干交给夜晨,凌月不得不央求纳兰回来,不过她不会见夜晨的。 车里纳兰坐在那,从另一个帘子缝隙往那边望去,清清冷冷地回道:“找一个和你相似的人并不难,再把你的特征去掉一半,想个合理的说辞就行了。他们又不是你的至亲,也不没真的在乎你,哪里会仔细看,又怎么会怀疑死的人不是你。” 凌月不满地看他一眼:“就算这是事实,也不用说出来啊,多伤我心啊。” “你还有心?”纳兰不客气地回了道。 “你才没心呢!”凌月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棺材,然后嘀咕着,“没想到邱夫人会来看我,啧啧,这人品真是不错……” 就在这时,哭声响起,接着一个人影扑上了凌月的棺材,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凌月!” 凌月愣住,是夜晨。 夜晨不顾其他人阻拦执意打开了棺材,当看到凌月的尸体放声大哭:“凌月,你怎么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 凌月鼻子一酸,没想到夜晨会这样在乎她,这孩子真是太单纯了。 身边传来一声冷哼,接着只听纳兰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吗?” 凌月还没等开口,林木桥上了车:“小丫头,什么时候去你那边……这是怎么了?” 他见纳兰面色不快,凌月一脸悲伤,愣了愣。 凌月吸了吸鼻子道:“我们两个关系当然好了,从小一起长大,对我多有照顾,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噗!”林木桥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意味深长地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意境真美啊,是不是纳兰?” 纳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凌月道:“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声音冷飕飕的叫凌月有些纳闷,但没多想,此时被夜晨的哭声弄得心情乱七八糟,下意识地道:“他对我好,条件也相当,我想等长大就嫁给他……唉,可惜不成了。” 纳兰本来听到凌月说要嫁给夜晨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听到凌月最后这声幽怨的叹气声,更是气的直咬牙:“怎么不行,你现在也可以嫁给他啊!” 林木桥握拳堵嘴,强忍着笑,一脸的怪异。 凌月还在看夜晨哭,随口道:“现在不行了,我已经死了。” “噗!” 林木桥再次笑的咳出声来。 纳兰气息越发的冷,掀开帘子就跳下了车,扔了一句:“下面的事,你安排吧。”说完就没了影儿。 弄得凌月有些奇怪:“他怎么了?” 林木桥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道:“他受伤了啊。” “啊?” “还是心伤。” …… 前面是一条短巷,没有一个人。 车停在巷口,林木桥下了车,对跟下来的凌月道:“这里都是放货的空屋子,纳兰说你要找个地方放东西,我就想到这里了,最里面的那个就是,你看看可满意。” 他先前问去那边,指的就是这里。 凌月跟着他来到巷子里的空屋子,里面只有十五个平方,最高处有几个通风口。 这就是古代的仓库啊!凌月好奇地打量着,在里面转了一圈,虽然除了坚固外没什么看头。 凌月点点头问:“夜晨什么时候来?” “他就在前面,等我们走了,自然会有人把人领过来。” “这个地方你租了多久?” “一个月。” “那你把钥匙给他吧。不过我要看着他进来,然后在看着他离开,还有,你们不要难为他。” “我们难为他干什么啊,不会的,走吧。”头前走了。 凌月在后面默默地跟着,跟来的侍卫在她出来的时候将厚重的铁门关闭上锁。 凌月却停住了,望着巷子上方的一线天,神情怔怔。 林木桥回头见她站在那不动,神情也有些不对,关切地道:“怎么了?” “可以不去京都吗?”凌月喃喃地道。 凌月很少流露出这样虚弱的感情,一直都是快快乐乐的,这叫林木桥也是一愣,本想说那是你的家,但又觉得太虚假,最终还是直接了当地道:“不可以。” 凌月再次沉默望天,但没过太久就抬脚往车那边走去,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林木桥知道凌月不愿回去,他理解,这是害怕,也知道不管他和纳兰怎样安慰也无法消除这种害怕。 “你需要个身份,才能活下去。”林木桥上了车说道,“而这个身份越是显赫你活的就会越好。现在你或许不明白,等将来你就明白了。其实回去不像你想的那样可怕,那里的人比起你养父母顾忌的多,面子、名声,这些都会叫他们即使心里不愿意,表面上也不会对你怎样。何况你要是运用好了,你会活的比现在还要好。” 第二十三章 离开 第二十三章 离开 凌月没想到林木桥会对她说这些,见他鼓励地看着她,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笑了:“谢谢。” “谢什么,我早就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正说着,夜晨被林木桥的属下带进了巷子。 凌月从车帘的缝隙看去,夜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很是歉疚,甚至还有些失落。 她对纳兰说的那番话并非只是说说,而是真那么打算过,夜晨人品不错,还会做买卖,最重要的是对她好,嫁给他会过的不错。 至于是不是爱情,她又不是十几岁的怀春少女,在现代都没想过,何况还是在古代。 婚姻只要相互顺眼就可以了,更别说他们还有感情,在她看来,这样的结果已经够好得了。 可谁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规划,不得不重新构架自己的以后。 还有,就是对纳兰…… …… 林木桥的随从将夜晨带到那间屋子前,把钥匙给了夜晨就回来了。 “咱们走吧。”林木桥道。 “等一下。”凌月看着夜晨抓着钥匙却依然站在那铁门前,没有开锁,早已收拾起心事,暗中催促着快开门啊,你这个傻子! 好在夜晨没犹豫太久,拿起钥匙插锁孔去了,凌月果断地收回目光道:“我们走吧。” 从此后和夜晨这个憨厚的邻家哥哥,再没有了关系,而在心里也果断地将这份感情挥刀斩断! 夜晨并不知道这一切,想到刚才那个人说这是凌月给他租下的屋子,就悲伤不已,泪水涌出,当大门打开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他惊愕住! 里面全是他收购来的菜干…… 先前凌月站在门口没动,并非真的在感伤,和林木桥那么说也只是找借口,实际上她是在从空间往屋子里捣腾菜干。 为啥要租这个么个地方,还要叫夜晨过来,就为了把菜干交给夜晨。 她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夜晨会不会怀疑死的那个不是她。 马车并没有在邱家镇停留,而是直接去了凌月曾经向往的最近的府城长兴城。 凌月什么都没问,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闭着眼随着车晃悠。 林木桥以为她还在因为夜晨心情不好,也就没打搅。 他却不知道凌月此时心里想的和夜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赶在长兴府关城门前进了城,马车没有去客栈,而是来到一座普通的院子前停下。 这是长兴府暗卫司的一个落脚点。 冬天天短,这时候天早就黑透了,只有主街那边亮着灯光,隐隐有喧哗声传来,凌月猜想那里大概是城里的商业中心。 和林木桥打了声招呼她就去了后院休息了。 林木桥进了亮着灯的办公书房,里面纳兰正坐在书桌前那看着什么。 “路上还顺利吗?”纳兰头也没抬地问。 “顺利。”林木桥说着坐在他对面,接着道,“不过,小丫头不愿意回去,一路都不开心。” “这由不得她。”纳兰将看完的东西放在蜡烛上烧了。 “她也没再问起你。还有,看得出小丫头对那个夜晨……” “你是不是太闲了?”纳兰打断他的话,“明日你送她回京都,先在庄子里找个人好好教教她规矩,再告诉平老夫人。至于凌侯爷那里,听平老夫人的安排吧。” 林木桥一愣:“不是你送她回去吗?” “我还有事?” “可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 林木桥眨眨眼睛,玩味地道:“纳兰,你该不会躲什么吧?” 纳兰却转开了话题:“你小心一些。” 从小的朋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林木桥明白他的意思,缓缓道:“你认为平夫人的事还会在小丫头身上上演?” 纳兰望着灯光,目光冷然:“或许她的怀疑是对的,如果是那样,那就一定会上演。” 林木桥怔了怔,望向了黑漆漆的房梁:“那样的话,可就太有意思了……” 纳兰没有接口,他现在心有些乱。 当然不是因为夜晨,也不是凌月那番话,那点小醋早就被他忽略了,他心乱的原因正如他所说的,担心凌月母亲当年的事再次在凌月身上发生。 还有就是,像林木桥说的那样,他在躲——退亲。 当年平老夫人说了,找到人就退亲,如今人找到了,他却不想退亲。 可是他知道,不退亲很难,平老夫人不会答应,他的母亲不会答应,甚至他所处的环境也不会答应。 如果他执意不退亲,他还好,但凌月就麻烦了。 虽然凌月很机灵,可比起京都那些人来说,就是个小傻子,被人吃了还得感谢人家,所以他只能躲。 如果退亲…… 他拒绝去想。 没心没肺,简单的要命……纳兰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凌月找个人教点她别的东西。 一夜过去,天刚亮纳兰跟林木桥打过招呼,正要提前离开,结果外面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 “公子,不好了!” 两人都是一惊,一起出来,见负责后院的一个妈妈一脸焦急。 “怎么回事?”纳兰冷冷道。 “昨晚上那个小姑娘不见了,外面的人都被迷倒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纳兰和林木桥就往后院跑去,后面跟随着几个属下。 到了后院一看,两个丫头还有个妈妈都躺在屋子里,安详地睡着,外面还有几个护卫也睡着正香,林木桥赶紧过去检查,纳兰则扑进凌月的屋子。 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在桌上压着一封信,纳兰心里顿时就涌出不好的感觉。 迅速拆开信,只见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了一些字: 小纳兰,对不起哦,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原谅我把你的属下迷晕,可我真的不想回去,至少是现在。 以后,要是我想回去了,会去京都纳兰王府找你。我可是好好保存着你给我的那片布片哦,到时候不许你不认! 请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也会好好保护我自己,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江湖上出现一个女侠高手,那一定就是我!哈哈! 最后,那个,不好意思,我拿了你的那些药。人在江湖飘,没有不挨刀,还请理解啊。 还有,不许生我的气,不许来找我,将来也不许不理我! 再见,小纳兰,下次我给你做好吃的! 看完纳兰气的不知该怎么好。 不知什么时候林木桥来到了他背后,当看到信上的小纳兰没忍住噗笑出声:“小纳兰……” 纳兰一抖手,信收了回去,冷冷地对外面的属下命令找人。 林木桥还在那啧啧感叹:“小丫头胆子很大嘛,刚被绑架完就又跑了……”见纳兰的脸色越发的黑闭嘴了。 “我说她怎么这么听话,她怎么那么愿意给下面的人做饭,那么愿意……原来早就做好了打算!”纳兰直磨牙,或许在山洞里听到他要把她带回去,她就打算好了吧。 可是她就不怕在被那个张三抓去吗,她不是不知道张三没死,明知道还要出走,这简直就是没心! 一想到这些,纳兰真是又急又担心,再也等不下去,亲自去找人了。 “唉,小丫头啊,你真是太能折腾人了!”林木桥摇摇头,也跟着出去了。 天蒙蒙亮,长兴府的城门就开了,今日不同往日,除了守门的兵卒外还有一些陌生人,盘查的很严格,特别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和十二三岁的少年。 这些人自然是纳兰派来的,盘查少年也是怀疑凌月有可能男扮女装。 早上出城进城的人不多,在南城门一辆马车经过检查后出城了。 除了马车还跟着几个随从,一行人顺着官道往南行去。 随从们还议论着也不知道长兴府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盘查起来。 马车里一个胖乎乎的锦衣少年吃着点心,也和自己的小厮说着刚才的事,没几句打了个哈欠,起得太早,他还没睡醒,埋怨几句就躺下补眠了。 小厮给少年盖好被子,坐在那打盹。 马车除了少年解手外一直没停,直到天黑后来到一个镇上。 少年打发小厮去找个条件好点的客店,自己懒懒地躺在那,嘀咕着这天真是冷干嘛非得现在去江南,忽然放东西的箱子开了,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帕子捂住了他的嘴,只是呼吸了几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失去意识的之前,他只记得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带着笑意。 这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主人自然是凌月。 从在山洞里纳兰说要把她带回京都,她就已经决定离开了。 在陈家镇那段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准备,无论是跟人家学绝招,还是和林木桥要迷药、负责做饭,都是为了这一刻。 药翻了后院的妈妈丫头,又把侍卫们迷晕,她女扮男装带上纳兰曾带过的那个面具,跑进了一家客店,选了个马车躲进了车里的箱子里。 她听夜晨说过,这样的马车里面都有个长形的箱子,里面放着一些吃的和出门的用品,她长得瘦小,躲进去完全没问题,而且里面还有些衣物什么的正好挡着。 她的运气不错,胖少年和他的小厮起得太早,连饭都是在车里吃的,迷迷糊糊的没去翻箱子,这才叫她成功躲过。 凌月很是满意,这药还真是好使,说着将帕子小心地收进了空间里。 掀开车帘,还没等车夫回头询问,她就灵巧地跳下了车,低头缩身地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十四章 打听张三的消息 第二十四章 打听张三的消息 “听说了吗?药王又要收徒了!”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了!你没看那些公子小姐们都往江南去了吗!” “我说呢,江上船那么多,原来药王要收徒了啊!” “二十年前,药王开门收徒,叩门者不下三千,仅有一个五岁的男娃入门。十年前,药王开门收徒,叩门者不下三万,仅有一五岁女娃入门。如今十年过去,叩门者即使三十万,结果也不会不同,去得再多也是那一人的陪衬!” “话虽如此,可你也不看看药王所收的那两个徒弟如今都是什么人。二十年前那个男娃成了名震楚国的圣手,再加上谪仙般的容貌,被尊为药仙,名气说起来可比药王这个师父要大的多!十年前药王收的那个女娃,成了大周国第一美人,据说只要看一眼就终身难忘,更别说还获得了药王的真传,一手医术堪比御医,给这样的人物做陪衬,不冤!” …… 凌月坐在小饭馆最里头,一边吃着面一边听着其他客人的谈话,心里想着这个药王是不是纳兰说的那个药王。 纳兰说药王收的徒弟很少,很少的意思应该是超过两个的吧? 从那个胖少年的车下来,凌月雇了一辆马车回到了陈家镇。不为别的,只为了张三。 凌月有种预感,如果不把张三解决掉,迟早会有大麻烦。 再说,她不去找对方,对方也会来找她,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动一些了。 当初张三和张四在陈家镇呆的时间最长,她觉得这里应该能查出些线索。 “林国公府有美人,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 那边的客人喝醉了,情不自禁地唱起来,凌月都有些好奇,啥样的美人当得上倾城倾国这四个字,等有机会得好好见识见识。 吃完了面,凌月招过小伙计,装作一副老手的样子,取出一块银子在他眼里亮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小伙计眼睛一亮,忙低声道:“小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凌月取出一张纸,上面正是张三的大头像。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画个人物肖像还是没问题的。 “见过这个人吗?”凌月轻声问道。 为了找出张三,凌月画的可以说栩栩如生,小伙计很是惊奇,可惜他没见过。摇头。 “这个呢?”凌月又将张四的画像拿出来,很是期待地看着他,张四每日出去买吃的,总该见过吧? 可惜小伙计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 凌月很是失望,收起画像,起身要走。 小伙计不甘心赚不到那块银子,伸手拉住凌月的衣袖,近前一步低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专门打听这样的事的。” 说完他就眼巴巴地看着凌月。 凌月知道他什么意思,直接将手里的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小伙计大喜说了个地方。 “要是你骗我,我可是会回来找你算账的。”凌月学着纳兰的样子冷冷地说一句,离开了小饭馆。 胭脂楼,这就是小伙计说的地方。 这样浪漫的名字很容易引起人们的遐思,凌月也不例外,本以为是青楼之类的,来了一看,原来就是座普通的酒楼,还很破旧。 酒楼很冷清,偶尔进出的人都是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然后又裹了一层。很显然,这不但是因为冬天保暖,也是为了不叫人认出来。 凌月也不例外,裹得很严实,脸上还带着纳兰的那个面具,只露了双眼睛。 进了酒楼,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二迎出来,凌月直接了当地说想打听个人。 小二客气地将她请上了二楼,这里全是雅间,格子一样的小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摆设也很简单。 凌月已经想到这里应该是城狐社鼠接单处,也是古代地下信息交易所。 所以她拉住小二道:“给我介绍个最厉害的人。”一块银子送了过去。 小二眼底有了笑意,忙叫凌月放心,出去了。 凌月坐在座位上,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这里和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很安静,即使外面走过的人脚步都很轻。 最奇怪的是前后小屋子里并没有传出说话声音,看到桌上的纸笔,和一个小小的笔洗,她想到难道所有人都用笔墨交流,然后再烧掉?笔洗相当烟灰缸,专门来烧纸的? 正胡思乱想着,门开了,除了那个小二外还带着一个围裹的很严实的人。 小二对凌月点点头,就退出去了。 凌月好奇地看着来人,对方坐在对面,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凌月眨眨眼睛,不是应该用纸笔交流吗?不过想归想,还是将张三和张四的画像拿出来推给对方,轻声道:“这个人已经死了,这个人活着,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 对方有些愣怔:“就这些?” 凌月点头,谨慎地没有多说。 “十两银子,先付一半。”对方仔细看完画像,收了起来。 “我要的是他的准确地址。” “七天之后给你答复,超过七天如果没有消息,会把这一半银子退给你。” 凌月点头,将银子给了他。 对方收起银子干脆利落地走了。 凌月也没有耽误,往上拉了下围巾,快速地离开。 当回到客栈,关上门,她才深深地长出了口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有多害怕! 那样的地方虽然不了解,可联想到现代那见不得光的场所,就觉得脑袋发麻,要不是仗着会点功夫,空间里那么多迷药,打死她也不敢进去! 妈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张三,害的她穿越种田剧演不成! 凌月心里咒骂着,一想到七天之后还要再去一次,赶紧开始打坐练功。 能进步一点是一点吧。 七天后,凌月再次来到胭脂楼见到那个接她单子的人,得到了张三的下落。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风雪交加,可码头依然热闹,特别是前往江南打算叩拜药王门的公子小姐,更是络绎不绝。 凌月叹了口气,张三下落在江南,这只是大致的范围,到了江南还得再去一趟胭脂楼。对了,那边是江南的分楼。 因为没有打听到张三的具体下落,她只付了一半的银子,可她还是很不爽,特别是一想到还要再害怕一次就更不爽了! 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她嘴甜有眼力见,很快和一个去拜药王门下的少年勾搭上,然后一起上了船,顺便解决了饭票问题。 “我没想到冬天江水不冻,还能走船,真是好神奇啊!” “我没想到江南竟然是个城,我还以为大江之南全是江南呢!” “我没想到,大江南边还有个楚国,楚国还生美人!” …… 凌月卖力地扮演着白痴,赢得了饭票少年一阵阵哈哈大笑,接着就是热情地科普。凌月自然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充分发扬着不耻下问的优良传统。 就在她发扬着优良传统的时候,纳兰和林木桥也赶到了陈家镇。 暗卫的力量是可怕的,凌月没想到她小心又小心还是被查出了行踪。 只是短时间内还没查出她去了江南。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啊,跑到陈家镇干什么?”林木桥很是不解。 连日的担心生气叫纳兰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她来陈家镇一定有事,她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可是什么事呢?”他揉着额头不断地思索。 “你们住过的山洞派人看过了,她没去过。原来找到她的那个院子也派人看过了,她也没去过……” “我知道了!”纳兰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发亮。 林木桥吓了一跳:“知道什么?” “我早就该想到!”纳兰有些懊恼,又有些气愤,但更多是担心,“她来这里是找张三的!” “找张三?”林木桥愣了愣,“不能吧?小丫头被那个人绑架过,她怎么敢来找那个人?” 纳兰忿忿地道:“那就是个没心的,知道什么叫敢不敢!张三的下落查到了吗?” “已经有了消息,在江南,具体还再查。” “江南,江南……”纳兰重复着。 “你不会认为小丫头去江南了吧?”林木桥说着摇头,“不可能,她没处知道张三的消息。” “是啊,不可能。”纳兰点点头,做出决定,“那就赶紧找到张三,然后放出消息,她听到了自然会出来。” 林木桥刚要说话,一个属下匆匆进来,给了他一封信。 纳兰见他拆开信脸上现出苦笑,奇怪地上前拿过信一看,皱起了眉。 原来平老夫人派人来接凌月了。 平老夫人知道凌月的事,只是在没确定前没过问。可这么长时间了,纳兰也没给个信,老太太坐不住了,便和以往一样,打算把人接回去自己亲自验看,十二年来,外孙女也找了不少,虽然最后验看都是假的,但老太太还是留下了,认作孙女,这次也不例外。 老太太在信上说的很清楚,无论这次找的人是不是她的外孙女都要给她带回去。 派来接凌月的人已经出发,再过几日就能赶到长兴府。 “现在怎么办,小丫头跑了,怎么交代?”林木桥看着纳兰。 纳兰淡淡地道:“有什么好交代的,实话实说罢了。” 船上的日子是枯燥的,凌月扮白痴也有点腻了,就给饭票少年讲故事。 什么阎王爷和猪八戒打起来了,小鬼扛着勾魂牌啊,牛郎织女天仙配啥的,把个好好的饭票少年吓得疑神疑鬼,可又抓耳挠腮不忍放下。 不但饭票少年放不下,也吸引了不少其他的乘船客人,于是凌月百家故事讲坛成立了。 当然不能白听,是要收费的,等船靠了岸,凌月也小发了一笔! 第二十五章 浪漫的江南行 第二十五章 浪漫的江南行 百家故事讲坛的成功,叫凌月敏锐地嗅到了商机,所以在船靠岸饭票少年拉着她难舍难分的时候,她就趁机提出将故事写成书籍印发去卖,所得利润一人一半。 饭票少年的底细早就在船上套了个底朝天,商贾出身,经营几个小铺子,其中就有书铺,本身对经营之道并不陌生,再加上抵不住她忽悠,自然是双手赞成。 其实主要是成本太小,饭票少年完全可以做主。 于是迅速敲定了合作事宜,凌月负责生产故事,饭票少年负责销售故事。 启动资金自然是饭票少年提供,包括凌月的衣食住行。 凌月觉得这买卖实在太划算了,毕竟管吃管住还能分一半,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都没这样的好事。 关键是自己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连思考都不用! 一想到这,凌月就无比感谢自己出身的年代,脚踏千年文明,置身世界信息,一个小小的屏幕,上到天下到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鼻子有点酸,想家了。 饭票少年叫云长生,十八岁,家中排行老二,也叫云二。 云二颜值不错,身材也不错,做事更是干脆利落,敲定生意后就马上行动,到了晚上,院子、人手就全齐了,休息一晚上就可以开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家中有了女人。 不论花儿啊还是草儿啊,一旦有了主就不浪漫了,凌月无比遗憾地想。 第二天凌月将自己的一篇故事,用炭笔写了个大纲给云二找来的书写人。 没办法她的手敲键盘还行,写字简直就没法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我觉得还是你写好一些。”云二一脸担忧,“这些人写出的东西和那些市面的小书估计没啥不同!” 凌月也深有同感,叹了口气:“可是不成啊,我的字太烂了,就是我叙述,累死我能写几本?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都是专业人士,多写写就会了。主要是咱们要把这个生意做大,靠我一个人怎么能成?现在必须培养属于我们自己的写手。我给你说啊,网文这一块,啊,错了,是小书这一块啊,还是一块无人争抢的大蛋糕……” 凌月饼画的很大,云二仿佛看到自己的书铺遍布全天下,自己也名扬大小各国,成为了无数少女的相思对象。 “能说是我写的吗?”云二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凌月说的脑残粉铁杆粉太叫他向往了。 “本来就是你写的吗!”凌月一副理所当然地道,“你找的人,你买的书,不是你写的还是谁写的!” 云二听着那个舒坦就不用提了,感激万分地道:“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咱们四六分,我四你六!” 凌月摇头:“讲好的事哪能轻易更改?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 “可你太吃亏了啊。”云二越发地觉得对不起这个人。 “不,没有你我不可能这样顺利地来到江南,没有你,我的那些故事不可能会印成书籍,以后还少不了你的照顾,说起来是我占了便宜。好啦,我们是生意伙伴,要长长久久把生意做下去,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凌月认真地道。 说的云二心里热乎乎的:“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决不推辞!” 凌月表示了一番感动,就去江南城办自己的事了。 云二是个意外,但这样的意外凌月很喜欢,因为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夜晨的影子。 想生存下去,还想生存的好,就要不断地结识人。 毕竟古代没有网络,信息全靠人传递,做事全靠交情,这些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所以书的生意赚到多少钱不重要,署名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云二这个人脉。 至于云二是否能像夜晨那样值得信任,那就需要时间需要考验了。 所谓朋友,可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的,作为一个成年人,凌月很清楚这一点。 江南泛指大江南边,而江南城则是实打实的一座府城。 药门在城郭,云二要参加药王选徒,所以在城郭安置了,而凌月要去的地方则是城里。 城郭相当现代的外环郊区,城里自然是市中心了,不过古代的市中心有座城墙,标志很是明显。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府城,上次在长兴城是晚上,睡了一宿早上就匆忙离开,也没好好看看。 这里的气候比江北温暖多了,虽然带着清寒,背阴处还残留着积雪,可放眼望去还是一片绿色,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江南城是座边境城,东邻大楚。大楚多美人、大楚多剑客,这也叫大周国的江南城随处可见婀娜多姿的各色美女,和背剑白衫飘飘的各种小鲜肉。 竹楼木屋、白墙黑瓦,青石桥畔,碧水人家,衬着这些美人,怎么看怎么养眼,凌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 要是在这里买几亩地,盖上个小别墅,再养上几个美人,那岂不是神仙过的日子? 她再一次找到了奋斗目标! 江南城的胭脂楼分楼是一座不起眼的竹楼,依然冷清,依然破旧,只是多了片青青的竹林。 在这寸土寸金的城中心,拥有一片竹林很是难得。凌月心里不禁怀疑,胭脂楼真的是普通的城狐社鼠吗? 进了竹楼,遇上几个进出的人,都带着面纱,行色匆匆。 依然是有个小二接待了她,说了来意,将在陈家镇的胭脂楼给的凭证递上去,小二一看点头表示明白,很快就找来了接手的人。 对方没有做遮掩,长相普通,身材矮小,面无表情地对凌月道:“你提供的对方画像是易容后的样子,想查到具体的下落短时间内很难,如果你能接受,那就三个月的限期。” “如果三个月还是找不到,你们还会继续找吗?还要付钱吗?” “那要看会不会有人接这个单子。” “我知道了,那就三个月吧。”凌月略一考虑答应。 对方没再废话,起身走了。 离开胭脂楼凌月再次长出口气,不过这次好一些,没上次那么害怕了,但紧张还是有的。 买了水果,凌月一边吃一边想张三易容的事。 她现在脸上带的就是纳兰曾带过的面具,轻薄的一张像纸的东西,戴在脸上,虽然除了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还是能叫你的容貌大改,甚至都不会影响你的笑。 只是时间长了脸很不舒服。 不知道张三带的面具是不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做的,但显然,古代没有硅胶,那这个面具有可能是人皮…… 一想到这她就打住了这个念头,现在还需要这东西,就不要自找恶心了。 也许是兽皮说不定呢,这是她安慰自己的一贯手段。 江南城除了美人小鲜肉外还有美食,这个要比前者更吸引凌月。 前世她就是个吃货,这世因为那几年饿肚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所以当看到一街两边都摆着小吃的摊位,简直欢呼地就扑过去了。 想要跑路自然银子要带够,凌月在林木桥那里可要了不少铜钱散碎银子,够花一阵子了。 虽然空间可以随意收东西,可是有钱人的东西收起来还好,这些卖小吃的苦哈哈人们,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吃白食的。 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吃,最后撑得实在不行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这对吃货来说,简直就是受罪好不好。 “你是没钱了吗,要不要我请你吃?” 凌月正看着一碗米粉哀伤,身边传来一个低郁的声音,回头一看愣住了。 哦哦哦,帅哥哦! 一身青衫,齐腰马尾,头上插着一根碧绿的竹簪。 五官每一处都像是精雕出来的,而眉眼的阴郁却叫人感觉这是个忧郁王子。 年纪,大概二十多岁,三十左右,看不出来。 不过颜值高啊,不管多大,都能叫凌月心里泛出粉红的泡泡。 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人,这是她的梦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凌月觉得老天对她真是太好了。 美人很好,美食也不错,可是,但是,但可是……凌月摸了摸肚子,不得不懊恼地放弃了。 “谢谢这位哥哥,我不是没钱,我是吃不下了。”早知道如此刚才就少吃点了。 青衫人好像没想到会是这样,见凌月去摸肚子,莞尔一笑,低头吃自己的米粉。 唉,颜值高就是不一样,吃个米粉也帅的闪星星啊! 凌月就站在那看人家吃,当然这是很不礼貌的,可是真的很好看啊。 当然,她虽花痴,但还没那么无聊,她主要是看到了对方手边的那把剑。 纳兰给她说过,天下高手其中有两位出自大楚,这两位一个是皇家身份,一个来与民间。两人创建皇家剑门,门下弟子过万,剑客三千! 正因为这三千剑客,两位高手坐镇,才叫大楚一个小国无人敢犯。 剑客啊,多美、多浪漫的一个职业啊,凌月做梦都想成为这样的人! 看到江南城剑客的身影,她真的很想上去就搭讪,但最终都理智地止步了。 纳兰说过,大楚剑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三步为距,超过了很有可能就会拔剑相向,所以她不能也不敢没头没脑地冲上去跟人家攀交情。 再说,她一直觉得,结识人虽然要主动,但是也要看机缘,比如云二,再比如眼下这位青衫剑客。 所以,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呢! 第二十六章 青衫客 第二十六章 青衫客 见青衫客吃完米粉,凌月马上狗腿地帮忙付了钱。 “这位哥哥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种?”顺便扬起她那狗腿的笑脸。 得到总要付出,一点饭钱的投资还是舍得滴。 青衫客看上凌月的双眼,那眼底的阴郁染上点笑意,轻启红唇:“好啊。” 凌月立刻道:“你的愿意,我的荣幸。” 说着开始介绍起自己刚刚吃过的那些美食的感觉,只要青衫客感兴趣她就付钱买来,热情而大方。 曾经有个土豪说过,感情是用钱砸出来的! 她深有同感,特别是前期,比如现在。 当然她是不担心对方吃穷的,空间的钱足够支撑几头猪的饭量。 不知道青衫客知道了她的想法会什么反应。 果然,青衫客没吃几样就表示吃饱了,还没有凌月先前吃得多。 凌月琢磨着,难道不对口味?要不要自己亲自做点吃的,想要男人的心首先征服男人的胃…… “你有什么事,说吧。”青衫客离开小吃街,一边走一边对跟着的凌月道。 凌月忙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你是楚国的剑客吗?” “算是。” “那个,能教我几招吗?”凌月说到这赶紧解释,“就几招就行,我经常在外跑,想学几招自保。” 纳兰说过,楚国剑客时常会面对这样的事,所以她这样说也不会显得突兀。 “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个?”青衫客停住脚步看她。 凌月也赶紧停住,并往后退了退,生怕触犯那三步的禁忌。 “也不完全是。”凌月不好意思地用眼睛对对方卖着萌,“我天生就喜欢剑客,还想成为剑客,所以看到哥哥就觉得特别亲切。而且哥哥还主动请我吃饭,叫我感到亲人般的温暖,家人般的呵护……哥哥千万不要为难,认识你我其实就很满足了,即使不教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被拒绝了,都说我年纪大了……”双眼配合地现出一层泪雾。 青衫客就那么看着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凌月一面演戏一面心里打鼓,怎么有种被看穿的感脚? 青衫客忽然道:“想学就跟我来吧。”说完转身便走。 这是什么情况?答应了? 凌月愣了愣,见对方已经走出很远了,赶紧跟上。 一前一后出了城,来到一处无人的大河边。 旁边是茂密的树林,远处江南城的熙攘隐约可闻,却更显得这里出奇的安静。 青衫客抱着剑,站在河畔边,等着往这边跑来的凌月。 凌月很累,还是从没有过的累,刚才她可是用上内力了! 这人刚才施展轻功了吧?不然没道理她跟的这么辛苦。 看到青衫客站在那,她也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调息,到了三步外也喘匀了气,刚想说哥哥你用的是轻功吗,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愣住。 青衫客似乎变了个人,那双阴郁的双眼盯着她,出口一句冷冷的话叫她整个人僵住。 “小姑娘,你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人来到这里,不怕吗?” 小姑娘? 他看出面具了! 凌月呼吸紧促,整个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样,但表面上还是咬牙装乖巧。 “哥哥不是坏人,不会伤害我的,我为什么要怕?还请哥哥不要生气,我为了方便才戴着面具的,这个也是无意中捡来的,不是有意骗哥哥的。” 既然人家已经看穿,那就赶紧认错,她一向识时务。 青衫客眼底闪出一丝异色,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厉,只见他怀中的长剑自动从剑鞘而出,发出了低低的剑鸣。 凌月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寒光在眼前乍现,接着脸一凉,回过神来再看,剑已入鞘,而青衫客手里正拿着她的面具。 她惊骇住,这一剑和纳兰那一剑同样的惊艳,只是环境不同叫她没了欣赏的心情。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自己真实的脸露出来了,不过没有受伤,这更叫她生起深深的恐惧,好快的剑! 要是刚才对方要杀她…… 此时青衫客向她走来,很快超过了三步。 凌月很想后退,很想从空间拿出迷药向对方的脸扬去,很想…… 但都是想,却无法行动,因为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动不了,哪怕一个小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怕了,真的怕了,即使面对张三的时候,她都没这样怕过!额头渗出了汗,眼睛渗出了泪水,一起顺着脸往下流。 青衫客站在她面前,伸手将她的下巴托起来,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神情有些奇怪。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到底是有个成年人的灵魂,凌月还是用她那过硬的心理素质将害怕恐惧压下去,苦兮兮地道:“就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才用面具遮起来的。” 青衫客怔住,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然后仰面哈哈大笑,笑声惊起林中无数的飞鸟。 紧紧盯着对方反应的凌月,听到这爽朗的笑声也很惊愕,这是神马意思? 青衫客笑完,微蹲下身看着她的双眼,这时候又恢复了先前的冷厉。 “刚才是不是想反抗?” 面对这样的压力,凌月几乎马上就承认了,但强大的理智还是叫她说出:“没有,在绝对实力下,我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 青衫客呀了一下,露出一个奇怪的笑:“你很特别。”说着手指轻轻抚过她的五官,然后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掀起了她的衣襟。 这是要非礼吗? 可凌月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对方只是看了她的肚子,确切地说是看她肚子上的那朵花样胎记,然后又看看她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凌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这样诡异的情况叫她不敢说什么,就是因为这个胎记才扯出了身世的麻烦,现在这个青衫客看起来好像也对她的胎记感兴趣,那又会扯出什么样的麻烦? 这还不如非礼呢! 对了,青衫客眼下的行为好像也算是非礼。 可是她敢说吗! 青衫客研究完了凌月肚子上的胎记,就给她整理好了衣服,然后起身对她道:“你想学我的剑,可以,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进入药门,拜药王为师,获得他的真传,然后帮我对付一个人,我可以将平生所学全部传给你。” 凌月愣住,这是一件事吗?这是好几件事好不好? 青衫客用衣袖很温柔地将她满头满脸的汗水和泪水擦干净,然后把面具给她戴好。 “小姑娘,你好好考虑,愿意的话,进了药门后就来这里找我。不愿意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吧……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好自为之!” 青衫客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压力没有了,凌月手脚能动了,活动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面具,青衫客给她戴的很好,这才低着头慢慢地往回走。 上了大道,往云二租的地方走去,开始很慢,但越来越快,直到融入了人群里,这才恢复了正常速度。 无论心情如何的激荡,凌月表面都保持着平静。 到了云二租的院子,匆忙看了下书写人写的故事,对云二说自己累了,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直到躺在床上,凌月才感觉到自己确实安全地回来了。而这时,一种从没有过的疲惫潮水一般涌上来,可偏偏脑海里清醒的要命!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缺少安全感。 一个人孤零零的,刚出生就经历那样的事,十二年每时每刻都在为填饱肚子挣扎,后来又被绑架…… 即使手里有空间这个金手指,也没法叫她感到安全。 她生活在科技、信息、网络,丰富多彩的现代,可这里有什么,什么都木有! 她又不是土著,可以接受那种嫁人生子苦哈哈的日子,就算侯门女又怎样,还不是枯燥无趣的? 人总得有点追求,而在古代,除了武功能叫她有兴趣外在没什么了。 当魏三肯定了她学武的天分、当面对张三的挟持无法反抗、当掉下悬崖生死由天,当纳兰说起高手的世界,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安分。 她要成为高手! 她要用一生的努力和时间去实现这个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见到个拿剑的人就扑上去了。 今天她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高手,无论是那一剑的惊艳,还是从头到尾的那种压力,都叫她心有余悸。 她害怕了,恐惧了,她讨厌害怕恐惧,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既然你没有伤害我,既然你开出了条件,那么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抓住的! 你说得对,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我懂! 凌月乌黑的双眼亮的吓人。 晚上,凌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招待书写人和云二。 云二夹了口菜尝了下,惊讶万分:“兄弟,没想到你做菜这么好吃啊!” 凌月得意地一扬下巴:“那当然,凡是吃过我做的东西就没有说不好的!” 云二被逗得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凌月这种天真烂漫的性子,跑出去取来一小坛酒,要和凌月庆祝两人相识。 “我还小,不能喝酒的。”凌月忙推辞。 云二很激动,说啥也不行,凌月没办法,只好道:“那咱们猜拳吧,谁猜错了谁喝。” “行啊!” “不能和市面上那么粗俗,咱们来个文雅的。” “好好,快说,怎么个文雅法!”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左飞飞啊,右飞飞啊……” “噗!” …… 第二十七章 第一轮初试 第二十七章 第一轮初试 “我不明白小王爷的意思,什么叫现在人不在?您应该知道老太太的脾气,就是找错了人也要亲自见一见的,如果孩子愿意,老太太不差她那口饭。” 平老夫人身边有四个得力的心腹妈妈,不但武艺高强,还能独当一面。 这次派来的是平大妈妈,也是四个妈妈为首,她到了长兴府得知纳兰在陈家镇,丝毫没作停留就赶到了这里,可见对凌月的重视程度。 因为平老夫人的缘故,纳兰不得不对这个平大妈妈给几分尊重。 “大妈妈误会了,那孩子不告而别,我也正在找她,只是现在还没具体的下落。就因为如此,我才没有给平老夫人回复。”纳兰解释道。 平大妈妈长着一张古板的脸,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就是个较真的人。 “不告而别?为什么?”平大妈妈冷哼一声,“自从老太太放出消息寻找那孩子,这么多年来,主动上门冒充的,有心人塞进来的,不知多少,怎么到了小王爷这里就不告而别了呢?” “因为我找的人是真的。”纳兰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凌月的离去,叫他忍不住反思将凌月送回去真的对吗? 甚至还想过,要不要跟平老夫人派来的人说,人弄错了,然后由着凌月的性子? 可这一刻他还是选择了理智的回答。 说完他也暗里长出了口气。 凌月应该回去,那是她该得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有了两大侯门的依靠,她也会有个安稳富贵的人生。 至于欺负委屈,他是不会叫那样的事发生的。 这样的安排对凌月来说,是最好的。 对,是最好的! 纳兰郑重地道:“大妈妈,人确实是真的,就因为真的她才离开了,因为她很害怕。另外,我也希望大妈妈在没有找到人之前,先不要走漏消息,以免给她带来没必要的危险。” 平大妈妈并没有因为纳兰的话而激动,毕竟她还没见到人,不过纳兰的话却叫她有些惊讶。 “小王爷为何这样肯定人就是真的?” 纳兰神情黯然:“我见过平夫人,那孩子眉眼和平夫人很像。还有她身上的胎记,和平老夫人给我看的一模一样。等大妈妈看到人自然就会明白。” 平大妈妈怔了下,起身道:“不是不信小王爷的话,实在是这些年失望太多。不过人是小王爷找到的,自然一切听小王爷的,除了给老太太报个平安其余我不会多说。不过还请小王爷允许我留下,毕竟就这样回去,老太太那里我没法交代。” 纳兰早知会如此,便答应了:“明日我们去江南城,大妈妈做些准备吧。” “小王爷不是说不知道那孩子去哪了吗?”平大妈妈忍不住问道。 “我这只是猜测,希望她在那里吧。”纳兰很是担忧。 平大妈妈忽然道:“看来小王爷和那个孩子相处得不错。” 纳兰看了她一眼:“是,她还救过我的命。”说完起身走了。 平大妈妈神情一变。 第二日纳兰和平大妈妈一行上了船,前往江南。 几乎是一前一后,另一条不起眼的客船也往江南行去。 船外表很普通,里面也简单,但是却处处透着舒适讲究,甚至尊贵。 一个三十几岁容貌极其俊美的男子半卧在榻上,正闭目养神。 他手里捧着火炉,腿上盖着白色毛毯,身上围着白色狐裘,一头黑发散落在白色狐裘上,更显得他俊美的不似人间人。 只是男子面色苍白,一脸病态,叫人看着好是心疼。 “主子。”一人轻手轻脚走过来轻声道,“查过了,是小王爷的船。” “他这是要去江南剿匪吗?”俊美的男子随意地道,声音略带着嘶哑。 “也不完全是,据说找到的那个平老夫人的外孙女跑了,大概是得到那人去江南的消息了吧。要不要去查一下,还是叫小王爷过来?” “不必了。” “是。”来人见主子没什么吩咐,便轻手轻脚退下。 男子慢慢睁开眼,那双眼睛极为清冷无情,细看去竟和纳兰有几分相似。 …… 此时京都城林国公府后门,一辆马车行使出来,前后左右丫头婆子护卫竟跟了近千人。 只听车内传出抱怨声:“我说了,我是去看师父,又不是做别的,用不了这么多人。” 声音娇柔,听着就叫人无比心痒。 “小姐啊,此去江南城,路途遥远,还要坐船过江。而药王开门收徒,鱼龙混杂,我们不多带些人,小姐的安全怎么办啊?你放心,药王他老人家最疼你了,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可师父很讨厌这样的排场。算了,你们也是好心,到时候留在外面,我一个人去见师父就是了。” “是,小姐。” 车里做的正是大周国第一美人林飞舞。 也不知道师父这次会收个什么徒弟?唉,要是纳兰哥哥能陪着自己去就好了。林飞舞美丽的脸上现出浓浓的思念之情。 …… 无论是纳兰和平大妈妈,还是那个俊美的男子和林飞舞,或者其他人来江南,凌月都不知道,此时她正看着前方人山人海而吃惊。 要不是这些人穿的都是古代衣服,她都有种回到现代商场抢购的感觉,这人也太特么的太多了啊! 大楚有美人、剑客,大周则是药门名满天下,药王这块活字招牌更是叫天下人趋之若鹜! 白骨生肉、死人得生、聚魂聚魄、阴阳两握,这是天下人对药王的评价,所以他一开门收徒,几乎各国震动。 何况他每隔十年才收一次徒,每次又只收一个呢! 来的人都抱着想成为那一个的幸运儿,即使成不了长长见识也好。 即使在陈家镇听说过这些,云二也讲过,可亲眼看到如此火爆场面,凌月还是有点咋舌。 使出了抢购的狠劲,冲进了人群,一边大吼一边往里挤:“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所有人怒目而对,这是哪来的疯小子! 凌月丝毫无视,报上名才是真的,管它洪水滔天! 当年她可是抢购之王,一双纤纤玉手,一个键盘,不知道抢下多少打折的名牌商品,战力强悍的就不用说了,虽然现在换了种方式,但,殊途同归! 就见她所过之处,人们东倒西歪,她就像个小炮弹,一路弹到了报名前,啪,将自己的身份文书拍到桌子上:“我要报名!” 端的是汹汹气势,威风八面。 可结果,桌后面的人一翻白眼:“你弄错了,这里是卖药处,报名在那边!” …… 报完名凌月走到个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暗暗磨牙,想着回去怎么找云二算账。 昨晚上她之所以亲自下厨,就是为了了解一下药门收徒怎么报名和怎么比赛,云二说了那么多,却一句没提药门会摆着卖药的摊子,叫她丢了好大得脸! 至于那边竖着药门售卖各种药材、中成药的幌子,她表示没看见! 不管怎么说,都是云二的错! 报名限期十天,十天之后就开始考试了,一共六轮,前三轮初试,后三轮面试。 基本上到了后三轮,人就淘汰的差不多了,就算面试不过,留下的也不是一般人。 凌月就奇怪了,这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选徒方式,当年那两个五岁的小娃是怎么出来的呢? 真想看看那两个妖孽是什么样啊。 这倒不难,云二说了,只要进入面试,都会见到。 初试第一轮很快到了。 这天凌月和大多数人被车拉到一个山谷。山谷很大,放眼望去,全是药田,大概有上万亩! 虽然之前对药王选徒考试都做过准备,但此时人们还是呆住了。 第一轮初试是这样的,抽签选一块药田,给你本小册子,按照上面的要求挖药材、配成成药,挖多少不限,但配成的成药越多越好。时间一天! 云二说了,这个需要雇人,因为一个人根本干不了。不过不能雇佣外面的人,只能雇佣药门的药童。 不要以为药王十年一收徒,收徒只一个,药门就没人啊,实际上药门弟子好几万,特别是药童更是不计其数! 差不多药王选徒刷下来的,都成了药门的弟子了。 凌月很是怀疑,药门这是不是在变相地创收。 但不管人家是不是创收,既然参加了就只能遵从。 她拿着自己的准考证,也就是一个刻着她编号小木牌,在管事那里雇佣了五个药童,一个一天一两银子。 相当暴力的价格! 对着发下来的小册子,带着五个药童下药田开始找药。 册子上每一种药写的都很详细,名字,形状、味道、功效、相克等。 云二说了,这个一定要记住,最好全背下来,因为六轮考试是一环扣一环的。 凌月就这样一边举着册子去找药,一边脑袋里背诵着,手还拿着药锄刨药,真是辛苦的不行! 干了一个时辰,凌月觉得这样不行,药材挖了不少,但药童挖的药材自己却没记多少。 为了真正做到挖出一味药来就记住一味药,她不得不做出调整,自己找药,药童管挖药、运送,这样省力不说,自己也将全部的精力用在背诵上。 这一来虽然挖的药少了,可她却没有错过一味药的性能。 很快一天结束,凌月配了五种成药,每种成药按照册子上的规定是六味,这样算下来,她记住了三十味药材。 第二十八章 有惊无险胜出 第二十八章 有惊无险胜出 云二说过,第一轮初试合格的标准一看配的成药数量,二看准确度,上一次听说在这轮就有一半人被淘汰。 结果第二天才能知道,凌月没力气去想了,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车,回到了药门提供的临时住处,倒头就睡。 爱咋咋地,现在她只想睡觉! 第二日结果出来,凌月在本组排名五十。 每组一百人,淘汰一半,凌月吊了个尾儿,胜的简直险之又险! 看着自己化名显示在大红榜上最后一位,她摸着快要蹦出的小心脏,这也特么的太惊险了啊! 初试第二轮开始。 在配好的成药里,选出熬制成真正吃的药,并详细说出你药的功效。 熬制几种不限,但越多越好。 这个考验的是下药剂量,和药性之间的关系。 因为册子上没有告诉你,配的每一组药用来干什么的,全靠你通过药性之间的关系来判断。 如果就是简单地熬制、说明,也没什么,错了大不了淘汰,可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云二说了,熬制出来的药是要给真正有病的人喝的,如果人喝了你的药好了胜出,死了你赔钱,没钱赔命。 这是真的,不带开半点玩笑的,而且已经写进了大周国的法律里。 这个喝药的人叫试药人,属于自愿。 不过有一点例外,如果你被药王选中,那么药王会帮你纠正错误,死人救活。 药王有这个本事。 至于,熬出啥作用都没有的药,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淘汰! 因此这一轮,凌月做好了一切应急准备,然后才反复推敲每组药性,根据自己的判断开始制药。 她没少上山挖药,对一些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之类的药方也不陌生,毕竟这是穷人掌握的一种常识。虽然和册子上配的药不同,但用量方面还是知道一些的。 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她将自己所完成的五组药材熬制成了五种成药,每一种成药都详细写了功效。 完成后,贴在药罐上,告诉管事自己要什么样的试药人。 监考管事似乎并不在意她熬几种药,很快就把对症的五个试药人带来了。 凌月看着他们把自己的药喝下去,这样要连续喝三天才能出效果。 这三天她将和这五个试药人一起呆在这个小院子了,吃什么也由她负责。 试药人都是成年男子,瘦得皮包骨,精神也不太好,看来除了疾病折磨外,还缺少营养。 凌月就用自己的钱托管事卖食材,亲自做饭给他们吃。 万一自己的药出了问题,他们吃饱了也能扛过去。 凌月很紧张,几乎每隔几个时辰就要看看他们的反应,问问感觉如何。 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一举动都被监考管事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轮考核的不但是胆大心细,还有一颗医者仁心。 如果仗着自己有钱,对试药人死活毫不重视,即使你最终胜出,也会被刷下去。 这多出来的一项考核,是这次临时加上的,上两次药王开门收徒并没有。 凌月自己掏腰包给他们做好吃的,这叫试药人都很感激。 “小哥放心,你人好心善,就算我们死了也不要你赔命的,给我家人点钱就行了。” 凌月翻翻白眼:“你们算盘打得好精啊,两腿一伸自己清静去了,害得我不但赔钱,还得背着一辈子致人死亡的阴影活着,切,哪有那样的好事!告诉你们,就算我的药有问题,我也不会叫你们死的!” 五个人就嘿嘿笑。 “对了,你们为啥要当试药人呢?这可是拿命换钱。要是遇上穷的,连钱都没有,陪你条命有什么用,你们怎么想的啊?”凌月很不理解。 结果对方把原因一说,凌月一脸无语。 他们是穷苦出身,为了用命换点钱。但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因为给药王未来徒弟当试药人,觉得这是无比光荣的事。 “小哥,你最后要是成了药王的徒弟,我们就可以跟别人炫耀了,别人会很羡慕我们的!” “还有啊,小哥,你要是成了药王的徒弟,以后我们再生病,可以找你,那我们全家就再也不怕了!” “合着你们这是找个终身私人医生啊!”凌月摇摇头,依然没法接受,“可你们想过没有,这都是在我胜出的前提下,万一我失败了呢?别忘了万人报名,药王只要一个,这样万分之一的概率,风险也太高了啊!” “小哥的话我们虽然不太懂,可也知道小哥是为我们好。你放心吧,我们都和药门签了合约的,死了,小哥赔钱,不赔钱陪命呢,怎么着我们都不亏。” 凌月叹气:“我只有一条命,你们却是五个人,你们不识数吗?” “不识数。”五人都老老实实地摇头。 …… 凌月明白了,这些人就是用来坑的! 三天就要过去,在第三天晚上,凌月看着他们将最后一顿药喝下去,就不断地盯着五个人的反应。 其中四个没问题,可第五个很快现出过敏现象,脸上潮红,布满了小疙瘩,不断地说自己难受。 凌月飞快地跑回屋,从空间取出一桶早就泡好的皂荚水,叫其他四人帮着给他灌下去! 而这么一会功夫,这人就吐白沫了。 一桶皂荚水全灌进去,凌月按着对方的肚子开始催吐。 这也是洗胃。 对方土的差不多了,有灌了一桶皂荚水,直到对方吐出的是清水,这才喂了一颗从纳兰那里留下解毒丸。 纳兰解毒丸虽好,可她怕直接喂下去影响药效,所以才进行了催吐。 “小哥,你睡去吧,我们看着。”另外四人道。 凌月摇头:“我得盯着,你们去睡吧。”人命关天,她哪有心情睡觉啊。 那四个人也没睡,就这样一直和凌月守着。 直到后半夜,病人有所好转,凌月熬了些稀粥给他吃。 天亮后,病人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而这时考试结束的时间也到了,监考管事检查了一下五个试药人,表示没问题。但最后那个出问题的试药人是记零分的。 人只要没事,凌月自然不会计较这个零分,而是请教起第五个人发作的原因。 监考管事只说了句,试药人的体质特殊。 凌月还有些后怕,虎着脸对五个人道:“以后你们不能再这么干了,想赚钱做什么不行,当什么试药人啊!” 监考管事很是意外。 五个试药人扑通跪倒,对凌月磕了三个头。 “多谢小哥治好了我们的病!我们等着小哥成为药王的徒弟!” “谢谢小哥救了我的命,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差点丢了性命的人感激万分地道。 凌月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差点把人药死,人家还感谢自己,这算什么事啊! 赶紧将他们拉起来说道:“我会努力的,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傻事了啊!” “嗯嗯,一定一定!” 监考管事看了凌月一眼,也将此幕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第二轮初试结果当天就出来了,当凌月看到本组大红榜上,只有她一个“木小树”的化名时,差点咬了舌头。 天啊,她这得多厉害啊,上一轮倒数第一,这一轮就把前面的人全干掉了? 揉揉眼,再看看,上面确实只有她一个人的化名:木小树。 确定没有看错,凌月原地蹦起了多高,一挥拳头大吼一声:“胜出啦!” 这次刷下的人太多了,各组加起来留下的人只有九十个。有一些人中途就放弃了。 凌月听了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感到无比幸运。第一轮吊尾儿,第二轮就成了唯一,老天真的很照顾她! 在初试第三轮之前,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可以离开药门提供的住处,只要到时候开考回来就行。 凌月终于得以见到云二,这才知道,云二在第一轮里就被刷下去了。 每组只取排名最前的五十,没办法云二实力不济,被淘汰掉了。 云二本人倒是看的开,大手一挥就过去了,简单地恭喜了几句凌月,然后迫不及待地讲起了小书的销售情况。 显然,这个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对小书两人商定的是连载销售模式,初期请说书先生造势,配合卖书,如果反响好继续连载下去,不好,果断结尾。 反正古人也不知道啥叫烂尾、好糊弄。 没想到市场反应相当的好,就在凌月昏天黑地地考试时,小书本钱都回来了! “我跟你说,小树兄弟,虽然你第二轮胜出了,可还有第三轮、还有面试三轮,而最后还只有那么一个成为药王的徒弟,即使进药门也是做药童,没啥前途!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多写几本小书赚钱呢!”云二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趁机道。 凌月深以为然,只是她的目的不是成为药王的徒弟,而是成为另一个人的徒弟。 当然赚钱也很重要。 “走,咱们去吃老王头的肘子肉去!顺便叫你看看咱们的生意有多火!” 云二意气风发,拉着她来到了一座竹楼,直接奔向二楼。 就在他们上楼的时候,竹楼外一辆马车停下,车帘掀开,现出一个带着病容的俊美男子。 此人正是十几日前和纳兰一前一后,来江南那个俊美不似人间人的男子。 他望着竹楼上方的“老王酱肘子”匾额,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十九章 她不行 第二十九章 她不行 “我用你的名义跟衙门说了,药王开门收徒,你特地代表朝廷来恭贺的。”林木桥一进来就笑嘻嘻地对纳兰道。 他们一行是早上到的,直接来到暗卫司分属的宅子,平大妈妈那些人因为不方便,去了平老夫人的庄子上安置了。 纳兰放下手中的文书,给他倒了杯茶:“先说好了,我是不会见他们的,到时候你去应付。” 林木桥很是不满:“纳兰,我这可是为你来江南找的理由,你倒好,还不领情!” “我一个王爷去见一府官员,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对的?药王是咱们大周国的活招牌,皇上都给几分颜面,如今他开门收徒,我们代表朝廷来恭贺,见几个官员不是很正常吗?” “你看看这个再说吧。”纳兰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 “这是什么?”林木桥仔细看起来,很快神情大变,猛地抬头。 “明白了?”纳兰揉揉额头。 “皇上来江南了?”林木桥压低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惊愕,“他的身体……” 纳兰将他看过的内容,打开火折子烧掉,淡淡地道:“你可能不知道,十年前,他来过一次江南。” “十年前,药王开门收徒?”林木桥很快就想到了关键处。 “不错,就是药门开门收徒。”纳兰神情冷肃,“本来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一件案子里无意中发现的,我留了个心,所以这次叫我查到了。” 说着纳兰起身推开窗子,望着院外葱葱的绿荫,隐约可见巡视的暗卫身影。 “有件事你不觉的奇怪吗,他的身体十年前那样,十年后还那样,不好,也不坏,为什么?”纳兰轻声道。 林木桥走过来,和他并肩站在一处,低声道:“是药王在给他医治?” 哪知道纳兰却摇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木桥不解地看着他。 纳兰低下头,声音幽冷:“他既非嫡也非长更非贤,他凭什么能坐上那个位置?” 林木桥皱眉。 “就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这么小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开了个好头,下面的兄弟很可能,不,是一定会仿效的,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杀个干干净净。”林木桥说完马上道,“这不奇怪,我只是不明白,他如果想干掉你们这几个王爷用不着拐弯抹角的,这么做是怕后世评说?可他不是在乎虚名的人啊。”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所以我想查下去,刺杀我到底什么用意。”纳兰声音冰寒,“还有,我也想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这次,我想应该是个机会。” 林木桥迅速想了一下:“他应该知道我们来江南城了。” “一定知道。”纳兰刚想说什么,见一个属下匆匆进了院,对林木桥道,“你去看看,带来了什么消息。” 林木桥嗯了声,快步出去,等回来,脸上现出古怪的神情。 “什么事?”纳兰很纳闷他的表情。 林木桥笑了:“你猜。” 纳兰不满地瞪着他。 林木桥哈哈一笑:“是小丫头的消息。” “找到了?”纳兰紧张起来。 在来江南城之前,信鸽已经提前将命令带到,叫江南暗卫寻找凌月,只是昨晚到的时候还没消息,没想到仅隔一夜竟然就有了。 “找到了,小丫头现在化名叫木小树,用你的腰牌在陈家镇县衙上的户,没想到吧?”林木桥笑,“我就知道你没想到。” “我的腰牌竟然叫她拿去了!”纳兰咬牙。 腰牌不见了,他问过凌月看没看到。至今他还记的凌月那无辜的样子,不知道啊,我没看见,腰牌是什么? 现在想想,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林木桥见纳兰郁闷的样子就想笑:“你不好奇,怎么查到的吗?” “怎么查到的?”纳兰没好气地道。 “那是因为小丫头报名参加了药王收徒比试。” “什么!”纳兰惊讶住,“她参加药王收徒比赛了!” “没想到吧?”林木桥叹了口气,“我真是佩服死小丫头了!在一个王爷和众多暗卫司的眼皮底下成功溜走不说,还偷了王爷的腰牌办个新身份来参加药王收徒比试,厉害啊,真是厉害啊!” “厉害,确实厉害!”纳兰点点头,咬着牙附和道。 他担心的不行,人家倒好,小日子过得风生云起的! 你等着,等我抓住你的,我…… “对了,她现在在哪?”纳兰平静地问。 林木桥了解纳兰,越是平静就越生气:不过他高兴,最喜欢看到纳兰因为小丫头失态了。 “你怎么不问问小丫头比试的结果?” “还用问吗,一定是胜出的,不然你们又怎么能这么快找到她。” “聪明!”林木桥故意伸过去一个大拇指。 “去!”纳兰将他大拇指拍开。 林木桥呵呵笑了:“还有啊,小丫头戴了你的面具去参加比试的。” “什么面具?”纳兰没明白。 “就是小丫头绑架,你易容的那个面具。” “她拿去了啊。”纳兰想起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已经生不起气了,和腰牌一样问过凌月,得到的回答就不用说了。 林木桥乐不可支:“是啊,小丫头拿着你的腰牌开了户,带着你的面具去参加了比试,真是满满的信赖啊。” “人呢?”纳兰发现了,林木桥说的越发的不着调了。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小丫头开的户上面写的是十岁。她不是十二吗?怎么越长越倒退了?” “她怎么不写三岁呢!”纳兰面无表情地丢了一句。 他知道凌月为什么会写十岁,他至今还记得凌月那番女孩子喜欢年纪小的言论…… “三岁?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又错过了什么?”林木桥一脸八卦。 纳兰给他一个白眼。 “哪那么多废话!我问你,她人呢?” 林木桥撇嘴:“现在初试第二轮结束,三天休息时间,小丫头一定会跑出去玩,魏三已经带人去找了!”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纳兰,想到了一个主意。如果最后小丫头成为药王的徒弟,那么我们弄清那位身体……” “不行!”纳兰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脸色一变,“这种事情决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其实也不用小丫头做什么,就是……” “你不要说了。”纳兰迅速打断他的话,“她不行!” “你应该知道她有这个能力,而我们只要想办法让她成为药王的徒弟即可。” “我说了不行!”纳兰冷冷地道。 “就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还是说你纳兰动情了?”林木桥盯着纳兰的双眼道。 “这是我的事。” “你应该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我说了她不行!你想都不要想!”纳兰这回动了怒,起身快步离开。 林木桥看着纳兰离开,有些失望,可想到也正因为纳兰这份重情心性,才叫他放心与之交往,甚至性命相托,也就释然了。 但他并没有放弃先前的想法,而是思索起这件事应该怎么运作来。 …… 此时“老王酱肘子”竹楼前,那个男子的属下正上来请示。 “主子稍等,属下这就进去清场。” “清什么场啊,咱们来吃的是市井美味,要是少了这些百姓,还有什么意思。”男子淡淡地地道,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可是……” “我们十年才来一回,要出事清场也没用。走吧。” “那还请主子带上帽子吧。” “……卫典,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婆妈?”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得保证主子的安全。” 男子很是无奈地看了属下一眼,将大氅的帽兜带上,这才下车。 一身白色锦衣,身上披着白色大氅,大氅的帽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手里捧着火炉,抬腿走进竹楼。 被称为卫典的人如临大敌,紧紧跟随。剩下的十几个劲装汉子也全神警戒起来。 小二刚要上来搭讪,卫典直接扔给了他一块银子:“二楼雅间,三个,要挨着的。” 小二收到这么大块银子,立刻眉眼喜笑:“客官请上楼,小的这就上去给客官安排!” 这些人上楼,凌月正好在回廊上看到,捅了捅云二,低声道:“什么人啊,排场这么大?” 云二瞧了瞧,小声道:“应该是贵人。”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贵人!”凌月本来想说肯定不是贱人,但最终还是理智地将这两个字咽下去了。 祸从口出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我不认识。”云二仔细看了看。 好奇归好奇,等对方进了雅阁,门关上,也就不理会了,毕竟和自己没关系。 云二在回廊上摆了桌酒菜,招呼凌月坐下,边吃边聊。 坐在这里,凭栏下望,是一楼的大堂,在大堂的正中一座高台,上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旁立着快木牌,上书:百家故事讲坛。 桌前还没有人,只有几个小伙计模样的人正在往台上搬书。 “怎么样,待会说书先生站在桌前,一边讲,咱们的人就在边上一边卖,我跟你说,一本都卖这个数了!”云二伸出了一个指头。 凌月无视他的指头,而是盯着那块树立的木牌上百家故事讲坛字样,一脸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名字怎么能就是一块木牌呢,云二这个败家子,真是气死她了! 第三十章 忽悠 第三十章 忽悠 “对了,忘了给你看了,这是咱们的书,你看看。我跟你说,成本就这个数!”云二又伸出个手指头。 凌月鄙视地将他的手指头扒拉一边去,翻开着小书,再次痛心疾首,暴殄天物…… “你这是什么表情?”云二终于注意到凌月不对劲了,一脸关切地道,“你不舒服?” 凌月瞪着云二,忽然道:“我想咬死你!” 云二一愣,随即哈哈笑了:“小树,原来你是高兴的啊!我就知道,来来,咱们分下钱,包管你乐傻的!” 凌月一翻白眼,什么眼神啊这是,她是高兴吗! 云二说着一挥手,一个账房先生不知从哪冒出来了,点头哈腰,手里捧着一个算盘,还有几张纸,坐在两人中间算起账来。 再看云二,刷地打开一把扇子得瑟起来。 凌月不觉好笑,她倒要看看赚了多少钱,叫这家伙这么志得意满! 也就是几口菜的功夫,账房先生就算出来了,不多不少,二十两银子。一人一半正好十两。 “怎么样怎么样?”云二咋呼起来。 凌月接过账房先生递来的十两银票,仔细端详起来。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银票,挺阔的纸张,比她手掌大一些,上面印着暗花纹,刻着清晰的面额数值和钱庄所在地及名字,下面盖着各种印记,总之和人民币一样的高大上。 十两银子相当多少呢? 凌月用这里的物价和现代换算了一下,大概一万还要多些。 要是这么说的话,几天的功夫小书就赚了二十万,还不算本钱,确实可以得瑟了。关键是她没什么成本,这个很重要。 当然,云二可以得瑟,她却不能。 凌月云淡风轻地将银票收进了怀中,实际上是放进空间了,然后不动声色地伸手把云二的扇子抢过来自己扇起来。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云二不满。 这时大堂传来一阵高呼:“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凌月往下一瞧,只见一个古代版的孔乙己走上了台。 凌月惊呆了,指着孔乙己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找的所有说书先生都是这样的?” “是啊。我给你说,这些老头事就是多,不愿意讲我们的书,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啥的,结果我一拍银子,闭嘴了。说到底还是钱的事吗!”云二为自己的解决问题本事深感得意。 这时大堂里的人静下来,只听那孔乙己慢腾腾地说道:“今日我们讲的是,霸道王爷爱上我……” 凌月噗地一口茶水喷到了云二的脸上。 云二吓得跳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 凌月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半天泄气地坐在椅子上,说了句:“服你了!” 云二胡乱擦着脸,有些生气:“这是我新买的衣服,你看看被你一口茶全毁了!我说你高兴就高兴吧,怎么能这样……” “谁说我高兴了!”凌月语气说不出的委屈失落,“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还以为你懂了,没想到你还是不懂,真是……算了,都不好意思说你。咱们还是吃饭吧。” “别啊,小树兄弟,你不能说半截留半截啊,你这是怎么个意思?”云二将一边的账房先生打发离开,坐到了凌月身边催促着她快说。 凌月吃了口菜,瞅了他一眼:“真想听?” “那当然,我们生意还得继续呢!” “那好。”凌月放下筷子说起来,“当初我就给说过,我们的小书和市面上的不一样,对不对?” “嗯嗯!”云二点着头,等着下文。 “既然不一样,消费者也就不一样,就是买的人不一样。这么说吧,我们针对的不是平民百姓,他们那点辛苦钱太少,咱们赚起来良心也过意不去。咱们的对象是收入高的人,也就是那些公子小姐少爷贵妇人。” “嗯嗯,你说过的。” “那你看看,你这书的质量,用最差的纸张,最简单的书皮,你觉得这些有钱人会买吗?”凌月抖了抖书,“云二同志,你要明白,任何好东西,都离不开包装,特别是卖给贵人,高端大气上档次才能打动他们。他们不会跟你计较几两银子,他们只会看到所卖的东西配不配自己的身价。有位哲人曾说过,有钱人的消费观念是,但求最贵不求最好!你好好琢磨琢磨,这里面全是生财之道啊!” 凌月语重心长地说教着。 她是生气,但说算了吃饭吧,那就只是为了勾起云二的求知欲,并非是真的算了。 能跟钱过不去吗,她又不是傻子! 果然云二上钩了,接下来就简单了,忽悠呗! 云二对生意极有天分,虽然凌月说的词有点古怪,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理解,激动地站起又坐下。 “我一会叫人包装去!” “你先别忙,听我说完。” “好好,你说你说!” “这个有钱人也不能一样对待,有的呢是暴发户,有的呢是有底蕴的。前者小书包装的越华丽越好,最好是一看就是金子做的。当然就是个视觉效果,并非真用金子,毕竟赔本的买卖我们不能做。但后者,就不能这样了,你要做到的是,低调的奢华。” “做的像金子这个我懂,低调的奢华是啥样的?啥叫低调的奢华啊?”云二一脸茫然。 同时茫然的还有一边的雅阁里的客人。 那个捧着火炉的俊美男子,正抓着肘子津津有味地吃着,听到凌月说到这不见了下文问:“卫典,你知道什么叫低调的奢华吗?” 他们选的这三间雅阁,虽说距离凌月和云二坐的位置不近,但都是习武之人,他们说话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几乎从凌月说的那句“谁说我高兴了”就开始,一路听到这里,这也叫他越来越有兴趣。 “不知道。”在一边桌上吃东西的卫典赶紧起身回答。 “那就去弄清楚。”男子依然不容置疑。 “是。”卫典选了个人打发去了。 功夫不大,人回来了,脸上露出古怪。 男子道:“弄清楚了吗?” 对方挠挠头:“那个女孩用炭笔在纸上画了几个很怪的画。”说着笨拙地找出纸笔,画了一番,很是不好意思,“我没她画的好看。” 男子看了看,点点头,笑笑:“你不如人家啊。” 对方郑重地道:“主子,那个小姑娘扮作少年,看打扮是个农家郎君,可脸上却带着面具,还是暗卫司的面具。” “是吗?”男子有些惊讶。 “我没有看错,暗卫司的人皮面具易容最好,之前我用过。主子你看,要不要查一下?” 男子放下了肘子,拿了块手帕擦了擦手,摇头:“不用了。” 卫典摆手叫那人退下。 男子端着被茶,靠在那,垂眼不知在想什么,而外面凌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凌月没说话,是正在用炭笔在纸上画图案,好方便自己讲什么叫低调的奢华。 在介绍完如何配色如何印制后,云二眼睛就亮了! “……还要配上几句话,但是你千万记住,不能粗俗香艳,要有水平有才气,要接近心灵接近文艺。比如,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啦,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神话啦,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啦,人生有几多失意,为何偏偏选中我啦……” 凌月每说一句,云二就打个哆嗦,然后眼睛跟着亮几分,到了最后人打着摆子,眼睛亮的发贼。 而雅阁的男子听了却轻笑出声:“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趣。对了,那个小书是什么东西?” 卫典早就看出主子对这个女孩有兴趣,所以有了准备,取出小书恭敬地递给男子。 男子看着书皮上写着一行大字:霸道王爷爱上我,再次笑了。 “你看了吗?” “属下就是翻了翻,没觉得如何好。” 男子翻开书,看的很快,然后道:“去买几本吧,挺有意思的。” “是。” “对了,多买一些,带回去也给那些人瞧瞧,叫他们长长见识。” …… “……兄弟,我觉得没人能写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句子怎么听着那么的……”云二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形容词。 “是不是很有感觉,抓心挠肺的那种,可又说不出来?” “是吧?”云二按照凌月的话试着去感觉,点点头。 “对,要的就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你想想,那些有钱的公子小姐们,不愁吃不愁喝的,除了伤春悲秋还能干什么?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心灵安放之地、感情释放之地,明白啦?” 凌月忽悠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有必要去办个知音杂志什么的,拯救拯救可怜的古人,也算是为了传播现代文明做点贡献。 云二使劲擦了把脸,从凌月给的诡异感觉出来:“我明白了,就是按照你说的做,赚的钱会比这更多!” “那当然。还有一样,你请的说书人需要换换。” 云二疑惑。 凌月慢慢讲解起来:“你看,咱们小书是什么内容啊,少男少女、王爷小姐、俊美公子、天下美人,又不是圣贤之道,民间演义,你找老头子说算怎么回事啊?” “那找什么人?我知道了,找头牌!”说完怕凌月不懂,解释起来他说的是江南城某青楼的姑娘。 凌月一撇嘴:“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云二被凌月这天外飞来一笔弄的很无措,又不对吗? 第三十一章 意外刺杀 第三十一章 意外刺杀 “找什么女的啊!要找男的!” “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男的相对社会地位高,身份相对尊贵,由他们来说会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凌月说着将扇子潇洒地一展,扇呼着,眯着眼无限向往。 “你要找一个颜值高的,就是长得英俊潇洒、五官精致的不似人类,还有性子清冷,看上去就是禁欲型的,最好是个王爷。当然这个不现实,但也要找个带有王爷气质的俊美男子,穿着质量上乘的的白衣,上好的白玉环挽着发丝。你想象一下,当这样的一个人站在台上,轻启朱唇,说着恩恩爱爱,缠缠绵绵,香艳的春宫……” 雅阁的这位男子跟着凌月的介绍想象起来,并对卫典道:“你觉得她说得怎样?” 卫典面色微红:“属下从没听过如此大胆的言论!” 他本想说羞耻,可想到主子可能不喜欢听,就换了个词。 男子却笑了:“我倒是觉得她说的不错,至少符合商道。” “啊?” “小姑娘还真是个奇才……对了,你觉不觉得九弟很像她说的那个王爷啊?” “主子取笑属下了,小王爷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卫典汗了一下。 “呵呵,要是九弟真上台了,朕一定捧他的场!” ……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手抓酱肘子吃的人,竟是大周国皇帝纳云! 而这边凌月脑海里还真就蹦出了纳兰站在台上说小书的情景,冷冷地看着台下,衣袂翩翩、发丝飞扬,风华的不可一世…… 靠,画面太美,不忍亵渎啊! 结果被云二一句话就给破坏了。 “兄弟,你是不是有龙阳之好啊?” 凌月悲愤:“这叫艺术!” “艺术就是找个王爷讲春宫?”云二总结的相当精悍。 凌月气的倒仰,刚要出口训斥,结果眼睛瞪得溜圆,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他们对着楼梯口方向,此时就见一人缓步而上,一身白衣,头戴白玉环,容貌极其精致,眉眼浓墨重彩,贵气逼人,手握长剑。 不是别人,正是纳兰! 而此时云二也看到了,眼睛也瞪圆了,晕晕地道:“我说兄弟,你说的王爷出现了啊……” 我的妈妈啊,纳兰怎么会在这里! 凌月极度惊慌中,竟然做出了极其幼稚的举动,掉头就往另一边的楼梯口跑去。 慌乱中还把椅子带翻了。 而此时的纳兰刚好到了楼梯口,凌月带倒椅子的声音惊动了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身影正仓皇而逃。 就一眼,他便认出来,那是凌月! 凌月? 纳兰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沉下;“凌月,你给我站住!”随即飘身追去。 “是九弟?”皇上听到外面的动静,愣住,“他们认识!” 出去查看的人回来禀报道:“是,小王爷来了,那个小姑娘见了转身就跑,小王爷已经去追了。看样子是认识的,小王爷在喊凌月,应该是那个小姑娘的名字。” “主子,要不要跟去看看?” “不用,我们去药门。”皇上抱着暖炉利落地起身往外走去。 一行人迅速离开。 而此刻的凌月心里一阵呜呜,惨啦惨啦,纳兰怎么会在这里! 她从楼梯跳下去,没走大堂,而是直接进了后面的厨房,在厨师伙计一片惊呆的目光中跑向后门,窜了出去,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不敢直走,专挑曲里拐弯的小胡同,想着这样能将纳兰甩开。 可跑着跑着却来到了一片开阔之地,一边是大河,河边种着树,还有一座有些残破的石桥。 虽然之前逛了一下江南城,可也没全逛遍,至少这个地方就没来过。 凌月不敢停留,只是略微想了下就往残破的石桥那边跑去。 “你要去哪?” 结果还没等靠近石桥,就见纳兰鬼一样地出现在桥上了,沉着脸看着她。 凌月吓了一跳,气得伸手点着他:“你你,怎么跑到我前面来了!” 听着这么孩子气的话,纳兰气笑了:“我怎么就不能跑到你前面,是你太慢了!” “这个不算!”凌月跺了跺脚,“我们重来!”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跑。 纳兰气结,什么叫重来,这是玩吗,还重来! “你给我站住凌月!”纳兰飘身而起,再次落到凌月身前。 “纳兰就算你武功好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太过分了!”凌月迅速退后,指着他控诉。 “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纳兰想起这些日子担心焦急,火气冲上来,“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动用了多少人找你吗!” “我告诉你你让我走吗!”凌月也气的不行,继续控诉,“你一心想把我送回去,就差绑架了,我要是不走,我就永远走不了了!” “我是送你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 “外面有多危险……” “回去更危险!” “你必须回去!” “我不回去!” …… 纳兰不想再和她争论下去,因为他发现在这件事上,和凌月永远也说不清楚。 凌月见纳兰冷了脸要过来抓她,急道:“不许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跳河!” “你跳吧!” “你,你以为我不敢跳是吧!好,你看我敢不敢跳!”说着凌月一脸悲壮地往河里扑去。 可就在身体接近水面的时候,背后的衣服却被抓住了,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在落下的时候双脚已经着了地,连个水滴也没沾到。 “跟我回去。”纳兰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 凌月呆了一秒,明白过来,费力挣扎起来:“太过分了!武功高了不起啊!有本事放了我,三年后我们再比试!” “闭嘴!”纳兰抓着她转过来,叫她对着自己。 “凭什么啊,你说闭嘴就闭嘴,我就不闭嘴!放开我!”凌月撒泼着。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点了你的穴!” 凌月立刻不动了,双眼控诉地看着纳兰:“你欺负我!” 纳兰一言不发,伸臂搂住她的肩膀就往回走。 凌月双脚不动,上身已经被纳兰拖到了前面,身体成了弓形。 “我不回去!” 纳兰手往下一滑,夹住了她往前拖。 凌月就当死猪,任由他拖。 纳兰动作顿了顿,忽然手臂一用力,把她横抱了起来。 凌月一呆,这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可再看纳兰的脸色冷的要命,刚生出一点公主泡泡顿时戳破,也不知怎么想的,伸臂搂住纳兰的脖子,上去就在纳兰的脸上咬了一口! 咬完还磨了磨牙。 纳兰身体顿时就僵住了,直直地看着她,眼神惊愕! 凌月恨恨地瞪着他,理气直壮地道:“看什么看!我打不过你还不行我咬你啊!” 纳兰愣愣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剑鸣蓦然从身后破空而起! 凌月的双眼正好看到刺来的剑尖,惊得大叫一声:“纳兰小心!”然后手掌撑着纳兰的肩膀,身体腾空而起,一手挥去,从空间取出的迷药就往前方扬去。 而纳兰也回过神来,长剑出鞘,翻身而刺,另一手却死死抱住了凌月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到了身后。 “小心迷药!”凌月见纳兰转过身去急忙提醒。 纳兰屏住呼吸,在长剑上挑的功夫,藏在袖里的袖箭对着前方放了出去! 对方很倒霉,先中了凌月的迷药,接着又被纳兰的袖箭刺中,内力一泄,掉了下来。 可紧接着对方的同伴一左一右,夹攻而至! “不要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凌月见了怕纳兰分心,推开他的手,就地滚开。 “凌月!”纳兰焦急地大叫一声,却被两道剑光缠住。 “我没事!”凌月赶紧高声道,“你放心应对,我不会跑,我等着你杀了他们!” 纳兰身形飞起,直刺其中一个,在转身的时候看到凌月好好地站在那,这才放了心,专心应对起来。 凌月没有去看纳兰,而是紧张地看着周围,手里拿着用来防身的短剑,这是和魏三要的。 像这些小零碎的兵器,从林木桥以及林木桥属下要来不少,她现在要做的是帮纳兰盯着暗里的凶手。 最好是帮纳兰解决掉! 就在她盯着周围的时候,先前被纳兰袖箭射中的人却正在艰难地爬起来。 凌月看了,上去就抹了对方的脖子,然后迅速走开,重新警戒。 无论是当初杀的张四,还是这个无名人,她都不会去多想。 她只知道,不杀张四,她就会死,不杀这个人,纳兰和她就都会有危险。 很快纳兰刺伤了其中一个,打落在地上。 凌月见了,再次迅速奔过去,和先前一样干净利落地将其解决。 正在和纳兰缠斗的另一人见了,吃了一惊,冒着露出破绽的危险往天上放出了一颗信号弹。 只听砰的一声,天空炸开了一朵蓝色的烟火。 凌月看了急道:“纳兰快杀了他,他在召唤同伴!” 纳兰自然明白,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凌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那人放出信号弹的同时,纳兰也将剑送进了他的身体。 “赶紧离开这里!” 纳兰在放出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后,抱起凌月施展轻功往巷子那边掠去。 可就在接近巷子的时候,一道剑光陡然刺出! 凌月在他的怀前,眼见这一剑就要刺中凌月,再想躲已然来不及,纳兰情急之下将凌月迅速转到了身后,自己挡了上去。 “嗤!” 对方的剑,正好没入他的胸口! …… 第三十二章 受伤 第三十二章 受伤 “不——” 凌月撕心般大叫起来。 这一剑像是刺中了她,痛得她疯狂地就要扑上去跟对方拼命! 纳兰死死地将她抱住,提气迅速向后退去,当身体离开对方的剑时,鲜血也飞溅了出来。 凌月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红色:“纳兰!” 纳兰抬手给自己点了几处穴道:“没事!” 凌月这才冷静下来,而这时对方的剑又到了! 纳兰抱着凌月就地滚开,抬起另一只手臂,射出了袖箭。 可这人比先前那几个难缠得多,将纳兰的袖箭如数荡开,再次击杀过来。 纳兰尽力将凌月推开:“快跑!” 凌月却在被推开后,翻身绕到对方的侧面,将迷药辣椒面各种面面的零碎向对方没头没脑泼去,甚至还有一壶开水。 她只喝开水,所以空间长期有烧开的水。 纳兰呆了,他只看到凌月像是变戏法一样凭空弄出来很多东西,但也只是半秒的停顿,便撑着一口气,借凌月制造的机会将剑掷出! 对方并没有将凌月放在眼里,再说目标也不是凌月,对凌月做了什么根本不屑得理会! 他没想到这个不理会却造要了他的命! 那什么迷药辣椒各种面面以及暗器的零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但那一壶开水却烫到他了,就在身体本能地做出停顿的刹那,纳兰的剑到了! 他强行收回自己的剑势,去挡纳兰的剑,结果又低估了纳兰这一剑的威力。 这一剑尽管被他挡的错开一点方向,却依然刺进了他的身体。 而凌月在看到这一刻的时候,勇敢地跳上去,落在对方的背上,短剑对着他的静脉刺去! 那人被刺中,又是愤怒又是痛苦,惨呼一声,内力爆开,将凌月震飞去,凌月哇的一口血喷出去。 “凌月!”纳兰惊慌地叫道。 “我没事!”凌月艰难地回答着纳兰。 她不想叫纳兰担心,努力地在空中控制住下落的冲势,这才落到了纳兰的身边。 再看那人脖子飙出了大量的鲜血,凌月知道对方活不了了这才放心,回头去看纳兰。 纳兰的面色苍白的无血色,和落崖的那次差不多。 “你怎么样,纳兰!” 纳兰也在盯着对方,直到对方仰面倒地,心神才松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伤痛叫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晕:“凌月!” “我在!”凌月已经在把他的衣服扯开,准备上药,听到他叫自己赶忙应道。 “快走,他们一定还有人!” “好。”凌月嘴上答应着,手上却不停,取出空间从纳兰那里顺手拿的药,一股脑地倒在纳兰的伤口上。 可即使纳兰自己点了穴,伤口血流的没那么厉害了,但还是在不断地往外流血,上的药很快就被冲出来。 “该死!” 空间没药了,凌月咒骂了一句,赶紧翻纳兰的身上。 有过一次经验,很快就找到了药包,全部取出来,这次没有直接往伤口上倒,而是从空间取出了经过处理的棉布。 因为要跑路闯江湖,她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都想到了,受伤这样的事情更不用说,做了最充分的准备。比如这些棉布都是用开水煮过,又用最烈的酒泡了,只等着自己受伤那一天排上用场。 她却没想到第一个用上的竟是纳兰。 将药均匀地撒在棉布上,然后快速地给纳兰强制包扎起来,这样血就不能冲开药了。 “凌月……”此时纳兰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我在!” 凌月的这声回答立刻叫纳兰清醒了几分:“你怎么还在,快走!” 他睁大眼睛见凌月在他身上忙活着,满头满脸都是血。 “你受伤了!” “没有!这不是我的血!”凌月嘴上飞快回答,手上飞快给纳兰缠棉布。 纳兰这才放心,下意识地道:“没受伤就好,你快走,快离这里,快……” “我知道,我知道……”凌月迅速把棉布打了个结,然后从空间取出水,花开药,上前小心地扶起纳兰的头道:“纳兰,把药喝了,喝了药就好了。” 昏迷的纳兰再次拉回了清醒,虚弱无力地道:“你怎么还在,走啊……” “你喝了药我就走,乖啊,快张嘴。” 凌月一点一点将药给纳兰喂下去,见纳兰又开始意识模糊,不过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安慰了她。 纳兰不会有事的! 她起身过去将纳兰刺进对方身体的剑拔了出来,坐回纳兰身边,然后抱着剑警惕地看着周围。 她现在没想太多,也不容易她想太多,整个人都绷紧成一根弦,稍有点风吹草动立刻紧张。 纳兰说的没错,对方还有人! 没多久,就从巷子那个方向又奔出三个! 别说三个,就是一个,她也对付不了。 凌月快速地想着对策,嘴上道:“大哥,先不要过来,咱们商量一下。” 可惜对方并不为所动,当看到同伴倒在地上,加快了速度。 凌月这才知道,对方是不会和她废话的,人家的目的就是要杀死他们! 想到这她也不再浪费口舌,拿起纳兰的剑准备拼命。 大不了就是死,何况死了也许还能回去呢! 她光棍地想。 当对方三人一起向她冲来,三道剑光就要刺穿她的身体时,凌月挥剑挡去。 “铮!” 金戈一般尖锐的擦响,两道寒光从左右两边现出,挡住了对方的三道剑光! 当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凌月简直喜极而泣,自己的人终于到了! 来的人是林木桥和魏三。 “纳兰怎么样!”林木桥一边挡着对方的杀招,一边急切地问道。 “没事,受了伤!”凌月忙道。 没事就好!林木桥松了口气。 “凌姑娘你怎么样!”魏三听了纳兰没事便问凌月。 “我很好!魏三哥哥,你们要小心!” “知道!” 和对方没缠斗多久,林木桥的属下也赶到了。 对方三人见别说完成任务,就是自己也难保,立即咬破后槽牙的毒药自杀。 又是这样! 林木桥气的面色铁青,三年来无数的刺杀,最后多半这样,服毒自杀,就没有留下来一个活口! 解决完对方的人,林木桥交给魏三处理,过来看纳兰,当查看完伤势后,再一次庆幸,如果不是纳兰心脏长得比正常人偏,这一剑足以要了纳兰的命。 再看凌月,不知何时昏睡过去,他把了下脉,才知道凌月内脏受了震荡,幸好有内力护身,伤得不是很严重。 “唉,你们啊,还真是患难的一对……”林木桥对着两人摇摇头。 …… 凌月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身下是软软的床,微弱的天光从窗户纸透进来,叫她机灵一下坐起来,这才发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再看自己两只手包扎的很严实。 受伤了吗?她回想一下竟然不记得了。 忍着身体的疼痛,下了床走出来,见这是个陌生的院子,有两个老妇人在院子里熬药。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凌月出声道。 两个老妇人听见了,忙起身见礼。“回姑娘的话,这里是江南城暗卫司分属司。” “这里的主人呢?” “在前院。” 凌月道了谢,去了前院,正好遇见到魏三,忙上前问纳兰的情况。 魏三问了几句她伤势怎么样,将她送到到纳兰养伤的地方。 凌月进了屋,意外的是纳兰竟是醒着的。 “纳兰!”她愣了下,奔过去,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纳兰声音带着虚弱,精神还好,“你怎么样?” “我全身疼。”凌月自然地掀开纳兰的被子,检查着他的伤口,还是自己包扎的棉布,不过鲜血没有渗透出来。 “你命真是大,要不是你的心脏比正常人长得偏一些,你就死了!”凌月给他盖好被子道。 纳兰已经习惯凌月对他这种随便的行为了。 “我知道。”纳兰点点头,把上她的手腕探了下脉,“你身上疼,是那个人用内力将你震开导致的,短时间内先不要动用内力。” “嗯……大概多久能好?” “半个月吧。” 凌月点点头,见纳兰现出疲倦来,“你累了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没关系……凌月?” “嗯?” “为什么不跑?” “什么?” “那时候,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跑?”纳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应该知道,即使你留下除了搭上性命,没有任何作用。” 凌月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不满地很:“就算我很无能,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很伤自尊的好不好。”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不走?” “这有什么好问的,如果是你,你会走吗?”凌月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质疑的,那样的情况,换做任何人也不能走的。 “如果有下次,记住一定要离开。”纳兰命令道。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凌月瞪着他。 …… “纳兰,以后你再出去,身边必须跟着三个以上的人,你听到没有!” 纳兰只觉得心里窝心的很,虽然凌月好像曲解了他“下次”的意思,可还是叫他心里暖暖的。 “……好。” “我回去了。” 凌月转身走了,可刚到门口纳兰忽然叫住她。 “凌月?” “嗯?”凌月转。 “不许再跑。” 凌月看着纳兰的目光带着担心和后怕,有些歉疚,如果不是自己跑到那个地方,纳兰也不会受伤,轻轻点头:“嗯,对不起。” 第三十三章 美食美屋美男 第三十三章 美食美屋美男 纳兰微怔,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今日的事不怪你,你不用自责。” “……我不会再跑了。”凌月点了点头。 纳兰一看凌月表情就知道,以为自己是在安慰她叹了口气:“凌月,其实这样的刺杀我已经经历三年了,即使没有你,他们也会来杀我的,所以你真的不用自责。” 凌月惊愣地看着纳兰,她简直无法相信纳兰经历了三年这样的事,那日子怎么过,天天提心吊胆吗! 想着就泛起了心疼,想安慰却又觉得对纳兰苍白无力,想说帮忙,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最终她只好道。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 纳兰松了口气:“别想太多,等明日,你过来我和你详细说一下你回去的事。” “不用那么急,等你好了再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凌月说完开了屋门。 “凌月,你可答应我不跑了,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偷着离开。” 纳兰再次向她确定着,凌月苦笑,但转过头却换了个明朗的笑颜,抬起右手发誓道:“我像佛爷爷保证,绝不偷跑!” 纳兰怔了下,不明白这个佛爷爷是什么,佛祖吗?哑然失笑,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凌月出来,随手关上了门,明朗的笑也消失了,小脸垮了下来。 “看样子你保证的很不情愿啊。” 林木桥的声音在一边轻轻响起。 凌月抬头见他一脸戏谑,撇撇嘴:“偷听墙角可非是君子所为。” “我是暗卫司的人,和君子扯不上一点关系。”林木桥无所谓地摆摆手,“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我请客。”头前走去。 凌月疑惑地看看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林木桥带着凌月来到江南城最大的金玉满堂楼,轻车熟路进了个精致的小院子。 绿植修剪的小巧美丽,鹅卵石铺就的甬道干净如新。 一座竹屋,窗子和门挂着竹帘,挂着几盏形状各异的灯笼,别有一般风情。 屋里地面是原木色地板,踩在上面令人惊奇的竟然温暖如火炕,叫凌月舒服的只想睡过去。 林木桥啪啪一拍巴掌,从外面走来两个美丽的女孩,手里端着木盘,上面放着几样菜,装菜的碗碟都很考究,菜看起来也是色香味全。 另一个女孩端着的则是一大碗浓浓的汤,和一壶还在温烫的酒。 女孩将东西放在竹屋窗前的矮桌上,又拿来两个座垫放在桌子旁,将桌边的灯点上,对着他们躬身一礼下去了。 外面寒意顺着竹帘渗进来,却一点都不觉的冷,反而减去了几分室内的燥热。 凌月瞧了瞧林木桥,便欢快地占了个位置,抄起筷子吃起来:“这个好吃,嗯,这个也好吃!” 林木桥坐在她对面,给她亲自盛了碗汤:“尝尝这个,你不说你喜欢吃鱼吗?我特意给你要了个鲫鱼汤。” 凌月喝了一口,连连点头称赞:“良心之作啊!好喝!” “呵呵!”林木桥笑着介绍桌上的菜叫什么,是哪个厨师做的,随即又引出些有趣的笑话。 凌月惊讶、恍然、大笑等等,给足了林木桥的面子。 林木桥吃的比较少,只是喝那壶烫热的酒,凌月要来尝了一下,有些微辣,还有些花香的味道。 “这是桃花酒,我最爱喝的。” 林木桥靠在那,微眯着眼望着凌月,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叫这位碧水长空的少年郎现出一种诱人的气质。 “这间竹屋,也是我最爱来的。”林木桥拿着酒壶又喝了口,“知道这里为什么温暖如春吗?” “不知道。”凌月配合地摇头,一脸期待地等待下文。 “那是因为这里地下有处温泉。”说着林木桥往前探探身,“告诉你哦,后面还可以泡温泉澡呢。”说着对凌月挤挤眼。 都说灯下观美人,还真是如此,此时的林木桥简直就像他喝的桃花酒一样,美的迷离梦幻。 凌月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筷子夹着小青菜做淑女般的吃,嘴上却道:“行了,美食美屋美泉的就可以了,美男计还是省省吧,我才十岁,想中计也消化不良。” 林木桥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看着凌月。 从回来的时候,凌月的面具就被取下了,露出了本来的样子,数日不见,她的容貌像是更美了几分。 最主要的是那双乌黑的眼睛清明狡黠,叫她越发的生动明丽,不仅叫林木桥有了瞬间的失神。 “果然是小丫头,就是与众不同。”林木桥赞叹道,坐了回去。 凌月摇头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其实我很想很想与众相同,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和你这个美男一起泡温泉,然后那啥那啥了……唉,年纪太小,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木桥闻言只是略一错愕,但很快就轻佻地应道:“你十三岁了吧,不小了,很多十三岁的女孩都成亲了。” “十三那是虚岁,实际上我是十岁。好啦,说说吧,手笔这么大,又不惜献身与我这个小豆芽,要我干什么?但愿你没有白忙活。” 林木桥又是一口酒,瞧着凌月,一脸正色:“你这是什么话,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 “哦,很荣幸。然后呢?”凌月笑嘻嘻地道,“是叫我为了你这个喜欢去上刀山啊还是下火海啊?” 林木桥装作一脸受伤的样子:“为什么不相信?” 凌月收回嬉笑,认真地道:“林公子,真诚地向你建议,以后使美男计就可以了,真爱戏就算了,你演不来。” “为什么?”林木桥还紧追不放。 “因为你从没喜欢过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林木桥愣了愣,随即虚心受教:“多谢建议。” “既然感谢就实在一点。” 本来很严肃的事叫凌月这么一说,怎么就可乐了呢。 林木桥叹气:“你想要什么?” “还是上次那些药,多给我弄一些,特别是迷药。” 林木桥看着凌月,半天挫败地道:“我觉得我使美男计也不行了。” “那是因为我年纪太小。下次你要看看对方多大,别再对着未成年人,那样只会叫你越来越没有信心。” 林木桥望望房梁,他在回忆,怎么就被凌月拐带着说到了这呢? 对了,这不是重点。 “小丫头,你很厉害。”林木桥收回目光,神情郑重,“我在暗卫司什么人都见过,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 “那是你不跟我计较。”凌月放下筷子,双手托腮,“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如果我能帮忙,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你能!”林木桥目光火热,重重地点头,“你一定能!” …… 桃花酒还真是好东西,喝完了一点都不上头,而酒里的花香也很好,凌月想着怎么和林木桥多要点。 可一想那家伙说她年纪小不能多喝酒就来气,就知道拿她的话堵她! 凌月在后院的院门前活动着身体,一边望着前院纳兰养伤的地方,林木桥已经进去很久了…… 终于林木桥从纳兰的屋里出来,看到她,对她做个手势。 凌月轻轻舒了口气,回了个ok,转身回去休息了。 晚上凌月端着亲自炖好的鸡汤走进纳兰的屋子。 似乎和上次送汤的情景重合了…… “纳兰,我给你炖了鸡汤!”凌月过来看着纳兰问,“你好些了吗?” 纳兰气色比昨天看起来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虚弱。 “好多了,你呢,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我年纪小,恢复的快。” 纳兰失笑:“你一遍遍强调年纪小,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喜欢当小孩。” “当小孩好啊,可以无优无虑,还可以亲近任何人。就是做错了事一句话我年纪还小就能得到原谅,年纪大就不行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破规矩!来,喝吧,一会凉了。” “嗯。”纳兰接过去,拿着勺子一点点喝着。 “怎么样,不腻吧?” “不腻,很好喝。”纳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 “不腻就好,你现在适合清淡的,但是单纯清淡的又没有营养……”凌月说着坐在纳兰的床边,和上次一样脱了鞋将双腿伸进他的被窝里。 这次纳兰没上次那样不自在,而是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大的空间。 听着凌月说什么汤有营养,纳兰想起白天林木桥跟他说的话,叹了口气。 “凌月,你怎么想起来江南城了呢?”他问的很随意。 凌月微怔了下,揪着被角,小声道:“在陈家镇听那些人说江南城药王选徒,还说万里挑一,我想一定很热闹,就来了。对不起,我拿了你的腰牌办了个木小树的户籍……你应该都知道了……” “没事,不过你拿的那个腰牌是暗卫司的,遗失了就作废了。”纳兰说着从身上的荷包取出一个印章递给她,“这是我的私印,只要我还是一天王爷,它就管用。” 凌月如获珍宝地接过来,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然后不确定地问:“真的给我?” “当然。” “谢谢!”凌月欢喜起来,“是不是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你想做什么?” 见纳兰紧张起来,凌月不满:“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不要了还不行吗?”说着故意还他。 “给你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纳兰将喝完鸡汤的碗放在一边,“拿着吧,以后你来王府,我要是不在你也能进去。” 第三十四章 目的 第三十四章 目的 “这还差不多。”凌月满意地塞进自己的怀里。 纳兰看着她这个动作,不觉脸有些热,转开了话题:“你真的是为了看热闹来的江南城?” “是啊,还能为什么?”凌月马上警觉起来,但表面上却奇怪地看着他。 “不是为了那个张三?”纳兰对上她的双眼,沉声道,“说实话。”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他?”凌月脸不红心不跳地装糊涂。 纳兰仔细观察了一下凌月的神情,没发现异常,但还是道:“凌月,我知道他伤害过你,但他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我已经派人再找他了,你要做的就是忘了这个人,忘了那段事,明白吗?” “明白,他是匪徒,是你的职责所在,我才不会管呢。” “真的?” “真的。” “你保证?” “向佛爷爷保证!”凌月再次抬起了小手发誓。 纳兰点点头,算是相信了,然后说起了平大妈妈的事。 凌月在林木桥那里已经得知,她的那个外祖母已经派人来接她了。 低下了头,掩饰住真是的情绪,她带着一丝祈求道;“纳兰,我答应你回去,可让我参加完药王收徒比试好吗?做事总要有始有终,我不想半途而废。” 纳兰听着凌月近似哀求的声音,有些难过。 白天林木桥来说凌月想参加完药王选徒再回去,很是可怜,现在他也看出来了,凌月很不开心,笑脸都是强装出来的,而这一切是因为他受伤了。 这样的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凌月他也不喜欢,他还是喜欢看到凌月高高兴兴的,可是…… “好。”他的心软了。 “真的?”凌月眼里爆发出惊喜。 对,就是这个样子!纳兰对着凌月眼里的惊喜点点头:“真的。” “纳兰你真好!”凌月忽地站起来,在床上蹦了起来。 吓了纳兰一跳:“小心,不要摔着!” “怎么可能摔着,我可是练过武的!”凌月似乎高兴的不行了,迈步过去,和纳兰并肩坐着,“纳兰,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纳兰再次惊住:“不行!” 凌月奇怪地看着他:“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纳兰一头黑线,但依然板着脸道:“坐回去!” 凌月瞪着他半天,终于泄气:“真搞不懂,在山洞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睡过吗,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那是特殊情况。”纳兰正色道,“凌月,你必须明白,你已经十三了……” 凌月伸手就将他的嘴捂上,替他说了下去:“……你要注意你的言行,如果还这样随便的话,回去就会吃苦头,而且还是大苦头。凌月,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你是一个女孩子,要矜持,要淑女,要……” 纳兰气的一把将她的手拿开,转身不去理她。 凌月哼了声振振有词地道:“凭什么就非得这样啊?就因为别人都这样,我就得这样啊,合着我生下来就为了和别人一样啊。我又不做什么别的事,就是和你睡觉而已,顺便说说悄悄话。再说了,我才十岁,你有那么禽兽吗,纳兰……” 纳兰算是听出来了,这小丫头什么都懂,就是故意不着调! “你想跟我说什么话就说吧,说完回去睡。” 凌月见纳兰好像真生气了,凑上去歪着头打量着他,正好看到昨日咬他的牙印,手摸上去:“这个不会留下疤痕吧?” 纳兰啪地抓住了她的手,瞪着凌月,她还好意思说,害的自己被林木桥取笑了好久。 凌月讪讪地笑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当时气狠了,还不是怪你!” 这个也怪他?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纳兰发现对凌月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情绪总是跟着凌月起伏不定。 “干嘛那么正式?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凌月蜷起双腿,下巴搁在上面闲闲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纳兰知道她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在那里,我是只是去吃饭,结果你拿腿就跑,还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一猜就猜到了你。”纳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凌月后悔不迭:“我怎么那么笨啊,当时跑什么啊,把脑袋藏起来就不就完了吗……”见纳兰投来危险的目光,赶忙改口,“我不是那意思……” “你就是那意思。” “你又欺负我!” …… 两人斗着嘴,互相说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其实多数是凌月在说她的经历,特别是小书,凌月得意地炫了又炫,甚至还说起叫纳兰上台说书那一定很吸引人,然后哈哈大笑。 纳兰无力又无奈,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王爷啊,不过看到凌月这么开心,想到又不是真的去说书,她喜欢随她去吧。 说着话不知怎么就提到了林木桥,凌月随意地问道:“你跟林木桥什么关系啊?他是你的属下吗?” “不是,我的朋友,” “他家是干什么的,当官的吗?” “他家是世家,有做官的,他算是世家子弟。”纳兰借此讲解了一番什么是世家,以及京都城一些有名的世家。 凌月认真听着,好奇地问:“我听说大家大户的男的有很多女人,没成亲前有通房丫头,成亲之后有小妾,还有姨娘什么的,是这样吗?” 纳兰没觉得这样不对,便点点头:“是这样的,但也有的人家不是。” “那你呢?你有几个女人?” 纳兰看了她一眼:“没有。” “怎么会,你是王爷啊,应该有很多女人才正常啊!”凌月惊奇地叫起来。 她并没有指望纳兰和书里王爷那样,身心干净什么的,因为那根本不可能! “我自小习武,没有精力顾及那些。” 凌月看外星物种一样看着纳兰。 “你那是什么眼神?”纳兰被看的很不舒服。 “……没什么,我很高兴你没有女人,呵呵!”凌月心虚地飞快地道,“习武还有这样的好处啊,那林木桥呢,他也没有吗?还是有很多?” 纳兰有些无语,实在不明白凌月为何对这样的事感兴趣:“改日我替你问问。” 凌月对他撇撇嘴,继续道:“那他是嫡出还是庶出?” “庶出。” 凌月点头恍然道:“怪不得他当了密探呢,原来是庶出啊。” “这两者有关系吗?”纳兰有些不解。 “有啊,你看,林木桥要是能力出色,嫡母肯定忌惮,影响自己儿子继承家业啊。要是不出色吧,那他爹肯定失望,所以他是出色也不行,不出色也不行,那怎么办?只好当密探了。” 纳兰好笑的很:“按照你这么说,当密探很不好?” “不见光的职业有什么好的。” 暗卫司是大周国十二道防线之一,极其重要的部门,没想到到了凌月这里就成了不好的职业。 不过凌月说的不见光倒是真的。只是很多人并不在乎见不见光,在乎的只有权力。 “我也是密探。”纳兰道。 “你是密谈头子。”凌月嘻嘻笑了,“纳兰,人都说密探很难相信人,你作为密探头子,林木桥作为密探,你们会信任对方吗?” 纳兰怔了下,认真地道:“如果需要我把后背交出去,我只会选择林木桥。同样,他也是如此。” 凌月神情一凝,很快恢复了正常:“我还以为你会把后背交给我呢……虽然我知道自己很无能。” 但凡自己厉害一些,那纳兰就不会受伤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在意这些做什么。” “是不该在意啊。”凌月笑笑,得到了想要又聊了几句就回去睡了。 纳兰忽然就觉得凌月话里有话,可两人聊得太杂乱,一时也想不出来哪句是重点。 直到不久之后,他才明白凌月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她只想知道他信任林木桥与否。 凌月回到后院,就见林木桥正在那等她,对他点了点头:“纳兰答应我参加完药王选徒比试了。” 林木桥一笑伸出手,凌月笑笑也伸出手和他击掌一下。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林木桥悄声道。 “我知道。”凌月一脸乖巧。 “早点睡吧,明日我送你去比试。”林木桥对她摆摆手离开。 凌月躺到了床上,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禁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去做卧底。 昨晚在那间竹屋,林木桥详细叙述了三年里纳兰经历的一次次刺杀,最后线索到了药王那里查不下去了。 药王是大周国特殊的存在,他们没办法派人接近,林木桥希望她能成为药王的弟子,继续查下去。 “你不用刻意做什么,把平时看到的听到的记下来传给我就行,一切安全为重。” 这就是林木桥安排的美食美屋美男计的目的。 林木桥说他会说服纳兰让她参加药王选徒比试,白天给他打手势就是成了的意思。而她晚上和纳兰再次提出是叫事情显得顺理成章。 只是林木桥没有想到,凌月会试探纳兰对他的信任。 凌月想得很简单,林木桥叫她做这件事虽说是为了纳兰好,但也不能否认是看出她喜欢纳兰利用她的感情。 这个她可以不在意,但她不能像个二傻子一样,人家让她上她就上,至少得知道林木桥是不是真的是为了纳兰,还是另有目的。 当纳兰说出只会将后背交给林木桥时,凌月松了口气,信任就好,她冒点险也值得。 可她并不知道,林木桥和纳兰所怀疑的对象,其实是当今皇上。 第三十五章 药王收徒的背后 第三十五章 药王收徒的背后 除此之外,凌月答应林木桥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还是那个原因,她不想回去,无论是外祖母那里还是亲亲爹那里,甚至都不想和那些人相认,在她看来完全没有意义。 可纳兰执意要她回去,又为了找她受了伤,甚至差点死了,她不能太自私。 如果成为药王的徒弟,就能留在药王身边学习,短时间是不用回去了,而且这样的理由纳兰也不会反对,所以她答应做这个卧底。 林木桥说,他会帮忙叫药王选中自己,可凌月却觉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作弊,最好是凭自己的实力上去。 卧底这个角色还是顺其自然的入戏才好。 实在不行,再叫林木桥出手安排。 第二日,凌月跟纳兰打过招呼,并没有叫林木桥送,而是自己一个人去比试。 临走前她要回了面具。 初试第三轮考核依然在那个小院子里。 考核的是炼丹。 监考管事发下一个小册子,上面详细介绍着炼丹需要的东西和基础知识。 要求炼出一颗具有养肺功效的丹药,时限不得超过一个月。 药材就从第一轮里配的药材里取。 还真是初试三轮,一环一环,环环相扣啊! 不知是不是肩负了卧底重任,叫凌月总觉的这样的考核大有深意。 翻着第一轮自己配出的五组药材,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从这三十味药里找出养肺功效的,再按照比例用量配成药,最后按照炼丹的要求,炼制成丹。 为什么一定要炼丹? 还要炼成养肺的丹药? 这会不会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凌月阴谋论地推断着。 三十味药已经和林木桥说过了,药王选徒初试第三轮考核炼丹也不是秘密,唯独不清楚的是要炼什么丹。 二十年前炼的是养心丹,十年前炼的是养颜丹,林木桥说,这应该不是随便提出来的,也应该不是单纯为了考核弟子。 只是为什么林木桥也说不上来。 甚至两人推断二十年前和十年前,药王收两个五岁的小娃应该也令有原因。 …… 药王山面积很大,山谷是上万亩药田外,山上是药门所在,而山后却是禁地。 很寻常的景物,一条曲折的石板路像一条白练延伸到外界。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景物、简单的石板路,如果没有药王的允许,擅自踏上便会立刻化脓而死! 路口竖着一块石碑,上书:药王禁地,擅闯者死。 似乎是配合这几个字,旁边散落了一些白骨。 和这里的景物对比,路的尽头却是另一番情景。 一个大湖,无数飞鸟,葱郁的林木,盛放的百药花,还有一座庞大的竹子建造的宫殿。 大湖上热气缭绕,竟是一个庞大温泉,有了这样一个天然暖气,叫这里四季如春。 此时的湖边,竹椅上坐着位极为俊美的男子,白色锦衣,长发散落,手里依然抱着那个火炉。 正是皇上纳云。 而他身边还有个竹椅,坐着的男子看上去极为年轻,容貌俊雅,一身发旧的蓝衫,随意挽起的长发,由一根木簪别着。 如果说皇上全身散发的是尊贵之气的话,那么这个男子散发的就是自然气息,叫人极为放松舒适。 “……十年前,我就曾说过,在没有药物控制你病情前,不要再练无心诀,你却不听,如今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心肺随时都会烂掉。”蓝衫人淡淡地道。 “所以我来了。”皇上望着湖面,丝毫不在意,“就是希望在你这次开门收徒,能遇上那个医治我的人。” “你从来不是一个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不错。”皇上沉默了半许,转过头看向他,很认真地道,“但我没办法,十年前我还没儿子,我至少得生下大周国的继承者,所以我不能放弃无心诀,不然我会死。十年后我终于有了儿子,可我儿子还小,我得将他养大,不然他也会死。还有,我必须找到那个伤我的人,他既然能伤我,将来也会伤我儿子,所以我必须活着。至于如何做,那是你的事,药王。” 任谁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俊雅的男子,竟是大周国富有百年传奇的药王! 药王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他真实的面目,还都以为他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毕竟扬名上百年了。 药王听到这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再用续命草了。” 皇上抚了抚暖炉:“难道你这么不看好这次参加比试的人吗?难道就不会出现一个能治好我病的人?” 药王点头:“我确实不看好。二十年前,阿君可以说天赋异常,但是炼出的养心丹还是没叫我找到思路怎么医治你。十年前,林飞舞也是惊才艳艳,炼的养颜丹虽说另辟蹊径,但依然没叫我想出怎么医治你。我想在不会出现像他们这样富有天资的人了。” 皇上摇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考虑选中他们的,但在我眼里他们和你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阿君也只是个普通的医者圣手,林飞舞被儿女情长所累,走不远的,更不用提了。” “阿君已经很好了,你这样评价有失公允。林飞舞走不远却是你造成的。”药王不客气地道,“她喜欢小王爷,你只需下一道赐婚圣旨,她便会安心钻研医药,或许还能找出医治你的办法。” 皇上笑了:“你倒是会维护徒弟,可惜我没法满足你的徒弟。” “还因为小王爷那个只存在纸上的未婚妻?”药王不赞成地摇头,“你明知道那是平老夫人在难为人,你为何还要给她那样的旨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又在雷雨夜落进河里,怎么可能活下来。” “这你可错了,近日听说人已经找到了。” “这样的听说十二年可没少发生,平老夫人的别院养了十几个这样的外孙女了吧。” 皇上望着天空,脸上出现奇怪的样子:“虽说如此,可也不知为什么,我却总觉得那孩子应该还活着。” …… 日子一晃半个月过去,凌月早已选好炼丹的药材,也试着炼了几次,但都失败了。 不是炸炉就是炼出一团灰,再不就是渣渣! 凌月看着一地的狼籍,也懒得收拾,直接去厨房给自己做好吃的。 这半个月来实在太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精神累。 每次炼丹精神都要高度集中,可就这样还是炼不出来! 在这个环节也是可以雇佣药童的,但只可以打下手,具体炼丹还是要靠自己。 其实上一个环节也是能雇佣药童,不然当年那两个五岁的娃娃怎么可能做到。 一想到那两个五岁的娃娃都能成功,凌月就觉得自己弱爆了,两辈子加起来快四十了,怎么还不如一个娃娃呢!到底是差在哪里? 她狠狠地往嘴里塞着饭,一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自己炼丹的过程,再和小册子写的内容对比。 没想到还真叫她找出来了:是火候! 这样的发现叫她立刻扔掉饭碗,就去实验。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砰砰的爆炸声,不过凌月眼都没眨一下继续忙活着。 这些日子这种声音听得太多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丹炉爆炸,她也经历过,还差点炸伤了自己。 唉,可怜的人们,自求多福吧。 又是十天过去,经过多次试验,终于终于,炼出了一颗丹药! 虽然样子有些难看,还很小,只有黄豆粒大小,但总算有个“丹”样了,还是值得高兴的! “哈哈,我练出来了!”凌月捏着那颗丹药叉腰仰天大笑,状若疯癫。 门口负责记录的监考管事看了,忠实地将此幕记录下来。 可还写完就听凌月啊地惨叫一声:“我的丹药!” 他抬头一看,原来凌月激动之余,将丹药捏碎了,向来平板无多余表情的脸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如实地将此结果也记录了下来。 凌月郁闷至极,懊恼至极,没办法只能重炼。 下次再炼出来一定先找个盒子装好,再庆祝,可不能这样了……她可怜兮兮地想。 就在她成丹的这日,林飞舞的马车也进了江南城。 随后这个消息就飞到了林木桥的案头。 “青梅竹马来了啊……”林木桥起身晃晃悠悠地去找纳兰。 纳兰此时正在练功。 近一个月的修养,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他正恢复以往的训练量。 纳兰收剑抬头,见林木桥站在那,一脸贼兮兮地看着自己,长剑入鞘,走过去:“有事?” “我发现了,你还真有霸道王爷的潜质……” 林木桥那么多金,凌月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客户,何况接下来还要为他干活,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宣传自己的小书,定下暗卫司人手一本的大订单! 林木桥为此很肉痛,就时不时来调戏纳兰。 这件事纳兰也知道,实在懒得说这两个人,都是那么不着调! “没事就不要来打搅我。”纳兰转身便走。 林木桥刷地闪身挡在身前,然后直勾勾地看着纳兰的脸。 “干什么?”纳兰瞪向他。 “看看小丫头留下的印记还在不在。” “林木桥,你还没完了呢!”纳兰脸一黑。 和小书一样,凌月在纳兰脸上咬的牙印,也成了林木桥失常调戏的对象。 都说了那是个误会,怎么这人还是抓着不放呢! 他也不想想,清晰的牙齿印,怎么能是误会解释得了的。 第三十六章 青梅竹马来了 第三十六章 青梅竹马来了 “我没完没什么,你的青梅竹马没完了可就不好了。” 纳兰一愣:“她来了?” “来了,今天进的城。”林木桥笑的满面桃花,“你知道的,我是以你的名义告知的衙门,上次遇上的刺伤我还去和衙门交涉了,你的青梅竹马一向对你抓的紧,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你在江南城了。” “她不知道这里。” 林木桥惊讶地叫起来:“难道你不去见她吗?” “她是来看她师父的。” “话虽如此,可你也不能视而不见吧,毕竟青梅竹马呢。”林木桥轻佻地勾了个尾音。 纳兰怎么觉得林木桥说话这么别扭呢,冷冷地道:“那是我的事!” “当然是你的事。我想说的是,药王收徒盛典你要参加的,到时候她见了你,知道你早就在这里却不去看她,不会生气吗?如果以后再知道你是为了小丫头,那岂不会迁怒小丫头?” 纳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太闲了?药王收徒盛典药王又不会参加,我为什么要去?既然一直是你出面,那到时候你去好了。张三有下落了吗?” 就这样被纳兰强硬地转到正事上,林木桥很不甘心,但也知道正事要紧,不在追着林飞舞的事了。 张三还是没有下落,这很不正常! 暗里说一个普通的匪徒,是绝对躲不过暗卫司的眼睛的,除非背后有过硬的靠山! 想到皇上也来江南城了,会不会就是张三这个靠山呢,纳兰一想到这心里就有些烦躁。 至于林飞舞,早已丢在了脑后,国公府的小姐用不着他来操心。 不过正如林木桥所说,林飞舞进了江南城林家别院,负责打理别院的管家林庆叫来,就告诉了她纳兰在江南城的消息。 林飞舞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惊喜异常:“纳兰哥哥在江南城?太好了!那现在纳兰哥哥在哪里?” “小王爷上个月遭遇了一场刺杀,正在养伤。”林庆简单讲起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什么,纳兰哥哥受伤了!”林飞舞面色顿时刷白,“你可知道伤在什么地方?他现在怎么样?谁在照顾他?” 急切的林飞舞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林庆连忙擦了下汗。 “小姐你不要着急,小王爷已经没事了,现在应该是在暗卫司养伤。至于在什么地方,那不是我能打探到的。就是这些还是我走了好多门路才知道的。” “赏林管家十片金叶子!”林飞舞立刻道。 “多谢小姐!”林庆暗暗窃喜,自己果然赌对了,接过金叶子低声道,“小姐,另外我还打听到一件事。” “什么事?”林飞舞现在满满全是纳兰在江南城,她要亲眼看看,而且是立刻、马上、现在就要看到,根本没心思听林庆下面的事。 “听说当天小王爷是为了追一个人才受的伤。” 林飞舞敷衍道:“纳兰哥哥掌管暗卫司,追的自然是坏人。” “好像不是这样的,而那个人是个女孩儿。” 林飞舞愣了下:“女孩儿?” “是,大概十几岁吧,我听路人说,小王爷很紧张那女孩,从老王酱肘子那条街一直追到城西的残桥那里,然后就在那遇上了刺杀。” 老王酱肘子和城西残桥这两个地方,林飞舞都知道,它们相距很远,纳兰哥哥这样追一个人显然很在意,到底什么人叫纳兰哥哥这样? 纳兰不是没有其他追求者,相反还很多很多,但她都没放在眼里,因为她知道纳兰是不会在意的,难道说出现了一个例外? 那可不行,就算出现个例外也得过她这一关才行。 虽然纳兰有个纸上的未婚妻,但是纳兰的母亲晋太妃却早已认定她这个儿媳,这也叫她无形中认为自己就是纳兰未来的王妃,有足够资格知道任何接近纳兰的女人。 “那是什么人,你查清楚了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那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再没出现过,而我多方查找依然没有头绪。我觉得应该是暗卫司插手了,不然不会找不到这个人的。另外,小姐,平昌侯府平老夫人身边的平大妈妈来江南城了,还是和小王爷一起来的,你说这二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就算有关系,也无非是平老夫人又找到了个假的外孙女。老太太也是可怜,就算家里的孙女不是亲生的可总是活的,却偏偏惦记着死的外外孙女,唉,不知道又有哪个女孩子享福了。好了,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见纳兰哥哥,尽快。” 林飞舞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同情,还有隐隐的嘲讽。 “是。”林庆知道小姐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特别是对纳兰,赶紧应下去了。 林飞舞脸上满是忧愁,看着就叫人心疼:“纳兰哥哥受伤了呢,也不知道我给他的药还有没有用完。” 声音也如她此刻一般,楚楚动人。 看的两个丫头小红、小青恍惚失神。 “也不知道哪来的该死的人,竟然追到这里来害小王爷了!小姐,咱们回去就告诉老爷,叫老爷向皇上请旨,撤了江南城的官!他们也太无能了!”小红心疼地扶着林飞舞走进内室,嘴里噼里啪啦地道。 小青接着道:“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竟叫刺客伤了小王爷,这样的官就该问斩!” 贴身的彭妈妈厉声道:“都闭嘴,这样的事也是你们讲的!传出去是什么样子!” 两个丫头委屈,林飞舞便出声道:“妈妈,她们就是在家里说说,无妨的。” “哎哟我的小姐啊,这里是江南城,可不是家里,你可不能惯着她们啊,万一被官府的官听了去可不好了。” “听了怎么了,难道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小红马上回道,“妈妈这样说也不怕掉了咱们国公府的身份!” “就是!”小青接着道,“依我说,小姐,就该问问江南城的官,怎么治理一方的,怎么叫小王爷受伤的!” 彭妈妈气的刚要瞪眼,林飞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是替我气不过,可这件事还是问问纳兰哥哥的意见再做决定的好。” 彭妈妈欣慰地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小姐啊,打打杀杀的那是男人的事,女儿家的就不该过问,免得叫晋太妃听了不高兴。她是你的婆婆,她不高兴了以后你就要吃苦头啦。” 林飞舞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妈妈,你说什么呢!”快步进了内室。 彭妈妈跟了进去,给她倒了杯热茶,嘴上絮叨着:“小姐啊,晋太妃都说了,这次见了药王他老人家,一定请求他向皇上给你和小王爷赐婚,皇上不会不给他老人家面子的。你看看,晋太妃多为你着想啊。小姐,婆婆喜欢你,你和小王爷又是从小的情分,你们早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红小青跟着笑了,脸上也带着点可疑的红云。 小姐嫁给小王爷,那她们将来就会成为陪嫁成为小王爷的人。一想到一辈子跟着小王爷那俊美的人,就不由冒出了各种幸福的泡泡。 “话虽如此,可是妈妈们别忘了,纳兰哥哥还有个纸上的未婚妻呢。”林飞舞轻轻地道,说不出的委屈和受伤。 尽管她语气听起来并不在意。 “呸!”不等彭妈妈开口小红抢先开口道,“那就是个死人,小姐提她干什么,多晦气!” “就是。”小青接着道,“就算活着,也比不了小姐你!” 彭妈妈看了眼林飞舞忙道:“活什么活!刚出生的婴儿落了水,你们看哪个能活的!” “要是万一活着呢?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是小王爷怎么办?”林飞舞咬着唇担心地道。 彭妈妈被逗笑了:“小姐啊,看你说的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的!就算那人活着啊,又怎么比得了小姐你呢,你和小王爷从小的情分,又深的晋太妃的喜欢,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能讨到什么好?还有啊,晋太妃不是都和平老夫人说了吗,找到人就解除婚约,平老夫人也答应了,你还担心什么?” “那万一人死了呢,岂不是纳兰哥哥要一辈子背着这个婚约了?”林飞舞眼巴巴地看着彭妈妈。 彭妈妈哑然,随即苦笑:“我的小姐啊,你可真是……唉,所以晋太妃让你跟药王他老人家说说,请求皇上早些给你和小王爷赐婚,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 林飞舞像是明白了,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求师父的。” …… 又经过最后几天的努力,凌月终于炼出了一颗很有“丹”样的养肺丹了。 有了上次乌龙教训,凌月这次小心地将丹药放在盒子里,只是当想发泄下情绪却累的一点都不想动了。 看着盒子自己炼出的丹药,凌月不知道该不该换上林木桥给的丹药。 之前没有猜出这次比试要炼什么丹,林木桥就搜罗了各种丹药,其中就有养肺丹,叫她带上以防万一。 都是极为出色的药师炼出来的,自然是比她炼出来的好。 可万一换了被查出作弊怎么办? 如果再放上一颗药师炼的…… 不行! 凌月很快就给否了,两颗丹对比下,作弊岂不是更明显! 最终决定还是用自己炼的丹药冲面试! 药师炼丹很厉害,药王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为什么不找这些人,偏偏叫他们这些对药理什么都不懂的人呢,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第三十七章 梦魂汤 第三十七章 梦魂汤 想通了这点,凌月毫无心理负担地拿着自己炼好的丹药,跟着监考管事来到一个大院子参加第一轮面试。 第一轮面试是介绍自己炼丹所用的药材,又是出于什么考虑,以及成丹过程遇上的困难、又是怎么解决的,越详细越好。 凌月默默想了一遍监考管事告诉自己的这些,看着排在第一的那个人进了对面的竹屋,下意识地运用内力去听屋里的动静,结果竟然什么也听不到。 她很吃惊! 也就是眨眼功夫,进去面试的人就出来了,一看脸色就知道没过,被他的监考管事匆匆带走。 这轮淘汰下去的除了进药门做药童外,还可以拜药门其他药师为徒,或者被推荐为药师。这就看你的能力了。 比试到这轮,除了中途退出、发生意外的十几个人外,很快就又淘汰了大半。 凌月数了数,到现在为止算上自己还不到二十人,而过关的只有三人,这也叫她很是担忧。 很快就叫到她的号牌了,凌月赶紧深深吸了口气,拿着自己的号牌和丹药走上去,验明正身后进了屋子。 屋里很宽阔,一道帘子横在眼前,一个很俊秀的年轻人站在帘子旁,看衣着大概是药门药童。 “把你的丹药给我吧。”那个俊秀的年轻人过来对凌月道,语气温和,听着就叫人信任。 凌月赶紧递上去,看着他进了帘子后,才明白主考考官在后面,很是纳闷,不是面试吗,怎么不露面? 年轻人很快出来,叫她介绍炼丹的药材和过程。 “谢谢。” 凌月有点紧张,不过之前已经打过无数次的腹稿,说的还算流利。 说完,就见那个年轻人看了眼帘子后,然后对凌月道:“去楼上等着第二轮面试吧。”指了指对面的楼梯。 “我过了?”凌月生怕自己领会错了,忙问道。 “是的,你通过了,恭喜你。”年轻人笑着祝贺。 “谢谢你,也谢谢主考官大人,你们辛苦了!”说着凌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跑上了楼梯。 她走后帘子后面响起一个轻笑的声音:“原来是那个小姑娘啊。” “皇上认识?” “闻过其声,未见过其人。不过我却知道这个小姑娘商道一途极为厉害。还有,这小姑娘很是有趣。呵呵!” 对话的正是药王和皇上。 …… 凌月上了楼,除了楼梯口站着两个药门药童外,之前过关的三人也在这里,一人一个小桌小凳坐在那紧张地等待着。 年纪最大的四五十岁,年纪最小的和她差不多,没有五六岁的小娃娃。 凌月见其他三人只看看她就转过脸去,也不好主动开口打招呼,便找了个空桌凳坐下。 等待的过程是枯燥的,桌上除了放着茶壶茶碗外什么都没有,但没有人去喝水,不知道是不是怕上厕所还是什么。 又上来两个比试通过的人后,面试第二轮开始了。 面试第二轮是尝药。 就在各自的小桌前,一人发了一颗丹药,可以吃可以嚼可以闻等等,然后写出这颗丹药的成分、剂量,和注意的药性等。 不会写字的旁边有药童给你带笔。 凌月闻了闻,又尝了一点,药的成分都是她这次比试用过的,这个不难,抄笔刷刷写下。 很快六个人全部写完,被药童拿到楼下去了。 没多久一个个被带走了,凌月不知道对方被带到哪里,是过了还是没过,最后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便再无动静。 这叫她心生忐忑,询问楼梯口的药童,得到的回答是,她的成绩还没出来,需要等着。 而此时楼下那道帘子后面,桌案上放着凌月五轮比试的全部成绩和表现,以及和她相关的身份资料。 “木小树,十岁,男,真名凌月,十二岁,女。初试第一轮成绩差,第二轮良,第三轮……”那个俊秀的年轻人顿了顿“优。面试第一轮,良,第二轮优,第三轮……”看向药王和皇上。 药王正捏着凌月炼的丹药,另一手是凌月所说的丹药成分。 “没有任何医药基础,资质平平。”药王有些失望地道。 皇上翻着凌月身份资料,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从初试三轮中可见,小姑娘努力认真,而且学到的东西也很扎实。医者仁心,小姑娘具备了,炼丹中的表现也看的出,小姑娘很聪明。面试第一轮叙述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听得出是个读过书的。第二轮再次表现出了她之前学的东西很扎实。最关键的是,她的味觉已经达到了药师的条件。就是……这字也太丑了!” 抖着凌月写的东西,皇上一脸的难受表情:“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字!” 凌月写的字大开大合,像是木头搭起来的一样。 “你说的都不重要……”药王依然举着凌月炼的那颗丹药思索,“我只是奇怪,以她的资质绝不会想出用这几味药炼丹的,难道说是作弊?” 那个年轻俊秀的人道:“师父,那个小姑娘戴着暗卫司的面具,还有,在炼丹那一轮比试之前,她离开过比试院子,我们查到她经历过一次刺杀,被暗卫司的人救走,其中小王爷也参与了。” 药王回头看向皇上,皇上点点头:“刺杀的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个小姑娘和我那个九弟是认识的。” 药王想了想做出了决定,对俊秀的年轻人道:“把梦魂汤端过去吧。” “是。”年轻人去了。 “梦魂汤十年一碗,你既然这么不看好她,为何还要浪费这珍贵的汤呢?”皇上缓缓说道。 “汤虽然珍贵,可皇上的命更重要,如果能医治好皇上,一碗汤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看向他手里的丹药:“你找到思路了?” “还没有,但这颗丹药的成分很古怪,我想试试。不然这次比试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 凌月看着药童端上来的热气蒸腾的茶,心思开始转悠开,其他都被带走了,就留下了自己,还给自己茶喝,这要干嘛,不会是灭口吧? 可想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茶都不能喝! 忙活了大半天,水米未进,她现在又饿又渴,不过想到刚才自己用内力探听没听到什么,觉得这里很邪门,也不敢从空间取东西吃喝,只能在这干坐着熬着。 “师父,她为什么不喝?” 凌月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另一个房间,药王、皇上,和那个俊秀的年轻人,正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断地抿嘴唇,应该很渴,不喝是因为怀疑那杯茶。” “暗卫司的人不可能年纪这么小。”皇上道,“这只能说明这小姑娘戒备心很强。” “戒备心再强也抗拒不了梦魂汤的味道。” 凌月此时很是煎熬,不知怎么,这杯茶的味道越来越诱人,越来越叫她想喝下去。 不能喝,决不能喝,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喝…… 理智上虽然一直这么告诫自己,可手还是伸了出去,抓着茶碗一口喝下。 在茶水进入口中,流入胃里那一刻,她只觉得全身都说不出来的舒畅,就像久旱逢甘霖,整个人活过来了! 随后,她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大海,海边鲜花烂漫,有三个人向他走来。 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也看不清具体的身形,只知道是三个人。 随着他们的走动,卷起了层层云雾,很梦幻,但很美丽,这叫她只想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到三个人站在面前,一个人轻声问她。对方的声音又柔又软又轻,真是好听的不行。 “我叫凌月。” 她听到自己如此回答。 “你多大了?” “二十三。” 三人诧异地互相看看,喝了梦魂汤的人只会说实话,凌月现在的样子叫他们很肯定,确实是在梦里,这没假,可二十三这个回答明显却是假的。 他们哪知道,凌月是穿越来的人,本来就是二十三岁。 至于名字,她原来也是叫凌月的。 “你认识小王爷吗?”皇上试探道。 “不认识。” 皇上皱眉:“纳兰呢,认识吗?”他换了个说法。 “认识。” “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 皇上点点头,梦魂汤确实起作用了。 “这颗丹药是你炼的吗?”药王接着问。 “是。” “你用这几味药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我看到的。” “在哪看到的?” “说明书上。” “……那是什么?” “清肺养心胶囊的说明书。” 三人面露茫然,这又是什么东西? 原来,凌月现代的父母感冒只吃中药成分的药,所以从小到大她经常接触这样的药,久而久之其中的药方都背下来一些。 既然是要求炼养肺丹,之前记得三十味药又有曾背过的药方里的药,便拿来一个用了。 没想到,正是这个药方入了药王的眼。 “好像是药,师父。”年轻人轻声对药王道。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药王继续问道。 “家里。” “你家在哪?” “朝阳小区三栋四门。” 凌月回答的很流利,可这叫三人再次困惑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皇上慢慢地问道:“你和纳兰是怎么认识的?” “在山上。” “那你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这次凌月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想。 第三十八章 成长的胎记 第三十八章 成长的胎记 “小姑娘,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里的?还有你戴的这个这个面具是纳兰给你的吗?” “我偷纳兰的。”这次凌月回答的快了。 “那你又是怎么来江南城的?和谁一起来的?” “坐船来的,和云二。” …… 就这样在药王和皇上轮番询问下,凌月几乎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直到皇上问道:“张三为什么要绑架你?” “他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发现了你什么秘密?”皇上紧接着问。 “他发现了……” 随身空间三个字刚要说出口,凌月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那空间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但这个清醒也只是叫她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了秘密,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但依然无法看清眼前的人、看清身处什么地方。 “告诉我,张三发现你什么秘密了?” 那个声音紧逼着问她。 凌月大汗淋淋,清醒的头脑,空间的光芒都在告诉她不能说,绝不能说! “说啊,张三发现你什么秘密了?” 她知道不说是不行的,对方一定会看出破绽的。 “他发现了我肚子上的花……”说完这句她直接倒在小桌上昏了过去。 精神耗损的太厉害,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说什么,肚子上有花?”皇上皱眉。 药王走上前去,将凌月抱起,旁边的年轻人忙搬来小桌拼成一张床,药王将凌月放上去,掀开了凌月的衣服。 当那朵艳丽繁琐的牡丹花展现出来,三人都是一呆,真漂亮! 凌月并不知道,她肚子上的牡丹花胎记其实是有变化的。 出生的时候只是一点嫣红,稍大一些显出一点点花样儿的轮廓,然后慢慢地绽开牡丹花样。 上次纳兰看到的正是这个样子,而如今牡丹花又有了变化,变得更为生动,娇美。 而花下还抽出两片淡淡的绿色嫩叶,一条枝蔓有往一侧腰际延伸的趋势,颜色还很淡。 “她真是平老夫人的外孙女!”那个年轻人失态地叫起来。 刚才在询问凌月的时候,凌月虽然说出了身世,可他们并没在意,因为这些年主动、被动认平老夫人外祖母的人太多了,故事编的五花八门,胎记更是少不了的道具,凌月这样的还真算不上什么。 接着又把注意力放在张三绑架凌月身上,直到现在看到这块胎记才知道是真的。 “你把她送到温泉谷去,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师妹。”药王抬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对年轻人道。 “师父?”年轻人极为惊讶。 他知道把凌月送到温泉谷的意义,这可不是单纯收徒那么简单,而是只有成为药王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进入温泉谷! 药王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当然,这样的人为师又怎么会错过。记着,子墨,对你小师妹好一些,你小师妹可是福缘不浅的人。” 被称为子墨的人眼睛亮了下,忙点头:“是,师父,我一定会将小师妹安置好的。”说着抱起了凌月。 “刚才的事就不要对她说了。”药王叮嘱道,“等她醒来告诉她,为师回去喝她的拜师茶。” “是。” 子墨转身刚要走,皇上拦住他道:“这个给她。”把从凌月脸上拿下来的面具,放在凌月的怀里。 子墨一施礼抱着凌月去了。 “恭喜皇上!”药王对皇上行了个大礼。 皇上忙伸手拦住:“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个。”说着顿了下,带着些疑惑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药王眼底带着丝笑意:“皇上不明白什么?”看上去心情极好。 “我听过平家人无论男女肚子上都有一块花式胎记,而这个胎记预示此人福运深厚,可当年的……”皇上顿了下接着道,“平夫人却是二十岁就香消玉损了。而平老夫人,一生无子,年少丧夫,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也不会下那样的旨意。还有,平家人丁单薄,传到现在只有平老夫人一脉了吧,既然福运深厚,何止如此地步?” 药王点头:“皇上说得不错,只是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么说?”皇上很是好奇。 “皇上应该知道平家血脉的由来吧?” “知道,平家祖上是楚国人,史料记载,容貌堪比仙人,说的很玄。” “其实平家人祖上是皇族。”药王缓缓道。 “怎么可能!”皇上惊讶道,“既是皇族为何我会不知道?” 药王叹了口气:“王朝更替向来都是斩草除根,至于史料为何没有记载,年代久远我也不太清楚,但平家确实为皇族。大楚出美人,其实就是平家留下的。” 接着药王说出了有关平家的胎记秘密。 外界只知道平家人肚子上有花式胎记,却不清楚其实这个胎记是会成长的,而只有会成长的胎记才是真正的平家人,那种死胎记只能算是一般的平家人,称不上福运深厚。 无论是凌月的母亲平夫人,还是凌月的外祖母平老夫人,显然没有成长的胎记。 “……拥有成长胎记的人,据说只有平家祖上,这个小姑娘很可能是第二个。”药王似有感慨,“我想或许因为这个传说,平老夫人才执意要寻找外孙女吧。” “刚出生就遭到了刺杀,又落入河里,还在雷雨之夜,这样还能活下来,确实福运不浅。”皇上点头,“成长胎记听起来也很传奇,只是叫你这般高兴,应该还有原因吧?” “不错。拥有成长胎记的平家人不但自己福运深厚,还会福泽身边的人。皇上你也听到了,她的养父母多年无子,收养了她后生了儿子。小王爷被刺落崖,她在身边。最近一次刺杀又是她在身边,叫小王爷化险为夷。最重要的就是,她炼的丹药方子很特别,虽然现在还没给我思路,但我相信我会想到的,到时候,皇上你的病或许就能医治好。” 皇上却并不满足:“还有呢?” “皇上的身体好了,自然一切都好,还要什么?”药王不解。 皇上点了点他:“你的好处呢?” 药王失笑:“也许我会将药门传给她,但那是以后的事,我还没决定。” 皇上认真地道:“如果我要她嫁给我的皇儿怎么样?” 药王顿时诧异的很:“皇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年纪虽然有些大,可也不是难以接受。自古皇家的儿媳并非没有年纪大的。” “那皇上打算给她什么名分?”药王愣了下问道。 “自然是皇儿正妃。只要她能福泽我的皇儿一生顺畅,保佑我大周国福泰安康,她就有资格与我皇儿并肩,坐上将来的后位。”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自己纳入宫中?您这是不相信我药王的医道吗?”药王说的很是平常。 皇上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这点。 “皇上还是不要尽早做决定的好。还有,既然皇上希望这孩子福泽皇家,就不要用强,人心无常,生出怨恨就不值当了。” “皇家乃天下最尊贵门第,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皇上语气带着威仪,“若是生出怨恨,福运再怎么深厚,不为我大周国所用,又有何用!” 药王苦笑:“你是帝王,自然要这么认为,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凡事有利必有弊,这样身负福运的人向来性子古怪,行为乖张,皇上若想用,还是攻心为上得好。” …… 凌月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无比香甜,醒来全身都轻松无比。 她伸了个懒腰,可结果伸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忽然想起先前发生的事! 立刻神经紧绷,打量起周围来,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竹子搭建的小屋透着天然之气,向南的小窗,一个大湖落入眼底,湖上群鸟沐浴着落日的余晖,还真不是一般的美。 可惜她没心情欣赏,而是飞快地顺着窗户翻了出去,轻巧地落在了地面。 她所在的是二楼,楼下是竹子铺成的室外阳台,此刻她就站在竹子阳台上。 栏杆也是竹子的,挂着无数的花盆,只是里面栽种都是药材。 即使先前没心情欣赏美景,但此时再看向周围也不禁呼吸一紧,这地方真是太美了! 大湖周边一望无际的药田,开放着五叔的药材花。 近处一片片竹林,远方青山层叠,白鸟回声,还伴着兽鸣。 而她身后则是一座竹子宫殿,不巍峨不宏伟,却清雅的不沾半点俗气! 这是神仙待的地方? 凌月向天空看看,没有御剑飞行的人…… “咯咯咯咯咯咯哒!” 一阵鸡叫惊醒了她,忙寻声望去,只见从竹林方向,一只母鸡拼命叫着往这边跑,接着一个小正太,一手举刀,一手挥舞追了出来。 只听他嘴上还在大叫:“不许跑,不许跑!” 异常俊秀的小脸板的认真严肃,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而这一幕却是要多喜感有多喜感。 凌月一时看愣了。 只见那只母鸡向那个大湖跑去,只听小正太急切地大叫道:“不要啊!” 可惜母鸡鸟也不鸟他,还是奋力向大湖跑去,然后就见小正太狠狠一用力,手中菜刀飞出,直奔母鸡去了。 母鸡像是感到了危险,拼出最后的力气,一蹦多高,然后一头栽进了湖里,而那把菜刀跟着也掉进去了。 好惊险的一幕…… 第三十九章 大师兄二师兄的故事 第三十九章 大师兄二师兄的故事 “我的鸡!”小正太追到湖边跺着脚大哭起来,“我的菜刀!”又是一跺脚。 噗嗤!哈哈! 凌月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笑声一响起不要紧,小正太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回头看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含着泪水,愤愤地瞪着,两行泪水还在往下淌。 凌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从竹子阳台上跳下去,走到他跟前:“那个……” “都是因为你,小明才要杀鸡的!” 凌月顿时睁大眼睛,这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因为我啊?”她下意识地问道。 “都是因为你,小明的菜刀才掉进湖里的!” “停停停!”凌月连忙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她实在受不了这一句句因为她的话:“我去把鸡给你找回来!”说着纵身跳进了湖里。 天啊,这湖水竟然是热的! 这叫她很意外。 她的水性相当不错,别忘了刚出生就被扔进河里了。 “啊,有人跳湖了!” 凌月扎进湖里就听到小正太惊天动地地大叫了一声。 她差点呛着水,这破小孩,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 从水里游上来,对他虎着脸教训道:“不许叫!” 小正太顿时瞪圆了眼睛:“你还能上来!” 这不是废话吗,不能上来还不淹死了!凌月白了他一眼,再次潜入湖里。 这次小正太没有叫,而是眼巴巴地看着湖里。 湖水很清澈,凌月很快就看到,小正太那把菜刀就在水里,不远处还有那只母鸡。 母鸡当然是死了。 一手拎鸡一手拎刀游上来,扔到了正太的脚下,爬上岸,一边拧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道:“你的鸡你的刀,都给你了,不要在怨我了啊。” 小正太检查了下鸡和刀,确实是自己的,这才点头:“小明不怨你了。” 凌月看了他一眼:“小正太……” “小明不叫小正太,小明叫小明。”小正太纠正道。 凌月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小明是他的名字。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从数学题里走出的小明,从抽象到具体叫她笑了。 “……小明,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温泉谷。” 温泉谷? 凌月看着湖,想到刚才水很热,现在自己即使满身是水,也一点也不冷。 “那你知道我怎么来这里的吗?” “大师兄把你抱来的。” “大师兄,那是谁?对了,你杀鸡说为了我,什么意思?” 小明一脸你很笨蛋的表情:“给你吃的意思!”说着拎着鸡和刀转身走了。 “为什么要给我吃?”凌月忙跟上去问。 “大师兄说,你身体需要补!” 大师兄,又是大师兄! “你的大师兄在哪?” “采香料了。” “那个,这里的出路在哪里啊?” “你要干嘛?”小明回头警惕地瞪着她。 “我要回家啊……” “你为什么有家?小明为什么没有?”小明忽然就问道。 凌月一怔,她现在也看出来了,这孩子脑袋有点问题。 “那个,小明,我也是没家的……” “没家你说回家,骗子!”小明说完继续走。 晕,我怎么就成骗子了! 凌月刚才生出一点难过的情绪被这两字一扫而光,破小孩不就该同情! “我说的家是我租的客栈,我的东西还在那里,我得回去拿……” “没有师父的允许,不准出谷。” “师父,你师父是谁啊?” 小明还没有回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的师父也是你的师父,小师妹。” 凌月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那个面试时站在帘子旁的年轻人。 “你……” “我是你大师兄。”子墨微笑道,“他是小明,是你的二师兄……” 凌月听到这一头黑线,不由就想到那四句经典的台词。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二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大师兄!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大师兄!师父和二师兄都被妖怪抓走了! …… 她就是那个小沙啊…… “……我没想到小师妹这么快就醒了,我去山上采了些香料好给你炖鸡汤喝……小师妹你这身上是怎么了?”子墨才看到凌月身上湿哒哒的。 这时小明插言道:“大师兄,她要出谷!” “小师妹你要出谷做什么?” 凌月忙收起脱线的想法,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通过比试了。” “啊,我忘了告诉你了!”子墨一拍自己的脑门,“是的,小师妹,你通过师父的面试了,等师父回来喝了你的拜师茶,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的小师妹了。”说着粲然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我的师父是药王?”凌月再次确定地问道。 “当然,不是药王还能是谁?” 凌月长舒了口气,心里稍安。 “小师妹,等过几日,江南城举行药王收徒大典,到时候你再出谷处理你的私事吧。现在还是快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对了,这个给你。”子墨将那个面具递给凌月。 凌月一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子墨一直叫她小师妹,有点不好意思:“啊,大师兄你知道了啊。” 子墨笑笑:“师父也知道了,不过师父说,还会将你当成木小树的,只是这东西戴的时间长了会不舒服,在谷中还是不要戴了。” 凌月没想到药王这样开明,不但没怪罪她隐瞒身份的事,还很为她着想。 “嗯,谢谢师父,也谢谢大师兄。” “小师妹快回去换衣服吧,刚才你醒来的房间就是你今后住的地方。还有,小师妹千万不要私自出谷,因为没有师父的解毒药,出谷的路上会中毒的。”子墨又叮嘱道。 “好,我记住了,大师兄,我不会私自出谷的。” 在凌月走后,小明声情并茂地讲起刚才杀鸡的过程,自然不放过凌月跳湖帮他找鸡和找刀的情节。 要是凌月在场一定会很惊讶,小明的记忆超强,不但将她的话复述的一字不差,甚至连她的表情都学的惟妙惟肖。 子墨听完很是好奇凌月说的小正太是什么意思,这也叫他联想到之前凌月喝了梦魂汤说的那些古怪的话。 而这边的凌月正在在看自己的房间。 刚才只顾着翻窗逃跑,也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才知道还是个套间。 一个卧室、一个书房,还有一个浴室,而且是天然温泉浴室! 真是奢华的不能再奢华了! 看完房间,她把自己泡在温泉里,想到衣柜里放着崭新的男女衣衫各两套,一看就是为她准备的,再想到一会还有鸡汤喝,就觉得好的不太真实…… 她可是记得昏迷之前那个离奇的感觉,还有那三个至今都想不出样子的人,轮番询问她的话,更觉得这一切来得不简单。 好在,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没说出她的秘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空间及时阻止了她! 想到这闭着眼感受着空间,之前展开的光芒消失了,依然黑漆漆的样子,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这东西还有自保的意识? 凌月思索着。 洗过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去了厨房。 她还是选择了一套男式的衣衫。 厨房是搭建在外面的一个棚子里,远远就看到小明和子墨两个人,一个在锅上一个在锅下炖鸡。 “我来吧。”凌月见他们很不专业的架势,快步上来。 两个师兄也没客气,给她让出了地方。 凌月一看锅灶边的香料,惊喜地叫道:“孜然!辣椒!大师兄,你在哪弄得这东西啊!” 子墨很不解:“这东西山上就有,怎么了,小师妹?” “这可是好东西!” “能治什么病吗?” “治病,汗,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做菜放上一些会很好吃的。孜然烤肉最香了!” 原来是用来吃的啊……子墨不由有些失望。 师傅那番福运深厚的话,他可是一直记着呢,刚才听到凌月这么说,还以为凌月会说出什么惊世的理论,可惜竟是吃的。 炖着鸡,凌月看到旁边的青菜,统统处理了,或者配辣椒清炒,或者凉拌。 她就喜欢一年四季都有青菜吃的地方,这也叫她不禁想到,要是把这里的青菜用空间储存,再贩卖到北方,那得赚多少钱啊,想想就激动。 做好饭菜就摆在竹棚下的矮桌上,三人围坐一起吃喝起来。 “啊,小明爱吃!”小明吃了口鸡肉叫起来。 子墨宠溺地伸手摸摸他的头:“爱吃就多吃些。” 小明连连点头:“嗯嗯,小明会多吃的!” 子墨吃了口,眼睛也亮起来,抬头对凌月道:“真好吃!” 凌月立刻得意地一抬下巴:“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做饭我最拿手!” 旁边的小明接着道:“那你以后要天天给小明做饭!” 凌月…… 子墨忍着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低头吃起来。 “你听到没有,以后天天给小明做饭!”小明没得到回应,又重复道。 凌月幽怨地看着他,随即想起这破孩子根本就看不懂这样高深的眼神,只好改为说话:“二师兄……我是你的小师妹,小师妹是用来照顾的,不是用来做饭的,明白吗?” “明白,小明会照顾好你的,以后你做饭小明帮你。” 凌月只好去看子墨,见他忍笑忍的好辛苦,很无良地道:“大师兄,你别憋坏了啊!” 噗—— …… 一顿饭也决定了凌月以后的厨娘生涯。 第四十章 怀疑 第四十章 怀疑 老妈说,女孩子千万不要表现的太能干,不然这辈子就受累去吧。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别看她爱吃,可是却不爱做,原因无他,实在是古代的厨房条件太差。 没有上下水,没有煤气灶,没有……总之要多不方便有多不方便。 她自己做给自己吃就好了,多个人还可以,比如纳兰,其他人就算了。尽管大师兄看上去人很好,二师兄看上去很呆萌,未来的师父名气很拉风,但是,她还是不想当保姆! 子墨看出凌月的不乐意,忙安慰道:“小师妹,咱们谷里平时就师父和我们四个人,你只管做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我和小明就行。” 大师兄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小沙还能不同意吗? “大师兄,你误会了,做饭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力气小,砍柴担水没法弄。” “这个哪能用你呢,我会做的。”子墨忙道,“还有,洗碗交给小明吧。” 凌月立刻眉眼喜笑,她要的就是这个保证哦。 “嗯嗯,那以后我就管做了。” 对这样的分工三人都很满意,子墨带着凌月在周围转了起来,告诉她这里是什么药田,那里是菜地等。 对于竹子宫殿也大致逛了一圈,什么藏书室、制药房、炼丹屋等。 “那边是贵客住的地方,你不要去。”子墨指着最东边的竹屋。 凌月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多问,点点头。 子墨说着又带她去了自己和小明的房间,他们住在三楼的位置,和她正好错开,而药王则住在东边的顶层。 他们人少,几乎每人都是套间。 看了一圈,凌月不解地道:“我听说师父还收了两个徒弟,他们不在这里住吗?” 子墨笑着解释道:“你说的是阿君和飞舞吧,他们从没来过温泉谷。你有所不知,他们是师父的徒弟,我们是师父亲传弟子。” “这有什么不同吗?” “有,徒弟没有继承师父的衣钵权力,亲传弟子有。徒弟可以不在师父跟前尽孝,但亲传弟子需要。徒弟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不打着师父的名义害人就行,但亲传弟子却限制很多,就连出谷也是需要师父点头同意。” “这么说来,亲传弟子岂不是很惨?”见子墨投来不满的目光,凌月忙赔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大师兄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啊!” “我是一定要告诉师父的。” “大师兄,做人要厚道啊,我真是随口说说的。”凌月忙哀求。 子墨笑笑:“小师妹不用担心,师父人很好的,你有不满和不明白的都可以直接问他。”顿了下,“如果你因为这些不愿拜师,也不会勉强你的。” 凌月一怔,连忙道:“大师兄,能成为药王的亲传弟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 “好,我不当真。”子墨说着又加了一句,“但我还是会告诉师父的。” 凌月气的干瞪眼,这个大师兄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子墨笑着拍拍她的头:“逗你玩呢。” “大师兄你真好!”凌月立刻换上一副样子,挽起子墨的胳膊撒娇。 …… 子墨带着凌月看完了温泉谷,就出谷去药王那里了。 得知子墨就是为了送自己才回来的,凌月有些不明白,几天后药王收徒大典自己还要出谷参加,到时候再回来是不一样吗,为何非要提前把她送回来呢? 她却不知道,喝了梦魂汤需要来温泉谷解梦才能清醒。 而解梦后她的身体有所损伤,也是需要来温泉谷恢复的。 “小明啊,你几岁了?” 大师兄不在,二师兄就不用叫了,她这个小沙毫无形象地躺在竹子阳台上看星星,一边问学着她的样子躺在身边的小明。 “小明三岁!” 额…… “你呢?几岁?”小明问。 “……三岁!”凌月毫无羞耻地回答道,“那你知道大师兄几岁吗?” “三岁!” “……师父呢?” “三岁!” …… “这是几个?”凌月伸出三个手指给小明看。 “三个!” “那这个呢?”伸出一个巴掌。 “三个!” “你好好数一数,到底几个?” 小明疑惑地看了眼凌月,一个一个掰着凌月的手指数,最后果断地得出结论:“三个!” 凌月立刻绝倒! 半晌传出她无良地大笑,哈哈!原来从数学题里跑出的小明不识数啊,太好玩了! “你笑什么?”小明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她。 “我笑……”凌月看着这样清澈充满童真的双眼,心里一片柔软,“我想起了一个有关大师兄二师兄的故事。” “小明要听!” “好,我给你讲。从前啊,有座山,山上有个猴子,他叫孙悟空,他就是大师兄,然后又来个猪八戒,他就是二师兄……” …… 天色晚了,睡着的小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凌月起身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头枕着双手继续躺在那,看着天上的星星,一时思绪万千。 比试通过了,成为了药王的徒弟,两个师兄都很好。可是她不是来学医的,她是因为想和青衫客学剑才参加的比试,然后又有了林木桥的托付,这叫她多少有些惭愧。 只是,她不想放弃和青衫客学剑,同样也不会放弃去找纳兰三年被刺的线索。 想到纳兰,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自己被药王选中了,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一定不相信吧? 也是,她这样惫懒又不靠谱的人怎么能被药王选中呢? 对了,她还是药王的亲传弟子呢!要是叫纳兰知道还不惊呆了? 想起纳兰不禁再次想起白天梦里说的那些话。 她已经明白了,自己一定是喝了那碗茶才出现了那样的幻觉,也不知道,所说的会不会给纳兰带来麻烦。 但更多的是,那番话叫她生起了浓浓的思乡之情。 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可好?我很想念你们啊。 我没有忘记你们的话,会好好爱自己,叫自己吃好喝好睡好玩好,把自己当做宝贝一样,你们放心! 父母曾对她说过,我们把你当做宝贝一样养大,你要是不爱惜自己就是对不起我们。 她时刻记着,所以努力地活着,努力地活的更好。 “我不是十二岁,我也不是十岁,我更不是三岁,我是二十三岁!我,凌月,今年二十三岁!” 凌月有些孩子气地对着星星道,说完哑然失笑,眼角却留下了晶莹的泪水。 她想家了…… 而此时的纳兰正质问着林木桥。 “你跟我说实话,凌月比试通过这件事上,你真的没有插手?” 林木桥坚决地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这不可能,她不可能会通过比试的!”纳兰一点也不相信。 当他得知凌月通过比试,成为了药王的徒弟,第一个念头就是林木桥插手了! 因为上次林木桥建议过帮凌月成为药王的徒弟,好去查他三年被刺杀的线索。尽管他阻止了,但他还是怀疑林木桥毁私下行动。 要是他知道凌月还是药王的亲传弟子,不知道会什么感想。 “你真的没插手?”纳兰再次问道。 林木桥一脸无辜:“我真的没插手,不信你去查。再说了再过几日药王收徒大典,小丫头就会出现,到时候你问问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那这件事也就太奇怪了,药王怎么会选中她呢?” “我也很奇怪啊,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小丫头是凭自己本事被药王选中的呢?” “他是药王,他不是厨王!”纳兰没好气地道,“要是厨子比试,我丝毫都不会怀疑!” 可是医药,算了吧,那小丫头除了知道迷药还知道什么啊。 通过了初试三轮,已经是奇迹了,但后面面试三轮是绝不会出现奇迹的,要知道药王选徒万里挑一! “或许是小丫头运气好呢?” 林木桥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和纳兰想法差不多,要是厨子比赛,他也相信凌月会胜出的,但医药这方面,小丫头还真不行,应该是把他给的丹药用上了。 他并不担心纳兰知道,因为之前两人都说好了,不会告诉纳兰的。小丫头说话一般来说还是很算数的。 “小丫头的事就这样了,等见了面再说吧,现在是你的青梅竹马每天叫她的管家,去知府那里下通知见你……” “你告诉她明日我去见她。” “啊,你见了,你不说你不见吗?” 纳兰直接无视:“张三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林木桥已经习惯了,一提青梅竹马纳兰就问张三,他真想问问这两者关系吗? “纳兰,你到底是怎么想到?” “什么怎么想的?”纳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你母亲有意撮合你和林飞舞,我也不见你有什么抵触,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喜欢她的。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那你之前到底喜没喜欢过林飞舞?” 纳兰抬眼奇怪地看着他:“林木桥,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想这些没用的事?” 额…… “因为小丫头说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所以我想问问。”林木桥对此很幽怨的。 “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啊?闲聊,闲聊而已!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睡了!”说着林木桥打了个哈欠快步离开。 叫你嘴贱! 他暗骂着自己,差点就露馅了! 纳兰看着林木桥离开,总觉的这里面有事,想着药王收徒盛典上,一定好好问问凌月。 第四十一章 动情 第四十一章 动情 药王山下,一间很大的药房里,药王正按照凌月炼丹的房子配置着药,不时在一边的纸上写着什么,子墨不断地走进走出,换着药材,将药王的吩咐传递给外面制药的药童。 夜很深了,子墨脸上现出浓浓的疲倦,药王见了道:“你先去休息。” “师父那你呢?” “我也马上去睡。” “好,师父你早些休息,明日阿君和飞舞要过来拜见你。” “我知道了。” 子墨走后,药王依然捏着凌月的药方思索着。 他依然没有从凌月药方找出思路。 第二日早上,药王用过早饭,阿君和林飞舞来了。 阿君是二十年前收的徒弟,大楚人,今年二十五岁,是大楚最有名气、最年轻俊美的圣手。 据说已经成为大楚女子的梦中情郎,特别是他至今未婚,更是给了太多未婚女子的遐想。 林飞舞是十年前收的徒弟,今年十五岁,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出身显赫,医道上天赋极高,还富有大周国第一美人之称。 情况和阿君差不多,几乎成为了大周国男子心中的仙女。 只可惜仙女早已有了意中人,而这个意中人还是大周国手握大权的纳兰王爷,他们这些人也只是想想了。 别看同为药王的徒弟,他们这次却也只是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还在十年前,林飞舞正式成为药王徒弟的时候,那时候阿君十五岁,林飞舞五岁。 如今两人一个从稚气的小娃长成婷婷少女,另一个从青涩的少年长成男人,彼此一见都很惊艳。 但更惊艳的还是阿君,他没想到十年前那个女娃竟会长成这般美丽,虽然当时的女娃也很漂亮。 这叫他禁不住心神一荡。 “阿君师兄好。”林飞舞福了福身。 对这个师兄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谪仙般的人物,起死回生的圣手,如今见了她也有几分恍惚,都说大楚多美人,还真是啊。 阿君展开一个温柔的笑意,礼貌地施礼:“十年未见,飞舞师妹长这么大了,当时我还记得飞舞师妹才这般高。”说着比划了一下,很是感慨。 林飞舞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笑竟想到,如果这个笑是纳兰给她的,该有多好…… 不过表面上她却保持着恭敬,听到这话带着些许的调皮道:“飞舞那时候看阿君师兄,可是觉得好高啊,不知什么时候能比上阿君师兄。还有,阿君师兄当时总是板着脸,飞舞好害怕。” 阿君顿时赫然:“是吗,我不记得了。” “还有啊,阿君师兄那时候还对飞舞很凶,说飞舞是讨厌的小孩,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阿君有些发窘,他那样过吗?好像没有吧。 当时他和林飞舞只是在师父收徒大典上见了一面,相处不过几个时辰,此后便再没有交集。 “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想来飞舞师妹也不至于骗我,师兄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林飞舞笑笑,闪身避开:“阿君师兄不用在意,我只是说说。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只是还请阿君师兄现在不要嫌我麻烦才好。” “不会不会!”阿君忙道。 经过这番话后两人也亲近了很多,说起了这十年在医药上的钻研,以及一些有趣的经历,在子墨出来的时候,两人俨然已是熟识的师兄妹了。 “叫你们等久了。”子墨温和地道。 两人忙说不敢。 子墨对林飞舞熟悉一些,十年前林飞舞在这里学医药,是他每日从温泉谷里过来授课,一来一往就是五年。 药王收阿君的时候还没有他,只是十年前见过阿君一次,但和林飞舞一样也只是相处了几个时辰。 “进去吧,师父正在里面等你们呢。”子墨头前带路。 两人一边跟着他一边问着师父的近况,子墨回答着,脚下不停。 堂上,药王坐着蒲团,身前横放着一张桌案,正端着茶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向他们,神情温和。 当阿君见到师父还如十年前一般,丝毫没有变化,有些掩饰不住的震惊,但很快意识到失礼,忙低下头,快步上前撩衣跪倒。 “阿君拜见师父。”心里却因此难以平静。 即使在驻颜有术,也不会有如此效果吧?毕竟二十年前见到的师父也是这个样子。 再想到师父的盛名,算下来,师父至少有六七十岁,可眼前的人看起来却和他差不多少。 难道那个传说竟是真的? 林飞舞也很惊讶师父的年轻,愣了愣,上前撩衣跪下。 “飞舞拜见师父。” “都起来吧。”药王指指自己桌案前的蒲团,叫他们过来坐。 两人恭敬地过来坐下,子墨给他们每人倒了盏茶,然后坐在了药王的身边。 药王开始询问起两个徒弟的课业,及医治病患所遇上的问题。 两人恭敬地一一回答。 “此次为师第三次开门收徒,累的你们跑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你们了。” 阿君马上按住心神的激荡,一脸惭愧。 “师父这么说叫徒儿实在无地自容,这么多年也没来看望师父,怎敢叫辛苦。” 林飞舞撅着小嘴:“师父,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你都不许!我可是巴不得师父天天开门收徒呢呢,那样我就能多来几次了!” 药王微微一笑:“不用不自在,这件事不怪你们,为师喜欢清静,你们又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往这边跑。好了,你们能来,为师很高兴,还和以前那样,到时候收徒大典上,就由你们代替为师出席。” “不知道师父收的是小师弟,还是小师妹啊?”阿君放松了神情,转开了话题。 药王两次开门收徒,万里挑一,他实在有些好奇这次选中的是什么人。 林飞舞也看向药王。 “是啊,师父,我也想知道呢!” “是小师妹,不过她女扮男装,你们当她是小师弟就好了。”药王随意地道。 “她叫什么?”林飞舞紧接着道。 药王看了眼林飞舞:“她叫木小树,十岁。比收你们那时候大一些。” “师父,那她一定比我们聪明!你可不能有了小师妹就嫌弃我们。”林飞舞娇声道。 阿君也觉得是,毕竟他和林飞舞在医药方面天分可是不错的。 药王摇头:“这你们可错了,她资质并不如你们,但好在勤快用心。为师收她是另有原因。” 两人都没想到会这样,很是意外。 林飞舞左右看看,和师父开着玩笑:“师父骗人,小师妹不如我们,你为何还把她藏起来啊。” “你子墨师兄送她去温泉谷了,等收徒大典的时候你自会见到。” 送去温泉谷了! 两人都很吃惊。 他们太明白送温泉谷代表着什么,那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才有的资格! 阿君只是单纯的惊讶,既然资质不如他们,为何会送去温泉谷? 难道说这个小师妹有什么过人之处? 至于其他他没想太多,他是大楚人,能拜药王为师已经很不错了。 但林飞舞不一样,她是大周国人,从小到大,众星捧月,无论在家还是在外,她都是最优秀的,而且这个优秀还是周围人给的肯定。 就如十年前,药王说过她天资比阿君还要高,在医药一途前程不可限量,可她这个样天资高的人都没进入温泉谷,为何一个不如她的人偏偏进了? 这叫她心里很难接受! “师父又在哄我们,小师妹不如我们,怎么能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林飞舞一副小女儿的幽怨的表情。 人本来长得就如花一样娇美,在配上这样的神情,更是我见犹怜。 阿君看了只觉得心口滚烫! 这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孩,没有之一…… 这也是他所见过的最为动心的女孩,没有之一…… 药王听出她的意思便解释道:“因为你们的身份。阿君是楚国人,你是国公府的千金,你们背负着家族的责任。” “师父,徒儿能得到师父的指点,已经很感激了,从没奢望其他。”阿君忙回过神道。 “……我不懂。”林飞舞忍不住道。 阿君不是大周国的人,不能成为身为大周国药王亲传弟子弟子,有情可原,可她是大周国的人! 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了,背负着家族责任又如何,难道就因为这个就不能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了! “作为我的亲传弟子将来要留守温泉谷,你的身份不适合。” 林飞舞一怔,倒没想到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就要留守温泉谷,立时就冷静了。 温泉谷常年被瘴气围绕,进出都需要药王配置的特殊丹药,极为不方便。 这也是她当年没因为进温泉谷难过的原因。 在温泉谷小住几日还好,如果需要留守,她立刻就感到不好了。 只是想到一个不如自己的人成了药王的亲传弟子,还是有些不平衡。 “我知道了。”林飞舞语气很是失落,“不能为师父分忧是飞舞的不孝。只是不知道小师妹的家世如何?” “她家还算殷实。”药王不愿多谈,便转开了话题。 师徒三人就关于几日后的大典说了会话,药王便叫他们下去休息。 林飞舞却留下来了。 “阿君师兄,我有事想和师父说,一会再找阿君师兄说话。” 阿君看了林飞舞一眼,虽然很想留下听听林飞舞找师父什么事,但还是知趣地施礼退下。 “我送你。”知趣的还有子墨,跟着阿君出去了。 第四十二章 什么意思 第四十二章 什么意思 只剩下师徒二人后,林飞舞飘身而起,撩衣跪倒行了个大礼:“师父,飞舞有事请求师父做主。” “你是要为师跟皇上请旨,给你和小王爷赐婚吧?” 林飞舞惊讶地抬头,没想到药王竟然知道,顿时泪眼朦胧:“师父……”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跟皇上提过了,只是皇上没有答应。”药王摆摆手叫她起来,“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平老夫人的外孙女已经找到。我记得平老夫人曾说过,只要她的外孙女找到,便会和小王爷解除婚约。你只需等上一点日子自会如愿以偿。” 林飞舞惊呆住,人找到了? “师父,什么时候找到的,谁找到的?”她喃喃地道。 “人是小王爷找到的,小王爷这次也来了江南,你找他问问便清楚了。” 纳兰哥哥找到的! 林飞舞又是一呆,纳兰哥哥找到了人,为什么没告诉她一声! 半天才反应过来,忙道:“飞舞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师父不要责怪。飞舞恳请师父,允许飞舞去见一见纳兰哥哥,问清此事,不然飞舞心里实在难安。” 药王见她急切地样子,心里一叹,点点头:“去吧,总归收徒大典还要几天。对了,这次为师收的弟子就是平老夫人的外孙女。” 什么! 林飞舞彻底惊懵了。 …… 看着林飞舞匆匆离开,药王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子墨走进来轻声道:“师父,阿君和飞舞一起走了。” 药王点头,见子墨欲言又止:“怎么了?” 子墨犹豫了下道:“我觉的阿君好像不太对劲。”顿了顿又道,“从见到飞舞的时候就不太对劲。” 药王怔了怔,便恢复了正常,却问道:“小明和你小师妹处的还好吧?” 子墨愣怔了一下,忙顺着师父的话道:“他们处的很好。” “哦?说来听听。”药王很感兴趣。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平家拥有成长胎记的人,听说这样的人性情不是很好。之前在询问凌月的时候,就觉得那小姑娘很是古怪,不知道清醒的时候会怎样。 “师父有所不知,小师妹做的东西特别好吃,小明叫她每天做饭呢。”子墨讲起昨晚的事,脸上也露出舒心的笑容。 药王听完失笑:“没想到为师竟收回来个小厨娘……不过,小明心智不全,他们能处得来为师就放心了。” 子墨笑了:“师父不用担心,我倒觉得小师妹很喜欢小明,没有因为小明心智不全而嫌弃他。” 药王想了想道:“你觉得你小师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师妹心地很好。”子墨毫不犹豫地道,“很真诚。虽然有些时候听不太懂她的话,但和她在一起很轻松。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自在!师父,有了小师妹,我觉谷里热闹多了。” 药王神情看不出什么,话音一转:“那你觉得,飞舞呢?” “飞舞师妹也不错。”子墨愣了下道。 药王看向他,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子墨忙道:“师父,飞舞师妹是国公府小姐,身份地位都不是弟子所了解的,无法评价。如果让我选择,我更愿意和小师妹待在一起。弟子是个普通人,没什么见识的。” 药王缓缓点头:“你们身份相差太大,你能这么理智地看待也算难得了。” “师父过奖了。”子墨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问,“师父,小师妹她的资质真的不行吗?” “也不是,只是和阿君、飞舞比起来差一些。”说到这药王脸上惋惜更甚,“可飞舞被情所困,无心钻研医道,这是为师所没想到的。” 子墨不明白师父为何会这么说,便安慰道:“师父,女儿家都是这样的,一旦动情心里就在难容下其他,等和对方在一起了,心自然会收回来的。” 药王不置可否。 林飞舞坐着马车飞速赶往江南城,她要立刻马上尽快见到纳兰哥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对纳兰哥哥这个纸上的未婚妻,她比任何人感触都深,毕竟十二年来一直压在她的身上、横在和纳兰之间,如果没有这个纸上的未婚妻,她和纳兰哥哥早就定亲了,何至于拖到现在还定不下来? 最最可恨的是,她是个纸上的未婚妻,生死不知,这叫她再恨再怨都无处发泄,如今找到了,还是活的,还是纳兰哥哥亲自找到的,这叫她如何淡定?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从纸上变成了活人,还成了她的同门,还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本来就不平衡,这下更是点起了她妒忌之火。还有,想到纳兰哥哥找到了人却不肯跟她说一声,特别是想到纳兰哥哥可能和对方说过话,她几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当初纳兰哥哥跟她说过,会去找这个纸上的未婚妻,可当真找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阿君骑着马陪在马车左右,听着林飞舞不断地催促着车夫快些快些,语气透着急切不安,甚至怒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暗暗担心着。 进了城来到林家别院,林庆正等着。 “小姐,你可回来了!”林庆真是个好管家,上来飞快地说道,“小王在味仙居等你……” 话还没说完,下了一半车的林飞舞迅速坐回车里吩咐去味仙居! 马车卷起一道尘土去了,看的林庆目瞪口呆,小姐这得多在乎小王爷啊…… 一路跟来的阿君,也是愣怔了下,但很快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林木桥一个人端坐在味仙居二楼的雅阁窗前,手里端着碗茶,看着林飞舞的马车行驶过来,马车未停稳人就跳了下来,往前冲了几步,被身边的婆子拉住,这才放慢了脚步,走进了味仙居。 他能感觉到,林飞舞急切地想要见到纳兰。 想到这,他唇角现出一丝冷笑。 其实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林飞舞他就不喜欢,没有来由的不喜欢。 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彻底讨厌起这个人来,甚至还有恨意。 他实在不明白,纳兰母亲那样精明的人,为何会看不清林飞舞的为人,还希望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儿媳妇。 还有纳兰,足够聪明,为什么也看不清? 林木桥头靠在后面的软垫上,目光伸向远方,神情现出回忆。 “林公子,你放心,就是死我也不会说出你的……” “林公子,我拿到证据了,我没有说出你,你放心吧,他们谁也不知道我是你的人……” “林公子,我告诉你,林小姐不像表面上那么良善,你千万不要被迷惑了……” “林公子,我死了,请你把我烧了,扬进大河里,我喜欢自由,活着不能,死了就满足我这个愿望吧……” …… 小花,原以为没法给你报仇了,没想到老天还是给了个机会。 你放心吧,你是我林木桥的人,你被害死,我自然会给你讨个公道! 林木桥眼底一片阴沉。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他端起茶,好整以暇地轻轻闻着。 “啪!”门被推开,林飞舞疾步走进。 “纳兰哥哥……” 当看到雅阁里的林木桥,林飞舞声音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叫林小姐失望了。”林木桥抬眼,阴沉早已不见,而是换上戏谑的笑意。 雅阁就这么大,不需要看也知道纳兰不在。 林飞舞提的这口气好容易才平复下去,对林木桥福了福身:“林公子,我是接到纳兰哥哥的信才来的,是纳兰哥哥临时有事不来了吗?” 以她的聪慧自然能感觉到林木桥不待见自己,她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对方,看在纳兰的份上,曾试着询问,希望修复关系,可都被不轻不重地打发了,几次下来,也懒得再费那个精力。 在她看来,林木桥表面上是纳兰的好友,实际不过是纳兰的属下,纳兰跟他要好,是叫他老实的卖命罢了。 以她和纳兰的亲厚关系,完全不用担心他破坏。 她已仁至义尽,既然林木桥不领情,她也就没必要当回事。 只是面上还得客气一下的,特别是这时候还很急切地想见到纳兰。 “不是。”林木桥马上否认,“纳兰一会就到,我是特意早来些等你的。” “林公子等我?可有什么事?” 听到纳兰一会就来,林飞舞心情顿时舒畅的不行,眉眼都掩饰不住的欢喜,对林木桥的语气也好多了。 林木桥看在眼里,端着茶,轻轻晃着里面的茶水,缓缓地道:“自然是有事的,不过我想和林小姐单独谈。” 林飞舞一愣,身边的小红、小青和彭妈妈顿时表示不悦,她们小姐可是国公府的千金,怎么可以单独和外男共处一室,就算是熟识的林木桥也不可以! “还请林公子见谅,恕飞舞无法从命。” “没关系。”林木桥丝毫不在意,“我无所谓,我只是怕接下来说的事会让林小姐承受不住,失了态,被下人们见了你面子上不好看,到那时候林小姐要是做出什么事来,比如灭口什么的,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彭妈妈和小红、小青面色一白。 而林飞舞则是沉了脸:“林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小姐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林木桥品了下茶,慢条斯理地道,“想好了吗,是要我现在说呢?还是叫你的人出去我再说呢?” 第四十三章 她比你好 第四十三章 她比你好 林木桥的话说的可是相当诛心的,如果叫下人们出去,那代表着他所说的灭口什么的曾发生过,可不叫下人出去,万一犯了什么忌讳又该怎么办? 主仆几人都想到了,可作为仆人,无论是彭妈妈还是小青或者小红,都不敢开口指责,毕竟她们的身份还不够,所以也只能愤怒地瞪着林木桥。 而作为主子的林飞舞,则目光蒙上一层泪雾:“飞舞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林公子吗,叫林公子这样出言难为飞舞?” “为难?林小姐误会了。”林木桥一脸的无辜,“你是国公府的千金,我是世家不待见的庶子,我又怎敢难为你呢?至于得罪,林小姐目下无尘,说不定也是无心之举。” 林飞舞不愿再和林木桥交谈下去,漠然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林公子说吧,找我到底何事?” 林飞舞微微一笑:“看来林小姐是选择叫你的人留下了。好吧,那我就不废话了,我要说的是有关纳兰的事。” “纳兰哥哥怎么了?”林飞舞声音紧张起来。 “……确切地说,是有关纳兰未婚妻的事。”林木桥来个大喘气。 林飞舞美丽的小脸立刻变得难看无比,又是那个人! 这次她没再出声询问,而是冷眼注视着林木桥,等着下文。 林木桥浑然不觉,笑眯眯地对视着她说了下去。 “纳兰去长兴府剿匪,出了点状况,无意中被一个小姑娘所救,后来经过调查得知这个小姑娘竟然是纳兰的未婚妻。林小姐应该知道,纳兰未婚妻是平家人,而平家人身上有块胎记,这么多年来,平老夫人一直凭着这块胎记在找人,胎记长在什么位置不用我多说了,至于纳兰又是怎么看到的,也不是我该说的。” 林飞舞听到前面还很恍然,原来纳兰哥哥是这么找到的那个人的。 可听到后面,心里气愤的不行,她当然知道那快胎记长在哪里,肚子上! 那么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女孩子那么隐秘的地方纳兰看到了…… 林木桥没给她思考的时间,而是接着说下去。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小姑娘却因为纳兰被落网的匪徒绑架了,纳兰千里追凶,终于救了小姑娘,可也因为救人落下了悬崖,胸口中箭。同时落崖的还有那个小姑娘,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过了数日。而那些日子他们就在山洞里,纳兰被照顾得很好,伤势也及时得到了治疗。我也不知道两人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反正,纳兰告诉了小姑娘的身世。而且从那以后,那小姑娘就亲切地称纳兰为‘纳兰哥哥’。” 林飞舞娇弱的身体发颤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林木桥,双唇都失了颜色! 她万没想到纳兰和那个人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那人救了纳兰,因纳兰被绑架,纳兰又因救那人落崖,偏巧那人也落了崖,在山洞照顾了纳兰数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处……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是有名分的! 对了,纳兰哥哥,那人竟然这样叫她的纳兰哥哥! 林飞舞只觉得怒火中烧,几欲发作,可林木桥并没有完,接着说道。 “……我们在陈家镇落得脚,小姑娘听人说药王要开门收徒,就提出参加比试,为的只是学好医术,以后也好照顾纳兰,纳兰得知后心情可想而知。就这样,他给小姑娘做了个木小树的少年身份,送她来到了江南城参加了药王比试,而自己因为养伤没办法陪同。这不,伤势一好就赶紧来了。对了,纳兰还把自己的面具给了小姑娘。还有,纳兰的那些药是林小姐配的吧,剩下的都给了那小姑娘,纳兰说,比试的时候受了伤好用。” 林飞舞听到这,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小姐!”彭妈妈扶住她,担心的不行。 “小姐!”小红小青也张口要说什么。 “闭嘴!”林飞舞语气充满了戾气! 三人愤愤地看向林木桥,要不是他,小姐又怎会气成这样,都是这个该死的人! 林木桥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接着又道。 “……林小姐想必听说了吧,一个多月前纳兰遭遇的那场刺杀,原本纳兰可以不受伤的,可为了救那小姑娘,以身挡剑,唉,说起来,还真是感人呢!” 林飞舞抬手指着林木桥,双唇哆嗦,却因为气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木桥笑笑道:“林小姐不相信吗?没关系,可以派个人去查查。以林小姐的身份,想查清楚这点事还是不难的。再说了,你也可以去问纳兰,以纳兰的性子是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安的什么心!”林飞舞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不,应该说她是吼出来的! 林木桥表情连点变化都没有,从容地从榻上下来,整了整衣衫,往外走去,在经过林飞舞的跟前回答道:“因为我觉得她比你好。” 在林木桥就要抬脚离开时,林飞舞怨毒地来了一句:“原来林公子是喜欢上那个人了。” 林木桥是纳兰的朋友,那个人是纳兰的未婚妻,林木桥喜欢上那个人岂不是欺朋友之妻吗? 可以说林飞舞反击的也很诛心! 林木桥自然明白,收回了脚,笑道:“是啊,这话我也曾对纳兰说过呢,你知道纳兰说什么了吗?纳兰说,那是我的未婚妻!真是浓浓的在乎啊。好了,林小姐,我走了,你在这等着纳兰吧,他应该马上就到了,你要是还想了解什么,一会可要好好问问哦。”说完扬长而去。 林木桥离开后,林飞舞再也撑不住,软倒在榻上,当看到林木桥放下的茶盏,抬手将其扫落。 “啪!” “小姐!”彭妈妈惊呼一声。 她这才发现林飞舞的手全是血,慌得上去掰开,才发现,原来林飞舞手心都被指甲抠破了,血肉模糊,可见生了多大的怒火! “小姐啊,你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啊!”小红心疼的不行,赶紧找水清洗。 小青气愤地道:“就是!小姐,你这样伤害自己叫那个姓林的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那个姓林的太可恶了!竟敢这样挑拨小姐和小王爷的关系,小姐你一定要告诉小王爷给你做主!”小红取出药,细细地给林飞舞涂抹到伤口上。 “就是,那个姓林的就知道欺负小姐,满口胡说八道!” 林飞舞任由两个小丫头为自己打抱不平,没出一言。 只有彭妈妈理解现在林飞舞的心情,对两个丫头道:“你们出去看看小王爷到没有。” 两个丫头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可看林飞舞马上道:“是,我们一定告诉小王爷小姐受得委屈!” 彭妈妈看了眼林飞舞,见林飞舞没有阻拦,便明白了,点点头叫小青和小红去了。 等室内只剩下主仆两人,彭妈妈捧着林飞舞受伤的手,落了泪:“小姐啊,不过是外人说几句,事情到底如何还不清楚,你何苦这样!” 林飞舞怔怔抬头,看向她:“难道妈妈也以为林木桥是胡说八道吗?” “小姐,就算是真的,可也未必像他说的那样。”彭妈妈耐心地分析起来,“小姐你想,小王爷既然被那个人救了,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一时看到了那人肚子上的胎记也没什么。小王爷为了退婚得知那人被绑架怎么可能不救?落崖、养伤、照顾,这都是意外啊。至于后面的事,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小王爷这三年来的处境,不是隔三差五就来一次刺杀吗?不过是那人当时在场,小王爷又受了伤,谁也没亲眼见到,想怎么说还不是凭姓林的一张嘴吗?小姐怎么能当真呢!” 彭妈妈这一席话说的林飞舞定了定神但依然不确定地问道:“那林妈妈的意思是?” “姓林的说的事情是真的,但小王爷的心意绝不像他说的那样!”彭妈妈斩钉截铁一般道,“小姐别忘了,你和小王爷可是青梅竹马,那个人呢?不过是在婚约书存在了十二年,还不到一年的功夫,小王爷就动了心?就算患难与共过,生死与共过,也绝不可能!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小王爷的性子。” 林飞舞虽然觉得彭妈妈说的字字句句都有道理,可还是没法开怀。 彭妈妈见了,心里直叹气,不管小姐怎么聪慧,可一旦涉及到小王爷就钻牛角尖了。 “小姐,等小王爷来了,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哪知道林飞舞摇头:“这件事我是不会问纳兰哥哥的,我希望纳兰哥哥主动告诉我。还有,妈妈你说的对,仅凭外人的几句话,不能说明什么,让我相信,除非叫我亲眼看到!” “小姐的意思?”彭妈妈一时有些不明白。 林飞舞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娇声道:“再过几日就是师父收徒大典了,到时候就能见到她,纳兰哥哥也会出席,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我一看便知。” “是呢!”彭妈妈一拍手,“我竟把这件事给忘了!还是小姐想的周全,这件事确实不能问小王爷,万一小姐和小王爷起了间隙就不值当了……”忽然想到了小青和小红,不由担心道,“可那两个丫头去迎小王爷了,万一说了什么可怎么办?” 林飞舞却露出个娇柔的笑容,语气也带着撒娇的意味:“哼,都是纳兰哥哥的那个朋友,才叫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还想纳兰哥哥为我做主呢!” 第四十四章 既非青梅也非竹马 第四十四章 既非青梅也非竹马 林飞舞的两个丫头向纳兰添油加醋地痛斥着,有关林木桥刚才对她们主子的羞辱。 纳兰很是疑惑,林木桥这是要干什么? 他知道林木桥不喜欢林飞舞,但两人从没有正面起过冲突,今天这是怎么了,甚至还把凌月牵扯进来? 纳兰并没有说什么,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林飞舞所在的雅阁门前。 “小王爷……”两个丫头还意犹未尽,尽管对着纳兰冰山的脸。 “我知道了。” 这是纳兰听了这么久说的第一句话,说完就推开了雅阁的门,走了进去。 两个丫头自然不好再说下去,给林飞舞使了个眼色,过去去站好。 林飞舞见纳兰来了,满面欢喜:“纳兰哥哥!” 纳兰点点头,冷的脸缓和了些,走到她对面的榻上坐了:“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林飞舞忙道,“纳兰哥哥,我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可好了吗?” “已经好了。” “让飞舞给你把把脉吧。” “不用了。林小姐,我找你是有点事想问你。” “纳兰哥哥请说,只要飞舞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林飞舞目光满满都是热情,这更衬着她绝美的脸光彩照人。 她身后站的彭妈妈,以及两个丫头也满脸期待地看着纳兰,她们认为纳兰要问的事,一定是关于林木桥刚才的行为! 纳兰斟酌了一下道:“我想问林小姐有关令师收徒的事。” 此言一出,主仆都是愣住。 林飞舞更是好不失望,但也很是惊讶:“纳兰哥哥为何要问这个?” “我知道令师收徒初试三轮,面试三轮,前者已经不是秘密,后者两轮我也清楚,只是不知道面试最后一轮考的是什么,而且听说这还是最重要的,可方便说吗?” 林飞舞眨眨眼睛,嫣然笑了:“纳兰哥哥想知道,自然是方便说的。只是师父每次收徒考的都不一样,我那次面试最后一轮考的是记忆,要在一炷香时间内记药理,还要加以理解,这次我就不知道了。等我见了师父后,飞舞帮纳兰哥哥问问就是了。” 每次都不一样吗?纳兰好不失望。 本以为能在林飞舞这里知道药王面试的内容,也就能明白凌月怎么被选上的,结果却是这样。 看来也只能等见到凌月再说了。 “不用了。”纳兰说着又问起药王收徒大典的事。 林飞舞将自己所知道的详细说了一遍。 “……纳兰哥哥到时候会去吗?” “会的。”纳兰点头。 他不能不去,还得找凌月好好问问呢。 “纳兰哥哥,等大典结束后,可以护送飞舞回回京都吗?”林飞舞一喜,接着问。 “恐怕不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林飞舞面色僵了下,轻声问道:“是剿匪的事吗?” “不错,有几个逃脱到江南城了。林小姐,你出行最好多带些护卫,逃脱的那几个人武功高强,手段狠辣,你还是小心些好。” 这番话在林飞舞听来,一个是纳兰来江南城是为了抓那几个逃脱的匪徒,另一个是纳兰在关心她! 这叫她的心情顿时好了些。 “有纳兰哥哥在,飞舞不怕!” 纳兰摇头:“只怕到时候我应接不暇,林小姐还是自己多保重得好。” 他并不担心林飞舞,国公府的千金出行明卫暗卫肯定带了不少。 再说那些人不是冲着他就是冲着凌月,和林飞舞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用去操心。 而林飞舞听到这句,心情又不好了,这时只听纳兰道。 “林小姐,我听说林木桥刚才来过。” 林飞舞立时打起了精神,调整了下表情,委委屈屈地轻声嗯道。 “来过……还和我说好多……我不明白的话……”说着便眼底泛起泪光,幽幽地看着纳兰。 纳兰闻言一怔。 如果没有林飞舞的意思,那两个丫头会跟他那么说吗,自然不会,这也就说明林飞舞什么都明白的,而不像她现在所说的不明白。 这叫他想起林木桥评价林飞舞那两个字来:太假。 继而又想到,这要是放在凌月身上,会这样说吗? 想都不用想他就做出了判断,凌月不会这样说的,凌月只会直截了当对他告状。 或许连这个也不会,在林木桥说的时候自己就反击回去了。 其实纳兰真有点冤枉林飞舞了,林飞舞这幽怨的一出不过是因为喜欢他,想叫他解释和凌月的那些事,也可以说是让他保证和凌月没有任何关系。 可惜林飞舞之前人前背后行径相差太大,再加上凌月那种直接的性子做对比,就不由得叫林木桥和纳兰就都觉得林飞舞假了。 纳兰不想多说下去,直接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起身对她一施礼,便往外走。 林飞舞傻了眼,什么我都知道了,就这样吧,我知道什么了! “纳兰哥哥!”急切地叫道。 纳兰已经到了门口,转头看向她,眼神询问还有何事? “飞舞什么都不知道!”林飞舞泪珠摇摇欲坠,“还请纳兰哥哥说明白。” 纳兰皱眉:“林木桥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可飞舞只想听纳兰哥哥说。” “就像他说的那样,还需要我说什么?” “纳兰哥哥!”林飞舞泪水终于滚落下来,“飞舞想知道纳兰哥哥心里怎样想的?” 纳兰看着她,半晌说道:“我们既非青梅也非竹马,这就是我要说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林飞舞惊呆了,纳兰哥哥说什么了,既非青梅,也非竹马……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 纳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飞舞走进了他的生活,随时可见,随处可见,他的母亲、他的朋友、他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认为他们是青梅竹马。 以前还并未觉得什么,可就在刚才,他突然就有些厌烦! 他是有婚约的人,不管那个人之前是生是死,一日不退亲他就一日有婚约,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和青梅竹马扯上关系! 再想到林木桥没有他的吩咐,竟然和林飞舞说了凌月的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来直接去找人算账。 林木桥正坐在书房里吃着点心,一手拿着东西看,见到纳兰进来打个招呼。 “回来了。”嘴里还有点心,声音很是含糊。 “你为什么去跟林飞舞说那些话!” 林木桥喝了口水,嘻嘻一笑:“怎么,你的青梅竹马跟你告状了?” “以后少跟我提这四个字!”纳兰冷冷地道,“我告诉过你,凌月的事先保密,你这么做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想说就说喽。” “林木桥!” “行了!如果平夫人当年的事重演,我说不说都一样。” “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帮你早点下决心啊。”林木桥还是笑嘻嘻道,“到底选哪个?脚踏两只船可不是君子所为。” “那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无论公还是私,你娶个什么的正妃可都是能直接影响到我的……生命安全。” 纳兰愣住,看着他,半天道:“你跟林飞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终于问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林木桥收回了笑,“可现在我不想说了。” “……随你!不过,我不希望你再插手我的私事!”说完转身大步出去。 林木桥却望着房梁,脸上现出一丝笑意:“这是怪我羞辱林飞舞呢,还是怪我说出小丫头的事呢?应该是后者吧……” 纳兰出来遇上一个属下来报,平大妈妈派人来问凌月可找到了,他把人打发离开,心里也惦念起了凌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温泉谷。 凌月在小明的带领下,对药田除草,看看天色,对小明道:“小明啊,咱们去做晚饭吧。” 小明看看还剩下几垄药没除草,又看看太阳:“还没弄完……” “明天再弄,我快饿死了!”凌月说完拉着小明就往回走,“我告诉你啊小明,人活着最大的事就是吃!” 经过两日一顿三餐的美食轰炸,小明在听到这样的论调深以为然,仰着小脸开始点菜:“小明想吃……” “小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就是个小吃货啊!”凌月伸手捏着他的脸,拉长捏扁。 药王一行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一下子都是一呆。 “你是大吃货!小明也要捏你的脸!”小明说着伸手就去够凌月的脸。 凌月脑袋往后仰去,嘻嘻笑起来:“哈哈!捏不着捏不着,气死你气死你!” 小明着急地跳脚。 凌月笑的更厉害了。 子墨见了生怕师父误会,连忙跑上前去叫道:“小师妹,师父回来了!” 凌月笑声立刻停止,下意识地松开了小明的脸,转头望去,不又一呆,好年轻的帅哥啊! “小师妹!”子墨见凌月愣怔地看着师父方向没动弹,表情很是惊讶,不由叫道。 小明则趁机捏着凌月的脸,通快地欺负了一番才转头往药王那边跑去,一边叫一边挥手,嘴里叫着:“师父!” “噗嗤!”凌月笑出了声。 这一幕叫她想起,唐僧把孙悟空从五行山下解救出来,孙悟空就是这样朝唐僧跑去的,不同的是,孙悟空是个毛猴,小明是个漂亮的小正太。 第四十五章 嘴巴真甜 第四十五章 嘴巴真甜 由子墨拉着,凌月来到药王跟前,福身施礼:“木小树见过师父。” 没等药王开口,子墨忙道:“师父,刚才小师妹和小明是在玩闹。” 药王看了眼自己这个大徒弟,明白他是在维护凌月,好像他们处的还真是不错。 “为师有那么老眼昏花吗,连玩闹都看不出来?” 子墨不好意思笑笑:“我这不是怕师父你误会吗?” 不明所以的小明却兴奋地道:“师父,小明终于捏到小沙的脸了!” 药王困惑:“小傻是谁?” 凌月哀怨,不是小傻,是小沙好不好! 小明却一指她:“就是她,小沙!” 药王轻轻咳了一声:“小明啊,她是你的小师妹,木小树,是小树,不是小傻,你怎么能这样叫小师妹呢?” 这回轮到小明困惑了:“师父,是她告诉小明叫小沙的。” 凌月再也听不下去了,赶忙道:“师父,弟子已经将拜师茶准备好了,现在就拜吗?” 药王一头黑线,有这么随便喝拜师茶的吗! “听你大师兄说你厨艺不错,先去准备饭菜吧!”说完药王拉着小明走过去。 一直打量着凌月的皇上一笑,开口道:“买小书的,你师父可是个挑嘴的,你可要做好吃一点啊。” 凌月猛地看向皇上,买小书的,什么意思! 走开的药王听到皇上开口又站下了,转身看向这边。 皇上回头看了眼跟着的卫典,卫典很配合地从怀里取出小书对凌月晃了晃。 当看到扉页上那一行“霸道王爷爱上我”,凌月乌黑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指着皇上惊叫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想要找个王爷上台讲呢。”皇上截断她的话,接着对她眨眨眼,“对此我表示支持,要是你今晚做的菜能叫我满意,我就给你介绍一个真正的王爷上台去讲你的小书,怎么样?” 凌月歪着头重新打量了一番皇上,嘴里却道:“不怎么样,你要是有那能耐,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吗,你把我的小书都买了就好了。” 皇上不解:“这话怎么说?” “我要王爷上台讲小书是为了多卖几本,既然你完全有这个购买能力那还用得着这个吗?”看样子人家已经把她的身份翻了个底朝天,那她也没必要再捂着盖着了。 “此言差矣。”皇上摇头,“我是因为听到王爷讲小书才想到买小书的,而不是因为听说小书想买小书的,你明白吗?” 说的很绕嘴,凌月却听明白了,心想这人挺有个性啊! “说得好!不过……”她往后退了退,再次打量了一番皇上,“我倒觉得你就蛮合适上台讲……” “放肆!”卫典不得不出口训斥。 凌月一翻白眼:“又没说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你……”卫典刚要说话。 皇上对他摆手,饶有兴趣地问凌月:“你为何觉得我合适呢?” 凌月想也不想地评价道:“颜值高、身材好、气质爆,简直太完美了!” 虽然听不明白颜值高气质爆什么意思,但完美二字皇上还是听出来的,凌月这是在夸他。 “你觉得我长得好?是这意思吗?” “当然!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呢。” 这是凌月的真心话。 从看到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惊呆了,五官身材就不用说了,关键是那通身的气质简直逼人双目! 她形容不出来,只觉的像颗小太阳一样,叫人忍不住想追随。 特别是身边还有个清雅的药王,两人站在那简直是养眼又养心! 绝了! “那比起你师父如何?” 一直听着的药王此时也大致了解了凌月是什么性子了,他见过很多古怪性子的人,却从没见过像凌月这样的。 当听到皇上问出这一句,他也很好奇凌月会怎么回答。 凌月回头看了看药王,笑颜如花:“我师父是仙!” 回答的那个干脆! 药王长得清雅,气质或许是因为常年和草药打交道,显得出尘脱俗,在这么美的景致衬托下,确实如仙人一般。 “我师父是仙”,一句话就给了药王最高的评价,还是最贴切的评价。 药王听了虽然觉得凌月有拍马屁的嫌疑,可还是很爱听。 “你师父是仙,我是人,小姑娘,你这么说我好伤心啊。”皇上好整以暇地道。 药王刚想打个圆场,哪知道凌月随即来了一句:“谁说你是人了!” 就这一句把在场的人都吓住了,当然除了当事人凌月外,还有什么都不懂的小明。 卫典感到皇上身体一僵,心里暗骂,小丫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怎么能如此说皇上! 虽然凌月在他眼里大胆又不着调,可因为一句话要是丢了性命也觉得不忍。就是为此惹得皇上生气,也觉得有些可惜。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皇上神情看不出喜怒来,只是慢悠悠地问道。 “当然,因为你是神!”凌月小脸上满满都是崇拜和陶醉。 “因为你是神”,一句话就扭转了乾坤! 所有人愣住,接着皇上爆发出了极为爽朗的笑声。 “哈哈!”笑罢后伸手摸了摸凌月头上的发髻,“小姑娘你很好,很会说话,不愧是写小书的。” “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吗?”凌月摇摇头,认真地道,“你错了,我说的是真心话,在我眼里,你真的有神的气场。” 皇上目光深邃,微微弯腰,平视着凌月:“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神呢?” “两袖清风云彩飘,不沾尘世半尘埃是为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睥睨天下坐看潮起潮落是为神!” 皇上有些震惊。 震惊的不是凌月这番神仙的解答,而是凌月这么解答的用意。 半晌轻轻点头:“谢谢你的评价,我相信你是真心话了。”说着皇上从荷包取出一块手心大小的玉佩给了凌月,“小姑娘,你很不错,这个送给你。” 凌月接过来一看,她这个不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块上等的好玉,上面刻着一个“云”字。 “这是你的名字吗?那我可不可以叫你云哥哥。” 卫典惊得嘴巴顿时张大! 皇上愣了下,看着凌月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自己的倒影,温和地一笑:“当然可以。” 凌月回以一个天真的笑颜,脆生地叫了一声:“谢谢云哥哥!” 药王见了赶紧吩咐道:“木小树,还不快去准备晚饭!” 在叫这人待下去,还指不定说出什么话呢! 凌月答应着,对着药王和皇上一施礼,跑去厨房了。 药王把小明和子墨也打发去,这才无奈地看向皇上。 “皇上,你怎么给了她那么贵重的东西?” 皇上轻笑道:“你不是告诉我,对这样的人要攻心吗?” 药王苦笑:“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多想,那块玉是我诚心诚意送的。你这个徒弟收得好,比起你所有的徒弟都有趣。” …… 厨房这里,凌月将洗好的青菜放在案板上用刀切着。 子墨叫小明去抱柴,然后来到凌月身边,低声道:“小师妹,你刚才可把我吓死了,你怎么能那么说呢,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知道。” 子墨一呆:“你知道!” “嗯。” “你真的……” “他是皇上。”凌月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的!”子墨吃惊的很。 哪想到,凌月却怔了下,抬头看向他,也有些惊讶:“他还真是皇上啊。” 子墨无语的不行,你这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啊! 其实凌月并不知道对方是皇上,但她知道对方身份尊贵,因为长得像纳兰! 一样浓墨重彩的眉眼,一样带着贵气,纳兰是王爷,对方是什么人自然呼之欲出。 对方说叫真正的王爷讲她的小书,这更肯定了她的猜测,应该是纳兰的某个王爷兄长,毕竟皇上日理万机,不会轻易出来。 可一番对话下来,叫她觉得又有些不对,只是无法确定,所以才诈子墨的,没想到还真是皇上。 原来剧情还是那么狗血,竟然叫她遇上了皇上! 不过这一般都是女主的待遇,这也就意味着她是女主,再延伸一下,那就是身为女主的她不会轻易死掉! 不错不错,只要不叫她死,再狗血她也喜欢。 “皇上怎么来咱们温泉谷了,他不是应该呆在皇宫里吗?”凌月问道。 子墨见凌月除了惊讶,没其他的反应,再次无语:“小师妹,你知道皇上是什么人吗?” “知道,握着我们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所谓帝王一怒,天下遭殃。”凌月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很感激这个大师兄的关心。 “大师兄,你放心,我不会给师父和你们带来祸事的。”凌月郑重地道。 子墨见凌月这么说,想起师父收凌月做徒弟的真正原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默半晌道。 “小师妹,我希望你能跟着师父好好学医药,安心地留在温泉谷照顾这里的药田……我记得师父曾对我说过,世上好东西很多,可并不一定适合我们,就算我们得到了也不会快乐。” 凌月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取出皇上给的那个快玉佩:“你是担心这个吗?” 子墨看看玉佩又看看凌月,小心地问道:“小师妹,你,懂吗?” 凌月笑了:“我懂你的话,大师兄你别多想,我喜欢这里,也喜欢你和小明,还有师父。刚才师父叫我来做饭,我知道师父是怕我说出不该说的话……只要师父不嫌我笨,我会努力学习的!” 第四十六章 误会 第四十六章 误会 凌月明白子墨一定以为她知道对方是皇上,会哭着喊着扑上去以身相许,何况她还赞美了皇上、皇上又给了她这块玉佩。 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向帝王靠拢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无论男女,这都是最终的选择,也是至高的目标。 但这不代表她。 她只是个乡下穷丫头,没什么大志向,只要吃饱饭,不受欺负就很知足了。 这么说有点虚伪。 那来点实在的。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追求的是天地任我行走的自由,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显然帝王是给不了的,就算再怎么帅,再怎么男神,那也是要和众多女人分享。 何况弄不好,或许哪一天还要被这个帝王老公给咔嚓了,连个宝宝都留不下。 ……虽然这么说又有点矫情。 可她真是这么想的,再说了,她的目标是,成为高手高高手,走的是江湖侠女之路,而不是宫斗太后的路。 至于皇上给她的玉佩,在她眼里只是她的护身符、或者是保命符。 子墨听凌月这么说,顿时放心了。 凌月在他离开后一边切着菜一边想着,难道这就是林木桥叫她查的吗? 如果刺杀纳兰的幕后指使是皇上,那纳兰怎么办? 好像除了造反没别的路。 想到这凌月很是为纳兰担心。 其实之所以没对皇上动心,一个是理智的原因,另一个也是因为纳兰。 凌月并没有因为有个皇上,晚饭就弄的特殊精致,依旧是平时吃的一样,做好后又将饭菜分出三份,一份是给药王和皇上吃的,一份给小明,最后一份是留给自己和子墨。 她觉得自己和子墨可能需要在桌前伺候,她可不愿吃人家沾满口水的饭菜,即使这个人是皇上、师父也不行。 来端菜的子墨见凌月给小明摆上饭菜叫他吃,又留了一份放进锅里问了一句,凌月悄声告诉他:“待会咱俩吃这个。” 子墨顿时明白了,看凌月的眼神有点怪异,不过却很认同,也很感激。 果然她想对了,在摆完饭菜药王留下了她和子墨伺候。 古人贵族毛病就是多啊,吃个饭还要人伺候,凌月心里诽谤,但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反而笑的很甜。 她和子墨用的都是公众筷子,把菜夹到两位主人跟前的盘子里,或者将汤盛到小碗里递过去。 食不言睡不语,凌月还是明白的,只是笑,并不说话,不过两个主人并不忌讳这些,而是边吃边聊,什么某地粮食歉收、某地水患,或者是当地的美食。 凌月一边听一边默默记下。 她不知道这些能对纳兰有什么帮助,可林木桥说了要把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他,她照做就是了。 吃得差不多,子墨去端茶,皇上接过卫典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这才对凌月说道:“小姑娘,菜做的不错,味道很好,只是有些淡了。你口味很轻吗?” “吃得太咸对身体不好。”凌月乖巧地回答着,心里却很高兴,看来经过改良的酱油还是挺受欢迎的。 对酱油她琢磨好几年了,温泉谷香料比较多,她试着加了点,觉得味道还行,小明说好吃,今晚这是来实验了。 汗,要是皇上和药王知道凌月把他们当成了小白鼠,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还有这样的说法吗?”皇上看向药王。 药王摇头:“从未听说过。” 他们当然没听过,古代生产力低下,物质匮乏,油盐哪像现代那么丰盛,能吃上就不错了,基本上不会发生摄取量过多的情况。 “我也是听来的,说有钱人每日油盐吃的多,身体就会生病,我就自作主张地少放了些,云哥哥要是觉得淡,那下次我多放一些就是了。” 端茶来的子墨听到凌月那声云哥哥差点绊倒,心里佩服的不行,在知道对方是皇上的情况下还敢这么叫,他可做不到。 皇上和药王都看了凌月一眼,见凌月坦坦然然,理所当然,愣了愣。 在他们看来凌月肯定知道了皇上的身份,倒不认为是凌月猜出来的,即使之前说了那番神仙论调,而是认为是子墨告诉的凌月。 而知道了是皇上还叫云哥哥,凌月这是有所图呢,还是天真无知呢? 正常来说,差不多都会想到前者。 药王有些不悦。 皇上瞧了药王一眼,对凌月笑笑:“那就不用多放了,以后也照着这个味道做吧。” 以后,这意思还要住一段时间? “好。”凌月乖巧地答应。 子墨将茶摆上,凌月起身将碗筷收拾下去,没想到卫典跟过来了。 “凌姑娘,给我盛些饭菜来。” “干什么?”凌月看向他。 “我吃啊。”卫典不明白凌月为何这么问。 “你还没吃饭啊?”凌月惊讶道。 卫典一头黑线,我一直站在那,你哪只眼睛看我吃了! 凌月还真忽略了,这人就在皇上背后站着,一声不吭,她又在努力记着皇上和药王说的话,丝毫没注意。 “你等下。” 凌月看看他身形,拿出一个小盆,盛了满满的饭,又找出两个大碗,每一样菜盛了些,另一个碗盛了汤,摆放在桌上。 “快吃吧,吃完喝点茶水。”凌月随手又把茶沏上。 卫典看着凌月给他盛的是锅里的饭菜,而不是撤下来的剩饭菜,再看看份量和茶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暖意。 “谢谢凌姑娘。” 这声感谢,说的真情实意。 “不客气,你早点告诉我,我就多给力留些菜了,这顿凑合一些吧,下次我留多一些。对了,你喜欢吃什么,你说下,到时候我给你做。” 凌月在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做过酒店服务员,认识了几个酒店的保安,有的还成了朋友。 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当年的服务员,卫典相当保安,两人干的都是伺候人的事,很辛苦,所以不知不觉就生出了照应的心理,卫典吃得好一些,至少在条件允许下不能吃剩的,这是起码的尊重。 这和在陈家镇对林木桥那些属下差不多,纳兰他们以为凌月是为了学绝招,其实并非如此,凌月是真心想对他们好的。 这顿饭卫典吃的很香很饱。 卫典离开后,凌月看着空空的盆子和碗,咽了下口水,脸上精彩纷呈,这时子墨伺候完人回来见了问:“怎么了?” 凌月看向他:“他好能吃。” 子墨怔了下才想起来凌月说的是谁,笑了:“他是习武之人,饭量自然大。对了,是不是他把咱们的饭菜都吃了?”那样的话,他们就只能吃剩的了。 “差不多吧,没事,我重新做!” 凌月擀了面条,做了荷包鸡蛋,还拌了两个小菜,和子墨吃了。 吃完饭打发小明去睡觉,两人收拾,凌月小声问剩饭剩菜是不是下次热一下给药王和皇上吃。 子墨吓了一跳,赶紧说不可以,凌月哼了声说那你和小明吃吧。 子墨无奈。 “大师兄,皇上他什么时候走啊?”凌月洗干净碗筷,给两人倒了茶,喝着说话。 “干什么?” “早点走了,咱们就不用做在前吃在后了,也不用吃剩下的。不过,比起卫典我们还算幸运,那人好可怜,人家坐着他站着,人家吃着他看着……” 子墨紧张地看看外面,严肃地打断道:“小师妹,你胡说什么啊!都知道了那是什么人了,你还这么说!” 凌月暗自翻白眼,她说的实话吗!可表面上却对子墨吐了吐舌头。 “大师兄别生气,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小师妹,皇上来咱们这里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知道,皇上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来抓贪官污吏的,我是不会说的。”凌月一副很明白的意思。 子墨知道皇上来是为了看病,本想告诉凌月,可听凌月这么说,犹豫了下也就点点头:“嗯,你知道就好……皇上他还要住一段时间,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 他却不知道凌月这么说是故意的。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正常情况下对方一定会惊讶地问一声你怎么知道!可子墨不是这样的反应,那就说明不是她说的那样。 看来皇上来这里另有原因了。 凌月心思转着,闲闲地问:“那皇上在这里,谁上朝啊?谁处理国家大事啊?” 子墨诧异地看着凌月,他没想到凌月连这个都懂,要不是他曾经跟随师父去过京都,他都不知道这些。 “朝中大事有各位大人们,再说还有太后呢,没事。” “那皇上出来这么久也不怕有人篡位?”凌月随口说道。 吓得子墨伸手就捂住了凌月的嘴:“你小师妹,你又胡说!” …… 这边药王正在给皇上行针,卫典在一边站着,一边跟皇上说着厨房的事。 皇上要问,他不能不说,也不能说谎,这是起码的忠心。 皇上听完凌月对卫典的态度道:“你觉得她为何对你这般好?” 卫典一愣,马上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凌月讨好他是为了接近主子,虽然他觉得不像,可又觉得有道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先前的暖意也变成了冷意。 “属下没想那么多……”看了看药王。 药王依旧稳稳行针,没什么反应。 “没事,不用多想,该怎样就怎样。”皇上淡淡说道。 第四十七章 可以嫁人吗 第四十七章 可以嫁人吗 第二日,凌月早早起来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十几年,第一次这么正式这么认真地收拾自己。 因为今天是拜药王为师的日子。 沐浴完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凌月不由有些陌生。 在养父母家里是看不到镜子的,只在水缸里照照了事。再说那些年为了填报肚子也没心思看自己长得什么样。 后来吃饱饭了,又出了一连串的事情,绑架、跌落悬崖、跑路等等,可以从没有心情也没时间这样仔细打量过自己。 虽然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可当看到镜子里的女孩样貌,她却呆住了。 五官长得过于精致,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一双乌黑的大眼被长而密的睫毛保护着,漂亮的叫整张脸看上去开朗又明丽。 身材是黄金比例,简直完美至极,即使还透着青涩,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当长成之后将是怎样的迷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肌肤。 她的肌肤从脸到身体实在是太干净了! 肤如凝脂,冰清玉洁,这不过是一种赞美,实际情况下,再怎么美的人都不可能真正做到,因为雀斑、痦子等这样的瑕疵多少都会有一些的。 但她没有! 一点都没有,简直是无瑕的有些妖异。 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找到半处斑斑点点,这叫凌月抽了口冷气,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当柔滑的肌肤感受到手掌的粗糙,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双手是正常的。 可再摸上自己的脸,再次皱眉,整日风吹日晒,竟然和身上的肌肤一样,真是见鬼了! 自己怎么长得这么不像人呢…… 咳咳,但这真的很不正常好不好! 什么原因呢? 想来想去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空间,除了这个解释外,她还真不找不出其他来。 空间依旧黑漆漆的,除了堆放着自己收集的物品外没任何的变化。 好像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唯一一次反应就是,上次在梦中被那三人问秘密时将她惊醒。 难道还有改造人体的功能? 那会不会把自己改造成高手呢? 对成为美人凌月毫无兴趣,这不是矫情,而是女人美得太逆天了实在不是好事,红颜薄命、红颜祸水,你看四大美人哪个有好下场? 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当个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丑女,也不愿成为男人们争来夺去的美女。 但武功就不一样了,那是实力、本事,活着的实力,保护尊严的本事,所以她要成为高手! 看来在没成为高手前一定要注意了,不能叫人发现自己的不像人,当成了妖怪咔嚓了就不好了。 擦去身上的水,换上女裙,梳起女孩头式,一个青嫩嫩的小美女新鲜出炉了! 凌月却想的是,等拜完师赶紧换成原来的打扮吧,这样很不好! “大师兄,我好了!”凌月从屋里走出来。 外面一直等着的子墨刚要说话,可当看到凌月立刻傻眼。 就知道是这样! 凌月心说,表面上却对他大方地原地转个身:“大师兄,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子墨还在呆滞中。 虽然见过第一美人的林飞舞,但林飞舞始终都那么美,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但凌月不一样,之前是灰突突的少年郎,现在突然变成美少女,这样的反差任谁都会看呆的。 “你是谁?”走来的小明盯着凌月睁大眼睛问。 凌月上去捏了捏他的脸:“臭小明,不会识数就算了,怎么连眼神也不好使了,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是小沙!”小明惊奇地叫道。 “这还差不多!不枉我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小沙好看,小明喜欢!”小明高兴地跳起来。 可接下来小明又说道:“小明也要穿这个!” 晕! 原来好看说的是她的裙子啊,凌月哭笑不得。 子墨也被逗笑了,过来道:“不要胡闹,小师妹是女孩子,所以才这样打扮,你是男孩子不能这么穿。” 小明委屈。 “没事,等我拜完师我给你新做一件,比这还要好看!” 她的衣服是子墨买的,她不能随便给小明。 小明开心了。 一路上子墨不时看着凌月,欲言又止。 凌月只顾着和小明说话,并没有注意到。 子墨把凌月带到药王的书房,药王已经端正地坐在那了,神情比平时严肃了许多。 子墨对药王施了一礼,拉着小明上前在药王身边站了。 凌月恭敬地上前几步,福身施礼,接着双膝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磕了三个头,跪直了身。 接下来就是等药王训话,然后子墨把茶递给她,她再敬给药王,药王喝了,她磕头,整个拜师礼才算结束。 子墨提前说过,所以凌月安静地等着药王开口。 药王看着凌月女装打扮,容貌明丽让人不容错目,眼底平静无波,淡淡地道:“拜我药王为师,进药门温泉谷学医药,就是我药王的亲传弟子,有三条门规要遵守,第一条,不可用学到的医药之术危害人间,草菅人命,更不可资助敌国,做出对我大周国不利之事,你可能做到?” 凌月认真地回答道:“凌月能做到。” 药王点头,接着说道:“一日为徒终生为子,床前尽孝,不可做出欺师灭祖之事,并与你师兄要亲如手足,互助互爱,不得做出伤害之事,你可能做到?” “凌月能做到。” “最后一条,成为我药王的亲传弟子,将要继承我的衣钵,需终身留在温泉谷守护这里的药田,你可能做到?” 啊? 终身留在温泉谷! 凌月愣住,子墨没说这条啊? 子墨也是一愣,看向师父,师父神情不变,只是看着凌月。 凌月想了想道:“师父,我愿意守护温泉谷,我也愿意终身留在温泉谷打理这的药田,只是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不知道可不可以。还有,弱弱地问一下,我还能嫁人吗?” 最后一句话叫子墨一时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药王转头看他,尴尬地低下了头,心里却想到,小师妹还真是敢说啊。 “你想嫁什么人?”药王语气也禁不住带着一丝笑意。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女孩子这么问的。 “当然是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 “嗯。”凌月丝毫没有脸红。 “我可认识?” “不认识。” 药王忽然想到凌月上次喝了梦魂汤所说的话,难道…… 心下一叹,看来他们可能是误会了。 昨晚凌月称皇上为云哥哥,叫他无法不怀疑凌月有所图,这一点皇上也不例外。 别看他对皇上说过可以叫凌月入宫,可凌月要是有这个心思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今天凌月又以女装打扮,叫他更觉得凌月有这个心思,就是子墨都怀疑这点。 他们却不知道,凌月这是为了尊重这次拜师才做如此打扮的,她本就是女子,本就是凌月,她要以本来的面目拜药王为师,这样才显得对药王尊重。 “世界那么大,你想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啊?”药王的语气多了些调侃。 “也不知道去哪,就是随便走走,最好去远方,人都说远方有风景,想去看看。”凌月说的有些稚气。 “难得你有颗赤子之心。你放心,叫你守护温泉谷,并不是叫你足不出户。至于嫁人,这也是你的权力,但不管你嫁给什么人,你都要记住,为师不在后,你都要守护温泉谷的一草一木,不得叫人破坏,更不可随意叫人入谷,这里不但是药门的禁地,也是大周国的禁地,你可能做到吗?” “凌月能做到!” 药王看着她道:“发个誓言吧。” 凌月张口便道:“若有违背师父说的以上三条任何一条,叫我凌月一辈子没人爱没人疼,死后也没人惦记!” 子墨微微张口,这算什么誓言? 药王也是怔了下,随即面色一肃:“你现在要是不愿还可以离去,但敬了拜师茶,就不能再更改了。” “师父,凌月愿意!” “好,子墨递茶!” 子墨深深吸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茶递给凌月。 凌月双手接过,高高举起,跪着前行,再递给药王,药王接过去喝了,凌月又跪着后退,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 凌月站起。 药王将桌子上一个长形盒子递给她:“这里面有我药王亲传弟子的玉牌,还有药门的令牌,凭借此物不但在大周国行走畅通无阻,与大周国交好的国家,和平之时也可畅通无阻,你且好好收着,不可丢失!” 凌月忙应道,接过来打开了盒子,里面放这两样东西,一个是手指肚大小的圆形白玉片,上面刻着“药王亲传弟子”的字样,拿在手里温润的很,反过来是她的名字“凌月”。 白玉片有个小孔,拴着根青色的草编细绳,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另一样东西是块木牌,上面刻着“药门弟子令”的字样,巴掌大小,一头拴着个红绳。 药王起身将那个白玉片取出来,亲自给凌月拴在颈下:“这是块暖玉,可以暖身,这条绳子是用药草编制而成,可以养神,长期带着会对你有好处的。” “谢谢师父!”凌月欢喜地将玉片塞进衣服里。 第四十八章 恨之入骨 第四十八章 恨之入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当肌肤碰到玉片的时候,感到淡淡的暖意传了出来,很是舒服,而精神好像也清爽了很多。 药王抬手指指盒子的令牌:“以后出去走动,无论官府还是民间若需要出示身份,用这个就行,玉片不可轻易示人。” “是,师父。” “两日之后是我收徒的大典,你大师兄会告诉你怎样做。等大典结束,我会安排你的课业,一月之中出谷不可超过三次,在外逗留时间不可超过三天,而且需要在课业完成之后。三年之后,课业学完出谷不再限制次数和天数,但需要向为师说明。出谷前不要忘了来我这里领取解毒丹。” 说完药王将她打发下去。 凌月乖巧地答应着,眼珠却转了转道:“师父,不给徒儿个见面礼吗?” 子墨低头憋着笑。 药王也有些好笑,看着凌月那赖皮的样儿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见面礼?” “这个也可以自己提?”凌月眼睛一亮。 “可以。” “那师父给徒儿点迷药吧。” …… 药王收徒大典因为介入了官府,所以有些繁琐。 两日之后,一大早,凌月跟着子墨出谷,上了药王山,入药门进祠堂,拜见药门先人,以及现任的门主、长老等。 从子墨那里了解到的,加上自己的脑补,凌月对药门得出以下认识。 药王是药门最高的领导者,但不参与管理,相当公司的董事长,管理药门的是门主,相当总经理人物。那些长老们自然是各个部门的经理了,并兼任股东身份。 再往大一些说,药门是大周国的象征,相当美国的哈弗,英国的剑桥,而药王则是大周国精神招牌,还是活的。 对这点她很是惊异,因为药王的年纪! 成为一国的精神招牌,至少应该是个白胡子老头才正常,可她所见到的却是个年轻小伙,连个皱纹都没有! 而且听不到人们议论药王,只要稍微提到就都带着敬畏,避而不谈了。 给她的感觉就是,药王就是药门卡板供起来的活祖宗! 难道药王成精了? ……咳咳,是成仙了? 子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也没敢问,看来这是个禁忌的话题,不过脑补的更疯狂了。 这绝对没有不尊重药王,不过是她习惯这样理解了。 另外,药门是对外开往的,而温泉谷则是内部的,并且只属于药王,并不对外开放。 拜完了药门大小经理,跟着子墨赶往江南城。那里将由官府出面摆宴,庆祝她成为药王的亲传弟子。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得到官方的关注,尽管知道这是沾了药王师父的光,可还是小小满足了下虚荣心。 宴请在江南城官府、民间共同认可的富贵酒庄,其实就是园林,不过里面吃喝玩乐俱全。 虽然名字有些俗气,但规格还是高大上的,场面也相当隆重,凌月很是满意。 在开宴之前,凌月见到了传说中的谪仙师兄,和第一美人师姐! 背衬着阳光,一男一女从两边的绿荫下走来,一个像是从云端下来的公子,一个像从彩虹飘下来的女孩,简直美的叫人窒息! “我是你阿君师兄。”阿君温煦地打着招呼。 “我是你飞舞师姐。”林飞舞娇柔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意味。 阿君无论长得还是穿着都是那种纤尘不染的美,有些不真实。 而林飞舞今日穿了件彩虹裙,颜色亮丽的叫她整个人散发着迷醉的光彩,再加上她柔弱的气质,更像误入人间的小仙女,叫人生出无限的怜爱。 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凌月心里感慨着,恭敬地对两人施礼:“木小树见过阿君师兄,飞舞师姐。” 药王告诉她,对外可用木小树的身份,为了方便,凌月今日依然是少年装扮,连纳兰的面具都没落下。 如今呈现在阿君和林飞舞面前,只是个穿着简单长衫,容貌平凡的小少年。 子墨见两人面色犹疑,忙解释了一番:“小师妹觉得这样方便些,就扮成少年了,师父也同意了。” “师父真疼小师妹啊。”阿君笑着道。 “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阿君师兄?”凌月对阿君开着玩笑。 阿君却没听出来这是玩笑,忙道:“小师妹哪里的话,我怎么会那样想,你误会了!” “那阿君师兄可要给我个好一点的见面礼,不然我就跟师父打小报告!”凌月说着伸出了小手讨要。 阿君一怔,只见凌月对他眨眨眼睛,这才明白凌月是在跟他开玩笑,也不觉莞尔,从怀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翠玉环放在她手上。 “小师妹,这是大楚最有名的天晴翡翠,希望你能喜欢。” 凌月心下有些失望,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首饰的,人家给的又不能卖,带着还碍事,还不如给点钱呢。 自然那是不可能的。她本以为大楚多剑客,身为大楚的阿君会给她把剑什么的,就算匕首也比这个好。 当然这个天晴翡翠玉环真很漂亮,一看就不是凡品,凌月表示非常喜欢,高兴地谢过阿君,转头看向林飞舞:“飞舞师姐没有见面礼吗?” 林飞舞从看到凌月那一刻,心情就再没有平静过,就连那一声招呼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纳兰那句“既非青梅也非竹马”,像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上,这也叫林木桥说的那番话时刻响在耳边,使她越来越恨凌月,简直恨之入骨! 既然在纸上呆了十二年的未婚妻,为什么不继续呆下去,为什么要从纸上下来,来抢她的纳兰哥哥! 为什么! 当凌月对她说话时,她手指尖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身后跟随的小青和小红见了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 凌月心里很奇怪,她能感到林飞舞对她的敌视,可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林飞舞,林飞舞又是比她早十年拜药王为师,仇怨和嫉妒都不成立,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来事后还是问问子墨吧。 “飞舞师姐,你不舒服吗?”林飞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林飞舞强压下心中的恨意,柔柔地笑道:“没什么,老毛病罢了。” 凌月听了感觉有点怪异,这不是林妹妹的台词吗,再看看一边的阿君,难道这是宝哥哥?这两人倒是很般配的。 “小师妹,我准备的仓促,给你订做了一套衣裙,希望你能喜欢。”林飞舞说着从丫头手里接过一个包裹给凌月。 林妹妹送的衣裙应该很漂亮吧!凌月说着就要解开包裹,林飞舞却拦住。 “小师妹,你戴着面具呢吧?这样,距离开席还有一会,你换上我给你买的衣裙让我看看,我很想知道见到小师妹长得什么样呢。”林飞舞说的很温柔。 凌月有些不解,想看她长什么样,直接摘了面具不就看到了吗,何必还要这样麻烦。 而这时阿君说道:“小师妹,快去换吧,我也想看看呢。” 凌月忽然就觉得有种阴谋的味道,本来不想换的,但很是好奇自己换了会发生什么事,小说里各种女主被坑的情景浮现出来,不知道自己会遇上哪种坑。 “好,还请阿君师兄、飞舞师姐稍等。大师兄,你帮我看着人啊。”说着凌月抱着包袱往不远处的小竹楼走去。 林飞舞看着凌月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既然你要从纸上走下来抢我的纳兰哥哥,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纳兰哥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凌月一边走一边想,会不会在自己换衣服的时候一个男人冲进来非礼啊,还是说如果出现那样的狗血情况,她该怎么办呢?是阉了他呢还是…… 还没等想好,刚进了屋把门关上,就被一个人抱住了。 吓得凌月一呆,我靠,阴谋这就开始了! 正要挣扎,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是我,小丫头。” 额…… 凌月抬头瞪向对方,阴影下的人笑的很欠扁。 “嘘。”林木桥做个噤声的手势,放开她,示意叫她跟上。 跟着林木桥从后窗翻出去,七走八走,拐了无数弯,来到一个高高的楼顶平台上,这里有个半封闭的小亭,亭子周围还栽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楼下周围的情况,又不会被看到,还对着楼梯口,是个交谈秘密的好去处。 凌月赶紧将地形记下,将来也许用得着。 “这地方好隐秘啊,你不会要把我灭口当花土吧?”凌月四下瞧了瞧随口开着玩笑。 “小丫头就胡说!”林木桥屈指弹了她一下,“我不是说过吗,我会跟你联系,为了找这么个地方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吗?” “安全吗?”凌月靠着凉亭,将自己置身在阴影里,一脸严肃地问。 她怎么有种地下党接头的感脚,要不要说句天王盖地虎呢? 林木桥见凌月眼睛很亮,眨眨眼:“我才发现你应该挺喜欢做密探的。” 凌月翻个白眼给他。 “放心,短时间内这里不会来人,你说吧。”林木桥收起玩笑。 凌月点点头,说起了在温泉谷的所见所闻。 “就这些。” 林木桥凝眉沉思,心里却很是惊骇,皇上竟然在温泉谷,身边只有一个卫典,这是要干什么,其他人呢? “皇上在温泉谷做什么?”林木桥随意地道。 第四十九章 蛇蛊 第四十九章 蛇蛊 “我怎么知道!”凌月双手一摊。 “你不是近前伺候吗,就没听到什么?”林木桥诧异地很。 “我哪有那个时间啊!”凌月很无辜。 “我说小丫头啊,有什么事比伺候那位爷更重要的吗?” “当然有了!”凌月扳着手指头算给他听,“我要给药田除草、给菜地除草、给花田除草、给竹林除草……” “行了行了。”林木桥打断她的话,“这也叫事?” 凌月歪着头看向他:“比起你说的当然不是事,不过我真要是贴上那位爷,你就不怕把你卖了?” 林木桥愣了下,轻咳一声道:“我觉得除草还是挺重要的。” “呵呵!” 林木桥又问了些细节问题,最后和上次一样叮嘱她不要做得刻意,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说完正事,林木桥懒懒地道:“小丫头,我帮你成了药王的徒弟,你怎么感谢我啊?” 凌月撇嘴:“谁说是你帮忙了?我是凭自己的能力拜药王为师的。” “几日不见,小丫头还学会吹牛了啊。” “谁吹牛了!”凌月手一翻,从空间取出林木桥给她的那一盒丹药,“你看看,少了吗?” 林木桥惊讶的很,虽然已经相信凌月的话,但还是打开了盒子,见里面的丹药一颗都没少。 “你真的是靠自己!” “那当然。”凌月得意地道,“完全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丝毫不带掺假的。” “哎哟!”林木桥一副牙疼的样子,打量着凌月,“小丫头行啊,长能耐了啊。” “那是!” “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在你如此崇拜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说一下吧。” 林木桥听了嘴角一抽,连连点头:“好好,我很崇拜你,快点说吧,我都等不及了!” 凌月嘻嘻笑了,把自己当日炼丹的过程简单说了下。 林木桥却欠扁地摸了摸下巴,说了句:“竟然这么简单?” 凌月气得哼了一声转身走人,不去鸟他。 林木桥忙跟上去,赔礼:“小丫头别生气,我说错了,是很难,要是我,一年也炼不出来,还是小丫头聪明绝顶……” “你才没头发呢!” 两人斗了几句嘴,林木桥看了眼她怀里抱的包袱,随意地问道:“这是什么?” 凌月随意地回答:“这是我那个飞舞师姐给我的见面礼……”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木桥站住了:“林飞舞?” “嗯,怎么了?” “把东西给我。”林木桥几乎想都没想地就伸出了手。 凌月见他面色郑重,心里一紧,将包裹给了他。 林木桥小心地接过去叫凌月站远一些,这才蹲下身,带上手套解开包袱。 凌月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紧张,更有些激动,脑海里开始想象起各种坑…… 包袱打开,里面出现一件漂亮的小袄,粉红色的,绣着美丽的蝴蝶和花朵,对襟处一溜的小盘扣。 林木桥谨慎地将衣襟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 将小袄轻轻移走,下面是一条叠的整齐的裙子,粉蓝色的,依然绣着美丽的蝴蝶和花朵。 打开裙子,还是什么也没有,凌月觉得他们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啊,可当看到林木桥将裙子撩起来,一个青色的东西刷地飞了出来。 “小心!”她惊呼道。 再看林木桥已将那个东西捏住了,竟然是条小青蛇。 凌月不怕蛇,看着青翠的小蛇还觉得可爱,不过她不认识:“这是毒蛇吗?” 林木桥已将小蛇捏死了,举到凌月面前说道:“这不是真正的蛇,而是蛇蛊。就是抓好多的蛇放在一起叫他们厮杀,将最后活下来的喂药饲养。喂的药不同,蛇蛊的习性也不同,像这样的蛇蛊它不怕动静,怕的是光,所以刚才我掀开裙子它才会飞出来。被这样的蛇蛊咬上一口,药王都救不了!” 说到这林木桥声音已经带着森森的冷意。 他知道林飞舞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也许被他刺激的对付凌月,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还这么绝决,一出手就是杀招! 凌月听完了林木桥的解释,在没心没肺的她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虽然面对过生死,可和眼下的情况不一样,前者是看得见的,后者却是也许上一刻她还为拥有这么一条漂亮的裙子而高兴,下一刻就一命呜呼了,死的时候都带着笑容…… 简直太可怕了! “小丫头,别怕,没事了。”林木桥见她面色有些苍白,拍拍她安慰道。 “我没事。”凌月稳了稳心神,转头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 林木桥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凌月不傻,看得出来林木桥应该是知情的,这叫她有些不舒服,不说两人是朋友,可两人现在也是合作关系,她都差点被害死了,林木桥还在这玩秘密,把她当什么了? 不过想到刚才不管怎样都是林木桥救了,压下了这种不舒服问起了别的。 “它死了是不是就没危险了?”凌月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小蛇。 “啊,是啊,死了当然就没危险了。”林木桥也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林飞舞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不想告诉凌月,他怕凌月坏了他的计划。 只是他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凌月。 心里对凌月说了声抱歉。 “那这身衣裙呢?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凌月继续问。 “你要干什么?”林木桥不解。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没有问题?” 林木桥看了看她,反复检查了几遍衣裙,最后确定没有问题,凌月迅速地将衣裙收拾好,还没忘把小蛇放进去,和先前一样抱着转身走了。 “小丫头!” 凌月头也不回地道:“既然你不愿告诉我,我自会想办法叫别人来告诉我!”然后飞快地下楼了。 林木桥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 凌月抱着包袱,身体有些发冷,无论是林飞舞想至于她死地,还是林木桥的不告知,都叫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恐惧! 这样的愤怒和恐惧叫她心头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越烧越旺,直到撞到了了一个人却不知,还继续往前走,然后被抓住了胳膊。 愣愣地回头,抬眼,看向那个人,情不自禁地涌上了泪。 “纳兰……” 她只顾着想心事了,也没看路,走的还很快,竟到了官府大人们休息的地方。 而纳兰因为要找凌月,不得不应付这些大人,好容易摆脱趁空闲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竟碰上了凌月。 “你怎么在这里?” 凌月带着他的面具,他自然认出来了。 当见到那双乌黑的大眼全是泪水,纳兰忽然涌上从没有过的刺痛,就好像自己的心被狠狠抓了一下。 “跟我来。”纳兰冷静地道。 他很自然地握住凌月的手快步来到僻静处,给跟随的属下打了个警戒的手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纳兰一边问,一边把上她的脉,没问题,又开始打量她,没有受伤。 看到纳兰凌月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扑进纳兰的怀里就哭了起来,双手还紧紧抱着纳兰的腰,像是从中吸取着力量一般。 纳兰僵了一下,伸手搂住她,沉默了下低声问道:“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他从没有哄过人,凌月也从没有这样对他哭过,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上,没有经验的他只能用抓匪徒的方式处理着,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散发着冷意,只等凌月说出来那个人,他就亲自去手刃了对方!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一刻情绪有多暴戾! 听着纳兰这干巴巴的连安慰都算不上的话,凌月却觉得格外动听,心里也感到了从没有过的踏实,理智慢慢回归,收住了哭声。 “……我只是很想你……” 这一刻她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林飞舞的伤害还在其次,林木桥的态度才真正打击了她。 毕竟林飞舞对她算是个陌生人,而林木桥却是熟人,她还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却不告诉她真相,这叫她突然觉得不管自己对人多真心,这里也没人在乎她的,他们对她的好都是假的。 一想到这些就觉得难受,当看到纳兰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控制。 纳兰愣了下,推开凌月将她脸上的面具拿下来,取出手帕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嘴里依然冷静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就算不能明着讨回来,暗里也会帮你讨回来。” 凌月仰着脸叫纳兰方便擦,眼里还含着泪问:“真的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就算是做大官的,你也会帮我?” 纳兰看着她扬起的小脸,动作顿了下,但很快就继续擦起来,嘴上回答道:“当然,这世上从来不缺大官,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月眼睛一亮,因为带着泪水,看起来璀璨的耀眼! 脚一跳,双臂勾住纳兰的脖子,用力使自己和纳兰平视:“纳兰,我才发现你很有昏君的潜质啊,不过我喜欢!”说着大力地在纳兰的劲侧处蹭着:“我最喜欢烽火戏诸侯,一怒为红颜的男人了,那什么道义、道理什么的还是叫别的男人做吧!” 纳兰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凌月开始说乱七八糟的话,也就说明没事了,通常情况,这才是正常的凌月。 纳兰对此很了解。 第五十章 暖心 第五十章 暖心 “下来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纳兰去掰她的手。 “抱我,像上次一样。” “别闹……” “就闹!”凌月任性地道。 “你……” “你要是不抱我,我就哭给你看!” “你是不是玩上瘾了!”纳兰不容分说,将她的手掰开,推到一边,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带你去洗漱一下。” “你对这里很熟吗?”凌月听了倒也没再继续闹,紧跟着他。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真同情这里的人,连点秘密都没有……” “又胡说!” 纳兰带着她洗漱完,自己也换了身衣服。 凌月见了很想问问,你出门在外都备一套衣服吗。 纳兰递给她一杯茶:“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吗,想你了。”凌月摆弄着手里的面具。 “你要想我了应该笑才对。”纳兰很稀罕地玩笑了一句。 凌月却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可我现在想哭。” 纳兰双手将她扶正,把面具抢过来放一边,很认真地问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从来不哭的。” 从相识到现在,他比谁都清楚,凌月很坚强! 无论是在养父母那里,还是被绑架,再或者与他跌落山崖在山洞的那些日子,凌月都没掉过一个眼泪,不但如此还每天笑呵呵的,更重要的不是刻意的,这叫他很动容,别忘了凌月只有十二岁! 如今却弄得扑进他怀里大哭,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所以他想知道,想帮她。 凌月听到纳兰这么问,又有些悲伤:“纳兰……” 声音软软的,听着纳兰心里一颤:“你说。” “你在乎我吗?” 纳兰一怔。 凌月没等他开口接着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如果因为某种需要牺牲我,你会怎么做?” “什么某种需要?”纳兰定定地看着她。 “比如你的亲人、你的家族、你的利益……”凌月迎着他的目光说得无比认真,“我们共患难过,我们共生死过,你救过我,帮过我,我从不怀疑你会因为自己的性命放弃我,我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会放弃我,可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呢,如果你的亲人、你的家族、你的利益需要牺牲我,你怎么办?” 纳兰很是震惊,他没想到凌月会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深深地注视着凌月,目光实质的如同直视心里。 凌月也看着纳兰,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之前还没注意,现在才看到纳兰穿的是王爷的正式服饰,衬着他浓墨重彩的眉眼,显得格外严肃。 曾经带着几分的稚气的少年不见了,如今只是个沉稳冷静的王爷,这叫她一下子想了好多。 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就担负起家庭的责任了,十五六岁为人父也大有人在,纳兰身为大周国最小的王爷,手握着大周国暗卫司的利器,地位、身份、权力、能力,除了皇上无人能及。 她却把对方当成了青涩的少年,还在这叫人家选择,她可不可以再可笑一些啊! 这时候纳兰说话了。 “在我这里,没有这种两难的选择。”顿了顿道,“你忘了吗,我的身份。我看过太多你所说的那些情况,也经手了太多那样的事。很多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是我,我该怎么做?可人的位置不同,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但有一点,我觉得世上从没有什么两难的选择,不过是人们不愿意花更多的心思,而选择了一种相对容易的方式,对于你,我愿意花更多的心思,只要你肯相信我。” 凌月微微动容,喃喃地道:“你怎么就肯定你会花心思……” “因为我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而我也正在花心思去解决。” “什么意思?” 纳兰沉默了下道:“本来觉得你还小,并不懂这些,可刚才听到你那番话才知道你是明白的,等宴席结束后我会告诉你。” 实在是因为这件事说来话长。 从他们定亲的事拿到桌面上来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母亲的厌恶、平老夫人的强硬,再加上中间夹着一个林飞舞,如果单纯只是个人情感,也没什么,可正如凌月所说,还有利益冲突! 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凌月从婚书上活了,一个处理不好,他没什么,可凌月呢? 是他把人找回来的,他得负责,毕竟以他们的关系,他也应该负责。 在告诉凌月身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想怎么把人安排好,结果凌月跑了。 参加药王比试,拜入药王门下,他又被刺重伤,种种意外全脱离了计划,他也不得不重新想办法。 上次对林飞舞说的那句“既非青梅也非竹马”一席话,其实就是一个处理的开始。 “我信你。”半晌凌月道。 纳兰目光闪烁着说不出的神采。 凌月握住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纳兰,我相信你,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会相信。就算出了事,我也会直接问你,让你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纳兰反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沉静地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凌月点点头:“那最好。”说着收拾了下心情,开始讲起怎么被药王选中的事。 纳兰来这里也正是为了找凌月问这个,见凌月主动说起,便没有打扰,认真地听起来。 他们都没有注意,两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自然而和谐。 …… 从药王三轮面试到温泉谷发生的种种,凌月讲述的比跟林木桥说的要详细。 当然也是用闲聊的口气。 “……你知不知道,小明竟然不识数啊,他只会数到三!” “……温泉谷有大片的药田,很多药材我都不认识!” “……药王师父人很好,大师兄也很好。对了,你听唐僧三徒弟的故事吗,哦哦,你没听过,我跟你讲啊……算了,以后再说吧。” “还有那个贵客,长得好帅啊!对了,他还给我一个礼物呢,上面有他的名字,给你看看!” 凌月献宝一样从空间拿出皇上给的礼物。 而纳兰却没有接,只是看着凌月,眼底除了疼惜,还有愤怒。 眼下的情景何曾相识! 一个多月前的那晚,凌月也是这样坐在他身边,杂七杂八地说了好多。 事后他觉得凌月是有用意的,可当时没想出来,直到得知凌月成了药王的徒弟,他怀疑林木桥帮的忙,才猛然意识到,凌月那晚说了那么多,只为了一个,那就是他相不相信林木桥! 只是当时不是很确定,而现在他完全确定了。 林木桥叫凌月查他被刺的真相,凌月才去问他相不相信林木桥的! 而现在凌月跟他说的就是查到的结果。 他是做密探的,最擅长从细节找出有用的信息,尽管凌月说的很杂,听上去就是闲聊,可只要稍微用心就会发现,凌月是在告诉他,温泉谷的那个贵客是皇上! 林木桥,你这个该死的! 怎么能叫凌月做这样的事,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那个人可不是什么慈善的主儿! 能瞒着暗卫司悄悄地来到温泉谷,摆明就是不要人知道,这要是在江南传出去,凌月第一个会被怀疑! “凌月,你听我说。”纳兰语重心长地道,“你既然拜了药王为师,就跟着药王好好学医药才是,没事多照顾照顾药材,其他不要管。至于你师父那位客人,尽量不要接近,万一撞到了什么,你再无心也是麻烦。世间险恶,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凌月听着心里暖暖的,点点头:“我知道。” “还有这个。”纳兰将她递过来的东西推回去,“好好收着,不要给任何看。记得,一定要好好收着,知道吗?” 凌月看得出来,纳兰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放了心。 “纳兰,我说了那么多我们在一起的事,没关系吧?” “没事,不用担心。” 就此事纳兰又叮嘱了一番,看看时间,宴席差不多要开了,便叫一个属下带着凌月去找子墨。 由于听到皇上在温泉谷,纳兰也就忘了再追问凌月为何哭的事了,正打算去找林木桥算账,这时一个属下过来禀报:“主子,张三有下落了。” 纳兰一震:“在哪?” “就在这里,只是具体哪个人还没确定。林公子得到了消息,已经在外围布置好了人手,林公子叫主子放心,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他都不会叫对方逃出酒庄的。” 纳兰略一思索,吩咐属下派几个人去保护凌月,同时悄悄排查。 “记住,只要确认,就地格杀!” “主子不要活口吗?”属下很惊讶,一直以来,纳兰都是要活口的。 “不要。”纳兰毫不犹豫地道,“记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别忘了把这话通知林公子,并告诉他,这是命令!” 听到皇上在温泉谷,还是凌月带给他的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了,至少眼下不能再查了。 不然会给凌月带来危险。 而张三这个人,绑架过凌月,原因不详,他担心留下活口会生出麻烦,还是杀了的好。 …… 凌月不记得自己先前在什么地方了,跟着林木桥跑了那么远,自己又转悠了半天,早就不记得怎么来的了,就叫纳兰的属下把她送到摆宴席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凌月的反击 第五十一章 凌月的反击 开宴也快到了,子墨肯定会来这里的,那她就在这里等好了。 凌月正这样想着,到了开宴席的地方就看到了子墨,高兴地道:“大师兄!”跑了过去。 子墨久等不见凌月回来,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有,这才来这里打算碰碰运气。 看到凌月,子墨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却沉下脸道:“小师妹,你跑到哪去了!” 他答应师父好好照顾凌月的,这要是把人弄丢了可怎么回去交代!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凌月委屈地道:“对不起,大师兄,我迷路了……这破地方太大了,要不是这位哥哥帮忙,我还在那边瞎转悠呢。” 子墨这才看到凌月身后的人,上前施礼表示感谢。 纳兰派来的属下回礼说了声不客气,对凌月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就是找个地方换衣服,你怎么就迷路了呢?”子墨很是费解。 “我路盲……” 子墨无语:“好了,要开宴了,我们进去吧。” “阿君师兄和飞舞师姐呢?”凌月左右看看不见阿君和林飞舞。 “还不是去找你了。”子墨无奈地道,“等会他们找不到自会回来的。” “嗯。” 凌月跟着子墨一前一后进了开宴席的大厅,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了,两边摆放着小桌,侍女们正往往上端菜,有的已经坐在桌前说着话。 “这边。”子墨拉着她到了客座那边。 这时一个声音高声道:“小王爷到!” 所有人都住了声,往门口望去。 凌月也随着大家看去。 只见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身蟒袍,面容俊逸,眉目深刻,表情肃然,全身散发着逼人的贵气和王爷的威仪,正是纳兰! 身后跟着江南城的官员。 “见过小王爷!”大家一起拱手施礼。 大周国除了官员上朝对皇上行跪拜之礼,其他场合就算是见到皇上都是躬身施礼。 当然求情饶命除外。 “免礼!”纳兰淡淡说了一句,脚步不停。 凌月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到纳兰,这叫她觉得有些陌生。 见纳兰径直往这边走来,凌月还有些不解,子墨已经上前一步施礼:“子墨见过小王爷。” “不用多礼。”纳兰抬手虚扶了一下,声音清冷,“本王此次来江南办事,没想到遇上药王老人家开门收徒,很荣幸能参加今日的宴会,不知药王他老人家可会出席?” 子墨恭敬地道:“回禀小王爷,师父一向清静惯了,只吩咐子墨,以及药门众位师兄过来答谢。” “还真是遗憾。”纳兰点点头,“请带本王向他老人家问好。” 子墨应了声介绍凌月:“这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弟,木小树。” 凌月对纳兰施礼,“木小树见过小王爷。” “免礼。”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抬眼的时候,竟发现纳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而这个笑意也叫刚才的陌生消散了。 纳兰还是纳兰,没有变,凌月心里也笑了。 纳兰过来就是礼貌地打个招呼,如今招呼打完,公式化地勉励了几句凌月,对其他人道:“大家随意吧。”便转身去了自己主位坐了。 都知道小王爷性子清冷,又掌管着暗卫司这种不见光的部门,所以这些官员们既想巴结又有些畏惧。 不过大家都是官场的老油条,并没有将这样的情绪流露出来,而是不着痕迹地陪着纳兰坐了,说些无痛无痒的闲话联络感情,等着宴席正式开始。 暗卫司的人是不能结交大臣的,而纳兰本身也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只是他还有王爷身份,今天出席又是代表朝廷庆贺药王收徒,何况还要找出张三。 好在之前已经和这些人交谈过,对方也是知趣的,应付起来倒也没那么难忍。 能和纳兰说话的自然是江南城最高长官,而官职低的则来到凌月这里,先是在子墨介绍完凌月后夸奖了几句,便和子墨、以及前来药门的人交谈起来。 今天是官府出面庆祝药王新收的徒弟,虽然凌月是主角,只是作为新人,又没什背景,不过是来混脸熟的,而子墨,以及药门的人因为经常打交道,自然受到了关注。 凌月听着子墨和一个官员说着药材方面的话,不时往纳兰那边看看,心里感慨着,纳兰穿这身王爷服装好威风啊…… 正想着,就看到林飞舞和阿君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林飞舞的丫头,以及护卫。 而这时大多数人也都入席了,宴席很快就要开始了,接下来应该是官员致辞什么的,好像。 凌月脑海里闪着子墨交待的程序,目光却对着林飞舞,并朝她快步走去。 林飞舞又换了一身衣服,裙子的颜色是变换的,随着她的走动,闪出不同的斑斓。 更妙的是裙角绣的蝴蝶,随着闪动的斑斓像是在飞舞。 这也和她头上戴的蝴蝶流苏,还有手里挽的花篮交相呼应。 不得不说,林飞舞真的很美,至少凌月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这一刻林飞舞就像传说中的花仙子,翩然而来,每一步都叫人心醉神迷。 而她身边的阿君,一袭白色锦衣,更像护仙使者一样,容貌俊美,气质脱俗。 两人一进来,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阿君师兄,飞舞师姐,你们好啊!”凌月一下子就跳到了他们的对面。 确切地说是跳到了林飞舞的对面。 林飞舞从进来眼里就再没了别人,只有正位上坐的纳兰。 痴恋、哀怨、思念、渴望,还有一点恨意,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我们既非青梅也非竹马”,纳兰当日留下的那句话,就像魔咒一样,时时响在耳边,伴随一起的还有林木桥那番话,汇聚一起叫她就有种想撕碎凌月的疯狂。 都是凌月那个贱人,才叫她的纳兰哥哥说出了那样绝情的话! 本就不该活在世上的人,如今却活了十几年,老天真是瞎了眼。既然老天瞎了眼,那她就为老天长一次眼,结束这个可笑的错误! 她是药王的徒弟,对医药极有天分,养一条蛇蛊再简单不过,所以就用送凌月衣服的方式,叫蛇蛊弄死凌月。 至于后果她并不在意。 她是国公府的嫡女千金,是药王的徒弟。凌月是什么,侯府遗失的小姐,药王新收的徒弟,孰轻孰重还需要去衡量吗? 至于纳兰,也许会怪她,会怨她,但凌月死了,为一个死人去怨恨有意义吗? 纳兰那么聪明,性子清冷,是不会做这些无意义的事的。 是的,她也许会被药王和纳兰、质问、训斥,其他人的议论、怀疑,甚至平老夫人的报复…… 但那又怎样?她是国公府的小姐,又能将她怎样? 更重要的是,凌月死了。 几年之后,谁还记得一个死人? 但她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时间、机会改变一切。 那么她为何不叫凌月去死?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她不承认也没人敢逼她。 至于为何要用那么明显的手段,因为凌月还不配叫她花心思。 凌月去了那么半天也不见回来,便肯定凌月死了。 虽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也认为不过是凌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换衣服,暂时没发现,接下来等着就行了。 可当听到这一声“飞舞师姐”,林飞舞吓得啊了一声,然后看向凌月,眼睛瞬间睁大,她怎么还活着! 凌月歪头一咧嘴,甜腻地叫道:“飞舞师姐,你去哪了啊,我找得你好苦啊,阎王爷刚才跟我说了,要我告诉你,叫你去他那呢!” 凌月说的这句话是用了内力的,清清楚楚送到了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 本来因为林飞舞和阿君的到来,人们就差不多停止了交谈,看向了这边,这下在听到凌月的话,立刻所有人都没了声音,不约而同地有些愣怔,这是什么意思?阎王爷? 纳兰也愣住了。 还是林飞舞反应的快,当看到凌月怀里还抱着她给的包袱,便明白,凌月还没来得及穿,便笑了。 “小师妹,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我去哪了,还不是去找你了,换个衣服也能换丢了,害得我和你阿君师兄担心的不行,你还没换上衣服。等宴会结束后,把衣服换上,叫师姐看看。” 林飞舞说着还伸手刮了下凌月的鼻子,看上去还挺宠溺的。 凌月错愕了下,哈哈笑了,继续用那甜腻的声音道:“飞舞师姐,我可不是开玩笑!我刚才可真是见到阎王爷了,他老人家说,你怎么来了,你可是长命百岁的人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说我不知道,飞舞师姐给了我一套衣服,我一穿就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林飞舞惊疑不定,但面上还保持着笑容:“小师妹你可真会说笑,你说你死了,可你这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凌月继续用内力大声道:“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阎王爷一听,把判官叫来了问怎么回事啊?判官赶紧去查,明白了,原来是飞舞姐姐害的我啊!说你在我衣服里藏了蛇蛊,这个蛇蛊一见光就咬人,我穿衣服的时候它掉出来了,然后就咬死了我。判官还说了,应该死的人是飞舞姐姐,结果我替你死了,你就不能死了。我一听这可不行,飞舞姐姐就算是国公府的小姐,师父的老徒弟,该死也得死啊,我是无依无靠的小丫头,也不能替你死啊。阎王爷一听也对,就把我放回来了,还让我转告你让你赶紧去死!” 第五十二章 林飞舞的自辩 第五十二章 林飞舞的自辩 林飞舞要害死她,林木桥不告知,当时的愤怒和恐惧虽然在见到纳兰后缓解了许多,但并没有忘记反击。 她不想叫纳兰帮忙,她要靠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出气。 重要的是,只有这样才能叫她感到安全。 安全是自己给自己的,如果自己把这件事解决好了,那她就不用再怕以后的危险了,因为她具备了解决危险的能力。 只是想法虽好,但要落实行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从记忆里调动出曾经看过的宅斗、宫斗等等斗争的小说来寻找办法,结果竟没找出一个可以用的。 简直就和看完职场指南、心灵鸡汤,然后遇上事了才发现屁用都没有一样! 既然从书里找不出办法,那她就遵从本性吧! 她的本性是什么,当然是直截了当,爱咋咋地! 至于后果,凌月比林飞舞还光棍,最大不过一死,死了也许还能穿回去呢!但她绝不会委曲求全! 林飞舞哪遇过这样的人,直接上来就掀桌子干的,当听着凌月左一句她应该死,右一句她赶紧去死,再一句叫她去死,再也无法忍住,怒道:“住口!” 该死的人是你凌月,赶紧死的人也是你凌月,去死的人更是你凌月,但绝不是她! 哪知道凌月马上就吼了回去。 “闭嘴,我还没说完呢!我也不相信,可等我醒来一看,真的有一条蛇啊!你看!” 说着刺啦一声,凌月就将包袱撕了两半,然后直接朝对面的林飞舞扔去,要不是阿君抬手抓住,一定会蒙在林飞舞的脸上。 再看凌月抖出衣服,漂亮的衣服很好看,可是掉出的青蛇更显眼。 “就是这条蛇蛊!”凌月大声道,随即再次将蛇蛊向林飞舞的脸上扔去。 “小姐!” 小红小青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脸都白了,拉着小姐就要跑。 林飞舞也吓住了,虽然她是饲主,可蛇蛊这东西见光可是谁都不认的,一时身体发软,哪里还动得了,情急之下大叫道:“纳兰哥哥救我!” 即使这样,呼救的娇声也很动听。 纳兰早已飞身而来,只可惜却不是奔向她,当然也不是奔向凌月,而是抽剑将那条蛇给一斩两半,然后在两人中间站下了。 凌月很敏感,听到林飞舞叫的那声“纳兰哥哥”顿时懵住,看向两人,什么关系叫的这么亲切? 这时正好赶上纳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月顿时火了:“你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林飞舞要害死我,不明白吗!” 其实她脾气很不好,不过是一直收敛着,再加上没什么事触犯到她的底线,表面上才一团和气,可一旦触犯了,那就是根炮竹,沾火就着! 本来就很愤怒莫名其妙地差点遇害,结果林飞舞又来了一声“纳兰哥哥”,再赶上纳兰的“怎么回事”,这下好了,刺激得顿时发飙。 怎么回事,你纳兰装什么装!傻子看到这里都能明白,你纳兰就不明白了?还是装不明白? 就算你和这个林蛇精有一腿,我凌月也不怕,还是那句话,大不了一死,也绝不委曲求全!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震住了所有人! 敢这么对林飞舞已经够叫人吃惊了,可这么吼小王爷,简直,这简直是惊撼了! 小王爷是什么人,掌管暗卫司啊,办过多少大案,哪一次大案不是人头滚滚?除了皇上,就连其他几位王爷都畏惧,凌月这得多大的胆子敢说出这样的话啊! 就是子墨知道凌月和纳兰认识,关系也不一般,可也吓住了,毕竟这是正式场合,江南城的官员可都在边上看着呢,说小王爷没脑子,这,这不是打小王爷的脸吗! 林飞舞更是惊呆了,他们关系这么好了,叫凌月敢这样骂纳兰哥哥? “大胆!怎么和小王爷说话呢!”一个官员出声指责。 因为凌月是药王新收的徒弟,就算想为纳兰出头,也得顾及一下药王的面子,所以语气并不是那么重。 哪知道凌月正在气头上,转脸就给了对方一句:“关你屁事!” 没等那个官员惊恼发作,纳兰开口了:“闭嘴!” “你……” “再不闭嘴我就点了你的哑穴。”纳兰瞪了凌月一眼。 凌月气的不行,就会这一招是吧,行,你纳兰厉害! “哼!”转脸瞪向了林飞舞。 她不想被点穴,那样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强势之下只好妥协。 不过要是纳兰偏帮这个林蛇精,她就豁出去了! 纳兰吩咐一个属下过来查看被他砍成两半的蛇,是不是蛇蛊。 暗卫司自然是能人众多,有这方面能力的人也不出奇,很快就确定了是蛇蛊,和凌月说的一样,是见光就咬人的蛇蛊。 “林小姐,你怎么说?”纳兰听完属下的话后转头看向林飞舞,声音冷漠。 林飞舞一直都在看着纳兰,此时和纳兰对视上,心里一颤,避开了他的目光,福身施礼,然后对向了凌月,娇娇弱弱地开口道:“小师妹,我承认这件衣服是我送你的,但我真不知道衣服里有蛇蛊。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你,可你想过没有,我有什么理由害你呢?” 这也正是凌月不解的地方,但林木桥的态度已经肯定了是林飞舞,只要她闹下去,就一定会有人告诉她答案的! 她刚想开口再逼一逼,林飞舞却没给她机会,接着说了下去。 “……如果小师妹觉得我是嫉妒你是师父的亲传弟子,那可就错了。师父已和我解释过,我天资够,但我身份不行,因为作为师父的亲传弟子要留在温泉谷,我担负着国公府的责任,不行。可小师妹就不同了,天分虽然差一些,但却是无牵无挂。这一点阿君师兄、子墨师兄都可作证。”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带着一股子优越的嘲讽。 能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我的天分够,只是我的身份显赫,不可以。 你的天分不够,但你的身份可以,而这可以是因为你什么身份也没有。 你这样的人,我又怎么会嫉妒你,还要害你性命? 简直可笑至极! 林飞舞向人们传达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师父确实说过。” 子墨也不得不点点头,因为林飞舞并没有说谎。 随着阿君和子墨的证实,也叫林飞舞更加无辜的理气直壮。 “嫉妒这个理由并不成立,那就只剩下另一个理由了,因为小王爷。”林飞舞轻轻说道。 凌月也觉得林飞舞说的怪怪的,只是还没完全明白,当听到这句“因为小王爷”,不由愣愣地看向纳兰,因为他什么? 纳兰正看着林飞舞,神情冷肃,没有半点变化。 林飞舞依然看着凌月,微微抬高声音:“小师妹,你也不必瞒着藏着了,我知道你是长兴侯爷十二年前遗失的女儿,是平昌侯府平老夫人的外孙女,是小王爷的未婚妻……” 一连串的名头压下来,所有人都蒙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凌月,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孩子! 天啊,怎么可能! 眼睛都瞪圆了。 当年长兴侯爷夫人临盆之际遭到刺杀,满朝震荡,接着平老夫人为女儿讨还公道,不惜逼迫皇上下旨寻找出生的孩子,连同小王爷与那孩子的婚约也被宣扬了出来。 不找到孩子,小王爷的正妻之位就永远空悬! 为此晋太妃明里暗里施压,平老夫人都没有退缩,执意坚持。 那段时间,侯府大案,孩子丢失,小王爷婚约,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成了炮灰,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为此平步青云。 那几年,无论官场还是民间,有点身份的人几乎都参与进去了,大多数都是寻找那个孩子。 那个明明死了的孩子,就那样地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如今听到这个孩子就站在这里,还是药王新收的徒弟,所有人都惊愕住,那个孩子还活着!那个孩子还真的活着! 凌月也惊愕住,就因为她最后的那个名头,小王爷的未婚妻! 她是纳兰的未婚妻? 她的嘴张成了o型,一时完全反应不能。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就凌月这个未婚妻不知道! 林木桥没说,是因为这样的事轮不到他说。 药王知道,可还没机会提到。 子墨知道,可他却忘了…… 就这样,凌月这个当事人现在才知道,还是从林飞舞口里知道的,还是这种时候,简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飞舞的话却仍在继续。 “……小师妹,我知道你听说了我和小王爷的事。不错,我们自小长大,情分并不一般,如果不是你这个纸上的未婚妻,我们也许早就……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因此害你,因为你外祖母平老夫人答应过,找到你,就解除你和小王爷的婚约。除了以上害你的两条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而这两条理由都是不成立的,那么我为什么要害你?” 说着林飞舞转头对着纳兰道:“小王爷,我承认我的能力可以饲养蛇蛊,比这更厉害的也可以,但是这世上不止我林飞舞有这个能力,这一点小王爷您不会不承认吧?另外,小师妹的身世还是师父告诉我的,我得知后就叫我的丫头去订做了衣裙,准备当做礼物。我见师父的时间一查便知,我的丫头也在场,小王爷不信可以问问。还是那句话,衣服是我送的,但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蛇蛊,还请小王爷,和各位达人们明察,还飞舞一个清白!” 第五十三章 维护 第五十三章 维护 小红小青不等纳兰开口,福身施礼开口讲述起来,从什么时候去了什么衣服铺子定做,到什么时候拿回来,放在哪里等,说的都很清楚。 “……因为是衣服,也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柜子里就没有去管……我们真的不知道里面有蛇啊,早知日此,我们一定会日夜看守的,也不叫小姐受这样的冤枉!” 两个小丫头懊悔的泪流满面。 纳兰定定地看着林飞舞。 林木桥说,林飞舞太假,他并不以为意,假不假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而现在他却觉得,林木桥错了,林飞舞不假,林飞舞是心机深沉! 先不说蛇蛊是不是她放的,单是列出这两条理由,大庭广众之下牵扯出凌月的身世,就别有用心!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身为暗卫司却知道,因为凌月牵扯到的人与事不知道多少,这一点作为国公府的小姐林飞舞他不相信一无所知,凌月的身世一旦公布,曾经那些有关的人自会矛头对上凌月! 同样就凭这一点,那个蛇蛊也应该是林飞舞放的! 纳兰猜的没错,林飞舞就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也没想到凌月就这样横冲直撞地上来了,在短暂的惊恼后马上就想到了应对。 一番话下来,既为自己辩解了清白,又将凌月的身世宣扬了出去,当年的事她虽知不详,但有一样却是清楚的,因为寻找凌月下落牵连了不少人,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即使死了也有亲戚朋友,活着就不必说了,当他们知道凌月还活着会怎么做,不言而喻。 这一次凌月逃过了她的蛇蛊,下一次呢? 再下一次呢? 就算次次不死,那也永远活在惊恐之中,早晚也会吓死! 至于纳兰会不会知道她的用心,而生出间隙,她并不担心。还是那句话,只要凌月死了她活着,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其实和凌月差不多,走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只是相比起来,凌月的掀桌子就有点气急败坏了,而人家林飞舞却多了几分技术含量。 没办法,信息不对等,受到的教育又不同,再加上出身环境,凌月那点伎俩实在是小儿科。 但这并不是决定输赢的关键,关键是上帝会站在哪一边。 而眼下,纳兰就是那个上帝。 “纳兰,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凌月总算是反应过来,过来一扯纳兰的胳膊。 而这个纳兰的称呼,和扯胳膊的动作叫所有人再次惊掉了下巴。 这个传说的孩子竟敢扯小王爷的胳膊,还直呼姓名! 有的竟不免想到,记得这个孩子刚出生就被大水冲走了,脑袋应该出了问题,毕竟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凌月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看向纳兰,纳兰这才将目光从林飞舞身上收回来,看向凌月:“是,我们订过亲,当时你还没有出生,我那时也很小,等我知道后,你已经生死不知。” 凌月愣愣地看着纳兰,愣愣地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件事牵扯太多,你还小未必能懂,但我已经决定等宴席结束后告诉你了。” 凌月想起先前纳兰说的话,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扯出个未婚妻的事。 “小师妹,我说的话你不相信,小王爷的话你总该相信吧。你们有婚约,而且小王爷也答应了平老夫人,找到你就会和你退亲,不信你可以问问小王爷。” 林飞舞见纳兰只说婚约,没提退亲,而且语气怎么听着怎么不舒服,便再次提醒道。 凌月转脸看向她,毫不留情地道:“我们两口子说话你插哪门子嘴!你就算再急着当小三也得等我嫁过去才能轮到你,那还得看我心情如何。再说了,阎王爷都说了等着你去死呢,你不去准备却在这唧唧歪歪的,真是不知所谓!” 在场的人当即石化,他们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胆大脸厚了,这,这“两口子”就算整成了夫妻大庭广众之下也没人敢随便出口,哪想到凌月说的那个顺溜,偏偏小王爷还没什么表示,真是大开眼界了啊! “你,你,欺人太甚!”林飞舞满面通红。 小三这个词虽然从没听过,但从语境中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身为国公府的千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却也只能指着凌月说一声欺人太甚。 “你闭嘴吧。”纳兰对凌月呵斥道。 任谁听起来,纳兰的呵斥不痛不痒。 “我是你的原配,闭嘴应该是她!” 没想到就这样凌月还不满地回了一句。 纳兰伸手把她拉到了身后,迅速地吩咐属下,留下半截蛇蛊,彻查此事。另外半截蛇蛊,叫子墨转交给药王。 “这件事牵扯到药王的徒弟,不管事情结果如何,药王他老人家都有权知道。”纳兰对子墨道。 纳兰不这么说,子墨也会告诉药王的,所以马上应下。 “此事还请大人们衙门立案侦查,无比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林小姐一个清白。” “是!”江南城知府马上带着一干属下应下。 “好了,耽误太久了,开宴吧。” 说完拉着凌月就往主位上走去。 凌月却不走挣脱着纳兰的手,其他人见了,心都是忍不住发抽,小王爷的原配这又要闹哪一出啊? 纳兰偏脸冷声道:“不许闹了!” 话一出口又是叫所有人一抽,色厉内荏啊,有木有! “我不闹,我去拿我的衣服。”凌月指了指地上林飞舞送给她的衣裙。 纳兰实在不明白那衣裙还有什么好要的,可看着凌月坚持的目光,明知道凌月想法稀奇古怪,绝不是想要那身衣裙那么简单,可还是放了手,叮嘱道:“不许再闹。” 凌月点点头,走过去,弯腰将衣服捡起来,甚至撕成两半的包袱皮子都没拉下,然后抱在怀里,对着林飞舞道。 “飞舞师姐,我会和师父好好学习医药,尽快也弄出个蛇蛊来,放在你送我的要命衣裙里,然后还给你。你等着吧!” 说完,凌月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回纳兰身边。 林飞舞保持好的娇弱无辜神情顿时僵硬起来,心里蹿出的声音像要撕裂了她:杀了这贱人!一定要杀了这贱人!几乎压着后槽牙道。 “小师妹,公道自在人心,只要小王爷和在场的各位大人相信我就好。至于你,相不相信又能如何。” “无耻。”凌月回了两个字,就对纳兰道,“你看我没闹,就是告诉她一声,不管她说的多好听,多有理,我也不会相信她的,迟早有一天我会以牙还牙的。” 看着凌月这么孩子气,纳兰真是无奈的很,瞪了她一眼,叫她跟着自己,往宴席的主位走去。 凌月的坐席是和子墨一起的,可同样,林飞舞的坐席也在那里,他怕凌月坐过去跟林飞舞再发冲突。 凌月不是林飞舞的对手,看上去占了便宜,实际吃了亏都不知道,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放心。 在场的人们看着纳兰和凌月一前一后走着,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小王爷和这个未婚妻认识吧?不然不会处处维护?,还是说因为他们在场,做样子给他们看的? 所有人都不傻,看得出,小王爷对这个未婚妻的维护。 他们也理解,不管纳兰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得做做样子,正如凌月说的那样,她还是纳兰的未婚妻,在没解除婚约前,凌月和纳兰就是一体的,维护对方很正常。 他们都以为这是纳兰的维护,但也仅此而已,但林飞舞却感到远远不止这些,只是纳兰这么做的用意却一时猜不出来。 还有,看到纳兰牵着凌月的手走向主位,这叫她再次失去了冷静,这个不懂礼节,不知规矩,粗鄙毫无教养的野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叫纳兰这样维护,还牵着她的手! 她在这里怒火中烧,却不知道凌月也不是很满意的。 立案侦查,猴年马月出结果吗?就这样完事了? 怀里抱着要命的衣裙,就像抱着一团火,燃烧着凌月只想立刻去弄死那个林蛇精! 不过她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杀了林蛇精,因为是不会有人帮忙的,就是纳兰也不会。 虽然这叫她很难受,但却也明白,这是现实。 后知后觉的她再次回想起林蛇精的那些话,也有点寻思过来,是在给她挖的陷阱,只可惜会怎么陷害却想不出来。 她并没有丧气,虽然没有直接干掉林蛇精,但至少经过这一番闹腾,知道了林蛇精为何要害她。 那两个理由,林蛇精提出来又否认,可在凌月听来,是完全成立的,特别是最后一条。 这是女人的本能。 那一声“纳兰哥哥”叫的那个情意绵绵,已经足够说明了。 而纳兰…… 她感觉到纳兰是维护自己的,也是相信自己的,可表现的却没像书里写的那么强烈。 上去一巴掌把林蛇精拍死才是对她好吧?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毕竟也明白,真要那样做了,纳兰就不是纳兰了,是傻子还差不多。 还有林蛇精说的退亲,真有这回事吗?纳兰找回自己就为了退亲? 但不管怎样,她也会以牙还牙的,敢伤害她,她就叫她永远被伤害! …… 宴席终于热闹地开始了,官府一方的一位大人起身致辞,尽管人们的心思还停留在刚才的事情中,何况还是事关小王爷的两个女人,不知道脑补出多少画面来。 第五十四章 刺杀突起 第五十四章 刺杀突起 官员致辞完事,宴席觥筹交错,气氛逐渐升高,凌月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一边听着身边的纳兰和官员交谈着,目光却盯着在下面坐着的林飞舞。 林飞舞只是偶尔和凌月对上一下,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纳兰的,和那声“纳兰哥哥”一样的情意绵绵。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来到凌月身边,放下新添的菜,起身的时候塞给凌月一个东西。 凌月愣了下,低头一看,是个纸团,展开后神情一变,竟是胭脂楼给的张三消息! 上面有她和对方约定的记号,是不会错的。 凌月马上将纸团揉碎,拿了两块糕点,起身对纳兰身后的属下道:“我去方便一下,一会就回来,你叫小王爷不要担心。” 纳兰的属下还没有开口,纳兰已经听到了,转头看凌月,凌月忙又说了一遍。 “好,你去吧,不要乱走。” 纳兰看了看她手里的糕点,不禁摇摇头,这是打算边吃边方便吗。 凌月夹着林飞舞给的那身衣裙,吃着糕点从后堂出去了。 林飞舞看的清楚,手不着痕迹地碰碰身后的小红。 小红悄悄地退了几步,起身对一个国公府的护卫说了几句,那个护卫点点头表示明白,离开了。 一同离开的还有三个。 小红没事一样,坐回来,继续给林飞舞布菜。 和子墨说话的阿君眼角扫了下林飞舞,便恢复了正常。 凌月问了茅厕的位置,就加快了脚步。 纳兰安排保护她的人都是暗中的,见凌月进了茅厕,就没有靠近,而是在附近掩藏起了身形,等着凌月出来。 远远看着这边的林飞舞那几个护卫,也是如此。 只是左等也不见凌月出来,右等也不见凌月出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林飞舞的护卫叫过一个丫头,用了点银子叫她去茅厕找凌月,才知道凌月并不在。 该死! 他们立刻掉头去找。 而纳兰安排的护卫也觉察到了,也赶紧去找人。 凌月并不知道有人跟着她,她从茅厕溜掉是为了躲开人,好找个无人的地方化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成了个干粗活的小丫头,就连手都是脏兮兮的。 化妆用的衣服什么的自然是从空间取出来的。 她抱着一捆柴往纸团上写的地方走去。 今天酒庄摆宴席,下人有数,便在外面雇佣了不少,张三就是这么混进来的。 此时他正在厨房这边劈柴。 尽管换了一张脸,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个职业,但凌月走进院子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厨房的人出出进进,可张三砍柴的地方却只有他一个,机会不错! 凌月正在想着怎么自然地接近对方,就感到背后有人接近,忙闪身回头,只见一个婆子正对她扬着巴掌。 看看躲开的凌月,又看看自己的巴掌,婆子还有些奇怪,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死丫头,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柴和抱进去!”那个婆子也没多想,气势汹汹地骂道。 凌月只好装作哑着嗓子嗯嗯着,快步往厨房跑去。 “妈的,在外头雇的人就知道偷懒,吃饭倒是一个顶俩!”婆子碎碎地说着,还不忘瞪了张三一眼。 张三憨傻地一笑,继续劈柴,垂下的眼底却一片阴郁。 至于凌月,他并没有认出来,毕竟他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凌月来的。 凌月将柴禾抱到厨房,又有人指使她烧火。 凌月见一个丫头被指使去取东西,上前道:“东西在哪,我帮你去取,你帮我烧火怎么样?” 那个丫头一直跑腿,早就累得不行了,一听大喜,正好可以歇歇,连忙告诉凌月去取什么东西,在哪里。 虽然凌月是个陌生面孔,可那东西也不贵重,不用担心出什么差错。 凌月答应着跑出了厨房,却往劈柴的张三那里走去,手里多了碗汤,和一个大饼,当然全是加料的。 之前化妆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放在空间里,现在拿了出来。 张三武功高强,硬碰硬她讨不到好处,那就先把人迷倒再解决。 在刚才婆子骂她的时候想到了办法。 凌月走得很急,汤还洒出了一点。 张三看到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小丫头,端着汤拿着大饼朝自己而来,身体不由绷紧,但表面上却露着憨傻的笑容。 “那个妈妈说,把这个给你,叫你多劈些柴,还有一个院子要用!妈妈说你快点喝,别叫其他的妈妈看到!” 凌月嘶哑着嗓子说道,在张三三两步远的地方匆匆放下东西,转身急跑了。 张三见凌月跑了,紧绷的身体才松了下来,却没马上碰凌月留下的东西,而是偏头看了看一个方向,那边正是摆宴席的地方。 凌月放下东西,跑出了院子,又绕到另一边,从墙外翻了进来,躲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张三,等张三喝了汤好过去解决。 她不敢靠的太近,怕张三发现。 见张三没有喝汤也没吃饼,她有些着急。 难道发现了什么? 凌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没有什么纰漏,汤和饼不是她做的,毕竟张三吃过她做的饭,怕觉察到。碗也是这里的,粗瓷大碗,很符合给下人用。 而她为了逼真,不但化了妆,就连身上的气味都做了处理,可以说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凌月焦急地等待着,却没发现林飞舞派来的护卫也翻进了院子,正躲在隐蔽处看着她。 他们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小动物,正冲着凌月长着小爪,一副要接近的样子。 虽然眼前的人不像凌月,但是小姐的小东西却是不会错的。 林飞舞从小就有一个毛病,所用过的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都喜欢做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当然标记对活物来说有点残酷,为此母亲都给瞒下了,外界并不知道。 后来拜药王为师,五年的学医却也叫她将这个毛病换了种方式,用不同的药粉做标记。 只要沾上她的药粉,不彻底清洗是消除不了的。 而这种药粉一般人闻不到,包括她自己也闻不到的,但她养的小东西却能闻到。 这个小东西可是她的宝贝,凡是她下过药粉,无论怎么不同,只要叫它事先闻一下就都能给找出来,从未失败过! 在给凌月送衣裙的时候,她就撒上了特殊的药粉。 就算凌月马上变成个死人,那也是属于她林飞舞的死人,标记必须要做的。 凌月碰过衣裙,自然沾上了药粉,后来化妆也没清洗,直接涂上其他掩饰的肤色的颜料,所以药粉的气味还保留着,小东西自然没费力地就把她找到了。 林飞舞吩咐过,要活的。 凌月当场那样打她的脸,也叫她改变了主意,直接杀了凌月实在无法出这口恶气,所以她要凌月活着,然后叫其生不如死! 她都想好了,她要让凌月受尽折磨,然后看着她和纳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不是这样,凌月早就死了。 他们慢慢接近着凌月。 …… 宴席大殿上,大人们酒兴正浓,此时还多了歌舞助兴。 有女的也有男的,女的漂亮妖娆,男的俊美矫健,女的舞彩绸,男的舞棍棒,舞蹈象征着天地阴阳。 一个男子一边舞着棍棒一边唱着大周国有名的曲子,在场的人们有的情不自禁地下了场一起跳起来,有的打着拍子高声附和。 纳兰端着酒杯,漠然地看着,不时应对几句身边知府的话,暗里却皱眉,凌月怎么还不回来,方便的时间也太久了吧? 安排了人暗中保护,他到不怎么担心安全,就怕凌月为了报复林飞舞而胡闹,好在林飞舞一直坐在那。 这时一个属下匆匆过来,对纳兰耳语一番。 纳兰面色顿时变了,凌月不见了! 还没等他起身,正在唱歌的那个男子突然手中棍棒直指纳兰,人也随即扑了过来。 “主子小心!”来报信的属下见了脚下一踏,抽剑迎上去。 而那棍棒却并非普通的棍棒,竟射出了天女散花的暗器,这名属下不得已用剑挡开,但还是被打中了。 暗器有毒,他又在调动着内力,使毒素顿时就发作了。 “有毒!”尽力喊完,身体便对唱歌的男子给踢开,直奔纳兰,再次挥出一波暗器! 纳兰已经将知府甩到一边柱子后,厉喝一声:“诸位大人小心!” 剑光而起,将飞过来的暗器打在了后面的影壁上。 唱歌的男子面色凝重,却依旧势不可挡地扑来。 与此同时,所有舞蹈的男女也摇身一变,亮出了暗藏的兵器向纳兰杀来! 遇上阻挡的,不管是误撞还是阻挡,全部击杀! 人们尖叫着,连滚带爬四散逃窜! 纳兰身后的护卫保护着纳兰一面往后堂退,一面阻挡着。 纳兰心里已明白,这是冲他来的,是有计划的刺杀! “你们快点上去保护纳兰哥哥!”林飞舞叫起来,并提裙就往纳兰那边冲。 “小姐!危险啊,不要过去!”丫头死死拉着她。 “放手!纳兰哥哥被围住了,我要去给他送药!” 林木桥说,纳兰哥哥和那个贱人同生共死,现在人呢,连个影子都没有,可她却在! 只要冲到纳兰哥哥身边,就能和纳兰哥哥并肩作战,要是再替纳兰哥哥挡上一剑就更好了,纳兰哥哥一定会感动不已…… 想到这林飞舞死命挣脱着丫头的手。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纳兰三年里遭到无数刺杀早已不是秘密,每次纳兰都能漂亮的解决,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就算她冲过去遇上危险,纳兰功夫那么高,也会第一时间过来将她救起,所以她不但不怕反而有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甚至还期待着纳兰要是为救她受点伤什么的就更好了。 林木桥说纳兰为凌月差点死了,这叫她极为嫉妒! 既然能为那个贱人受伤,为什么不能为她? 纳兰对林飞舞的叫喊充耳不闻,只是专心地对着唱歌的男子,这人招式极为诡异,简直无迹可寻! 更可怕的是不时放出暗器,而且暗器还全部有毒,身边的人几乎都因此倒下。 纳兰手上发力,长剑使出刀式,狠狠往下一劈,对方棍棒相迎,长剑正好将棍棒劈为两半! 就在对方愣怔之际,纳兰抽出腰上缠的软剑,横扫而去,将对方斩为两半! 唱歌的男子是其他人的老大,老大被杀,下面的人都不禁生出一丝惧意,动作不由顿了顿,纳兰也趁机退到了后堂。 但对方很快就压下了惧意,再次冲上来。 纳兰和属下们且战且退,直到来到外面,舞蹈的男女已被解决了大半,剩下的多数受了重伤,只有几个还在顽强地对着纳兰进攻。 这也叫跟随而来的林飞舞,一路畅通跟出来了。 “纳兰哥哥你没事吧!” 她见纳兰和仅剩下的几人打斗,直接冲上去。 “小姐,不要过去啊!” 小红和小青大叫着追去。 纳兰的属下也损失惨重,现在也只有几人支撑,林飞舞这样不管不顾地撞上来,顿时叫他们惊慌起来。 他们不是纳兰,没法无视林飞舞,毕竟国公府的小姐,就这样,为了顾及林飞舞,其中一个属下付出了性命,而另一名属下在将林飞舞推开的时候也被对方刺倒在地。 而林飞舞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到了纳兰身边。 纳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名属下,因为林飞舞的到来而付出了性命,顿时大怒。 这时对方一刀砍来,林飞舞大叫:“纳兰哥哥救我!”并往纳兰身上靠去。 纳兰眼底一冷,脚步微错,将林飞舞让了出去,对方这一刀正好砍在林飞舞的后背。 如果纳兰没有及时将她甩出去,这一刀就会把她劈为两半,可就是这样也在她后背砍了个大口子,顿时鲜血四溅。 在将林飞舞甩出去后,纳兰软剑也将对方刺死。 临死前对方露出奇怪的神情,似乎没想到纳兰堂堂一个王爷会用一个女子诱敌。 “飞舞师妹!” 正好阿君赶到,飞身而上将林飞舞接了下来,并抬手封住了林飞舞的几处穴道。 “小姐!” 两个丫头和侍卫呼叫着跑上去。 纳兰等属下将剩下的人解决完,转身往院外走去,看也未看林飞舞那边。 身为药王的徒弟,受再重的伤也不需要他来操心,何况还来个阿君呢。 再说,他简直一眼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阿君看着纳兰离去的背影,神情闪烁,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接着跑出来的子墨道:“飞舞师妹受伤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救治!” 子墨本打算去找凌月,可一看林飞舞受了这么重的伤,只好上去帮忙。 就在唱歌的男子对纳兰刺杀那一刻,这边的凌月也发现了林飞舞派来的侍卫在企图接近她,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她贴着墙壁,转着眼睛,扫扫那边砍柴的张三,又扫扫这边的林飞舞的侍卫。 终于,张三再砍完一根短木后,望了望宴席的方向,端起了凌月的那碗汤一饮而尽,有抓起那个大饼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站了起来。 凌月大喜,默数了五个数,转身就朝张三跑去,嘴里喊道。 “哥哥救我!有人要杀我!”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张三一震,转头看去,这不是那个黑乎乎脏兮兮的小丫头吗? 可是她的声音…… 张三一辈子都忘不了凌月的声音,特别是叫“哥哥”这一声,简直是化成灰也能听出来! 是她,那个小丫头! “哥哥快点救我!”凌月哭嚎着跑着,却在就要接近张三的时候又绕开了。 她才不会自投罗网呢!在张三没有倒下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接近的。 林飞舞的侍卫一看凌月还有同伙,又被发现了,便直接追了上来。 张三现在也回过神来,确实是小丫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这里竟碰上这个小丫头了! 他没觉得凌月认出他了,大概只是单纯地向他呼救,眼见林飞舞的侍卫冲上来,也顾不得多想,抄起劈柴的斧子对着最前面的人就轮了过去。 林飞舞的侍卫武功也是不弱的,可竟然被张三这一斧子砍中了脑袋! 剩下的人吓了一跳,才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忙抽出刀来,没想到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几个干活的小厮挡住了他们,这一交手才明白,这哪是小厮,分明是杀手! 阴谋,绝对是阴谋! 再不敢大意,一边后退呼救一边招架。 凌月见了转头就跑。 张三对一个小厮打了个手势,转身去追凌月。 凌月一溜烟冲出厨房的大院,没命地朝前跑去。 看似她慌不择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凌月跑的路线都是偏僻的树林。 张三已经喝了她下药的汤,她不怕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将他引到没人的地方解决掉。 至于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小厮摇身变成杀手,一时也有些发蒙。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容不了多想。 张三只以为凌月被刚才的事吓怕了,也没深想,只是奇怪,这小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 他还没意识到凌月给他下的药已经发作了。 林木桥在暗卫司的位置仅次纳兰,身上的迷药自然不是市面上可比的,只是凌月怕被发现没敢多放。 再者张三武功高强,才撑了这么久没倒下。 凌月也很着急,怎么还不倒,怎么还不倒…… 终于听到后方传来噗通一声,凌月一喜,忙转身看去,只见张三趴在了地上,正费力地站起来。 药效终于发作了! 凌月长出口气,却也没靠近,而是站在一棵树后看着他,一副害怕不敢接近的样子。 她没想要报个名说我凌月要杀你耍个威风什么的,在她看来那都是小说里为了好看而设计的,实际上杀人就是无声无息。 张三身体感到有些发软,眼神也越来越模糊,但他还是盯着凌月,这时候他也明白了,自己着了这小丫头的道了! 真该死! 他一直知道这个小丫头古怪,可一直防不住,气恼的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一边运气试图逼出体内的药物,一边哄着凌月:“小妹妹,你过来帮帮哥哥……” 凌月不动也不出声,只是就那样站着,而手里早就攥紧了一把匕首。 很普通,很锋利,也很常见。 张三还想说什么,一道信号箭在天空响起,他惊愣住,宴席刺杀失败了! 原来他是为了刺杀纳兰才出现在这里的。 这声信号箭是那边刺杀的同伙发出来的。 这下他顾不上凌月了,扶着一边的树吃力地站了起来,努力地放出了信号箭回应。 这是发出第二波刺杀的命令! 凌月看到这个信号箭响起,心神一紧,她以为张三是在向同伙发出求救,再也不敢等下去,飞奔而上! 张三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凭一丝意志站在那。 凌月到了他跟前,抬手将手中的匕首插入了张三的心脏,准确而利落! 张三甚至都没感觉到疼。 但这样凌月并不放心,又抽出了一把匕首在对方的劲侧狠狠割下,在血飞溅出来的同时迅速跑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树丛后面一个男子钻了出来,正是林飞舞的派来捉凌月的侍卫。 他怀里抱着林飞舞的那个小东西。 此时他也身受重伤,但比起张三还是好得太多。 林飞舞身边的侍卫功夫自然不一般,他们三个人在付出两个人的同伴性命和自己重伤后,也终于将那些假扮小厮的杀手解决,他在小东西的指引下一路跟来。 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凌月将匕首插进张三的身体,接着又看到凌月又将张三的劲侧割了,他也被吓住了,等回过神来凌月已经跑远。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却对凌月生出了深深的畏惧,再也不想跟上去了。 可回去总的有个交代,便想着这个张三应该能知道些什么,先前那些小厮可不是一般人。 虽然张三被凌月杀成这样,但有小姐在,比这再重的伤也能救回来! 他迅速来到张三跟前,抬手点了张三的几处穴,血顿时不流了。又取出药给张三喂下,但没碰心脏上的匕首,然后扛起张三飞快地离开。 凌月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只当张三已被自己杀死,全身说不出的放松,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天天防备了。 她找个没人的地方卸妆,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这才急忙往宴席的地方跑去。 就在她的匕首插进张三的身体后,纳兰也刚好走出院门,而迎接他的则是数十个下人打扮的刺客! 新的一轮刺杀开始了! 这次的刺客有些不同,除了手里有兵器外,还有火器! 大周国的火器也叫掌心雷,抛出去就会炸响,轻则造成重伤,重则要人性命,是极其霸道的武器。 第五十六章 再遇陷阱 第五十六章 再遇陷阱 纳兰身为暗卫司,自然了解掌心雷这玩意,虽然这样的武器民间也有,但威力没法和朝廷武器库出产的可比,而对方抛出来的掌心雷却是和朝廷库出产的不差多少,这也叫他心里一片阴寒,原来还真是那个人要他的命! 掌心雷的动静太大了,将纳兰布控在暗中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包括林木桥,还有酒庄的护卫。 纳兰见到林木桥,立刻叫他去官府调兵支援。 林木桥吩咐亲信替他,纳兰却拦住:“你亲自去!”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林木桥实在不放心纳兰。 “我必须亲自去!”纳兰推了他一下,“带上我的腰牌,谁不听调动,就地格杀!” 林木桥一惊,马上明白了纳兰的意思,再不废话:“你小心些!”带着几个亲信飞快地走了。 纳兰眼底冰冷一片,想要他死没那么容易! 对方为了接近纳兰,疯狂地抛投着掌心雷,凌月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狂轰乱炸的场面,要不是看到纳兰正在和人厮杀,她都以为又穿越了呢! 天啊,这里还有手榴弹呢!凌月好不惊奇。 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她的功夫不行,又是面对热兵器,贸然跑上去不但会给自己、也会给纳兰带去危险。 观察了一会,她发现这里的手榴弹炸响后,伤害的范围有限,也就能波及半米左右,不过架不住对方地毯式的轰炸,这样迟早会炸到纳兰的身边。 不行!得想个办法。 一缕头发落下来,又被风吹散,这也叫她灵光一闪,有了! 感受了下风向,转身跑开。 纳兰似乎像是有了感应似的,将对方逼回去的一瞬间,往凌月躲的地方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凌月跑开。 看到那熟悉的小背影迅速消失在视线里,心里莫名地一松。 听到她不见了就一直担心,特别是派去暗中保护凌月的人在掌心雷炸响后赶来,他更是焦急的不行,只是眼下情况特殊,他不能责怪属下,如今看到人好好的他也就放心了。 “杀!” 又有人冲上,纳兰再次和对方对决一起。 凌月跟着风向很快找到了上风口,一个假山石上,这地方好,居高临下,还距离打斗的地方不远,很适合放迷药! 对她来说,最熟悉的就是迷药,想出的办法自然和迷药相关。 背对着人,在假山石的凹处从空间取出大量的柴和,再把大量的迷药洒在柴禾上,然后浇上水,检查一下没什么不妥,这才吹起了纳兰熟悉的口哨。 纳兰打斗了这么久身上也受了伤,刚刚击杀的人竟然在他跟前放出个掌心雷,炸伤了他的腿,又死了两个属下。 将腿简单包扎后就听到了熟悉的口哨声,顿时愣住。 “小兰兰,过来,叫我调戏一下!” 眼底随即浮现出凌月对他勾着手指打口哨模样,那神情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如今在这种场合听到却有些来气,她怎么又回来了! 纳兰偏头看去,只见凌月在不算远的假山上站着,正对他打着叫他过去的手势。 纳兰皱了皱眉头,见凌月手势打的有些焦急,立刻意识到有事,可自己如果过去,就会将对方的人引过去,毕竟对方要杀的是他,这样的话势必给凌月带去危险。 可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果断地飘身而起,飞掠去了。 他打算将凌月弄走再回来,可来到假山石上一看,这么多柴禾是什么意思! “纳兰,快叫你的人都过来,我们好用迷烟将他们迷倒,这是上风头!”凌月迅速地说道。 这就是她想到的办法,为了自保,各种各样的迷药和林木桥可要了不少,完全够放迷烟的了。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是上风头,柴禾是湿的又撒了药,只要一点火,就能放出大量的迷药,不说完全将对方迷倒,但至少能影响对方的行动,这样一来,纳兰这边的人就能趁机解决。 纳兰听了凌月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很是激动地抓了抓凌月的肩膀:“谢谢!”然后掉头又回去了。 凌月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而纳兰回来后立刻对凌月喊道:“点火!” 凌月听到,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火折子擦着,点着了柴禾! 这边纳兰已吩咐属下捂住口鼻跟着他往后退。 距离不远,风也不小,遇火的湿柴放出大量的迷烟很快飘了过来。 纳兰和他的属下虽然掩住了口鼻,可多少也吸进了一些,当然比起没有准备的对方好了很多。 凌月的迷药都是上等的,又全部放了进去,内力深厚还能抵抗一会,差的只要吸上就直接倒地。 虽然来得这些刺客也有内力高深的,但内力差的倒下的时候,有的人手误弄响了掌心雷,不但将自己炸死,还连累了这些内力高深的同伴。 结果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发生了好几次,顿时叫对方无法再逼近。 这样一来,双方距离迅速拉开,纳兰和他的属下终于安全地撤离到了假山石附近。 凌月看看可以了,添了把柴从假山石上下来这才问纳兰:“你没事吧?” 纳兰看着凌月头发又弄得乱糟糟的,脸上也有些脏,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感涌动,叫他伸手就将凌月抱住,抱得紧紧的! 其他属下扫了眼,便都知趣地将目光放到了刺客那边,并有意识地挡住了纳兰拥抱凌月的身影。 “纳兰……”凌月只当纳兰是劫后余生的情感流露,也伸手环抱住纳兰,并轻轻拍着纳兰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声音温柔的就像母亲哄着孩子一样。 纳兰身体顿时一僵,见属下有几个忍不住投来怪异的目光,顿时瞪了回去,属下立刻转回了脑袋。 这时林木桥调来的援兵终于到了,纳兰放开凌月,先前的软弱没了,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全部就地斩杀!” 纳兰冷酷地下了命令。 林木桥先前接到纳兰这样的命令就不解,如今更是奇怪,掌心雷都出来了,而且还有这么多活口,为什么不留几个问问清楚呢。但在正事上纳兰从没有判断失误过,他还是执行了纳兰的命令。 至于疑惑要等事情结束后再问吧。 “不留活口,全部斩杀!”林木桥对弓箭手下令。 凌月看着纳兰的背影,瞬间,这个人就从需要安慰的小孩,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叫她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心疼。 唉,凌月叹了口气,默默走开。 援兵到了,接下来就没她的事了,她还是去找找子墨,看看他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这些人是冲着纳兰来的,子墨只要躲得及时…… 正想着,突然脚下一空,平整的石板小路毫无征兆地分开,她直接掉了下去。 “啊!救命!” 凌月吓的大叫一声,极力地调动内力往上拔身体,但是左右却射出了羽箭,叫她不得不靠内力去挡开,再也无法上去。 而在羽箭出现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头上的天光顿时消失。 石板竟然自动合上了! “凌月!” 凌月正惊恐不已,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接着视线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但她的腰已被一条手臂紧紧抱住,剑光而起,挡开了射来的羽箭。 在天光消失的瞬间,凌月偏头看到了身边人的侧颜,是纳兰! 这一刻,她很想哭…… …… “来人,快把这个弄开!” 林木桥见纳兰下去了,石板就合上了,他晚了一步,再去弄石板,却怎么也弄不开,顿时大怒,心里却不安起来。 好容易将刺杀解决了,纳兰却又因为凌月中了机关,万一有了闪失可怎么办! 该死的,一个酒庄竟然还有这东西,难道这里是幕后人的窝点吗! “把酒庄的主人给我抓来!” “林公子,酒庄主人早已服毒自杀。” “妈的!这群杂碎!”林木桥骂着,“那就赶紧把这个石板撬开!” …… 此时纳兰抱着凌月在黑暗中也终于落到了地上。 纳兰用剑探着路往前摸索着,期间又触动了不少机关,两人都有受伤,但谁问起对方,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事。 没有多说,也没安慰,因为两人精神都高度地集中着感受着周围的危险,然后好躲避。 终于再触动两扇石门后,他们被困在了一个三十多平的地方,而且还是套间。 好奇葩的有没有! 好在一寸寸搜索了完,没什么机关。 “这有灯。”纳兰摸到了一个壁灯。 “不要点。”凌月轻声道,“万一里面有药我们就中招了。” 纳兰觉得有理,摸索完了后,又找到了几个通风口,可惜只有手臂粗细,他们根本出不去。 纳兰感受了下风向,将摸到的所有油灯里面东西清除,又全部塞进一个通风口里,并脱下外衣将这个通风口塞住。 “好了,现在点火没事了,拿着火折子呢吧?”纳兰道。 凌月知道纳兰处理完了,点点头:“拿着呢。” 不但有火折子,还有油灯呢。 虽然有通风口,这里的空气应该没问题,但凌月还是问了问纳兰,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点着了油灯。 灯光亮起,凌月也看到了纳兰苍白的脸,顿时紧张地问道:“纳兰!” 纳兰看到她手里拿着油灯,还是新的,也就微怔了一下,就将目光放在凌月脸上,对她笑笑,抬手摸摸她的头,“我没事,只是受了伤。还记得怎么处理伤口吧?” 第五十七章 你是仙吗 第五十七章 你是仙吗 听着纳兰的话,凌月心里有些发酸,但还是笑着点点头,语气活泼:“那当然,我可是有过经验的!” “好,你先给我处理一下,然后我们在想办法离开这里。” “嗯嗯。” 纳兰转过身去,凌月看到纳兰后背插着十几支羽箭,眼泪顿时就淌了下来…… 原来纳兰把她身后的羽箭全用身体挡了下来。 纳兰似乎知道凌月想什么,随意地道:“我内力比你深,虽然中了箭,你看到的都是皮外伤,没事的。” 凌月闷闷地嗯了一声,压下泪意,又换上欢快的声音:“我没担心,上次你受的伤可比这次重多了,你不也挺过来了!” 说着话手上不停,迅速将纳兰的衣服用剪子剪开,将中箭的周围擦上药,然后捏住箭飞快地拔出! 纳兰传来一声闷哼。 凌月看到箭尖竟然带着倒刺,带出了细小的血肉,心猛地抽紧了,但受伤的动作却没有停顿,而是加快了速度处理。 这时候越是拖,纳兰就越疼。 将背上所有箭伤处理好了,纳兰意识有些模糊,慢慢坐下,告诉凌月处理下腿上的伤。 “你睡一会吧,我知道怎么做。”凌月将他轻轻放躺下。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纳兰强撑着睁开眼问。 “有你保护着我还能伤哪去!好了,你睡一会吧,醒了就就全好了,乖啦啊。” 纳兰还想说什么,却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凌月见了迅速将纳兰剥个精光,仔细检查起来。 她记得那个掌心雷爆炸会溅出铁屑,这要是扎进肉里,不取干净,发炎了就完了!得了破伤风就更完了! 凌月想到这检查的更为仔细,但最后还是不放心,将药粉用水和成泥状,将纳兰全身都涂了一层,有伤口的地方涂得更厚。 涂完取出布包扎好,然后又取出两条被子,咔嚓咔嚓剪出了裤子和棉袄,拿出针线潦草地缝合好,给纳兰穿上。 做完这些,从空间取出一个半米高的床架,铺上木板,铺上草垫子褥子,一个不错的单人床就出来了。 将纳兰抱到床上放在枕头上,盖好被子,然后来到里面那间屋,找了个顺风的通风口从空间里拿出炉子、锅碗瓢盆、药罐什么的,开始给纳兰熬药、做饭。 在熬药的时候,凌月顺便给自己处理伤口。 纳兰再护着她,黑暗中也有照顾不周全的时候,虽然没像纳兰那样背上扎了那么多箭,但小伤却也是一大堆,有的地方流出的血都干涸了。 别看她是被父母当做宝贝养大的,可怎样把自己照顾好、保护好可是从小的必修之课。 处理完伤口,药也熬好了,喂纳兰喝下,又烧了开水,泡了个药浴澡,涂上药,这才放心。 古代可不是现代,一个不谨慎小命就玩完,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把自己打理的没问题了,凌月熬了些粥,等纳兰醒来喝。 看着自己从空间拿出的零零碎碎,心里再次感激老天赐予的金手指,不然遇上这样的事可怎么办啊! 没多久纳兰发烧了,凌月不断地用冷毛巾降着温,等温度下去她才放下心来,再也撑不住蜷缩在纳兰的腿边睡去了。 纳兰醒来就看到缩成团的小包包的凌月靠着自己,被角露出的小脸,眉眼明丽,脸颊微红,一副睡的很香甜的样子。 纳兰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想给凌月腾出更多的空间,结果差点掉下去,这才发现自己在床上! 他愣了一下,忙向四周看去,依然是被困的空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张床,不,不只是床,还多了不少东西,被子褥子,身上的棉衣…… 看到身上的棉衣,红花绿叶的大被面,连接处因为缝制的潦草还露着棉花。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不是被困,而是躺在家里,特别是闻到空气里飘荡着米香,和湿润润的气息,床头温暖的灯光照着他,心里一片安宁…… 然后,肚子响起了咕噜的声音。 凌月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纳兰的肚子又咕噜地响了起来,凌月立刻清醒了。 “纳兰。”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凌月的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你感觉怎么样!”伸手就摸上纳兰的脸,然后额头。 纳兰握住她的手,依旧粗糙,依旧不是那么好摸,但他却说不出的爱惜,紧了紧:“我没事。” “还说没事呢,你都发烧了,虽然受伤后发烧也算是好事,但是要烧个没完会引起起其他并发症的……” 凌月絮叨了一番在纳兰听来稀奇古怪的话后起来了。 “饿了吧,我给你熬了点粥。” 说着踢踏踢踏地去了里面的屋子。 纳兰的视线跟随着她,即使石壁将凌月的身影挡住了视线也依旧停在那。 他发现凌月换了双没有后跟的鞋。 一阵锅碗的碰撞声后,米香浓了些,接着踢踏的声音再次响起,凌月端着碗和勺子走出来,她一边走一边吹着碗里的粥。 “我放了点补血草,大师兄说失血过多吃点好,补血草还有止痛的功效,味道应该不是太好。” 凌月把碗放到纳兰的手上说道。 纳兰看看粥,又看看收拾的很干净的凌月,因为睡觉有些松垮头发,懒懒散散的居家模样,想了想还是拿着小勺吃起来。 “还能吃得下吧?” “味道不错,不信你尝尝。”纳兰用小勺盛了粥递过来。 本来凌月尝过了,可看到纳兰喂她的动作还是张嘴接住。 “是不是还行?”纳兰问。 凌月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嗯,还能吃。” 纳兰也微微笑了,自己吃一口喂凌月一口,很快一碗粥分吃干净,凌月又去盛了一碗。 “这次我喂你。”凌月兴致勃勃地道,学着纳兰的样子,你一口我一口。 纳兰见凌月喜欢,便配合地张嘴。 吃完了,两人同时打了个饱嗝,凌月愣了下哈哈大笑,弄得纳兰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释然了,又不是在外人面前,用不着维持他的王爷形象。 “好啦,不笑你啦,我去洗碗,你调息一下。” 凌月说着端着碗踢踏踢踏去了隔壁。 纳兰靠着后面的枕头,却没马上调息,而是看着跳跃的灯光想着什么,耳边传来凌月稀里哗啦的洗碗声,一切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那么的怪异,却又叫他很放松。 凌月洗完碗,把需要煮饭熬药的使用东西搬运到了这边。 “你这是干什么?”纳兰见她往这边倒腾着问道。 凌月放下最后一件东西,又将一块木板放在隔壁房间的门口充当门,这才擦了擦手道:“那边我放了马桶,只能在这边做饭了。希望能挡住那边的气味吧。”看了看木板摇摇头。 她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但就算短时间内也得解决生理问题,好在是个套间。 她都怀疑,当初设计者是不是就这么考虑的啊。 将火盆挪到床边,上了床,和纳兰面对面坐着,并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你受了伤,这地方阴冷阴冷的,有个火盆会好些,等你伤好一些,我们就不能用火盆了。” 她没带那么多炭,早知道如此就多买一些备用了。 唉,想得都是野外生存必需品,哪知道有一天会被困在这样的地方! “你别着急,我们吃的喝的还有药足够支撑你养好伤了,等那时候再想怎么出去。唯一的问题就是木桶的味道会越来越大,这是没办法的事。但你不能因为这点就少吃,反而你要多吃,尽快养好身体,我们好出去。毕竟能不能出去就全靠你了。” 凌月想的简单,纳兰养好伤就能用武力拍碎石门,这一点她是做不到的。 就算找机关出去也得纳兰去找,她对这方面不懂,武力值又不够,要是触动什么整出暗器来,那就是找死了。 凌月很多时候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凌月……” “嗯?” 纳兰看着凌月,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做到的?” 上一次落崖在山洞养伤,也是这样,生活用品齐全,凌月说捡来的还有可能。 毕竟那是野外,猎人小屋、或者水冲下来的。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可能性的,可眼下这样的环境,连这点可能性都没法有的。 那么凌月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知道这是凌月的秘密,上次凌月就表示过不想说,他自然尊重。 可这次,实在是手笔有点大了,又是床又是炉子火盆什么的,他真的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另外,他自己也有了几个答案,当然很荒诞,但眼下的情况不就很荒诞吗? 所以,他希望凌月能告诉他。 凌月早就料到纳兰会问的,上次在山洞还能找个牵强的理由,这次却是一个也找不出来了。 “你觉得呢?”凌月试探着纳兰的态度,暗里想着怎么解释。 纳兰想了想,说出自己一个猜测:“你是仙?” 凌月愣了下,唇角翘起,笑了:“你不应该这么问。” 纳兰愣了下。 “你应该这么问,你是仙女吗?或者你是小仙女吗?再或者,你是天上派下来解救我纳兰的小仙女吗?你看这样问就好听多了,你是仙吗?干干巴巴的,多不浪漫啊。” 纳兰无语,本来严肃的气氛被凌月这一席话弄得立刻就跟玩笑了,如果没有周围这些东西,他还真觉得自己在和凌月说笑。 “那你是吗?”纳兰还是很不浪漫地问道。 第五十八章 相信 第五十八章 相信 “那你是吗?” 听着纳兰的追问,凌月曲着双腿,托着下巴,露出衣服很苦恼的样子。 “虽然我很想是,但事实上,我不是。抱歉,叫你失望了。” 纳兰谈不上失望,不过是其中一种荒诞的猜测。 “那你是鬼?” 凌月立刻炸毛:“你才是鬼呢!” 她最怕鬼了,知不知道啊。尽管她就是一只现代的鬼。 纳兰似乎没看到凌月炸毛,只是点点头。 他就说吗,凌月抱起来很温暖,太阳下也有影子,人生机勃勃的,确实不像鬼。 那就只剩下最后的猜测了。 “你是妖?” 仙、鬼、妖,除了这三种,纳兰实在想不出第四种生物能凭空弄出这么多东西来。 凌月也想到了这点,除了仙、鬼、妖外,还真的没其他可以解释的了。 可这三种她都不想是,是仙没法装,是鬼会被捉,是妖要被灭,哪一种她都很惨好不好! 最主要的是这三种都是异类,纳兰就算不伤害她,心里也会无形中给她定个界限,她的言行本来就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时间久了,纳兰会怎样对她还真说不准。 有些东西是不能考验的,也没必要考验。 再者,承认以上三种任何一种,怎么成了现在身份的人又需要解释,从天而降?借尸还魂?化身为人? 想想就觉得惊悚。 “如果是呢?”凌月看着纳兰的表情。 纳兰迟疑了一会道:“在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神很像我养的小狐狸。” 那狡黠的眼神,精灵古怪的样子,和小狐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你是妖,你应该是狐妖吧?” 凌月泡完药浴后就没带面具,干净的小脸,精致的五官,明丽带着狡黠,全身都像是散发着精灵的气息,怎么看怎么像是狐妖,纳兰有点说不出的激动。 凌月一呆,纳兰竟然觉得她是狐狸精,而且看那样子还很希望她是! “都说男人喜欢狐狸精,还真是啊。”凌月感慨道。 “你不是妖?” “你很失望?” 有点。 “那你是什么?”纳兰心里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世上怎么可能有妖呢。 “我是人。” 想来想去,还是是人吧。总归是同类,就算有点异常本事,也不至于被排斥。 “太失望了吧?我也很失望,可惜我就是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纳兰失笑,什么叫我就是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啊。 “那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听过奇人异事吧?”凌月总算是找到一个算是靠谱的解释。 “我明白了。” 纳兰听过某地传说,有人将千年古树徒手拔出,某年有人吃掉几百张大饼而无事,还有古代大能能排山倒海。 “你这是法术吗,天生的,还是自己学的?” 凌月听到纳兰的语气带着好奇和敬畏,心里一叹,做另类还真不是好事啊。 “我要是会法术,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了。” 纳兰想想也是,可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凌月看出他的意思,苦笑笑:“实话跟你说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记得,我小时候饿的太狠了,去别人家偷东西,吃一半藏一半,下次再饿的时候却忘了藏在什么地方了,只能使劲地想,然后就出来了。至于怎么出来的,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也不是所有东西能这样出来。我想,可能是老天觉得我可怜,才一次次帮我的。” “凌月……对不起。”纳兰听了只觉得心里万分难受。 “没事,如果换做我也会问的,毕竟凭空出现这么多东西任谁也会奇怪的。” 凌月轻轻叹口气。 “我倒希望自己是仙是妖,会神奇的法术,那样我就不会受那些罪了,可惜我不是,也不会。你知道饿的滋味吗,我知道,我每天无论是睡觉还是醒着都想着吃,想吃很多东西,拼命的吃,你不懂的,你真的不懂……”说着落下泪来。 空间里没吃的,还是需要去找,可对一个婴儿、还不会走的小娃来说,找东西吃是不可能的,所以那段时间是凌月最难熬的,以至于落下了阴影,只要有机会,她就拼命地往空间里放吃的。甚至就算肚子饱了,心里还是想吃,不断地吃…… 她不怕死,她却怕饿。 纳兰看着凌月滚落的泪珠,更是万分后悔,自己是在不该问这个的,不然也不会叫凌月这么伤心。 “……如果你经历了我那样的事,饿得不行却又想不起来自己藏的食物,我想你也会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人有时候意念是很强大的,可以超越空间,超越时间。”凌月擦了下泪水,又笑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我不过是幸运,被老天宠爱了。” 事情本身就很荒唐,任何的解释都不会合理,那就含糊一些吧。 至于纳兰会不会相信,凌月觉得只要纳兰愿意,就会相信。 人们关注的往往都是想要的真相,而不是真相的本身。 她想的没错,纳兰相信了。 他有他的判断,凌月如果真的是异类,或者有法术,又怎么会被绑架、落入悬崖,如今又怎么会困在这里。还有,也不会执意地去学武功了。 更何况,从认识凌月到现在,凌月所有的表现都是一个正常人,而凭空出现的东西也是在遇难发生的。 也许真的像凌月所说,人的意念是强大的,可以超越空间超越时间,只要你极度地渴望。 眼下大概就是凌月看到他受伤,极度地希望他好才弄出这些东西的。 想到这他很是感动。 “以后不要在外人做这样的事,很危险。”纳兰郑重地叮嘱道。 凌月心里一暖,伸臂过去搂住了纳兰的脖子,脸靠着他的肩窝,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药味,依恋地蹭了蹭道:“我不会的,我只会对你这样。” 纳兰感觉凌月的冰凉的鼻尖、双唇划着自己的肌肤,一股陌生的从没有过的热流涌上来,心跳的厉害,这是从没有过的一种感觉,叫他情不自禁地抱紧了靠在身上的人。 “凌月……我不会退亲……” …… 就在凌月和纳兰掉进这里的时候,林飞舞也在子墨和阿君的治疗下醒来。 虽然只是皮外伤,可林飞舞还是被伤到了元气,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身体上的伤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心上的伤! 她不会武功,并不清楚自己是纳兰故意叫她受伤的,她知道的只有一样,纳兰让她受伤了! 林木桥说过,纳兰为了凌月以身挡剑,差点死去,可到了她这里却是叫她差点死去,她简直无法接受。 只是这满腔的怒气全算在了凌月的身上,那个贱人,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林飞舞心里恨的不行,但表面上却虚弱地谢过子墨和阿君,并关心地问起凌月的情况。 “……纳兰哥哥武功高强,又有属下保护,这样的刺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会没事的。可小师妹不会武功,宴席上又提前离开了,我真的很担心,要是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向师父交待啊。” 子墨更是担心,要不是林飞舞受伤了,他得留下医治,早就去找人了。 “飞舞师妹,既然你没事了,我这就去找小师妹!” “子墨师兄你小心点。”林飞舞点点头,又对阿君道,“还请阿君也帮忙找找。” 阿君本想留下陪林飞舞一会,可林飞舞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拒绝,毕竟凌月也是他的小师妹。 “你好好养伤,不要太过担心,小师妹不会有事的。” 阿君安慰了林飞舞,才和子墨匆匆走了。 只剩下自己的人,林飞舞马上问纳兰在哪。 小红赶忙出去打听消息。 这时,派去捉凌月的侍卫背着张三回来了。 林飞舞现在呆的地方是酒庄一处客院,屋里屋外都是自己的人,很是安全。 侍卫将张三轻轻放下,对林飞舞说了经过。 “小姐,属下觉得这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就自作主张带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活。” 小青忍不住骂道:“你没看到小姐都受伤了吗,你还带回个要死的人劳累小姐!” “住口!”林飞舞厉声道,“扶我过去。” 先不说这个人对凌月感兴趣,能从他身上得到有关凌月的信息,单是在厨房大院里,命令那些杀手对付她的侍卫,也足够有救活的价值。 很可能和这次刺杀纳兰有关,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所以尽管背上伤口疼得厉害,可她还是仔细检查了张三的伤势。 结果叫她吃惊不小,体内有迷药,两处致命伤,很明显凌月是真的想要对方的命! 没想到这个贱人还有这样一面,林飞舞很是意外。 有关凌月的事,她所知道的只是林木桥说的那些,在她看来,凌月就是个乡下人养出的野丫头,粗鄙不堪,不过是运气好才被师父看中,完全不值得花心思。 可看到张三的情况,深深地为凌月的心机和狠辣而震惊。 看来,是她小瞧了! “烧开水、准备药材、把住门,不要叫任何人进来……” 她一定要把这个人救活,也必须把这个人救活! 她本能地感到,这个人不会叫她失望的。 林飞舞发出了一系列的命令,开始医治张三。 别说两处致命伤,就是一处也足够张三死了,不过遇上了林飞舞就不同了。 凌月没想到自己杀的不能再死的张三,还会活下来! 第五十九章 我害怕 第五十九章 我害怕 药王的惋惜不是没有道理的,林飞舞在医道方面的确极有天赋,不过十年的时间,她的医道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像张三这样的伤势,对她来说,救治并不是很难。 这还是在她身体带伤的情况下,可想而知她医术的精湛! 花了好几个时辰,在喂下张三自己配制的药后,林飞舞虚脱地倒在了丫头的身上,但还没忘记吩咐:“每隔半个时辰给他喂一次药,一旦有异常一定要叫醒我!”说完昏睡过去。 丫头心疼的不行,赶紧将林飞舞抱到床上休息。 林飞舞心中有事,睡得并不安稳,很快就醒了,在听到张三状态稳定,这才放心,细细地问起小红打听来的消息,她才知道自己晕过去发生了什么,当听到纳兰和凌月双双掉进了陷阱,又被困在石门后,顿时恨的不行,为什么纳兰哥哥要去救她那个贱人! 这算不算又一次的共患难?那她背后的伤呢,又算什么! 林飞舞眼底涌动着无尽的恨意和嫉妒,纳兰哥哥是她的,谁也别想夺走! “小红,派人去林公子那边问问需要什么,无论人力还是物力只要我们有就全力帮忙,尽快救出纳兰哥哥!” “是。”小红去了。 小青忍不住为林飞舞抱不平:“真是的,那个野丫头掉下去就掉下去吧,小王爷救她干什么!叫她闷死在里面才好呢!现在有小王爷跟着,我们还得救她!” 正好小红回来听到,接口道:“既然是陷阱,下面肯定有机关,那个野丫头不会武功,说不定早就死了呢!” “死了也活该!” 丫头的话也提醒了林飞舞,低声吩咐派个心腹去林木桥那边,见机行事。 她的意思不是去杀凌月,而是叫凌月吃苦头。 如今她是绝不会叫凌月死的,那样实在太便宜凌月了! 她要慢慢地折磨凌月,以来发泄自己的恨意! 小红小青都是自小伺候林飞舞的人,欣然领会,去执行了。 而林木桥这边,本以为石板掀开就能就出纳兰和凌月,却不想下来又被一道石门拦住。 之前纳兰和凌月已经走了一遍,所有的机关都被启动破坏,这叫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石门前。 林木桥想着刚才通道左右全是圆孔,地上又落满了折断的羽箭,认出来那是纳兰剑气所破,心里担心的不行。 很显然,这些羽箭是从圆孔中射出来的,这么窄的上下通道,圆孔又这么多,纳兰能挡开多少,更何况还要保护那个小丫头,一定伤的不轻吧,看着到处是斑斑的血迹就更是心急如焚,可偏偏又束手无策。 本来想着炸开石门,可又怕坍塌,这是在地下,万一塌了,困在里面的纳兰和凌月可就危险了,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打开石门。 只是石门有千斤重,除了找到开启的机关没有任何办法,林木桥只能派人去找工匠。 此时石门前插满了火把,懂机关术的几个工匠正紧张地寻找着,研究着。 林木桥望着石门,一张俊美的脸阴沉沉的,看上去很是可怕。 如今纳兰被困里面六个多时辰了,不受伤的情况下倒还没事,可受了伤……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好像自从凌月出现后,纳兰总是在受伤,难道凌月克纳兰不成? 魏三见林木桥脸色难看,知道主子担心纳兰的安危,过来安慰道:“公子不用担心,小王爷就算受伤,凌姑娘也会照顾好的。公子忘了,小王爷落崖那回,情况可比现在糟糕多了。” 林木桥也记起了当时的情景,是啊,那时候他心急如焚,结果找到纳兰,哈,两人在山洞过得有滋有味的,还真叫他白担心了! 这次…… 他叹了口气,这次却是不一样的,毕竟被困在地下这样的地方,没有任何发挥的空间。 不过他还是希望和上次一样,这两人在里面依然能过的有滋有味。 这时林飞舞派来帮忙的人到了,不用想都知道林飞舞是什么用意,心里冷笑,但也没拒绝,毫不客气地吩咐了一大堆事。并叮嘱魏三一会石门开了,盯着这几个人。 …… 而被困在里面的凌月和纳兰正说着当年的事。 听到纳兰那句“我不想退亲”,凌月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也就将自己所知道的详细讲述起来。 “……你出身的时候,我也很小,知道的并不多,后来我掌管了暗卫司,因为我们的关系,也因为要找到你,所以我调了当年的案卷,又派人去查证,才知道那几年因为你母亲的死和找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卷进来,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填了进来。” 利益的交易,派系的倾轧,上层的博弈,简直叫他触目惊心,不过是一个案子、一个生死不知的孩子,却叫太多的人拿来利用,自然也包括了。 这里面的事很复杂,就是他也花了大量的时间才理清楚,还是一部分,大部分依然查不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告诉凌月,因为凌月那么小,又是在乡下那种简单的环境里长大,是听不明白的。 “……宴席之前,你跟我说的那番话,叫我觉得你是明白的,再加上林飞舞当众揭开你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这些,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日后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凌月坐直了身体,平静地问:“那你为什么还执意叫我回去,就因为觉得平老夫人可怜,还是退亲?” 听到凌月说到退亲,纳兰心里一紧。 “你是不是很生气?” 生气他找她就是为了退亲? 凌月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幼稚吗!” 一纸婚书,一个名字,就要人爱上她,为她负责,那得多自恋啊! “换做我,早就退亲了,找什么啊,对方死活又不是我造成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纳兰。” 纳兰见凌月并不是敷衍,放了心。 “只是我不明白,你明知道我回去一大堆麻烦,你还叫我回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凌月觉得如果两人素不相识,纳兰找她为了尽义务,履承诺,叫她回去也情有可原,可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纳兰不说一切想她所想,可也会为她处境考虑一下吧。 “你需要长兴侯嫡女的身份,你需要长兴侯府的庇护,而且你也应该享有那里的富贵。还有……” 凌月看向纳兰,不明白他为何停住不说了。 纳兰深深注视着凌月,那乌黑的眼睛里有着他的样子,叫他忍不住抬手抚摸上凌月的眉眼,轻声说出后面的话。 “……我不想退亲。” “你是希望我以长兴侯府嫡女的身份嫁给你?” “不,是以我的未婚妻的身份嫁给我,只有这样,你才能做我的正妃,所以你得回去。” 凌月心跳漏了一拍,垂下了眼:“别告诉我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纳兰一怔。 “我没想太多,找到你也只是想着把你送回去,有平老夫人的照看,总比你在你养父母家过得要好得多。再者,那本就是你的家,你应该回去。至于我们的亲事,我还没来得及考虑,等考虑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我不会退亲。” “你喜欢我?” 纳兰一愣,点头。 “喜欢。”忽然就有些紧张,她喜欢他吗? 尽管早已经感觉到是肯定的,但这一刻还是有些忐忑。 “你真心想娶我做妻子?” “是。” 凌月嗯了声,便低下了头,揪着纳兰袖口处缝合的地方露出的棉花,揪出来又塞进去,有时候碰到纳兰的胳膊,也不在意。 纳兰看着她的动作,这不像不愿意的样子,想了想道。 “你是再生我不帮你对付林飞舞的气吗?” 凌月抬眼看了他一眼,顿了下道:“我要杀了她。” 纳兰愣住,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你不能杀她。” “你喜欢她?”凌月歪着头带着笑意道。 纳兰听出来凌月语气里带着讽刺,摇头:“我不喜欢她。” 某些时候纳兰和凌月差不多,都选择直白的回答。 “你不能杀她是因为代价太大。” “你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 纳兰将她揪棉花的手握住,沉声道:“凌月,答应我,不要再去招惹她,你不是她的对手。在宴席上,她揭穿了你的身份,将你推了出去,这份用心你就比不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不要管了。” “你会很为难吧?要不算了,反正我也没事,我们又是同门,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当什么没发生好了。” “你真的这么想?”纳兰一点也不相信。 宴席上凌月那种豁出一切的闹,仅仅因为他为难就算了,不可能,这不是凌月的性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慢慢来么……” “凌月!”纳兰有些生气,“你不说你相信我吗?” “好吧,我说实话,我还是要杀了她。” 林蛇精是国公府的小姐,纳兰是王爷,一个权贵,一个皇室,免不了得有利益上的联系,她不想因为她的事叫纳兰为难。 还有就是,不亲手杀了林蛇精,就无法压制住内心的后怕。 如果不是林木桥,她肯定就被那条蛇咬死了,一想到这些心理就禁不住地发冷,她们之间有多大的仇,以至于一开始就出这样的杀招? 如今这次失败了,下次又会怎样对她? 她还能这么幸运地躲过吗? “我害怕。”凌月看着纳兰的眼睛道。 第六十章 表白 第六十章 表白 凌月将林蛇精派侍卫跟着她说了一遍。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显然他们要抓我,因为要杀我的话我也活不了。如果不是我机灵,你那边又出现了刺客,我早就被他们抓去了。” 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说起这件事还真有些害怕了,试想当时如果没有张三叫那些小厮们挡住,她能跑掉吗? 答案是,不能。 那被抓住的下场是什么?她简直不敢去想。 她不怕死,可也不代表她愿意去死,何况还是生不如死! 纳兰没想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顿时明白了凌月所说的害怕。 “我知道了。”纳兰神情平静,但自仔细看去平静的却有些冷酷。 “我会警告她的。” “你会杀了她吗?” “不会。”纳兰拇指轻轻摩擦着凌月的手指,淡淡地道,“因为没有时机。” “不是因为感情?” “我跟她没有感情。” “她不是说和你……” “凌月。”纳兰冷声打断她道,“你要时刻记着,她是国公府的小姐,她的感情、婚姻都是和国公府的利益联系的。需要她喜欢她就会喜欢,还是真心的喜欢。需要她不喜欢,她就会不喜欢,即使痛苦,她也会了断的干脆。再这样的基础下,两方的长辈乐得其成,自然就会青梅竹马一说,可实际上,谁会相信这个?就是她自己也不过是把这个当做一种说辞。所以,从没有青梅也没有竹马。” 在京都那个权力中心里,就是小门小户都知道个人感情没用,重要的是利益联姻,何况身在高门大户的林飞舞了。 凌月点点头,没有再纠缠这些:“我听你的,没你的允许,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想想利用警告她这件事,再做点其他的。” 纳兰惊讶,没想到凌月会想到这些。 “刚才你也说了,因为我的事,那些人反复的利用,你要是单单就为了警告,岂不是太浪费了?” “我不许你想这些。”纳兰不喜欢凌月沾染上阴谋这种东西。 凌月明白,在黑暗中的人,向往的是阳光,纳兰就是这样的人。 “知道啦,就是你叫我想我也想不明白,我也就是说说的能耐,所以你负责锦衣夜行,我负责阳光灿烂!”凌月挥了挥拳头,又恢复了一贯的不着调。 纳兰怔了下,露出笑容,他就喜欢这样的凌月,快乐的能消除一切的烦恼! “凌月,等你回去,我们就把亲事定下来!” 也许是凌月欢快的语气、有趣的说话,触动了纳兰心底那根深埋久远的纯情的心弦,叫他冲口说出了这么一句幼稚的话。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凌月看着穿着花被面的纳兰,神情像个为爱情宣誓的中学生,这样的画面很滑稽也很好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反而还有些窝心。 纳兰见凌月没有马上答复,似乎又和先前一样卡住了,可这次他却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你不愿意吗?” 一点点失望下去……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这样的事怎么能说笑呢? “那好,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们就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谈一谈这件事吧。” 凌月说到这叹了口气,本想着再鸵鸟几年,却没想到纳兰是她的未婚夫,这么快就面对上了亲事的问题。 纳兰还有些不明白什么叫以成年人的身份,只听凌月开口道。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在我心中你是不同的……” 纳兰听到这话,只觉得说不出的开心,甜蜜,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手紧紧握着凌月的手。 “……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这样靠着你,真的很想。” “我们会这样的!”纳兰坚定地道。 这时候纳兰不再是王爷,也不再是掌管暗卫司的密探头领,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听着喜欢的人的表白,展望着美好的未来。 凌月能感觉到纳兰的心里,真的不忍心破坏,可是今日不说清楚,来日伤害的会更深,她不愿和纳兰上演相爱相杀,最终形同陌路那样的戏码。 “唉,如果没有但是我们自然会这样的,只是有了但是就不同了。” 纳兰还有反应不过来。 凌月笑着随意地反问道:“这个但是就是,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能有别的女人,通房丫头、小妾姨娘、红颜知己、暖床侍女等等。你的身体不能和他们发生关系,你的心里也不能和他们发生关系,一旦你做不到,那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这样,你还要和我成亲吗?” 纳兰刚要开口,凌月伸手捂住他的嘴:“听我说完。” 如果你有了别的女人,又不放我离开,我就会把这个女人弄死,如果她有了你的孩子,我也会把这孩子弄死。 这样,你还要和我成亲吗? 我做不到你是我的天,一切以你为先,一切以成全你而牺牲我为主。我做不到每日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房子里等着你来宠幸,我做不到整天管着你的女人们,更做不到在你母亲面前立规矩尽孝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样,你还要和我成亲吗? 我不会因为你而委屈自己半点,伤害自己半点,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提出和离,找另外一个男人过日子。 这样,你还会和我成亲吗? ……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理想,她没那么天真,不过是希望两人在一起就是两个人,万一有了第三个人那就分开好了,各走各的路。 可这里是古代,她的这种婚姻观得不到认同。 好在可以和离,可以再嫁,只是纳兰是王爷,身份不同,他不放手,她还能离婚吗,离了还能再嫁吗? 她不知道,所以她要说清楚,一旦两人之间有了别的女人,你还不放手,那她就只能做个毒妇。 如果放手,她也不会为你纳兰从一而终。 她是喜欢,但不会喜欢的没有原则,喜欢的失去自我。 还是那句话,爸爸妈妈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养大,她要好好珍爱自己,如果为了一个爱情就什么也不顾了,那她怎么对得起父母? 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本来就不爽了,要是还活得憋屈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听着凌月一个又一个“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吗”纳兰惊讶、不解、最后皱紧了眉:“这也太……” “肆意妄为?没有廉耻?心肠狠毒?”凌月点点头,“是的,就是这样,你还愿意和我成亲吗?” 纳兰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若不愿意,也不用这样说自己。” 凌月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是我的另一面,你不过是没有看到罢了。” 她知道纳兰不信,恋爱中的彼此都是美好的,可到了婚姻里,很多时候就觉得对方面目可憎了。 “我不会放手。”纳兰说着握凌月的手又是一紧。 凌月一笑,轻松地道:“也没说叫你放手啊,就是让你好好想想,反正我今年才十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你慢慢考察,我不着急的。” 她可是一点也不着急嫁人,在现代三十好几的人不结婚大有人在,虽然这不是现代,但毕竟早已形成的观念,一时还没法更改。 另外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学武、学习医药、赚钱卖粮、徒步旅行、享受生活,总之嫁人只是人生一小部分,用不着当做生命的课题。 “我不许你嫁给别人。”纳兰对零余额的回答很是不爽。 “只要你一日没女人,我就等你一日,哪怕白发苍苍。反过来你要是马上有了别的女人,我立马去找我的幸福。怎么样,我这样的保证你还满意吧?” 纳兰无奈地看着凌月,凌月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他确实以为凌月是不想嫁给他才说的,可现在听起来又觉得不像,这叫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很无力,很多时候以为了解了凌月,结果下一刻又发现还是什么都没了解。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弄死你的女人,弄死你的孩子,还是不明白我们分开我就去找别的男人?还是在你母亲面前立规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凌月笑了,带着些嘲讽:“是啊,我也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必须从一而终。我也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其他的女人能和平共处,对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都能视为已出,不管这个男人的父亲还是祖父在这点上都失败了,他还是抱着幻想齐人之福,即使小时候看着母亲整日为争宠以泪洗面,看着其他女人为一个男人争宠而彼此使尽手段,也依然坚信。我也不明白,这些明明都是男人自己造成的恶果,却最终却全怪在女人身上,来一句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可以伤害她她她呢,你怎么可以伤害无辜的孩子呢?我也不明白,明明已经不喜欢为什么还不放手折磨对方,放了手,为什么男人可以再娶,女人就得守着贞洁过……这些你明白吗?” 纳兰依然皱眉:“我没想过。” “不是你没想过,是所有男人都没想过,不屑去想,也没时间去想,都忙着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可我是女人,我不能不想。我没法去改变其他人,我只想自己活得自由一些,开心一些。我也不想变成毒妇,可我也不想心里痛苦,所以,纳兰如果我们成亲了,有一天面对我刚才说的那些,看在往日的情意上,还请你放过我,好合好散。” 第六十一章 发财啦! 第六十一章 发财啦! “不会有你说的那些事。”还没在一起就要好合好散,这叫纳兰很生气。 “那样最好。” ……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纳兰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心里,不上不下,很是不痛快。 凌月说的那些仔细想来也有几分道理,他本身也是经历过的,儿时看过母亲因为父皇不来而流泪、身边的林木桥就是庶出的,说起他的姨娘过得也不怎么好。 但是他从没有像凌月说的那样去想,一直觉得这很正常,没什么不对的。 所有男人不都这样吗? 对男人来说有再多的女人,妻子还是最重要的,别的女人生再多的孩子也得管妻子叫母亲,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也有不同,像凌月说的那样,只有夫妻两个,和他们生的孩子,但他因为身份是无法做到的。 可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喜欢凌月,愿意以正妃之位迎娶,更愿意一生给予妻子的尊重,为此他在成亲前没有接受任何女人。 难道这还不够吗? 难道就因为无法保证成亲后不能有别的女人,就要放弃凌月? 不,他绝不放手,凌月在没出生就是他的妻子,后来又是他亲自找到的,这说明老天注定凌月就是他的人,他又怎么能放手! 至于凌月说的那些,他认为他有信心处理好。 “不用想,我也不会放手。”纳兰坚决地道。 凌月心里苦笑,就知道是这样,男人占有欲都很强,特别像纳兰这样有权利的男人,就算厌恶至极,也不会放手叫你去找另一个男人。 封建思想害死人啊! 凌月感慨的相当的高大上。 至于以后怎么样,嗯,到时候再说,她还小,才十岁…… 真是羡慕小明,永远三岁! …… 困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两人在吃了六顿饭,换了两次药后,开始想办法出去。 纳兰摸索着石壁,敲打着,凌月给他端着油灯,两人再次地把所有的地方查看了一边,可惜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开启石门的机关。 之前跟纳兰说以武力破开石门,纳兰凉凉地说那需要大宗师的功力,他做不到。凌月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他们在里面找出口机关,外面的林木桥也指挥着工匠们寻找进去的机关。 又是一天过去,江南城懂得机关术的人几乎都找来了,紧张忙碌着,终于一个人叫起来:找到了! 林木桥赶紧过去…… 而此时石门里面的纳兰还在墙边摸索着石壁,而凌月则在对面的墙下切着青菜,说着她打算炒个鱼香肉丝,问纳兰爱不爱吃。 纳兰再次被凌月的没心没肺打败了,也跟着没心没肺起来。 “行,不过别做粥了,换一样吧。” “好,面条荷包鸡蛋,怎么样?” 纳兰转头看去,正好凌月也看过来,乌黑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里面满满都是笑意,心情不觉大好:“好。” “嗯!” 凌月放下菜刀,转身去墙角拿碗打鸡蛋,结果刚走了两步,只听轰隆一声,身边的墙开了! 与此同时他们进来的石门也跟着打开,外面传来一阵欢呼。 “打开了打开了!” “小王爷!” “纳兰!” 正是林木桥他们! 熟悉的声音也将纳兰的视线吸引过去,转头看去,这时就听到凌月啊的一声,急忙看去,凌月不见了,所看到只是那面石墙正轰隆隆地在关闭。 纳兰身体顿时就弹了过去,想要跟着凌月进去,毕竟此时凌月已经不见了,可石墙关闭的太迅速了,他赶到的时候,连个缝隙都没有留下! “该死!”纳兰又气又急,大叫着,“凌月!” 没有回答。 “凌月!” 依然没有回答。 “林木桥……” 纳兰刚要喊林木桥过来帮忙,转头一怔,只见打开的石门口站了好多人,为首的林木桥呆滞地看着他,其他人也呆滞地看着他…… 纳兰并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有多喜感,身为王爷却穿着花被面的棉袄棉裤,还露着棉花。 这,这是什么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纳兰见人们站在那对着他发呆,大怒:“发什么呆,还不滚过来救人!”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参见小王爷,属下来迟,还请小王爷恕罪!” 接着也不敢再等纳兰开口,都自觉地快步上来,马上投入了工作。 魏三过来之前跟林木桥悄声说道:“公子,我就说嘛,有凌姑娘在,小王爷是不会有事的,你看是吧。” 林木桥目光转悠了一圈,床、被子、褥子,一应俱全,再看到角落那边的炉子上,锅碗刀板,油盐酱醋,还有刚切好的青嫩嫩的小青菜…… 生活的也相当的滋润。 再看那边挡着个木板,过去推开,走进去,很快就捂着鼻子出来了,正好看到一身花衣服的纳兰,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纳兰现在也明白了,这些人为何看他发呆了,却并不在乎,现在正为凌月担心,石墙后面如果有机关可怎么办! 林木桥也知道此时不是取笑的时候,面色一正:“你别太担心,小丫头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困在这里多久了?”纳兰当着这么多人,也只能将担心压下去。 “两天两夜。我以命人封锁了整个酒庄,要是再救不出你,这些人全部都得陪葬。” “查到什么了吗?” “酒庄主人死了,宴席上刺杀的人是冒名顶替的,原来的歌舞班子自然早已经被杀干净。而安排这些人进来的相关人也全部被灭口。后来出现的那些带着掌心雷的人,是酒庄在外面找的人,因为你的吩咐,全部就地击杀,没留下一个活口,所以无从查证。我又叫人在整个酒庄过了三遍,知情人全死了,不知情的我叫人看起来了。” 纳兰点点头,没说什么,而是看着那些忙碌打开石墙的匠人,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样?伤的可严重?” “都是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 这点林木桥相信,纳兰的气色看上去好好,再看看着这吃的用的一应俱全,想来也没事。 显然,这一次他又白担心了。 “这些东西?” “原来就有。” “你当我是白痴吗?” 他们下来可是仔细看过了,这里的灰很大,不说一年两年没人进来,至少几个月没人来过,可你看看这木炭是新的,这被褥是干爽的,还有那嫩嫩的小青菜,分明是刚从地里摘出来的! “那你就当我是白痴吧。”纳兰说完过去询问什么时候能打开石墙了。 虽然林木桥是他最好的朋友,可这是小丫头的秘密,他不愿告诉任何人,包括林木桥。 再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木桥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却好奇起来,上次在山洞找到纳兰就是这样的情景,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一应俱全,这次又是这样,那次倒还有情可原,捡来的,这次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此时掉进石墙后面的凌月,顺着一个向下的斜坡滚落。好在没有机关暗器,很快控制住了身形,虚惊了一场。 斜坡很短,等站到了平坦的地势上,她感觉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还挺多的。 凌月想了想,小心地从空间取出油灯点上,当看清眼前的景象差点惊叫出声。 天啊,好多的珠宝!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见过这么多珠宝! 这里的空间很大,一盏油灯根本照不过来,只看到黑压压的珠宝小山,闪动着幽暗或者晶亮的光芒,让人恨不得上去全部收为己有! 凌月挥着拳头,激动得不行,发财了啊,她发财了啊! 冷静,要冷静…… 现在该干什么? 看看这些都是什么珠宝…… 不,不是,是先收进空间以后慢慢再看得好! 对,先收进空间里! 想到这,凌月恢复了理智,深吸口气,疯狂地收起了珠宝。 哇,这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 哇,这是传说的钻石? 哇,这是红宝石! 哇…… …… 很快她就不哇哇了,只是机械地收着,看到再大的宝石什么的也很淡定。 实在是太多了,看的都麻木了。 终于全部收了进去,连个渣都没剩,她也累的够呛,数钱数到手抽筋看来是真的,至少她收珠宝就收到抽筋了。 地方空了,她举着油灯又看了一圈,仔细拍打着石壁和地面,希望能找到出去的地方,结果没找到出去的地方,却叫她无意中触动了机关,打开了两边的石墙,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更是比先前还要吃惊! 天啊,这是造反的节奏吗! 一面石墙后面是堆积如山的刀剑铠甲,而且还全是新的! 这还不算,还有之前看到的手榴弹,也堆成了小山。 而另一面石墙后面却是灿灿的金沙,真的是金沙啊! 还有还有,数十口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雪白的银子,而且还是没带任何印记的雪花银! 妈妈,我这是在做梦吧…… 爸爸,我这是要成为世界富翁吗…… 我的神啊…… 凌月完全傻在那,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刚才的珠宝给的震惊就够大了,可眼前的金沙和雪白的银子则叫她更为震撼! 金子啊,银子啊,我的票子啊…… 凌月嗷的大叫着就扑上去了! 然后就以肉眼所见,她每扑到一处,无论是金沙还是装银子的箱子全部消失…… 直到所有的东西全部消失! 第六十二章 小王爷高调示爱 第六十二章 小王爷高调示爱 最后凌月累死累地躺在了地上,真没想到她也有一天搬运金子银子累成这样的,老天真是爱死她了! 头边放着油灯,照着她一脸的傻笑。 发财了啊,天啊,她真的发财了啊! 现在凌月可以放心地、尽情地看着空间里的金沙堆、珠宝堆、雪花银子,毫不担心地笑的嘴歪歪。 真是的,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就发财了呢,太没天理了,真是太没天理了…… “哈哈哈哈哈!” 被刺激的凌月有些抽风地大笑起来:“我有钱啦,我发财了啊!”然后又跳起来,叉着腰接着笑。 好半天笑够了,喘了口气,看着黑漆漆的前面,这才从发财的亢奋中清醒过来,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不会永远困在这里了吧? 但很快就丢开了这个担心,怎么会呢,纳兰是绝不会把她丢在这里不管的,现在一定正在想办法救她。 最主要的是,在她掉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那边的石门开了,也听到了林木桥的熟悉声音,显然纳兰解困了,她还担心什么。 想到这又开始感受空间里的金银珠宝傻笑,这要是在现代该多好,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带着老爸老妈环游世界去! 没等太久,斜坡上方就传来轰隆的声音,并亮起了灯光,跟着一个声音传来。 “凌月!” 是纳兰。 “纳兰,我在这里!没事!”凌月高声回应着。 接着就从斜坡上射过来一道身影,凌月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这个身影抱了个满怀! “凌月!” 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凌月也伸臂紧紧地搂住了对方:“纳兰,我好想你……” 声音娇娇软软,听得纳兰的心疼惜的不行:“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我没说害怕啊,我说的是想你,你应该回答,我也想你了才对……” 纳兰一腔柔情被凌月弄得顿住,但很快便将她推开俯身来个公主抱,低头对着躺在自己臂弯上的凌月道:“我们出去。” 凌月满眼都是惊讶,但随即便放软了身体,手臂勾住纳兰的脖颈:“最喜欢这样的抱抱了,以后也要这样!” “好。”纳兰眼底展开一丝笑意,步伐轻快地走去。 迎面而来的林木桥等一干人看到此幕,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直到看到纳兰冷厉的眼神,才想起闪开路。 凌月感受着众人的注目礼,丝毫没有不自在,反而还很是得意,娇柔地靠在纳兰的胸口上,像只猫一样眯着眼炫耀着此刻的温存。 林木桥愣愣地看着两人一路恩爱地离去,眨眨眼,难道自己又错过什么了? …… 砰的一声巨响,绚烂的烟花满天绽开,伴随着人们惊呼欢喜,药门十天义诊也正式拉开序幕。 先前的宴席只是官方单纯的庆贺,而真正的重头戏则是药门十天义诊。 早早赶来的人们,除了报名参加药王选徒外,更多的是冲着这十天义诊而来,特别是一些疑难杂症、久病缠身的人,更是早早在江南城等着了,因为药王也会参与义诊。 虽然药王不会露面,但通过药门的人,运气好的会得到药王的医治。 这些人不乏有钱有势者,为了表达对药王的敬仰,自发组织十天的欢庆仪式,什么烟花活动、舞龙活动、花魁大赛等等,十天里变着法的来。 这些活动也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官员们自然全力支持,甚至参与进来,这更使这些活动显得隆重盛大。 当然也是因为药王至今为止才收了三个,还是每隔十年一次,不然年年如此也就不稀罕了。 只是这次和以往都不同! 这次十天庆祝活动全由小王爷出资,因为,小王爷找到未婚妻了,愿与民同贺此喜! 普通民众才不管谁出资呢,只要有热闹看就好,那些打算借此活动出名得利的也不在乎这个,只想着怎么借机运作。 只有那些牵扯其中、或者身居官位的人想的不会这么简单,而是开始琢磨起来,小王爷这么做什么用意,一时间暗潮汹涌! 围绕着放烟花的广场周围,到处都是追逐戏耍的孩童、各种小商小贩的身影,千姿百态的背剑美人,呼啸而过的有钱公子小姐,一波又一波的喧哗叫江南城变成了一个不夜城。 除了这些,每个人面上都带着一个面具,百花样式的、百鬼样式的等等,千奇百怪。 这也是小王爷的安排,特意为今晚的烟花活动增添的乐趣。 不但如此,还设置了另一个有趣的活动,如果情侣在人群中找到戴着面具的彼此,就拥有一次抽奖活动,奖品是小王爷未婚妻提供的,神秘大奖! 这个主意一听就知道是凌月的想的,至于奖品,当然是出自白得的那些珠宝。 这也就相当中了彩票,分散一些,叫大家沾点喜气,顺便分摊下风险。 不是老话说得好吗,福祸相依,有了好事不能独享,不然老天会看不过眼的。 在得知纳兰高调要办这十天的活动后,凌月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在征求了纳兰的意见,又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珍珠项链给纳兰看,得知没问题时凌月便放心大胆地弄这个抽奖了。 自然,这些珠宝纳兰问过来源,凌月毫不犹豫地推到了张三身上,反正人已死,死无对证,纳兰也查不到什么。 对于收进空间里的数目巨大的财富,凌月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还要留作将来养老呢! 至于出现混奖品的假情侣,凌月丝毫不在意,对抽奖这种活动,她可是比任何都精通,想当年她可没少组织了这样的活动,要是这点应对都没有,还不早把公司的东西赔光了! 今天是第一天烟花盛宴,她的抽奖要到烟花燃放结束后开始,现在还有的是时间。 此时始作俑者的两人,带着花式的面具,手牵着手,漫步在热闹的街头,看着绚烂的烟花绽放满空,是极为幸福的一对情侣。 这里的民风很开放,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真假情侣们,毫不拘束打闹着嬉笑着追逐着,秀着各自的甜蜜。 “好浪漫哦,我都感动的想哭了!”凌月大声道。 “我听得见。”纳兰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凌月看着纳兰带着自己选的牡丹花的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露着下巴,和丰润的双唇,另一只手去摸他的唇。 就在要碰到的时候,纳兰伸手抓住了,俯身看着她的双眼。 “你又要胡闹。” 正好前面一束烟花绽开,映照出纳兰的双眸里,那也有一束烟花绽开了。 “就胡闹!约会本身就是胡闹!要不然怎么罗曼蒂克呢!”凌月借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一跳一跳的。 又说他没听过的词了! 纳兰看着和自己带着同样花式面具的凌月,心里无比柔软,看着诱人的小嘴唇只觉得喉咙发干,不得果断地转过头,放开她的手,拥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要是再胡闹,就不带你去玩了。”声音清楚地用内力送进她的耳朵里。 “还有地方玩呢!”凌月欢快地跳了起来,太好了! 纳兰唇角微微翘起,看了她一眼。 “是什么地方啊?”凌月看着纳兰那双露在外面流光一般明亮的眸子,又想伸手去摸。 “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可以提吗?”凌月眼睛顿时亮了。 纳兰顿时有种不能叫凌月说出来的感觉,想都不想地道。 “不可以。” “……纳兰,你成心的是吧!”凌月不满,又跳着伸手去摸,真讨厌,纳兰长得这么高干什么啊! 她倒忘了,纳兰比她大五岁,又是身为男子,还自小习武,她就算是比同龄人高,也高不过纳兰的。 纳兰抬手将她不老实的手臂一起拥住。 “别闹。” “就闹!谁叫你欺负我。” “……好吧,你说你想去哪?” “什么地方都可以?” “看情况。” “不!” “那算了。” “……我想去青楼!” 纳兰脚下一绊,就知道凌月不会说出好话来,可也没想到说了这么一句,气得他厉声道:“不行!” “哦。”凌月很老实地不言语了。 纳兰一愣,这样就可以了? 哪知道凌月没多久又高声地来了一句:“我想去相公馆!” …… 两人相依相偎情意绵绵的模样,叫暗处的林飞舞恨得几乎抓狂! 就算两人都带着面具,可她还是认出来那是纳兰和那个小贱人,因为他们身后跟着的随从她可是认出来了! 再想到这十天的活动是纳兰出资,而且是为了找到凌月而庆祝的,正是叫她的恨不得一下子上去将凌月撕碎。 但她表面上却依然优雅地坐在一座竹亭前,保持着唯美的微笑看着不时绽放开的烟花,紫色的衣裙随风扬起,是那么的梦幻。 绚丽的烟花不时绽放在她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如同抹上淡淡的红云,典雅、圣洁、恬静,美得就似一幅毫无瑕疵的画,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此时的阿君就是那个陷入其中的人。 看着那蝶羽一般的双睫下,双眸碧波漪漪水光潋滟,却满是叫人心疼的哀怨,叫他心里心中涌动出将此人拥入怀里好好安慰的渴望。 “飞舞师妹……”阿君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的渴望,“你的伤势好了吗?坐这么久真的没事吗?” 林飞舞摇头:“阿君师兄,我身上的伤不碍事,我伤的是心里……” 声音楚楚可怜,听着叫人心都碎了。 第六十三章 促狭 第六十三章 促狭 凌月想去的相公馆自然是没去成的,而是被纳兰拉着来到了一家汤面馆。 纳兰说,这里的汤面特别的好吃。 就知道,纳兰没那么罗曼蒂克! 不过相比浪漫起来,她也是更倾向好吃的,精神享受还是没有物质享受来的具体,特别是看了这么半天的烟花,肚子都饿了的情况下,吃碗汤面尤为重要。 江南城的店无论大小基本上都是二三层的小竹楼,这家汤面馆也不例外。 两人虽然都带着面具,但身上穿的,后面跟着随从的气场就不是一般人,就算见惯了权贵人物的小二大气也不敢喘,恭敬地将人请进去。 一个属下跟小二说了几句,小二眼睛一亮,忙道:“原来是包场的爷,快请!快请!” 直接把他们引到了三楼,这里还是落地的窗户,视野开阔。 夜晚虽然清寒,但却不会像北方那样冻死人,再加上放着几个火盆,更叫人觉得温暖适中。 “你把这里包下了?”凌月站在伸出室外的阳台,凭栏而望,那边烟花还在绽放。 “是,不过就是把这一层包下了。”纳兰站在她身后说道。 凌月转身笑了:“这手笔不算大,下次把整个江南城包下才好。” 纳兰似乎思索了一下,摇头。 “整个江南城?你还真容易满足。”说完坐到一边已经放好的矮桌前,“过来坐吧。” “你还真容易满足?什么意思?”凌月跳过来,抓着纳兰的肩膀一屁股坐下。 “就是以后给你包个更大的地方,比江南城还要大。”说着纳兰给她把面具摘下来。 “有多大,整个天下吗?” 纳兰手顿住了,看着凌月明丽的小脸露出狡黠的笑容,在她额头上屈指轻轻一弹:“又胡说!” 凌月却跪直身,双臂攀上纳兰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没胡说啊,只要你造反,就能给我把天下包下来!”说完不等纳兰反应迅速逃到桌子对面去了,对着纳兰吐了吐舌头。 纳兰对凌月的不着调已经淡定了,就算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摘下面具放在桌上,露出那浓墨重彩的眉眼,清淡的目光对上凌月那促狭的眼睛,纳兰随意道:“你喜欢给你包天下的人?” “我喜欢给我包天下的你。”凌月反应很机灵。 “那你可就失望了。”纳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抿,“最大也不过两个江南城这么大的地方。”嘴角微微向上扬着。 不知为什么,上一刻她把你气得半死,下一刻她又能叫你开怀不已,明知道这样,你还会上当。 纳兰暗自摇了摇头。 “是封地吗?”凌月好奇起来,“在什么位置?最好是江南城这边,北方太冷了,冬天都没得青菜吃,我不喜欢。” 坐在不远处的纳兰属下们,听到这都忍俊不已,心说小王爷这个未婚妻还真大方,这还没成亲呢,就以王妃自居上了。 但他们并不反感,倒不是因为主子的认可,而是因为凌月在富贵酒庄巧用迷烟,救了他们很多兄弟,他们很是感激。 “你还知道封地?”纳兰微有些惊讶,他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还有你什么不懂的?” “我懂的还很多呢,你以后慢慢发现吧。”凌月说完拽拽地一挥小手,豪气地冲着楼梯口处大喊道,“小二,点菜!” 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叫站在楼下等待的小二惊得差点岔气,连忙道:“来了来了!”飞奔而上。 凌月看着递过来菜单的小二,忽然想起了一个小品,一时起了促狭之心,慢悠悠地问道:“你们这有什么菜系啊?” 纳兰一怔,看了眼凌月那小狐狸般的表情,掩饰起笑意,静静地听着。 小二看看纳兰,冷冰冰的,心里一突,再看看笑眯眯的凌月,漂亮的小姑娘,心里立时就做出了选择,靠凌月这边跪坐了。 也是巧,被纳兰冷冰冰一吓,小二将凌月的话听成什么细了,忙道。 “我们这里面条很细的!” 虽然和小品的女服务员回答的有些出入,但意思还是对上了,还是把凌月逗得哈哈笑起来。 小二顿时就懵了,傻傻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如此开心地笑,实在不明白自己说的话哪里好笑。 凌月眼泪都笑出来,终于缓过了笑点,继续逗小二:“小二,我问你个问题啊,你要是回答出来,这些钱就是你的了。”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来两块银子,啪!很是豪气地放在了桌上。 足足……一两! 特么地喜欢这种豪绰千金的感觉! ……请忽略银子的数量。 能吸引纳兰进来的汤面馆,实力可见不一般,所以这里的小二也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一两银子虽然不少,但也不是没收过一两银子的小费,甚至比这更多的也有,所以并不至于叫他失措。 可看到凌月的架势,绝对是认为这一两银子很多的,可这一两银子对对方表现出的排场真的不是很多的好不好! 纳兰的属下们自然也看出凌月的心思,都憋着笑。 对凌月的爱好,他们多少有些了解,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迷药,然后就是喜欢银子了,是个小财迷! 而纳兰则迅速转开了脸,脸上的笑容很是无奈,一两银子拍出来,可真够给他张脸的。 “再加上这个。”纳兰扔出了一片金叶子。 小二这下激动了,立刻对纳兰感谢,心说,别看这位贵客冷冰冰的,出手可比笑眯眯的小姑娘大方多了! “等等。”凌月看到金灿灿的金叶子,立刻伸手捂住。 尽管空间有一座小山的金沙,可是她还是很心疼纳兰扔出的金叶子,真是败家啊! 她这是典型的越有钱越小抠! “再加一个问题,你要是都回答对了,金叶子才能是你的。” 小二心里嘀咕凌月抠门,但表面上却丝毫不显,而是凑趣地道:“姑娘那你可可怜可怜小的,别出太难得问题,小的脑袋不太灵光,太难得怕是回答不出来。” “不许卖萌!虽然你长得不错,不过还是不大适合卖萌。” 小二不懂得啥叫卖萌,但大致明白了自己凑趣对方不喜欢,连忙恭敬地坐好,准备听问题。 “听好了啊。”凌月轻咳一声说道,“有人来这里吃面,要了碗海参炒面,因为没看到海参,就换了碗热汤面,结果吃完他不给钱就要走。他的理由是,他的热汤面是用海参炒面换的,而海参面他又没吃,所以不需要给钱。问题来了,你觉得他应该给钱还是不给钱?为什么?” 小二想也没想就道:“当然应该给钱,他吃了一碗热汤面呢!” “那是人家用海参炒面换的。” “可是海参炒面是他要的。” “可是他没吃啊。” “可是他确实吃了碗热汤面啊!”小二还在较真他吃掉热汤面的事。 “热汤面是人家是用海参炒面换的,而海参炒面人家又没吃,凭什么给你钱!这逻辑难道不对吗?” 小二愣住,迷糊了:“好像对啊……” “就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说应该给钱啊?” “可是他明明吃了一碗面啊!”小二有些着急,要是这么做是对的,那谁还敢开店啊! “行了,我看你也绕不出这个圈了。这样吧,换个问题问你,如果你遇上这样的客人,你会用什么办法叫对方拿出这碗汤面钱。注意,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借助官府的施压。可以求助任何人,包括我,但是我帮忙了,这赏钱就不是你的了。时间是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好了,去上菜吧。” 小二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去了。 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遇上这样的客人用什么办法要出钱来。 “纳兰,要是你,你怎么做?” 纳兰却不屑地轻哼一声:“这样的人就是来白吃的,用什么办法,打一顿什么都解决了。” “暴力虽然是直接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没智慧的办法。”凌月侃侃而谈,“我的小王爷,你的暗卫司不会就是这么做事的吧?那得弄出多少冤假错案啊。” 纳兰不理会她的取笑,转头吩咐一下声属下:“你们想,想出办法有赏!” 属下们也在想怎样讨要这个汤面钱,不过只是好奇,现在主子有赏,一下子来了劲头,商量起来。 “你怎么不想啊。”凌月不满,伸手抓着纳兰的手摇。 “我为什么要想?” “为什么不想?” “为什么要想?” “你……” “有你在为什么需要我想?”纳兰低声道,斜了她一下。 凌月讶然,她没看错吧,纳兰竟然在对她抛媚眼…… …… 汤面味道确实不错,凌月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的胃口还真是好。”纳兰用手帕给她擦着,“不怕吃成小猪吗?” “那是我的幸福希望。” 纳兰看了她一会,转头对小二道:“再来一碗!” “不要!” 纳兰看她。 凌月哼哼着:“你要撑死我吗……” …… 要走了,小二来求凌月告诉他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求助所有人愣是没一个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凌月笑嘻嘻地告诉他:“那个人不是总在坚持热汤面是海参炒面换的、海参炒面他又没吃吗,你可以跟他说,自己绕糊涂了,找个明白人让他再来一次,而且是原原本本地上演,也就是说,该吃面还是要吃面的。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撑死他丫的,看他还给不给钱!” 第六十四章 我喜欢你! 第六十四章 我喜欢你! 可惜凌月失望了,小二既没有预想的那样,逗得哈哈大笑,也没有竖着拇指佩服她说你真行,而是依然不解地道:“他要是不吃怎么办?” 凌月一脸挫败,仰天长叹:好容易想个笑点还无人捧场,她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小二觉察出凌月不满,忙问起凌月另一个问题。 他知道凌月就是在逗他,只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逗的。 “第二个问题啊,听好了,说你赶着一辆大车往西走,车上坐着十二个人,走了一会站下,下来一个人,又上来一个人……” 小二一听是算数题,整天算账,这个难不住他! “……又走了一会站下,上来五个人下去三个人,又走了一会站下,没上来人也没下下去人,又走了一会站下,下去三个没上来人,又走了一会站下,下去一个,上来五个……” 小二汗了一下,这上上下下的是要绕晕他啊,可惜他记住了,这会就就算得不到金叶子,也能得到那一两银子! “……又走了一会站下,没上人也没下人,问题来了,问!你的这辆车……”凌月看着小二满眼喜色地表情,顿了顿,笑眯了眼,“一共停了几次!” 小二差点没没闪趴下,停了几次? 竟然问的是停了几次! 不是该问车上有多少人吗? “能回答出来吗?” 小二摇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上车下车的人数上了,哪知道凌月会问停车的次数啊。 “那没办法了。”凌月欢快地一笑,毫无心理负担地将银子和金叶子收进怀里,转身走人。 纳兰看看小二苦瓜的脸,摇摇头,依旧打赏了他。 不为别的,只看在他叫凌月开心的份上。 纳兰跟上凌月,凌月显摆地道:“你知道吗?” “车一共停了六次。”纳兰想也不想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问这个?”凌月惊讶。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记忆力还可以,记住了你说的所有的话。”纳兰转头看着她,一副傲娇的模样。 …… 就在凌月和纳兰在汤面馆逗小二的时候,林飞舞坐在阿君面前,说着“阿君师兄,我身上的伤不碍事,我伤的是心里”,说完后泪珠也随之而落。 但她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飞舞师妹,你……”阿君欲言又止。 林飞舞轻轻地道:“阿君师兄,你不用顾忌什么,我那点事在宴席上差不多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早就没了脸,可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在意的是……”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低头微微啜泣起来。 阿君很是失措:“飞舞师妹,你别这样,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林飞舞取出手帕轻轻擦了下眼睛:“叫阿君师兄见笑了,我实在是有点忍不住……” “飞舞师妹你不用在意这些,如果哭能使你心情好些就哭一会吧。” 林飞舞摇摇头:“我没事了。”说着再次望着满天绽放的烟花,缓缓说起了和纳兰的事。 “……我出身国公府,在父母宠爱、兄长呵护下长大,从没有受过半点委屈,记得一次府上开花宴,我被一个小女孩推倒了,我吓哭了,这时一个男孩走过来将我拉起,并教训了那个女孩一顿。在那一刻,我感觉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心中的神,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了我,我很感激他。” “他就是小王爷吗?”阿君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可又有什么办法,那时候他都不知道世上还有个人叫林飞舞,更别说知道会对这个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是,他就是纳兰哥哥。”林飞舞笑了,脸上的笑容很幸福,“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后来去了学堂读书又在一处,我常常跟着纳兰哥哥后面,他就凶我,不许跟着,可几次后,我发现他只是吓唬我,我就再不担心了。慢慢地我才知道,纳兰哥哥是愿意带着我玩的,每次找到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给我,那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年。直到师父开门选徒,家人叫我参加,我不想离开纳兰哥哥,哭着喊着不参加,结果纳兰哥哥说,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我就去了……” 说到这,林飞舞再次忍不住哭了。 阿君默默地递给她一块手帕。 林飞舞接过擦着眼泪,忍住悲伤地道:“谢谢。” “你没事吧?”阿君轻声问。 “没事。”林飞舞平息了下情绪,接着道,“纳兰哥哥告诉我一定要选上,我记住了,也做到了。在温泉谷外,跟着子墨师兄学医药,每当我累了,不想学了,可一想到纳兰哥哥就不觉得累了,想着如果纳兰哥哥知道我这样努力会很高兴吧?可是没想到五年后再回京都,一切物是人非……” 林飞舞声音哽咽起来,听上去极为悲伤。 “……凭空出现了个纳兰哥哥的未婚妻。如果那个人活着,我无话可说,如果那个人死了,我也无话可说。可偏偏那个人死活不知,只是一个名字,一纸婚书!这对我不公平!” 阿君听到这叹了口气,也觉得这确实对林飞舞不公平。 “阿君师兄,你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落入水中,还是雷雨之夜,能活吗?任何人听了都觉的不能活吧?我这么想有错吗?” “你没有错,飞舞师妹,不过是造化弄人。” 林飞舞凄凄地一笑:“阿君师兄,你说的没错,确实造化弄人。在我去找纳兰哥哥问他的未婚妻,却遇上了纳兰哥哥的母亲晋太妃,结果晋太妃很喜欢我,常常叫我去宫里,并且还说了,她是不会认那个未婚妻的,我问纳兰哥哥,纳兰哥哥也说会退亲,事实上也真的去退亲了,只是要找到人……可现在人找到了,还是我们的小师妹,这本是一件好事,却又出了这样的事,宴席上……” 林飞舞再次泪水淌下。 对这样的情况,阿君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对着她。 “……纳兰哥哥对我一直很好,我也不相信就因为小师妹是他的未婚妻,就会认为蛇蛊的事是我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叫纳兰哥哥这样误会我,还叫子墨师兄拿着蛇蛊去告诉师父……我更不明白小师妹为何要那样对我,说我害她?我们素不相识,我也是之前听师父说起才知道她的身世,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啊!” “我相信飞舞师妹,我想师父也会相信的,就是不知道小王爷……” “纳兰哥哥也是相信我的。”林飞舞很是肯定地道,“他不过是顾忌小师妹……阿君师兄,你说小师妹为何要这样待我?就是因为她喜欢纳兰哥哥吗?可她除了和纳兰哥哥有婚约,和纳兰哥哥才相处多久,怎么可能喜欢呢……” 阿君听着林飞舞一口一个纳兰哥哥叫着,忽然心底窜出股火气,生硬地打断道:“如果小王爷不退亲,难道飞舞师妹还要喜欢他一辈子?” 林飞舞一愣。 阿君深吸口气道:“飞舞师妹,你出身国公府,应该知道名分有多重要,正妻之下无论名头多好听也都是妾!” 林飞舞打了个冷战:“纳兰哥哥不会那么对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阿君看着林飞舞惶恐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就算他喜欢你,可是他们已经定亲,只要不退亲,小师妹就肯定是正妻,那么你呢,去做妾?” “纳兰哥哥会退亲的,会为了我去退亲的……”林飞舞忽地站起来,发抖地看着阿君,“纳兰哥哥不会叫我做妾的!” 阿君也站起身,看着林飞舞,最终还是硬下心缓缓摇头:“飞舞师妹,不要骗自己了,我想谁都看出来小王爷是喜欢小师妹的……” “不!”林飞舞痛苦地大叫道:“你胡说!纳兰哥哥喜欢的是我!是我!”说着转身就要跑。 阿君跨上一步,伸臂将她抱住,顿了顿,抱得更紧。 林飞舞身体僵住,只听头顶阿君低幽地道:“飞舞师妹,不管你和小王爷儿时有多好,那都过去了,现在他喜欢的不是你……如果喜欢你,宴席上就不会叫小师妹那么说了……” 林飞舞身体慢慢放软,转过身来,仰望着阿君,睫毛上沾满了泪珠,像是细碎的钻石,叫她整个人散发着迷离的美丽,看的阿君呼吸一紧! “阿君师兄,我不相信,纳兰哥哥是喜欢我的。”说着摇着头,喃喃地道,“纳兰哥哥是喜欢我的,纳兰哥哥是喜欢我的……” “飞舞师妹!”阿君抓着她的肩膀,狠狠地一晃,“我喜欢你!” 林飞舞一震,呆愣愣地看着他。 阿君手臂一紧,将林飞舞拉近怀里,拥抱住。 “……飞舞师妹,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我会来和你提亲……” 林飞舞被扣在阿君的怀里,看不到什么表情,但身体从僵硬中慢慢放软,然后轻轻但又很坚决地推开了阿君。 “阿君师兄,人心就这么大,飞舞的心里已经装下个纳兰哥哥,不可能再装下另一个人了……” “不是叫你多装一个人,是让你换个人……”阿君的双臂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林飞舞流着泪却笑着摇头:“怎么可能说换人就换人呢?阿君师兄,谢谢你,对不起,飞舞不能接受的……”说着转身走了。 阿君颓然落下双臂,可看着林飞舞走的很慢、很慢,又再次情不自禁地冲上从后面将她抱住。 第六十五章 差距 第六十五章 差距 林飞舞没有动,任由他抱着自己,只是流着泪,泪水滴在阿君紧扣着她腰的手背上,冰凉,却又滚烫…… “你不相信小王爷是喜欢小师妹的吗?”阿君沉默地感受着手背上的泪滴,半晌忽然道。 林飞舞没有回答。 “好,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阿君抱起林飞舞风一般上他的马,双腿一夹,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暗处也停着一辆马车,那是林飞舞乘坐的。 车前小青和小红看着阿君带着林飞舞走了,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担忧,然后转身掀开车帘上了车。 很快黑暗里传来小红压低的声音:“小姐被小姐的阿君师兄带走了,我家小姐要是有事,我就扒了你的皮!” “我叫你碎尸万段!”跟着小青的声音响起。 一个犹如从地狱里传出、极其嘶哑难听的声音回应道:“不用担心,你家小姐那么聪慧,是不会有事的。”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回应的声音,竟是林飞舞医治活的张三! 黑暗中的张三包裹的严严实实,躺在车里,气若游丝。 虽然活过来了,可元气大伤,再者短短几日,还没恢复完全。 富贵酒庄被林木桥盘查的厉害,要不是林飞舞是女子,还受了伤,又那么喜欢纳兰,觉得不可能和刺杀纳兰的人有牵扯,张三可能早就暴露了。 可即使如此,林飞舞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他带出来,却也不敢放在别院,而是安置在马车里。 林飞舞如此谨慎,叫他觉得值得一谋,再加上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凌月,很快便达成了合作关系。 “阿君的身份不一般,他喜欢你,你试着利用,会帮你达成心愿的。”在张三偷偷看到阿君的样子后道。 “我的心愿只有嫁给纳兰哥哥。” 在林飞舞的眼里,张三就是个死人,她随时都能弄死对方,对一个死人自然没必要掩饰什么。 张三自然听得出来。 “我已经死过一回,之前所做的一切都随着死的那一刻结束。你把我救活了,从此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然后他告诉林飞舞,想嫁给纳兰并不难,只要掌握到筹码,不需要多,但需要关键,就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林小姐,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前程,只要抓住了这点,就抓住了人。认为感情重要的都是蠢人,我想小王爷不会是这样的人,如果是,那就不值得林小姐喜欢,不要也罢。” “纳兰哥哥是什么人不是你这种人评价的,我怎么做也不需要你来教导!还有,你是什么人、之前做过什么事、受了何人指使、为何要刺杀纳兰哥哥等所有的事,都要原原本本告诉我,如果有一点隐瞒,我就把你交出去,下场如何你应该清楚!” “我的命都是林小姐的,自然什么都听从林小姐的吩咐。” 林飞舞这才满意。 然后就有了今晚她和阿君那番互动。 张三看着黑暗,无声地笑了,愚蠢的女人,真以为救了我就能控制我使用我?真是做的好梦! 不过我会叫你这个梦做得好一点,久一点,然后实现我的目的…… 小丫头啊,你还真是能给我惊喜,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了…… 小丫头啊,你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吧,这回你在明我在暗,咱们好好的玩一场…… 哈哈,哈哈,真是期待啊! …… “阿嚏!” 凌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好像有人在骂我。” “你还信这个?” “信啊,我现在啥都信,天下鬼神我都很敬畏的!” “又胡说了,可能是花香太浓的缘故。” “嗯?” “到了。” 百花园是江南城为数不多的酒庄,和富贵酒庄差不多,也是园林式构造。 不同的是这里不对外开放,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很像现代的高级会馆。 百花园因为有温泉眼的缘故,一年四季花开不败,而最有名的就是牡丹! 当凌月被纳兰带到百花园里的牡丹圃前,凌月惊呆了。 这里的牡丹和她在现代看到的并不一样,要大得多,富丽的多,颜色也更加妖娆,特别是成片这样的牡丹一眼望不到边际,那种视觉的冲击力简直无法形容。 “这是牡丹?”凌月有些难以置信。 “是,这是百花园的牡丹,经过数代花匠的改良,也被人称为牡丹之王。” “牡丹之王,好霸气的名字啊。”凌月喃喃自语。 纳兰看着她震惊的小模样儿,拉着她走到一边的一片空地,那里他的属下站成了一个圈,空地上立满了炮竹筒。 “凌月,仔细看。” 凌月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纳兰,这才看去。 “小王爷,开始吗?”一个属下过来请示。 “开始吧。”纳兰清冷的声音响起。 随着他的声音,只见那围成圈的纳兰属们手一翻,火折子亮起,然后刷刷地迅速地点燃空地上的炮竹。 那么多炮竹,几乎是一下子点燃的,然后人影在炮竹之间飞快地闪动,而这时炮竹转动,绚丽的烟花平铺开,竟然幻化出一大朵繁琐的牡丹样子,而那些纳兰属下们飞快闪动,像是在花上舞蹈! 他们穿的是黑衣,衬着绚丽的烟花,像是一只只黑色的蝴蝶,神秘灵动,刚劲柔美,凌月都看呆了! 这也是她看过的最美的舞蹈。 足足持续了三分钟,那些烟花熄灭,所有属下翻身退下,黑暗停顿了那么一秒,接着再次亮起,一束束烟花犹如一朵朵牡丹盛放在场地间,然后一个白色身影现出。 是纳兰。 长剑出鞘,剑光流转,白色锦衣飞起,犹如无数汹涌的波涛,又似蛟龙翻海,翻卷之间像要吞噬一切淹没一切,但那道身影却岿然不动如山岳一般! 纳兰竟然在烟花化作的牡丹中舞剑! 凌月看着那如梦如幻的人影,恍惚失神。 空邃无边的苍穹,繁星拱月。 绚丽多姿的烟火,牡丹盛放。 剑气风起云涌,蓄力而发。 无边的暴风雨阵阵杀气,花瓣漫天飞舞,置身其中的纳兰像是要乘风而去! 凌月看到这里笑了,抽出一边纳兰属下的佩剑,纵身而起,落在了纳兰身边,与他一起,舞剑! 纳兰讶然,随即展颜。 一个剑气万里江河,一个剑气似东流春水,一个身影气势如虹,一个身影似青云直上,显得那样的契合,犹如一体! …… 在园子的后面的竹楼顶上,阿君扶着林飞舞看着这里的一切。 阿君说要带她来一个地方看看,心里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看到纳兰和凌月的交缠的一双身影,林飞舞还是摇摇欲坠,要不是阿君扶着,早就坐倒在地了。 纳兰哥哥和那个贱人在舞剑,而她却只能在这里偷看,这样的落差叫她紧紧攥紧了拳头,指甲划破手心,流出血来都不知道。 之前传出纳兰哥哥要为找到未婚妻出资十天的庆祝活动,她气得简直要发疯,而如今再看到这样的情景顿时崩溃了。 “纳兰哥哥,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你为何要和那个贱人舞剑……” “纳兰哥哥,你这是再逼我吗……” “纳兰哥哥,你到底喜欢那个贱人哪点啊……” “纳兰哥哥……” 林飞舞喃喃自语说着,就要扑上去。 阿君抬手点钟了她的睡穴,林飞舞软软地倒下了,阿君温柔地俯身将她抱飞快地离开。 而这边的烟花也燃放完了,纳兰和凌月收回了剑势。 “没想到我的剑招都被你学了去。”纳兰用手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 凌月得意地道:“那当然,我可是武学天才的!” 之前纳兰练剑的时候,凌月看过几次,并认真记下,不然也不会和纳兰配合的那么好。 纳兰清冽的目光带着一抹柔情,如一道春风,叫凌月有种温暖安适的惬意。 “纳兰,教我吧。” “好。” “真的?” “等你内力到了,我会教你。” “就知道是这样。”凌月将佩剑还给主人,耸耸肩很是失望。 “这也是为你好,内力不到,学我的剑会伤身的。”纳兰说着拉着她的手走向一边歇息的凉亭,“刚才他们表演的烟花好看吗?” “好看!”凌月一扫失望,又高兴起来,“虽然距离烽火戏诸侯差点,可是还是有那么点意思啊,哈哈!” “又开始胡说了。”纳兰停住脚步,一指刚才表演蝴蝶飞舞的属下道,“那是他们感谢你的礼物,可不是我的意思。” 凌月不解,感谢她,她做了什么了? “谢谢凌姑娘救命之恩!”说着那一排人单膝跪地对凌月行了个大礼。 凌月吓了一跳,还没等躲开,对方已经起来了,退下。 “你还没认出来吗?他们就是在富贵酒庄被掌心雷围攻的人,如果没有的迷烟,他们就会像那些死去的同伴一样。” 凌月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偷眼打量着这十几个人,想着刚才在烟花中身手矫健的样子,这要是自己的人就好了,走出去得多威风啊,安全系数也提高了啊! 可惜,纳兰不会给…… 纳兰不知道凌月在想这些,将她带到凉亭休息。 凌月见这里还有个火锅,惊喜地叫起来:“火锅啊!” 第六十六章 纳兰动怒 第六十六章 纳兰动怒 “知道你喜欢这个,特意给你准备的。”纳兰微微笑了,“只是怎么配料你得自己来。” “那当然!”凌月挽起袖子就干起来,忽然想起什么,“肉够不够我们吃的啊!” “你还能吃多少!”纳兰失笑。 凌月一翻白眼:“我再能吃又能吃多少,不是还有你属下呢吗!” 纳兰怔了下,没想到凌月还能想到他的属下。也是,凌月一直这样,前者魏三、后者林木桥那些人,随即笑了。 “我叫他们再去买一些肉来。”说着转身出了凉亭,叫过属下一说。 那个属下眼睛顿时一亮,转身去了。 纳兰转头看着凌月忙碌的小身影,有种生活气息的美,心里只觉得暖暖的踏实。 “主子。”一个属下从黑暗中闪身出来对纳兰耳语一番。 纳兰转身看看林飞舞和阿君先前所在的竹楼,眼底一寒。 药王身为大周国的活字象征,他收的徒弟自然是要彻查的,阿君因为是大楚人,查的更是仔细。 不过阿君出身很简单,大楚富家子弟,便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是之前暗卫司留下的,纳兰接任暗卫司后再次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但他一直没放弃,直到凌月来了江南城。 没想到还真查出些东西,那就是阿君是大楚暗卫司的人。 今晚,如果阿君只是个大楚普通富家子弟,是不会知道他的行踪的,更别说还带着林飞舞过来。 当然,之前纳兰交代过,如果这个阿君有什么行动,先不要惊动,不然阿君也接近不了这里。 只是这位阿君不知道是真不懂轻重,还是有恃无恐,竟然为了林飞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阿君是大楚暗卫司的人,并不代表纳兰就相信他只有大楚暗卫司的背景,在纳兰看来,阿君是什么人还有待查证。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 “查,看他们在江南城有几个联络点,全部控制起来。” “是。”那个属下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着纳兰接下来的吩咐。 “告诉林公子,将凡是和富贵酒庄刺杀有牵扯的人每天杀一批,人头挂在城门上,包括这些大楚的老鼠!”片刻后,纳兰冷厉地命令道。 属下倒吸了口冷气:“主子,和富贵酒庄刺杀时间的还牵扯了几位大人,其中包括知府大人……” 大楚的老鼠无所谓,杀也就杀了,可涉及到本朝廷的官员,还是知府这样的大官,说杀就杀不是太妥当吧。 “一样杀。” 属下打了个寒战,看得出主子发怒了,立刻道:“是!”闪身退去。 这时黑暗中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进纳兰的耳边:“你这是要撕破脸吗?” “三年刺杀,京都如此,江南城又是如此,我若不做些什么,等着被杀死吗。”纳兰语气很淡,却散发着逼人的寒意。 “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纳兰傲然地地道:“在宫里那是他的地盘,但在外面,却是我的地盘,如果他要撕破脸,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我并不赞同你这么做。”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想这么做,他也未必会配合,就当我是出气吧。”说完纳兰转身回了凉亭。 真正叫纳兰动怒的是,富贵酒庄的刺杀动用了掌心雷,而叫他下了决心的是,凌月和他被困在地下石室里。 如果不是凌月,在掌心雷的轰炸下他早就死了,根本等不到江南城的援军。 事后从林木桥那里得知,林木桥是杀了人才将援军带来的,这更叫他对江南城官员动了杀心,特别是宴席上他还救了江南城知府大人一命,想来就很可笑! 而被困在的石室里,后来仔细查看,发现了好几处通道,城外的、掌心雷作坊的,还有钱庄等地。 虽然没看到赃物,但也能知道这里的石室是某人用来中转这些东西的,以来筹划什么。 纳兰猜对了,不过是赃物都被凌月划拉走了,他没看到。 而这种完全放手,还是受了凌月在宴席和林飞舞对质的启发,不过他会比凌月做的更疯狂! 两个大火锅底料配好,纳兰熟悉啊们围着一个吃,凌月和纳兰围着一个吃。 “这火锅吧,人多了吃才好……”凌月将配好的蘸料递给纳兰,看了下纳兰的眼神,忙补充道,“不用忙着教训我,我知道,身份,身份很重要!” 纳兰抬手刮了她一下鼻子:“快吃吧。”接过碗吃了口,忍不住抬头看向凌月,只见凌月期待的神情立刻换做了得瑟。 “怎么样,好吃吧!” “还可以吧。”纳兰淡淡地说道,接着再次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气的凌月哼了声,转头看纳兰那些属下,吃的狼吞虎咽那个欢实,顿时开心了,这才对吗! 吃火锅期间,凌月提议要不要喝点酒,纳兰以凌月小不能喝酒为理由拒绝,凌月就倒上茶水,来个以茶代酒。 “我们来划拳,输了喝茶,赢了吃肉!” 凌月今晚很高兴,看了烟花,和纳兰舞了剑,吃了火锅,还是在牡丹花丛里吃的,食色俱全,实在是太浪漫幸福了,所以兴奋的不行。 纳兰见她兴致很高,不忍扫兴,再加上也想看看凌月怎样划拳,便答应了。 纳兰的那些属下也不由好奇地看着这边,似乎想知道凌月划拳什么样。 凌月激动的小脸红灿灿的,被火锅的热气一熏,油汪汪的,看上去真是又好看又好吃。 “来吧!”凌月拉开架子出拳了,嘴上也不停,顺溜地说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们来划淫荡拳,你淫荡啊我淫荡,谁也不如你淫荡!” “噗!” 纳兰属下一片凌乱。 纳兰…… …… 烟花散去,街市安静下来,林飞舞悠然醒转,抬头正对上阿君的眼睛,顿时一阵紧张。 “你醒了。”阿君轻声道,“对不起,飞舞师妹,我点中了你的睡穴。” 林飞舞却忽然起来扑到了阿君的怀中失声痛哭。 阿君一呆,但马上眼里爆发出欢喜,伸手将林飞舞抱住,轻轻拍着她,柔声安慰道:“飞舞师妹,都过去了,别怕,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林飞舞这是长这么第一次这样哭,只是没想到是在阿君的怀里。 好半天才渐渐平息,林飞舞坐回去,低着头,娇柔羞愧地道:“阿君师兄,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 “我理解,现在好些了吧?”林飞舞离开了怀抱,阿君还有些遗憾。 “嗯。”林飞舞擦擦脸,点点头,没说什么。 阿君想了想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现在不想回去。” “好,那我们走走?” 林飞舞迟疑了下摇摇头:“阿君师兄,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好吗?” “好,当然好。”阿君自然是求之不得。 “阿君师兄,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那里的?” 林飞舞知道纳兰是暗卫司的,纳兰的行踪她都查不到,怎么阿君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找过去了。 她这才感觉到阿君来历不一般,当然这也说明张三更不一般。 不过她并不担心,她是药王的徒弟,能救人,自然也能控制人,张三的命是她的,就永远是她的,她会把他控制的很好,让他为她做事,做一辈子的事! 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阿君怔了下,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后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家是做生意的,在这边也有产业,百花园的日常供给是我家负责的,我也是无意听到他们说起。”说到这,阿君起身,“飞舞师妹,太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林飞舞还想在呆一会,可她看得出阿君好像有事,便知趣地点点头。 “那麻烦阿君师兄了。” “没事。” 阿君抱着林飞舞上了马,一路疾行将林飞舞送到了林家别院,匆匆叮嘱一声便走了。 阿君自然回去通知安插在江南城的大楚暗探赶紧转移。 在林飞舞问起他怎么知道纳兰去了百花园,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不该带着林飞舞去百花园,实在太冲动了! 现在回想起来更是觉得后怕,纳兰掌管暗卫司他是知道的,本身也是高手,怎么会叫自己接近呢,如果是故意的,那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暴露了也没什么,可要是连累到大楚安插在这里的暗探,损失可就大了,现在他只希望,纳兰还没查到这些地方。 还好,所有的暗探落脚点都平安无事,阿君在长出口气后留下转移信息,不由有些得意,他要是纳兰,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会第一时间将这些异国探子全部拔掉! 同时也为自己的做法而满意,即使没出事,他也留下了叫他们转移的信息,这说明他既负责,又谨慎,他将来可以干更大的事! 想罢阿君志得意满地离去。 他并没发现,在他离去不久,纳兰的属下们就出现了。 这次药王开门收徒义诊的庆祝,比起之前两次都不同,头一个就是小王爷高调地为了对未婚妻示爱,出资了十天活动的银钱! 而另一个,则叫整个江南城震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南城门上出现了一溜的人头,还带着新鲜的血液,其中面孔有几个都不陌生,竟然是江南城府衙里的几位大人! 这下全江南城一片哗然! 第六十七章 血溅江南 第六十七章 血溅江南 凌月一夜好眠,一睁眼就看到格子屏风后,纳兰坐在那听他一名属下回禀着什么,她醒来也回禀完了,只见纳兰摆手,对方出去。 “纳兰,有事吗?”凌月坐起来。 纳兰起身从格子屏风进来;“没事,起来吧,我带你去那边泡温泉。” 凌月看看纳兰,一大早就泡温泉,这是什么安排? 纳兰说完已经朝外走去。 凌月赶紧起身,用手理理头发,跟了出去。 泡温泉的地方就在百花园内,距离休息的地方并不远。 这里周围开满了鲜花,围着一个青石砌成的大的可以游泳的温泉池子,水上洒满了花瓣,虽然不是玫瑰,花瓣还有点杂,但看上去色彩缤纷的,很是漂亮! “这是你撒的吧?”凌月看看花瓣,转头问纳兰。 “是,你不说过吗,泡温泉撒上花瓣好吗?就是这些花,你要是觉得少一些,自己摘一些吧。” 凌月眨眨眼睛,撒花洗澡是件浪漫而又富有风情的事,怎么到了纳兰这里听上去怎么像买大白菜一样随便呢! “水里的青石是种特殊的药石,对女孩子的筋骨很有好处,以后你每天就呆在这里练功,等晚上再出来。饭菜我会叫人送到那边的门洞下。放心他们不会进来,到时候你自己去取。还有,你不要出去,这周围布了个简单的阵法,不知道出口会有危险的。好了,我出去了,有事你喊一声就行,我就在外面。”纳兰说着摸摸她乱糟糟的头发,转身走了。 “等等!”凌月拉住他的衣袖。 “什么?”纳兰回头望来。 凌月迟疑了下道:“那个,能不能叫你的人先给我送点吃的,我早上还没吃饭呢。” 纳兰也才想起来,忙出去叫人送来了吃的,很丰盛,都是凌月爱吃的。 可惜凌月却没什么胃口。 其实她想说的并不是吃的,再没心没肺,也看出来纳兰有事瞒着她,只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既然纳兰不想叫她知道那还是不要问了,免得叫纳兰担心。 看看温泉,她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脱了衣服泡进去呢? 最终还是没敢,只是脱了鞋袜和外衣,穿着自做的长袖长裤进了水里。 自从发现自己身体肌肤干净的妖异,她就怕被人看了给咔嚓了。 还是先这样试试吧,隔着一层衣服应该也没事。 温泉不冷不热,很是舒服,凌月吃着东西想着纳兰有什么事。 就知道看花舞剑吃火锅没那么简单,看,是吧,一大清早就把她弄到这泡温泉……可这么做又有什么用意呢? 就是为了叫她练功也用不到阵法吧? 她忽然想起酒庄刺杀的事,难道还要有刺杀的事发生? 从地下石室出来,纳兰就将她送到江南暗卫司分部去休息了,直到那晚放烟花才被纳兰亲自接出来,然后就到了这里。期间也没见到林木桥,更不清楚酒庄刺杀的事查的怎样了。 看来除了这件事没别的了。 唉,纳兰也够可怜的,三年遭遇了无数次刺杀,却查不到幕后的人,凌月很是同情。 随即又同情上了自己,现在又被困在这里了,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不能出去,还真是悲惨。 虽然知道纳兰是为她好,可她真的还有好多事需要出去做呢! 青衫客得见一见,别累死累活的努力成了药王的徒弟,就因为不能及时见面就叫对方以为自己不想学剑了,那样可就乌龙大了! 云二那边也得看一看,自从上次自己见到纳兰跑掉就在没见人,他一定很担心吧? 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别卷着自己那份钱跑路啊! 当然,云二不是这样的人,这方面她自信眼光还是很准的。 可时间长了自己不露面也不是个事啊,何况还有小书大纲需要敲定呢! 还有还有,就是购物啊! 她需要买好多粮食蔬菜肉类什么的补充空间,不然心里发慌啊。 古代这地方呆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没有安全感! 凌月看着水池的水,犯起愁来。 此时她并不知道,整个百花园外围戒备森严,明里暗里布置了不知多少人,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纳兰在外面的石台上闭目养神,膝上放着他的长剑,似乎在等待这什么。 而整个江南城更是弥漫着怪异的气氛,一方面药门义诊前人头攒动,场面火爆,而另一方面,人们神情闪烁,交头接耳,稍有点动静,就惊乍起来。 特别是江南城的城门前,面对上方悬挂着的人头,和地上滴落的鲜血,人们面色惊恐。 大周国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了? 十几年前据说京都宫廷大变,血像水泼的一样,但江南人并没见到,但现在发生在身边,亲眼所见,就不禁惊惧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事情的缘由尽管被写成告示张贴各处:富贵酒庄刺杀小王爷,暗卫司彻查此事,上面悬挂的人头就是和这次刺杀有关的人。 但这并不能叫人们安心,因为挂着几位官员的人头,叫他们心惊胆战,官员参加了刺杀小王爷的事,那是什么性质? 他们简单的思维里脑补出各种各样的可能。 人们并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当第二天一早,城门上除了头一天的人头外,又多了一溜新鲜的人头滴着血,人们这下惊慌起来,这是要变天吧! 当天就有一些混子恶棍出来浑水摸鱼,结果可想而知,全被暗卫司的人就地格杀,天亮后人头挂了上去。 从始至终都没人去问他们一句话,一切都在沉默中发生着,这也叫江南城的气氛变得窒息起来。 第三天…… 第四天…… …… 连续六天,江南城门上的人头多到了二百颗! 在这第六天的早上,江南知府大人的人头赫然在内! 江南城某处地下赌坊,阿君面对眼前的狼藉,眼里像要喷出火来! 这是大楚安插江南城一个据点,如今被摧残的成了垃圾场! 而这里的大楚探子,人头正在江南城门上挂着展览! 叫他气愤的是,对方抓了人连审问的程序都没进行就直接杀掉挂上去了,这分明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就是没把大楚放在眼里! 大楚多剑客,真以为这句话是说说的吗! “传信,调附近高手过来,杀了纳兰!”阿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下了这个命令。 本以为他留下转移的信息,这些人会安全撤离的,可没想到还是被纳兰的人一个又一个拔得干净,又杀的干净,根本就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杀掉这些异国的探子也有情可原,可是杀掉那些本国的官员是什么意思,就算和刺杀你纳兰有关,也该奏明你的皇上吧,怎么就这么地杀了,你纳兰不就怕引起暴乱吗?就不怕你的皇上治罪吗! 他完全不知道纳兰要做什么,只觉得这就是个疯子! 不过,下了杀死纳兰的命令,阿君直觉得全身一阵轻松,只要纳兰一死,飞舞师妹就会喜欢他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 …… 纳兰依然坐在那方石台上,闭目养神,暗中却用内力传声出去:“六天的时间差不多了,该来的要来了。” “放心,来多少也会叫他们留下的。”那个不赞同纳兰做法的冷冷声音回应道。 话音未落多久,一道杀气虚空出现,紧跟着,人影破空而至! 纳兰目光一寒,膝上长剑而起,人随剑去,片刻间就和对方绞杀一起! 盏茶过后,纳兰一剑将对方的人头斩落。 纳兰重新坐回石台,抖了抖长剑,将上面的血珠甩掉,取出洁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剑身,看着那落在不远的人头淡淡地道:“把这颗人头挂上去。” 一个属下无声地出现将人头和尸身全部收拾走了。 “是大楚的剑客。”那个声音道,“这应该是第一波。” “很好,一直没有机会和大楚剑客过招,这次倒是成全了我。”纳兰将擦好的剑放在膝上,冷寒的目光望着对面,“不过,我是不会叫他躲着看热闹的!来人,把牢房里那几个武备营的将领人头挂出去!” 动了文官,如今该武官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淡定多久! 纳兰全身杀气腾腾。 第二波刺杀的人,到了…… …… 此时的凌月正从引入温泉的地下通道奋力地游着。 温泉池子的水是活水,一个进口一个出口,凌月无意中发现,这两个口还挺大的,完全能容下自己,想到出口不干净,便选中了进口。 既然上面走不出去,那就从水里出去好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不听话的,实在是着急出去办事。 终于奋力地游出来了,这是一条河,她露头的地方是个河岔子,一个是热水一个是冷水,看来热水就是供应温泉池的水了,凌月往冷水的那边游去。 两边的景象看起来是城里,想来这条河是通向城外的。 果然再次露头的时候,已经在城外了,而且……凌月看了看周围,这里竟然是和青衫客约定的地方! 她大喜,连忙往岸边游去,可还没等上岸,眼前一花,一道剑光劈头而来! 凌月吓得一呆,身体别说反抗了,就连躲避都做不到,完全被禁锢住! 千钧之际,一个身影现出,将凌月拎了起来飞掠到了岸上,并回手将那道剑光给荡开了。 凌月双腿一软,但还是站住了,抬头看向救自己的人,青衫客! 第六十八章 青衣师父 第六十八章 青衣师父 “她是我的人。”青衫客淡淡地对对面的人道。 不远处那个险些要了凌月的命的人,一身灰衫,带着个梅花形面具,正是这几天江南城流行的东西。 梅花面具人看了眼落汤鸡的凌月,目光落在青衫客身上:“你不去?” “不去。”青衫客顿了顿又道,“我劝你也不要去,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去了也只是送死。”说完不再多话,夹起凌月迅速地离开了。 梅花面具人骂了句:“胆小鬼!”转身往江南城的方向去了。 进了城,他毫不犹豫地奔向了百花园! 什么都不清楚的凌月被青衫客夹着,一路施展轻功就到了通往温泉谷的那条路上,停下。 “记下这里。”青衫客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本来还想问问刚才的事,可看到青衫客的神情还是听话地打量着周围,然后点点头:“记下了。” 青衫客再次夹起她朝一边的荒山方向飞掠去,每到一段距离都停了一下,叫凌月记下地形,接着再前行,直到来到一片灌木丛前。 青衫客放下凌月,上前将灌木丛分开,后面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石门,中间有一个凸出的位置。 “看好了。” 青衫客说着将手按上凸出的位置左右摆动一下,石门开了,他进去,石门又自动关上。 凌月学着青衫客的做法打开石门进去,对方正站在那等着她。 “跟我来。”青衫客见她进来头前走去。 凌月急忙跟上。 里面类似隧道,不是太长,还能看到前方的亮光。 青衫客走的很快,凌月紧紧跟着,没多久就走出来了,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不大的小山谷出现在眼前! 有花有树有水有鸟,像个世外小桃园一般,美丽又安静。 “以后每月初一十五,我在这里等你三日,教你剑法。三日内你若有事不能来就不要来了,因为那时我也会离开。如果超过两次,我不会再教你。有事写信放在那边的树洞里。”青衫客指了指一边的歪脖大树。 凌月有些好奇:“您怎么知道我被药王选上了?” 青衫客看着她:“知道这件事很难吗?” 凌月立时顺杆爬了上去:“也是啊,您这么厉害,自然什么都能知道。那个,我们来正式认识下吧,我叫木小树,明着身份是男性,其实我是女的。汗!我忘了,这个您知道了,敢问您怎么称呼?” 青衫客迟疑了下才道:“我叫青衣。” “青衣?”凌月瞄了眼对方的一身青衫,倒是很贴切啊,“青衣师父,我可以这样叫您吗?” “随便。但我教你剑法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要把任何人带到这里。” 凌月愣了下,忙点头:“我知道。可是如果不是我带来的,他自己跟来的……” “我会杀了他。” “啊?”凌月嘴巴张成o形,这也太,那啥了吧。 “两个月后我开始教你学剑。好了,路线你记下了,我送你回去。”青衣转身要走。 “等下!”这人很忙吗?怎么感觉像是赶时间啊。 “还有什么事?”青衣转头看她。 “不用拜师吗?” “不必,我们是交易关系,成不了师徒。” “这样啊。”凌月才后知后觉起来,期期艾艾地道,“那啥,我想得提前说明一下,我现在拜了药王为师,药王对我也很好,大师兄二师兄对我也不错,我不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当然更不能出卖他们。你要我对付一个人,要是他们的话,我想我做不到。还有,你要我对付其他对我好的人,我也做不到。青衣师父,我明白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想得到必然付出,我不该跟您讲条件,可付出也要有底线的,这个就是我的底线,那个之一。” 凌月说着小心伸出了一个指头,并留意着对方的神情。 这次出来她是打扮成木小树的样子,因为是从水里游来的,所以看上去很是狼狈。 青衣伸手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下,盯着她的脸,眼神深沉,一时没有说话。 这人特别喜欢看她的脸,可她却没自恋地认为对方是看上她了。 因为她看得出,对方在通过她看另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想另一个人,显然,那个人和她长得很相像。 难道和她那个平夫人老娘有一腿? 不会狗血成自己是他女儿吧? 那样真是,太好了! 有个剑客的爹,还这么帅,里子面子都有了啊! 她冒着星星眼回望着对方,只等着对方说出那句,你其实是我的女儿,然后她就扑上去哭叫着,爹啊,女儿想死你了…… 虽然、好像,不可能有那么抽风的剧情。 果然是没有的。 青衣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似笑非笑:“之一?看来你的底线还有之二、之三了?” 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凌月马上狗腿地赔笑:“青衣师父,其实也没那么多,就是吧,一个人总有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您说是吧?不然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我倒不是说自己品德多有高尚,我就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不做自己不该做的事,您不要生气啊。” “说的不错,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自己应该做的,不做自己不该做的。”青衣点点头,“小姑娘年纪不大,世事倒是看的很透彻。” “谢谢青衣师父的夸奖。” 对方的手指很温暖,还带着厚厚的茧子,摩擦着脸,凌月竟有种奇怪的感觉,很安心,很享受。 青衣继续摸着她的小脸,笑意深了深,忧郁的眉眼现出一片舒朗。 凌月有点小陶醉。 “既然你的底线之一是不伤害对你好的人,那么我算不算对你好的人呢?” “当然算了!您是我的师父啊,虽然您不承认,那算是合作关系,我们也是朋友啊。不过,你要一直对我这样好才行啊。”凌月留个心眼,补充道。 “这个没问题,我会对你一直好下去。不过有一天我被人伤害了,你会帮我吗?” “只要我能做到我自然尽力帮的。这个可能不大吧,青衣师父你那么厉害,谁能伤害到你呢?” 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脚? “那么,对你好的人伤害了我,你会帮哪一边?”青衣没理会她的话,继续道。 “这个……是个问题啊……”凌月卡住了,支吾了一下道,“那要看事情的性质……” “站在自己的立场做该做的事,我也是这样,那你还需要给事情定什么性质?”青衣追问道。 “有道理啊……”凌月苦恼地思索了一番,“青衣师父,您就不要难为我了,没到那一天,我也不知道啊。但有一点我向您保证,我会好好学习医术,您将来要是受伤什么的,我会第一时间赶去救你,绝不犹豫!” “我记住你的话了。”青衣停顿了下,收回手,给她戴上面具,“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杀了你。即使我杀不了你,也会叫别人杀了你。” “啊?”凌月嘴又张成了o形,“青衣师父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青衣往回走去,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是认真的。”没多久又说道,“我要你做的事不是害谁,而是救人。” “救人?您上次不说是对付一个人吗?” “救人就是对付人。” 凌月赶紧跟上去,好奇地问:“救谁啊?” “我弟弟。” …… 青衫客最终也没说他弟弟生了什么病,怎么叫她救,只说对凌月说,等你跟药王学好了医术能救的时候自然知道。 凌月却越发的担心,直觉告诉她青衣叫她救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有说的那些帮他什么的也不简单,是不是自己这个决定有点草率啊。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好推脱,再说她挺喜欢和这个青衣师父学剑的。 好吧,她承认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了,又是剑客,自己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一身白衣,长发飘飘,手持宝剑,绝世独立,哇,想想就美的不行啊! 算了,能美一会是一会,管它将来洪水滔天呢! 凌月被俊美的师父带着施展轻功而行,心满意足的很。 她叫青衣师父把她送到云二租的那个宅院,顺便把和云二的事也办了。 青衫客看着凌月进了院子,听着她大呼小叫,“云二,快出来,我木小树回来了,不要把我的那份钱吞了啊!”眼底现出一丝温情,想了想,闪身消失。 院子里闻声出来的云二一看是凌月,上去就亲热地拥抱住了,啪啪,用力拍打着凌月的后背,激动得不行。 “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凌月也自然地和她拥抱,拍打着对方,心里还在笑话,这二货,抱得这么紧都没发现她是女的! 她坚决不承认云二没发现她是女的,是因为她的胸胸不够明显。 可当听到云二这么说,立刻不乐意了,将他推开:“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回不来了啊!” 云二眼圈顿时就红了,拉着凌月的手紧紧地:“我都知道了,你成了药王的徒弟,官府大人们给你在富贵酒庄庆祝遇上了刺杀!你这么久都没出现,我真以为你……要不是这几天那个小王爷天天杀人,我都去官府打听你埋在哪了,我好去给鸡烧些纸钱……” “停停停!”凌月没法再听下去,“你说什么,小王爷天天杀人,哪个小王爷,杀什么人?” “还有哪个小王爷啊,纳兰王爷啊,掌管暗卫司的纳兰王爷,你不知道?” 第六十九章 知道 第六十九章 知道 凌月呆滞了,纳兰天天杀人?难道说这几天他叫自己在温泉池里练功,他去杀人了? “……现在整个江南城都传遍了啊!”云二也很纳闷,“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富贵酒庄的庆祝宴席上你不是去了吗?对了,还有啊,我还听说,小王爷的未婚妻就是药王新收的徒弟,兄弟,你不就是药王收的新徒弟吗?你怎么成了小王爷的未婚妻了?你可是男的,那个小王爷眼神不好吗?” 凌月苦笑,是纳兰眼神不好还是你眼神不好! “哪有的事!人家小王爷的未婚妻另有其人。我师父之前收的林飞舞倒是喜欢小王爷,宴席上还没皮没脸地纠缠一番,你一定是弄混了。” 凌月随口敷衍着,心里却还在想着纳兰杀人的事。 “好像没有啊?”云二挠挠脑袋也糊涂了,“难道是别人传错了,到底怎么回事,宴席上没发生刺杀?” 看着云二熊熊八卦的眼神,凌月很是无良地道:“叫你失望了,我中途去了趟茅房,回来迷路了,好久才找到路,结果宴席早就结束了。刺杀,没看到,也没听到。” “不会吧,那小王爷怎么天天杀人,城门上挂了那么多人头,还贴出告示说杀的人全是参与酒庄刺杀他的人!对了,还有江南知府大人的脑袋呢!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不知道!” 云二见凌月一脸茫然的样子,惊讶极了。 这件事江南城谁不知道?恐怕全国人们都知道了,凌月怎么能不知道? 这不科学! 凌月叹气,她上哪知道去!每天被纳兰关在温泉池里泡澡练功,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来。 云二见凌月还真的不知道,也顾不上问凌月怎么整的跟与世隔绝似得,便将这六天来发生的人头事件,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你知道现在人们都在议论小王爷什么吗?残暴、嗜杀、魔鬼!还有啊,都说小王爷要造反,自己当皇帝,不然怎么杀了那么多官呢,就是武备营里的军官都杀了啊,现在人人自危!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我扒沙子去了……” 凌月随口回了一句,脑海里却全是云二说的纳兰这六天来干的事,简直就是人头滚滚来形容! 纳兰为什么要这样做? 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因为酒庄刺杀? 之前不是也经历了刺杀了吗? 怎么这次反抗的这么激烈? 不是真的要造反吧? “不行,我得回去了!” 凌月一时也呆不下去了,迅速拿出这几日写的小书大纲给云二。 “这是下本小说故事,你先搞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云二上去一把抓住:“我说小兄弟,你什么事这么急啊?我们还没算账呢,知道吗,我们这几天赚了多少钱?对了,我想着把这个小王爷的形象写到书里面,你觉得怎么样?一定能大卖吧……” “不行!”凌月坚决否定。 “为什么啊?”云二有点受伤。 凌月深呼吸一下,按住焦急的心情,耐心地道:“因为卖的是书,而不是命,一切有原型的人物咱们都不能碰,咱们要的只是风花雪月,其他都不要沾,知道吗?” 云二愣了下便明白了凌月的意思,想到城门上挂着的人头,不禁一凛,重重点头:“听你的!” “那好,就这样,我先走了。”凌月急匆匆走出去,又折回来交待云二把她那份钱换成能吃得粮食、食盐等物,到时候她叫人来取。 粮食? 食盐? 云二一头雾水,这是要做生意吗? 回过神来,他才想起来忘了问凌月上次跑什么,也忘了问凌月怎么全身湿哒哒的。 更重要的凌月成了药王的徒弟,他还没攀交情呢。 不过看到凌月留下的故事,云二顿时又来了精神,他们是合作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 凌月出来直奔江南城,不亲眼看到城门上的人头,她还是不相信云二说的是真的。 当看到那二百来个人头挂在那,下面殷红一片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呆住了! 真的! 竟然是真的! …… “天啊,小王爷怎么还在杀人!” “刺杀小王爷的幕后黑手一天没出来,小王爷就杀一天人!” “不会吧,那要是永远不出来,那还不把这里的人杀光啊!” “就是啊!真是倒霉,好容易赶上药门义诊,结果却遇上了这样的事!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暗卫司杀了!” “小王爷不是说为找到未婚妻庆祝吗,怎么又杀人了?” “还不是把杀人当庆祝!” “这也太残暴,皇上怎么也不管管!” “嘘,小声点,听说小王爷要造反自己当皇上,你说这话不要命了啊!” …… 听着人们小声议论,凌月回过神来,急忙返回那条河里,跳进去,原路游回。 纳兰真的要造反吗? 如果是真的话,她该怎么做? 凌月心情说不出的复杂,禁不住自嘲,难道剧情又变了? 她并没有发现,青衣一直跟着她,看着她跳进河里,便顺着河水一路跟到百花园的温泉池入水处,若有所思,片刻后离开。 凌月顺利地游回了百花园的温泉池,和往日一样,等着晚上纳兰进来带她回去吃饭休息。 或许是温泉池里的青石起了作用,叫她一天泡下来,晚上睡得特别香甜,等一觉醒来就和第一天睁眼看到的情景一样,隔着一个屏风,纳兰坐在那边处理公事。 现在想想,纳兰应该一整夜都在屏风后面。 这是怕她有事,保护她吗? 这次跟着纳兰往回走的时候,凌月想了想道:“我去做点吃的,我们一起吃好吗?” “好。” 纳兰答应着却跟着她来到了厨房。 凌月心里惊讶,事情到了什么地步,叫纳兰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但也没有点破,利落地动手,做了两碗素面,又打了两个荷包蛋,端回房里分吃了。 灯下,纳兰吃的很慢,像是在享用美食一样,可凌月却还是感觉到,只要外面有一点动静,纳兰神情顿时就绷紧,身边放着的那把剑也像是要随时出鞘一般。 凌月装作没看到,吃得十分香甜,每次这时候纳兰目光就会柔和下来。 吃完凌月去洗漱,往日洗漱完就该睡觉了,可这次她却打算和纳兰谈一谈。 打了个哈欠,压下困意,用冷水洗了脸,清醒了许多,这才来到屏风这边,见纳兰坐在那看着什么。 “你怎么还没睡?”纳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地问道,并将看的东西合上了。 “白天泡温泉的时候睡着了,现在还不困。” 凌月说着拖过一个软垫,放在纳兰的背后,跪坐在上面,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我给你按按摩吧,很舒服的。” “不用了,你去睡吧。” “别动!一会就好。”凌月不容分说,按住他抬起的胳膊,认真地按起来,“放松,不要绷着啊,这样是没效果的……对,就这样,深呼吸,吐出来,慢慢放松,闭眼……对,很好,保持这样……” 纳兰无奈只好照做,很快竟然还真感觉舒服了些。 凌月按完给纳兰倒了杯茶,坐在他身侧,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看着他。 “感觉怎么样?” “还真是轻松多了。” 凌月一笑:“看,是有效果吧,以后你得相信我。” “相信你按摩?” 凌月给了他一个白眼,问道:“你这几日很忙吗,看你好像很疲累的样子。” “有一点事,就快处理完了。”纳兰喝了口茶。 “是关于前几日刺杀的事吗?” 纳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你说快要处理完了,那是找到刺杀你的人了?” “还没有。” “那怎么说处理完了?” 这时纳兰一个属下从外面进来,纳兰见凌月看着他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只好放下茶盏,就要起身,凌月说话了。 “纳兰,我晚上去温泉池里睡吧,这样你就不用分心照顾我了,也可以歇歇……” “凌月!”纳兰厉声打断她的话。 凌月不知道纳兰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坐起来,可怜兮兮地道:“纳兰,我知道你有事,虽然我很想知道,可你不告诉我我也不敢问,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纳兰没等她说完就将她拉进怀里抱住。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 头上传来纳兰闷闷的声音。 凌月放软了身体,任由他抱着,轻声道:“纳兰,你不用多想,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愿意,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纳兰听到这,将她抱得更紧。 “……虽然我知道我没啥能力,也帮不了你什么,可你这样将我完全保护起来,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好像我多么无辜似的,我最讨厌就是无辜了……” 纳兰只是用抱得更紧来回答她。 凌月没再说话,纳兰抱了许久才将她放开。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凌月乖巧地点点头。 纳兰起身匆匆离开了。 凌月目光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些文书,有的打开着有的合着,包括纳兰先前看的那个。 她抬手拿起来翻看起来,上面有的是她认识的字,但是书写的没有标点,也没有分段,看起来很累,说的也文绉绉的,云里雾里的看不明白。 有的不是文字,而是看起来像是符号,这大概是纳兰暗卫司用的密码吧? 第七十章 背后的谋划 第七十章 背后的谋划 翻了几个文书也没看到写城门人头的,凌月觉得自己该好好读读书了,别哪天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正胡思乱想着纳兰回来了,凌月也没避讳,大大方方地看着,然后可怜巴巴地道:“我一个也没看懂。” 看到凌月的小样,纳兰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坐回原处,整理着桌上的文书,并翻检出一些烧掉。 “你想看什么?”他随口问道。 “你的秘密啊。”凌月盘腿坐在那,抓着自己的脚丫一晃一晃。 纳兰收拾完,就看到她这个样子,上下打量了一遍:“我真是不明白,你这些习惯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天生的,顶呱呱!纯天然,无刺激!”凌月笑嘻嘻地道。 可惜时代代沟太深,纳兰没听懂,只当她这是不着调的言语。 “我的秘密很简单,就是杀人,杀到幕后的人出来。”纳兰看着着凌月,“怕了吧?” 凌月依然抓着自己脚丫晃着:“怎么听起来你知道这个幕后的人是谁呢,那还杀其他人做什么,直接找去不就完了,这也太麻烦了吧?” “你说的不错,但这是理论,实际上还是需要这么做的。怎么,不怕吗?” “怕什么,我和你可是一伙的!” 纳兰发现,无论什么事到了凌月嘴里都变得很轻松,很随意。 “如果幕后的人是皇上,你怕吗?我现在是在和皇上做对,你怕吗?”纳兰深深地看着凌月。 事先就听到有关纳兰那些造反的话了,凌月早有心理准备,再加上身为现代人对皇权并不怎么放在眼里,所以听到纳兰的话,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要造反?你要当皇上?”凌月困惑地看着纳兰,“那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啊,应该去温泉谷才对啊,这里又没皇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皇上从温泉谷里出来,对吧?” “不错。你怕吗?” “你复读机啊!怕吗怕吗,我不都告诉你了,我们是一伙的,我怕什么啊!” “如果我失败了……” “那就死呗。” 纳兰无力,拜托,能不能认真点啊。 凌月笑笑:“成王败寇,你比我懂。但我还是建议你,准备好了,万一不行赶紧自杀,省的被人家用刑解剖,或者终身囚禁。” “那你呢?”纳兰半晌问道。 “我呆在你身边啊。不过到时候你别忘了给我一刀,我自己杀自己可下不了手的,万一我活着,一定会很没骨气地抱对手大腿。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隐忍为你报仇,我那绝对是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甚至还会做出对你身后事不利的种种行径,而毫无心理负担!” 纳兰怔怔的,半晌说道:“我不信……我不会杀你。” 凌月收回了笑,轻轻叹了口气:“纳兰,就冲你这句话你也当不了皇上。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的,至于你以后会不会变,那我就不知道了。” 纳兰目光幽寒。 “你别不乐意,当皇上那是不是人才能干的,你还是人,干不了。”凌月摇摇头道。 纳兰神情复杂,“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得到越多,付出也就越多,一将成名万骨枯,何况当皇上了。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对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纳兰,你想要造反就必须豁出一切,不能给自己留一点的余地,全力以赴,破釜沉舟!别说我,就是你需要牺牲你自己也不能犹豫。那什么,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叫男人吗!那不是皇上说的话,那是炮灰说的话。皇上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在软弱的时候拱手相让,然后在强大的时候再全部夺回来!你做得到吗?” 纳兰震惊地看着凌月,真没想到凌月还有这样的见解! 这叫他越发地看不透了。 “你到底还懂得多少?”纳兰喃喃地问道。 “我啊,什么都懂,什么又都不懂,属于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纳兰定了定心神:“那你呢,做得到吗?” “做不到!我懒,又笨,抱个大腿还行,自己当大腿,根本不行!” 纳兰失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当然,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纳兰轻嘘口气:“也许你说得对,可我还得做下去,不为造反,只为了弄明白一件事。” 说到这他歉意地看着凌月。 “凌月,就当我自私吧,我不会放你走,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在现在这时候,我需要你。”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 以前不管面对什么事,什么危险,他都一个人面对,从没想过所谓的后果,但这次不一样。 他总想起凌月,总担心伤害她,可是有些事又不得不做,因为机会难得。 皇上可是不会轻易出宫的! 凌月在身边他会担心,可是不在身边又觉得发空,就好像没了凌月做什么都没了意义。 “我也需要你的需要。”凌月主动抱住他,轻声在他的耳边说道,“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做吧,不用担心我,我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纳兰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娇小,慢慢将她抱紧,半晌却说了一句:“即使我失败了,我也会给你讨回那个公道。” …… 当夜,凌月躺在床上,望着窗棱外的月光发着呆。 她和纳兰提议,自己回温泉谷想办法将皇上引出来,纳兰没同意。 纳兰始终都没有说出他的计划是什么,只是抱了她一会,就叫她去睡觉,她也没法再问下去。 子墨师兄回了温泉谷,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回去了? 可纳兰要她留下。 她也理解,纳兰这时候需要她的陪伴,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陪伴就好。 男人啊,就是假装坚强! 凌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出去一趟,试试找找林木桥问一问。 从石室出来就再没见到林木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纳兰顾忌她的安危,林木桥不会,从上次蛇蛊的事就能看出来。 其实纳兰这样做真的没用,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出事她还能跑得了!倒不如告诉她也好做做准备。 当然,纳兰这样在乎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下了决定,凌月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边纳兰正在和林木桥谋划的计划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最晚不过两日,他会召见我的。”纳兰将手中一页写满字的纸扔进了火盆里。 那上面全是明后两日要死的人名单! 别看暗卫司抓到人什么也不问就杀了,其实每一个人在之前都是做了调查的,全都是死有余辜! 只是不但和刺杀事件有关的人,还有一些犯了其他事的人。 表面上,纳兰是为了自己被刺一事杀了那么多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暗卫司作为大周国十二道防线之一,为了真正掌控,纳兰一直找机会安插自己亲信,布控各点。 凌月曾说叫纳兰利用蛇蛊事件做点什么,其实纳兰早就再做了。 三年被刺,安插了一批亲信,找凌月的过程了又安插了一些人手。 剿匪,以及这次刺杀,也叫纳兰借机将江南彻底掌控起来。 造反、当皇上,纳兰没那么幼稚,就算真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是现在。 但不可否认的是,今日的准备是为了来日那么一天。 或许有那么一天…… 林木桥目光热切:“纳兰,他好不容易出来,我们不如彻底将他留下!” 这次真是大好时机,江南城通过七日清洗,所有地方都是他们的人了,留下皇上他觉得可以一试! 纳兰目光沉静无波:“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以前我也在想,刺杀我的人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毕竟我现在对他还有用,直到刚才凌月跟我说了一番皇上不是人做的话,我才明白,我可能错了。”纳兰淡淡地道。 “小丫头说什么了?”林木桥大为惊奇。 纳兰简单地将凌月的话说了一遍:“她都认为我当不上皇上,何况皇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刺杀你的人不是皇上?” “皇上善于布局,在他眼里天下人都是他的棋子,为达到目的,他会将我们每个人安放在他需要的位置上,当年叫我掌管暗卫司,我想他的计划就开始了。所以就算刺杀我的人,不是他授意,那也是默许。所以,我也要逼着他说出他的目的,我们才能彻底翻身!” 纳兰说着目光傲然:“有关布局、运筹,我自信我并不输给他,所以我想试试,看谁是谁的棋子!” 所以他这次别看杀了那么多人,还有官员,但是处处都留着余地,这余地就是叫皇上落子。 林木桥沉思一会道:“我们在试探皇上,皇上应该也在试探我们。” “是一定在试探。”纳兰说着冷哼一声,“所以我给他想看的东西,然后,我们的底牌就安全了。” 林木桥伸出大拇指,一脸佩服地道:“高,真高!” “这也是和他学的,在保护底牌方面,我想这天下各国的皇上都没有他做的好!”纳兰淡淡地评价道。 “可惜却遇上了你。” “我们也不能大意,他这人多疑,一定要十分十的亮出来!” “我知道。”林木桥说到这一笑,“其实我们还真的感谢一下那个阿君,不然咱们你这场戏还真是不够真。” 纳兰想到那日阿君带着林飞舞来百花园偷看,他清楚在这件事上,可能林飞舞起得了作用,尽管林飞舞自己都不清楚。 不过他并不会为此感激,实在是蛇蛊之事激怒了他。 …… 第七十一章 逐出师门 第七十一章 逐出师门 温泉谷。 皇上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此时他的身上插满了银针。 药王正在给他行针。 一边的卫典回禀着这几日外面发生的事,其中纳兰杀人占了大半的内容。 皇上神情淡淡,听完死的人名单,自语了一句:“这是逼我召见吗?” “那皇上见吗?”药王隔着皇上的衣服,熟练地起针落针,随意地问道。 皇上却反问了一句:“你决定怎么处理你徒弟的事了吗?”语气竟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药王苦笑:“我自然是想放过的,就是不知道小王爷肯不肯同意。” 子墨或许不清楚,纳兰叫他带着半截蛇蛊交给自己什么意思,可他知道,纳兰是知道了皇上在这里,才这么做的。 原因自然是认为他会偏袒林飞舞,事实上他也确实要这么考虑过,毕竟林飞舞医药很有天分,凌月也没事。 虽然他看出来蛇蛊的确是林飞舞饲养的。 可纳兰在江南城闹出这么大的事,皇上又在这里,在这样的形势下,他想偏袒也没法偏袒。 “没想到在他眼里未婚妻还是比青梅竹马重要。”皇上感慨了一句,然后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打发他满意好了,林飞舞逐出药门,不再是你的徒弟。作为补偿,解除小王爷之前的婚约。这下,林飞舞就可以如愿以偿当她的小王妃了。你觉得怎样?” 果然叫这个小王爷算着了,既为未婚妻有了交待,又不会担负林国公府府的仇恨,毕竟出面惩罚林飞舞的,是他这个师父。 可小王爷不会想到吧,皇上看上了他的未婚妻,下旨解除了他们的婚约,白忙活了一场。 “皇上为何不直接下旨给他们赐婚呢?” 药王对纳兰这样变形的威胁也有些不快,既然你不喜欢林飞舞,那我就叫皇上给你们赐婚,把你做的这一切都吞回去! “我曾发过誓,此生绝不赐婚给任何人!”皇上声音冷了下去。 药王这才想起了什么,很是失望,但没再说话。 皇上对卫典道:“两日之后我们去百花园。” “主子,那这两日……” “叫他杀。” 卫典一寒,忙应道:“是。” 药王行完针下去了。 皇上依然望着月亮,片刻问道:“卫典,你觉得小王爷怎样?” 卫典有些不解,但还是认真回答道。 “小王爷做事很有分寸。” 就拿眼下的事来说,表面上看去,纳兰嗜杀、残暴,甚至有了不臣之心的流言,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是啊,他很有分寸,杀了那么多人,还有官员,却叫我说不出什么来,而他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小王爷有什么目的?”卫典好奇地问。 皇上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他会反吗?” 卫典立刻惶恐:“主子,这等大事,属下不敢妄言。” 皇上没有再问,而是闭上双目,左手指和右手指绕着圈。 卫典知道,主子是在想事情,便不再打扰了,心里却在想主子问什么会问小王爷会反吗,难道小王爷真的有不臣之心了? 想到这赶紧将这个念头赶出去,真要那样,岂不会再来一次宫廷之乱? 太可怕了! …… 这边药王坐在药室里的桌案前,看着桌上的几张新写的方子,这是这几日为皇上新配的药方,不知道效果如何…… “师父,你叫我?”子墨进来,恭敬地施礼道。 “坐吧。”药王收回目光,指指自己跟前的蒲团。 子墨过来坐下。 “明日随我出谷处理一下你两个师妹的事。” 子墨一愣,马上明白:“师父,你打算怎么处理?” “飞舞逐出药门,与我不在是师徒。至于你小师妹,接回温泉谷,作为惩罚叫她打理药田。” “什么!”子墨惊愕住,“师父,这对飞舞师妹也太严重了吧!” 药王看了看他,反问道:“那你觉得蛇蛊的事不严重吗?” 子墨张了张嘴,说出了一句无力的话:“小师妹不是没事吗……” 师父既然做出这样决定,就说明飞舞师妹确实是要害死小师妹的。可是逐出药门,从此后不再是师父的徒弟,还是觉得有些重了。 正如他说的,凌月没死。 虽然他也觉得这样想不对。 “师父,如果这样,是不是还要抹去飞舞师妹的记忆,那样的话……” “你可知道为师最气的是什么吗?”药王打断他的话。 “什么?”子墨下意识地问道。 “假如你小师妹死在了蛇蛊上,你飞舞师妹也不会在意为师知道是她做的。” 子墨惊讶。 “你小师妹真实身份虽然是长兴侯府的小姐,可是还没有被认回去,所以现在只是个孤女,死了也就死了。但她不一样,是真正的国公府千金,与我又有五年的师徒情分,即使知道了她害死你小师妹也不会将她怎样,毕竟活人比死人重要。” “可是,师父你还会生气,会训斥、会……” “但不会将她逐出师门,其他的你以为她会在意吗?” “为什么会这样?”子墨有些难以接受。 药王叹了口气:“我怜惜她对小王爷一片痴心,可没想到她会这样不留余地,实在叫人寒心。” “师父……” “放在往常,为师还是会放过她的。虽然这对你小师妹有些不公,可为师也不忍心抹去她医药记忆。只是小王爷插手了,还用了这么激烈的手段,皇上为此也开了口,为师只能如此。” 子墨低下了头,半晌道:“可是,还是对飞舞师妹惩罚太重了,毕竟抹去记忆……” “作为补偿,皇上解除了小王爷之前的婚约,你飞舞师妹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子墨一愣:“皇上要小王爷和小师妹解除婚约?”心里竟莫名地生出些许的欢喜来。 药王点点头:“明日我们处理完你飞舞师妹的事,你就去把你小师妹带回来。她在宴席上不顾大局将飞舞对她做的事说出来,叫外人看了药门的笑话,不惩罚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 对林飞舞这个徒弟的心思,药王其实也很恼怒,这分明是没将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同样,对凌月的做法也很不满,发生那样的事不是应该回来叫他做主吗,怎么就在那样的场合下不管不顾地嚷嚷出来,更是可气! “是。” 子墨出来,看看天空的月亮,想到凌月就要解除婚约了,全身说不出的轻松。 再想到林飞舞要受到的惩罚,不禁再次叹气,摇摇头回去了。 药王抬手将桌案下方的一个盒子取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五颗白色的丹药。 这是抹去记忆的丹药,是他亲手炼制的,一个徒弟一颗,只要不再是他徒弟,他就会亲自喂下,抹去所有有关他的记忆。 五个徒弟,五颗丹药,都是量身炼制的。 当初炼制的时候,希望此生不会开这个盒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开了。 平家血脉,花开富贵,福来运转,如今还没看到福泽,却叫他动用了这个东西…… 药王神情也有些怔忪,福祸相依,这是祸吗? 第二日药王带着子墨出了温泉谷,来到了江南城。 几乎同时平大妈妈的马车也进了城。 来到一处没人的废旧院子,药王叫子墨去将林飞舞带来。 不久之后林飞舞来了,将其他人留在了院子外,一个人进来见药王。 子墨看着林飞舞给师父见礼,心情复杂地收回了目光。 林飞舞的马车上,张三躺在那,很是遗憾的想,要是自己不受这么重的伤,一定进去看看药王什么样。 这么多年了,所有人对药王都只闻其名,温泉谷又无法进去,使得药王越发的神秘。 真是可惜了! 一想到这就对凌月恨得牙痒痒。 这边林飞舞对药王双膝跪地:“师父,飞舞向您请罪来了。” 药王看着跪在地上的林飞舞,想起十年前那个五岁的小娃拜师的情景,有些怅然:“起来吧。” 林飞舞心一沉,如果师父劈头盖脸骂一顿也没什么了,怕就怕药王什么都不说。 她急忙磕头:“师父,飞舞错了,还请师父惩罚。” “这么说,你承认蛇蛊是你的了,承认你要害死你小师妹了?” 林飞舞愣了下,但很快一咬牙道:“师父,蛇蛊不是飞舞的,飞舞更没有害小师妹!” 药王略一怔愣,很快就明白了林飞舞的心思,原本的那份不忍也消失了,一时有些心冷。 “既然蛇蛊不是你的,那就起来说话吧。” 林飞舞却没起来,依然跪在那说道:“师父,虽然不是我害的小师妹,可宴席上我当众说出小师妹的身世,可能会给小师妹带去危险,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小师妹……当时小师妹非要说是我害的她,我就一时激动……还请师父责罚!” 如果凌月死了,她承认蛇蛊是她的没什么,因为凌月死了。 可凌月没死,那就不能承认了。 她对自己饲养蛇蛊的手法还是很自信的,即使师父也看不出来。 因为那完全是自己新配出来的药方! 只能说她太聪明了,对医道上又过于自信,才会这么大胆在师父面前耍起了心思。 可药王是什么人,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了,所以才会心冷。 “飞舞,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皇上已经答应解除小王爷之前的婚约了,也就是说,你可以嫁给小王爷了。” 第七十二章 她不是人,她是鬼! 第七十二章 她不是人,她是鬼! 林飞舞一呆,半天才回过神来,惊喜地道:“师父,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这是皇上亲口说的。” 吃了丹药,林飞舞将不记得他,同样也不记得他说的所有的话。 “皇上?师父您怎么见到皇上的?” 皇上不是在京都吗,师父在江南怎么能见到?林飞舞不明白。 “皇上就在温泉谷,也知道了此事。不过,这是作为补偿。”药王说着直视着她眼睛,“你饲养蛇蛊,试图害死你小师妹,已经触犯了我定下的规矩,所以,从今日开始,将你逐出药门,你不再是我的徒弟。” “什么!” 林飞舞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扑上来,抓住药王的衣摆,“师父,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小师妹!” 药王不想跟她辩解这件事,只是道:“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这不可能,皇上怎么会……” “江南城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小王爷叫子墨将那半截蛇蛊带回温泉谷,并非是给我看的,而是给皇上看的。他要皇上给他未婚妻,也就是你的小师妹一个交代。皇上有他的考虑,为了大局只能对你做出这样的处置。我本来还觉得这样的处置过了,可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 药王说完只是轻轻挥一下衣袖,便将林飞舞抓住自己的衣摆的手扫开。 “师父!不,师父,不要!我没有害小师妹,师父,你听我解释!”林飞舞疯了一样再次扑上来。 她不要逐出师门,药门无所谓,重要的是药王这个师父! 记得她曾经问过药王,师父您应该有百岁了吧,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年轻。药王回答她,你只要好好学习医术,也许有一天和师父一样。 青春永驻是每一个女孩的梦想,特别是林飞舞这样的美人! 林飞舞确实有医药天分,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学,因为学习医药是很辛苦的,需要自己培植药材、加工、配药等。 这还只是一方面,还要看大量的病案,古医书,甚至还要亲自前往某地去印证稀有药材,其中的辛苦是常人所不能了解的。 之所以她能坚持下来,完全是因为药王这个活生生的,青春永驻的例子鼓励着她。 现在药王不要她这个徒弟,那她的青春永驻的梦想岂不是破灭了? 十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不要,她不要这样! 更何况,她被逐出药门会昭告天下,就像十年前她拜入药王为师那样人尽皆知。 曾受过多大的荣耀,那么逐出师门就会受到多大的耻辱! 这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终于在害凌月的事上后悔了,为了那个贱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而且那个贱人还没死,她绝不要这样! “师父,求求您,不要把飞舞逐出师门,那样飞舞就活不了了,求求您,求求您!”林飞舞苦苦哀求着。 药王蹲下身,漠然地望着她:“飞舞,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害你小师妹的事吗?” 林飞舞愣了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师父,我承认!我承认!那蛇蛊是我养的,是我要害小师妹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纳兰哥哥,师父您是知道的,我喜欢纳兰哥哥,真的喜欢!求求您,师父,看在我对纳兰哥哥一片痴心的份上,换一种处置吧,不管多重只要不要把我逐出师门,我都愿意接受,求求您,师父!” “放弃小王爷,你也愿意吗?”药王轻声问道。 林飞舞下意识地就摇头:“我不要放弃纳兰哥哥,我不要!师父,我真的喜欢纳兰哥哥,求求您,不要让我放弃纳兰哥哥!” 药王伸手轻轻摸着林飞舞的头,叹了口气:“徒儿,你心性不良,又困在情中,只会害了自己,可惜了你的天分了。” 林飞舞抬着泪流满面的脸,刚要张口哀求,药王另一只手弹出了那个白色丹药,落入了她的嘴里,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下,便将丹药吃下了。 “师父,你给我吃的什么!”林飞舞大惊失色,想将那丹药卡出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是抹掉你记忆的丹药,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说着药王起身就要离开。 “……不,师父!”一听到抹掉记忆,林飞舞恐惧起来,“师父,不要!那是我花费了十年的心血才学到的医药,师父,您不能啊!” “你不在是我的徒弟,我自然要拿回我的东西。”药王抬脚就走。 “不,师父,您听我说!”林飞舞急了,迅速说道,“师父,您还记得您说过鬼现人间的话吗!小师妹她就是!不然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师父,小师妹她是鬼,她不是人,您不要被她蒙骗了!她是鬼,她是来祸害人间的!师父,您活了百岁了自然明白……” 刚说到这,药王挥了下衣袖,一股磅礴的大力重重击在林飞舞的胸口上,林飞舞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来起来,落在了子墨的脚下,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药王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天边的一抹云彩,低喃道:“不是人,是鬼吗……”神情怔怔。 很快便恢复了漠然,传音给子墨打破:“把她交给她的人,去找你小师妹,为师先回去了。”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了。 世人绝没想到,药王不但医术精湛到神仙妙手的地步,而且武功也到了宗师的境界! 子墨看到脚下人事不知的林飞舞,知道等她醒来将不再记得师父,更不记得十年来所学的医药知识,叹息了一声,小心地将她抱起出了院子。 小红小青看到院门打开,刚要去迎小姐,可当看到小姐被抱出来了,顿时大惊失色。 “小姐怎么了!” 子墨面无表情,将林飞舞交给她们,淡淡地道:“林飞舞饲养蛇蛊,企图害死同门,从即刻起被逐出师门,从此不再是药王的徒弟,和药门也再无瓜葛!”说完转身离开。 小青小红还在呆傻中,小姐逐出师门了? 马车里的张三也是一愣,林飞舞被逐出药门了? …… 药门早已接到药王的通知,已将林飞舞逐出师门的消息昭告各处。 纳兰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微微一笑,他终于给了凌月一个交代。 同时,这个消息也说明了他赌对了。 看来,皇上就要召见他了,那才是一场硬仗…… 正想着外面人来报,平大妈妈来了,纳兰一皱眉,想了想还是道:“请她进来吧。” 起身对属下吩咐几句,来到了前厅。 “见过小王爷。”平大妈妈平板地对纳兰施了一礼。 纳兰在主位坐了:“大妈妈不在庄子里歇息,怎么会到这里来?” 平大妈妈淡淡地道:“我要是再歇息下去,怕是就见不到人了。” 之前说好的,找到人就会给她消息,可纳兰却迟迟没有回信,要不是她派人出来打听还不知道人已经找到,而且还闹得满城皆知! 小王爷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未婚妻! 小王爷为庆祝找到未婚妻,出资十天的药门义诊的所有活动! …… 之前谁说过要先保密的? 之前谁又说过在没把人认回去不要宣扬的? 更重要的是,至今她还没见到人,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纳兰就把事情坐实了,万一不是,只是纳兰中意对方,硬要塞这么个身份,她怎么向老夫人交代?以后找到真的小小姐又怎么办? 本来老夫人找了十几年外孙女,就被人看了十几年的笑话,要是再不得已认下个假的,那还不被人笑话死! 如果是真的,纳兰现在做出这样的事,人跟着他岂不是很危险? “既然大妈妈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人找到了,就在我这里。见她,可以,只是带走,暂时却不行。” 平大妈妈一心只想看到人,带不带走的,待会再考虑也不迟。 “先见人吧。” “好。大妈妈请跟我来。”纳兰起身带路。 得到纳兰通知,先不要去温泉池,凌月有些担心,难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走着,想着各种可能性,然后就见到纳兰带着一个老妇走进来。 老妇长着平板的脸,满头白发梳得平平整整,看上去就不好相处。 这该不会是纳兰给她找来的仆人吧?凌月暗暗猜测着。 纳兰过来,拉起了凌月的手,轻声解释道:“她叫平大妈妈,是你外祖母身边的人,来看你了。大妈妈,这就是我找的那个孩子。” 凌月没多少惊讶,之前纳兰就对她说过,平大妈妈也在江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大妈妈,你好。”凌月学着纳兰行礼。 平大妈妈进来,目光就定在了凌月的脸上,眼底现出震惊激动来,见凌月见礼这才稍微平静一些,声音有些颤抖:“小王爷还请回避,我想看看姑娘身上的胎记。” 纳兰拍拍凌月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就要走开,却感到凌月将他的手抓住了,心里一软。 “没事。” 凌月还是不放手,怎么能没事,她的肌肤很妖异啊! 纳兰无奈,只好任由她握着手,转过脸去:“大妈妈,请验看吧。” 平大妈妈看着凌月紧紧握着纳兰的手,有些惊讶,但很快收回目光,对凌月施礼道:“还请姑娘见谅。” 说着就过来掀开凌月的衣襟。 第七十三章 疑惑 第七十三章 疑惑 凌月白眼翻天,长了这么个破胎记,还长在肚子上,谁来谁非礼一下,还都特么的理所当然! 平大妈妈自然听不到她的诽谤,几乎是颤抖着掀开了凌月的衣襟,当看到凌月肚子上那娇艳盛放的花朵时,一时呆住。 凌月等了半天不见平大妈妈起身,很是气愤,一下子将衣服盖上:“有完没完啊!” 平大妈妈这才惊醒,抬头,一脸复杂地看着凌月。 凌月不知道对方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是看出她肌肤的异样,哼了声,松开纳兰的手,没好气地道:“我去练功了!”说完急急地走了。 纳兰以为凌月因为对回家排斥,才是这样的态度,也没阻拦,可见平大妈妈的神情有些诧异。 “大妈妈,怎么了?” 平大妈妈犹疑了一会才说道:“我见过小姐小时候的样子,这孩子眉眼和小姐有九成像,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她身上的胎记,我不知道怎么说。”平大妈妈一脸困惑,“和小姐一点都不一样!” 纳兰极为惊讶,不一样,怎么可能不一样! 当初平老夫人给他画下了胎记样子,和他看到凌月肚子上的胎记样子,可是一模一样,颜色都是相同,怎么到了平大妈妈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他哪里知道,凌月的胎记变化了,上次看到的的确和画上的一样,但现在却不同。 至于平大妈妈说的不一样,那是因为凌月的母亲平夫人,身上的胎记是没有变化的,可不是不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我也找错了人?”纳兰有些生气。 平大妈妈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得问问老夫人,那孩子的胎记实在是……有些诡异。” 纳兰顿时脸一沉:“大妈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诡异,如果错了就说错了,诡异算怎么回事! 平大妈妈施礼道歉:“小王爷莫要动怒,实在是我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算了,你们不认她,本王认她。送客!”纳兰转身就要走。 平大妈妈赶忙拦住:“小王爷,我们没说不认,只是要回禀老夫人一声,我做不了主……” “现在做不了主了,先前又干什么了!”纳兰冷笑道,甩袖离开。 平大妈妈脸色有些难看,但想到刚才所看到的胎记,又有些迷惑。 不行,得赶紧给老夫人写信! 她匆忙地走了。 凌月泡在温泉池里,摸着肚子发愁,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她只知道自己的肌肤有异常人,并没注意胎记的变化。 因为长在肚子上,没事也不会看肚子。再说,这个位置看着也费劲,所以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算起来还是在拜药王为师那次沐浴,发现了肌肤太过干净的同时,仔细看过那个花式胎记。真的很美,冰肌玉肤上,开着鲜艳的花,栩栩如生,就是她自己都被迷住了。 至于之前胎记什么样,她其实并不清楚。 凌月还不知道叫平大妈妈露出那样的表情,是因为她的胎记,并不是她的肌肤。 本来打算今天溜出去打听下消息,结果平大妈妈来了,她也不敢再出去,万一有事纳兰进来找她不见人可就坏了。 不会被抓起来咔嚓了吧? 要不要跑路? 好像不行。 现在不比当初,何况现在纳兰需要她的陪伴,就算跑路也得陪他挺过这段时间。 再说跑路,去哪呢? 凌月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起来。 跟着青衫客闯荡江湖? 不行,人家教她武功就是因为她成为药王的徒弟,还等着她学好医术救弟弟呢,要是跑路,还怎么跟药王学啊。 不跑,和纳兰说明呢? 纳兰会不会害怕,把自己咔嚓了? 那样岂不是更悲惨? 真是可恨,穿个越就够闹心的了,还整个这么个身体,异类啊,这完全是异类啊! 乱糟糟地过了一天,到了晚上,凌月收拾好自己,和往常一样纳兰进来将她带出去。 看她的情绪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纳兰只当是担心回去,便安慰道:“你现在是药王的徒弟,按照药王收徒规矩,至少三年内留在这里学医,回去也是三年后的事情,你有的是时间做准备。” 更何况,也许不一定能回去…… 想到平大妈妈看完凌月的胎记那副表情,纳兰就有些来气,说按照胎记找人的是你们,说胎记不一样的也是你们,是不是的都叫你们说了! “那个妈妈走了?”凌月小心地问。 “走了。”纳兰简单两个字就不再提,而是道,“子墨来了,在前厅,你去见见吧。” “大师兄来了?”凌月想起了林蛇精的事,看向纳兰。 “他来是接你回温泉谷的。”纳兰顿了顿道,“我告诉他等药门义诊结束后,再叫你回去,也不差这两日。” 凌月点头:“我知道了。” “嗯,你去吧。” 纳兰看着凌月跑远,这才转身走开。 凌月到了前厅见到子墨,欢喜地叫道:“大师兄!” 子墨看到凌月也很高兴,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几日不见,人好像忧郁了一些,想着也就说出来了。 凌月一听噗嗤笑了:“大师兄你还会相面啊!吃饭没,没吃,我做去,咱们边吃边说话。” “好,我给你打下手。” “嗯!” 凌月将他带到厨房,像在温泉谷一样忙活起来。 做好后就在外面的花丛边撑起桌子,凌月叫人给纳兰送去一份,自己和子墨边吃边说话。 “师父他还好吧?” “还好,就是想小师妹你做的饭了。”子墨笑着道。 凌月也笑了:“那不用说,小明一定更想我做的饭!” “是啊,小明最想你了。” “我也想他。” 凌月来到这里,除了和纳兰在一起过得快乐,就是和小明在一起了,简直就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啊。 “大师兄,你们这段日子忙什么呢?” “还是老样子,师父配药,我和小明打理药田,学习医药。小师妹呢,你这几日过的可好?” “我?除了吃就是谁,再不就是做饭赏花,都快成猪了!” 两人说着话吃完了饭,凌月带着子墨在百花园逛起来,其实也就是在纳兰划定的范围内。 “这里这么多花啊!”子墨很是感慨,“小王爷真会选地方。” “大师兄,不用羡慕,等我回去,也在咱们温泉谷里弄一个来,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子墨听到这很开心,他喜欢凌月说咱们温泉谷,听起来就是一家人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同意。” “温泉谷大着呢,除了药田外,空余的地方很多,师父怎么会不同意!” “真的,那太好了!” 又说了些话,子墨才提起林飞舞。 “小师妹,今日师父将林飞舞逐出了师门,已经昭告天下了。” 凌月愣住。 想过无数种处置林飞舞的可能,但从没想过药王会将林飞舞逐出师门,还昭告天下。 “大师兄,师父他,很难过吧?” 教养了十年的徒弟,即使没有在自己身边长大,也是有感情的,如今亲自逐出师门,药王一定不好受。 还有,药王会不会埋怨她? 毕竟是因为她。 尽管她没觉得这样处置林飞舞不对,但也知道比起师徒情分,她确实不如林飞舞,人家是十年,她连十天都算不上。 “师父还好。只是小师妹,师父要罚你呢,你心里有个准备。” “啊,罚我?”凌月立刻丢开了林飞舞,吃惊地道,“为什么罚我,我做错什么了!” 子墨苦笑:“这个,我也不知道,等你回去问师父吧。” “那罚我什么?”不会也把她逐出师门吧? “打理药田。” “这算什么惩罚!”凌月不以为然,平时不也打理药田吗! “这个打理药田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很累。” 这意思叫她做好吃苦受罪的的准备了? 凌月点点头:“我知道了。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不过师父说我错那就错吧,我会听师父话的。” 子墨叹了口气,看样子,小师妹并没意识到林飞舞被逐出师门的严重性,不然也不会反应这样平静。 可他也不好说什么。 “小师妹,小王爷说等药门义诊结束后再让你回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师父让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去,你是什么意思?” “啊?师父让我现在就回去,受罚?”凌月苦了脸。 “是。” “这个,我还是等药门义诊结束后再回去吧。大师兄,你说师父会生气吗?” “会,师父现在就很生气。” “那怎么办?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凌月有些纠结,随即央求道,“大师兄,你帮我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师父最听你的了!” 子墨好笑,什么叫师父最听他的了! “我会实话对师父说的,到时候师父惩罚的言重了,你可别后悔。” “大师兄,你太不够意思了,都不帮我!” “我怎么帮?” “你就说……我在这里学习烧菜,还有养花,准备回去孝敬他老人家啊!” 子墨无奈摇头:“小师妹,有句话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听起来是不能说的,那大师兄你还是不要说了。” 子墨瞪她。 凌月这才对嘻嘻一笑:“逗你的大师兄!你别那么严肃,叫人好紧张。” 子墨苦笑,小师妹还真是天真烂漫。 “小师妹,我想要说的是,现在你就跟我回去吧。并非是因为回去晚了师父会加罚你,而是因为你在小王爷这里,这是师父不愿看到的。” 第七十四章 矫情一下 第七十四章 矫情一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药王不愿看到她在纳兰这里,但凌月还是选择了留下。 她答应过纳兰,会留下陪他度过这场难关,不能无信。 子墨没勉强,但是却很失望,甚至还有一点伤心地走了。 凌月感到很抱歉,只当子墨是担心她受罚,并没有多想。 至于药王的不愿意,她也懒得想了,因为想也想不明白。 倒是林飞舞被逐出师门,叫她想到了纳兰当初答应过给她的交待,兴冲冲地跑去找纳兰了。 回来就看到纳兰和往常一样处理着公务,不同的是,今晚纳兰看上去轻松了一些,是事情快要结束了吗? “回来了。”纳兰听到动静,抬头见凌月进来。 纳兰轻松的状态也感染了凌月,脱鞋光脚进来,原地转着圈,问纳兰:“好看吗?” 她提着小灯笼,穿着少年长衫,头发扎了个小马尾,全身上下片饰没有,脂粉不沾,精致明丽的小脸美得却是惊心动魄! “好看……”纳兰一时失神,心里却想着,她越来越美了。 凌月嫣然而笑,伸手将自己的马尾散开,零碎的短发却没有长发的飘逸。 凌月有些尴尬,她忘了自己经常剪头发了。 放下灯,蹬蹬跑向纳兰,在纳兰呆愣之际,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搂上纳兰的脖子:“我好想你啊,小兰兰!” 纳兰身体本能地往后仰了一下,脸微红,可看着凌月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又是一头黑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剪头发了,你就是不听,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凌月乱晃着脑袋,哈哈笑着:“疯子样啊,你刚才还说喜欢呢!” 她也喜欢长发,可是头发长了脑袋会很重,打理还很麻烦。何况这还是古代,留长发就是遭罪,所以她一直在剪发,只要能扎起来就行。 平时梳起来还看不出来,散开可不就像个小疯子吗! 纳兰扶正她的头:“不要摇了!”用手给她理好,又将她手里的发带拿过来扎上,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就恢复了。 两人双目对上,纳兰目光如星辰大海一般深邃,凌月的眼底像是春花绽放般灿烂,一时都没有说话。 凌月感觉纳兰的呼吸有些发热,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有些发紧,很无良地想到,这孩子动情了,可怜的她还是小孩子的身板…… 不,不是可怜,是幸好! 幸好她还小,可以有大把的时间享受这纯情浪漫的时光。 凌月随意将头靠在了纳兰的肩膀上:“纳兰,林蛇精被逐出师门了,这是你给我的交待吧。” 随着这句话,纳兰全身的燥热也退了下去,换上的是满怀安宁。 伸手将她扶坐下,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嗯,你还满意吗?” “说实话吗?”凌月带着笑意问。 纳兰一怔,也笑了:“你还是想杀她?” 凌月手指在纳兰的喉结上划着:“我不是为了出气,也不想羞辱她,我只是想要安全,所以她能死是最好的。” 纳兰伸手将她乱动的手抓住,低头瞪她。 凌月吐了吐舌头,身体往下一滑,躺下了,头枕着纳兰伸开的腿上,不等他开口道:“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叫林蛇精逐出师门,还昭告天下,谢谢你,纳兰。” “不用谢,只要你记住不要招惹她就行。” “那她要招惹我呢?” 因为她,林蛇精才被逐出师门的,还昭告了天下,林蛇精会放过她? 答案是不可能的。 不放过她,难道她要坐以待毙不成? “那不就有杀她的时机了吗。” 凌月一怔,忽然明白了纳兰的用意:“你之前就……” 纳兰摇头:“我还是希望她能放下,这是我的警告也是我的表态,如果不能那就是她的事了。” “你好虚伪啊。”凌月看了他半晌,这种事放在谁身上,谁能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纳兰一愣,自嘲地一笑:“说的不错,我不但虚伪,而且还心狠。我虽然从没喜欢过林飞舞,可她对我一片情谊,这么多年来也为我做出不少事,我也不该如此对她。只是,我并不后悔。” “纳兰,对不起……”凌月坐起来,拉着他的手,很是愧疚,“我就是随便说说,是我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试想一下,如果纳兰顾忌和林飞舞这份情谊,她会高兴吗? 如今纳兰站在了她这边,她却说那样的伤人的话,她才是虚伪的那个! “这本来就是事实,也没什么的。林飞舞的情谊我会还她,所以即使她招惹你,我也会尽力给她机会,你不要管了。” “嗯,就算她杀我我也会放过她,然后告诉她,这是看在纳兰的面子上,不要以为我们是忘恩负义的人!是这样吧?” 凌月故意说道。 “促狭鬼!”纳兰刮了下她的鼻子。 凌月哼了声:“反正我告诉你啊,我跟她可没有任何情谊,她要是招惹我,我会用我的办法解决的。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出面对付她才是最合适的,你,会被人说……何况你心里也不好受。” 林蛇精和纳兰毕竟认识那么多年,即使没有爱情,也有朋友的感情,不然纳兰身上也不会带着林蛇精配置的药,当时她问起来纳兰也说了是朋友给的,可见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毫无关系。 如今却为了她,使手段将林蛇精逐出师门,以后还要继续算计,别人会怎么看纳兰,纳兰感情上又怎么会过得去? 这些她一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想着自己来。后来纳兰说他来对付,她也就真的希望纳兰对付林蛇精。 她何尝不是想借此事叫纳兰和林蛇精彻底没了关系,好完完全全是她一个人的。 相对而言,她和林蛇精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林蛇精主动害她,她是被动还手而已。 要是再仔细追究起来,人家林蛇精还挺无辜的,认识纳兰的时候,她不在,喜欢纳兰的时候,她也不在,自始至终她都不在,就是纸上的一个名字。 人家林蛇精好容易守的拨开云雾见日月,她却蹦出来了,还蹦的这么欢,换做她是林蛇精也会愤怒吧? 就像辛辛苦苦伺候了一年庄稼,到了收割的时候,一个自称田地主人来了,说庄稼是他的……当然要愤怒的! 最关键的是,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她就是个冒牌货! 自然最后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纳兰很是意外,当听到凌月把他比喻成庄稼有些气笑不得,没好气地地道。 “那你就别收庄稼了!” “那不行,庄稼长势那么好,我也照看了这么久了,还差点没了命,凭什么叫我让出去!” “那你想说什么?”纳兰无力的很,好吧,他就当这是夸奖他的话吧。 “我想说的是还没跟你在一起,就这样算计了,争男人这方面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我从来不屑,可也无法例外。”凌月感慨地道,“我还想说,一想到刚才那些我就很嫉妒林蛇精,她和你认识的时间比我长。我还想说,我很恶毒,比这里的所有女人都恶毒……” “凌月!”纳兰沉了脸,“不许你这样想自己!” 凌月苦笑笑:“本来就是真的。” “那你想怎样?” “就这样下去呗,反正我也不想当圣母。” “你就是个小无赖!”纳兰气的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我这叫站在自己立场上做自己该做的事!”凌月理气直壮地道。 “那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矫情一下啊!”凌月一副气人的模样。 纳兰无语,自己又上当了! “子墨来,跟你说什么了?”不和她再扯下去了! “……你指的什么?”凌月一愣,感觉纳兰话里有话。 “他提到你师父了吗?” 凌月眼珠转了转,点头:“提到了。” 纳兰见她转眼珠,就知道她要耍小心思。 “说没说等你回去会惩罚你?” 凌月眼睛微微张大,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纳兰似乎松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见凌月投来不满的目光,故意道,“至于为什么,你回去问问你师父就知道了。” 凌月撇嘴,怎么跟子墨一样啊! “其实我是知道的,无非是打是亲骂是爱,他要惩罚我,是因为眼里还有我这个徒弟,要是没有就不管了。” “说的不错。”纳兰一副请继续的样子。 凌月见纳兰没了下文,咬牙,继续说道:“可我错在哪了啊?惩罚我总的有个道理吧?” 纳兰微笑不语,他知道凌月是在套他的话。 “大师兄还说了,师父不愿我在你这里,听起来好像是不愿我和你在一起似得哦。” 这回看你纳兰说不说!凌月有点得意。 纳兰愣了下,随即便明白了,皱了皱眉,缓缓说道:“没想到这还有个麻烦。” “怎么了?”凌月见他神情忧虑,一怔。 “你师父他这是恼恨我了。” 凌月不解。 “徒弟之间有事自然是师父出面,可你和林飞舞闹得这么大,身为你们的师父却是被我逼着做出的决定,他不恼恨我恼恨谁呢?而对你的惩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飞舞害你,无论真假你都应该回禀你师父做主,不该在那种场合下闹出来,因为那是在打你师父的脸。事后我又吩咐子墨将那半截蛇蛊交给你师父,这就等于逼你师父为你做主。” 第七十五章 相信我 第七十五章 相信我 凌月茫然,前面的听懂了,她拜了药王为师,药王就是她的家长,她和家里另一个孩子林蛇精闹别扭,第一时间应该找家长,而不是跟外人说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即使关系到生死。 要是这么说,药王惩罚她也有道理。只是为何叫子墨送回半截蛇蛊,就等于逼迫药王呢? “因为皇上在温泉谷,因为我借着刺杀的事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因为各方的形势促成如此局面,使你师父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者确切地说,将林飞舞逐出师门是皇上的意思,你师父只是执行。他自然是要恼恨我的,如果不是我,林飞舞会另外处置,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子,逐出师门。” “你早就看到这点,所以才这样做的?”凌月半晌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心里有些难受。 “所以我说,你不是林飞舞的对手,如果你直接对付林飞舞,今日被逐出师门的就是你。林飞舞被逐出师门还有林国公府的庇护,你有什么?你还没有被认回,因为你当年又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命,这些人会放过你吗?到时候你就算死了,也是死有应得。你明白了吧?” 凌月只觉得寒意直窜,她真的没想到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林蛇精要害她她要还回去的事情,背后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可这还没有完。 “如果你杀了林飞舞,或者林飞舞因为你而死,不需要林国公府亲自出手,其他人就帮着做了。林飞舞或许不重要,可林飞舞是林国公府的小姐,她死了就等于林国公府没脸,为了维护这个脸面,他们也必须对你报复。你当直接杀了你就完了吗?没有那么简单的,你是女子,有的是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明白吗?” 凌月愣愣的,她从没想过这么多,只以为林蛇精和张三一样,杀了也就杀了,大不了一死。 是啊,人家怎么会叫你死呢? 除非杀掉林飞舞自己就自杀,可显然是不会的,那就等于总有一天被抓住,然后…… 生不得死不能! 纳兰见凌月这样子,知道被自己的话吓住了。 他发现凌月始终放不下杀掉林飞舞的执念。 先前凌月说她矫情一下的话,其实他听得出来,凌月并不满意林飞舞被逐出师门这样的处置。 在他看来,林飞舞受到这样的处置已经很重了,比杀死什么的要重得多,不明白凌月为什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 他不知道,凌月这个从现代来的普通人,对古代小姐名誉的重要只有个概念,没什么具体的体会,在她看来,死才是最重要的惩罚。 关键,还是安全感的问题,只有林飞舞死,她才觉得自己安全。 这样的凌月叫纳兰很担心,而且他发现凌月表面上乖巧听话,实际上主意大着呢,只要认定的事就要去做,就像上次的跑路。 林飞舞和不是跑路那么简单,他要是不吓唬住,凌月再偷偷摸摸去干,那就危险了! 何况这还不是吓唬。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打击别人又保护了自己,只是时间长点,准备的要多一些,但这是安全的,为何不做?凌月,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冲上去痛快一下就完能解决的。” 凌月却想到了别处:“你出资药门十天义诊庆祝活动,说是因为找到未婚妻,是为了保护我吗?” 纳兰点头承认。 “是。林飞舞将你的身世掀开,你本就是我的未婚妻,我这么做是告诉那些人,我很在意你,他们想动你也得想想我,毕竟我这个王爷和暗卫司双重身份,他们还是很忌惮的。再者也是做给皇上看的,所以林飞舞才会被逐出师门。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那是我的算计了。你说过,警告林飞舞不能浪费,我没有浪费,算是达到了我的目的。” 凌月呆呆地看着纳兰,她当时就那么一说,她就是理论一下,没想到纳兰竟真的做了,还实施的挺成功。 “我那句话收回,其实你可以当皇上的。”凌月喃喃地道。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知道的那点书本上的东西,哪比得了身在其中的纳兰明白,自己这完全是班门弄斧! 纳兰并不在意。 “这话不要再提了,以后都不要再提。” 凌月点头:“我明白。”沉默半晌又道,“你早就知道,如果不这样做,师父是不会处置林蛇精的,对吗?” “不,他会处置,但不会将她逐出师门。毕竟十年的师徒情分在那,如果说断就断,那就真的是无情无义了。今日能对林飞舞,明日就会对你。” “但我不一样,我只是刚收的徒弟,即便是对的,也会舍弃我。”凌月幽怨地接了一句。 尽管情有可原,可她还是很不舒服。 任谁被舍弃都会难受吧? “舍弃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把林飞舞杀了,不然,你师父同样会维护你。他很护短,所以,凌月,你不要触犯他的底线。在大周国,他说一句话,仅次于皇上,你能成为他的徒弟,真的很幸运!” 凌月愣住,没想到纳兰会这样评价药王。 纳兰看着她,认真地道:“所以你应该明白,林飞舞被逐出师门,她所损失的是什么,这比你杀了她还要痛苦,你懂吗?” “可他恼恨了你。”既然药王这么重要,那他恼恨纳兰可怎么办! “我又不是他的徒弟,他也管不到我,即使恼恨又能如何。好了,这些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以后做事不要那么鲁莽,不能做主的事就告诉你师父,让他出面,他会护着你。” “纳兰……”凌月上去将纳兰拥住,有种很窝心很窝心的感觉,“对不起,我太不懂事了……” 纳兰抱住她,轻声道:“我做的这些事也不完全为了你,你不要想那么多。” “我怕……失去你……”这才是凌月最担心的。 纳兰手臂一紧,然后将凌月推开,扶正她的脸,对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凌月,听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好吗?” 凌月怔怔地问:“会发生什么?” “你会相信我吗?”纳兰依然问着。 凌月看着他半刻,举起右手,展开笑意:“向佛爷爷保证,凌月永远相信纳兰!” 纳兰狠狠将她拥入怀中,重复道:“记住你说的话,凌月,一定记住你说的话……” 凌月,你一定记住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啊! 凌月或许不明白,但他知道,他们在一起的障碍,又多了个药王。 …… 入夜,林家别院的不远处,阴影里子墨和阿君面对面站在那。 阿君有些局促:“子墨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子墨道:“我来是替师父转告你几句话的。” 阿君立刻做出恭敬聆听的样子。 “师父吩咐你去北冥山守护雪莲三年,即刻启程!” 阿君震惊住:“可是药门义诊还没有结束……” “师父说了,即刻启程。”子墨打断他的话。 阿君呆了下,恭敬施礼:“阿君遵命。” 子墨点点头:“第二件事,林飞舞不是你的良人,你趁早收回心思。” 阿君脸刷的红了:“师父他,知道了吗……” 子墨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为林飞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叫小王爷试探出了你的实力,又被拉着演了这么多天的戏,你却还不自知,林飞舞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师父不想你有事,才叫你去北冥山的。” 阿君扑通跪倒。 “你不用这样怕。”子墨避开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轻声道,“师父说了,不管你身份如何,做什么事,只要不违背他定下的规矩,他就当你是徒弟,就会保护你。所以,你不要让师父失望。” 阿君头重重地垂下:“阿君明白!还请子墨师兄代阿君向师父请罪。” “师父并没有怪你,你还是想想这段日子你折损了那么多大楚剑客,回去怎么交代吧。”说着将他拉起来。 阿君顺势站起来:“子墨师兄,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时候不早,你安排一下你的事启程吧。”子墨说完转身要走。 “子墨师兄,飞舞……”阿君忍不住道,“真的被逐出师门了吗?” 子墨点头。 “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 “已经昭告天下,又怎么会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飞舞她……” “她违反了师父定下的规矩,这是她该受的惩罚,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再说了,她也不是你的什么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子墨消失在黑暗中。 阿君靠着墙站在那久久没动,仔细看去,他的双手正在发颤。 在见子墨之前他刚看过林飞舞了,林飞舞已经醒来,可是却不认识他了! 他自然知道了林飞舞被逐出师门的事,但没想到会不认识他。不但不认识他,师父、子墨,就连师父刚收的徒弟木小树,也不知道是谁!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林飞舞疯了一样摔着东西,抱着头哭喊,“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原来有关药门的一切人和事,以及学过的医药知识,林飞舞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曾经拜过药王为师,只知道如今被逐出师门,只知道因为被逐出师门才什么都不记得。 而这样也更加剧了林飞舞的痛苦。 第七十六章 当年的那些事 第七十六章 当年的那些事 他这才明白,林飞舞被抹去了记忆。 有这样能力的人,除了师父还能有谁? 这个发现叫他遍体生寒! 刚才在听到子墨说起他身份暴露一事,脑海里顿时现出林飞舞的样子,从没有过的恐惧生出,好像下一刻自己就是第二个林飞舞! 原来这才是逐出师门啊…… 过了好久阿君才渐渐平复下来,望着林家别院的方向,想着十年前林飞舞五岁拜师的样子,十年后再见的惊艳,还有那晚上他抱着对方温软的身体,以及先前那疯癫的情景,微微闭了眼,不是他的良人,不,她就是他的良人,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一定会的! 片刻后,他消失在了黑暗中。 子墨连夜赶回温泉谷,药王见他一个人回来,没有说话。 “师父,小师妹她说等义诊结束后……再回来。” 虽然师父没有发怒,可子墨还是感觉到师父生气了。 “阿君呢?”药王平静地问。 “啊,阿君听从师父的吩咐,已经走了。” 药王点点头:“去休息吧,两日之后,你随皇上去百花园,把你小师妹带回来……她要是不肯,告诉她,如果这次不会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师父……” “去休息吧。” “……是。”子墨不敢再说话,转身离开。 不敢怎样,就算到时候绑也要把小师妹绑回来!子墨暗暗想着。 药王坐在那面色沉下来:“小王爷你已经毁了我一个徒弟了,还要毁我第二个徒弟吗……我决不允许!” …… 接下来两天,江南城终于平静了,没有人头再挂上去。 百花园也平静了,没有刺客再上门,大家都送了口气。 当然这只是普通百姓,知道内情的却是神情紧绷到了极点。 因为,事情是成是败终于要有结果了! 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进了百花园,除了车辕上坐着卫典外,只跟了两个随从,一个还是子墨。 纳兰和林木桥穿着正式,早早站在那迎接了。 马车停下,卫典下来掀开车帘,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抱着暖炉下来,正是皇上! “纳兰见过四哥!”纳兰上前躬身施礼。 “林木桥见过皇上。”林木桥稍后一步见礼。 皇上点点头:“免礼。”说着往里慢慢走去。 卫典和另外随从跟随一边,纳兰和林木桥跟随另一边。 子墨上前悄声问林木桥凌月在哪。 皇上听到了道:“子墨,这么急干什么,这百花园第一次来吧,好好逛逛再回去也不迟。你师父那里有我。” 子墨只得答应:“那我先去看看小师妹。” 皇上点头。 纳兰叫来一个属下,带着子墨去见凌月。 “这园子真美,难得你选了这么个地方。”皇上左右看看,有时会停下来看看花。 不知不觉中,除了纳兰,其余的人都落后了一段距离。 “知道四哥喜欢花,才选了这么个地方。”纳兰坦然道,“而我也喜欢,就算死了,有花陪伴,也是件雅事。” “死在百花中,做鬼也风流,是香艳彻骨,和雅没关系。”见纳兰投来疑惑,送袖子里取出一个小书递给他,“这是你未婚妻说的,你应该好好看看。”说着往另一边亭子走去。 纳兰接过来一看,书皮上写着“霸道王爷爱上我”,有些愣怔,皇上还看着?赶上皇上。 “四哥还看这样的书?” “她写的很好,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将世间男女都说透了,我正打算叫她写点别的,应该会有些新意。” “四哥打算叫她写什么?” “比如,我们皇家的事。”皇上凭栏而站,转头看着他。 纳兰毫不畏惧地回望着他:“我们皇家的事可多了,四哥指的哪一件?” “所有。”说着皇上靠着亭子的柱子,望着前方。 这里的地势很高,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园里大部分情景,其中一个地方就是百花园其中一个厨房。 也不知道什么人设计的,或者是皇上有意要看到的,反正那个厨房尽收眼底,此时就看到凌月和子墨在那处理着食材。 距离虽远,可只要用内力还是能听到他们的说话。 “……这个做配菜,这个一会做鱼香肉丝吃,大师兄,你待会把它切成段,装盘好看,还有这个……这个咱们待会炖鱼用……”凌月道。 “要是小明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却吃不到,一定会哭的。” “哈哈!那就是个小吃货!” “都叫你惯得,现在挑挑拣拣的什么都不吃,天天吵吵着让你回去做吃的,看你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怎么办啊?做给他吃呗!” “那将来你嫁人了怎么办?到时候小明岂不会饿死?” “大师兄,我发现你好婆妈啊,这可有损大师兄这个形象的!” “你说的那个猴子大师兄?” “嗯,小明跟你讲了?” “他天天讲……对了,那个猴子最后怎么样了,他们到西天了吗,取回真经了吗?还有那个紧箍咒一直带着吗?” “我要等着跟小明讲!” “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我们三岁孩子的故事,不是你这个成人能听懂滴!” …… 纳兰和皇上几乎同时用内力听完了凌月和子墨这段话,看他们热火朝天忙活着,一时暗中涌动的剑拔弩张气氛,不知不觉缓和了下来。 “说起这个小姑娘,想当年还是因为我才叫你们结了亲。”皇上感慨地说了一句。 纳兰神情也显出回忆:“是啊,当年平夫人怀她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为了感激和平夫人结了亲,当时四哥你也在场。” “不错,十三年前,我处境艰难,难得有那么一件喜事……九弟,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看到你平安真的很高兴。” 十三年前,排行老四的他干掉了上面三个兄长,其中一个还是太子,自己坐上了皇上。 十三年前,纳兰因为他的夺位遇害,被平夫人救下。 十三年前,由他作证,看着纳兰和还未出生的凌月结下亲事。 十三年前,平夫人死于刺杀,凌月失踪,平老夫人闹宫,他为了安抚下旨寻找失踪的凌月,并承诺,一日不找回凌月,纳兰的正妻之位一日空悬。 又是十三年前,他被刺重伤,残喘直到今日…… …… “我相信,父皇病重,是四哥护着我长大的……不知道四哥相不相信,就算四哥将三位兄长杀了,我也依然相信四哥不会害我。” “是吗?那眼下又当如何解释?” “暗卫司是大周国十二道防线之一,四哥将它交给我,我自然要完全掌控,才能发挥它的作用,眼下我做的正是这件事。” “你还想做的是,把我留在江南吧?”皇上目光伸向远方,毫不避讳地讲道:“十三年前我踏着三位兄长的尸体夺嫡成功,难道你不想仿效?过去你是孩子,现在你长大了,有了能力,会不想吗?” “四哥说这话好诛心……其实我只想活得明白,死得明白,仅此而已。” 这是纳兰第二次提到死。 皇上转头看向他。 纳兰坦然而对。 皇上忽然笑了:“我们十兄弟,现在只剩下了我们六个,我常常想,比起父皇,我算得上大度容人。” 纳兰点头:“四哥说的不错,父皇杀光了所有的叔叔伯伯,但我们却活的很好。这点其他哥哥,即使我,也未必比得上四哥。可是……”面露自嘲,“四哥是真的顾忌兄弟情分,还是另有安排,那就只有四哥知道了。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为国为民为子孙后代,身为皇家人应该有牺牲的觉悟,但是还是那句话,我想明白,活着死去,都明明白白。” 纳兰再次提到了死。 皇上目光沉沉地望着他,纳兰不为所动,依旧坦然地回望。 终于皇上的目光别开,却说道:“这里的百花园真美,带我好好逛逛吧,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完向亭外走去。 纳兰微怔,但恭敬地应道:“是,四哥。”跟上。 卫典和另一个随从见皇上走了,再次缓缓跟上去。 林木桥也和先前一样,不远不近地相随,在经过亭子的时候,扫了眼,看到了纳兰留下的记号:不要动手,好不失望。 纳兰带着皇上看着百花园,聊着白花品种,看上去一副其乐融融。 这边的厨房里,凌月已经热火朝天地烧出了好几个菜,每一样分了几份。 子墨实在忍不住悄声问:“他们会吃吗?” 凌月却很随意地道:“怎么会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子墨无语,这时候大概也只有凌月还这么没心没肺。 “师父说了,这次叫我一定带你回去。” “嗯,我知道,我会跟你回去的。” 子墨见凌月这次这么痛快,终于松了口气,并没有将药王那句“不会来就不用回来的”的话,告诉凌月。 菜烧的差不多了,凌月跑出去叫纳兰的属下去通知纳兰吃饭。 纳兰属下愣住,吃饭?现在还有心情吃饭吗? 凌月深吸了口气,对他道:“去问问吧,或许他们也饿了呢。” 纳兰属下看看凌月的神情,犹豫了下,点头去了。 子墨跑来:“小师妹,你真的叫他们吃饭啊?” “当然,做这么多不吃多浪费啊。” 子墨不知道该该说什么好,而凌月早跑回去往桌子上端菜了。 吃饭的地方不远,就在一边的大厅里,案桌,有地龙,坐在地上也不冷。 第七十七章 吃饭! 第七十七章 吃饭! 摆了两溜小桌,每一张桌前都精心布置了桌布,一小碗水生的小花,看上去很是灵动,再配上色香味全的菜肴,更是叫人心与胃都叫人舒展开。 凌月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不算,又把子墨拉来叫他看。 “你感觉怎么样?” 子墨看了一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疑惑地看向凌月。 “你觉得心情能平静吗?” 这是打算阻止他们打起来?子墨想着。 “小师妹,要不我们点上安神香?” 尽管觉得凌月这种做法没什么用,可不忍打击凌月,便建议道。 凌月知道子墨说的安神香自然不普通,但是不行,那样会叫那人反感的,何况还是那个人。 “算了,就这样吧,待会我在放两个靠枕。” “靠枕?”子墨有点跟不上凌月的思路,吃饭放靠枕没听说过啊。 不过凌月却说起了别的:“大师兄,你去我住处等我吧,我忙完了过去找你,他们之间的事咱们还是不要掺合了。” 子墨深以为然,他还担心凌月因为纳兰会往前凑,现在看来不用了。 “嗯,我陪你摆完菜,一起离开。” “别,大师兄,你和那个人一起来的,到时候他看到你叫你一起坐下吃,你还能不留下?听我的,现在你就走,我自己也好脱身。” 子墨又不放心了:“小师妹,你真的没骗我,你不会留下掺合?” “当然了,你以为我傻啊!” “有时候。”子墨评价道。 “去!有你大师兄这样说小师妹的吗!快回去吧,我给你把好吃的端过去,咱们边吃边说话,轻松又自在!”凌月说着连推带拥地将子墨劝走了。 然后又叫来纳兰一个属下,叫他看着子墨,别叫他过来,如果问起她就说去茅房了。 “……听着啊,好好盯着他,不要让他过来,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点手段,但是别伤着人。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王爷的大事,很重要!” 那个属下看着凌月这样秘密地交待,虽然心里疑惑,但就是看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边点头应道:“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看住他,不会叫他过来。” “嗯,去吧。” 凌月转回身,看了眼大厅里正前方的位置,眼神沉了沉,转身去拿靠枕了。 这边纳兰听到属下叫他们去吃饭,愣住,吃饭?随即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凌月的主意。 他不愿凌月掺合进来,虽然知道留下凌月,本身就掺合进来了,可这不代表…… “吃饭?”皇上听了也有点意外,但很快却笑了,“好,我倒也有些饿了。” 皇上发了话,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一行人来到摆饭的大厅。 一进门口,就闻到了菜香,叫人食欲大增。 纳兰见两边摆好的小桌,桌上除了放着菜还多了个小碗,上面生着花。每一桌花色都不同,但都很养眼。 桌旁除了放着垫子,还多了两个靠枕。 凌月和其他人将最后一道汤摆上,凌月对纳兰和皇上道:“纳兰,纳云哥哥吃饭吧。” 这一声纳云哥哥叫的所有人当场石化。 纳兰都惊愣住,凌月叫皇上什么,纳云哥哥? “怎么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指了指上位,“纳云哥哥,你坐那!纳兰、林公子,我们坐这!卫典哥哥和那个哥哥,你们坐那边,来来,大家都坐!” 纳兰听着凌月哥哥叫的那个顺溜,忙对皇上道:“四哥,你请!” 皇上看了眼纳兰,笑了,走了过去,在经过凌月的身边,却像长辈一样抬手摸了摸凌月的头,说道:“坐在我身边吧。” 纳兰面色一下子有点难看。 林木桥难掩吃惊。 凌月却丝毫不在意,在温泉谷里,这位可是摸了她好几次头了,这样的吩咐也常有的事,她早就习惯了。 “好,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做的都是什么菜。” 凌月说着越过皇上跑到前面,将靠枕拿起来,招呼皇上,“过来坐,我告诉你这个怎么用!” 其他人呆呆地看着凌月忙活,一副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样子。 皇上很配合地过去坐了,凌月将一个靠枕给皇上。 “这个你抱着。”说着将另一个靠枕放在皇上的身后,“这个你靠着,感觉一下,是不是很舒服?” “嗯,还不错。”皇上感觉了一下点点头。 “嘻嘻,我就知道你也不例外!”说着凌月招呼纳兰他们坐下感受。 “你也不例外,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以为你是皇上,不习惯这样的享受呢!” 凌月说着,将自己的小矮桌搬到皇上的桌边放好,又去拿垫子和靠枕,却被纳兰上前一步给拦住了。 “凌月,别胡闹,那不是你该坐的地方!出去!” 纳兰站的位置正好将皇上,还有皇上的人视线挡住,这边只有林木桥看得清楚。 林木桥见纳兰眼底闪过焦急,担忧。 凌月对纳兰挤了下眼睛,扒拉开纳兰的手,嘴里却不满:“怎么就不是我坐的地方了!我忙活了这么半天,难道还不能坐了!” “我叫你出去!” 纳兰忽然意识到,这顿饭绝对不简单!这叫他顿时害怕起来,不管凌月要做什么,都得赶紧把她赶出去。 凌月明白纳兰的意思,再次耍起了无赖:“干嘛啊,你是王爷了不起啊,这样凶我!你再凶我我就哭给你看!” 纳兰咬牙,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伸手就要抓着凌月给拎出去,后面皇上说话了。 “九弟!” 纳兰吸了口气:“四哥,这丫头不懂事,你不要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说的对,忙活了半天了,怎么能没坐呢。来,小姑娘,还不快过来坐!” 纳兰还想将凌月拎出去,凌月却叫了一声:“四哥,你看你九弟一点都不听话!” 纳兰脸一黑。 皇上哈哈笑起来:“九弟,你不听话吗!” 纳兰无奈,只好放开了凌月。 凌月对纳兰做了个鬼脸,却无声地对他说了两个字“放心”,抱着抱枕和垫子过去坐了。 纳兰真是又气又急又无奈,不过都很快地将这些压下,转身已经恢复了平静,对皇上道:“四哥,这丫头在乡下长大,什么礼仪也不懂,还请四哥不要见怪。” “这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不过是你我兄弟吃顿便饭,哪有那么多事!都坐吧。”皇上说着转头对凌月,“你说是不是?” “就是啊,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事啊!对了,纳兰叫你四哥,我也该叫你四哥。四哥,我我给你介绍我做的菜,这个叫鱼香肉丝,你尝尝!” “主子!”卫典见皇上要吃急忙上前阻拦。 凌月给了个鄙视的眼神,卫典却视而不见,直接将这口菜吃了。 气的凌月刷刷地将所有的菜都吃了一遍,就连汤都喝了大半碗,然后对卫典没好气地道:“这下放心了吧?有本事以后别吃我做的饭!” 卫典神情讪讪。 皇上却神情自如,叫卫典坐下,淡淡地道:“你不用生气,我在宫里吃饭的时候都是如此。” “真同情你,每顿饭都吃人家剩的。”凌月随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皇上夹菜的动作顿住。 其他人神情各异。 凌月却招呼大家:“你们也吃啊,不会是也要我去你们桌尝个遍吧?” “难道你们还想学我吃剩的?”皇上接口道。 看得出来,皇上的心情很好。 “是。” 大家抄起筷子吃起来。 凌月立刻眉眼喜笑,悄声对皇上道:“你要他们都吃掉,这才是对我的认可!” 皇上见她那个小鬼头的模样笑了:“好。”还真的煞有其事地命令道,“都吃掉啊,不要剩下。” 纳兰食不知味地吃着,心里不断地想凌月要干什么。 而凌月给皇上介绍完自己做的菜,就自己吃起来,吃的很香甜,也很随意,这叫所有人都忍不住看着她,都不由想,能在皇上面前吃的这么大方的,大概就这位了吧。 这是无知无畏呢,还是没心没肺呢? 他们却不知道,凌月如此表现,叫皇上也有了食欲,不知不觉吃了好多,就连汤也喝了不少。 当然,也是因为凌月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主食凌月做了两样,一样是面条,另一样是米饭。都是粗粮做的。 像先前一样,凌月试吃了几口才给皇上。 皇上吃着五颜六色的面条点头:“这个好吃,这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多颜色?” 凌月就告诉他用蔬菜汁和面,然后加上一些水果。 这个粗粮做出来的饭和穷人家吃的粗粮可不一样,这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精心烹调出来的,相当于红楼梦里吃的茄子! 纳兰听着凌月介绍,看着一碗五颜六色的面条,心里有些难受,他知道凌月这是为了自己,凌月在帮他。 尽管这样的帮忙叫他很担心,还不知情,却还是很感激。 “……四哥,有一道菜叫二十四桥明月夜,你吃过吗?”凌月对皇上卖弄。 皇上摇头:“那是什么?” “就知道你没吃过!”凌月得意地一扬下巴,“晚上我给你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嘻嘻,你一定想不到的,哈哈哈哈!”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下面的几位听着凌月叽叽喳喳地说着,看着面前的饭菜,都忍不住想,他们坐在这里真的就是吃饭来了? “……你会喝酒吗?”凌月问。 皇上点头:“能喝一点。” “那你会划拳吗?”凌月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第七十八章 装醉 第七十八章 装醉 皇上这才发现凌月的眼睛极为灵动,配上这精致的五官,美丽的如同精灵一般,不由暗暗点头,儿子一定会满意的,眼神越发的柔和。 下面的人看到此处,露出古怪之色。 只有纳兰,听到凌月提起划拳,一头黑线:“凌月,不要胡闹!”上次划拳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 凌月对他一撅小嘴:“怎么又说我胡闹呢!四哥,你看他!” “九弟怎么回事?”皇上见纳兰的样子就知道有故事,好奇地问。 “四哥,还是不要问了,这丫头在乡下学了些不好的习惯。” “就是个划拳吗,哪那么多不好啊。来人,上酒!”凌月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地喊道。 还真的有人端上了酒。 皇上似笑非笑,饶有兴致地看着。 端上酒的是纳兰的亲信,这叫纳兰更是气得不行,怎么一个个的都跟着胡闹! 那个属下放下酒壶酒杯,凌月摆手命令道:“下去,这不需要你伺候!” 那个属下如蒙大赦,赶紧溜了,他可是看得清楚,主子的目光好像要杀了他。 坏了,等着事后被罚吧! 凌月倒出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还不忘对卫典道:“要不要你再来尝尝?” 卫典哼了声,还真的过来喝了。 很普通的果子酒,带着点花香,是小女孩爱喝的,想到给皇上喝,有点那啥。 凌月在那边已经给皇上倒上了,并解释道:“四哥,这是女孩子喝的,没什么酒劲,你放心喝吧,耽误不了你的事,我们就是一乐呵。” 皇上闻着酒味就知道什么酒,他对此并不在意,而是对凌月的话感兴趣。 “耽误不了我的事,你指的是什么?” 凌月眼珠一转,笑了:“四哥,这样,咱俩划拳,不但要喝酒,还要回答赢得一个问题,如何?” “好啊。”皇上一口答应,“不知道你这个划拳可有什么讲究?” 凌月回头看了眼纳兰,正好和纳兰目光对上,咧嘴一笑,转回头对皇上道:“简单一点好,不过为了热闹些,改点词。” “你说。” 凌月笑了一下,然后原形毕露了,两只小手臂开始扇呼:“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呀,左飞飞呀右飞飞呀!” 虽然没说上次那个十五月亮十六圆,可这样的话说出来,纳兰也是气笑不得,特别是看到凌月还带着动作。 另一边的林木桥没忍住,笑出了声。 卫典忍俊不已,只有那个随从无动于衷。 皇上倒是还算从容,重复了一遍,点头:“很有意思。好,咱们开始吧。”说着还真的和凌月划起拳来。 “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 其他人顿时愣住,没想到皇上还真的,和凌月玩起了小蜜蜂! 这样的画面不忍目睹有没有! 更叫人无法接受的是,凌月划的那么起劲,还真把皇上当成了酒友了,这人是傻啊还是傻啊还是傻啊! 第一轮皇上输了,喝了酒回答了凌月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颜色。”凌月问。 “红色。”皇上怔了下,似乎没想到凌月问的这么简单。 第二轮皇上又输了。 “你喜欢吃什么。” “……嗯?” “不许想!” 其他人无语。 “面食吧,我都爱吃。”皇上脾气很好地道。 第三轮皇上终于扳回一局,赢了。 “你喜欢什么颜色?”皇上看着凌月喝了酒笑着问。 “白色!” “为什么?” “输了只能回答一个问题,这是第二个问题,所以拒绝回答!” …… 你来我往,皇上又输了,凌月照样问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接着凌月输了,皇上还是接着先前的问题。 “为什么喜欢白色。” “因为我要当一个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绝世独立的美人!”凌月一副向往的样。 皇上笑,接着划拳,自此凌月就再没赢过。 “你最喜欢谁?”皇上问。 “纳兰!” 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纳兰,纳兰目光深深地看着凌月。 皇上神情如常,但接下来的问题几乎都是围绕纳兰来问的。 “喜欢他什么?” “一切的好,一切的坏,一切的一切。” “为什么?” “问题不明,拒绝回答。” …… “你喜欢纳兰什么?” “对我好。” “如果纳兰犯了大错,你还喜欢吗?” “假设的问题,拒绝回答。” …… “你喜欢纳兰到什么程度?” “霸占他,以及他的的一切!” …… 酒没了。 “上酒。”皇上吩咐一声。 “四哥。”纳兰站起来,“还是让臣弟来陪你喝吧。” “不,你那么无趣,喝起来没意思。” 凌月将红灿灿的脸对上纳兰道:“四哥说的对,你很无趣,还不退下!” 纳兰瞪了凌月一眼。 “瞪我也得退下!” 纳兰发现凌月醉了,有些头疼。 除了最先皇上喝了几杯,剩下的几乎都进了凌月的肚子,能不醉吗! “林木桥,你在那傻笑什么!去,给本姑娘采花去!” 林木桥愕然,他有傻笑吗?这小丫头怎么就注意上他了,抽什么风啊! “还不快去,瞪着你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干什么!” 纳兰担心凌月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对林木桥使了个眼色:“快去吧!” 林木桥无奈地只好起身对皇上告罪一下,出去了,心里很是恼怒,该死的小丫头,全搅乱了! 酒上来,皇上和凌月继续划拳,这次依然是皇上赢,问题却换了。 “你觉得皇上厉害吗?”皇上问道。 “厉害!” “为什么皇上厉害?” “因为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死,所以你最厉害!” 凌月醉醺醺的,回答问题也多了许多话。 皇上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却没在划拳,而是继续问道:“可现在皇上的弟弟要杀皇上,皇上该怎么办呢?” 此话一出,纳兰身体一紧,终于到正题上了吗! 对面的卫典和那个随从也向纳兰看去。 皇上像是没看到一样,看着凌月等着她的回答。 凌月还是抱着靠枕,醉醉的,听到这话,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一拍桌子,威风八面地道:“推出去杀了!” 纳兰只想叹气。 皇上眼一眯:“可那个人是纳兰,你也要杀吗?” 凌月立刻睁大眼睛:“是纳兰?” “是啊。” “不可能!” “是真的,你还要杀吗?” “绝对不可能!我家纳兰很好的,忠君爱国,一心为民,还对我那么好,怎么会呢,你一定搞错了!” “我没搞错。”皇上语气加重,“纳兰要杀我这个皇上,你要杀吗?” “不行,不能杀!”凌月很着急的样子。 皇上失笑:“刚才你还说推出去杀了,现在那个人是纳兰了,你又说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纳兰是我的,不能杀,这就是道理。要不,你打他一顿吧,反正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他犯了错,你也应该管教。” 皇上微微低头,盯着凌月的眼睛:“你这是在这装醉呢吧?” 纳兰觉察皇上的语气似有不悦,起身过去。 那边卫典顿时手按住了腰上的剑,不过那个随从却没动,看得却是凌月。 纳兰到了凌月跟前,拎着凌月的后领放到了身后:“你闭嘴。”说着单膝跪在皇上面前诚恳地道。 “四哥,如果你要臣弟死,一句话就够了,何必说这些诛心的话。” “不是我要你死,是你要我死。”皇上淡淡地道,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 “臣弟说了,只想明白,从没有过其他的心思。” “你真的要明白?”皇上似乎在想这句话什么意思。 纳兰低头轻声道:“是,臣弟想明白,就算死也想明白的死。” 纳兰再次提到了死。 “你的性子还真是……”皇上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接着便沉默了下来。 凌月被纳兰挡住,并没有看到皇上的表情,可本能地觉得事情到了关键,所以不敢再开口,而是静静地等待着。 表面上她抱着靠枕,头垂下,身体依着影壁,像是睡着了,实际上却一遍又一遍暗中推着待会要做的事。 皇上说的不错,她在装醉。 得知皇上要来的消息,她就开始准备了,无论是做饭还是装醉都是有意安排的。虽然中间一些细节有些脱出掌控,但大体来说还是按照自己想的在进行,现在等的就是接下来皇上的反应了。 可奇怪,怎么皇上什么反应也没有呢?甚至都不说话了! 凌月很着急,可又不敢抬头去看,装疯卖傻也看时候的。 大厅的时间随着皇上的沉默像是静止下来,卫典和那个随从也如石头一般不动不语。 安静的这么诡异,凌月自然不敢妄动半分,只是运用着自己的内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的像睡着一样。 等待中的时间格外漫长,其实也没有过太久,只听纳兰呀的一声,抬起了头。 而皇上终于出声了,轻轻叹了口气,却站起了身说道:“如何去做,你自己选择吧。”说完看了眼在那低着头睡着的凌月,眼底闪烁了下,转身往外走去。 卫典和那个随从紧紧相随,迅速地离开了。 凌月暗自长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走了? 发生什么了? 她怎么一点也看不懂! 而纳兰则起身站在那低头沉思着什么。 凌月现在还不敢动,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突然杀回来。 “纳兰,皇上他们怎么走了!”林木桥风风火火地进来,直接奔到纳兰跟前,低声惊疑地问。 第七十九章 被打屁屁 第七十九章 被打屁屁 纳兰脸上的复杂神情慢慢退去:“这件事回头跟你说。”现在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转头看向蜷缩在那的凌月。 而凌月在林木桥说皇上怎么走了,就坐起来了,一脸愣怔的样子,是啊,怎么突然走了啊! “凌月?”纳兰叫了一声。 “啊?”凌月还在想皇上为何突然走了。 “皇上走了,你觉得为什么?” 凌月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真是可惜,怎么就走了呢……” 纳兰飞快地就过去,蹲下身,抓住了凌月的肩膀,低声咬牙切齿地道:“凌月!” “干嘛?”凌月回答的倒挺快。 “干嘛?你说干嘛!你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纳兰越说越气,一想到刚才凌月不听话的样儿,就更加来气。 凌月看着纳兰愤怒的样子,赶紧讨好笑着:“我这不是看你们太严肃,活跃下气氛吗?” 纳兰已经不打算和她说下去了,因为跟着人根本就说不清楚! 可是一时又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气的他只好抓着凌月的肩膀,瞪着她。 林木桥见了,也想到了刚才凌月叫他去采花的神气,煽风点火地说道:“小丫头那么献殷勤,绝对有图谋,纳兰,你得好好问问!” 凌月瞪了眼林木桥:“你闭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林木桥哼了声:“我可不欠你!” “你还好意思说!我把你当朋友,你却不告诉我林蛇精为何害我!” 林木桥顿时心虚,只是他心虚的却是私下说服凌月做卧底的事,点点凌月,意思你行,凌月眼睛露出得意。 “那个,纳兰,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一定是好心帮忙,你跟她说说利害关系,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会明白的。外面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忙了!”闪人之前还对凌月做个不许乱说的手势。 凌月睁大眼睛,这就跑了? 这个奸猾鬼! “纳兰……不要这么抓着我了好不,这个姿势叫外人看到很容易误会的,我倒没什么,你堂堂一个王爷,坏了名声……啊!” 还没说完,身体腾空而起,但下一刻就趴在了地上,接着,只听“啪!”的一声,屁股结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凌月愕然,纳兰竟然在打她屁股! 还没反应过来,纳兰第二巴掌下来了,痛得凌月嗷的一声。 “啊,疼死我了!死纳兰,你想打死我吗!” 纳兰不语,一巴掌一巴掌地下落,这时候还有力气胡说八道,可见是打不死的! 他真的生气了,还气狠了,凌月太不听话了,这样下去迟早闯大祸的。 凌月就随着这一巴掌一巴掌地叫唤着,不是她故意配合,是真的疼啊! 纳兰没有敷衍,每一下都是真的在打,几巴掌下来她都感觉屁股上麻木了。 “……该死的纳兰,你打我,我做什么了啊……呜呜呜,你还封住我的穴道,不让我用内力抵抗,就仗着你武功高欺负我……呜呜呜,亲亲小兰兰,不要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叫你哥还不行吗……” 站在外面的林木桥听到这,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肚子直疼,可嘴上却在为纳兰加油,打,狠狠地打,叫这小丫头神气!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纳兰停了手,凌月趴在那抽抽搭搭地哭:“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你就高兴了……死纳兰,臭纳兰,我再也不理你了……” 纳兰坐在她身边,冷冷地道:“你还有理了!我问你,你刚才到底想干什么!” 凌月顾不上屁股疼了,仰头悲愤地控诉:“有你这样的吗!打完了才问,刚才你问我还能不说吗,现在我拒绝回答!” 纳兰冷着脸,扬起巴掌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还打!” “你你……等着,纳兰,我发誓,等我武功比你高那一天,我把你扒光了,想打那就打哪!哼!哼!哼!” “等到那一天再说吧,现在我问你,你刚才到底要干什么!” “我屁股都被你打肿了。”凌月抹了把眼泪,继续控诉,“很疼你知不知道!” “你不说是吧!” “打都打了,反正也不差那几下了,随便!”凌月直接趴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 纳兰气的不行,点点她:“行,你厉害,你厉害!” 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找! 纳兰想着过去检查凌月用过的小桌子、垫子,就连靠枕都撕碎了。 凌月没再挨打,还有些纳闷,抬头见纳兰正在检查她的桌子,明白了他什么意思了,眼底不禁闪过笑意,我有粗壮的金手指,还能让你找到! 纳兰将皇上坐的位置周围翻了遍也没找到,见凌月还在那偷笑,气的手掌一拍地,地板震得粉碎。 “哇,小兰兰,你好厉害!”凌月忍不住夸奖起来。 纳兰没搭理她,继续在地上找,还是没找到,就在失望的时候,无意中瞄了眼影壁,连接地面的地方裂了一道口子,在那口子露出个线的东西,他过去将那东西一扯,发现竟是根导火索! 这东西对他来说,当然是一点也不陌生! 此时他拿着这根导火索手都发颤了,凌月,她要,她要…… 怪不得她靠在这里不动呢! 怪不得她要坐在这里呢! 怪不得…… 原来她要…… “凌月!” 这一声叫的真是惊天动地,吓得凌月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纳兰背对着她,所以并不清楚纳兰拿了什么东西,一面揉着屁股一面挪过来,当看到纳兰手里拿着那根导火索的时候,立刻苦了脸,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自己真是太粗心大意了,怎么忘了把这个收起来了。 “这个……”凌月本想否认,可看到纳兰眼睛里蒙上一层水光,手都在发颤,否认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凌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纳兰低着头看着凌月,轻轻地道,“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这样担心?凌月……” 如果纳兰凶她还好些,就怕这种温软的语气,听着她越发的难受,愧疚,不自在。 “纳兰……” “我不问了,你跟子墨回温泉谷去吧。”纳兰不等他说完叹了口气,一脸索然地转身要走。 “纳兰!”不知为何凌月有点发慌。 纳兰站住,语气依然很轻:“你这样,我护不了你。”说完抬腿往前走去。 凌月毫不犹豫地飞扑上去,在后面抱住纳兰的腰,哭叫着:“纳兰你混蛋!现在说这样的话了,当初你干什么了!你说要保护我的,你说要一辈子保护我的!你说话不算数会被雷劈的!” 纳兰垂着眼,很无奈地道:“我是说了,可你的胆子太大了,我没能力护你……” “我胆子哪里大了,我干什么了啊!你不想保护就说不想保护吧,还说什么我胆子大,你这个混蛋!没良心!掉进悬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能保护我了,困在地下石室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能保护我了,现在你平安无事了,你想一脚把我踢开,没门!不就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 其实凌月想的很简单,炸死皇上! 在地下石室里,收了那么多掌心雷,她打算就用这些掌心雷炸死皇上。 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在纳兰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得知皇上要来,凌月就开始计划了,先是在温泉池那里试了下导火索的燃烧时间,然后按照想要的长度埋进影壁里。 唯一无法实验的就是掌心雷的威力,这东西动静太大,不能冒然实验,不过上次在富贵酒庄看到的掌心雷,大概能推算出来炸死一个人,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两三个就够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埋了四个在影壁的下方。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没叫任何人知道。 从计划到实施,以及皇上来,只是一天的时间,外人还来不及发现。 这个计划关键就是让皇上坐在这里吃饭,这个她不觉得有问题,因为皇上这个生物在她看来都是狂妄自大的,明知有危险也不会避开,就好像偏要叫这个劲似得。 果然皇上来吃饭了,那接下来就简单了,在温泉谷里她就在桌边伺候皇上吃饭的,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一切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坐在了皇上身边、喝酒划拳迷惑注意力,剩下的就是察言观色了。 子墨已经支走,自己这方就剩下林木桥和纳兰,纳兰是主角,不可能离开,所以她装着酒醉叫林木桥出去给她采花。 她是这么打算的,皇上要杀纳兰不会自己动手,叫那个卫典或者那个随从,这样她点燃导火索后,无论那个随从还是卫典都会第一时间来救皇上,这样纳兰就会有机会逃脱,而自己也会趁机逃走。 就算皇上要亲自杀纳兰,她不相信纳兰会坐以待毙,在反抗的时候掌心雷一响,也会帮助纳兰逃脱的。 而掌心雷一响,林木桥肯定会听到动静,带着人来,皇上只有两个人,难道还解决不了吗!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下都是建立在皇上对纳兰不利的情况下,反之,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顿饭,她不会叫任何人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大的凶险。 至于后果,凌月觉得都要死了,还想什么后果! 可是她却没想到,最后皇上沉默了那么久却突然走了! 第八十章 我不这样你说吗 第八十章 我不这样你说吗 凌月并不知道,皇上那是在用内力传音跟纳兰说事情,也就是回答纳兰的“死也要死个明白”。 “还不是怕皇上杀了你吗!”凌月哭诉着,“你以为我愿意做这样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危险,你以为……” 纳兰猛地回身将她抱住! 凌月僵了僵,立刻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不不理我了吗,你不要走吗,你走啊,走啊!”挥着小拳头打着纳兰的后背。 纳兰只是紧紧抱着她,任由她打着,反正也不疼,就算疼,也不会放开。 凌月能冒着杀头的危险为他做这样的事,他又怎么会放开! 好容易凌月平静了,纳兰这才放开了她,伸手给她擦眼泪。 凌月却推开他的手,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大力地蹭了几下。 纳兰被凌月孩子气弄的哭笑不得,也不去管胸前的鼻涕眼泪问道:“你掌心雷藏在哪了,还有,你在哪弄的掌心雷?” 凌月一听,瞪视着纳兰,这时候不应该温言细语安慰她吗?赔礼道歉哄她吗?怎么直接就问上这个了? 纳兰依旧严肃地道:“凌月,事关重大……” “重大你个头!那是我的掌心雷,你管我在哪弄的!” 这又闹什么别扭啊!纳兰哪里知道女孩子的心里,依旧正经的很。 “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凌月,你不要耍性子……” 凌月不等他说完,就从怀里,其实是空间里取出四个掌心雷,气恼地塞到他的手里。 “给你,满意了吧!”凌月哼哼着。 掌心雷,顾名思义,只有手掌心大小,纳兰手掌大,四个掌心雷一手两个拿的稳稳的。 他看了一下吃惊非小,竟然是朝廷火器库里的,还是精品! “这是咱们困在富贵酒庄地下石室的时候,我拿到的,本来想告诉你,后来忘了。”凌月见纳兰神情凝重,解释道。 “就这四个?” 凌月点头。 她不得不点头,要是把那么多掌心雷拿出来,吓着纳兰不说也没法解释啊。 那么多掌心雷怎么拿出来的,要知道,他们从石室出来,林木桥已经翻了遍了,后来又封起来,她怎么拿出来的,完全说不通!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纳兰才没有怀疑,叫来属下收走了掌心雷,看着凌月半天道:“下次要做什么一定告诉我,不能擅自行动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但是你也有错,什么都不对我说,你要告诉我我能擅自行动吗!算了,我不怪你了,可是你得为刚才的事道歉!什么就不保护我了,纳兰,你解释清楚!” “我要不那么说,你会说实话吗?” …… 江南城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靠在大树下,车帘掀起来,皇上靠在那,看着远处的药王山。 卫典坐在车辕上,那个随从则恭敬地跪坐在另一侧,低声说着什么。 “……皇上,以属下观察,小王爷并没有起异心,倒是那个小姑娘很可疑。” “怎么说?” 皇上抬手将一个垂在车门的树枝折下来,摆弄着,随意地问道。 “那个小姑娘装疯卖傻,一定事出有因,查查就知道了。” “她呀。”皇上笑了,“你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不是装疯卖傻,是本来就很疯傻。” 卫典也笑道:“大总管,你不知道,她就那样,什么时候都那样。” 这个年轻的随从正是皇宫大内总管,名曰十三,专门负责保护皇上安全的。 十三怔了下,但还是坚持己见:“如果这样,那她伪装的就太厉害了!” 卫典还想分辨,皇上道:“十三说的也有理,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富贵酒庄刺杀弄清楚。能把小九算计的给我设局,这背后的人不简单!” 皇上能感觉到,如果今日不说清楚三年刺杀的事,纳兰还真说不定会做什么。 至于十三说凌月装疯卖傻,有所图谋,其实他也察觉出来了,不过他却觉得不管什么图谋都是纳兰的意思,凌月不过是听命而已。 只是他不知道纳兰具体怎么对付他,不过现在他也不想知道了。 他哪里想到,事实恰恰相反,纳兰毫不知情,一切是凌月自作主张好不好! “皇上,您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叫属下留下吧。” 卫典不乐意了:“大总管,什么叫皇上一个人啊,我呢,难道不是人?” 十三淡淡地道:“不是我看不起卫大统领,实在是卫大统领看人做事很是马虎。” “我怎么马虎了,就一个小丫头……” “好了,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吵!”皇上不悦地道。 卫典委屈的像个孩子:“皇上,我知道大总管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可也不能这样说属下吧,我这不是把皇上您保护的好好的吗。还这样说……” “你一个大男人学人家小姑娘做什么!”皇上没好气地道。 卫典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像凌月,顿时弄个大红脸,羞得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十三,我身边有卫典就够了,酒庄刺杀一事你亲自去查。”皇上吩咐道。 “皇上……” “反正我也快要回京都了,这边有小王爷在,我又在温泉谷,安全不会有问题。” 十三只好领命,但还是道:“皇上,您莫怪十三多话,那个小姑娘我也听说了,是平老夫人当年遗失的外孙女,说是在乡下长大,可我刚才看来,哪有一点乡下人的样子,比起城里高门大户的女子感觉还要娇惯,所以,还是查一查的好。” 经过十三这一提醒,皇上才意识到这是个疑点。 “你找个得力的人去查,不要惊动暗卫司,现在小王爷对这个未婚妻可是宝贝的很。”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露出个奇怪的笑意。 十三也很奇怪皇上这是什么表情,只是不敢去问,低头领命。 “十三明白。”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江南城城郭某处宅院的密室里,一个人正在咆哮。 “……什么,老四离开百花园了,他没和小九打起来,为什么没打起来,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们这群饭桶!” “主子请息怒,纳兰王爷闹了十天,江南城也传遍了要造反,真的,就连武备营的人都拖来杀了,这样皇上怎么能饶过他,可是……” “现在是老四安全离开,小九没事,百花园风平浪静,之前,之前,全是放屁!”那人咬牙切齿地道,“还有,我问你们,我们藏在富贵酒庄地下石室的财物、掌心雷可查到下落?” “这个……” “我不想听你们放屁,我在问你们,那些东西现在在哪!” “主子,您听小的们解释啊,那些东西不见了啊!小的发誓暗卫司的人绝对没动,就是,不见了啊!” “什么,你们说什么?”声音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主子息怒!”另一人劝道,“这件事属下一直盯着,确实,暗卫司对那批财物并不知晓,包括掌心雷。” “你凭什么这样断定?小九调教人可是有本事的,不然老四也不会把暗卫司叫给他!那些人嘴巴严着呢,就是看到也不会乱说!” “因为当时进入石室里的除了暗卫司的人,还有林国公府的护卫,如果真看到那批财物,绝不会只字不提的。” 那财物不是一点两点的东西,而是小山一样一堆,暗卫司的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走。 “而且事后暗卫司的人查看石室的时候,他们也在场,还帮了忙,所以确实没有见到那批财物。” 那些被骂发屁的几个人也连忙道:“是啊是啊,真的不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哈!”咆哮的人怒极反笑,“那你们告诉我,哪去了,那么多金银珠宝、金沙,还有掌心雷,哪去了?自己长着翅膀飞啦?还是哪个神仙拿走了,说啊,哪去了!一群饭桶饭桶” 没人敢说话,实在是不知道啊! 哪去了,他们也很纳闷,怎么凭空就没了呢! 可是主子都说了这是放屁,他们也不敢再放了,只好老实地挨骂。而在心里则骂着那个拿走东西的人,恨不得千刀万剐! “给我查,把那些财物和掌心雷给我找回来!不然,你们知道的,我不杀你们,那个人也会杀了你们!” “是是是!” 这些人顿时冷汗下来,那些东西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子孙前程,要是找不回来,正如主子说的那样,主子不杀也会被那个人杀了的! 想到这急忙地去了。 阴暗中传来恶毒的冷笑声:“老四,这次算你命大,下次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小九,三年刺杀不能动摇你,那再来三年呢,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忠心,你们这对兄弟到底能多信任!” 如果凌月看到对方的样子,一定会吃惊,对方的眉眼竟然和纳兰、以及皇上,一样的浓墨重彩! …… 无论是皇上大总管的质疑,还有咆哮男追查财物掌心雷,作为当事人的凌月都是一无所知。 当日她和子墨回了温泉谷,还没过夜就被药王一声令下去了后山接受惩罚。 除了要打理一望无际的药田外,还有一大堆药书需要背诵,凌月揉着纳兰打肿的屁股,立在夜风中,真是说不出的凄惨。 更凄惨的是,还要写检讨,不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就不能出谷! 不出谷也没什么的,她是个甘于寂寞的人,但是,外面还有青衣师父再等着,要是超过两个月不去,人家就永远不教她了! 关键是,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叫她怎么深刻地认识啊! 凌月简直欲哭无泪。 第八十一章 凌月的检讨 第八十一章 凌月的检讨 “……冬日的阳光不明媚,凌月的心情不太好,放下锄头拿药书,放下饭碗拿毛笔,伺候完了药田伺候检讨书,你说这可怎么好!怎么好啊怎么好,怎么好啊怎么好……” 凌月拔草、瞄书、背诵,嘴里还唱着自编的不着调的歌,忙忙碌碌着。 药王来了就看到这样一幕情景。 凌月当然是,不知道的!不然绝对是乖巧听话的好学生模样。 也是,这是来后山被罚第四天,不前不后的,怎么想也不是探班的日子,偏偏药王就来探了! 在药田忙了一上午,凌月看看天色,锄头一抗,药书一夹,嘴里叼着在药田里挖的可以如菜的药材往自己的住处走。 住处就是两间两层的小竹楼,下面做菜做饭外加药室,上面是住的地方外加小书房。 小楼边上大树下放着两张长桌,一张桌上放着药书、笔墨砚纸,另一张桌子放着刀板盆盆碗碗。 凌月到了地方随便将锄头一丢,锄头准确无误地立在了竹楼墙下,药书随便地往一堆药书上一扔,将叼在嘴里的药材吐到盆里,端着盆往河边走去。 那里还有一片菜地,凌月打算摘点菜炒几个,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要不是惦记着去跟青衣师父学剑法,就算一直待在这里受惩罚其实也不错的,青山绿水,药香袅袅,没事学学医,做做菜,外面又那些毒雾保护,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倒是很符合她的享受性格。 但是,咱是有追求的人! 所以要努力,写好检讨,早日出谷! 药王就看到凌月在河边混了挥了挥拳头,精神十足地带着菜回来了,虽然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回来凌月蹦蹦跳跳地煎炒烹炸给自己弄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是的,就是蹦蹦跳跳的,毕竟学了一段时间功夫,身体灵活,在灶台上哼着歌好好地耍了一番。 看的药王一头黑线,这丫头是猴子变的吗?怎么做个饭也弄得这样? 凌月做好对空气说了一句:“开饭!”便坐在桌前吃起来。 药王忽然意识到凌月这样做,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这么一想也有理解了,刚才那番猴子样。 可惜他真的多想了,凌月还真没那么多文艺情绪,不过就是单纯地自娱自乐一下。 吃过饭将碗筷丢进水盆里,带到河边去洗,回来开始坐在书案前写检讨。 拎着毛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我错了…… 然后望天,天空飞过一群小鸟,又飞过一群小鸟,又…… 终于想起来写了。 我被欺负应该第一时间找师父做主,而不是自作主张…… 再望天,天空飞过一群小鸟…… 话说这里的小鸟怎么怎么多啊,好漂亮的,这是什么品种,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汗,不能吃,我们要保护野生动物,和大自然和谐共处,不能因为时空的不同,就忘掉身为人类的职责…… 嗯,这个境界挺高大上的,要不写上吧,也许师父看了觉得我好有才,一高兴就放过我了…… 可这样还算检讨吗? 不管了,谁规定检讨必须那么写了! 想到这,凌月低头奋笔疾书,一会的功夫就写满了一张,还没写完! 实在是字太大了,一张也没写多少。 药王观察了凌月一天,直到月上中天,凌月才打着哈欠放下药书睡觉才离去。 从写完检讨,凌月就开始背药书,背药书也不是那么老实地坐在那背,不是上树就是上房,不是躺着就是趴着,总之就没坐着呆一会的时候,间而还不时哼哼着一些古怪的小曲。 对此药王并没有生气,凌月的性子跳脱,他一早就知道的,只是有些担忧,天性很难改变,也不知道能不能磨出来,毕竟医药一道越往后越需要沉稳持重。 离开的时候拿走了凌月写的检讨书,等回去一看,忍不住地眼角直抽,这字,也太烂了吧,还有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除了第一句就没一句正经的! “天空又飞过一群小鸟,又飞过一群小鸟……” 原来望天是看小鸟了!药王简直气笑不得。 “师父,怎么了?”子墨小心地看着药王,偷瞄着药王手里的东西,那纸上龙飞凤舞的,离老远就看到了,感觉好像是小师妹写的。 “你看看吧,你小师妹写的认错书!” 药王厌嫌地扔给了他。 子墨赶紧拿起来看,没一会就噗嗤笑出声:“天空又飞过一群小鸟……” “小明也要看!”跑过来的小明抢过来看,很快就嚷嚷起来,“师父,小明要小沙烤小鸟吃!” 药王扶额,子墨更忍不住笑了。 “小明,你没看到吗,小师妹下面说了,小鸟是要保护的,不能吃。” “为什么?”小明等着漂亮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子墨。 子墨语塞,但很快就敷衍道:“小师妹说的,你到时候问她吧。” 小明嘴一扁:“小沙被师父赶去后山了,小明都见不到了。” “小明,你把楼上那个书库的药书都背下来,就能见到小沙了。”药王道。 小明立刻确定道:“真的吗?” “当然。不过不但背下来,还要写一份。” “嗯,小明背下来,写下来,师父真的叫小沙回来吗?” “真的,师父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好,小明这就去背!”说着就要去。 子墨忍不住道:“小明,你知道书库多少书吗?” “三本!”小明丢下两个字跑了。 子墨…… 药王敲敲桌子,子墨这才回过神来,老实地听吩咐。 “一会你告诉你小师妹,认错书就不用写了,把送去的药书抄写一份出来。什么时候抄写的和药书一样工整,什么时候惩罚就结束。” “是。”子墨面露喜色。 药王看了淡淡地又加了一句:“去的时候别忘了把那三箱子书带上。” 子墨喜色顿时僵住。 药王眼底露出笑意:“还有,别忘了把字帖给你小师妹带去,再多带些纸墨。” 子墨看着地上小明扔下的凌月认错书,那又丑又烂的字,心里明白了药王的用意,这是要叫凌月练字啊。 他想的不错,不过药王真实的用意是,磨凌月的性子,练字静心,还是先叫人把心静下来吧。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看到凌月不爱惜地将药书夹在胳膊下,随便一扔,他真担心,药书会被凌月看“没”了。 既然会“看”没,那还是抄一份出来稳妥。 “是,师父。”子墨施礼退下。 药王起身将凌月写的认错书捡起来,往皇上那边走去,皇上看到这手烂字应该会很高兴的…… 第二日,凌月见到了送书的子墨,当听到药王说不要她写检讨了,好不高兴!可接下来听到药王让她抄书,还要抄的和药书上一模一样,顿时瘫倒在地。 “大师兄,还是叫我写检讨吧。” 子墨也很同情,可想到凌月那手字劝说道:“小师妹,师父是为你好,叫你抄书是让你练字,你写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凌月想到了什么,赶紧翻找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的检讨书不见了,心里一凉,昨天药王来拿走了?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药王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 真该死,自己怎么这么大意! “师父昨天来我怎么不知道?”凌月虚弱地道,心里却在想昨天自己没得瑟地从空间取东西吧? “师父来你不知道?”子墨也很意外。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把我写的检讨拿走的……师父回去没说什么吧?”凌月旁敲侧击地问。 “没说什么。”子墨摇头。 那就好,凌月点头:“我会认真练字,抄写药书的。” 有了这件事的冲击,凌月对抄写药书也顾不上去反应了,虽然看到子墨放下的三大箱满满的书,腿有点发软。 “……大师兄,师父是不是打算叫我永远呆下去啊,这么多书我得何年何月抄出来……” 子墨看着她道:“你要知道小明要抄的书,就不会这么想了。” “小明?”凌月不解。 当子墨一说,凌月深深地为小明抹了把同情泪,可怜的娃儿,遇上这么个无良的师父…… 春去秋来……错了,其实不过才三天。 凌月看着自己写的字,规整多了,顿时来了信心! 她想,药王让她抄药书应该是为了让她写好字,只要写好字,端正态度,乖巧听话,药王又不是古板的老头,就算药书没抄完,好好求求药王,出去一趟应该也是可以的。 毛笔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小学的时候描过红,后来还上过书法班,只是她不喜欢,才半途而废。 不过其中的要点记着呢,怎么运腕,怎么行笔,怎么构架等,又不求当上书法家,就是把字写得好看一些,突击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就这样,凌月花费了十天的功夫,写出的字终于能看了! 另外她还有了意外的惊喜,她发现写字的时候还能顺便练习内功! 为了不叫手腕发颤,她用内力控制着,而这样用过力,毛笔会断,写出的字也不好看,不过力又无法控制,只有不大不小,这对内力的掌控很是严格,十天下来,她觉得自己游刃有余多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每一次武功的提升,她都满足的不行,虽然,写出的字看上去飞扬跋扈,但她喜欢,这才是她的风格! 第八十二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 第八十二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 隔上几天子墨来一趟,给凌月带些米肉生活用品,顺便检查书抄的怎么样了。 书没抄多少,字倒是大有进步,得到子墨的夸奖,凌月找出几张自己写的最好的字叫他拿回去给药王看,然后提出自己出谷的要求。 “……大师兄,你就帮我在师父面前说几句好话,让我出谷一趟,我保证很快就回来,就是惩罚我在这里呆多久都行!” 子墨心想,你是急着去见小王爷吧?不禁有些失落。 “我会跟师父说的,可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还是安心把这些书抄好吧。” “嗯嗯,谢谢大师兄了!” 为了表达感谢,凌月特意用米粉做了小点心给子墨吃,还给药王和小明另准备了一份好吃的。最后拿出一个盒子。 “你把这给皇上,这是我答应他的。” “这是什么?” 子墨见盒子不小,生面还贴着封条,封条上写着:二十四桥明月夜。 “这是一道菜,记着,吃的时候稍微加一下热。”凌月说着叹了口气,“其实,吃这个现做现吃才好,可我一回来就被师父踢到这里来了,也没机会现做。你告诉皇上,等下次吧。” 子墨打量着她,忍不住问道。 “小师妹,你真的对皇上没什么想法吗?” 凌月怔了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大师兄,你想什么呢!我喜欢的是纳兰,怎么会对皇上有想法!” 她从不避讳喜欢纳兰这件事,最讨厌那种明明喜欢却又叫人猜结果出了误会还很委屈,在她看来那就是活该! 她要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她喜欢纳兰,叫所有的误会统统滚蛋! “这就是我答应他的一道菜,仅此而已。我说大师兄,你能不能不瞎脑补啊。” 相处时间长了,子墨也多少听懂一些凌月说的古怪词儿,知道脑补什么意思,苦笑:“小师妹,你没想法,可外人看了就不一定了。” 凌月撇撇嘴:“外人,和我有毛关系,叫他们想好了!” 子墨无力,在道理上永远也说不过凌月。 当日回来,把凌月写的字交给药王,并说了凌月要出谷的要求,药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倒是对凌月给皇上做的二十四桥明月夜很感兴趣,亲自提着给皇上送去。 皇上见了笑笑,亲自打开封条,打开后,里面是一只烤鸡,有些纳闷,二十四桥明月就这么简单? 再仔细一看,原来鸡身上多了二十四个洞,每一个洞里面都塞着东西,立时来了兴趣,按照凌月说的加了下热,然后吃洞里面的东西。 卫典自然又要试毒,皇上拒绝了。 “有药王在,怕什么毒啊。” 药王却道:“皇上千万别这么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是我先吃吧。”将鸡身上洞里的东西拿出来夹了一半吃了。 “怎么样?”皇上难得好奇地问道。 药王仔细品尝了一番:“是豆腐,不过味道还不错。” “豆腐?”皇上将另一半吃了,“还真是。” 两人又开始分食鸡身上下一个洞的东西,是鱼肉丸,下一个…… 鸡身上二十四个洞,二十四种馅料,酸甜苦辣全占了! 两人终于明白二十四桥明月夜是什么意思了,都不禁很佩服凌月的精巧心思。 他们哪知道凌月这是拾人牙慧呢! 吃完了“明月”,将看起来千疮百孔的鸡赏给了卫典。 卫典受气小媳妇一样接过来,看了眼一边巴巴地望着他的子墨,凉凉地道:“我是不会分给你吃的,她是你的小师妹,你想吃叫她做就是了,我就不一样了……” 他可不可以说,他也很想吃空洞里的“明月”啊! 他这样子惹得皇上和药王都不禁莞尔。 皇上笑骂。 “瞧你那点出息!想吃去求求人家,还能不给你做吗!” 卫典立刻眼睛一亮:“可以吗?”看的却是药王。 药王笑:“不用看我,我又不会做,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 “为什么?” “因为那小丫头是个不肯吃亏的,你去了小心讹诈你。”见卫典不信,“你不信就去试试。” 卫典点点头:“她想讹诈我怕是不容易。” 回头他去找凌月讨要“二十四桥明月”了,还真像药王说的那样,凌月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许多要求。 先是狠狠使唤了他一番,劈柴扒灰给药田浇水什么的,一天过去了,也就是吃饱了肚子,连个“明月”毛都没见到! 卫典不死心,第二次去,凌月又是一番指使。 卫典赌气一样完成,他就不信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凌月也好意思! 他错了,凌月还真好意思,主动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里翻一下土!” “这里清理出来!” “这里铺上淤泥!” “这里砌个花墙!” “这里……” “你有完没完了!”卫典受不了了,人家不就是想吃点好吃的吗,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乖啦,乖啦,干完这就完了,我给你回去做好吃的哈。”凌月一阵安抚。 卫典满心期待凌月的好吃的,结果一看,就是一锅汤! 虽然味道不错,可汤就是汤啊! 气得他甩袖子不来了。 子墨看着卫典吃瘪,心情大好,可是看着还没干完的活又有些埋怨凌月,多少给卫典做点干的吃,也好哄着把剩下的活干完啊。 凌月跟他说了,要在后山弄个百花园那样的园子,甚至比那还要好! 子墨这下上心了,要知道,这可是凌月为他弄得! “没事,一会我给大师兄做好吃的,拿回去在他面前吃,馋搀他就好了。”凌月一副得意的样。 子墨想象一下卫典看他吃好吃的自己却吃不到的样儿,就忍不住想笑:“小师妹,你真是太坏了!” 果然,卫典没挡住美食的诱惑又来了,这下凌月抓紧时间使唤,当然也会给点甜头的。 最后活终于干完了,卫典这下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那意思,这回你还有什么可说! 哪知道凌月竟然又提出了一个条件,教她武功! 他没听错吧? “听清楚了,不是一招一式,是一套功夫!”凌月强调道。 卫典气的差点吐血,一套功夫,他会的也就一套吧,这小丫头张口就全要! 他掉头就回去了,再也不来了,再来他就是没心! 回来和皇上药王一倾诉,又被取笑了一番。 卫典泄气了,折腾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吃到,他这是……何苦来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隔三差五给药王做点美食起了作用,还是凌月成绩确实进步了,二十天后的这一日,药王亲自来后山,在检查完她的功课后,给了她一颗避毒丹,允许她出谷一趟,但是在第二天的这个时候必须回来。 也就是她又一天一宿的谷外逍遥时间。 “谢谢师父!”凌月高兴的不行。 药王却道:“再过两天皇上就要回京都了,到时候小王爷会护送皇上回去,去告个别吧,下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再见。” 凌月只注意到纳兰要走了,并没留意到药王最后那句话的语气。 ……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药王从后山回来,过来给皇上诊脉,问道。 “三天之后?可有什么不妥吗?” 药王摇摇头:“倒也没什么不妥,不过,一个月内不能动武,我叫子墨跟着吧。” “怎么这次这么麻烦?” “皇上,你已经续了三次命了,再好的底子也架不住这样折腾。” 皇上神情淡淡:“那就叫子墨跟着吧。你那边可有进展?” 药王知道他问的是医治他病的药,摇头:“进展不大。” “有进展就好,我都等了十几年了,也不差这几年。” “皇上放心,我会尽快把药配出来。” “你不用太急,你给我续了命,我还能挺几年。不行,那就是天意如此。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什么事?” “关于你这个小弟子的。这次十三来,在百花园里和她见了一面,十三说她很可疑,乡下的丫头并不是这样的,我已叫他去查了,你觉得呢?” 药王也是认识十三的,略一沉吟:“皇上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孩子确实有些古怪,至少我从未见过这样跳脱大胆的性子。不过这孩子虽然古怪了些,可心性倒是很纯良。” “纯良不纯良我并不在意,世间活得好的人又有几个是纯良的?” “那倒也是。”药王认可地点点头,“我会留意的。” …… 出了谷,凌月先去了和青衣师父约定的地方,留了封信,然后去找纳兰。 因为得知纳兰要走了,凌月拉着纳兰去爬山。 江南城外的山很多,他们找了座最近的。 “要正常地爬,不能用内力,看谁先爬上去!”凌月说完就很飞快地冲向了前面。 纳兰看着活力十足的凌月嘴角微微上翘,然后不紧不慢地迈步跟上。 凌月一边爬一边大呼小叫:“纳兰,你爬不过我啊,我第一呢……你倒是快点啊!” 她一口气冲到了山顶,然后看到纳兰悠闲地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正看着她笑。 “你……”怎么又到了她前面了! 这样的情景何曾相似! “你作弊!”凌月气呼呼地坐在了他身边。 纳兰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她:“待会再和。” “你用内力了,纳兰这样不好。”凌月结果水囊,听话地没马上喝,而是质问。 “没用内力。” “那你为什么比我快,这不科学!” 第八十三章 千年姻缘 第八十三章 千年姻缘 纳兰侧身指给她:“你看,我是抄近路上来的。” 凌月伸脖子一看,果然有一条小路通往这里,不过很是隐蔽,纳兰要是不说,根本发现不了。 “你怎么知道这有一条路的?”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亲自走遍了,闭着眼都知道。” 凌月一怔,很是复杂地看了眼纳兰,王爷的名头很风光,暗卫司听起来也很威风,可谁想到这背后要付出多少艰辛? 她像是看到纳兰带着亲信属下,一点一点丈量这里的每一处地方…… “你以前来过江南吗?”凌月平复了下气息,喝了口水,随意地问道。 “来过几次。这里和大楚相连,虽然两国多年一直和平共处,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顿了下,“而且我也想在这里经营我的势力。” “为什么要在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凌月很好奇。 就知道她懂得,纳兰眼神越发的柔和。 “这里地理环境得天独厚,大江是一道天然屏障,大楚又可敌可友,周旋起来大有余地。” “我不太懂……” “那里不懂?”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是造反呢还是不造反呢?要说你造反,可是为什么对我要炸死皇上反应那么大?”至今想起来屁股还有点疼,“要是不造反,为何又要做这么多准备?” “你真的以为炸死皇上我就能当皇上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问你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你得明确一下,别我在这二傻子一样为你鞍前马后忙活的起劲,你倒哥俩好上了,我这不是两面不是人吗!” 纳兰哑然失笑,好吧,是他想多了。 “凌月,你不要管了,你好好跟着药王学医……说起来,这次也是我错了,不该把你留在百花园,把你牵扯进来……”说着声音低落,“……我不瞒你,别看我表面上很淡定,其实我也很害怕,我不怕死,但是一旦失败,你们都不会活命,可这样一个机会我不想错失……” 纳兰神情现出从没有过的软弱,看的凌月好不心疼。 再强大的男人也有害怕,她理解。 “纳兰,都过去了,你没有失败,我们都没事,你不要多想了。”凌月想了想又道,“即使你失败了,我们因为你的失败送了命,你也不用自责,这是我们的选择,就像你选择这样做的时候,我们在选择站在你这边的时候,也有了担负任何后果的觉悟。” 纳兰怔怔地看着凌月,她总是说的那么透彻,透彻的近似冷酷! 纳兰伸臂将她搂住,好一会才低声讲起了百花园这十日他所打算的。 凌月听完,总结出了一句:纳兰想造反,但是因为皇上的一番话,暂且搁置。 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何那日皇上突然沉默,原来是内力传音和纳兰交谈,具体的内容就是,这三年刺杀不是皇上干的,幕后另有其人,皇上也在找,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有意针对纳兰。 说白了就是把纳兰当诱饵,放长线钓大鱼,结果线放得太长,诱饵受不了了,被逼反噬,没办法皇上只好说出了目的。 唉,他们兄弟也够累的,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吗,说出来能死啊,用得着这样玩猜猜吗,还一玩就三年,也不怕玩死! 凌月很是无语,特别是看到纳兰那副劳心伤神的样,很是不平:“他这样使唤你,你也不多要点好处?你应该对他说,诱饵也是需要积极性的!” “我自然是要了。” “那就好,你多要些,然后为以后造反做准备。” 纳兰怔了下,大力揉了揉凌月的头:“你呀,还真是毫无畏惧!” “我就是敢在你这里说说。”凌月立刻一副委屈样,“其实我胆子很小的。” 纳兰又是好笑:“你胆子还小,你胆子小就没胆子大的了!” 两人聊起了别的,天南地北,有说不出的话。 这时凌月发现山下不远处,不少男女往东边去了,而返回来,都是男的背着女的,很是好奇:“那是在干什么?” 纳兰看了眼:“是赶庙会吧?” “赶庙会?那边还有庙?” “有,那里的庙是江南香火最兴盛的,叫无极庙。” “可是为什么那些男的背着女的啊?” “是得了姻缘签,据说那的主持看姻缘很灵,一些年轻人私下中意对方,如果家里父母不同,叫那主持说一句你们有姻缘,男方就会背着女方回去,父母往往也就同意了。” “还有这事?”凌月眼睛一转,“那我们也去看一看吧。” 纳兰看着凌月期待的眼神,心口一跳:“好!” 他取出面具带上,出来的时候穿着便装,戴上面具,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 凌月见了,取出木小树的面具带上,身上本就是少年打扮,两人看上去就像兄弟一样。 相视一笑,携手下山,往无极庙走去。 大凡庙宇,特别是有名的,都建在高山之上,通往之路还都是崎岖不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庄严神圣。 无极庙也不例外,好在上山的路不算陡,石阶也修的很平整,很好走。 凌月好奇地进了庙里,才发现里面好大! 一层院落连着一层院落,每一层院落都修着佛堂大殿,还有供给客人休息的偏院,更不用说其他的布置了,什么树木山石、影壁石墙、花树林小鱼塘等等。 如果建筑不是庙,这分明就是一座风景如画的园林! 两人随意地逛起来。 香客很多,因为临近中午,很多香客留下用斋饭,凌月见了也想尝尝。 纳兰不动神色地就全安排好了,等凌月跟着纳兰来到花树林边的小亭里,就看到小亭摆好了饭菜,旁边还有一个小和尚在伺候。 “你怎么做到的?”凌月满满的崇拜。 “花钱你也能做到。”纳兰跟她耳语。 “骗人!”从头到尾纳兰就没离开过她身边,哪里花钱了! “二位施主慢用,有什么吩咐叫贫僧就是。”小和尚恭敬地两人合掌施礼,退出了小亭,但没走远,只是在那边的花树下站着。 “还是vip服务呢,这得花多少钱?”凌月小声对纳兰道。 “又胡说!”纳兰点了点她的额头,“快坐下吃吧,这里的斋饭很好吃的。” “你吃过?” “没有,听说的。”纳兰坐在地上的蒲团上。 凌月也盘腿坐下,别看满桌子的素菜素汤,味道闻起来却还是很香的,活动了一上午了,也有些饿了,顿时食欲大振,抄起筷子吃起来。 纳兰却很斯文地盛了一小碗汤,细细地品了一番,点头:“嗯,不错。” “你这是吃猫食呢?”凌月故意笑纳兰。 纳兰瞧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吃过饭小和尚端上茶来,纳兰品了一口:“这是无极庙的无极茶,最是安神。” “你的意思是喝了这茶就要睡觉了?”见纳兰瞪来的眼神,嘻嘻一笑,“你说安神的,安神可不是就是睡觉啊!” “就你有理!” “那是,没理我也能找出三分来!”凌月得意的说道,喝了一大口,有些苦,但很快就变得甘甜,回味十足。 安神不安神她不知道,不过却是真的好喝! “好茶!”凌月大声赞道。 “当然是好茶了,不然又怎么敢拿出来招待两位贵客!”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凌月惊讶,忙看去,见一个方面大耳,笑的跟弥陀佛一样的大和尚,从花树林里走出来。 纳兰早已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冷清地看向对方。 大和尚对着他们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然后抬头笑道:“两位施主,不介意贫僧坐下喝口茶吧?” 凌月看向纳兰,纳兰淡淡地道:“此处是你的贵地,在下岂敢介意,请!” 大和尚自来熟地坐在了两人的对面,小和尚又端来一副茶盏放下,大和尚自己给自己倒了半盏,眯着眼很是享用的喝下。 凌月托着下巴,一脸感兴趣地打量着对方,真是越看越觉得像西游记里的弥陀佛。 “敢问贵客从哪里来啊?”大和尚喝完茶,对上凌月的目光问道。 凌月笑吟吟地回答道:“从来的地方来。” 纳兰微怔,随即明白凌月这是又开始不着调了。 大和尚并不意外,缓缓点头:“那不知道贵客来此何干?” “我听说,庙里大师堪比神仙,那就请大师猜猜,我来此何干?” “贵客过赞了,神仙哪里敢当,不过是看了些世情,有所心得体会罢了。既然贵客要贫僧猜,那贫僧就试一试,可是求姻缘?” “大师真能取巧!”凌月撇撇嘴,“谁都知道来无极庙求姻缘的!” “这么说贫僧猜对了。” “算你对吧。”凌月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就请大师看看,我的姻缘在哪?” “在此处。”大和尚紧跟着就回答了。 凌月一愣,看向纳兰,纳兰低头安静地喝茶,并没有插话,戴着面具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就是他。”大和尚依旧是紧跟着道。 凌月呆了呆,笑起来,“大师,你是那个看姻缘签的主持吗?是不是只要看到两个人就说人家有姻缘啊?不过这次你可错了,我是女子不假,但我们是兄妹,是不能有姻缘的。” 大和尚老神叨叨地道:“你们是有着上千年的姻缘,贵客福缘深厚,可惜命数不定,要想修成正果,难啊!” 凌月完全被对方那句千年的姻缘给吓住了! 第八十四章 玉人迎面来 第八十四章 玉人迎面来 千年姻缘,难道他看出来她是穿越的了! 凌月越想越觉的面前这个大和尚越诡异。 “大师还真会说,千年姻缘,听起来很浪漫呢。”凌月装作不以为意,转头对纳兰道,“时候不早了,哥哥,我们回去吧。”说着起身就走。 纳兰诧异凌月怎么这么着急,对大和尚点头示意了下,跟去。 那只在经过大和尚身边的时候,大和尚轻声说道:“二位难得有千年的姻缘,施主还是背着她下山吧,也算讨个吉利。” 纳兰脚步一顿,转头看去,那大和尚已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肥大的僧袍飘飘荡荡,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绿荫中。 “走啊!”那边凌月在叫他。 纳兰这才迈步上前,却道:“我们上柱香在离开吧。” “你还真信……”凌月不满,可看到纳兰投来的眼神,不由将后面的话咽下了下去,点点头。 纳兰带着凌月来到佛殿上,上了三炷香,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这份虔诚也感染了凌月,收起了嬉笑,一脸认真严肃地跟着磕头。 出了无极庙,纳兰回头看看,转头却蹲下,对凌月道:“来,我背你下山。” “啊?”凌月愣了愣,当看到旁边有几个少年背着女孩离开,心里忽然冲出说不出的东西,又甜又酸。 “……嗯。”凌月应道,上了纳兰的背。 纳兰稳稳地托住她的双腿,往山下走去。 无极庙的大门里,千年老树下,那个断言凌月和纳兰有千年姻缘的大和尚,正望着他们的身影,目光慈悲而庄重。 凌月趴在纳兰的背上,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抵着他的劲侧,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相信那个和尚的话了?” “我愿意相信。”纳兰走的很轻松,凌月这点份量对他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 “臭纳兰,怎么也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了!”凌月咬着纳兰的耳朵道,“害的我感动的都想以身相许了!” 纳兰感受着凌月呼出的热气,还有柔滑的触感,一股热力涌上来,叫他顿时前身发热,心情激荡,赶紧深呼口气,压下去。 “你是我的未婚妻,感不感动都要以身相许的!” “……反应挺快吗!”凌月蹭蹭他的脖子,撒娇地道,“纳兰,你说那个和尚说我们有千年姻缘是不是真的啊?” 纳兰以为凌月在为那个很难修成正果而担心。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改变不了我们的关系。” “嗯,不管什么事也改变不了我们的关系。” 凌月接了一句,然后静静地靠着纳兰的肩上不再说话。 午后的阳光透过两边的树木,倾洒下一地的斑驳,纳兰背着凌月如其他少年恋人一样,踩着斑驳,一路向幸福走去。 两天之后,纳兰、林木桥带着暗卫司离开江南,不同来时,多了一辆马车。 江畔。 马车停下,一个护卫手里捧着三个木盒对马车恭敬地说了几句,车辕的卫典将木盒接过去,打发对方下去。 “主子,是那个小丫头送践行礼来了。”卫典道。 车帘撩开,皇上看来:“三盒?” “是啊,这盒……竟然给我的!”卫典看到下面盒子贴着封条,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很惊讶。 皇上看了眼封条上的名字:“这字倒是中看多了……打开看看,是什么?” 卫典忙应着,将另外两盒放下,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只鸡,顿时睁大眼这是,二十四桥! 皇上微微笑了,带着一丝感叹地道:“这孩子还真是长了颗玲珑心!” 之前听到卫典为了吃这道菜可受了不少累,可最终还没吃上,虽然不会记恨,可心里终究是不高兴的,如今看到这份礼物所有不高兴都不会烟消云散,并且还会觉得从礼物的主人还会很有趣吧。 再看卫典,果然面上满是喜色! “主子,这个可是我的。” 皇上失笑:“你还真是有出息!没人跟你抢的!”说着目光落在另一个木盒上。 他知道三个木盒有他一个,剩下的两个有卫典一个,剩下的是谁呢? 卫典忙拿起来,是纳兰。 “小王爷的。”看向皇上有些雀跃。 皇上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说着将自己的木盒掀开,一怔。 “天啊!”卫典惊呼,“这是什么!” 就见盒子里放着一个盘子,装着却是,一幕风景! 一座小桥上,一个美人坐在那正在吹箫,无论是小桥还是美人都惟妙惟肖,像是活过来一样。 更妙的是,这幅吹箫的美人图竟然散发着阵阵清香。 “这是吃的?”卫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美人。 皇上也有点失神,好精妙的心思! 两人正看着,纳兰走了过来,皇上回过神来,叫纳兰过去:“你可认识这是何物?” 纳兰看到盒子里的美人也是一怔:“这是吃的?” 说的话竟然和卫典一样。 “是不是吃的,尝尝不就知道了,主子,我给你试菜。”卫典说着扬起开心的笑。 皇上却伸手拿起了里面放的一个小勺,对着桥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入口即化,滑嫩无比,而在舌尖上似乎变化出好几种味道,叫人直觉的,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主子,怎么样!”卫典有些遗憾,又很期待地问道。 皇上看看二人,品味了一会道:“好吃。” “那……”可不可以赏他们一口啊?还没吃过这么美的菜呢。 …… 距离队伍有些远的地方,林木桥正和凌月说着什么。 “……上次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林飞舞和纳兰的关系,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林木桥说着郑重地对凌月施礼。 凌月却闪开了。 不受礼? 林木桥有些尴尬,心说就知道这小丫头没那么好说话。 只听凌月说道:“这样的事你干得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啊?”林木桥一听,忙道:“小丫头,你不想原谅就直接说,不用这样吧?我都干什么了啊我!” “我和纳兰有婚约你也是知道的,可你,没说。”凌月靠着树,看着他。 “这个不算吧?这毕竟是你和纳兰的私事,我们那时候也不熟……” “后来熟了你也没说啊。” “可后来你已经知道了啊。”林木桥一脸冤枉地道。 “你看,你道歉都没诚意。” 林木桥望望天,然后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吧,都是我的错,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样总可以了吧?”凌月一摊手,“你听,多勉强啊。” “你想怎样?”林木桥幽怨地看着她。 凌月笑了却问道:“为何道歉?这个对你很重要吗?” 原来是问这个啊,林木桥轻松了,哪知道凌月又来了一句。 “……是怕我跟纳兰说你叫我做的事,影响你们之间的友情,还是怕我以后有一天向皇上告密?” 听到前面一句林木桥面色一愣,而后面则是一僵。 “还真是啊。”凌月嘻嘻一笑,“那我就更不能轻易接受你的道歉了。” 林木桥看了凌月好一会,苦笑:“你厉害。” “过来。”凌月对他勾勾手指。 林木桥见她一脸精灵的样,刚刚升起的警惕和不适慢慢退去。靠过来问道:“什么事?” “你真的要诚心对我道歉吗?还是就是做做样子?” “诚心。”林木桥想也不想地道,“可你不信。” “让人信可不是单单说的。” 林木桥注意听着下文。 “你要诚心向我道歉,那就做我的哥哥吧。” 什么? 哥哥! 他没听错吧? “这哪跟哪啊?” “做哥哥,护着我一辈子,这就是我要的诚心。” “你有纳兰还需要……” “未婚夫代表不了哥哥。” “我不明白……” “你有妹妹吗?亲妹妹,一个爹一个娘的亲妹妹。” “……没有。”林木桥。 “兄妹,手足,扶持,一家人……”说着凌月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哥哥,所以想有这么个哥哥。” 林木桥还是不解地看着她。 凌月见了嗤的一笑:“难道非要我说,我这是趁火打劫,多占便宜,你才相信啊!” 林木桥摇摇头:“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哪算了,你慢慢想吧,至少三两年内我会守口如瓶的,三两年后再说。”凌月说着往回走去。 林木桥有些复杂地看着凌月的背影,很是奇怪:“你不是来送纳兰的吗,怎么不不和他当面辞行吗?” “我们已经辞过行了。今天我是特意来见你的。”走出几步的凌月回头对林木桥一笑。 “见我?”林木桥愣住,但随即就想到了什么,“就是因为我这个道歉?” “你心思太多,以前倒也没什么,但经过百花园的事就不一样了,我不想因此失去你,也不想和纳兰产生隔阂,所以我来了。”凌月难得认真地道。 林木桥愣愣地看着凌月,他真没想到这番话会出自凌月之口。 “……是送你。” …… 凌月说是送他。 单单为了送他。 林木桥郑重对凌月施了一礼:“对不起。” 凌月挥挥手:“快去吧,说不定他们都在等你呢!”说着转身离开,远远又传来一句。 “我那道美人菜叫,玉人何处教吹箫,别忘了跟他们说一下!” 什么,玉人何处教吹箫,这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到很香艳啊。 本来很复杂的心情被凌月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 …… 皇上轻声接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是这样吗?” 卫典不禁打开盒子喃喃地道:“可我这二十四桥明月怎么一点都不好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纳兰看着被皇上吃剩下的吹箫玉人,眼底慢慢染上笑意。 第八十五章 不平静的夜 第八十五章 不平静的夜 温泉谷,后山。 凌月枕着双臂躺在那,望着满天的星星想着纳兰现在在做什么。 纳兰现在在船上和林木桥说话呢吧? 也不知道官船条件怎样,当然比自己来时坐的船要好,那吃什么呢?是不是在吃自己送的饭菜? 从他们相识到现在这是第二次分开,可是这次为何要比上次难过呢? 来到这个世界才刚刚出生,十三年一心念着怎样填饱肚子,直到遇上纳兰,她的世界才整个变了! 绑架、落崖、身世、出走、拜师,甚至还参与了一场没能落实的造反。 短短的几个月,她觉得像是经历了一辈子,生与死,爱与恨,算计和被算计,而这些也才刚刚开始,以后可能会比现在更危险! 后悔吗? 如果没有遇上纳兰,也许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也许,事实发生了也就发生了。 只是她不后悔,一想到和纳兰在一起的那些回忆,就是以后面对再大的危险也不会后悔。 这是情爱,也是信任。 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遇上这么个人,她觉得一切都很值! 纳兰,无论我们以后又怎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后悔。 刚分开,就开始想念,异地恋不好过啊! 凌月想到这,噗嗤笑了。 …… “师父,小师妹回来了,没有和小王爷见面,只是见了一下小王爷身边的林木桥。” 湖边,子墨对药王道。 药王也望着星星,像是没听到一样,许久才问道。 “你小师妹现在在做什么?” 子墨看看师父,脸上现出古怪之色。 “小师妹也在看星星。”还是躺着的。 “看星星吗?”药王神情有些晦涩。 “师父,小师妹为了能出谷,写出的字越来越好!” 是啊,为了能出谷,这个徒弟很勤奋。 “师父,我能嫁人吗?” “师父,世界这么大,我想出去走一走。” 平家血脉,胎记如花,福泽深厚,药王叹息了一声,就是不知道对她自己是不是好事。 …… 大江的官船上,纳兰手捧着凌月给的木盒,看着里面的两小碟不起眼的菜,和一碗普通的白米饭,怔怔的。 送给皇上的那份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的,就是卫典的也是精心准备的,唯独他这份,普普通通,最寻常不过。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一如既往的好,也一如既往的熟悉。 将饭菜取出才发现下面放着一张纸:家的味道。 纳兰顿时笑了,大口地吃起来。 给别人的是礼,给他的只是单纯的饭食,这就是不同! 凌月,等着我,等着我来娶你,等着做我的新娘…… …… “主子,早点歇息吧。”卫典轻轻地将毯子盖在皇上的身上。 皇上露出疲惫之色,点了了点头,却依然卧在榻上,看着手里收到的最新秘报。 在百花园那日很凶险,他是从来都知道的,能全身而退,平安归来,不得不说还是靠着那么一点运气。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个凶险竟是凌月! 天真烂漫,原来都是装的。 不,是真的,她是真的想对他好,也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纳兰。 这样的结论叫他很愤怒! 天子之怒,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既然做了那就承受后果吧。 手里的密报化为细细的粉末。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京都,林国公府。 先行一步的林飞舞这晚刚好到家。 “啪!” 后宅正屋里,清晰地传出一声巴掌声,叫外面的丫头婆子听了都下意识地哆嗦了,不由退的更远。 此时屋里林飞舞正手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泪水因为疼痛和委屈滑落:“娘,你为何打我?” “为何?” 林夫人此时发髻也因为这一巴掌有点发乱,再加上面罩寒霜,只叫林飞舞发颤。 “你觉得我是为何打你?”林夫人厉声质问道。 “我不知道,”林飞舞顿时泪如雨下,满怀委屈和怨愤,不由声音微微提高,“娘,孩儿被逐出师门,抹去记忆,又落得一身的伤,如今刚刚回来娘就打我,孩儿又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你竟然说不知道?”林夫人简直怒到极点,失笑了,“你是我的女儿吗?你告诉我,我有你这样的女儿吗!” “是因为女儿被逐出师门,给林家蒙羞,叫天下人耻笑吗?”林飞舞哭的更为厉害,“可这又不怨我……” “住口!”林夫人厉声道,“你当我是那无知的蠢妇不成!会因为这个怪你?” “那为什么?”林飞舞真的不明白了,一脸茫然。 林夫人难掩失望,闭了闭眼道。 “飞舞,娘一直以你为傲,你聪慧、自律、貌美,还有着医药的天分,拜药王为师,娘很期待你的将来。这个期待,不是世俗认为的母仪天下,更非富贵滔天,而是比这更上!可你呢,你去江南干了什么!为了一个不知来路的野丫头毁了自己,这就是你的聪慧,你的自律吗!” 林飞舞如遭到当头一棒,呆住了。 “飞舞啊,你是什么人,你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晋太妃眼里最懂事的孩子,太后身边最宠爱的丫头,药王最有天分的徒弟,她是什么人,不知来路的野丫头!就算药王收了她做弟子,可你和药王十年的师徒情分,她一个新拜入师门的又怎么比得过你……” “可她是纳兰哥哥的未婚妻!纳兰哥哥还喜欢她!我怎么办,娘,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纳兰哥哥,喜欢啊!如果可以我都能把我的心给纳兰哥哥,我怎么能允许她存在,怎么能!” 林飞舞崩溃地跪坐在地,失声痛哭,哭的肝肠寸断! 从第一次那个男孩维护她的时候,就深深地记在了心上! 在温泉谷外学医药的时候,无数个辛苦孤独的夜晚,都是那个男孩支撑着过来的。 他要她学,她为了他学! 当她学成归来,那个男孩已长成少年,可是却有人告诉她少年还有个未婚妻! 有未婚妻啊,以她的身份又怎么能去做妾,知道她有多恨吗! 更恨的是那个未婚妻只是婚约上的一个名字,死活不知! 可笑吧? 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怎么争? 谁来告诉她怎么去争! 她就是恨都不能。 难道她恨一个名字吗?那岂不是更可笑了?! 可就是这个名字占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人! 但这也没什么,她安慰自己,那个死活不知的怎么能比得上她这活生生的人呢?何况她还那么出色,那么优秀! 果然大家都很喜欢她,包括那个人。 是啊,一个死活不知的人又怎么会挡住她和他在一起。 可是偏偏那个死活不知的人从纸上活了! 偏偏他们在一起了! 这简直欺人太甚! “……她本就是死人,她的出现就是个错误,我在纠正这个错误,难道不对吗!”林飞舞痛苦地道,“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师父将我逐出师门,抹我记忆,还昭告天下,就连娘你也指责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林夫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哪里还有平日的明艳,现在狼狈的连个丫头都不如。最可悲的是,还不知道自己错了,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飞舞,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去家庙吧,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娘!”林飞舞惊愣住。 竟然要将她送去家庙! “不要说了。”林夫人一脸疲倦的样子,“你被药王逐出,还是因为残害同门,如今谁人不知,林家因你蒙羞,不惩罚怎么给林家交待?” “不!”林飞舞摇头,“我不去,我不去家庙,我不去家庙!爹呢,爹在哪里,我要见爹!” “你还有脸见你爹!”林夫人厉喝道。 林飞舞依然是摇头:“我不回去家庙的,那不是我林飞舞去的地方,那不是!”说完跳起来转身就跑。 “来人,拦住小姐!”林夫人对着外面大声道。 林飞舞刚开了门,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惊慌得奋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妹妹,妹妹,是我!我是三哥!”拦住她的人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林飞舞愣怔地抬头,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三哥!”林飞舞软到在对方的怀里,放声大哭。 林夫人一共生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来人是三公子林飞流。 因为以后不用掌家,再加上上面两个哥哥一个从文一个从武,林飞流也就成了家中最自由的人,经常在外游历,这次是听说了妹妹的事才赶回来的。 因为年纪相近,他和这个妹妹感情最好。 “妹妹别哭了,三个一定会给你做主。” “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林夫人训斥道。 “娘,妹妹有千错万错,可也不该刚到家就被赶出去。”林飞流说着跟林夫人使了个眼色,“还请娘容妹妹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亲自送妹妹过去。” 林夫人张了张嘴,颓然地道:“随你吧,不过,你要是为了她好,明日早些送去。” “是,娘。” 林夫人转身回了后堂。 “三个,我不去家庙,我不去!”林飞舞哭道。 “妹妹,别急,三哥会帮你,现在你先去洗漱,吃点东西,详细将事情告诉三哥。”说着将林飞舞推开,抓着她的肩膀道,“听着,妹妹,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第八十六章 不平静的夜2 第八十六章 不平静的夜2 林飞舞止住了哭声,怔怔地看着他。 “你不相信三哥吗?” “我相信。”半天林飞舞点点头,听话地去了。 林飞流转头吩咐人将饭菜端进来,这才走进屋子,跪坐在桌前,灯光下,一脸的阴沉,竟敢算计他的妹妹,真是该死! 梳洗完,用过饭,林飞舞情绪也终于平静下来,坐在林飞流的身边,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了一遍。 面对感情最好的嫡亲的哥哥,她叙述的很客观,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恨而贬低凌月,也没有掩饰自己任何见不得的心思。 林飞流一边听,一边用笔在纸上记下自己认为的要点,等林飞舞说完,看着记下的要点,一边沉思一边问。 “你说是林木桥告诉你那个人的?” “是,不然我也不知道纳兰哥哥已经找到她了,还和她在一起那么久。”林飞舞说着拳头不由握紧,深吸口气,“三哥,我想过了,我可以去家庙,在那里呆一辈子都行,但是那个贱人必须死。不,是叫她生死不如!” 家庙的用处就是用来惩罚犯了大错的女子,只要进去就很难出来,就算出来也是一生的污点,也就是说再没了了前途! 她被逐出师门了,抹去记忆,还遭到天下人耻笑,如今又要被送入家庙,这一切都是凌月害的,她又怎么能放过! 决不能! “那是自然。”林飞流毫不犹豫地道,“不但是她,和这件事相关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林飞舞心里终于好受一些。 那三哥,你想要怎么做? “我在奇怪,林木桥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他和小王爷关系那么好,而且也知道你对小王爷的感情,他跟你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挑拨你和那个人的关系,而最终只会叫小王爷为难,这不该是他做的。” “我问林木桥为什么,他说她比我好。” 林飞流自然知道林飞舞说的那个她指的是凌月,摇摇头:“绝不是这个原因。” “可他和纳兰哥哥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又怎么会做出对不起纳兰哥哥的事?” “这就是我的疑惑。可这个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王爷为什么那么笃定你师父会将你逐出,还昭告天下?” 林飞舞不解:“什么意思?” “你和药王毕竟有十年的师徒情分,你天分还那么高,按理说,就算你真的将那个人害死了,你师父也不会将你逐出师门,更不可能昭告天下了。” 林飞舞呆呆的,她知道自己是知道,可因为抹去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对凌月更是恨不得立刻抓过来撕碎。 见妹妹全身颤动起来,林飞流忙安抚道。 “没事,妹妹,忘了就不要想了。” “三哥,那你想到了什么?” “我只知道这很关键。”林飞流轻轻地点着纸上的字,“你让我想想,我想想……”说着皱起了眉。 林飞舞没有打搅,而是期待地看着哥哥,可惜林飞流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三哥也想不出来吗?”林飞舞有些失望。 林飞流见了心一痛。 “妹妹,你别担心,我们还有晋太妃,对了,还有太后!” “现在她们也厌恶我了吧。” “不会!绝不会!该厌恶的也是那个该死的人!”说到这林飞流轻叹一声,“妹妹,说了你不要生气,其实这件事还是你做的不对。” “我怎么了!”林飞舞立刻泪水涌出。 “别哭,你听我说。你最大的不对,是不该亲手害她,当然也不是叫你身边的人害她,因为她不配,也因为无需你动手。” 这才是母亲的失望吧? 对纳兰这个未婚妻他从来没有想过,毕竟在他眼里那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不是平老夫人闹着要找,谁还能记得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因为这个本来就不可能活的婴儿闹出那么多事,还闹了这么久,他觉得这不过是那些人借题发挥而已,所以他又怎么会去想,也就是自己的傻妹妹相信小王爷是因为这个人才不肯提亲的,在他看来这就是小王爷的拒绝。 可妹妹愿意相信,他也又能说什么,何况那个婴儿本来就不存在,提也没用,妹妹迟早是要嫁给小王爷的。 哪知道,那个婴儿竟然活下来了,还和小王爷认识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有一个反应,这是真的吗?别又是个冒牌货。 可是这个消息是和他妹妹被逐出师门一起的,不管怎么不可置信,也只能相信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妹妹可真就糊涂了! “……你既然能想到当众说出她的身世,让那些因她而死的人来报仇,为何还要自己动手呢?” 林飞舞晃晃身体,心底生出一丝后悔,她之前没有想到啊! “……还有,你既然能想到让因她而死的人来报仇,为何就不想想,她的父亲知道了她活着什么反应。她的继母可是当今的长公主,她又是什么反应,还有太后,晋太妃……她的母亲当年被刺身亡,死了多少人,牵连多少人,她的父亲有多痛苦,一夜白头!如今十三年过去,终于可以忘掉,你觉得她的父亲愿意看到她吗?长公主因为她母亲死了才嫁给了她父亲,一个公主成了继室,她的出现岂不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吗,你觉得长公主愿意看到她吗?长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女儿,女儿这样委屈,你觉得太后愿意看到她吗?再说晋太妃,只因为当年平夫人救了小王爷一命,才有了这个婚约,然后十几年来因为这个不存在的人,叫小王爷娶不了正妃,和平老夫人闹了多少次,你觉得晋太妃愿意看到她吗?妹妹,这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她,还需要你动手吗?就算小王爷喜欢她,可那又怎样?还能娶了她不成!别忘了晋太妃可是已经逼着平老夫人答应,只要人找回就退亲,人找回来了,自然会退亲!就算小王爷放不下,至多收了也就是了,一个妾,新鲜而已,难道你还认为小王爷能永远喜欢她?再退一步说,就算永远喜欢,你也是正妻,她也是个玩意!这样的东西你却亲自解决,就算没有今日的后果也会脏了你的手,你觉得值吗!” 林飞舞早已听得失魂落魄,是啊,值吗? 不值啊,为了这么个该死的人,却搭上了她的一生…… 天啊,她都干了什么啊! 她为什么这么蠢! 想到这掩面大哭。 林飞流知道这是想通了,心里不由难受,她的妹妹何等聪慧,却毁在了一个该死的人手上,简直欺人太甚! “妹妹,你不要难过,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做了些准备,我想最迟明日就能得信,现在问题是,必须找到一个洗脱你残害同门的理由,只有这样至少可以不用去家庙,有了时间在慢慢挽回其他。” “洗脱残害同门的理由?”林飞舞止住了哭声,脑袋一阵疼痛,但还是叫她忍下,脱口而道,“我想到了!她不是人,她是鬼,那个贱人是鬼!” 林飞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林飞舞已经急切地说起来。 “三哥,你想想,刚出生的孩子掉进水里怎么能活!还飘出那么远,还下着大雨,那不可能的,她不是人,她绝不是人!” 她越说越肯定,就是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活,那也就说那个贱人就是个鬼! 林飞流眼睛一亮,对啊,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他自然不会像林飞舞那样认为凌月是鬼,世上哪有什么鬼,他想的是,要把凌月是鬼的事实做成! …… 长兴侯府,后宅。 “……听说了吗?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啊。” “哪个孩子?” “还有哪个,当然是前头夫人生的那个了!” “啊,不会吧,怎么可能,不是说刚出生就掉进水里了吗,怎么能活!” “那还有假,还是小王爷找回来的呢,还真不愧是夫妻……” “都少说几句吧,叫公主听了又该伤心了!” …… “……本宫有什么好伤心的,一个该死的人还不值得本宫伤心……” 长兴侯府的现任女主人,长公主抚着自己保养柔美的手淡淡地道。 …… “……竟然还活着,怎么可能呢?”书房里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在黑暗中低语,“为何要活着呢?” 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 平昌侯府,后宅。 平老夫人靠在美人榻上,满脸的皱纹,看上去苍老又孤苦,枯瘦的一只手捏着一张纸,深陷有些可怕的双眼浑浊中掩藏着一丝精光,干瘪的双唇正喃喃自语。 “……没想到还真的活着啊,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机会。” 手里拿着的纸上,画的正是凌月肚子上的胎记图案。 平大妈妈看着平老太太每日都对着这个胎记图案看着说着,心里就有些酸涩。 没想到那个孩子还真是小姐的骨肉! 是啊,如果不是小姐的骨肉,又怎么会拜药王为师呢。 可是,如今人找到了,怎么接回来却成了问题。 小王爷宣扬的天下尽知,长兴侯爷应该也知道了,会怎么看待这孩子呢? …… 宫中。 “那孩子还活着?” “是啊,太后娘娘,很多人都不相信呢,可是这可是小王爷自己说的,还在江南借着药门义诊为这孩子做了十天庆贺呢!” “这太胡闹了!” “小王爷高兴啊。” “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了算什么好事!如今人刚找回来就弄的天下不得安生,可怜林家那个丫头了,真是不知道药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收这样的人为徒。” “大概是药王之前也不知情。” …… “这个贱人,害得我小九背负了十三年的死人婚约,现在竟然蹦出来了,还想做我的儿媳,真是贱婢!”晋太妃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 第八十七章 谁的错 第八十七章 谁的错 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压抑。 京都城外的寒山中,专属林家的客院里,林国公负手而立,望着沉沉的夜色,脸色也变得沉沉。 没人知道当他得知女儿林飞舞被逐出师门的时候,是怎样的愤怒和愤恨! 林飞舞是他五十大寿那一年有的,前面又有了三个儿子,可想而知他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从小娇养,真是捧在手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难得的是女儿也没有因为他的娇惯而长的不堪,自小聪慧、懂事、自律,这也叫他更为珍爱。 以他的身份、林家的地位,无需借用女儿巩固,所以他只想叫女儿一生幸福快乐,可谁成想他的宝贝竟然叫一个本该死的贱婢给毁了! 他不在乎药王徒弟的名头,也不在乎女儿成为什么王妃,他在乎的只是女儿是不是快乐,是不是如意,是不是受了伤害,如今因为那个该死的贱婢叫女儿受到了这样的侮辱,这叫他怎能忍受! 所以他要那个贱婢生不如死! 至于事情本身怎样,重要吗? 即使是他的女儿害了那个贱婢,那也一定是那个贱婢的错! 他的女儿是药王的徒弟,十年来一直乖巧听话,深受药王的喜爱,为什么偏偏害那个贱婢呢? 自然是那个贱婢惹怒了她,是那个贱婢妨碍了她,是那个贱婢伤害了她! 他的女儿那么出色那么优秀,和小王爷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不是很般配吗?那个贱婢跳出来干什么! 那个贱婢已经是个死人了,能活下来就是老天的厚爱,还真的想要当王妃吗? 可笑! 何况,那个贱婢本该就是个死人,活下来就是个错误,他的女儿是在纠正这个错误,为什么不老实地接受,这岂不是错上加错! 女儿为了纠正这个错误受了这么大的冤枉,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不管,所以他一定要帮女儿讨回这个公道! 不然对女儿太不公平了! 这几日,林国公每日里都反复地想着这些,只是他疑惑药王为何会这么绝情。 在他看来,药王即使真的无情,可也得顾忌面子,和他的女儿有十年的师徒情分,如今为了那个新收的贱婢就一刀斩断,这不合理! 那就是一定有什么事叫药王不得不这样做。 以药王的身份,能叫他不得不,自然不是小事,但不管大小,他林国公都不会放弃为女儿讨回公道。 既然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叫天下人来羞辱我的女儿,那么我就光明正大地叫你后悔! 林国公偏头望着东边,那里有一座高塔,此时的塔尖正发生着关系女儿正名的事情! 沉沉的夜色终于退去,东方发白,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可对林飞舞而言,这新的一天却是噩梦的开始,因为母亲就要将她送往家庙。 “娘,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林飞舞声音带着怨恨,“我已经知道错了,三哥已经告诉我了,我也答应去家庙了,我只是想和爹见一面,为什么连这点请求你都不答应!” “娘,你就叫妹妹和爹见一面吧。”林飞流在边上劝道。 林夫人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她也听出来女儿的怨恨,只觉得心如刀绞! 生林飞舞的时候她已四十多岁,老来得女,当时不知道有多高兴,和林国公不一样,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活的惊艳,所以自小细心教养,可以说是耗费了全部的心血! 如今这份心血被毁了,还是个本该死的人给毁了,她又怎能不心痛! 更心痛的是女儿的执迷不悟,更心寒的是女儿还因此怨恨上她! 本来一夜未睡,此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晃。 “娘!”林飞流看出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她,“娘,你怎么了?” 林飞舞也有些紧张地看着母亲,但是却并没有放弃见父亲的念头。 即使要她去家庙,也得带着一个希望去,不然她会疯的! 林夫人喝了口茶,缓过这股劲,漠然地看着女儿。 “飞舞,你说你明白错在哪了,不,你不明白。你只明白你三哥告诉你的,不该自己动手,会有其他的人替你动手,可明白这些又能怎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却只想着报复,而不去想怎样发生的!” “那个人长在乡下,被小王爷找到,一起经历了生死,后拜入药王门下,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你想到的是什么,是那个人抢走了你的纳兰哥哥,而不去想为什么你的纳兰哥哥会那样对她,为什么你的师父药王会为了她将你逐出师门,还昭告天下!” “我的女儿啊,你想过没有,你父亲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你想过吗?” “我告诉你,你父亲在知道你的事后,就去了寒山寺求无上法师,为你正名!我要送你去家庙,是为了博得无上法师的同情,为了博得更多的人怜悯,说到底也是为了给你正名!” “如今我有些后悔做这些,因为你不明白,即使这次为你正了名,还有下次,即使没有那个人,也会有其他人。一个野丫头,一个该死的人就将你毁成这样,如果身份地位高过于你,我的女儿,你又会落得什么下场?我真是不敢想!倒不如去家庙清净地过日子的好!” 林飞舞呆傻住,即为了之前母亲说的那些话,也为了母亲叫她去家庙过日子。 林飞流急了:“娘,妹妹还小,长大了自会明白,您不要生气啊!” 林夫人神情索然,只是对林飞舞道:“你父亲现在忙着为你正名,没有时间见你。”说完起身走了。 “妹妹?”林飞流看着林飞舞惨白的面容,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飞舞怔怔地看着母亲坐的位置:“我不过是想要那个贱人死,可她没死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真的不懂,我错在哪了,真的不懂……” …… 不懂啊,她的女儿真的不懂啊! 林夫人走出来望着发白的天空,眼神空洞。 “夫人,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听说小姐回来了,特地过来看望。”贴身的林妈妈过来轻声禀报。 林夫人愣了下了,眼神这才慢慢有了生气。 “叫她们回去,就说小姐已经送去家庙了。”说完往前走去。 “是。”林妈妈吩咐了一声丫头,跟上去安慰道,“夫人,出了这么大事,小姐转不过弯来也是正常,等过几日会想明白的。” “你也觉得我过了吗?” 林妈妈轻声道:“小姐进了家庙,以后可怎么办……” “你以为我愿意吗?”林夫人泪水流下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生她的时候差一点就死了,她就是我的命啊!送她去家庙就是在要我的命!” “为什么?”林妈妈也很糊涂。 因为药王不该这样惩罚小姐。 林夫人在心里说道。 是的,说她的女儿残害同门,可是那个同门好好活着呢,没有死,更没有人亲眼看到她的女儿残害同门,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所以药王绝不可能因为这个才将她的女儿逐出,更何况还昭告了天下! 就这件事的本身性质来说,何至于此! 那就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 当时小王爷在江南,被刺,后来有杀了不少人,还传出小王爷要造反的流言,最后虽然慢慢平息,但是江南城门上的人头可是真实的! 造反啊,当年血洗宫廷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太子,大皇子、二皇子的脑袋被当今皇上像切菜一样砍下来,然后挂在宫门前,联想此事,又关系到了她的女儿,她怎能不多想! 所以她执意要送女儿去家庙是即为了躲灾,也是为了自毁。 都知道进了家庙这一生就完了,女儿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名誉尽毁,再一进家庙更是再无出头之日,又身为女子,即使真牵扯到了什么不会再被牵连。 如果是她想多了,那更好,在家庙待上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接回来就是了。 只要人没事,什么都不是问题。 可这毕竟是她的猜测,事关皇家猜测,叫她怎么说? 她也只能说博得无上法师和其他人同情,还能叫她怎么说! 林妈妈知道轻重,见夫人不答,便不再问,而是转开话题。 “那夫人打算怎么做?难道小姐的委屈就这样算了?” “算了?”林夫人冷笑一声,眼底现出怨毒。 她训斥女儿,认为女儿错了,但这不代表就饶恕叫女儿犯错的人,甚至更为愤恨! 将她好好的女儿毁了,让她多年的心血付之流水,怎么可能算了! “这件事不急,我们慢慢来。”林夫人说着望了望寒山寺的方向,声音透着寒意。 林飞舞最终放弃了见父亲,让林飞流送去了家庙。 因为是家庙,住的都是女子,不可有护卫同行,林飞舞只带了小红小青。 不过张三暗中跟去了,这也是林飞舞要求的。 这件事林飞舞谁也没说,甚至林飞流都瞒下了,这是张三要求的。 林飞舞为了有一个只听命自己的人,便答应了,却没想到这个答应却种下了祸根! 随着林飞舞的回来又离开,流言蜚语更是越演越烈。 实际上,从林飞舞一事昭告天下,各处的人们就在议论此事。 大周国第一美人,药王的得意门生,小王爷的青梅竹马,残害同门,抹去记忆,逐出师门,这要的八卦简直太劲爆了! 第八十八章 晋太妃的怨恨 第八十八章 晋太妃的怨恨 而作为当事人林飞舞所在地的京都,谈起来更为起劲,更何况还夹杂着江南城流血事件。 一旦关系到政治、皇家,就连朝廷官员都会加入进来,所以林国公府即使想要平息流言,也没有办法,只能干听着。 事关林飞舞的流言也很快发展成为许多版本,每一个版本都会有野丫头、十三年前那个刚出身的婴儿、小王爷纸上未婚妻、该死的人诡异的活了、乡下长大与小王爷生死与共等等这样的字样。 因此,凌月借着林飞舞的流言出名了! 当然,这个名声也并不怎么好,要是仔细留意,会发现,还带着股子阴谋味。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距离那个不平静的夜过去不久,大年三十到了,过了今日,新的一年也即将开始。 位于北方的京都,这时候最冷,可丝毫没有影响京都城内过年的气氛。 有钱人穿着新衣,没钱的衣服也浆洗的干干净净。无论是商铺还是人家,无论百姓贫民,还是权贵官商,门上都收拾的纤尘不染,贴上红灿灿的对联,远远看去极为喜庆! 在这样一片祥和热闹的气氛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了皇城。 里面坐的人正是皇上。 纳兰和林木桥一直护送到宫门,站在那目送着马车进了宫门远去,直到宫门大门关上。 “我有些后悔了。”林木桥轻轻说了一句。 纳兰看着关上的宫门,知道林木桥说的意思,皇上只要进了这里,就如同老虎归山,龙入大海,在想奈何对方绝非易事! 这里代表着名正言顺的正统,大周官民心中不可亵渎的高贵皇权,想要取而代之那就是和整个大周国作对,甚至还要面对大周国的一些交好国家的明枪暗箭。 然后,当年这个男人就凭着一把剑,血洗宫廷,坐上了那个位置,直到现在都无人敢撼动! “我很佩服他。”纳兰牵着马往回走。 宫门外无关军事不得骑马喧哗。 林木桥牵着马跟他并肩一起走着,暗卫司的人拉下一段距离跟着。 林木桥和纳兰一向默契,听到这明白他的意思,挑挑眉:“你这意思是你也很佩服自己呗?” 和佩服的人作对,自然是更佩服的是自己! “是啊,其实我更佩服的是自己!”纳兰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他的赞美。 “你这家伙,越来越像小丫头的口气了!”说着打了他一拳。 “那是你!” 走出宫门禁地,两人上了马,林木桥又来了一句:“说实话,我倒觉得为了个女人做成那样,有些可惜。” 纳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林木桥轻咳一声,左右看看,轻声道:“我这不是跟你说吗?” “那是皇上的逆鳞,你最好不要提。” “知道知道!”林木桥顿了下,“我还是有些后悔。” 纳兰想到如果叫林木桥知道凌月要炸死皇上,不知道会什么反应。 “那只能说时机还没到,回去吧!”提马前行。 林木桥怔了下,笑了:“就你有理!你要回王府吗?” “先去暗卫司吧,等晚上再回去。” “那一起吧。” “好!” 可两人还没到暗卫司,就遇上了王府的曹管家。 “见过小王爷!”曹管家见到纳兰,忙偏身下马,施礼道,“太妃接到小王爷回来的消息,特意叫小的来此迎接小王爷回府。” 纳兰怔了下。 林木桥给了他一个“兄弟保重”的眼神,打了声招呼提前走了。 纳兰接到了林木桥这个眼神,也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他并不在意,该来的总要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 何况他也早想好了对策。 “走吧。”纳兰提马前行。 曹管家闪身让到一边,等纳兰过去,这才上马跟上。 到了纳兰王府门前下了马,曹管家上前不着痕迹地提醒了一句:“小王爷,太妃知道你在江南为那个人做的事,很生气。” 纳兰点点头,大步进了门。 因为先皇不在,纳兰封王后有了宅子,就把母亲晋太妃接出了宫。住在王府总比在宫里自在。 纳兰因为掌管暗卫司,公务缠身,常年在外,王府就只有晋太妃这一个主人,用不了太多的人手,再加上晋太妃喜静,所以奴仆很少,内院加起来还不过百,倒是护卫很多。 晋太妃和宫中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平日里吃斋念佛,偶尔开个赏花会什么,或者坐车出城走走。 她年纪并不大,还不到四十,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就像二十七八岁一样。 晋太妃容貌极美,在经历了深宫岁月,散发着内敛的华贵之气,叫人不敢亲近。 “孩儿见过母亲!”纳兰上前几步,跪倒在地,恭敬地磕头。 “还不快扶小王爷起来!” 晋太妃穿着深色的半新不旧的便装,梳着简单的发髻,坐在那,看着纳兰行此大礼,对着身边的丫头淡淡地道。 丫头忙上前去扶纳兰,纳兰避开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母亲。 “这还不到除夕,你就磕上头了,别说你是为了那个人!”晋太妃瞪着纳兰道。 纳兰知道母亲说的的那个人指的是凌月。 “母亲真会说笑,我这次出去的时间太久,行此大礼自然是给母亲赔罪的,怎么能说为了别人呢?”纳兰一脸严肃地道。 晋太妃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多日的火气也消散了,但语气却还是生硬:“下去洗漱吧,饭菜已备好,吃完了我再跟你算账!” 纳兰恭敬地施礼:“是,母亲。”下去了。 进了浴室,由丫头们脱去衣物,坐在浴桶里,纳兰摆手叫人下去,闭目沉思起来。 他知道母亲这一关是最难过的,但现在还不是过这一关的时候,而是过宫里的那一关。 百花园他摆了皇上一道,按照皇上的性子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他会怎么做? 可会像自己猜测的那样吗? …… 纳兰退下后,晋太妃面色沉下来。 她只有纳兰这一个儿子。 在宫中生子不易,更别说平安长大、封王开府掌权了,这其中的艰险只有他们母子知道! 小时候她带着儿子一关一关地往前闯,长大后,儿子带着她又是一关又一关地往前闯,一直都是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共同进退。 她从没奢求儿子能为她争什么荣耀富贵,她只求儿子能平安舒心,可是这四个字作为皇家人何其的难。 所以她要给儿子找一个得力的王妃。 林飞舞出身好,当然这个出身好不是指家境显赫,而是受到的教育,其母又是个明理的人,而林飞舞也足够有心机,还是药王的徒弟。 最重要的是,林飞舞痴恋儿子,一切以儿子为重,这叫她极为满意。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的婚约,她早就派人上林家提亲了。 而这个婚约…… 说起来也是经历了一番纠结的。 当年她没入宫之前和平夫人还是手帕之交,就是入了宫她们也没断了来往,不然十三年前,怀有身孕的平夫人也不可能出现在宫里,救了儿子。 当时她是真心结亲,儿子一命,正妻名分,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可谁能想到,平夫人产女之时遭到刺杀,孩子落入河里。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落了水,还在雷雨之夜,怎么可能活呢? 但她依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叫人去找,还打算找回来她亲自抚养,等长大了遵守承诺,让她嫁给儿子。 她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人。 可是孩子没找到,她也等了几年,然后还是没找到,那她还能怎样? 总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婴儿叫儿子永远娶不上妻子吧? 退亲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这不是她忘恩负义吧? 她已仁至义尽! 可是孩子的父亲同意退亲,孩子的外祖母平老夫人却执意不肯,非说孩子没死!不找回来就永远占着儿子的妻子名分,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她同情平老夫人早年丧夫,老来丧女,也看在和平夫人当年的交情,救儿子一命份上,不预计较,可是随着一次次退亲不成,她也厌了!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何况她还是一个太妃,再加上因为这个孩子不知牵扯出多少事,叫她更为厌恶。 虽然承诺,找到这孩子就退亲,其实,她打算好了,那个孩子早就死了,还有什么可找的,等这次儿子回来,就正式和林家提亲,和平家的婚约作废! 结果,那孩子却找到了,还是儿子亲自找到的,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因为这孩子,十三年来她筋疲力尽,如今这孩子出现了,她如何接受得了? 本该死的为何不痛快地死呢,还出来做什么,害得她儿子背负了十三年的死人婚约,还不够吗! 所以得知那孩子还活着,她除了怨愤还有仇恨,更何况在江南儿子还为她做出那么多事! 她和林夫人不一样,对江南流血事件不会想得太多,因为儿子掌管的暗卫司就是监察百官的,流血在所难免。 至于造反之类,更是无稽之谈,当今皇上上位的时候她也出了一份力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荣耀,她并不会关注。 她关注的只有那个该死的却又活了的贱婢! 这个亲必须需退,决不能叫儿子娶那个贱婢! 晋太妃恨恨地想到。 纳兰用过饭过来,没等晋太妃开口便道。 “母亲是为了我未婚妻的事烦恼吗?母亲多虑了,那只是小事。” 第八十九章 圣旨到 第八十九章 圣旨到 晋太妃没想到儿子主动提起这件事,还是这样的轻描淡写,不过以对儿子的了解,这一定是用这样的方式说服她来了。 “你要替她说话吗,那就算了,有我在,她休想踏进这个门!别说正妃,就是妾、丫头,也不行!” 在儿子面前,她向来直来直去,明确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纳兰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语气也没有变,而是问道。 “母亲为何这样激动?还是这等小事?” “小九,你不要小事小事地来哄我,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在江南为她做了十天庆祝意味着什么?我还不傻,但是这个亲是必须要退的!我已经叫人去通知凌侯爷和平老夫人,凌侯爷答应,现在就差平老夫人。现在你就去将平老夫人那拿回你的信物和庚帖,你要是不答应,什么都不要说。” “这个不急。” “小九……” “母亲。”纳兰止住她的话,“我说的不急,是我要等等,还请母亲容我几日……或许也用不了几日。” 晋太妃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想拖延吗?” “到时候母亲自然会知道。”纳兰说着放下茶,话题转开,“母亲,我和你说说她的事吧。她叫凌月,今年十三岁,哦,马上过年了,应该是十四岁了,我是在……” 将怎么找到的凌月,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她救过我,我也很喜欢她。” 可晋太妃听了却更恨,特别是听到儿子为了凌月落入山崖差点死去,而儿子却说是救了自己,还说喜欢,更是愤恨的不行。 “祸害!刚出生就搅得不得安生,不知填了多少人命。如今又害的你差点死去,你还说喜欢她,小九,你鬼迷心窍了不成,这样的人本就该死!” 纳兰想过母亲会反对,却没想到会这么激烈,不禁有些皱眉。 “母亲,她的出生她选择不了,她的落水她选择不了,那些人因她而死而牵连,她也选择不了,如果将这一切的过错放在她身上未免太不公平。我遇上她是她救了我,她被绑架是因我而起,她在江南的事也是受了我的牵连,如果这也怪她的话,岂不是欲加之罪?” 纳兰抬头望着母亲。 “母亲一直告诉我,只有自己亲眼看到,自己亲身体会才能做出清楚的判断,可母亲还没有见到她,没有和她相处过,只是听了消息,只是因为过去,就这样否认她,母亲觉得这样好吗?” “小九,你说的不错,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必须退亲!”晋太妃不为所动。 “我答应母亲退亲,母亲会心平气和地听我说几句吗?” “你答应?”晋太妃没想到儿子会突然来个大转弯,不确定地道,“真的?” “真的。” “你不说喜欢她吗?” “我喜欢,这和退亲无关。” 晋太妃有些反应不能,什么叫喜欢和退亲无关。 可纳兰已经说到了别的事。 “我知道母亲你相中的是林飞舞,觉得她能帮助我,可是她心性不正,我的背后交给她,我放心不下。另外,我在江南做的那些所谓的庆祝,并非单纯为了凌月,那不过是顺手,甚至还是逼不得已。母亲应该知道,我即使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那样张扬,所以母亲多虑了。” 母亲对凌月成见太深,他如果一味地为凌月说好话,定会适得其反。 甚至对凌月表现的太过喜欢,也会叫母亲厌恶。 他只能暂时退一步、回避。 不过,他也必须叫母亲知道他的心意。 他是喜欢凌月的。 很喜欢。 这么做是给母亲接受凌月一个缓冲的时间。 “顺手,逼不得已?” 晋太妃得到儿子退亲的保证,也冷静了下来。 想想还真是,儿子性子冷清,为一个女人做十天庆祝,还到处宣扬,确实不像儿子做的事。 其实也是因为如此才叫她这么坚决地退亲,能叫儿子转性,这女人得多可怕,现在听起来好像并非如此。 “这件事说来复杂……” 纳兰刚说到这,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圣旨到!” 纳兰神情一肃,果然来了! “母亲,我们接旨吧。”起身扶着母亲往外走去。 当接完圣旨,晋太妃一脸古怪,看着儿子:“你早就知道了?” “我说了,母亲,这是小事。”纳兰看着母亲,眼底闪过几分讥诮。 皇上下的旨是叫纳兰和凌月退亲,从即刻起,纳兰和凌月将不再有婚约,各自婚配自由。 理由,自然是遵守当年承诺,找到人,亲事作废,如今人已找到,自然该履行承诺。 还真是被他猜对了。 纳兰知道他在在江南百花园摆了皇上一道,皇上不会就这样算了。 以对皇上的了解,既会叫他痛,但又不会太过分。 他在蛇蛊一事表现出对凌月的在乎,在江南城又为凌月做庆祝,宴席上更是对凌月百般维护,这样的表现皇上又怎么不会看在眼里,叫他痛又不过分,不拿他和凌月的亲事开刀拿什么开刀? 换做他也会如此。 一个女人,一纸婚约,叫他难过,但决不至于叫他为此做出什么事。 因为,解除婚约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为了他好,是为了给他解脱,更是为了当年的承诺,就是他都说不出什么来。 再者,一次反叛不成,短时间内很难再有第二次,或者说再敢生起第二次这样的心思。 可皇上没有想到,这何尝不是纳兰在试探! 和皇上比布局,就得了解皇上布局的风格,如今在这件事上他们想到了一处,这就等于知彼知己。 只是有一点皇上你错了,当年你能为一个女人而血溅宫廷,我又怎么做不到呢?我们可是亲兄弟! …… 晋太妃听完纳兰讲完这些,整个人呆住了,他的儿子竟然在江南想要杀了皇上! 天啊,还真是造反啊! 她终于明白,为何儿子说亲事是小事了。 和杀皇上相比,别说这件事,就是再大的事也是小事啊! “你为那个凌月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叫皇上出这口气?” 母亲终于能叫凌月的名字了,他的对策生效了。 “我得告诉他,我的软肋在哪?这不也是母亲教过的吗?” “是,我是教过……”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运用得这么好。 晋太妃看着儿子,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儿子并没有因为那个女人而失去理智,心疼的是,儿子都被逼得拿感情做戏了。 “小九……”她有些哽咽,扶着儿子的手臂,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所以我说,凌月救了我。我也要继续喜欢下去,婚约不在了,但这不妨碍我对她的感情。” “还要做戏吗?” 经过儿子刚才的一番解释,晋太妃也将凌月看做儿子的挡箭牌了,既然是挡箭牌,自然就没什么排斥的了。 “不是做戏,是真的,只有真的才能叫人相信。这也是母亲您教我的。” 晋太妃怔了怔,她教过吗? 好像吧? 真的,当然都是真的,不带掺一点假! 平息了母亲的愤恨,纳兰心里微微笑了。 …… 这道旨意除了纳兰接到,还有平老夫人,和凌侯爷。 甚至,还昭告了天下! 林飞舞的事昭告天下还没多久,又来了一个昭告天下的亲事,还是退亲,这叫人们忍不住想,他们的皇上怎么特么地喜欢昭告天下啊! 而这一昭告天下,普通人就是有了新的八卦可议论了,可那些与之相关的人、朝廷官员想的可就多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小王爷的婚约,也用不着昭告天下吧? 何况是解除婚约,不是什么喜事啊! 但不管怎样,皇上怎么做就一定有皇上的道理! 皇上是什么道理? 所有人都想破了头。 他们还好一些,林国公听了此事,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他的女儿被逐出师门有皇上的意思! 想罢之后又一咬牙,那又怎样,害了他的女儿就必须付出代价,那个贱婢他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家庙的林飞舞从张三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放声大哭,她的纳兰哥哥终于没有婚约了,她也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嫁给纳兰哥哥了! 可是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声誉尽毁,困在家庙。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凌月的贱人!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林飞舞疯狂地大喊。 张三看着疯狂的林飞舞,啧啧感叹,那个乡下的小丫头还真是厉害啊,看看,把这位千金大小姐都快逼疯了啊,她还一点事都没有! 还有他,被人家捅了两刀,他不也得蹲在这无可奈何吗? 小丫头啊小丫头,你命还真是好啊! 被称为命好的人,此时正在忙碌着除夕的饺子。 过年了,药王给了凌月三天假,凌月从后山出来就被小明和子墨拉来了厨房弄吃的。 凌月也忍不住诽谤,师父也一定是想她做的菜了,这才借着过年放她出来的! 温泉谷的人过年不吃饺子,吃什么?和平时一样呗。 凌月是生在北方长在北方,如今既然由她负责厨房,那她就说着算,今年的温泉谷过年习俗全部按照她家的来! 早上吃馄饨,中午吃米饭,炒十二个菜,晚上吃饺子。为了表示尊重,还做了些汤圆。 第九十章 皇上何意 第九十章 皇上何意 江南城里有卖汤圆的,味道也不错,就是馅料有点单一,凌月增加了几样。 小明也从药书堆里出来了,跟在凌月屁股后面不断地吃着。 子墨一边帮忙,也一边吃着。 只有药王坐在花树下的摇椅上,喝着热茶,看着书,看着三个徒弟叽叽喳喳地在忙进忙出,脸上挂着笑容。 自从这个小丫头来了后,温泉谷就变得生气勃勃。 也是,小丫头一个人在后山,每天都吵吵嚷嚷的,热闹的很,别说这还多了两个人。 凌月包着饺子,想着在现代的时候,这顿饺子是她和妈妈一起包,爸爸不是摆弄摆弄这个就是摆弄摆弄那个的,她就笑爸爸偷懒。 那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和两个古代的师兄一起包这顿饺子? 想到这眼睛不由有些酸涩,不过当看到小明在那忙活出来的东西时,酸涩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 “小明,你那包的什么啊!” 小明在那弄了好大的面,然后往里塞馅子,还拿起刀在面上刻画着。 “小明要包个大饺子!”小明认真郑重地道。 确实很大,却没有半点饺子样。 “告诉你,到时候你自己吃!” “小明不吃,小明要给是师父吃。” 子墨一头黑线。 凌月立刻无良地夸奖起来:“好好,小明真是孝顺的好孩子,这个给师父吃,叫师父长命百岁!” 一想到药王吃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笑。 “小明,别忘了,多刻几朵花啊,师父会更高兴的!” “嗯!”小明点头。 子墨憋着笑。 “大师兄,不许告诉师父啊。” 子墨心说,我不告诉,难道师父就不要知道了吗? 过年了,鞭炮不必可少,还买了许多烟花,包完饺子,三个人就在湖边放起来,小明大呼小叫道。 “这个好玩,小明要放!” “这个给你,那个太危险,你距离远一点!”子墨大声叮嘱道,“小师妹,你怎么弄那个啊,那个危险!” “没事!你看我的!”凌月将炮竹点上就抛到了空中。 “噼啪噼啪” 炮竹在空中炸响了。 “小明也要那样小明也要那样!”小明跳着脚喊道。 …… 他们在这里放着炮竹,嬉闹着,药王依然坐在那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玩够了,开始煮饺子,凌月将小明那只大饺子分开煮的。 实在是太大了,怕煮不熟。 等饺子熟了,摆上桌,凌月托着小明的杰作放在药王跟前。 “师父,这是小明特意孝敬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憋不住的想笑。 小明跟着显摆:“师父,小明包的,小明给师父包的!” “小明包的真好。”药王摸摸小明的头,淡定地抄起筷子,将饺子分了四份,“既然是好东西为师就不能一个享用,我们大家吃才好。” “好啊好啊!”小明拍手很是赞同。 凌月惊讶:“师父,真的不用,好东西就该孝敬师父的!” 药王已经稳稳地将子墨那份放在子墨盘中,子墨连忙恭敬道谢。 药王又亲自把小明那份给小明,小明欢喜地谢谢师父,最后才将凌月那份夹过去。 “你确定你不吃吗?”药王看着凌月。 凌月张张嘴,刚想坚持。 “江南城正月有很多热闹的。”药王慢慢说道,并夹了一口吃了,点点头,“味道还真是不错。” 凌月愣了下,马上狗腿地笑了:“谢谢师父!”抄起筷子吃起来,还说着,“吃了师父分的饺子,来年一定福气多多,好运多多!” 心里嘀咕着,好好的一个清雅人,却偏偏学威胁人,知不知道这很不搭么! 药王笑笑:“那就多吃些吧,忙了一天你也辛苦了,过完年,叫你大师兄带你出去玩玩。” “师父你真好!” 凌月情不自禁地跑过去,狠狠抱了一下药王,不等药王反应,就坐回去了。 药王还是第一次被徒弟这样亲密地拥抱,感觉,不错! “小明也要抱!”小明也冲上去了,学着凌月的样子抱药王。 药王却飞快地将他抱住,慈爱地拍拍他的背:“小明是好孩子,快吃吧,吃完好去玩。” “嗯!” 看的子墨好不感动,也有些羡慕小师妹小师弟都能这么大方地真情流露,而他却不好意思。 凌月欢快地说道:“师父,今天过年,咱们喝点酒吧!” “好。”药王同意。 凌月赶紧拿来酒,一人倒了一大碗。 “来,我祝师父身体健康,事事如意!祝大师兄二师兄长得越来越帅,成为一带名医!干杯!” “小明祝小沙像猪一样幸福地生活!干杯!”小明大声地接口道。 “哈哈!”子墨乐不可支。 药王也忍俊不已。 凌月郁闷地很,有我这么勤快的猪吗?但嘴上还是乐呵呵地接收下小明的祝福。 “二师兄说的好,像猪一样幸福地生活是人生至高境界,只要不挨那一刀!” “小明不会杀小沙的!”小明又认真地道。 噗! “哈哈!” ……这破孩子,有这么接话的吗! 这时药王轻咳一声:“为师也祝愿你们,平安喜乐,干杯!” “干杯!” “啪!” 师徒四人一碰杯,一口喝干! …… 而此刻远在京都的纳兰,陪母亲用过年夜饭,放完炮竹,林木桥也过来给晋太妃拜年,并和往年一样留下陪纳兰守岁。 两人来到纳兰的书房,备了些小菜,边喝边聊。 “……皇上解除你和小丫头的婚约,这个用意我懂,可我不懂为什么要昭告天下啊?这没必要吧?”林木桥问。 “我也在想。”纳兰转着手中的酒杯,“虽然想不出来,不过我敢肯定还有后续。” “后续?” “嗯。等后续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会清楚的。” 林木桥捏了粒花生扔进嘴里:“现在消息还没传到江南那边,也不知道小丫头听到会怎么样,可别误会了你……你还是赶紧给她写封信,跟她解释一下。” 纳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林木桥说着得意地道,“纳兰,跟你说啊,事关小丫头的事,如今我可是名正言顺地管!” 纳兰给他倒了杯酒:“那就说说吧,怎么名正言顺了?” “我现在是小丫头的娘家人!”林木桥抬了抬下巴,那意思你懂的。 “娘家人,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成了她娘家人,你这亲攀的可挺快。” “这可不是我主动的,是小丫头主动来找我的,让我做她的哥哥,娘家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管的名正言顺啊?”林木桥一阵挤眉弄眼。 纳兰一怔:“她找你了,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离开江南,上船前,小丫头来送我,是特意送我的,那个时候。” “她特意送你?林木桥,你不会又叫她做什么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叫她做什么啊,还又,我们可是很纯洁的关系,你可别冤枉人。” “好好说你的话吧,学什么人!”纳兰冷着脸道,“至于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啊?”林木桥还是一脸无辜。 “你叫小丫头留意皇上在温泉谷的事,你当我不知道吗?” “那件事啊,我以为什么呢!那不过时小丫头进了温泉谷,我就随口一说,也没叫她干什么啊。上次你还怀疑是我帮忙小丫头拜的药王为师的,结果怎样,人家还是靠自己。” “好吧,那我当你是她的娘家哥哥,你想怎么管啊?” “当然是写信告诉小丫头,别误会你。” “她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凌月。” “这算什么理由!” “这不是理由,这是事实。” 对这一点,纳兰丝毫不担心。 临走之前因为知道回来会发发生一些变故,特意叮嘱了凌月,不管听到什么都要相信他,凌月答应了,那就一定会相信他的。 林木桥这时凑过来,有些迟疑地道:“纳兰,我有个猜测,也不知对不对。” “什么猜测?” “皇上把你们解除婚约的事昭告天下,你说会不会皇上他看上小丫头了?” “怎么可能!”纳兰吃惊非小。 林木桥看着他,面色有些难看:“你反应这么大,怕是叫我猜中了。” 纳兰知道林木桥的意思,皇上就是要他难堪,也许觉得和凌月退亲不足叫他痛,把凌月抢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不为喜欢,单单就为了他痛! 不过当他想起一件事,立刻冷静下来。 “绝无可能!” “你怎么这么肯定?” “当年皇上发誓不下旨赐婚,同时也发过誓,他在位期间后宫不进人。” “这个我也听说了,那又怎样?他是皇上,他要女人,也不一定非要接进宫里啊。再者说,进了宫在御书房伺候,没名没分,也不算违背后宫不进人的誓言。”林木桥不以为然,“这话你也信?” 纳兰眉头皱起。 林木桥接着道:“小丫头在温泉谷可是和皇上待了一段时间。在百花园宴席上,皇上对小丫头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对小丫头也是意思挺含糊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喜欢上凌月了?” “我看像。”林木桥抬手止住纳兰的开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一人。可你别忘了,皇后死了,他不也照样跟别的妃子生下皇子吗?男女感情对一个帝王来说很重要吗?女人就是一个喜好,天长地久,生死不渝那都是说说,哪个会是真的!何况,皇后已经在皇上心中永恒了,还想怎样?” 第九十一章 消息传来 第九十一章 消息传来 “我怎么没看出来?”纳兰仔细回想皇上当时在百花园对凌月的态度,确实很好,可是还是没觉得是喜欢凌月。 “你要是看出来还用得着我说吗?有时候我都很惊奇,你这样冷的人能喜欢一个人,还告诉她了。”说着摇摇头,那意思是很难置信。 纳兰没说话,依然想着皇上喜欢凌月的可能。 “如果皇上喜欢小丫头那也算是好事,总比不喜欢单纯叫你难受好,所以我要你赶紧给小丫头写信……” “写信说什么?皇上要喜欢你,你接着?还是说皇上喜欢你,你拒绝?”纳兰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重重放在桌上。 “所以我说,我后悔了,把皇上留在江南,就算那位活着,那又怎样,咔嚓了一了百了!”林木桥语气里透出一丝阴狠。 纳兰有些气闷:“你当我不想,可是皇上说前太子还活着,我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去咔嚓!” 不错,当初皇上以内力传音,跟他说的正是有关前太子的事。 皇上怀疑前太子还活着,他经历了三年刺杀是前太子搞的鬼! 当时他真的很震惊,前太子不是被皇上切了脑袋了吗?怎么会活着?而且他的暗卫司竟然没查到? 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掌控到一切。 如果真的将皇上留住,那可就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何况前太子刺杀了他三年,不就是让他和皇上斗吗?两败俱伤他好得利! 这样的事他绝不能做,所以最终和皇上平安无事。 “死的是假的,活的跑了?”林木桥轻轻地道,“你别怪我太阴谋,不会皇上骗我们呢吧?” 纳兰摇头。 “……先等吧,看看他后续如何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半晌林木桥再次提到:“你真的不给小丫头写信?怎么说也得叫她有个准备吧?” 纳兰不语。 “你要不写我可就写了。” “你写什么啊?” “我是他哥哥,当然有义务告诉妹妹了!” 纳兰忍不住对林木桥白眼,凌月不着调你又不是不知道,跟着起哄什么啊! “你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纳兰你说这话可就错了!当你找到她的时候,决定让她认祖归宗的时候,你喜欢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这时候,你就应该叫她知情,不然就是害了她!”林木桥正色道。 “她的性子你应该知道,从来都是头脑一热,什么都不想,告诉她只会害她。再说,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让我告诉她什么?” “所以我来写……放心,写完给你看!” …… 凌月自然不知道纳兰和林木桥在为她发愁,她正在和师父和师兄们享受着团圆年。 “小明,你多大了?” “小明三岁啦!” “小明你去年多大啦?” “小明三岁!” “那今年怎么还三岁啊?” “嗯,小明三岁!” “啊,不行啦,我也要三岁!” 某个无良人厚颜地说道。 “嗯,小沙也三岁。” “小明,我爱死你了!我们都三岁,永远三岁!” …… 年过了,凌月、小明跟着子墨出谷去江南城玩。 正月江南城有好多活动,甚至大楚的一些艺人也来凑热闹,凌月很是痛快地耍了一番。 唯一遗憾的是云二回去过年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小书在售卖,说小书的也在进行,只是缺了这个捧哏,还是缺点啥。 凌月是正月十五知道和纳兰退亲的事的。 确切地说是药王先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子墨,子墨又告诉了她。 当时他们正打算出谷去看花灯,进行最后一次疯狂,然后收心该干嘛干嘛。 “小师妹,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子墨叹着气道。 凌月告诉过他很喜欢纳兰,现在听到亲事解除,还是皇上下的旨,一定难过的不行吧? “哭什么啊,这有什么好难受的?”凌月有些纳闷地看着他,还不忘回头喊了声小明,“你快一点啊,晚了就看不到花灯了!” “小明来了!”小明提着裤子跑了出来。 子墨赶忙帮着小明整理好裤子,衣服,三人出谷。 路上凌月和小明叽叽喳喳地说着,子墨认为这是凌月强颜欢笑。 三人还没到江南城,就看到城外灯火璀璨,等下人山人海,好不壮观! 哇,古代也能有这样的大手笔啊!凌月简直开了眼。 不行,明年绝对不能叫云二回去了,这么好的商机怎么能白白错过! 一时间脑海里涌出各式各样的赚钱点子,并没看到子墨不时投来担忧的眼神。 两人进了城,跟着行人不时地跑来跑去看热闹。 没多久凌月和小明手里就多了一堆吃的,只有子墨提着一盏十二生肖灯。 “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子墨说,带着他们来到一座茶楼的顶层,这里既能喝茶,又能看到下面的花灯。 现在坐在这里的人还不多,都是些老人,显然年轻人带着孩子们下去看灯去了。 子墨找了个角落,要了壶茶和点心,靠着凭栏往下望。 也许是身在高处,下面的灯火和喧闹像是隔了一层,显得有些遥远而不真实。 凌月一时神情有些怔怔,而这时,旁边一个桌子的两个老人说着什么。 “……当今皇上这么做是爱惜自己弟弟,叫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小王爷已经没有婚约,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了。” “错了吧,小王爷年前可在这里为找到未婚妻庆祝了十天,从中看得出这个未婚妻就是小王爷的心爱女子,皇上这么做不是棒打鸳鸯吗?” “这个……或许小王爷当时有不得言的苦衷,并非是真的喜欢那个未婚妻。” 另一个人接着道:“这倒有可能,毕竟身为一个王爷,就算喜欢也不能做的那么明显。” 几人继而讨论起年前江南的流血事件。 大周国言论还是自由的,也没什么文字狱,所以对时下政治,人们都会谈一嘴。 年前的流血事件和小王爷高调示爱,既香艳又刺激,如今再加上一道退亲圣旨,更成了大家热衷的话题。 凌月也在子墨关切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小师妹,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子墨安慰着。 凌月知道刚才自己失神的样子,叫子墨误会了。 “大师兄,你不用担心……”可一看子墨那样,分明是很担心,想了想道,“大师兄你听过白娘子的故事吗?” 子墨愣神,下意识地摇头。 “小明要听。”小明挤到两人之间,眼巴巴地看着凌月。 凌月点点头讲到:“白娘子的故事说的就是一条白蛇成精了,变成一个女子和一个人相爱了,最后他们在一起了,还生了个娃儿,这个娃儿最后中了状元!” “小师妹,你想说什么?”子墨不明白这和他们要说的事有关吗? 只有小明听得津津有味:“小明还想听,长长的!” “好啦,回去给你讲啊。大师兄,你听我说啊。我再问你你听过倩女幽魂吗?” 子墨立刻摇头,听着怎么这么吓人啊。 凌月三言两语讲了一遍,然后又问,你听过断背山吗?子墨茫然,然后凌月又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大师兄,白娘子的故事告诉我们,种族不同,阻挡不了两人相爱。倩女幽魂的故事告诉我们,生死相隔,阻挡不了两人的相爱。断背山的故事,同性障碍,也依然挡不住两人相爱,要不然,你看看,这满城有多少相公馆啊!这三种情况,我都不属于,我为什么要难过?离婚还能复合,别说解除亲事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大师兄你也太能操心了!” 子墨就听懂了相公馆,一头黑线,小师妹啊,那个相公馆不是什么相爱,不过是有钱人的玩乐而已,可又不忍戳穿。 “小师妹,你真的不难过?” “不难过啊。”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凌月保证了又保证。 子墨终于放心了,却又有些失落,为什么这样了,小师妹还念着那个小王爷,那个人就那么好吗! 小明插话道:“小沙,小明还要听。” “小明想听什么啊?是妖精啊,还是女鬼啊,还是小男男啊?”凌月嘻嘻笑着。 听得子墨又是一阵无语。 小明被凌月总结的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最后憋出一句:“小明要听大师兄二师兄的故事!” “哈哈!” …… 那边的客人们又开始说起了京都见闻。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现在京都城流传着一些怪话!” “什么怪话,快说说!” “我京都一个朋友来信跟我说啊,小王爷那个未婚妻不是人啊!” “啊?不是人,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人说话声音有点高,凌月也听到了,说她不是人?怎么回事?不由运用内力听去。 只听那人道。 “是这么回事,说那个未婚妻刚出生就扔到了河里去了,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你们想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活下来就很艰难,还掉进水里,还是雷雨之夜,能活吗?那孩子可是被水冲出去好远才叫人救上来的!” “也是啊……那是鬼又怎么说呢?” “那还不简单,京都寒山寺的无上法师法力高深,是人是鬼,算一下就能明白,这可是先帝都承认的!” “那无上法师什么事能算出来?” 第九十二章 两道圣旨 第九十二章 两道圣旨 “这个就不清楚了,大概需要些日子,毕竟是算命呢!” “那要是鬼的话,会怎样?” “是鬼的话,当然会被无上大师收去的。” “对了,那个人现在在哪?不会还在咱们江南城吧?” “不会,那是小王爷的未婚妻,小王爷回去,自然要带回去的。” “我算是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下旨解除小王爷和那个人的婚约了,一定是因为这个。” “等等!我记得有人说,药王收的新徒弟就是小王爷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药王他老人家怎么能收人鬼不知的人做徒弟!一定是你听错了!” …… 凌月听了心里有些打鼓,那个什么法师的不会真的能算出自己是鬼吧? 子墨也听到了,气恼的很:“真是胡说八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就要去找对方理论。 “算了,大师兄,人的嘴,我们又管不了。再说了,没听到吗,这些话也是从京都城传来的,怪不得他们。” 凌月拉着子墨和小明离开了茶楼。 别看解除婚约没有影响到凌月,可这些传言却叫她没了心情再玩下去。 子墨也急着想要告诉师父,三人便早早回去了。 “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师父。”路上凌月情绪有些低落。 林蛇精当众说出她的身世,虽然后来因为发生刺杀,事后纳兰狠狠清洗了一遍,可还是传出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在这样的传言下,药王收的新徒弟就是当年那个该死却没死的孩子就会弄得满城尽知,到那时面对的会是什么呢? 凌月狠狠打了个冷战,不会被烧死吧? “不会的!”子墨急道,“师父是什么人,怎么会被那些俗人左右,你放心吧,小师妹。” 那师父会不会放弃我呢? 凌月在心里默默问了一句。 如果真到那时候,天下人都要烧死我,那纳兰又会不会放弃我呢? 最后自己回答了一句,大概,会吧…… 这样的回答叫她有些酸涩。 回到温泉谷,药室的灯光还在亮着,药王和往常一样正在配药。 子墨把小明打发去睡觉,拉着凌月来见药王。 “师父。”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药王手上不停,头也没抬。 “师父,我们听到一些关于小师妹的传言,就提前回来了。”子墨将事情说了一遍。 药王抬头看看子墨,目光落在凌月身上。 “议论的是你,你怎么说?” 凌月摆弄着手指道:“他们都说我是鬼不是人了,我又能怎么说。”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鬼了?” “我怎么可能是鬼!”凌月忍不住跳起脚来。 “当初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林飞舞害你,现在怎么就这么老实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除非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上次的事师父都说我错了,至今惩罚还没有结束,我哪敢再做什么!” “这么听话。”药王不置可否,示意了一下身边,“坐吧。” 两人来到药王跟前,坐下,子墨首先开口:“师父……” “这不关你的事,在一边听着就是了。” 子墨不敢开口了;“是,师父。” 药王这才对凌月说道:“这件事和上次的事不同。当时林飞舞是你的同门,她有什么错自然要告诉我这个师父来处理,可这件事,你面对的不是同门,你想怎样都好,无需顾忌什么。” 凌月一呆,这是什么意思,不管她了? “可是师父,我不知道该怎样。”不等药王开口又急忙道,“还有,我是您的徒弟,有了事不知道该怎样自然要找师父的,您现在可是我的家长!” “你有什么事?” “……那些人说我是鬼。” “你是吗?” “当然不是!” “那还有什么事?” “我……可是……”凌月咬了咬唇,“可是我怕他们就是认为我是,毕竟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可能活下来的……” “可你活下来了。” “是,所以不正常啊。” “活下来就不正常,死了才正常,这是哪家的道理?” 从凌梅花骂她野种,到后来人们说她该死,她尽管有些悲凉,但更多的是心虚,因为那个孩子确实是死了,她确实是个鬼! 可是现在听到药王这么说,还是很感动。 “师父,他们要是知道我就是那个孩子,会对您怎么样?”凌月眼巴巴地看着药王。 药王清雅的面容在灯下看起来极为写意。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世上还没有把我怎样的人呢。” 吹牛! 凌月心里回了一句。 “你是想问,会把你怎样吧?” 凌月怔了下,立刻狗腿地贴上去,软糯糯地叫道:“师父,不管怎样,您都不会不管我的,是不是?” “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弟子,我自然要管你,不过,前提你得信我。” “我信!我信师父!”凌月马上保证。 “那我叫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凌月忙认真听着。 “在十天内,将送到后山‘甲’字号书箱的书全背下来,还要弄明白。” “啊?” 弄了半天是逗她玩呢啊! “是,师父。” “回去吧。” “这就回去吗?那师父,那些人说我是鬼的事……” “你不说信我吗?” “我是相信,可我想知道师父怎么应对,我也好有个准备配合师父。” “那就把书背下来吧。” “还是背书啊……好吧。”凌月偷瞄了眼药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凌月走后,药王神情冷肃。 “从明日起,你出谷,密切关注小树这些传言。” “师父,小师妹她真的是……”子墨惊愣道。 “你信吗?” “我不信!”子墨立刻摇头,然后又加了一句,“即使小师妹是鬼,也是个好鬼!” “胡说,世上哪有什么鬼,不过都是人在作祟罢了!” 关于凌月这些传言一听就是有人故意散播的。 故意散播自然有他的目的,只是不知道背后都有谁参与其中了,但有一个是肯定的,那就是林家。 林家会报复他早就想过了,报复凌月更是意料之中的。 唯一意外的是用这样的方式。 不过这样的方式还是有效的,要一个人变成鬼以林家的实力很容易。 而这样的方式报复了凌月,也叫自己没了面子。 但也因为如此,他才怀疑除了林家还有别的参与者,毕竟单单一个林家还不敢对上他。 “师父,小师妹这次要是再做出什么事怎么办?”子墨担心凌月还和上次一样,横冲直撞一番,那样会不会坏事。 “我不是说了吗,这次和上次不同,她想做什么都行,无需顾及。我倒要看看,那些人敢把你的师妹怎么样!” 子墨放心了,他就知道师父不会舍弃小师妹的! 说起来他也有些担心,毕竟是鬼不是人这样的说法真的很犯忌讳的,虽然都说师父很护短,可因为谷中无事,人也就这两个,他又很少出去,还真没看出来。 至于药门那些人不归药王管,所以不算在其内的。 所以听到小师妹这样的传言,忍不住会多想。 现在好了,不管那些人怎样说小师妹,有师父护着都会没事的。 认真听完师父交待的事情,子墨下去了。 药王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夜色,推测这件事的发展,以及这些参与的目的,还有皇上如何应对,又会达到怎样的目的…… 看来,这件事很有可能像十三年前那样,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不同的是,十三年前他置身其外,冷眼旁观,这次却置身其中,无法旁观。 那么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 无上法师确实有些本事,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只是…… 希望他想多了。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不多时飘起了雨,更使夜晚增添了寒意。 …… 此时的凌月正坐在后山的竹楼上,抱膝望着跳跃的灯火,桌上放着一张纸,还有笔墨,她在犹豫要不要写信给纳兰。 她自然也听得出来,那些关于她不是人是鬼的传言是有人故意散播,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林蛇精! 当然,就算不是林蛇精,也是林蛇精的家人,反正都一样。 现在林蛇精又来害她了,那她也不能坐等被害吧,反正师父说了现在是对外,想怎样就怎样,无需顾忌,所以她要反击回去。 纳兰说了想做什么一定要告诉他,她答应了,现在想做什么自然要说一声,只是担心纳兰知道后会不答应。 或者写给林木桥? 那个人虽然心机了些,但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理智,不像纳兰,一旦涉及到她就会感情用事。 可是他还没答应做自己的哥哥,自己这样会不会太主动了? …… 此时她并不知道,此时的京都又因为皇上的两道圣旨引起一片哗然。 第一道圣旨,皇上怜悯林飞舞遭遇,家庙修行惩罚太过,命林家将人接回,往事一笔勾销,不可再提。 同时又赏赐了林飞舞一些布匹头饰。 这道圣旨还没有叫人回过味来,紧跟着第二道圣旨下了:赐凌月皇家玉如意一个! 两道圣旨再次昭告天下! 京都所有人被皇上这两到甚至弄懵了,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京都,皇宫。 软榻上坐着一个精致的小娃儿,还不到一周岁,手里抓着一个拨浪鼓晃着,嘴里咿咿呀呀着。 皇上就坐在他的面前,慈爱的看着小娃儿,并和他说着话。 “小宝,父皇给你选了一个媳妇,她有着平家血脉,福泽深厚,小宝娶了她,将来一定福气多多,咱们的大周也一定福气多多,小宝喜不喜欢啊……” 第九十三章 诱饵 第九十三章 诱饵 “我没说错吧!玉如意都赐出去了,这不是喜欢小丫头是什么!”林木桥气哼哼地道,“还昭告了天下!还玩上瘾了他!” 纳兰看着桌案上展开着两张圣旨内容的告示,下面是鲜红的御印、官府的印鉴,权威的不能在权威了! 可他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皇上喜欢凌月? 这感觉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你还怀疑什么?这个玉如意可是他和皇后的定情物啊,还有什么怀疑的!”林木桥坐立不安,“我看他就是为了恶心你,顺便喜欢小丫头。或者喜欢小丫头,正好还能恶心你,反正一举两得,他也不损失什么。你不说了吗,他那样的人,从来不吃亏,江南的事他怎么肯放下……” “他不会做这种没用的事。”纳兰打断他的话,离开桌案,来回走着,“一定有什么目的。”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 “因为凌月不会成为第二个皇后,因为也不会再有什么感情影响到他,恩信我这样幼稚的事他不会做,他只会叫我痛,或者,杀掉我。” “不是,我说的是……” “你让我想想!”纳兰摆手制止住他,脑海里念头飞快地转着。 林木桥不再打搅他,也低头看起告示,自语道:“真有意思啊,这边放了林飞舞,那边就赏赐小丫头玉如意,这是两个全收感觉……” “你说什么?”纳兰忽然问道。 “嗯?啊,我说这边放了林飞舞……” “放了林飞舞!”纳兰立刻明白了,“对,这就是原因!这就是给凌月玉如意的原因!” “什么意思?”林木桥忙问。 “这几日林家有什么动静吗?” “林飞舞回来第二日就被送到家庙去了,林国公在林飞舞还没回来去了寒山寺,一直到现在,没什么动静,对了,那个林飞流回来了……” “寒山寺!” “寒山寺怎么了?”林木桥怎么觉得自己脑子跟不上呢。 “寒山寺有个无上法师,最会推算人命,先皇曾称为国师。” “知道啊,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你跟说过,现在外面传一些关于凌月不是人的话。” “是,说生下来的婴儿掉进水里很难活的……天啊,我明白了!”林木桥终于想通了,“林国公去寒山寺是找无上法师推算小丫头的命数了!外面那些传言一定是林国公叫人做的,这是先造势!不管无上法师推算出什么结果,都是小丫头没有命数,也就成了外面所说的是鬼不是人!” “不,外面传言应该和林国公没有关系。我记得母亲说过,林国公和无上法师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他是不会这样坑害无上法师的。只是这样一来,无上法师就不得不站出来了,林国公也难逃其咎。” “那是谁散布的?” “这应该就是皇上为何赐给凌月玉如意的原因了。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引诱。” “诱饵?” “不错,就是诱饵。” 这就像过筛一样,知道凌月身世想要报复的人,听到皇上赏赐的玉如意,怕的自然会自动退去,这也就筛出去了,筛不去的自然是不怕的人,也就是皇上要找的……前太子一党! “真是好算计啊!”林木桥神情复杂,语气却带着敬佩。 “的确好算计,他将我做诱饵,令我遭受三年刺杀,最终得知前太子还活着。这次定是要利用这件事一网打尽,目前来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林木桥苦笑:“你和小丫头还真天生一对,一对诱饵。” “我也就罢了,生在皇家,避免不了,她却是最无辜的。” 生死不知被利用,现在活着也被利用,还叫人觉得当年要是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可是,凌月活下来就是错吗? 应该死、该死、是鬼不是人,这简直欺人太甚啊…… 纳兰想到这就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你去查查这些传言的源头,我们也好应对。” “好。”林木桥起身,犹豫了下又道,“还是跟小丫头说一声吧,叫他小心些。” 纳兰点头。 林木桥去了。 纳兰来到桌案前,铺开纸,提笔给凌月写信。 临走前和凌月定好了地方和人。 只是不知道凌月多久会出谷一次,现在凌月可能还在被罚中。 不过不出谷也是好事,就是怕不知道这边的事,万一出来就遇上了意外。 药王在不知道,像上次那样…… 一时间纳兰心乱了,纸上染了好大一块墨迹。 半天才将乱意压下去,换了张纸写起来。 就在他写信的时候,凌月的信已经在路上了。 最终凌月还是决定告诉纳兰,同时也给林木桥写了一封信。 纳兰留了人给凌月传信,同样林木桥也留了人,还是凌月所熟悉的,魏三。 …… 林家家庙。 林飞舞此时捧着皇上两道圣旨的告示正在大哭。 虽然她在家庙受罚,可是日子过得和在府中差不多。 独立的院子,独立的厨房,也没有每天没完没了的经文要抄,想要什么直接吩咐一声就行,除了不能下山,一切都很自由。 可林飞舞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想想以前的生活,现在简直就像在地狱中煎熬,你看看皇上都怜悯她了,亲自下旨叫她回家,她怎能不哭呢! 何况,她都不能见纳兰哥哥,也不能去报仇,她真是好痛苦的! “小姐,这下好了,我们终于能回府了!” 小红和小青也抱头大哭。 她们来到这每天对着青山绿水,听着唧唧歪歪的诵经,看着木呆呆的修行女人,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现在终于要回家了,再也不用过着这样死人的日子,更是百感交集,痛快地发泄了一番。 主仆哭了又哭,好容易才平静下来,这才看到屋里还坐着个外人。 这个外人自然是张三。 张三在山下住,以送柴人的身份出入林飞舞的院子。 家庙的主持知道这不妥当,但林飞舞执意如此,再加上林三公子林飞流也是同意的,也就不管了。 林飞舞叫张三来,是为让他打听消息。 张三是她救活的,她就是张三的救命恩人,使唤起来也放心。 张三现在伤势好了,但武功却跌落到普通武者的水平。 本来可以避免,可林飞舞被抹去了记忆,无法再给他治疗,他又不敢去找什么名医,就这能接受了,要说恨,他是最恨凌月的! 也正因为如此,林飞舞才更相信他,毕竟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凌月! 这次张三是特意来送这两张告示的,皇上的旨意是林家接的,林飞舞这边还不知道。 “你们去收拾东西吧,我三哥很快就回来接我们的。” “嗯!”两个丫头擦擦眼泪高兴地去了。 张三每次来都会和林飞舞单独在一起说事情的,两个丫头早已习惯,出去的时候还特意支开粗使婆子。 “拿来!”林飞舞对张三伸出手。 张三问也不问便从腰下解下一个酒囊,递给林飞舞。 林飞舞拔掉塞子,狠狠喝了一大口。 自从来到家庙,她情绪就崩溃了,为了好受一些,不得不借酒麻醉。 其实叫张三来,主要也是给她带酒。 不过这次不是借酒麻醉,而是借酒庆祝。 “我终于可以回去了!那个贱人,我会好好地和你算账!”林飞舞很高兴,一下子灌了半袋,脸上现出癫狂的样子。 张三坐在那,抱着手臂,看着林飞舞,心里却在想着皇上为何赏给凌月个玉如意。 “张三,你说,我们怎么对付那个贱人!” 他正想的时候,带着醉意的林飞舞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靠在了他曲起的腿上。 张三看向她,林飞舞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脸颊因为醉了染上两团晕红,眼睛很亮,还带着水汽,双唇红润,嘴角挂着一道酒痕…… 张三忽然觉得身上一热,眼睛不觉眯了起来,不由往下看去,林飞舞衣领外露出的雪白肤色,衣服外的曲线玲珑…… “你说啊,我们怎么对付那个贱人!”林飞舞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摇着。 张三顿时嘴一歪:“怎么对付那个贱人,当然是慢慢地折磨她了……你想知道吗,来,我告诉你……” 说着张三再也压不住内心的那股突然而起的邪恶,双手伸去,刺啦一声,将林飞舞的衣服撕开! …… “啊——” 酒醒的林飞舞当看到自己光光地躺在地上,旁边的张三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只是刚出声就被张三抬手点中了她的哑穴,戛然而止,只能惊怒地瞪着张三。 “叫什么,你想人来看看你这个样子吗?你要想,我现在就替你叫。” 林飞舞吓得赶紧摇头,不,她不能叫人看到自己这样,决不能! “我就知道你不想的。”张三很是体贴地说道,然后解开了她的穴道。 林飞舞挣扎地想起来,可几次都没成功,虽然酒醒了,可身体还绵软无力。 张三伸手将她拉过来,叫她靠着自己,林飞舞就要挣扎,张三捏着她的下巴,狠狠晃了晃。 “你老实点!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飞舞恨恨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咬下一块肉。 “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我这个人不怕恨,你尽管恨好了。”张三声音阴冷,“但是不要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第九十四章 羞辱 第九十四章 羞辱 张三说的这个正事,林飞舞知道是报复凌月。 只是这个时候,两人刚做完这样的事,就算她对此恶心至极,但张三想着凌月,即使是想着报复凌月,还是叫她感到一种羞辱,愤怒的不行。 “你,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林飞舞因为愤怒混乱而哆嗦着,低吼出这句话。 张三冷笑:“是你扑上来要老子的,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你真以为老子会缠着你不放吗?放心,老子对林家的女婿没兴趣!你想喜欢你的纳兰哥哥尽管喜欢去,你要想嫁给他,我还可以帮你。但还是那句话,不要耽误我们的正事!” “你卑鄙无耻!你忘恩负义!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林飞舞眼里冒出火来,那架势真的恨不得一下子将张三给吞了! 张三不屑地看着她:“你想杀我?你有这个本事吗?我不瞒你说,我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大的可以灭了你们林家!” 林飞舞惊愣愣地看着他。 “也不怕告诉你,我来是有大事要做的,你要是识时务,就老老实实的和以前一样,我还会帮你达成所有心愿的,包括你想嫁给你的纳兰哥哥。当然,你也得帮我做一些事。如若不然,林飞舞,我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卑鄙的多,忘恩负义的多,坏了我的好事,那种后果绝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林飞舞全身发颤,泪水止不住地下来:“你竟然还有脸说我的纳兰哥哥,还说帮我嫁给纳兰哥哥,你玷污了我的清白,我还怎么去嫁给我的纳兰哥哥……” 她的清白没了,她再没有资格和纳兰哥哥在一起了!再也没了啊! 想到这只觉得万念俱灰。 “清白,切!”张三语气充满嘲讽,“不就是洞房之夜落红吗,那有何难,你学了那么多年医,这点事还做不到吗……哦,忘了,你被抹去记忆了。没关系,我能帮你,只要你乖乖地听话,到时候我会叫你的纳兰哥哥看到你的清清白白!” 面对这样无耻之人,林飞舞再不想说什么了,愤恨地道。 “滚!” 张三松开了她的下巴,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林飞舞,眼神丝毫没有怜惜,语气也极为冰冷。 “不要想着寻死,也不要想着告状,就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不然,你们林家女眷,无论老幼,我都会将她们剥光了挂在闹市里去!” “你敢!”林飞舞猛地抬头,凶狠地瞪向他。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就算你把我杀了,我的同伴也会这样做的!” “你……”林飞舞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炸了。 怎么,她死也不行吗! 死也解脱不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 张三这时俯下身,拍拍她的脸颊:“林飞舞,提醒你一句,你今天的遭遇都是那个叫凌月小丫头造成的,我也一样,所以,你不该恨我,而是应该和我精诚合作,一起对付那个凌月才对。好好想想吧!”说完转身离去。 林飞舞趴在那许久都没动一下,直到外面响起小红小青的声音。 “小姐,我们收拾好了!” “不要进来!”林飞舞用力地大吼一声。 小红小青互相看了看,都露出担心,急切地啪地打开了房门。 “小姐……啊!” “滚出去!”林飞舞胡乱地抓着地上被张三撕碎的衣服抱在怀里,蜷缩着,“滚,滚啊!”哭叫着。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青小红赶紧将门关上,上来抱住她。 “你们为什么不滚啊,为什么!”林飞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晕倒。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清洗的干净,穿的整齐,躺在炕上。 “小姐,你醒了!”守在一边的小红连忙过来。 林飞舞神情木木的,看的小红好害怕。 “小姐,小姐!”急得快哭了,“小姐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林飞舞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了眼屋里:“我三哥还没来吗?” “还没有,可能正往这边赶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 “好了,都收拾好了。” “小青呢?” “小青在厨房,正在给小姐熬粥。” “我要沐浴。” “小姐,我们刚给小姐洗了……” “我说了,我要沐浴!”林飞舞突然拔高了声音道。 吓得小红一哆嗦,白了脸,忙点头:“是,小姐,我这就去准备!”飞快地去了。 热水很快准备好了,林飞舞将两个丫头全赶了出去,自己除去衣物泡进了水里。 身上欢爱的痕迹依然存在着,这也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恨得狠狠用指甲抠着那些痕迹,直到慢慢渗出血来。 不知为什么,看着血慢慢将水染红,她的心竟然莫名的平静了,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也一定能杀了他。 但他说得对,我的今天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所以我先将那个贱人解决了,在解决他。 我林飞舞发誓,害我的,羞辱我的,我定会十倍、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 叫他们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哈哈! 哈哈! 林飞舞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大笑后,双手掩面大哭。 这是最后一次哭,从此以后,她林飞舞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她只会叫别人掉眼泪! …… 等在外间的小红小青听到里面的林飞舞又是哭又是笑的,担忧的不行。 对先前开门看到的那个场面,她们在给林飞舞清洗身体的时候,也隐约明白了。 虽然两人也没有经历过,可作为丫头,来往下人之间,那些婆子媳妇们私下说的男女那点事还是听了不少,何况这种事差不多都是无师自通的。 想到当时她们去收拾东西,和林飞舞在一起的只有张三,而这个院子里也只有张三一个人能随意进出,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可这样的答案也叫她们吓坏了,真要那样的话,她们怎么办? 要告诉老爷夫人吗? 如果说了,老爷夫人会饶过她们吗? 小姐出了这样的事,会怪她们没有看护好吧? 从小姐的反应来看,好像还是被迫的,这要是叫老爷夫人知道,她们绝对会被打死的! 她们是家生奴才,林国公府上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弄不好还会连累家里,想到这更是心乱如麻。 终于沐浴完的林飞舞走了出来。 “小姐。” 林飞舞看了看她们,转身往内室走去。 两人忙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林飞舞随意地将湿发挽起,坐在桌案前,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吹干墨迹,折好放进信封里,像是斟酌了一下,这才道:“小红,你把这封信交给他。” 他指的就是张三。 说到这个他的时候,林飞舞声音都透着恨意。 小红明白,不明白的是林飞舞怎样会给张三送信,不是刚才才发生…… 林飞舞见她迟迟没有回应,转头看向她:“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小红不知为何,只觉得小姐的眼神阴冷至极,这叫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发颤,上前接过信。 “小姐……” 林飞舞轻轻拍拍她的手:“小红,不要多想,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想到回家,激动了些。” 小红感到小姐的手好凉,强忍下躲开的冲动,勉强挤出笑:“小姐,您没事就好。” “还有,今天的事,你们都不要去想,更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老爷、夫人,还有我三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知道吗?” 林飞舞的声音很轻,却叫人感到冰冷。 小红整个心思都放在了“不要对任何说”上了,并没有注意到其他。 而林飞舞这句明确的吩咐,也叫她的心放下了。 不许对任何人说,这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不然真的会被打死。 “是,小姐。” “去吧。” 小红转身去了,却没看到随着她的放松,她的小姐眼底闪过一丝阴寒。 小红去送信了,林飞舞对站在一边的小青道:“来,过来给我梳头。” 小青觉得小姐有些怪异,却也不敢说什么,轻声应着,上前跪坐在林飞舞身后,仔细地梳起头来。 黑黑的长发,摸起来如丝绸一样,很是叫她享受,只是今日却没了那个心情,因为长发下面的脖颈上露着一块块青紫,这叫她心里止不住地发抖。 没事了吗? 真的没事了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面前没有镜子,她看不到林飞舞的神情,并不知道此时的林飞舞面容阴沉的可怕! 山上山下,距离并不算近,小红为了快一点将信送到,走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张三住的地方很简陋。 他一个人在这里生火做饭,附近也没什么人,一间土屋,连个院墙也没有,屋前堆着柴禾。 此时他正在柴禾堆前磨砍柴刀,衣袖挽着,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 在疗伤的时候他就摘去了面具,露出了本来的样子,面容出人意料的英俊,加上健壮的身材,更具有男人魅力。 他的眼神总是眯着,这也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小红看到蹲在那的磨刀的张三,心里忍不住乱想起来。 这个人长得好,武功好,还对小姐言听计从,大概可能小姐也不是很讨厌,不然又怎么每次这个人来,都会把她们支出去,单独和他相处一起呢? 第九十五章 选择 第九十五章 选择 想到小姐给这人疗伤的时候,这人可是一声不吭,极为有骨气。 可能,大概,她所看到的……小姐也是愿意的,不然小姐又怎么不叫她们说呢,还说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不就等于维护这个人吗? 可是小王爷呢,难道小姐不喜欢小王爷了吗? 她觉得还是小王爷更好看一些,也更贵气。 最主要的是,和小王爷在一起,虽然也害怕,但知道小王爷不会伤害她,可和这个人在一起,却叫人不安。 小姐愿意和这人在一起,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不安,应该是喜欢吧? 大概,可能…… 小红的脚步声也惊动了张三,他抬起头看去。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叫人不安! 小红看到张三眯着的眼神,立刻停下了脚步。 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可她不想再往前走了,从袖子里将林飞舞交给她的信取出来,装作强硬地大声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 张三没说什么,放下砍柴刀,大步过来。 小红强自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等张三到跟前接过信去,她转身就走。 她是一刻也不愿可这个人呆在一起。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后面的张三却道:“你叫小姐让我给她写回信,你过来帮忙研磨。” 小红咬了咬唇,尽管万分的不情愿,却没有办法,只好回来,跟着张三进了土屋。 土屋只有一铺炕,炕前放着一张桌子,上面倒是很干净,放着纸笔。 她主动过去给砚台倒水,却听到了哐当一声,回身一看见张三将门关上,人靠着门板斜眼瞧着她。 “你,你关门干什么!” 小红慌了,手里的水碗也因为一紧张,落到了地上,发出惊心的破碎声。 往日也不是这样怕张三的,但今日她刚刚看到了林飞舞身上的那些痕迹,又在这样一个小屋里,单独面对张三,叫她心里慌极了。 张三看到惊慌失措的小红,没来由的就想到了凌月。 不知为什么,自从凌月捅了他两刀,他对和凌月在一起的那段记忆越发地清晰。 那个小丫头从在车上醒来的时候就很安静,乖巧地要吃的要喝的,还甜甜地叫他和张四哥哥。 那个小丫头没有一点害怕,也没有一点慌乱,叫他都有种错觉,他们不是绑架了那个小丫头,而是真的带着妹妹去看病。 可是转眼在他不在的时候,那个小丫头就将把张四糊弄住,传递出了消息,在水里,干净利落地杀了张四! 还有,在富贵酒庄里,那个小丫头捅他刀子的时候,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感情,更是没有任何负担!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对杀了他就像丢一块抹布一样轻飘飘。 他恨她杀了他,但更恨的是这种轻视! 伤势好后,他慢慢回忆起这些,对比曾经接触过的女子,发现没有一个比得上那个小丫头! 嘴甜心黑,脸厚手辣! 她可以笑眯眯地看着你,然后将刀子插进你的身体里!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是绝对没发生过! 想到这,他慢慢笑了。 可小红看到这个笑,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不要过来,你快点开门,放我离开,不然我家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小红紧紧抓着桌子,不然她就瘫倒了。 看到小红的样子,对比凌月曾经的表现,张三厌嫌之极。 “用不着这么怕我,你就算脱光了让我看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小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三说的意思。 她可没林飞舞自尊心那么强,听到这话丝毫不觉得自己没有魅力不好,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样最好,最好…… “那你……” “你看看这个。”张三手指轻轻一弹,将林飞舞写的信弹到了桌子上。 小红狐疑地拿起来一看,顿时面色煞白,整个人软倒在地。 林飞舞只写了一句话:杀了这两个丫头,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她万没想到林飞舞叫她送信,其实是送她进鬼门关! 可是为什么,她和小青究竟做什么了,小姐要她们的命啊! 难道就因为她和小青看到了…… 不,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张三见她坐在那呆呆的,走上前去,蹲下身。 小红被张三身体的黑影挡住,吓得尖叫起来:“不要杀我!” 张三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卡的小红一阵翻白眼,这才松了手,改为捏着她的下巴。 “想活的话就闭嘴!” 为什么就没有半点那个小丫头的淡定呢,除了叫还是叫,真是无趣之极! 小红忍住再次冲出喉咙的尖叫,恐惧地看着张三。 “给你两个选择,做林飞舞的忠心丫头,我现在就成全你,一定叫你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不想做林飞舞的忠心丫头,我就放了你,对林飞舞说你死了。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得为我做事。提醒你一句,选择后者,可就要老老实实的,要是还三心二意的话,我就把你卖进最低贱的窑子里!”说着送开她的下巴,“时间有限,赶紧想!” 小红手里还捏着林飞舞给张三写的信,那上面的字现在看起来触目惊心。 杀了这两个丫头! 杀了这两个丫头! “……我选择活着!”小红说完紧紧抓着手里的纸哭起来。 她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从此后她再也不能见到父母,再也不能回家。 从此后前途茫茫,将来等待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最重要的是,她背叛了小姐,对于从小被灌输忠心主子思想的她,这是最难受的。 可是,她想活着啊,她真心的想活着啊! 她不想死! “很好,记住我的话,不要三心二意!”张三说着转身往外走去,“先呆在这里,等晚上我会叫人带你离开。” 小红这才想起来,小青呢! 林飞舞可是要张三杀死她们两个,张三也会给小青这个选择吗? “不要杀小青!” 张三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小红放心了,小青一定也会和她选择一样的,毕竟活着才最重要。 想到还有小青和自己一样,心里不由好受了一些。 天黑后张三回来了,并没有提小青。同时回来的还有一男一女,普普通通的打扮,普普通通的长相,赶着一辆马车。 “我现在就要你做一件事,如果做好了,我会给你一笔钱,放你自由。”张三单独对小红交待道,“这两个人会把你送到江南,到了那后会给你容貌做一些改动。你要做的是,凌月你应该知道,找到那个她,接近她,成为她最相信的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然后等着我去找你,明白吗?” 小红愣住了,叫她去凌月身边?监视凌月?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她害了你家小姐,要是细追究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她害的,不过你就是在恨她也不能轻举妄动,你要是害了我的好事,我就把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叫你生不如死!” 小红吓得一哆嗦:“我不会的,不会的!” “很好,乖乖的听话,就会得到自由。做得好,我会叫你和父母团聚。” “真的?” “当然。我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个组织,做大事的组织,你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小红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郑重地对张三磕了一个头:“我会好好做这件事的,只求公子将来成全我和父母团聚。” “放心,我一向说话算数。记住了,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你,你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小红点头:“我明白。”跟着那对男女上了车离开了。 张三望着那辆车消失在夜色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两条线铺下去了,总有一条线会叫他知道小丫头的秘密! 也是这天晚上,林飞流带着人赶着马车接回了林飞舞。 至于小青小红的不见,林飞舞只说不知道去哪了,林飞流自然不会怀疑妹妹,便交给官府处理。 林飞舞回来后,沉默了几日,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开始看以前的医书。 是的,她要自学医术! 不是抹去了她医药知识的记忆吗?那她就重新学。 她就不相信,以她的天分,会学不会! 没有药王,她依然能成为一带名医。 何况当年还是子墨教她的。 她什么也没有了,想要控制人、杀人,学医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能早日报仇,不管在苦再累,她都得去学! 林夫人见女儿整日阴沉着脸没命的翻看医书,越发的担心。 女儿还愿意学东西是好事,可是学医岂不是触景伤情吗? 但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好叫儿子林飞流提议,请太医到家里授课。 林飞舞想了想同意了。 十年前,她为了纳兰去学医。 十年后,她被纳兰的未婚妻毁去一切。 林飞舞相信不用再等十年,她就会把失去的全部讨回来! 第九十六章 进城打听 第九十六章 进城打听 江南。 某个没有名字的山谷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舞剑。 一边站着青衫俊秀年轻人,不时用手中的剑击打一下舞剑的人。 每一次击打,舞剑的人不是踉跄一下,就是狼狈地趴下,这个时候青衫人都会淡淡说一句。 “再来。” 如此重复了差不多小半天,直到舞剑的人速度越来越慢,这才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舞剑的身影立刻直接趴在了地上,可是下一刻就被青衫人踢进了旁边的水里。 “青衣师父,你又踢我!” 纤细的身影发出不满的叫声,却还是无法控制地落进了水中。 青衫人也不说话,坐到一边的石台上,闭目养神。 这两个人正是青衣和凌月师徒。 这是第三次授课了。 前两次授课内容都是如此,舞剑被打,完事被踢进水里,憋到快憋死的时候才允许上岸。 而这时候也和死鱼差不多了。 这次也不例外。 凌月从水里爬到了岸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并哀怨地看着青衣:“青衣师父……你这是要弄死我啊……” “还有力气说话吗?看来憋得不够!” “不不,没力气了,没力气了!”凌月连连否定。 青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了!” “……是,遵命,我的大大你真好……” 凌月还不忘贫嘴,才晃晃悠悠地起来,去树后换好了衣服出来。 青衣见她提着剑走过来,微微点头:“第一次你是爬着过来的,第二次你是拄着剑过来的,这次是完全靠腿,进步了。” 凌月一头黑线。 想到第一次简直不堪回首,她连衣服都没力气换了,就那么爬到了青衣跟前,请求帮助。 第二次勉勉强强换了衣服,却是拄着剑一步一步挪过来的,想想都是泪啊! 这次,不管怎么说,终于可以体体面面地走过来了,进步,绝对是大大的进步! 一屁股坐在青衣身边,凌月将手里的果子递给青衣,自己拿着一个啃,并含糊地问道。 “我说青衣师父啊,这么练有什么用处?不是得需要练内力吗,没内力的剑招岂不是花架子?” “内功不是练出来的,内功是积累出来的,你私下里睡觉、做事都可以练习,在这里就不要浪费那个时间了。这样练习是为了练反应速度、准确程度。下水是激发你身体的潜能,还有锻炼身体的耐力。”青衣吃着果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凌月笑了,“青衣师父,你好厉害啊,懂得真多!” 青衣丝毫没有受用的意思,淡淡地道:“是不是花架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和你差不多的对手,你能比他坚持更久,面对比你强的,你又能全身而退。” “青衣师父你说的太好了!”凌月毫不吝啬地夸奖着。 青衣依然没有接受她马屁的意思,而是和上两次那样,布置了作业。 这次量加重了一些。 凌月认真记下:“青衣师父,我很奇怪啊,按理说,我要完成你的作业,还要完成我师父药王的作业,我疲惫不堪才对,怎么我没有那种感觉呢?也不是不累,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很短的时间就能恢复。” 青衣却见怪不怪地道:“这是你的内力在增长,还有身体也在改善,两者结合自会抵消你的疲惫。只是……” “只是什么?” “这样的训练强度你还感觉累,应该是你儿时身体亏损了,得需要好好补补,不然以后练习强度增加会吃不消的。” 这话凌月爱听。 “青衣师父,那我应该吃些什么?” 青衣奇怪地看着她:“你是药王的徒弟,学的就是医,怎样调理身体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凌月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感觉自己身体还行……这会不会是我学医学的不好啊?” “这个你应该问你药王师父。”青衣说着起身,“好了,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去了。”说着往外走去。 “今晚我可以不用回去,青衣师父,要不咱们在这里练个通宵吧。”凌月边吃边跟上。 “欲速则不达,习武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 “哦,那算了。” “我听说了你是鬼不是人的那些传言了,想好怎么应对了吗?”青衣忽然说道。 凌月愣了下,惊讶极了:“青衣师父,这个传言可是传了快三个月了,您老人家才听到啊,这消息也太迟钝了吧。” 从正月十五到现在差不多快三个月了,有关自己的那些是鬼不是人的传言,从收到纳兰和林木桥的回信,她就懒得理会了。 因为两人都告诉她,这件事涉及了很多层面,不是她这个小虾米能摆平的,还是安心地学医,教给他们就好。 后来忙着跟青衣学剑,先是打的半死,后来累得半死,也没精力再想,甚至都忘了这回事了,自然也没跟青衣提。 “看来你是有了应对,那就不用我在提醒了。”青衣淡淡地道。 “别呀!青衣师父,我可没什么应对之策。现在传到什么程度,又有了什么新的版本,我都不清楚了。” “你师父药王也没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啊,师父每天就叫我背药书,抄药书,打理药田,没说其他的……” 青衣点点头:“看来你师父药王有了对策。” “青衣师父,你听到什么了吗?”凌月感觉青衣话里有话。 青衣见凌月疑惑的目光,不像作假,便迅速道:“你不用理会,好好学你的医药和剑法就行了。” “可是……” “你还没有实力,知道了又能怎样。”说完展示轻功飞快地离去。 “等等啊,我还有事要问呢!”凌月紧跑几步,却也没得到青衣的回应。 “真是的,一个个都仗着武功高欺负人!” 凌月嘀咕着,一个人孤零零地往回走,心里却转开了,青衣什么意思呢,难道又有了新的传言了? 那又会是什么,不会又说她是妖精吧? 出了谷,望了望江南城的方向,她想了想,往那边跑去。 到了江南城,天也黑透了,凌月找了家客店定下房间,在大堂要了些吃的,顺便听听自己的八卦传成什么样。 客人不是很多,说的都是今年年景怎样,或者是生意什么的,其中还有几个说小书的,嚷嚷着写的太慢,何年何月才能看到结局啊。 凌月暗笑,没想到在古代还能听到催更,感觉挺温暖的。 正无聊地听着,这时有几个人进了店,嗓门很大,要了酒菜,一边说笑一边吃喝起来。 “这次去西边真是开了眼了!大巫师啊,我的娘啊,以前就是听听,没想到还真看到了,那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大巫师?这个时空还有这个物种呢?第一次听说啊。 凌月偏头看向那伙人,穿着都是短衣,身上风尘仆仆,面带着江湖之气,一看就是常年跑外的。 只听另一个人嘿嘿笑道:“你看的是真的大巫师吗,西边的巫师可是遍地横行,据说十有八九都是骗子,你小子不会看错了吧!” 西边是个国家,为啥叫这个名,这得问问他们开国皇帝了。 按照地理方位,西边就在大周江北的西面,路途遥远,中间隔着荒漠戈壁等种种天险,两国人们来往很少。 没办法,太远,又没飞机火车,无论四条腿还是两条腿,都得需要走一年,这还是单程。 运气好的,活着来了,运气不好,就死在路上了。 遥远的距离,路途的艰险,也导致西边这个国家充满了神秘感。更何况那里还巫术横行。 凌月对巫术的认识还停留在那句简单的话里,医术就是由巫术来的……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认识一定和西边的巫术不同,可也只能将其想象成恐怖片里的样子。 “这位大哥,我还没见过巫术呢,能讲讲什么样吗?”凌月凑过去,自来熟地说道,“今日大哥的酒菜我请了!” 对方是走南闯北的汉子,很是豪爽。何况有人请吃饭谁不高兴,不过就是讲讲见闻,他也需要摆摆龙门阵,显显自己的能,没有客气地接受了。 “那我们就谢谢小兄弟了!” 凌月大手一挥:“不用客气!”将自己的桌子搬来,又让小二上来些熟肉,和几个汉子称兄道弟一番,很快就熟悉了。 自称见过大巫的姓陈,都叫他陈大胆,凌月称为陈大哥。 “……陈大哥,你去西边干什么啊,那么远,还那么危险。” “这你就不懂了,富贵险中求,安稳的地方能赚到钱吗!” “哦,原来陈大哥你们是做生意去了。” 其他人笑了:“我们可不敢去那个地方,也就是陈大胆敢!” 陈大胆嘿嘿笑着:“做生意,我哪有那本事。我是被一个镖局临时招进去的,他们保的那个客人才是去西边做生意呢。我们人多,牲口也多,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到得西边。” 凌月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也更叫陈大胆受用。 “可就是这样,路上也死了好几个。到西边后又有几个镖师病倒了,我们去找大夫,结果没有!他们那里竟然没大夫!我们这个急啊,后来领镖的请来个巫师,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巫师将那镖师弄到一个屋子里,还没过半个时辰,人就活蹦乱跳地出来了!” 第九十七章 传闻来捉鬼 第九十七章 传闻来捉鬼 “真的吗?” “真的假的!” “你不会是骗人吧?” “是不是你看错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否定。 凌月也不确定地问:“陈大哥,真是你亲眼所见?” “那当然!我陈大胆向来不说假话!我亲眼所见镖师被抬进去的,自己走出来的!对了,告诉你们,这个镖师可是活着呢,现在去京都了,是龙门镖局的,你们不信,有机会见了问问就知道了。” “竟然是真的!” “我看一定是给那镖师喂药吃了。” “那得什么灵丹妙药,效果那么好啊!” “就是!” 凌月想了想问道:“陈大哥,那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巫师的事?” 虽然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可正如龙门镖局保护的那个客人一样,过去也应该有人去过那边,可怎么没听说过呢? 这个问题另一个人回答道:“小兄弟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先皇不喜欢巫术,禁制国人谈论,当今皇上开明,并不忌讳这些,我们才敢议论的,要是以前,说这些可是会掉脑袋的。” “原来是这样啊。”凌月点点头,“那巫师是怎么看病的呢?不能叫人看着吗?” “这个不一样,有的巫师叫看,有的巫师不允许看,我们请的那个不叫看,后来我又遇见一个巫师治病,就在很多人面前。”陈大胆喝了口酒。 “那他怎么做的?”凌月好奇地问。 “跳舞,还有念咒,不是念咒,唱出来的。就像咱们听的江南小曲一样,那样的,听上去很舒服。对了,听着还有点发困。”陈大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他跳的那个舞很好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舞,还能飞起来……他又跳又唱,大概三个时辰吧,那个病人就好了,说什么是祝福,也不太明白。” “那巫师是女的还是男的?” “男女都有,好像成为巫师很难,他们还有门派呢,就像咱们的药门一样,但具体怎样,我就不清楚了。”说到这陈大胆双眼冒光,“还有,我跟你们说啊,那些巫师长得都很好看,还很年轻,那简直就像,就像……” “仙女仙童?”凌月说了两个形容名字。 哪知道陈大胆一晃脑袋:“不是那样的,就是,我也说不出来,反正不是仙女仙童那样子!” 可能是觉得自己没形容出巫师的样子,陈大胆觉得有点没面子,马上又抛出一个新的话题。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他一脸神秘地道,“现在又有几个镖局接了去西边的镖呢,你们猜猜什么镖!” “什么镖!”大家都来了兴致。 “是请大巫来我们大周国!” “真的假的!” “请大巫来我们这里,天啊!这是要干什么!” 旁边一桌的客人接了一句:“捉鬼呗!还能干什么!” “啊?捉鬼?” 凌月面色一僵,捉鬼?捉谁,不会是她吧? “你们这都是老消息了,上个月那几只镖就出发了。小王爷那个未婚妻不说是鬼不是人吗,捉的就是她!” 凌月没想到一心要听的传闻,就这么在她耳边炸开了!一时有点愣怔。 “什么小王爷的未婚妻,人家早就退亲了,还是奉旨退亲呢!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姓凌!” “我知道姓凌!京都凌侯爷的女儿嘛!” “别岔开话!快说说,是谁去请巫师来捉鬼的啊,还好几支镖局?” “跟你们说啊,那些镖局接的是死镖!” “啊!” “不知道什么人请的镖,只知道是死镖!” “死镖啊,多少年没听到死镖了!” “等等,你们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死镖?”凌月连忙求科普。 陈大胆告诉她,死镖就是只要接了任务死也要送到。 一般的死镖都是由好几个镖局接的,分好几路,这都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 死镖付的是金子!没有财力的人根本请不到,毕竟人家是用命给你办事的。 还有就是,死镖都是机密大事,凡是参与护镖的人都要事先立生死状,这个生死状可不但是自己的生死,还包括全家的生死! 所以,只要死镖没人截得了。 凌月听的眼神似幻似魔,要真是为了她弄出个死镖,她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 不过,不是说去请巫师来捉鬼吗?难道这个还不是死镖? 不然,也不会即传出请巫师来,又有死镖了? 不知道这个死镖又会是什么事? 凌月详细追问了一番,可惜对巫师陈大胆也只看到了些表面的东西,说来说去还是唱歌跳舞的,毫无新意。 至于那死镖又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也不清楚,只知道有这回事。 和这些汉子一直厮混到很晚,凌月听了一耳朵的江湖见闻,回去休息了。 如果没有那个死镖煞风景就好了。 当然,没有那个巫师捉鬼就更好了。 不过她也怎么太不担心,就算是有人请巫师来对付她,一去一回也要两年时间。 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要是路上再出现点什么状况,三四年也是有的,现在就担心实在有点多余。 而那个死镖去的也是西边,同样如此。 凌月和衣躺在床上,脑海里盘旋着巫师这个新听说的物种,接着就是恐怖片的情景连续的往外跳,这也害得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日,凌月起的有点晚,下来一问那些汉子已经离去了,知道她还没醒,特意叫店小二谢谢她昨晚请的客。 萍水相逢而已,凌月并不在意,领了谢意,吃了点东西,上街开始购物。 和以前一样,买的全是粮食,各种吃的。 上次托云二买的粮食已经转到了空间里,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如今就更感觉不够了。 有人请巫师很可能是对付自己,到时候万一需要逃进深山老林躲灾,现在就得多准备一些。 于是一顿疯狂扫荡,吓得各家粮行惊疑不定,怀疑是不是今年年景不好,有人屯粮啊? 一时纷纷去打探消息。 始作俑者的凌月扫荡完了,心满意足地回温泉谷了。 回到温泉谷,和以往一样去药王那里报道,顺便把给师父、子墨和小明买的好吃的拿过来。 “小师妹,你昨晚在哪住的?”子墨抱着一箩筐药材看到凌月,迎上来问道。 “在城里。大师兄,给,这是我给你和小明买的。师父这份我自己送过去。” “谢谢小师妹,每次都叫你破费。”子墨挺不好意思的,将食盒接过去。 “没办法啊,谁叫我们三个我最有钱呢,谁叫我这么爱往外跑呢。嘻嘻!”凌月做了个鬼脸。 子墨失笑:“小师妹,你去江南城给自己卖衣服了吗?现在天气也暖和了,你也该换换了。” 子墨长了个婆婆嘴啊,瞧这心操的。凌月暗自摇了摇头。 “这次忘了,下次吧,大师兄你给我买的衣服还能穿呢,先凑合穿着吧。” 子墨无语,就没见过凌月这样的女孩子,对穿的这样马虎。 “我给你准备的穿着都小了吧?” “小了接上一块,我的女红还是可以的。” 正说着小明从藏书楼的那个方向飞奔而来。 “小沙,小明的水晶糕、小明的灌汤包、小明的……” “行了行了,都给你买了!”凌月听着都费劲,一口截住。 小明欢快地接过子墨的食盒,打开哇了一声:“都是小明爱吃的!” “下面可是大师兄的!”凌月连忙叮嘱一声。 “嗯,小明给大师兄。”小明一边吃一边道。 “没事,你吃吧。”子墨拍拍小明的肩膀,对凌月道:“小师妹,师父在药室里,你过去吧。” “嗯,那大师兄你们忙。” 凌月蹦蹦跳跳地去见药王。 子墨看着凌月那灰突突的身影不见,想到那些小师妹是鬼的传言,脸上的笑容也淡下来了。 小师妹多好的女孩,为什么那些要这样说她? …… 一如往常,药王坐在桌案前,一边摆弄着药材,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春阳透过窗照在药王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温雅如玉,如诗如画。 药王感受到凌月的眼神,头也没抬,开口道:“站在那发什么呆啊?” “我想起一句诗。” “嗯?” “赏花赏月……赏师父!” 药王动作一顿,看向凌月。 凌月马上来了一个狗腿的笑容,轻快地上前,恭敬地施礼:“师父,徒儿平安地回来了,在外面没有给您闯祸,还给您买了些好吃的。” 说着行云流水一般上前跪坐在桌案前,将食盒放在桌子边上。 “希望师父您能喜欢。” 药王随手拿起本书在凌月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马屁精!” 凌月嘻嘻一笑:“这可是徒儿诚心诚意的马屁啊!”说着跳起来,跪在药王的身后去,双手给药王捏起肩膀来。 “师父啊。”凌月一边捏着一边说道,“我这次出去听了不少江湖传闻呢。” 药王不开口。 凌月接着道:“是关于西边的巫师。” 药王还不开口。 凌月泄气地也不捏了,直接软趴趴地趴在药王的后背上,可怜兮兮地道:“听说是有人专门请巫师捉我这只鬼的。” 药王伸手将她拉到身前叫其坐好:“告诉你多少遍了,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怎么还是这么惫懒!” 凌月忙坐好:“师父,我都要被人捉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些啊。” “那你就有心思赏师父?”药王冷着脸看着她。 第九十八章 思念的时光 第九十八章 思念的时光 凌月心虚地一吐舌头,忙转移话题:“师父,那个巫师真的那么厉害吗?能捉鬼?”伸手讨好地拉拉药王的衣袖。 药王面色缓和了下,点点头:“真正的大巫的确很厉害,不过捉鬼却是无稽之谈!这世上本无鬼,上哪捉去?所谓捉鬼,不过是把人变成鬼罢了。” “啊?”凌月有点凌乱。 把人变成鬼,这意思就是要把她变成鬼? 这不是害人吗? 只听药王道。 “这件事我早已知晓,即使巫师来也要两年后,现在担心还太早。” “我知道,要是路上出什么事,可能还得几年,我就是怕师父不知道才说的。” 听到药王知情,凌月又变的神气活现了。 “那师父,到时候我们怎么应对?” “你想怎么应对?”药王淡淡地看着她。 “我?我怎么应对的了啊?”凌月委屈地看着药王,心说,不是应该你应对吗? “你既然应对不了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做你该做的事。” “……是。”凌月不敢有脾气地道。 “除了这件事还听到了什么?” 凌月一怔,这还是药王第一次主动问,不由试探道:“师父,我应该听到什么?” 药王哪里听不出她那小心思:“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什么叫应该听到什么!” 怎么说起来这么别扭呢! “那,没听到什么了。”凌月没套出话,只好实话实说。 药王神情顿了一下,微微点头:“回去背药书吧。” 额…… 背药书至少要三年,不,那是基础,其实要背一辈子! 然后背脉案、背药方,学习把脉、针灸、开方、抓药,这还是一个普通医者学的! 而她作为药王的亲传弟子,学的将更多,更多,更多…… 凌月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考前的日子,还遥遥无期! 蔫蔫地走出来,一抬头不由马上精神一震! 只见那边子墨和小明坐在草地上,靠装药的箩筐,分食着她买的小吃,一个俊气的少年,一个俊美的正太,画面简直美好的不忍惊动…… 子墨无意抬头看到了凌月,招呼一声:“小师妹!” 小明也抬起头,对凌月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小沙!” 凌月也回了一个笑容。 不能赏师父,那就赏师兄好了! 赏花赏月赏师兄,一样的享受啊! 这样高考前的日子可以用,可以永远有! 她欢快地笑起来,跑了过去。 药室里的药王听到外面凌月银铃般的欢快笑声,目光落到书桌上的木盒里,伸手打开,那里面放着明黄的圣旨,还有一个精美的玉如意。 这便是皇上下的那道赏赐凌月玉如意的圣旨和玉如意。 凌月对此还不知情。 离婚还能复合,别说退亲了,那又算得什么。 凌月还不知道,关于自己的那番真爱人妖、生死、同性统统阻挡不了的言论,已被子墨转告给了药王。 药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这孩子的心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啊。 虽说资质有限,可心性更为重要,或许真的能继承他的衣钵,走的更远,所以…… 药王看看盒子的圣旨玉如意,抬手关上,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吧。 至于来捉鬼的巫师,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不屑,但随即又转为深思。 …… 和两个师兄玩闹了一会,凌月回后山苦学去了。 又是一天过去,凌月泡完温泉,简单擦拭了一下自己,坐在桌案前,铺开纸,开始给纳兰写信。 自从上次接到纳兰的信后,她就喜欢上每晚给纳兰写一封信的习惯,然后积攒一起,等出谷的时候叫暗卫带回去。 有个fbi的男朋友就是好,邮寄情书都能享受到机密文件的保护,还有加急的特权! 唯独这个男友回信的内容有点少,还千篇一律的,未免有点浪费。 不过她不能浪费就是了。 “亲爱的小公鸡,小母亲又给你写信啦,现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小母鸡啊?哈哈,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啊!” 凌月满脸都洋溢着快乐,书写的也更加流畅。 “……小公鸡,告诉你哦,小母鸡今天出谷了,去了江南城,还请了几个江湖人吃饭了呢,听了好多的江湖见闻,好有意思哦!” “……没想到天下这么大,还有个叫西边的国家,小公鸡你都没说,小母鸡很失落,后果很严重,哼!” “……我听到了一个新鲜的物种,巫师!那几个江湖汉子说,有人请巫师对付你的小母鸡,你的小母鸡顿时就吓坏了,赶紧回来找大母鸡保护,你知道大母鸡说什么了吗?” 凌月停了停,本想将赏花赏月赏师父那一幕美丽的画面写上,不过想起子墨说过,不要将温泉谷的一切和药王的样子说出去,也就遗憾地放弃了。 “大母鸡说他知道了,告诉我不用担心……小公鸡你知道这件事吗?还有啊,听说还有几支死镖什么的,至死都会送到地方,难道这是要人类和外星人大战的节奏吗,搞得这么严重啊!” “……小公鸡啊,虽然你的小母鸡被巫师吓坏了,可想到还有两年的时间巫师才回来,就不怕啦!何况还有大母鸡保护着,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啦,好好吃饭,好好练功,早日成为高手高高手,将来好保护你的小母鸡,不然,你的小母鸡美的倾城倾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是会被其他小公鸡抢走的哦!” “……小公鸡啊,你的那个工作有点危险,可不要太较真了啊,你的老大慧眼如炬,你用不着那么紧张,人家心里有数着呢,你呢,应该好好练功,多想想你的小母鸡!哈哈!” “……小公鸡啊,我好想你啊,我的思念如潮如水如歌如诉,总之,想得不行啦!你现在要是出现在我的身边,我立马就扑上去和你滚床单!” “哎呀,羞死了,羞死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说点浪漫的事。还记得上次在无极庙你背我下山吗?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幸福的不行!有个漂漂的王爷背我了,想想就忍不住冒泡泡哦!” “小公鸡,好了,小母鸡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忙着下蛋……现在月上中天,夜凉如水,如此平静温柔的夜色,小母鸡的思念飞过千山万水去到你得身边……告诉你,小公鸡,不许看别的小母鸡,不许想着别的小母鸡,不然的话,哼,我这只小母鸡就再不会想你啦!” 凌月一口气写完,吐出口气,看着案上摊开的几张洁白的纸,上面梅花小楷散着墨香,好有成就感。 自己好伟大啊,也能写出这么漂漂的字喽,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关键是,他们的女儿是在写情书哦,男友是个王爷,还是fbi的王爷哦! 凌月看着墨迹慢慢干透,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封口,上面工整地写上:纳兰王爷亲启。然后收进空间,吹灯睡觉! 也许是心灵感应,千里之外的京都,纳兰也在案前给凌月写着回信。 灯下放着凌月的信,纳兰不时看看上面那个古怪有趣又叫他哭笑不得的称呼:小公鸡,小母鸡。 但心里却一阵柔软,特别想到凌月那双极为灵动狡黠的眼睛,还有丰富生动的表情,更是恨不得马上过去见到人! “……其实小母鸡这个称呼并不适合你,小狐狸才适合你……” 纳兰提笔写着,眼底现出微笑。 写完了看了看,很是不满意。 他写的无趣的很,不像凌月,看着那些文字就像看到人一样,永远那么精神、那么神气。 纳兰再次拿起凌月写的信,每一个字每一个字认真地读。 其实他几乎每日都会看一遍凌月的信,这样重复看的每一封信都能倒背如流了。 每次重看凌月的这些信时,不管多糟糕的心情都会随着凌月那古怪、不着调,还错字连篇的信,变得好起来。 凌月不管人还是信,总能给他带来快乐、轻松,还有安宁。 “小狐。”纳兰看完,轻轻低唤了一声。 一道黑影轻飘飘地现身在了灯下。 那是一个全身火红,晃动着大尾巴的红狐狸,身躯比普通的狗要大一倍,全身皮毛光滑柔顺,长得极为漂亮! 它来到纳兰的身边,蹲在那,抬着火红的狐狸头,看着纳兰,双眼灵气十足,竟然带着几分人类的关切。 “小狐,那个像你的女孩又写信给我了。”纳兰轻轻摸着它的脑袋,“她说她是小母鸡,还叫我小公鸡呢……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小狐狸脑袋过来蹭蹭纳兰的脸颊,表示安慰。 纳兰搂住它,脸埋进它的柔软的劲侧,低低地道:“小狐,我很想她,很想很想的……” …… 此时的林飞舞坐在浴桶里,正用银针轻轻地划着自己的手腕,然后看着血痕出现,渗出鲜红,脸上现出的暴怒、疯癫慢慢退去,恢复平静。 自从上次用指甲将自己身体抠出血,感觉心情好多了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差不多几天就要来这么一次,不然她就受不了,就想要毁掉这一切,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她也被自己的念头吓住了,无论怎样强迫自己背书,学医也无法压制,最终也只能用这种自残的方式。 为了不留下伤痕,特意和教她的老师要了药膏,涂在伤口后两日就完好如初,还不会留下伤疤。 解决了后顾之忧,她便隔三差五来这么一次,这才维持了正常的样子。 第九十九章 林夫人的狠厉 第九十九章 林夫人的狠厉 只是这是林飞舞自己认为的,她并不知道,在下人看来,她阴冷古怪,不敢亲近。 就是家人也觉得她变了,不过以为这是打击的,过段时间就会好,并没在意。 “纳兰哥哥,我回来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我叫人送信你为什么也不回应呢?” “纳兰哥哥,你很忙吗?没事,你的飞舞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她喃喃地自语道,神情现出无限的思念。 片刻后,林飞舞从浴桶出来擦拭干净自己,拿起一个小盒,打开,里面是泛着清香的药膏,她将自己手腕上的伤痕细细地上好药,又收好。 “收拾吧。” 走出浴室的林飞舞声音平板地道,然后来到桌案前,再次拿起了药书。 丫头香草进了浴室,看到洁白的浴巾上沾着淡淡的血迹,面色如常,从容地收起,回到自己的屋子丢进火盆烧了。 等烧干净后,香草又起身回到林飞舞的房间,叫来丫头婆子把浴室收拾干净。 “小姐,夜深了,该休息了。” 丫头婆子们收拾好后,香草将她们打发下去,过来跟林飞舞道。 林飞舞头也不抬地道:“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小姐,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出去。” 林飞舞手一顿,抬头,两道阴冷的目光射过去,声音也冷冰至极:“出去?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去了?” 香草并没有避开林飞舞的目光,而是平板地道:“是张护卫交待的,说有要事要和小姐说。” 张护卫指的就是张三。 这次回来,张三被林飞舞安排在外院林家护卫里。 为了方便联系,林飞舞在选择贴身丫头时,听从了张三的建议,选了这个香草。 香草是三年前买来的丫头,还是死契,她没想到竟然是张三的人,这也叫她对张三所说的组织有了更多的期待。 至于太多的,她也不想去想,现在,除了想着纳兰外,就一心报仇了。 香草是张三的人也好,省的她自己面对张三,所以从回来到现在一次也没见过张三。 “要事?什么要事,不能叫你转告吗?”林飞舞依然冷冷地看着她。 那个人她听都不想听到,别说还要见面了。 “张护卫没说。”香草平板地回答。 林飞舞神情阴晴不定,半晌点点头:“知道了,明日叫我。”起身去休息。 躺在炕上,林飞舞拔下插在头发上的发簪,从里面取出一根金针来。 这是她自残用的,而真正的用处却是为了日后杀了张三! 她轻轻抚摸着金针,眼里透出狠厉,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个毁了她清白的男人杀了! 当然,还有那个贱人,害她如此地步,她也要那个贱人好好尝尝,不是,加倍尝尝她现在的滋味! 第二日,林飞舞以订做首饰为理由出门了。 这也是她从家庙回来第一次出门。 林夫人表情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并叮嘱丫头婆子仔细看护。 “小姐没事了,夫人你也不用担心。”林妈妈轻轻地道。 “怎么会没事?” 林夫人跪坐在那,春日的暖阳照在她苍白美丽的容颜上,也照出眼角眉梢的几丝细纹。 “以她的心性,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说着林夫人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有关那个贱婢是鬼不是人的流言,可查到源头了?” “查到了,可是……”林妈妈面色有些不好,“三公子参与了。” 林夫人愕然,随即将身前的桌案掀翻。 “愚蠢!” 林妈妈忙道:“夫人你不要生气,三公子这也是关心小姐……” “关心!怎么关心不成,这样关心坑的就是老爷!” 老爷去了寒山寺到现在还没回来,做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找无上法师推算那个贱婢的命数,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称那个贱婢没有命数,让人言来诛死那个贱婢。 对于这个办法,她其实并不认同,可是当时老爷根本就没和她商量就去了寒山寺,她想拦也晚了,也只好这样。 可是无上法师还没有将结果推算出来,外面就有了那个贱婢不是人是鬼的传言,这叫无上法师怎么想?岂不是以为这是他们林家的逼迫? 就算无上法师知道不是林家做的,逼迫也已经是事实,外人又会怎么想老爷? 毕竟老爷和无上法师有着过命的交情,不是什么秘密。 乍一听到这样的流言,她还以为是有心人在坑害林家,没想到儿子竟然参与了其中,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坑害林家,林家也说不清了啊。 “夫人,要不要叫人去告诉老爷一声?” “告诉他做什么,寒山寺那边没来消息,那就说明无上法师还没推算出来,说了也只能增添老爷的烦恼。” 林夫人闭了眼,半晌挣开,恢复了平静。 “去把三公子叫来。” “是。”林妈妈刚要起身。 林夫人忽然道:“不用了。” 林妈妈一愣,回身等着林夫人吩咐。 林夫人眼里现出决断,低声缓缓吩咐道:“你亲自拿着我的手牌,去钱庄支出五千黄金,然后去别院……” 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 林妈妈还没听完就瘫坐在地上,神情惊恐:“夫人!” 林夫人看着她的样子,淡淡一笑:“怎么,怕了,怕我将你灭口?” 林妈妈忙要开口,林夫人抬手制止住,依然看着她,轻声道:“你从小就跟着我,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为我做事也不是这一件两件,真要你死你也不会活到现在,我没那么做是因为没必要。我是林家的女主人,你是林家女主人身边的亲信,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我明白,你也明白,所以,你不会出卖我,我自然也不会害你。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我也不会将你怎样,因为相信以你的聪明,无论选择生还是死,都会做的很好。” 林妈妈泪水流下来,摇头道。 “夫人,我们主仆这些年,如果我还不相信夫人,那我也没脸活着了。我担心的是夫人,这件事做成动静太大,要是叫人知道是夫人做的……” “你要是担心这个,就多虑了。”林夫人面色一正,“抹掉那个贱婢的过去,凌侯爷有可能、长公主有可能、平老夫人有可能,甚至暗卫司都有可能,偏偏我们林家没有可能!” 林妈妈一怔。 “你想想,那个贱婢的身世已经宣扬的天下尽知,长在乡下,被人骂为野种,这是羞辱谁呢?凌侯爷?长公主?平老夫人?还有皇上。皇上把皇后的玉如意赏赐给那贱婢,那你说她这样的过去还能存在吗?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出事,大家都是在观望罢了。” 其实抹掉凌月的过去,才是她在听到女儿遭遇的第一反应,只是那时候老爷去了寒山寺,她也不好一个人下决定。 但现在不一样了,儿子牵扯其中,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他们的林家必定在这次流言中推出去。 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吸引人们的视线,抹掉凌月的过去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本来因为凌月的事当年就填进了不少人命,那现在再多几条又算什么? 还有,外面不是已经传开凌月是鬼不是人了吗,那她就填把柴,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到时候用不着她出手,天下人就会要了那个贱婢的命! 林妈妈听林夫人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便丢了担心,拿着林夫人的手牌去钱庄支了黄金,来到城外的林家别院。 以林家的权势地位,这样的城外庄子别院有好几处,林妈妈来的这个别院是专门养死士的地方。 递上林夫人的手牌,林妈妈被请进厅里,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接待了她。 林妈妈也是第一次来,并不认识这个文士,只凭借对方有一块和林夫人一模一样的手牌,知道这就是林夫人交待的人。 将林夫人的吩咐详细说了一遍,文士又问了一些细节,确定没什么纰漏了,林妈妈起身告辞。 “我送妈妈。” “有劳了。”林妈妈施了一礼往外走去。 文士跟在身后。 林妈妈还没等走出大厅,只觉得后颈一凉,人仰面摔倒在地。 看着文士那面无表情的双眼,她想问为什么,可是却说不出话了。 文士似乎知道她所想,淡淡地道:“夫人当初说过,无论谁来找我,听完事情就将对方灭口,在下奉命行事。” 林妈妈释然,想要林家成为不可能那个,就绝不能有一个知情人,可怜的她竟然还相信了。 假的,原来都是假的啊…… …… 林夫人自从林妈妈走后,始终坐在那里,闭着眼,低声念着经文。 面前一地的狼藉,她并没有叫人进来打扫。 过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一滴泪水从眼角淌下。 林妈妈,莫怪我,要怪就怪那个贱婢吧,是她害了你…… …… 林飞舞坐在马车上,前面车帘处坐着香草,身后紧贴着她是张三。 无论是面前的人还是身后的人,都叫林飞舞厌恶的很。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急什么。”张三一边说,一边掀着车窗的小帘,透过一丝缝隙往外看。 林飞舞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担心张三在身后对她动手动脚。 毕竟她们发生过那样的事,如果那样她该怎么办,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还面对一个丫头。 可是张三没有动,甚至都没有看她,这又叫她感到了莫大的羞辱,在这个男人心里,她算什么,又把她当做了什么! 第一百章 心黑手不重 第一百章 心黑手不重 林飞舞僵硬着坐着,心里翻腾着莫名其妙的情绪,羞愤,仇恨,厌恶,还有一丝委屈。 “你到底有什么事!”林飞舞忍无可忍地低吼道。 张三没有回答,而是对香草打了个手势,香草对外面的车夫道:“往右拐。” 林飞舞刚想说话,张三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嘴贴着她的耳边道:“往外看,你的纳兰哥哥。” 林飞舞一震,连忙顺着车窗的小帘缝隙看去。 这是一条巷子,巷子的那头是一条街,纳兰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身前是一辆普通的马车,纳兰正和车夫说着什么。 她坐的马车没有停,也就是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林飞舞急了,想要挣扎,可被张三搂得太紧,一动也动不了。 “老实点!”张三警告道,“这附近都是暗卫司的人,你想要被发现吗!” 林飞舞偏头恨恨地看着张三。 张三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暧昧姿势,嘴里接着道,“还是说,你想要让你的纳兰哥哥看到你现在和我这个样子?” 林飞舞立刻不敢动了。 “你的纳兰哥哥功夫很高,你没看我连马车都没敢叫停吗?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马车转了一圈,上了闹市街道,张三这才放开她。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林飞舞冷声道。 “你当我很闲吗!”张三冷哼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道:“听着,我要你弄清楚,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马车里面坐了什么人,和你的纳兰哥哥有什么关系!” 林飞舞眼底露出好笑:“你以为我会做?” 张三淡淡地道:“你不是想要见你的纳兰哥哥吗?我给你安排,这就是交换。” 林飞舞刚要出言嘲讽,张三忽然搂住她并将她的嘴巴捂上,另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林飞舞睁大眼睛,死命挣扎。 张三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跟老子来这套,我告诉你,林飞舞,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 林飞舞身体顿时僵住,只是愤恨地看着张三。 张三轻蔑地看着她:“这就老实了,非叫我用这样方式?还是说这么久了,你也想要了?” 林飞舞吓得连忙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得听话。两天后,晋太妃在府里摆百花大宴,到时候你找个借口叫你的纳兰哥哥去文轩阁,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 林飞舞只好点头。 “到了那后,把我刚才交代你的事问清楚。剩下的你要有本事和你的纳兰哥哥成了美事,我就助你嫁进纳兰王府做你的小王妃!” 说着张三放开了她,手也从她的衣服里拿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扔给她。 “这是一种特殊的香料,能催情,能迷人心智,可它最大的用处却是用的时间长了,会叫人产生依赖感。此香味道清淡,用得少,不细闻是闻不到的,你的纳兰哥哥是密探头子,你要小心点,别被发现了,要是坏了我的事,我饶不了你。到时候怎么用,你随机应变吧!” 说完张三又丢给她一张晋太妃的百花大宴的请柬。 林飞舞思维还停留在张三刚才上下其手中,愤恨的不行,但终不敢做什么,僵硬地点点头。 张三并不在意,抱着臂坐在那闭目养神了,心里却想着刚才纳兰身前的那辆车,到底什么人呢?那么严密? …… 此时他所看到的车静悄悄地驶进一个宅院里,站在那的林木桥早已等候多时。 “你这是弄来的什么呀,这么神秘?”林木桥好奇地看看捂的严严实实的车。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纳兰说着直接进了屋。 “能看吗?能看我可就看了啊,别告诉我是美女啊……啊!” 林木桥掀开车帘往里面望了一眼,就马上放下了,神情飞快地变化了一下,又掀开帘子,仔细地看了看,这才放下帘子,快步进了屋子。 “纳兰,你搞什么?”林木桥来到纳兰身边惊讶地道。 “认识吗?”纳兰扯过毛巾擦了擦手。 “当然认识,这不是小丫头的养父母那一家子吗!” 是的,车里装的就是凌月养父母一家人,除了已经进了邱家做妾的凌梅花,老少都在,只是迷晕着。 “你把他们弄到这里来做什么?”林木桥简直无法理解,纳兰这是疯了吗。 “你当我愿意?”纳兰叹了口气,坐下,“我要是不把他们弄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人杀了。” 林木桥愣了下,也坐下来:“不能吧,杀了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以前什么好处也没有,现在可就不同了。其实在我把小丫头的身世宣扬出去就不同了。” 其实在那个时候纳兰就很担心,只是当时正在和皇上打擂,无暇顾及,幸好没有出问题。 回来之后他就秘密派人去了邱家庄,密切注意着凌月的养父母一家人。 当有关凌月那些是鬼不是人的流言传起,纳兰便吩咐那边的人将凌月的养父母一家人暗中带进京都。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易,毕竟涉及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好几个,何况在那边还要做局,所以到了现在人才送到。 “我走了你的关系,万一那边有了事,你出面解决一下。” “你说的是邱玉书?” “是。” “他可靠吗?我和他可没怎么深交,就是正常的朋友而已,妥当吗?”林木桥很担心。 纳兰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当然是不妥当的,可如果妥当了,那些人又怎么会跳进来。” “你是说,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纳兰声音冷肃,“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正好借助这点,看看都有什么人。邱玉书是个很能钻营的人,暗卫司找到他,想不想都由不得他了,既然这样,他自然会借这件事多捞点好处了。只是麻烦的是凌家这几个人总不能这么睡着,死了可就白费力气了。可不睡这些人又不老实,你可有什么办法?” 林木桥眼睛转了转:“纳兰,你说,交给凌侯爷怎么样?或者是平老夫人?小丫头要是有事,他们也没得好处……” “不行。”纳兰摇头,“我不相信他们,万一看管不当,这些人死了或者跑了,日后对凌月来说都是麻烦。” 其实林木桥的提议,他也觉得是最可行,这样可以将凌侯府、平侯府拉进来,总比他一个人应付的好,可是事关凌月,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人言可畏,一旦失控,凌月到时候真要被天下人逼着诛杀,那就完了,她决不允许叫那样的情况发生! 林木桥想想就理解了:“那先关在暗卫司普通大牢里吧,等我想好了其他地方再说。” 纳兰想想,点点头,要是看守严密,反而会引起注意。 “暗中加派人手。” “我知道。”林木桥说着起身往外走,当到了门口的时候,又转回来,“纳兰,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 “什么事?” “有关林飞舞的。” “她怎么了?” “她在从家庙回来的那天,两个丫头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本来我觉得也也没什么,林飞舞在江南做出那样的事,林家自然会惩罚奴才,买了也是有情可原,或者在家庙林飞舞耍小姐脾气,弄死也是有可能……” “嗯?”纳兰见他不说话了,询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林木桥摇头:“就因为什么也没查到才奇怪,要是人买了,有线索,打死了也能听到什么,可什么都没有,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不简单,可能是我想差了吧,但我还想查一查,跟你说一声,毕竟事关林飞舞。” 纳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我承认,我不想伤害她,毕竟认识一场,她未曾伤害过我。如果可以,我希望就此作罢,逐出师门抹去记忆,让她有个教训。” “如果不能呢?” “那也只能该怎样就怎样。”纳兰平静地道,“我又不是善男信女,真到那一天,那就那样吧。” 林木桥笑笑,却不置可否:“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并不适合负责暗卫司,因为你心重,手却不黑。” 纳兰抬眼看着他:“你又有何高见?” 林木桥正色道:“纳兰,就拿这次凌家人的事来说,最好的办法不是把他们接到这来,而是看着那些人将他们杀了,然后再将对方一网打尽,对不对?” 纳兰沉默。 “你其实也知道,凌家人接到这,作用有限,麻烦却不少,可你不忍,才费了这么大周折。”林木桥又是笑笑,“还有林飞舞的事。小丫头建议杀了她,我是赞成的,以我们暗卫司的手段,一个林飞舞背后的林国公府算什么,干掉了也没什么不能的。你应该也想过,可你没那么做,因为正如你说的,和林飞舞认识一场,她算计的是你的感情,而不是害你的人,你心软了。可是,纳兰,这样真的很麻烦,你也会费力不讨好。” 说完重新起身往外走去。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坐着我这个位置吗?”纳兰忽然开口道。 林木桥脚步顿下。 “因为你太偏激了,暗卫司正因为什么事都能做到,才不能任意妄为。不然,就是你个人喜怒的利刃,对国家百姓没有一点益处。” 第一百零一章 阴谋的味道 第一百零一章 阴谋的味道 林木桥挥了挥手:“说得好,我的纳兰王爷,那你就心怀你的国家百姓吧,我做那个恶人好了。”说完大步走了。 纳兰摇了摇头。 不错,林木桥说得对,无论是之前的林飞舞,还是之后的凌月养父母一家,他都可以用杀来解决。 可是那样在他看来并不是最好的方式。 曾经他跟凌月说过,世上没什么两难的选择,不过是人总会下意识地、更愿意选择容易的方式,即使明知道那样是不对的。 可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林国公府无罪,他不能硬按上一个罪名。 凌家人不管怎样,都将凌月抚养长大了,不能就因为这个就该死。 而他明明可以阻止却纵容发生,他做不到。 可林木桥说的也对,这么做很麻烦,还费力不讨好。 但那又如何? 这只是他的选择而已。 纳兰心情平和地铺开了纸,提笔写下: 凌月,如果你在江南听到有关你养父母的什么事,不必惊慌…… …… 林木桥将凌家人安置暗卫司的大牢后,出来也到了晚上,一个亲信匆匆过来对他耳语一番。 他顿时愕然:“真的?” 那个亲信点头:“绝对没错!” 林木桥神情变幻不定,抓住亲信迅速回到自己的宅子,在书房细细地问了几遍,这才确定。 可正因为确定,林木桥才更不安,在书房里来回走着,断断续续地吩咐了几句亲信。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属下明白。” “还有,你只管盯着人,千万不要叫对方发现了。” “是。” “不要有任何行动。” “是。” “还有……先不要告诉小王爷。” “是。” 林木桥又在屋里转了几圈,觉得没什么叮嘱了,这才叫亲信下去。 那个人竟然是张三! 竟然是张三! 林木桥跟纳兰说发现了林飞舞失踪了两个丫头,其实还是有所隐瞒。 他始终叫人秘密监视着林飞舞,从江南到回来,他就吩咐人死死盯着,林飞舞去家庙更不例外,于是发现了可疑的人。 一个送柴人怎么能随便出入林飞舞的院子,看起来还很熟悉的样子。 因为对方武功不高,所以他的亲信很容易就跟上去了,然后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这个人竟然是林飞舞从江南带回来的,经查,还是林飞舞在富贵酒庄救下的! 这还不算,关键是这个人是张三! 张三和林飞舞关系不但熟悉,还极为亲密,每次去送柴,都会和林飞舞单独呆一会,亲信不敢靠近,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接着在林飞舞从家庙回来的那个晚上,他的亲信发现,林飞舞的那两个丫头被这个张三叫人带走了,不知去向。 林飞舞对外称两个丫头失踪了,林木桥觉得,如果这两个丫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被灭口,直接解决就是了,用不着带走这么麻烦。 既然带走那就绝不是灭口,一定去干什么了。 只是干什么了呢? 现在这个张三跟着林飞舞回到了林家,成了林家的护卫。 外宅的护卫和内宅联系自然不方便,这需要中间人传递,这个张三想和林飞舞接触,那么林飞舞贴身丫头至少有一个是张三的人。 这个倒也好查,只是他们目的是什么? 这叫林木桥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股阴谋涉及到了凌月,但最终指向的绝不是凌月,是谁就看对方的主子是谁了。 不过因为涉及到的事林飞舞,他决定暂时先不告诉纳兰。 张三出现在林飞舞这里,他得提醒一下小丫头,免得小丫头傻乎乎的掉进坑里! 小丫头傻吗? 好像虽然傻,但从没有掉进过坑里。 林木桥摇摇头,提笔给凌月写信。 写完信,他看着亲信画下来张三的容貌,亲信说,看起来这个的确是本人的样子。 想想,在信的最后,将张三的容貌用笔勾画上去。 …… “小王爷,太妃叫你过去一趟。” 纳兰进了王府,一个后宅的丫头过来道。 “走吧。”纳兰跟着丫头来到后宅的花园里。 晋太妃正在一片迎春花前观赏,旁边的丫头们说笑着那一朵更好看,可用来装点屋子。 看到纳兰来立刻都禁了声,恭敬地施礼。 “见过小王爷。” 眼睛却忍不住看着纳兰。 纳兰穿的虽然是便服,可依然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浓墨重彩的眉眼,却冷清的像是揉了把冰冷的雪,叫人想亲近却又不敢。 晋太妃看着自己丫头们对儿子犯花痴又胆怯的模样,微微笑了,难得地打趣道:“你们那么怕他干什么,他又不吃人。” 小丫头们脸一红,小王爷是不吃人,可自从有个丫头深夜溜进小王爷的院子,结果却被扔了出来。 如果是小王爷扔的也还好,可是却是被小王爷身边的那个小狐的畜生扔出来的,这叫她们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母亲,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纳兰对晋太妃施礼。 晋太妃招招手,叫纳兰走近些:“你别整日板着脸,太严肃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叫你陪陪我看看花……你不会有事吧?” “没事,我陪你,母亲。”纳兰上前搀起母亲的胳膊,往前走着。 后面的丫头自觉退后一段距离,留给这对母子说话。 “你看着迎春花开的多好啊。”晋太妃轻声漫语道。 “是,很好看。” “你在江南,那个叫什么园子的,开满了花的?” “百花园。” “对,百花园,那的花都什么品种啊?” “很多吧,我也没注意,不过大多数都是南方能种的,我们北方种不了。” “嗯,我最喜欢就是迎春花,看着它就觉得心情好……” 母子一边看花一边随意地说着话。 走了一会,晋太妃随意地道:“你可知道皇上送给她的玉如意什么意思吗?” 纳兰笑笑:“母亲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我就是问问,你一心念着她,要是皇上看上……” “不会。”纳兰肯定地道。 晋太妃怔了下:“按理说是不会的,这世上在没有那个女子,在皇上心中能胜过皇后了……只是,凡事没那么绝对,你也要做个心里有数。” “母亲想说什么?” “你要我给她个公平,我答应了,可你也得给我个公平才是。” “母亲请讲。” “你如今退亲了,也到了议亲年纪,我明日要在家里开个赏花会,请了些女孩子过来,你到时候过来坐一会。先不要忙着拒绝,你说我不了解她就否定,这对她不公平,可现在的问题是,她一时半会还来不了,我想了解也没处了解去,那就只能先了解了解别人了,而你也该给别的女孩子了解个机会,这才公平,你说是不是?” 纳兰明白母亲的意思,笑着点点头:“母亲说的对。” “你答应了?”晋太妃没想到纳兰答应的这么痛快。 “母亲全是为了孩儿着想,何况,母亲说的句句都有道理,孩儿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小九,我才发现,你嘴巴现在越来越甜了,会哄人了啊,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母亲怎么能这么说,她对我们母子来说,现在只是个外人。” 只是现在,将来就是一家人了,纳兰暗自想道。 这话晋太妃爱听,立刻丢开了凌月。 “小九,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许敷衍我,到时候板着脸什么的。” “不会的,不过,我的性子母亲你也知道,太亲热的事也做不来。” “没事没事,你坐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母亲。” “那就辛苦母亲了。” 纳兰陪着晋太妃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又说了会话,随意提议。 “母亲,我才想起来,你请的应该都是女眷,就我一个男的,有点尴尬吧?我想叫林木桥来,可以吗?” 晋太妃还以为纳兰要反悔,这么一听马上道:“怎么不可以!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说的是,就你一个男的确实尴尬,这样你也多请几个朋友,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热闹一些。” “那母亲不烦吗?那么多人。” “烦什么,就是一天的功夫,正好,我们老姐妹也能自己说说话。” “嗯,那这样吧,母亲,我们府里人手少,我叫林木桥安排些人进来。就在花厅院子里,那里和外院相连,也方便些。” “你可不要弄一些太凶的暗卫啊,我开的是赏花会。”难得儿子这样配合,晋太妃很是高兴。 “不会,母亲,我有分寸。” “好好,那你就看着办吧。只是明天,会不会太赶?” “人都是现成的,母亲不用担心。” 晋太妃点头,母子俩又就此赏花会商量了一番,看上去心情都很愉快。 远远看着这边的丫头们,悄声道:“太妃还担心开赏花会小王爷不高兴呢,你看小王爷一直笑着。” “小王爷为何不高兴?” “你怎么这么蠢呢,太妃开赏花会是要给小王爷选王妃啊,小王爷不是一直念着那个……未婚妻吗?” “这个我知道,可这不是老黄历了吗,退亲的圣旨都下来了,小王爷和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了,太妃给小王爷选王妃也是正常的啊。” “你知道什么,听说啊,小王爷还喜欢那个人呢。” “是吗?小王爷还会喜欢人?” “说什么呢,小王爷怎么就不会喜欢人了!” 第一百零二章 稀客 第一百零二章 稀客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小王爷看上去那么冷,很难喜欢人吧?这些年我也没见过对那个女子好过。” “怎么没有呢,你忘了,林小姐不就是一个吗?” “林小姐啊……真是可惜了。” “是啊,我一直以为林小姐是咱们的王妃呢,太妃也很喜欢,没想到却弄出这样的事。” “其实林小姐和咱们的王爷真的很般配,要不是小王爷有婚约,可能林小姐早就是咱们的王妃了。” “谁说不是呢。可现在,小王爷因为那个人和林小姐没成,婚约又解除了,真是没处看去。” “是啊,要是林小姐没出这样的事,明天的赏花会林小姐一定能来……我真喜欢林小姐,那么美,像仙女一样……” …… 林飞舞站在镜子前,一身浅紫色的衣裙,梳着弯月发髻,插着雨花流苏。 娇美如花一般静静待放的脸庞,婀娜美好的身姿观之心动,真的如九天仙女一般,如果没有眉眼间的阴霾就更完美了。 香草看着镜子中的林飞舞,平平地道:“小姐,你要舒展一些眉眼,这样子不讨人喜欢的。” 林飞舞冷厉地看着镜子相貌平平的香草。 香草不为所动,依旧道:“张护卫说了,正事要紧,办成了事,小姐想怎样都行。” 林飞舞哼了一声:“张护卫,你眼里就知道张护卫,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惹恼了我,我现在就能叫人打死你!” “打死香草还会有别的香草,小姐还是想想怎么装的高兴一些吧。” “你……” “时候不早了,小姐,我们该走了。”说完香草恭敬地施了一礼,走了出去。 林飞舞听着香草吩咐下人们准备出门,恨得咬牙,如今一个丫头都敢给她脸色看了,等着,等我办完了我的事,我要你们都死! 现在她只能忍着。 她却不想想,这个丫头并非是她的丫头,又怎么会听命与她呢。 当走出来的时候,林飞舞的眉眼果然少了阴霾,多了些柔和,虽然有些僵硬,但总归是努力去做了,香草看了还算满意。 一行丫头婆子随着林飞舞来到了林府外面,见到了等候在那的林夫人。 听到了晋太妃的赏花会,林夫人还想着接到请柬到时候怎么推脱。 毕竟林飞舞被逐出师门,抹去记忆,又送到家庙,总归是不好听,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可没想到晋太妃给她下了请柬,还有女儿,而女儿也想去。 她知道女儿是为了小王爷,如果晋太妃还中意女儿的话,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女儿多年的心愿达成,对林家来说也有好处。 就这样,权衡一番,她答应了,这才陪同女儿一起去纳兰王府。 她并不知道,这两张请柬并非是晋太妃下的,而是张三弄到的。 林飞舞虽然知情,可也不想告诉母亲。 看着女儿露出些许的久违笑容,林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上前将女儿的流苏正了正,叮嘱几句,转身上了车。 林飞舞则坐在了另一辆车上,垂着眼,袖子里握着张三给的那盒香,心里有些茫然,她和纳兰哥哥真的到了需要这种东西的时候了吗? 来到纳兰王府,此时的纳兰王府前已经停留了好几十辆车了,下来的都是盛装的贵妇带着娇美的女子,一个或者两个,或者多个。 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而对女子来说,嫁个好夫君是一辈子的大事,需要她们抓住一切机会展示自己,了解对方,所以,不光是晋太妃办的赏花会这样热闹,其他人办也会如此。 王府的偏角处,长着一棵茂盛的树,纳兰和林木桥坐在上面,看着下方车水马龙,佳人簇拥,纳兰有些怔然。 他的王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他刚开府吧,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母亲他一个人这几年很寂寞吧? 要是她在一定会好些。 想起凌月每天都精神十足的样子,纳兰眼底染上笑意,有了她,王府一定每日里都会欢声笑语。 只是,想到母亲虽然答应给一个了解凌月的机会,可是他知道母亲心里还是排斥凌月的,有时候这样的偏见想要转变很难。 “这么多美人啊,纳兰,我说你小子还真有福气……比皇上有福气多了。” 旁边的林木桥感慨道,未了又加了一句。 “你说话注意点。”纳兰瞪了他一眼。 林木桥敷衍地道:“知道知道……唉,可惜了这些美人了,还不知道本剧的男主角一个也看不上啊。” “你能不能好说话!” “呵呵!那可是小丫头写的……你说,她那脑袋里怎么想的,好家伙,把这京都里的小孩们迷得,我的天啊,天天吵吵着要嫁王爷啊!” 纳兰一怔,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小书传的这么快吗?” “怎么可能不快,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从江南回来可是带回来不少,下令大臣们人手必备。我就奇了怪了,你说那种情情情爱爱的小书叫大臣看干什么,难道让他们鼓励女儿嫁给王爷?” 纳兰也不解,皇上自己看就很诡异了,还叫大人们看,简直是……是,魔幻了。 这还是凌月用的词呢,想到这真是越发的想念那个人了。 “那京都城没在传出她其他的话吧?” “没有,这些人又不知道是她写的……呀,她怎么来了?”林木桥忽然惊讶了一声。 “谁?” “林飞舞,太妃请了她了吗?”林木桥伸手一指。 纳兰看去,林飞舞和林夫人下了车,正在和两个熟识的贵妇说着话,然后一起往王府里走去。 “不知道。” 纳兰觉得他都那么说了,母亲应该不会邀请林飞舞,何况林飞舞出了那样的事。 不过,或许母亲为了给林家面子,下了帖子也有可能。 “我叫你办的事你办了吧?” “办了,放心吧,找来的绿叶绝对足够淹没你这朵红花……你看,这不来了!” 纳兰看去,只见接到的那边现出一队人影,大概有三十多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随着那些人的接近,再一看,全是少年郎,容貌俊秀、俊美、俊朗、俊雅、俊……的不行! 身材更是挺拔的挺拔,健壮的健壮,高大的高大,威猛的威猛,看上去就觉得养眼至极。 林木桥一脸得意地道:“瞧瞧,这长得,全是星星的你啊!” 纳兰无语:“你做的真好。” “那当然了,全按照小丫头书里写的标准找的,不论出身,只论颜值,不论家世,只论颜值,不论……” “行了行了,你别再论了,我问你,他们都是没结亲的吧?” “放心吧,小丫头说了,给人介绍小三是有罪的……喂,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别在那贫了,快下来招待客人吧!”已经远去的纳兰说道。 “切,真是无趣,还是小丫头好啊,总是那么的贴心……”林木桥嘀咕着,潇洒地跳下树,追上去。 纳兰叫林木桥办的事,就是请京都城一些未婚男子来参加赏花会,为的就是,不要叫母亲请来的女子盯着他一个,没想到林木桥做的……可真是好,不但数量够,质量也绝对够。 纳兰心里笑了,林木桥这家伙受了凌月的影响还真不小。 不过很是遗憾,凌月要是在就更好了了,她看到刚才的情景反应一定很有趣。 就在他们从树上下来,纳兰王府又来了两个尊贵的客人,明太妃、长公主! 晋太妃正坐在花厅中,和一众贵妇说着话,得到消息的丫头轻声禀告,这叫晋太妃一愣,她们怎么来了? “怎么了?晋太妃?”一个贵妇出声问道。 晋太妃神情恢复如常,温声道:“稀客到了。”说着起了身。 晋太妃起身往外走去,其他坐下的贵妇们也忙起身跟随。 这边的林夫人带着林飞舞正往花厅这个方向来,就听到后面有小厮唱道:长公主、明太妃到! 母女愣住,她们怎么会来? 但随即便明白,晋太妃开赏花会,她们来也是正常。 林家一行人连忙闪到一边,不多时,后面两行人拥簇着前面的两位丽人过来。 而晋太妃也带着人来到了月亮门前,一个丽人笑着打招呼道:“晋妹妹,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来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晋太妃紧走几步,笑着叫了声明姐姐,然后对着旁边的一个丽人施礼:“见过长公主。” 对方未语先笑,声音如出谷的黄莺,极为悦耳清脆,还带着一种特殊的魅惑。 这叫林飞舞忍不住抬头看去,一下子便愣住了。 大周国皇室纳家,公主很少,上一代,只出了一个公主,皇上封为朝阳,这一代又是一位,当今皇上封为琉璃。 因为皇子很多,公主就那么一个,无论上一代还是下一代的公主,都极为受宠。 长公主是有名的美人,这是无需置疑的,只是长在宫中,很少出来,见过的人很少。 后来虽然下嫁凌侯,可长公主生性喜静,还是很少出来,所以见过的她的人还真是有数,至少林飞舞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 长公主算算年纪也有五十左右,可传出少女一般笑声的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多的样子! 第一百零三章 人比花美 第一百零三章 人比花美 长公主身形秀美,面容娇柔,眼角眉梢竟然没有半点的岁月痕迹,可是偏偏又带着岁月所沉淀下的成熟韵味,再加上她身份的尊贵,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华美,这叫她们这些青涩的女孩们禁不住自惭形秽。 这就是大周国曾经的第一美人,不,不是曾经,是至今都是! 林飞舞终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美了,相比起来,她不过就是个空壳。 “晋嫂嫂还是那么客气!”长公主,伸手相扶,“你我之间用不着这样。” “我没想到长公主能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晋太妃有些拘谨地说道。 长公主一笑:“这怪我,常年也不出来走动,这好容易出来一次,还把晋嫂嫂吓到了。明嫂嫂你也是,怎么就不提前说一声呢!” 明太妃就是琉璃公主的生母,除了生有琉璃公主外,还有一子,乃是八皇子,纳远,如今也已开府,不过却没有娶正妃。 “我这不是想给晋妹妹一个惊喜吗!” 在宫中两人就是最好的姐妹,如今出府跟着儿子过自在日子的也只有她们。 晋太妃在她这句话里放松了,笑道:“确实是惊喜。” 说笑着,琉璃公主和八皇子上前见礼。 跟着长公主一双儿女上前施礼。 “怎么不见小九?”长公主一边随着晋太妃往花厅走,一边问道。 刚说着,纳兰带着林木桥,和一众的帅哥美男到了,见到长公主,恭敬地施礼。 “纳兰见过姑母。” 长公主上去拉起了纳兰,上下打量着,笑着道:“我的小九长得越来越俊了!” 八皇子在边上故意吃味道:“姑母,你好偏心,眼里就有小九,难道我不俊吗?”说着还摸了摸和纳兰相似的浓墨重彩的眉眼。 这话惹的长公主娇笑连连,伸手亲热地拍拍八皇子的脸颊:“我的小八也很俊哦!” 这样的亲密,放在一个这样年轻的长公主和成年的皇子之间,看上去有些怪异。 当然,再怪异也没人敢说什么。 琉璃公主则跳到林木桥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一排排的美男帅哥,惊讶地道:“九哥,这些人你是从哪找的!” 纳兰闻言暗自苦笑,忙过来将琉璃公主拉到身边:“小妹,这些人是我特意请来的。” 他将“特意请来”说的很重。 琉璃扬起精致又华美的脸,看着纳兰,贴着他的耳边说道:“我明白,九哥我不会胡闹的。” 可纳兰听了却有些担心。 而那边的林木桥也浑身不自在地看着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最大的喜好就是养面首!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只是这位公主做的极有分寸,不该动的人不动,该动的人动的也很讲道理,这叫很多人都无可奈何。 而作为这位公主的亲兄长八皇子,不但不阻止,还娇惯着,加上皇上说了一句:公主活的都不能肆意,这世道还有什么意思! 这下好了,琉璃公主简直就是奉旨养面首,谁人敢说! 明太妃无可奈何,却又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狠不下心去管,于是也就放手了。 林木桥想着自己找来的这些人,不会最后都成了这位祖宗的盘中餐吧? 那样的话,以后还怎么找绿叶了? “你们小辈们去玩吧,我们去厅里说话。” 晋太妃对来了这么多少年人也很意外,但也明白纳兰的意思,心里气笑不得,她这个儿子啊,还真是出其不意! 只是看到琉璃公主的到来,想到这个小公主的喜好,也有些幸灾乐祸,干脆地推了干净。 一行贵妇们也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年轻才俊,有一些也是见过的,知道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心里很是高兴。 毕竟小王爷只有一个,又来了这么多竞争者,轮到自己孩子的头上机率太小,这下好了,就算不被小王爷选中,也有机会被其他人选中。 至于琉璃公主,倒也不怎么担心,琉璃公主不强迫人,那些少年人自然明白谁是良人。 “去吧,你们也去玩吧。” 贵妇人们叫自己的女儿们自行找乐子去,她们跟着晋太妃们进了花厅。 “林木桥,你那是什么表情?”琉璃公主瞪着林木桥。 林木桥立刻正经严肃地道:“见过琉璃公主,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开宴吧!” “开宴?”长公主的女儿凌雨晴不解地道,“现在就吃饭,会不会早点?”看向纳兰,“九表哥,不是赏花吗?”声音带着少有的娇嗔。 “开宴就是赏花啊。”林木桥拉过来身边的一个帅哥少年,“你们还不带着小姐们过去啊。”又小声地道,“机灵点!这可是给你们找媳妇呢!” 那少年暗中撇嘴,明明是帮你忙,怎么就成了给我们找媳妇了,难道我们还愁找媳妇不成! 不过看在暗卫司的份上,不敢计较罢了。 “琉璃公主,众位小姐们,请跟我们来。” 他自然也要拉上几个。 琉璃公主倒没有在纠缠林木桥,而是跑到纳兰身边悄声道:“九哥,我能再带几个朋友过来吗?” 纳兰当然不能拒绝,点头答应。 琉璃高兴地拉过自己的人吩咐一番,然后招呼其他小姐们跟着那些少年人去赏花。 年轻的女孩子们行云流水一样过去了,纳兰落了后,八皇子刚要开口,纳兰对他做个噤声的手势,八皇子指指他,快步走了。 林木桥刚想和纳兰说什么,见林飞舞走上来,身子一晃,快走了几步,倒也没走远。 “纳兰哥哥。”林飞舞故意落后,跟上纳兰,轻声说道,施礼。 “林小姐。”纳兰闪开一步,回了礼。 “纳兰哥哥,我有事想和你说,一会能去文轩阁吗?” 纳兰刚要拒绝,林飞舞抬头看着纳兰,双眼蒙上泪水,缓缓说道。 “我们不管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不管怎样,我们也算是朋友,我出了这样的事,难道你就没有想跟我说的吗?你没有,可我有啊……我现在处境有多难,纳兰哥哥,就当可怜我一下,好吗?” 纳兰表情顿了顿,最终点点头:“好吧。” 或许说一说也好。 “多谢了。”林飞舞福身,快步走了。 林木桥等林飞舞一行人过去,退后几步,跟着纳兰并肩而行,低声道:“你真要去?” 他一直注意后面的动静,纳兰和林飞舞说的话自然听到了。 “怎么?” “我怎么觉得她看起来有点别扭呢,你可要小心些,不是我对她有成见,总觉得她接近你有目的。” “放心吧,没事。”纳兰并不以为意。 林木桥这样担心的原因是,张三和林飞舞混在了一起,而张三又是上次在江南富贵山庄刺杀纳兰的人,说林飞舞接近纳兰没恶意,打死他也不相信。 文轩阁吗? 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吗? …… 长辈们在花厅里,小辈们则在花厅的后面的大园子。 这里也是供给府中外客休闲的地方,极为宽敞,边上有休息的屋子,足够这些少年少女们用的。 此时这里花开锦绣,花前树下随意地摆放着矮桌和蒲团,桌上放着点心果脯一类京都有名的零嘴。 也不拘于女孩子少年们,一家的相熟的相识的混坐着,说着话,赏着花。 也有的三三两两去看花,玩水,喂鱼,远远看去,真是花比人娇,人比花美,赏心悦目! 纳兰过来,对大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坐在八皇子、琉璃公主这边。 林木桥因为琉璃公主在,便去那边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坐了。 另一边林飞舞和身边有几个本家,或者和交好林家的女孩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总体来说,看上去还是很和谐的。 “九表哥。” 凌雨晴过来,身边还跟着个少年,她是凌雨晴的哥哥凌雨天。 两人是双胞兄妹,今年十二岁。 纳兰看着他们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因为他们是凌月的同父异母兄妹。 “雨晴表妹。”纳兰点点头。 “我那个姐姐长得什么样?”凌雨晴坐在纳兰身边问得很直接。 这叫纳兰一怔。 凌雨天也期待地看着纳兰。 “我一直想问九表哥,可一直没时间,九表哥都不知道,母亲对我们管得好严的,什么都要学,唉!”凌雨晴小脸垮了下来。 见过凌月的只有纳兰和林木桥,当然还有皇上,可皇上他们不敢问,只能来问纳兰。 至于林木桥,他们不想去问,在他们眼里,林木桥只是纳兰表哥的下属。 “对了,我也想知道呢。”八皇子一边吃着果脯,一边道,“外面传的那么邪乎,什么是鬼不是人了,到底什么样子啊,九弟?” “这叫我怎么说?”纳兰淡淡地道。 “就是长得什么样啊?”凌雨晴画着标准,“多高,嗯,胖瘦,还有,性情如何?” “她是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她识字吗?”凌雨天在边上接口道。 “是,她在乡下长大,现在拜药王为师,药王正在教她识字读书。长得……” 纳兰说到这,顿了顿,长公主这两个孩子相貌既有父亲又有母亲的样子,而凌月却长得只像母亲。 可这个他却不能说。 “……和你们差不多吧。只是她比你们大,比你们要高一些。” “有多高?”凌雨晴站起来,手举过自己的头顶,“这样吗?” “嗯,差不多吧。” “那她性子什么样?”凌雨晴放下手,重新坐下问道。 第一百零四章 这对我不公平 第一百零四章 这对我不公平 听着凌雨晴孩子气的话,和一脸认真的表情,纳兰很想详细地和她说一下凌月的事,但最终也只是用个很好来概括了。 长公主怎样看待的凌月,他还不清楚。 凌侯爷又是怎样看待凌月这个女儿,在这纷纷扰扰的传言中,也没有半点反应,这叫他很不解。 “那九表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凌雨晴忽然问道。 纳兰神情一顿。 琉璃嘻嘻一笑:“雨晴表妹,九哥当然喜欢了,不然又怎么会找来那么多人少年郎陪衬呢,是不是九哥?” 纳兰看了看满脸促狭的琉璃,还真就点点头:“不错,我很喜欢她。” 这又有什么的,喜欢就是喜欢,用不着藏着掖着。 琉璃一怔,但随即笑起来:“看,我说对了吧!”很是得意。 凌雨晴神情闪过一丝异样,也笑了,偏头看向林飞舞,随意地道:“九表哥喜欢她,那林小姐怎么办啊!” 她声音有些高,林飞舞在那边本就关注着这边,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抬头向这边望来。 凌雨晴对她摆摆手,展开一个更大的笑容。 别看凌雨晴是纳兰的表妹,可林飞舞对她并不熟,也从没有交往过,此刻凌雨晴这个笑容叫林飞舞有些莫名。 而这边的凌雨晴已经将头转过来,对着纳兰道:“九表哥,你说话啊?” “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纳兰说着倒了杯热茶,对琉璃道,“你带着雨晴去那边玩吧,我和八哥有些事要说。” 琉璃撇了下嘴,将不情愿被当做小孩子的凌雨晴拖走了。 “走,不要和他们这些大人说话,他们看不起我们,我们也不要理他们!” 凌雨天没动,而是问纳兰:“我那个姐姐她什么时候回来?” 纳兰愣了愣:“你希望她回来吗?” 八皇子看了眼纳兰,笑笑,吃着点心,看向那边女孩子,一派乐得其中的样子。 “她是凌家的人,当然得回凌家了,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事。”凌雨天小脸板着,很是认真。 纳兰赞许地对着他点头:“说得好,记着你的话,她是凌家的人……过两年吧,她现在在学医,暂时回不来。” “我姐姐好吗?”凌雨天反问道。 “很好。”纳兰并不在意旁边的八皇子,“她很善良,很聪明,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 凌雨天看着纳兰,清澈纯粹的目光却有些掩饰不住的讽刺。 “九表哥,既然我姐姐那么好,你又喜欢她,那你为何纵容那些人说我姐姐是鬼不是人的话?可见你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说着起身走了。 纳兰惊讶地看着男孩的背影,有些难以置信,他这是在帮凌月说话吗? 凌雨天心情很是不好。 在家里母亲和父亲从不提那个姐姐,也从不叫他们问…… 十二岁的他已经懂了许多,对父母不提那个姐姐也隐约明白了些,不就是他们不是一个母亲吗? 可那又如何,那个姐姐的母亲已经死了,从没有妨碍过他们。 也许是身为男孩子的原因,与生俱来带着对亲人的责任,所以他站在凌月这边,不为别的,只为凌月是凌家的人,至少不能叫那些外人胡说八道! 可惜被父母拘束着,不许插手这些事,真是憋屈的不行。 而妹妹也是个没心的,就知道说听母亲父亲的。 要是他长大就好了,决不允许那些人胡说八道! 最叫他生气的是九表哥,既然喜欢那个姐姐,为何不阻止那些传言,掌管暗卫司,解决这点小事算得什么,可见不是真心的! 一时间他真恨不得化身为英雄,飞去解救身在苦难的姐姐,可惜啊,那是不现实的。 于是,十二岁的男孩也只能对着满园春色烦恼了。 “没想到咱们那样的姑母,还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子来。”八皇子感慨了一句,“真是不容易啊。你说是不是,九弟?” “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想。”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这是真心话吗?别那么看着我,你是暗卫司的探子头,看人向来都是阴谋眼光,我这么想也是正常的。还好,你也是正常的。” 因为晋太妃和明太妃的关系,两人也很要好,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忌。 “你真是想多了。八哥,我有点事,这里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去吧去吧!”八皇子摆摆手。 纳兰起身往外院走去。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林飞舞见了,找了个借口给其他的女孩,带着香草也离开了。 八皇子见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约会美女啊……” 那边说笑的林木桥看到纳兰和林飞舞相继离开,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文轩阁是纳兰儿时读书的地方,布置得清雅幽静。 其中有座楼台,四面开窗,视线最好,冬日里关上窗,还可以会客,这里也是纳兰最为喜欢的地方。 林飞舞常来王府,对王府的一草一木可以说都是很熟悉的,更别说还是纳兰喜欢的文轩阁了。 她走在绿荫下的石板路上,目光对着前方的楼台,那里开了一扇窗,纳兰正凭窗而立。 月白家常便服,却依然挡不住一身的贵气,浓墨重彩的眉眼,清冷的不容亲近,可现在却正在望着她。 就这一眼,便叫她有些想哭。 这样的情景儿时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只是那时纳兰站在窗前只能露出一个小脑袋,而她也只能踮着脚才能看到那个小脑袋。 …… “纳兰哥哥!” 记忆的小女孩对着那个小脑袋摆着手。 “哼,你又跟来干什么,我要读书了,不要上来!” 小男儿冷冷地道。 “纳兰哥哥,我陪你一起读书。” 小女孩并不在意,还是跑上去坚持道。 “那你老实地呆在这,不许说话啊。” 小男孩说着,翻翻捡捡,塞给小女孩一本画书。 “谢谢纳兰哥哥。” 小女孩笑了,抱着书,一脸的满足。 …… “林小姐!” 随着这一声冷清的称呼,美好的记忆一下子破碎,眼前只剩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纳兰哥哥……” 林飞舞此时站在楼台上,望着窗边转身看着她的纳兰,眼圈一红。 “你要找我说什么?”纳兰沉默半刻,问道。 林飞舞低下头,等在抬起来的时候,恢复了正常,缓步上前,站在窗子的另一侧,望着下方。 那里香草正站在那,低头看不清表情。 “纳兰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在这里一起读书,写字,捉迷藏……” 林飞舞声音带着些许的飘忽,如果不是香草站在那提醒着她,她真的恍惚觉得像是回到了过去。 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挂在栏杆上,往下望着。 那岁月好长。 那岁月好美。 …… “你想说什么?” 可惜一切都是过去了。 林飞舞转头对向纳兰。 “我想说,我都记着呢。我还想说,为何小时候纳兰哥哥对我那么好,长大了却这样对我?” 纳兰退开两步,抬手将身边的两扇窗也打开了。 “你指的是你被逐出师门吗?” 林飞舞不语,只是看着纳兰。 纳兰对视着她,平静地回答道:“你被逐出师门是我做的。” “只因为她?” “是。” “为什么?” 纳兰眼神询问。 林飞舞微笑着,轻声问道。 “为什么你为了她这样对我?我犯了什么错?难道喜欢你也是错吗?叫你毁了我?纳兰哥哥,请你告诉我,好吗?” “蛇蛊的事是你做的吗?”纳兰不答反问。 “是。”林飞舞承认的很干脆,随即又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不该随意地去害人。可再来一次,我还是那样做,因为我怕她抢走你。如果因为这个,你就这样对我,这不公平。你敢说,换做她,不会如此吗?”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换做她也会如此,但事实害人的还是你。不过,我这样对你不是因为蛇蛊,因为你不该当众将她的身世宣扬出来,这个理由你觉得公平吗?” 林飞舞怔住。 这个理由吗? 她还真没想过。 毕竟一切都是蛇蛊引起来的。 可是这个理由…… 她再次笑了。 “是她先对我掀桌子的,当众说我害她,我那么做……就算叫她陷入危险,又有什么错?那样的场合,她那样说我,我哪里有时间去想其他的反击方式,这个理由叫你这样对我,也不公平。” “既然你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恨、想报复,尽管随你。” “纳兰哥哥!” 林飞舞重重地叫了一声。 “我从没恨过你,想要报复你……” 即使因为你做的这些叫我失去了清白,我也没有恨过你,想报复你。 “纳兰哥哥,其实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你想要的。我被逐出师门,或许有你的手段,可我被抹去记忆,还将此事昭告天下,并不是你能做到的……不过是事情促成的结果,所以我不怨你,也不恨你。” 躲在暗处的林木桥听了,心里冷笑,姓林的还真是花言巧语啊,这一番话下来也无形中帮纳兰开脱了。 林飞舞被逐出师门确实是纳兰想要的,但后续正如林飞舞所说,并非是纳兰能做的,那是药王的意思,皇上的意思。 可纳兰对此有些愧疚吧? 毕竟相识一场,也算朋友。 而林飞舞这样清醒理智地点出,获得纳兰的好感也是正常。 林木桥越想越觉得林飞舞阴险至极。 第一百零五章 如此收场 第一百零五章 如此收场 其实林木桥多虑了,纳兰并没有想那么多。 其实林飞舞也错了,纳兰的手段只是逼迫皇上间接叫药王惩罚林飞舞,至于怎么惩罚都不是他左右的了。 至于林飞舞被惩罚到如此地步,纳兰也没生出愧疚什么的。 林木桥忘了,或者林飞舞也忽略了,纳兰出身皇家,儿时就经历了一场生死,长大后掌管了暗卫司,看过不知多少阴暗惨烈,就本人也遭遇了三年刺杀,每一次都是生死一线! 这样的环境,他又怎么会有那种不切实际、虚弱的情感? 没有的,自始至终都没有。 做了便做了,在做的时候就想过了后果,既然如此,愧疚之类的岂不就太可笑了? 皇家人的血是冷的,冷到什么程度,没到那个时候,本人都不知道,何况林木桥、林飞舞这样的外人了。 要说纳兰对林飞舞有想法,那也就是希望林飞舞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不要在去找凌月的麻烦。 虽然他不在意用手段对付林飞舞,但也不想有那么一天。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纳兰淡淡地道。 对林飞舞说的那些不怨不恨的并没往心里去,那只是林飞舞自己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林飞舞看出纳兰的意思,心如刀绞,泪珠随之滚落。 “纳兰哥哥,我想说的不但是这些,我还想问问,我们小时候那么要好,我去学医也是听了你的建议,我在温泉谷外五年学医日子,也是依靠你的话过来的,为何……为何到了现在却变了呢?为何啊,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纳兰疑惑地看着她,“我并不觉得我们小时候要好。至于你去学医那是你林家的决定,并非是我的建议。至于你说学医五年的日子是靠我的说的话过来的,那是你的想法,和我无关。” 林飞舞凄然后退几步,她没想到纳兰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摇着头道:“不,纳兰哥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想的是青梅竹马,上次我就已经说清楚了,从来都没有什么青梅竹马。” “不!”林飞舞凄厉地大叫一声。 她声音大的楼台下的香草都听到了,抬头望来,上方的窗户打开着,一个窗口站着纳兰的身影,另一个窗口站着林飞舞的身影,两人隔着明显的距离。 看到这她有些失望,到了现在都没有用将香料用上吗? “我们就是青梅竹马!不然小时候你为什么要拉我的手,为什么找到好玩的给我,为什么……”手一指此地,“我跟你来到这里,你不但不赶我走,还给我找画本看,为什么,我们一起在这个窗口说话……还有,为什么我来这里,没有人拦着我?你知道吗,纳兰王府,每一个角落,我都清清楚楚,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不是你们给了我希望,我又怎么会这样啊……现在你说从没有青梅竹马,你们太欺负人了啊……” 林飞舞说的悲伤不已。 她的青春年华都在这个人身上。 她的儿时和少女的梦都在这个人身上。 没有人提出质疑。 没有人阻挡。 没有人说不可以。 有的只有鼓励。 有的只有赞同。 唯独那纸婚约上的名字阻挡了他们在一起。 可那也只是个名字,连死人都算不上,为什么要在意呢? 是啊,一个婚约的名字,谁又会在意! 所以她如同飞蛾投火一样,不愿再回头。 可是谁想到那个只有个名字的人,竟然活了呢? 活了啊! “……如果没有她,你还会说从没有青梅竹马吗?你不会的。纳兰哥哥,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你知道的,可在她出现之前你对我的喜欢是接受的,你说,我又怎么能不恨她?从你第一次拉起我的手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十年了,我喜欢了你十年,她呢,她的存在只是个名字啊,我的十年喜欢,难道还不如一个名字吗?纳兰哥哥,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 纳兰皱了皱眉:“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或许小时候的事像你说的那样,可那又怎样,那是小孩子的喜恶,如果你能把一个小孩的好当做长大也会在一起的承诺,那是你的问题。你说我给了你希望,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五岁去学医,十岁回来,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承诺过什么,那时候我一直在习武,又是在宫里,我们面见的都很少吧?” 说到这纳兰叹了口气。 “林小姐,我那几年处境艰难,受了不少伤,你赐药给我,我很感谢,当你为朋友,如果那时候我的有些举动叫你误会,我在这里向你道歉。至于你说知道你的喜欢,我没有想过,因为那时候我正在挣命。” 林飞舞立刻哑然。 从她学医回来,纳兰的未婚妻就传开了。 那时候纳兰的确正在学武,还住在宫里,他们见面并不多。 后来纳兰开府,又发生了刺杀,纳兰说在挣命,也是真的。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纳兰哥哥,你喜欢过我吗?”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没有,从没有过。” 尽管早已知晓答案,可是亲耳听到还是叫她身体晃了晃。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和你无关。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纳兰转头就要离去。 “纳兰哥哥!” 林飞舞感觉纳兰这一走,真的就要永远失去了,跑了上去。 林木桥急了,这人不会是要强上了纳兰吧? 他可听了不少一些女子为了嫁给对方不择手段,而这种自毁清白的最为管用。 只要林飞舞扑到纳兰身上,发出动静,叫人们看到,纳兰想不娶都不能了。 他想的也只是这些,却没注意林飞舞手里抓着东西。 林飞舞手里抓的正是那盒香料。 虽然事先想过这样的结果,可她还是想试试,也许纳兰是喜欢她的,她就可以不用这样的手段。 可是纳兰说的太无情了,既然这样,那就凭借手段吧。 反正,她绝不会放手! 十年的感情,总要有个结果! 林飞舞如此决断地扑上去,不为骗什么名分,只为了叫纳兰闻到香料。 可是还没等接近,一道火红的影子拦在了她身前,并向她扑去。 林飞舞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扑倒在地,手里的香料也掉了出去,然后她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狐狸头,正长着长嘴向她咬来,吓得她顿时尖叫起来。 “啊——” “小狐!” 竟然是纳兰养的火狐狸! 纳兰看道抢步上前,手臂一捞,拦腰将小狐抱起,退了几步,并对林飞舞道。 “没事,是小狐,你见过的。” 小狐还想往林飞舞那里扑,纳兰双臂紧紧将它抱住,安抚着它:“小狐,你怎么了,那是林小姐,你不认识了吗?” 小狐却依然对林飞舞呲牙咧嘴。 听到动静的香草也跑了上来,见林飞舞躺在地上,忙上前扶起:“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转头看向纳兰怀里的狐狸,愣了愣。 小狐身躯很大,火红的像团火焰,双眼灵动而清冷,看上去像极了人类的目光。 她也知道纳兰养了条狐狸,只是这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狐狸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 她记得狐狸的嗅觉很灵敏,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真该死,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小姐,我带你去梳洗一下吧。”香草不想再待下去了。 林飞舞看到小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好久没见了,这畜生竟长这么大了,还想咬她,她可没少喂了它吃的! “纳兰哥哥,它刚才差点就咬到我了!”林飞舞凄惶地道。 纳兰也有些疑惑,小狐从不主动攻击人,何况还认识林飞舞,这是怎么了,就是现在在他怀里都想要往上扑。 难道是…… 他看了一个角落,对林飞舞道:“我也不知道,你先走吧,我带它回去看看。” “纳兰哥哥,你可小心些,它,它毕竟是畜生。” “我知道。” 林飞舞还想说什么,香草拉住了她:“小姐,我们走吧,你看它还想往这边扑呢。” 林飞舞只好跟着香草离开。 走出很远香草才将自己的担心说了,林飞舞气恨的不行,什么都没做成,还差点被这个畜生咬了! 最关键的是,香料落在文轩阁里了! 香草没想到林飞舞竟然把香料遗落了,一想平板的脸露出怒意,但想到张三的叮嘱,马上又将这样的怒意化作担心。 “一盒香料而已,只是怕叫他们发现了,怀疑上你怎么办。” 林飞舞也为这个担心。 “那怎么办?要不回去找找?” “来不及了,狐狸的鼻子很好使,它可能早就找到了。” 林飞舞懊恼急了:“一般府里来客,那个畜生都会被专人看管,不出来的,怎么这次就跑出来了!” “我们还是先和张护卫说一声,叫他想想办法吧。” 林飞舞一想到要面对张三,头发就发麻,声音不由软了软:“你去说吧,我不方便,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香草一心想着香料的事,便点点头。 林飞舞暗中松了口气。 香料的事也叫她暂时忘了难过。 只是想到要是纳兰发现了,怀疑她该怎么? 到时候质问她,她又该怎么说? 绝对不能承认! 可纳兰会相信吗? 继而又想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那个香料是张三给的,万一查出张三来怎么办? 别忘了张三还是她从富贵酒庄救出来的人! 而当时纳兰正在遭遇被刺…… 想到这,她吓了一身冷汗! …… 第一百零六章 邪性的小狐 第一百零六章 邪性的小狐 林飞舞走了,纳兰依然抱着小狐,却说了一句:“人走了,你还不出来,还等着看什么呢!” 暗处的林木桥神情一僵,有些不自然地闪身出来。 “我躲的很好的,你怎么发现的?小狐,你好啊!”林木桥对纳兰怀里的狐狸摆摆手。 小狐没理他,只是挣扎着想下去。 纳兰蹲下身,将它放在地上,却没马上放开,而是轻声道:“小狐,不要去追林小姐啊,在这里玩,或者回去。” 小狐看看纳兰,又转过头去。 纳兰见它没像刚才那么发狂,便收回了手。 只见小狐飘身跃起,落到了一边的书柜下,趴在那边书柜下叫着。 纳兰和林木桥都有些纳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上前,将书柜挪开,小狐上去一爪子就将露出的香料盒拍飞了。 林木桥飞身而上,去抓住那个香料盒子,没想到被纳兰抢先一步,抓住了。 也去抢盒子的小狐愣了,主人拿到了那个东西,它是扑呢还是不扑呢? 纳兰也没打开,直接收起来,过来拍拍小狐的头,安抚了下,转头对林木桥道:“你不在花厅招待客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林木桥还想着拿着盒子趁机走人,这理由好啊,这盒子一看就不一般,不然小狐也不会这样的反应。 可是却被纳兰拿去了,好不郁闷。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美人如刀,刀刀要命,万一你有事可怎么办。”林木桥嘻嘻哈哈地道。 纳兰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闲的!” 说完转身往楼下走去,小狐紧紧跟随,不时叫几声,纳兰低头对它说了声没事,去玩吧。 小狐没马上走,而是跟着纳兰下来,像是确定了一番纳兰真的没事,这才叫了几声,飘身去了。 “这家伙怎么看上去越来越邪乎了?”林木桥看着那火红的身影飘进了纳兰住的院子,喃喃地道。 “什么邪乎,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我姨娘养了一只猫,也是从小养的,怎么没像它这样。”林木桥不以为然,“我跟你说,狐狸可是很邪性的,别最后弄出个狐狸精来!” “那是你姨娘没教,动物也像孩子一样,需要教的。” “哦,这么说,你从小就教它读书识字了?” “它要是成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纳兰说到这,不知为何想起了凌月,不禁莞尔,往花厅那边走去。 林木桥见他面色舒缓,惊奇不已:“想什么呢啊,那个盒子明显就是林飞舞带来的,我敢说不是什么迷香就是催情的东西,小狐都这么愤怒了,你这个当事人还有心笑?你不会真当小狐成精了吧?不可能,狐狸成精至少需要几千年,到时候你都化成灰了……” 纳兰没好气地道:“林木桥,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不是我受刺激了,是你受刺激了!人家算计你呢,可你那什么表情啊,还笑!你很少笑的啊,怎么这时候笑啊,还笑的那么的……舒心,这不正常!” “不是迷香,也不是催情的,那些对我没用。”纳兰一脸漠然,“她应该知道,即使她不知道,背后的人也应该知道。” 林木桥有点打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要是像你想的那样,我早就死了。” 林木桥怔了下,也正色起来:“你有防备的?我以为……” “美人计,攻心计,暗卫司不是经常用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你怎么会……” “我不过是习惯戒备了,不像你想的那样。” 对于林飞舞,他并没想太多,只以为林飞舞真的要问他逐出师门的事,只是经历了三年的刺杀,戒备、防范、警觉早已成了本能。 就算小狐没有出现,他也不会叫林飞舞接触自己的。 “那你觉得是什么?”林木桥也想到了这点,转开了话题。 纳兰看看前面就要到花厅了,手一翻,将那个香料盒子给他:“你查查不就知道了。” 林木桥看看盒子,又瞪着纳兰:“你,要给我?”那你先前为什么还抢! 纳兰明白他意思:“林木桥,我不知道林飞舞怎么得罪你了,不过有关她的事,你要慎重,你是暗卫司的人,暗卫司不是你家。” 林木桥瞪眼。 “你跟着我,无非就是担心我上了她的当,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下应该放心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你去查吧”说着纳兰将盒子塞给他,快步去了。 林木桥半天没动,紧紧攥了攥盒子,慎重吗? 我会慎重的,但林飞舞么…… 他脸上现出一个冷笑。 花厅这边的园子,被八皇子和琉璃公主兄妹主持的空前热烈! 就见男女各两边,正在玩真心话游戏,不时发出少年少女的开怀大笑。 叫纳兰意外的是,男子这边除了林木桥请来的那三十几个人外,又多了十几个俊美少年,真是个个亮眼夺目! 其中有几个他是认识的,就因为认识才叫他有些叹气,因为这些美少年是琉璃公主养的面首! 不用问了,那些陌生的估计也是。 原来琉璃刚才跟他说要请几个朋友来,就是这些人啊。 对琉璃公主这样的行为,他自然是不赞同的,可琉璃说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养几个面首? 她是一国公主,哥哥是皇帝,她为什么不能活的开心一点? 她就喜欢美貌的男子,不强迫、不欺瞒,你情我愿,又有什么不可? 他又能说什么? 毕竟,隔了一层,人家的亲哥哥都没管,皇上都赞成,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至于现在,琉璃公主将她的面首带到这里来,再看到那些女孩子们面露娇羞,如凌月所说的花痴模样,他忽然觉得不错,或许还能成几对也说不定。 因为琉璃公主的面首一直更新换代,淘汰下来的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并不耽误成家立业。 据说,有的凭着长得不错,还自荐做面首呢。 听起来有些荒唐,可这也却是事实。 “九表哥!”凌雨晴眼尖,看到了走过来的纳兰,叫了一声。 大家立刻停止了游戏,起身施礼。 一时的欢声笑语因为纳兰的出现,戛然而止。 一边是风采各异、美丽各异的少年少女,另一边是像是刚从冰山里走出的纳兰王爷,在这满园鲜花中,看上去有些诡异。 纳兰目光扫视了一边女孩子那边,这叫女孩子们顿时含羞低头,或者大胆对视,或者矜持而笑,再不就是冷艳高绝,一时间争芳斗艳。 要是能被小王爷看上,那这次的赏花会也就不白来了。 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可还是尽量展露出自认为最好的一面。 纳兰也只是扫了一眼,不见林飞舞,想必是回去了,便收回了目光,走到了八皇子身边,随意地问。 “你们玩什么呢?” “真心游戏!”琉璃跳过来抢先道。 纳兰知道,也就是随口问问,曾经他跟凌月玩过。 “要不要也试试?”琉璃建议。 “是啊,九表哥,很好玩的!”凌雨晴鼓动着。 “不用了,你们玩吧。” 凌雨晴刚要说话,琉璃又道:“好吧,九哥,知道你日理万机,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八皇子笑:“九弟你也不要打搅我们了,你看,你一来,大家都不自在了。” 纳兰点点头:“八哥说的是,真是抱歉。”说着点头示意大家继续,转身走了。 这样的场合还真的不适合他。 “九哥,等等我!”琉璃追了上来。 “你有什么事?”纳兰脚步不停,继续走着。 “九哥那么聪明,猜猜呗。”琉璃跳到前面,背着手后退着走,笑着问。 女孩子的笑容明媚如春光,灿烂又亮眼。 “我记得请了八哥帮忙,可没请你的。”纳兰不为所动。 “九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光靠八哥一个人怎么能把赏花会做的这么好?又怎么能把晋姨哄好?我们可是全家出动,你不能单单感谢八哥一个人啊。” “全家?你错了,我们可是一家人。” 琉璃也不生气:“好好,我错了,我们是一家,那我帮不帮忙,你这个做哥哥的都应该答应我喽?” “那要看什么事了。”纳兰不为所动。 “放心,不祸国殃民就是了!给,这个!”说着琉璃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往前一递。 纳兰接过来一看,竟是凌月弄的那个小书,不过是新出来的,《霸道王爷爱上我》第二部,不解地问:“你这是?” “帮我把这个作者查出来!”琉璃一脸向往,“什么人能写出这样的书呢?一定是……” 纳兰一头黑线将书塞给她:“不用向往了,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九哥为何这么肯定,你知道是谁写的?天啊,九哥,不会你真的知道吧!” “我怎么会知道,可这样的书,想都不用想,也是出自落魄的读书人手中。他们为了养家糊口……别以为所有的读书人都温润如玉,那只是小书里的东西,多数都是普通人。”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见见作者什么样吗!我又没想要怎样?九哥你怎么说了这么多……九哥你向来话很少的……” “我是不想看你沉沦下去。好了,去玩吧。”纳兰说着匆匆离开。 琉璃看着纳兰离去,神情很是疑惑,九哥反应好奇怪哦。 不想看她沉沦,她就想知道写出这么有意思的书,作者什么样,怎么就沉沦了呢! …… 第一百零七章 医道的残忍 第一百零七章 医道的残忍 纳兰也没将琉璃的事放在心上,跟管家说了一声,就出去找林木桥了。 他也很想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次晋太妃举办的赏花会,如果忽略男主角纳兰的话,举办的还是挺成功的,结束没两天就有几家议亲了,其中一个还是琉璃带来的面首。 当然琉璃带来玩的面首当日回去就解散了,这也是给新人腾地方。 晋太妃听了哭笑不得,明明是给儿子办的相亲大会,结果倒是成全了别人。 那日林飞舞和儿子在文轩阁说话,当时她就知道了,事后儿子也没相瞒,如实说了。 当她听到林飞舞说是他们给了希望,又不承认,很是恼火。 不错,她心里的确认为过林飞舞是她的儿媳,也曾暗示过,但当时林家表示过,林飞舞是不可能以侧妃的名分嫁过来的。 当时儿子又有婚约在身,平老妇人又执意不退亲,可以说,她极为为难,甚至曾想着林飞舞委屈一些,以后在扶正,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不是! 看来还是她看错了人。 由此晋太妃对林飞舞生了厌恶。 而这边的林飞舞,终究还是没躲开和张三的见面,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张三并没有对她怎样,只是叫她好好学医,不久之后会有大用。 “我答应过你,会叫你嫁给你的纳兰哥哥的,放心吧,很快就到了。” 听到这林飞舞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却只感到心里发毛。 就这样她不安地等待着张三那边的动静。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初夏到了。 江南比北方更热一些。 凌月一如既往地苦学着医药,辛苦地打理着药田,雷打不动地每月出谷学剑。 不过最近要多做一样事,义诊。 药王说了,学医光看书不行,光背脉案也不行,需要给病人看病,不断地积累经验。 也就是说,凌月开始实习了。 为此药王只有两个要求,给人看病不得说是他的徒弟。看好看坏,不得给他、药门,还有自己带来麻烦。 其他,随意。 选什么病人随意。 要钱不要钱也随意,当然,不提供草药,凌月自掏腰包那是凌月的事。 凌月感慨,药王这是让她拿活人实验啊! 子墨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可惜药王不许叫子墨传授经验,一切叫凌月自己拿主意。 这样的培养徒弟自立太不负责任了! 凌月心里诽谤。 可该做的必须要做。 为了尽可能不出现人命,凌月在挑选病人的时候很保守,而身份都是些不穷不富的人。 太富的不会找她,太穷的买不起药,她可以义诊,但是她不能自掏腰包。 虽然她很有钱,可她不想做雷锋。 开始看错了几个,还好对方病症不重,没出现太大的问题,她都及时纠正过来了。有了经验,在看起病来也就好多了。 要问她看哪方面的,皮肤病! 间而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之类。 “……大娘,你这屋子得通风,每日打扫三遍,再洒点醋。每天给你儿子喝点米粥,要熬出米油的那种,然后睡觉前洗澡,先泡一下,再用水冲,要热的,可别烫着啊。头发剃掉,重新再长也是一样的,现在他的病要紧,再不治疗要是遍布全身就不好治了啊。总之,个人卫生一定注意!” 类似这样的万金油的治疗方式,凌月随口就用。 听上去,她不像是在给人治病,而是在宣扬卫生知识来了。 回去要将她的义诊详细写出来交给药王,和当年写实习报告差不多。 药王看了几次,肯定了她的那些个人卫生建议,但不满她的保守。 “师父,我才学多久啊,这样就出去看病,会看死人的。” “你怕看死人?” “是啊……” “你认为你学成之后就看不死人了吗?那你知不知道,想学成,看死人是必须要走的过程。” 凌月看着面无表情的药王呆了。 “师父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一个人做成一件事,需要很多次的失败,学医更为艰难,你有敬畏之心是好的,但是因为敬畏而放弃尝试,那就是错了。如果你不经历这样那样的事,将来你万一遇上了这样、那样的事,又将怎么面对?怎么解决?” “学医一途是从阎王那里夺命,你厉害,就能将命夺回来,你怕了,命就夺不回来。而能夺回来,却不是学成两个字就能做到的。” “还有,治病救人,不但锻炼的是医术,还有为人处事。保全自己、审时度势。” “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不但是医药,还有别的,我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你因为治病救人而落得一身麻烦,也不愿看到你因为没有经历某些事,面对的时候惊慌失措。” “你要记住,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路,都是你自己走,所有的后果都是你自己来承担,为师不能跟你一辈子,任何人也不能帮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所以,你就要好好学本事,错过了今日,就没了明日。” …… 凌月想着药王说的这番话,一脸的苦逼,不就是治个病,学个大夫吗,搞得这么严肃干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她拯救地球呢! 她可不想做英雄。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药王说的有道理,虽然听起来挺残酷的,可事实就这么残酷,这个年代的好大夫可不就是从生死中磨砺出来的吗! 不经历风雨难见彩虹,不经历生死,难见好大夫啊! 凌月叹着气进了暗卫司一个据点,拿了纳兰写给她的信,意外的竟然还有林木桥的信。 先看看男友写的信安慰安慰自己的小心灵,再去找病人吧。 凌月找了个茶馆,一边喝茶,一边将纳兰的信拆开,还是那么平板无趣,还是那么短小精练,只是内容…… 嗯? 养父母有什么消息,不要惊慌? 这什么意思? 凌月一头雾水。 她已经好久没想起那一家人了,虽然自己曾在那里生活十三年,可除了饥饿外还真没什么美好记忆。 什么消息会叫她惊慌呢? 凌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将信收进空间,拆开了林木桥的信,结果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就忽地站了起来。 张三没死! 像是配合她的惊骇,一声响雷在天空中炸响。 “咔嚓!” 凌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外面,天边乌云翻滚,看样子要下雨了。 她怔怔地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信上,认真地将林木桥的信反复看了几遍,特别是最后那个画像。 等看完了信,雨也下了起来,很急,也很大。 凌月靠着木柱,望着街上行人奔走躲雨,心思却停留在信上的内容中。 林木桥说,发现林飞舞身边有个可疑的人,经查,是从江南富贵山庄带回来,而身形很像绑架她的张三,他怀疑,这人和纳兰被刺有关。 接着林木桥又详细说了张三现在的情况,受了重伤,武功平常。 她丝毫不怀疑暗卫司的能力,也相信林木桥的眼力,说是张三就一定不会错,至少受的重伤,其中劲侧的疤痕位置都和当时她杀张三的情景吻合。 只是,一刀插入心脏,一刀割断动脉,每一刀都致命,别说还两刀了,可以说死的不能再死,怎么可能又活了呢? 虽然她没有等着对方完全咽气,可是她相信自己那两刀,绝不会活的!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几乎不见,可就在茶楼前方的街面上,一个人踉跄地走了几步,倒在了那。 雨水很大,却依然可见,那倒下的人身下红了一片。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血。 这时,对面的铺子里有人跑出,去查看那个倒地的人,叫起来:“牛二……叫大夫!” 凌月不知道牛二是何人,至于大夫,她现在还不是,甚至连学徒也不算,所以不管她的事。 放下茶钱,转身往楼下走去。 “客官,外面下那么大雨,你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小二关切地道。 “没事,就几步的路。我有伞,还有蓑衣。”凌月说着披上了蓑衣,又撑起了伞。 她还有个小患者需要看看,那个孩子才三岁,就满身长疮,想想就叫人难受…… 经过大堂,就听到避雨的人和本来喝茶的客人们在议论着。 “……谁干的啊,把牛二都给捅了,这胆子得有多大啊!” “不知道啊,听说还是个小白脸,为父报仇来了!” “该!牛二就是个无赖,死了就对了,老天有眼!” “年前暗卫司清理了一批这样的人,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出来个牛二,真是比韭菜长得都快!” “这种人,永远也杀不没的。” …… 凌月看向外面,门敞开着,对面那个叫牛二的人正吃力地往对面的铺子里爬,身下不断染出红色。 看着那被雨水冲刷的红色,凌月想起了杀张三的那一刻。 尽管匆忙地一瞥,但那涌出的红色还是深刻地停留在脑海中。 忽然她想起大师兄在林飞舞被逐出师门后,说过的一些话。 “林飞舞很有天分,如果不出这样的事,不出几年,她必定成为一代神医。” “知道什么神医吗?就是只要有一口气不管什么病,什么伤都能把人救回来,从阎王手里夺回命来!” “当然,这个需要很多珍贵的药,她家世好,不用担心这个。” “还有,这个是练出来的,不是天分好就可以的,是需要不断地用病人练,而这个,林家也有条件提供……可能会残忍些,阴暗些,但师父说了,这就是医道的真相……” 想要治好人,就要有治死人的心理准备吗? 你以为学成了就看不死人了吗? …… 第一百零八章 雨中 第一百零八章 雨中 凌月举着伞走进雨中。 林木桥说,那个张三是林蛇精带回来的。 如果林蛇精真的像大师兄说的那样,医道神到那种程度,那么她的两刀也算不得什么。 林木桥又告诉她,这件事纳兰还不知道,叫她暂时先不要说。 是因为关于林飞舞吗? 当然,她并不是怀疑纳兰和林飞舞如何,她相信纳兰。 她只是单纯地对林飞舞占据了纳兰那些年的时光,而嫉妒。 即使无关情爱,可也留下了记忆。 她讨厌纳兰有着林飞舞的记忆! 还记得落入山崖,纳兰身上带的那些药。 “这是我一个朋友配制的。” 在纳兰那里证实了那些药是林飞舞所配,纳兰的这句朋友配制的,每次想起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凌月站住了。 因为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那个叫牛二的身边。 牛二只是拼着一丝意志往前爬着,似乎前方能有叫他活命的东西。 他要活下去! 他就必须爬! 然后他看到了眼前的两只鞋,顺着鞋吃力地抬头看去,模模糊糊的一个人站在眼前。 “……救我……” 他艰难地道。 “我给你好处……” 只是他不知道,他已经张不开嘴,也发不出声,这两句话只是在意识中发出的。 凌月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张三,奇怪她现在很平静,没有任何同情可怜叹息怜悯。 就是平静。 当日张三的伤要比这个人重吧,心脏、动脉,全是致命,但他活了,林蛇精救的…… 既然她能做到,为什么自己做不到? 为了那些人命关天的道德而停止不前? 还是要有一天真正地成为从阎王手里夺命的医者? “这是我一个朋友配制的……” “林飞舞的天分极高,会成为神医……” “张三没死!” …… 凌月弯下了腰…… 大雨中,人们愕然地看着那个举着伞的柔弱少年,走到了牛二身边,然后站了一刻,将牛二扛了起来,迅速地走远了。 什么情况,这是给牛二收尸的? …… 江南城大雨倾盆,而远在北方的凌家村这时候也是暴雨如注。 眼见下了一天的雨了,还不住歇,人们都很忧虑。 河水涨的很快,早就漫过了河堤,就是整个村子里也到处都是水,大孩子们都拿着工具往外疏通着积水。 而大人们则在村长的带领下去加固河堤了。 邱家邱夫人吩咐下人们做些吃食,除了给每家每户送去外,又叫人送到河堤上去。 凌梅花在厨房里嘟着嘴,极为不满地做着活。 她是过年的时候抬进邱家的,因为是妾,不能叫娶。 开始的时候她满心欢喜,期待着和邱哥哥过着和美的日子,可随着时间一长,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家做姑娘和进夫家当媳妇是不一样的,何况她还算不上媳妇。 先是在邱夫人面前立规矩叫她难以忍受,接着便是各种各样的活计让她难以忍受。 不说别的,就是端茶倒水、纳鞋底做袜子就是个负担。 因为没做过啊! 别看她生在农家,家里也没下人,但陈氏一心想要将女儿送入有钱人家,养的很精细的,至少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是做到了。 可进了邱家,她不但没人伺候,还要伺候人,虽然这个人是邱玉书,和邱玉书的爹娘,但她还是一百个不愿意,亲爹亲娘都没伺候过呢,别说公公婆婆了。 如果这个公公婆婆对她好也就罢了,还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做也不满意,那算了,她还不做了呢!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 就这样闹了起来,回娘家,又接回,又回娘家,结果邱家不接了。等了几天,陈氏绷不住了,好说歹说把她劝了回来,然后她的处境就越发艰难起来。 活计多了,除了端茶倒水针线上的,还有厨房。 邱夫人也不叫她多做,就是把邱玉书伺候好就行了。 可邱玉书是个讲究的,吃的很挑剔,她又没做过,再加上心里抵触,也就越发地做不好了。 做不好就会被数落,遭冷眼,可她已经不敢回娘家了,因为陈氏说了,如果邱家不要你,怎么办? 虽然在邱家过得像个奴婢,但是吃的穿的用的睡的,都是比自家好上百倍,更何况还有邱玉书这样玉树临风的男人,她是舍不得的。 上次见父母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以前同在一个村住着,不能时常见面,现在去了镇上的邱家作坊,就更不能见面了。 她是妾,她的父母算不上邱家正常的亲家,来了,也没法获得平等的尊重。 这些都是她以前没想到的,而如今却不愿看到,也就不叫父母来了。 现在她在小厨房里给邱玉书做着午饭,其他婆子们忙着给村人和堤坝上的人做吃食。 因为有邱夫人的吩咐,婆字们并不来帮忙,看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粗糙,凌梅花心里越发恼恨起来。 不知道是外面的雨下的没完没了,叫她心情也变得越发烦躁,还是怎么了,随便将熟了的饭菜倒在一个大碗里,拿了双筷子就端了出去。 她这样的粗鲁的动作叫婆字们惊诧的很。 “那是给少爷吃的?” “大概是吧?” 怎么看上去像是给猪吃的呢?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 凌梅花一脸不耐烦地进了书房,邱玉书正在桌上皱着眉看信,她过去就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邱玉书吓了一跳,抬眼见是凌梅花,再一垂眼看到了碗里的东西,菜和饭混到了一起…… “这是给我吃的?”邱玉书抬眼看向她,并将手里的信折好,淡淡地问。 凌梅花尽管满肚子火气,但还是知道对这个人不能撒的,委屈地红了眼。 “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我爹娘在作坊怎样了,我想去看看,娘也不让……我好担心他们……”说着靠着邱玉书坐下,“……邱哥哥,娘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做,都不满意,你都不帮我……” 邱玉书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没事,而是将信放进怀里,起身。 “等过些日子再回去吧,那边我已经派人去了,没事。” 凌梅花马上跟着起来,拉住邱玉书的胳膊,贴上去。 “邱哥哥,我听你的就是了,可能不能和娘说一声,不要让我做饭了,我真的做不好的,你看看我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 邱玉书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好,往外走去。 凌梅花一愣,以前她也说过的,可每次邱玉书都说听娘的话之类的,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了? 但不管怎么说不用去厨房受罪了,这是好事。 要是不用做针线那就太好了! 想到这急忙追上邱玉书,撒娇地说了自己的要求,哪知道正好遇上从回廊走过来的邱夫人,听到她的话,淡淡地道。 “不做饭,不做针线,你还能干什么?” 凌梅花吓得连看都不敢看,一下子藏到了邱玉书的身后。 “说啊!”邱夫人一看她这样子更来气了,厉声喝道。 凌梅花一着急冲口道:“我能生孩子!” 说完她脸红了,头低得恨不得藏起来。 邱夫人怔了下,冷笑一声:“就你,也配生我们邱家的孩子!” 凌梅花头更低了,心里也更恨,死老太婆,我不配生,难道你要自己生吗! “娘。”邱玉书无奈地叫了一声。 邱夫人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往回走:“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邱玉书叫凌梅花先回去,自己跟上去。 凌梅花抬头恨恨地看了一眼,但很快又左右看看,见没人,这才长出口气,转身匆忙回去了。 “你现在后悔了吧?”邱夫人推开门进了屋,冷声道。 邱玉书知道母亲说的是凌梅花的事,苦笑笑:“娘,已经这样了,您就看开一些吧,反正她只是妾。” “那也碍眼!”邱夫人摆摆手叫丫头退下。 “娘,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看上的,你就当给孩儿一个面子,由她去吧。” 邱夫人坐下,看了眼儿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不提她了。” “嗯。”邱玉书坐在母亲身边,低声道,“暗卫司那边又来信了……”说着将信取出递给母亲。 ……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结交的林木桥是暗卫司的人,而且还是那位掌管暗卫司的小王爷至交好友,在暗卫司地位仅次小王爷。 而就连那个小王爷,他也是见过的,在自家的酒楼里,不愿说话,冷面人,开口叫他答应凌月的生意…… 只是,认识这样的贵人,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只是个商人,还是个小商人,在当地算是个人物,可和人家比起来,不过是个蝼蚁,蝼蚁攀高门,他真怕被人一巴掌拍死。 贵人来剿了匪,折腾了一段日子就走了,他的日子也恢复了原样。 这样很好,贵人们都应该去天子脚下,而不是来他们这里的乡野,不合适。 可是万万没想到,前不久对方竟然派人找上了他,让他协助做一件事,而这件事还和他有关! 对方要秘密接走凌家人,并叮嘱他不要走漏风声,还提醒他小心恶人。 对方是暗卫司,他哪敢违背,调动自己当地的人力,帮助对方接走了凌家人,只有凌梅花留下了。 这样的事,他也只能跟父母说,而父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懵了。 第一百零九章 杀戮 第一百零九章 杀戮 为什么暗卫司要接走凌家人? 他们都不约而同联想到不久前的那两张官府贴出的告示,和那些纷乱消息。 两张告示,一张林飞舞被逐出师门,抹去记忆。 另一张告示,小王爷的未婚妻找到了,皇上下旨允许退亲,并赐给这个女孩玉如意。 而那些传来的消息一会说,小王爷在江南城为了找到未婚妻庆祝了十天,还杀了十天人! 一会说,皇上看中了,要纳妃。 还有的说,那个女孩拜入药王门下。 更有的说不是,那个女孩早被凌家接回去了。 但不管流言怎么传,都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凌月! 虽然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个凌月,就不是凌大栓死去的那个养女凌月,只是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境遇,叫他们不得不多想一些。 最关键的是,凌大栓捡到那个孩子的那条河,上游就挨着凌侯府的庄子,而那一年也正是平夫人在那个庄子里被害,孩子落水的地方! 邱玉书也曾叫人去暗中查过,但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而凌大栓的养女凌月死了,暗卫司又插了手,他就是再怀疑也不敢查下去。 如今,暗卫司找上门来除了听命行事,也别无选择。 凌家一家人被送走,对外就说去镇上邱家作坊里做工,可短时间能瞒住,时间长了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怎么办? 要是凌梅花知道自己的父母不见了,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真是想想就头大。 邱家人日夜发愁,邱老爷不得已只好去了京都,亲自打听,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其实这件事是可以问暗卫司的,只是邱玉书见不到林木桥。当时完全被暗卫司的要求惊住了,没想那么多,送走了凌家人,连个联系的地址也没问。 另外,就算问了,对方能不能说,说了能不能信,也是问题。 还是自己去打听才能踏实。 如今对方来了信,父亲不在,而这件事除了父亲和他,也只有母亲知道,所以来问问母亲的意思。 邱夫人看了信的内容,上面叮嘱了他们要小心,防备恶人,最后要他们安排派来的十个人,并负责这些人的饮食起居。 “这是什么意思?”邱夫人不解地看着对方的要求。 “我见过了,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应该是保护我们的吧?” “保护我们?”邱夫人觉得有些荒唐,“我们做什么了……”需要保护? 邱玉书沉默,是啊,他们做什么,就这么卷进这样的诡异的事情里? 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邱夫人也沉默了,一时间外面的雨声格外的响亮。 夜里,雨小了些。 远远地,传着河水激流的轰响,隐约伴着几声人们的吆喝,那是看守河堤的人。 邱玉书依旧坐在书房里,犹豫不决,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叔叔伯伯呢,可又担心说了会引起恐慌。 更何况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邱夫人也没有睡,而是坐在炕上,手里握着一样东西,一脸的犹豫。 凌梅花一个人在灯下笨手笨脚地裁剪着衣服,嘴里不满地嘀咕着。 奴仆们巡逻的比以往多了些,这是为了看院子里不要积太多的水。 …… 这似乎是一个极为平常的雨夜,如果忽略邱家主人那些心事的话。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暗卫司派来的那十个人分成了两组,一组在村里巡视,另一组在凌家村路口暗处巡视。 “……凌家人都不在这里,对方应该也知道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路口这组一人用内力传音给同伴。 “不好说,万一对方想知道凌家人的下落,必定会来捉人逼问……” “……不至于如此。” “谁知道呢!” 说了几句,便散开了。 距离他们说话并没过多久,其中巡视的一个人站住,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混混沌沌的,渐渐接近……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猛然间见到路的那边一片骑马的人迅速冲来! 看不清多少,那一霎那,只觉得好多的人! 真来了! 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然后放出了信号箭。 即使下着雨,信号箭也没受影响,依然在空中绽放出五彩的烟花。 同伴们都看到了,村里村外全部呼应起来,信号箭在天空绽放着,手里也敲响了铜锣。 “恶人来了!” “大家快起来!” “恶人来了!” 村人巩固河堤累了一天,本来睡的很香,可是却猛地被突兀的铜锣惊醒,还以为决堤了,跳起来就背起孩子、老人,拉着媳妇冲出来。 “河堤坏了?” “不知道啊!” “发水了?” “恶人来了!” 远远地传来。 “恶人来了!” 近处也有人再喊。 啥意思? 恶人? 什么恶人? 正当懵怔的时候,村口处亮起了火把,村人有些诧异,这么大的雨,火把还能这么亮? 但很快他们就忘了火把的事。 因为,那些火把迅速地进了村子,举火把的人骑着马,蒙着面巾,另一手拿着刀,见人就杀,遇人就砍! 而这些杀人的也有被人砍杀倒下,鲜红的血四溅,吓得他们呆了一下,才发出惊恐的叫声:“杀人啦!” 所有人抱头奔逃! 雨中的凌家村混乱一片,邱家巡逻的护院也听到了动静,派出去的人回来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反复地说着一句。 “杀人了,杀人了!” 护院的赶紧去禀报主人。 邱玉书刚进了卧室,准备躺下,大门就被啪的推开。 已经钻进被窝的凌梅花啊的叫了一声。 “少爷,不好了,外面杀人啦!” 邱玉书面色一变,脑海里顿时就现出暗卫司写给他的信,小心恶人…… 掩上衣服就往外走。 “怎么回事,哪里杀人了!夫人呢,那边派人了吗……” 凌梅花愣一会,才反应过来,跳起来,换乱地套着衣服,尖利地叫着。 “杀人了?邱哥哥,不要丢下我啊!”踉跄地跑了出去。 当邱玉书来到邱夫人这边,邱家的护院人已经和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打起来了,惨叫声内院都听得很清楚。 邱家是大户,院子也有三层,还有邱家的其他少爷和小姐,下面的奴仆也有好几百,此时都被惊动起来,不是往主子的院子里跑,就是往外面跑。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杀人了!” “杀什么人!” “不知道!” …… 大小老少的主子们也都起来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杀人了!” “什么人?” “不知道啊!” “快跑!” 惊惶地乱做了一团! 邱玉书跑进屋子急道:“母亲!” “玉书,外面怎么回事!”邱夫人也正往外面走。 “还不知道!”邱玉书抓过一把伞撑起,拉着母亲就往后院走,“母亲,你先离开这里!”并吩咐几个亲信从后门护送母亲离开。 “我们一起走!”邱夫人随手抓着儿子的手。 “邱哥哥!”后面传来凌梅花的叫声。 随即一声惨呼响起,一个人不知从哪飞来,落在了他们的脚下,雨水血水,溅了满身满脸。 凌梅花刚好奔来,借着护院打着灯笼看到了那死尸的惨死样子,吓得叫个不停。 像是配合她的叫声,后门轰的被撞开,几十个手持兵刃的人冲了进来。 邱玉书一看,赶紧拉着母亲往后退。 那几个亲信们迎了上去,和对方拼杀在了一起! 好在没多久,暗卫司派来的人过来,才将对方挡住。 前门后门都被堵住,想走也没路,邱玉书一咬牙,抽出刀也杀了过去。 邱夫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大声道:“玉书,不要管娘,杀出去!一定要杀出去!” 凌梅花急了。 “邱哥哥,不要丢下我啊!”说着就要往上冲。 邱夫人却一把将她抓住,往另一个方向跑,不让她影响儿子。 “放开我!”生死之间,凌梅花也豁出去了,不断地挣扎。 邱夫人却抓得更紧,嘴上骂道:“邱家出了这样的事,全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现在还想拖累我儿子,你怎么不去死!” 凌梅花吓了一跳,内心积累的仇恨一下子涌上来。 “你个死老太婆,你才是丧门星!你们邱家人都是丧门星!” 凌梅花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邱夫人推倒。 “你个贱人,竟敢推我!”邱夫人骂道。 凌梅花也骂着:“你个老贱人,我推你怎么了,我还要杀了你!”随手摸去,摸了个东西,匆忙地对着邱夫人狠狠砸了几下,然后丢了东西,再次往回跑,去找邱玉书。 “邱哥哥,不要扔下我啊!”她哭喊着。 …… 大雨里,厮杀、惨呼混到了一起,奔逃、乱窜的身影到处都是,这样的情况直持续到县里派了兵过来才渐渐平息。 而这时候天也亮了。 雨还在下,灰蒙蒙的天光下,整个凌家村成了地狱,到处都是死人、死马,残肢、人头! 等官府的人赶到,将死人数统计出来后,所有人都吓住了。 凌家村,二百八十九口人无一生还! 邱家大户,主子、仆人上下两百口人,剩下五人。 而对方这些不明身份的人,死了七百八十人,无一活口。 其中暗卫司的人十人活了一个,县里派来的兵死了多半。 这是继十三年后,大周国又一件大案! 当天,凌家村被屠的官府文书,送了出去,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将出现在各级官员的案头、皇上的眼前。 而民间也将传的人尽皆知! 就在官府送出凌家村被屠的消息时,远在江南的凌月推开门走了出来,面对的竟是一把长剑! 第一百一十章 错与对 第一百一十章 错与对 雨水打在剑上,溅起层层水雾。 透过水雾,凌月看到剑的那头一张清秀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头上脸上不断地被雨水冲刷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凌月,眼神冰冷至极。 “你是大夫?” 年轻人的声音响起,也如眼神一样冰冷至极。 不等凌月开口又是一句。 “你救了牛二?” “那你知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 年轻人说着往前一步,剑尖碰到了凌月的眉心。 “他是个烂人。”凌月平静地伸出食指,挡开对方的剑,“我是个新手,很幸运找了这么个可以练习医术的机会,所以,你想杀他等他好了再杀。请你好好照顾他,如果你愿意,到时候给他留一口气,我试试能不能再把他救活,然后你再杀,如此循环……” 说着凌月撑开了伞,擦着他的身走过。 “你是谁?”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后面传来年轻人的问话。 凌月脚步一顿,看看前面的雨,自嘲了一句。 “不是好人。” 快步离去。 年轻人回头,望着凌月的背影消失不见,神情有了瞬间的茫然,不是好人? 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收起剑走进了屋里,浓浓的药味叫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再看室内,牛二躺在那,全身包扎着,无声无息。 犹豫了一下,上前探了探对方的鼻子,感到了微弱的呼吸。 抬手又把了下脉,脉象平稳。 年轻人面露惊讶。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牛二的伤势有多重,可是那样重的伤,竟然被救活了……而且那个人还说是新手? 新手这么厉害吗? …… 凌月还是去看了一下那个满身长疮的小患者,小家伙好多了,这也叫她心情微微好些。 回到了温泉谷,简单泡了个澡,便坐在案前,将治疗牛二的过程详细地写下来。 写完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来找药王。 灯下,药王看着凌月写的东西,凌月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 雨声敲打着窗子,竹林更是沙沙一片,明明是空灵的,可她却说不出的心闷。 “很好。” 看完了,药王很是满意地道,可见凌月并不高兴,“怎么了?” 凌月抬头,看着药王。 “师父,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救的是个连坏人都称不上的烂人……” 坏人或许还有人性的一面,而烂人却连人性都没有。 牛二就是这样的人。 治疗牛二需要很多药材,在买这些药材的时候也听了太多牛二伤天害理的事。 可她依然尽力去救,并非是为了可敬的生命,而是为了她的医术。 她毫无负担地实施了所有能想到的,尽力将这段时间所学的,没有顾忌,没有担心。 因为她想的只是,看看自己的医术能不能把对方救活! 当真的把人救活了,她又想将人杀死,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个烂人活了,那又会有很多人为此受害。 那她的救人也成了害人。 当打开门,看到剑指着她的时候,听到对方说那番话的时候,她有些如释重负。 她的那番等我救活了你再杀他,确实是她真实的想法。 可是她并不喜欢这样。 这样的想法让她有些害怕。 救活了再杀,杀了再救活,反复就为了练习她的医术。 即使烂人,她也没权力这样对待对方吧? “你想多了,面对病人,你只是大夫,没有好人坏人烂人,你要做的就是尽量把对方治好。至于你救活的那个人去害人、还是去助人,那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药王端给她一杯茶,继续说道。 “同样,你尽力了,却没把对方治好,那样的后果也不是你的责任。你所做的也只是,提高你的医术,失败了,保全自己,仅此而已。” “师父,如果牛二真的叫我治好了,那个人听了我的话,杀他又留口气,叫我治,我又该怎样?”凌月迷惘地看着药王。 “当然要治。”药王抬手抚着凌月的头,目光带着一丝悲悯,“那个人杀牛二,留下牛二一口气,都是那个人想那么做,并不是因为你的话。即使如此反复,那也是他的事,而你只管尽到一个大夫的责任,救人、治病就好。明白吗?” 凌月还是觉得不是那样的,可她更愿意相信是这样的,毕竟这是开脱最好的理由。 “小树。”药王拍拍她的头,“你心性简单,凡事跟着本心走就好,不要想太多。错了,对了,都不重要,因为世间本无对错之分。在你眼里是错的,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对的,自古以来从来没个公平的标准。” “可人不是要有个道德底线吗?”凌月不解地问道。 药王淡淡笑了:“那要看什么人了,当今皇上杀了三位兄长,在普通人眼里那是弑兄,在官员眼里,那是违法,在道德面前,那是十恶不赦。但那又如何?他还是皇上,一言九鼎,天下信服。” 凌月张了张嘴,最终苦笑:“师父还真会举例子。” “不是师父会举例子,是你这些烦恼完全没必要。你在医药上天分有限,那就只能另辟蹊径,才能达到那个高度。” “师父,你能不能不对我期望那么高啊,压力很大的啊。” 或许药王说了皇上的事,凌月忽然觉得自己想的那些有些矫情,释然了不少。 “不是师父期望你到那个高度,是如果你不到那个高度,你就无法活下去。”药王认真地道,“有些人可以平淡地过一辈子,有些人注定不能,而你就是注定不能的。” 凌月刚要反驳,药王接着道:“你的出生带来太多的杀戮,你的活着,就要承担这些后果,这不是你的错,可世人不允许,所以,你只能走到最高处,高到,无人敢说那是你的错!” …… 这次出谷,凌月锻炼了医术,可更多的收获却是药王最后的那番话。 “这不是你的错,可是世人不允许。” “你也只能走到最高处,高到,无人敢说那是你的错。” 她从没想过这些,学武功也只是单纯地想成为高手,却没意识到,如果不这样,她就活不下去。 一旦和活下去联系到一起,都是沉重的,苦逼的,暗无天日的…… 难道就因为我是穿越的,我有金手指? 切! 凌月不屑地发个声音,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药王说的对。 唉,姐的命还真是苦! 铺上纸,和往常一样给纳兰写信。 “亲爱的小公鸡,我今天救了一个叫牛二的烂人……” 写到这,凌月望着灯火怔了会,不知道纳兰又会怎么看这件事,低头,接着写下去。 “……小公鸡,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矫情了?” “……你说世上到底有没有一个公平的道德标准?” “……我的出生,我的活着真的就是一个错误吗?” “……那我对小公鸡的喜欢,是不是也是错的?” …… 第一次凌月写给纳兰的信,带着淡淡的忧伤,和些许的不确定。 因为有了牛二这样的重症病人,凌月第二日再次出谷。 没想到那个年轻人还真的听了她的话,留下照顾牛二了。 凌月给牛二灌了药,又换了药,期间那个年轻人一直帮着忙。 “你就是那个来报杀父仇人的小白脸吧?” 有了药王的开导,又给纳兰写信发泄一番,凌月也恢复了平日的嘻哈。 年轻人本来面露愤恨,可听到小白脸顿时一僵。 “别对我发火啊,这可不是我说的!”凌月加了一句,洗了手,去外屋熬米汤,一会好喂给牛二喝。 年轻人默默地跟过来,坐在她的对面,轻声说道:“我叫毕诗轩,家是京都的,父母到这边做生意,被牛二杀了,还有我妹妹,才十三岁,还被牛二那个畜生给祸害了……” 说到这他面色狰狞,手也攥得紧紧的。 “……一想到这些,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凌月等他平静下来问道:“怎么没报官?” “报官?”毕诗轩冷笑,“牛二他再强又算个什么东西!他上面有老大,跟官府很熟。说起来,还得感谢暗卫司那些人,要不是年前那个小王爷叫人把牛二的老大和那个官砍了,我也不敢动牛二。” 凌月手一顿,还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因果。 她知道那十天纳兰杀了不少人,特别是地痞无赖。 “暗卫司的人做的还是不干净,不然牛二也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当时他见风头不好躲了。不过也幸好这样,我才能亲手手刃仇人!”毕诗轩痛快地道。 凌月看看他,忽然道:“你这名字起得这么诗情画意,你父母应该希望你考取功名吧,如今仇也报了,还是不要这么仇恨了,好好过日子吧。” 毕诗轩立刻不悦:“你不说治好了让我再杀一次吗?你反悔了!” 凌月忍不住翻个白眼给他。 “这关我什么事,他是我的病人,我治好他是应该的,你杀不杀他那是你的事!” “那我给你留一口气,你还治吗?” “治啊,但是……” “我懂,这不关你的事,你只是大夫。” 凌月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讽刺,不禁有些不自在。 沉默半刻,凌月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的亲人遭遇这样的事,我可能会比你更狠,只是……” “你是女的吧?”毕诗轩出声打断她的话。 嗯? 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一章 蠢蠢欲动 第一百一十一章 蠢蠢欲动 是啊,我是女的,怎么了? 凌月看着他。 毕诗轩轻哼了一下:“妇人之仁!” 凌月有些好笑,不过想想说的也没错。 “妇人不仁,又怎么能为人妻人母呢?” 那是女人的天性,只因为有这样的天性,才会称得上伟大。 毕诗轩愣住。 凌月已起身将熬好的粥端去给牛二灌了,他忙起身去帮忙。 “其实你做的也不错,能这样照顾仇人。” 给牛二灌完米汤,凌月收拾起东西往外走说道。 “我是为了到时候更好的杀他!”毕诗轩冷冷地道,“所以我要好好地照顾他,照顾到他恢复当初一模一样,然后再夺走这一切!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好受一些。” 凌月叹了口气:“说的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了,牛二那是罪有应得,只是你,好好地一个人,要是因为这个疯了,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 毕诗轩听出凌月的戏谑,但也明白这是一种关心,对刚才自己的成见不禁生出些歉意来。 “我不会疯的,我只是听到我父母和妹妹遭遇了这样的事,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太久,而当这一天真的实现了,亲手报了仇,又觉得空落落了。如今仇人活着,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至少我觉得心里不空了。” 毕诗轩说着后退一步,对凌月躬身施了一礼。 “谢谢姑娘成全,即使我真的疯了,那也是我的事,和姑娘无关。”说到这想起了什么,忙道,“这是我的真心话,绝不是讽刺。” 凌月一笑,拍拍他的胳膊:“知道了!但我还是多一句嘴,你应该带着你父母和妹妹那份,好好活下去。开心一点,烂人终究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很可爱的!走了!”说着转身离去。 毕诗轩站在院门口,看着凌月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眼底现出一丝柔和。 好好活下去吗? 会的,也许等我再次将牛二杀死的时候,我会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的! 就在他们在院门口说话的时候,牛二的床前,多了个人。 是药王。 凌月报告上描述的牛二伤势很重,而凌月却将人救活了,所以他来看一看。 此时他的神情是惊讶的,意外的,甚至还有些迷惑。 凌月学医上他始终认为天分有限。 可如今看来,天分有限,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比如凌月救牛二的方式和用药,明明是他教的,明明也是从他所教的延伸出来,可还是有所不同。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扎实的基础,大胆的想象,还有准确的判断力! 凌月救人的手法或许谈不少惊艳,但很精彩,特别用药方面,简直应用自如。 别忘了凌月现在所掌握的药材还很少,如果全部掌握了会怎样? 药王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叫人意外,那么不着调的性子,没想到学起东西来,会这么稳扎稳打,这样下去,多用一些时间,就会达到那个高度的。 听着凌月和毕诗轩的那番对话,摇摇头,悄然离去。 京都,暗卫司。 “……我只暂时发现了一种成分,合欢,这是西边特有的一种植物。不要误会,合欢不是催情的,是安神的,有着叫人放松精神的作用。如果用量多一些,会产生一点幻觉,但不严重。” 作为暗卫司毒药部的老毒物先生,年近七十,从小到大都是在研究各类毒药、解药。 而暗卫司所用的毒药,也都是由他和他教出来的徒弟研制出来的。 对暗卫司来说,毒药可不单单是药,只要能害人的东西就都称为毒药,其中香料就是一种。 林木桥将林飞舞那盒香料给毒物先生研究,几天来就得出了这么个结果,叫他好不失望。 纳兰开口道:“怎么,以先生的见识,也不能判断出它所有的成分吗?” 毒物先生叹了口气:“小王爷,西边最为擅长这个,而西边又有巫师,他们和药师还不同,制作的东西即使一样是香料,也有细微的差别,而这个差别还要看对方的技艺如何,一时半会是无法知道的。” “先生能肯定这是西边的东西吗?” “能!合欢这个东西,我小时候跟随师父去过西边,经常接触,不会错的。西边的合欢和我们这里的合欢味道是不一样的。” “那你能肯定这个东西,是巫师做出来的还是药师做出来的?”林木桥问道。 “这个不能。那边称得上巫师的其实很少的,多数都是药师冒充,可是有一些药师医道极为厉害,根本没法判断。” 林木桥不屑:“巫师吗,我看就是装神弄鬼的骗子!” “林公子,这你就错了,你说的那算不上巫师,真正的巫师其实是很少出来的,他们并不愿叫世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算了,咱们大周没有巫师,说了你也不懂。” “好像你懂似的,不就是你去过西边吗!”林木桥撇嘴。 毒物先生瞪了他一眼:“就你这目空一切的样,被巫师弄死了也不知道!” 两人斗着嘴,纳兰看着桌上的香料盒沉思着。 按理说,林飞舞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该一点动静也没有,或者说林飞舞背后的人不该这么老实。 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查出来吗? 虽然是西边的东西,去西边查源头不现实,可带过来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样无所谓,有恃无恐吗? 偏偏他还真不能有大动作,生怕打草惊蛇,难道对方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先生,香料成分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弄清楚它的作用。” “小王爷放心,老朽明白。” 纳兰从暗卫司出来,林木桥跟出来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只是猜测,可又觉得不可能。” “什么猜测?” “控制,那个香料能控制人。可我从小受过这方面训练,没用的,即使西边的对我产生的作用也有限……如果真是西边那些巫师弄出来的,就有皇室的影子,皇上不会不知道。他可以不在意我,但是他不会不在意暗卫司,所以说应该不是这个作用。” “万一皇上不知道呢?人家有巫师,咱们大周可没有!” 没有吗,那只是外人认为罢了。 纳兰看了他一眼,转开了话题。 “明日是五月十五,母亲要去上香,按照往年会在寺里吃斋七日,这几日你留些神。” 林木桥眼睛一转,低声道:“会有事?” “或许吧,我也不确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 林木桥点点头,心领神会:“我明白。” 当晚,纳兰和母亲用了饭,一起在花园里散步。 “母亲打算明日去哪里上香?”纳兰问。 “你还记着呢?”晋太妃有些意外。 “母亲每年的习惯,我又怎么能忘。” “往年这时候你也不在家。再说了,这些都是妇人的事,你不用理会。” “今年我陪母亲一起去吧。” 晋太妃愣住,抬头看着他:“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纳兰忙道,“今年正好赶上我在家,想多陪陪母亲。” 晋太妃仔细看着儿子的神情,倒也没看出什么来,但还是故意板着脸道:“你可不要骗我!” “怎么会!母亲,你还没说去哪上香呢。” “每年我都是去寒山寺,可今年……”晋太妃顿了一下,“我打算去白马寺,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都准备好了。” “白马寺吗,好。”纳兰垂下眼帘,点点头。 第二日,晋太妃坐着车前往白马寺上香,纳兰骑马相随,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京都。 就在纳兰他们离开不久,林飞舞也坐着车离开了林国公府,出城了。 林木桥布置的眼线见了,一个跟上去,另一个回去报信。 “我们就这么跟上去,也太明显了吧?” 林飞舞坐在车上忍不住质问。 她还以为张三会找个什么理由,没想到就这样叫她跟着晋太妃,傻子都能看出她有目的! 张三坐在车的角落,抱着臂半眯着眼,淡淡地道:“不然呢?” “你总该找个借口才行,这么跟上去,到时候你叫我怎么说!” 她可从来没有十五上香的习惯,难道说我来白马寺玩,你们也来了,好巧啊,这样的鬼话吗! “那是你的事。” “你!”林飞舞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说出去吗!” “你会吗?”张三看也不看她,“你不想报仇了?不想嫁给你的纳兰哥哥了?” 林飞舞刚想开口,张三却紧接着又道:“即使你不想也晚了,你们林家已经卷进来了,你只能做下去。” “你什么意思?”林飞舞愣住。 “你的三哥林飞流叫人散布凌月的谣言,是鬼不是人,你的父亲去寒山寺找无上法师推算凌月的命,你觉得暗卫司的人会不知道,你的纳兰哥哥会不知道?” 张三说着半眯着眼露出好笑的神情,身体随着车的行驶晃动着。 林飞舞张嘴还没等说,张三又道。 “这件事不要问我,不懂得回去问你家大人,我只说眼下的事。听好了,这次晋太妃去白马寺是你嫁给你纳兰哥哥的机会,你要把握好。怎么做到时候香草会告诉你,进了寺你接近晋太妃,和她一起上香,一起吃斋。怎么接近怎么解释,我只教你这一次,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那我们的合作就取消,我不喜欢太笨的人。” 林飞舞咬了咬唇,但还是忍住了愤怒。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仙子和小母鸡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仙子和小母鸡 “你面对的是暗卫司的人,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在他们眼里都是阴谋,所以倒不如把你的目的亮出来,这样他们放心,我们也安心。而你的目的就是喜欢你的纳兰哥哥,想要嫁给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死缠烂打,不惜跟着晋太妃去上香吃斋,讨好未来婆婆,这不是最好的理由吗?上次的香料盒子怎么解释,不用我教了吧?” 尽管愤恨,但她不得不承认张三说的有道理。 不错,暗卫司的人都是阴谋论,就是纳兰哥哥经过上次的香料盒子也会这样看自己吧,而这个理由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这些,这只是教你怎么接近晋太妃,想要嫁给你纳兰哥哥还要做很多。不要问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不过丑话说到前面,眼下的机会难得,你要是还和上次一样坏了我的事,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林飞舞只觉得心里一寒,生硬地道:“我知道了。”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问刚才的事。 “你说我们林家卷进……” “我说了,回去问你家大人去,眼下你应该好好想待会怎么做。可别忘了你未来婆婆是宫里出身,你的纳兰哥哥是暗卫司的头子,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林飞舞怔愣一颗,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张三看了她一眼,闭目养神。 白马寺距离京都城三十里之外,地位仅次于寒山寺。 寒山寺有个能推算命数的无上大师,而白马寺却以斋饭闻名。 纳兰他们起得早,没到中午便到了。在知客僧人的引领下,住进了事先安排好的寺中客院。 客院也早被先一步到的纳兰王府的人,收拾妥当。 像晋太妃这样身份,上香吃斋其实就是一种形式,不过是在游玩中求个心安罢了。 坐了一上午车晋太妃也乏了,吃了些东西躺下休息。 纳兰这才从母亲房里出来,下面的人来禀告,林飞舞来了。 林飞舞从京都城就跟着他们,这样明显的事,纳兰当然知道,不过这一路上林飞舞没过来打招呼,他也就装不知道了。 如今跟到白马寺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纳兰看着院中的绿荫,神情冷漠。 睡了一个时辰的觉,晋太妃歇过来,带着丫头们出来看风景。 纳兰照旧陪同。 白马寺没来过几次,晋太妃看哪里都觉得稀奇,不时问着引路的僧人。 纳兰跟在晋太妃身边,听着引路的僧人说得天花乱坠,眼里却将一路走来的地形记在心里。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训练的结果。 每到一个地方,首先就是熟悉地形,只有熟悉了地形,万一有事,你才有逃命的机会。 就在他们转过放生池,前方走来几个女子,最前头的一身紫衣,发髻上插着鲜花,映着如花的娇颜,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光艳照人。 女子背后是盛开的花丛,她手里拈着一枝花正放在鼻端上闻,美丽的像是花仙子。 “这是谁家的女儿,这般好看……”晋太妃一时看呆了。 纳兰道:“母亲不认识了吗?这是林国公府的林小姐啊。” “林飞舞?”晋太妃有些惊讶,再定神看去,这才认出来,“还真是啊……” 心里不由有些复杂,上次听了儿子的话,对林飞舞心生了厌恶,可此刻见了有些可惜。 这林小姐生的真是一副好相貌,和儿子简直般配的不行,想到早些时候这个林小姐的乖巧体贴,更是觉得遗憾。 赏花的林飞舞自然是特意在此等候的,见晋太妃往这边看来,并没有装作刚看见,而是大方地走过来,对晋太妃福身。 “飞舞见过太妃。” 晋太妃淡淡地笑了,抬抬手:“林小姐不必多礼。没想到林小姐也在这里啊。” 林飞舞一路跟随,又没有掩饰,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只当林飞舞这是因为儿子。 “我是跟着太妃过来的。”林飞舞说着看了眼纳兰,带着一点羞涩,和一点尴尬,还有楚楚的可怜。 晋太妃看看儿子,儿子也在看林飞舞,只是神情冷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好笑的很。 儿子有人喜欢,有人追,她这个做母亲当然是高兴的。虽然这个人是林飞舞。 纳兰有些诧异,没想到林飞舞就这样坦然承认了。 “跟着我来的,跟着我一个老婆子干什么!”晋太妃打着哈哈就走过去了。 林飞舞自然地走在晋太妃的另一侧,笑着凑趣:“太妃可不是老婆子,年轻的说和我同辈都有人信!” 晋太妃被说的脸一红,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真是胡说!” 这样亲近的动作叫林飞舞受了极大的鼓舞,热情地介绍起来。 “太妃,我以前来过白马寺,我给您带路。” 晋太妃见儿子没反对,便笑着同意了。 林飞舞很开心,带着晋太妃逛起了白马寺。 知客僧也没走,在一边跟随着,不时就着林飞舞的话插几句。 纳兰一言没发,听着林飞舞解说着白马寺各处景致,面无表情。 一直逛到了晚上,林飞舞伺候晋太妃用了饭才离开。 “去送送林小姐吧。”晋太妃对儿子道。 声音带着笑意。 纳兰依言,陪着林飞舞出来。 到了院门,林飞舞停住脚步,转回身,抬头看向纳兰,泪水涌上双眼。 “纳兰哥哥,我对上次的事向你道歉。” 纳兰目光幽深,只是和她对视着。 林飞舞咬着唇,眼圈早已红了:“我,对不起,我带了盒香料,纳兰哥哥,你看到了吧……那是叫人闻了就喜欢对方的……对不起!”对纳兰福身赔礼。 “那是你自己配制的?”纳兰不动声色地道。 林飞舞心里一怔,但表面上却丝毫不迟疑地道:“不是,是我买的。” 说着面上凄凉无助。 “我现在虽然跟着几位太医学习医术,可短时间内还配不出来,无论是香料还是其他的药……飞舞再也不能为纳兰哥哥配药了……” 林飞舞泪珠滚滚而下。 “你从何人手里买的?” “是,香料铺子介绍的,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那你就拿来给我用吗?” “不不,纳兰哥哥,不是这样的,我事先叫太医们看了,他们说不会害人,就是闻着叫人依赖……”说着声音低下,“纳兰哥哥,我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害你……” “你一路跟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纳兰看着她,即使哭的时候,这个人都是美丽的。 这叫他想起了凌月,哭的时候,那个难看! 林飞舞眼神顿时生出幽怨,还有一丝孩子气的娇嗔:“自然不是的,你明明知道……” 说完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也不等纳兰回应,提起裙子跑了。 她的丫头忙对纳兰匆匆施了一礼,追去。 纳兰站在院门,看着林飞舞的身影融入了夜色里,略一沉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转身回来。 晋太妃还没睡,纳兰进来的时候正在灯下看经文。 “人走了?” “走了。”纳兰过来,给母亲添了杯热茶,坐在了桌案的对面。 “说什么了?”晋太妃有些好奇。 纳兰看向母亲。 晋太妃略有些尴尬,低头翻着经文掩饰道:“这里毕竟是寺庙,要注意些。” 纳兰嗯了声。 “说了香料盒子。” “嗯?” “还哭了。” 晋太妃怔了下,顿了顿道:“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是,她很美。”纳兰说着拿了一卷经文,起身,“母亲,这卷我去抄写。” 晋太妃还在想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等纳兰转身走到门口才道:“小九?” “嗯?” “你说林小姐很美?” “很美,可是我不喜欢。”纳兰回答的相当干脆。 晋太妃愣怔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随口道:“还想她呢?” “她叫凌月,母亲又忘了。”纳兰笑笑,提醒道,“她也很美,就是年纪小了些,长大了,不会叫母亲失望的。”说着推开门,想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加了一句,“不过,凌月哭起来很难看,林小姐无论怎样都是美的。” 说完纳兰出去关好门走了。 晋太妃怔住,哭起来很难看?这是不加掩饰。 林小姐无论怎样都是美的,那是刻意掩饰了…… 这个死小子,还真会见缝插针地为她说话! 晋太妃气笑不得,翻了翻经文,又停住了,轻喃地道,凌月吗? 纳兰回了自己的屋,脑海里过着林飞舞先前的表现,还真是无可挑剔。 林飞舞,我真的希望你目的,只是单纯的我…… 想到这,有些说不出的疲倦。 坐在案前,铺开纸,想了想,提笔写下:小母鸡,你好吗,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很意外我这样称呼你,告诉你,以后还有很多的意外…… 不知不觉,纳兰神情轻松起来,甚至有些飞扬。 “……这是给你写的最长的一次信,猜猜为什么?” 纳兰唇角禁不住往上翘。 “告诉你吧,我陪母亲来白马寺上香吃斋,林飞舞来了,还是一路相随,知道为什么来吗?这个就不告诉你了,你自己去猜,猜中有奖啊……” “小母鸡,最近下了几只蛋啊……” 写到这纳兰愣住,他怎么能写出这样轻佻的话来? 可想到凌月看到这个的反应,又忍不住笑了,凌月一定会说没有小公鸡小母鸡怎么会下蛋!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上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上来了 那一定很有趣。 想到这纳兰接着往下写去。 “白马寺很美,等你这只小母鸡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好好看看。” …… 写完了,读了一遍,纳兰都有些意外,自己的这封信写的可真是活泼的不行。 这回还看你抱怨不抱怨我写的信无趣! 纳兰有些孩子气地想,最后兴之所至,在信的后面画了一只胖墩墩的小母鸡。 画完真是越看越觉得像极了凌月,纳兰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门外的属下听了,顿时睁大眼睛,不是吧,主子这是在笑? “来人。” 听到主子在叫,立刻将眼睛收回正常,推门进屋。 “属下在。” “把这封信送往江南第七处。” “是。” 属下心下了然,原来主子是给第七处写信了,怪不得呢。 作为纳兰的心腹,又送了这么多第七处的信,他自然知道第七处代表着什么。 原来那个机灵古怪笑嘻嘻的小姑娘,才是主子笑的原因啊! 夜色里,林飞舞越跑越快,直到被人大力抓住,刚要尖叫,嘴巴就被一只手堵住,人也拉到了暗处。 “闭嘴,是我!” 是张三的声音。 林飞舞呼出口气,身体几欲倒地。 张三见她一直在颤抖,拿开手,对后面跑来的香草摆了下手,香草立刻停住,转身放起风来。 “你怎么了?”张三扶着林飞舞,低声问道。 林飞舞手放在膝盖上,有些压抑地道:“我好害怕……” 张三皱眉,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想到后面的安排,林飞舞这样可不行,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你只要一心想着喜欢他,讨好他的母亲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飞舞怔怔地抬头看向张三。 暗处的张三只露出五官的轮廓,并不能看到具体的表情,可语气的和软,流露出几丝关切,这叫莫名地安了心。 “你知道吗,刚才我在解释香料盒子的时候,我感觉像是被发现了。”林飞舞不知为何,语气也软了下来。 张三感觉到了,诧异了下,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叫她和自己并排站到一起,低声道:“别乱想,能发现你什么?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你只是喜欢他,仅此而已,不是吗?” 林飞舞这次没有排斥这样近距离地靠着张三,而是低声将和纳兰在院门口的对话说了。 “……我这样说,可以吗?” “说的很好。”张三难得地鼓励了她一句,“就这样做下去就行,其他的有我。” 这个“有我”叫林飞舞的心猛跳了一下,但很快这样的感觉就消失了,她也没在意。 “可是他们会相信吗?” 张三想了想道:“叫你的纳兰哥哥相信有点难度,不过,我们要的不是让他相信,而是晋太妃,你讨好的也是晋太妃,这个就容易了。” “可是纳兰哥哥如果不肯,晋太妃……” “我说了,你只要讨好晋太妃,跟着她上香吃斋就好,其他的事不要管,我来做。”张三忍住不耐烦,温声细语地道。 “你也说了晋太妃出身宫里,什么没见过,我怕……” “别怕。”张三耐着性子道,“我想晋太妃应该很恨那个凌月的,你就用这个去靠近她,知道怎么做吧?” 林飞舞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晋太妃当然很恨那个贱人,定会对那个贱人很好奇,要是她说一说,掌握分寸,也不是不可以…… 张三见她重新找回自信,松了口气,果然还是那仇人说服最有效果。 “你记住了,跟着晋太妃上香吃斋就行。好了,回去休息吧” 张三叮嘱了一句,转身走了。 林飞舞看着远去的张三,竟有些迷惑,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听了他的话就安了心? 接下来,她每日早早来到晋太妃这边,伺候晋太妃吃饭,上香,抄经书,直到晚上回来睡。 有时候和纳兰说几句,有时候只是凝望,多数时间其实都是看不到纳兰的。 只是有了那晚的害怕,和张三的话,她也不在意这些了,老实地待在晋太妃身边,毫不掩饰地讨好着,近似卑微。 如此过了五天。 平安无事,岁月静好。 她都有些错觉,她就是单纯地来跟晋太妃上香吃斋来了。 还有两日晋太妃就要回去了,这日午后林飞舞给晋太妃收拾着抄好的经文。 晋太妃看着面前这娇美的女孩,带着丝怜悯地道:“我知道你的心,可你在我这里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林飞舞动作顿了一下,低低地道:“太妃,我也只能在您这里做一些事了……至少还能看一眼……” 说的好不窝心! 晋太妃叹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身边:“来,坐到这边来。” 林飞舞轻轻拭了一下眼角,这才跪坐在晋太妃身边。 “你有什么打算?” 林飞舞看着晋太妃,神情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想……不瞒太妃,那个人突然出现,叫我一下子乱了方寸,我做错了事,可是我不后悔,只是,纳兰哥哥他……” 看似说了好多,其实仔细听来又什么都没说。 晋太妃不在意这个,毕竟林飞舞争得是她的儿子,而不是她的男人,即使有算计也可以接受,甚至她也乐得其见。 “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听到林飞舞说起那个人,知道指的是凌月,晋太妃不由好奇地问。 “她,长的很好。”林飞舞有些不情愿地道。 晋太妃一笑:“比起你呢?” 林飞舞有些不好意思:“比我好。” “不会吧?她年纪还小,还未长开,怎么会比你好?”说着晋太妃迟疑了一下,“江南的事我也只是听下面人说过,你和她怎么闹起来的,还把自己弄得这样?” 这是晋太妃第一次正面问起她和凌月,林飞舞心里砰砰乱跳,果然晋太妃对这个感兴趣! “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我不好……” 宁静的午后,林飞舞娇柔带着凄然的声音,哀婉地回响在室内。 …… 纳兰站在院外望着晋太妃的所在的禅室,他知道林飞舞在里面,也知道林飞舞在说什么。 这样不惜揭开自己的伤疤来靠近母亲,是因为这个吗? 他刚刚接到皇上来白马寺的消息了。 皇上几乎足不出宫,年前去江南温泉谷事出有因,那么今日来白马寺又是什么意思? 皇上来白马寺,没惊动任何人,可他就在白马寺,不能不去。 如果林飞舞的目的是这个的话,那背后的人可就太不简单了,毕竟能知道皇上暗自出行并不容易。 “母亲问起我来,就说我去主持那听经了。”纳兰对晋太妃贴身丫头道。 “是,小王爷。” “太妃身边不要离人。” 丫头怔了下,忙应道。 纳兰又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 皇上这次来白马寺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卫典,另一个就是十三。 “四哥,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纳兰见到皇上也吃了一惊。 皇上不以为意:“有你在,又会有什么问题?好了,我也只是闷了,来看看。”说着向前走去。 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千佛殿,这里是僧人做早晚课的地方,其他时间对香客开放。 此时是午后,来看千佛的香客并没有多少。 纳兰左右看看,跟上皇上,皱眉:“四哥,有什么事吗?” 皇上看了他一眼:“不用那么紧张,我一会就回去。” “那我们出去逛逛吧。” 皇上神情玩味:“也好。”随着纳兰出了千佛殿,顺着路信步而行。 纳兰对一个属下交代了一番,很快周围便布满了便衣暗卫。 皇上无奈:“不至于如此吧?” “四哥怎么想起来这里了?我想听实话。”来到一个相对宽阔的地方,纳兰问道。 “到底怎么了,叫你这样紧张?”皇上反问。 “这是我的职责。”毕竟对林飞舞只是猜测,不好拿出来说。 皇上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今日是我和皇后相识的日子。” 纳兰愣住,失声道:“我怎么不知道?” 皇上气笑不得:“你以为你掌管暗卫司就应该什么都知道!”不等纳兰开口,“这件事也只有我和皇后我们两个人知道。” “真的,没有第三人?” “现在有了你这个第三人了!”皇上说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难道我想错了? 纳兰想想还是不放心,跟上皇上再次确定。 “放心,这是我和皇后两人相守的秘密,我们都不会说的。”皇上停住了脚步,看着前面的放生池,神情柔和了几分。 皇上再三提到皇后,纳兰也不好再追问,看着前面放生池,周围鲜花锦簇,蝶舞蜂飞,心也不由静了下来。 对于皇后,纳兰记忆不多,具体的样子也是后来听人说拼凑起来的。 皇后很美,喜欢穿红衣、喝烈酒、骑野马、舞快剑。 他只记得两个模糊的情形,一个是这个女子捏着他的脸叫着小九弟。 另一个是这个女子宫门前杀人。 这个女子的武功很高,据说已经到了宗师境界的边缘。 那日宫变,血流成河,她持剑以一人之力挡住了前太子的高手,这才叫皇上将前太子的头砍下。 可以说,没有这个女子,皇上是不会这么顺利坐上皇位的。 其实说起来,这个女子算不上皇后,因为当时这个女子还是前太子妃,而且是先皇赐婚。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水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水了 没人知道皇上和那个女子是怎么相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当知道的时候,皇上已经发动宫变,弑杀了上面三个兄弟,气死了先皇。 而这一切只因为先皇将这个女子赐婚给了前太子。 那时,这个女子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是皇上的骨肉。 也正因为怀了身孕,才叫这位就要踏入宗师境界的女子在那次宫变中死去。 于是皇上发誓,此生绝不赐婚! 后来皇上成了皇上,第一道圣旨就是封这个女子为皇后,入皇陵,将来与他合葬。 自然有一些大臣们反对,毕竟这样一来属于弟占兄媳。 皇上什么也没说,从龙椅上走下来,亲手将大臣的脑袋拧掉,然后擦着手上的血问:还有谁反对? 几个反对的老臣当众撞死。 几个反对的老臣痛骂国将不国,君将不君,辞官而去。 但那个女子还是入了皇陵,等着将来和皇帝合葬。 国也没不国,君也没不君,一切如常。 甚至十几年来,比先皇那时候,国力更为强盛,百姓更为富有。 想到那几个为此死去的老臣们,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我和她就是在这里认识的,知道当时她在做什么吗?”皇上语气带着丝轻快的笑意,“她在放生池力偷鱼,我好奇跟了上去,竟然看到她在烤着吃!当时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听到“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纳兰神情有些古怪,这不是凌月说的话吗? “……我质问她这是杀生,她一点也不害怕,头也没抬地道,我比它强,它就是我的食物,它比我强,我就是它的食物,哪来什么杀生!说的那个理气直壮。呵呵,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女孩子。” 皇上笑了。 纳兰还是第一看到皇上这样笑,真实、耀眼。 皇上停了一下,又道。 “她成为太子妃的圣旨后来找我,告诉我,她要抗旨,问我的意思。知道我说什么吗?” 皇上神情桀骜,语气狠厉。 “我说,那就抗吧,我陪你。就这样我们一起干掉了我们的三个哥哥,气死了父皇。” “她明明是我的,我早就跟父皇说好了,也说了她已有了我的孩子,父皇也答应了,可是父皇却说话不算数,只因为大哥看中了她,只因为大哥是储君,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只可惜,她却死了,我们的孩子也死了……” 皇上说着,久久没再说话。 纳兰也沉默了。 皇上登基后那段时间,据说极为嗜杀,大臣们稍有点错就拖出去斩首,虽然最终斩首的很少,但终究还是给人留下嗜杀的名声。 也因为这样的名声,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怕的,特别是他们剩下的这几个弟弟。 不过那时候他还小,等大一些了,局势已定,皇上也平和多了,对此他的印象并不深。 掌管暗卫司后,他才对这个皇帝哥哥有了敬畏。 再后来,三年被刺,激出了他的不平,从此也再没有了敬与畏。 或许,越是靠近这个皇帝哥哥,也越来越觉得,并非是那么不可仰视。 皇上沉默没多久,便离开了放生池,神情也恢复了正常,刚才那哀伤的一刻像是另一个人。 “听说,林家小姐也在这里?” “是。”纳兰也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回答道,“她是跟着我们的车队来的。” 皇上点点头,忽而笑了:“你紧张不会是因为林小姐吧?人家跟着你来的,自然是为了你,我看不但不会有恶意,还会有一番美意,你就不用担心了。” “四哥似乎很希望我和林飞舞在一起?”纳兰想起了皇上赐给凌月的玉如意。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四哥要把自己经历过的事,也叫我经历一遍吗?” 如果皇上真的看中了凌月,那凌月就是第二个皇后! 皇上神情冷了下来,盯着纳兰。 纳兰也没避开,对视着皇上。 “你很大胆。”皇上语气说不出的情愫。 “因为你是四哥。”纳兰马上回答道,“这不朝堂,我不是你的臣子,我是你的九弟,你是我的四哥!四哥,你还没有回答我。” “九弟?”半晌皇上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真的很不错,知道这时候跟我讲这个。”说着便收回了手,淡淡地道,“既然你跟我讲兄弟之情,那我就告诉你,我不是父皇,我说话向来算数。” 纳兰略怔。 这是指那两个誓言,在位期间不赐婚、不纳妃吗? 可想到林木桥说的…… “我不会夺人所爱,也不会成人之美,你喜欢谁自己去求,求不得那就是你的事了。” 纳兰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直到很久之后才知道。 “多谢四哥。”他真诚地感谢。 皇上似笑非笑:“不必谢我,我也没成全你什么,你得到了那也是你的本事,谢你自己才对。” 纳兰抬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阵铜锣声响起,远处有人喊。 “走水啦!” “走水啦!” 纳兰惊得抬头就向母亲所在的客院望去,微微愣住,那里没什么异常。 “这边。”皇上提醒道。 纳兰忙转过头顺着皇上指的方向,见正北浓烟滚滚,不少僧人和香客都提着水桶往那边跑去。 “那里应该是藏经阁。”皇上道。 “四哥,我送你出去,莫名其妙的走水,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这里不安全!” 既然母亲那边没事,那就是冲着皇上来的。 皇上无奈,“有他们两个在,真的没事。” “不行!” 眼见那边的大火越来越大,纳兰也急了。 卫典和十三也上前道:“主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皇上却拉起纳兰的胳膊:“带路,去看看你母亲。” 纳兰瞪眼。 “不用瞪眼,我们在一处,你也好保护。走吧,我倒要看看对方什么目的。” 纳兰无奈,只好带着皇上去母亲那里。 另外,他也忍不住想,这莫名其妙的大火会不会和皇上有关? 晋太妃这边林飞舞早已讲完她在江南和凌月的恩怨,也痛快地哭了一场。 无论是讲述还是眼泪都是真实的,在晋太妃面前,她不敢作假,也没必要作假。 晋太妃听完了林飞舞的讲述,生出了几丝怜惜。 至于凌月那个被害者,她也很厌恶。 虽然两个都厌恶,可林飞舞在她身边待过几年,还是有些感情的,相比之下,便对林飞舞偏向了几分。 为了纳兰,林飞舞为了了解晋太妃花尽了心思,自然感到了晋太妃的转变,心里暗暗欢喜。 无形中也对张三多了些佩服,还真就被他说中了! 两人就凌月这个话题说了很多,都是过去的,都是因为凌月导致纳兰婚事有多坎坷的。 林飞舞刻意迎合,晋太妃也想找个倾诉对象,所以两人说的也是越来越投机。 “……没想到纳兰哥哥受了这么多无辜的连累。”林飞舞很是不平。 “是啊,所以,我是不会叫那个人进门的。还好,皇上英明,下旨将他们的亲事解除,终于解脱了!” 林飞舞听到这里也很高兴,对纳兰和凌月的婚约,她比晋太妃感受的要深刻的多,如果不是这个婚约,她早就和纳兰哥哥在一起了。 如今解除了,纳兰哥哥和那个贱人再也没关系了,即使她没有补上位置,可也打心眼里高兴。 刚想表达下自己的感慨,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句:“走水啦!” 晋太妃吓了一跳,坐了起来。 林飞舞也是被惊得愣了下,赶紧高声喊道:“外面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香草和晋太妃的丫头同时进来回禀,寺里走水了,僧人和香客们都去救火了。 知道不是这边,晋太妃也就放下心来,从容地起身向外走去。 “知道是什么地方走水了吗?” 林飞舞跟在后面,心里砰砰乱跳了起来,身体也跟着发颤。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机会? 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吗? 她想看看香草,问问她,但最终还是忍下了,陪着晋太妃来到院子,看到了北边浓烟滚滚。 “回禀太妃,是藏经阁走水了!”一个侍卫过来禀报。 “小王爷呢!”晋太妃来到院子没见到儿子,这么大的动静儿子不可能没听到,赶忙问。 纳兰先前叮嘱过的那个丫头,上来对晋太妃耳语一番。 晋太妃皱了皱眉,吩咐道:“派人去找找小王爷!” “是。”丫头忙去派人。 此时院外已经混乱一片,吵吵嚷嚷着走水了,快去救啊! 林飞舞惊慌又担忧地问道:“纳兰哥哥不在吗?” “他去听经了,我们先进去吧。”见林飞舞面色不好看,也只当是被走水吓得,“走水的地方离我们这里远着呢,你不用怕。” 林飞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就要跟着晋太妃进屋,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什么人!” “站住!” 院外传来历喝。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地兵器相击,有人尖叫:“杀人了!” “快跑!” “不好,杀人啦!” 晋太妃收回脚步,猛转回身,气怒地高喝。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侍卫赶紧跑出去看,还没等人回来,就听几声惨呼传来,接着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由院外飞了进来,正好落在林飞舞的脚下。 林飞舞惊得叫了一声,就要栽倒,身边的香草手疾眼快地叫她扶住,并在她身上某处狠狠掐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舍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舍命 林飞舞顿时一激灵,只听香草惊慌地道:“小姐,杀人了,杀人了,快,快跑啊!”手里死死地抓着林飞舞。 而林飞舞也突然明白张三的那句话,到时候香草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难道就是让她跑吗? 可是往哪跑? 她一时有些懵住。 “大胆的贼子,竟敢杀王府的侍卫,来人,还不将他拿下!” 晋太妃经历过十三年的宫变,比林飞舞要镇静的多,看到飞进来的两团血肉是王府的侍卫,还不至于惊慌,只是气的不行,当即转身,面对着院子,下着命令。 林飞舞还在失措中,这时一道利箭射来,从她和晋太妃之间过去,钉在了后面的门柱上,发出咄的一声。 “放箭了!放箭了!” “太妃,我们快进去!” 太妃的丫头婆子们慌了,呼啦地上来,围上来护着晋太妃。 但很快他们就被纷乱的羽箭射倒。 林飞舞突然明白了张三要她做什么了! 以身救晋太妃,施恩嫁给纳兰! 对纳兰来说,晋太妃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和母亲在深宫中相依为命,从重重杀机中走出,可以说能有今日,全靠了母亲。 救晋太妃比救纳兰他自己,更能叫纳兰感激! 明白这一点,林飞舞果断地拉住晋太妃并有意用身体护着,往室内退。 “太妃,进去,我们快进去!这里危险!” 香草也哭喊着小姐小心小心……啊!又有丫头被射死了。 晋太妃看着自己身前的丫头婆子一个个中箭倒地,也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妥,也就随着林飞舞往后退,但眼睛还是对着前方。 纷乱的羽箭停下了,跟着对方的人冲了进来! 除了十几个僧人外,还有小厮打扮的人,但无例外都是武功高强者,王府的护卫虽然将其斩杀了几个,但还是叫对方一点点逼近,眼见就要到门口。 好在得到消息的纳兰、皇上几人也赶到了。 “四哥你快离开这里!” 事关母亲的安危,纳兰顾不得皇上了,迅速叫几个属下护着皇上离开,自己带着亲信持剑而上。 飞身而起,在挑开来挡的人,人便已经进了院中。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见了,迎身而上,纳兰看也未看,剑气由上而下,将人顿时劈为两半! 这是何等的恐怖! 对方的人倒吸了口冷气,但很快就过来几个围攻上来。 纳兰沉着脸,出手猛烈,招招要命,眨眼间就对方清理干净,他也接近了台阶。 皇上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院外看着纳兰持剑冲杀,当见到剑气把对方的人劈开,面上也有些惊讶。 “九弟的功夫又精进了。” 可当纳兰就要飞身上了台阶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侧面冲出,挥剑斩来! 纳兰只觉的一股磅礴的大力压下,神情顿时凝重,眼底闪过冷意,挥剑迎上! “铮!” 双剑击在一起,纳兰的长剑弯了回去,而对方的长剑一弹,空出的手,对着纳兰的胸口拍来。 掌未到,掌风已来! 纳兰闪身躲过自己弯曲的长剑,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迎上,和对方对了一掌。 “砰!” 两人不约而同后退几步,但对方却毫不停留地再次攻来。 纳兰也迅速平息了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对方杀到一起。 皇上看了会,皱眉:“十三你去帮忙!” “皇上?” 十三犹豫,这样混乱的场合,皇上身边怎么能离开人? “快去。”皇上态度坚决。 十三只好领命而上。 为了尽快解决对方,他加快了速度。 可对方都不是普通的武者,还是将他给缠住了。 这边晋太妃被林飞舞、香草,和两个丫头婆子护着退到了堂内。 她也看到了儿子冲来,急忙喊道:“小九你小心,母亲没事!” 纳兰听到母亲的声音,心安定下来,专心地对付起对方。 林飞舞站在晋太妃的身边,慌乱地左右前后张望,甚至忍不住频频去看香草,想要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绝不会就这样完的,她想着。 可香草却只是抓着她的衣角瑟瑟发抖,满脸都是泪水,根本不给她眼色,也不说什么。 就在她惶惑不安时,只听后面传出一声破空的动静。 外面打斗声很激烈,要不是她心里有事,也是听不到的,或者也许是对方故意叫她听到。 总之她听了。 回头看去,一道刺眼的长剑从屏风刺出,接着屏风四分五裂开,现出了持剑的人! 那剑直奔晋太妃后心刺来。 她傻眼了。 明明知道应该挡上去着就是张三说的机会,可是身体却动不了了。 “小姐!” 香草大叫一声,身体一歪,看似吓得惊慌将林飞舞撞了过去,实际上却是将林飞舞推到了对方的剑前。 噗! 长剑没入了林飞舞的腹部! 而林飞舞的眼睛却直直瞪着持剑的人。 对方,竟然是张三! …… “小姐!”香草尖声大叫。 林飞舞看着张三,张三的眼底很平静,平静的近似冷酷。 接着张三抽回了他的剑,左右挥动了一下,将两边的丫头婆子砍到。 而砍到的丫头竟然包括了香草! 林飞舞眼睛睁大,惊愕地看着他。 为什么? 不知道是被刺了一剑,还是怎么,叫她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为什么要杀死香草? 香草不是张三的人吗? 杀了香草以后他们还怎么联系? 这时只听晋太妃叫着:“林丫头!” 身体轻飘起来,然后被扶住,可她的目光依然追寻着砍完人迅速退走的张三,依然在无声地问着为什么,直到什么也不知道了。 “母亲!” 纳兰听到晋太妃的叫声,一惊,不惜拼了性命,将对方一剑刺心,身体直接将其撞飞,射进了堂内。 满室的尸体里,晋太妃坐在那,抱着林飞舞,一手捂着林飞舞的腹部,鲜红的血染红了手。 “母亲!” 纳兰惊了一下,冲上抱扶住晋太妃。 “母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晋太妃急忙安慰道,“你呢,小九,你怎么样!” 纳兰此时满身满脸全是血,吓得晋太妃,顾不上林飞舞,一把抓住纳兰,上下检查起来。 “我没事,母亲,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纳兰赶忙说道。 晋太妃这才定了神,想起了林飞舞:“快,快救救林丫头!她受伤了,她为了救我被剑刺中了!” 母亲没事,纳兰也冷静下来,看到林飞舞腹部涌出的血,抬手迅速给她点了几处穴道,止住了血,又取出药丸给她喂下。 “她,不会死吧?”晋太妃面色苍白,恍惚地道。 “不会,母亲,她没事!”纳兰抓着母亲的手臂,“不要担心!” “那就好,就好……”晋太妃喃喃地说道。 就在纳兰救治林飞舞的这功夫,外面十三也终于将剩下的人解决。 本来是要留活口的,甚至还卸了几个人的下巴,可留下的人还是中毒身亡。 这叫十三面色很难看。 解决完了,皇上也在卫典和其他的暗卫司的人护着,走进了院子。 “没有活口?”皇上淡淡地问。 “没有。”十三惭愧,“属下无能。” “在你面前还能死,不简单啊。” 皇上看着地上自杀的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迈步进屋。 正好纳兰也出来了,见皇上一愣:“四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太妃没事吧?”皇上脚步没停。 “没事。”纳兰略一怔,让开路,“不过林小姐为我母亲挡了一剑,受了重伤。” 皇上脚步一顿:“带我去看看。” “是。” 十三跟卫典使了个眼色,跟上皇上。而卫典领会,里里外外检查起来,看看有没有藏匿的可疑人。 林飞舞被纳兰安置在晋太妃抄经的禅室,躺在那,无声无息,腹部被纳兰处理好了,两个幸存的丫头正守着。 看到纳兰他们进来,丫头起身施礼,纳兰摆手,叫她们退到一边。 “十三,你看看。”皇上站在床前,看着林飞舞的伤口,说道。 十三过去,先是给林飞舞把了脉,又用内力探知了一番,回身禀告皇上。 “林小姐性命无碍,只是,伤了身,怕是不能生育了。” 纳兰惊住。 皇上也是一愣:“不能生育?” “是。”十三面色有些复杂。 对一个女子来说,不能生育,简直比杀了还要难受! 再想到林飞舞之前的遭遇,他更是觉得不忍。 皇上看了看纳兰,对十三道;“没有治愈的可能吗?” 十三摇头:“恐怕不能。” 皇上还没等说什么,纳兰飞快地道:“会治好的。我会把她治好的。” 声音平平,却带着不容置疑。 无论想什么办法,他都会把林飞舞治好! 纳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皇上也明白,看了看纳兰,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纳兰,你怎么样,太妃没事吧!” 是林木桥的声音。 随即人进来,当看到皇上,林木桥吓了一跳,皇上怎么在这? “……微臣参见皇上!”急忙行礼。 皇上摆手:“我去看看太妃,你们忙吧,有什么结果告诉我”说完转身走了。 十三对纳兰和林木桥施了一礼,跟着出去了。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林木桥等皇上走了,过来低声问纳兰,神情难掩的惊讶。 “好好照顾林小姐……你把白马寺封锁了吗?”纳兰不答反问,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所有僧人香客只能进不能出……” 林木桥扫了眼躺在那的林飞舞,念头闪过,这位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全部封锁了,他们正在查……”跟上了纳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手笔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手笔 一地的死尸,摆的密密麻麻,僧人、小厮、丫头、婆子、男女主子。 宁静的白马寺只剩下一片肃穆。 “全死了,真大手笔!”林木桥因为愤怒神情有些扭曲。 纳兰冷厉地看着这片死尸,沉默着。 夏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从昨晚他们开始着手调查此事,到今天早上,所有相关的人全部自杀、或者他杀而死! 近百名僧人,其中还有白马寺的主持! 香客所带来的侍卫、丫头、婆子,死了近百名。 其中林飞舞所带来的人全部被杀。 线索全部中断! 无论是藏经阁走水,还是母亲被刺,就没有一个相关人员活着的。 但这并非是叫他生出寒意原因。 参加刺杀的僧人和假扮小厮的人都是高手。 这样的高手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高手,而是将来有望踏入宗师境界的人。 这样的人不是随便就能培养的,需要精挑细选,需要数十年的时间,需要大量的财物…… 可就这样,说舍弃就舍弃了! 还有白马寺的僧人,从主持,到普通僧人,所有死的人都是背景干净,来历清白,这是不知多久前就埋下的棋子。 可就这么舍弃了! 关键是,这场刺杀目的何在? 要他的命,无需付出这样的代价。 要晋太妃的命,更是没必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挑拨他和皇上的关系吗? 这样大的手笔,也只有皇上做得到。 可如果是这个目的,晋太妃不会还活着,更用不着这么大的手笔。 实在是这些高手、这些棋子的牺牲太不值了。 死间,不是没有,但用上死间的都是所图更大。 即使是前太子,这样做又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总的有个目的啊! “你先处理,我去禀报皇上。” 皇上还没有走,说要等查出的结果。 “等等!” 纳兰走出一段距离,林木桥追上来。 “纳兰,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两人来到一边,纳兰问道。 “是有关张三的。” 纳兰一怔,张三,那不是绑架凌月的人吗? 怎么扯上他了? “怎么回事?”纳兰沉声问道。 林木桥便将自己监视林飞舞,找出了张三说了一遍,并从怀里取出张三的画像。 “这个就是他真实的面目。”说到这林木桥恨得咬牙切齿,“派去盯着他的人被杀了,看样子是早就被发现了,而他本人虽然有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像她,可我绝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去藏经阁救火,肯定是又逃了!” “是不是不发生这件事,你还不会告诉我这件事?”纳兰有些恼怒,这样大的事情林木桥竟然瞒到现在。 林木桥却坦然相对。 “因为我怀疑林飞舞是知情的。” 纳兰忽然想起上次林木桥说他,心重手不狠的话来,原来是指这个吗? “你放心,我已经第一时间告诉小丫头了,也叮嘱魏三,在江南那边留心。”林木桥声音软下来,“我知道我隐瞒不对,可我肯定林飞舞知道什么,我想跟下去,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说到这林木桥语气又生硬起来。 “我知道了,林飞舞为了救太妃伤了身,不能再生育,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我想这应该就是对方的目的。” 纳兰冷笑一声:“就为了一个女人,舍弃这么多高手,你也真是有出息!” “这有什么不可能,别忘了你的身份,如果成了你的女人,抓住了你的心,什么得不到!”林木桥也有点急。 气的纳兰半天才说话。 “在你眼里,我竟是一个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顾的蠢货?” 林木桥看着他:“纳兰,你不用这么急着否定。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当这个关只是一张脸蛋,和身段吗?别忘了还有心计!还有感情!你看哪个男人一下子对美人剖心剖肺的,还不是日久天长?算了,先不说那些没影的事,就拿眼下的来说,林飞舞付出这样的代价救了太妃,你感动吧?不感动也很感激吧?你用什么回报?她如果要求嫁给你,太妃让你娶,你答不答应?如果她进了王府,你怎么待她?你是宫里长大的,女人的手段你不清楚吗?这不是一天两天,是一辈子!” “舍命就为了嫁给我?”纳兰嘲讽了一句。 林木桥哈了一声:“听听,你这话的意思,就是真的认为林飞舞单纯为了救太妃而受伤了?也是,你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就算再喜欢,再爱,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可你别忘了,就因为人之常情的事才不会怀疑,林飞舞她为什么不做?当然,你还会以为,这不是林飞舞所能左右的了的,而是她背后的人。可是,结果有什么不同吗?你还是被感动了,你还是要感激,还是欠下这天大的人情,林飞舞还是达到了目的!” “简直不可理喻!”纳兰转身就走。 “这世上不可理喻的事多着呢,你以为就你能吗!”林木桥也不甘示弱。 纳兰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回身问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凌月呢?” 按照林木桥这样的阴谋论,凡是接近他的人都是心怀不轨的,凌月应该也算在内。 林木桥怔了怔,一本正经地道:“那小丫头想要什么全都摆出来,从来不掖着藏着,我能看得见。” “原来你是害怕,我明白了。” 纳兰点点头,快步去了。 “害怕?我害怕?”林木桥气的不行,“我害怕个屁!” 他真得很想问问追上去问问纳兰,怎么处理林飞舞这份大恩,也很想问问,如果必须娶林飞舞,凌月怎么办? 但最终也只是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自己能吧! 我倒要看看你纳兰怎么报这份美人恩! …… 纳兰来到皇上这里,皇上正坐在窗前,除了头外,整个身体置身阳光下。 这也是皇上大多数的样子。 是的,皇上很喜欢晒太阳。 “四哥。”纳兰进来施礼。 “查出什么来了吗?”皇上指指自己的身边。 纳兰过去跪坐下。 “全死了,所有线索都断了。”他淡淡地道。 “这样啊。”皇上偏头,看着外面,许久没有说话。 纳兰顿了下,将死去的人情况说了一遍。 “你是不是怀疑过我?”皇上转头,看向纳兰。 即使怀疑过当然也不能承认,何况那样的念头也只是一瞬间。 “四哥不会如此。”纳兰略愣了下。 “为何?” “因为昨日是四哥和四嫂相识的日子。”纳兰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虽然这话他自己也不相信,但他却知道这话皇上爱听。 最主要的是,这么说既清楚又明白。 总之,他要表达的就是没有怀疑过皇上。 皇上不置可否,而是说起了别的。 “太妃来白马寺上香,不是秘密,而我来白马寺却只有两人知道。” 这两人指的自然是卫典和十三。 不过在一边坐着的两人听了都很平静,并没有辩解什么。 “……现在看来还有一人知道,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 显然皇上也没有怀疑卫典和十三。 “我不明白。”纳兰皱眉道,“对方的目的何在?实在是这样的付出太大了。” “是啊,目的何在?”皇上神情也有些惘然。 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他来到白马寺里发生。 不是刺杀他,而是刺杀晋太妃,看似挑拨,可他和纳兰都不是愚蠢之人,对方也应该知道如果他们兄弟真的反目,年前他也不会回到京都。 的确,他是个不吃亏的,可是对方也应该知道他更是顾全大局的。 既然到现在他都没有对纳兰做什么,这样代表他暂时不会地纳兰做什么,那么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还是这样大的手笔? 对方是知道这点的,毕竟都是兄弟。 除非背后的人另有其人。 可那又会是谁? 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目的不是挑拨他和纳兰。 那又会是什么? “……林小姐醒了吗?”皇上忽然问。 纳兰摇头:“我还不知道。” 卫典在边上道:“还没有。” 皇上沉吟片刻:“九弟?” “四哥?” “林小姐或许是一条线索。” 纳兰微微蹙眉。 …… 就在纳兰和皇上对话的时候,林飞舞醒了,正好赶上晋太妃来看她。 “太妃,你没事吧?”林飞舞看到太妃,急切地问道。 只是声音虚弱的不行。 这句话叫晋太妃说不出的感动,眼圈顿时红了。 想到当日的凶险,如果不是林飞舞在背后给她挡了一剑,那么她很可能早就死了。 而林飞舞醒来第一个就问她有没有事,叫她除了更感动外,还有难过。 握着林飞舞的手,晋太妃柔声道:“没事,苦了你了,林丫头!” “纳兰哥哥呢,他还没回来吗?” 昏迷这么久的林飞舞并不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夜了。 “没事,他回来了,刺客都杀了,放心吧!”晋太妃听到这话对林飞舞更为怜惜,“你已经昏迷了一夜了,事情都过去了……我已派人给你家人送信,一会应该就到了。” “过去了吗?”林飞舞想到了张三,“那,可抓到人了,是什么人干的?” 她有些激动,握着晋太妃的手发颤。 晋太妃被林飞舞软绵绵的手握着,心里更是不好受,看她这样激动只当是恨对方伤了她。 “对方的人都死了,不会在有危险了,你安心养着,等着你家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难以消受的美人恩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难以消受的美人恩 都死了? 林飞舞神情迷茫,都死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都死了呢? “香草呢,她去了哪里?” 即使当时亲眼看到香草被张三杀了,还是不相信,也许是自己眼花了,也许只是刺伤。 毕竟香草是张三的人,张三又怎么会杀自己的人呢? 晋太妃叹了口气,摇摇头:“香草死了。” 死了? 真的死了? 林飞舞傻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张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飞舞情绪激动起来,再次晕了过去。 晋太妃轻轻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叫丫头看护好,这才出来。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林飞舞。 一路跟着她来到白马寺,每日来陪她抄经文吃斋饭,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如果林飞舞为了救她只是其他部位受伤,她会认为这是苦肉计。 或者就算是伤了要害,而没有死,她也会认为这是林飞舞的算计。 即使林飞舞因为喜欢儿子,她也不会容忍的。 可是偏偏林飞舞被伤的是腹部,失去的是不能生育。 同为女人,她太明白失去生育能力对女人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再没有了怀疑。 一个女人生不出自己的孩子,就像无根的浮萍,这辈子也就完了。 就算林飞舞再想嫁给纳兰也不会拿这样的事做代价。 就算林飞舞受人指使,也不会以这个为代价,毕竟没了生育能力也就没了立足的资本,没了立足的资本,还谈什么其他的谋划! 所以,这件事和林飞舞没有关系。 林飞舞也只是赶巧遇上。 这样一来,林飞舞为了救她而受伤,份量可就太重了! 晋太妃揉揉额头,这是天大的人情,说到天边去,都不能不认的。 可想到林飞舞的心意,儿子的态度,她只觉得一阵阵头疼。 林家的人到了,只有林夫人一人。 见到女儿,确定性命无碍,林夫人还很平静,可听到女儿失去了生育能力,直接晕了过去。 等人清醒过来,整个人呆傻住。 女儿来白马寺她是知道的,因为什么她也是知道的,可她没有拦着。 一个是管不了,另一个她也希望林飞舞能实现她自己的心意。 可谁想到,来了几日不到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能生孩子,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她派人去凌家村做那样的事,报应到女儿身上来了? 凌家村那边的消息已经传来,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 还没等欢喜,女儿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的女儿啊……” 林夫人嚎啕大哭。 此刻纳兰送走了皇上回来,听到林夫人的哭声,顿了顿,刚要离开,晋太妃派人来叫他过去。 该来的总要来的,纳兰知道这时候母亲找他什么事,想到林木桥说的那番话,神情也也发冷了,转身去了晋太妃那里。 “皇上走了?”晋太妃神情有些憔悴,歪在那,手里握着本经书,看到儿子进来,坐起来,问道。 “走了。” 晋太妃长出口气,“这里乱糟糟的,再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母亲找我何事?”纳兰在母亲身边坐了。 晋太妃摆手叫人下去道。 “小九,林夫人来了。” “我知道,我听到她哭声了。” “林飞舞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纳兰没说话。 晋太妃叹息了一声:“她救我了命,如果伤到了别处还好说,可如今,却真的不好了。” “我会找人给她医治的。”纳兰坚决地道,“我也相信能医治好。” 晋太妃没有意外,早就想到了儿子是这样的态度。 “就算医治好也需要时间,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对林家说吧,你也知道林飞舞对你的心意……” “母亲是要我娶她吗?”纳兰打断母亲的话,抬头看向母亲。 晋太妃还从没见过儿子这样的眼神,委屈、不平,难过、甚至还有害怕,这叫她立刻心里难受起来。 “是母亲不好……叫你为难了。”声音哽咽起来。 “母亲,不要这么说!”纳兰搂住了晋太妃,“您这样叫孩儿如何自处?” 他的父亲是皇上,可是那也只是个名分的父亲。 兄弟多,他排行最小,从记事起,父皇就病了,更没有精力来关注他这个儿子,何况那时三个兄长争储激烈,父皇也没心情管他这个儿子。 所以他是母亲一手教导的。 宫里明枪暗箭,稍不甚就有性命危险,又是母亲费尽心思,将他保护长大。 可就是这样,当年如果没有平夫人出手相救,他也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母子是怎样艰险地度过了那段日子。 而母亲却从没对他要求过什么,所求的不过是他的平安。 即使在凌月的事上,母亲也被说服了,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 可是…… 他却没法答应! 他终于体会到林木桥那番话的意思了。 晋太妃转身面对着儿子,伸手抚着他的头,温柔地道:“小九,别那么想,我们母子不讲究这些。你听母亲说。” “当年你被平夫人所救,我为了报恩给你定了亲,其实我心里也是不愿的。你还小,长大了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到时候你在埋怨母亲怎么办?可没有任何事大过救命之恩!” “后来,那孩子落水,我也叫人去找,我也没生过退亲的心。说了就要做到,这是我的承诺。可是那孩子没有找到,我尽力了,我对得起平夫人,我没有违背我的承诺。” “你是我的儿子,你长大了,总得要娶亲,你的正妃不能被一个名字占着,对不对?所以我执意退亲。” “小九啊,在提出退亲后,即使那个孩子活着,也不可改变。因为不能出尔反尔,我反对你和那个凌月在一起,虽然因为那些年的事厌恶,但也有这个原因。” “母亲知道这不是那个凌月的错,可是毕竟是她引起的,不是她的错也是她的错,这不公平,但也公平。这就是她的命!” “正如眼下,林飞舞救了母亲,可是母亲却没法报这份救命之恩,你是我儿子,该由你来报,不公平却也是公平。” “你不喜欢她,她喜欢你,如果真的提出嫁给你,以她现在的情况,我们不能拒绝。对你是不公平的,但也是公平的,你懂吗?” “小九,事情是母亲引起的,母亲为此再让一步,你喜欢凌月,母亲不再拦你,但名分……” “母亲!” 纳兰终于出声打断了晋太妃的话。 “您不了解凌月,因为人言,因为那些事对她厌恶、偏见,这对她是不公平的。同样,您因为眼下的事勉强接受她,一样是不公平的。我只希望母亲没有偏见地去了解她。至于名分,正妃是我的妻,我不能有半点亵渎,更不能用此交易,即使恩义也不可以。我只会给我喜欢的人,这是我的坚持。” 见母亲还想劝说,纳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母亲,既然你说了,你的恩需要儿子来报,那就让儿子来解决吧。在和林家确定这件事之前,我要问林小姐一些话,还请母亲不要着急下决定。” 儿子都这么说了,晋太妃也不好在相逼,便点点头,随即好奇地问;“你想问她什么话?” 纳兰迟疑了下道:“母亲真的以为林小姐这次受伤是意外吗?” 晋太妃毫不犹豫地道:“那还有假吗?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如果她伤的是别的部分,即是致命伤,我都怀疑,可伤的是子嗣,这是绝对假不了。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是啊,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纳兰轻喃了一句。 就因为代价太大,他才怀疑,虽然找不到对方的目的。 纳兰当然并非像林木桥担心的那样,其实他想的更多。 对林飞舞以前或许还没那么多疑惑,但从香料盒子后他就再也无法相信。 即使对他是真心,但涉及到了算计,他也是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张三。 林飞舞伤势过重,不能移动,只能暂时留在白马寺养伤。 晋太妃听从了纳兰的话,没有对林夫人许诺什么,只是却留下来了,等着林飞舞好些能回家,她再回王府。 晋太妃这样的态度叫林夫人也挑不出什么来。 纳兰早出晚归,处理后续的事情。 而这时候,凌家村的屠村事件文书也到了,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而民间也早已传的纷纷扬扬,并且提起了十三年前的事。 那个本该死去的婴儿,凌月,也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而且,这次,舆论比以往都要猛烈! 被屠的凌家村,是凌月长大的地方。 纳兰接到这样的消息的,整个人也惊呆住,怎么会这样? 远在江南的凌月正开心地迎接着云二的回归。 “你小子一走就好几个月,是不是把我忘了!” 云二对凌月的热情既感动又回避,要是单纯的朋友,他当然高兴,可偏偏这个小兄弟有龙阳倾向,这叫他好不难受,毕竟他可是喜欢女孩子的。 “小树,你冤枉我啊,我也想尽快回来,可是家里一摊子事……” “你不是老二吗?老二不是不管事吗?” “是啊,老二不管事,可是需要在边上看着啊。”云二一脸的苦笑,“哪有你这么自在?成了药王的徒弟,啥都不用愁了!” “什么啊,我也很苦好不好!”凌月大倒苦水。 两人互相哭诉了一番,云二爆出了一个重大新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惊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惊闻 “跟你说件事啊,出大案了!凌家村被屠了啊!” 云二两眼放光,熊熊八卦燃起,声音激动得不行。 “凌家村?”凌月自然没在意,天下叫凌家村的多着呢,哪会想到就是自己住过的那个村子。 “是啊,全死了啊,哎呀,那个惨啊!我跟你说啊,当时的晚上正好下大雨……” 云二也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将听来的加上自己的脑补,给凌月描绘出了一幕惨烈的屠村情景,听得凌月都一惊一乍起来。 “真的吗?” “天啊,真杀了啊!” “太丧尽天良了,小孩子都不放过!” “什么人干的?” “完了,对方的人也死了,这下没处查了。” “可是为什么啊,对方把村子的人都杀了,自己又自杀?” 凌月不时提问着,这也叫云二讲述的更为起劲。 “知道为什么屠村吗?听说过十三年前的事吗?不对,现在应该是十四年前了,都过年了嘛!” “凌家村有条河,在那上游,有个京都姓凌的侯爷庄子,他老婆被杀了,刚生下的孩子扔到水里,顺流而下,被凌家村的人捡到,然后就发生了各种惨案……” “知道吗,这次屠村就和那个孩子有关!” “对了,告诉你啊,那个孩子活了,还长大了,成了一个王爷的未婚妻,不过又被皇上下旨退亲了,皇上好像看上她了,还赏了玉如意呢!” “……这件事可是昭告天下的,你没听说吗?你怎么了?” 云二见凌月直直地看着他,神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你说的这个凌家村在什么地方?” 凌月问道,怎么越听越像自己待过的那个凌家村呢? 特别是后面的那番话,那不就说的是她自己吗? 但愿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长兴府邱家镇的凌家村啊。”云二想也不想地道,“啊!你干嘛!”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凌月一把抓住胳膊。 “你没记错吗?真的是长兴府邱家镇的凌家村!” “是啊,你快放手啊,你小子手劲太大了!” 凌月却没放手,紧追着问:“那个村子真的被屠了?你没听错!” “没有啊,真的,现在都传遍了,你不信你去打听啊……不是,你干嘛啊,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啊,不会那个村子有你的亲戚吧……喂,你去哪!” 云二叫她去打听也提醒了凌月,放开他,转身就跑了。 “我说你干嘛去啊,我还没说完呢啊!”云二揉着胳膊追出来,哪里还有凌月的影子,“天,这小子怎么了……不会真有什么亲戚在凌家村吧?” …… 凌月此时心情乱极了,脑海里始终闪着屠村、全死了的字眼,她迫切地想知道是真是假。 手不断地拍打着坐下的马驹,往江南城奔去。 为了出行方便,凌月特意买了匹小马驹亲自喂养,还恶趣味地取名叫奔驰。 可惜现在没心情想这个了,她一路拍马疾驰到和纳兰联络的第七处,结果也证实了云二说的那个被屠的凌家村,就是她长大的凌家村。 这下凌月呆了,真的全死了? 在那个村子待了十三年,要说有多深的感情也谈不上,可毕竟待了那么多年,和那个村子的大人孩子都接触过,听到全都死了,还是很难过。 但更多的是惊呆。 全死了,这是什么概念? 好几百口人,就那么一夜之间被杀了? 这对她一个现代长大的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那个讨厌的凌梅花,还有那个整日被养母抱着的小娃娃,也都死了? 那个整日想着赌的养父,还有那个爱占便宜的陈氏,也都死了? 还有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夜晨…… 那个青山绿水围绕着的小村子,那些生机勃勃的人们,哭叫着小屁孩,全死了? 那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那是几百条人命啊!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又去魏三那里问了,魏三也说是真的,但具体的他还不清楚,只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千真万确! 凌月牵着小马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心情糟糕极了。 走了好久才想起刚才拿到纳兰的信还没看呢。 忙找了个地方坐下,取出纳兰的信看起来。 可纳兰的信是之前写的,凌家村被屠的事还没发生。 妈的,古代这点最不好,消息太滞后了! 凌月暗骂着。 不过看到纳兰称她小母鸡,心情不由好了一些,随即也想起曾经纳兰在信上说过,如果听到养父母那边什么消息,不要惊慌。 难道纳兰早就预料到今日的事了? 还是说,今日的事…… 她被突然蹦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身冷汗,不会的,纳兰绝不是那样的人! 她想的是,不会是纳兰为了抹去她在凌家村的生活痕迹,才屠村的,电视小说都是这样的。 但稍微一想,又觉得不会。 如果纳兰有这样的心,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不叫她惊慌,又是什么意思? 最讨厌这种说一半留一半了,就不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还说为她好,为她好就不该叫她胡思乱想,不叫她胡思乱想就该说清楚! 碎碎念了一番,又返回了第七处,给纳兰写信。 “小公鸡,我知道凌家村被屠了,我的养父母遭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的是清清楚楚的答案,不许在敷衍我!” 写到这,凌月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可是不管了,她现在急需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刷刷地写了下去。 写完了想了想又给林木桥写了一封。 对这样的事,她感觉问林木桥比问纳兰要靠谱些,纳兰很有可能担心她不说实话,但林木桥不会。 除了问林木桥林家村的事外,她还问了下张三。 写完封口,叫暗卫司的人送走,她也没心情再待下去,骑马回了温泉谷。 “小师妹,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子墨惊讶地很。 “我听到些事情,想要问问师父。”凌月下了马,去下面具,露出了难看的神情。 “出什么事了?”子墨急忙问。 “我所在的那个村子被屠了。” “什么?” “村里的人全死了。” “啊!”子墨惊愕住,“全死了!” “嗯,外面都传遍了。” “走,快点告诉师父去!” 子墨愣了下,拉着凌月跑进了药室,药王正在案上书写着什么。 “师父,小师妹原来待的那个村子被屠了!”子墨不等凌月开口,急切地道。 凌月快步过去,接着道:“师父,全死了,村子的人听说全被杀了!” 药王却头也没抬,手依然稳稳地握着笔书写着。 “师父……”凌月提高声音。 “喊什么!”药王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 凌月顿时闭嘴,不满的很,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你老人家还有心情在这四平八稳端着啊! 药王终于书写完了,吹干了墨迹,折起装好,对子墨道:“把这个送出去。” 子墨愣怔了一下,接过来,却没走:“师父,小师妹……” “你先去吧。”药王打断他的话道。 子墨不敢坚持,只好去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药王淡淡地道,起身往外走去。 “师父您知道了啊!”凌月愣了愣,赶紧跟上,“师父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是今日。” “师父……” “这是针对你来的。” “啊?” “和十三年前的事情一样,最终还会把这件事推到你的身上。” 药王来到外面的竹台上,扶着栏杆,望着那边的湖水,神情有些漠然。 而凌月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药王:“师父,弟子愚钝,不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叫推到我身上。我又没杀人,我又没指使谁,这个怎么能怨我?” 药王低头看着她:“但这件事因为你而起。” “什么叫因我而起……” “因为你在凌家村长大,因为现在凌家村被屠了。” 凌月闻言又惊又气又委屈。 这算什么理由,就因为她在那个村长大,那个村遭受的一切不幸就要算在她的身上? 什么狗屁道理啊! “世间本就没有道理可言,说掌握了道理,谁就有道理。”药王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心事,感慨了一句。 “师父,官府不会把我杀了定案吧?”凌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就要看那些有心人做到什么程度了。” 凌月神情一僵:“师父,您没有吓唬我吧,什么叫有心人做到什么程度,难道我还真的会被杀?” 药王抬手轻轻摸着凌月的头,淡淡地道:“之前你也听到那些关于你是鬼不是人的传言了吧,如今屠村就是在这上面加上一把火,然后就更充分地证明你是鬼。即使你是人,也是不祥之人,不祥之人,天地不容。这就是那些有心人要的结果。” “天地不容?”凌月只觉得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到脚透心的冷。 “在他们看来,你刚出生就落水,是不可能活下来的,而你活下来了,这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从十三年前到现在一直被证明着,所以现在就缺一个结果了。” “是谁这么恨我,这么盼着我死?”凌月恨得不行。 “自然是被你的事卷进其中、觉得冤枉、觉得不平的那些人,然后又由他们汇聚成的势。” “师父,您说了这么多,那我该怎么办?”凌月可怜巴巴地问道。 药王看了看她,露出些许笑意:“你想怎么办?” “我……” “你能怎么办?”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药王的态度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药王的态度 “我……师父,你别逗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都快急死了!”凌月无语地看着药王的胳膊摇着。 “你急你又能做什么?” “可是这是事关我的性命,我就算不能做什么,我也得……”凌月反应不能。 “这不是你能解决得了的,就在边上看着吧,和以往一样,其他的有我。” 凌月听到药王最后这句话,心里暖暖的:“师父真的管我啊?” “当日你拜师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忘了吗?还是你从来没信过?” “没有,绝对没有!”凌月立刻保证,“我就是担心师父……”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的确她不太相信药王会为她出面,或者说不相信任何人会为了她跟天下人干。 还有,她也不相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 至于她怎样应付,还没想好。 以她那点见识,除了跑到深山老林躲灾去,或者跳出来跟人干的痛快,最后被杀,估计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了。 “不用担心,这是小事。”药王拍拍她,“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等等,师父,您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啊?”凌月忍不住追问。 “不用做什么,自然会有人做。” “师父,您就不能说的明白一些吗?” “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药王看着她的目光有点高深莫测。 凌月看出来了,药王是不会告诉她的,古人就会故弄玄虚! “知道了师父,那我回后山了。” “去吧。” “对了,师父!”凌月又想起一件事来,有点犹豫不知怎么开口。 “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听说……皇上下旨赏了我玉如意,是真的吗?”想想还是说了。 这件事皇上昭告天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本能地回避了,而药王也没和她提起,她就装作不知道了。 “是真的,圣旨和玉如意都在我这里,你想要吗?” 凌月一愣,没想到药王回答的这样干脆。 “师父,为什么之前没提呢?”凌月喃喃地问。 “你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想得太多是学不好的,你不问,我自然不说。如今你问了,那我再瞒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凌月怔怔的,她觉得药王有点奇怪,好像有点生气。 她忙道:“师父说的是,我现在正在打基础,不能想得太多,那个玉如意师父就保管着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师父,我去后山了!” “去吧。” 凌月转身跑了。 药王看着凌月跑远的身影,手指轻轻扣着扶栏,不知道在合计着什么。 回了后山,凌月放松了许多。 如今的后山再不像当初来的时候那样荒凉。 远处的地方靠着河水全部种了树,靠近竹楼的后方种了果树,前面修了两个大花园。 再往南,靠着河水的低处是菜地和各种瓜类。 中间通行的小路都铺上了青石。 放眼望去,药田成片,果林成排,鲜花似锦,真是一派美好的田园风光。 不过这还是初步阶段,以后凌月打算,将树林扩大,果林扩大,在向阳处的地方再开垦出几片田地种庄稼。 她回来,奔驰跑过来蹭蹭她的脸,树林那边蹿出一条黑狗,抱住她的大腿,亲热地晃着尾巴。 凌月一手摸着狗头,一手摸着马脸,心里满足的不行。 奔驰是为了出行方便买的,黑狗是为了看鸡鸭买的。 为了捡鸡蛋腌咸鸭蛋那种快乐,她买了三十几只鸡,二十几只鸭。因为担心被黄鼠狼什么的叼去,才弄了条狗回来看着。 不过现在鸡鸭没下蛋,小狗也没长大。 别看马驹起了个奔驰的拉风名字,小狗就随便弄了一个名字,欢欢。 欢欢确实名副其实,尾巴摇的像风火轮一样欢实。 凌月和它们亲热了一会,叫它们各自去玩,她来到自己葡萄架下的摇椅,往上一坐,双手抱着头,看着葡萄架上缝隙的蓝天白云出着神。 关于皇上赏赐的玉如意,其实她听得更多,那是皇后的东西。 皇上为何赏赐她,不用想,基本上第一个反应都是看上她了。 她也不能例外。 只是以她的本能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当初皇上在温泉谷的时候,她也接触过,没觉得皇上对她两眼放光什么的。 她容貌确实不错,可太青涩了,皇上是什么人,什么美女没见过,又怎么会看上她这样青涩的小丫头! 对皇上那样的生物,多一个女人不多,少一个女人不少,女人基本上就是生活的娱乐,功绩上的添彩,所以,说来说去她都不合格。 不但是皇上那样的生物,皇家出身的生物都那样。 至于纳兰,自他们是战斗出来的感情,生死历练出来的信任,不能相提而论。 所以就算皇上真有什么想法,她也不会答应。 这也是为什么她装作不知道。 只是今日凌家村被屠,叫她觉得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所以问了一句。 没想到的是,药王好像不是很高兴。 药王大多数都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流露,但是她还是敏感地觉察到药王的不高兴。 是不高兴她问玉如意的事,还是不高兴不信任他这个师父呢? 还有啊,药王为何不提皇上下旨的事,真的怕影响她学医? 可外面铺天盖地的传言,要是不说清楚不是更能影响她吗? 很难理解呢。 想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最终还是算了,反正她也害怕和皇上沾上,就当什么不知道好了! 只是凌家村…… 一想到那些人全被杀了,还是因为她,她就说不出的愤怒! 可想到药王那番话后,更多的是寒意。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为了她,那应该冲她来,为什么去杀那些无关的人呢? 就为了坐实她是鬼不是人,是人也是不详的人,至于绕这么大的圈子吗? 当然,她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有人谋划更多的利益,只是她还是想不通啊,毕竟那是好几百条人命! 是人命啊! 那些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她觉得在对牛二的态度上就够过分的了,没想到有的人比她还过分! 一想到这些人命要推到她的身上,她就觉得憋屈的不行,冤枉的不行! 那个婴儿死了,她是个外来的,可关键是她也不想来啊! 是,客观上她是应该死,可事实她活了啊,那么多奇人异事,怎么就偏偏揪着她不放? 刚出生就弄出个大案,然后那些可恶的人大做文章,没人追究他们,却偏偏怪罪上她这个毫不知情的孩子身上,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想到这心里就燃起股无名之火,叫她冲动地想要做些什么。 可是做什么呢? 提三尺剑去干掉那些人吗?那岂不是更坐实了她是个恶鬼? 何况她还没有那个实力。 忽然她想了什么,对啊,不能提三尺剑,可以提三寸笔啊。 想到这立刻来了精神,她要把这所有的不平写出来,为那个死去的孩子,还有自己,伸冤! 不过再写之前,凌月还是去了厨房。 走的时候她炖了只鸡,这时候应该炖的差不多了。 没想到掀开锅盖,别说鸡,连汤都没了! “该死的,谁偷了我的鸡——” 很快,厨房传出凌月的怒吼! …… 京都,白马寺。 距离刺杀事件已经过了七日。 林飞舞的伤势稳定下来,再养两日就可以坐车回去了。 对于她的伤势,虽然林夫人还瞒着,可她跟着太医学了这段时间的医,本身又是天分极高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很快就察觉到了。 只是对一个未曾有过婚姻经历的她来说,还不能完全体会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 而且她也相信,即使损伤了这方面也会治好的。 她现在想的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张三会刺中她的腹部? 当时那把剑她清楚地看到,是刺向晋太妃的后心,而她挡上去,也该是胸口、肩膀这样的部位,总归不会是腹部。 除非,张三是故意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一剑真的差点要了她的命! 即使捡回来这条命,身子也需要养好长时间。 他即使不在意自己,也不怕影响他的事吗? 还有为什么要杀香草。 这个问题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谁死香草也不该死。 可香草偏偏死了! 香草死了,他们该怎么联系? 或者说张三也死了? 要真的那样可就太好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亲手杀了他! 至于对付凌月那个贱人,她会靠着自己的本事。 只是,那样的人真的就这么容易死了? 她偏头看着窗外,暮色沉沉,已到了掌灯时分,似乎有种错觉,下一刻,那个张三就会从黑暗中跳出来,这叫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是的,那个人怎么会轻易死去呢,他一定会回来的,来找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兴奋。 “小姐。” 林夫人安排的丫头灵芝进来禀报。 “小王爷想见你,夫人叫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纳兰哥哥要见我吗? 林飞舞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欢喜的道:“快,请他进来。” 灵芝应了一声,出去,片刻后纳兰走了进来。 屋里点着蜡烛,视线并不昏暗,纳兰一身月白色锦衣,头上锦带束发,腰上没有任何配饰,看上去利落而干练。 灯光下的他,眉眼浓墨重彩,却一如既往的冷清。 可林飞舞看的两眼发痴,纳兰哥哥终于来看我了…… 第一百二十章 问答 第一百二十章 问答 灵芝搬来把椅子放在林飞舞的床前,倒了杯茶放在桌边后,悄悄退下。 室内只有灯光,窗外只有风声。 “你好些了吗?”纳兰主动开口道。 林飞舞立刻展开如花的笑颜:“好多了,纳兰哥哥不用担心我,我这样的伤不碍事。” 纳兰只当她还不知道自己伤到了什么,也不点破,退后两步,躬身施了一个大礼。 “感谢林小姐救母之恩!” 林飞舞错愕住,从没见过纳兰对她这样的诚恳,语气这样的柔和,这叫她心跳得厉害! 果然,这一步走对了啊! 一时间受的再重的伤都觉得值了! “纳兰哥哥不要这样,快快请起,都是飞舞应该做的!” 她幸福的几乎要晕过去。 纳兰直起身,上前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我早就该过来谢谢你,只是你的伤势还重,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才拖到现在,还请你不要见怪。” “纳兰哥哥能来我就很好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林飞舞激动的脸颊都红了。 纳兰沉默半刻道:“其实有些话我不该说的,可是关系到太多人命,我不得不说,还请林小姐谅解。” “纳兰哥哥你尽管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纳兰点点头:“你从家里带来的侍卫和丫头在这次刺杀中都遇害了,这件事你知道了吧?” 林飞舞神情哀伤:“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还请纳兰哥哥早日找到那些人,为他们报仇。” “他们有一些人是去藏经阁救火遇害的,另外一些人是被我母亲所累,真是抱歉。” 林飞舞使劲摇头:“纳兰哥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都是赶上了,要怪也该怪那些人。” “你说的是,都是那些恶人作乱,才有了这场惨剧。可这些恶人却没有一个留下活口,有一口气的都自尽了,查无可查。”纳兰说到这看着林飞舞的神情。 林飞舞怔愣了一会:“真的都死了?” 纳兰不动声色地道:“林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好像另有所指?” 林飞舞一慌,想起张三说的你的纳兰哥哥是暗卫司的头子,在他面前最好不要耍心思! “这岂不是线索全断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人很可疑,他是你的护卫,却在这次事件中失踪了。”说着依然盯着林飞舞。 林飞舞心里有事,有关系到张三,面色很明显地有了变化:“纳兰哥哥是什么意思?” 她极力地保持着平静,脑海里却飞快地想着,真的被发现了吗?真的被发现了吗! “是这样的,这个人据查是你从江南带回来的,还是从富贵酒庄。当日在富贵酒庄我遇上了刺杀,后来做甄别的时候没发现这个人。” “纳兰哥哥是在怀疑我吗?”林飞舞说出不出的难过和幽怨。 纳兰自顾地说下去。 “这件事也是赶巧。那个人因为另一件事被暗卫司盯着,不然也不会查出是你将他带回来。我怀疑,他是拿你做掩护,而这次事件他又出现了,所以来问问你,还请林小姐不要误会。” 林飞舞面色好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反问道:“我能问问暗卫司因为什么盯着他吗?” “这么说,你知道这个人了?”纳兰轻声问道。 “我……有这么个人,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林飞舞含糊地道。 纳兰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展开给她看:“是不是他?” 林飞舞定睛一看果然是张三。 那张英俊的脸,眯起的眼睛,熟悉的叫她心都在发颤。 “看来是了。”纳兰看着林飞舞的眼神肯定地道。 林飞舞张了张嘴刚要否认,但最终还是承认了:“是他。” 背后冒出了冷汗,怎么办,她该怎么说,怎么解释? 难道要坦言说出和这个张三合谋吗? 不,不,绝不能说实话! 说了实话,她可就白受伤了。 难道都推到张三的身上吗? 那也不妥,她不能什么都不说。 该死,她该怎么办! 纳兰注意着林飞舞的神情变换,慢慢地道:“这人武功很高,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心机深,手段阴狠,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怎么遇上的,又是怎样带回来的……” 林飞舞听到这时忽然想到张三最后反复强调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纳兰哥哥,其实这件事还和凌月有些关系。” 林飞舞极为聪慧,因为张三强调的那句你什么都不知道,也立刻想好了一翻说辞。 “凌月?” 纳兰万万没想到,竟然还和凌月有关系,这怎么可能! 心里有些怒意,难道林飞舞这时候还想诬陷不成! “怎么回事?”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地问。 林飞舞苦笑。 “关于和这个人怎么认识的,其实我忘记了,都是丫头们和那个人说的。我的医术很高,当时在富贵酒庄的时候,我被困在客院里,我的一名侍卫背回来一个快要死的人。听他们说,这个人脖子动脉切开,心脏插了一刀。当时我的侍卫也没想过我能救活,只是见有一口气,背回来给我练手。而他也亲眼看到了行凶的人,就是凌月。” 纳兰呼吸一顿,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听着下文。 “据他们说,是我救了这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又耗费了不少药材。那个人当时虽然救活了,可是并没有脱离危险,我就把他藏在了车里,悄悄地带了回来。我想我当初可能以为那个人不会活下来,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只是难得遇上那样的病人,单纯地想要治好罢了。” 林飞舞说到这叹了口气。 “可惜我被抹去了记忆,当时怎么想的我不记得了,但事实上确实是我把那个人带回来的。或许也是那个人命不该绝,居然活了下来。他好了后,我问他是谁伤了你,他说是一个小姑娘。纳兰哥哥,你知道的,我和凌月结了仇,之前属下说是凌月干的,我是不愿相信的,那个人会武功,凌月怎么能伤到他,还是那么致命的伤。要真是凌月干的,那岂不是比我强,我不能被她比过了。所以就追问她,是什么样的人,还将凌月的画像给她看,结果他说了就是凌月。” 纳兰神情微动,心里却惊愕的很,怎么可能是凌月? 凌月倒是有伤这个人的心,可没这能力啊! 在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张三的武功了。 可是林飞舞这样坚持,也不像在说谎。 “我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可他说是凌月对他下了药,才伤到他的。至于怎样下的,我忘了他说没说。总之我听到是凌月伤的他,我极为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而原因,他说是打猎的,和凌月有过一些过节,具体我也没在意……我救了他的命,他为了报答我,要留下来做我的侍卫,保护我……我就留下了。” 张三没有跟她说过和凌月怎么结的仇,即使日后抓到张三问起来,张三否认也无所谓,谁会相信张三的话呢。 “我知道纳兰哥哥会认为我留下他对付凌月,我忘了当时怎么想的,但也许是这样的,凌月就是我心里的结,我从来没否认过。”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失忆这个借口是这么好用,很多以前的事都可以模糊处理,可以推到别人告诉她身上。 她不知道,不清楚,她忘了,谁还说不出什么来。 真是好用啊! 至于承认说凌月是她心里的结,本来就是的,就算她不说纳兰也会这么想,倒不如说了,落个诚实呢! 纳兰没想到会扯出了凌月,还是事关张三。 重要的是,凌月从头到尾可是什么都没说过! 从林飞舞的话里,他推算出,凌月伤张三的时候应该是她去方便那段时间。 而那段时间,他正好遭遇刺杀。 可想到凌月当时回来的时候,就赶过来烧火放迷烟救他们了,后来他们困在石室里,也没说出一个字,前前后后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杀人的样子。 想到这他心情极为复杂,凌月到底还有多少面他没有了解到啊。 “这个人做了你的侍卫外都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纳兰也只是稍微感触了一下,就调整了正常,继续问起来。 林飞舞一边回忆一边说,毕竟这段时间没有抹去记忆,她不能再找失忆当借口了。 “我回来后就被送去了家庙,他跟着去了,住在家庙山下,每日给我送柴……纳兰哥哥,我被逐出师门,又被抹去记忆,再送到了家庙,我死的心都有了,我困在那里绝望的不行,就叫他回去打听家里什么时候接我回去,还有一些市井新闻什么的……然后我听到了皇上下旨解除了纳兰哥哥的婚约……” 林飞舞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到了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可是也是她被侮辱的开始。 那是她人生永远的污点。 那是她永远不愿回忆的事情。 但她偏偏说到了这里。 记忆还那么清楚。 …… “……那天开着窗,外面还很冷,屋里烧着火龙,我听到他给我带来的消息,我好高兴,纳兰哥哥再不受婚约所累,而我也可以回家了,我真的好感激皇上,真的!我叫人拿出了酒,来庆祝,我高兴的有些忘形,喝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不会娶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不会娶你 是啊,她好高兴,她喝了好多的酒,她想的全是可以和她的纳兰哥哥在一起了,然后…… 泪水淌了下来。 “林小姐?”纳兰觉得林飞舞的情绪有些不对。 “纳兰哥哥,你不是想知道他都和我说了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林飞舞泪水流的更凶了。 “我喝醉了,说了好多我们的事,我说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可是你以前有婚约,现在又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他告诉我,你可以求你的母亲,只要讨好了未来的婆婆就能嫁给你了。我听着有道理,就照着他的话做了,才有了我缠着太妃来白马寺……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的人,他竟然要刺杀你纳兰哥哥,我真是悔不当初,不该救他!” 她的泪水是的,却为自己那日遭遇的事流的。 即使那样的不幸,亲口揭开伤疤的痛苦,都没有叫她失去理智,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嫁给纳兰的机会,无论怎样她都不能错过! 如果错过了,她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自己! 纳兰取出手帕递给她。 “这不怪你,这都是那个人的错,他利用了你,你不必自责。” “纳兰哥哥真的这么认为吗?”林飞舞手紧紧抓着纳兰给的手帕,期待地问道。 纳兰点头。 “真的。” “谢谢纳兰哥哥,我本来还怕说出来你再也不理我了,早知道这样,纳兰哥哥,我早就说了。其实的确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对凌月的心结,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不管是凌月,还是你,都没有错,要怪的是我才对。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叫你误会,伤了你的心。而凌月,在这件事上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解决你们的事,结果害了你,也连累了她。林小姐,过去的事无法挽回,多说也无益,就叫它过去吧,我们还是谈谈眼下的事吧。” 林飞舞如何听不出来,纳兰在维护凌月,如今在听到纳兰要说眼下的事,心里有点发凉,难道还要说张三,还是怀疑她吗? “纳兰哥哥是想问我那个人去哪了吗?说实话我真的没有问过他的来历,我并没有在意他,如果早知道这样……” “不,这个人暗卫司自会去查,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会给林小姐一个交代的。我是想跟林小姐说说我们之间的事。” 林飞舞呼吸一紧。 “纳兰哥哥你说,只要飞舞能做到定当竭力。” 纳兰沉默了会,斟酌了下说辞:“是这样的,你为了救我母亲差一点没了性命,我和母亲都很感激你,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叫你痊愈。这期间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的绝无二话。另外,如果林小姐有什么心愿需要帮忙,我决不推辞。” 林飞舞听得心砰砰直跳! 什么心愿未了,那还用说吗! “真的什么心愿,纳兰哥哥都答应吗?” “只要我能做到。” 纳兰此时的表情极为温和,而在林飞舞看来,那就是温柔。 她舍命救了太妃,终于感动了纳兰哥哥了啊! 她心里欢喜的飞扬起来,整个人也变得神采奕奕,苍白的面孔看起来美丽而动人。 “纳兰哥哥自然是能做到的。”她带着羞涩地道,“飞舞不会为难纳兰哥哥的。” “你说。” “纳兰哥哥应该知道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这一刻的林飞舞紧张的不行,不知怎么身体都跟着发热,脸也滚烫起来,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咬着唇,带着一点娇嗔地道。 纳兰静静地看着她:“林小姐还是亲口说出来的好,我不想误会。” “纳兰哥哥你真是……”这话叫她怎么说! 都说了喜欢了,这么明确的表达,怎么还叫她说清楚? 难道非得说我的心愿是嫁给你,才可以吗? 人家可是女孩子啊! “……你知道的,我都说了,很早就说了,我最大的心愿自然是……你知道的,纳兰哥哥!” 林飞舞羞得不行。 纳兰心里叹了一下,自己这样努力,可还是到了这一步。 难道这就是他和她的孽缘吗? 他真的不想这样啊! 但终究还是这样了。 “你的心愿是要嫁给我吗?”纳兰声音平平,和刚才的问话语气没什么两样。 可在林飞舞听来,却只觉得是世上最动听的话。 她脸更红,心更热,咬着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纳兰哥哥,你如今已没了婚约,我们应该有个结果,不是吗?” 声音娇怯而柔美。 “林小姐,我想我都说清楚了,你为何还要这样坚持?” 林飞舞还有点愣怔,有些不明白,抬眼看着纳兰,什么叫都说清楚了,她还要这样坚持,什么意思? “我不会娶你。”纳兰直接了当地道,“我不想伤你的心,可也不想叫你误会。我感激你救了我母亲,但我无法用恩情回报你的感情。对不起,我做不到。” 林飞舞只觉得暖融融的身体突然掉进了冰凉的寒潭,从里到外冷的彻底! 我不会娶你…… 好伤人的话啊! 她从没想过,一句话能叫她这样痛,痛得痛彻心扉! 她更没想过,一句话叫他这样的恨,恨得想要将面前这个人的心挖出来,吃掉! 我不会娶你…… 呵呵,她救了他的母亲,舍了半条命,失去了生育能力,却只换来了这一句。 他当她是什么? 活该吗? 下贱吗? 这样对她! 凭什么啊! 这样对她! 我不会娶你…… 他要娶凌月那个贱人吗? 不,她决不允许!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更何况,她还能得到。 只要她努力一点,坚持一点,她不相信他不会娶她。 不,是他不能不娶她。 当然,她知道那样不是结亲,是结怨。 可那又如何? 结怨就结怨,她也要成为他的女人! 她也要这辈子都不许那个贱人靠近他。 既然他伤了她,那她还在乎什么? 不就是一辈子吗? 她命都舍出去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纳兰哥哥,如果我执意坚持呢?” 林飞舞声音有些发飘,她自己听着都有些遥远。 她知道,说了这句,纳兰哥哥会永远怨她,甚至恨她。 但她还是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执意坚持。 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他啊。 喜欢了好多年,还想一直喜欢下去。 所以她不后悔。 她永远也不会后悔! 纳兰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恼意。 他不喜欢被威胁,被强迫。 不管任何事他都会好好想想,有没有万全之策。好好想想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以尽量减少伤害,甚至不必要的伤害。 对于这份感情,他实在想不通林飞舞为什么要这样做。 过去,是他没说清楚,可现在呢? 他说的够清楚了吧? 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 结亲,是你情我愿的,即使你不请我不愿,那也得两人都能接受。 他们都不属于这两种情况,他不愿,他也不想接受,林飞舞为什么还不放手! 这算是什么? 他忽然想起了凌月说的一个词,感情绑架。 没错,这就是感情绑架! 纳兰神情漠然下来,站起了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神平静有些冷酷。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都当是你一时意气。林小姐,除了婚姻,刚才我说的话都算数,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转身就走。 林飞舞面色惨白难看,激动地脱口而出。 “纳兰哥哥,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我失去了的是什么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纳兰身形顿住,有些恼火,但还是尽力平静地道。 “我不懂你的说的意思,我怎么对你了?就因为我不娶你?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娶你,结亲,不是结怨,你应该懂。至于你付出了什么、失去什么,我说过,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 说完没做半点停留,快步离去。 林飞舞手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眼里却露出怨恨和恼怒。 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什么了吗?失去什么了吗? 你就医治我? 你以为我受的就是身上的伤吗? 你知道我尽力了什么吗? 我的清白没了,我的青春没了,我的心也没了,你医治我,你医治得了吗? 我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娶你! 很好,真好,纳兰哥哥,既然你这样绝情,那就休怪我无义! …… 纳兰离开林飞舞这里,也就丢开了刚才的事,而是思索起林飞舞说的张三,过去找林木桥了。 至于林飞舞所说的,不在意人,更别说那些话了。 刚才的一切也只不过办一件公事而已,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怎么还会放在心上。 因为晋太妃在白马寺等着林飞舞伤势好,纳兰也只好往来白马寺和暗卫司,林木桥几日来一次,今晚正好有事赶过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黑?”林木桥见到纳兰神情不好,随口问道。 “什么事这么急?” “说了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你别板个脸啊,叫我心情不好又不好!” 纳兰没理他,坐下,揉了揉额头。 “说吧,到底什么事?” “大事!小丫头摊上大事了!”林木桥说着将手里一些文书丢在案上。 纳兰随便地翻了翻,却也没什么意外的,只是脸色更黑了。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想到了。” “都是那些玩意,有什么好想的。”纳兰冷哼着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反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反应 林木桥所给的文书全是地方听到凌家村被屠,除了要求查背后的人外,还有上书请求朝廷烧死凌月这个不吉利的人! 理由很充分,十三年前因为此人引起的惨案,十三年前又出现了,可见这人不详。 再加上前段时间流传的是鬼不是人,凌月更是被人称为恶鬼行走人间,不烧死,天下人难安! 说白了,凌月不死,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从此大周生灵涂炭,差不多也也就亡国了。 上书的有百姓,又豪绅,有读书人,还有武人,总之弄得很是全面! 很显然,这就是前段时间流言要的结果。 “还有一件事,知道林家三公子林飞流现在在干什么吗?” “还能干什么,忙着串联上书捉鬼吧!”纳兰不屑地道。 林木桥打量着纳兰:“哎呀,神了啊,你竟然什么都知道!不过你这语气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还有什么人参与进这件事上了?有官员吗?” “有,御史台联名上书,今天的事。纳兰,情况很严重啊。” “皇上呢?什么态度?” “皇上……”林木桥笑了一笑,“皇上态度很有意思,只说了一句,你们这意思是朕前段时间把玉如意赏了给了个鬼呗。” 林木桥学皇上的话惟妙惟肖,叫纳兰不禁失笑。 “然后,那些御史们就赶紧跪倒,劝皇上,此女非人,即便是人也是不详,皇上千万不能纳妃啊。皇上生气了,一甩袖子,朕什么时候要纳妃了,一派胡言!然后就走了。” 纳兰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这时候倒是皇上赐给她那个玉如意,叫那些人有所顾忌了。” “你说皇上什么意思?赐给玉如意又不纳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还有对小丫头这样的态度?” “我在林飞舞那里证实了张三还活着。”纳兰却转开了话题。 “什么?林飞舞承认了,怎么说的!”林木桥对这件事比刚才的事还要上心,急忙询问。 纳兰简单地将林飞舞有关张三的叙述说了一遍。 “不是吧,小丫头捅了张三的刀子!”林木桥吃惊无比,“还差一点就把张三杀了,这是那个小丫头吗……” “我也是不相信的,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凌月就危险了。” 张三差点死在凌月手上,如今身体恢复,却消失不见了,他能去哪? 肯定是回去找凌月报仇了! 别看张三前翻差点死在凌月手上,那是大意,但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我即刻派人去江南!”林木桥的神情却有些激动,似乎还沉浸在凌月差点杀死张三的事上。 “有关那些上书闹事的,查出领头的,杀一儆百!”纳兰一脸杀气地道。 “好!这件事要不要上奏皇上?” “不用,民间流言闹事,暗卫司有权查办。” 林木桥眼珠一转,凑过来道:“那我们是不是借机将林飞流……嗯?” 纳兰明白他的意思,沉吟了一下,摇头,“先不急。” 林木桥坐回去了,哈了一声:“看来你还是顾忌林飞舞啊。说说呗,你什么时候娶林大小姐啊?” 纳兰看了他一眼,想到林飞舞的坚持有些皱眉:“我说的很清楚了,可她还是坚持,我真的不明白……” “你不明白她为什么抓着你不放?” 林木桥有些激动,飞快地道。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放了手,她做的一切就白费了,受的伤就白受了。还有,放了手,怎么才能在你这里打听到消息?切!” 说到这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承认她喜欢你,可这份喜欢算计太多,我实在不敢恭维!” “就这样吧,你去忙,我回宫一趟。”纳兰不愿再谈下去,迅速结束了这个话题,起身就走。 只是到了门口纳兰又转过身道。 “林木桥,我提醒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动林飞流!” 林木桥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告诉我,你怎么处理林大美人救母之恩啊!” “那是我的事。总之,没我的允许,你不能动林飞流。” 纳兰警告了一句走了。 林木桥神情阴阴,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林飞舞,你还真行…… …… 纳兰当晚赶回京都,在第二天早上入宫见到皇上,只求一件事,请药王给林飞舞医治。 皇上慢慢抬头看向他,开口道。 …… “青衣师父,我基础什么时候能打完?” 山谷中,凌月完成了一天的基础练习,巴巴地问青衣。 “至少三年。” “三年啊!”凌月惊呼。 “也许更多。” “啊?” “没什么事回去吧。” “……哦。”凌月犹豫了一下道,“青衣师父,我听到外面传有个村子被屠了,是有关什么孩子的,您怎么看这件事啊?” 说完她小心地看着青衣。 她没说过自己的身世,青衣也从没问过,可她觉得青衣应该是知道她的来历的,她想知道青衣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或者说怎么看待自己。 青衣看也没看她,往前走去,淡然地道:“又不关我的事。” 是不管你的事,可关我的事啊,而我是你的徒弟,那就是关你的事! 凌月心里诽谤。 “青衣师父,您能不能不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你也是世间一份子,那么世间的事只要你听到了遇上了,那就关你的事的。” “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怎么看这件事……随便问问啊。” “看来今日练得还不够,那就接着练吧。” “不不不!”凌月连连摆着手。 开玩笑,她现在的腿都软了,手都没知觉了,就剩下大脑还在活动,再练下去,那就直接趴下了! “青衣师父,你饶了我吧,其实……我就是那个孩子,那个凌家村长大的……” 说到这凌月也就一切坦言了。 说完她一摊手,耸耸肩。 “就这样了。” “说完了。” “啊,说完了。” “说完就回去吧。” “……啊,不是青衣师父,你还没说你怎么看呢?” 青衣忽然停住脚步,认真地对凌月道:“你记住了,我教你剑法,你救我弟弟,其他任何事和我无关,也和你无关。” …… 最终凌月带着一颗郁闷的心去云二那里了。 她实在被打击的不行,一个药王,一个青衣,同一件事,问完自己好像越来越白痴。 怎么她就搞不懂了,和她无关,怎么就和她无关呢! 这意思是不是到时候你在前面扛着啊! 要是这样,明说不行吧,干嘛弄这么玄虚。 “这个是你写的?”云二看着凌月拿出来的小书手稿,惊呆地抬头看向凌月。 “不是我还是你啊!” 凌月歪在那吃着果子,正郁闷着,听到这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的字怎么这么好了,我记得上次你还不会写字吧?” 凌月立刻眼泪汪汪,一天花费二十个小时抄书,连抄书数月,再烂的字也能抄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个好,包含了我多少辛苦、汗水、心血、毅力……” “得得得!”云二赶紧打断,“我知道了,兄弟你为了练好字下了大力气了。要不,小书以后就由你来写吧……” “不行!”凌月没等他说完就坚决拒绝。 她现在的事情够多的了,打理药田,抄写药书、练剑、练内力,还要实习,哪有时间写这玩意啊。 这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正名。 “不是,你听我说。”云二大吐苦水,“你不知道啊,我苦口婆心跟那些穷酸解说,差不多说一次我疯一次!很简单的东西,他们愣是不懂!” 凌月上去摸摸他的头。 “乖啦,你这是在为青少年教育事业奋斗呢,吃点苦怕什么,你想想,将来史册上有你云二重重的一笔,被后世敬仰,那是多么光荣啊!” 云二被说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扒拉开凌月的手,脸有点红。 “我爹都没摸我的头,你摸什么啊……你有忽悠我,既然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做?” “我是好人啊,让给你啊!” “那我当这个好人……” “你当坏人我写,没那个时间。还有啊,你叫人写完了,可要给我看一下。” “为啥?以前你可从来不看的。” 以前能和这个比吗? “这个故事很重要,我就指望着它一书成神呢!” 云二也习惯了凌月抽风式的说话方式,摆摆手:“算了,说不过你!” 再没坚持,而是一边翻着凌月写的故事大纲,一边赞叹。 “我说兄弟,你脑袋瓜可真好使,那边刚出了凌家村的惨案,你这边书就出来了,还写得这么真实,真是可惜了,你怎么不去读书科考呢?” 凌月白眼飞过去,这个云二,眼睛还是那么不好使,她都发育了,瞧瞧这小胸脯挺的,怎么还是看不见啊! 真是的。 她怎么不想科考,你们这个地方还得允许! “找几个笔头子好的年轻读书人来写,要他写得快一点,别怕花钱,咱们这本书可是跟着当下形势写的,过了村就没这店了,趁着市场还空白,赶紧占下,狠狠地赚一笔!” 云二一听赚钱,两眼顿时放光:“这话我喜欢!” 凌月很是满意,拍拍他的肩膀:“我更喜欢爱赚钱的人!走了。三天后我来看成果,先说好了,至少六万字啊!” 云二听了直接趴下:“我说兄弟啊,三天六万字,你当抄书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烂人一个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烂人一个 凌月已经走远,却还清楚地抛过来一句。 “想要成名赚钱,没有速度哪成!” 骑马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便秘的云二。 凌月骑马赶到江南城,这段日子她的患者只有一个,那就是牛二。 在毕诗轩的财力下,好药可着用,牛二的伤势也很快好了,如今都能下地走几步了。 凌月给他把完脉,见他眼珠在自己胸上滴溜溜直转。 “你看什么呢?”凌月收回手随意地问道。 牛二眼珠立刻停止转动,对上凌月的脸,讪笑道:“没啥……那个,小恩人,你是女的吧?” 说到这他连忙解释。 “别生气啊,我就是随便问问,看你长得这么单薄,这脸有点板,好像是带着面具,我就是猜测啊,别误会啊……” “没误会啊。”凌月从药箱里拿出药开始配,“眼力不错啊,还能看出我是带着面具的。” 牛二闻言眼睛闪烁不已:“那,你是女的吗?” “是啊,你有什么想法?” 牛二有点激动,热情地攀谈起来。 “你真的是女的!哈哈,我就说我绝对没看错的!一般的可是很少见女大夫!那你带着面具一定长得很好,是怕惹麻烦吧?” “是啊,我是江南的大美人,要不带着面具都不敢出门!” “是吗?”牛二眼睛更是不知道放哪了,“那你能摘下面具给我看看吗?” “为啥要给你看啊?” “你救我了,还用这么好的药,还雇丫头伺候我,那个我怎么也得看看小恩人的真实面目啊,以后也好感谢!” 说着牛二的手就抬起来,试探着摸凌月的脸。 这就是烂人吗? 这伤还没好就开始动手了,这要是伤好了会怎样? 凌月不着痕迹地在他手腕处碰了一下,牛二感觉整个胳膊都是一麻,不禁愣住。 凌月如常地给他解开纱布,开始换药,继续聊着。 “我是救了你,可药材可不是我出的。还有,你说的雇佣丫头伺候你,我可不知道这件事,那个丫头在哪?” 麻木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可胳膊却一时抬不起来,而凌月的语气也没什么变化,这叫牛二好生纳闷,也就继续说笑下去。 “小恩人救了我的命就值得我牛二当牛做马了。至于那个药材,嘿嘿,一定是那人看在小恩人的面子上出的。丫头嘛,自然也是了,反正都是因为小恩人,我牛二得好好生感谢!” 凌月麻利地上药包扎,嘴上道:“这个你可错了,我救你不假,可原因却不是为了当你的恩人。而那个出药材的人更不是看我的面子,而是看你的面子!” “啊,还有这样的事?” 牛二开始想自己认识的人,哪个会这么好心给他出药材啊,而且关键是还是这么贵的药材,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有钱人。 不过也就是想了想就美滋滋自我感觉良好了,原来我牛二人缘也是可以的! “那是啊,我牛二在这江南城也算是个人物啊。小恩人,你知道我牛二都干过什么吗?” “知道啊,反正干的都不是好事。” 牛二一噎,有些不乐意:“怎么能那么说呢,都是那些人活该!” 说着得意洋洋地讲述起他的光辉战绩,可以说简直就是底层社会欺压、被欺压的血泪史。 还真是烂人啊! 也不知道其他的大夫救完人,再知道自己救的是个烂人会怎么想。 反正她是很不舒服的,听到这些,简直想直接掐死这人。 唉,原来她这么有正义感啊,还真是头一次发现。 幸好,还有个毕诗轩在那等着要牛二的命。 她这算不算自我安慰? 凌月不再插话,任由他说,独自想着心事,手上却不停,很快就换完了药,缠上了新的纱布,将换下来的纱布扔进了一个盆子里。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个女孩。 凌月抬头看去。 牛二没听到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只听外面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少爷,你在跟谁说话啊?”说着是放东西的声音。 牛二也收住了讲述端着架子高声道:“小红回来了,是大夫来了!还不快进来拜见!” 接着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 一身粗布衣裙,头发有些稀疏,缩着头,面色发黄,容貌整齐,却又很普通。 丫头很是局促地站在门口,看到凌月迅速地福身施礼。 “见过大夫。” 语气怯怯的,和刚才问牛二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哦。”凌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是谁雇佣你来伺候这位少爷的?” “是毕诗轩公子。”回答的老老实实。 原来是毕诗轩啊。 这人为了报仇还真是下了大本钱了,凌月很是感慨地摇了摇头。 “知道了,你把这个拿去烧了,再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手。” 感慨归感慨,既然是毕诗轩特意雇佣来伺候牛二的,她还是不客气地指使起来。 “是。”上前弯腰将地上的盆端起。 在她弯腰的时候,后颈露出一小片雪白,正好被凌月看到,心想皮肤还真是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凌月瞪她转身往外走的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对方身体微颤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叫小红。” 是个烂大街的名字。 凌月嗯了声叫她去了。 小红很快端来盆温水给凌月洗手,凌月把给牛二带来的药拿出来,告诉她怎么样熬,分几次给牛二服用,叮嘱的极为仔细。 牛二在边上,一脸享受地听着,两只小眼睛却滴溜溜看着凌月和小红的后背,露出难耐的神情。 可看看自己的伤,懊恼地想,要不是受了伤,这女大夫,小红还不都是他的! 都是那个该死的毕诗轩,妈的,等老子好了的,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好久没和女人睡觉了,本来就叫牛二饥饿难耐,如今看到两个女孩站在面前,认真说着怎样给他熬药,给他调理身体,那温柔细语的关切叫他腹中窜上了股火热,可偏偏又不能满足,真是恨死了毕诗轩! 凌月交代完小红熬药的事,就背起药箱要走。 牛二连忙开口:“小恩人,你吃了饭再走啊!小红,你个死丫头,不知道给大夫做饭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过几天我再来。”凌月没做停留地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还能听见牛二在挽留呢,这要是全好了,还不得追出来! 凌月撇撇嘴,快步走了。 等她走没影了,却没看到那个恭敬送她的小红长出了口气,并拍拍胸脯,像是躲过一劫似得。 离开牛二这里,凌月来到毕诗轩住的地方。 毕诗轩知道这日凌月会来给牛二换药,早就备好了饭菜等着了。 “哟,这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凌月看着精致的小菜玩笑地道。 毕诗轩过来接过她的药箱放在边上,还亲自拉了椅子叫她坐。 “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谁准备的,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毕诗轩说着,去对面坐了。 这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特绅士,这种体贴的照顾叫她有种在现代和男友吃饭的感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月将面具一摘,放在边上,坐下抄起筷子夹了口菜尝了,眼睛一亮:“嗯,好吃!” 她没看到,在摘掉面具的时候,毕诗轩阴郁的眉眼舒展开了,眼神也变得柔和而专注。 “这是江南城新开的一家饭庄的几样特色菜,我吃着不错,想起你上次说的你最喜欢吃了,所以特意买来给你吃的。” 凌月有些奇怪:“那你怎么不直接请我去那个饭庄吃啊?” “那个饭庄没有雅间,吵吵嚷嚷,说话也不自在,不如买回来吃。”说到这毕诗轩顿了下道,“这些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菜,那个饭庄规格也不高,我只是吃着好吃……” 凌月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说自己没钱了啊。” 凌月这一笑晃的毕诗轩有点失神,他忙垂下眼。 “也算是吧,我的钱全花在牛二身上了。” 说到这叹了口气,一脸的自嘲。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给一个仇人花这么多的钱,可偏偏就这么做了,即使觉得自己是白痴,还是拿出了所有的家底! 凌月见他刚露出点阳光,就有变得阴暗了,知道劝说无效,便有点埋怨道:“在美食面前能不能不提那个倒胃口的人啊!” 毕诗轩也意识到了,暗暗后悔,和凌月吃饭的机会不对,何况这还是第一次,怎么能叫那个烂人搅了心情! “是我不对,抱歉!”他忙道,然后就讲起了新开的饭庄来。 什么每日多少客人,都买什么饭菜,什么酒之类的。 凌月兴致勃勃地听着,不时问几句。 毕诗轩见凌月这么喜欢听,讲的也越发地详细了。 “……真好,我就想开这样一个店,做梦都想!”凌月吃饱喝足,坐在那,拎着一根筷子敲打着碗,闲闲地说着,“不过却不是在城镇的闹市,而是去荒漠,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龙门客栈!” 说到这就想起了那个金镶玉,她是真的喜欢死了那个人物,很想自己做一回那个老板娘! 毕诗轩愣怔了一下,没想到凌月还有这样的梦想,名字都起好了,可见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很早就想了。 只是这个龙门客栈,怎么听上去带着浓浓的江湖气啊。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劝导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劝导 “这个名字不好吗,听上去多带劲啊!” 浓浓的武侠风,和她将来要做的侠女很相配的。 毕诗轩笑了,点点头:“好听,这个名字好。” 一听就是敷衍,凌月白了他一眼。 在毕诗轩的眼里,这一眼就是娇嗔,只觉得脸一热,忙低下了头。 凌月只顾吃菜了,也没注意:“你有什么打算?就这么混着?” 她也只是随口说着,并不是真的想知道。 可毕诗轩却很认真地道:“我想在城外置办些田地,安定下来。”说着看向凌月。 “你这是想过田园生活?你不是学武的吗?” “我是学武的,可这些年一直因为……” 说到这毕诗轩有些苦笑,说来说去还是要提到牛二,好像这辈子就离不开这个人了。 他轻舒出口气,接着说下去。 “……这个心结始终没有打开,我师父说,如果我念想不通达,是没法更进一步,我不想这样,所以打算安定些日子。之前我做生意赚了些钱,如今还剩下一些,买点田维持生计,也好塌下心习武。” “这也不错。” “你呢,有什么打算?”毕诗轩问道。 “我?”凌月笑了,“这不是明摆着吗?我是大夫,就是给人治病呗!” “我知道你是大夫,我是说你不想开个药铺医馆什么的吗?这个营生不错,还能行善积德,你医术高明,完全可以的。” 凌月听到毕诗轩夸她医术高明,呛咳起来,指指他:“你还真是能开玩笑!我医术高明,哈哈!” 毕诗轩看着凌月笑得不行,也跟着微笑道:“牛二的伤可不是什么大夫都能治得了的。” 既然避不开这个人,那就坦然面对吧。 “那个啊,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下次再遇上就不一定了。”凌月赶紧摆手,“你可别不信,我这水平忽高忽低的,没个准。这次能把死人医活,下次保不准就把人医死了呢!再说了,这边有个药门,城里的药铺医馆也是药门开的,哪有我的份啊!” “这倒也是。”毕诗轩想了想道,“不过我和药门的人有些交情,你如果想开的话,我能跟你说一下。” 凌月当然拒绝,她师父就是药王,真想开的话还用得着毕诗轩说吗。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的志向不在这。” “不会还是你的龙门客栈吧?”毕诗轩打趣地道。 凌月托着下巴,吃着菜,看着毕诗轩:“那只是志向之一……” “那之二呢?” “之二吗……”凌月顿了下道,“其实我也想置办些田地。” 毕诗轩这个人从认识到现在看起来还真不错。 虽然她认为的不错就是简单的顺眼,投缘。 直觉告诉他,这人的品行也不错。 虽然在牛二的身上执着了一些,可着也很符合她的有怨报怨有德报德的处世标准。 所以她就想着将毕诗轩培养成第二个云二。 毕诗轩虽然是个武人,但会经营之道,如果不是执意报仇,志在习武,可能现在早就成了大富翁了。 牛二之所以能救活,她运气好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药材好,而这些都是需要高价才能买到,毕诗轩年纪轻轻,一边习武一边赚钱,这单靠努力勤奋可是办不到的。 这要是给自己赚钱,那她可就发了! “你也想买田?” “是啊,我不但想买田,还想多买一些,可是没人照看啊。” 毕诗轩有些明白了。 “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照看。” “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帮了我顺了这口恶气,让我从此不再生活仇恨里,就当是我的感谢吧。” 凌月笑笑。 “你先别忙着答应,看看这个再说。”从怀里,其实是从空间取出几页纸给他。 毕诗轩不明所以,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书写着:田园计划书? “这是?”毕诗轩疑惑地抬头看来。 “你接着往下看。” 毕诗轩就往下看去,不过是大致浏览了一下,虽然没有完全看懂,但还是明白凌月为什么让他看完这个再决定了。 “这个,有点太多了吧?” 动则上千亩,甚至上万亩,根本不现实啊。 “我知道有点多,也没想到一下子完成,慢慢来啊,先来个百十来亩,以后再说!” 毕诗轩扶额,百十来亩也很多好不好! “这么多地不是很好买啊。” “我不差钱。” 言下之意,她差的就是人。 “你不说你是义诊吗?” “是啊,我家里有钱啊,我是富二代!”凌月理直气壮地道。 “富二代?”毕诗轩立刻从字的表面上明白什么意思了,有点想笑,“我知道了。那你想卖多少?” 凌月见毕诗轩主动问起,再次充分发挥自己的忽悠本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要种咱就种出规模来,种出精品来!” 一番华丽的话说下来,最后总结道。 可惜,毕诗轩不是云二,并没有上当,反而是有些忧心地道:“几百亩还是太多了,如果是几十亩还好一些,但几百亩……”摇了摇头。 “我也没说马上就几百亩啊,咱们慢慢来吗!” 毕诗轩心里好笑,刚才就是几百亩打基础,现在几百亩也得慢慢来啊。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也不要置办田地了,你的钱留着习武用,我出钱买田,你来管理,我给你工钱,你给我粮食,先说好了,我要的是直接能吃的米。怎么样?” 不管空间里有多少金银,还是不如粮食来得踏实啊。 实在是小时候饿出阴影了。 “可几百亩……” “我没说吗,慢慢来,也不是说非得几百亩,多少按照你的来。” 毕诗轩感觉有点奇怪,听起来凌月要的就是米,这个直接去店里买不省事吗? 这点凌月当然想到了,可有一样啊,她有地方存,想要更多的米,如果在市面上买的话,有可能就会影响市场,抬高米价,那不是坑人吗? 把这个说了,凌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我这也是害怕,万一遇上天灾,手有余粮,心里不慌啊!” “倒是这么个理。” “那你答应了?”凌月眼睛发光。 毕诗轩心一跳,感觉凌月还有话没说,但还是点点头。 “好,不能超过百亩……” “那就一百亩吧,取个整数,咱们也好算。” 毕诗轩愣了下,无奈地笑笑,点头答应了。 凌月欢呼一声,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凌月给了毕诗轩五百两银票。 “还真是很有钱啊。”毕诗轩感慨了一番,然后又道,“你给了我这么多钱,就不怕我谋财跑了?” “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骄傲。”凌月嘻嘻一笑。 毕诗轩微怔,跟着笑了起来。 不错,我骄傲! 凌月笑容更大,不过她是因为想起了这个台词的小品。 可惜,在这里没人分享! 吃完了饭,凌月告辞,毕诗轩往外送她,有些欲言又止。 凌月以为他问的是牛二的事,便主动说起来。 “他的伤目前好多了,全好的话还需要一个多月吧。” 既然凌月想差了,毕诗轩也不好再提,便就着牛二说了下去。 “我想要凌迟,他能不能挺得住?” 凌月身形一僵,看向毕诗轩,此时的毕诗轩在没有刚才的阳光,而是又回到了那日在雨中用剑指着她的样子。 阴郁而仇恨。 见凌月看着他,迟迟没有回应,毕诗轩将视线微微偏开。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觉得对不起我的父母,也对不起我的妹妹,更对不起那些被伤害的人……” “其实你是过不起你心里的坎。”凌月直言不讳地道。 毕诗轩忽而冷笑,低低地道:“为什么害人的心里没坎,反而是被伤害的想要讨回来心里就有坎了?难道以牙还牙就错了吗?” 凌月点点头:“是啊,好人就是这么贱骨头,为了良心,为了善良,为了什么什么,就是有坎的。” 毕诗轩愣住,这是在认可他的话吗? “你……” “我其实赞同你的想法的,可心里还是不得劲。可能就是你说的,妇人之仁吧。” 人是她救的,就算牛二再烂,毕诗轩再要报仇,那直接把人杀了也就可以了,凌迟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要知道折磨人,被折磨的痛苦,折磨的那个也不好受,除非你是个变态。显然毕诗轩不是,要真为此心理扭曲,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妇人之仁,听起来是软弱的意思,可只要有分寸,也没什么不好,有点仁心总比没有强。”凌月轻声劝道。 “我这么说不是叫你放弃报仇,事实上你已经杀了他一次,而他也尝到了苦头,现在又被我练手,你还想出气的话,到时候用言语羞辱他一番,再杀了他,不是也可以吗?” “我不是为他说话,也不是可怜他,就是觉得,到时候他吱哇乱叫,你心里就好受?难道你就愿意折磨人?” “折磨动物都很残忍,别说他还是个人了。到时候,即使你不疯,心里也会有阴影,这对你以后念头通达不好。” 最后凌月拍拍他的肩膀,轻快地说道。 “成为高手高手高高手,才是咱的目标,可不能叫一个烂人耽误了!” 毕诗轩怔怔地看着凌月,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只觉的驱散了多年因为仇恨的阴冷,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受用。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美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美人 凌月从毕诗轩这里离开,去云二那里看小书的进展情况。 上次交待的以她身世改编的小书已经写出一半了,虽然还没看内容,可这速度就值得称赞的。 等翻看了一下,还别说,写得真不错! 看着凌月惊讶满意的目光,云二有点得意。 “怎么样,还可以吧?” “厉害啊,这么短时间就写了这么多,还保证了质量,你是怎么做到的?”凌月很是好奇。 云二很是得意。 原来他把故事分成了若干部分,每一部分找一个人负责,这样十几个同时开写,也就可以了。 “你看的这些是六个人写的,不出三天,剩下的内容就全出来了,这个月底,这本书就能上市!”云二说着话的时候很有魄力的样子。 “这样也行?”凌月还真没想过,“可是风格不像是几个人写的啊。” 云二轻咳了几声:“这个你就别管了。” 正说着,小厮来报,说清风公子来了。 清风公子?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很怪? 凌月看向云二。 云二说了声:“问他有什么事,要是要工钱的话,先给他一半,其他的不要答应!”说着不耐烦地摆摆手。 “怎么了?”凌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云二这样子。 “没事。你要看着满意,我先把这部分印出来,叫人先说着?” 凌月看出来了,云二不愿说,也就没勉强,点头:“行!就按照这样写就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凌月见云二心不在焉,也就起身告辞了。 每次云二都会亲自送她出门,可这次没有,这也叫凌月觉得云二是真的有事。 出了大门,骑上马,顺着大路往西走,还要经过一段云二租的宅子的围墙,凌月没出多远,就听到院墙里传来云二的骂声。 “……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就报官!” 凌月愣了下,报官,这么严重吗?难道是小书出了问题。 接着又传来云二气恼骂声。 “打出去!我可不欠你的!” 凌月想了想,返了回来,却躲在了宅子前的一棵大树后,看着院门。 很快,院门敞开,一个人被推了出来,又扔出了一些散碎的银子,然后大门咣当关上。 被推出的人趴在地上,先是剧烈地咳嗽了一会,才起来将散碎的银子捡起来,看了会大门,低头弯腰走开。 只是没几步就站下咳嗽一会,最后好像咳嗽的止不住了,扶着路边的树,滑坐下去。 凌月听着对方咳得厉害,想了想牵马走了过去。 在他后面,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并用了内力,刺激了一下对方的穴道。 对方吓了一跳,只是咳得厉害没法转过身,被凌月拍了几下后,咳嗽也渐渐止住。 “你还好吗?”凌月收回了手。 那人这才转过身,有些惊愣地看着凌月。 当看到对方的样子,凌月也有些惊愣,原来是个美人。 确切地说是个帅哥。 对方年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眉目俊秀,两颊带着红晕,虽然是不健康的红色,可衬着俊秀的五官,还是显得很美艳。 “还好,你是?”对方对上凌月呆板的面具脸,灵动无比的双眼,有点茫然不解。 “你病得很重啊。”凌月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快点去看大夫吧。” 她刚才用内力刺激他的穴位,也只是暂时缓解了他的咳嗽,并不能治本。 说完站起打算转身离开,想着要不要回去问问云二怎么回事呢? “等等!” 对方反应过来,起身拦在了她身前,急切地道。 “你是大夫?” “确切地说,现在还不是,只是个学徒。”凌月认真地道。 被凌月拍了几下就不咳嗽了,除了大夫还能有谁做到,学徒,怎么可能! 可对方却扑通跪下。 “求你救救我的妹妹!”说着就磕头。 凌月略一错愕,忙闪身避开。 “有事好好说话,磕什么头啊!你妹妹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对方听出凌月态度的松动,赶忙说了起来。 他叫清风,他妹妹叫清竹,身上长了好多脓包,请了几个大夫都没看好,为了给妹妹治病,他接了云二写小书的活,这才有了今日一幕。 可凌月还是没听明白,云二也不是大夫,听云二的意思,还有刚才扔出的钱,也不像欠他工钱的人,为什么云二说不要来纠缠呢? 可这些都是听墙根的,也不好说出来,既然有了病人,那就看看吧。 就这样,凌月跟着清风去了。 到了清风住的地方,凌月有点发愣,江南城还有这样的地方吗?这是人住的? 面前的房子其实连棚子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几根木杆撑起几块布片的帐篷。 这样的帐篷大概有好几百个,拥挤杂乱地歪歪扭扭排了两溜,中间是一条过道,垃圾积水,简直没有个下脚地方。 而帐篷里的人,都是些孩子老人,或者是病人,穿得破破烂烂,或躺或卧在那。 天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贫民窟! 凌月十分吃惊。 相比之下清风穿的还算好的。 两边的人对清风不但熟悉,还带着几分敬意。 “清风先生回来了。” 纷纷开口打招呼。 清风回应着。 “你母亲去做工了?” “小三子,你不拉肚了?” “这是我给我妹子请的大夫……” 凌月心里纳闷的很,这清风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很快就到了清风所住的帐篷。 比其他的好一些,至少地势高一点,帐篷弄得很严实,外面堆放的杂物也很整齐。 清风将帘子撩开,弯腰走了进去,说道:“清竹,我把大夫请来了。” 凌月跟着进来,里面视线有些暗,适应了一下才看清。 前面床的东西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哥,你又去请大夫了,不是说不请了吗?” 一个软软弱弱的声音响起,随即被子里的人转过头来。 凌月又是一愣。 虽然这人面色苍白,但面容很整洁,五官更是清丽的叫人心动! 又是一个美人!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住着这样的美人? 这不太科学啊。 凌月看了眼说话的清风,疑惑的很。 “清竹,大夫都请来了,还是叫大夫看看吧。”清风的语气有点像哄小孩。 清竹看了眼凌月,凌月对她一笑,虽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笑,但眼睛还是能表达出来的。 “你不用顾忌,我是女的。” 清竹惊讶了一下:“你是女大夫?” “现在还是个学徒,只是身上张东西这项我觉得还能胜任,就过来看看。” 大概是听到凌月是女的,清竹很痛快地答应了。 帐篷里面实在是太黑暗,凌月不得不点上灯查看病情。 这一看不要紧,简直下了一大跳! 对方的下身从肚脐的位置到膝盖长满了黑色的脓包,杏子大小,密密麻麻,看上去只觉得头皮发炸。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严重的,皮肤病! 闻着脓包散发出来的臭味,凌月紧了紧眉,这个能不能治,她还真没把握。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得?大概有多久了?” “快不到半年。”清竹语气平平,像是再说着别人的事,“开始是一个,后来慢慢就多了。” “痒吗?” “开始痒,抓破了几回,抹了些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痒了,可是却越来越多了。” “这样啊……”凌月沉思起来。 “这位小大夫?” “嗯?” “我,我以前是烟花楼的姑娘。” “嗯?啊!” 凌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以前是……” “我是前年的花魁。” 清竹又补充了一句,还说了她当时的艺名。 前年凌月还没来江南,并没听过这个人。 “我接了一年多的客,后来就长了这样的东西。” “你这个不是花柳病。” 清竹怔了下,看着凌月还在举着灯盯着看,神情有些奇怪。 “你是哪个医馆的学徒?” “哪个也不算,我是外面来的。”凌月看完了给她盖上被子,把灯放下,仔细询问起来。 平时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都碰过什么,和哪些人接触过,哪个有什么特点。 清竹都一一回答。 问完了,凌月坐在那开始沉思,帐篷里顿时安静下来。 直到出去等候的清风觉得时间有点久,轻咳了一声。 “哪个,我可以进来了吗?” “……啊,进来吧。”凌月也回过神来,打开药箱,取出纸笔,开始开方。 “我先说一下,我是个学徒,还算不上大夫,我不能保证治好,也不能保证治坏,只能说试试,你们如果害怕,可以不用。” 凌月说完收起了笔墨,继续交待着。 “这个方子是吃的,我这里配了些外用药,可以抹在身上。用还是不用,你们商量,商量好了叫我,我去外面等。”说着也不停对方回应就提起药箱出了帐篷。 里面那么昏暗,出来被阳光一照,还有些不适应。 用手臂遮挡了一下,凌月四处打量起来。 这里是城郭,面积很大,都是荒地。 其实城郭也很繁华热闹的,只是这里却如同被遗弃一样。 不亲眼看到还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凌月看着那些往这边看的,帐篷里的孩子老人,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没等多久清风就出来了。 “大夫,我们相信你。” 凌月看看他,却说了句清风意料不到的话。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吧。”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见小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见小红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 清风听了错愕住。 “我是新手,万一治不好你讹上我怎么办?”凌月认真地道,“所以你想要我给你妹妹治病,必须立字据。” 清风见凌月不像开玩笑,有些迟疑,只是这时咳嗽起来。 从凌月拍过他后背到现在一直没有咳嗽,好在没有那么剧烈,很快就好了。 不过这也叫他做出了决定。 “好,立字据!” 凌月只是拍了他几下,咳嗽就止住了,即使是学徒医术也是不错的。 何况,学徒也许是凌月自谦呢。 为了治好妹妹,他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 凌月也没矫情,从药箱翻出纸笔迅速写了一个。 清风一看凌月写的那么熟练,心里忍不住想,不会是经常写这个吧…… “大夫,我相信你。”清风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一脸信任地道。 凌月却无动于衷:“你就是再相信我,我也是新手。” 治好治坏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水平的问题。 凌月说着收起了字据,进了帐篷。 清风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夫,可想到自己的咳嗽又有了信心。 凌月进来开始给清竹清理脓包,涂药。 清理过程是很痛的,为了防止清竹不老实,凌月封住了她的穴,包括哑穴。 她不喜欢在自己医治的时候,病人喊叫,那实在影响她的发挥,也影响她的专注。 一切在安静中进行着。 清竹疼得满脸都是汗水,却发不出声,动不了,又晕不过去,简直痛苦的不行。 好半天凌月终于清理完了,用药擦死了许多遍,最后才涂了一层。 所有的药都是她自己配置的,以往效果是不错的,但愿这次也不会例外。 弄完了,凌月给她盖上被子,洗了手,又给清竹擦干净脸,喂了颗止疼药丸,等她睡着解开她的穴道,这才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我妹妹怎样了?”等的焦急的清风急忙问。 “我给她吃了止疼药,可能要到晚上才能醒,到时候要是疼得厉害再给她吃一丸。”凌月将药给他,“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完全不疼,叫她忍着点。出诊钱就算了,我是义诊,你就给个药钱吧。”说了个数目。 清风确定了妹妹没事才给了凌月药钱。 凌月认出来,这正是云二的护院扔出来的散碎银子,看了眼清风,本想问问,可又觉得唐突,便点点头,说了句过两天我再来,转身走了。 从这片帐篷区走出来,凌月长出口气,回头看看,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上了马,正打算回去,却无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走进了那片帐篷区。 是小红,伺候牛二的那个丫头。 难道那个丫头是这里的人吗? 想了想也就丢开了。 几天后凌月来给清竹复诊,清风感激不已,原来清竹好多了。 所谓的好多了,就是那些脓包颜色变淡了,看上去不再那么吓人。 凌月看完后,和上次一样清理,涂上了新的药。 当然清竹也再次封上穴道,最后喂了止疼药,叫清竹睡去。 “再看看吧,可能月底效果会明显一些。口服的还是按照上次的药方来吧。”凌月出来交待清风。 有了效果,清风对凌月信任多了,连连应着,并亲自送凌月离开。 “你还是回去吧,你妹妹一个人在帐篷里也不安全。” 清风却说无妨,附近住的都是自己人。 凌月也就没再说什么,叫他送出了帐篷区,并和他说起话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叫下洼子,住的都是贫苦人。”清风说着叹了口气。 凌月很想说你们看起来可不像贫苦人。 清风穿的并不好,但很整洁,而容貌更没有半点贫苦的影子。 “那这些人以什么为生?” “干什么都有,都是给人打短工,出苦力。” “那你呢?” 清风面色一僵,但随即又自然了。 “我是给人代笔写些小书的。” 凌月就是编小书的,听到这里有些好奇。 “你写的什么小书,方便说吗?” 清风见凌月对这个感兴趣,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只负责写一部分,并非是全部,也不知道书的名字。”说着就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写的内容。 凌月确定了,这个人是云二找来写小书的人之一。 写的内容还是当下自己根据自己身世改变的。 可为什么云二会说不要来纠缠呢,纠缠从何说起,写的不好?要求太高? 这个和纠缠好像扯不上吧? 凌月旁敲侧击了一番,可还是没得到答案。 又过了几日,凌月再次来复诊,清竹身上的脓包颜色变的更浅了,甚至都有结茧的样子。 这叫凌月很意外,妙手回春,现代医疗也没这么快吧! 毕竟还不到一个月,而且她还是个新手。 难道说自己真的有神医的天分? 她自己都不信。 她不信,不代表病人不信,清竹感激的不行,拉着凌月的手喜极而泣。 “小树大夫,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激动的也只会反复说这几句话。 凌月理解她的心情,一个女孩子,在那个地方长了一片那玩意,任谁都会绝望的,如今有了好转的迹象,激动是正常的。 “要说谢也该是我,我还是个学徒,现在是练手,你这病可提高了我不小的水平!”凌月半开玩笑地道。 清竹被逗笑了:“小树大夫,你医术了得,这嘴也不简单!” 知道凌月是女的,她也毫无顾忌地打趣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好了,精神这么足!好了,接下来该上药了,还和上次那样,我封你的穴道。” “等等。”清竹拦住了她。 “怎么了?” “我有些话想和小树大夫说。”清竹苦笑,“待会我睡觉了又没机会说了。” “什么事,你说吧。” “是我哥的事,能不能给我哥哥看看?” “你说的是他的咳嗽吧?”凌月点点头,“只要他愿意,当然可以。也不瞒你,我回去除了给你配药,也针对他的病症试着配了些药,只是还没定下来。他的病和你不一样。皮肤方面好歹还算是我的擅长,可其他的就不敢保证了。” 清竹却微微低头,等凌月说完才轻声道:“我说的不是哥哥的咳嗽。” 啊,不是? “那你哥哥还有什么病?” “他……”清竹有点欲言又止。 凌月眨眨眼睛,等着下文。 “小树大夫,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不再来给我治病?” “当然不会,我这人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那,就算是我哥哥身份……” 凌月打断她道:“我虽然现在还是个学徒,可学的就是给人看病,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其他。” 清竹依然没有松气,只是有最低的声音说道:“我哥哥原来是醉风楼的人。” 醉风楼,凌月顿时愣住。 自古以来,烟花柳巷说的都是风尘女子工作的地方,而这个醉风楼却是风尘男子工作的地方。 说白了,也就是相公馆。 因为有了上次说要找个气质像王爷的人说小书,云二就误会凌月有龙阳喜好,凌月才对江南城的相公馆有了了解。 相公馆很多,都是暗里的,其中醉风楼是最有名的,这个有名还是明着的。 她也曾好奇地去了一次,只是那里要价太高,还没见到人就是进个门就得好几两银子,她心疼银子只在门外看了看。 可惜太忙,也没见到传说中的攻与受,更是因为忙,也就放下了。 她实在没想到,随便遇上个病人一个是相公馆的,一个是青楼的。 而且两人还是兄妹。 这个,还真是…… 猿粪! 醉风楼很有名,清竹觉得凌月是行走的大夫,自然会知道。 凌月懂了清竹的意思,点点头,见清竹紧张地看着自己道。 “还是那句话,我是大夫,眼里只有病人,其他的都和我无关。” 清竹长出口气,再次感谢凌月,请求一会就给清风看看。 凌月答应了。 和上次一样,给清竹处理完了,凌月出来跟清风一说。 清风有些尴尬。 “这个就不用了,我也没什么病,就是咳嗽,小树大夫要是愿意的话,能给些治疗咳嗽病的药就好。” 凌月想了想道:“我虽然是个女子,可大夫不分男女,病人也不分男女,还请你不要因为这个顾忌什么。至于你曾经做过什么,那个和我无关。还是那句话,我是个新手,我无法保证什么,但我会尽力,你要是愿意让我治,只要立字据就行。” 清风一愣,没想到凌月会这么说,虽然最后听起来很是不近人情,可前面的话却叫他心里一暖。 “谢谢小树大夫……我想想。” 凌月嗯了声,正打算离开,便看到那个小红丫头走进了一个帐篷里,随口问道。 “那个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啊?” 清风看了看道:“是李大叔家,怎么了?” “没事,我刚才看到一个女孩进去了,那个女孩挺眼熟,好像是我以前一个病人。” “那应该是李大叔的干女儿。李大叔曾是镖师,后来受了伤没法护镖了,就流落到这里,几个月前救了一个女孩,就收养为干女儿。这个女孩身世可怜,父母双亡,也没兄弟姐妹,不过运气却不错,不但遇上了好心的李大叔,还遇上一个好心的公子,给她找了份事做,一个月还能赚一些。” “是这样啊。这个女孩叫什么?” “她叫小红。” 那个好心的公子大概就是毕诗轩吧。 还真是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可真是这么巧吗? 她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情想这个了。 从清风这里离开去了暗卫司,拿到了纳兰给她写的信。 信上的内容很多,可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纳兰要娶侧妃了! 而侧妃的人选则是林飞舞。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伤 又下雨。 这次的雨比起上次小多了,绵绵不止,密密而织,整个江南看上去烟雨迷离,别有一番美丽。 在这样如画的风景中,凌月牵着马往温泉谷慢慢地走。 她希望在这段路上能调整好心情,不会因为纳兰娶林飞舞去难过。 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就算现代,也少不了小三小四的,自己不能要求太高。 可是当初明明说过的,他也答应了,怎么会出尔反尔? 不,不对,他当初什么也没答应。 想到这站下,凌月抬头望向空中,雨丝落在脸上凉凉的,她觉得眼睛有些发胀。 这是动情了吗? 凌月有些自嘲地想。 一直以来她都挺看不起那些失恋的、男友背叛痛不欲生的、喜欢人家不喜欢你的女人难过、绝望、心情不好、酗酒解愁、暴饮暴食。 同时也是不理解,真的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她也交过男友的,虽然没有发展到谈婚论嫁,可也到了亲密的地步,只是分了也就分了,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影响心情。 妈妈说你就是没心,爸爸说你这是没肺。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其实是有心的也是有肺的,只是未曾动心动肺而已。 她擦擦眼睛,很想不承认自己哭了,只是雨水,可眼泪却是真的。 这样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这一段路,她整整走了一夜,到了天亮,还没有走到温泉谷。 整个人都湿透了,却浑然不觉,就是走了一夜也是浑然不觉。 雨还是下着。 现在正处于梅雨季节,雨水很勤,可能要持续几天…… 无论有多充分的理由和解释,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纳兰要娶侧妃的事,也改变不了侧妃是林蛇精的事…… 春雨贵如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春雨,雨中的江南真美,就是缺少了些人烟……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以纳兰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而林蛇精家世身份过往都摆在那呢,很般配的,真的很般配…… 这里要是开辟一片田地应该不错,种上一片树,盖上一座竹楼,舞剑看书,嗯,开个客栈也不错…… 虽然你们定过亲,可现在解除了,纳兰也只是你的前未婚夫,你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人家找别的女人? 嗯,虽然你们曾经恋爱过,那应该算是恋爱吧? 可彼此也没做出多少承诺,也没定下来如何如何,全是你自己想当然的,又怪的了谁呢? 可是…… 凌月胡思乱想的厉害,思维也跳跃的厉害,然后再也走不下去了。 前面就是温泉谷的界碑,她靠着界碑坐在泥泞的地上,抱膝发呆。 她想了很多,从和纳兰相识到上一次分开。 他们经历过生死,彼此照顾,相互信任。 纳兰将她带到这个时代最高的层次,告诉她最高层次的游戏规则。 她毫无顾忌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也毫不遮拦地展现出自己的性情。 她相信他,甚至相信到暴露自己的秘密,尽管那时形势所迫。 即使直到现在,知道纳兰要娶林飞舞,她也依然相信纳兰不会害她。 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你都要相信我。 她想起纳兰离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 她相信,如果需要,她依然还会将后背交给纳兰,但是她的感情却无法容下第三个人,就算是名分也无法容忍,特别是那个人还是林蛇精! 林蛇精救了纳兰的母亲无论真假,这都是事实。 纳兰不愿意,但是种种形势所迫,还是让了步,接受了。 只有名分,可是名分就是名正言顺,现代还得需要领个证,何况将名分看的这么重要的古代。 现在她和纳兰可是一个名分都没有,一个未婚妻都没了,她要是再揪住纳兰不放她就是小三,而她最痛恨的就是小三! 不,她不会做小三,无论怎样她都不做这个小三! 想到这,凌月起身,跃上马,打马往江南城奔来。 来到暗卫司的第七处,开始给纳兰写回信。 亲爱的小公鸡,我知道了,恭喜你,我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写到这写不下去了,撕掉重写。 纳兰,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惊讶,为什么是林蛇精呢,换个人也好啊,知不知道这相当在我心口撒了把盐啊…… 又写不下去了。 撕掉再来。 小公鸡啊,你什么时候娶亲,不知道我能不能赶上…… 还是不行,撕掉再来。 纳兰,可以不娶吗,我曾经说过,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这个也不好,撕掉…… 这封信足足写了一天,地上的纸团扔得来越多。 又写了一夜,总算是将信写出来了。 内容只有半页。 写完凌月并没有看,直接装进信封交给送信的人就离开了。 负责送信的人是纳兰的亲信,在凌月离开后将凌月丢下的纸团收拾起来,一同送往京都暗卫司的纳兰,并写信告知了这一切。 凌月并不知道,第七处除了负责她和纳兰来往信件之外,还负责凌月安全的事。 在这个亲信看来,凌月的状态很反常,应该告诉纳兰。 凌月写完信就回了温泉谷。 “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子墨正在路口撑着伞等着,当看到凌月吓了一大跳。 凌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样子有多狼狈,全身湿漉漉的不说,头发乱了,还沾满了泥点子。双眼布满血丝,去掉面具的脸,更是憔悴苍白。 “我没事。” 凌月对子墨勉强一笑,从马上翻下来,竟然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子墨赶紧跑过来将她扶起来:“小师妹!” 凌月却再也忍不住,抓着子墨的肩膀,看着他道:“大师兄,纳兰他要娶林蛇精当侧妃了……” 说着痛哭了起来。 从接到纳兰的信,得知纳兰纳兰要娶林飞舞,凌月两日水米未尽,两夜未曾合眼,走了一天一夜,又骑马去了又回,始终撑着的神经终于断了,哭也就蹭了最好的宣泄。 她真的不屑在这样的事哭,也不屑为一个男人去哭,可这时候却止不住! 原来这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子墨并不意外,因为药王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特意叫他出来迎凌月的。 前天他在这里等了,只是凌月没回来,现在看来凌月昨日就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抱起了还在哭着的凌月往回走。 而凌月就在子墨怀里哭着睡着了。 睡的并不踏实,她断断续续听着一些话。 “……小师妹,不知道这两日是怎么过的,看上去这么疲惫……” “心伤了,身自然也会伤……把她放进温泉里吧……” “小沙会不会死……小沙不要死,小明还要吃小沙做的菜……” 接着一阵低低的啜泣。 是小明啊,模糊的凌月很想真开眼睛告诉他不会,却睁不开眼睛,当感觉身体被温热包裹起来,只听一个低柔的声音道。 “小沙不会死,小沙只是累了,睡一会就好了……” 是大师兄啊……便沉沉地睡去了。 …… 京都,暗卫司。 “……真是欺人太甚!”接着传来一声哗啦的声音,桌子破碎了。 四分五裂的碎木后站着林木桥,一脸的气恨。 窗前的书案下,纳兰正一脸平静地看着手里拿着的文件,只是文件却一直是那一页。 “纳兰,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和林飞舞定亲了,你不是说不会的吗!” 纳兰却一言不发,始终坐在那,神情平静。 林木桥怔了怔,奔过来,蹲下身,抓着纳兰的肩膀,使劲地摇了一摇,纳兰目光动了,看上他。 当看到纳兰眼里的血丝,和翻涌的冷意,林木桥愣住,整个人也跟着冷静下来,张了张嘴道。 “……不能挽回了吗?” “不能。”纳兰说道,声音嘶哑的难受。 “你真的要娶林飞舞?”林木桥怔了下又道。 “真的。” “可是侧妃也是妃,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那,那……小丫头呢?她……” “我已经写信告诉她了,她明白的。” 林木桥转阿兰肩膀的手松了紧最终还是松开了,无力地坐下,整个人像失去了精神一样。 “怎么会这样……” 纳兰却迅速将文书看完,打开火折子烧掉,起身向外走去。 “我和林飞舞定亲不会改变,你不要想了。” 声音稳稳的,冷冷的,没有半点感情。 林木桥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坐在那,重复着那句,怎么会这样? 他并非是反对纳兰娶侧妃什么的,只是无法接受这个侧妃是林飞舞! 但在刚才看到纳兰的目光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纳兰也是不愿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 到底什么原因,叫一向强硬的纳兰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什么原因? 走出暗卫司的纳兰,望着前面没有一个行人的空旷街道,站下。 京都暗卫司的衙门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隐蔽,相反还正大光明地挂了牌子,门前的街道也宽敞无比。 只是暗卫凶名在外,不但行人远远避开,就是各部官员都不愿从这里走,生怕沾上麻烦。 在马路的对面种着一片北方常见的白杨树,大概有十几亩,这是前任暗卫司的长官种的。 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只有暗卫司这样衙门能做到。 前任暗卫司的长官最喜欢无事的时候来杨树林散步,很多决策都是在林中散步中定下的。 纳兰接任后,虽不常来,却很喜欢这片杨树林,一抬眼就能看到绿葱葱的一片,再阴郁的心也会明亮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寒山寺的丧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寒山寺的丧钟 纳兰摆摆手,叫下属避开一段距离,走进了杨树林,走走,停停,看看。 在杨树林的尽头是闹市街的拐角,常年摆着几个小吃摊子,夜里很晚才能散去,而暗卫司的工作又是经常通宵的,也就变成了这些小摊的主要客人。 “这馄饨怎么卖?”纳兰来到一个馄饨摊前站下问。 他不是第一次吃,却是第一次亲自买。 “五文钱一碗,馅大皮薄汤味美,公子你要来几碗?” 摊主是个看不出来多大年纪的老头,佝偻着身体,满面皱纹,双手粗大,一看就是经常干粗活的。 声音虽然粗哑,却带着恭敬小心。 “来,两碗吧。”纳兰顿了顿道。 “好咧,公子稍等。”老头麻利地下馄饨。 纳兰站在那,闲适地往街上四下看着。 没多久,馄饨出来,老头盛了两碗递过去。 纳兰一手接一碗,回身对跟来的亲信道。 “这个给你。” 亲信微怔,但很快过来接过去,恭敬地说了声谢谢公子。 纳兰这才端起自己这碗馄饨吃了起来,吃完又把汤喝了。 “大爷,你的馄饨真好吃。” 老头笑了:“公子爱吃就好。还要一碗吗?” “不用了。” 纳兰把碗还回去,转身离开。 亲信过来付了钱也走了。 纳兰在杨树林转了一圈,直接回了纳兰王府。 在他离开不久后,买馄饨的老头进了杨树林,在一棵杨树下蹲身解手,等回来时,手里多了张纸条,扫了眼,然后丢进了炭火里,收拾起摊子离开了。 寒山寺。 入夜,寺中无上法师的禅室中,闭关数月的无上法师终于出关了! “去把林国公叫来吧。” 无上法师坐在蒲团上,垂着眼,方正的脸无比肃穆,声音却透着深深的疲倦。 徒弟空觉有些担心,但还是合掌应道,转身去了。 禅门关上,无上法师听着外面阵阵的风声,静静等着林国公的到来。 未出家时他就和林国公认识了,曾受惠林国公多次,又曾有着过命的交情,不然这次也不会答应为林国公推算一个旁不相干人的命数。 推算一个人的命数不但耗费心血,还会耗费寿元,甚至一个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可这么多年来,林国公从未求过他,这是第一次开口,不管怎样凶险他都不能拒绝。 他已经年过百岁,虽然身为高僧,功力深厚,年岁也算不上太大,可这次推算却也叫他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这是他没想到的。 虽然推算人的命数会损耗心血和寿元,却还可填补,更不至于如此,只是在推算这个人的命数中,凶险重重,将他一身修为尽付其中! 他所推算的这个人是个女孩,刚一出生就引发了命案,可以说是煞命中的煞命! 而他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凌侯爷的长女,平侯府老太太的外孙女,后取名为凌月。 没有算便断定了这人是煞命,还是不该来到世间的煞命,可推算了这么久竟然发现,这人根本就没命! 没命,也就是没命数,没命数也就代表着这人是死人! 这叫他几次想要放弃,但最终都被那一丝莫名的好奇驱使着,坚持到了最后。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高僧,无欲无求,即使有好奇心也能把持的住,可偏偏却没有。 他还是推算出了结果。 他不后悔,即使为这个女孩的命数耗尽了心血,耗尽了寿元,再也无从填补,也不后悔。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命数! 就在他坐在那想着这次推算的过程,禅门忽然打开,从外面飘进来一张纸。 洁白的宣纸轻飘飘的,却又稳稳地直奔他这里来。 他感觉到这张纸带着特殊的杀气。 他看到这张纸上写满了字。 那一个个字就像一把刀子,想要立刻要了他的命! 可他却无法阻止,最后的生机他还要支撑着告诉林国公凌月的命数,所以他不能浪费。 就这样,那张纸落在了他身前的位置。 字数不多,却很清楚地叙述了一件事。 他不想看的,可当看到纸上写着,“凌月不是人是鬼”这句话时,便再也无法收回目光。 …… 无上法师会推算人的命数,林国公曾见过几次,不过据无上法师说,那算不上真正的推算。 不过是打眼看一下,听听对方的家世背景,成长经历,便大致推出这人将来会遇上什么,成就如何。 说起来,有些阅历见识的老人都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是无上法师说的更准确更详细。 这次是真正的推算。 由此判断的理由是时间太长了。 林国公第一次见到,无上法师推算一个人的命数用这么长时间,还全在闭关中。 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也越来越担心。 特别知道了外面有关凌月是鬼不是人的传言传的人人尽知,这其中还有儿子的参与,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无上法师不出关,他再着急也没有用。 这几日他日夜难安,直觉告诉他,无上法师也该出关了。 果然当日夜里无上法师的徒弟空觉就来了,无上法师出关了,请他过去。 林国公惊愣了一下,连日不安的心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安定,反而更不踏实。 “你师父可还好?”林国公一边匆匆跟着空觉赶过去,一边问。 “看上去很疲惫。” 林国公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走的更急更快。 终于到了无上法师的禅室门口,他深吸口气,伸手将禅门打开,大步走进。 “无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着禅门打开,外面的风吹进来,在屋里打了一个旋,吹起了无上法师的僧衣,也吹散了无上法师的身躯。 无上法师随着这阵风化作了一捧尘埃,散满了禅室,只留下了一个脑袋,落在了僧衣上。 “师父!” 空觉惊惧又悲痛绝望地大喊一声,扑了过去,跪在了无上法师的脑袋前。 林国公直接跪坐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林国公那颗脑袋。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 “无上……我对不起你……”林国公留下了浑浊的泪水。 而这时空觉忽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拿起来,很快愤恨地转过头来,瞪向林国公:“是你害死了师父!” 林国公以为他指的是无上法师为自己推算凌月命数才圆寂的,便苦笑道:“不错,是我害死了无上……” 空觉却不容他说下去,而是起身蹬蹬来到他身前,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国公怔了下,下意识接过来一看,惊愕不已,这是无上法师给凌月推算出来的命数吗? 却听到空觉愤怒地道。 “原来你们早就预谋好了,不管师父给你们推算出什么结果都不重要,因为你们早就把这个结果坐实了!找我师父推算不过是为了按一个名分,你们真是好毒的心!可怜我的师父为了你没了性命,姓林的,你对得起我师父吗!” 林国公顿时像是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呆住了,什么,这个不是无上法师推算出的结果! 想到这,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空觉却依然不干休,指控道。 “师父为了你的事耗尽了心血和寿元,出关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请你过来,却不知道你存的是这样的心!师父啊!” 跪坐在那嚎啕大哭。 林国公年岁不轻,为女儿的事心神耗损的厉害,又为凌月那些传言而忧虑,如今无上法师圆寂,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一时忘记这张纸怎么回事,只想着是自己害死了无上。再被空觉这一质问,无法承受,又吐了口血,扑倒在地,断了气息。 空觉看了愣了愣,叫道:“林国公!”上前去探知了一下,见林国公没了气息,悲痛的神情变为了平静。 他将林国公临死还捏在手中的那张纸轻轻抽出,双手合十,那张纸顿时化为碎屑。 然后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院中的围墙下,对着黑暗轻声道了声佛号后说了句:“我佛慈悲!”说完便脚步不停往院外走去。 不多时,寺中响起了丧钟,寂静的寒山寺喧哗起来。 “无上法师圆寂了!” …… 围墙外的黑暗中,一道身影悄然离去。 无上法师以推算命数而闻名,而寒山寺以无上法师而闻名,所以天明时分无上法师圆寂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甚至作为奏折出现在皇上的书案前。 同时还有林国公去世的消息。 林国公府是最先知道的,林夫人听完当场晕了过去。 整个林国公府也混乱起来。 林飞舞在睡梦中惊醒。 从白马寺回来她过得并不好,为了嫁给纳兰可以说耗费了精神,带着伤请求晋太妃怜惜,甚至入宫求太后和皇上,最终纳兰接受了她,以侧妃迎娶。 她自然是不愿的,可当纳兰居高临下,目光平静到近似冷酷地看着她道。 “我答应你的永远作数,同样,我不答应你的,永远都不会给你。” 看到纳兰那样的无情眼神,听着纳兰那样冷冷的声音,林飞舞生起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她很想就此逃开,可最终还是强撑着答应了。 她付出的太多,她只能往前走,无论遇上什么都得走下去! 就算是结仇,她也要成为纳兰最恨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诱导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诱导 令她意外的是,她接受了侧妃,纳兰迅速与她定亲,如今只差定下日子迎娶。 她不知道纳兰为何要这样,但绝不会是因为迫不及待娶她就是了。 所以这几日她睡的并不好。 “外面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 林飞舞听着外面不断地有人进进出出,还有窃窃私语,怒喝道。 很快贴身丫头翠云进来,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地道:“小姐……是老爷去世了……” “什么?”林飞舞忽地坐起,起的太快,差点栽倒地上。 翠云赶紧上来扶住她。 林飞舞一把抓住她:“你再说一遍,我父亲怎么了?” “老爷去世了,在寒山寺……” “爹!”林飞舞只觉得天晕地旋,大叫一声,晕倒在翠云的怀里。 …… 天还未亮,林国公府的侧门打开,十几个报丧的人骑马而去! 长兴府邱家镇。 “……邱公子,这是我家公子一点心意,还请公子收下。” “这不合适,我和林公子素不相识……”邱玉书推辞着。 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飞流开口道:“邱公子,拿着吧,我知道这时候对邱家来说,多少银钱也没用,可这么大的事情,我既然遇上了总要表示一下。” 凌家村被屠了,当时幸存者只有五个,都是邱家人,其中邱玉书和母亲邱夫人,还有三个奴仆。 不过有几个村人出门,幸运地躲过这场灾祸,可加起来也不过十个,还有几个失踪的。 邱家是当地的豪绅,死的人也最多,再加上邱夫人至今昏迷,又失踪了一个妾,邱玉书也就成了这些幸存者的代表,无论是官府询问,还是民间各方人士慰问,都来找他。 这样的事这几日几乎都在上演,邱玉书虽然早已厌恶疲倦,可也不好推脱,特别是面对锦衣华服的林飞流,客气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多谢林公子。” “不必客气。”林飞流摆手叫自己的人退到一边,和邱玉书谈了起来。 “不知道令尊可好些?”林飞流关切地问道。 提起母亲邱玉书就是一脸愁容。 那日夜里太过混乱,他奋力杀贼,等一切结束去找母亲,却见母亲倒在血泊中,和母亲在一起的凌梅花也不知去向。 幸好母亲性命无碍,可是至今昏迷不醒,这些日子由官府推荐,好心人介绍的大夫不知多少个,没有起色。 “还是老样子。”邱玉书叹了口气。 “那邱公子失踪的爱妾可已找到?” 邱玉书摇头,事情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凌梅还没下落,想到当时的惨烈,也是凶多吉少。 他又是叹了口气。 林飞流想了想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帖子。 “邱公子,眼下还是为令尊看病要紧,我和药门一位长老有些交情,你拿着我的帖子去江南找他。实在不行,可求他请药王出面。药王的医道你也听说过,一定会医好令尊的。” 邱玉书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药门可以说是整个大周最有名的医馆,而药王更是神话的存在。 请药王给母亲治病不太敢想,可拿着林飞流的帖子求药门的长老应该还有可能的。 林飞流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林国公府的份量他还是知道的。 “那真是太感谢林公子了!”邱玉书连忙起身,深深地行了一礼。 林飞流心里笑了,他自然能感觉到邱玉书刚才在敷衍,现在才是真心的感谢。 他起身双手相扶:“邱公子不用客气,你遇上这样不幸,我很难受,只想尽一丝微薄之力,只要能帮助你就好。” 林飞流如此礼贤,叫邱玉书有些受宠若惊。 “林公子真是客气了。” “好了,我们也不要公子不公子地叫了,不如我们以兄弟相称吧。我见你年长,就叫你声邱兄。” “这怎么可以?” “一个称呼而已。邱兄,来,我们坐下谈。我给你说这个药门长老……” 林飞流提点了几句注意事项,邱玉书认真听着,记了下来。 “不瞒邱兄你,我虽然身在公府,却是个不务正业的。我不喜欢拘束,常年在外面,一边玩一边做些生意……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你要是相信我,可将你失踪的爱妾画像给我,我也帮你找找。当然,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邱玉书听完更是感激的不行,人家都这样帮忙了,哪好说不方便。 再说,事关这么大的惨案,作为相关的失踪人员凌梅花,画像早已被官府、暗卫司拿去寻找,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叫人将凌梅花的画像拿来给了林飞流。 “那就麻烦林公子了。” “没什么麻烦的,我就动动嘴。”林飞流还开了句玩笑。 打开凌梅花的画像他仔细看了看,便交给了下面的人。 “邱兄,不知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邱玉书苦笑:“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哪有心情再去打算什么。” 林飞流又是介绍药门长老,又是帮忙找人,他说起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只求母亲能醒过来,平平安安活着就知足了。” 林飞流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是我,也会这样想。可是有些事还是要管得。不说别的,就说眼下,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总得为死者做些什么吧?” “我能做什么呢?追查凶手有官府和暗卫司,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又能做什么。”邱玉书一脸的悲观。 “官府那边自然会竭尽全力,可我们也该做一些我们的该做的。你说你什么都没有了,这是错的。说句难听的话,邱兄你遭此大难,天下人都在看着,只要你说一句,这些人,包括我,绝不会推辞!” 林飞流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邱玉书却依旧没有精神:“可我说什么呢?” “这个……不知道邱兄听没听过,那个是鬼不是人的传言?” 邱玉书一愣。 他当然听过,如今凌家村被屠,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不但听到,还知道一些人自发上书朝廷,要求烧死那个不是人的鬼! 而那个鬼也是他所熟悉的,凌月。 凌月早死了,还是他们邱家出钱埋的,说凌月是鬼也没错。 可说凌月在江南出现过,还是小王爷宣扬出去的,皇上又赐玉如意,是鬼借人身祸乱人间等等,如今凌月到底是死还是活,他也不清楚了。 他也知道,凌月和十几年前那场凌侯府血案有关。 邱玉书想想道。 “我听过的,这个人我也不陌生,我失踪的妾室和她还是堂姐妹。可是她死了啊,还是我们邱家出钱埋得。”说着就将当时凌月遭受意外的事说了一遍。 林飞流听完摇头:“虽然当时我没在场,可听你这么一说,我想你是被骗了。那个人没死。这个凌月我也了解了一些,听他养父是个赌徒,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是真的。” “那就是了,你不在京都,不知道平老夫人为找这个外孙女闹出多少事。你想,如今找到了,能容忍外孙女有这样一个养父吗?那是麻烦啊,弄个假死是最好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邱玉书听得一愣一愣,本来觉得这件事很荒唐,可是又觉得林飞流说的也有道理。 林飞流接着又些犹豫地。 “实不相瞒,家父已经叫无上大师给这个凌月推算命数了,不知道你可听说过无上大师?” “听过的,寒山寺的无上大师,我去过一次,可惜无缘得见。是这位大师吗?” “不错,正是这位大师。”林飞流说着有些为难地,“这样的事本不该轻易定言,特别是无上大师还没有推算出结果,可你知道吗,这次无上大师推算了好几个月,都没有结果,正常来说,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邱玉书随口说道:“不会是那些传言是真的?” “这个我不敢说,也不能说,万一说错了,对那个凌月也不好,虽然我很恨她!”说着也没有隐瞒,说了妹妹林飞舞的事。 邱玉书吃了一惊,林飞舞的事他也知道,毕竟皇上昭告天下了。 只是一时没将林飞舞那个只闻其名的人,和眼前这位林飞流锦衣公子联系到一起。 更没想到这些事竟然还和凌月有关。 “这不太可能吧?我也和那个凌月接触过几次,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林飞流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忙道:“说起来,我还真想问问你,那个凌月在凌家村是怎样的人,怎么我觉得,并不像乡下长大的?” “这个……”邱玉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并自语地喃喃道,“难道真的凌月已经死了?” 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才合理。 他是亲眼看着凌月成为尸体躺在那的,也是亲自看着下葬的。 对了,还有肚子上的胎记,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说什么假死开始听起来有些道理,可听林飞流说起凌月在江南种种表现,和凌家村的凌月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要是真的凌月死了,那后面的事倒也合理…… 这时林飞流一拍桌子。 “我怎么没想到!” 吓了邱玉书一跳,忙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林飞流很坚决地道,“我觉得你说的大有可能。当然,我这也是猜测,一切要等无上法师推算出结果才能知道。” 第一百三十章 送命的馄饨 第一百三十章 送命的馄饨 接着林飞流说了一番道理。 “我父亲常跟我说,年轻的时候从不相信命,可年过四十,一切都成定局,再回头看看,才发现,你走的每一步好像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然后一步步促成今日的结果。同理,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的,人为是一种,可有些时候冥冥中的天意也不可忽略。就拿你所遭遇的事来说,为何偏偏和那个凌月有关系?十四年前她出生的时候,就发生了一场血案,死的、受牵连的不计其数,至今还有波及。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和当年一样,惨无人轮,举国震惊,为什么?怎么会这么巧?再加上无上法师,还有你说的那个凌月出了意外,已经死了,这么一想,还真是可怕啊。” 邱玉书听了,心里也有些发毛,再没有比他更感同身受。 凌月在凌家村长大,结果凌家村被屠村了。 凌大栓一家养大了凌月,不知什么原因被暗卫司的人弄走,去了那种地方估计也回不来了。 母亲昏迷不醒,凌梅花凶多吉少,数一数凡是和凌月有关系的好像都没好下场。 难道真像林飞流说的那样,一切问题出在凌月身上。 最后林飞流说道:“我不管别人,反正我妹妹是因为她深受其害,我一定要除掉她!” 林飞流走后,邱玉书坐在那,想着林飞流的话。 他也不傻,也不是那种没见识的村人,他明白林飞流的意思。 和其他慰问者不一样,林飞流更多的是叫他出头上书朝廷,除掉凌月。 毕竟他现在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一出头,朝廷绝不会不理,即使朝廷不理,民间也不会不理,到时候就形成了民意,朝廷想不重视都难。 这个主意很好,对他也没有害处。 他也不是不喜欢被利用,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就是被利用的,有利用总比没有强。 他顾虑的是,那样做真的有用吗? 最后他觉得还是要等父亲回来商量一下再说。 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应该往回赶了。 他如此想着。 林飞流离开邱玉书这边,对亲信吩咐道:“去给他加把火。” 林飞流一脸的得意,你不是犹疑吗,下定不了决心吗?那我就帮帮你吧,邱玉书…… 当日,凌家村的幸存者,除了邱玉书和母亲邱夫人外,全部毙命! 邱玉书听了,立刻瘫软。 其他的幸存者由好心人自发组织起来,安置在邱家镇上的一个宅子里,没想到的是,竟然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全死了。 而且,大夫来查还查不出什么问题,更没有任何他杀的迹象。自杀就更不是了。 那是因为什么? 邱玉书不知道别人,反正他可是吓住了,不得不重新考虑起林飞流说的话来。 …… “没查出什么来吧?”林飞流问亲信。 “公子放心,好几个大夫都看过了,什么都没看出来。” “嗯。” 林飞流心里叹了口气,妹妹配的药还真是好用,杀人无形,查无可查,这些都是有名的大夫,竟然也看不出来。 可惜了,被抹去了记忆,再也配不出这样的药了。 为了叫邱玉书早下决定,他拿出了以前林飞舞配的断人生机的药,下在了那些幸存者喝的水里。 这样的事以前可没少做了。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漂漂亮亮! 林飞流眼底闪过一丝凶光。 “走,我们看看邱公子去!” 这时候再说一说,邱玉书应该就能下决心了,最好是叫他马上上书朝廷…… 林飞流心里盘算着。 他走后没多久,暗卫司的人到了。 “林三公子呢?” “我家公子出去了,请问你有什么事?” “快去叫你家公子回来,林国公去世了!” “什么,老爷……没了!”对方惊愕在。 …… 林飞流见到邱玉书,刚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还没转到正题,下面的人就来报丧了。 “三公子,快回去吧,老爷去了!”说着大哭。 林飞流懵住,抓起来人:“你胡说什么,老爷怎么了!” “三公子,是老爷去世了,暗卫司报的信!” 林飞流手一松,呆愣地站在那半天,转头看着邱玉书,像是受了严重的刺激一般,呵呵了两声。 “看吧,这就是我说的,她不是人,她绝不是人,不是人啊!” 说完癫狂地跑了出去,大叫着父亲,骑马狂奔而去。 “公子,公子!”其他人赶紧追去。 邱玉书整个人呆傻在那,又死了一个? 得知了父亲去世的消息,林飞流再没停留,日夜往回赶。 一路上也打听清楚父亲是怎么死的,而这也叫他更加恨凌月。 如果不是这个人,父亲不会去找无上大师预算命数,无上大师就不会死,父亲自然也不会死,全是因为凌月那个贱婢! 贱婢,你等着,等着! 林飞流胸口像是着了一把火,越烧越旺,恨不能一时将凌月抓过来,在父亲灵前祭奠! 京都在望,当晚,人困马乏,林飞流不得不停下休息。 本来很累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从驿站出来,随意地走着。 一会想着父亲,一会又想着怎样报仇,不知不觉走出一段距离,抬头见前面点着一盏灯,灯下摆着一个小吃摊子,热气蒸腾下一个老头正给一个年轻人盛吃食。 嗅着前面飘来的香味,嗯,是馄饨。 这几日赶路也没怎么吃好,明日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做,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上东西,林飞流这样想着,便走了过去。 馄饨摊前只有一个年轻人,蹲在一边吃着,见他们来,似乎有些害怕,往阴影里躲了躲。 “给我们一人来一碗。”林飞流说道。 跟着的两个随从忙道:“谢谢公子。” 老头恭敬地拿碗盛馄饨。 林飞流接过馄饨,先是小口地喝了点汤,露出满意的表情,没想到这简陋的小摊做出的馄饨能这么好吃。 两个随从也觉得极为美味,一时主仆三人都沉浸在美食中。 两个随从刚刚吃完第一个馄饨,就听到后面传来风声。 他们站在林飞流的身后,其实始终都没有忘记警惕。 两人都是负责保护林飞流安全的人,常年在外跑,什么情况都遇过。 只是这里是京郊驿站,美味当前,最重要的是,没有杀气,意识也就是刹那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人便觉后颈一凉。 接着,一柄剑从他脑后刺穿整个嘴巴,端在嘴边的碗被剑气震的四分五裂,鲜血混合着馄饨和汤撒了满地。 “公子快走!” 也就是眨眼,一个随从死了,另一个随从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馄饨扔向偷袭者,另一手已抽刀杀了过去。 林飞流惊愕了一下,但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将手里的碗随便一扔,去抽腰上的佩剑。 可就在这时,后面大力逼来,心猛地一跳! 转头,见卖馄饨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一手按住了他拔剑的手臂,另一手向他的喉咙抓来,再想反抗却来不及了…… …… 喉咙被卡住,林飞流面容扭曲,瞪大眼睛瞪着老头,唇轻轻动着。 “你是谁?为什么?” 老头满脸皱纹的脸依然带着拘谨的神情,眼神依旧浑浊着,和刚才那个卑微地双手递上馄饨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刚才递上的是馄饨,现在却是要他的命。 老头没回答林飞流,只是稳稳地卡着他的脖子,直到他断气才松手。 与此同时林飞流的随从也被偷袭者解决了。 偷袭者从黑暗中走出,正是先前蹲在那吃馄饨的年轻人。 一老一少并没有交流,而是默默地站在那等了一刻,然后查看了下林飞流主仆三人,见死透了,这才各自离开。 没多久,林飞流的其他随从出来找人,发现主子被杀了,顿时整个驿站惊住,连夜往京都送信。 林国公府真是祸不单行,老国公还未入土,小儿子就被杀了,还是在京郊驿站。 显然,这又是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 …… “纳兰!”林木桥啪地将院门打开,对着正在练剑的纳兰有些激动地道,“林飞流被杀了!” 纳兰却不慌不忙练完,收起了招式,说了句:“我们去吊孝吧。” 林木桥怔了怔,忽然道:“纳兰,这件事是不是你……” 纳兰已经迈步走过。 林木桥看着纳兰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林国公府。 此时一片白色,到处哀声。 林国公还未下葬,小儿子又被杀害,双重打击下,林夫人病倒了。 林飞舞又是待嫁小姐,林大公子和林二公子还没有赶回来,两位少奶奶只好出来撑场。 纳兰带着林木桥过来吊完孝,去看望林夫人。 林夫人勉强跟纳兰说了几句,请他去女儿那坐坐,这时候最需要安慰的就是女儿了。 纳兰答应。 林夫人听到丫头说纳兰没有敷衍她,真的去了女儿那里,这才放心。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门亲事怎么定下的。 不过现在看来,名分定了,纳兰表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 至于其他,那就只能看女儿自己的本事了。 …… 本来伤势还没有完全好的林飞舞,经过父亲去世,哥哥被杀,病得更为厉害。 “纳兰哥哥,你来了?” 林飞舞歪在炕上,面色如纸,气喘吁吁,一看就是强撑着坐起来的。不过看到纳兰还是很高兴。 纳兰坐在炕前的椅子上,没有说话,等丫头端上茶水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才开口。 “你是不是很难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活阎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活阎王 林飞舞怔了下。 “父亲刚死,兄长又被杀,放在谁身上都会难过的。”纳兰平静地说道。 林飞舞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 已近六月,外面阳光热烈,绿树浓荫,窗子上挂着蝶戏花的青纱,透进夏日的阳光,屋里到处都是暖意,可她却感到全身冰冷。 “还是最疼爱你的父亲,疼爱你的兄长……是不是很后悔?” 纳兰平静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林飞舞抬手指着纳兰,努力地张着嘴,颤抖着说道:“是你,是你做的……” “我这人不喜欢勉强别人,同样也不喜欢被人勉强,特别是,以爱为名。” 说完纳兰起身就走。 林飞舞如坠冰窑! “为什么!” 她这一声质问,犹如来自地狱,撕心裂肺。 “就算是为了她……对我,何至如此!” “我给过你选择,你没有要。”纳兰一边往外走去,一边淡淡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如此吧。” “你,你会后悔的!” 林飞舞凄厉的地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倒下。 纳兰顿住,回头看着半步之外地上腥红的鲜血,眼底依然冰冷的没有温度。 也只是看看,便转身毫无留恋地去了。 世上从没有两难的选择,每做一件事纳兰都会尽力周全。 这是他做事的原则。 同样,当他的周全,对方不屑一顾时,他自然也不会再花心思周全了。 林飞舞自以为救了纳兰最重要的人,便可以换来亲事,即使纳兰不愿,也会因为恩、因为义答应。 只要答应,那她就有机会得到纳兰的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就是她的策略。 可是她忘了,纳兰的出身和经历,还有性情。 宫中长大,刀尖上过日子,九死一生,又身在暗卫司那样黑暗的地方,又怎么能接受这样交易来的亲事? 何况纳兰是最骄傲的人,即使再感激她也会以其他的方式回报,而不是用自己的亲事。 本来就不喜欢她,又受了她的要挟,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自然干脆直接地断了她日后的一切可能! 你的父亲和哥哥都是我害死的,这就是你选择我的代价,如此还要抱着你那所谓喜欢我的坚持吗? 林飞舞怎么可能坚持的下去! 更痛苦的是,她还不能说出来。 纳兰出了林国公府,看看府门上挂着白灯笼,转头上马离去。 随着林国公府父子两人的丧事,暗卫司也开始了抓捕妖言惑众的人。 关于凌月的不是人是鬼的传言在民间越演越烈,之前杀了几个闹得最凶的,可随着林飞流的游说蛊惑,又出来一批,这次暗卫司砍下了更多的人头! 性命、血腥,是最能打击人心的,暗卫司这样直接暴力也吓住了散播传言的人,无论是读书人还是各方“义士”,顿时噤若寒蝉,龟缩起来。 而纳兰也成了人们眼里的活阎王,凶命更甚去年在江南城! 官员们对此也很是不满,觉得暗卫司做得太过,纷纷上奏请求皇上约束暗卫司。 甚至还有的官员建议裁撤暗卫司,这哪是监察百官和民情的机构,分明是杀人的机构。 只是所有有关这方面的奏折都石沉大海,没有消息,而公开在朝堂上提起此事的又没有。 这叫官员们心里开始打鼓,皇上究竟是个怎么个意思? 至于暗卫司,并没有因此收敛半分,依然满眼凶光,杀气腾腾! 邱玉书则险之又险地避过。 幸存者的死亡叫他下了决心打算出这个头,结果还没等联系其他上书的人,暗卫司的镇压就到了,街上人头滚滚而落,把他吓住。 正好当天前往京都的邱老太爷回来了,他是接到凌家村被屠的消息特意赶回来的。 当得知儿子还打算参与上书这件事,吓得老人直接抽了儿子一个耳光。 “真是胡闹!世上那有什么鬼神作怪,都是人作祟罢了!你真是白读了那么多书,白在外面跑了这些年!” 邱玉书也被这一耳光抽醒。 “父亲……” “唉!”老人叹了口气,“我去京都虽然没打听出具体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过是神仙打仗小鬼遭殃罢了!我们就是那遭殃的小鬼,同样那个凌月也是,十几年前和十几年后没什么两样!” “儿子错了!” 邱玉书心有余悸,想到自己如果早一天参与此事,那外面落下的人头岂不是就有自己的一个? 真是越想越后怕,忽然想起什么,将林飞流留给他的帖子拿出来,将林飞流介绍药门长老给母亲治病的事说了一遍。 老人看也未看,直接打开火折子烧掉。 “林三公子被人杀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邱玉书惊骇住,林飞流死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林三公子的父亲去世,他赶回去奔丧,在路上被杀了。” 邱玉书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林飞流接近他是抱着利用他的目的,可就算这样,几日前还坐在这里和他说话,几日后就死了,心里说不出的唏嘘叹息。 随即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又冷又傲的人。 曾经坐在他的酒楼里,林木桥说那是贵人,那时候谁能想到会是今日外面那些人头落地的号令者? 对了,当初他买凌月的菜干,就是那位开口叫他和林木桥竞价的。 如今那人成了断人生死的阎王,想起来真像做梦一样。 邱老爷子见儿子精神有些恍惚,知道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儿子被打击的太厉害了,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太悲观了,我知道你母亲到现在还昏迷着,反正这里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不如带你母亲去江南,药门在那里,或许能治好你母亲。” “全听父亲的。”邱玉书下意识地道,并没有因此打起精神。 邱老爷子叹了口气,没有在劝。 第二日,父子两人带着昏迷不醒的邱夫人赶往江南。 至于凌梅花,邱玉书或者忘了,或者认为死了,总之没有再提。 就在他们离开邱家镇几日后,镇外一个破庙里,两个男子围着一个女子说着什么。 “这女人,我怎么像是在哪见过?” “是有点眼熟。” 两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和谈话惊醒了昏睡的女子,醒来一看两个男人,吓得尖叫了一声。 “你们是谁,滚开!滚开!”一边往后缩。 可后面是墙,退无退路。 两个男子其中一个逼近,不顾女子双臂挥舞,还是用袖子将她的脸擦拭了一遍,并捏着她的下巴,仔细认真地端详。 “呀,真的很面熟!” 女子似乎被惊吓过度,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另一个男人沉吟了下,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卷纸,展开,上面画着一个女子的画像,在和眼前的女子一对比,竟然一模一样! “是那个邱玉书的小妾!”他恍然叫道。 “啊,我看看!” 蹲在女子身边的人赶紧过来,看看画像,又看看女子,最终肯定了,确实是邱玉书的小妾凌梅花。 他们是林飞流留下找凌梅花的人。 他们不是林国公府的,只是林飞流个人雇佣的,虽然也有好几年的情分,可林飞流死了,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回林国公府。 再说,就是回去也需要有个理由。 不过如今找到了凌梅花,这似乎是个好理由。 “公子常提起小姐聪慧,不如我们把这个人带去交给小姐吧。” 他们找凌梅花可不是为了做好事,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交给邱玉书。 主子死了,主子的妹妹应该知道这女人有什么用。 他们所料不错,这个女子确实是凌梅花。 那日凌梅花砸了邱夫人的头跑出了邱家,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她不敢回去,躲了起来,饿极了出来找吃的才听说了凌家村被屠了。 吓得她更不敢露面,就这样打算躲些日子,来镇上邱家作坊找父母。 邱家自然是不能回了,只想着找到父母离开这里。 还好身上带着些铜钱,雇了几个小乞丐去邱家作坊通知父母。 结果却被告知没她要找的人,这下她慌了,接着又赶上上书闹事,暗卫司镇压,看着人头滚滚,她吓得只好暂时躲在这间庙里。 本想等着过些时候出去,没想到又遇上了林飞流的人。 此时她被灌了使不出力气的药,躺在马车上,行驶在官道上。 她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哪里,面对的又是什么,偏偏又无法反抗,也没法通知父母,真是又惊又怕,惶恐的不行。 而她所去的方向正是京都城。 …… 凌月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好香,全身上下都舒服的不行,懒洋洋地睁开眼,一怔,这是哪里? 再看身下原来是在水里,只有头露在外面。 水是温热的,清澈的,她穿着衣服……这不会又穿越了吧? 她下意识地想着,坐了起来,外面传来脚步,对面的门推开,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小师妹,你醒了。” 是子墨。 没有穿越。 看到子墨她也想起了怎么回事。 “大师兄。” 子墨对她笑笑,放下手中的衣物:“小师妹,你换身衣服出来吃些东西吧,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大师兄。” 子墨摆摆手出去了。 凌月坐在那发了下呆,又叹了口气,这才开始换衣服。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是骗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是骗子 凌月换完衣服出来,雨已经停了,只是天空灰蒙蒙的,还没有晴天,那边的大湖边,小明正在钓鱼,旁边还坐着药王。 “小师妹,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快去吃些东西吧。”子墨见凌月有点发愣,轻声道。 什么,她睡了这么久了? 凌月有些惊讶,很快就觉得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想起自己因为什么睡了这么久,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吃了东西,子墨告诉她师父叫她过去有话要说。 不用说也是因为她昏睡的事。 想起原因,凌月心里有些刺痛,不过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 “师父。”凌月来到湖边对药王轻声叫了一声。 刚好小明钓了一条大鱼,欢喜地将鱼扯出水,看到凌月,高兴地一边扯鱼一边叫着。 “小沙醒了,小明给小沙钓鱼了!” 凌月被小明的欢快感染,心情也明亮了一些,帮他扯着鱼线。 “小明真厉害!待会我给你做红烧鱼!” “嗯嗯!”小明不知道啥叫红烧,可知道凌月做好吃的就行了,开心地跳起来,“小沙做红烧鱼给小明吃!” 这一刻,凌月真的很羡慕小明,心思单纯,只有一点好吃的就高兴的不行,无忧无虑,真好! “小明。”药王起身摸着小明的头道,“你去和你大师兄把鱼收拾了,一会你小师妹给你做。” “小明,走,我们去收拾鱼去。”子墨过来一手接过鱼,一手拉着小明走了。 “小沙,你要快点给小明做啊!”走开的小明还对着凌月摆手。 “嗯,我马上就过去!”看着小明和子墨进了那边的厨房,凌月才回过头看向药王,“师父。” 药王清雅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对她点点头,弯腰将小明扯出来的鱼线再次放进湖里,并将鱼竿放好。 “小明是我一次外出采药遇上的……” 药王面对着湖,再次坐下。 凌月怔了怔,在药王的身边坐下。 “当时正在被一群孩子压在地上打,我上前制止,并将他送回了家,可他的家人却说,这孩子是个傻子,他们不要了。” 凌月愣愣的,没想到小明还有家人,而家人还抛弃了他。 药王的声音还是平平静静的。 “我问他,你愿意跟我走吗?他只说了一句,你会打我吗?” 凌月闻言好像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心里有些发酸。 “我告诉他,不会,不但我不会打他,也没人会打他,就这样他跟我来到了温泉谷,我给他取名叫小明。” 药王说着有些感慨。 “后来我才发现,小明虽然心智有缺陷,可是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而且背书极快,可以说是你们中最聪明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思单纯,也可以说是他的心智缺陷成全了他的聪慧。这世上每个人有得必有失,不过是得失不同罢了,所以有些时候上天还是公平的。又比如你。” 凌月怔然。 “师父,我……” “你生而有错,活而有罪,命运坎坷,却拜在我的门下。我不能说给你最好的未来,但至少会让世人不敢说你的错你的罪。只要你愿意。同样,你也要舍弃一些东西。” 凌月眼睛一热,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不是几岁的孩子,也不像小明那样什么也不想,她明白药王这话在暗示什么,也正因为如此她才难过。 “我知道小王爷要娶林飞舞侧妃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其实这对你也算是件好事。我始终不看好你们在一起,不是小王爷不好,也不是小王爷对你不够真心,而是你们不适合。” “师父为什么觉得我们不适合?”凌月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的身份、你的性子。生于皇家,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背负相应的责任,而这份责任有时候会叫他不得不作出牺牲,别说是牺牲你,就是他自己有时候都要委曲求全。皇上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最心爱的女人死了,他又能如何?” “而你的性子。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自由。你还说过,世界这么大,你想出去看看,如果你成为小王爷的女人,那这个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天长地久,生死相依,是每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女孩向往的,但不管怎样都最终无法逃开后宅琐事。男人尚且在外有一方世界,女人却只有一个男人,从此幸福安乐都寄托在这个人身上,或者寄托在儿女身上,这样的日子是你要的吗?” 凌月愣愣地看着药王,几乎每一句都直击她的内心! 不错,这不是她要的。 她不是古代的女人,她受不了古代女人视男人为天。 她也不是怀春的少女,抱着爱情至上的信念。 她可以喜欢纳兰,可以为纳兰去生去死,却做不到为他困在后宅里过一辈子。 还有,她想出去走走,她想自由,她想仗剑天下,她想做很多很多的事,所以…… 她和纳兰不合适。 想到这,凌月有些失落,难道自己在这里注定要孤独到老? 药王转头看向她。 “皇上叫我去京都为林飞舞治病,如果你想选择和小王爷在一起,可以跟我一同去,不过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从此你也不再是我的徒弟。” 凌月吃了一惊:“师父!” 药王摆手:“同样,如果你选择留下,从此后我不管你的心里如何去想,你都要安心学习医药,而不是为儿女情长伤心伤身。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记着,我不喜欢勉强,同样也不喜欢患得患失,无论你选择什么,都要做到心无旁骛。” 说完起身而去。 凌月不安地道:“师父,您生气了?” 虽然药王始终平平静静的,但凌月就是感觉药王生气了,还是很大的气。 药王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淡淡地道:“不错,我很生气,小王爷毁了我一个徒弟,如今又要毁我第二个徒弟。而你,我以为是不同的,可以继承我的衣钵,却没想到也不过和其他女子一样,为男人自哀自伤。女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药王的神情有些怅然,摇摇头,远去了。 凌月呆呆地看着药王消失在那片竹楼里,心里有点发空。 发呆了一会,起身去给小明做红烧鱼。 本来情绪好一些,却被药王要她做这个选择而弄得糟糕极了。 但这并没有影响红烧鱼的味道,果然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 凌月有些自嘲地想。 吃完鱼凌月要回后山,小明和每次一样拉着凌月恋恋不舍。 凌月眼圈有些红,竟想到如果自己离开这里,那小明一定会很伤心吧? 子墨和往常一样搬着药书送凌月,见凌月情绪低落,不断地逗她说话,凌月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 “大师兄,师父叫我选择留下或者离开……” 子墨站住脚,不解地看向她:“什么选择留下离开?” 凌月轻声将药王的话说了。 子墨立刻着急了,放下书箱,问道:“那你选择离开了?” 凌月没说话。 子墨脸有些涨红,伸手拉住了凌月的手,一连气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小王爷?难道师父、我和小明对你不好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凌月赶紧摇头,“大师兄误会,我没说选他,我只是……” “你在犹豫!”子墨说穿了凌月的心事,“其实你还是想选择他的,对不对?” “他娶了林飞舞做侧妃,难道你要去跟林飞舞争吗?我记得你最讨厌的就是林飞舞了!怎么为了他这个也能忍受了?”子墨有些激动,“还有如果他心里真有你,就不会娶林飞舞!” “他也有为难之处……”凌月不得不为纳兰辩解了一句。 这是真心话,尽管她无法接受。 “小师妹现在就为他着想了,那以后和他在一起,还不什么都为他着想?那还是你吗?你不是一直都讨厌那样的人吗?”子墨生气地大声道。 凌月呆呆地看着子墨,她不知道为什么子墨会生这么大的气。 “你曾经说过这里就像世外桃源,还不用担心安全,学医养花种菜,是你最向往的田园生活,原来都是假的!你还是喜欢做王妃,喜欢京都城里的繁华,喜欢和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你,你全是撒谎!” 子墨说着甩开她的手,一步步往后退去,一脸的失望和愤然。 “既然你喜欢的是你的小王爷,那还犹豫什么,现在就去告诉师父啊!骗子!” 说完子墨转头就跑。 凌月被子墨最后那句“骗子”,骂的蒙了。 她怎么就是骗子了? 她做什么了啊! “我还没做出决定呢啊!” 凌月又气又委屈又难过,对着子墨离去的方向大声道。 “师父都没这么说,你凭什么这样说啊!” “我还有三天的考虑时间呢!” “我怎么了,怎么就成了骗子了!” 子墨并没有跑回去,而是躲在前面不远的拐弯处,蹲在那一脸的伤心和愤慨。 凌月的话他也听到了,紧抿着唇,心里回答着,做没做决定又有什么不同,最终还不是选择离开吗! 三天的考虑时间和三年的考虑时间又有什么不同,最终还不是选择离开吗! 明明说喜欢这里的,明明说在这里过得很快乐很开心,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不是骗子是什么! 师父自然不会说什么,因为师父从来不勉强人。 何况他和师父一样吗? 骗子,就是骗子,都是骗子! 子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冷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偷鸡贼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偷鸡贼 凌月说了一通,心里却越发地堵了,看着子墨丢下的书箱,过去搬起来往后山大步走去,泪水也慢慢流了下来。 从来到温泉谷,子墨虽然是大师兄,可就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她。 她的衣服无论男装还是女装都是子墨买给她的。 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子墨有着女孩子一样的细心,而她越愿意将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毕竟另一个师兄也不懂,师父又不合适。 还记得刚来的那段时间,皇上在这里,子墨对她的提醒,照顾,子墨是真心的对她好。 就是现在搬的书箱,也是子墨隔几日帮她搬过去,而每次去了都会去厨房看看米够不够,肉有没有…… 这样好的大师兄竟然骂她是骗子,这叫她难过的不行。 都说了可以嫁人的,为什么还这样对她? 师父是那样,大师兄也是那样,真是太欺负人了! 知不知道我很在意你们啊,来到这里这么久,只有这里我当成了家,把你们当成了我的亲人,可你们却这样说我! 凌月一边走一边流泪,直到回到后山的竹楼前。 奔驰跑了过来,无视凌月的悲伤,大力地蹭着她的脸,欢欢也从树林里窜出来,抱着她的大腿亲热地叫着。 这叫凌月又想起子墨说的话,你不是喜欢这里吗,为什么还要离开? 全是撒谎! 你就是个骗子! …… 是啊,自己明明是喜欢这里的,为什么还要犹豫? 难道自己真的撒谎了? 自己真是骗子? 凌月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在药王给出选择的时候,她真的动摇了。 不,而是在听到纳兰要娶林蛇精为侧妃的时候,她就有种冲动想立刻去京都找纳兰问一问。 原来自己也不过如此啊。 …… “汪汪!汪汪!” 这时欢欢狂吠起来,叫凌月回过神来。 “怎么了?” 见主人有了反应,欢欢立刻来了精神,往树林那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叫凌月,意思跟上。 凌月怔了怔,抱着书箱跟着过去,当到了树林里一看,大怒! 这里是她养鸡的地方,而现在到处都是鸡毛,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看见她,一呲牙,挑衅似得,便跑进了树林里。 好像嘴里还叼着一只鸡。 欢欢跳着脚叫着,却不敢追,而是抬头看凌月。 凌月心情正糟糕着,如今鸡又被偷吃了,还正面挑衅,顿时气的暴跳如雷,放下书箱,从空间里摸出把菜刀,挥舞着就追了去。 “你个偷吃贼,我看你往哪跑,今天要是不把你抓住,我就是你生的!” 鸡一直在丢,无论是炖在锅里还是活在外面的,她也只看到了一地鸡毛,却没抓住现行。 她知道不是人,温泉谷虽然很大,但有毒瘴围着,没有药王的解毒丸是进不来的,那偷鸡的自然就是动物,还是温泉谷的内部的。 她只知道黄鼠狼爱偷鸡,在附近也见过几次,刚才打了个照面,草木深深的,没太看清,不过想来应该是黄鼠狼,只是奇怪没见过一团白的黄鼠狼。 凌月咬着牙,卯足了劲,彪悍着追着前方不远的白花花。 绿树浓荫,野花烂漫,那白花花身体轻盈,飘飘忽忽地跳跃着,隐现着,看上去十分灵动。 可她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只知道这个偷鸡贼将自己的鸡都给吃了,一定要追上去为鸡报仇! 她在前面追,欢欢在后面追,奔驰也跟上来了,这动静闹得可不是一般的大,惊起无数的飞鸟,吓起无数的动物,整个山林顿时沸腾起来! 各种声音中偶尔响起女孩子的怒吼。 “偷鸡贼,我扒了你的皮,炖了你的肉,我叫你吃我的鸡!” …… 就这样追啊追啊,追到了晚上,追啊追啊,又追到了早上…… 没办法,对方不停,凌月只能追下去,不然下次上哪找去! 凌月也追出火气了,她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东西追上,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那白花花的东西似乎也有些慌,没想到凌月会穷追不舍。 不就几只鸡吗,至于吗! 它哪知道,凌月心情不好,正没地方发泄呢,逮上它还能放过? 凌月日夜追赶,一刻不停,没想到竟然追了三天三夜,终于追上了! “你跑啊……你倒是跑啊……你个偷吃贼……我扒了你的皮……” 凌月靠着一棵大树,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呼哧呼哧一边喘一边瞪着前面那个东西。 虽然是瞪,可是目光没有半点火气,说的话凶狠,可语气却软绵绵的。 追了三天三夜,没有停下一会,再大的火气,再大的凶狠,也被这么高强度的运动量给磨没了。 汗水顺着脸往下淌,双腿直发颤,最终凌月还是无力地滑坐在地上,靠着大树,不说话了,一心喘着气。 而对面那个白花花的东西也趴在草丛里,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全身都湿漉漉的,看样子累的也不轻。 距离不过十步,凌月自然看得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黄鼠狼,而是一条全身雪白的狐狸! 这条狐狸个头很大,狐狸脸尽显狡诈,特别是那双狐狸眼灵动的不行,像是带着人类的情感,一看就是聪明的家伙。 也是,不是聪明的家伙,也不会偷她的鸡了,甚至还去她锅里偷。 不过也够愚蠢的,竟然把她的鸡全吃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锲而不舍! 白狐狸狐狸眼珠转了又转,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起来。 “别动!”凌月马上出声。 追了这么久决不能前功尽弃,所以必须打起精神盯紧了这个东西。 狐狸眼露出不屑,完全无视凌月的话,依然摇晃着站起来掉头继续走。 跑是跑不动了,只能走了,还是慢走。 而凌月也摇摇晃晃地起来,不过毕竟练了这么久的武功,歇了这么一会恢复了不少力气。 “你还敢跑,哈,我倒要看看你跑到哪里去!”凌月说着跟了上去。 白狐狸依旧没有停下,还抖了抖毛,蹒跚地继续往前走。 这时来的方向传来马嘶声,那是奔驰。 这只该死的狐狸很是狡猾,专挑茂密的林子,奔驰跑不开,没跟上来,而欢欢,那小家伙,还处在幼齿,早就落后面了。 听到奔驰的叫声,凌月想起了欢欢,有点担心,也不想再跟这个狐狸耗下去了,快走几步,抬手点中了白狐狸的穴道,白狐狸立刻倒地。 “我叫你跑!该死的狐狸,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月嘴上骂咧咧的,上去把它抱起来。 白狐狸长得很大,还很肥硕,抱了个满怀。 双手颠了颠,凌月气哼哼地道:“你丫的吃了我多少鸡长得这么肥!等我回去就剥了你的皮卖钱买鸡去!” 白狐狸动不了了,满眼都是惶恐。 它终于有些后悔,不该一下子把鸡都吃了,要是留几只也不至于如此,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凌月抱着白狐狸走了一会,走不动了。 这东西死沉死沉的,她又累了这么久,追的过程也就是从空间取点吃喝补充下能量,根本就没正经八本地休息过。 “死狐狸,我追了你这么久,还得把你抱回去,你还真是有功了!” 凌月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死了。 可要不抱回去吧,解开它的穴道,她又怕这死狐狸跑了。 除非是杀了它,收进空间里。因为空间是不能放活东西的。 当然,别看她嘴上骂的挺凶,又是剥皮又是该死的,其实压根就没杀心。 最终她还是这样抱着白狐狸走回来。 路上遇上欢欢,嘴里正叼着她不知什么时候丢下的菜刀,而奔驰正在那艰难地开路。 一狗一马看到凌月顿时撒欢起来,围上来亲热起来。 照旧,凌月被奔驰添了一脸的口水,下面被欢欢蹭了一腿的狗毛。 不过欢欢很快就对着白狐狸汪汪起来。 凌月将菜刀收回空间,安慰着一狗一马,继续往回走。 等到了竹楼,也到了傍晚,这一折腾又是一天。 凌月找来个草绳将白狐狸栓上,想想又弄个油布搭在上面,端来盆凉白开给它。 白狐狸看看凌月又看看水,想喝不敢喝的样子。 凌月点着它,指控了一番偷吃贼,看我怎么收拾你如何如何的,然后才打着晃往竹楼走去。 她得上去睡一会去。 白狐狸转着眼珠,看着在一边对着它叫的欢欢,一呲牙,欢欢立刻老实了。 哼,装什么装,我吃鸡的时候你不是捡漏捡的也很欢实吗! 白狐狸心说,趴在那闭目养神了。 欢欢围着白狐狸转了一圈又一圈,思考了一下,来到水盆里卖力地喝起了水,大有都喝干净的架势。 那意思好像是,我都喝了渴死你! 可惜它忘了,整整一大盆,它一个小奶狗全喝的完吗! 最终喝的打嗝了,水还剩了半盆。 欢欢怔愣愣地瞧着。 趴在那一直半眯着眼看着它的白狐狸立刻起来,霸占了盆子,大口地喝了起来。 既然这家伙喝了没事,那这水自然是没问题的。 真是渴死它了! 这一幕正好叫凌月看了个正着,有些磨牙,狡猾的死狐狸!既然这么懂,那剥皮可就太便宜你了! 不过现在没时间理会,她先好好睡一觉,再想想怎么处理它。 直接趴在床上,呼呼睡去,可刚睡着就被人弄醒了。 “小师妹!” 凌月生气地挥了挥手,谁这么讨厌,这个时候叫她!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灵狐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灵狐 “小师妹,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凌月强撑开惺忪的眼,见是子墨,打了个哈欠。 “大师兄,什么事?” 子墨看着凌月这样子愣住。 “没事我先睡了啊。”凌月推开他手臂又要睡。 愣怔的子墨回过神来,赶紧又摇了摇她:“小师妹,先别睡!” “嗯,你说吧。”凌月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 子墨都无语了。 “小师妹,你想好了没有?” “什么?” 凌月半天才回答了这么一句。 “……当然是去京都啊,师父要走了,问你你去不去京都?” “不去!” 哪也不去,就在这躺着,她困死了啊。 空间能解决吃饭喝水,却不能解决睡眠,这三天她可是一眼没眨! “你不去了?”子墨一呆,接着欢喜起来,摇着凌月,“小师妹!你真的不去京都找小王爷了?你要留下了吗?” 凌月不耐烦了。 “不去,我哪也不去,我要睡觉!” “好好好,睡觉,睡觉,小师妹你睡吧。” 子墨顿了顿,虽然不知道为何凌月突然改变了主意,可他要的不就是凌月留下吗? 想到这赶紧将凌月放下,而凌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发了一会呆,又给凌月盖上被子,转身就要走,可想想又转身回来,趴在凌月的耳边轻声说着。 “小师妹,你真的不去京都找,纳兰吗?” 凌月甜甜的美梦又被打搅了,皱着眉道。 “不去!” 她还是听明白了纳兰,不过她想的是,她去找纳兰做什么,要找也是纳兰来找她! 子墨乐了,起身就跑了。 跑下楼叫道:“师父,小师妹不去了!” 药王正站在那,看着那条白狐狸。 白狐狸好像感觉到了危险,雪白的毛竖起,紧张又警惕地看着药王。 “师父,小师妹不去了!” “我知道了。” 药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似得,而是指了指白狐狸。 “这是你弄得吗?” 子墨看看白狐狸摇头,有些纳闷:“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定是小师妹弄的,小师妹就喜欢这些动物,可怎么想起养起狐狸了?” 药王却有些感叹:“这难道真的是命吗?” “师父,你说什么?” “没什么。”药王转身走到一边的桌子,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然后用药书将其压上。 “我们走吧。”转身离开。 “……师父,小师妹和小明留在这行吗?” 远远地传来子墨担心的话。 …… 凌月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神清气爽,坐起来打了个懒腰,然后和往常一样开窗往外望,结果就看到小明正在和欢欢玩的开心。 小明怎么来了? 小明很少来后山的,因为他那“三本”的药书还没抄完。 还有,怎么缺点什么? 对了,那条该死的狐狸不见了! 凌月蹬蹬地跑下楼。 “狐狸呢,那条白毛狐狸呢!” 凌月一边叫着一边冲向她搭的那块油布,绳子在,只是咬断了。 该死的,竟然自己咬断绳子跑了! 凌月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小沙,小明饿了!”小明跑过来叫着,“小明要吃烧鸡。” 凌月咬牙:“鸡都被那该死的狐狸吃了!”说着转头对欢欢训斥道,“你个小破狗,它跑了你怎么不叫我!”说着又转身对跑来亲热的奔驰道,“你也是个没用的!” “小沙你在说什么?”小明不明所以。 “就是个偷鸡贼!”凌月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随口问道,“小明,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明饿了。” “不是大师兄给你做饭吗?” “大师兄去京都了,不能给小明做饭了。” “什么,你说什么?”凌月仰头惊愕地问道,“大师兄去哪了?” “大师兄去京都了,不能给小明做饭了。师父也去京都了,师父说叫小沙给小明做饭,还说叫小明听小沙的……” “等等!”凌月一下子跳了起来,紧张地道,“你说师父和大师兄都去京都了,现在温泉谷就剩下咱们两个了?” 小明眨眨眼睛,否定道:“是三个,小明和小沙,三个!” 凌月顾不上计较小明的不识数,连眨数下眼睛。 天啊,师父和大师兄都去了京都? 现在温泉谷就剩下他们了? 天啊,他们……也放心? 一阵风吹过,将凌月乱糟糟的头发吹得更加乱糟糟。 …… 几天之后凌月接受药王和子墨不在温泉谷的事实。 至于她因为追赶那条该死的狐狸而耽误了时间,乌龙地留下了也没多大后悔。 也许就算不追那该死的狐狸,她也会选择留下的,不过过程纠结了一些,而不像现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出了决定。 这样也挺好,跟着老天走,省心又省力。 凌月吃饱喝足躺在竹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双手举着药王临走写的东西: 那条白狐狸是不多见的灵狐,极为聪慧,世间少有。 师父这么说意思是那条狐狸很值钱了? 还是肉很好吃啊…… 她丝毫不走心地想着,甩手将药王写的扔进了空间里。 不过现在是不是灵狐都和她没关系了,狐狸跑了,连个狐狸毛都没留下! 忽然她想起了纳兰也养了一只狐狸,虽然没见过,可纳兰说了,他的那只小狐很灵的,不如问问他好了。 想到这跳起来就去给纳兰写信。 现在凌月早没了几日前的伤心难过。 她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 选择留在温泉谷和会不会和纳兰在一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对几天前要死要活的蠢样,她觉得自己脑袋简直就是进水了。 “亲爱的小公鸡,上次跟你说的偷鸡贼找到了,我以为是黄鼠狼,没想到竟然是条白狐狸!” …… 凌月像是满血复活一样,又恢复了之前的生龙活虎。 但是,心性却还是有了变化,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觉察到。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完成药王交给的学习任务,凌月就带着小明到处野。 没了药王在那震着,没了大师兄唠叨着,凌月就像脱缰的野马,四处撒欢。 上树捅蜂窝找蜂蜜吃,下河摸鱼找虾吃,还偷偷跑到药门的果林里偷果子,甚至还将药门一位长老的小鹦鹉摸了回来。 而小明也从没有过过这样惊险好玩的日子,简直肆意又惬意! 玩完了回来凌月就鼓捣着好吃的,还教小明,想着将小明培养出个美食家。 就小明这小模样,再加上一手好厨艺,往那一站,妥妥的厨模啊! 可是教来教去,才发现小明只会复制,而不会创新! 复制她做的菜一模一样,除了味道。 唉,小明啊,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可这窗户给你开的也不大啊。 凌月摸着小明的头很是感慨。 鼓捣吃的没多久,凌月就发现,树林里时不时白影闪过,欢欢冲着那里叫个不停,她明白了,偷鸡贼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又来了! 既然师父说是灵狐,那她倒想试试到底有多灵。 将残汤剩饭撒上点药,放在高处,对那条该死的狐狸来说,这样的高处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第二天一看,放倒了两只山猫,正一脸哀求地看着她。 “你们两个蠢货!”凌月给它们灌了解药放了。 接着又弄了两只加料的烤鸡挂在了厨房里,结果第二天一看,一只硕大的黄鼠狼趴在了地上。 凌月拎起黄鼠狼看了看,恶狠狠地道:“我是红烧你呢还是清炖你呢?” 但最终还是灌了解药放了。 几次三番,费了不少食材药材,倒是放倒了一些五花八门的动物,而白狐狸愣是毛都摸到一根! 再一次放诱饵的时候,凌月清楚地看到,白狐狸带着其他动物来偷吃,等那个动物倒在地上,转身就逃,跑的那个快,就像风一样。 风一样该死的狐狸! 最终凌月放弃了诱捕白狐狸的游戏,懒得再理它了! 好吧,她承认了,这是一条灵狐,很灵很灵的,比她还要灵。 又到了出谷学剑的日子,凌月有些发愁,她出去了,小明怎么办?叫他一个人在这里她也不放心啊。 如果带出去…… 这个念头就像长了草一样。 “小明,你想出谷玩吗?” “小明想!”小明当然愿意,可惜出谷的次数太少了。 “我带你出去,但是你得听话。” “师父说了,小明听小沙的话。” “那就好,记住了,不要乱走知道吗?” “小明知道!” 凌月也兴奋起来,给小明打扮了一番,青色绸子夏衫,束上锦带,这下一看,小明就像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一样,帅气的不行。 而她自己依然是木小树的打扮。 一切的风华与美丽,她都要留到她成为高手高高手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低调,低调就好。 临出谷的时候,凌月又叮嘱了一番小明,小明连连答应。 小明平时倒是挺听话的,只是凌月怕出去了受了外界的诱惑一时冲动了,所以才一再叮嘱。 她和小明一同坐在奔驰上,外加一个欢欢和那只鹦鹉。 是的,这次她把她的宠物们都带出来了,只因为怕她不在那条白狐狸回来报复,少还了她的狗狗鸟鸟的就不好了。 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去山谷找青衣,而是先到了云二这里,想着将小明放在这里,等她学完剑回来再接上小明回去。 当云二看到凌月怀前抱着个俊美的小正太,小正太怀里抱着小狗,手里还提着个鸟笼,笼里还上蹿下跳叫着“吃货”的鹦鹉,惊奇的不行。 “小树,你这又演的哪一出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明丢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明丢了 凌月抱着小明很是潇洒地从马上下来。 “我的云二,我来啦!” 放下小明,张开手臂过去给了个云二一个拥抱。 云二却吓得手忙脚乱地推开她往后退。 “别别,咱们这才几天没见面,用不着这么亲热!你说吧,这是要干什么?” 凌月切了一下,这个死云二,还真认定她是龙阳了! “这是我弟弟小明。” 小明实在没一点师兄的样,还是说弟弟好些。 哪知道小明却认真地纠正道:“小明是小沙的二师兄。” 凌月无语。 “好吧,就算是吧。” “小明是小沙的二师兄。”小明依旧坚持道。 “好好好,二师兄,是二师兄!” 小明这才满意。 凌月过去将云二拉到一边低声道:“是这样的,我有点事,你帮我照看一下他。” “他……”云二指指脑袋,他也看出小明长得虽然不错,可人好像不大正常。 凌月点点头:“你知道就行了,别说啊。” 照顾个傻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云二忙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我就回来!” “那个……好吧。”云二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便赶紧说起小书的事,“上次那个故事按照你说的送京都那边了,我跟你说啊,你这个故事的原型闹得可是很邪乎,不会给咱们带来麻烦吧?” “不会!” 有暗卫司摆在那,谁敢找他们麻烦! 就算敢找他们麻烦,她就,就去找纳兰的麻烦! “你怎么这么肯定?”云二诧异地道。 “好啦,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走了。” 云二哪样都好,就是罗嗦了点。 凌月摇摇头,回身又叫小明在这里等她。 “不要乱跑,晚上我会来找你。” “小沙去哪?小明也要去。” 小明一听凌月要走,还要把他留下,立刻收起了开心和好奇,紧张地道。 “我去办点事,等太阳落山后就回来。” 凌月为了叫小明更明白,指指挂在天空明晃晃的太阳。 “小明乖啊。” 小明没说话,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凌月,可惜凌月见天真的不早了,也没注意,而是着急忙慌地骑马离开。 云二见凌月走了,再看看留下的一人一狗,想了想过来道:“那个,你进屋吧,屋里有东西吃。” 一直看着院门的小明转头看向他,云二吓了一跳,小明的神情有点吓人,想到这人有问题,赶紧往后退。 “那个,你愿意呆在外面也行,我还有事啊,我先去忙,去忙!”掉头赶紧走了。 心里有些不满,小树可真是的,带个傻子来干什么啊! 小明站在那,一改平时的欢快,而是整个人紧张着,盯着院门口。 而欢欢则趴在他的脚边,一会看看他,一会又看看门口。 一人一狗大有一直这样下去的意思。 凌月骑马来到和青衣约定的山谷,青衣早已等在那了,见凌月来了,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凌月便开始了一天的练剑。 人在做事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的,而凌月做事又向来专心,拿起了剑也就忘了小明。 中午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接着练习,直到太阳落山。 “今晚月亮不错,我教你怎样借用月光出剑。”青衣道。 凌月眼睛一亮:“那既然能借用月光出剑,是不是也能借用日光出剑?” “当然。不过借用日光不适合你,你是女孩子,走的是阴柔路,月光属阴,才合适你。你看着。” 说这青衣持剑演示起来。 虽然天光还亮着,可青衣的剑还是将月光用剑反射下来,亮的刺眼,再挥剑出去,就像挥出一道白练,激起湖水老高。 凌月看直了眼,这么厉害! 就这样凌月又一次忘了小明。 其实也不是忘,小明心智有问题,但并不是傻的不透气,以前又出来过,有云二在照顾着想来不会出问题。 转眼一夜过去。 当太阳再次升起,一夜未眠的凌月本应该身体疲惫才是,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精神出奇的好。 “青衣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练习了这么久的剑,青衣第一次目光露出一点满意。 “这是月华滋养了你,所以你没感觉得到累。看来,这个路子很合适你,以后你就晚上练剑吧。” “月华滋养了我?”凌月怎么觉得有些玄幻呢?“什么意思?” “古书上讲,动物修炼要吸食日精月华,听过吧?刚好你的体质对月华很敏感,效果才会这么明显。只要找对了方法,世间万物都会成为你习武的助力,明白了吗?” 凌月惊奇地张大了眼,这意思岂不是她要成精了! 不,不,是成仙啊! 这叫她高兴地蹦起多高。 “青衣师父,那是不是一直这样练下去,我就能飞天入地啊?” 青衣闻言有些气笑不得,点了她一下脑门:“野心倒不小,还飞天入地!下辈子吧!” 额…… 青衣的冷水并没有影响凌月喜悦的心情,依然带着飞扬的心情离开了山谷,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果然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你看,纳兰娶了林蛇精,她就马上能吸食月华成精啦! 哈哈,这可真是不错啊。 也不知道这都哪跟哪,她就这么给联系到一起了。 可惜有那么一句话,乐极生悲,她一路兴高采烈地回到云二这里,结果云二就苦着脸告诉她,小明和欢欢不见了。 不见了! 凌月只觉得脑袋轰了一声,跳下马,抓着云二的肩膀急切地问。 “怎么回事,怎么会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走了,你那个弟弟就有点不对劲,也不吃也不喝也不进屋,就站在那,我叫他,他还瞪我。你不知道那眼神好吓人的!我也不敢招惹他啊,就由着他去了。等我忙完了过来一看,人就不见了……” “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掌灯的时候,我提着灯笼去看他,人就没了,问谁谁也没看见。我昨晚叫人找了一夜,附近都问遍了,也没找到……喂,你去哪?” 凌月已经上了马,本来想要骂云二,可一想是自己不好,明知道小明有问题还把他留下,又没按时回来,便泄气地道。 “我去找,云二,你再雇些人帮我找找,我弟弟他心智有问题,遇上坏人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直都在找,你也不用太担心,说起来都是我不好……” “不是你的错。”凌月打断他,“我去了。”说着打马要走。 “小树你骑马怎么找人啊,他两条腿能走出多远!” 凌月一听也对,连忙下马,牵着马去了。 云二本想跟着,可昨晚找了一夜,早困得不行了,只好叫人跟着凌月,自己回去休息。 凌月焦急地带着人一边找一边叫着小明,还有欢欢。 她觉得小明不应该走远,何况还有条狗,应该是生她的气躲起来了,或者就是害怕不出来。 只要不被坏人拐了去就好。 可是一上午过去,把附近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也没找到,不但小明没回应,就是欢欢也没回应。 又是一下午过去,还是没有。 凌月害怕了,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危险,她也顾不得其他了,打赏了些钱给跟着的人,叫他们回去休息,自己骑马去了江南城,找到暗卫司的第七处求助。 有过纳兰的交待,第七处的人听了凌月的介绍,立刻召集人手,并且还通知了衙门帮忙。 “悬赏也行,只要找到人多少钱我都给!”凌月道。 “我叫下面的人去贴告示,凌姑娘你也不要太担心,先在这休息一下。” 凌月却摇头:“不用了,我还能撑得住!” 她现在哪有心情休息! 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就接着出去继续找小明了。 先是将子墨他们三人去过的地方找了一遍,没有。 又在去过的地方附近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 人究竟去哪了? 真是该死! 小明! 欢欢! 还有她…… 最该死的就是她! 凌月又急又气又悔。 她只觉得全身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站在路边一时有些茫然。 这时对面店铺的一个粗壮的妇人叉着腰喊道:“小狗子,你还不死回来吃饭!玩疯了啊!” 很快就看到一个灰突突的小胖墩,从一个巷子里窜出来跑向粗壮的妇人。 “娘,我饿了!” “现在知道饿了,老娘不喊你还不知道回来,老娘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巴拉巴拉地进屋了。 而左右两边也响起了父母叫孩子回家的声音,凌月叹了口气,晚上了,人都回家了,小明你却好,还往外面跑…… 回家? 她打了个愣,接着电光火石一般闪出个念头。 对了,回家,小明应该回温泉谷了!想到这翻身上马,匆匆跟一个暗卫司的人说了一声。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不过你们不方便跟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说着迅速打马去了。 好在城门还没有关上。 凌月一路出了城,往温泉谷的方向去。 真是笨蛋,怎么才想到这个! 小明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温泉谷。 但愿和自己想的一样! …… 这段路散落着一些村子,虽然不是靠路边,却也不远,凌月在骑马经过的时候听到一阵狗吠,以前往来也经常听到。 不过这次却有些不同,刚刚打马跑过,后面便传来熟悉的汪汪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沙是骗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沙是骗子 是欢欢! 凌月惊喜地连忙停住马,后面的狗叫声也越来越近。 看着那小黑点接近,果然是欢欢,凌月赶紧下马,欢欢也扑了上来。 “你这小死家伙,跑哪去了!”凌月伸手将它接住,使劲晃了晃,“小明呢!” 欢欢却哀鸣了几声,凌月这才发现欢欢身上有伤口,还带着血迹,心里咯噔了一下。 “欢欢,快带我去找小明!” 凌月马上放开欢欢,欢欢叫唤着就朝前跑去,凌月上了马跟去。 很快凌月就听到一阵辱骂声。 “傻子,叫你来我们村!” “打死你个傻子!” …… 凌月听了只觉得全身的血直往上涌,前方的情景也看清楚了,在一片柴禾垛中,十几个大半的孩子正在围打着一个人。 欢欢冲上去叫,一个孩子回头嚷嚷道:“那条狗又来了!” “抓住它炖了吃肉!” 有两个孩子作势要捉狗。 凌月气得不行,也不说话,从马上直接跃了过去,一脚一个将两个抓狗的孩子给踢了出去,落在了最远的柴禾垛上。 她脚下有分寸的很,既不会致命,也不会受重伤,但是却会疼上几天。 这也是对他们的惩罚。 对剩下的孩子如法炮制,眨眼间就都解决了。 “小明!” 凌月抢步上去将蜷缩在地上的人扶起来,扒拉开他凌乱的头发,果然是小明,半张脸都是血,眼神木呆呆的。 再看看他身上衣服也没了,就连底裤鞋子袜子都没了,全身青紫。 “小明!” 凌月见了有些后悔不该对那些死孩子留情,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抱起了小明,又捞起小狗上了马,掉头回温泉谷。 小明看上去不太好,凌月心里七上八下,路上不断地叫着小明,而小明却始终没有回应,感受着他身体的温热,她才稍觉得安定。 回了温泉谷,凌月立刻将小明放进温泉里,然后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伤势看上去虽严重,却不致命,也没伤到筋骨。 凌月找出跌打损伤的药给他涂了全身,又将他的脸涂了,洗了头发,梳起来,等全收拾完了,小明睡着了。 凌月看着小明涂着药的脸,叹了口气,不知道小明怎么会走到那里去了。 凌月起身把欢欢叫来,给它上了药,就守在小明跟前。 这一觉小明没睡多久,等睁开眼就看到凌月坐在那看着窗外,他也看去,窗外飞过一群小鸟。 “小鸟……” 他想起了烤小鸟很好吃。 凌月一愣,转头见小明醒了,高兴地道。 “小明,你醒了!” 哪知道小明却瞪视了她一会,说道:“小沙是骗子!”说完就转过头去。 凌月呆了呆,连忙过去问:“我怎么骗子了?小明!” 好半天不见小明说话,她转到这边来,见小明正在哭,没有声音,只有泪水,汹涌地流出来。 “小明……”凌月很是不安,拉着他的手,“小明……” “小沙是骗子,小沙说了太阳不见了就回来,小沙没回来……” 换一个人凌月还能辩解几句,可面对小明,她却只有惭愧。 “小沙错了,小明不要生气好吗?” “小沙是骗子……”小明闭上眼,一边流泪一边重复,一遍又一遍。 凌月苦笑:“小明,小沙都承认错误了,小明就原谅小沙好吗?” “小沙是骗子。” “那小沙给你做红烧鱼好吗?” “小沙是骗子。” “那做可乐鸡翅好吗?” “小沙是骗子。” …… 一连气说了十几种好吃的,可小明还是那句话,凌月叹气地道:“看来小明都不想吃,那我就不做了,我出谷一趟,还有点事要办……” “小沙不出谷!”小明嗷的一声叫起来。 声音极有穿透力,凌月怔了怔,装作不知道:“可小明什么都不吃啊,也不肯原谅小沙,那小沙只有出谷了。” “小沙不出谷!”小明终于睁开眼,瞪着她,“小明吃,小明都吃!” “小明要吃什么?” “吃红烧鱼,吃可乐鸡翅,吃……” 将凌月刚才说的菜全说了一遍,顺序都不带错的。 复制一向是小明的强项。 “好,小明爱吃,小沙就给小明做,但是小明不能再哭了,知道吗?” 小明点点头:“小明不哭了。” 凌月心里酸涩的不行。 “对不起,小明,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可你也不该一声不响地跑出去,你怎么去了那里,你,你怎么遇上那些孩子了?” 本来还担心小明不会说,没想到小明一派天真地道:“小沙是骗子,不回来,小明自己回温泉谷,还有欢欢。小明看到家了,小明看爹娘……” 凌月顿时就想起了药王说起的小明身世,听到这句小明看看爹娘,泪水一下子模糊了双眼。 “小明!”抱住小明也哭了起来。 原来小明以为那里是家,想回家看看父母,却没想到被那些孩子欺负了。 “小沙不哭,小沙和小明一起吃……”小明见凌月哭了,伸手擦着她的泪水,笨拙地安慰着。 凌月好半天才止住了泪。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泪水总是那么多,流的还那么快,这心还真成了玻璃心了。 她有点自嘲地想。 擦擦泪水,叫小明躺着去给小明做吃的,心里却憋着股火,烧得难受。 可是她又能怎样,还能上门将那些孩子打杀了? 但就这样算了又不甘心,特别想到小明的衣服都被那些死孩子扒光了,有打成那样,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凌月一会拧眉,一会立目地想着主意,无意中一抬眼,见树林那里闪过一道白影,嗯,那该死的白狐狸又来了! 看看锅里炖的鱼便明白了,这是顺着香味找来了。 想到这,凌月心一动。 从另一个锅里,捡起几个鸡翅放进盘子里往外走了几步,将盘子放下,对着那个白影出现的方向道。 “白狐狸,这个是给你吃的,你要是听话,我这里还有。”说完敲敲盘子,做了个来吃的手势,便回了厨房。 开始偷眼看着,不过始终不见白狐狸出来,后来也就不看了。 把刚才说要给小明做的菜全做出来,端上竹楼给小明吃,等再下来的时候,盘子的鸡翅已经不见了,只有欢欢蹲在那呜呜委屈地叫着。 这意思是过来吃了吧? “白狐狸,你要吃了就出来一下,不然下次可没有了!” 凌月说完从厨房又拎出几个鸡翅,欢欢流着口水跑上来,而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条白狐狸从树林里出来了,蹲在不远,盯着她手里的鸡翅。 楼上的小明也见了,大声道:“白狐狸!小明要白狐狸!” 凌月还担心白狐狸吓跑,哪知道白狐狸依然淡定地盯着她手里的鸡翅。 她心里乐了,这条该死的狐狸,看样子比想象中还要聪明啊。 她蹲下身给了欢欢一个鸡翅,又扔给白狐狸一个。 白狐狸跳起来,将那个鸡翅接住,三下两下就吃了。 靠,这吃的也太快了吧! “白狐狸,我这里还有鸡翅,你要帮我做点事,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鸡翅。” 白狐狸歪着头看着凌月。 凌月将最后一个鸡翅给它,不再理会它上楼了。 接着和小明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她得出去一趟,告诉云二和暗卫司的人小明找到了,而小明伤成这样,也不能再带出去。 “小明,他们都说你是傻子,可我知道小明不傻,小明还很聪明。你要是跟我出去,就不能一个人偷跑出来,跑出来也要告诉对方一声去哪里了,不然小明只能呆在这里。” 按照她的本意,小明只是心智不全,只要多带出去几次,慢慢教,应该会好起来的。 现在小明还小,等长大了呢?小明也有权利追求一些正常人追求的东西。 “小沙骗小明吗?” “这次不骗,太阳出来,小沙不回来,太阳下去小沙就回来。” 凌月按照小明的理解方式说道。 小明怀疑地看着凌月。 凌月真诚地看着小明,最终小明评估出凌月说的是真的,点点头。 “太阳出来,小沙不回来,太阳下去,小沙就回来,小明记住了。” 凌月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小明,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你愿意,我就带你出去玩,好吗?” “小明要去药门偷东西。” 说到玩,小明就想到了去药门长老那里偷鸟的事,开心了。 凌月也笑了。 “好!” 这次出温泉谷,没有带欢欢,而是带出了白狐狸。 凌月骑着马将白狐狸带到小明被欺负的那个村子外,指着那片人家道。 “你只要把那里人家的所有鸡鸭鹅都偷出来,我就天天给你做鸡翅。” 白狐狸眯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像是对这样的任务很是不屑。 “你偷完鸡在那边树林等我回来。对了,不要忘了把这个放进去鸡窝里。”凌月从空间取出个几个卷起的布卷。 里面是凌月用最张牙舞爪的字体写的:天惩罚! 这就是她为小明的出气方式,你打了我的人,那我就叫你们家鸡犬不宁! 至于天惩罚的布卷,也是借着替天行道意思。 白狐狸似乎撇了撇嘴,但还是叼着布卷跑去了。 凌月看着它进了那片人家不见,也上了马前往江南城。 天亮后凌月也将小明找到的消息通知完了。 这次没耽搁,把写给纳兰的信交给暗卫司的人就直接回了温泉谷。 当日晚上又出来一趟接回了白狐狸。 第一百三十七章 病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病号 还别说白狐狸做事还很沉稳,并没有一下子把鸡鸭鹅偷完,而是陆续偷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全偷完。 除了吃掉的,还剩下许多,凌月全收进了空间,带着白狐狸回了温泉谷。 而那个村的人鸡鸭鹅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只捡到了一块写着天惩罚的破布,简直气的不行。 凌月还是想错了,如果没有这张破布,或许还真以为天惩罚的,而有了这张破布,一致认为人为。 几个泼辣的妇人站在门口骂了好几个时辰,男人们凶神恶煞地寻找着罪魁祸首,不过这都和凌月没关系了。 现在凌月正收拾着白狐狸偷来的鸡鸭鹅。 等过段时间,咱再玩一次! 欺负了小明,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她气哼哼地想。 小明养伤这段时间,凌月基本没出谷,而是伺候白狐狸这位大爷。 这位就是个吃货,当感觉自己的小命没有威胁,毛皮不会被拔,也就成了长住客,甚至将窝还安排在了厨房里。 当然最终被凌月赶去了狗窝那边。 狐狸很聪明的,凌月很早就知道,可她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狐狸,最神奇的是这家伙能听懂人话。 即使听不懂,你只要演示一遍,它就明白了,但大多数是听懂的。 叫凌月没想到的是,白狐狸和小明相处的特别好,这一人一狐好到了同吃一盘饭,如果不是她的不许,可能都要同睡一个被窝里了。 这叫凌月极为郁闷,她锅前锅后地伺候,倒成了被厌嫌的那个了。 不过有了白狐狸,凌月出谷也放心多了,这家伙看家比欢欢强,真是要头脑有头脑,要力量有力量。 再次出谷,凌月去了清风清竹那里,清竹下身的那些脓包已经全部消失,只是留下了很显眼的颜色。 除疤去痕凌月有把握,但将去掉疤痕的皮肤恢复如初就有些难度了。 清竹却很知足,觉得这样就很不错了,一再感谢凌月,并叫凌月给清风治病。 凌月治好了她的病,她也对凌月极为信任,便说了清风的情况,原来清风是相公馆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有病,清风还在那里。 清竹垂泪道:“我们并非是亲兄妹,不过都是可怜人,相互依靠着活着罢了。说出来都叫人笑话,我们都是卖笑的……” 凌月也有些意外:“像你们这样的情况确实少见。不过,人活在世上,谁人背后不笑话,谁人背后不被笑话,其实谁都一样,你也不用太瞧不起自己。” “木妹妹,你心底真好。”这句话说得清竹心里很暖。 “好吗?我也觉得我心底好。呵呵!”凌月自夸地道。 清竹怔了下,被逗笑了,没有了刚才的不自在。 她看得出来,凌月是真的不在意她和清竹的身份。 “你的病是好了,不过你最好换个事。”凌月直言不讳地道,“你自己应该也知道,那个伺候人的活太容易染病。” 清竹忙道:“我明白,木妹妹,我不会再做了。” “嗯,那就好。” 凌月出来清风正站在外面。给清风开了个方子,如今清风咳嗽算是好一些了,可要治根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治疗。 和往常一样,清风送凌月离开。 凌月已经从云二那里得知那天怎么回事,说起来也挺荒唐的。 云二曾是清竹的恩客,后来清竹生病,出了些钱。 再后来清竹起不来了,让清风去求云二找个事做。 云二知道清风是做什么的,厌恶的不行,只是看在往日和清竹的情面上,给了清风写小书的活,却是短期的。 清风也是没办法了才去一求再求云二,那日正好被凌月听到。 想到这些,看看清风的样子,凌月觉的有些遗憾,如果这人不是生病,上台说书倒是很适合他。 形象好,颜值高,声音也不错,培养培养,绝对是个说书的能手! 可有咳嗽这种病就完了。 另外,清风的身份也是个麻烦,她是不在意的,但其他人呢? 万一知道了肯定会闹腾的吧,特别是那些读书人。古人的读书人自视很高,不但对自己,还对自己这个群体。 “清风,你的事清竹都跟我说了,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介绍个事情。” 清风愣了下,有些尴尬,又有些无措。 “我……” 凌月摆摆手:“清竹的病虽然好了,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重操旧业是不行的,找别的活,太累的也不行,而你也有病,也需要养。我买了些田地,周围打算种些果树,需要人看着,你要是愿意,可带着清竹过去,在果林里养些鸡什么的,到时候我收购。守着荒地,也用不了太多的粮食,我付给你工钱,再加上卖鸡的钱,应该够你们的生活了。何况,清竹说她绣花绣的不错,字写得也很好,还能接一些绣活,抄写的事,你觉得呢?” 毕诗轩已经把田地买下了,这段时间一直收拾着,凌月上次看见一边还有块荒地,就一起买下,打算种些果树,将来往北方贩卖水果。 果林需要人看管,毕诗轩说了要雇佣些人,凌月和清风和清竹打了几次交道,觉得还不错,正好他们也需要个生计,就打算把他们弄去看果林。 毕竟是熟人。 清风怔怔地看着凌月。 “说啊,行不行痛快点……” 凌月最近脾气见长,也没往日的耐心,看到清风迟迟没出声,不耐烦地道。 清风往前走了几步,扑通就给凌月跪下,然后直接磕头。 “喂,你这什么意思!”凌月惊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谢木大夫体恤,清风愿意,清风……” “愿意就愿意吧,你磕什么头啊。”凌月伸手将他拉起来。 “我……” “行了,你要是说你以前的事会不会影响什么的就不用了,这些不是你管的,你需要负责的就是看好我的果园,养好你的鸡,好好养病,明白吗?” 清风感激的眼圈红了,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不过凌月面色一变:“当然,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到前面,我不是开慈善堂的,我是花钱雇你做事,你得按照我的要求做,还得做好了。还有,等我把你的病治好了,还有其他的事要你做,当然只要你愿意,我也不会白用你。” 清风愣了愣,迟疑了下道:“是,什么事情,木大夫能提前说一下吗?” “嗯,大概是关于制药的,或者是种花什么的,我还没想好。” 清风明显地长出口气,只要不叫他做以前的事就好。 凌月看出他想什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勉强你做不愿做的事。” 清风被看穿心事,再次不好意思笑了。 凌月见他眉目如画,即使神情委顿,毫无精神,也是赏心悦目的。再想到清竹的样子,这要是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一定比现在美! 好吧,收集美人就从这两个人开始吧! 凌月告诉清风地址,又给了他一封给毕诗轩写的信,叫他回去和清竹收拾一下就过去。 这边的房子很好建,差不多全是竹子搭的,几天就能出来个小楼,现在估计毕诗轩已经弄好了吗,清风和清竹去了也有地方安置。 告别了清风,凌月去看她最大的病号,牛二。 话说好些日子没来了,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正如她所料,牛二还真恢复的不错,刚进了院门,就听到正屋里传来嘶哑的哀求声。 “牛少爷别这样,求你了……” 是那个小红。 凌月不慌不忙地走向了屋里,只听牛二嬉笑道。 “小红啊,不这样,那哪样啊?你来伺候我不就是我的人吗?别装了啊,你不也喜欢吗?来,咱先亲个嘴……” 都能么么哒了,可见是好了,凌月撇嘴。 凌月看向小红,泪水是真的,神情也是真的,可她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这个女孩,不知为什么,总叫她觉得奇奇怪怪。 所以她始终冷眼旁观。 “两位这是玩什么呢,要不要帮忙啊?” 凌月靠着门框,打着帘子,闲闲地道。 她这一出声,两人动作声音都是一顿,齐齐向凌月这边看来。 “木大夫!” “嗯,是我。不过没关系,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小红顿时哇的一声就哭了:“木大夫,求求你救救我!” 牛二稍有点不自然,就又恢复了痞子本色,嘿嘿笑着,站起来:“那啥,木大夫,我和她开玩笑呢……” “没关系,你继续开。你能开玩笑了,这说明你伤势都好了,这是好事。” 牛二愣愣地看着凌月,凌月冲他鼓励地点点头。 牛二到底不傻,从小红的身上起来,解开捆绑小红的绳子,小红立刻掩上衣服哭着踉跄地跑出去了。 “那个,叫大夫你看笑话了。”牛二说着一瘸一拐地往凌月这边来。 凌月见他走的还不是很利落,再想到小红竟然被牛二压到了身下,还捆上了,有些好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毕诗轩的心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毕诗轩的心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 “小红能跑能跳的,你怎么把她捆上的?” 牛二一听凌月问这个,立刻得意地笑了:“这有何难,我叫她过来,抓住她的手,就压上了,然后就困上了。绳子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拿到的。” 凌月点点头,这说明什么,小红大意?有恃无恐?还是真的软弱无能? 不管哪样凌月都不喜欢,最讨厌就是女孩子被人强了除了哭喊不做什么,在她看来,这时候就算咬也要将对方咬死! 见牛二嬉皮笑脸地过来,凌月下巴一扬:“怎么,你也想和我开个玩笑?” “那个,不敢,你是大夫,我哪敢……” 嘴上说不敢,可牛二还是往上一扑。 还真是不知死活! 凌月心里骂道,身体往旁边一闪,转到了他的身后,然后抬脚一踹,牛二嗖地顺着开着的窗户就出去了,直接趴在了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这个玩笑不错吧?”凌月也从窗户跳了出去,站在了他的身前,笑嘻嘻地道。 看上去摔的挺狠,可牛二是个皮实的,自己还能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呲着牙对凌月,笑了。 “你这个女大夫有两下子啊,我喜欢。嘿嘿!” 凌月看着牛二,一时间她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脑袋怎么长的?难道就没有一点的羞耻心吗?还是真看不出眉眼高低? “女大夫,你比小红有意思多了,你跟着我,我保准叫你吃香的喝辣的。” “是吗?可我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你这么丑,再香的辣的我也吃不下啊。” 凌月随口说着,无意中看到耳房窗户闪过小红的半张脸,虽然只是一晃,可还是发现了小红眼神的异样。 那绝不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的样子。 想到这人是毕诗轩找来的,凌月心有点冷。 “他的伤都好了,以后我就不来了。跟你家主子说一声!” 凌月冲着耳房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不管背后有什么算计,是不是和她相关,她都不想掺合。 至于那田地找毕诗轩管着,她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牛二一看凌月要走,还不来了,急了,就要上前拉扯。 “滚蛋!”凌月一脚又将牛二踹了出去,“还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咋的!” 牛二这次摔了个仰八叉。 而这时只听院外传来毕诗轩的声音。 “你现在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吧?” 院门推开,毕诗轩走了进来。 凌月没好气地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看也不看他大步往外走。 毕诗轩怔了下,明显感到凌月的敌意,伸手拦住。 “等等!” “干嘛?”凌月火气很冲。 “你怎么了,怎么……” “那个小红是你的人?”凌月低声问,眼睛盯着他的神情。 毕诗轩立刻明白了,忙否认道:“她只是我雇佣的,并不是我的人。我认识的女子只有你一个!” “是吗?你这意思是很洁身自好了?放心,我没想到那方面,要是你真看上她,那你的眼神还真不好使!我只是要告诉你,那个小红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命不值钱,我命可是很值钱的!” 说完将他手臂甩开,又要走。 而毕诗轩却又移过一步,用身体挡住了。 “等等!” 凌月瞪着他。 毕诗轩看着凌月面具外的那双眼睛这么一瞪,映射着自己,极为漂亮,胸口一热。 “既然不是好东西,那还留着干什么!”说完抽剑就要过去杀人。 凌月一呆,伸手将他抓住:“你有病啊!” “我是认真的。”毕诗轩目光火热。 他真是认真的,只要凌月说一句杀吧,他真就去将小红杀了。就算凌月不说什么,只要不拦着,他也会这么做的。 凌月一愣,走错片场了吧,这位不是报仇戏吗,怎么感觉演上了言情呢? 眼一扫,笑了,还是人家牛二专业啊,现在正爬墙跑呢。 这才对吗! “别瞪着我了,再瞪下去,你的那个心结可就跑了。”凌月对爬墙的牛二努努嘴。 毕诗轩却看也没看,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凌月,依旧解释着:“小红只是我雇佣的,她的底细我也不清楚,这是真的。” “好了,我相信你了,但也用不着杀啊。”凌月忽然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赶紧去追吧,我还有事。”说完就走。 毕诗轩却又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匆匆说道:“我会给你个交代!”说完迅速放开。 有个屁交待的! 凌月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骑马离开。 可是不见毕诗轩还是不行的,田地,还有清风和清竹她都要看一看的。 当然,她觉得那日应该是她的错觉,片场没错,剧情也没错,不过是她眼花了。 就算眼没花…… 算了,是真的又能怎样! 再见到毕诗轩几日后了。 凌月考虑了一下,将伤好的小明带了出来。 “这是我弟弟小明。”凌月介绍道,“这是毕诗轩,你叫毕哥哥。” 不管是凌月还是子墨,或者药王,只要有个熟人在身边,小明就很放松,乖巧地道。 “毕哥哥。” 毕诗轩惊讶地很:“你还有个弟弟?” “小明是二师兄,不是弟弟。”小明纠正道。 毕诗轩不解地看向凌月。 凌月轻轻摇了下头。 毕诗轩知趣地没再问下去。 凌月给小明一些零食。 “小明要白狐狸。” 小明看着零食,想到了往日和白狐狸分享的快乐,现在白狐狸却不在身边,有些失落。 这次没带欢欢,当然白狐狸更不能带了,大白天的,带个狐狸的多招人眼啊。 “小明可以拿着这些吃的回去给白狐狸啊,是不是?” 小明不乐意,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凌月又许诺了很多,终于小明有了笑模样。 安抚好小明,凌月拉着他,跟着毕诗轩出来看田地。 这里是城郭外,近一百亩田,连带着十几亩的荒地。 田是熟地,就是种过的。 毕诗轩动作很快,现在田地已经插上了秧苗,荒地那边也种上了果树。 房子也正如凌月所想的,盖起来了,一共三座竹楼,品字形,坐落在果林的旁边,还各自圈了一个院子。 “那座竹楼是给你介绍的那对兄妹住的。这个是我住,这个是你的,来这里歇歇脚什么的也方便。另外我还想在那边再盖一排屋子,给护院和打短工的人住,还有就是,需要请个厨子。”毕诗轩介绍着。 凌月跟着他一边走一边看,点着头。 “你看着办就好,只是用工的时候多雇几个没什么,平时就不要太多的人了。那样很难管理,还麻烦。” “好,听你的。”毕诗轩对凌月笑着道,声音很温柔。 凌月怔了下,接着道:“你给我的这座竹楼,我也不常来住,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会客的地方吧。你布置一下,这方面我也不懂。” 毕诗轩看了凌月一眼,应着,却道:“只是我也不太懂。” “那对兄妹应该知道,你问问他们吧。对了,怎么不见他们人?” “我叫他们去买些花木,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人怎么样?” “你介绍的自然是没错的。” “别这么说,他们只是我的病人,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觉得可以值得试一试。”说着凌月叹了口气,就说起了清风和清竹住的地方,“真没想到,还有那样的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 毕诗轩却不意外:“就算京都也有那样的地方,这很正常。” 凌月想想也是,现代天朝的京都不是还有地下室吗,发达城市也有成乡村吗,何况古代了。 “小红的事,我问出些东西……”毕诗轩忽然说道,却看向一边吃着零嘴这看看那看看的小明。 凌月一愣,她都把这件事忘了,也不以为意,随便地道:“你说吧,没事。” “她说她是京都林国公府小姐的丫头……” “什么!”凌月吃了一惊,竟然是林蛇精的丫头! 毕诗轩见凌月反应这么大,一怔:“她是这么说的,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怕灭口就跑了出来,流落到了这边,生了场病,嗓子坏了。她说她见过你,怕你认出她来,没想到你还是怀疑她了。她求我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将她送回去,送回去她就是死。” “她人在哪?” 林蛇精的丫头,可不简单,她得亲自问问。 “我把她关在城里的宅子里了,有人看着,你放心吧。”毕诗轩忙安慰道。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她对你很重要?”毕诗轩有些好奇。 “很重要。”凌月想了想,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还很复杂,你应该不想知道……” “我想。”毕诗轩打断她道。 凌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毕诗轩看着凌月那个白眼,微微笑了,却道:“牛二死了。” “嗯?” “我杀了他。” “……” “我听了你的话,没有折磨他,只是告诉他,是我出钱给他治的伤,只为了再杀他一次。”毕诗轩神情有些怔忪,“……我本以为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折磨他,没想到在那一刻我反而平静了……我还埋了他。我解脱了,真的解脱了,谢谢你。” 凌月张了张口,干巴巴地道:“那就好,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想了……” “你是第一个为我着想的人,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可是……” “你还是别说了。”凌月迅速打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是我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是我的 毕诗轩笑容一僵,随即深深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明白的,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 “我有人。”凌月说完,叹了口气,指指自己的心,“这里已经有人了。” 毕诗轩错愕了一下,整个人暗淡了下去。 凌月也有些无奈,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些了? “他是谁,我可以见见吗?”毕诗轩也只是黯然了片刻就恢复了精神。 “他不在这里,在京都。好了,带我去见小红吧。” 毕诗轩看得出凌月不愿多说,直觉这里面有事,但也没有再追问,带着凌月去江南城见小红。 还是牛二养伤的那个院子,现在被毕诗轩买下了。 至于原因,毕诗轩的眼神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只是凌月不愿去明白。 小红就关在这里,说是关起来,其实就是困在院子里不能出去,有两个人看着,行动并没有限制。 看守小红的是两个壮实的汉子,腰里别着棍棒,看到毕诗轩进来,站了起来,很恭敬地施礼。 毕诗轩摆摆手,叫他们自便,又对凌月解释,这是他两个手下。 虽然一直没有看到毕诗轩的手下,但想来能对付牛二那样的人,靠毕诗轩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这也叫凌月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她能有自己的手下呢? “人呢?”毕诗轩问。 没等那两个汉子开口,小红自觉地从屋里走出来,看了眼毕诗轩又看了眼凌月,瑟缩了一下。 凌月没有提出一个人和小红单独说话的要求,毕竟毕诗轩之前就问过小红了,就算机密人家想知道也会知道,自己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问好了。 “我们进去说吧。” 毕诗轩点头,小红又退回了屋里。 凌月拉着小明跟了进去。 屋里牛二养伤的痕迹已经全部清理,显得干净又空旷。 没等凌月开口,小红便软软地跪下去,害怕地道:“别把我送回去,送回去,我就活不了了。求求你,凌姑娘!” 听到凌姑娘,毕诗轩一怔,看向凌月。 凌月叫小明站在那,自己上前蹲下身,平视着小红道:“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会把你送回去。” 小红连连点头:“我说实话,说实话!” “你说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小姐身边的小丫头,去年小姐来这里看望她师父,我跟来的,见到的凌姑娘。我只是在后面看着的,凌姑娘应该没注意。” “是吗,那你说几件去年我知道的事。” 小红捡了几件小事说了。 凌月心下判断,对方没说谎。 “你既然是林国公府小姐的小丫头,怎么会到这里的?” “我,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小红说到这又哭了起来,“我不敢留下了,就跑了出来,流落到了这里,幸好遇上毕公子,赏了口饭吃。” “哦。” 凌月想起了去给清竹治病看到了两次小红,清风当时说什么李大叔认的干女儿,怎么这个小红没说,是有意相瞒,还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她也没拆穿,接着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 “我……我……” 小红犹豫着害怕着迟迟不开口,凌月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地等着,最终小红受不了这样无声的逼迫,说了出来。 “我,看到小姐身边的小青和小红两个姐姐被,被杀了,还,还没了!” 说完她的牙齿打颤,全身都发抖,像是又想起当时的情景,恐惧的不行。 “杀了?”凌月也很意外,没想到这个小红看到的竟然是这个。 “是,杀了,又往她们身上撒东西,然后尸身就不见了,呜呜!我怕被发现,我再也不敢待下去,就跑了……” “这么机密的事,你又是怎么看到的?林国公府就这么没规矩吗?” “不,不是在府里,是在外面,在家庙里。小姐被夫人送去了家庙,带的人并不多……”说着将林飞舞回去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个问问暗卫司就能知道,小红应该不会说谎。 “那你可知道那两个姐姐为什么被杀吗?” “不知道!她们都是小姐贴身丫头,被杀的时候堵着嘴,也没人问什么。” 凌月又问了几个问题,最终确定这个小红说的是真的。 她就说吗,这个丫头看起来有些奇怪,原来还有这样的原由。 不过说的是真的,并不代表就能相信。 全部交代了,小红又开始哀求不要把她送回去,也不要把她说出去。 凌月答应了,便带着小明和毕诗轩出来,后面的小红还在那哭着感谢着,听起来好不可怜。 “这是怎么回事?” 毕诗轩听了一遍,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凌月和国公府的那个小姐很熟呢。 而那个小姐被人天下第一美人,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还有那个凌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凌月苦笑笑。 “抱歉,其实我姓凌,我叫凌月,因为,种种原因,才改了名叫木小树。” “凌月?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难道?”毕诗轩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 “对,就是那个凌月。当今小王爷曾经的未婚妻,皇上赏赐玉如意,如今是鬼不是人的那个凌月。” 凌月知道他想的什么,直言不讳地坦言了。 毕诗轩震惊无比地看着凌月,好久都没眨眼,可想而知这番话对他冲击有多大! “那你……你行医……木小树……” 好半天毕诗轩才回过神来,想起了木小树这个名字也是听过的,只是一时有些混乱,想不起在哪听过。 “不错,我也是药王新收的徒弟,木小树。”凌月坦言承认了。 毕诗轩也想了起来,是的,药王新收的徒弟就叫木小树,不过是个少年,而凌月是女扮男装,所以才没有联想一起。 “吓坏了吧?”凌月半开玩笑地道。 “为什么这么说?”毕诗轩还有些愣怔。 “是鬼不是人啊。”凌月自嘲地道,“你应该听说了长兴府邱家镇一个村被屠了,那就是我待过的,如今全村人全死了,都说是因为我,你不害怕吗?不怕因为认识我而倒霉吗?” “不要这么说!”毕诗轩有些激动,猛地抓住了凌月的手,“就算是鬼,就算我认识你会倒霉,我也愿意!” “不害怕?” “怕什么,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说很么鬼神的,不过全是人在作怪,反而是你,背了这么个名声……”毕诗轩有些心痛。 面前这个人是那个凌月,今年才十四岁吧,正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却弄了个是鬼的名声,还遭到了天下人讨伐,何其的不公! 想到凌月还在牛二一事上处处开解他,叫他解开了多年的心结,而自己却受着这么大的委屈,相比之下,自己一个大男人都不如一个女孩子,不由万分惭愧。 凌月很自然地收回了手,欢快地笑起来。 “你这是可怜我啊,千万别,本来我没觉得这什么大事,你要这么一再强调,我反而要放在心里了。好了,你不信我是鬼就行了。至于别人,和我无关,关我屁事!” 毕诗轩听了凌月这话,更是说不出的喜欢。 或许是常年被仇恨压着,他向往这样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而凌月就像阳光一样,照的他心里亮堂堂的。 刚才那曾经的恨意不平情绪又涌了上来,不同的是,这是因为凌月受到的不公平,而不是自己,可听了凌月的话,瞬间就释然了。 “和我无关,关我屁事!说得好,说得真好!”毕诗轩为这句话连连称赞。 凌月见他情绪转变的这么快,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被仇恨影响了,不然情绪也不会转变的这样快。 说的好听叫重感情,说的难听就是喜怒无常。 “别那么苦大仇深的啊,世上的人多数还是很可爱的。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凌月拍拍他的肩,走了过去。 这样的事也不能去说教,只能不当回事,慢慢纠正吧。 毕诗轩却想起了什么,跟上去道:“你说的心里有人,是小王爷吗?可是……” 凌月伸手指按住了他的嘴:“没有可是。” 毕诗轩却早已愣住,凌月的手指按在唇上,只觉得滚烫的叫他全身都热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就想张开口含住。 而凌月见他目光越来越深,本能地收回了手,万分懊恼,自己似乎太随便了。 “抱歉。这件事我以后慢慢跟你说……小红这个丫头,还是先呆在这里,叫人看着吧,我得找人确定一下她说的真假……” “是找他吗?”毕诗轩直接问道。 纳兰是小王爷,也是掌管暗卫司的人,这点毕诗轩知道,更清楚确定什么事在没有比暗卫司更有权威。 “我也能去确定。”毕诗轩带着一种自信地道,“你知道胭脂楼吗?” 凌月惊讶地看向他。 “那是我的。”毕诗轩轻声道,眼里带着自得的笑意。 “你的?” 凌月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世上的事真是万分奇妙! 胭脂楼竟然是毕诗轩的,而她就是因为胭脂楼提供的张三下路来到了江南,结果就认识了胭脂楼的主人! 胭脂楼存在多年,但老大不是一成不变的。 毕诗轩为了报仇,夺了胭脂楼的老大。 具体过程血腥暴力,甚至充满阴谋,就不必细说了。 在凌月找上胭脂楼查张三的下落时,毕诗轩正在胭脂楼实行他的夺位计划,在第一次杀牛二的当天,是他正式当上胭脂楼的老大。 第一百四十章 说谎的最高境界 第一百四十章 说谎的最高境界 凌月看到牛二在雨中爬的时候,毕诗轩就在不远处和众亲信喝酒庆祝。 然后他就看到凌月将牛二扛起来走了。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然认出凌月是女子,习武之人眼睛是很亮的,男女基本不会认错,不过是有些男子长得过于纤细,会被认错,这才有了后来的询问,引出妇人之仁的话来。 “我的,现在胭脂楼就是我的。”毕诗轩这时候像是换了个人,“虽然我比不了暗卫司的权势,但是在打听消息,确认消息这方面,也不比他们差多少,有些事反而还会比他们还要方便。你不知道,胭脂楼其实就是丐帮,丐帮的势力,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 凌月呆呆地看了他半天,竟喃喃地说了一句。 “你这个骗子,竟然说谎要买地,还说什么追求武道……” 毕诗轩急忙打断她道:“我没有说谎!我也没有骗你!我确实打算买地,然后好好习武。你不知道,胭脂楼老大并非能永远当下去的,我不想落个之前那个老大的下场,想着将来抽身退出也好……再说,我的身份和买地、追求武道又有什么冲突?” “可你开始为什么不说?” “我怕说了,你不喜欢。”毕诗轩神情苦涩,“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会进胭脂楼,毕竟这一行很黑……”说着声音低落下去。 凌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自己都隐瞒了身世,又怎么去要求对方呢? 接着又禁不住想到,纳兰是黑暗的行者,来了个新追求者还是见不得光,自己怎么就招这样的人? “对不起,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多想。还有,我叫你管理田地,是以为你顺手就做了,现在你成了胭脂楼的老大,这个就不合适了,也没时间……” “不会。”毕诗轩坚决地道,“我需要静心习武几年,即使我没时间,也能找人来做。” “真的不影响你。” “绝不影响!凌月,我能叫你这个名字吗?不要因为我这个身份和我生分好吗?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我拿你当朋友……” “我也拿你当朋友。”凌月反应极快,笑道,“记住你说的话哦!” 毕诗轩又怎么会听不出凌月的意思,苦笑了:“你还真是……算了,全听你的,只要你高兴就好。” 凌月把头转过去,忍不住想这话应该叫纳兰来听听,叫他好好学学怎么说甜言蜜语! 可随机就想到了林飞舞,又觉得好没意思。 “现在我来跟你说说小红的事……”凌月暗吸口气,面色一正。 …… 虽然凌月叫毕诗轩查了,但是还是写信送到了第七处,告诉了纳兰这件事,并且也叫第七处帮忙查一下小红。 不是她不相信毕诗轩,而是因为张三没死,她不知道会不会和小红有关。 这边毕诗轩为了查小红,不在将她困在小院里,只是布了眼线看着。 小红在院子里安静了几天就去了那条帐篷区,进了清风所说的李大叔的帐篷里。 “她相信我了。”小红低声又带着几分兴奋,对坐在帐篷门口做着粗活的男人道。 说着小声将那日和凌月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不错,她就是张三派来要安插在凌月身边的小红。 对凌月那番说辞也是张三教给她的。 张三说,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七分真三分假。 他叫小红说自己和小青被杀,这是真的。 说她自己和小青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也是真的,不过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事是另一种事实。 可以说除了她的真实身份外全是真实的,而她这个真实身份也不再存在,真的小红和小青早已死去,所以还是算不上说谎。 即使调查,真真假假又能查出什么东西? 除非逼供,不过这两个字凌月是不会做的。 对这点张三很笃定。 其他人吗,都是习惯考虑过多的人,这样的人自负聪明,万不得已不会用那种粗暴的方式。 最关键一点,张三并没有交给小红具体任务,只叫她接近凌月,获得信任最好,没获得也无所谓,只要接近,一切伺机而动。 不做事就不会出马脚,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是万无一失的。 就是这个接近凌月,为了自然而然,张三都交待小红寻找机会,而不是制造机会。 寻找到毕诗轩这个机会就是李大叔负责的。 “张护卫真的好厉害……” 小红刚想表达下对张三的敬仰,却被李大叔抬头瞪了回去。 “你的话太多了。”李大叔粗糙的声音流露着一丝温和。 小红很信赖这个大叔,而两人的关系又是父女,为了演好父女温情戏码也就毫不掩饰这样的信赖。 “干爹,我这不是跟你说呢吗?”小红靠着李大叔的胳膊,语气带着撒娇,可惜嗓子不好,很难听。 “跟我说也不行。”李大叔依然忙活着手里的活,看上去真像父女在说话一样。 “你要忘了你的目的,好好做你现在身份的人,知道吗?” “知道了。”小红从善如流地道。 李大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忽然问道:“你没有说起我吗?” “没有……怎么了?”见李大叔看来的眼神很可怕,小红吓得往后一躲。 再怎么信赖,这是演戏,面前这个人也不是她的亲爹,所以下意识地还是会露出真实的反应。 李大叔见小红这个样子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很快将可怕的眼神调整到先前的温和,轻声道:“没事,不过,找个恰当的机会把我们的事告诉她。” “为什么?” 小红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不妥,有些不安,又听到李大叔这样说,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更加不安。 “你我的关系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你隐瞒不说反倒有问题了。”说着李大叔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做这样的事,多说少说都有讲究,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 最后李大叔告诉小红,等凌月问起的时候再说出来。 至于之前没说,是因为害怕他知道她是逃奴会报官。 “你一定要表现的很害怕,很软弱,只有这样才能获取人们的同情心,叫人不设防。明白吗?” “明白,谢谢干爹。” 有了李大叔的安慰和指导,小红慢慢转为安心。 李大叔心里想的却不像表面上那样温和。 在他看来,小红距离做探子差距还很大,还需要长时间调教,这不但是经验方面,还有心性。 不然就这样迟早要了他的命! 好在,他们都没具体的任务,只是潜伏。 小红说凌月相信了她,可在他看来却不是,如果相信,就不会叫小红呆在那个院子里了。 不过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吧。 凌月安排好调查小红的事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义诊的时候带着小明,去云二那里带着小明,去毕诗轩那里也带着小明,只有和青衣学剑才将小明留在谷里。 日子过得很充实,收获也很多,看病抓药越来越熟练,月光剑法越来越熟练,田地那边挂了龙门山庄的牌子,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清风清竹他们做的很好,就是小红都安安分分的。一切都很好,可她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还没有信吗?” “对不起,凌姑娘,没有。” 凌月再次失望地从暗卫司第七处离开。 药王和子墨已经到了京都,这是子墨写信告诉她的,可是纳兰却很久没有来信了。 就是林木桥也没有。 林木桥毕竟来信很少,还没什么,可纳兰来信写得很少,却很频繁,这突然不来了,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被林蛇精迷住了? 凌月的烦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多久,她从毕诗轩那里得知,林飞舞的父兄死了。 凌月当即呆怔。 …… 京都。 六月伏天,京都像个大蒸笼,人们喘气都很困难。 田地的庄稼却长势喜人,上个月下足了雨,这个月照足了阳光,想来今年收成应该不会太差。 种田的人们喜笑颜开,即使官员、商贾也很高兴,丰收代表着世道安稳,只要安稳就是好世道! 至于寒山寺刚刚结束无上法师的隆重葬礼,京都城内林国公府父子双亡,的这两场丧事,对更多的人来说也只是唏嘘感叹一番,茶余饭后增添了些谈资,并没有丝毫的影响,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还没有田地的庄稼上心呢! 当然亡者的亲人却是另一番情景。 从父兄下葬后,林飞舞就拖着生病的身体来到寒山寺,住进林家长期的客院里。 在这之前林国公住了好几个月,有些东西留在这里还没有收拾,从中可见林国公生活的情景。 林飞舞每当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就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哥哥,次次哭晕过去,但就算这样痛苦,还是执意留下了,抄经诵经超度死去的父兄。 林夫人理解女儿的心情,也就由她去了。 近几日林飞舞没在哭的晕过去,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这叫伺候的丫头婆子松了口气。 这日晚上,纳兰不约而至。 “……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愿不愿意都要配合。”纳兰站在那,淡淡地看着林飞舞平平地道。 林飞舞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纳兰走来,在他的跟前停下,眼里喷出怒火,然后扬起手就要甩给纳兰一个耳光。 纳兰抬手很轻松地将她的手抓住。 林飞舞抬起了另一只手,纳兰这次没有抓她,而是直接点上了她的穴,林飞舞动不了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母女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母女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林飞舞恨恨地道,双眼都有些发红。 纳兰向后退了几步。 “你救了我母亲,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个人情我不想欠,所以我一定要把你治好。至于杀不杀你,那是另外一回事,我纳兰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没有意义,那你告诉我,我的父兄,就有意义了,杀了他们对你有什么意义啊!”林飞舞痛苦又愤怒,发出了尖利的声音。 “从今日开始,等你醒来,你就会恢复正常。”纳兰抬手点上她的睡穴。 林飞舞不甘不忿地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了子墨,过去将林飞舞打横抱了起来,又往外走去,在经过纳兰的身边道。 “师父叫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纳兰面无表情:“我纳兰说话向来算数。” “那就好。”子墨冷冷地说完,抱着林飞舞悄然离开了寒山寺。 院子里只有纳兰的贴身护卫,林飞舞身边的所有人现在都以用药致睡,安置在屋子里,在林飞舞送回来前,这里暂由纳兰看管。 纳兰从屋里出来,下了一个台阶,随意地坐在了那,望着沉沉的夜色,神情完全隐没在黑暗里。 他求皇上请来药王给林飞舞治病,皇上答应了,但药王却有条件,医治林飞舞可以,但他不许再给凌月写信,也不许将这个要求告诉凌月。 他不奇怪药王知道他和凌月通信的事,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只要求不写信呢?难道不该是不联系吗? 当然他不会提醒,干脆地答应。 不写信吗? 那又怎样? 纳兰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拆散他们吗? 呵呵! …… 子墨抱着林飞舞出了寒山寺,上了马车,马车直接驶入山林边,马车停下,子墨抱着林飞舞下来,打发车夫离开,自己抱着林飞舞走进了山林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京都宫内,皇上抱着打着哈欠的儿子,望着外面的夜色,眼底带着一丝忧色。 “小宝,你快快长大吧,父皇有些怕……” 那个怕字低低的,不可闻。 …… 七日后,依旧是这样的夜晚,子墨送回了林飞舞,只说了一句师父已经将她医好,便离开了。 药王始终都没有露面。 纳兰并不怀疑子墨的话,但还是叫了暗卫司的医道高明的大夫来查看,最终确定,林飞舞恢复了生育能力,就是被刺的伤都好了,连个伤疤都没有留下。 大夫惊奇地连连叫神医。 真不愧是药王! 纳兰闭了闭眼,再挣开已恢复了一片清明。 这样不是很好吗,凌月跟着这么个神医,将来自有份好前程,应该为她高兴! 至于不许写信吗…… 那就不写,人过去不就好了! “来人,接林夫人过来!” 林飞舞好了,自然地叫林夫人知道才是。 第二天天还不亮,林夫人就被接来,当听到大夫说林飞舞全好了,大喜,病都好了几分。 “谢谢小王爷了,叫小王爷费心了。”林夫人很是感激纳兰。 纳兰恭敬又不失气场地道:“夫人客气,这是本王应该做的。林小姐为太妃受伤,本王也答应过林小姐,一定要医治好的。林小姐中午大概就能醒来,饮食调理一下就好了,不用吃药。林夫人你忙,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纳兰说的话实在不像个女婿说的,只是林飞舞是侧妃,林夫人也不好挑剔什么,何况这场亲事怎么来的她也清楚。 “小王爷留步。” “夫人还有何事?” “请问这位神医是何许人,你知道,飞舞她正在学医,不知道小王爷可以引荐一下吗?这么高明的医术,哪怕指点一下飞舞也好。” 纳兰微怔,叹了口气。 “这个恐怕不行。” “嗯?” “当今世上能有这么高的医术,夫人应该也能猜得出来。好了,本王告辞。”说完纳兰没再停留,离开了。 林夫人愣在那,她能猜得出来?她怎么猜…… 是药王! 林夫人想起来了,顿时流下泪水,我的好女儿,你还真是不争气啊! 药王医术被传的神乎其神,可实际上很少出面医病,都是药门的人,林夫人也没见过。 当年叫女儿拜药王为师学医,也是冲着药王的名声去的,至于药王的医术神到什么程度,心里也没什么概念。 女儿受了那么重的伤,所有大夫都说医不好了,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明白,无法生育除非神仙来了才能治好。 而现在女儿却被医好了,这岂不就是神仙的医术! 想到用这样医术的人曾经是女儿的师父,要不是因为女儿不争气,那女儿还会和这样的师父学医,将来一定会成为位另一个神医,她怎么能不为女儿可惜呢。 只是事到如今,再想也无法挽回。 不过,害女儿如此地步的人还逍遥着,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那个贱婢,怎么还不去死! 林夫人眼泪瞬间干了,眼里只剩下仇恨。 她的女儿因为凌月毁了前程,丈夫和儿子因为凌月死了,而她因为凌月成了寡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凌月的! 她知道纳兰维护凌月,不然暗卫司也不会去抓那些散布凌月谣言的人,将舆论压下去。 这也叫她更恨凌月,如果不是丈夫儿子死了,女儿年底就能嫁进王府,而不是要守孝等三年之后! 三年啊,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尽管她并不愿女儿选择纳兰,嫁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最愚蠢的选择,可是女儿执意如此,那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有尽量成全了。 那个贱婢绝不能留下了…… 可是屠凌家村将人全填了进去,想找人只能在外面雇佣,她又不放心,凌月牵扯太多,她不能叫人知道是林国公府做的。 还是给老二写信吧。 想来想去,林夫人打定了主意,等二儿子回来奔丧商量。 正如纳兰所说,林飞舞午后醒来,全身如同新生一般,说不出的舒服,这叫她很久都没反应过来。 摸着腹部的光滑,那一剑留下的疤痕已不见,伤了元气的无力感也不再有,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林夫人走进来,坐在她身边,见她摸着肚子,犹豫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尽量放柔,“你的伤全好了,和正常人一样……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不要担心了。” 自从林飞舞从江南回来,林夫人将她送去了家庙,母女俩就生分了,从家庙回来关系也没有改善。 林飞舞为了晋太妃受伤,林夫人心痛的不行,但也气的不行,觉得女儿太蠢。后来,女儿又执意嫁给纳兰,她不同意,母女关系更僵。 接着林国公、林三公子去世,对这对母女来说打击的几乎崩溃,各自痛苦,各自怨恨。 此时,这还是这段时间第一次这样平静地相处。 “我知道你恨我,没有帮你争取婚事,我不怕你恨,直到现在我也是不愿意的。”林夫人轻声道,“可你是我女儿,我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如今,你的父亲和你的三哥都去了,母亲也想通了,你喜欢,母亲便让你得到,无论付出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娘……”林飞舞艰难地叫着,眼一闭,泪水刷的淌下。 林夫人抬手给女儿擦着泪水。 “伤好了,能生儿育女了,你将来也能有个依靠,这是大喜事。孩子,我是你的亲娘,不会害你,这男人,不管什么样,对你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不能指望的,能指望的只有孩子,还有自己,所以,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将来好好抚养孩子,其他的不要去多想……” “娘!”林飞舞扑上来,搂住了母亲,放声大哭。 她终于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她只恨自己太蠢,更恨自己走了一条不归路! 林夫人知道女儿这是明白了她的用心,也不禁抱着女儿失声哭起来。 你母亲哭了好久,也算是将这短时间的压抑悲痛愤慨发泄出来了,精神轻松了许多。 止住哭声,梳洗了一番,林夫人劝女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跟娘回去,好好静养、学医,等三年之后和小王爷成亲。” “娘……” 林夫人打断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个凌月自然不能放过,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娘心里有数。” 林飞舞听了只觉得有些内疚,心痛,靠着母亲的肩道:“娘,你误会了,我是想说,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那个凌月,就算了……我怕……” 她怕再失去母亲。 尽管纳兰没有直接承认,可那意思也明白,她父兄的死和纳兰有关系,如今她的身体好了,这一惊一喜,也叫她真的怕了。 林夫人叹了口气,当初在江南城如果能这么想,有何至于如此啊。 可这话自然不能说。 “别怕,娘知道怎么做。” “嗯。” 林飞舞知道母亲一向强势,这次父兄的死母亲心里是不甘的,自然会将这笔账算在凌月身上,若是以前她自然高兴,免不得浇油一番。 可现在她身体好了,心里上有了变化,对纳兰这种绝情冷酷吓住了,很是担心母亲,倒真的有了退缩之意。 不过母亲不是那么容易劝说的,她想着回去再慢慢说服。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张三出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张三出现 当日林夫人回府,林飞舞继续留在寒山寺。 她来就是要为父兄超度亡魂的,不能半途而废,何况还有三天就结束了。 这日傍晚林飞舞抄完了经,照例出院子散步休息。 这几日太热,只有傍晚这时候才好过一些。 天边堆积着火烧云,一弯新月升上中天,还伴随着几点星星,林飞舞一时看得怔怔的。 就在这时,一个僧人走来,恭敬地对她施礼道:“林小姐,有位施主说是林小姐的旧识,请林小姐去诵经殿一叙。” 林飞舞皱眉,刚要出声拒绝,对方给了她一张纸,便合掌施礼退下了。 林飞舞接过来,犹豫了一下展开,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惊惧的差点叫出声来。 “小姐,你怎么了!”丫头见林飞舞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忙上前道。 “我没事,不要过来!”林飞舞连忙喝退丫头。 “是。”丫头不敢动了。 林飞舞再次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最终确定是真的,身体不由有些发飘。 该死的,他怎么还没死! 原来张纸是张三写的。 张三先是说了自己是谁,又提了她身上隐蔽处的痣,显然这是为了叫她相信,最后叫她过去。 林飞舞惊惧之后又羞又恨,将纸撕烂扔进了水池里,看着化没了,这才急急往回走。 可是走到一半,又站住了,往诵经殿看去。 她是真心不想去的,那个人在她眼里就是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一口! 可是这个人又给了她一种希望。 特别是这时候。 父兄的死叫她觉得纳兰是个恶魔,她的喜欢她的爱意全化作了仇恨,特别是纳兰答应说治好她的伤,如今真的医治好了,这种仇恨又变成了怕。 至于谁医治的她没问,但已经想到了,当今世上,除了药王谁还有这样的本事,而这也更叫她忌惮纳兰,因为药王不开门收徒是不会出面医治病人的,更何况是她。 她并不认为药王是看在昔日师徒的份上会答应医治她。 其实药王将她逐出师门,她也是恨的,只是不敢流露表面罢了。 本来被纳兰这么一吓,她确实有了从此安静过日子的打算,可是张三的出来叫她心底那不甘不忿有疯狂地涌了上来! 父兄都搭进去了,她个人的力量又有限,更不想叫母亲以身犯险,自然张三是最好使的枪。 可她也知道这枪不是容易使的,第一次失了贞,第二次差点没了命,还是去了生育能力,如今再去找他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想到家庙那个混乱的酒后,想到白马寺那刺入腹中的一剑,再想到张三那冰冷残酷的眼神,林飞舞不由狠狠打了个冷战。 但她却反而平静了。 张三没死,还主动找上门来,就算不去张三也不会放过她。 只要张三在,她就过不上安定的日子。 一切都没变,她依然要沿着这条不归路走下去。 不过这一刻,她倒也没有多难过,相反心底还隐约有些窃喜,不是她不放手,是形势逼人,无法放手。 这真是复仇的最好理由! “去诵经殿。” …… 每一座寺院都有诵经殿,早晚,时间不等。 寒山寺是早晚各诵经两个时辰,诵经的时候香客可坐在偏殿听。当然也有单独的禅室,这是专门给贵客安排的。 林飞舞此时就站在给贵客安排的禅室里,跟在身边的除了两个丫头,还有两个婆子。 这都是林夫人安排的最得力助手,并得到了林夫人的叮嘱,片刻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有僧人捧出经书放在案上,并端上茶水,恭敬地下去了。 大殿的诵经已经开始,听得叫人心里一片安宁。 林飞舞跪坐在面前的案前,打开经文,也低声念诵起来。 丫头婆子在后面跟着念诵。 在这个世界,人们对神明是相信敬畏的,这些丫头婆子平时即使诵经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更何况还是跟着寒山寺的僧人一起诵经,这可是积功德的事,所以念诵的都很虔诚。 林飞舞心里有事,始终静不下心来,没多久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四个下人无例外地趴在了桌案上,一个僧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慢慢抬头,顺着灰色半新不旧的僧袍往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不,也不算陌生,刚才就是他给她们拿上经书,端上茶水的。 “她们没事,睡一会就好了。”僧人淡淡地道,然后转身,“跟我来。” 前面的声音还陌生着,而后面的却已经熟悉的叫林飞舞微微战栗。 是张三! 迟疑了一下,她起身跟上去。 墙壁上是一幅画,画后是一个窄窄的小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暗室。 暗室的墙壁两边是一派柜子,正中放着张桌子,两条长条木凳摆在桌子旁,桌上放着盏亮着的油灯。 林飞舞看到这里的情景有些惊愣,怎么寒山寺的诵经殿还有这样的暗室? 张三等林飞舞进来关上了小门,过去在长凳上坐了,抬眼看着林飞舞。 灯下的僧人虽然是陌生的面孔,眼睛却是熟悉的冷静,这么被盯着林飞舞很不自在。 “我还以为你见了我会喊打喊杀呢,没想到会这么平静,看来这段时间你进步了不少。”张三眼底带着丝戏谑。 林飞舞被他的话顿时激起了怒火,想到当初白马寺对方刺来的那一剑,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活着,还敢出现,胆子还真是不小!” 张三抬手将自己戴的面具揭下,露出了他本来的脸,依旧的英俊,依旧的阴冷。 他冷笑了一声:“怎么,当上小王爷的侧妃了,腰板直了?” 林飞舞愤恨地看着他:“你还有脸说!你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害得我失去了生育能力,你真是帮的好忙!” “刚才还以为你进步了,原来我看错了,你还是那么的,蠢不可及。”张三满脸的不屑。 林飞舞咬着牙,压制着怒火。 张三慢条斯理地道:“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却也只争了个侧妃,我要是手下留情,你是不是只能给人当暖床丫头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林飞舞恨声道:“你嫌弃我做的不好?” “你本来做的就不好。”张三厌嫌的地道,“我早就说过,你的纳兰哥哥是密探头子,没那么好糊弄,那一剑如果刺的不真,你岂不是白受罪?可惜,我刺的再真,你也白受了罪,只争个侧妃不说,还得三年之后进门,你说你蠢不蠢!” 听到这个三年之后过门,林飞舞就想起了父兄的死来,悲愤地道:“这是我能控制住的吗!何况,你就没有责任吗!” 想到当时的情景,她有些语无伦次。 “你那一剑刺的确实真,真的要了我的命!对了,你根本就不在乎,香草你都没放过,我真不明白,你竟然连她也杀了,还有白马寺的那些刺客,竟然全死了!你分明就是要我死!” 张三平静地听完,冷冷地道:“你当我像你那么蠢吗!为了那场戏做的真,我牺牲了多少手下,你却还在这唧唧歪歪不知所谓!要不是看在我们的合作份上,你当我愿意帮你!” “你帮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当然,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好了,我来找你不是和你废话的。” 林飞舞仰着头,嘲讽地道:“原来你还是离不开我的。我不妨告诉你,小王爷已经知道你了,还拿出了你的画像给我认,而我也承认了在江南救了你。对了,我还说了,你当日差点死在凌月手上,我将你带回来做了我的护卫。就是在白马寺你安排的那场刺杀,他也查出是你的所为,现在暗卫司的人都在找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几日?” 本来以为说完这番话,张三会惊恐不安,至少也要暴跳如雷,却没想到张三还是平平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她,等她说完开口道。 “在说辞这方面你还是没叫我失望。我早就知道我在江南的事会暴露,而你的纳兰哥哥也迟早会问你,你么自然会说的,可那又怎样?我猜你的纳兰哥哥得知我活着,一定去江南安排人手查我,怕我报复凌月,可我却哪也没去,还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你问我还能活几日,至少我现在活的可是好好的。” 说着张三抬手挑了下灯捻。 “还有啊,我给你送信,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你的纳兰哥哥来抓我呢?为什么要乖乖地来和我见面,还和我叙了这么半天旧?是你也不愿我被抓吧?” 被看穿的林飞舞羞愤地瞪着他。 “我要被抓了,你的仇谁帮你报?你又怎么嫁给你的纳兰哥哥?嫁过去又怎么生活?”说着张三斜视着她,“更重要的是,你的父兄不明不白地就死了,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林飞舞呼吸一紧。 “还是说你已经猜到原因了?或者是,你知道原因了?让我想想,你的这个侧妃争取的一定很辛苦,私下你的纳兰哥哥也一定和你交换过条件,绝不会用感情报恩,但你拒绝了,然后你父兄就死了……” 张三说的太可恶,林飞舞在也听不下去,怒吼道:“住口!” “看来是真的了。”张三说着脸一沉,“既然如此,就该把你那些没用的矫情收起来,好好的报仇就是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发现的秘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发现的秘密 “我要知道真相,我父兄死去的真相!” 林飞舞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 尽管她猜测到纳兰,纳兰也没有否认,但是她还是想要看到证据,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还知道自己要什么,这就好。”张三满口答应,起身一步步接近她。 林飞舞往后退去,手死死拉着身后的小门,似乎想随时逃走,可当张三几乎贴上她时,她却发现,身后的门根本打不开。 “你要干什么?”她紧张地吞咽道。 张三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忽地一笑。 “别那么怕我,我又吃不了你。” 可林飞舞听到这话,更感到压迫,好在张三开口说起了正事。 “听说你的伤势完全好了,就是失去生育能力也恢复了,是真的吗?” 林飞舞暗松了口气,有些恼恨自己的胆怯,但还是嗯了一声。 “知道是谁医治好你的吗?” 林飞舞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想你还不至于蠢到猜不到那个人吧。” “是药王。”林飞舞对说她蠢这个评价极其反感。 “不错,是药王。”张三说到这,神情有些古怪,“我相信这世上有神医,却不相信我那一剑有神医能医治好。” 林飞舞闻言,惊怒道:“原来你是故意的!” “真是笑话,我不是故意刺伤你,难道还是意外?” “你……” “我若不如此,你又怎么演苦情戏?” “可你也不能这么狠毒吧?” 张三面色冷了:“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些废话的!” 林飞舞愣了下,也觉得索然,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吧,找我做什么?”她冷硬地道。 张三也没纠缠,接着道:“我想要说的是,我那一剑这世上没有哪个大夫能治好,能治好的绝不是大夫。” “那是什么?”林飞舞哼了声,药王又不是普通的大夫,真是好笑! “是巫!”张三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 林飞舞愕然:“你说什么?巫?” “不错,只有巫能治好我那一剑的伤,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飞舞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只有巫能治好她的伤,那岂不是说药王就是,巫?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就是证据。”张三定定地看着她。 林飞舞嘴有些发干,喉咙也有些发紧,心跳得厉害,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不明白,你这么认为……就算他是巫又怎样?他是大周的神医,他……” 这能代表什么? 虽然先皇反对巫,但当今皇上却不忌讳这些,不然凌月那个贱人是鬼不是人的传言也不会有了。 还有,不是传出去请西边的巫来捉凌月这个鬼了吗?什么死镖,都和西边的巫有关,皇上连反应一下都没有,可见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那么药王是不是巫又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可激动的? 没什么激动的,却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巫代表什么,传说是神仙,药王是巫的话,那就是神仙,而她作为曾经神仙的徒弟错失了什么可想而知! 更为可恨的是,如今凌月是神仙的徒弟,这岂不是说迟早凌月要凌驾到她的头上? 这是她绝不愿看到的。 林飞舞想到这有些窒息。 张三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动声色地道。 “你被带走我是跟着去的,可是跟到林子里就跟丢了,而我却睡着了,很诡异吧?而等醒来我却在我的禅房里。更诡异的是,为什么没有杀我,还将我送回来,我这也算是发现他的秘密了吧?” 林飞舞吓了一跳,也从自己的情绪中出来了,心不在焉地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杀你,或许是不值得吧。” “你跟药王学了十年医,就算被抹去了记忆,也能记住一些事情吧?” “你错了,我是拜入药王为师,可教我的不是药王,是大师兄。”说到这,林飞舞无比嘲讽,“就是这件事也是我的丫头告诉我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五年空白一片,而我所学的也是空白一片。” 张三所有所思。 “你当时学医的时候记过笔记吧,还有你不是在那里得到一些书,现在能看得懂吗?” “自然能,就算不能有太医师父讲解也能明白。” 张三轻吁口气:“我明白了。” “什么?” “药王根本就没拿你当徒弟,不然教给你的东西别的大夫也就不会看懂了。难道他当年就料到要将你逐出师门了?也不对,就算是巫也不能知道十年之后的事,应该是还没来得教你。”张三说到这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明白,正常的大夫能做到抹掉人的记忆吗?还是部分记忆,为什么没有人怀疑这点?这出了巫大夫是做不到的吧?” 林飞舞忍不住讽刺道:“这你可错了,大夫也是能做到的,太医师父说了,宫里曾经一位老太医就擅长令人失忆。” 张三愣住。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张三停住,半天忽然偏头看向她,“我命大,我们很有缘,所以,我们应该好好合作下去,我帮你达成你的心愿,你帮我得到我要的东西。” 林飞舞怔愣了下,哼了声:“你要的不就是那个姓凌的贱人?那还需要我帮忙吗!” 她一直不明白,张三对凌月感兴趣,需要她做什么,以张三的本事直接去要就是了。 她可不信张三被凌月那两刀捅怕了,这人就是个亡命徒! 张三一怔。 自从差点死在凌月手里,他就有意在每一次行动前安排好新身份,继续潜伏。 他已经死了,如果不是遇上林飞舞,他就是个死人,这白得的一条命,他自然要小心保护。 白马寺刺杀结束后,他哪也没去,直接进了寒山寺,启用了新身份,成了一个普通的僧人。 林飞舞成为了纳兰的侧妃,他知道后很失望,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林飞舞却给他争个侧妃的名分,之前他要的可是正妃。 要知道,为了到这个目的,可是死了那么多高手! 气得他都想将林飞舞抹去了。 可除了林飞舞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只能忍下。 接着,无上大师和林国公却死了! 无上大师的死和他没关系,可林国公死了却会导致林飞舞没法马上嫁给纳兰,需要守孝三年,这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怀疑这是暗卫司所为,也就是纳兰所为。 如果怀疑成立,那么白马寺的刺杀就失败了,那些高手也就白死了。 这样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想到那位的脾气,绝对会将他撕碎! 他必须想个办法开脱自己的错误,可接着林飞流又死了! 林飞流的死,叫他百分百的肯定了白马寺刺杀的失败! 纳兰怀疑林飞舞了,甚至他都料到纳兰去质问林飞舞,那样一来,怕是林飞舞也会将自己供出来。 不管供出来与否,他都不能再和林飞舞见面。 没想到的是,林飞舞来到了寒山寺给父兄抄经诵经超度。 林飞舞坏了他的计划,叫他陷入了危险境地,几次他都很想要了这个蠢女人的命。 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只因为想到自己在这个女人身上安排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就这样抹杀了实在是太不划算了,犹豫着看看林飞舞还有没有其他价值,最好能成为对主子解释他的犯错的理由。 就这样等来了纳兰。 纳兰带来了子墨,然后子墨带走了林飞舞。 如果不是他始终盯着林飞舞,也不会发现,更不会跟上去,自然也不会有了跟丢了人自己还睡着了,醒了却在禅房里了。 这叫他全身冒汗,他还是暴露了。 只是暴露给对方的人却是他没想到的。 药王,那个神仙般的人物,大周国神医的活字招牌! 他第一时间就想要马上离开,可想到主子还是没了勇气,真要是逃走被抓,那他可就彻底彻底的完了,甚至连痛快的死都做不到。 既然不能逃,那就只能想办法怎么改变自己的处境了。 于是听到了林飞舞大好的消息。 这叫他心一动。 在没有谁比他自己知道,刺中林飞舞那一剑的厉害了,失去了生育能力是绝对医治不好的! 可如今好了,这不正常! 但这个不正常也叫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所以他主动联系上林飞舞,合作继续。 至于凌月,那是他的执念,即使他担心主子将他撕碎,都没想到要用凌月的秘密去开脱自己犯下的错误。 凌月属于他自己的,绝不能叫主子知道。 当然这个他是不会和林飞舞说的。 而林飞舞的反问却叫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想起了发现的凌月秘密,明明那么多东西放进山洞,他进去看却偏偏什么也没有,而如今凌月却拜药王为师,药王如果是巫的话…… 不,肯定是巫,那么,这对师徒意味着…… 想到这他有些亢奋,像是偷窥到了天机一般! “她么,现在对我来说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了,你听说了关于她的是鬼不是人的传言了吧?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将这个传言坐实?” 张三表面上丝毫没有显露,而是提了个建议。 林飞舞已经不想刚开始那样,一提到如何报复凌月就什么也不顾了。 “那你又要什么?” “我么,很简单,继续讨好晋太妃,接近你的纳兰哥哥,这个差事是不是很愿意去做?”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拥抱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拥抱 林飞舞一愣,这么简单,她不信。 “当然,我要你接近你的纳兰哥哥知道他一些秘密……” “他不信我,我做不到。” “这个不急,你只要接近他就行。还有,刚才你要你父兄死的真相,我会帮你查出来的。” 林飞舞才意识到,张三这次对她的态度出奇的好,这叫她莫名地想起了香草。 “为什么杀香草?” 她的这个问题问的很突兀,张三愣了愣道。 “她是死间。” 林飞舞不解。 张三淡淡地道:“从她开始为你我联系的时候,就注定了必死,不过这个死要死的值当。可惜她还是白死了。” 林飞舞听得出来,张三语气的讽刺,也知道这讽刺是针对她的,她没有争取到正妃之位,香草白死了。 不但香草白死了,连同那日为她做的那个刺杀之局的人全都白死了。 意识到这点叫她有种沉重的罪孽感,同时也极为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压抑的窒息。 “你说得这么清楚就不怕我告密吗?” “你不会。”张三语气说不出的笃定,“这在以前或许有这可能,可现在么,你不会。”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 “因为你怀疑父兄的死是你的纳兰哥哥所为,而这样怀疑九成是成立的,这样你还会告密吗?还有,药王如果是巫的话,你这个他曾经的徒弟就没有一点想法吗?有的话,我能帮你实现。这样,你还能告密吗?告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有什么想法?”林飞舞很快抓住了重点,心一跳。 “有没有你想清楚再说,我好心提醒你,现在那个凌月可是药王的徒弟,时间拖得越久,差距就越大,你这个仇可就报不了了。” 林飞舞不得不承认,张三说的不错,沉默了一回道:“我还是不明白,白马寺那场刺杀你到底为什么?” 张三看着她,忽然声音变得低幽:“不是我为了什么,是我的主子为了什么,我不过是为人效忠而已。” 林飞舞刚想问一句你的主子是谁,只听张三道。 “如果你愿意加入,将来的事我无法保证你,但至少能保证现在你想做什么,人力物力随你调动。当然,你也得拿出诚意来。” 林飞舞听到这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张三的话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 山林间,夜色下,药王和子墨盘坐在山巅的一块青石上,月光沐浴着师徒二人,显得缥缈而不真实。 “师父,那个人真的不要紧吗?”子墨有些担忧地道,“他是跟着我来的,很可能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又怎样?”药王淡淡地道,“不是什么人发现了什么都会怎样的。” “我怕给师父带来麻烦。”子墨沉默了一下道。 “无妨,真要是麻烦也是命数,躲不开的。” “是,师父。” 半晌子墨的声音又响起。 “师父,林小姐那么重的伤都能治好,为何小明不能医治呢?” “林飞舞伤的是身,小明缺的是心,身伤可以医治,心不全却不能医治。” “可是魂魄伤了却能医治,小明又有什么不同?”子墨不解地问。 “你也说了,魂魄伤了,只要是伤就能治,但先天不全却无法补,即使魂魄先天不全也是一样的。” “那小明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这样?”子墨说不出的难过,“我还以为有办法的。” “你不用为小明惋惜,有道是什么人什么命,小明自有属于自己的命,这个命未必就不好。” “他也可以继承师父的衣钵吗?” “当然,其实他才是最好的人选,也将会成就最高的。只是人离不开世俗,他需要行走世俗的保护者,这才是最麻烦的。” “我可以做这个人,师父。”子墨轻声道。 “你不适合。” 子墨并没有分辨,也没有询问,只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药王也没再开口,一时间只有风声呼啸。 很久之后,子墨开口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一段时间。” “嗯。” 再无对话。 …… 转眼进入了七月。 这日,京都城官道上,行来一个车队。 在车队的前方,一个男子骑着马,一身风尘仆仆。 此人五官俊朗,肌肤粗粝,年纪在三十几岁,武将打扮,带着一身沉肃的杀气。 临近京都城门,车队慢下来,从马车的车帘后伸出一只如玉般的手,掀起车帘,露出一张雌雄莫辩俊美的如同妖异的脸。 “大哥,到了吗?” 声音也犹如人一般,雌雄莫辩,动人心弦,而透出的疲惫更是叫人禁不住生起疼惜。 “就要进城了,你再休息一下,到家我叫你。”武将打扮的人回身温声道。 “好。”如玉的手收回,车帘放下。 车队进了京都城,直奔林国公府而去。 与此同时报信的人跑进了林国公府,叫道:“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了!” 七月初一,林国公府奔丧的大公子林飞云、二公子林飞晨终于到家了。 …… 江南城。 “有信吗?” “对不起,凌姑娘,没有信。” 凌月见对方目光露出些同情来,心里苦笑,大概对方都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从第七处走出来,天已经很晚了,远处的接到两边店铺都亮起了灯。 她牵着马慢慢往前走,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为什么没有信呢? 都快一个月了啊。 纳兰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 凌月有些担心。 正想着,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身体顿时绷紧,猛然回头,刚要出手,却一下子愣住。 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暗淡的光线勾勒出了他的轮廓,一如既往的清冷高华。 她有些不敢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 那个人缓缓走近,直接来到了跟前。 近在咫尺,借着店铺的灯光,凌月看清楚了那双浓墨重彩的眉眼,以及眼底幽深难辨的神情。 纳兰…… 她无声地叫了一声。 “凌月……”纳兰略带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 凌月身体一僵,但很快就柔软了下来,回抱住他,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感受着他全身的温热,眼睛一热,不禁落下泪来。 无论这段时间多委屈,过得多煎熬,有多少担忧,甚至有多少怨愤,但这一刻,只有一个念头,纳兰没事就好! 纳兰感受到凌月的回应,抱得更紧,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再次叫着:“凌月……” “我在。”凌月答应道。 纳兰闭上眼,感受着怀中人的真实,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抱着人,果然比看信好,他如此想到。 相拥了好久,纳兰才松开手臂,却依然环绕着凌月的腰,注视着她,带着一丝孩子的口气道:“我饿了。” 凌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未等开口,忽然发现周围一圈的后脑勺,想到了什么,脸不禁有些发热。 在他们之外,纳兰的属下自动围成了一圈,背对着他们,将外面的视线隔绝起来,这样的情景叫她想起了电视里荒唐的帝王和他的宠妃…… “你想吃什么?”凌月赶紧止住自己脱线的念头问道。 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得有多温柔,叫纳兰眼底现出一丝欢喜,忽然俯身将她抱了起来,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吃你好不好?” 凌月顿时错愕,这一刻她都有些怀疑纳兰是假冒的了! 这人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纳兰却丝毫不觉,而是低头看着她,声音带着飞扬:“是谁说要给我炖小母鸡吃了?” 凌月终于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的信起到了影响作用。 伸手抹了把纳兰的脸,笑了起来。 “小母鸡还小,需要养几年才能吃,还是先吃大公鸡。”说着对着纳兰挤挤眼。 “好!那就吃大公鸡!” 凌月感到纳兰手臂紧了紧,甚至还看到他舔了舔嘴唇,这叫她心跳的有些厉害。 这晚凌月真的炖了只大公鸡给纳兰,课等鸡炖好去叫纳兰,纳兰却睡着了。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凌月不忍叫醒,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 她注视的目光叫纳兰自己醒了。 醒来对上凌月心疼的眼神,纳兰怔住,这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色,涩涩的。 “怎么了?”伸手握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吃饭吧,大公鸡炖好了。” 凌月又恢复了平时的欢快。 纳兰怔了下,点点头:“好。” 起身随她来到桌案前,除了炖鸡外,凌月又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陪我吃些吧。”纳兰端起碗看着她道。 “我不饿,我看着你吃。”凌月坐在对面,手托着脸,对他笑。 纳兰不在要求,低头吃起了饭。 一连气吃了三大碗,就是菜也吃光了,这得几天没吃饭啊!凌月惊讶。 但不管几天,也不能再吃了,这么晚了,吃得太多,对身体可不好。 “别吃了。”凌月拦住,“我陪你去消消食,你好早点休息。” 纳兰看看空碗,却被凌月夺过去,只好放下了筷子。 两人来到外面,顺着长廊慢慢地走着。 这里是第七处,宅子很大,对外是商人的住处,经营布匹。 像这样的商人住宅江南城很多,并不打眼。 前面是对外的,后面是内宅,这里有很多屋子,院子布置的很园林。 这是纳兰特意为凌月设立的,安排在这里的人只对凌月负责。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喜欢这样的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喜欢这样的你 “我把那只鸡分给你带来的那些属下了……”凌月和纳兰说着话,“他们好像也好几日没吃东西了,出了什么事,可以说吗?” “没事。”纳兰安慰地道,“没有好几日没吃东西,只是赶路急了点,吃的简单些。” “那……”凌月很想提起林飞舞,但想到刚才看到纳兰的疲惫,改口道,“你来这里是有事吧?” 纳兰感觉到凌月语气的疏离,脚步停下,看向凌月。 凌月正好站在廊上挂着的灯笼下,脸上的神情有些纠结。 “事情已经办完了,我来这里……是特意看你的。”纳兰凝视着她。 “看我?”凌月还是有些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不写信?” 纳兰好久没有写信了。 为什么突然就不写了? 是因为林蛇精吗? 尽管她不愿这样想,也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些小家子气,可是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原因? “我给你写了好多,回头给你。”纳兰坐在长廊的靠椅上,轻声道,“但你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能。还有,给我写信也不要叫任何人知道。” 凌月靠着廊柱,双手怀抱,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纳兰,语气却有些嘲弄:“到底是定亲的人了,行事都不一样了,是怕林蛇精知道,不高兴吗?” 到底她还是说了出来。 到底她还是那种世俗的女人。 在确定纳兰无事的时候,想到的还是这个。 原来她和那些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而纳兰听到这话,并没有意外,凌月的反应他已经想到了。 …… 纳兰,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理解,没事,你不要考虑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不管是林蛇精还是李蛇精,他们都不能影响我们的信任。 我希望你能站的稳稳的,而这个稳稳的需要作出牺牲和让步,包括个人的感情。 人活着不容易,我们首先要活下去,才能去想其他,对不对? 所以为了活下去,活的更像个人,你我都有必要因为某些事情让步。 最后,我想说的是,你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好。 纳兰,我相信你,永远,无论发生什么。 …… 这是他告诉凌月定下林飞舞为侧妃,收到的凌月的信,很是高大上,字字都是理智冷静,句句都是顾大局。 如果不是了解凌月的为人,纳兰都相信凌月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读出了满满的醋意。 “原来你还是这么在意她啊。”纳兰摇了摇头。 “是你在意好不好?”凌月有些恼怒,“她救了你母亲,对你有恩啊!” 纳兰不疾不徐地道。 “从她提出要嫁给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不再是恩,而是交易。她救了我母亲,我娶她,仅此而已。” 凌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为了救我母亲受了重伤,失去了生育能力,我已经求得皇上,请你师父出面医治好了她,我不再欠她。” 凌月愣住,是纳兰求皇上,师父才去救林飞舞的?那么纳兰他…… “你和皇上做交易了?” 江南百花园的事才结束多久,纳兰就赶上去,以皇上这种职业的人是绝不会轻易成全,除非纳兰答应什么。而且还不是什么容易做到的事! 纳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越发的柔和,果然凌月是懂他的,什么都不用说就明白。 他伸出手,凌月微怔,走了过去,任由他拉她坐在他的身边。 “我宁愿和皇上作交换,也不愿欠她人情,她的要挟要我感到恶心。”纳兰语气说不出的厌恶。 被要挟、不得不求全,这是儿时在深宫里每一天都要面对的。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发誓,他长大后绝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张三还是算错了纳兰的心,林飞舞也并不了解纳兰的性子,两人只以为用一个恩义作为契机,就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却没想到这叫纳兰极为反感。 深宫中,因为保命而不得不,纳兰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和性命无关的恩义而再次让步? 何况他的感情,是他坚守的原则,他不容任何人亵渎! 即使有恩义,他还了就是了。 凌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纳兰在向她表明一心只有她吗? 可是不管怎样纳兰和林飞舞都有个名分,而她和纳兰却只是前未婚夫、前未婚妻的关系。 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林飞舞父兄死了,她要守孝三年。”纳兰静静地道。 “你的意思是,在三年里会解除和她的婚约?”凌月怔了下道。 “为什么要解除?” 额…… “我从没有想过要和她解除婚约。”纳兰摸着凌月的头,目光投向黑暗,声音带着几分寒意,“自从她以恩要挟,拒绝我的好意,我就下定决心,既然她那么喜欢成为我的女人,那么就成全她,让纳兰王爷侧妃这个名分陪她一辈子。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有。” 同样因为这个名分,他要她什么都失去! 如今只是开始。 说到最后,纳兰的声音带着种戾气。 凌月愕然。 她没想到纳兰会这样想。 她应该高兴才对吧,毕竟纳兰对林蛇精半点感情也没有,还要报复,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纳兰这样对林飞舞,是林飞舞要挟了他,并非是对她专一。 也就是说,他们曾经在地下石室里谈论过得一对一问题,纳兰并没有在意。 不要说她矫情,因为这意味着,如果换个女人呢,不是要挟,纳兰会不会接受? 答案是…… 她不愿去想。 一对一,这是他们认识的障碍。 这叫她想起来药王的话,不是小王爷不够好,也不是他对你不够真心,而是你的性子,他的身份,你们并不合适。 还真是啊,千年的鸿沟如何跨越? 更重要的是,纳兰对林飞舞的处理方式,她也无法接受! 就为了林飞舞的要挟耗一辈子,这也太残忍了吧? 当然,这个残忍不是对林飞舞,而是对纳兰自己。 这叫她想起了毕诗轩对牛二。 她救了牛二,叫毕诗轩竟然想到了反复虐杀的报仇方式,而纳兰对林飞舞这也相当一种虐杀,不过是毕诗轩对牛二是身体上的,而纳兰对林飞舞则是心里上的。 这样是不对的。 这并不是说她同情林飞舞和牛二,而是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反作用力的,对人施暴,自己难道就不会受到影响吗? 试想,毕诗轩如果真的反复虐杀牛二,那他自己有一天不疯也会心理变态。 那么纳兰呢? 用一辈子折磨林飞舞的感情,他难道就好受吗? 人都是向往美好的,不管生活有多糟糕,经历有多黑暗,都喜欢舒心的日子,她相信纳兰也不例外。 那么,纳兰又会变成什么样? 不,她决不许纳兰这样。 一个暗卫司的工作就够压抑的了,生活再如此,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为了一个林飞舞不值得! 凌月将这番话一说,甚至举出了毕诗轩的例子。 “不要这样,纳兰,你听我说,不值当!你接受不了林飞舞就不要接受!既然你都能和她耗一辈子,那么你也能做到和她解除婚约,对不对?别拿这个开玩笑。工作不好可以换,婚姻不好,却不是那么容易换的。人在外累死累活,回到家要是再没法喘口气,那还能活吗?” 家是叫人缓气的,放松的,没听说谁弄个仇人摆在那天天对着,那不是报复对方,那是祸害自己! 纳兰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道:“你信我的,对不对?” “当然。” 纳兰再次将她拥抱住,极其温柔地道:“我就知道,你是信我的。” 她知道为什么!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凌月感觉到纳兰很激动,比先前还要激动。 她确实是信的,丝毫没有怀疑纳兰刚才说那番林飞舞的话的真实性。 可这也叫她心里很无力,她信纳兰,不信的是这个世道。 可这话又怎么能说,说了,纳兰也不会懂。 “纳兰……”凌月靠着他,闷声道,“你曾对我说过,无论什么事都要信你,我做到了,我只是担心……我知道你很累,为了我更是费尽了心思,我帮不了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不想你因为我而有事。我知道林飞舞成了你的侧妃,我抱怨过你,甚至怨恨过你,却从没有怀疑过你,听起来很矛盾是不是?可我就是这么想的……” 她说起自己知道消息淋了雨,在江南城和温泉谷之间来回三天不眠不休,最终晕了过去。 她说起药王给她选择,然后她追了三天三夜的白狐狸,最终错过跟药王去京都找他。 她说她不后悔,她无法放弃一切的为他。 也许真的不够爱,可她还是不愿失去她自己。 不管这是不是理由,她都觉得,如果按照纳兰要求、需要的那样,那还是她吗,那还是纳兰喜欢的她吗? “凌月……”纳兰听完这些话,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只有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你想多了,你这样就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你……我就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才赶来跟你解释的……” 凌月是不同的,从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 也正因为这份不同才吸引了他。 他不要凌月改变,他要凌月永远保持这样不同。 他的凌月就该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纳兰……” 我喜欢这样的你。 我就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才赶来跟你解释…… 凌月只觉的心柔软的发疼。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儿不宜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少儿不宜 纳兰却打断她,伸手捧起了她的脸,认真地道。 “我记得你在信上说过,你稳稳当当地站在那,是对我最大的好。那么同样,你稳稳当当站在那,对我也是一样的好。我纳兰虽然是王爷,虽然掌握着暗卫司这样的利器,但我无法保证保护你周全,我不想有一天上演叫天下人为你陪葬这样戏码,所以你要跟着药王好好学医,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弃。只有有本事了,别人才不敢动你,明白吗?” 凌月听到这里,泪水汹涌而出! 大多数的男人都觉的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而希望自己的女人柔弱一点,却从不去想人力有限,事事有万一。 而等出了事的时候,不是悲痛欲绝骂自己无用,就是怒发冲冠叫所有人陪葬。 没有人为此质疑,都觉得这是男人对女人爱的表现,包括她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长大了才明白,如果男人真的爱那个女人,就该叫她自立自强自己有本事。 没有人能依靠谁一辈子,除了自己。 也没有人负责谁一辈子,除了自己。 可这样道理在现代都多数不懂,何况古代。 她却没想到纳兰能明白,还这么做了。 这样的打算真的是为了她好。 她懂。 所以她哭了。 感动,也是为自己的幸运! 虽然还是有些难过。 “纳兰……” 凌月放声大哭,似乎把这段日子的所有的憋屈全部哭出来。 纳兰一下子被吓住。 “你,你这是怎么了?”慌乱而又笨拙地擦着她的眼泪,询问着。 他还没见过凌月这么大哭过,是他说错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他脑海里转了无数可能的念头,倒忘了安慰了。 凌月哭了一会,感觉好受多了,也就不哭了,见纳兰看着她,一脸思索的样,噘嘴道:“你都不哄哄我,就看着我哭。” 纳兰迷茫,这是什么意思? “你哭,就为了叫我哄你?” 凌月一噎,当然不是了! 但她却还是点点头,软软地靠进纳兰的怀里,很轻车熟路地伸进纳兰的衣服里,取出一块手帕擦着脸。 “是啊,结果白哭了。” 纳兰见她擦的胡乱,伸手抢过手帕,叫她坐好,一手托着她的脸,一手用手帕给她仔细地擦着,嘴上说道。 “你又胡说!我了解你的,你不是随便哭的人,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说吧。” 凌月瞪着发红的双眼,幽怨地道:“什么叫我不是随便哭的人,女孩子就是爱哭的,我又怎么会例外?” 纳兰却没有回应,而是怔怔地看着凌月的脸,擦干净了泪水,凌月的脸细致如上好的瓷器,没有一点瑕疵。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凌月见他盯着自己的脸,目光并不是发痴,而像是探究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纳兰却将她的手抓住仔细看起来,再看看她的脸,他呆住,肌肤几乎一样,细腻柔滑…… 这,这怎么可能! 他忍不住将她的袖子往上褪,露出凌月胳膊的大片肌肤,彻底惊住! 凌月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肌肤,光洁的温玉一般,立刻反应过来,心里有些发虚,表面上却故作无事,得意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不是很美?这叫冰清玉洁,不是什么女孩子都有的!”说着收回了手臂,放下衣服。 纳兰定定地看着她道。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练功?” “什么最近啊,我始终都在练功的。” “练什么功,魏三教你的吗?” “是啊,怎么了?”凌月敷衍道,其实自从跟着青衣练剑,她就放下了魏三教的,但这话自然是不能和纳兰说的。 纳兰眼底有些担忧,将自己的衣袖褪上,露出胳膊给凌月看。 “你看看,和你的有什么不同?” 凌月看着纳兰那健康的肤色,还有细密的毛孔,自然明白纳兰说的什么意思,表面上却没好气地道:“纳兰,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这怎么能比!” 纳兰有些不自在,但也只是片刻就恢复了正常:“别的女孩子也没有像你这样……” “别的女孩子,你见过?”凌月顿时瞪圆了眼,“你说的是林蛇精吗?还是其他人?纳兰,老实交代,你到底看过几个女人!” “你又胡说八道了!”纳兰气的狠狠揉了揉她头上的发髻,结果发髻散了,七长八短的头发弄得凌月像个小疯子。 “你又剪头发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剪的吗!你看看,这弄得什么样子!”纳兰看着她七长八短的头发,就有些生气。 这地方没理发师,想要打薄剪短就只能靠自己,这么多年凌月自己处理头发越来越专业,可惜在外人,比如纳兰来说,看着还是不成样子。 凌月借机转移话题,推开他的手,扯下扎发髻的带子,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给他摆了个我见犹怜的甩发姿势,又任由发丝缭绕上她的脸。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感觉?” 看着凌月又搞怪,纳兰气得笑了:“感觉,什么感觉?” “叫你的心痒痒的,挠也挠不到……”凌月说着端起手,做着挠痒痒的动作,然后猛地扑上纳兰,笑着开始胡闹。 纳兰怕摔着她,将她抱住,见她双手不老实地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挠,也来了兴致,回应起来,很快就把凌月挠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行了……纳兰快住手,我要笑死……你这个大坏蛋,快住手啊,我要疯了……” 纳兰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闹成这样,开始还有些拘束,最后也放开了,和凌月在廊下追赶着嬉闹着,他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暗卫司的人听着主子的笑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这是他们主子吗? 距离近的禁不住偷看,更是如同见了鬼,立马收回了脑袋。 天啊,主子是不是疯了啊! 但不管怎么想,他们都感受到了主子此刻很快乐,而这种快乐是他们从没见过的。 两人疯玩了一会,累了,凌月双手投降:“不行了,我不行了……”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纳兰见凌月躺在那,散乱的头发趁着清美的脸,因为笑了这么久,脸颊有些红晕,看上去娇艳无比。 而凌月这样的姿势也叫他心头有些发热。 “别在这里,地上凉!”纳兰声音有些暗哑。 凌月伸手。 纳兰以为凌月让他拉她起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凌月哈哈笑着:“躺下吧你!”手臂使上了内力。 纳兰无奈,只好顺着她躺下。 “别弄个像个小老头似得,放开点,这样是不是感觉很好?”凌月放开他的手,枕上自己的双臂,翘起了二郎腿,晃悠着。 “这样就好了?”纳兰看着她翘起的腿,脚上竟然袜子都没穿,叹气。 “你是不是一直光着脚的?” “是啊,我穿袜子太费了,我又不大会做,卖还花钱,浪费,反正现在是夏天,又不冷,正好不穿,划算又舒服。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纳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凌月就笑:“你一个大男人,捂得那么严实干嘛?怕看了去吗,又不是没看过,我可是看光你好多次呢!” 纳兰忽地翻身压上她,眼神越发地幽深。 “干嘛?”凌月吓了一跳,这个姿势叫她有点紧张,但她向来是会装,就算再紧张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说道,“不要那么小气,我只是为了给你上药,顺便看了几眼,又不会看坏你……” “你看到了什么?”纳兰声音低沉,眼神深深。 “看到了什么……”凌月心跳如鼓,却依然撑着嬉笑,“这个不能说,少儿不宜啊……” 这个坏东西! 纳兰脸发热,眼里忽然展开笑意,然后摸上她的脸。 “你多大了,还少儿不宜?” “三岁。”凌月回答的很顺溜。 纳兰凝视着她一会,低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凌月惊呆了,眼珠转来转去,像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纳兰在做什么? 在亲她吗? 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感受到纳兰热烈的气息充斥了满嘴,接着纳兰的双臂抱住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她也终于定了神,迟疑了一下,回应起这个吻来。 不管了,死就死是吧! 反正死也是个风流鬼。 凌月心里胡思乱想着。 最后两人都有些动情,纳兰放开了她,抱起她起身,似乎掩饰一般说道:“我送你回房。” 凌月见纳兰红透的耳垂,忍不住咬了一下,结果叫纳兰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你!”瞪着她。 凌月对他一吐舌头:“又不是没咬过,你忘了?” 纳兰无力。 被看光了,被咬过了,这个坏东西! 可心里却说不出的雀跃。 “那你可要负责啊。” 凌月一怔,懒洋洋地往他怀里一趴:“我会负责的,只要你不被别的女人咬,不被别的女人用,我会对你负一辈子的责。不然……” “如何?” “一边呆着去!” 纳兰无语。 进了屋,将她放在梳妆台前,纳兰跪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拿起桌山个梳子给她梳理起头发,很快就将发髻挽好。 “你还会梳头?” “我给我母亲梳过。” “哦。”凌月不愿谈他的母亲,本能地就觉得这不是个愉快的话题。 还好纳兰也没说,而是道。 “还是把头发留起来吧。” “太麻烦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代沟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代沟 纳兰还想劝说,可看着凌月转过脸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好放弃。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么喜欢剪头发。” 他是不相信凌月嫌麻烦才剪头发的,只当是因为怨恨。 据他所知,到现在凌侯爷也没有派人询问过,甚至只语片语都没有带过,这还是亲生父亲,凌月心里是有怨气的吧? 可这话他也不好无缘无故提起,便转开了话题。 “你师父看到你的样子没说什么吗?”见凌月不懂,“其他的女孩子,肌肤再好,也没有像你这样的,这,不太正常。” 纳兰这是真心话,女孩子肌肤再细腻,也没有像凌月这样的,除非婴儿。只要长大了,特别是脸和手,是没法保养这么细腻的,更何况还没有毛孔。 凌月见他旧话重提,只好点点头。 “等师父回来我就问问,可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声音又低下去,“也没有人说起这些。” 药王没说过,子墨也没有,甚至青衣都没说,怎么到了纳兰这里就不正常了呢? 要是纳兰看到她肚子上那朵不断生长的诡异的花儿,更吃惊吧? 她不希望纳兰盯着这个不妨,便重提林飞舞的那个话题。 “我说不要你娶林蛇精,你答应吗?” 纳兰却将她拉起来,往床上走去。 “太晚了,你先在这里睡一夜吧……” “纳兰!”凌月直视向他。 纳兰似乎很是无奈,但还是正色道:“凌月,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所以不存在你担心的那些,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凌月一愣,气急败坏地道。 “我怕你最后变成了心理变态!” “有你,我不会。”纳兰说的很笃定,按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凌月去抓住他的手。 “要是我偏不叫你娶呢!” “你不会。” “我会!” “我知道你不会。” “我……” “好了。”纳兰声音有些加重,“这件事三年后才能发生,你现在想的太早了。” “纳兰……”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着纳兰转身将灯吹灭,起身向外走去。 “如果我真的那么容易受影响,那我早就死了。” 纳兰的声音响在黑暗中,听起来有种森寒。 听着纳兰的脚步声远去,凌月下意识地拉了下被子,半天才叹了口气,还真是和毕诗轩不一样啊。 也是,宫斗那么残酷,纳兰岂是随便受影响的? 她又白操心了! 可是…… 想到三年后纳兰迎娶林飞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就算林飞舞是妾也不舒服! 这个世界的男人还真是不可理喻,明明不喜欢,就为了报复就娶她,这算什么啊! 这个世界的女人也真是贱,人家不喜欢你,还非要嫁给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随即想到了自己。 自己又算什么? 明明不合适,也知道不合适,为什么还要接近人家?还喜欢人家,还有…… 摸上自己的唇,想到刚才亲的昏天黑地,忽然生出害怕来,难道有一天她也会像那些蠢女人一样,为一个男人死死活活? 不,她不要! 她不要成为那个人! 想到这忽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走了出去,叫过一个侍卫,告诉他,自己还有事,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说完便急忙走出宅子,牵出自己的马,结果缰绳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纳兰,声音很急切。 凌月调整好表情,转过身,笑笑:“你的属下禀报的还真是快!”见纳兰穿的整整齐齐,“你还没睡啊。” 纳兰看着她,依旧询问道:“不是叫你在这里住一夜吗,怎么要回去?” 凌月看看他,心里有些软,但最终还是移开视线,认真地道:“纳兰,我心里很不舒服,无论你怎样对待林飞舞,在我看来她都是你的女人,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的男人只属于我一个,而不是跟其他的女人分享,就算名分也不行!” “你,就为了这个回去?”纳兰有些理解不能。 凌月拿回缰绳,一边说道:“不错,就为了这个,这个对我很重要。”说着上了马,低头看着纳兰,“你可以这样想,如果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你受得了吗?”说完打马而去。 “凌月!” “我明天过来看你!” 凌月怕纳兰去找她,万一不顾毒瘴进温泉谷就坏了。 唉,还是放不下啊。 纳兰怔怔地看着凌月打马而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晚,他反复想着凌月最后说的那番话,怎么想都无法理解。 尽管不认同,尽管觉得凌月小题大做,可他还是认真地去想了,只是最终也没有改变他对待林飞舞的决定。 至少暂时没改变。 第二日凌月果然来了,这叫纳兰松了口气,或许昨晚凌月头脑一热,也不想搅了兴致,便不再提。 而凌月也当什么没发生一样,嘻嘻哈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有些难过。 她知道,这样的事只有纳兰自己想通,靠她劝说会适得其反的。 可她不知道纳兰能不能想通,毕竟这世界就是这样,而她却无力改变。 纳兰来这里虽然是只为了和凌月解释林飞舞的事,但并没有整日和凌月腻在一起,多数时间还是在处理公事。 其中查找张三的下落就是一样。 而凌月陪了纳兰一整日后,也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她的事自然是义诊,顺便到云二那里问问小书,或者去龙门山庄转转。 云二很给力,小书进度已经到了中期,要不是她抻着结局都能写完了。 因为以她为原型写的,后面的事还没发生,她不想胡编个大圆满,只好拿出另一个故事叫云二找人写。 云二毫无异议,只当凌月这是要赚大钱的营销手段,反正他只要赚钱,写什么并不在意。 龙门山庄那边,毕诗轩果然和他说的那样,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山庄这里练功,就是山庄的日常打理也慢慢移交给了清风清竹两人。 “你找这两个人真不错,打理庶务很有一套。”毕诗轩跟凌月介绍,“在外有清风,在内有清竹,我省心不少。” “虽然他们能干,可之前毕竟有那样的身份,对外还是再找个人吧。” 凌月将清风清竹之前的事告诉了毕诗轩,好在毕诗轩并不看重这些。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宽容,万一遇上计较这些的,她不在意,可清风清竹会在意的,她不愿给自己做事的人受到影响。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合适的人了。”毕诗轩说打着,摇摇头,“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身份,清风完全能胜任大总管的职位。”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沦落到那样的境地。”凌月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一辈子发生什么。”毕诗轩感慨的很。 就像他,也算中产家庭,却因为一个牛二家破人亡,而他也成了江湖客。 当年他可是梦想着考取功名,成为一方大员的。 不过看看身边和他并肩走着的凌月,也就释然了。 这个女孩比他还要倒霉。 本是侯门千金,却遭到了横祸,落入乡下。 好不容易活下来,又弄个是鬼不是人的名声,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虽然拜入药王门下,可在他看来,女孩子最终是嫁人生子,像凌月这样复杂的身世背景,哪个人家愿意娶呢? 那个小王爷还不是退亲了。 再想到凌月对那个小王爷还念念不忘,更是苦笑叹气。 其实,他觉得,自己和凌月是很般配的。 他是江湖客,没有那么多规矩礼仪,而凌月是乡下长大,性情爽利,行为随意,他们又共同经历了牛二的事,彼此了解,凌月和他在一起,比和那个小王爷在一起要好的太多! 只是凌月不愿,他不能勉强。 但他不会放弃,他会默默等着,相信,总有一天凌月会看到他的合适。 “跟你说件事,我打算叫小红来山庄帮忙。”毕诗轩道,“我查过,她有个姓李的干爹,问她的时候她说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怕被那个干爹知道她是逃奴报官,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知道你不放心,所以想将她调到山庄来看着,总是防着也不是办法。” 凌月想了想同意了。 “不能叫她管吃的,也不能叫她接近你的身边,还有清竹清风,还有……” 毕诗轩笑了:“你还真对她不放心。” 凌月摇摇头:“你那是不了解她之前的主子,那个林蛇精真的很有心计,我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呢!” 凌月跟他讲过林飞舞的事,毕诗轩明白她的意思。 “那是你没有在那个环境里呆过,如果你也过过那样的日子,就知道那些根本不是问题。” “关键就是我没过过那样的日子啊,所以我还是被卖了给人数钱的人!” 毕诗轩站下,犹豫了一下道:“难道你不认祖归宗吗?” 凌月的身世凌家应该知道了,凌月的亲生父亲还在,凌月迟早要回家的。 “认祖归宗啊……”凌月神情有些嘲弄,“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自从她的身世传出后,只有平老夫人借着药门给她捎来些东西,至于她这个世界的父亲却一直无声无息的,没有半点表示。 当然她也不在意,她只有一个父亲,在另一个时空等着她,所以并不伤心,只是认祖归宗叫她感觉有些好笑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礼物 第一百四十八章 礼物 凌月语气的讽刺毕诗轩听出来了,想想凌月的那些传言,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听师父的安排。” 毕诗轩点点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小王爷来是特意看你的吗?” 凌月惊讶:“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毕诗轩一笑:“他又没有刻意掩饰行踪,而胭脂楼又是打听消息的地方,我自然知道。” “你没对外卖这个消息吧?”凌月忙道。 “你这样担心,是为了他的安全?”毕诗轩说不出的酸意。 “是。既然你是经营消息的,那你一定知道他被刺杀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 毕诗轩目光闪过一丝异样,沉默了片刻道。 “那如果是我呢,你会不会担心?” “当然,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希望你安全。” “可你还是更担心他一些,是吗?” 凌月无奈地看着他。 “抱歉。”毕诗轩苦笑笑,“我只是想说,你和他并不合适。” “我知道。”说着凌月就欢快起来,“不要担心啦,我现在还小,还不到考虑这些事的时候,等到了考虑的时候说不定我就想通了,或者人家已经定下来了。” 她又不是什么仙女,没有人一直等下去的,毕诗轩,或者纳兰,都是一样的。 凌月离开龙门山庄,毕诗轩依然目送她远去,然后叫过来一个亲信沉声道:“答复那个人,就说胭脂楼愿意接这单生意。” “是。”亲信下去。 她知道我对付小王爷一定很恨我吧?毕诗轩望着凌月离开的方向,心里轻轻地道。 …… 凌月从一户病人家里出来,看看天色,差不多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便来到了第七处。 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和纳兰一起吃个午饭,纳兰也是如此。 只是没想到今天,纳兰竟早早等在那了。 “你今天很闲啊。”凌月笑嘻嘻地看着纳兰道,下了马。 纳兰过来拉起她的手:“我们出去吃。” “有安排?”凌月眼里闪着期待。 做了一早上的沉闷公事,看着凌月的样子纳兰心情很开朗,眼底露出笑意。 “有安排。”拉她上了车。 坐在车里,凌月想掀开车帘往外望,纳兰拦住了。 “先不要看。” “这么神秘!” “你不喜欢吗?” “喜欢!” 凌月老实坐了,却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能听出来我们去哪吗?”纳兰见她的表情问道。 “嗯……好像可以。” “那你就听听吧。”纳兰目光带着笑意。 马车走了一会,停下了,外面很安静,凌月轻轻嗅了一下,笑了:“是百花园,对不对?” “这好像不是听出来的吧?” “你没有说不允许。” “算你赢了!”纳兰说着撩开车帘,下了车,依然打着车帘,并转身对凌月伸出手来。 凌月扶着他的手跳下车,一看面前的门,果然是百花园! 这里空气都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除了百花园外,江南城再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地方。 而这里…… 凌月看着百花园的匾额有些感慨,几个月前,她和纳兰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最艰险,却又最美好的时光,叫她终身难忘。 “我们进去吧。”纳兰拉着她的手走进去。 百花园比几个月前盛放的花朵还要多,毕竟现在是夏天。 来到当初两人住过的地方,那道屏风还在,纤尘不染,温泉的水也依旧清澈见底,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收拾。 纳兰拉着她来到当初处理公事的案前,指着案上的一大一小木盒道:“这是给你的礼物,去看看吧?” “还有礼物?”凌月意外,纳兰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除了给了她一个私人印章外,纳兰好像还没给她过什么东西。 就是那个印章都是她要求的。 “去看看啊?”纳兰见凌月愣神,推了推她。 “有点激动。”凌月对纳兰笑笑,这才深吸口气,上前,跪坐在案前,看着一大一小的盒子,不知道该打开哪个好。 小盒子像书本一样,大盒子长方形的,很大,也很高,看样子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纳兰坐在她身边,伸手摸摸她头上的发髻,不知为什么,纳兰这次来似乎很喜欢摸她头发包包。 “还是先打开小的吧。”凌月很郑重地双手缓缓打开盒子,一怔。 里面放着一叠文件的东西。 这是? 凌月看了纳兰一眼,伸手将文件取出,竟然是房契、田契、店铺,上面写的都是她的名字,地点是江南城。 更意外的是,百花园和第七处也在其中! 数了数,两处宅院,包括第七处,一个园子,就是百花园,十个店铺,上好水田五百亩,山地一千亩! “这些都是我的?”凌月看着上面自己凌月的名字,有点不敢相信。 “写着你的名字,当然是你的,喜欢吗?” “喜欢,这是巨额财产,我当然喜欢!”凌月表面上却丝毫没有喜欢的意思,“可是,为什么突然要送我这些东西?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着她小心地问着,纳兰有些不是滋味,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叫凌月没有一点安全感。 “我听说你买了个龙门山庄……” “不是买的龙门山庄,是我买了一百亩地和一些山地,自己取得龙门山庄。”凌月纠正道。 这有什么不同吗? 纳兰不解,却也没去追问,而是直接道:“觉得你应该是喜欢田地的,就将龙门山庄附近的田地能买的都买了下来,你打理起来也方便。至于其他的东西,第七处本来就是为你设的,那个宅子属于你也是应该。而这个百花园,早就想送给你了,只是没有时间,这次来正好办了。而那些商铺,地段都不错。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卖东西的,就顺手买了……” 纳兰说的平平的,淡淡的,可是却叫凌月说不出的感动。 “纳兰!”伸手搂住纳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声音有些发闷。 纳兰愣了下,也搂上她,“我只是想叫你开心……”顿了顿,“林飞舞的事,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我没办法答应你……” 凌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瞪着他。 “这件事你说了还有三年时间,现在什么都定不下!还有,以后不许再提她!” 纳兰眼里现出无奈,但还是点点头。 “很勉强?” 纳兰摇头。 “这还差不多。”凌月拿开手,却又凶巴巴地道,“你不准主动提她,除非我提。” 纳兰无语。 “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 见纳兰这么听话,凌月忽然觉得,也许纳兰是可以改造的,那些穿越小说里可是有一大堆古代夫君养成的例子,不如用来试试? 想到这过去在纳兰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才乖。” 纳兰只觉得半边脸都燃烧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凌月,他实在没想到凌月会主动亲他。 “这才乖。” 软软的,柔柔的,像羽毛一样,将他的心撩拔的说不出的痒,只觉得这一刻,美好的叫他心醉。 搂着凌月的手臂紧了紧,暗哑着道:“打开那个盒子看看吧。” 凌月嗯了声,半开玩笑地道:“这里面不会也是这些东西吧?那这么大个盒子整个江南城的地契都不够装的!” 说着将大盒子打开,然后惊呼了一声。 “天啊!” 只见大盒子里面流光溢彩,璀璨耀眼,竟然全是头面首饰! 凌月看向纳兰,似乎难以置信这些东西是和纳兰有关。 纳兰伸手随意地拿出几件摆在桌上:“这些有的是京都最新式样,有的是江南银楼最新式样,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每一样定了一套,全是新的,看看你可喜欢?” “为什么给我买这些?” 虽然之前看到那些文书就问过了为什么,可凌月看到这些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你是女孩子,应该有这些东西,以后少不了的要用。本来还打算做些衣服,可想到你还在成长,怕不合适,就买了些布匹,现在已经拿去定做了,过些日子做好了你看看。” 凌月张了张嘴,拉着纳兰的手,半天才低声道:“谢谢……” 首饰她是不缺的,在地下石室里,金银珠宝首饰什么的弄了那么多,可是这是纳兰送她的,意义不同! “这有什么的,只要你喜欢,每一年我都送你一盒子。”说着将凌月拉过来,叫她靠着自己,拿着桌上的首饰给她介绍。 这一盒子的首饰,每一样都是他亲自定的式样,亲自选的材质,又是亲自取回来装进盒子里的。 以后每一年他都会亲自给凌月定做一盒。 甚至他已经和银楼说好,只要流行新的首饰式样他都要。 对于这些东西,说实话他并不懂得欣赏,所以每一样都要了,怕的就是错过了凌月喜欢的。 但他都认真地记下了银楼设计者对这些首饰的介绍,现在仔细说给凌月听,用了什么材质,叫什么名字,配什么衣服颜色等等。 尽管说的干巴巴的,像是在读教科书,可凌月听着却很是窝心,她知道纳兰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何况还那么忙,能做到这点全是为了她! “纳兰,我和喜欢,谢谢你。可你真的不用这样……”凌月有些疼惜地摸着纳兰的脸,仰头看着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解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解 纳兰眉眼说不出的温柔:“你喜欢就好,这些事不过随手做的,你不用想太多。”说着又轻声道,“你母亲去得早,你身边又没有个妈妈照顾,多置办一些这样的东西,以后会用得着的。毕竟你是个女孩子。” 凌月眼圈顿时红了! “纳兰,你太讨厌了!”凌月将头埋进他怀里,“我决定了,你要是三年后真的娶了林蛇精,我就在你婚宴上杀了她!” 纳兰愣住,怎么又扯到林飞舞身上了? “不对,不但是林蛇精,就是其他人,凡是女人,不管是做你的侧妃还是通房,我要是知道都会杀了她!”凌月语气凶狠地道。 纳兰这是你招我的! 人家都放下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给我希望,那么不好意思了,我要用我的方式捍卫我的爱情! “怎么好好的,又扯到这上面来了?”纳兰无奈。 “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凌月将头抬起,眼圈红红的,眼神却很坚定,“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要明确地告诉你,我们在一起就不许有第三者!就算你恨我也不行!” “那毕诗轩呢?” 纳兰看着凌月半天,反问了一句。 凌月一下子噎住。 怎么提起毕诗轩了? 还有,纳兰是怎么知道毕诗轩的? 对了,她说过的。 可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毕诗轩呢?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纳兰慢慢地道,“没关系你那么信任他,叫他帮你打理龙门山庄?” “云二还帮我经营小书呢!”凌月没好气地道。 “云二有妻室,以你的要求,你不会看上的。” 凌月听着忍不住磨牙:“你这意思是,我看上毕诗轩了?” “颜值高,武功好,还是胭脂楼的老大,还有段化解仇恨的情谊,就算你看不上他,他也会看上你。” “你知道的很清楚啊。” “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 凌月才想起来,的确是她说的,为了劝说纳兰不要娶林飞舞举了毕诗轩这个例子。 “我那是举例子,你耳朵怎么长的,听什么了啊!再说,我可没说过他颜值高!” “跟你开玩笑呢,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说还真的有这么回事?” “纳兰!”凌月气的抬手扯纳兰的脸,“你是故意转移话题的是吧!” 纳兰却伸手将她的手捉住,凌月用力却也挣脱不了。 “就这点力气,还想杀人呢,别到时候被杀了啊。” 凌月面上挂不住了:“你等着,纳兰,总有一天我要你败在我的石榴裙下!” 纳兰却看了眼她的装束:“你的石榴裙在哪?”见凌月有些恼了,才放开她的手,将她抱住,“别生气了,逗你玩呢。” “讨厌死了你!”凌月挥着小拳头在纳兰的背上捶了几下。 纳兰感到凌月连内力都没用,眼低笑意更浓,伸手摸摸她的包子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毕诗轩是个狠人,你要小心。” 凌月心一动,安静地趴在纳兰的身上:“你怎么知道的?” “我交待过第七处,凡是跟你接触的人都要仔细地查,毕诗轩做的事又不是秘密,很容易就查出来。” 凌月有些好奇,搂着纳兰的脖子,看着他问:“跟我说说,他怎么是个狠人?” 纳兰没说毕诗轩是坏人,只说是个狠人,这叫凌月很感兴趣,什么样叫狠人呢? 纳兰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毕诗轩进胭脂楼的时候,做的是打手工作。 胭脂楼,确切地说算是黑道,这里面的黑暗直接又残暴,打架是经常的事。 毕诗轩自从进了胭脂楼差不多每个月都要与人打几次架,直到将一个人大卸八块,一下子出了名。 “……可以说一战成名。”纳兰道,“他是用手撕的,据说当时场景极为血腥,看到的人不是吓晕就是吓得瘫软,有的还疯了。而他这这样凶残的性子,被当时胭脂楼的老大看中,成了自己的贴身护卫。而这个老大最终在一年后胭脂楼争夺主子的时候,再次被毕诗轩撕碎。” 凌月听的愣愣的,毕诗轩跟她说过,不过却是一句带过,她想过当时场面不是很好,可是却没想过会这样。 “他怎么那么喜欢撕人?” “并不是他喜欢撕人,而是这样能震慑人。”纳兰淡淡地道,“争夺老大的位置在江湖各帮派向来都是很凶险的,你如果不能一下子服众,你的位置不但坐不稳,还会丢掉命,他这也是聪明的做法。再给你说一件事,当时争夺老大的前段时间,有人想解决他,带着几百人去斗狠,而他只有十多个人,最后双方拼杀的,却只剩下他一方几个人,对方全死了。” “啊?”凌月惊呆住。 倒不是因为毕诗轩多厉害,而是杀了这么多人,怎么毕诗轩还在外活蹦乱跳的,官府不管吗? 纳兰并不知道她所想,接着道:“当时他以一敌十,杀全身都是血,受了重伤倒在那,但就那样,对方好几个人却不敢上前,最终还是被他的人杀了。没几日他就站在了人们面前,身边活下来的手下都成了他的亲信,而知道这件事的其他帮的人无不信服,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那么顺利成了胭脂楼的老大。这人狠,对别人,同样也是对自己。然后他就去杀了你你说的那个牛二。” 说到这纳兰顿了顿。 “其实牛二早已服软,但是他没有给牛二机会,带着伤将牛二打得半死,却又不要他的命,为的就是折磨他……然后叫你遇上。我知道牛二那样的人死有余辜,我也理解毕诗轩仇恨心里,但那样的人,你说他放下了仇恨,给了牛二一个痛快的,或许吧,只是绝不会因为你几句话能说服的。他的经历外人无法体会,什么道理都是苍白的,他答应你不是有所图,就是暂时放下了仇恨,但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会被你句句话而改变,所以你要小心。” “我不明白,他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官府不管,还有你们暗卫司,去年不是杀光了这样的人吗?” 纳兰见凌月并没有因为自己说毕诗轩不高兴,神情轻松了许多。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 当纳兰简单解释了一下,凌月目瞪口呆。 胭脂楼是丐帮的产业,而丐帮和大周国开国皇帝有关系,和她所熟知的大明朝差不多。 开国皇帝是个乞丐,丐帮助他打下了江山,开国皇帝便封了丐帮为国帮,何以协助官府管理地方。 据说还有令牌什么的。 这个无从考证,至于国帮什么的也没什么证据,大概也许就是开国皇帝随口一说,有心人便当令箭使了。 但事实上官府确实半明半暗地授权给丐帮,协助管理一方。 发展到今天,丐帮和官府的关系早就成了一团乱麻,理不清了。 而丐帮在管理地方上有生杀大权,只要不叛国不造反,基本上官府都不会过问。 其实想过问也没法过问。 古代官府制度,正式工作人员很少,多数都是临时工,还是没有工资的临时工。地方小倒好说,像江南城这样大的府城,几十个人怎么可能管理的过来? 而临时工没有工资还要做事,他也得吃饭,他也得养家糊口,丐帮有开国皇帝给的执照,自然都去抱大腿。办事名正言顺不说,还能一家老小生存面子问题。 官府想地方安定,不得不依赖这些人,而暗卫司是监查百官的,除非地方闹事,还得闹大了,才能管一管,可也不能管的太狠。 丐帮十几万人,能都杀了吗? 再说乞丐自古以来就是杀不光的,杀了一批又一批,简直就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另外,黑帮互相残杀,对官府只有利没有害,是很乐得其见的。 所以毕诗轩杀了那么多人,至今还活蹦乱跳地在外面晃。 “就这样,明白了吧?” “这是什么世道啊!”凌月无语的很。 “皇上都解决不了,何况你我了。”纳兰见她一脸愤青的样子,安慰道。 凌月摇头,确实,人家皇上都不在乎,她操的哪门子心!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允许我和毕诗轩来往呢?” 纳兰叫她小心,而不是不要和毕诗轩来往。 纳兰有些郑重地道:“没有毕诗轩,也会有别人,你本来就是在乡下长大的,多知道一些这样的事没坏处。要是应对好了,还能是你的助力。” 凌月歪着,端详着纳兰。 “怎么了?” “我很奇怪。”凌月继续看着他。 “奇怪什么?” “正常来说,你应该不喜欢我接触这些的才对,为何你不反感,还很支持?” 她穿越到这里就在乡下,民风确实很开放,虽然对上流社会并不熟悉,可是应该也不会像纳兰这样纵容的吧? “你和她们不同,你在乡下长大,拜了药王为师,还得两年才能回去,而回去……你这样的性子,是学不了那些规矩的……反正我又不在乎。” 主要是,他现在无法把握凌月的将来。 以前,他觉得凌月做回侯门小姐,等着嫁给他就好,结果凌月跑了,成了药王的徒弟,再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还有,凌月的性子。 他早看出来了,凌月不是关在宅门里的女人,真要关上了,那凌月也就死了。 他不喜欢那样,所以,尽可能叫凌月多知道一些,多长一些本事,只有这样才能在凌月开心的同时确保最大的安全。 第一百五十章 游玩 第一百五十章 游玩 纳兰的话叫凌月说不出的贴心。 可从百花园里出来,两人出去吃饭,期间提起了凌月的养父母一事,凌月才知道,原来养父母已经叫纳兰接走,并没有死。 纳兰见她神情有些怔怔,想到凌家人对她做的事道:“这么做是怕有心人拿他们对付你,可没想到……” 他没想到有心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屠村。 凌月明白纳兰的意思,沉默了半会道:“不管他们以前怎么对我,但终究是将我养大。即使没有这个原因,也是活生生的性命,活下来也是好的。” 纳兰看着凌月:“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凌月却叹了口气:“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当初我不出走,乖乖地跟着你回去就没有这些事了?” 跟着纳兰回京都,认亲,老实地做她的侯门女,等着嫁给纳兰,或者等着纳兰退亲。 这样,就没有了江南和林飞舞的冲突,没有了和林飞舞的冲突就没有了林飞舞被逐出师门,没有江南流血事件,没有…… “凌月。”纳兰握上她的手,“世上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用这个为难自己。” 凌月微愣,随即释然,是啊,世上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就算自己回去,难道就能和林飞舞避开冲突吗? 只要她和纳兰亲事存在,林飞舞喜欢纳兰,冲突还是迟早发生的,那么自己回去,又能依仗谁呢?弄死她的父亲,还是年迈的外祖母? 大概她会再死一次吧? 即便是对凌家村被屠有歉疚,但她并没有自责,那不是她的错,她不会为别人犯的错自责。 想到这展颜一笑:“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出走的。”说着欢快地道,“好了,别提这些糟心的事了。对了,我跟你说那个死狐狸……” 白狐狸的话题叫两人心情慢慢恢复了轻松。 吃过饭,纳兰说要带领月去一个地方。 凌月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骑着马后面随着十几个护卫,前往城外。 “……我在宫里的时候,最喜欢清晨去湖中的石台上练剑,湖面上晨雾散开,烟柳如云,好似水墨山水,看了心情会好上一天。” 纳兰叫马慢下来,对凌月道。 “出宫后才发现,我喜欢这样的景色比宫里要美的多,也更自然的多。我之前来江南就寻到了一个好去处,看,就这里。”说着一指前方。 江南多河水,大河小河随处可见,而这些河水上游汇集山泉,下游入大江,两边都有着不同的风景。 纳兰所指的就是一条很宽的河,两边草木茂盛,野花点点,鸟声阵阵。 此时在河边有两条船,两个渔夫打扮的人站在岸上,看到他们,躬身施礼。 凌月眨眨眼,心想,这是早就安排好了? 纳兰下了马,将马缰绳给属下,拉着她往船那边走。 “这条河的下游,行船半日,有座山叫仙女山,那里有个洞,叫仙女洞,里面很深,我曾经还带着属下下去过,可惜太深了,中途又上来了。” “你挺有冒险精神啊。”凌月笑。 “也不是,当时是好奇。你不知道,山上风大,那个仙女洞里面能传出各种声音,像兽吼,还像女子唱歌。还有,据说那里住着一条蛇,最后成了仙,就取名叫仙女洞了。” “真的假的啊?”怎么听上去像白娘子呢?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那个洞里传出女子唱歌,还真像仙乐一样。” “我们要去那里吗?” “当然,我带你来就是去那里的。” 说着两人上了一条船,站在那的其中一人对纳兰行了一礼,上了船拿起了船桨,将船划向河中。 而另一条船坐着纳兰的两名属下,由另一个渔夫打扮的人划着桨跟上来。其余人站在岸上等候。 纳兰见凌月好奇高兴地左右看,日光映着河水,反射在凌月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显得她的容貌格外清美脱俗。长长的睫毛上下闪动着灵动的眼睛,脸上满满的笑意,整个人轻灵无比。 他看得出凌月很喜欢,神情越发的柔和。 “你记着路,也算多了个去处玩。” 凌月连连点头:“我还要学划船,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来了。” “好,他叫长生,到时候你叫他教你。” 划船的长生神情严肃,只是嗯了一声。 凌月对他道了声谢,就将手伸进水里玩起了水。 河面上弥漫着雾气,看上去烟波飘渺,阳光照在其上,像是碎金跳动。 岸边的草木浓郁,在河里投下影子,河水很浅,清楚地看到水草和鱼儿游动,再加上映在水里的蓝天白云,如梦似幻,说不尽的诗情画意。 小船悠悠地顺着河水往下划去,两边的浓荫闪过,竟然现出大片的山花来,粉白绚烂,在波光水雾里似真似幻,缥缈如仙。 凌月欢喜的脸也如这些山花,看的双眼亮晶晶的。 “这地方真美!” 纳兰笑笑并不多言,而是从船里扔下一几个竹篓子,竹篓子上拴着一根绳子,系在船上。 “这是什么?”凌月有些好奇。 “待会你就知道了。” 凌月便不问,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 山花绚烂从身后慢慢掠过,前面的风景再次有了变化。 两岸隆起,慢慢现出了山崖,夹着大河,而河水也湍急起来。 崖上有许多遒劲的山木和野花探出头去,随着河风摇曳生姿。 临近傍晚,左边的岸上山崖化作了低矮绵延的坡地,大片的金黄山花像是大地铺金一般延伸而去,趁着夕阳的彩霞,亮丽又壮观! “太美了!”凌月看的眼睛都痴了。 可惜没有相机,只能过过眼福。 不过想到以后自己可以经常来这里玩,凌月又很激动。 长生将船划向左岸,等船靠了岸,左岸地势也再次隆起形成山崖,那里散布着无数大小的山洞,山崖侧面还有很多,看上去整个山崖像是长了无数的眼睛。 “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些洞的一个吧?”凌月指着问道。 “不是,仙女洞在上面,你看,最高的地方,那个山崖,就在那,我们需要爬上去。” 凌月笑了:“爬山我最喜欢了。” “别忙,我们先吃点东西。” 凌月看看天色,再看看山崖,不确定地道:“你不会是想夜里爬山吧?”这样安全吗? “你又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夜里爬山不行吗?”纳兰看着她。 “你这是要考究我武功吗?” “是啊,我就是考究你武功的。”纳兰说着伸手将拴着竹篓子的绳子一拉,竹篓子从水里出来了。 “你看这是什么?” 凌月一瞧,一些青灰色的小虾在爬,银白色的鲫鱼在跳动,溅起细碎的带着微腥味儿的水星子。 “是鲫鱼,还有虾呢!”凌月欢喜地抱住另一个篓子,依然是小虾小鱼,“太好了,我们可以做个鲫鱼汤!” “都给你准备好了。”纳兰说着拎着篓子上了岸。 凌月跟上去,见另一条船上的人正从船上往岸上般东西。 哈!锅碗瓢盆还真是齐全! 这是野炊啊! 凌月兴奋的不行,她最喜欢野炊了,对着如画的风景吃饭,想想胃口就大开! 纳兰的属下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鱼虾,又将带来的已经收拾干净的蔬菜拿出来,捡柴、点火、烧水,忙活起来。 凌月自然负责做菜饭了。 中途凌月突发奇想,非要纳兰做个吃的。 纳兰见属下有两个在那偷笑,顿时黑了脸。 “我不会。” “不会学啊,重在参与!来来,做个简单的。”凌月不依不饶。 纳兰被缠的没办法了只好道:“那我烤个鱼吧。” 凌月无语。 纳兰见她不乐意,便将鱼串起来,很熟练地抹起了作料。 “烤东西我最拿手了。” “这个我信。”凌月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看着纳兰,笑嘻嘻地道。 “为什么?” “不告诉你!” 电视里演的古人在外面不是烤鸡就是烤兔子,纳兰会很正常。 纳兰见她眼底闪着促狭,一时来了孩子气,伸手在她鼻尖点了一点灰,然后端详了一下,觉的凌月清美的五官,鼻尖带着灰,很是滑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看着锅的属下听了,面面相觑,偷眼看来,主子还会这么笑吗?都觉得稀奇的不行。 这顿饭吃的很丰盛,鲫鱼汤,油炒小虾,还有各种小菜,最重要的是纳兰做的烤鱼。 “这么好吃!”凌月吃一口就瞪直了眼,“你怎么能烤的这么好吃!” 这不科学! 谁家的王爷会烤鱼? 会烤鱼就会烤鱼吧,为什么还烤的这么好吃! “还有,你会烤鱼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 “……” 最终凌月给了他一个白眼,对烤鱼使劲了。 纳兰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很是文雅。相比起来凌月吃的极为豪爽,直接用手捧着吃,一脸的满足感。 看的纳兰眼睛熠熠生辉,满是笑意。 吃过饭太阳也落山了,踏着余晖,一行人去爬山崖看仙女洞。 山崖虽然陡峭,可都是习武之人,并没什么难的。 也没有路,只是捡着风景好的随意往上攀登。 清幽美丽的石径,蜿蜒着往山林里而去,湮没在绚烂的山花灌木之中,山风拂动,吹落满地繁花。偶然响起几声鸟鸣,越发显得清幽宁静。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快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快乐 一行人不急不缓地往上走着,不时可见清澈的山泉如溅珠碎玉一般从高处倾泻而下,所过之处,山石冲刷的干净,小草小花更是清秀可人。 再转个方向,几处山泉汇集一起,在低洼处形成一碗碧波,顺着石缝缓缓流下,潺潺的水声叫人心旷神怡。 这样的碧波无数,边上大多数都长着参天的古树,或者浓密的灌木丛,绿油油的不是占据了半片天空,就是占据了大片的山体。 周边青苔野草青翠欲滴,偶然探出个树干,上面竟然还站着一只蓬松大尾巴的松鼠,余晖洒在它身上,像是镀了层金,灿灿的很是威风,而它也不怕人,跟你来个对眼。 在这样的美景里爬山,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凌月深深地呼吸着甘甜的空气,全身都放松了,步子越发的轻盈,却行走的很慢,不断地停下,嗅一朵花,撩一把山泉,吓唬一下松鼠,惊起一群山鸡,一路上欢声笑语,高兴的不行。 纳兰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着。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的。 因为他喜欢。 天色越来越暗,半圆的月亮爬上了天空,周围还见到几颗星星,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今晚的月光一定很明亮。 就在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后,他们终于上了山顶。 山上的风很大,几乎能将人吹走,不过他们却都稳稳地站着,这时候就显示出会武的好处了。 “看,就在前面。”纳兰拉着凌月往前走,“小心点。” “嗯。” 凌月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还没看到洞,就觉得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再走几步,接着月光一看,只见前面的地上深陷下去,一个直径有三四米大小的洞豁然出现! 洞旁周围没有什么草木,洞口就像长着大嘴欲要吞噬着天空。 洞里风声呼啸,形成各种声音,庞杂的很,不过仔细听一会,就会听到洞底深处隐约的女子歌声。 缥缈的如同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诡异的是,竟然感到很是悦耳。 “听到了吗?”纳兰在凌月的耳边问。 凌月点头:“很好听。” “冷吗?”纳兰又问。 “不冷,没事!” 其实站在这样高的山崖上,风又大,又是夜里,是很冷的,不过她有内力取暖,又玩的尽兴,便不觉得冷了。 说完,她兴冲冲地找了块石头,像个孩子一样,扔进了前方的洞口。 不知道是不是石头太小,还是风声太大,竟然半点声音都没有。 “这里风大,试探不出来的,但真的很深。” 凌月不死心,又找了块大石头扔进去,还是被风声盖过。 “好了,别试了,我们下去吧。”纳兰看着她头发吹得凌乱,拉住她。 这就完了? 凌月还没玩够,眼珠转了下道:“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或许有金银珠宝呢?就算没有,找到本武功秘籍也不错啊!” 纳兰看着凌月跃跃欲试的样子,忽然又后悔带凌月来了,这人的胆子太大,想法还很多,看看,现在看到洞就想下去了。 有心不同意,又怕凌月单独行动,最终点点头。 “不过今天太晚了,我们先下山,准备一下,明天再来。” 凌月说完也后悔了,纳兰肯定是不愿意的,还不如以后自己下去呢。 当听到纳兰同意,又有点心虚,不会是看穿自己的心思了吧? “嗯。” 又在附近玩了一会,纳兰一行人打了几只肥硕的山鸡,这才转头下山。 越往山下,风声越小,等下了山,来到住宿地风声完全没有了,清冷的月光照着前方金灿的花海,真如仙境一般。 “这里太美了!”玩了一天,凌月精力还是那么旺盛,蹦蹦跳跳的不闲着。 纳兰吩咐属下搭帐篷,收拾山鸡,准备晚餐,这才上前拉过凌月,将她的头发理顺,又重新扎了一下。 “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去那个洞里。” 果然是看穿了! “嗯。” “凌月,那个洞很深,我也没下到底,你不能一个人去,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会的。”凌月说完好奇地道,“那你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下到底啊?” 纳兰无奈,他只是偶然发现的,下去也是一时兴起,为什么一定要下到底?下面又能有什么! “……金银珠宝啊,武林秘籍啊,或许还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凌月展开了丰富的想象,说了无数的可能,手里却也没闲着,摘了一大把金灿灿的山花。 这东西很香,没毒,做汤一定很好吃。 “你还真是写小书的!这样的洞那边多得很,不过这个深一些。我看下面肯定没你说的那样,倒是有无数的尸骨。你采这么多花做什么?” “吃啊,你闻闻,香不香?” “这个东西能吃?” “当然能!放心,吃不死你。我是药王的徒弟,有没有毒还是能看出来的。你为什么说下面有尸骨啊?” “那么大的洞,一些野兽经过很可能就掉进去了,出不来可不是成了尸骨。还有……”纳兰看了她一眼,“像你这样好奇的,也是有的,下去上不来,也会变成尸骨的。” 凌月听出他在捉弄自己,伸手食指挑起了纳兰的下巴,一本正经地道:“那可不一定,我就算下去出不来,也不会变成尸骨的,我会变成千年艳鬼,专门勾引你这样的小王爷,吸你的阳气修炼,说不定我就成了传说的仙女了!” 纳兰看着她,慢慢地道:“你打算怎么吸我的阳气?” 凌月见他目光深深,唇角勾起,有些坏坏的,踮着脚仰着头,挑逗道:“你希望我怎么吸?”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好像周围着了火,又好像两人忽然掉进了另一个空间,隔绝了一切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 直到纳兰的属下们准备好了,一个喊道:“主子,晚上吃什么?” 火灭了,两人也从另一个空间回来了,外界的一切又涌了进来。 可纳兰却有点恼怒。 “随便弄一些吧。” 凌月见他别扭的样子,高声道:“我来做吧!”说着飞快地亲了下纳兰的下巴,然后哈哈大笑地跑了。 纳兰羞恼的不行,可很快也笑了,转身看着凌月奔跑过去,满心欢喜。 凌月用那把山花熬了鸡汤,又放了些青菜,没想到异常的美味,大家都说好吃。 看来有必要移种一些去温泉谷里,还有龙门山庄也种一些,大家都尝尝,说不定还能卖。 吃过饭,凌月又兴冲冲拉着纳兰去那些山花前。 纳兰看得出凌月是真的高兴,就陪着她,听着她说着稀奇古怪的想法,一面奇怪着她怎么想出来这些东西的。 凌月将倩女幽魂讲完,看向纳兰,纳兰斜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随意搭在曲起的一条腿,月光披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风流气韵,那浓墨重彩的眉眼更如点睛一般,像是抓着你的心一般,看的她不禁失神。 都说灯下观美人,月下看男子,还真是不假,此时的纳兰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怎么不说了?”纳兰见她看着自己许久没说话,不解地问。 “你太好看了,看的我都痴呆了。” 凌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想,怪不得林蛇精怎么都不肯放手呢,换做是她也是不肯的,就是这么看着也很养眼啊,何况还有能力了。 纳兰一怔,随即莞尔。 “像你这样的,就应该关起来不许出来,不然就是为祸人间女子,唉!唉!” 纳兰听出凌月语气的酸味,不由好笑。 “要是按照你这么说,你也应该被关起来,不然就是祸害人间男子。” 凌月闻言立刻给他抛了个媚眼:“那敢问公子,我可祸害到你了?” 又来了! 她还玩上瘾了! 纳兰伸手将凌月拉进怀里,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你觉得呢?” 凌月看着他脸逼近,随口就说了一句。 “我觉得没有,不然你就不会娶林蛇精了。” 说完她也有些后悔,好好的气氛被自己破坏了。 果然纳兰身体一僵,但很快又松了下来,将她抱住,却没有再说什么。 凌月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纳兰是不会让步的,至少现在不会。 对于将来,她也不知道了。 另外,她也感觉到,纳兰不愿再解释这件事,才会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回答。 如果她再提起,或许纳兰会越来越反感。 一时她也觉得索然无趣。 …… 第二日纳兰派属下回去准备了绳索,又带来了十几个护卫,来回耽搁一日,第三日才带着凌月上山。 在这期间两人都没在提林飞舞。 这次是白天,山上虽然风还是很大,可是却暖和多了。 将绳子固定好了,纳兰带着凌月,还有两名属下下洞,剩下的人在上面等着。 “下面的洞是往那边斜着的,你要小心些。”纳兰叮嘱着凌月。 “我知道。”凌月顺着绳子跟着纳兰下了洞,脚踩着石壁借着力一点点往下。 开始还能接着天光看清楚,周围的洞壁裸露的石头,还有些小草小花,或者虫子什么的。 再往下,越来越暗,周围就只剩下了青苔斑斑,还有些不知名的虫子蠕动。 倒没什么危险的,就是里面风太大,置身其中像是在漩涡一样,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倒是个练习闭气的好地方,凌月心想。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林二公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林二公子 “还要往下吗?”纳兰大声问凌月。 凌月点点头,当然要下了。 当完全看不到天光点起了火把的时候,也到了山洞斜着的窄处,然后下不去了,因为这个地方被山石挡住了。 可就算这样,风依然从里面吹出来,鬼哭狼嚎的。 至于那个女子的歌声倒是听不到了。 “这是被风吹的。”纳兰的一个属下道,“里面的风太大了,不能在下了!” 能将石头掀起堵住了洞口,可见下面的风有多大,自然不能下了。 凌月没坚持,听从地顺着绳子上来。 只是她很疑惑,为什么下面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风怎么形成的呢? 不过想到世上千奇百怪的事那么多,很多科学都是解释不通的,就这样保持神秘吧。 上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这叫凌月吓了一跳,这洞这么深啊! 纳兰看她的样子明白她想什么。 “我就说了很深,你还不信。” “当时你下到什么地方?”凌月想起了什么。 “我下的时候那个斜面还没有被石头堵上,又往下了一段,还是深不见底,后来风也实在是大,就没有下去。” 凌月一脸遗憾。 纳兰见她还不死心,随意地道:“就算有你说的那些金银、秘技什么,也早就被风吹起来撞碎了。” 凌月想了想,也是啊,便丢开了下次下洞的念头。 …… 京都,林家。 奔丧回来的林飞云和林飞晨并没有进灵堂哭丧,而是来到后宅直接见了林夫人。 “母亲,孩儿不孝,回来晚了。”说着两人跪倒在地。 林夫人见到两个儿子,想到死去的林飞流和林国公,泪水流下,但还是狠狠地擦了一下,上前将两人扶起。 “起来,热水饭菜已经备好,你们去洗漱,歇息一下,其他再说。” 两人闻言,一起抬头看向母亲。 “别这么看我。”林夫人已经将激荡的情绪压下去,冷静地道,“人死不能复生,再悲伤也没什么用,还是留着精力想想怎么给你三弟报仇吧。” “是,母亲。” 两人恭敬地去洗漱了。 等儿子下去,林夫人这才捂着脸哭起来。 哭虽然没用,可是丈夫儿子连续的死,她还是忍不住悲痛,不过儿子赶路太辛苦了,她不想叫他们再伤心,才那么说的。 接到消息过来的林飞舞,见母亲在哭,忙过来搂住母亲的肩膀。 “母亲!” “我没事。”林夫人拍拍她的手,将眼泪擦干,“你两个哥哥去洗漱了,待会见了不要哭了。” “我明白。” 林飞舞靠着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对她来说,再大的悲伤现在也耗尽了,剩下的只有怨恨,仇恨,以及恐惧。 可惜,她却不能说出来。 这时外面丫头进来禀报,两位少奶奶来了。 林夫人淡淡地道:“叫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走进两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身穿孝服,头上戴着白花,他们便是林大公子和林二公子的妻子,陶氏和康氏。 “见过母亲。” 林夫人点点头,直接道:“他们刚回来,去洗漱了,你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面上露出欢喜,恭敬地应着,去了。 林夫人看着她们离开,再次想起了小儿子,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几个月后,小三也将迎娶新人了。 一想到这,她就恨不得找出杀死儿子的凶手,撕烂! 林飞舞感受到母亲身体的僵硬,轻轻拍着她,安慰道:“哥哥回来了,我们没事了。” 林夫人点点头,身体慢慢软下。 林飞云和林飞晨两人听从了林夫人的话,洗漱完用了饭各自回去休息,到了晚上才过来。 依然没有去灵堂,而是去了林家的冰窖。 天气太热,为了等他们回来,林夫人不得不将林国公父子放进冰窖保存,只为了叫儿子查看林飞流致命的伤势,好找出凶手。 “母亲,大嫂、妹妹,我和大哥下去就行了,你和妹妹在上面等着吧。” 来到冰窖前林飞晨拦住了林夫人、林飞舞,和陶氏、康氏。 林夫人点点头。 “好,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陶氏和康氏给他们披上厚重的大氅,两人下了冰窖。 林国公父子放在冰块中,尸身挂满了白霜,完全冻住了,就是临死前的神情都没有改变。 除了他们的尸身外,林飞流两个死去的随从也在这里。 兄弟两人仔细查看起来。 林国公是正常死亡,没什么可看的,主要是林飞流和他两个随从。 林飞云看完皱起了眉,林飞晨却看的很平静,最后他站在了林飞流一个随从的身前。 这个随从被人从后面一剑刺穿嘴巴死的,连反抗都没有。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这个随从的伤口,从里到内,从前到后,又从后到前,极为认真。 同样,另一个随从也是如此,然后他那蒙上一层寒霜妖异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远的回忆表情。 …… “林二,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要叫我林二,我有名字,我叫林飞晨。” “林飞晨,多难叫,林二多好听!要不叫你小晨晨,嘻嘻!小晨晨,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小心出去被人劫色哦。” “那你为什么不劫呢?” “我,嘿嘿,难道你没发现,我现在不正在劫呢吗?” …… “皇家人最无情,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选他?” “没办法啊,我的心被他偷走了。” “可是太子看上了你,你很危险。” “要不你帮我杀了太子,你的武功听说很不错。” “……你要是嫁给我,我就去杀。” “哈哈!小晨晨,你还真是很痴心呢!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如果我真的喜欢你就嫁给你,可我不能骗你。”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啊……你猜!嘻嘻,好了,别想这些讨厌的事了。你不是一直想学我的那穿花拂柳吗,来,我教你!” “你还教过别人吗?” “教过啊,不过不多,用的好的就那么一个。唉,都是些笨蛋啊,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哦……” …… 林飞晨想到这闭了闭眼,神情恢复了正常:“我们出去吧。” 林飞云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却也没马上问,跟着他出了冰窖。 林夫人见他们出来将备好的驱寒药汤给他们,两人喝了,然后来到了后堂坐下,将人打发下去,包括两位少奶奶。 见林飞舞没走,林飞晨道:“妹妹也去歇着吧。” 林飞舞本想留下,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去了。 最后只剩下了母子三人。 “怎么样?能找到线索吗?”林夫人急切地问。 “大哥,你先说吧。”林飞晨揉了揉额头。 林飞天斟酌了一下道:“父亲是突然受刺激死的,我想应该是因为无上大师,其中应该是和无上大师推算的那个人命数有关,这个问问无上大师的徒弟就知道了。三弟是被人卡喉窒息而死。当时有两人,致三弟死的是一个,另外一个杀了三弟的随从,用的是剑,剑术很好。我只看出这么多。”说着看向林飞晨。 林飞晨点点头:“我的看法和大哥一样。这样,大哥你去查父亲那边,我来查三弟这边。” “好。母亲您有什么吩咐?” 林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雇凶屠了林家村的事说了出来。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这些,可是你三弟被人杀死,我不知道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林夫人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 兄弟俩都很震惊,他们知道母亲向来强势,却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 互相看了一眼,林飞云忙道。 “母亲,事情已经发生,您就不要多想了。何况,三弟的死应该和那些流言有关。” 林飞晨沉思了一会道:“母亲,除了这件事,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 林夫人苦笑:“发生的太多了,关于你妹妹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妹妹被逐出师门,皇上昭告天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林飞晨并没有意外。 “母亲,妹妹被逐出师门到底怎么回事?”林飞云道。 林夫人叹了口气:“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说着便从药王开门收徒,林飞舞去江南看望药王等详细讲述了起来。 林飞舞带着丫头往自己的住处慢慢走着,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不久前,林飞流的人给她带回来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是凌月的堂姐凌梅花! 林飞流生前要找这个女子,以及和邱玉书的来往也说的很清楚,她推测林飞流大概是想用这个凌梅花做人情,叫邱玉书出头对朝廷施压处理凌月。 她甚至还怀疑,林飞流是因为这个死的。 再想到纳兰的态度,似乎这样的推测更加合理,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凌梅花应该交给两个兄长,还是交给张三更有利。 她没法摆脱张三,想到日后要做的事,觉得应该将凌梅花给张三,可是私心又觉得交给哥哥才对。 如今凌梅花和那两个人叫她安排在庄子里了,但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她心事重重,越走越慢。 “妹妹。” 身后有人叫道。 “嗯,二哥?” 林飞舞转头见林飞晨从后面走来,上前见礼,往后看看,“大哥呢?” “大哥回去了。”林飞晨道,“我们和母亲商量好了,三日后给父亲和三弟发丧。” 林飞舞点点头。 林飞晨转头吩咐跟着的下人退开,对林飞舞道:“妹妹,我们走走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回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回忆 对林飞舞来说,最幸福的就是拥有三个哥哥! 三个哥哥都比她大,从小就宠着她,尽力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而且,哥哥们都很出色,给她赚足了里子和面子。 大哥林飞云是武将,大周重武轻文,再加上林国公府的能量,这使得林飞云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将军。 唯一不好的是,镇守边境,很少回来。 三哥林飞流和她年纪差距最小,而本人性子跳脱,不喜拘束,四处游荡,常常会给她带回来一些惊喜的小玩物,小东西就是林飞流带回来的,这也使得他们感情最为要好。 她敬重大哥,当做了父兄,喜欢和三哥在一起玩闹,当做了朋友。只有这个二哥,却多了几分畏惧。 二哥林飞晨长得最好,她都觉得,如果二哥身为女子,一定会成天下第一美人的。 二哥的性子也好,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不像大哥,经常严肃着脸,也不像三哥,嬉皮笑脸。 二哥对她也很好,有求必应,但是她却很少主动提出要求,尽管,只要提了二哥都能满足她。 可她依然怕。 记得那年家里人正商议要不要她参加药王选徒,她因为舍不得纳兰而烦躁,一个人去花园玩耍。 花园有一棵果树,花落了,结满了青涩的果子,她就爬上树,坐在枝桠上,摘着青果子吃,一面看着下面的丫头们害怕担心地望风,结果无意中发现前面池塘边的假山石下站着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她的二哥林飞晨,而另一个则是他的贴身丫头小玲。 当时他们正在说什么,太远她听不到,只是好奇地看着。 没过一会,她就见二哥伸手捂住了小玲的嘴,小玲不停地挣扎,可二哥却怎么也没有放手,小玲很快就不动了,然后二哥就将小玲推进了池塘里。 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小玲被推进池塘明白了,吓得差点叫出来,然后就看到二哥转过脸看向她,并向这边走来。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她呆呆的,眼睁睁地看着二哥走来,站在树下,叫她下来。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只记得二哥告诉她:“那个女人很坏。” 小玲从此在没有出现,也没有人再提起。 她去了江南,拜了药王为师,再回来,已经将这件事忘了。 直到某天母亲和父亲商议二哥的亲事时,提到了小玲,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小玲喜欢上了二哥,偷偷爬上了二哥的炕。 那日所看到的情景一下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从那以后,她就对这个二哥有着本能的畏惧,下意识的躲避。 虽然明白,她不是小玲,可是总忍不住想,万一自己招惹了二哥会不会也落个小玲的下场? 长大后,再想起当年那一幕,她多了些理解,二哥有喜欢的女子,为了那个女子不许其他女子碰触。 而她也知道,二哥喜欢的女子并不是现在的二嫂,尽管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好在的是,二哥做了使臣,往来各国,很少在家。 “……妹妹,母亲跟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没想到我不在这两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林飞晨随意地说着。 林飞舞收起了回忆,轻声道。 “是我不懂事,叫母亲担心了,也连累的父亲和三哥。” 她只当二哥指的是她被逐出师门的事。 林飞晨看了她一眼,指指前面的楼阁,“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嗯。” 两人上了楼阁,林飞晨摆手叫下人们不要跟来。 楼台三面是窗一面是门,此时窗户关闭着,两人进来,林飞晨便将门关上。 林飞舞有些紧张。 “二哥?”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林飞晨靠着门,依旧温和地看着她,语气都很轻,“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林飞舞心里有些发虚,不敢和他对视,移开了目光。 “二哥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执意要嫁给小王爷,即使侧妃都愿意?” “我……”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你的性子不会没有原则的喜欢。为什么?” 林飞晨这声为什么问的有些重。 林飞舞更为紧张。 “二哥……” “我不想听假话。”林飞晨再次打断她,“因为这关系到父亲、飞流的死,你该明白这里面的重要。” 林飞舞脑海里又浮现出二哥捂住小玲的嘴推进池塘的情景,不禁冒出了冷汗。 而这时,林飞晨将她拉到身边,一手扶起了她的脸,神情依然温柔,可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告诉二哥,发生了什么?” 妹妹这个样子绝对有事的,不然不会这样的反应。 林飞舞感到自己的腰和手臂都被紧紧地勒住,无法动弹,脸又被这样扶正,不得不和二哥对视,这和当年小玲临死的样子差不多。 其实她一直想问,为什么要因为另一个女人杀死小玲? 就如同她问张三一样,为什么要杀死香草。 “为什么要杀死小玲?” 林飞舞似乎不受控地说了出来。 林飞晨怔了下,有些迷惑不解。 “小玲?” 话出口了,林飞舞也后悔了,但马上就想好了说辞。 “二哥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小王爷,就是侧妃也愿意,其实和二哥当年杀死小玲的原因是一样的。” 林飞晨终于想起了小玲是谁,眼神有些发沉。 “是吗?”慢慢放开了她。 “是的。”林飞舞稳了稳心神,迟疑了一下道,“我是听母亲说的,二哥因为喜欢一个女子才容忍不了其他女子的亲近。” “那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你二嫂吗?” 林飞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知道不是,可…… “那个女子不是你二嫂。”林飞晨微微笑了,主动回答起来,“而我现在也有了孩子,可见男女的感情并没有永远。你喜欢小王爷,我理解,可发生了这么多,我不信你还那么喜欢她,喜欢的比父亲,和哥哥的性命都不顾了。” “二哥,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林飞舞抿了抿唇道。 林飞晨看着她一会,抬手将她头上的发簪扶好,温和地道:“我知道你是明白的。好好想想吧,二哥还是希望你能说出来。”说着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说完转身开门向外走去。 “二哥!” 林飞晨停住,回身道:“想好了?” “不是……对不起……”林飞舞低着头,“我不是故意的。” 林飞晨知道她的意思,神情怔忪了一刻:“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毕竟那时候你还那么小……” “我,我也不是有意要记得的,只是……” 只是因为纳兰。 二哥没有娶上自己喜欢的女子,知道这个事实后再想到当年二哥为那个女子不惜杀死小玲,她就说不出的难受,还有愤怒。 这叫她想到了纳兰,她不想像二哥那样,喜欢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 一样的生活,一样的生儿育女,一样的喜怒哀乐,死后还要埋葬一起,享受儿女香火。 自始至终,都和那个她没有关系。 如此,曾经对那个人的喜欢和付出,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要那样,所以她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始有终。 这样没有错吧? 可是为什么她如此努力,却还是和喜欢的人走上了陌路? 以至于只得到一个妾的名分。 还是用命换来的。 为什么? 她不懂。 “……二哥,为什么,你懂吗?” 林飞舞站在门里,看着门外的二哥,轻声问道。 林飞晨温和的神情有些破碎。 沉默了半晌,他道。 “因为他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不惜杀死小玲。 “因为我想,所以做了,和她无关的。”说着林飞晨再次将破碎的温和组合起来,脸上恢复了正常,“妹妹,我们是不一样的。好了,我回去了,过几天你想通了来找我。”说完没再停留,转身走了。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 林飞舞露出个自嘲的笑意,靠着门望着天际,眼神渐渐冷下来。 这个仇,她要亲自报! 林飞晨一路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妻子康氏正在院门口等着,见他回来,眼里带着欢喜,迎了上来。 “回来了,和母亲说的怎么样,什么时候给父亲和小叔发丧?” 林飞晨抬手摸了摸妻子的面颊,康氏顿时面红耳赤,很不自然地看看身后的下人们。 “你辛苦了。”林飞晨说着收回了手,往院子走去,并问道:“孩子可好?” 康氏脸颊红晕未消,忙跟上:“孩子很好……” …… 江南。 “清竹,干嘛那么看我?”凌月见清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很是不解,今天她可是没戴面具的。 和清竹熟悉了,她也就取下了面具。 清竹抿嘴一笑:“没事。” “清竹,这样可不好。”凌月装作生气。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清竹笑道,“这几日和他在一起吧?” 凌月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自从喝了用那些金黄色山花做的汤,凌月就将其移种到温泉谷和龙门山庄,这几日每天都过来看看活没活,却没想到被清竹看出和纳兰在一起了。 清竹指指她的脸颊。 “怎么了?”凌月抹了一把。 “牙印。”清竹噗嗤笑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故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故事 凌月神情僵了僵,有些尴尬。 这几日纳兰总喜欢亲她的时候咬一口,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属狗了。 当然心里却是甜蜜的。 想到这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个啊,也值得你吞吞吐吐的。” 清竹见她大大方方地承认,立刻好奇地问道:“他是做什么?” “做公的。” “那真好。”清竹为凌月高兴,“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那可不一定,做公的也有长官啊。” “总比平头百姓强。” “也是。”凌月不和她争论这些,一面观察着这移栽过来的金黄色的花,一边随口问道,“你呢,可有喜欢的人?” 清竹愣了下,立刻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 凌月不见她回答,抬头看到了她这个恍惚的笑,又转回头看花了。 “其实吧,我觉得人不能总想着过去,那纯粹是找虐!就是想出花来又怎样,还能改变不成?咱得向前看。以前做什么,经历什么,就让它过去吧,多想想以后。你还年轻,如今病也好了,清风呢,差不多年底我也就能把他只好,养上一两年的,和正常人完全没问题,这个你不用担心。” 清竹一头雾水地听着凌月絮絮叨叨的,这语气怎么像个长者再操心她和清风的将来啊。 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能听得出来凌月是在为她好。 “嗯,我知道,这样安宁的日子是我们一直想要的,你放心,我们不在被过去的事影响了。” 凌月叹气,自己果然不合适做媒,这都歪到哪去了! 她站起来,对上清竹。 “直接说了吧,你和清风又不是亲兄妹,既然相互喜欢了这么久,都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用那么矫情,就把婚事办了吧,我送你份嫁妆,再送他一份聘礼……你别那么看着我啊,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们诚心诚意为我做事,我帮你们安个家也是应该的。” “呵呵!”清竹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最烦你们这样的,心里明明愿意,表面上也作出不愿意的样子,害羞什么的。江湖儿女,就应该大大方方的,你看我,顶着牙印不也承认了吗,有什么的啊!” 清竹却只是笑,半天才止住,拉着凌月的手道:“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无依无靠的,找个男人成个家,生病有事也有人照应,过两年,你们身体好了再生个娃娃,老了都就不用愁了。人这辈子可是很短暂的,趁着年轻可要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清竹见凌月青涩还没退去,却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感动的眼圈一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那还矫情什么,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凌月也很高兴。 这对兄妹很有能力,关键是人不错,一心一意地帮着她打理山庄,她希望他们幸福。 “可是,我真的当他是兄长,没有那样的心思。”清竹擦擦眼角的泪,轻轻叹了口气。 凌月一皱眉:“你不会是在意他的过去吧?” 这样的话其实也能理解,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没有的事!”清竹忙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啊,你痛快一点行不行,急死人了。” 清竹苦笑:“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凌月愣住。 “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在哪。” 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售卖初夜遇上了一个人。 当晚,客人们在前面为她的初夜竞价,她在后面惶恐。 对这一天不是没有准备,只是有准备不代表就能从容面对。 她希望能找一个年纪相当,品貌相当的人,这也是每一个做女人的心里,即使她沦落风尘。 可也知道这样的愿望可遇不可求,所以就本着眼不见心不烦躲在后面等结果。 没想到意外却发生了。 黑暗中,她被一个喘着可疑粗气的男人捂住了嘴巴,然后拖上了床…… “帮帮我……” 那个男人说。 她只是个弱女子,还从没有遇见这样的事,就算是不愿也不能拒绝。 在床幔完全落下来,屋里又没点灯,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是个身材健硕的男子。而声音低沉嘶哑,但依然可以听出,年纪不大。 此时她耳边的男人呼吸越来也粗重,她是风尘女子,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想到对方所谓的帮忙是指那种事情,她没来由的慌乱恐惧,外面为她竞价的呼声隐约传来,也更加叫她不安。 可是接着她穴道被点了,不仅动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男人也不再说话,直接对她进行掠夺。 男人并没有什么经验,虽然她也没有,可是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还是知道一些的。 刚开始的时候她感觉快被对方折腾死了,倒不是对方粗暴,而是笨拙,后来大概慢慢折腾出了经验,她才好受了些。 男人索要了一会,就解开了她的穴道,而她因为生理的反应竟然本能地配合起来。 这也叫她羞愤不已,慌乱地又推又打,甚至哭骂哀求。 只是怕被人发现,才极力压着声音。 可对方只是一顿,便又索要,完全没把她的反抗当回事,只是动作越来越剧烈,她就像浪涛中的小舟,再也无力反抗,只是小声地哀求。 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发现,她讨不得好,他也一样。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的动作不再那么强烈,却也没有停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实在受不了了,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外面静悄悄的,昨晚就像做了一个春梦。 但很快身体的不适叫她明白这并不是春梦。 接着她的丫头,还有养她的妈妈喜气洋洋地来看她,见她那懵怔的样子,取笑道:“我的好姑娘,昨晚那位爷花了万两黄金买了你的初夜,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万两黄金! 她倒抽了口冷气,是昨晚的那个他吗? 就因为自己说了怕被人发现就花了万两黄金? 他是谁? 这么有钱? 为什么要花在她身上? “姑娘,那位爷是谁啊?做什么的,俊不俊?”丫头也来打趣她。 可惜她却不知道。 只知道对方身材高大,也只记得那低沉嘶哑的声音,还有那没完没了的索取,其余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从丫头那里听到,对方索要完了,竟然帮她收拾了,穿戴整齐才离开的。 这一个举动叫她记住了对方。 万两黄金对有些贵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世上有哪个男子做完那样的事会帮女子收拾干净的,也就是听到这个,她的心才再也无法容下别人。 可是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她也因为被迫接待其他客人而断了念想。 但她的心底却忘不了那个人。 过去她身不由己,如今,她已是自由身,她只想守着那晚的记忆去找他。 “我并不觉得这样可怜。”清竹露出个恬静的笑容,“我的初夜给了他,事后他给了我体贴和尊重,这叫我喜欢上了他。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接受我,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人。可那又怎样,我喜欢过,被人尊重过,甚至……享受到世上最痛快的欢爱,作为女人,我觉得值了。” 凌月听完清竹的故事,心情很是复杂,虽然她并不赞同清竹的想法,可是却没法反驳。 感情这样的事,外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即使理解。 既然清竹对那个人如此执着,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 凌月想了想:“那这样,我帮你找找那个人吧,只要结果你能受的了。” 清竹露出惊喜,但又黯然。 “我早就知道结果,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只是,却不好找,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干什么的,甚至相貌都不知道。” “可不是有那万两黄金吗,谁送来的?” “是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为他家的爷付钱的,留下金子就走了,我叫人找过,但没有找到。除了这个线索再没有了。” “没关系,我有办法。”凌月想到了小书,将信息发布在那里面,或许会被对方看到。 能拿出万两黄金的人绝不是穷人。 至于对方看不看小书,就看老天的运气了。 清竹见凌月这么有信心,多年的心愿有希望达成,她心情不由好了很多,忍不住问起凌月所喜欢的人。 听了清竹是那样看待感情的,凌月想到了自己纠结的事。 “我喜欢他,虽然他没有娶亲,可是他将来会纳妾,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你觉得我这样有错吗?” 她没指望清竹说出什么好的建议,清竹是古代的女子,即使心里不愿,但也不会反对。 清竹怔了下。 “他家里是做官的?” “嗯。” “那就难办了。”清竹摇摇头,“这样的人家为了开枝散叶,很少有不纳妾的。即使他本人不愿,父母也会给安排的。不过,要是你进了门,多生下几个儿子,或许有周旋的余地。” “还可以这样吗?” 古代青楼女子接触的不是有钱人就是做官的,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三妻四妾,清竹知道这些也正常。 “可以,但是也要看夫君什么样,如果他执意要纳妾你也是拦不住的。”清竹犹豫了下道,“其实,这样的事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果然如此,凌月心里苦笑,嘴上却道:“你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云二的后院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云二的后院 “一般刚成亲是没有这些事的,那个人家不希望先生下嫡子?等生下嫡子,即使有有了妾室,那时候你也会觉得没什么的。” “就这样?”凌月惊讶。 她懂清竹的意思,新婚么,自然如胶似漆,等时间一长新鲜感就过了,再有个孩子,女子的注意力自然转移到了孩子身上,男人偶尔睡睡别人的女人也就不那么难接受了。 可是,能接受不代表不会难过吧? 清竹见凌月的表情,便知道她想什么了,轻声解释道。 “能纳妾的人家毕竟不一般,而这样人家女孩子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婚前和男方见几面,也不会有太深的感情,等成了亲,也不会时时刻刻在一起,等有了感情,孩子也有了,妾室也有了,那么自然不会太难受。人都不傻,何况那些高门家出来的女子,她们明白自己要什么,应该抓住什么,妾室,在她们眼里就是玩物,没了这个也会有那个。” 凌月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没有恋爱一说,都是先婚后爱,只是刚要爱的时候,就被小三小四掐灭了,这个爱自然也就没有了。没有了爱,再多的小三小四也没什么难过的了。 “即使成亲前双方接触多了,如果知道对方会纳妾,也有了心理准备,到时候依然不会太难过。”清竹道。 凌月自嘲笑笑:“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接受不了。” 清竹看着她,忍不住道:“既然接受不了为何还要和他在一起,这岂不是害了自己?” “是啊……”凌月说着吐出口气,“不过没关系,我现在还小,成亲什么的对我来说还很遥远!” 就这样吧,和纳兰好好谈一场恋爱,反正都是互相喜欢的人,反正彼此都没有娶亲,反正就是恋爱,反正…… 就这样吧! …… 凌月离开龙门山庄去了云二那里,叫他在小书里面加上清竹要找人的信息,自然要将当时的情景写下来。 云二看着这露骨的片段,疑惑地问:“你这是在找人?” “不然呢?” “我看到是想招人。”云二摇摇头,很快又高兴起来,“不过这个好,可以吸引不少读者!” “那是啊,人吃五谷杂粮,好得都是这一口!” 云二半天道:“我说小兄弟,你真的不应该学医。” “那我应该做什么?” “你应该去做龟公。” …… “二少爷,小奶奶来了啊!” 凌月正运气打算收拾云二,外面传来一声回禀。 小奶奶? 这是什么称呼? 凌月好奇地伸脖子往外瞅,就见一个婀娜的女子从院门处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进来。 年纪十七八岁,青衫襦裙,光洁的额头下,弯弯的柳叶眉,圆圆的杏核眼,锁着一种别样的妩媚。 细细的小腰系着一条月白色的丝带,迎风飘飘,说不出的婉约柔美。 清竹很美,是那种一看就很惊艳的感觉,这个女子谈不上多么的美,可这种风韵气质却一下子抓住了你的心。 简直就是我见优伶! 凌月啧啧赞叹。 云二已经快步跑出去:“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上去是责怪,语气却是宠爱。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难不成你这里还有见不得人的事和人吗?” “胡说什么啊,我做的是正经生意,怎么能见不得人呢!” 这一问一答的,凌月听出点味来了,这位不会是云二的小三吧? 因为古代原配基本不是这样的口气。 说话间,对方也袅袅娜娜地进了屋子,然后一眼就对上了凌月。 当然,屋里本来也没别人。 “这位是?”凌月并没有起身,而是懒懒地靠着靠枕,又抱着个抱枕,打量着对方。 “这是……” 云二还没等介绍,女子便抱住了云二的手臂。 “我是他夫人,我姓刘。” “哦,原来是刘夫人。失敬失敬!”凌月嘴上道,身体却没动弹。 这个自称刘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你又是哪位啊?” 这回云二总算是抢到了话。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树兄弟!” “小树,兄弟?”刘夫人看看云二,又看看凌月,嗤的笑出了声,“你说她是你兄弟?” “那当然!”云二说着低声色厉内荏地警告道,“在外人面前,别胡闹啊!” “哟,我怎么胡闹了,胡闹的是你吧!”刘夫人一把甩开云二的手,直接扑上凌月,“小贱人,你以为换了身皮就能瞒过我吗!你敢抢我男人,我撕了你!”两手就去挠凌月的脸。 凌月抬腿踹了她一脚,地板很滑,直接将她踹到了云二的脚下,差点没将云二撞到,凌月见了哈哈笑起来。 本来惊呆的云二也反应过来,瞪了凌月一眼,忙蹲下身,对那个刘夫人气急败坏地道;“你没长眼睛啊,他是男的,是我一起做生意的兄弟,说的什么疯话呢!” 刘夫人也被凌月这一踹吓住了,结果听云二这么对她吼,回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当老娘是傻子啊,你背着我又养了一个,还骗我是兄弟,我呸!你这个骗子!” 凌月一边笑一边想,长的挺小鸟的,结果却是个猛禽,哈哈,笑死她了! “你你,你真是疯了!” 当着凌月的面被女人打了一个耳光,云二觉得好不尴尬,狠狠将她扯了起来,就往外走。 “走走!你这个疯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好你个云老二,你这是有了新欢,瞧不起我这个旧人了,当初你跟我爹怎么说的,你不说清楚,我就去官府告你!” 刘夫人性子也够泼辣的,被云二拖出去,在门口死死把住门哭喊起来,哪还有先前半点风韵。 凌月手肘支着桌案,托着下巴,嘻嘻笑着看热闹。 云二一抬眼就看到凌月这一出,脑海里竟然闪过,找个小树这样的男人其实也不错,至少不会像女人这么闹腾…… 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狠狠打了个冷战,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果然是和凌月呆久了,被影响了。 “你还闹什么啊,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是我的好兄弟……” “放屁!青嫩嫩的小姑娘,你却跟我说是兄弟,你真当我是傻子啊!”刘夫人死死地抓着门,大哭大叫,“我不活了啊,你背着我养了一个又一个,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啊,江南城只有我一个,除了你夫人就是我了,那她是谁啊,你个王八蛋!” 云二急的直跳脚,指着凌月哆嗦地道:“他是谁,你说他是谁!你个蠢货,怎么就跟你说不清楚,他是和我一起做生意的兄弟,兄弟,男人,爷们,明不明白,是大老爷们啊!我的老天爷!” 刘夫人自然又是一阵哭骂。 凌月无良地拍着桌案大笑,云二的后院简直太好玩了! 正闹腾着,只见院门再次打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确切地为首的是一群女人,后面跟着几个为数不多的男人。 他们一进来,云二和刘夫人声音动作戛然而止。 凌月也止住笑声,好奇地看向这群人。 为首的女子,穿着讲究,头发梳的也是一丝不苟。 容貌端庄秀丽,年纪看上去应该不大,二十左右的样子,却因为穿着打扮和神情严肃,硬是拔高了几岁,显得极为成熟。 这位不会是传说中的…… 凌月看向云二。 云二此时眼睛睁的很大很大,似乎像是看到了鬼。 而那个刘夫人看着来人一步步接近,也问出了凌月心中的疑问。 “她是谁!” 是啊,她是谁,气势这么强? 凌月心里刚这么一想,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嗷的一嗓子,吓了她一跳。 原来端庄的女人身后出来三个婆子,一个婆子快步上去甩了刘夫人一个耳光,在刘夫人嗷出声就用布堵住了嘴巴,其余两个婆子一边一个抓住了刘夫人的胳膊,拖到了一边。 全程不过几秒,三个婆子配合的默契无比,既没有眼神交流,更没有语言询问,事后三人面色平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专业啊,简直是专业的后宅打手! 而那个端庄的女人看都没看刘夫人一眼,而是站在云二面前,露出得体的笑容,并微微福身施礼,然后开口道。 “二爷,你在江南辛苦了。” 凌月听得清楚,那个辛苦咬的很重,听着都为云二感到牙疼。 云二神情变换的不停,最终挤出点笑:“夫人,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果然是原配! 凌月有些激动。 云二说着语气也流畅起来。 “家里可好,父母身体可好,大哥大嫂……” “都好。”端庄的女人笑着打断了他,转身提裙迈步进屋,看向坐在那始终看着他们的凌月,“这位姑娘是?” 凌月立刻笑吟吟地看向她,刚才小三看到她张牙舞爪地上来了,不知道这个原配会是什么反应。 云二尴尬地咳了一声,上前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和我一起做生意的小树,我的好兄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小三闹怕了,末了又小声加了一句,“是男的,他是男的。” 凌月噗嗤笑出了声。 云二又瞪了她一眼,介绍道:“这个是你嫂子,我夫人。” 凌月站起来施礼:“嫂夫人好。”然后不解地道,“那刚才那个刘夫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叫小奶奶呢?” 云二又气又急,直对凌月使眼色,凌月气定神闲,装作看不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活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活该 “小奶奶?”原配转头看向云二,“这称呼不错啊。” 云二脑袋直缩:“你别听他胡说!小兄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端庄女人也没在纠结小奶奶,而是转头看向凌月,慢条斯理地道:“你说他是你兄弟?“ “是啊,我不是跟你你说过吗?”云二忙道,“我卖的小书,都是这个小兄弟想出来的,你忘了?” 我的姑奶奶啊,可别再像刚才那位那么闹腾了,整的我真以为自己好像包养男人似得! “好,记住你的话,他是你的兄弟。”端庄女人又将兄弟两个字咬得很重。 凌月还没明白这人什么意思,对方便对她福身一礼:“我姓吴,还请木公子多多关照。” 凌月很不相信对方相信自己是男子,不过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打着哈哈道:“嫂子客气。” 哪知道吴氏马上就顺杆爬了上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二爷都说了,你是他兄弟,我也就当你是自家人了。”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凌月有点跟不上思路,只好继续打着哈哈:“那是,我和云二既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生活中的朋友,我也将他当做自家人呢。” “是啊,我和小树最好了……” 云二也想跟着说点什么,结果吴氏很快就打断了他。 “既然都没外人,那就把刚才的事处理了吧。来人,把那个人带上来。”说着坐在了桌案前。 凌月此时站着,刚才的位置正好叫吴氏占了,看了眼吴氏,迟疑了一下,走开几步,坐下等着看热闹。 吴氏话音未落,刚才那三个婆子将刘氏拖上来了,此时的刘氏的手臂和双脚都捆了起来。 “你是谁,来我们云家书坊做什么,要是有半句谎言,我立刻将你送官查办!”吴氏啪地一拍桌子。 一个婆子将刘氏堵嘴的东西拿下来,刘氏嗷的一声就开骂,结果还没几句,吴氏就皱着眉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掌嘴。” 三个婆子两个抓着吴氏的头发,一个婆子抡起巴掌一正一反地扇起了耳光。 凌月惊呆了。 云二惊吓了,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住手!”上去就将扇刘氏耳光的婆子踹倒了一边,将后面的婆子推开,蹲下身抱住了刘氏,怒视着吴氏,“你想干什么!” 凌月观察到吴氏额头的青筋都有些隐现,看样子是气的不轻,但吴氏的语气却很平稳。 “我干什么?二爷,你难道刚才没听见吗?我问她是谁,来我们书坊做什么,她不说还反而骂人,我不该打她吗?” “你……” “既然二爷怕出事,那这样吧,直接送官吧。” “爷,我不活了啊……”刘氏靠着云二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住口!”云二很是不耐烦地道,“送什么官!你吃饱撑的没事干了吗!” “不送官?那怎么行,二爷可是说了,书坊重地,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当家奶奶都不能来看看,怎么能叫一个外人来这里,要是泄露了商机怎么办!” “你不是来了吗!”云二没好气地道,“再说她也不是……不是外人……”后面的话说的有些心虚。 “不是外人?”吴氏惊讶地道,“那是什么人?家人?我怎么不认识啊?这又哭又闹又骂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凌月敢说吴氏这么说就是故意的! 云二当然也听出来了,咬牙切齿地道:“她是,她是我新收的人,刘氏!” 吴氏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夸张地欢喜叫道:“原来是二爷新收的房里人啊!” “是,你想怎样?”云二一副既然说了你能怎么地的架势。 “瞧二爷说的什么话啊。”吴氏语气柔和,“既然是二爷新收的人,不知道二爷打算带回去给父亲母亲看看,还是就在这里,不回去了?” “不回去,我不回去!” 刘氏也明白了这个是云二的原配,是她不能招惹的对象,一听这话自然是坚决不回去。 云二犹豫了下,刘氏不同那些青楼女子,是他花钱抬进门的,要是不回去岂不是就永远是外室了? 这个不但刘氏的父母不会同意,将来孩子怎么办?不能不入云家家谱啊。 还有,看吴氏这样子是有备而来,要是和他父母说上几句,刘氏怎么办? “当然是回去了。”云二权衡一番道。 “我不回去!”刘氏惊恼地道。 “闭嘴!”云二教训道,“你不回去怎么办,难道你要孩子和你一辈子都无名无分地在外面吗!” “我……” “回去,过些时候我会带她回去的!”云二不在听她的话,直接拍了版。 凌月转头看吴氏,不知道这个原配会怎么做。 刚才要送官,显然是不打算承认小刘小三。 吴氏却没有一点意外,平平静静地道:“既然二爷要带她回去,那也就是咱们家有她一份子了?” “那当然。”云二赶忙道。 “既然是咱们咱们家的一份子,那就该按照家里的规矩来,二爷,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云二愣了下:“什么规矩?” “二爷这话说的,不管什么规矩,只要是咱们家的人就都得守,不能她就例外吧?” “你想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尽责罢了。要是二爷不说她回去,我也管不着,可是回去那我这个当家奶奶就得管,难道不是这个理吗?” “你想怎么管?” “二爷那么护着,这本身就不合规矩吧。”吴氏淡淡地看着云二抱着刘氏的样子,眼神轻蔑。 “爷!”刘氏紧紧揪着云二的衣服。 云二纠结了一下,推开她起身站开了。 吴氏对旁边的婆子示意。 那个婆子对下面招手道:“拿上来!“ 一个丫头端着一个碗上来了。 凌月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略一辨别,原来是落子汤,她马上明白了吴氏的用意,这是怕对方生孩子啊。 “喂她喝了。”吴氏吩咐道。 “不,杀人啦!”刘氏惊恐地叫起来,“爷,快救我!” 吴氏不等云二说话道:“你想死我还怕惹上人命官司了!放心吧,不是害你命的东西。” 云二求助地看向凌月,可惜凌月正忙活着看原配和小三,根本没看到他的眼神。 先前的那三个婆子再次上前抓住了刘氏,那个丫头端着药汤走上去,硬是灌了下去。 灌完了刘氏连惊带吓地晕了。 云二紧张地上去扶起,吴氏说话了。 “二爷,按理说应该送回去学学规矩才能伺候二爷,可二爷看样子也舍不得,那就算了,还是我辛苦一下,留几日教教她,等她学会什么是做妾的本分在离开,二爷你看如何?” 云二气恨地道:“你非得如此吗!” 吴氏起身走到他跟前,认真又很有礼貌地道:“二爷这话说的我可不懂了,什么叫我非得如此,好像是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这难道还不过分吗!你给她喝……” “二爷!”吴氏打断了他的话,高声道,“还没嫡子就有庶子,你不怕乱了规矩,我还怕呢!再说了,二爷刚才也看到了,说是妾,这位可是比诰命夫人威风还大呢,我教她规矩是为了她好!” “你……” “来人,将人抬到车上,我们走。” “你要带她去哪?”云二下意识地护住刘氏。 吴氏笑笑:“当然是回家了,二爷在江南置办了宅子,地址我还是知道的,之前已经在那收拾过了。”说着瞄了眼凌月,“二爷忙完了,就带着木兄弟回去吃顿便饭吧。”说着不在多话,走了。 而刘氏也被婆子架着带走了。 和来的时候一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书坊。 最后只剩下云二颓然坐在那,和凌月张大眼看着外面,一副还在惊讶中的样子。 “她就是你夫人啊。”半天凌月才从惊讶中回过神,看着云二蔫头耷拉脑袋的,无良地笑着,“好厉害!” “就是个母老虎!” 云二气哼哼地道,刚才原配和小妾简直是将他的脸丢尽了,特别是原配,让他恨得不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我来挺太平的,怎么今天你这大小奶奶都来了啊?” 云二听着大小奶奶,更是尴尬,也没背着凌月,直接叫来小厮问了一番,更是气恨的不行。 原来刘氏想要掌控书坊,跟在云二后边来了。 巧的是吴氏今天也来了,跟着刘氏的后头。 据小厮说,吴氏已经来了半天了,先前刘氏和凌月闹就在外面听着。 气的云二听完就把茶碗摔了。 “你夫人什么时候来江南的?” “我怎么知道!”云二气急败坏地道。 “哦,原来令夫人是突然袭击啊。”凌月一脸同情地看着云二。 云二看着凌月的眼神,就很不爽:“我说兄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刚才你怎么就不说句话呢!” “你让我说什么?帮你的小妾?还是帮你的原配?” “当然是帮我了!你是我的兄弟,帮她们算什么!” “帮你?怎么帮?你的小妾差点把我给挠了,你的原配对我也含沙射影,别说你没听出来啊,我都吓死了,还帮你呢!” “谁叫你有那样的爱好,把自己整的像个女人似得,她们误会也是正常……”云二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可你也不能就在那看热闹啊,还兄弟呢!”云二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凌月冷哼了一声:“你想享受齐人之福,没那个本事,还来怪我不帮你,活该!”说着起身就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气 云二只好起身追着往外走,分辨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谁像她似的,母老虎一个!找个小妾,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了个人,像是被驴踢了一样,胡搅蛮缠,简直不知所谓……我可真倒霉!” “娶一个老婆再也没有这么多事!你就是活该!”凌月撇嘴,出了门上马,“我不管你的后院着多大的火啊,可别耽误了我的事!” “那也是我的事,放心吧!”云二知道凌月说的是小书生意,摆摆手。 凌月骑马离开了,脑袋却闪现着刚才所看到的情景。 云二的原配很厉害,上来就有理有据地站住了脚,然后干净利落地将小三收拾了。 开始故意说不知道对方是谁,逼着云二承认和对方的关系,又拿出回家当小妾,还是在外当小妾来威胁。 在外当小妾是不被男方家里承认的,也就是没名分。 没名分将来家产没你的份不说,连带着家族也不会护佑你,总之相当于私生子,见不得光的。 云二执意说回家,按照古代男人的标准,还是很尽责任的。 或许原配就是抓住这点将小三收服了。 接着既然选择回家,那做妾的本分规矩就避免不了的要知道,原配提出留下教导小妾,自然很合理。 那个宅子她敢说一定是云二给刘小三买的,就看刘小三那样,在那宅子里也是以夫人为居的,如今人家原配来了,夫人不但做不成苦日子也将开始。 原配最终能完胜,跟掌握云二准确的信息有直接的关系,比如云二这个宅子地址、刘小三的行踪、云二的态度等等。 而实现这些第一个条件就是云二身边安排自己的卧底! 一想到这,她都暗暗咋舌,这简直就是勇谋结合的战争啊! 没想到看了一场原配收拾小三的戏码,能增长这么多见识,从中可见,古代的女人绝不能小瞧! 试着想想如果放在自己身上会怎样呢? 假如将来纳兰在外养了个女人,她知道了能比云二的原配做的好吗? 很快她就泄气了。 要是她,绝对是直接杀上门去,痛打一顿小三,然后痛打一顿纳兰,当然前提下能打过纳兰,然后离婚! 这里不能离婚,那就只能一走了之了。 想到这凌月也没有了调侃的心情,只觉得发堵。 其实这样的事说起来,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叫人恶心的! 一时间索然无趣起来。 “木公子!” 这时身后有人叫她。 凌月勒住马,回身见一个丫头急切地从斜对面冲她跑来。 “你叫我?” “是,是,木公子,请等一下!”那丫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凌月有点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云二原配身边的丫头吗?便从马上下来。 “什么事?” 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用手指指来的方向:“我们奶奶请公子过去一下。” 这是打算来对付她了? 凌月没迟疑,一抬下巴:“带路。” 丫头似乎没想到凌月这样痛快,愣了下,忙头前带路。 大街斜对角停着辆马车,车上刚才对付刘小三的两个婆子守着,车外站着些护卫。 凌月牵着马来到车前,扬声道:“不知道嫂子找我何事?” 车帘撩起,露出吴氏的脸来,只见她笑着做出邀请:“还请木公子上车一叙。” “这不合适吧,毕竟男女有别。我还是不上去了,嫂子有什么事就吩咐吧。” 吴氏像是没想到凌月会这样说,顿了顿点头:“也好。”说着也没下车,就坐在那说起来。 “木公子果真要做二爷的兄弟?” “嫂子这是何意?”凌月皱眉。 “我是什么意思木公子不清楚吗?” “呵呵,我不做云二的兄弟,难道还能做云二的女人不成?”凌月对她眨眨眼睛。 吴氏面色果然有些不好,但依然勉强笑着:“二爷回家曾多次提起木公子大才,小书生意全仗木公子才能有今天的局面,云家上下对木公子都很是仰慕,都很希望和木公子结识呢。” “仰慕就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全是云二自己弄的。要是实在仰慕,不如折换成银子好了,我这人最喜欢就是银子。哈哈!嫂子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赶时间。” 吴氏怔了下,凌月的光棍态度叫她一时摸不到深浅,这是真不知道她的意思呢,还是装不知道她的意思? 她说的够明显了吧,云家上下都很欢迎你,你想进云家的门就该趁此机表明才是! 不错,她自然看出凌月是女子。 既然是女子,还深的云二的夸奖,又厮混了这么久。说是做生意,虽然生意确实做得不错,可是谁知道这不错是云二做的,还真是凌月做得。 反正她没亲眼看见! 至于云二说凌月是男子,在她看来,那就是维护凌月。 虽然这样的维护方式她感觉有点奇葩,但维护就是维护,再奇葩也是维护。 刚才对付那个刘小三,实际上也是杀鸡儆猴,凌月自然就是那只猴!叫凌月知道后院是谁说着算,可惜凌月没上道,这才等在这里打算进一步试探。 她必须知道凌月的打算,是进云家的门,还是在外晃荡,这直接关系到她该用什么方法对待。 可凌月还是不上道,这叫她感觉凌月很危险,所图不小,这样的人还是弄回家里好好看着才放心。 “木公子,这样吧,我也是刚到江南,不如晚上来家里吃顿便饭,如何?听二爷说,你也是北方人,正好我带来的厨子就是北方人,叫他做几道北方小菜,叫木公子尝尝?” “好啊,那就谢谢嫂子了!”凌月高兴地道。 吴氏冷笑道,这就绷不住了,还以为你能挺多久呢!哪知道凌月紧跟又来了一句。 “不过改日吧,今日我还有事,嫂子再见!”说着利落地上马,打马潇洒地离开了。 吴氏再也笑不下去了,露出怒气:“真是给脸不要脸!” 一个婆子忙上来安慰:“二奶奶何必跟这样的粗鄙的丫头置气,不值得啊!” 吴氏听了也就恢复了正常:“叫人跟着了吗?” “跟着呢。”婆子忙道,“二奶奶放心,保证今晚就知道她的底细!”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吴氏坐回车里,放下了帘子。 凌月和往常一样去找纳兰吃饭,义诊,再去和处理完公事的纳兰一起看风景。 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也叫吴氏的人看到了,赶紧回去禀报给吴氏,吴氏有点反应不能。 以为凌月会抓住云二这个金龟不放,却没想到凌月又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不过回过神来又觉得这是好事,赶紧告诉云二。 结果云二的反应更叫她意外。 “我忘了告诉你了,小树兄弟有龙阳之好,你的人看到的应该是他的相好。” …… 纳兰熟练地揽住凌月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脸,将唇覆盖下去。 这几日纳兰似乎喜欢上了这样的分别方式。 每天分开前都这样吻一番。 凌月伸手搂住纳兰回应着他,这叫纳兰的手臂都会下意识地搂紧,像是要将凌月揉进身体里去。 一个长长的热吻之后,纳兰抱着她不说也不动地站在那,静静地等待着热情过去。 凌月也很老实地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 “我又要回去了……又剩下了我自己……”半晌凌月低喃地道。 “明天你不是还过来吗?” “还得明天呢……”凌月有些矫情地叹气道。 可纳兰听了心像是一瞬间融化了一样,抱着她更紧。 可惜还是有人来扫兴了。 “主子。” 纳兰一个属下在外面轻声道。 纳兰无奈,只好放开了凌月:“等我一下。” “嗯。”凌月乖巧地点点头。 纳兰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神情奇怪。 “有事?”凌月问道。 “有人跟踪你。” 凌月疑惑地很:“谁啊?” “和你一起做小书生意的,那个云二夫人的人。” 凌月明白纳兰为何面色奇怪了,想想也就明白了,不禁轻笑出声:“那个女人还真是……唉!”忽然就有些感触,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见纳兰还在等她说下去,摇摇头,“说了又该扫你的兴了。” “你说。”纳兰拉着她坐下。 凌月见他执意要听,想到自己即使不说纳兰事后也能查出来,便将白天在书坊里将云二妻妾上演的一幕讲了一遍。 纳兰听了很是诧异:“那个云二真不知道你是女子?” “真不知道。”凌月说到这也笑起来,“也不知道他那眼睛是怎么长的,反正就算我表现的再女孩子,他也认为我是因为有龙阳之好才那样的,呵呵!” “还有这样的人!”纳兰有些好笑。 凌月见纳兰只关注这个,并没有其他的反应,禁不住问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纳兰一看凌月的眼神就明白了,所谓的扫兴大概是指这个吧? 心里有些叹气,但还是直言道:“妻不贤惠,妾不安分,家宅自然不宁。” 凌月有些失望。 “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是云二只有一个妻子,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吗?” 纳兰却很理性地回答道:“他是商户出身,贫寒时或许还有可能,发达了只娶一妻,那不现实。” “难道有钱就要找很多女人吗!”凌月火气忍不住直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沙喜欢小明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沙喜欢小明 哪知道纳兰回答的还是很理性。 “这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为了生意需要,再者就是赠送,总之这里面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吗?” “这样的事怎么能假设呢……” “我就要假设!”凌月忽然不讲理起来,“如果是你,是不是你也要找很多女人,然后说我也是不得已,为了这个家,为了过上好日子,为了生很多孩子传宗接代,为了……” “凌月!”纳兰抬高声音打断了她。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凌月不知为何,火气越来越盛,叫她愤愤起身,“你们男人都靠下半身活着,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过是为了下半身舒服!” “你胡说什么!”纳兰也生气了。 “我就胡说了,你要怎么样!”凌月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顷刻间,先前的亲密荡然无存。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那你找讲理的人去啊!”凌月呼地起身,转身就走。 而纳兰却也没有挽留,看着凌月离开。 这叫凌月更愤怒了,一切都不过是表面,一切都是建立在不损害他的利益上,什么喜欢啊在乎啊,不过都是表面! 天下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她只觉得好委屈,回了温泉谷,大哭起来。 小明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小沙又哭了。” 凌月哭声戛然而止,接着更大声地哭。 “小沙又哭了。”小明对旁边的白狐狸道。 白狐狸懒洋洋地晒着月光,丝毫不受影响。 凌月最终哭着睡着了。 当阳光洒满窗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凌月翻了个身,懒懒地爬起来,一看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死狐狸,你又叼我的衣服!”反应过来的凌月爬起来站到阳台上对着下面吼。 下面的死狐狸正叼着朵红色的小花,蹲在花墙上冲她“微笑”。 好有画面感哦! 可惜生气的凌月不为所动。 “死狐狸,又在那装屁!我的衣服呢!” 半天,死狐狸身后露出一个狗头,嘴里叼着件衣服,对着她呜咽。 凌月磨牙。 “小欢欢,你丫的还跟它学起偷衣服了,今天一天不许吃饭!” 欢欢不清楚凌月在说什么,也没看到凌月语气不善地样子,听着凌月叫着它名字便颠颠地跑上楼,把衣服放下,还摇着尾巴上前讨好。 凌月一巴掌拍开,拎着自己的衣服一看,不是沾着狗毛就是狐狸毛,还到处都是口水,简直面目全非。 “死狐狸!”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白狐狸眼神现出同情,那只小傻狗……轻轻一跃,跳入花丛不见了。 欢欢这个傻子还以为凌月跟她玩,再次扑上来,又是舔又是咬,撒欢着,最终弄得凌月没了脾气。 “……好了,好了,我的祖宗,你快跟死狐狸玩去吧。” 凌月有气无力地道。 欢欢不肯。 凌月从空间里拿出根骨头顺着窗户扔出去,这下欢欢兴奋地一路汪汪地跑下楼找骨头去了。 “还蛮聪明的吗,没从窗户跳出去,还知道走楼梯……”凌月脱线地道。 “小沙不哭了?” 门口露出小明漂亮的小脸,一双清澈的大眼正水汪汪地看着她。 凌月见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随意地问道。 “你拿的什么?” “小明给小沙做的吃的。” 凌月一愣。 小明过来,放下食盒,将盖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盘菜,一碗汤,还有一碗粥。 “小明给小沙做的,小沙不哭。” 凌月突然好感动,上来狠狠将小明抱住:“小明!” “小沙不哭,小明给小沙做好吃的。乖啊。”小明手摸着凌月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 凌月顿了下,却只觉得眼泪又要汹涌,没再说什么,只是狠狠抱着小明,等着泪意过去。 终于平静了,凌月端起饭菜吃起来,不是很好吃,但也不是很难吃。 不过,她相信,小明绝对是复制她的流程做出来的,而且还极为精准。 小明就有这个能力! 吃完,凌月收拾了,将自己那件沾满了狗毛狐狸毛的衣服随手扔了出去,对小明抱怨道:“你管管死狐狸,不要叫它总叼我的衣服去窝里!” 小明认真想了想:“小明管不了,小明的衣服白狐狸不叼。” 凌月也就是说说,并不指望小明管得了,那个白狐狸越来越精明,她真怀疑这狐狸成精了! 她趴在阳台的扶栏上,沐浴着晨阳,叫暖暖的风吹着刚洗完的头发,望着满山的树木和花草,还有远处的菜园和药田,这都是她一点一点地经营起来的,每次看了每次都特别有成就感。 “……再过一两年,那些果树就结果了,小明喜欢吃什么?” “小明都喜欢。” “还没结出来呢,你就都喜欢了,你知道都什么果子吗!” “小沙喜欢的小明就喜欢。”小明挨着她站着,认真地道。 凌月理了理碎发,偏头看着小明漂亮的正太脸,和认真的表情,喜欢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是啊,小沙种的果树都是小明最爱吃的。”说着头靠着他的头。 别看凌月总当小明是正太,其实她的年纪和小明也差不多少,此时站在一处,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在阳光下,面对繁花似锦,背靠青翠竹楼,迎着风,好不美好。 小明也喜欢这个样子,紧靠着凌月,问道:“小沙还哭吗?” 停了一会,凌月的声音才响起。 “小沙现在正陷入抽风阶段。” “那是什么?” “就是一会觉得好,一会又觉得不好,一会是笑的,一会又是哭的,这就是抽风。” “小明知道了,就像白狐狸,一会吃鸡,一会往山上跑,一会叼小沙的衣服,白狐狸也在抽风啊。” 是她该觉得荣幸,还是白狐狸该觉得荣幸呢,叫小明这样相提并论? “……是啊,这就是抽风。还有啊,小沙最近特别爱哭……” 她都不知怎么了,眼泪说来就来,委屈说有就有。 好像就从听到纳兰要娶林蛇精作侧妃后,自己就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该死的纳兰! “小沙不哭,小明会给小沙做很多好吃的。” “嗯,小沙再哭的时候,小明就给小沙做好吃的。”凌月紧紧抱了抱他。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看着远处的树林里一白一黑在追逐戏耍,凌月轻声道。 “小明,你还记的林飞舞师姐吗?” “小明记得。师父说林飞舞被逐出师门,不再是小明的师姐了。” 凌月没想到小明竟然会记得林飞舞,这下鼓励了她。 “那你知不知道,林飞舞就要嫁给纳兰了。” 小明迷惑不解,好像不知道纳兰是谁。 “我喜欢纳兰,可是林飞舞就要把我喜欢的人抢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明疑惑地道:“小沙喜欢小明,不喜欢纳兰。” 额…… “小明,我说的这个喜欢和那个不是一回事……” “小沙喜欢小明,不喜欢纳兰!” “小明……” “小沙喜欢小明,不喜欢纳兰!”小明声音拔高起来。 凌月愣愣地看着小明,这时才感到小明全身散发的怒气,控诉似得瞪视着自己。 “小沙骗小明!” “小沙没有骗小明!”凌月连忙哄道,“小沙绝对没有骗小明,小沙喜欢小明!” 小明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对着凌月评估地点了点头:“嗯。” 凌月怔了怔,试探地道:“那小沙可不可以喜欢师父啊?” “小沙可以喜欢师父。” “……那,小沙可不可以喜欢大师兄啊?” “小沙可以喜欢大师兄。”小明想也不想地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凌月沉思起来。 “小沙可以喜欢白狐狸,可以喜欢欢欢,可以喜欢奔驰,可以喜欢……” 小明掰着手指头一边数,一边说着凌月可以喜欢的。 凌月看他不管怎么掰手指头,都是三个,又被逗笑了。 “小明,你数了几个了?” “三个!小沙可以喜欢三个!”小明一脸严肃地道。 噗—— …… 这天凌月没出去,第二日才背上药箱去义诊。 只是这次带着小明去的。 “小明,跟我出谷去义诊啊。” “小明去。” 就这样凌月和小明骑着奔驰出了温泉谷,刚过了温泉谷的毒瘴,就看到路口处纳兰靠着界碑往这边望来。 不知为何,这一幕叫她忽然想起了当初纳兰在江南城追她的那次。 本以为甩掉了纳兰,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纳兰在前面,桥头处等着她。 “你怎么跑到我前面去了!” 至今她还记的自己当时说的话。 凌月抱着小明下了马,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纳兰目光却落在小明身上,小明长得很漂亮,眼神很清澈,而此时的站在后面的凌月,双手环绕着小明的双臂,姿势极为亲密。 只是这样的亲密倒像是长者对待孩子一般。 “我在等你,昨天你怎么没出来?”纳兰目光移开,看上凌月。 “昨天……我忙着哭呢,哪有时间出来。”凌月说着环绕着小明走了过去。 纳兰怔了下,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跟她并肩走着。 “跟我去百花园,正好有东西给你。” 凌月站住脚步,本想说不去,可是纳兰却转身上了马。忽然想到纳兰对小明视而不见,哼道:“知道他是谁吗?”拍拍小明的肩膀。 小明回头看看凌月又看看纳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和好 纳兰看也没看小明,对着凌月眼底现出笑意:“他叫小明,是你师父的二徒弟,也是你的二师兄,心智有些问题。” 凌月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纳兰注视着她,忽然在马上一倾身:“我什么都知道,厉害吧!”拨马头前走了。 凌月气结。 这时跟着纳兰的一个属下过来迅速地说了一句:“凌姑娘,主子昨天等了你一天。” 凌月撇撇嘴,转身抱着小明上马,身后又传来一句。 “又等了你一夜。” 凌月动作顿了下,转头看向那个属下,属下神情有些讨好,一施礼,匆匆上马去了。 凌月望向在前面走的不快不慢的纳兰,不禁失笑出声,昨日的气恼忽然一扫而光! 今日的天空晴朗无云,百花园的鲜花争先怒放,像是铺了锦缎一样,小明见了立刻欢呼地跑了过去,还嚷嚷着下次要带着白狐狸来玩。 “放心,叫他玩吧,我让人看着。”纳兰见凌月很担心小明说道,并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凌月却依旧不放心,对小明喊:“我和他去前面,你玩完了过来,不要乱跑!” 没想到小明立刻跑过来:“小明要和小沙一起。” “好。”凌月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小明的肩膀。 小明总是这样,出了温泉谷就没有安全感。 “小沙陪小明玩。” “等会的,小明,这里全是小沙的,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都是小沙的?” “对,都是小沙的。” “也是小明的!” “……对,也是小明的。” 小明这才满意地仰着脸笑的很开心。 纳兰见了,低声说了句:“看样子也不是很傻。” 凌月瞪了他一眼:“小明才不傻呢!” 纳兰没说话,只是握着凌月的手紧了紧。 “给我看什么东西啊?” 三人进了屋,凌月见前面拉着一道帘子,看看纳兰,小明却跑了过去拉开了帘子,接着惊呼地哇了一声。 凌月也很惊讶:“全是好吃的啊!” 只见帘子后面摆着一张桌案,上面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种点心。 小明张开手臂,回头道:“都是小明的!” 没等凌月说话,纳兰点头道:“当然,这些全是小明的。” 小明顿时眉眼喜笑开,转头对凌月:“小沙过来吃!” 凌月斜了眼纳兰:“小明自己吃吧,小沙不饿。” “你慢慢吃吧。”纳兰拉着凌月来到屏风这边。 小明透过屏风见凌月坐下,没有走开,也就放心地享用起点心来。 “你是故意的吧?”屏风这边凌月指指小明那边。 “临时起意。”纳兰坐下。 “怎么做到的你?”这么短的时间,纳兰准备了这么多点心。 “点心早就备下了,不过是拉上一道帘子罢了。” 纳兰听着屏风那边小明不时欢呼着,“小明喜欢这个!”微微笑了。 “这回就安静了。” “你要干什么,这么怕人打搅?”凌月挑着眉问。 “不做什么啊,送你东西。你也没说一声要带个人来。”说着纳兰从旁边拿出一个长条的木盒递给她,“看看,可喜欢?” “这是什么?”凌月摸着盒子上美丽的木纹。 “打开不就知道了?” 凌月迟疑地将盒子打开,立刻呆住了。 这是? 好漂亮的月白色,如同月光凝练出来的,而阳光照在上面,竟然又反射出淡淡的七彩光晕,再仔细看,还有暗花纹。 摸上去,如水一般的柔滑冰凉,而且极为妥帖。 “这是什么?” “衣服啊,我上次不是说了吗,给你订做了几套衣服,这是其中一套,刚做好,来,穿穿试试,看合不合适。” “衣服?”凌月惊讶地看着他,“给我的?” 纳兰点点头。 凌月小心地拿出来,起身展开,再次愣住。 按照她的理解,这是一件连衣裙,对襟的,里面还有一件小衫,和一条腰带。 都是月白色,看上去没有一点装饰,可就这样展现在阳光下,整件衣服流光溢彩,分外的迷人! “这是什么料子?怎么这么漂亮!” 凌月反看正看,都觉得古代能做出这样的衣服简直不可思议。 “料子当然是最好贡缎,不过,这些色彩却是用深浅不一的银线绣上的,至于怎么能反射出不同的色彩我就不知道了,这得问绣娘。快去穿上我看看!”纳兰催促着。 凌月作为女人自然也喜欢漂亮的衣服,赶紧拿着去另一件屋换上,走出来,有些不自信地问:“好看吗?” 纳兰一抬眼就愣住了。 一个俏生生的女孩站在那,一袭白衣,衬着如玉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就像是月光化出的仙子遗落到了人间! 而背后屋子的窗户打开着,外面繁花似锦,在她片饰没有的衣裙上晕染出不同的光晕,随着她的走动而变换着,看上去如梦如幻。 “好看……”纳兰起身轻声道,呼吸都放轻了,缓缓走过去,抬手将她的发带解开,碎碎的头发落下,生生将先前的仙气打乱了,多了些人间烟火色。 “呵呵!”纳兰低声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毫无征兆地扶起她的脸,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个吻,便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凌月……” 他叫着,极尽的温柔。 “……以后不要在为不相干的人置气了,好不好?” 凌月眼睛上还留着这个吻的湿度,又被抱的满怀,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与甜蜜。 顿了下,她伸手环绕上他的腰,低低地道:“嗯。” 纳兰满足地抬手摸着她的头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 “还有……” “什么?”凌月在他怀里抬起头问。 纳兰双手捧起她的脸,眼里满满都是喜欢。 “把头发留起来吧。” 他如此说道。 凌月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看着他的喜欢,一个笑容慢慢像是花开一样展开。 “好。” “嗯!”纳兰重新将她拥抱住。 外面的阳光打在他们的身上,画面是如此的幸福。 他们并没有看到,小明站在那,怔怔地看着他们,清澈的眼底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 纳兰发现凌月很适合穿纯色的衣服,便将所有鲜嫩的颜色每一样都给凌月定做了一套。 不带任何装饰,可每一件又能变幻出炫目的光彩,价值不菲,做工精细。 更重要的是,独一无二! 只要给凌月定做的,决不许出现第二件,在这一点上,除了财力,还有权力,正好纳兰都有。 享受一下男友的权势带来的好处,凌月接受的心安理得。 只是这样的衣服很难做,十几天功夫才能做一件,这其中还需要十几个人合力完成,除了这件外其他的还是绣娘手里的布料。 …… “……能穿上这样衣服的女人可真幸福。” “是啊,她的夫君真有钱。” “还有权,不然又怎么叫我们只做一件呢?” “最重要的是这份心。” “是啊,这份心才是最重要的,有钱有权的多了,可也没见过这样的。“ “我是头一次遇上。” “我也是。” “这得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可惜我们却没有这样的命。” 两个休息眼睛的绣娘边说边走了过去,花架子下长凳坐着的小红眼神有些冷意。 毕诗轩为了试探她,特意叫她负责庄子布匹料子的采买,正好这里绣坊就是其中一家。 得益于她是张三安插的探子,知道了她们说的是纳兰给凌月定做的衣服。 而她知道衣服的制作过程繁琐复杂,是从绣娘的闲聊听到的。 每次听到这些话,她都有种说不出的嫉恨和痛苦。 嫉恨的自然是凌月! 如果没有凌月,她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作为林飞舞的陪嫁丫头嫁给纳兰,而她也大有机会成为纳兰的女人。 那么,如此类推,这样的衣服纳兰也将有可能给她做一套,她便也能穿上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衣裙,成为这些绣娘口中羡慕的好命之人。 可是凌月出现了,主子完蛋了,她这个做丫头的更是不用说了。 再没有比眼见得到又被人抢去更痛苦的了! 更可恨的是,她还成了探子,永远见不得光,永远不能过曾经向往的那种锦衣玉食,光鲜得体的日子。 甚至说不定某一天就会送命,而这一切都是凌月所赐! 没有凌月,主子不会有事,主子不会有事,她就不会有事,自然也就不会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想到纳兰那浓墨重彩的风华,雍容尊贵的气度,她就觉得恨得不行! 那样的男人曾经是可以成为她的男人的,有可能温柔地对她说喜欢,叫她穿上给她定做的衣服说好看的。 如今一切被凌月夺去,她怎能不恨! 虽然,就算她成为纳兰的女人,她所想的也不一定会实现,毕竟上面还有个她的主子林飞舞,但关键是她没机会看到了,所以她只愿意这么想。 因为只有这样想,才能叫她好受一些。 曾经,她也可以成为那个命好有福气的女人。 曾经,她也可以成为那个有权有势有心的男人体贴的对象。 如今她没有得到,这不是她的错,而是一个该死却又没死的凌月的错! 不但如此,还将她的人生毁了。 所以她怎么报复都是应该的,必须的,老天赞同的。 因为她在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小红眼里的冷意退去,和平常一样低眉顺眼拿上采办的东西离开了绣坊。 而她的内心此时却是斗志昂扬的,只等着上边说的那个时机到来,对着凌月捅出那狠狠的一刀! …… 第一百六十章 复仇者 第一百六十章 复仇者 入夏后又一场大雨袭来,各地官员民间又开始忙着防汛。 京都郊外坐落着无数的小村子,有一些村子时间长了,住户一多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镇子。 就在其中一个距离京都城驿站最近的村镇,开着一家打铁铺子。 门脸很小,只有一个年轻人,沉默寡言,但是却打着一手好铁,对打造刀剑兵器也很擅长。 打铁铺子后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堆放着柴禾和杂物,铺子开着一个门,通向后院。 下雨没有生意,年轻人就蹲在后门的屋檐下,吃着早上起来的第一顿饭,对街面馆的羊肉卤子面条。 大大的海碗,满满的面条,浇着羊肉香菜葱卤子,还有一些辣子,再加上满满的汤,看着就有食欲,吃着更是过瘾。 年轻人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想到,晚上再要一碗,杨婶子做的面就是够味。 雨下得很大,铁匠铺子对街开的门口,铺着一块青石板,雨水击打着青石板,传出啪啪的声响,不过很快,这个声音变了。 年轻人吃饭的动作一停,蹲着身往一边挪了挪,靠着门框,并偏头往铺子门口瞧去,嘴里还含着面。 铺子的木板上着,里面并没有插上,他一个大男人,还是打铁的,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随便进来。 此时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接着木板就被拿开了,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短衣打扮的人进来,接着门口的天光一暗,又一个人进来。 一样的蓑衣斗笠,只是这人穿着长衫,衣服质地一看就是上乘,还有一双靴子,几乎不沾半点泥泞。 他手里拿着把长剑。 这人进来,那个短衣人回身又将门板上好,并站在那不动了。 “下雨不接生意。” 年轻人瓮声瓮气地道,说完转回头接着吃面。 身后的脚步声接近,直到距离他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 “这个生意你得接。” 对方说道,温和却又带着冷意。 年轻人吃面的动作一顿,又挪了挪,转头看向后面,对方是站的,而他是蹲着,看的时候自然要仰着头。 “为啥?” 对方抬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了一张美的近似妖异的脸。 乌发,白皙的肌肤,眉目如画,五官精致。 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男人,年轻人有些可惜。 “好好看看,我像谁?”对方将斗笠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年轻人神情迷惑,还未等说,只见对方长剑出鞘,蓦地刺来!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碗扔了出去。 “破!” 粗瓷的大碗四分五裂,里面的汤还有少许的面也四溅开来。 不过奇怪的是,无论汤还是面在四溅的瞬间像是受到了阻力,又给挡了回去,集中到了一处落在了地上,破碎的碗发出哗啦一声。 “你是谁?” 年轻人在扔出碗的时候已经退到了门口外面,大雨瞬间就将他浇透了,而他却浑然不觉,紧紧地盯着对方。 “我是谁?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对方上前几步,站在屋檐下,淡淡地看着他,“我姓林,我叫林飞晨。” 这个美的妖异的男子正是林飞晨! 年轻人茫然,林飞晨,他不记得自己和这个人有交集。 “林飞流,你应该知道吧?” 年轻人依然茫然,林飞流,那是谁? 林飞晨呵呵笑了起来:“暗卫司对你还真是好,叫你去杀人,却不告诉你杀的是谁……刚才那一剑你可认出来了?” 提到暗卫司,年轻人已经明白,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穿花佛柳剑!” “不错,你曾经用这样的剑在京都郊外的驿站杀了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当时是晚上,他在吃馄饨,时间过去的并不久,你应该能想起来。” “原来你是报仇的。” “不错,我是那个年轻人的哥哥。记住了,他叫林飞流。” 话音未落,林飞晨的剑已经破雨而至! 年轻人在雨幕中一转,躲开了,再回身,手里赫然也出现了一把剑,薄弱细柳,轻若羽毛,可杀气却是锐利难挡! 顷刻间,两剑碰撞一起,发出争鸣的声音,夹裹的雨水混乱一片,将两人的身形模糊了。 也就是几个呼吸间,混乱的雨水,模糊的身影射出一线红色,迅速被雨水冲刷了干净,接着一个人从混乱的雨中弹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是哪个年轻人,胸口插着他的剑。 一剑,封心! 年轻人躺在泥泞的地上,看着林飞晨一步步走近,涣散的眼神再次集中起来,声音微弱地问道。 “你是谁?” 林飞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温和,眼底带着一丝悲悯。 “我能找到你是因为你用了穿花佛柳剑。这是你母亲教你的,而你母亲则是跟着她的主子学的。可惜你母亲天分有限,再传给你,也就只剩下了花架子……” 话说了一半的时候年轻人就已经咽气了,但林飞晨还是看着年轻人继续说下去。 “虽然你只使出了花架子,可我还是认出来了,因为教你母亲的那个人也教过我,还说过,我学得最好,甚至远远胜过她。知道他是谁吗?她是我最钟爱的女子,此生的唯一……” 说着转身离开,可没几步,猛地转身,右手伸出,插在年轻人心口的那把剑自动拔出,落入他的手中,他狠狠掷出,准确无误地从年轻人的嘴巴穿过,将年轻人定在了地上。 “……这才是真正的穿花佛柳剑……呵呵!” 林飞晨低低地有些神经质似地笑了几声,转身走了。 再没回头。 三日后,大雨依旧,京都郊外又一个小镇上,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当初参与杀死林飞流的那个买馄饨的老者倒在了血泊中。 对面的林飞晨一手持剑,雨水冲刷着他妖美的脸,神情温和有礼。 “你是暗卫司的暗子吧?”林飞晨轻声说着。 大雨将他的声音冲的零碎,可依旧准确无误地传进老者的耳里。 “没想到会被人找到吧?” 老者想要摇头,却没了力气,借着最后的生机叫他艰难地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穿花佛柳剑……呵呵,这是你的心魔,就算是我们躲的再深,你也能找到……林飞晨,可惜当年红姑娘心软,没有杀你……其实,就算再来一次,红姑娘也不会选择你……” 林飞晨眸子里突然涌起了狂风暴雨,俯身将老者的脖子掐住,提了起来。 “老家伙,去死吧。”他温和的神情瞬间扭曲,妖美的脸也变得极为可怕。 他就那么硬是将老者的头掐断! 看着老者的尸首分离,倒在地上,林飞晨才慢慢恢复了正常,低喃了几句。 “……不管是不是心软,她都没有杀我……再来几次,就算她不选择我,她也是我的女人……” 说完长剑入鞘,转身离去。 大雨很快就将他的身影淹没。 …… 十几日的大雨过后,天终于晴了,官员们查看着洪汛情况,也松了口气,又过了一关。 而暗卫司却在这一天忙碌起来,林木桥亲自带人来到两处凶杀现场。 因为两个死者都持有暗卫司的号牌,这明显是暗卫司的人,地方衙门并不敢擅自做主,这才上报。 而对方持的号牌带着暗子的特殊标记,这属于机密,林木桥这才亲自过来。 林木桥检查完得知,这一老一少功夫极高,是暗卫司为数不多的暗子,问题严重了,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功夫,却被无声无息地杀死,可见杀人者不是一般人。 查了对方的身份和出任务记录,原来是纳兰安排的,他不敢耽搁,马上给纳兰送信! …… 江南风和日丽,傍晚时分,过了暑气,人们纷纷出门闲逛,街面上显得格外热闹。其中要属青楼勾栏一带最为繁华。 这时候这里正是开始营业的时间,休息了一天的姑娘们,打扮的漂漂亮亮,或者站在外面,或者站在搂上,对着街说笑着,娇嗔着。 整条街都是这些女孩子的娇俏的笑语声,听着让人就心里痒的慌。 “怎么不说大爷你来了啊。”凌月从墙边探出头往街里面瞅,嘴里嘀咕着。 身边迅速又探出个脑袋,也往那边伸脖子,是小明。 凌月不是第一次来了,治好了清竹,清竹见她并不在意她们这样人的身份,就介绍了几个昔日要好的姐妹,这样一来二去的,她也就成了这里的专用大夫。 只是来的时候都是白天,还没见到这样的架势,有些意外。 不过这次来却是瞄着纳兰来的。 当然,她没怀疑纳兰来这里泡妞,知道是有事,而她也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里,像不像电视演的那样纸醉金迷花天酒地。 至于小明这个小跟班,这几日她每次出谷都要跟着,也就只能带上了。 “那边好多小沙。” 小明语气带着感慨,看那些漂亮的姑娘很像穿女装不带面具的凌月。 凌月嘴角一抽,连忙将小明拉过来道:“那些可不是小沙,我才是小沙,那些是……妖精!” 小明大惊:“小沙要打妖精吗?” “那些都是好妖精,不吃师父的,不用打。” 小明好不遗憾。 凌月噗嗤笑着,托着小明的脸,在上面点上几点墨点,这样看上去,小明漂亮的小脸蛋多了些麻子,不那么招人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是个好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是个好人 这样好多了,不用担心那些妖精祸害小明了。 凌月满意地擦了擦手,拉着他:“走,咱们去看妖精,记住了,不要吃妖精给的东西。” “嗯。”小明乖巧地道。 “小明真乖。”凌月夸奖了一句,拉着小明走了过去。 来看病的时候走的都是后门,现在是前门,熙熙攘攘的男人女人的,还有些不习惯。 “哟,这是哪家的小少爷,长的这个俊哟,快快,里面玩啊!” 迎客的的姑娘见了凌月和小明,热情地贴了上来。 凌月忽然生出促狭之意,这个姑娘她从没见过,可以调戏一下啊。 顺势靠上去,摸了下姑娘的手,凌月装的很老手一样,调笑着:“我的好姐姐,你的眼睛真是雪亮啊,一眼就看出我俊了,说的人家好好开心哟!” 小明定定地看着她,听到这句话,哆嗦了一下。 姑娘听得也是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但专业就是专业,丝毫不妨碍地回应回去。 捏了一把凌月的脸:“姐姐还有叫爷更开心的呢,要不要试试啊?” “好啊,要不在来个现场直播?” “啥?哎哟,我的爷啊,你可真是……羞死人了!” 世上只有调情的语言才没有时空界限,你看说了这么个现代词,人家姑娘领会的都那么的准确! 而这叫凌月更来劲了。 “羞什么啊,这可是人伦大事,正经严肃的话呢!” 姑娘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我的爷,你真是知情识趣,我好喜欢!” “喜欢不能用嘴啊,得拿出点行动来,是吧,姐姐!”凌月搂上她算不上细的腰身往里走。 姑娘心里直翻白眼,这是哪来的小兔爷,怎么比她还骚呢! 可看在凌月衣服料子很值钱的份上,更加骚地靠上凌月,娇笑着:“爷,用嘴喜欢也能行动啊,爷没试过吗……” “没有哦,那你打算怎么行动啊,我可是好期待的……” “爷你好坏!” “是你坏,姐姐……” …… 两人越说越色,一路地进去了。 这一幕被楼上的纳兰看了个正着,气的脸都黑了,这个凌月,怎么跑这里来了,还那么得…… 想到刚才凌月的样子和语气,简直,简直惨不忍睹! “主子,这个人来过江南,但并没有接近凌姑娘。”这时纳兰身后的一个女子轻声道。 “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纳兰见凌月已经进来,也就转回身坐下。 女子过来,给他倒着茶,低声回禀着。 纳兰所问的正是张三。 他来江南就是为了张三,而这个人也终于被寻到了踪迹。 不过叫他疑惑的是,张三来江南并没有找凌月,也没有见什么人。要说去的地方,倒是逛了几次青楼,睡了几个头牌姑娘,然后就离开了,再次失去了这人的踪迹。 能叫暗卫司盯不住的人可见不简单,不说背后的人如何,但是张三本身就是个老手。 纳兰听着女子详细说着张三去过的青楼和睡过的姑娘,以及接触过的人。 “……事后都查了,这些人没什么问题。只是除了这些人,他没接触的人却不好查了,他所去的都是生意兴隆,客人很多的青楼。” 纳兰点头。 这还是其一,其二,其实张三在这些地方和某些人即使有书信联络也很难知道。 更何况,找姑娘睡觉未必就真的是睡觉。如果和什么人见面也未必会被发现。 “你们能做这样已经很好了,继续盯着,他应该还会回来。” “是,主子。” “大楚那边可传过什么特别的消息?” “没有,和往年一样,剑术比赛,又新招了些孩子,都是六七岁,十几岁的样子。前段时间,来江南游历的大楚人都赶回去了……” …… 凌月靠着姑娘一路调情地走上了二楼,迎面遇上了清竹的姐妹,也是凌月治好的病人之一翡翠。 “小树,你怎么在这里!”翡翠见凌月环抱着女子万分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月从没隐瞒自己是女孩子,所以翡翠才对凌月几乎挂在楼里姐妹身上有些奇怪。 看到了熟人凌月不好玩下去,嘻嘻一笑,放开了姑娘,走过来。 “翡翠,好些了吗,头还疼不疼?”随意地打着招呼,然后一指抱过的姑娘道,“我试试你们的专业素质,结果情况不是很好啊,这个姐姐连男女都不分,眼神不大好使的样子!” 因为清竹的原因,翡翠和凌月关系不错,听了这话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嗔怪地瞪了凌月一眼,对那个姑娘道:“别理她,她是咱们这里的女大夫,叫小树。” 和凌月调了半天情的姑娘睁大眼睛瞪着凌月:“你是女的?” “是啊,姐姐没看出来?”凌月对她吐吐舌头。 那个姑娘气的不行,自己竟然叫一个小丫头吃了半天豆腐,想到这不依不饶起来。 翡翠忙上去劝说。 凌月笑着道了歉,拍拍她:“下次生病找我,我免费给你医治,药也给你打八折!” “你可别不信,小树医术很高的,我的头疼病就是她看好的。”翡翠道。 那姑娘也不好再责怪,甩了甩手帕,说了句,那我可记住了,看病找你,药费打八折,然后扭着腰走了。 “你也太能闹了!”翡翠摇摇头,拉着凌月进了自己的屋子,看到小明的时候问这是谁? “我弟弟。” “小明是二师兄。”小明纠正道。 “现在做弟弟,出去再做二师兄。”凌月安抚着小明。 小明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便好奇地左看看又看看。 翡翠也没再问小明的事,叫凌月坐下:“我还想着明日你来多给我配些药呢。” “你头疼还没好吗?”凌月说着坐在她对面,伸手给她把脉。 “好一些了,可还是睡不着。”翡翠叹了口气,“你说的方法都试了,没用。” 凌月给她把完脉道。 “失眠可不好治,这属于心病,不是我能治的。安神的药吃多了也不好。你说说你,没事想那么多干什么?天天有男人捧着,钱赚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凌月起身推开窗,往外望。 夜幕已经降临,整条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男男女女,搂搂抱抱,肉麻的话到处可闻。 “多好的日子啊!” 翡翠无语。 “觉得这么好你也来啊!” “不行啊,我还小,来不了。” “你小吗,看你样子也十五六了吧?” “哪有,我今年才三岁。”凌月毫无负担地说道。 翡翠哧地笑起来,见过说瞎话的,却没见过这么能说瞎话的! “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赎身去给清竹作伴。”凌月继续看着下面的男女,随口道。 翡翠一怔。 虽然和凌月接触不长,不过每次接触都很舒服,凌月不在乎她的身份,这种不在意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也叫她觉得很放松。 最主要的是,凌月虽然总是很随意,但只要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做不到的也直接拒绝,半分余地也不给。 所以她相信凌月这么说并没有骗她。 “我除了伺候男人还能做什么?” “你还别小瞧这个伺候男人,那也是一种本事。” 翡翠被逗笑了,接着沉默了一会道:“谢谢你,不过,我不是清竹,过不了那样的生活。” “清竹什么生活?”凌月转头问道,“你指的是没有男人吗?” 翡翠无奈:“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说话就不能婉转点吗?” “我是大夫,婉转会要人命的,还是直接明了的好。其实你弄错了,清竹在我那做事,我可没让她不找男人,相反,还鼓励她找呢。所以你去,也不用担心这个,你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其他的那是你的私人生活,我管不着。” 翡翠有些好奇:“你那个龙门山庄不就是种了些田吗?我又不能种田,去做什么?清竹一个人还不够吗?” “种田,那是暂时的,我还想做点别的。”凌月托着下巴道。 “你还想干什么?” “比如开个学堂……”说着对翡翠挤挤眼,“我会的可很多呢,不传授出去好难受!” 翡翠又被逗笑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要是愿意,来学堂做先生吧。” “我可做不了先生!我是什么身份……” “哎呀,你不是识字吗?教孩子识识字有什么不可以?”凌月说到这,语气一正,“沦落风尘又也不是什么大错,但有一样,你们不可能永远过这样的生活,总会老的,有个事做,老了也有个保障。当然找个男人,生个孩子什么的也不错。我是说,你要是愿意,可以来跟我做事。我这人呢,是个简单的,只要好好做事,我承诺的我都会去兑现。” 翡翠郑重地对凌月一施礼:“谢谢你小树,可暂时我还没想过。” “没事,我就跟你说一声。别想那么多,好好睡觉,这里活不下去,找不到男人,还有我那里!”凌月拍拍她的肩膀,“你对不起我的药没啥,可别对不起你花的药钱,那可都是你辛苦赚来的!” 本来翡翠还为拒绝凌月而不自在,听凌月这么说顿时放松了,认真地看着凌月,半刻道:“小树,你是个好人。” 凌月笑了:“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夸我,可我可不想做这个好人。好人没好报啊,没听过啊!” “怎么会,小树这么好,会有个好夫君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 唉,女子可真是可怜啊,找个好夫君就是幸福了。这要求多么的低啊,可就是这么低也很难实现。 凌月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住着什么人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妖精打架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妖精打架 凌月看到纳兰一个属下去了那边,猜想纳兰应该在那里。 翡翠望了眼,笑了:“那边住着可是一夜千金的主儿!” “一夜千金,这么贵!”凌月吸了口冷气,“那得多美的人啊!”什么服务啊,能值一夜千金! “一夜千金就是个噱头,其实也不是每次都是这样的,不过有那么一两次,也就冠上了这个名头。” “那也行啊,至少不是徒有虚名。能给我引荐一下吗,我也好学学。” “你学什么?”翡翠惊讶。 “当然是学习怎么勾引男人啊!”凌月说的那个理气直壮。 翡翠对凌月的的不着调都有些麻木了。 “这个,只有成为这里的姑娘才能学的。” 哟,这种技术也藏私?凌月撇撇嘴。 “那其他姐姐的风采可以欣赏吧?” “行了行了,你不要胡闹了。你要是没事就赶紧离开这里吧。”翡翠听她还要欣赏没好气地道。 “那我花钱还不行吗?” “那行!” “不行,我舍不得。” “那还说什么,赶紧走吧,一会我也有客人来了!” 凌月只好带着小明恋恋不舍地从后门出来。 “小沙回去吗?”小明问。 凌月听着后面风流无度的欢声笑语,有些不甘心。 “不回去。” 其实她真的是来欣赏的。 作为现代乖乖女,不敢涉猎这些,如今来到古代,作为穿越女,不好好逛逛青楼实在对不起自己。 何况那边还有个一夜千金的主儿,她还想看看长啥样儿呢! “小明你在这等着,我上那边看看。”凌月看看夜色,偷偷上房应该也不打紧。 “小明也去。” 凌月纠结一下:“好吧,不过小明不许出声。” 小明立刻捂住了嘴。 “对,就是这样。”说着搂上小明身体飘然而起,落在了屋顶上。 有武功就是好啊,可以偷香窃玉啦,嘿嘿! 这么长时间可不是白练的,她抱着小明像风一样,轻飘飘地就到了翡翠所说的一夜千金住的,对面的地方。 找了个角落隐藏起来,伸脖子往那边瞅。 那边人不多,但穿着打扮明显和刚才看到的姑娘不是一个档次,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就是花花草草弄的都很有艺术感。 价格不一样,环境也不一样啊,古人还真是会做生意,凌月心说。 而这边纳兰正和那女子说话,女子忽然停住了声音,神情一肃。 “有人窥视!” 纳兰一皱眉:“别慌。”打了个手势,一个属下悄然出去。 很快就回来了,在纳兰耳边轻声回禀完,纳兰面色又是气又是无奈。 “没事,自己人。” 看了眼对面凌月所在的位置,想着要不要教训教训凌月,省的叫她这么大胆。 凌月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依然看着对面,可惜看来看去窗户都是关着也没看到什么。 不如去那边房顶上了,也好学着电视里演的把房顶的瓦掀开。 虽然她也很疑惑,瓦掀开下面还有一层泥,那又怎么弄呢,难道古代的瓦下面都是真空不成? 看不到想看的,凌月也不耐待下去,带着小明在屋顶上闲逛起来,还别说,真看到了几场活春宫! 男主是大叔,女主是大姐,两人在地上就开始纠缠上,窗子都忘了关,窗幔半遮半隐地在哪随风飘荡,时隐时现更是增强了视觉,感觉好浪漫啊。 美中不足的是,大叔有点丑。 另一个是个年轻人,女子也是个小妞,在床上奋力地摇晃,凌月是听着声音倒挂金钟,拨开窗户看到的。 叫她吓了一跳的是,小明竟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往里面看,惊的她差点掉下去。 赶紧扯着小明就离开,小明却不肯。 “小明还要看。”小明捂着嘴说。 “你知道那是在干什么吗?你就要看!”凌月压低声音。 小明清澈的目光露着几丝激动。 “小明知道,妖精打架。” 噗! 凌月刚想爆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憋得呛咳起来。 “妖精打架……小明,你怎么这么可爱,妖精打架,笑死我了!” “妖精打架好玩,小明要看。”小明不知道凌月为何笑的这样,但说完还是转身继续。 凌月无奈只好由着他,接着才发现,小明身形轻盈,丝毫不比她动作差,据她所知小明可是没学过武。 看来只有回头问问了。 两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不同的真人秀,直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凌月身体一僵,慢慢回头,见身后站着纳兰,月白色的衣衫在黑暗中有些显眼,近在咫尺,借着微弱的灯火,看到纳兰神情很是不善。 微微有些不自然,先发制人地道:“你能来泡妞,我就不能来看看别人泡妞啊!”说完拉起小明,飞快撤离。 纳兰脸又是一黑,跟上去。 等落到地面,纳兰这才没好气地道:“我那是有事!” “知道啦,你是办正事。我也是办正事。”凌月说着抱住纳兰的手臂,仰着脸娇声道,“我是去学习技术去了,这可是为了你将来的性福生活的,绝对是正经事!” 纳兰看着她娇嗔的样子,即使带着面具,也只觉得体内的火往上窜,忍不住低头就咬了一下凌月的唇。 “凌月!你等着!”说着就飞快地放开了她。 凌月听着纳兰磨牙的声音,明白什么意思,憋着笑,不敢再逗他。 “我饿了,我们去吃宵夜吧。小明你要吃什么!” “小明要看妖精打架。” …… 京都这边,大雨过后本以为无事,可一处河堤还是冲垮了,还没消退的河水冲了下游十几处村庄,死者近千人! 这也是继凌家村被屠之后,又一次大灾,而这次和上次屠村还不一样,除了死人,还波及到了活人! 洪水之后,幸存者没了房子没了家产,还有可能生瘟疫,善后的事可不是一般的麻烦,于是朝堂各位大人们震惊之后忙着赈灾、忙着追查责任。 赈灾没啥,反正是朝廷出血,可是这个责任就不同了,不落在他们身上,也会落在他们的人身上,同根连气,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啊! 想到皇上那样的性子,涉及的官员们噤若寒蝉,明着卖力干活,暗中四处找门路,想办法。 这个消息很快也送到了纳兰的案头,并带着皇上的旨意:回京监察赈灾情况。 连同的还有林木桥的暗卫司暗子被杀密文。 看到了天灾,纳兰就有些担心,这件事会不会算在凌月身上? 而当看到林木桥的密文,吃了一惊! 暗子都有编号,纳兰一看就知道,是他安排杀林飞流的暗子。 这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杀了他的暗子,马上就有了天灾,距离凌家村被屠又不长时间,他实在不能不怀疑。 但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接下来肯定会有人做文章,会不会牵扯凌月还真是不好说。 “准备,明日回京!”纳兰沉声吩咐道。 好在凌月第二日一早就过来了,本想问问昨日的一夜千金的美人如何,却没想到纳兰要回京了。 “出了什么事?”凌月有些紧张。 “是河水决堤了,冲了村庄,朝廷要赈灾,皇上调我回去盯着。”纳兰轻描淡写地道。 “你们暗卫司管的可真多。”凌月松了口气。 “皇上担心有人贪墨,暗卫司有监察百官的职责,也是份内的事。” “那有人死吗?” “还不知道。”纳兰不愿她担心,结束了这个话题,叮嘱她道,“我走后,你还是别出谷了。实在闷得话,出来也别甩掉我给你安排的人。” 他给凌月安排了人保护,可每次都被凌月甩掉,只是后来凌月没事一样又出现了,这些护卫才慢慢习惯。 他并不知道,这是凌月为了跟青衣学剑不得不借助迷药做的。 “怎么了?”凌月有点心虚。 纳兰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她:“张三来过江南。” 凌月愣住,随即明白。 “那他现在呢?” “不知道,又消失了,所以你小心点。” “你来就是为了张三吧?”凌月想了想问。 “是为他。”纳兰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确切地说为他背后的人。可惜还是没有找到背后的人。” 想要抓张三也不是很难,只是皇上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 这个大鱼自然指的不是张三背后的人,毕竟已经有了猜测,八九不离十,主要是为了知道对方的计划。 这样一来抓了张三就没用了。 而纳兰想得更多的是凌月的安全,只想一心解决了张三这个隐患。 可后来发现张三对凌月的企图很奇怪,这叫他又不敢轻易下手了,生怕打草惊蛇,漏了更大的阴谋,凌月再因为这个阴谋被害怎么办,他不敢冒这个险。 纳兰并没有意识到,只要和凌月有关的事,处理起来他就变得很谨慎,甚至有些优柔。 凌月知道纳兰担心她,因为张三而阴郁了片刻,便恢复了欢快。 “放心吧,我都能将你的人迷的找不到我,别说那个混蛋了!”说着絮叨起来,“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回去好好做自己的事,多长几个心眼,别叫人家骗了。特别是你那个皇帝哥哥,别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还有啊,你得罪了那么多人,身边可多留些人,走哪带到哪,就算是泡妞也别赶走。还有啊,记得吃饭,什么都比不了身体重要,要吃好,没法吃好也尽量吃好!还有啊,你一定要小心啊,水火无情,那不是闹着玩的,你去现场不要站在水边,不要……”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暖心的内衣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暖心的内衣 纳兰猛地将她搂进怀里,手臂逐渐收紧,凌月这些话比以往听到的任何话都叫他感动,叫他暖心。 终于除了母亲外又有一个女人这样关心自己,惦记自己的安危。 尽管这个人还称不上女人,还是女孩,但他会等她慢慢长大,成为他的女人。 “凌月,你也要好好的。” 凌月回抱着他,在他怀里点点头:“嗯,我会好好地学本事,你就放心地照顾好自己吧。” “嗯,你照顾好自己。” 就要出发了,凌月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等一下。”说着凌月跑进来屋子,再出来手里拎了个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我配的迷药,记得是迷药,就是给你属下用的,无副作用,药效时间是……对了,这里面有个说明书,你要看一下,记得一定要看!你会用得上的,还有啊……” 纳兰定定地看着她,不等她说完就拉过来,捧着她的脸亲起来,直到亲的凌月快要窒息了才放开。 凌月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睛蒙上了一层水色,然后抿了抿唇下意识地说道:“下次不要亲的那么用力,放松一些啊……” 还没说完,纳兰再次亲起来,而这次更用力,等凌月苦了脸,这才放开。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好像你之前经历过似得!”纳兰不快地道。 凌月想说姐姐真的经历过啊,年近三十的人没接过吻谁信啊! 自然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 “知道了……我给你说,这里有我给你做的衣服,是内衣,你的外衣我不会做,还有袜子、鞋什么的……” 古人穿的外衣做起来太麻烦了,特别是纳兰穿的衣服更是繁琐,她做不来,就做了几套内衣。 “你什么时候做的?”纳兰很惊讶。 “就在这一年啊。我做的慢,手艺自我感觉还不错,关键是你穿着一定会舒服!”凌月说的很自得。 纳兰看着她的样子,再次舍不得地抱住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叮嘱道:“记得给我写信……偷偷的。” 本来说着话还有些心理负担,可说了最后这两个字,不觉有些好玩,也就释然了。 药王不叫他给凌月写信,可没说不叫凌月给他写信。 “好。” …… 纳兰走了,凌月一直送到江边,看着船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莫名的怅然。 如果不分开就好了…… 想到这她哑然失笑,自己都多大了,还这么依赖人! 摇摇头打算转身往回走,码头一条从江北而来的船靠岸了,码头的苦力们上去拉生意,客人和苦力交涉的声音传来,凌月听了止住了脚步,转头看去。 只见船上的甲板站着一个年轻人,熟悉的脸庞带着浓浓的疲倦,还有悲伤,是邱玉书。 凌月看到他立刻想到了凌家村被屠的事,忍不住走了过去。 邱玉书和苦力很快谈妥,苦力们进了船舱再出来,拿着箱笼等物,最后,又抬出了两个人。 凌月一看被抬着的竟是邱玉书的父母。 “慢一点,慢一点!爹,你感觉还好吧?”邱玉书跟着抬父母的苦力上了岸,一边问。 “好多了,就是晕船,没什么的。” “那就好,那就好,爹,你在忍忍,安顿下来我就去请大夫。” 这时岸上赶马车的也来接生意,邱玉书选中了两辆大的马车,一行人坐着离开了。 凌月想了想,骑马跟了上去,见他们没有进江南城,而是在城郭找了家条件不错的客店安顿下来。 凌月稍一打听才知道,邱玉书是来药门求医的,病人就是邱夫人。 听了这个消息凌月眼底浮现出,当初邱夫人听到“她”不幸,亲自去衙门领了“她”尸体的情景,后来又出钱将“她”安葬…… 随即想起儿时邱夫人曾对养母说过,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叫养母好好照看,甚至时时拿出钱来救济。 不管邱夫人是真的认为她有福气,还是随口说说只为做个善事,她都因为这句话和邱夫人的救济受惠,这份恩她不能不记得。 即使因为邱夫人的举动和那句有福气的话,叫凌梅花处处刁难,她也不能。 而“她”死了又是那样对她,如今看到邱夫人被人抬着,再想想凌家村被屠,凌月心里很是不好受。 在外面沉默了半天,抬手整理了一下面具,凌月转身进了客店,高声吆喝道:“药门义诊啊!药门义诊啊!” 无论怎样,她都要试试治好邱夫人的病。 就算自己不成,她也会求师父来治好,既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好人不能没有好报! …… 纳兰坐在船舱里,将凌月给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叠着整齐衣服,上面是几双袜子,边上是几双鞋。 不过这鞋…… 他将鞋拿起来一看,面露古怪。 凌月做的鞋只有鞋脸,没有鞋帮,鞋底很厚实,很软和,还是棉的,冬天穿正好,只是为什么没有鞋帮? 对了,记得凌月说了,这是拖鞋,对,是拖鞋。 拖鞋是什么鞋? 纳兰想想,脱了自己的鞋子换上凌月做的,鞋子不是合脚的,有些宽松,但走了几步,很舒服,还有……很放松。 他似乎有些明白拖鞋是什么意思了。 也是,这才符合她那精灵古怪的性子。 他却不知道,凌月也只会做拖鞋。 纳兰坐下,将鞋脱下来,仔细将鞋底的灰尘擦拭干净,放在一边,兴致勃勃看起衣服来。 有了拖鞋这个惊讶,对凌月给他做的内衣也不由很期待,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 而凌月也没叫他失望,给他做的内衣样式多少改了一些。 古人别看穿的鞋子是合脚的,可衣服都是宽松为主,肥肥大大,无论内外,就算是底裤,也就是裤头,放在现代都能外穿了。 凌月是做瘦,虽然算不上合体,但看上去还是比古人穿的贴身了些。 最主要的是,裤头、衬裤腰上都用了松紧带。 这个松紧带古代当然没有,凌月用的是经过处理的牛筋。 效果还行,最大的好处就是结实! 为了方便调整,将接头留在了外面。 这个也给纳兰带来了惊喜,这个好,穿着方便,不禁感慨,凌月的心思用的可真是巧! 除了这个,他还发现,所有的接缝处都放在了外面。 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这是为了穿的舒服,这次又有些暖心,凌月真的是认真地给他做衣服了。 裤子裤头形式中规中矩,就是瘦了些,相比上衣就很特别了。 凌月做的是背心和长袖衬衣。 古代布匹没有弹性,套头的要保证套进去,背心很容易做到,长袖衬衣想要贴身又能穿上就很难了,凌月不得不在前面的领口开了个口,钉了三个用布条盘的扣子。 看上去还有些装饰的作用。 长袖衬衣凌月做了两种,一种就是这个用布条盘的扣子,套头、圆领。 另一种是衬衫。 纳兰的皮肤很好,凌月觉得要是穿上现代的白衬衫效果一定很棒,于是就尝试着做了。 白衬衫倒也不难做,只是做出挺括的样子很难。 不过忽略效果还是不错的,领口和袖口加厚,扣子是用竹子削成圆木片,又包上布钉上。熨完了,看上去还是很像那么回事的! 所有的衣服凌月用的都是最好的白色棉布,外面缝制,因为没有弹力,做的也很宽松。 总之贴身穿的衣服首要的是舒服,其次才是好看。 纳兰抚摸这些稀奇的衣服样式,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够。 好半天才不舍地留下一身内衣和一双袜子,其他叠好包起来,然后脱衣换上凌月做的,感觉了一下,很舒服,不紧不送的,在穿上凌月做的拖鞋,似乎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这是他穿第二个女人做的衣服。 第一个是母亲,第二个是凌月。 穿上凌月做的内衣感觉有些奇妙,似乎心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沉思了一会叫来属下,吩咐在江南再留些人手。 属下不用想都明白,这是为了那个凌姑娘,忍不住看了眼主子下去了。 纳兰自然是知道属下的眼神什么意思,却毫不在意,他就是在意凌月,就是担心凌月,用不着遮遮掩掩。 算了下保护凌月的人,放心了些,就算这些人都失手,凌月也不是柔弱的女子,毕竟当初可是刺了张三两刀。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嘴角往上翘,狡诈入狐,凶猛如狼,他就喜欢这样的! 此时的京都林飞晨站在自己的院中,望着天空,这个时间纳兰王爷也该往回赶了。 “爹爹!”一个软糯的童音怯生生地响起。 林飞晨低头见自己三岁的儿子正仰头看着他,眉眼和他相似,鼻子嘴巴和他母亲相似,小小的人……萌萌的。 他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个词。 “小晨晨,你好萌啊,来,叫姐姐捏捏!” 耳边响起了那个女子的声音。 林飞晨俯身,双手将儿子抱起,并举过头顶,儿子欢喜地咯咯笑起来。 听着儿子清脆的童声,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将儿子抱在怀里,温言细语起来。 院门外的康氏听了,转身往回走去,直到走出一段距离贴身的丫头才小声道:“奶奶,为何不进去?二公子好容易回来一次,虽然是守孝,可说说话也可以啊。” 康氏勉强扯出一个笑意:“公子心情不好,我就不去打搅了。” 贴身丫头还想说,可看着康氏的样子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心里却叹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往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往事 “我在这坐一会,你们都下去吧。”康氏来到花园的长廊前坐下,望着廊下的一波湖水,神情怔怔。 丫头们忙退开,并没有离开,只是站的远远的,这也是方便照应主子。 康氏并没有注意这些,此时她脑海里全被夫君林飞晨占据了。 她官宦人家出身,嫡出小姐,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 父母慈爱,长兄呵护,家人都一心想要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叫她一生无忧,于是挑来选去的,最终确定了林家二公子林飞晨! 林家家世就不用说了,林飞晨的容貌气度也不用说了,但看中林飞晨的是因为林家没有妾。 无论是林国公还是林飞云都没有纳妾,就是通房也没有,而林飞晨则是连个贴身丫头都没有,更没有传出和那个女子的相好的绯闻。 另外,林飞晨是次子,她嫁过来不用操持家事,会过得很轻松。 她见过林飞晨,是一个叫人看了就停止心跳的人,那样的姿容说成天人也不为过。当林家来提亲,她喜欢的疯了! 她喜欢他,愿意做他的妻子,和他白头偕老,只担心对方不满意自己,紧张而又忐忑地准备着。 没想到的是,成亲后林飞晨对她极好,林家人对她也很好。 别看林家家世显赫,却没有太多的规矩约束,林夫人表面强势,却很好相处,公公礼佛,不常在家,小姑子看着高傲,却忙于自己的事。就是经常接触的大嫂,也是个宽厚人。 最主要的是夫君,对她永远都是温言细语,尊重有加。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在家里备受宠爱,到了婆家,也不减少半点,她很珍惜。 唯一烦恼的是迟迟没有怀孕。 传宗接代可是女人一生头等大事,没有孩子可怎么办! 为了守住现在的幸福,她凡是知道的法子都试了,可是还是不成功,最后都打算找妾了,被林飞晨发现了。 她至今记得自己当时的惭愧,无地自容,可万万没想到林飞晨告诉她,没有孩子是他刻意不要的。 她有点发蒙,为什么不要孩子?她不懂。 林飞晨只说还没有想要孩子,便不再解释。 直到某一天她跟随婆婆进宫给太后请安,无意听到了林飞晨一些事。 原来林飞晨喜欢一个女子,至于谁对方说的很隐晦,似乎不敢提起。 而她却只听到了林飞晨喜欢别的女子,其他都忽略了,这叫她如何忍受得了? 想想自己嫁过来近三年来的愧疚难安,珍惜欢喜的样子就觉得万分可笑! 最主要是林飞晨不要孩子,她觉得这是因为那个女子,之前喜欢也就算了,可因为那个女子不要孩子,她如何受得了。 既然如此在意对方,为何还要娶她! 这样的念头像是心魔一样折磨着她,叫她冲昏了头,回去就直接问起了林飞晨。 结果,她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甚至连句解释都没得到,林飞晨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没有回来一次,没有给她片言只语,没有任何礼物。 还是婆婆看不惯,将林飞晨送回家的东西选给她一件,就说是儿子送给她的。 她又不傻,又怎么会不清楚。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在哪里,为何没有和林飞晨成亲? 可是想到过去近三年林飞晨对她的好,又觉得心痛难忍。 她忘不了,新婚之夜,林飞晨亲自伺候她净身。 第二日给她梳头,拜见父母之后,陪着她逛遍了林家,她累了,他就抱着她,讲着他儿时的故事。 忘不了,天冷的时候给她暖身,天热的时候给她打扇。 忘不了雷雨夜,就算是出去再晚也会赶回来,只为了怕她害怕。 忘不了…… 那不是一日两日,而是近三年啊! 日日夜夜,点点滴滴,极尽的温柔,极尽的体贴,不是喜欢她怎么能做到! 可是如果喜欢她,这三年这样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如果得不到答案会折磨疯的。 正当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林飞晨回来了。 在看到林飞晨那一眼,她却再没有了三年前那样的勇气问为什么,只想着恢复当初就好,就算是假的,也比独守空房好。 她没有问,林飞晨也没有再提起,他们平静无事地继续过起了日子。 虽然少了当年的爱意,可夫妻之间最终不就是平平淡淡岁月静好吗,或许是心境变了,她也没有怎么难过。 然后他们有了孩子。 孩子的到来叫她欣喜若狂,对林飞晨喜欢的那个女子再没了心思关注,一心放在了抚养孩子身上。 有了孩子,林飞晨再次出门,这次是为朝廷做事,一两年才能回来一次,想找错处都找不到了。 不同以前的是,会记得给她稍一些东西,给孩子稍一些东西。 而信件,永远只有“安好”两个字。 如果不是公公小叔的死,林飞晨还要再过一年,或者再过几年才能回来,而她也就守着孩子过下去。 三年又三年,如今十年过去,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为爱痴为情狂的女子了,心早已磨平,即使看到林飞晨回来露出欢喜,真的欢喜,但很快就会平静。 即使林飞晨那句“辛苦”,她受用,却也不会再心动。 年纪大了,看待事情和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当年那三年的宠爱,她此时会冷酷地认为,那是林飞晨把她当做喜欢的女子给予的,不是对她。 而她也应该感到知足,毕竟林飞晨给了她一个孩子。 虽然她觉得这是为了叫她不要去烦他,可到底给了她一个孩子,让她不再觉得日日夜夜那么难熬,此生有了依靠。 不然,她还能求什么呢? 她对林飞晨已经没什么幻想了,只求孩子和父亲多亲近一些,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好。 所以刚才她没有进去。 守孝真是个避免接触的理由啊。 康氏怅然的神情露出一丝嘲讽。 至于林飞晨所喜欢的那个女子,有时候她会想一想,那是什么样子的,能叫林飞晨这样不忘,只因为她的一句质问就离家三年不归? 既然这么喜欢为何没有在一起? 更叫她想不通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个女子,是生是死,没有一句。 家里人不提也就罢了,就是出去也从没听过一句和这个女子的信息。 如果不是在宫中无意中听了墙角,她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么个人。 这很不正常,也很诡异,可她却不想找答案了。 当然,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如果她不知道,或许她现在还是那个被丈夫宠爱的妇人,傻傻地以为丈夫真的爱她。 那样过下去,也不错吧? 可事实是她知道了。 …… “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躲清闲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接着肩上被拍了一下,康氏一惊,转头见是大嫂陶氏。 “想什么,这么入神!”陶氏看她一激灵好奇地问。 康氏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拉着陶氏坐下:“没什么,大嫂累了吧,来,坐一会。” 别看妯娌是天敌,但她们关系却处的不错,大的宽厚,小的也不计较,两人还挺说得来的。 “都忙完了,现在也没什么累的了……这三年都没什么累了。”陶氏说着叹了口气。 守孝期间,不能出门参加宴会,自家也不摆宴,年节也是一切从简,也就没什么事情可忙的了。 “那大嫂趁可要机好好调养下身体,等孝期过了好要个宝宝。”康氏笑着打趣。 陶氏白了她一眼:“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 两人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林飞云常年在外是公事,林飞晨常年在外除了最后两年是公事,其他时间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自然这话康氏是不会说的,即使妯娌再好,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说的。 “那是当然了,我正打算和大嫂商量,每天咱们吃什么好,借着这个时间可得对自己的身体好一些!” 不管心里怎样苦,康氏也不会说出半点的。 陶氏被逗笑了:“听你这意思,好像我安排的伙食不好似得!” 笑完了忙左右看看,公公小叔入土没多久就这样笑,被人看到终究是不好的。 “大嫂放心,都自己人,不会乱说的。”康氏知道陶氏的意思,安抚道。 “是我忘形了。”陶氏摇摇头,收起了笑,叹了口气,“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公爹和小叔竟然一起都去了!” “生死这样的事谁说的清啊。”康氏也跟着叹了口气。 两人再没有了说笑的心情,都沉默了下来。 …… 江南,温泉谷。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一声欢快惊喜的声音响起来,沉寂多日的竹林惊起了一群飞鸟。 竹荫下药王清雅的面容半点风尘都没有,依然那么从容。 子墨看上去更为俊秀,身形似乎也挺拔了不少,还多了些出尘的味道。 相比两个人,凌月和小明就像两只野孩子。 小明穿着大裤衩,大背心,光着脚丫子,手里拎着采药锄头,手腕挎着菜篮子。 凌月好一些,长裤长袖,穿着很保守。可头上顶着菜花,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肩上扛着锄头,拎着药篓子,还一身的泥点子,很叫人疑惑这是从哪出来的。 两人这幅摸样叫师徒二人看了都是一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师徒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师徒 “师父,大师兄!” 小明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上来,到了药王跟前往上一窜,挂在了药王的脖子上,药王抬手抱住了他,眼里却看向凌月,小明这样亲热的动作是跟你学的吧? 凌月却浑然不觉,也丢了手里的东西,蹦跳地跑上来,抱住了药王:“师父,我好想你啊!想死你了都!” 药王刚想说什么,凌月转头又抱住了子墨。 “大师兄我也好想你,你和师父终于回来了!”说着凌月的眼圈就红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种感觉固然不错,可到底还是没老虎在家感到踏实啊。 所以她是真心想念。 子墨犹豫了下,才回抱住凌月。 “小师妹,我和师父也很想你……你都瘦了!” 抱着凌月感觉到了凌月身上的骨头,子墨有些心疼地道。 “是啊,都是想你们想的!” 凌月放开子墨,上下打量一番,一副新发现的样子。 “大师兄,你长高了啊!” “是吗?”子墨看看凌月,“好像和你差不多啊。” “那是我也长了!” 子墨笑了。 凌月转头看向药王,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师父,你又变帅了!” “还有小明呢!”小明一听都说到了,就忘了他,忙提醒道。 “我们的小明是最漂亮的!”凌月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药王看着自己这两个活宝的徒弟,淡淡地来了一句。 “看来你们活的不错。” 凌月一头黑线,这是什么话。 药王放下小明,伸手揉了揉凌月的头:“还不去做些好吃的来,别只会动嘴!” “好!”凌月答应一声,风风火火地去了。 “你去帮忙吧。”药王伸手摸摸小明的头对子墨道。 子墨知道师父有话要问小明,嗯了声去了。 “小明,你怎么穿的这个样子?”药王拉着小明的手往竹楼走去。 “小沙做的,凉快!” …… 这顿接风宴凌月做的很丰盛,当然也很美味,大家吃得很尽兴。 饭后药王将小明和子墨打发下去,带着凌月来到后山,开始检查凌月的功课。 “师父,这么急干什么,你刚回来,歇几天再看也行啊。”凌月将自己的作业从楼上搬下来道。 “你不会是偷懒了吧?” “哪有!师父你没看到我都瘦了吗?这都是做功课做的!” “你瘦了不是因为想我们想的吗?” “……师父你真会噎人。” 凌月不敢说什么了,老老实实地将功课全部摆上来,叫药王检查。 药王看的很快,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就看完了,期间还没耽误问答抽查。 凌月暗里捏了把汗,多亏她没侥幸,不管玩的多晚,回来都抓紧时间把功课补上,不然现在可见留有苦头吃了。 她真没想到药王检查的会这么迅速! 检查完了布置的作业,药王又开始看凌月这段日子义诊的脉案,虽然还是皮肤病多些,不过总算是有了其他病例。 “为何都是妇人的病?” 那是因为她接了整个青楼姑娘的活…… “女大夫很少,女病人看病很不方便,我是女人,看这个很合适。”凌月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 “孩子呢?” “孩子太脆弱了,我怕看不好,不敢接。” 药王不置可否。 “师父,弟子有个事情想向您请示,不知道该不该说。”凌月迟疑了一下,恭敬地道。 “要是觉得不该说就别说了。” “……师父!”凌月恭敬装不下去了,就要撒娇。 药王却打断了她:“这个病案怎么回事?” 凌月上去一看,是邱夫人的脉案,忙解释起来。 “师父,我这么处理行吗?”凌月解释完紧张地问。 “你觉得行自然行。” 什么叫我觉得行就行啊! 见药王又开始放羊式教育了,凌月急道;“师父,这个病人对我很重要……” “应该是每一个病人对你都很重要。”药王再次打断她,“你是大夫,你必须保持面对所有的病人都一视同仁,没有重要不重要之分,更没有担心不担心的区别。只要你决定医治他们那一刻起,他们是病人,你是大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凌月沉默了一刻还是辩解道。 “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是人,不是机器,是人就有三六九等,亲疏远近,这个邱夫人曾今对我有恩,我想治好她。实不相瞒,我都想如果我治不好,请师父出面……师父,如果没有她,我也许活不到现在……” 说着凌月将儿时受惠邱夫人的事说了一遍。 “我只是个普通人,还没有达到师父说的那个就事论事的境界,多数还是以私人感情来处理事情的。即使师父很失望,我也要这么说,因为我不想欺骗师父。” “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为师呢?”药王看着她。 “师父,你怎么会这么认为,难道说实话就是讽刺,那诚实又是什么?” “哦,原来你是诚实。”药王点点头,“是为师错了。” “那师父觉得我医治邱夫人的方法行吗?” “我又没给她看过病我怎么知道,你当为师是神仙吗?” 凌月眼神幽怨,师父你就玩我吧! “带我去看看药田吧。” 药王到底也没说她治疗邱夫人的病方式对不对。 凌月也不敢再问下去,别看药王基本上不对她发火,可要是发起火来,她觉得绝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 一脸乖巧地带着药王巡视了一番打理的药田,药王点点头没说什么,看样子是满意的。 凌月又忍不住提起先前她那个请示。 “师父,我买了些田地,弄了个龙门山庄。” “嗯。”药王没什么表示。 “我想在那里开个学堂,教授医药,可以吗?”凌月问完忐忑地看着药王。 药王身形一顿,淡淡地问:“为何?” “我是这么想的。”凌月忙卖力地解说起自己的想法。 古代医疗条件不好,大夫很少,医术好的也都在大城镇,甚至宫里,老百姓看病太难了。 江南还好,还有个药门,其他地方可没有。 她就想着开个医科,教给更多的人,好去各地区给乡下百姓看病。 这个也不是很难的事,她想过了,百姓所得的病就是那么几种,伤风感冒、外伤痢疾、皮肤病等这些简单的。 这方面主要是用药,培养这样的大夫到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像她曾经住的凌家村,人们自己得了这样的病都知道用什么药。 她打算分三个方面,一个是专门针对以上这些病症的大夫,另一个是专门研制针对以上这些病症的中成药,最后一个就是开个兽医。 乡下养牲畜,有时候牲畜的病也会传染道人,这个很有必要。 三者加上卫生知识,应该能在五年内培养出一批这样的大夫。 而这样的大夫再去带徒弟,如此类推下去,不说大夫会普及,也会改善很多。 她所能做的不多,可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总的做点什么。 不说改变吧,尽力留下些东西把。恰好她学了医,那就教些大夫出来,总归是受益人们的好事。 顺便再将自己所会的,结合现在的条件教给愿意学的人,应该能够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比如像清竹清风那样的人。 但这样的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特别是在药门这个庞然大物的江南,必须得到药王的支持。 就算不支持,也得药王同意才能去做。 “……我只是觉的,人的一生很短暂,在自己衣食无忧的前提下,为周围的人做点事情,既升华了自己,也成全了别人,双双受益,何乐而不为,您说,是吧,师父?” 凌月最后给自己的话点了个睛,然后就满怀期待地看着药王。 药王看了她一眼,转头望向天边。 天边峰峦如洪,白云朵朵,一群飞鸟划过天际,这叫药王想起了凌月曾经写的认错书,那里面的小鸟…… 这里的小鸟果然很多。 “你想做就做吧。”半晌药王收回了目光,看向她,“但是,不要耽误我给你留下的功课。” 凌月愣了愣,高兴地一蹦老高,又翻了个跟头。 “师父,你真好!” 药王却背着手走开了。 凌月忘乎所以地跟上来再次激动地道:“师父,我代替整个人类感谢你!师父,你就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人,人类会记住你的!” 凌月吼吼地胡乱说了一通,这时药王来了一句。 “我还没说完,过两日你跟我出谷游历去,至于你的学堂回来再开吧。” 啊? 出谷游历? 凌月有些晕。 “师父,出谷游历,去哪啊?多久啊?” “既然是游历,哪有准确的地方。多久才能回来,那就看你学的快慢了,你学的快,几天就能回来,你学的慢,几年也回不来。” 啊! 这是游历? 怎么像是考试呢? “师父,你没开玩笑吧?”凌月拦住药王,惊呆地道。 药王一脸肃然地道:“给你两日的准备时间,处理好你的私事,打理好你的行李,第三日早上我们出发。”说完转身走了。 凌月站在那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无良的药王,既然要带她游历,还说什么可以开学堂,这不是逗她玩吗! 凌月好一阵郁闷。 可郁闷郁闷,她可不敢不听从,赶紧出谷去处理私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亮就出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亮就出发 第七处得去看看,纳兰给的不动产得需要找个人打理一下。 本来这个人毕诗轩合适,可纳兰上次说了那么多,她也不敢去找了,只能交给第七处代为管理。 云二那里得去交待一下,还有龙门山庄,还有青衣师父。 对了,邱夫人…… 凌月骑着马奔波了一天多,总算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邱夫人那里了。 她以药门的名义医治邱夫人,到现在十几天过去了,邱夫人日渐改善,只是还没有醒来。 能不能醒,说实在的她也没把握,不过想到师父的话,应该她的治疗方法没错。 不管了,已经治了这么久,再换也不可能,就这样吧。 凌月又开了好多药,写下详细的说明,交给邱玉书,这才回来。 回来直接去了药王那里,问需要收拾什么东西,药王只说了句随便。 凌月不知道这个随便是什么,可既然是随便,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 干粮得带一些,干净的水,还有雨具,衣服等,杂七杂八地整整收拾了两大包! 虽然她有空间,完全不用这样,但是不行啊,她可不敢够明目张胆地用空间,表面功夫还得做的。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好眠一夜,明日出发,可反而睡不着了。 凌月下了楼来到狗窝,看看欢欢和白狐狸相依相偎地睡着,不爽地道:“你们应该是天敌才对,怎么整的像情侣呢!看的我好嫉妒!” 白狐狸和欢欢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不知道这又抽什么风。 凌月坐在狗窝前,一脸忧伤。 “姐姐我明天就要出谷游历了,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们会想我吗?” “虽然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是我许久以来的梦想,可真到了这时候还觉得还有点舍不得呢?” “好在我不是一个人出去,还有师父,不用那么担心。” 凌月絮絮叨叨地说着,姿势变了又变,最后欢欢和白狐狸都闭上眼睛睡觉了,她见了,伸手摸摸两个毛茸茸的脑袋。 “这次不能带你们了,路途遥远,未知艰辛,你们会受不了的,就在这个安乐窝待着吧,我会想你们的。”见它们脸睁眼都不睁,没好气地道,“两个没良心的玩意,就知道睡!” 凌月说完使劲揉了揉,这才起身去马棚看她的奔驰。 奔驰还小,受不了长途跋涉,她舍不得小家伙受苦,自然也是不带的。 奔驰比欢欢和白狐狸有良心多了,回应着凌月的忧伤,不断地舔着凌月的脸。 “还是我的奔驰好,我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凌月蹭着奔驰的马脸,留恋的不行。 总算是和奔驰告完别了,回来就见子墨站在竹楼前,手里拿着个包袱。 “大师兄?”这还有一位需要告别的呢。 凌月走上来,看了看左右,没见到小明。 子墨见凌月身上还沾着动物的毛,便知道她做什么了,再见到她左右张望,走过来道。 “小明还不知道你去游历……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你这些动物的。” “谢谢大师兄,叫它们吃饱了就行了,其他的大师兄你不用太费心。”凌月一听小明还不知道,也就不提了,免得伤感,说着指指包袱,“这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子墨递上来。 凌月笑嘻嘻地问:“不会又是衣服吧?” 她这个大师兄总是喜欢送她衣服。 “是衣服,你长高了,以前的衣服应该小了,就给你做了几套,还是在京都做的呢。” 凌月拎了拎包袱,还很沉。 “还有一些你爱吃的零嘴,也是在京都给你买的,路上吃。” 凌月怔了下,没想到是这个。 “大师兄早就知道师父要带我去游历?” 子墨点点头。 “我们是师父的亲传弟子,都有这样的安排,师父带我已经游历过了……我没想到师父会这么快就带你出去。” 凌月来了兴致:“大师兄,快说说,师父带你去了什么地方?都做了什么?” “去的地方很多,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做什么,自然是学医辨药治病救人这些事。”说着子墨认真地道,“小师妹,游历很苦,师父要求也会很严,你一定不要惹他生气,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不管师父怎么对你,都是为你好,你现在也许不懂,等你将来就会明白的。” “大师兄,你别吓我啊,说的我好害怕。”凌月夸张地道。 药王很严厉,这是好事,为她好,她自然明白,作为一个成年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去害怕,反应这么大只是逗子墨而已。 “别怕,你只需要记住,师父不会害你就是了。”子墨一本正经地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那大师兄,你跟着师父出去游历了多久回来的?” 子墨看看凌月,半天微微笑了。 “十年。小师妹,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走了。 十年啊! 凌月惊呆了,那么长时间! 师父说了学成才能归来,那她这个没天分的人会更长时间吧? 二十年?三十年? 我去,那再回来岂不是成了中老年妇女了…… 想到这,她愣住了。 十年? 子墨看上去不过二十,那岂不是不到十岁就出去了? 可是当年林飞舞不是子墨教的吗?那时候子墨就是个少年了,那这十年是从哪出来的? 随即她想到了药王的样子,顿时张大了嘴,子墨不会…… …… 子墨回来没有直接去睡,而是来到药王这里。 “师父,明日您就带着小师妹走了,可有什么吩咐徒儿的?” 药王坐在灯下,正望着灯火出神,听到子墨的话,点点自己的身边。 子墨过来跪坐下。 “师父?” “你看过你小师妹了?” “看过了,小师妹睡不着,和她的那些动物告别呢,我把东西了她,叮嘱了她几句。” 药王并没有问叮嘱什么,从桌案上拿过来一个木盒子给他。 “这是温泉谷的毒瘴药物,我已经配好,不得万不得已,不要用。” 子墨吃了一惊。 “师父,出了什么事?” 药王摆摆手:“不用紧张,只是做个准备罢了。另外,我打算带上小明,只留你一人,我不放心,所以给你个保障。” 子墨极为惊讶:“师父为何要带上小明?” 药王神情有些复杂。 两日前,他详细询问了小明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小明自然事无巨细地都说了,其中包括了凌月和纳兰亲密的情形,还有看妖精打架。 和以往不一样,小明这次复述事情的时候还加了自己的想法。 “小明喜欢小沙亲亲,亲亲好。” 小明如此说道。 药王听了万分意外,一直以为小明心智不全,或许永远都是几岁的孩童,没想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也就说小明真的感觉到了亲亲很好,这意味着某方面小明会懂得。 不管小明能懂到什么程度,他都不放心留下了,毕竟带领月出去游历不是短时间能回来的。 …… “小明长大了。”药王很是感慨地对子墨道,“他也该到了游历的时候,如果他能多懂一些事,将来也会多一些保障,我也就放心了。” 子墨想了想道。 “师父,是不是我们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你小师妹带着小明出谷玩了,去了花柳街。“药王淡淡地说道。 子墨吃惊地瞪大了眼:“小师妹怎么去那样的地方?” “你小师妹是去那里义诊。” 凌月没想到药王从她的脉案中年干什么都看出来了。 “那小明他?” “所以这次带他出去,谷里就交给你了。” 子墨郑重地道:“师父放心,子墨会好好守好谷中大门。” 药王点点头,却说道:“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要太勉强,保护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子墨心一凛,不明白师父为何一再这样说。 “是,师父,徒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师父,你……” “你不用担心,为师心里有数。” “师父?”子墨迟疑了一下道,“如果这次师父出去看中合适的人,还是再收几个徒弟吧,只有我们三个还是太少了。” 药王抬手摸摸他的头,语气有些怅然:“为师何尝不知,可是这需要缘法的。好了,为师记下了,遇上合适的不错过就是了,你去休息吧。” “是,师父。”子墨施了一礼,下去了。 药王对着灯光直坐到天亮,才从桌案下取出那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三个药丸。 曾经里面有四颗,其中一颗用在了林飞舞身上,林飞舞便失去了有关他的所有记忆。 看着剩下的三颗,片刻后,药王拿出了两颗放进怀中,然后盖上盒子,再次放回了桌案下,起身向外走去。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早上的大雾弥漫着整个温泉谷,山林河水都笼罩其中,翻腾着毒瘴在天光下显现出五彩,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禁地。 进出温泉谷的路口,从毒瘴后陆续走出三个人,正是药王、凌月,还有小明。 “师父,我们就用脚走吗?”凌月四下看看,没见到马,也没见到车,疑惑地问。 “不用脚走,你还想用什么?飞吗?” 药王说着闲庭信步行去,眨眼就行出了一段距离。 师父越来越会噎人。 凌月心想,当见到药王进了山林,而不是走官道,赶紧拉着小明追上去。 “师父啊,您这个方向是要去哪啊?” “楚国。”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思各异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思各异 距离京都河堤决口,导致千人死亡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瘟疫爆发了! 而这时,纳兰一行也踏进了京都的大门。 看着纳兰带着属下风尘仆仆归来,茶楼上正在喝茶的林飞晨,轻声对身后的亲信道:“告诉他们,动手吧。” “是。”亲信去执行了。 林飞晨收回目光,沉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 纳兰直奔暗卫司,接到消息的林木桥迎了出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林木桥看到纳兰神情凝重。 纳兰下马一边和他往里走一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瘟疫爆发了,三天已经死了近百人,,官员们都急了!”林木桥具体说了起来。 京都不同别处,这里是天子脚下,是国之根本,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而瘟疫就是人们最怕的问题! 因为瘟疫传染的不但是身体,还有心里,一旦引起惶恐,很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 当年的大周国就是因为前朝一场瘟疫建立起来的,这些官员自然清楚其中的厉害。 如今疫情虽然刚刚发生,可是有一些官员已经提出要皇上出宫避难。 这可不是小事,皇上走,百姓自然也要走,到时候将又是一场动荡。 “皇上怎么说?” 纳兰皱了皱眉,很想将这个家伙抓来问问他,刚出现疫情就要跑,你这是妖言惑众吗! “皇上已经将太医院和京都城所有的大夫派出了,并没有说离开的意思。其实那些官员还不是担心自己的前程,疫情控制,接下来就该他们挨刀了。” “疫情有多严重?”纳兰停住脚步道。 林木桥面色也有些不好:“听太医院的人说,如果接下来死亡人数不增多就没事……” 下面的话他没说,纳兰也就明白了,情况不是很乐观。 “先去看看两个暗子的尸体吧。“ 林木桥回过神来:“啊?在冰窖里,两人的死和林飞流的死伤口几乎一模一样!” 纳兰怔了下,一模一样吗? 下了冰窖,纳兰检查了一老一少的暗子,正是他派出去杀死林飞流的两个人,伤口确实和林飞流及他的随从一样。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报复! “我觉得这是报复。”两人从冰窖里上来,林木桥道,“我怀疑是林家人干的。” 之前林飞流参与了凌月是鬼不是人的流言,林木桥就想着要趁机解决掉,纳兰给否了。 没想到时隔不久林飞流就死了,接着暗卫司的两个暗子又死了,他也就明白了这是纳兰安排的,只是不想叫他插手。 “你说的不错,是林家干的。”纳兰坦然。 “纳兰,你?” 纳兰知道他要问什么,摆摆手:“那时候我并没有想要杀林飞流,后来因为一些事才做出了决定。可我不想叫对方知道是暗卫司做的,才动用了暗子。我很奇怪,林家怎么找到的他们。还有,为何他们的伤口一模一样?难道林家有人和他们学的同一样的功夫吗?还是说本来就认识?” “这两个暗子的来历?”林木桥不得不怀疑道。 “他们已经做了三代暗卫司的暗子了,忠诚不用怀疑,应该是其他的原因。你查一下他们的过往,看看和林家什么人有联系。”纳兰肃然道。 “好!”林木桥有些玩味地道,“没想到林家的水还挺深!” 两人正说着,一个属下急匆匆进来。 “主子,不好了!太学的学生们闹事了!” 两人都是一愣,马上出去去看,只见从太学方向,学生们高呼着“除鬼,还大周一个太平盛世”的口号,浩浩荡荡地往京都衙门而去。 其中还有百姓们,一个个的情绪也很激动,跟着叫喊。 所过之处,墙上,树上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檄文,上面白字黑字,密密麻麻。 纳兰过去扫了几眼,果然是拿凌月做文章了! 上面痛斥着十四年前因为凌月掀起了血案,不知道牵连多少人命,如今好容易平息下去,却又出来更多的灾祸,先是凌家村被屠,后是河水决堤致千人的死,又引发瘟疫,这个只会带来灾祸的人,必须烧死她! 纳兰看到这样的文字,只觉得触目惊心,而那边的也传来烧死凌月的话来。 指名点姓! 这样肆无忌惮,纳兰眼里聚集起了风暴:“来人,把这些妖言惑众的人都抓起来!” 林木桥听到后面这个抓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纳兰说杀呢,那样可就真的失控了。 他刚想说他去抓人,这时宫里来人叫纳兰入宫。 纳兰只好将抓人的事交给林木桥,自己进宫去见皇上。 还以为外面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这里气氛也很压抑,没想到进来就看到皇上正在喂小皇子吃东西。 “来,小宝,乖,再吃一口。”一身便服的皇上,盘坐在那,手里端着细细的白瓷碗,另一只手拿着汤勺,盛一点粥送到了小皇子的嘴边。 小皇子一边吃一边拍着手含糊地说着什么,眉眼都是笑意。 一大一小的两个版本,容貌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阳光打在他们的身上,画面显得格外温馨,纳兰一时不忍破坏,就站在那看着。 直到皇上偏头看过来。 “四哥。” 只要不是朝堂上,纳兰都会称皇上为四哥。 “来了。”皇上打量了他一下,又转回头继续喂小皇子。 而小皇子则扭着小身子,好奇地瞪着溜圆的黑眼睛看着纳兰。 “去洗漱一下,过来陪我吃点东西吧。”皇上道。 纳兰有些诧异,皇上这时候还有心吃东西?但还是应声下去了。 小皇子手指着纳兰的背影说着:“那!那!” “那是你九皇叔。”皇上温柔地道,“九、皇、叔。”重复地教着他。 纳兰还没走远,听着皇上这句话,想想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小皇子生下来皇上就亲自带着,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人会对小孩子有这么好的耐心。 显然皇上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 洗漱完再过来,小皇子已经抱下去玩了,皇上叫人摆上酒菜。 “你刚回来还没用饭吧?”皇上道。 “还没有,我回来就去了暗卫司了。”纳兰跪坐下。 “那就先吃些东西再说吧。” “是,四哥。” 兄弟两人默默地吃着饭,期间不时从外面传来小皇子咯咯的笑声。 用过饭,宫人来报,几位大臣在外要见皇上,说学生们聚集宫门告御状,状告的是暗卫司,罗列了十几条罪状,还是用血写的! 学生们的状纸呈上来,皇上看着白练上鲜红的字迹,笑笑:“还好我们吃过饭了,不然怎么吃得下。”说着随意地给了纳兰。 纳兰粗略地扫了几眼,上面状告暗卫司的罪状无非是草菅人命,无法无天,飞扬跋扈之类。 自然又把十四年前的事拿出来说一番,再结合眼下,恳求皇上严惩暗卫司。 “十四年前,我还没进暗卫司呢!”纳兰嗤笑了一声,扔到了地上。 皇上看看他:“上面有一样说对了。” 纳兰不解。 “飞扬跋扈。”皇上端着茶水,靠在那道,“目中无人。” “我?” “暗卫司。” “这有什么不同?”纳兰皱眉。 “当然不同。你掌管暗卫司,暗卫司的所作所为都是你的意愿。至于十四年前你没有进暗卫司,人们管不着,也不想管,因为你是现在掌管着暗卫司,曾经的现在的,所有问题都会算在你身上。你叫人抓闹事的学生了吧?” 话题转得太快,纳兰怔了下才点头:“是。妖言惑众,扰乱民心,绝非是学生所为,一定是有人指使,抓住那些挑事的也就散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皇上叹了口气。 纳兰一愣:“四哥为何这么说?” “你觉得他们是针对你,针对暗卫司吗?” “不然呢?” 纳兰心里早有猜测,这很有可能是林家做的。 一下子死了两个人,林家绝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所以他们就用了凌月的做文章,这之前林飞流也是做过的,逼着暗卫司出手,再然后才有了这张血书的状告! “是,也不是。”皇上抿了口茶,“暗卫司开国先帝建起,至今为止三百余年,一直是百官的诟病,不知多少官员要皇上撤掉暗卫司,父皇那时候也遇过,你年纪小,不知道。可你应该知道太平元年那件大案,牵扯到了上百名官员的性命,那就是因为暗卫司父皇和大臣们打的一场官司,父皇虽然胜了,可也伤了根本,以至于影响到了我登基之后。” 这个案子纳兰是看过案宗的,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是因为暗卫司。 “那四哥的意思,这些学生们闹事是受了大臣们的指使?” 皇上摇头:“世上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赶上了,他们未必去指使这些学生,但是这学生继续闹下去,他们就会抓住机会。河堤决口,责任还没有追究,瘟疫又爆发了,任谁都知道,事关重大,水搅得越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着皇上笑了。 “我真的很佩服幕后的那个人,煽动学生闹事,看似是声讨凌月那个姑娘,实际却是暗卫司,然后挑起大臣和皇上争端,来掩盖他的目的。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厉害!” 纳兰也是一惊,如果真的像皇上所说的,那这个人确实也太厉害了。 可这个人是谁? 林大还是林二? 还是说另有其人? 不过,皇上的态度也很玩味啊,大臣们要扯掉暗卫司,皇上不是该着急吗?怎么看上去反而乐得其见呢? 也是想借机达到什么目的吧? 那么自己呢? 纳兰的心思也转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幕后的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幕后的人 学生闹事最终还是叫暗卫司镇压下去了,但纳兰知道这并没有完。 几天后某处的茶楼上,林飞晨品着茶淡淡对亲信吩咐道:“都准备好了吗?” “公子放心,都准备好了。” “好,那就,实施吧。”林飞晨顿了下说出了决定。 “是。” 当日晚上,暗卫司的大牢里,抓来的学生死了三个。 第二天,刚刚平静的太学又开始闹腾起来,暗卫司赶往现场,发生了冲突,当场又死了四个,同时近百人受伤! …… “这就是他们的后招?”林木桥听到消息转头看向纳兰。 纳兰正在吃面,暗卫司的厨子做的倒是很速度,说要吃,一盏茶的功夫就端上来了,可这味道却实在不怎么样。 真是怀念凌月做的,味道总是十足。 想到凌月说浪费是可耻的行为,他还是将味道不怎么样的面全吃完了,然后说了句。 “该换个厨子了,老王头还是去喂马吧,喂人的手艺也太差了。“ 林木桥闻言一头黑线,怪异地看着纳兰,怎么感觉去了一趟江南,这人像是变了个呢。 怎么说呢,说话总是带着那个小丫头的影子。 还说他呢,这不是也受了影响了! 林木桥心里撇嘴,敲敲桌子:“这里的厨子当然比不上你王府的厨子了,更比不上小丫头的手艺了。可是,我的小王爷,你还是先别想着吃了,这都死了这么多人了,怎么办啊?” 纳兰优雅地取出手帕擦了擦嘴,淡淡地道:“我又不是他们的爹,他们死管我什么事。” 林木桥像是见到了鬼。 “纳兰,你没吃错药吧?” “你才吃错药呢。” “不是,我说,这件事上,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呢?” “这不可是我能上心的事。你看一下死者的背景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爹很厉害?” “爹没用,有用的是拜了谁的门。”纳兰冷笑道,“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其实最毒的是读书人!” 林木桥心一动,捏着死者和伤着的名单一看,不能说上面的人全认识,但抓起来的那几个背景可是都查的很清楚了,稍微一琢磨明白了,顿时吃惊住。 “朝中的爷们参与进来了!” “如今是皇上和这些大臣们的擂台,暗卫司不过是人家的彩头,还上什么心。” 林木桥心思百转:“要是这么说,那林家的那位可够厉害的,把那些老狐狸都算进来了?只是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林飞舞?林飞舞这么重要呢吗?” 纳兰没出声,林国公和林飞流的死是他做的,他没有告诉林木桥,所以林木桥并不知道,林家这么做是为了复仇。 很简单,一切是冲着暗卫司来的。或者确切地说是为了他。 “虽然不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该做准备了。” 林木桥领会道:“我时刻都在准备着,这个你放心。” 纳兰点点头问起了林家的动静。 林木桥摇头:“很正常。” 林飞云发完丧去了几次寒山寺,询问林国公的死。 父亲在寒山寺死了,儿子当然要问一问了,没什么不妥的。 结果当然问不出什么来,人还是大多数是在家里教导孩子、练习武艺。 林飞晨走访了几个和林飞流的朋友,也是询问林飞流的死,去了几次茶楼,其他时间在家里看看书下下棋,和孩子一起,没什么特别的。 林夫人礼佛,林飞舞学医,家事还是由陶氏和康氏操持,谢绝宴会,一家人完全是守孝的模样。 “林国公的幕僚门客离开了一些,留下的林家奉养起来了,大部分去了庄子,只有几个留在府里。也没有任何异常。纳兰,你觉得谁最可能?” 纳兰一时沉默了。 说起来,他对林家只有对林飞流还算了解一些,其他的都是表面。 林国公戎马一生,扫荡北地边境,今日那里的平安都不能不承认是他的功劳。 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毛病,不好酒不好色,爱惜士兵,同情百姓。 唯独晚年喜欢玄学,因为和无上大师是好友,常驻寒山寺。 这也算是一种雅好,没什么错。 人都说,人以类聚,这样的人召集的幕僚和门客可想而知。 当然,有些事还会涉及到非常手段的,见不得光的,但如果一心为国为民,也就瑕不掩瑜了。 如果硬要找出缺点,那就是这个人护短。 无论是麾下的士兵,还是家人,或者庇护的百姓,他都很护短。 林国公生有三男一女。 林飞云作为林家的继承人,可以说文武双全,走的是武职。 虽然有父亲军中的关系,可今日的一次成就都是个人努力得来的。 而且和当年的林国公一样,人好,有能力,堪称完美。 林飞流喜欢云游,喜欢做生意,而且做得还很好,为人仗义,朋友满天下,还一身的好武艺。可以说,也是个完美的人。 林飞晨,长得好,功夫好,文采也好,会下棋,会煮茶,会弹琴,会……总之也是个完美的人。 只是这人一直在外,很少回京都,回来也是几日就走,最长的就是成亲的时候,呆了近三年,后来还是走了,一走又是三年。 林家的人上上下下几乎就是道德模范,众人榜样。 老子出色,儿子出色,就是女人也是出色的。 晋太妃曾经说过,娶妻当娶林夫人。 这样的女人,无论你去了哪里,就算死,都不用担心,因为你的一切她都会给你守着。 即使你冤死,她也有能力为你报仇。 可以说,林夫人是个不让须眉的世间奇女子。 只是这样的一家人,完美的叫他觉得十分的不真实。 不贪财不好色,不结党不营私,还那么优秀,真的是这样吗? 将这些话一说,没想到林木桥却来了一句。 “那林飞舞呢?怎么那么蠢?” 就知道他会提这个。 “那是个意外。” 老来得女,还是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宠溺一些。 不过,有三个哥哥摆在那,林飞舞再蠢又能蠢到那里去?不过是一直被保护着,娇惯了些。 “你不要小瞧她,不然你会吃大亏。” 想到林飞舞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做的那些事,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可怕,不得不警告道。 林木桥却斜着纳兰,慢吞吞地道:“我听我姨娘说,这女人只会在一件事上犯蠢,那就是遇上喜欢的人。即使叫对方吃亏,也是因为喜欢他,旁不相干的人半点也不会理会。”说着还对纳兰抬抬下巴。 纳兰冷眼看他那不在意的样子,随手将手里的手绢扔在了他的脸上,盖住了叫那张气人的脸。 “别到时候吃亏说我没提醒你!” …… 纳兰所料不错,死的几个学生似乎都是朝中几位大员的门生,伤的人背后也是一些要员,其中关系盘根错节,几乎囊括了整个朝中官员,不能不说背后的人用心极为巧妙! 学生死了,伤者百人,这也叫所有大臣们联名上书,控诉暗卫司的罪行,恳请皇上严惩! 这和那些那些愚蠢官员上书讨伐凌月是鬼不是人不一样,暗卫司的罪名有目共睹,凌月那个就是妖言惑众,皇上想压下都不能。 林国公府。 林飞晨在书房里和林飞云对弈着,所有的下人们都站的远远的,书房显得静悄悄的,不时响起兄弟二人的对话声。 “……这些大臣们真的能叫皇上退步?”林飞云持白子,放下一颗,抬头问道。 持黑子的林飞晨并没有思考太久,随意就将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其他时候或许不能,但现在却是不得不退步。” “你指的是瘟疫?” “不错,现在正是盛夏,疫情一日不除皇上一日难安。咱们的皇上连宫门都不喜欢出,更何况离开京都了,还是避灾?朝中大臣们早就看到了这点,你不答应,我就不好好处理疫情!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那些老狐狸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这是拿百姓的命在赌啊。”林飞云很是不赞同。 “不错,他们是拿百姓的命在下注,可皇上却不能不接。难道他还能像十三年前那样不听话就杀?” “为了防备这点,所以你才将朝中大臣都算进去了?”林飞云复杂地看着二弟。 林飞晨点点头:“不这样做,无法达到我要的目的。” 纳兰和林木桥谁也没想到,这个幕后的人竟然是林飞晨。 “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之所以做到这一点,也是靠了运气。先有三弟为那个凌月是鬼不是人传言打下了基础,然后再有京都河堤决口,起了疫情,我才打开了这样的局面。最主要的是,朝中大臣们也想要这样局面,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他们就算想找我麻烦也找不到。那些学生的死,我只是提供了些老幼的赡养费,游说的可是他们,我不承认他们又能奈我和?何况,他们又怎么会自揭短处?这件事只要他们达到了目的,没有意外,永远不会再提。” 林飞云想了想点点头,半晌叹了口气:“父亲一直说文臣的心最黑,我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没想到还真是……”摇了摇头。 “最重要的是,他们为的不是升官发财,而是为了大周的千秋万代的江山社稷,这样的大义,我都不得不肃然起敬。呵呵!” 林飞晨嘲讽地笑了。 林飞云也苦笑了一下。 “接着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君臣打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君臣打擂 “等。那些大臣们现在上书严惩暗卫司,只是试探皇上的态度,接下来就是要皇上裁撤暗卫司了。只要暗卫司裁撤掉,那么小王爷也会被罚闭门思过。没了暗卫司,没了小王爷,那个凌月也就只剩下个药王庇护。药王是讲门规的人,到时候凌月会犯错,犯大错。逐出师门,抹去记忆,昭告天下,妹妹的所有一切痛苦,让她尝试一遍就很容易了。” 说着林飞晨将黑子啪的放下。 林飞云还沉浸在弟弟这番话里,等回过神来,再想落子才发现,没地方了。 “我输了。”说着松了口气,放下了棋子感慨了一句,“二弟,你的棋风还是那么,刁钻。” 林飞晨端起茶喝了口:“我比不了大哥的境界,只想赢,其他的不在意。” 林飞云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一抬眼,见到门口外一个小人走来,便笑道:“今日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这件事,你要小心,需要什么你说一声。” 林飞晨也看到那个小人,点头:“我知道了大哥。”起身往外送林飞云。 在门口碰上了那个小人。 “诚宇,你怎么来了?”林飞云弯腰摸着小人的头,慈爱地道。 小人先是看了眼林飞晨,然后小大人一般施礼,软软地道:“大伯,诚宇是来看爹爹的。” “哦,看你父亲的,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林飞云用手捏捏小人的小脸,回头对林飞晨道,“别送了,我走了。” 林飞晨嗯了声,目送着林飞云离开,然后看向站在腿边的小人。 小人看着父亲,仰脸笑了,张开双臂:“爹爹,抱!” 林飞晨面色柔和,弯腰将他抱起,坐在了棋盘前。 “诚宇,爹教你下棋好不好?” “好。”小人端坐在他的怀里,好奇地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林飞晨一手环抱着他,一手拿着棋子耐心地跟他说起来,心里却想着他的计划。 他并没有对林飞云说出实情,对付凌月只是顺带的,暗卫司和纳兰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父亲和弟弟都是暗卫司杀的,这点并没有告诉大哥,他亲手去杀了暗卫司的那两个暗子,同样谁也不知道。 将凌月拿出来作为目标,不过是这个人是母亲妹妹的心结。 没有凌月,妹妹不会出事,妹妹不出事,就没有后面的事,父亲和弟弟也不会死。 直接的、间接的都不用说,凌月也是整件事的起因。 他并没有将凌月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没有纳兰和药王,凌月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乡下长大的侯门小姐,回来无需他对付,自由人会叫她吃尽苦头。 而纳兰,如果没有暗卫司也不过是个无权有名的王爷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即使药王,他都不觉得什么,因为守规矩,重原则的人,都是好对付的。 最难得,也是最关键的,是皇上。 他眼底却又浮现出,十四年前,那场宫变。 一身是血的皇上,持剑站在金銮殿上,斩下挡在身前太子的脑袋,然后淡然平静地走向龙椅。 那时候,宫门外,皇上最心爱的女子躺在那了,肚子里还怀有皇上的孩子。 可就是这样,皇上依然等到登基之后才给了心爱女子的名分,之前连过问一句都没有。 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吗? 林飞晨的神情有些恍惚,很快就清明了,眼底现出坚定。 我也能做到! …… 林飞云走出二弟的书房,正遇上往回走的康氏。 “大伯。”康氏施礼。 “弟妹。”林飞云还礼,“弟妹这是去看二弟吗?” “不是,我是来送诚宇的。”康氏恭敬地道,“大伯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林飞云点点头,看着康氏带着丫头离开,回头再看看二弟的书房,脸上现出了无奈,叹了口气回去了。 …… 正如林飞晨所料,大臣们联名上书不断施压,皇上终于让步,叫暗卫司停止一切活动。 至于对纳兰的处罚,并没有提。 大臣们并没有罢手,再次上书,罗列出暗卫司种种罪名,提出了裁撤暗卫司,皇上震怒,佛袖离去。 大臣们见皇上只是动怒,并没有喊打喊杀,有了底气,大胆地接着施压。 皇上摔茶盏,拍桌子,将官员拉出去打板子,发作了一番,但依然没有砍人。 如此拉锯战持续了十几天后,皇上在面对满朝文武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中,一脸晦气地答应了:裁撤暗卫司! 这不能不说,这简直是大周国历史的奇葩,特别是对当朝这位皇上来说,奇葩中的奇葩! 这位皇上是怎么登基的,那是杀掉三个兄长,气死先皇,当上的皇上! 当时文武百官稍有不听直接杀无赦,登基一年不到,朝中大臣几乎没了一多半。 现在竟然进行一场嚎啕大哭中让了步,这叫大臣们都觉得极其的不真实。 别忘了,他们所提出来的问题,是三百年来前辈们都没解决的。 在这件事上,历代皇上可以说态度极其的坚决,软硬兼施,以死明志,都没逼得那些主子让步。 如今他们一哭皇上就答应了? 真的假的? 皇上说完就退朝走了。 原来是拖。 就说吗,没那么容易答应的。 既然皇上说晦气都没杀他们,那接着晦气吧。 哭总比撞击而死好的多。 毕竟泪流了还有,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于是大臣们接下来的日子轮班地找皇上哭。 皇上是个勤政的,不见大臣那是不可能的,见了就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要是梨花带雨的美人也算养眼,可面对的都是满脸皱纹,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时间长了除了想吐没别的反应。 最终,皇上裁撤暗卫司的旨意宣布了。 皇上下旨了,这就好办了,各路官员一起商议怎么接受暗卫司。 当然,京都外的疫情也上心了。 没有这个皇上是不会让步的,如今让了步,得打发皇上满意才行,不然难保秋后算账。 和皇上打了这些天的擂台,夏天也悄悄地过去,秋末来临,天气转凉,瘟疫也好控制了。 官员们又心情好,上下齐心,还将失去家园的百姓们安置了,过冬都有了保证。 大周国重新恢复了国泰民安的局面。 而这边暗卫司的接受情况虽然缓慢,却稳步地进行着。 转眼间,秋天过去,冬天也出不多过去,新年到了。 暗卫司也终于拆解完毕,各部接受。尽管有很多问题不太满意。 比如,暗卫司的人员被皇上留下了一大半,说是要充当暗卫。 手里没有制约皇上的疫情,自然不敢放肆,只能答应。 再比如,除了皇上留下的人,还有一些人去向不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还包括暗卫司大牢里关的人,说是死了,但又提供不出什么证据。 显然这些能叫他们记住的人都不是简单的,可纳兰虽然已经不是暗卫司的头了,但也是王爷,皇室人,他们做臣子的又不能严刑拷问,只能无奈放下。 不管怎么说,暗卫司裁撤本身也是巨大的胜利,历史上会重重有他们一笔,流芳千古是跑不了的,即使有些问题,慢慢解决吧。 总之,总体,各部大人们还是满意的。 暗卫司没了,还那么多罪状,纳兰这个负责人也就是个王爷,大臣们才没将其怎么样,换个人估计不是凌迟就是分尸,纳兰也就自觉地上书闭门思过。 皇上准了,却又加了一条,削去封号,保留王位。 也就是说,王爷还是王爷,但是却没了“纳兰”这个封号了。 纳兰是以名字为封号的,有没有他并不在意。 何况也知道,皇上这是给那些大臣们看的。 唯独叫他郁闷的是,他请求出京都去江南闭门思过,也算是流放。 其实是为了凌月。 虽然早已收到凌月的信,知道凌月随药王出去游历了,可想着去那里等着凌月回来。 但皇上没有答应,要他留在京都。 一个闭门思过,跑那么远干什么,又不是把你的王府封了,在京都待着吧! 皇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回绝了纳兰。 这是不放心吗? 那就让他放心吧,反正他的人该送走的都送走了,林木桥这时候也早就离京都很远了,只要这些人没事,他也就没事。 纳兰没在坚持,闭门习武。 新年宫中摆宴,君臣同乐,在这过年的喜庆气氛里,皇上当中提出,在禁军中成立锦衣卫,分东厂西厂,东厂主要职责是掌直驾侍卫,西厂负责巡查边境,监察奸细。 东厂有卫典担任,西厂人员暂由自己来负责。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纳兰看着大殿上不满愤然的大臣们,再看看说完就和儿子互动淡然的皇上,心里笑了,皇上是谁,这个场子让了步,下一场也会给你找回来! 更何况,这大概才是皇上的真实目的吧? 锦衣卫,东厂西厂,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对了,凌月说过。 想到这,纳兰悚然一惊。 “暗卫司,为什么叫暗卫司啊,怎么不叫锦衣卫,这个多好听!” 凌月是这么说的。 凌月说的话总是不太着调,多数他都只是听听,虽然仔细想想也有一番道理。 只是这个怎么会和皇上说的一样? 还有东厂西厂,凌月也是提过的,当时还讲了个故事,故事里说的就是东厂西厂,似乎和皇上说的职责差不多,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他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七十章 尘封的爱情 第一百七十章 尘封的爱情 林国公府因为守孝,不能参加宴会,公众宴会也不例外,皇上体恤,叫人送来了席面,同时来人也将皇上将成立锦衣卫的事传到。 林飞晨在书房里听了,沉默半晌,突然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而落,似乎还无法发泄心中的怒火,抬手将桌案拍得粉碎。 原来不管是皇上,还是纳兰都是不在乎暗卫司的! 原来他们和那些大臣们都是一样的,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原来他们都利用了自己!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竟敢利用他! 而他也真是愚蠢,竟然自以为掌控全局,其实是被人玩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 而这个这才是他真正愤怒的原因。 想到这更是暴怒的伸手去拍旁边的书架,这时手腕被抓住,转头怒目视去,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来阻拦自己!却看到了林飞云关切担忧的目光。 “大哥……”他皱皱眉,怒气一顿,忍得身体颤了颤。 林飞云手握着他的手腕,将内力输进去,缓解他因为暴怒而翻腾的气血,这也是怕他因为这个受内伤,并轻声道:“没关系的,二弟,我们来日方长。” 林飞晨被林飞云的内力舒缓了气血,激荡的心绪慢慢平息下来,闭上眼,配合林飞云的内力,运行了一周天后,整个人才安静下来。 林飞云这才放开了他的手,转头叫了人将这里收拾干净。 仆人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意外惊讶,默默而快速收拾好,又搬来桌案放好,并端来了热茶,这才下去。 林飞云在林飞晨的身边坐下,倒了杯茶给他。 林飞晨接过来,茶盏的温度叫他神经又活了,喝了一口,低低地说道:“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他们应该也会这么想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明白了,皇上不在意暗卫司,或者说皇上要改建暗卫司,这才有了锦衣卫! 那些大臣们自以为拿捏住了皇上,却不想皇上不过是借着他们的拿捏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林飞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给君臣送上这个时机而已。 就是纳兰,如今想来对暗卫司一事也过于淡定了。 从学生闹事开始就很无为,再加上暗卫司裁撤,很多人,重要的、关键的、职位高的都找不到了,说这是纳兰临时做的安排,三岁孩子都不信吧? 可见,纳兰也是早有准备的,能叫这么多人不见,可不是一日两日,一年两年的功夫,那就是更早,早到什么时候想来都很心惊! 这么做是有皇上暗中授意,还是自作主张? 这对兄弟是真的友爱信任,还是各自为谋,以前他觉得自己看的很清楚,现在他却不敢肯定了。 而这样的认识也叫他产生了质疑。 他的计划真的能为父兄报仇吗? “怎么会,至少暗卫司拆散了,而锦衣卫也只是刚刚提出,还没组建。暗卫司成立三百多年,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接管的,而锦衣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代替暗卫司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这个机会是你做到的,你又怎么是傻子?”林飞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从容地说着。 林飞晨却还是有些抑郁。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说着自嘲地一笑,“要是真这么简单,他也不会是皇上了。他也不是王爷了。” “皇家人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林飞云喝了口茶,抬头看向林飞晨,“二弟?” “嗯?”林飞晨还在想着心事,下意识地回应着。 林飞云迟疑着,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大哥?”不见林飞云说林飞晨回过神来。 “有些话我一直想问你。”林飞云似乎很为难。 “大哥想问什么?” 林飞云看着林飞晨,目光露出柔和,声音也柔和了下去。 “我们兄弟三个,我是最笨的……” “大哥!” “听我说完。”林飞云摆手制止他,“就是父亲也这么说。你是最聪明的,三弟跳脱,不喜拘束,将来我撑门户,你做谋划,三弟就做个逍遥的公子,而我们的妹妹嫁个如意郎君,平安幸福就好,这是父亲和母亲对我们的期望。” 说着他轻轻叹气,想起父亲已去世,脸上露出苦意。 “父亲说,林国公府爵位不重要,富贵不重要,只有我们才是最重要的,将林家血脉传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无论是父亲,还是我一面建功立业,一面不断地铺着后路,就为了将来那么一天做打算。父亲喜欢玄学,这个有无上大师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父亲一直忧虑我们。功高不是好事,林家马上取功名,至今传了三代,不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也是京都里最有权势的人家,这样的情况还能持续多久?富不过三代,何况权势?父亲很担心我们的命数。” “那我们的命数怎样?” “不是善终。” 林飞晨嗤地笑了,接着神情又有些悲愤,抿了抿唇。 “你不信?”林飞云见他这样的神情,问道, 却不想林飞晨道:“我信!但那又怎样?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能善终吗?” 林飞云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这个是无上大师推算出来的,父亲告诉我的。父亲信了,做了最坏的打算,只保命,其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林飞晨一怔,随即眼圈发红:“父亲……”说不下去了。 他有个好父亲,慈爱严厉,却又从不给他们施压,家族荣辱,父亲看的从来不重,重的是只要他们过得平安幸福就好。 所以他可以在外面一直游玩,可以喜欢那个女子,可以任性地即使成亲也能跑出去三年不归。 如今他的父亲没了,那个给他遮风挡雨的大山塌了,他怎能为了保命而什么都不做? 而他的三弟,父亲最宠爱的小儿子,最信服他的三弟,被人害死,他又怎能什么都不做? 仇人是杀了,但那还不够,最大的仇人还逍遥着,就算他是皇家人又如何! 他敢和皇上抢女人,何况一个王爷! 看到愤怒而仇恨的林飞晨,林飞云心里明白了。 “二弟,你是不是怀疑,父亲和三弟是暗卫司所害?怀疑有皇上的意思?” 这是他一直想问的。 二弟对暗卫司表现的太执着了,而暗卫司代表的除了纳兰还有皇上。 如果只是因为妹妹,二弟不至于这样,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因为父兄的死。 “如果是呢?”林飞晨反问道,紧紧看着林飞云,“大哥会如何?” 林飞云对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道:“我们林家无愧国,无愧民,无愧心,如果是,自然要将公道讨回来。” “大哥……” “你是担心我会阻拦你吗?你错了,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我虽然笨,没有你聪明,可总比你一个人要强的多。” “我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老二,我是老大,我有照顾母亲,立门户的责任,而你不用,难道你是要赴死吗,会这样想?父亲还说过,你聪慧,但太偏激。二弟,报仇没有错,但你不能因为报仇搭上自己,你不考虑别人,总该考虑一下母亲吧?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你还要她经历第二次?” 林飞晨不语。 林飞云态度强硬了一些:“把我不知道的说出来吧,我们也好商量一下。” 林飞晨沉默,林飞云也没催促,静静地等着。 林飞晨终于开口了,将林飞流的死以及他亲手杀了暗卫司的两个暗子,以及后续的计划说了出来。 林飞云愣住,竟没想到林飞晨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多,还有后续的计划,简直就是在谋反! “你胆子可真大啊。”半晌他感慨地道。 “大哥怕了吗?” “你做都做了,我是你哥,事发不管我知不知情,都有我一份,你现问我怕了有意义吗?”林飞云也有些生气。 “对不起大哥,我只想着做完了,送你们走,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了。” “你说得对,你想的是简单,太简单了!” “对不起……” “当年的事,你还没有放下,那个女人,你也没有放下!”林飞云忽然明白了,有些痛心,“二弟,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她当初认定了你,你放不下我理解,但她没有,她选择的是别人,还和别人有了孩子,你知道的,你还放不下,为什么?” 那个别人是皇上啊,可见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弟弟就是不明白呢! 林飞晨神情现出痛苦,声音枯涩。 “我喜欢她,情不自禁!我恨她,恨不得将她撕碎!所以我杀了她,亲手杀了她,但我忘不了!大哥,她已经融入到了我的血肉,就算再过几辈子我都忘不了!” 林飞云惊愕住:“你杀了她?” 林飞晨和那个女子的事,家里只有三个人知道,父亲、母亲,还有他。 他是无意中撞见的,知道的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女子是皇上喜欢的人,哦,那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而是四皇子。 而那个女人也喜欢四皇子,还和四皇子有了孩子,可是不知为什么先皇却将那个女子赐给了当时的太子,接着就发生了宫变! 当时林飞晨是不在京都的,他以为和林飞晨没关系,现在才知道,原来林飞晨也在场。 还亲手将那个女人杀了。 这要是被皇上知道,那岂不是…… 林飞晨所喜欢的那个女子,死后皇上追封为后,闺名阿红。 皇上最喜欢的女人。 皇上为了这个女人夺位登基,嗜杀三位兄长,气死先皇。 至今因为这个女人,后位空悬,皇上发誓,此生不立后! 而那个女人却是林飞晨亲手杀的! 他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在路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在路上 “大哥,不用担心,皇上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林飞云闻言愣怔了一下,极为意外地看着他。 他倒不是意外皇上不知道二弟和那女子的关系,毕竟如果知道他的二弟也不会活到现在。 他意外的是皇上怎么会不知道? “这也正是我恨她的原因。”林飞晨失神地道,“如果心中没我,为何要为我打算,如果心中有我,为何又要选择别人,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说着痛苦地摇着头。 林飞云见弟弟又要失控,忙扶住他的肩沉声道:“二弟!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使劲摇了摇。 他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提了。 “是啊,都过去了,我再也找不到答案了。”林飞晨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飞云无奈只要转开了话题。 “关于父亲的死,我觉得可能是和无上大师推算出那个凌月命数有关。可惜的是,无上大师推算出的结果已经毁了,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而那个凌月如今又和药王出去游历,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随即又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林飞晨也终于恢复正常,林飞云见他没事,从怀中取出几本小书。 “你没事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么?” “是小书,里面写的好像是那个凌月的故事。外面早就传开了,说书的也很火。我是无意中听到的,看了一遍觉得挺有深意的,你看看,或许有什么启发。” 林飞晨看看小书书页上写着:霸道王爷爱上我,之三。 这样的小书都是市井一些故事,才子佳人、王侯将相,消遣的东西,他曾经也是很喜欢看的,还是因为她…… 怎么又想起她了? “好。”他点点头。 林飞云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了,你也别想太多。” “我知道,大哥,你不用担心。” 林飞晨起身将林飞云送走,再回来,坐在那发起呆来。 本来想要想些有用的事,可心情很烦乱,无法集中精力,看着林飞云留下的小书,随手翻起来,结果很快就被吸引住了。 “……尼玛的,这么大的雨,老天是叫我死啊还是死啊死啊?” “我的小帅哥哥,你可迷死姐姐了哦……” “……切,王爷怎么了,王爷就不吃喝拉撒了!” …… 林飞晨飞快地翻着书,然后噌地站了起来,眼睛睁大极大,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这,这是阿红,是阿红!” 他激动的全身发抖,在原地转了几圈,飞身掠出了屋门,直奔府外! …… 而此时小书的主人凌月正在深山老林中跋涉着。 她实在没想到,跟着师父去游历,却整整钻了一年的原始森林! 这一年里,山里人、猎户、穿林子的商队、出家人、砍柴樵夫、采药人,甚至野人,遇上了不少。 当然,还是还是遇上的动物比较多。 他们是大夫,遇上了有病看病,义诊,药钱也不限于银钱,有什么要什么,意思一下就行。 而药材来源是随走随采随处理,这个活全是她和小明来做。 虽然辛苦,可在这个过程中所学过的医药都得到了实践。 除了这些,她还要背大量的医药,练字等。 药书就是小明。 她总算知道药王为何带着小明了,这小屁孩就是个书库,脑袋里装的全是医药知识,第几页、第几行什么内容,张口就来,比度娘都度娘! 练字就是用毛笔沾着山泉在石头上写。 无论每天走了什么样的路、走了多少路、做了多少事,背药书练字都是不可少的,而她和小明也是肉眼的速度进步着,成长着。 她不知道药王为何总是能找到人,开始以为是偶遇,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每当药王教完她和小明一课,就遇上人了,而对方还恰好得了相关的病。等将对方治好,药王就带着他们离开,进行下一课,再遇上相关的病人…… 尽管时间长短不定,可世上哪有这样凑巧的事? 她当然也是忍不住问过的,但药王只是一句话:你认为呢? 她认为呢,她敢认为吗! 这一路行来,越走也觉得药王不是普通人。 比如她的鞋子早就磨坏n双了,她都不好意思再换鞋了,包袱就那么大,能装多少鞋啊? 可药王还是那双鞋,不但不坏,连个尘土都没有! 至于小明,不用提啦,早就光着脚丫子满山跑了。 如今她也光脚丫了,还别说,除了开始不适,现在反觉得穿鞋很累赘。 还有衣服,同样她和小明早就衣衫褴褛,一副跳大神的模样,而药王依旧那么清雅,纤尘不染,仙风道骨! 还有气度,药王闲庭信步,如同游乐自己的后花园,那个从容优雅就别提了,而她就像个误入老林深处,一日n惊。 至于小明,不用提啦,只要有师父在,万事皆ok。 当然,这是最初的那段日子,现在她也适应了,过的还很好。 随时随地用山泉洗澡洗头,皂角就是山里的,纯天然无刺激,去屑去污顶呱呱,干净又清爽。 衣服吗,从长裤到九分裤,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分裤。上身从长袖到七分袖,如今变成了吊带背心。 不用担心蚊虫叮咬,也不用担心蚂蟥毒虫,她是大夫,被药王这个神仙所在的人摔摔打打的这么长时间,这点小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所以就从跳大神变回了清凉利落的小美女。要不是头上挽着古代的发髻,妥妥的都市时尚女孩! 吃的方面更是丰富多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树上结的,凡是遇上的,能吃的,都尝了个遍! 药王就这点好,只要把他交代的事做完,其他的随意。 住的方面,开始的时候还找地方,用草绳编织成床,铺上草再睡,准备很多东西。 后来实在太累了,懒得弄了,随便找个树杈坐着睡着了。 再后来,直接躺在树杈就睡了。 再再后来,就学着药王随便找个石头打坐,一边练功一边睡觉。 她觉得自己现在快成半仙了。 就算不成半仙,也有十分之一的仙气了。 其实这真的是一次不错的徒步旅行。 她学到了很多,认识了以前只在书上见到的药材,吃了很多美味,学到了许多生存的本事,如果将来要来这里,她也会活的很好。 更主要的是她见识了很多从没见识过的风景。 只盼望着这样的日子不要那么快结束。 看着身边药王和小明坐在石头上闭目打坐,月光下的他们多了几分神圣的味道,凌月带着笑意也闭上了眼。 光滑的青石板上,师徒三人伴着青石下的潺潺溪水,如华的月光,睡着了。 第二日,太阳出来,三人在溪边吃了早饭再次上路。 前面向南,沿着深壑是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 其实也算不上路,不过就是稍微平坦些,大概是有采药人什么的修理过,看上去有点路的模样。 走过山路,前方出现一个断崖,下方生长着成片的高大树木,再往远处,绵绵不绝,随着起起伏伏的地势直伸向天边。 就在天边的地方,地势突然拔高,在这里看,像把利剑一样直插向天,而那里白雪皑皑,如同圣地一般。 “我们要去的就是那里。”药王抬手指了指那座剑一样的山。 小明嗯了一声,就欢快地叫着师父走吧。 凌月好奇地问:“师父,那里是什么地方?” “圣地。” “……” 他们走了一年,如今又到盛夏,满眼的苍翠的颜色,他们下了断崖,很快就淹没在了这片苍翠中。 树林里到处都是厚厚的苔藓,溪涧里倒伏着不知道多少年岁的树木,腐朽了却还生出了新的枝干。 而生长的树木都是好几个人环抱不过来的古木。 泉水溪流,随处可见,不知名的动物不时跑过或者驻足,好奇地看着不速之客。 小明就开心地过去打招呼,小动物们有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有的飞速逃走,看的凌月哈哈大笑。 其实这里和之前走的路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始森林差不多都是那样,不过这里多了份古幽。 还有的是,这里不见人烟的痕迹。 凌月也不多想了,反正有师父操心,她只管乐呵就行。 见着草药能采的采下来,见到吃的收起来,什么都没有,就摘些鲜花插在头上做花姑娘,还给小明插满了头,看着小明美美的笑个不停。 药王并不管他们,只管在前面带路。 他们越走越高,越走越深,可以感觉到,走的全是上山的路。 就这样走了两个多月,沿途上没有遇上一个人,倒是遇上不少的动物,遇上受伤的,凌月和小明也会出手医治,治好的有的竟然跟着他们一起走,还主动给他们食物,叫他们吃到了从没吃过的美味。 毕竟这里是这些动物的家。 最后弄得凌月都不好意思打猎了。 山势越来越高,气温也越来越冷,山间的杂草灌木也越来越少,甚至不断地出现碎石密布的山林。 又走了几天,森林完全抛在了背后,跟随的动物们也不都不在跟随,回去了。 这一天,他们眼前出现了怪石嶙峋的陡峭岩壁,抬头看去,青白色的裸露岩峰,背阴处还留着积雪。 最叫凌月吃惊的是,这里竟然出现了一条真正的路!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圣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圣地 能成为真正的路自然是人修建的成的。 只见青白色的岩峰倒挂着一道人工造成的梯子,像是天梯一般,直通向上方,两边是粗壮的石栏杆,很明显,上下是攀着石栏杆的。 最下方的一段有些破损了,大概两三米的样子,但石阶没有损坏,还能清楚地看到上面刻着花纹。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凌月顺着天梯,仰头望去,下意识地问道。 “圣地。” 凌月怔了一下,想起来了,药王之前就说过这里是圣地。 看着天梯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圣地的味道。 “我们上去吧。” 药王说着,身体拔起,点着石阶,极为潇洒地飘了上去。 尽管早已知道药王非是常人,可看到了这一幕凌月还是惊得咋舌,但随即又是羡慕,啥时候自己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小明你先上。”凌月想看看小明这小正太怎么爬上去。 小明看看师父飞走了,有点着急,伸手就拉起凌月的手:“小明带小沙上。” 刚说完,上方就传来药王的声音:“小明,不许帮忙。” 小明对药王向来言听计从,放下了凌月的手:“小明上去了,小沙自己上。” “嗯嗯,我知道。” 小明又确定一般问:“小沙能上去吗?” “能!” 就是爬也得爬上去啊,这么高的山,上面一定风景很特别吧? 凌月很是期待。 她忘了,本来就是要爬的。 小明这才放心,并没有顺着台阶上,而是和药王一样,身体拔起,很迅速地就升上去了! 真的,是升上去的! 凌月看得目瞪口呆,小明这么有本事吗? 她想起那次看“妖精打架”,小明就表现的很不寻常,本来想问的,结果忙来忙去就忘了。 小明都这么有本事,她也不能太熊了是吧? 一咬牙,展示起轻功飞了上去! 世上再没有比随心所欲驾驭自己的身体更爽了,特别是身体在飞。 那是自由自在俯视众生的感觉。 凌月感受着风,感受着空气,感受着空中的一切变化,还有身体内真气的运转,一种强大的自信生出来。 怪不得书里那些男主们都想变为强者,这种天下掌握,唯我独尊就是好啊! 一时间荣华富贵、儿女情长都显得那么不重要了。 不知不觉凌月竟感慨了好多。 可惜这样的爽没持续多久她就撑不住了。 山远比她想象的要高得多,上面的风也远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最主要的是她的内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少的多。 内力枯竭,就没法在驾驭身体,结果当然是会掉下去。 凌月感受到往上吃力的时候,果断地飘到了天梯上,手抓了栏杆,长出了口气,看来还得努力啊。 老实地把着两边的栏杆往上爬了。 上方一直看着凌月的药王见了,满意地点点头,在看向小明。 小明比凌月好的多,追上了他才有些力竭,也学着凌月的样子抓着栏杆往上爬。 “师父,小明没飞上去。”小明像犯错的孩子对药王道。 药王慈爱地摸摸他的头:“没事,好好用功,下次就能飞上去了。” “嗯。”小明得到师父的鼓励,飞快地往上爬。 药王停在半空,看着两个徒弟,不管风有多大,他的衣衫和头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依然从容优雅。 天黑了,凌月趴在了栏杆上哀嚎不已,这特么的怎么这么高! 一夜过去了,上面还是看不到山顶,凌月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天又过去了。 一夜又过去…… 不知道是她太慢,还是山太高,整整爬了九天九夜,终于终于到了天梯的尽头! 凌月上去直接仰面朝天躺在了那,任由大风凛冽。 她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不,是眼皮都不想睁了,只想睡过去,睡到天荒地老,再也不要醒来。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啊!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开始还数着时间,后来累了,再后来麻木了。 她空间有东西自然可以补充食物,可是睡觉空间没法补充啊。 弄个绳吊在这上面她怕摔死。 虽然有药王,可她觉得要是因为睡觉摔下去,药王是不会管她的。 就在她闭眼要睡去的时候,嘴巴被喂了颗东西,等这个东西滑进肚子里,顿时觉得麻木的身体和麻木的大脑都活了过来,尽管还很疲惫,可不像刚才只想睡死了。 她打了个机灵,睁开眼,就看到小明笑了。 “师父,小沙醒了!” 凌月转头,见药王站在旁边,望着一个方向,风度依旧。 “师父啊,你的徒儿快累死了。” “死了怎么还能说话?” 额…… “你们过来,看看那边的风景。” 小沙也不等凌月起来,就把她拉起跑到了药王的身边。 凌月身体还有点打晃,伸手搂住了小明的肩,靠着他看向药王面对的方向,顿时就是一呆。 她从没想过站在这里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一条人工凿建的石板路从脚下的山下,蜿蜒起伏地伸向远方,路的两边近处是茂密的森林,而远处却是茫茫的沙漠! 天快黑了,只剩下一点天光,在天地交界处洒着一片金光,似乎还能看到一点太阳正在下落。 好像她站在比太阳还要高的地方,俯视着世间,可以看到天的那边,这是一种极大的视觉震撼和冲击,放佛打开了整个天地的无限,人是那么的渺小。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凌月半天回过神来喃喃地道。 “你再看看近处。”药王看了她一眼道。 凌月怔了下,收回视线,落到近处,近处有什么? 啊,她看到了,只是那是什么? 只见在沙漠和森林交接处,地势很低,如果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什么不同,在药王提醒下,借着最后一缕天光望到了几处残破的建筑物。 再看看那条人工建造的路,难道那里住着人吗?可怎么看上去不像啊。 “师父,那里住着人吗?” “住过人。” 凌月听到了,是住过人。 “那曾经是一个王朝。” 啊?王朝? 凌月吃惊住。 “那里是个国家?” “不错,是个国家,从你脚下的山到那边沙漠的尽头都是那个国家的领土……”药王说到这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凄凉,“那是三百多年以前的事了。” 三百,还多年! 凌月暗暗咋舌,三个世纪啊,还真是沧海桑田! 她想到了她那个世界的楼兰,和眼前的情景还真是有些相似。 “我们的脚下,就是这个王朝的圣地。”说着药王转身向那边走去。 凌月又看了一下,天黑了,分辨不出什么了,只看到那边一片黑黝黝的。 凌月收回目光,搂着小明跟上药王。 上来累个要死,接着就是看风景和感慨,还没好好看看山顶什么样,跟着药王一走才发现,这个山顶完全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走了一段路,地上逐渐平坦,很快就踏上了人工铺就的青石广场! 不错,就是人工铺就的青石板! 她目测不出这个广场有多大,反正感觉很大很大,而在广场中立着一个很高的建筑物,外形像刺向天空的剑。 这也是她在山的那边,为什么感觉这里的山像剑了,原来是这个建筑物的原因,可想而知,建筑物有多宏伟! 清冷的月光下,这把宏伟的剑,从上到下往下流淌着清澈的泉水,下方是水渠,走向形成了一个特别的图案。 凌月说不出来怎么特别,只感到很神秘,有点图腾的意思。 水从上流到水渠里,像是将这个图案流动的活了。 水渠很宽,水也很深,水流却清澈见底。 “水里有花!”小明蹲在水渠前喊道。 是吗?花在哪?凌月也蹲下身看。 他们背后,药王站在那,神情肃穆而悲怆,但很快又露出了笑容,只见他抬手手指一弹,面前那剑一般的建筑物豁然大亮! 眼前一下子亮如白昼,吓了凌月和小明一跳,当看到光的来源惊愕住! 面前的大剑,流下的水流后方像是亮起了无数的电灯,反映着水流像是反映着镜面,亮得刺眼。 不但大剑上的水流后方亮了,就是整个沟渠水底也亮了,小明的惊喜声再次响起。 “花儿,好多花儿!” 凌月往下一看,惊呼出声。 只见沟渠的水底,无数朵花争先开放,而随着开放,也开始由暗到明地发亮。 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那些花儿的形状和她肚子上花儿一摸一样! 她像是见了鬼一样,跌坐在那,然后半天才慢慢看向药王,药王也正在看她。 “师父……” “走吧,进去再说。”药王温和地道,上了前方的台阶。 “小沙走!”小明跟上药王见凌月还坐在那发呆,叫道。 凌月啊了一声,跳起来,追上他们,忍不住看向沟渠,所有的沟渠的水底,亮起的花儿也都和她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这叫她突然对周围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把大剑下方的剑鞘建成了一方石台,由石阶相连,他们拾阶而上,面对的是一道石门。 石门上只有一个手的凹印,当药王将手放在上面,刚刚好。 凌月看着药王将手放在哪个凹印上往前一推,石门轰轰地响了,向一边移开。 三人随即踏入,也像是踏进尘封已久的时光。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历史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历史 石门内的视线比外面还要明亮,整个大殿是扁方形的,空间是下宽上窄,这也是剑的形状。 正中的位置是一股往上窜的水流,像道光柱一样将整个大殿照的明亮。 在外面所看到的水流就是从这里射上去,又从上方往外流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的缘故,地面上并没有灰尘,干净的并不像三百年未开启的地方,而干净的地面也能清楚地看到雕刻着一朵巨大的鲜花,以水柱为中心,往外盛开着。 这朵鲜花的模样和凌月身上的胎记依然一样,甚至连颜色都相同! 不过是放大了数倍。 除了地面的这朵鲜花外,墙壁上也雕刻着同样的鲜花,因为有颜色,雕刻着又栩栩如生,置身其中像是置身花海。 而脚下的触感,不是硬的,而是柔软的,甚至还带着温暖,这也叫这样的感觉更加真实。 随着他们踏入,石门缓缓关闭,凌月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亮光随着石门的关闭熄灭了。 跟着药王转过水柱,原来水柱的这边墙下有三个真人大小的石像。 石像的线条是简单流畅的,却准确地将石像的容貌和神态雕刻了出来。 第一个是一个中年男子,腰上只围着一道布裙,很短,头发披散着,身材伟岸健硕。容貌古朴,五官硬朗,是一个极富有男人魅力的男子。 他盘坐在石头上,双手放在膝上,垂着双目,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养神。 第二个石像是个年轻男子,五官比之前要柔和一些,有些文弱,手支着头卧在那,穿着一身粗布短衣,依然是垂着眼。 最后一个女子,迎风而立,长裙飞舞,长发翩翩。 她望着远方,眼底带着悲悯。 这个女子长得并不惊艳,可看上去却有种慈悲的美,叫人忍不住甘愿去追随,全心去信任。 凌月怔怔地望着这三个石像,忽然觉得他们活了,睁开眼、回过头向自己望来,那双眼直指心底,像是看到了她所有的秘密…… “啊!” “小沙!” “小树醒来!” 凌月耳边听到了小明和药王的声音,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再看去,三个石像依然在哪,并没有丝毫变化。 刚才那是怎么了?她有些茫然。 “你看到了什么?”药王问道。 凌月迟疑了一下,没有隐瞒。 “我看见他们活了,看着我……好像还看到了我的秘密。” 药王点点头:“这些石像都是石像上的人身前自己刻出来的,留着自己的一缕心神,集中心神就会觉得他们活了,不用担心。” “小明没看到他们活。”小明这时插话道。 凌月看向药王。 药王摸摸小明的头:“小明心思简单,是感受不到这些的。” 那感受到这些是好还是不好呢?凌月心想。 “师父,他们是谁?” “他们是药门的老祖。”药王说着,撩衣跪倒。 小明见了,忙跟着药王跪倒。 凌月犹疑了下也跪下。 药王磕头,凌月和小明也跟着磕头。 磕了三个头后,药王盘腿坐在那:“你们可有什么疑问,问吧。” 小明跪坐在药王的身边:“小明不问。” 凌月看了眼小明,心说不仗义! “师父,不说去楚国吗?”也不知怎么就问了这么一句。 “这里就是楚国的地方,不过楚国人很少知道圣地,即使知道也找不到。” 是类似温泉谷吗? 凌月转头看向石像,这次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 “师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药王神情一肃。 “这里是药门的圣地,你们作为我的亲传弟子自然要知道。另外,在今后的日子,我要在这里亲自传授你们医道……” 不是那个王朝的圣地吗?凌月听着有点糊涂。 只听药王语气缓了下来。 “在这之前,我先跟你们说一下药门的由来。” 凌月忙收住心神听起来。 “先前我给你们提起的那个王朝,建于一千三百多年前,以巫立国。” 凌月惊讶,巫? 药王说着一指那个盘坐的石像。 “他就是那时候的巫祖。巫被人赋予了神话色彩,可惜太过深奥,无法普及,甚至收弟子都很难,慢慢地没落了。这时候巫分出了一支,叫蛊。” 说着,药王指着卧在那的石像。 “他就是蛊祖。蛊,比巫被人畏惧,因为相对比更容易掌握,而且多数用来害人,曾一度人们谈蛊色变。” 其实医就是来源远古时期的巫,是用来治病救人的,直到今天西方对东方的中医草药都认为是巫师的东西,这个凌月是知道的。 而蛊,在她那个时空里也不陌生,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她还是知道有关一些知识。 听起来很神秘,其实说白了也是一种药材。 中医有种说法叫以毒攻毒,这个蛊就是攻毒的药材。 南方山林毒虫多,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为了保护自己,就养些毒虫子,叫它们互相残杀,留下最后一只,认为最毒了,等自己被毒虫咬伤时,在用这个毒虫子治疗。 当然,实际上肯定比这要复杂得多,但道理确实是这样的。 这是她所认知的巫和蛊,不知这里的巫和蛊又是怎样呢? “很快,蛊也被人们厌嫌,这时候,这个王朝也走到了末期,蛊分出了以药为主的一支崛起了。”药王看向那个迎风而立的女子石像,“她就是药祖。” 不同以往的两位老祖,这个药祖并没有抛弃巫和蛊,而是统统纳入了药内,成立了药门。 药祖的本意是好的,本来巫和蛊都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后人还是将巫和蛊逐出,并残害学习巫和蛊的弟子。 那是药门最大的灾难,数十年的相互残杀,门下弟子死的死,逃的逃,药门也迅速败落了。 说到这药王停了片刻,从女子石像收回目光,轻声叹了口气。 “药门败落后,没过多久,那个王朝也就败落了。” 凌月心情复杂,没想到药门还有这么长这么血腥的历史。 “师父,那我们的药门就是当时药祖的某个弟子成立的吗?” 药王表情有些怔怔,半天才道:“不错。那个王朝毁灭后,天下混战,后来渐渐安定,有了大周、大楚……而我们的药门也在那时候选在大周的江南开宗立派,收徒传承。历经几代门下弟子的努力,才有了今日药门的荣耀风光。” 凌月却没听出或者看出药王说这话的自豪,相反带着讽刺和悲伤,大概是为了当年那段历史吧。 “师父,我们药门应该不会再重现那段历史了。” “那是因为今日的药门只是医药的传承,并没有巫、也没有蛊,一旦把这两支纳入进来,很难说不会再重现。” 那两支还有……凌月猛然愣住。 既然医药有了传承,那么巫和蛊自然会有,这叫凌月想到了西边的巫。 “师父,西边的巫是,我们的分支吗?” “是。” “啊?” “也不是。” “嗯?” “即使没有过这么多年,当年的残杀迫害,你觉得他们即使是我们的分支,还会认我们吗?即使认我们,现在的药门还能接纳吗?就算接纳,大周国的人们会接纳吗?皇上不在意,可下一位皇上呢?天下人呢?何况三百年过去,演变到现在,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除非……” “除非什么?”凌月问。 药王看着凌月,缓缓道:“药祖曾说过,除非有位令他们信服,又能震慑,还能给他们庇护的人出现,才能叫药门重现当年的完整盛世。” 凌月点点头:“药祖说的不错,不过好像也就她做到了。” 药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缺转开了话题:“你认识这里的花儿吗?” 凌月刚想说不认识,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含糊地嗯了声。 药王也没追问,而是望着墙上的那些花道:“这是药祖最喜欢的花儿。” 凌月惊愣,药祖最喜欢的花儿? 她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花儿?” 虽然身上的胎记就是这样的花儿,可是什么她只是猜测是牡丹。 “彼岸花。” 凌月顿时垮脸,怎么是这么不吉利的花儿啊! 不过,她所认识的彼岸花可不是这样子。 难道这个世界的彼岸花就是这个样子的? “师父,那这里为何修成剑的样子啊?” 说完她看到药王的神情一顿,嗯? 药王沉默半晌,轻声道:“你听过大楚的剑门吧? 大楚剑门? 凌月愣住。 天下高手其中有两位出自大楚,这两位一个是皇家身份,一个来与民间。两人创建皇家剑门,门下弟子过万,剑客三千! 正因为这三千剑客,两位高手坐镇,才叫大楚一个小国无人敢犯。 她想起了纳兰曾对她说的话,难道这个剑门和药门还有关系? “听过,大楚剑门,弟子过万,剑客三千,两位高手坐镇。”凌月道。 “剑门曾经也是药门的一支。”药王缓缓说道。 还真的有关系啊! “这一支叫剑,在巫祖时代分出来的,后来选择了大楚,成立了剑门。” “那这里的圣地是药祖建立的吧?” 不然不可能雕刻这么多自己喜欢的花儿。 药王点头:“不错,这里是药祖主持修建的。”说着顿了下,看向那女子的石像,”你可知为何要修成剑的模样吗?” “为了药门的完整吧?” 药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神情有些奇怪。 “修成剑的模样,是因为药祖喜欢的人是个剑客。”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为你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为你痴 转眼一年又过去。 京都,纳兰王府。 纳兰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外面绵绵细雨,想着已有两年没有收到凌月的音信了,也不知道现在凌月在哪里,过得可好? 除了有些想念凌月外,还有林木桥。 林木桥在暗卫司裁撤前,纳兰找了个错处,将他赶出了暗卫司,实际上这也是为了叫他不受连累。 另外林木桥出去也方便行事。 两年不算长,却发生了很多事,暗卫司被裁撤,出来个锦衣卫。 锦衣卫迅速地成立了,如今已具规模,至于内在如何,纳兰也不知道,想来这次皇上要亲自掌握,不叫任何人插手了。 虽然如今他奉旨闭门思过,但并没有成为聋子瞎子,依然掌握着外面各种信息。 “回来了?” 一直沉思的纳兰忽然出声,并转过身来。 在书房的角落里立着一个人,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就是一道影子。 而这个人也是纳兰最隐秘的属下,也是朋友。 他的名字也叫影子。 负责纳兰的安全,同时探听一些重要的消息。 “没查出多少东西。”影子声音又冷又低。 纳兰早已习惯这人的声音了。 “那查出些什么?” “你派去杀林飞流的那个年轻人的剑法是他母亲教的,后来一直是那个老者将那个年轻人带大,想来其中的原由只有老者知道。” “可是他人死了。” “但我找到了这个。”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偶扔给了纳兰。 “这是什么?” 纳兰接过木偶一看,也许是把玩太久,整个木偶现出黑陈的颜色,不过木偶上刻的三个字还是很清楚的:阿红赐。 而且上面的字画仔细看,流畅圆润,透着几分剑意。 “好剑法!”纳兰赞道,“阿红,怎么听起来很熟悉。” “皇后的闺名。” 纳兰一愣,是啊,这是皇后的闺名!皇后就是位剑师,那这个,难道是皇后刻的? “这是我在那个年轻暗子的家里找到的,一起找到的还有些衣物,应该是他母亲的遗物,如果这个是皇后刻的……” 纳兰听到这说了下去。 “说明他的母亲曾是皇后的人,才得到皇后的赏赐。据说皇后喜欢刻木偶,也喜欢教下人武功,那后面的就不难解释了。年轻的暗子和皇后学了武功,又教给儿子,而儿子杀了林飞流,留下的伤口被林飞晨看出来,找上了门。”纳兰越说,神情越凝重,“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么林飞晨第一认识皇后,第二,暗卫司有林飞晨的人!” “前者可能性很大,后者可能性不是很大。”影子冷冷地道。 “为何这么说?”纳兰有些奇怪。 “皇后就是暗卫司出身。” “那又怎样?” “我见过皇后留下的剑痕。” “嗯?” “和林飞晨杀暗子用的剑一样。” 纳兰吃惊住。 “所以我怀疑,他们有可能是同门。” 纳兰看着木偶上刻的字,沉默半晌:“这些日子林飞晨在做什么?” “看书。” 纳兰一听看书也就不在意了,哪知道影子又道。 “看的全是凌姑娘写的小书。” “什么?”纳兰不解,“看小书,就那个什么王爷的?” “是,市面上有的全买了回去。” “这是要干什么?那些小书有他要的什么东西?” 这个影子回答不出来,那个小书他也看不下去。 该说的说了,影子无声地退下。 纳兰拿着木偶坐在桌案前,思索起来,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 皇后是孤儿,没有一个亲人,就是下人也很少,而在那场宫变中也都死了。 虽然曾经在暗卫司待过,但皇后出外做事,接触了什么人,年代久远,想查也不容易。 再说,即使查也得跟皇上说一声。 不过皇上十有八九会拒绝,皇后就是皇上的逆鳞,除了他自己,不可碰触,不可提及。 因为皇后代表的不但是皇上的感情,还有更多不堪的记忆。 尽管皇上做了皇上,可弑兄、气死先皇,以及自己心爱的女子被赐给哥哥,对皇上来说,还是耻辱。 纳兰叹口气,将木偶放了起来,目光看向一边的小书。 这些都是凌月写的,几乎每出一本他都要收藏一些。 不是几本,是一些,十几本,或者几百本。 这两年心情好了翻翻,心情不好了,也翻翻,睡觉前翻翻,早上起来翻翻,总之成了他不可缺少的日常。 有时候会看几页,有时候拿着书,透过文字想到凌月那不着调的样子,就会忍不住笑。笑过了,也更加想念了。 这样的日常叫他将凌月写的小书全看完了,特别是凌月按照自己身世所写的故事,看了不知多少遍。 因为那里面有他的故事,因为那里有凌月的心里历程。 看了,就像看着凌月一路走来的样子,辛苦勤奋,面对天下人的不平对待,却乐观向上,洒脱豁达。 “你们只看到了我的得到,却没看到我的付出。” “你们有你们的理由认为我不该活着,我有我的权力生存下去。” “你们左右我的现在,我决定我的未来。” “你们诅咒我带来厄运天地不容,我可怜你们总是愚昧永远无知。” “你们可以嘲笑我的命运,我会证明我命有己不由天。” “人生,是注定孤独的旅行,路上少不了不容与欺辱,但,那又怎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 “我为自己正名!” …… 这是凌月在自己这本自传体的小书里,写的序,而这个序改编自她那个时代最火的陈欧代言的广告,没想到却得到了这里的少年少女们的追捧。 纳兰虽然不至于如此,但是看到这个序也被触动了心神,再没有比他更清楚凌月活的有多艰险,这个序即是凌月真实的写照,也是凌月的心声。 “人生,是注定孤独的旅行,路上少不了不容与欺辱,但,那又怎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 “我为自己正名!” 这样的人,这样的话,他又怎能不喜欢? 纳兰拿过一本小书,打开翻着,不用看,也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他所想的是,林飞晨为什么会看凌月的小书? 他不认为林飞晨愿意看这类书。 虽然凌月写的小书很有趣,可林飞晨不是少年,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除非他发现了这里面暗藏着什么? 那么,又暗藏着什么呢? 纳兰想了想,决定再仔细看一遍凌月写的小书。 他却不知道,他无论看多少遍,也找不到答案的。 此时的林国公府,林飞晨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对一墙从凌月小书剪下小书里的字句,他状似癫狂。 “这个是阿红说过的……” “这个是阿红的口气……” “这个是阿红提过的……” “这个……” …… 外面林飞云看到此处,一脸的担心。 他没想到二弟最终会因为这么本书弄成这个样子。 因为林飞晨,他也将凌月的小书看了一遍,甚至走哪都带着一本,随时随地地看,只为了想到什么好随时印证。 尽管到现在也没弄出个什么来。 因为兄弟两个为凌月的小书痴迷,弄的林家主仆只要识字的全都人手一本,就连说话也从你吃了吗改为你看了吗? “把这个写小书的人给我抓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什么居心!”林夫人将桌上的小书摔在了地上。 儿子为这么本破书快要疯了,下人们也一个个嘀嘀咕咕,她也不得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就看出来故事是改编的凌月身世。 这叫她大怒,写书的人分明是居心叵测,想要再害林家! 自从林国公和林飞流死了,她也受了刺激,只要有关凌月的事,她都认为是害林家来了。 下面的人忙去了。 这边林飞舞看着小书,眼神很是不屑,看来那个贱人花了挺多钱,才叫人写了这么本书给自己正名,可是有用吗?一本破书,几句话就能抵消那么多人命? 笑话! “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呵呵,我看你能漂亮到哪去!”林飞舞眼底现出恨意。 …… “这故事什么时候完啊?” “不知道啊,感觉很长啊,女主还没成亲呢!” “下一集什么时候出来,说书的,问你呢!” “不知道啊,书坊还没来货。” “没来货吗,我怎么看到市面上都卖结局了啊?” “那一定是别人写的!” “盗版,绝对盗版!跟你们说啊,这有防伪标志的,就在书的后面,印着花纹的……” “在哪在哪,我看看!” …… “我的水王爷啊,我好喜欢你啊,你怎么就不是真的呢?” 某家一个少女捧着凌月的小书,一边哭一边泪流满面。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阻挡你们,你武功那么高,杀了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外面少女的父亲听了,气的进来,抓过小书直接撕吧撕吧扬了。 “你一个大家闺秀,看这样的书,成何体统,将来哪个人家会要你!” 女儿终于反应过来了,直接跌倒在地,看着一地的碎纸放声大哭:“我的水王爷啊!我不活了啊,爹,你把女儿也打死吧!” “你,你,真是气死老子了!”老子甩袖走了。 后面的女儿还在哭她的水王爷。 “我就算大家闺秀又如何,这世间又没有水王爷,我的水王爷啊……” 气的老子差点摔倒,更是气恨不已,哪个天杀的小兔崽子,写这样的破书,把他的好女儿祸害的疯疯癫癫的,他非查出来收拾了不可!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为书狂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为书狂 某处茶楼里,几个少年围坐在那,中间摊着凌月的小书,一个人正认真严肃地说着。 “……这本小书虽然有所杜撰,但大部分事件都是真实的,十三年前,不,现在又过了三年了,应该是十六年前,那个惨案可是真的……” “切,我们还不知道是真的!” “就是,我就想知道书里的王爷真实的是不是那位?” “应该是了。”先前严肃认真的少年喝了口茶,依然严肃认真地道。 “那个女子也是真的了,真想看看原型什么样?”说话的激动的不行。 “借书里一句话,那就是见面不如闻名,我看不是个丑八怪,也好看不哪去,乡下长大,粗俗的很啊!”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不知道!别糟蹋我的灵儿!” “就是,我们心中的灵儿是世上最美的,就算在乡下长大,那也是淳朴,怎么能说粗俗呢,真是有辱斯文!” “什么叫你们的灵儿啊,那是人家水王爷的。” 门开了一个小丫头探进头来,不满地反驳道。 “什么水王爷的,他们还没成亲呢!反正我决定抗议,要是作者叫我的灵儿和水王爷成亲,我就弃文!” “我也是,我也是!” 小丫头却笑了:“这个我也同意,我还不想叫水王爷娶你们的灵儿呢!”说着头缩回去,将门关上了。 众少年一片嘘声。 而门这边,坐着几个少女,先前说话的小丫头欢快地道:“他们不许灵儿嫁给我们的水王爷了!水王爷是我们的了!” 一个少女笑着:“书里的人物,你倒还真当真了。” “我喜欢吗!” 坐在另一边的少女轻悠悠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写书的人是何等丰神俊朗,风流倜傥的公子,真想见一见啊。” “是啊,能写出这样文字,一定不是一般人。” “颜值绝对很高。” “身材绝对很好。” 一众少女托腮脑补着她们的男神,一时安静了下来。 …… 她们却不知道,弄出这本书的只是个不着调又无良的小丫头! 此时的云二也很苦恼。 一年前他从江南搬到了京都,凌月跟着师父去游历,没有瞒他。 凌月一走,他待在江南也没意思了,回家又觉得受拘束,年轻人嘛,都喜欢繁华的大都市,所以就来到了天子脚下,京都! 在京都买房置产,虽然房子不大,产业很少,可对他这个小商户来说,能在大都市里安定下来,还是很满足的。 想着这都是因为认识了凌月,一起合作弄出了小书才有的今天,心里也就越发感谢凌月了。 如今烦恼的是,以凌月背景写的故事小书都卖没了,后续凌月说等她回来以后再写,可现在这本书竟然火的有些可怕! 在京都城设的唯一书坊,还有开讲的点,每天都人满为患,不为别的,只为更新!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都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小姐们,用凌月的话说,就是各种二代,他哪招惹的起啊。 要是再不更新,看着那架势,非拆了他的书坊不可。 可是他没法更新啊,作者去游历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拿什么更新啊。 这时吴氏走过来,给他倒了杯茶不以为然地道:“找个人代笔不就行了吗?到时候你那兄弟回来多给他点钱就是了,这有什么好愁的。” 云二搬到京都,还没孩子的吴氏自然得跟着,而那个小妾刘氏则被吴氏送回了老家,代替她侍奉公婆了。 吴氏的理由很简单,京都城不是一般的地方,就刘氏那样的脾气万一给家里招来祸事怎么办。 在江南的时候,妻妾同住一个院整天闹腾,云二也有些腻了,便答应了。 云二跟吴氏说过书是凌月提供的内容,雇来的人只是润笔。 但没告诉她凌月是药王的徒弟,只说凌月出了远门,要好久才能回来。 听吴氏这么一说,云二没好气地道:“那能行吗!我答应了小树兄弟,要等他回来再写,怎么能再找别人?再说了,谁能写出小树兄弟这样的水平!你女人家家的,不知道就不要说了!” 云二并不知道故事的原型就是凌月。 吴氏忍不住气道:“怎么是她写的呢?你雇了那么多人白吃饭啊,她不过就是编编故事而已,写的还不是我们雇的人?再说了,就是这个故事还是按照那个侯门小姐的身世编的,哪一样是她的!” “你闭嘴吧,别忘了,这是小树兄弟提出来的商机,不然你还在乡下旮旯待着呢!”云二不耐烦地道。 吴氏也不耐烦了,起身走了:“好,我闭嘴,到时候那些小姐公子拆了你的书坊,我看你怎么办!” 一提到这个云二就烦的不行,这些破孩子,等等再看能死啊! 这时书坊的管事匆匆来了,云二见了脸更苦了。 “又出什么事了啊。” 书坊管事也是一脸苦相:“少爷,你快想想办法吧,书坊又来了那么多人,再这样下去,咱们书坊就开不下去了!” “不是新出了几本吗,还打发不了他们?” “没用的,他们就想看水王爷和灵儿的戏,其他都没用啊!” “为什么?” 云二简直搞不懂,都是王爷和乡下丫头的情情爱爱,为什么非要看水王爷和灵儿呢! “大概,是根据真实的故事编的吧,毕竟能看到书里的原型,所以受欢迎一些。” 书房的管事也是个有见识的,一语道破。 他说的不错,人们总喜欢真实两个字,不管其中杜撰多少,但只要有点真的,就不愿看全部编的。 更主要的是,这个书里的原型还活着,他们很多人都能看到,甚至有的还能说上话。 何况原型之一的男主,和书里写的一样的颜值,一样的身份,想来女主也差不哪去,所以,就只认定了这个了。 “那怎么办?作者出远门了,我们也找不到,既然喜欢,那就等好了。” 管事愁眉苦脸:“少爷,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关键是那些小霸王能听进去才行啊。” 都是十四五岁的小贵人,他一个卖书的管事,谁鸟你啊! 云二叹气:“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关门了。” 死小树,这都两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又想到,早知道这样,就慢慢地更新了,抻到小树回来。 那也不行,都抻了快两年了,没法再抻下去了。 唉,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京都了,在江南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想着要是在江南,这些小霸王们不会去江南找他吧? 很有可能啊,这些孩子可是要钱有钱,要时间有时间,出门对他们来说容易的很。 “实在不行,叫别人去写续集吧,这个钱咱们也不赚了。”云二有气无力地道。 “少爷啊,这个不成啊。” “怎么不成?” “因为市面上已经有了盗版的,很多呢!有的也是根据那个侯门小姐为背景写的,那些小霸王都买了,可还是来咱们书房闹腾,说还是要看咱们书坊出的,那些一看就是假的。” 云二气得不行,知道假的还买!买了就买了还不满意,不满意就不满意吧,找写假的去闹啊,找他们干什么!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这时飞奔进来一个小厮。 云二没好气地道:“又怎么了。” “林,林国公府的人来了,要少爷过去问话!” 啥,找上门来了! 云二惊住,半天才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咋回事,咋回事,林,林什么的找我干什么啊?” 小厮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闯进一行人。 为了最近照顾书坊,云二的房子也选在了不错的地段,可惜就是小,毕竟太大他也买不起。勉勉强强的弄了两进,所以这行人很快就进来了。 为首一人倒还客气,问道:“请问,哪位是云氏书坊的云东家?” 云二听了,硬着头皮出来,对着来人抱拳躬身:“在下就是,请问阁下是?” 对方还礼:“在下是林国公府的管家,姓林。云东家,是这样的,我家夫人很喜欢云氏书坊出的小书,就是这本。”说着将书递给云二。 云二看了,牙都疼了,又是那个水王爷的小书! “这个,确实是我们书坊出的。”他弱弱地道,“林管家这是来催更的吗?”这得多喜欢,催更都催到家里来了。 “那倒不是。”林管家依然客气地道,“我家夫人喜欢这里面的故事,所以请云东家去家里坐坐,说说话。” 他为何对云二这样客气,只因林家现在是守孝,要是传出欺人的话来,对林家公子小姐名声不好。 这个云二虽然只是个小人物,可他弄的小书,现在深受京都公子小姐们的喜欢追捧,给几分面子还是有必要的。 他是林国公教出来的,人很有修养,不是那种高门的恶奴能比的。 至于进了林家会怎么对待对方,那就是主子的事了。 云二别看是个小人物,没跟公府什么的打过交道,但来京都一年,也很清楚面对的是什么人。 何况,拜凌月所赐,也清楚林国公府是哪个,本能地觉得这是来者不善。 但他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林管家客气了,夫人召唤小的去说话,那是小的荣幸,还请小的回去换身衣服,梳洗一下。” 林管家点头:“还请云东家快一点。” 他不怕云二逃走,更不觉得云二有理由逃走。 “还请林管家稍坐片刻。” 云二将人请到屋里,并吩咐小厮上最好的茶,这才去后面换衣服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作者是谁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作者是谁 到了后面,云二原地转了两圈,不能不去,可也不能这样就去了啊,这可怎么办! 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地去找吴氏。 吴氏也听到前面的动静了,只当又是书坊的事,赌气的也就没出去,等云二急吼吼地进来,刚想讽刺几句,却被云二一把抓住胳膊。 “夫人,我交给你的那个木匣子在哪,快点找出来!” 吴氏见他面色不好,吓了一跳,顾不上赌气,赶紧去找,等找出来交给云二才道:“这是怎么了?” “坏事了,林国公府的人找我过去!” “啊,林国公府!”吴氏到吸了口冷气,一脸惊恐。 云二飞快地从荷包取出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布包,拿出来塞到吴氏手里。 “你听好了,马上拿着这个去纳兰王府,知道怎么走吧,就是上次我告诉你那个地方,你一定要见到纳兰王爷!如果对方不让你进,你就把这个交给他,总之你必须见纳兰王爷!” “见到之后呢?”吴氏吓得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云二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换上干净又素淡的衣服,他知道林家在守孝,不能穿的太新鲜。 “林国公府来人叫我过去,我感觉不太好,你快去王府,叫纳兰王爷快点来。不,是叫他去林国公府,晚了,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吴氏面色更惨白了,但也回过点神来,一把抓住云二:“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王爷怎么能听你的?” 云二穿好衣服,又整理自己的头发:“你不知道,那个王爷是小树的相好的,我和小树是兄弟,他当然会救了。再说,这也是小树交待的,一旦有事就去找纳兰王爷!快去啊!我走了!”说着急匆匆地走了。 吴氏站在那,抓着手里的布包,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追出去,云二已经坐着林家的马车离开了,她愣了愣,高声吩咐套车! 坐在车上,吴氏颤颤巍巍地打开云二给她的布包,里面是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上面刻着纳兰王府的字样。 她心思转的飞快。 当初云二交给她这个木匣子的时候,她见锁着,以为里面有不能叫她知道的秘密,和女人有关什么的,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纳兰王府的令牌! 云二一直说小树是他兄弟,开始她只当云二在装,后来才发现,云二确实将那个小树当男子了,这叫她啼笑皆非,却也放了心。 如今云二说那个小树是纳兰王爷的相好,她知道云二的意思,把那个小树当男的,说那个小树有龙阳之好。 可她清楚,那个小树是女的,那么和纳兰王爷相好,再想到江南叫人去查那个小树的底细,看到了那个小树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想来,那个男的应该就是这个纳兰王爷? 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小树,情意不会一般,纳兰王爷看到东西应该会去救云二的。 吴氏不禁有了信心。 同事她又有些不是滋味,这样重要的东西,那个小树却给了云二,这是什么样的交情? 关键是那个小树是个女孩子! 一定是为了生意才这样的,不然纳兰王爷也不会答应。 想到这,心情好受了一些。 到了地方,她下了马车,抬头一看,纳兰王府门前的气势,又有点退缩,那个小树出了远门,两年不见人影,不会是和纳兰王爷闹掰了吧? 就算不闹掰,纳兰王爷有了新欢不会管怎么办? 只是想想云二,一咬牙上前去叫门了。 “干什么的,站住!你什么人!”王府的侍卫拦住了她。 吴氏施礼说了来意,并将令牌递给他。 侍卫一看真的是王府的令牌,不敢怠慢,将吴氏请进门房,转身去报信了。 而这边,云二也被请进了林家的偏厅,见到了林夫人。 “小的见过林夫人。”云二赶紧跪下对林夫人磕头。 林夫人沉了沉脸,还是将火气压下去,淡淡地道:“坐下吧。” “谢夫人!”云二拘谨地跪坐在那。 林夫人没废话直接将小书叫人给他:“这是你写的?” “不不,小的怎么写得出来!” 当初开始和凌月合作的时候,云二确实打算对外称自己写的,还和凌月打了招呼,后来也这么干了。 只是那时候小书就在江南城一个地方卖,也没火起来。后来回家过年,将此事炫耀了一番,还以为会得到夸奖,结果被父亲骂了一通。 本来就不是你写的,却为了个虚名揽到自己身上,将来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他顿时蔫了,也害怕万一触犯了哪个贵人惹上麻烦,再不敢提是自己写的了。 反正用的是笔名,他不说没人知道。 如今这个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惊动这么大,林国公府的人都把他请来了,他更不敢这么说了。 “小的只是买书的,这个……” “那是谁写的?”林夫人一听不是他写的,也没那么大火气了,但还是打断了他的话。 “是一个屡试不中的读书人,因为家境贫寒才吃了这碗饭。夫人您不知道,这样的人在江南很多,而且……” “现在这个人在哪里?”林夫人有些不耐烦,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啰嗦! “这个人出门了。”云二不敢扯别的,赶紧道,“都走了两年了!” “两年了?”林夫人面色一沉,“那这本书怎么现在还在卖?” 云二心思一转,忙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书坊的书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是有人提供个大概故事,再找几个润笔。不过,这个提供这个水王爷和灵儿故事的人写的详细一些,他出门前留下了手稿,我找别人又慢慢写,一边写一边卖,所以才弄到现在。” 他感觉出来了,是这本书出了问题,不然林夫人为何总是紧盯着书的作者呢? 而且看起来还不怀好意。 小树帮他赚了这么多钱,又是他的朋友,他不能把小树说出去,变换了个说法。 那么多人在写,你能怪谁! 反正他说的也没错,整个书坊的书都是这么来的,就是去查也是这样。 林夫人哪里知道气得她要死的小书是这么出来的,不是一个作者,很多人,这算什么! 她并不怀疑云二骗她,这样的事一查就知道。 想了想问道:“为何你家的书要这样写?” 云二听出来了,这个林夫人相信了,心里也放下了大半,苦着脸道:“夫人有所不知,那些读书人并不喜欢写这样的东西,不过是为了生计没办法,可赚了点钱就不写了,扔的上不上下不下的,我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么个主意。这样一来,就能写出个完整的故事,不然我的书坊早就被拆了。就是现在,书坊的人都在吵吵着要结局,有人把结局写出来又不满意,还说是假的,真的是没办法才这样的。” 林夫人不了解这行,听了也觉得挺稀奇的,没想到一本消遣的小书还有这么多事。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知道了这事不是针对林家的,也就不耐烦在和云二说下去,刚想把人打发走,一个人道。 “可我听说给水王爷写结局的都是别人家的书坊,为何你们书坊不写?” 随着话音,林飞晨走了进来。 林飞晨此时的形象自然不是书房那样疯癫,收拾的干净利落,一派居家美公子的风采。 看到林飞晨,云二愣怔了一下,受了凌月的影响,心里忍不住惊呼,好高的颜值啊! 林夫人见云二猪哥一样盯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悦,尽管知道为什么,可云二毕竟是个男人! 重重地咳了一声,对林飞晨道:“你怎么过来了?” “母亲,我听说你请了云氏书坊的东家,特意过来看看。不瞒母亲说,云东家出的小书我也在看。” 林夫人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就因为你在看,我才把人找来的,一本破书弄得你们兄弟两个像是丢了魂儿!连带着林家下人们都跟着疯! 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说的,儿子都成家有孩子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总得给儿子留几分面子。 “那你和云东家谈吧。”叫儿子知道这本破书怎么来的,大概就不会那么着迷了。 “是,母亲。” 林夫人走了。 云二也很想走,可看到林飞晨看向自己,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底直往上冒凉气,想走的话再不敢出口了。 这个人长得这么好,气场却有些阴冷。 “你就是云氏书坊的东家?” “是,小的叫云长生,在家排行老二,大家也都叫我云二,公子您叫我云二就行。” 林飞晨点点头,笑了一下:“真巧,我在家也排行老二,别人叫我林二。” 云二呵呵附和着:“是挺巧的。” “去我书房吧,正好我也有些问题问你。”林飞晨说着就头前走了。 云二一百个不愿,却不敢拒绝,小意地说了一番荣幸不敢什么的,跟上去。 路上林飞晨不时问起书坊的运作,林二都如实地回答了。 来到林飞晨的书房院中,林飞晨并没有将他请进去,而是在廊下的葡萄架下的摇椅坐了。 “坐。”林飞晨见他站在那,指指旁边的摇椅。 云二赔笑道:“小的站着就行。” 林飞晨笑笑,叫小厮给他搬来一个小凳,又端来杯茶。 云二忙道谢,欠着身子坐了。 “不知公子想问什么?”赶紧问吧,问完我好走!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云二和林二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云二和林二 林飞晨看着他:“我不是问了吗,为何别人家的书房续写结局,你们书坊不写呢?” 云二才想起来,刚才林飞晨确实问过这个问题。 “是这样的,提供这个故事的作者出门了,还没回来。” “云东家说话很矛盾啊。” “啊?矛盾,怎么矛盾了?” 林飞晨淡淡地道:“之前,云东家跟家母说,你们书坊的书都是好几个人写出来的,对吧?” “是,我是说过。”云二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漏洞了,额头渗出了汗水。 “既然如此,那为何这本水王爷的故事非要等提供故事的作者回来呢?据我所知,这个故事不是完全编造的,而是有原型的,对吧?” “这个……” 林飞晨不等他说完接着说了下去:“既然是有原型的,那也就不存在提供故事的作者不回来就不能写的问题了,对吧?” “这个……” “而且书中的原型人物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我很奇怪,你卖这样的书,就不怕原型人物找你麻烦吗?我更奇怪,你能卖到原型人物的家门口来,原型人物为何毫无动静?” “这个……” “你刚才说了,你是小地方来的,只是个小商户,无根无基,却能卖有关王爷的故事,还是现实版王爷的故事,胆子很大啊。” 林飞晨说的很慢,但每一字一句都很有压力,说到这,云二汗如雨下,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这就是我想问云东家的问题,还请云东家为我解惑。当然,如果云东家有难言之隐也可以不回答,只要告诉我这是谁写的就行了。”说着林飞晨从摇椅上起来,过来,蹲在云二跟前,温和地道,“我知道这不是你写的,所以我不难为你,只要你说出谁是作者。” 林夫人相信云二的话,那是以为写书的人是针对林家。 而林飞晨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本书的风格他很熟悉。 没有人知道这个原因,云二不知,即使凌月都不会想到。 云二抬头看了眼林飞晨,所看到的是一个极美的人,虽然这个美人在笑,语气也温和,但他还是直想打哆嗦。 “这个……” …… 纳兰王府。 吴氏被请进王府,却没有见到王爷,而是见到了王爷的母亲。 晋太妃进来看了眼吴氏,容貌倒也不错,穿着打扮还算讲究,思索着这是哪个亲戚。 吴氏看到晋太妃,愣住了,她要见的是王爷,怎么出来个女人,看样子,不像是王妃。 对了,纳兰王爷还没有娶亲。 “还不快见过太妃!” 晋太妃身边的丫头见吴氏呆头呆脑地站在那,训斥道。 吴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王爷的娘! 激动又畏惧,上来就扑通跪倒,结结实实地磕着头:“见过太妃!” 晋太妃本来有些不快,不说磕头,上前见个礼也是好的,怎么就盯着她看起来不动了。 不过看到吴氏这么结实地给她磕头,不快也就散去了。 “起来吧。你是哪家的夫人,怎么有王府的令牌?” 这个王府的令牌一看就是两年前的,因为皇上已经夺了封号,这里早就成了九王府,而不再是纳兰王府了。 既然拿着两年前的王府令牌来,应该不是京都人,还不知道被夺封号的事。 吴氏颤颤巍巍起来,不敢隐瞒,将来意如实说了。 可晋太妃却愣住,她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你说你夫家姓云?” “是,我丈夫叫云长生,和木小树是好友,所以……” “等等!”晋太妃拦住她,“我记得木小树是药王的徒弟吧,她是个女孩子吧?” 这回轮到吴氏不懂了,木小树是药王的徒弟吗,她怎么不知道? “小树是个女孩子,可没听说她是药王的徒弟。”她怯懦地回答道。 晋太妃皱眉,纳兰跟她说过凌月拜药王为师是用的木小树的名字,可怎么和这个夫人的丈夫成了好友了? 和儿子交好也就罢了,这又和其他得男子…… 晋太妃就有些不悦。 对了,这个吴氏干什么来了,叫儿子去林国公府救她丈夫。 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国公府请你丈夫过去能有什么事,叫你这样担心?” 吴氏急得不行,来这里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云二去林家怎么样了,而这个太妃却又问这问那的,纳兰王爷也不见人,而她又不敢催促。 听到晋太妃的问话,她擦擦眼泪:“回太妃的话,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事,是家夫临走前给了我这个叫我来的,让我尽快请王爷过去,说晚了他会出事的。” 晋太妃更不乐意了,当我儿子是什么人了! “我想你的夫君应该是想多了,林国公府和你们又没什么恩怨,又怎么会难为他呢?再说了,王爷他现在奉旨闭门思过,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出门的,就算想帮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太妃……”吴氏急了。 “来人,送客。”晋太妃没容她说话,起身走了。 而那个令牌也带走了。 “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找小九,就欺负小九好脾气!”走出偏厅的晋太妃还有些生气。 “太妃跟这样的人置气不值当!王爷的确是好脾气,所以太妃得好好看着。”丫头忙道。 晋太妃看看手里的令牌,冷声道:“你看看,他巴巴地将王府的令牌送给人家,人家还不稀罕,直接又送给了别人,还是男人!” 下人们当然知道晋太妃的意思,那个人家当然指的是凌月。 “太妃别气了,王爷他一时被蒙蔽了,知道了就不会了。” “是啊,太妃,王爷就是太心善了。” 晋太妃被丫头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心情好些,可想到这件事还得告诉儿子一声,免得日后埋怨他这个母亲。 特别是关于那个丫头的。 对于凌月,她依然是不待见的,但了解儿子的脾气,硬是去阻挡是不行的,瞒上瞒下也不行。 得多花些心思。 晋太妃已经做好了旷日持久的争战准备! “去,看看王爷练完功没有。” …… 吴氏愣怔住,过来一个婆子:“吴夫人,请!” 吴氏还想追上去哭求,可看到面前婆子凌厉的眼神,不敢了,听话地向外走去。 之前想了种种可能被拒的可能,却没想到遇上的是这种情况,被王爷的母亲拒绝了。 看看背后王府的大门,想想云二在林家还不知什么情况,悲从心来,却又不敢大声哭。她知道这样的人家最忌讳哭了,只好捂着嘴哭着上车。 跟随的丫头忙忙安慰道“奶奶别哭,也许少爷没事早就回来了呢!” 吴氏一听对啊,可能现在云二回来了,连忙吩咐回去。 结果到家一看云二并没有回来,这下急了,请不来王爷,有没其他认识的人,一咬牙亲自坐车来到林国公府。 就算林国公府将云二怎么样,那她陪着就是了! 此时的云二被林飞晨吓得哆嗦着,结结巴巴地道:“作者叫神机先生……” “编的名字还挺不错。”林飞晨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叫他抬头对上自己,“作者和你什么关系,叫你这样维护他?还是说,作者有什么秘密,叫你这样怕说出来?” 云二很想笑,可笑不出来,很想谦卑一些,可表现的却是惊恐。 “你是个普通人,是承受不了我的手段的,所以,还是说吧。” 林飞晨依然是温和的口气,手也没有用力,但云二却遍体生寒,他知道自己这关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但是就算这样,他也没想过出卖木小树,而是飞快地想着说辞,嘴里说着话,拖延着时间。 “公子你误会了,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哪有什么秘密,就算有,那也是,小秘密,和公子无关的……” 大不了,就说她和小树龙阳关系好了! 反正小树本来就喜欢男人,他委屈委屈好了。 “别废话。” 林飞晨发现了,这个云二怕他怕得要死,但还是不想说实话。 正想着要不要动刑,小厮小心过来叫了声:“公子。” 林飞晨知道有事,不然这时候小厮不敢来打搅自己,放下了云二,起身走过去。 “什么事?” 小厮看看云二,低声说了几句。 林飞晨眉一挑,偏头看向云二,云二也正巧往这边看来,正好对上林飞晨的眼神,立刻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虽然很难看。 林飞晨也笑了,带了点戏弄。 “人呢?” “在门房。” “带过来。” “是。” “知道怎么说吧?” 小厮见林飞晨看着云二,立刻会意道:“实话实说。” 林飞晨满意地点点头。 小厮暗松了口气,掉头去了,伺候二公子真累。 主要是累心! 林飞晨再次踱步,来到云二身边,温声道:“起来吧,坐在地上被你家夫人看到了算怎么回事啊。” 云二听到前面,欢喜地刚要起来,可听到后面又坐下了,什么,他夫人看到,什么意思! “公子?” 林飞晨坐回摇椅,端起早已凉了的茶,在手里晃悠着。 “你夫人不放心你,来了。我已叫人带她过来了。”说着看着云二,“不知道你还是个好男人啊,去哪还对妻子说一声。” “那个,我出来的时候,她知道的。”云二心沉了下去。 吴氏怎么来了? 看林飞晨的样子,是吴氏自己来的,那纳兰王爷呢? 难道吴氏没去? 或者没请来? 怎么可能,他把令牌都给小树了,怎么可能不会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作者木小树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作者木小树 “是这样啊,那你妻子也真是好,这才多大功夫就找来了。难道说你去其他地方做客也这样吗?还是说单单来这里?为什么这么担心你来这里呢?” 云二退下的寒意再次生出,这个人怎么能想的这么多! “公子,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 林飞晨没再说话,很快吴氏被小厮带来了。 看到云二坐在地上,面色很不好看,失声叫了声。 “长生!” 抢步上前跪在云二身边,对林飞晨磕了个头。 “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我夫君!” “夫人这是什么话,我可没难为你夫君,我只是问问他写水王爷的作者是谁,是他非要坐在地上的,我也没办法。”林飞晨温和地笑道。 吴氏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林飞晨,不禁面色一红,世上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吗?慌乱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林公子,我不知道,我以为……”吴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二生怕吴氏说出凌月来,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惊愣之际,吴氏已经再次开口。 “……回公子的话,水王爷的故事是家夫好友木小树所写。” 她见林飞晨态度和蔼,又见云二除了坐在地上,面色不好看外,好像也没吃什么苦头,再一听林飞晨叫云二来就是问这么个问题,也就放了心。 原来就这么个小事,你看云二弄得好像是要杀头了似得,还叫她去纳兰王府求助,结果害得她灰头土脸的。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去了。 她却忘了去想,既然这么简单,云二为何会这幅摸样。 “木小树?”林飞晨想想,“我怎么好像听过这人?” 吴氏没有注意到云二的异样,顺着林飞晨的话想到了刚才晋太妃所说的,药王徒弟。 “好像是药王的徒弟。” “哦,对,我想起来了。多谢夫人提醒,药王新收的徒弟就叫木小树。没想到你家夫君和他还是好友。” 不止是因为林飞晨太过惊艳,语气又很温和,叫身为女性的吴氏深感好感,还是为了早点解释清楚,和云二回去,吴氏便主动将自己知道的凌月情况全说了出来。 “……木小树其实是个女孩,只是家夫没认出来……” 其实在吴氏说出木小树的时候,林飞晨就知道是谁了。 原来是她。 即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如果是她写的,那一切就解释通了。 为何纳兰王爷这个原型没有找云二的麻烦。 对了,据说皇上也叫大臣们看这样的小书,原来皇上也知道,还允许。 怪不得凌侯爷没阻止,就是长公主也没出声。 “我为自己正名。” 这个故事确实是她真实的写照。 为何现在没有新的内容,因为她和药王出去游历了。 可不是作者出了远门。 呵呵! 原来是这样啊。 竟然是这样…… 林飞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瞒你们说,林家上下都喜欢看水王爷的故事,有钱的买书,没钱的手抄。我也很喜欢看,可能是有现实的原型,只想多了解一些,这才把云东家请来。看来是我的做法给你们带来困扰,实在对不起了。” 说着林飞晨起身对云二和吴氏施了一礼。 吴氏哪想到这样的公子会这样礼貌客气,慌得赶紧起来还礼,然后见云二还坐在那,忍着气,拉他起来。 而云二这时候发现自己能动了,也能开口了,抬眼就见林飞晨笑着看他,有些丧气,还礼,干巴巴地道。 “公子客气了。” 到底还是把小树出卖了。 更可气的,到现在吴氏还认为小树是女子,还说了出来,走火入魔了不成!真是不可理喻! “我想了解一些作者,云东家是她的好友,不知道可以介绍一些她的事吗?” 吴氏很想介绍,可她所知有限,就是在江南撞见那一幕,刚才已经详细说完了,现在就只能是云二说了。 可见云二没有开口的意思,碰碰他:“公子跟你说话呢!” 云二张张口,实在不想说什么,可不说什么好像又不好,刚要开口,林飞晨那个小厮又来了。 “公子。”过来在林飞晨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林飞晨惊讶,随即微笑,点点头道:“没想到云东家还是个大忙人,又有人请了。本来还想留云东家畅谈一番,看来只能等下次了。”说着叫小厮送云二吴氏出去。 云二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又有人请了,是谁又请他? 不过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和这个蛇蝎美人,不管谁他都要谢谢他! “公子留步。”云二施礼告辞,拉着吴氏就迅速走了。 林飞晨也没送,站在那看着云二吴氏两人离开,沉思起来,没想到纳兰王爷还真是上心啊,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派人来找了。 而这也印证了吴氏所言,这个水王爷故事的确是凌月写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计划就改变变了…… 林飞晨伸手摘下一片葡萄叶,无意识的放在唇边。 面如冠玉,碧绿的葡萄叶,相映起来,是那么的美。 院外来送孩子的康氏见了,目光一痴。 …… 云二和吴氏出了林国公府,请他们的人也被林家管家送了出来,云二一问才得知,对方是纳兰王府的管家,是纳兰王爷特地派来请云二过去的。 无论是做给林家看,还是要亲自感谢一下,云二都得去一趟王府。 吴氏想到了晋太妃,不想去,可又怕云二不知情况,说了不该说的,便也只好跟着了。 在车上简单地将和晋太妃见面的情景说了一遍,云二没想到是这样。 “小树兄弟是女子,是你弄错了!”吴氏有些气恼地说着。 云二一脸惊诧,小树真的是女子? 可世上哪有那样的女子啊! …… “王爷,云东家来了。” 纳兰刚沐浴完,坐在案前倒茶,听到下人回报,起身迎了出去。 云二是凌月的朋友,不管身份如何,迎一迎的面子还是该给的。 “这是我们王爷。”外面的王府管家见纳兰亲自出来,马上对云二说了一句,上前见礼。 纳兰点点头,他退下了。 云二万没想到纳兰会亲自迎出来,尽管之前叫吴氏来找纳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这时候见面了,还是诚惶诚恐。 “见过纳兰王爷!”上前施礼。 而吴氏见了纳兰又是一呆,这个呆怔比刚才见到林飞晨还要时间长。 水王爷的故事那么出名,她自然也是看过的,对书中所描写的水王爷长得如何好,很不以为然,只当作者是臆想,哪有人长得那么好的! 当见了林飞晨那样惊艳的人,一下子改变了看法,再看到纳兰彻底明白这世上是有这样的人的,不过是自己从没见过罢了。 这么快就见到两个美男,吴氏心情可想而知。 跟着云二上前施礼,很是拘束。 “请进。” “王爷您请!”云二赶紧退了一步。 纳兰没难为他们,走在了前面。 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座,纳兰首先对吴氏说道。 “吴夫人先前来的时候,很是不巧,我刚好在练功,后来家母说起才知道……林家没有为难你们吧?” 云二也是第一次面对纳兰,之前都是远远看过,或者听凌月说过。 想到以前一直当纳兰喜欢男子才和小树咋地咋地的,可吴氏再三说明,小树是女子,那么纳兰也就不是喜欢男子的人了,这叫他有些不自在。 另外还是有些不确定,小树真的是女的吗? “谢王爷关心,林家人没有难为我,就是问我,问我……”云二声音低下去,“水王爷的故事是谁写的。” 纳兰倒也没意外,外面关于凌月写的那个水王爷的故事他也听说了,自然也看到了。 如果早知道凌月要以自己原型来写,她会拦着的,可等知道了凌月也去游历了,书也卖到了京都。 看了书他便明白,凌月写的目的确实正如凌月所说的,要为自己正名。 吴氏听出云二的不安,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不安的,木小树既然敢写,那肯定经过王爷的允许了。 “王爷,您别怪我夫君,是我说小树写的,您要怪就怪我吧。”吴氏起身道。 纳兰一怔,说了?见吴氏这么说,摆摆手。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转头对云二道,“你把你去林家所见所说讲一讲。” 云二对纳兰自然很信任,详细地把在林家的遭遇说了一遍,特别是林飞晨的施压,还有他说不出话动不了那一段。 吴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愣住了。 纳兰也有些意外,意外的是林飞晨的做法。 就算凌月写的对林家有了不好的言辞,可也不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吧? 还有,以林家的能力,查出小书的作者不是迟早的事吗,何必急于一时? 很显然,如果吴氏不去,那么肯定还有其他手段对付云二。 这是为什么? 何况,影子说,林飞晨对凌月所写的小书都很感兴趣,不只是这个水王爷的故事。 到底书里有什么叫他感兴趣的呢? “王爷,是不是我坏了事?”云二许久不见纳兰说话,忐忑地道。 吴氏还想说,云二狠狠瞪了她一眼。 纳兰收回心神,摇头:“没事的。其实你不说,他们迟早也会查到。毕竟书里涉及到了林国公府。说了也就说了,不用多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皇子题词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皇子题词 “你看,我就说没事的。”吴氏高兴起来,心说,王爷真是好说话。 云二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纳兰的客气话,不过再一想,纳兰这样身份的人用不着对他客气。那也就是没事了。 “另外……”纳兰犹豫了一下道,“关于这个水王爷的故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就是写她本人的事。” 云二还没听出来:“本人的事?王爷什么意思?” “小树就是书中的灵儿,灵儿也就是小树。” 云二愕然! …… 纳兰正更云二说着,管家匆匆来报,说宫里的人来了,说皇上要见云二。 纳兰愣住。 云二却吓了一跳,皇上要见他!皇上见他干什么啊! 而吴氏直接抓住了云二的手臂,惊恐不安。 也难怪,对他们来说,皇上那就是天,天找他们这样的人做什么! 纳兰想想便明白,大概皇上也是想问小书的事,便安慰着云二。 “没事,皇上见你,可能也是因为小书的事,如果问起来,你实话实说就是了。如果问小树,也不用隐瞒,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那……好,我知道了。” 云二明白,皇上要见那是绝对不能不见的,可就算纳兰这么说还是很害怕。 “王爷,您,能不能和我一起去?”说完就后悔了。 纳兰理解他的心情,低声解释道:“我不能陪你去,我现在奉旨闭门思过,要是去了反而会害了你。” 云二也不笨,马上就明白了纳兰的意思,如果纳兰陪他去,好像皇上要把他咋地似得。 “多谢王爷提醒。”云二深深施了一礼。 纳兰扶起他道:“你夫人就不要去了,叫她回去等你。” 在他看来,只要没有利益冲突,不冒犯,皇上是很好相处的,但宫里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好意恶意来的都莫名其妙。 吴氏进宫少不了的要和宫里的女人打交道,被为难还是小事,说了不该说的,那就大事了。 云二自然想不到这些,只当纳兰这是关心他,更是感激,谢过叫吴氏回去等着他,自己跟着宫里的人去见皇上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云二竟然还不忘小声问了纳兰一句。 “小树真的是女的?” 纳兰愣住,怪异地看着云二。 云二连忙道:“我知道了,对不起王爷!”面红耳赤施礼走了。 纳兰不禁失笑。 不出纳兰所料,皇上召见云二确实是为了小书,自然多问了几句水王爷的故事。 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叫小皇子给云二书坊提了字。 虽然是小皇子题的字,可这代表的也是皇上的态度,对云二来说,可是天大的荣耀! 更实际一点来说,就是护身符! 当天,小皇子提的“云氏书坊”四个字就挂上了书坊。 而这个消息迅速在京都传开,对小人物来说就是多了个话题,而对那些大人物却是一片哗然!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叫他们读那些庸俗的小书也就罢了,怎么能叫小皇子给这样的小书题字? 不出意外,那可是下一任皇上啊! 这也太不严肃了! 于是,大臣们纷纷上书,不是疑问就是劝告。 好像可算逮住皇上的小辫子了,这通发挥啊! 皇上只是淡淡地来一句,全打发了。 “这是小皇子的意思,有什么不懂得问他。” 众臣子郁闷,小皇子才三岁多点,他们能问什么! 老子们在朝堂上闹,并不妨碍小子们在下面追捧。 当小皇子题的字挂上了云二的书坊,来的人更多了,都把这里当做了权威象征,好像来这里就是读圣贤书一样。 虽然少年少女们依旧叫人一天n问更没更新,但云二底气足了,就算不更新,有了这块牌子,你们也不能把我吃了! 想归想,云二也不傻,并没有因此吆五喝六从此目中无人,而是更加谦卑,更加约束书坊的人,谦卑! 他深深地记得凌月说的话,越是尾巴翘上天的时候,越是要把尾巴压下来。做人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不然祸事就来了。 所以他现在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将尾巴紧紧夹起来,对着乞丐都三分笑,说一声:亲,欢迎下次再来哈! 这是态度方面,而业务方面,推出了之前卖的小书各个形式,图文、小人书、大海报,精美纪念品等等。 这些是曾经凌月跟他说的,当时说的是如果有一天写不出来书了,就开发曾经写过的小书的周边。 他问什么是周边,凌月滔滔不绝,什么书中人物的衣服,用的东西,穿戴等等。 云二就是商户出身,对生意一点就透,一听马上领会,直赞叹凌月会赚钱! 他却不知道凌月这都是拾人牙慧。 如今他等不了写不出书那天了,为了平息新老读者的催更心情,提前将这些方式用上。 他也不独吞,都是和京都有关的商家合作。 有小皇子的招牌,又能赚钱,谁不愿来参与?话放出去,几乎京都大小商家都请他谈生意了。 亲自来的,派人来的,许以重利的,真是狂轰乱炸! 云二却不高兴,反而吓得不轻,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得不向纳兰求助,还是纳兰指派了个管事出面将这些纷纷扰扰平了,并将合作谈好,小书的周边生意才得以顺利进行。 而云二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每一个周边出来,都会备上两份,一份送往宫里,一份送往纳兰王府。 不管什么,都是如此。 纳兰看着云二送来的一堆礼物,想到了凌月,摇摇头,写个小书,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可真行啊! 想了想,叫管家去每一样买一份,留着打算送给林木桥。 林木桥应该会喜欢的。 市面上,这些小书的周边比小书卖的都火! 一时间京都少年少女们都争相恐后地卖!卖!卖! 纪念、攀比、寄托,总之不管什么目的,云二可是大大地发了一笔! 而他在做工上更加精益求精,价格上也是高的离谱。 他深深地记着,凌月说过,卖给有钱人,东西不但要高大上,价格也得高大上,不然就是对不起他们的身价!特别是二代们。 他深以为然。 这些二代们钱多,人傻,不赚他们的钱,都对不起他们啊! …… “……皇嫂,这口气我咽不下!”长公主眼圈红红,像个小女孩一样扭了扭身,跺了跺脚。 太后随手将长公主给她的小书扔在一边,淡淡地道。 “这个哀家已经看过了。”说着继续拿着剪刀修理着花卉,“你咽不下这口气找哀家也没用,皇上叫小宝题的字,那个书坊是动不得了。”说着动作一顿,“就算那个书坊动的也没用,他们就是卖书的,关了门,别人也能卖,关键是写书的。” “皇嫂,您就不能管管皇上吗!”长公主上来抱住太后的胳膊,摇了摇。 如果忽略长公主的年纪,此时此刻长公主的样子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痴缠娇蛮,被人欺负了,找大人告状来了。 可要是知道长公主的年纪,知道太后只是她的嫂子,再看看到她的样子就有些怪异了。 太后却早已见怪不怪,无奈地道:“皇上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别说哀家不是他的生母,就是,难道就管得了?” 太后的话叫长公主想起了皇上将先皇气死的事,那场宫变,震住了所有人,包括太后,还有她。 “就这么算了,我可是堂堂的长公主,这人还没回来呢,就弄出本破书搅得天下人来指责我,这要是回来,又会怎么样!到时候我没脸,难道皇室就有脸了?” 太后淡淡地道:“你在这里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长公主女生一般忧伤地道:“皇嫂,我除了来这里跟你说说,还能怎样?刚想叫人封了那个书坊,结果皇上就叫小皇子题了字,我又能怎样?” “别告诉哀家你就想到了这些,哀家可不信。” 长公主轻轻叹口气,松开了太后的胳膊,斜靠在柱子上。 “不瞒皇嫂说,我是想了很多,可最后想到我要是对那个丫头做什么了,指不定多少人拍手称快呢!而且首先就会想到是我,最终恶人的名头也就落在了我头上。我是长公主,担上恶人的名声也不能将我怎样,可凭什么啊?” “凭你这口气出来了。你不说,你咽不下这口气吗?” 长公主笑了:“皇嫂,瞧你说的,我咽不下,可不代表我就会出这个头。本来以为,屠村啊、发水啊、瘟疫的,怎么也能叫皇上厌恶了那个丫头,结果……唉,这时候我又哪敢做什么啊。” “那你就叫哀家做什么?”太后语气并没有恼怒的意思,也没什么变化。 “我就那么说说,听到外面那么多人追捧这本书,我气狠了。还有,我也想叫皇嫂帮我拿个主意。” 太后终于将自己剪枝的工作做完,满意地看看效果,放下剪刀去洗手了。 长公主挥手叫伺候的宫女退下,亲自拿着毛巾伺候太后擦手,然后扶着太后除了花房,来到后花园边走边说。 “我像皇嫂要是跟皇上说几句,皇上也许会听的,毕竟皇嫂你名义上也是他的母亲。这些年来,我看上皇对皇嫂也是很尊敬的。”长公主轻声道,“而我,皇上是不待见的。” “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皇上对我连待见都谈不上。”长公主语气幽怨。 第一百八十章 谁也不傻 第一百八十章 谁也不傻 “你是他姑姑。”太后无奈地道。 长公主嘻嘻一笑:“皇嫂,人家知道的,是姑姑,不是妃子,人家也没说什么啊。” “你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以后说话行事还是注意点好。” “知道了,皇嫂,这不是在你面前吗!” 这话叫太后很受用,长公主还和以前一样那样信赖她,依赖她。 “哀家虽是皇上名义的母亲,皇上对哀家也敬重有加,可正因为如此,哀家才更不能指手画脚。纳家的男人看上去都是好脾气,重情重义,谨守纲常,可要是惹恼了,那就是六亲不认,不然又怎么会有那场宫变?” 长公主点点头:“是我想简单了……以为皇嫂是太后,说句话也没什么。唉!” “你不是想简单了,你是忘了过去的事了。”太后摇摇头,“人年纪大了,想的总是以前的事,想多了就越发觉得平安就好,要是计较哪口气咽不下,怕是就没这口气了。人这一辈子,争口气的事太多了,实际上争不过来的。” 长公主沉默了。 太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然后话音一转。 “不过,哀家无子无女,和你最是投缘,你帮哀家坐上这个位置,而你也只求过哀家一件事,哀家帮你达成心愿,却留下了麻烦,就算为了给这件事个圆满,哀家也不会不管的。” 长公主眼角湿润了。 兄长有众多妃嫔,而她却觉得这个嫂子值得相交。 因为这个嫂子足够聪明。 聪明有很多种,这个嫂子却在她眼里是聪明中的聪明人。 父皇女人多,这个嫂子不过其中一个,既不得宠,也不失宠。即使生了皇子,也是宠辱不惊。 后来,皇子被害,这个嫂子并没有告诉父皇,而是自己亲自查明,然后又亲自将害死孩子的人杀死。 从此后这个嫂子就给自己绝了育。 那时候嫂子说,她这个母亲没有能力保护孩子长大,即使有能力为孩子报仇,也不配做母亲,不如不做。 她佩服也欣赏这样的人。 后来,兄长死了,宫变后,她极力地将这个嫂子推到了太后的位置。 无儿无女,本人也很低调,娘家又不显眼,皇上便没有反对。 而她就求这个嫂子帮她嫁给长兴侯凌天,可她不愿做小,也不远留个用身份压人的名声。 嫂子答应了,没过多久就传出凌天的发妻被杀,孩子落水失踪。 又是嫂子安排,叫她和凌天见面,然后说她见到凌天一夜白发,而心生怜悯,赞赏凌天有情男儿,甘心下嫁。 就这样她当年便嫁过去,第二年生下一对龙凤胎,还传出一段佳话。 这些年来,不管当年惨案牵连多少人,都没有影响到她和凌天琴瑟和鸣,恩爱如初。 可谁想到,他们一家四口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当年那个落水失踪的孩子却出来了! 一个刚出生就掉进水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这简直就是老天在开玩笑! 只要这个孩子活着,就总有一天会叫人知道当年的事。 知道也没什么,可这孩子的活着却时刻地提醒她:她的继室身份,她孩子的庶出身份! 她是一国公主,身份高贵,怎么能背上继室这样名声,她的孩子又怎么能背上庶出的名声。 所以,她是决不允许的! 可是这件事,正如她先前说的,她要是动手,不知多少人称快,而且还会认定是她做的,她虽然不在乎,可是凭什么成全别人恶名她来背? 更叫她难受的是,凌天的态度。 从那个孩子还活着的消息传出来,凌天不闻不问不提,像是没这回事一样,甚至和她都没有说一句。 这样回避,在看她看来就是心里有鬼。 凌天不提,她自然也不会提,就这样,对那个孩子的一切,夫妻两人都装不知道。 而现在,以那个孩子的背景写的水王爷故事在京都卖得大火,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耳光,而且还是千万只耳光! 更可恨的是,皇上还叫小皇子给那个书坊题了字! 这口气她如何咽的下去?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来找皇嫂? 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孩子! 她只求过嫂子嫁给凌天这一件事,而如今却因为这件事再次求嫂子,这也代表着她对嫂子做的不满意,这叫嫂子怎么看她? 虽然她没这个意思。 “皇嫂,你要这样说,我可不敢开口了!” 太后笑笑:“你还有不敢的?别想那么多,这件事不是我们的错,是老天错了。谁能想到刚出生的孩子落了水还能活下来呢?既然天错了,那我们干嘛要指责自己呢?” “嫂子您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长公主又恢复了快活的样子,“我可真怕嫂子不管我呢!” “哀家说了,要是这件事哀家会管的。”说着太后稍微思索了一下,慢慢地道:“你想出气可想过做到什么程度吗?” 长公主想也不想地道:“这还用想吗,那个丫头不该活下来的,都活了这么久了,也可以了,再活下去,老天都看不下了,是不是,皇嫂?” 太后笑笑:“既然你都想好了,还和哀家讨什么主意?” 长公主伸手折了支花,把玩着,柔柔地叹息道:“可是我想好了有什么用啊,不说皇上现在的态度不明,就是那个丫头拜了药王为师,现在又和药王去游历了,我能怎么样啊。” 太后停下脚步,回身,用食指点了一下长公主的脑门:“你这死丫头,又来算计哀家了!” 长公主咯咯地笑起来,娇声娇气的:“皇嫂,长嫂如母,我就是你女儿,不算计你算计谁啊!” 太后瞪了她一眼:“说吧,你要什么?先说下,朝廷的事哀家可是插不上手的!” “皇嫂瞧您说的,朝廷那是皇上玩的地方,我要那个干什么。我就是想求皇嫂帮个忙,召见一下林夫人。” 太后一下子就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你这是要拿林夫人当枪使?” “皇嫂不觉的她最合适吗?” 太后点点头:“不错,她是最合适的。”说着叹了口气,“可怜的人啊,女儿被药王逐出师门,丈夫和儿子又去世,这一切的不幸都和那个孩子有关,她没有理由不出头。” “皇嫂觉得可行?” 太后又点头。 “那就麻烦皇嫂了。” “几句话的事,谈不上麻烦。”说着顿了顿道,“哀家以为你会去找写那书的人呢。” 长公主撇嘴:“只要源头没了,还担心什么写书的?再说了,皇上对那个写书的这样维护,我可不敢做什么。” “可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那个水王爷的原型是小九吧,怎么他没有出面阻止呢?” 长公主明眸转了几转,亲昵又撒娇地趴在太后耳边道:“是很奇怪啊,可我不想知道为什么奇怪呢!” 太后哈哈笑起来,捏捏她的鼻子:“你个促狭鬼!” …… 后面的宫女见了,都很赞叹,这对皇家姑嫂要好的真叫人羡慕啊。 …… 距离长公主出宫不久,这一天傍晚,林夫人趁着暮色坐着马车驶进了宫门,第二日下午才出来。 外面传,太后喜欢林小姐,可因为孝期不便召见林小姐,便召见了林夫人,关心一下。 而这件事也被有心人记下,林小姐并没有失宠太后,要不是林家还在孝期,这些人就登门拜访了。 而林家却没有外面人想的那样高兴,反而是一派凝重。 林夫人和两个儿子坐在内室,将太后召见的用意说了一遍。 “这是拿我们当枪使!”林飞云恼怒至极。 林夫人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拒绝吗?” “也不必这么想。”林飞晨开口道,“本来我们就不会放过那个凌月的,太后这么做,我们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林飞云只当林飞晨是在安慰母亲,勉强点点头。 林夫人却冷笑了一声:“我们想做是我们想做的,太后吩咐的是太后吩咐的,你不用安慰我,我清楚的很,太后打的什么主意!这件事说起来也并非是太后的意思,应该是长公主。我听说了,前些日子,长公主进宫过,这对姑嫂最为要好。说起来,当年长公主和凌侯爷的亲事还是太后撮合的,那个平夫人的死和这个有没有关系还真不好说!” “母亲。”林飞云忍不住道,“无凭无证的,还是不要猜测的好。” 自从父亲和弟弟去世,母亲想事情就越发阴谋了。 林夫人刚要开口,林飞晨却道:“母亲说的也不无道理。” 林飞云不满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林夫人却很受用。 “飞晨也觉得是这样?” 林飞晨装作没看到大哥的眼色,点点头:“虽然没证据,可母亲说的也是有可能的。我倒觉得,应该查一查,别总是觉得我们林家是受害者、是报复者,她们就无辜了!要细算起来,始作俑者可不是我们林家。” “飞晨说的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林夫人脸上现出隐隐的怒火,“我们林家才是最无辜的!” “母亲,对付那个凌月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林飞晨道,“查明当年的事就请母亲多费心了。” 林飞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那我呢?”他干什么啊? “哥哥要做的事就是守住家,等孝期一过带着嫂子去上任。” 林飞云愣住。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玩虫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玩虫子 林飞晨微微笑了,又露出了他久违的自信,转头对林夫人道。 “还得麻烦母亲进一趟宫,求太后给个手谕。也不用说具体的事,只要说明我们林家是奉太后之命去做什么了就行。母亲不用说的太明白,太后会知道的。” 林夫人很不解,但还是按照儿子的意思去了,果然在太后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后,赐了块令牌。 林夫人也很知趣,保证不会给太后带来麻烦。 太后脸色这才好一些。 看到令牌林飞晨还有些遗憾,如果是太后手谕,发挥的余地就大了,一个令牌作用却有限的很。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要亲自去解决凌月! 这也是为什么要个太后的手谕,因为她还在孝期,孝期不满不能做事,但有了太后令牌就不一样了,这是奉旨。 尽管奉的是太后的旨,但也是旨。 林夫人不愿交儿子冒险,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她有些怕了。 林飞云也不同意。 林飞晨道:“这件事交给谁都不行,我必须亲自走一趟!” 见他如此坚决,两人都不好说什么了。 就这样,林飞晨带着太后的令牌,在一天夜里悄然地离开了林家。 临走之前他去看了孩子和康氏。 “我有件事要去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明日起,对外就说我闭关为父亲守孝,不见任何人。”林飞晨对康氏道。 康氏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我不在,可叫诚宇多和大哥相处。”说完林飞晨沉默了一会,像是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对康氏点点头,走了。 康氏对着夜色木木地说了声:“小心些。”然后,泪水流了下来。 …… “啊,我能飞啦!” “啊,我要掉下去啦!” “快来救命!” “啊啊啊,我又飞起来啦!” …… 天空飞过的小鸟听着这刺耳的魔音,淡定地羽毛都没皱一下,从容地飞过。 它们是老住户,早对这样的声音习以为常了。 而被惊的炸毛的那绝对是路过的! 发出这样的魔音自然是搅得京都上下不安的凌月。 在圣地这块山头上,一年来她每天都练着飞行。 实际上就是从山上往下跳,等控制不住身形了,再抓着栏杆歇口气往下跳,等到了山脚下,在往上升。 而那些魔音就是上上下下发出来的。 她也不想这样,只是实在太寂寞了,不发声她都怀疑以后会失声。 药王本就不爱说话,小明忙的顾不上说话,她就只好自己说了。 上了山顶,和往常一样四仰八叉躺在那,晒着太阳。 这地方真不错,如果忽略寒风的话。 如今她比一年前上下山快多了,记得第一次可是用了十天才上来的,而且还是爬。 只用一天的功夫就能上来了,而且是飞! 飞啊! 一想到这字凌月就笑歪了嘴,如今咱也能两袖清风云彩飘了。 虽然中途要在栏杆上停留几下借力,但毕竟还是进步神速的,她相当满意。 想到第一次往下跳的时候,她怕摔死,怎么也不敢,结果是药王一脚踢下去的,那时候发的魔音可真是发自肺腑的恐惧呼喊。 现在好了,只是自娱自乐一下而已。 休息完,爬起来回大剑里弄吃的。 药王陪着小明去丛林里练习去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她和小明练习的内容并不一样,至于小明练什么她也不清楚。药王没说,她也就没问。 回到大殿,生火做饭,这些东西都是包袱里带的,当然,从空间里也弄出一些小玩意,不知道药王没发现还是不在意,反正什么也没说。 而小明,那就是个吃货,只要好吃的,才不管你从哪弄来的。 但凌月还是很小心,药王和小明在的时候,吃的一切都是能解释的,不在的时候自己开个小灶,弄点捞面条什么的。面条早就擀好的。 这次做的却很简单,汤泡肉和干粮,因为吃完,还有功课要做,刚才光顾飞着玩了,耽误了时间,再不做就来不及了。她可不想被药王训斥。 到了晚上,药王和小明回来了,这些天小明看上去很是疲惫,虽然精神不错。 凌月炖了肉汤,里面还加了些草药,小明喝了两大碗,倒头就睡。 药王开始检查凌月的功课。 这一年背的东西不是药书,也不是脉案,而是那个王朝的文字。 发音艰涩,感觉就像当年学的外语,实际上就是外语。 药王不解释,不讲解,只是叫她死记硬背。 不能发错一点音,就连出声大小、语气轻弱都不能错误,凌月差点被折磨疯了。 好在一年过来,适应了,适应了学的也就快了,好过多了。 直到天快亮了,药王才放过她,叫她去休息。 凌月看着药王负手立在那个女子石像前,打了个哈欠,又开始凝视了啊。 从一年前,药王每次教完她都会站在女子石像前凝视,直到天亮。 她敢说,药王这一年绝对没睡过一次觉! 师父可真是强悍,能一年不睡觉!她可不行,不管怎样每天都得睡一觉。 她并没有看到,在她睡着后,水柱出来两股水流,一股沿着她的身体,流转起来,并发着柔和的光芒。 另一股沿着小明的身体流转,发着同样柔和的光芒。 而此刻,药王则望着他们,眼神柔和,却又变的莫测。 第二日重复前一日的事情,第三日、第四日……如此过了一个月,这日药王道:“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师父,我们去哪?” 凌月收拾着东西,将一年来积累的草药放进背篓里,给小明背一个,自己背一个。 “去楚国。” 凌月脚下一绊:“我说师父,就算敷衍也该认真一点啊。” “怎么了?” “我们现在不就在楚国吗?还去哪个楚国?” “哦,忘了。” …… “师父,那我们去干什么?” “去玩虫子。” “玩虫子?师父,你好有童心哦!” “小明喜欢玩虫子!” “我不喜欢,我怕那个东西!”凌月连忙道。 “习惯了就不怕了。”药王说的很高深。 …… 凌月只当药王开玩笑,没想到却是真的! 他们沿着山下的那条人工建造的路往沙漠走去,中途经过那个王朝的遗址,都留了几日。 残垣断壁,三百多年,一个王朝竟然也只剩下了这些东西,让人看着好不唏嘘。 凌月想起了李煜那首诗:“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说完见药王和小明都在看她,连忙解释道。 “这个,不是我写的,我是听人家说的,看到这些,就想起来了。” 药王不置可否。 只有小明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诗词,就是能唱的曲子。” “小沙唱曲!”小明要求道。 这个不太合适吧? 这么严肃悲凉的地方,叫她唱歌? “小沙唱!”小明不依不饶地道。 凌月看向药王,没想到药王却道。 “不用看我,看我我也不会唱。” 凌月哭笑不得,师父您这是在捧哏么? 看来药王是没意见了,凌月便张口唱了起来。 古诗词本身就是能唱出来的,后来又经过现代人改变成歌曲,更是赋予了特殊的意境和诠释,为此凌月曾经着迷了一段时间。 如今在这里,面对另一个陌生的王朝遗址,唱着这样的歌儿,不禁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 但很快这种文艺范就持续不下去了。 “……啊啊啊啊,虫子啊!” 凌月还没唱完,转头就跑。 小明吓了一跳,在看去,只见凌月先前站过的地方汇聚一股黑色虫流,并随着凌月奔跑的方向,迅速爬去。 “虫子!”小明叫道,“师父,虫子吃小沙去了!”说着就要过去救凌月。 药王拉住了他:“虫子吃不了小沙的,我们在这里看着。” 小明看看药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师父的话,站在那看着凌月。 只见凌月跑的不见人影了,却又往回跑来。 “师父啊,好多虫子啊!啊啊啊!” 很快见凌月身后又是一股虫流追向凌月。 凌月挥舞着双臂,整个人飞了起来,远远看去,大有踏虫而行的架势,不美的是,人实在是太狼狈了。 “师父救命啊!”凌月张牙舞爪地叫道。 “你自己能赶开它们。”药王淡淡地道。 “我不会啊!”凌月叫起来。 “不会就和它们呆在一起吧。”药王面无表情地拉着小明走开。 “不要啊!师父,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啊,虫子进入我的耳朵里了,啊,虫子进……” 进到嘴里了。 我的天啊! 很快,铺天盖地的虫子就将凌月整个人淹没了。 原来这些虫子还长着翅膀。 不知过了多久,凌月有气无力地坐在了药王身边,一脸控诉地道。 “师父,你要我死就说一声,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吧?”说着泪流满面,“我都说了,我最怕虫子了,你都不管我,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啊,呜呜,它都进到我嘴里了……”说到这干呕起来。 “你这又是说又是哭的,还能吐,活得不挺好吗?”药王云淡风轻地道。 “师父你就玩我吧!”什么是玩虫子啊,分明是玩我! “我不是说了吗,去玩虫子。”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千蛊之行始于虫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千蛊之行始于虫下 “师父,你太无良了!”凌月抹了把泪水,“我说了我怕虫子!” 此时的她看起来好可怜,衣服全被虫子咬成了洞洞,头发凌乱像个疯子。 药王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小明道:“我们在这里住几日吧。” “什么?在这里住,不要啊!”凌月抗议。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虫子,又在这里住,这里就是虫子的老巢,叫她怎么住? 她深深地怀疑,药王就是故意的! 可惜抗议无效。 然后接下来,凌月可倒霉了,每天都上演一次被黑虫围攻的戏码。 “啊啊啊,虫子啊!” “啊啊啊,虫子啊!” …… 不管多少次,凌月都叫的惊天动地。 开始小明还很担心地盯着看,直到凌月脱困才放心,后来习惯了,眼皮也不眨一下了。 而药王却自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欠奉。 随着解困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也就几分钟虫子就散了,一个月后,凌月不在惊天动地叫了,只是厌恶地咒骂着:“该死的虫子!” 再一个月,凌月连咒骂也懒得说了,眼皮都不抬地就将虫子赶走了。 药王说的不错,确实教过她赶虫子的方法,就是在那些艰涩的外语里。 可是倒提醒一声啊,害得她在被虫子咬了好多次才想起来。 为此她用幽怨的眼神控诉药王。 药王却无视,而是问道:“害怕虫子吗?” 她是应该说怕呢,还是不怕呢? 最后还是老老实地回答道:“还有点怕。”说着诚恳地道,“师父,这个是心理阴影,不是放在虫子堆里就能解决的,我有密集恐惧症。” “那就再待几天吧。” 啊? 什么? 待几天,为什么啊! “知道这些是什么虫子吗?”药王随手就捏了一个黑虫子送到凌月的眼前。 凌月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这是尸虫,就是从人的尸体生出来的。” 凌月感到一阵恶心。 但对尸虫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尸虫又叫埋葬虫,或者锤甲虫,它们外表有的呈黑色,有的呈五光六色,明亮的橙色、黄色、红色都有,身体扁平而柔软…… 记得度娘就是这样介绍的。 不知道和药王说的是不是一样。 “可它却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它是药材,我怎么不记得药书里有这种药材?” “普通的药书是不会记载它的,因为普通的大夫也不会用它入药。” “那它有什么功效?”凌月看着这个小虫子,有点好奇。 两个来月,几乎每天都和这个东西打交道,却从没有一次好好看过,现在仔细看去,黑虫子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微弱的透明,身体里面似乎装着液体。 整个虫字看起来和昆虫差不多,背着一双薄薄的透明双翅。 她那个世界的尸虫什么样,她不知道,说实话,只在度娘里看过图片,真的从没见过。 不过这里的尸虫却是不咬人的,她被咬了好多口,感觉就像被蜂子蜇了。好在抹上草药,没留下什么疤痕,身体也没什么异样。 当然,也许她的身体特殊。 “它可以用来补魂,或者也可以说成招魂。” 凌月愣住,看向药王,有点明白药王的用意了。 药王伸手一弹,将尸虫弹开,那个虫子落入瓦砾不见了。 “巫、蛊、药,三者相承一脉,缺一不可,所以你怕虫子又怎么能学好。” “师父,您现在是在教我蛊吗?”凌月愣愣地道。 药王很是好笑,摇了摇头,“这算什么蛊,你也只是将它们赶开而已,就连控制都做不到,更何谈蛊了。” “那,师父,您是三者都学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从一年前开始背那些艰涩的外语,凌月就一直想问,因为她怀疑药王叫她背的是咒语。 可始终没敢。 现在她鼓足勇气终于问出来了。 “你说呢?”药王却反问道。 凌月有些激动。 “师父,那,那我想问问,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你指的什么?” “巫,巫术!” 在现代可是看了不少有关巫术的影视,似乎抬手就能魂飞湮灭! 难道药王也能这样吗? 或者说,她也能这样吗? “我说过,巫也属于医,和药一样,治病救人,你掌握了就会发现,并没什么神奇的。” 听听,这就是高人的范啊! 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对他们这些平凡的人来说,那就是神奇的,可以说是仙术啊! “师父,师父,我也能学吗?和您一样,不,一半也行!就算一点点也行啊。”凌月兴奋起来,但又弱弱地求着肯定。 “你连怕虫子的心理阴影都克服不了,还怎么学?要知道,蛊,最基础的,也是最常见的就是和各种各样的虫子打交道,你能面对它们吗?” “我……能!”为了她的强者梦,她必须能。 药王眼底现出满意:“那好,给你个任务,在这里,找出一只最厉害的尸虫。用什么办法自己想。” “好,我一定能找到的!”凌月兴冲冲地去了。 从此凌月开始了千蛊之行,始于虫下的日子。 几日后传来凌月惊喜叫声:“我找到啦!最厉害的尸虫!” 到数月之后,沙漠里传出凌月的尖叫:“我养出一只蛊啦!” ……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凌月在药王的引导下,开始了不一样的人生!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凌月跟着药王游历三年整! 最后一年是在沙漠里过得,主要是养蛊。 对蛊的了解,凌月一直以为就是把所有有毒的虫子放在一起,叫它们撕咬,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 其实哪有这么简单。 这只是挑选蛊的种子,接下来还需要精心饲养,心意沟通,然后熬时间,一年、两年,不同的蛊需要的时间也不同,有的甚至长达数十年! 而最终能不能用还得看运气。 当然她所认为的这种蛊,已经脱离了治病的范畴,而是用来医治更复杂的疾病,或者用来害人。 而医治一些常见的疾病是不需要这么复杂的,多数和配药一样。 至于凌月所认为的那个蛊,得之不易,不会随便用来害人。 更因为害别人的同时也会反噬自己身上,除非不死不休的大仇。 “你且记住,我教你的所有东西,不是让你害人,而是治病救人。”药王郑重地对凌月道,并点点她的心口,“会的越多,心就越要放正,不然害的最终就是自己。” 凌月肃然,点头保证道:“师父放心,我绝不会主动害人!” 药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性子,向来信奉的是以牙还牙,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用普通人的方式,这样对你对对方都有好处。” 凌月想了想,明白了药王的意思。 “师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是会武功的,要是有人欺负我,用这个足够了!”说着挥挥拳头,但很快又道,“不过对方要是用拳头无法解决,那么就不能怪我了,我可不要被人欺负!” 药王赞许地点头:“就该如此。” 在沙漠里养了一年的蛊只是凌月自己的理解,其实距离养蛊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药王只是将她领进了门,至于修行什么程度,全靠日后自己的努力了。 离开沙漠后,三人从山林中进了楚国国都,不夜城。 对此凌月觉得他们很像取经的唐僧一众。 虽然没有白龙马蹄朝西,也没有上天入地的大师兄,可师徒三人一走也是几万里啊! 其中艰难险阻,忽略药王这个唐三藏,她和小明可是都尽力了,只差了一样:师父被妖精抓走了! 哈哈! …… 长达三年的野外游历,师徒三人也终于回到了人间! 按照凌月的理解,这才是真正的楚国。 现代都市都差不多,楼多人多车多,古代的城镇其实也差不多,房多人多车多。 除了这三样,楚国不夜城多了一个天下闻名的剑门! 和药门一样,剑门在不夜城的外面,占据着整整一道山脉,而这道山脉连接着大周药门所在的山脉,也是凌月他们一路走来的路线。 似乎隐隐约约暗示着一脉相承。 三年的野外生存磨砺,叫凌月心性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在回到人间世界表现的很淡定。 就是对美食和美人都没以前那么热情了。 “师父,我感觉我冷淡了啊。”凌月看着大楚的剑客美人走过,感受着内心的平静,不是滋味地道。 “你那是正常了。”药王吃着菜,点点头,自语道,“竟然还是那个味道。” “可我却觉得这不正常啊,我还年轻,这样的心态七老八十才会有吧?” 凌月吃着菜,挺好吃的。 也仅此而已。 “那你觉得你应该怎样?哭着喊着叫外面的男人抱吗?” 凌月忍不住翻白眼,她变的正经了,怎么感觉药王变得不正经了呢。 有这样师父说徒弟的吗? 还是药王这样的师父。 “师父,注意形象,你是高人。”凌月提醒道。 药王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多大了?” “啊?” “小沙三岁。”小明吃着菜含糊地道。 “我三岁了。”凌月嘻笑道。 药王点头:“这就对了,三岁就该这样的反应。” 凌月咬着筷子,眨眨眼道:“师父,那我要是十七岁呢?” “那就更正常了,千帆阅尽,还有什么惊讶的。” 额…… 吃过饭,药王定了客栈,就叫他们自由活动,而他自己却出去不知做什么去了。 “师父一定去找美人了。”凌月肯定地道。 “师父找美人干什么 ?” 小明经过三年的野外洗礼,整个人越发的清澈剔透,比三年前更加正太。 “玩啊。”凌月无良地笑着,“知道怎么玩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是蛊不是病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是蛊不是病 小明摇头。 “小明不知道。” “小明不是看过妖精打架吗?就那样玩啊。”说着乐不可支。 小明困惑,那有什么好玩的。 还有,那又有什么好笑的? “小沙要玩吗?” 凌月笑了会又觉得没意思,就是听到小明这句以前一定会发笑,都觉得没意思了。 唉,真是老了,这可怎么办。 她挺犯愁的。 “我们也出去找找乐子吧。”试试能不能把她的青春与激情找回来! 想了想,凌月给小明和自己带上面具,拉着小明出了客栈。 纳兰说过,天下高手其中有两位出自大楚,这两位一个是皇家身份,一个来与民间。两人创建皇家剑门,门下弟子过万,剑客三千。 正因为这三千剑客,两位高手坐镇,才叫大楚一个小国无人敢犯。 凌月拉着小明的手走在不夜城的街道上,想着这些。 如果可以,她很想去剑门看看,她跟青衣学了那么久的剑,而青衣就是出自剑门,说起来她也算是剑门的人呢。 当然,这个也就是想想,剑门大概和药门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随意地走着,正好看到一家药铺,凌月突发奇想,带着小明走了进去。 “两位公子看病吗?”迎出来一个药店的伙计。 见凌月和小明穿着干净,收拾的整洁,很热情地道。 凌月点点头:“我看病。” 一听声音,好像是个女子。 “姑娘……”伙计试探地叫了一声。 凌月点点头:“是,我是姑娘。” 伙计咧嘴笑了:“姑娘请!”将凌月让到边上的诊脉地方。 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者瞅了瞅凌月,叫她把手腕放在脉枕上,诊起脉来。 凌月老实地等着,没多久,老者就收回了手,淡淡地道:“姑娘身体康健的很,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凌月收回了手,可怜巴巴地道:“我是山里人,好久才进城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应该激动才是,可是却提不起精神。还有啊我以前可是很喜欢看剑客美人的,这次来了也没精神看了,我觉得我一定是病了。” 大夫看了凌月半天,转头对小明道:“带她回去吧,以后不要叫他进城了。” 大夫当小明是凌月的家属了。 “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就不叫我进城了?” “你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大夫看了凌月一眼,想想,拿起笔刷刷开了个方子给凌月,“这是安神的,你吃几天试试。”说着摆摆手叫凌月走,叫下一个病人。 凌月拿过方子一看,一副中平的安神方子。 医道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大楚随便一个药铺也有这样水平的大夫。 凌月很是感慨地拉着小明出来了。 在出门的时候她听到先前那个迎自己的伙计问大夫,她得的什么病,不由停了停,想听听怎么说。 只听那大夫道。 “疯病。” 凌月气的转身就想去算账,结果伸来一只手。 “让让,站在门口算怎么回事啊!” 凌月偏头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公子哥摇着扇子,另一只手臂刚好收回,眼睛正瞪着她。 “怎么,挡你道了?” “是啊,你没看到我的病人忙着进去看病吗?” 凌月偏头看到她身后一个面色蜡黄,身材竹竿的少年,正看着她,目光有些探究。 而凌月却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竟然一时没看出来对方得的什么病。 这叫她有些意外。 这三年她的医术突飞猛进,虽然是自我感觉,但遇上的人和动物基本上都是打眼一过就知道什么病,正常来说不会看错,却从没像现在这样,看不出什么病。 既然对方是病人,凌月也没说什么拉着小明走开了。 “什么人啊,挡着门口!”那个摇扇子的公子还在那不满地嘀咕。 竹竿的少年拉了他一下:“那两个人好像是大夫。” “得了吧,你现在看谁都像大夫!” “不是,他们身上有草药味。” “我怎么没闻到?你一定是闻错了。走吧走吧,快进去,周大夫可是得了君圣手的指点,君圣手的师父是药王,这回你的病一定会被看好的!” 凌月虽然走出一段距离,可因为习武的原因,还是将这番话听到了。 当听到药王的时候站住了,君圣手是谁?怎么没听说师父有这么个徒弟,不会是打着师父的名义骗人吧? “小明,你知道师父收过君圣手这个的徒弟吗?” “小明知道阿君。” 凌月一怔,对了,她都忘了那个阿君师兄是大楚的人。 这个君圣手是阿君? 回身看向那个药铺,刚才都没注意,门脸很大,进出的人很多,一看就是生意好的。 拉着小明又回去了,刚好那个周大夫对竹竿少年问完诊,虽然只是听了个半截,可凌月还是不觉得竹竿少年得的像周大夫说的那个病。 可什么病,她还就是看不出来。 “小明,你看出他得出什么病了吗?”凌月指指那个竹竿的少年。 “他没病。”小明想都不想地道。 凌月大感意外:“真的?小明你没看错?” 小明又仔细看看那个竹竿的少年,再次点点头:“小明没看错。” “可他没病,为何那个样子?一看就是生病的。” “是蛊,不是病。”小明盯着对方又看了看道。 凌月顿时震住,是蛊!那个少年中的竟然是蛊! 药王教过她怎么养蛊,可是却从没见过人种蛊的样子,所以并没有看出来。 “小明,你怎么看出来的?”凌月不明白,自己没看过人种蛊的样子,小明也没看过的,怎么知道? “小明看过。” “你什么时候看过?” 小明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和冷意。 一向清澈纯粹的眼神多了这样的神情,看上去很是突兀,这叫凌月一愣。 “小明种蛊,师父解了。” 凌月愕然,没想到小明竟然种过蛊! 忽然想起药王说过小明的身世,小明的父母因为小明种蛊被抛弃的? “你们怎么还在这?” 先前那个摇扇子的少年声音响起,凌月一抬头就见对方拎着几包药站在面前,另一手摇着扇子。 那个竹竿的少年站在他身边,见她看来,笑了一下。 “怎么,在这里也碍着你事了?”凌月白了一眼。 不知怎么,看到这人的样子就觉得不舒服。 摇扇子的公子却没有这样的自觉,继续说着:“那倒没有,只是你们总是看我们干什么?没见过病人吗?还是没见过我们这样的病人?别不承认,我苏三眼睛可是好使的很,你们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一直在看我们!” “看你们怎么了,怕看啊,怕看别出来啊?怕看出来就盖上红盖头啊?我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愿意看谁就看谁,愿意看多久就看多久,你想怎么着?” 这番话一出口,把这个自称苏三的公子,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你,你这个丑八怪,简直是胡搅蛮缠,不讲理!” “姐姐我丑,你那眼睛都看飞出来了,姐姐我要是不丑,你那眼睛还不飞上天了!” “你……”苏三面色刷的红了,“谁看你了!你个丑八怪你……” 那个竹竿少年噗嗤笑了,拉住了他,“苏三,少说几句吧。”说着对凌月和小明施礼,“抱歉了,我朋友不是有意冒犯,他就是爱说话的人,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苏三见路人对这边频频侧目,也觉得站在这里跟凌月吵不太好,不耐烦地道:“走了走了,回去还得熬药呢!” 说着拉着竹竿的胳膊就走。 竹竿又对凌月施了一礼,这才跟着苏三的公子离开。 凌月想起小明说那个竹竿公子中了蛊,便拉着小明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很快苏三就发现了凌月跟着,气恼不已,停下了,回头态度恶劣地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跟着我们干什么!” “你说话真有意思,我们走我们的路,谁跟你们了!” “你!” 竹竿少年赶紧拉住他,对凌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拉着他走了。 “他们就是在跟着我们!”苏三没好气地低声道。 “我知道。”竹竿轻声说了句。 苏三怔了下,没再说话。 凌月听到这两句对话,依然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走了一段路,上了街边等着拉活的马车,付了钱离开了。 而凌月又跟着马车。 车上的苏三掀着车帘偷偷往后瞧,嚷嚷起来:“什么人啊,还在跟着我们!停车停车,我要好好问问他们……” 竹竿赶紧叫车夫继续走,拦着他,无奈地道:“你怎么了,和一个路人置什么气?跟就跟吧,他们还能比车快吗?” “就你好脾气!”苏三忽想起了什么,对车夫道,“赶快点!”然后继续掀着车帘看后面,见凌月和小明还跟着,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累死你丫的!” 竹竿听了对好友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 凌月见马车向城外行去,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 她担心药王回来找不到他们着急,不过转念又一想,药王那样的高人才不会着急呢,所以也就放开步子继续跟着了。 种蛊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不能错过了! 马车除了不夜城,苏三叫起来:“他们竟然还在跟着!还说是走自己的路,分明就是撒谎!”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话唠苏三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话唠苏三 还跟着吗? 竹竿也过来看,见凌月和小明确实跟在后面,和马车距离不是很近,不一样的是,凌月和小明手里拎了不少零食,一边走一边吃,还一边说着话,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一派悠闲自在。 如果没在城里遭遇,还真以为两人在走自己的路,而不是跟着他们了。 他看了一会忽然发现,凌月两人始终和马车保持着一样的距离。 马车现在的速度虽然不是特别快,可也比人走路快,而这两人始终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绝非是普通人。 想到了那日遇见的一幕,不由陷入了沉思。 很快马车离开不夜城很远了,小明的零嘴也吃没了。 “小沙,没了。”小明给凌月看看口袋。 “啊,你都吃了!小明,你个吃货!”凌月将最后一粒花生扔进了嘴里。 “小沙也吃了!” “可没你吃得多!” “小沙吃得多!” “好吧好吧,算我吃的多好了,等一会再买吧。”说着凌月一脸发愁,“小明啊,你太能吃了,这样会吃穷我的。” “小沙,马车停了。”小明却看着前面道。 凌月一看,他们跟着的马车停下,那个苏三跳下来,又将竹竿搀扶下来,两人往他们这边走来。 那个苏三扇子摇的要飞起来,一张小白脸气得鼓鼓的,看上去凌月就忍不住想笑。 “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还没到跟前,苏三就嚷嚷道,“别跟我们说你们走自己的路啊,这都从城里跟到这来了,我们可不是傻子!” 一路说着一路就到了他们跟前。 凌月等他说完来了一句。 “我们就是跟着你们,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气的苏三直跳脚,“终于承认了吧!小叶子,我就说,他们是不怀好意!喂,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我爹……” “你爹是王刚又怎么样?” “什么王刚?”苏三当然不明白这样的冷幽默,愣了愣,接着气道,“我姓苏!” “知道,你叫苏三,不用介绍了。”凌月转头对竹竿道,“看来你叫小叶子了,这是个女孩子名字啊。” 苏三见如此对他,又要开口,竹竿抢先道。 “在下姓叶,名一凡,所以朋友习惯叫我小叶子了,叫姑娘见笑了。” “哦,原来是这么个小叶子,我叫木小树,这是我的弟弟,小明。” “小明是二师兄。”小明转头看着凌月出声纠正道。 凌月只好又重新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师兄,小明。” 小明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苏三见了,频频白眼,这两人脑袋有问题吧?所以才无缘无故地跟着他们,要是那样的话可真够倒霉的! 叶一凡施礼道:“不知道木姑娘跟着我们可有什么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在下自当尽力。” 凌月笑了:“小叶子,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叶一凡无奈,点点头:“姑娘随意。” “嗯,我能看看你抓的药吗?” 叶一凡一怔,没想到凌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凭什么给你看啊!”苏三插话道,“有什么理由给你看啊!” “实不相瞒,我是大夫。”凌月想了想道,“我看小叶子你病情古怪,不像是那个周大夫说的,所以才想看看他给你开的药。” “你是大夫?有什么凭证?就算你是大夫,还能比得过仁医堂周大夫吗?那可是君圣手指点过的。知道君圣手是谁吗?是药王的徒弟!” 凌月很想来一句,我还是药王的亲传弟子呢! 结果小明说了:“小明小沙是药王的弟子。” 凌月愣了下,笑出了声。 而那个苏三听了神情一顿,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是药王的弟子,哈哈,你们是药王的弟子,哈哈……” “行了行,还笑个没完了呢!”凌月没好气地打断他,“愿意给看就看,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生病!” 咳咳咳,苏三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呛的咳起来,指着凌月,恼怒地瞪着她。 叶一凡迟疑了一下,将手里的药包递上去:“那就烦劳木姑娘了。” 凌月看都没看苏三,接过去叫小明拿着,自己拿过一包,一手托着药包,一手打开,看了一下,又闻了闻。 药材质量不错,都是真的。 其他药包一一打开看完,知道那个周大夫认为叶一凡得的什么病了,不禁摇摇头。 那个周大夫医道确实不错,可有些时候不是医道不错,就能看出所有的病的。 “怎么了,木姑娘,可有什么不妥吗?”叶一凡见凌月摇头的动作,忍不住出声。 苏三也终于缓过气来了,没好气地道:“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凌月将药包好还给叶一凡,提出要给叶一凡诊脉,叶一凡没有迟疑,伸出了手。 “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夫了啊!”苏三冷眼看着凌月的动作,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什么目的! 凌月把完脉,更是摇头,确实不是周大夫所认为的病,从药方里看出周大夫也知道这点,才开了那么一副吃不好吃不坏的方子。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装知道这不是耽误病情吗! 凌月对那个周大夫的好印象全没了。 只是,这就是中蛊的脉吗?凌月陷入了沉思。 “木姑娘?”叶一凡见凌月扣着自己的脉半天也不放开,不得不出声询问。 凌月看看小明,小明也看看她,不明所以。 “小明,你来把脉。”凌月让给了小明。 小明倒是没犹豫,上前把上叶一凡的脉。 苏三在一边又忍不住嘲讽:“原来就是装样子!” 凌月斜了他一眼,苏三哼了声,扭开了头。 不知道是关心好友的病,还是刚才呛咳的狠了,苏三没在长篇大论。 小明很快就把完了脉,对凌月道:“是蛊不是病。” “你师兄说的什么?” 小明说得飞快,叶一凡一时没听清楚。 凌月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苏三在那边又忍不住开口:“好好想想,怎么编。” “苏三。”叶一凡对他摇摇头。 苏三不甘地闭上了嘴。 凌月最终还是打算告诉对方。 “我怀疑,你得的不是病,至少不是周大夫认为的病。” “你怀疑,你以为你是谁啊!”苏三小声地接了一句。 “那木姑娘认为?” “你中了蛊。”凌月说完,轻吁口气,“你得的不是病,是种蛊了,这种蛊能叫人迅速消瘦,全身无力,其他的肚子里应该有些痛。还有就是吃的很多……对吗?” 叶一凡还没说话,小明在那点头道:“对,食肉蛊就是这样。” 叶一凡在那一时愣住。 苏三冷笑出声:“蛊,我没听错吧,你能不能编点靠谱的?蛊,那是什么玩意……” “你也有问题。”凌月忽然严肃地打断他。 “我有什么问题?”苏三下意识地接口道。 “你得了话唠病!” “什么,你……”苏三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凌月却对叶一凡道:“我建议还是找个高人看看,而不是盲目求医。你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再不治就来不及了。”说完拉着小明迅速离开。 叶一凡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去,可他的身体四肢无力,根本没力气追赶,连忙叫苏三。 “快,快留下他们,他们能治我的病!” “小叶子,那两人我看不是骗子就是傻子……” “苏三!这是我的命啊!”叶一凡急了往前跌去。 苏三吓得赶紧扶住:“小叶子,你别着急,我去就是了!” “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苏三看他站稳当了,这才撩起衣服向凌月追去,嘴上还嘀咕着:“这两人一看就是骗子,你还相信,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凌月拉着小明回城,一边对小明道:“你能医治好他吗?” 小明点头:“小明能,小明不治。” “为什么?” “没蛊,小明会痛。” 凌月想想道:“需要什么蛊?” “引蛊。” 这方面药王还没教,凌月只好问起小明。 还好小明记忆里超强,能准确无误地复述药王的话。 听完了,凌月也就明白了,所谓的引蛊什么意思了。 解蛊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叫种蛊的人主动解,另外就是外人解。 而外人解需要引蛊,就是将对方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如果没有引蛊的蛊,就只能以身引蛊,这样也就相当将蛊虫种到自己身上,会很痛。 如果种蛊的人强大,那还会有生命危险,或者被种蛊的操控。 “小明之前种过什么蛊?”凌月忍不住问。 小明似乎不愿回答,半天才道:“噬心蛊。” 那是什么,感觉很恐怖的样子。 “那是,什么感觉?” 小明看了凌月一眼:“很痛,小明很痛。这里。”指了指胸口。 凌月忙安慰道:“小明,都过去了,师父已经医治好你了,你会再痛了。” 小明沉默了下,嗯了声,然后认真道:“小明不治,小沙不治,很痛。” 凌月还没说话,就听后面有人喊:“停一下!停一下!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啊!” 凌月两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三在追。 苏三现在狼狈极了。 开始他觉得也没多远的距离,几步就能赶上,结果追来追去才发现,他始终都赶不上! 和刚才凌月跟着他们马车一样,距离始终一样。 不同的是,他想拉近这样的距离,跑了起来,结果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第一百八十五章 师父你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师父你变了 凌月和小明站下,等他跑到跟前,看他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气。 “……你们怎么……走的那么快……快干什么!” 可能坐着歇不过来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知不知道……累死本公子了……从小就没这么跑过……” “你那是缺乏锻炼,这才几步远的路就累成这样了,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凌月笑话道。 苏三指了指凌月,很想反击回去,可实在太累了,也就是点了点她,难得地老实一会。 “小叶子说请你们回去,给他治病。”终于缓过起来,他站起来道,末了又不情愿地加了一句,“放心,钱不是问题,他家很有钱。” 就当花钱给小叶子买心安吧。 凌月本想直接拒绝,但临时还是改了口。 “我现在还治不了你的朋友,我没有药。“ “你需要什么药,我去买!”苏三不耐烦地道。 “你买不来。我说了他中的是蛊,不是病。”凌月说完拉着小明继续回城。 苏三怕在拉开距离,连忙紧跟上去:“我说你适可而止好不好,什么蛊啊,你当我没见识吗,那玩意现实怎么可能存在?你就别逗我们好了!” “认为我逗你,你还跟着我!”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叶子相信你们。他是病人,当然一切以他为重,你呢,见好就收好不,跟我回去给他看看病,卖点药的,你得了钱,他心安了,这不挺好吗?” “我才知道交朋友最重要的还得交个有脑子的!” “喂,你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你要是没事了,就回去洗洗睡吧。” 苏三当然没有回去洗洗睡,而是一路絮絮叨叨跟着凌月到了客栈,又说了一大通,见凌月还是不跟他回去,只好走了。 苏三出了客栈也遇上坐着马车又回来的叶一凡。 “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两个大夫呢?”叶一凡下车气喘吁吁地就问。 苏三无奈,只好把凌月的话说了一遍。 “她说没药,看,就住在那个客栈。我说小叶子,我看他们真的不像大夫。” “那你觉得像什么?” “像跳大神的,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你中了蛊,那玩意世上有吗?编瞎话都不认真,你还当真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 苏三张了张嘴。 “你没见过并不代表这世上没有。”叶一凡看着凌月所住的客栈,若有所思,“也许他们是对的,我得的不是病,是蛊。” 苏三懒得再说了。 “你相信就相信吧,反正人家现在端着架呢,不治,我可没办法。” “你去这家客栈要个上房。” “啊?” …… 凌月和小明进了客房,洗漱完,天色也很晚了,药王还是没回来。 凌月把自己养的那个很厉害的尸虫取出来,问小明,用这个能不能引蛊。 小明摇头。 原因时间太短,尸虫虽然很厉害,可是并没有和凌月建立心意相通的能力。 凌月有些泄气。 “小明,师父不说,蛊已经绝迹了吗,怎么咱们就遇上了呢?” 她刚学蛊,种蛊的人就出现了,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叫她想起了在山林里,每学会一种,就会有相应的病人出现,她怀疑那是药王的安排,这次会不会也是呢?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药王说了,不能顺便害人,就算是药王的安排,也是安排她和这样的病人相遇,而不是故意叫人得病或者种蛊。 掌灯时分,药王回来了。 “师父,你去哪里了,这么久!”凌月连忙跳下床,跑过去。 “师父!”小明也跑过去抱住了药王的胳膊。 “随便走了走。”药王摸摸他们的头。 即使两人长大了,药王也依然用这样的动作。 “师父,你去哪走走了?洗把脸吧,我们好去吃饭。”凌月端来热水,和毛巾伺候药王洗漱。 “剑门的那条山脉。” “师父,你去剑门了吗?”凌月眼睛亮晶晶的。 “去剑门做什么?那有什么意思?” 就知道,高人什么的从来不会善解人意! “你想去?” “啊,是啊,想!师父,可以吗?” “下次吧。” …… “师父你就逗我吧。”凌月不满地道。 “晚上我们出去。” “出去干什么?” “大楚的不夜城,晚上没有宵禁,很热闹,你不说寂寞死了吗,可以找个公子解解寂寞。” …… “那师父你呢,是不是也要找个姑娘啊?” “师父老了,找不动姑娘了。” “师父您一点都不老。”凌月认真地道,“你比在温泉谷可年轻多了,现在你都知道找姑娘了,以前可能都不知道世上还有姑娘这种生物!” 药王看看她,将手里的毛巾仍在了凌月的脸上,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越来越没礼貌了。”走了出去。 “师父坏死了!” 凌月哼哼着,扔开毛巾和小明忙跟上。 “对了,师父,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 凌月上前将遇上叶一凡种蛊的事说了一遍。 “他们就住在这里,我知道。”药王淡淡地道。 “啊?住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凌月左右看看。 药王已经出了客栈。 她连忙跟上去。 “师父,你好厉害啊,没见到人就能知道。” “他体内有蛊虫,气味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做到的。” “小明也知道。”小明道 “小明最厉害了。”药王夸奖了一句。 “小明怎么能做到?” 凌月有些不满,就算小明吃了几年小灶,可差距也不能这么大吧,她可是很努力的。 “小明是因为种过蛊,对蛊有这本能的感觉。” “是这样啊。那师父,我想……” “你想给他解蛊只能用自己来引蛊,你决定了就去做吧。”药王打断她的话。 “小沙不治,很痛。” “小沙不怕痛,小沙痛并快乐着。” 额,师父,您能不能不学我说的话? 凌月幽怨地频频侧目,过矫揉造作地道。 “师父,人家怕痛的。” 药王却无动于衷,语气依然平淡的很。 “其实这是一个机会,你要是给他解了蛊,对解蛊也就有经验了。最重要的是,会和小明一样,对蛊虫有了本能的直觉,以后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师父,你不要忽悠我,我不上当。” “你想要用引蛊的方式,至少需要十年,这还是最短的。“ “这么久!”凌月惊讶。 “如果都那么容易,那岂不是蛊横行于世了?” “你抓的尸虫可以帮你,如果它足够厉害,听话,你把它饲养成本命蛊,以后用它来引蛊就行。” 凌月愣了半天:“师父,我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你能不能行得问你自己。” “……那我怎么做?” “问小明。” 凌月不吭声了,她得好好想想做还是不做。 走了一段路,凌月想起了什么。 “师父,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遇上了种蛊的人?” 药王身形顿了顿:“为师怎么知道。” “师父你说过的,蛊差不多绝迹了。” “差不多,不是一定,出来一两只也正常。” “师父,您说话越来越不负责任了……和以前您简直像变了个人。” “那是你没时时刻刻在身边。” …… 凌月无语。 看惯了现代大城市的灯火辉煌,古代的不夜城也就不那么有兴趣了。 何况就是一条街商业街,其他地方都黑着,毕竟点灯需要钱啊。而商业街上的灯火都是商铺点的,为了生意。 凌月和小明只对吃的有兴趣,每一样都想尝尝。 关于古代的食品卫生,其实是不卫生的。 但有一样好处,没有那么多添加剂,其他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眼不见为净。 药王只是在前面随意地走着,有时候停下来看着凌月和小明争着哪个更好吃,眼底带着暖意。 凌月和小明因为忙着吃走得很慢,反正药王说了,出来就是玩的,走那么快做什么。 除了吃,凌月偶尔看中一些特色的东西也会买下来。都是些小玩意。 很快她就看到一个摊位上摆着一溜剑客木偶。 有的样子很严肃,有的样子很温和,还有的在大笑,样子都很英俊,体态风流,背着剑、拿着剑,挥着剑,极为有趣。 “这个怎么卖?”凌月有点爱不释手。 “这个我全要了,多少钱说个数!” 凌月话音未落,身边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偏头就看到身边的苏三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在那指着那些木偶。 感觉到凌月的视线,苏三看了她一眼,别扭地道:“别误会,买了也是给你的。” “你的意思是给我买的?”凌月诧异地道。 “你以为呢……包好了啊,别拉下……我又不喜欢这个。”苏三说着付了钱,将一包木偶递给凌月。 凌月没接:“为什么要给我买?” “那有为什么啊,就想给你买了!”见凌月还是不接,“看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我记的你说我丑八怪来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啊,那是我眼神不好,其实你美得像天仙!”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说着凌月转头就走。 “喂!有人给你买东西你还不愿意啊!” “理由。”凌月回头道。 苏三使劲地摇了几下扇子:“当我向你道歉好了。” “为什么和我道歉?” “哎呀,你别生气啦,我说话不好听!别因为我说话不好听你就不给我朋友治病啊。”说着苏三收起扇子,对着凌月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道,“木姑娘,只要你答应治我朋友的病,叫我干什么都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纳兰要娶亲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纳兰要娶亲了 “干什么都行?” “不错,只要我做到,干什么都行!” “那你以后别说话了,能做到吧?” 苏三顿时就要发飙,可是想到客店的好友痛苦的样子,火气又没了,点点头:“做得到。” 凌月看了看他,笑了:“你还真是重义气。”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说起来我们有……”忽然想到刚答应对方不要说话,只好闭了嘴。 “怎么不说了?” “你不是不叫我说话了吗。” “得了!我就那么一说,我看要你闭嘴,你得憋死!” 凌月伸手接过了他买的木偶,抱在怀里,感慨地道:“你知不知道,物以稀为贵,你都买下来了,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哪来的那么多意思。”苏三嘀咕了一句,又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朋友看病啊。” “先说好了,你给我买的东西可是不包括诊金的。” “当然。” “还有,我的诊金很高。” “放心,我小叶子家里有钱。” 凌月对他一笑:“给有钱人看病最好了。” 苏三看她投来的那个拜金眼神,心里鄙视,什么人啊这是! “那什么时候回去看病啊。” “不急,我需要准备些东西。”凌月看着前面走的药王,转转眼珠,小声对苏三道,“看见没,前面那个人,那就是我师父,药王。” 苏三看看药王的背影,点点头:“早就看到了。”接着一副好心地道,“我说木姑娘,下次编瞎话的时候打听一下哈,药王他老人家现在至少有五六十岁了,你的这个师父不合适,太年轻了!” …… 一条街来来回回逛了n趟,苏三的扇子都快摇破了,凌月终于听从了他的建议,找个茶楼歇脚。 茶楼是药王选的。 一行人上去,坐在二楼的雅座,药王单独一桌,凌月、小明和苏三一桌。 苏三又管不住嘴地对凌月道:“还别说,你师父还挺有高人样子的。” 凌月忍着笑,看着药王坐在那,端着茶,望着窗外摆着忧心的表情,的确很高人。 错,人家就是高人! “我师父是药王嘛,当然高人了!” “切!”苏三一副谁信啊的样子。 凌月对苏三的心理还真是好奇,不相信她,还极力地请她给朋友看病,这是什么道理啊。 苏三的解释却很简单,叶一凡相信她,作为朋友的他只能成全。 另外也是有病乱投医,万一凌月就治好了呢? 凌月无言以对。 靠着扶栏,往下望去,下面是大堂,人满满当当的,正中还有一个台子。 嗯?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了,这不是她弄出的百家讲坛的样子吗,都流行到大楚的国都来了? 苏三以为凌月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解释道:“没见过吧?这是说书坛,从大周的江南城那边传来的。你知道水王爷的故事吗?肯定不知道,我跟你说啊,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现在火的不行……” 他哪里知道,面对的人就是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作者、兼故事女主的原型! 都传到这来了? 这么快啊! 凌月小小地吃了一惊。 出去了三年,变化这么大吗? 苏三絮絮叨叨介绍着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而下面的大堂讲坛已经走上来了说书人。 我靠! 还真是全方位模仿啊! 原来上来说书的是个衣着华丽俊美无比的年轻公子。 颜值不用说,气质也不错,最关键是的是,声音还好听。 那低沉的优雅的磁性声音好听的能叫耳朵怀孕! 凌月怔怔地看着那个男的,心说大楚厉害啊,从哪找了这么个说书的,单是这形象就是人才啊! “知道他是谁吗?”苏三问。 凌月没说话,因为不用回答,苏三也会自动说的。 “他叫凤卿,是如月楼的头牌。” “相公馆的?”凌月插了句。 苏三顿时睁大眼睛:“木姑娘你还知道这个?” “我不该知道这个吗?” 苏三像是看着怪物一样:“那倒不是,可是女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个?” “女孩子知道这个不是很正常吗。”凌月理气直壮地道,“男孩子知道这个才不正常吧!” 苏三脸一红:“我虽然知道可是很正常的!再说了,如月楼可不是那样的地方,如月楼是戏园子,这个凤卿是那里的名角儿。” “那怎么来这里说书了?” “这个茶楼也是如月楼的产业。我跟你说,据说他来这里说书之后,这里的生意就好得不得了,特别是……”说着一指对面,贼兮兮地道,“那里可全是京都有名的富家小姐和夫人!” 凌月点头:“理解,这样的男子看一眼都赏心悦目,别说还听他说书了,简直就是享受。” “有那么好吗?我怎么没感觉到?”苏三不以为然,“我觉得他唱戏还是不错的,说书一般吧,不过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写的真是好,才吸引这么多人来的。” 下面的凤卿一身素色的袍子,头发挽着,插着一支白玉簪,声情并茂地讲着水王爷和灵儿相互思念的那一段。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 说得真好,真有意境啊,凌月都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那种思念。 这人说书的功底很深啊! 正想着,只听对面有几个女子插言。 “凤卿先生,水王爷和灵儿什么时候在一起?怎么拖到现在还没有新内容?” “就是啊,我们都听了好多遍了!” “我从去年就听这个了!” 凤卿“思念”不下去了,只好放下书,轻咳一声,用他那磁性的声音解释道。 “我也没办法啊,作者出远门了,别人倒是续写了很多,可上次说了,夫人小姐们又不喜欢,只能重复以前的。” “那些续写和前面内容一致也就罢了,可是都凭着自己的喜好,简直糟蹋我们的水王爷和灵儿!” “就是!” “对了,我听说,水王爷要娶亲了,不是灵儿啊。”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水王爷怎么能娶别的女人?这是谁编造的!” 一阵讨伐声。 凤卿的连忙咳了数声,才将其压下。 “大家不用急,不是书里的,是现实中的水王爷要成亲了。” 凌月愣住,现实中的水王爷,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水王爷的原型就是大周的纳兰王爷,后来被皇上夺了封号,如今成为小王爷,或者九王爷,其实说纳兰王爷也可以的……” “原来这人比你还啰嗦。”凌月喃喃地对苏三道。 苏三正注意着凤卿的话:“如月楼在大周有生意,带来的消息基本都没错。他说纳兰王爷娶亲,应该没错的……” “……下个月,我算算,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水王爷的原型纳兰王爷,就要迎娶林国公府的林飞舞小姐了。大家都听过林飞舞小姐吧,在大周成为第一美人,曾经是药王的徒弟,后来被逐出师门,在书里叫做……” 凤卿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一个大堂做的客人打断他的道。 “凤卿先生,水王爷娶林飞舞,那灵儿姑娘怎么办?” “灵儿姑娘那么喜欢纳兰王爷,一直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眼睁睁那么看着?”另一个人也质疑道。 凤卿擦了下汗,这些人书里书外的人物都搞混了,这也就是在大楚,要是在大周,弄不好是要杀头的! “这个,灵儿怎么想的,只能等作者出远门回来继续写才能知道。” 凌月有些听不下去了,高声道:“纳兰下个月真的要娶林飞舞吗!不是说只有正妃才能迎娶,侧妃只是纳妾,不能娶吗?” 苏三愣了下:“木姑娘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凌月没理他,而是看着下面的凤卿。 凤卿也不见怪,这样的质疑听得太多了。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侧妃说白了确实是妾。可林飞舞是林国公的小姐,又是王爷纳妾,就不能像普通人家用轿子抬进去那么简单了。” “难道也要和娶正妃一样,吹吹打打吗?那和娶正妃还有什么区别!”凌月又道。 “有区别的,正妃是正红婚服,侧妃是浅红婚服。仪式也没有娶正妃那么隆重,不过林飞舞的身份不同,还有,林飞舞曾经救过纳兰王爷的母亲,纳兰会尊重她,隆重一些也说不定!” “哼,还说喜欢灵儿呢,原来纳兰王爷也不过是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灵儿喜欢!” 凌月说完一屁股坐在下,面色阴沉,心里骂道,纳兰你要敢娶林飞舞,我就阉了你做太监! 凤卿听了,心里摇头,又一个为了水王爷这个故事痴迷的女子! 那边有女子讨伐上凌月了。 “你谁啊,就替灵儿做决定了,怎么这样的男人就不值得喜欢了!你没看前面的内容吗?水王爷娶林飞舞那是不得已,他都说了是为了恩义的。” 虽然凌月以自己身世为原型写的小书,可毕竟不能什么都写上去,一些忌讳的东西都略掉了。 比如拜药王为师,江南流血事件,还有纳兰答应娶林飞舞跟她说的那些话,这些都是不能写的。 而能写的也是做了处理,除了她和纳兰的身份没变外,其他人物的身份也都替换了。 可尽管如此,看得人还是将他们和现实人物一一对号,一个都不带差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以为你是谁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以为你是谁 听着自己的脑残粉讨伐声音,凌月心里哼哼地接了一句,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是作者,我是女主! “你回去吧,告诉小叶子,明天晚上我给你治病,你叫他有个心理准备。”凌月对苏三道,见苏三要开口,又说了句,“我心情不好,你有什么废话明天说吧。” 苏三刚要张口,听到这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看他那样大概是生怕再留下来管不住嘴,得罪了她,凌月笑了,但想到纳兰就要娶林飞舞了,面色又阴沉了下来。 “……就是,灵儿就喜欢水王爷,就算水王爷娶别人,灵儿也会抢过来的!” “我希望水王爷多娶几个别的女人,然后灵儿过门将那些人统统踩在脚下!” “还有啊,灵儿当上正妃后,水王爷只宠她一个!” “要经过种种误会,灵儿很委屈啦,王爷开始很生气,后来就渐渐地发现还是灵儿最好!” “是是,就该是这样!然后灵儿跟小三斗,跟姨娘斗,跟丫头斗,跟一切的女人斗,对骂啊、流产啊、下药啊,哇,想想就很精彩啊!” “作者你快回来吧,赶紧这样写啊,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了!” 凌月听了运了半天气,实在听不下去了,尼玛的,合着她这辈子就是为了个男人斗同类去了! 也真是出息! “小明,我心情不好,你跟师父说一声,我先回去了!”忽地起身就往外走。 再听下去,她怕忍不住拍桌子骂娘。 不行,这本书她得好好写下去,告诉世间女子不要为了个男人活着,至少不能完全为了男人活着! 听着那些女孩子的话,凌月胸口像是燃了把火,热烈的叫她想要马上做点什么。 忽然感到脸上有点凉,抬头一看下雨了。 雨下的有点急,逛街的行人和出摊的人,手忙脚乱地纷纷避雨收拾货物,很快街上一空,只是偶尔跑开个人,或者孩子。 只有凌月慢慢走着,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和身体上,将胸口那团火浇灭,而另一团火又燃起。 这团火是关于纳兰娶亲的。 “她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身边响起药王的话。 凌月擦擦眼睛,是泪水,可她还是说了句:“这雨真大。” “稍有点身份的女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憧憬着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男人,成亲后三年恩爱,生儿育女,一朝醒来,男人身边多了个别的女人。她又能如何?分开?去死?怎么可能,除了容下那个女人,为自己斗为孩子争,又能怎样?” 药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说了下去。 凌月听了闷闷地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这个你不知道吗?你对这方面看的不是一直很清楚吗,为何还来问为师?” “我想听师父说,为什么男人一定要娶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要喜新厌旧,为什么啊!” “有一点你错了。” “什么?” “男人不是喜新厌旧,多数的男人新的旧的都喜欢的,即使厌倦了也不会放手。至于为什么,男人从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喜欢了就想得到,得到了就想占有。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你总是在问为什么男人如何,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为什么明知在一起不会幸福还要在一起?为什么不愿过那样的生活,还要不放手,为什么?” 最后这个为什么重重地敲打在凌月的心上。 凌月抬头,见药王转到了自己的身前,一手撑着伞,正看着她,目光是从没有过的深幽。 而小明则站在一边懵懂地看着她。 药王看着她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那些女孩子?认为她们很没出息?只围着男人打转?其实,你连她们都不如。” 凌月愣住。 “她们尚且知道自己要什么,要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怎样去应对。而你却只想着不实际的东西,总想着你要的东西为什么不实际。你觉得你的为什么世上有人会给你答案吗?还是说,你要抱着你这个为什么永远纠结下去?” “我……”凌月心神瞬间受了极大的震荡。 “这世上的女孩子都要面对的事情,凭什么你就不能面对?你以为你是谁?与众不同吗?特殊吗?那我告诉你,与众不同、特殊,那只是一条孤独的路,没有人陪着你,只有你自己,你要认清不到这一点,那就老老实实地接受现实吧!过着和女人争斗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还是那句话,别人都能面对,你为什么不能。” 说完药王转身走去。 …… 你以为你是谁? 哈,是啊,你以为你是谁! 凌月身体晃了晃。 不过是来自现代一缕幽魂。 不过是受了几年现代教育。 不过是自我感觉良好。 不过是个该死而没死的人! 在现代还有七年之痒,二奶,别说在古代了,你还幻想着什么一生一世一对人,幻想着神仙眷侣? 哈,真是可笑啊! 凌月,你他妈就是个笑话! 看着药王远去的背影,凌月忽然有些害怕,大声喊起来。 “我不会过那样的日子!我绝不过那样的日子!就算再孤独,我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她那么喜欢纳兰,听到纳兰娶林飞舞,明知道不是因为喜欢,只会给她个名分,她都忍受不了,别说一朝醒来看到纳兰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那样她会恨得杀人的! 想到这,她跑到了药王前面,疯狂地叫起来。 “我不要过那样的日子!师父,你听到没有,我绝不会过那样的日子!” 药王平淡无波地看着她。 “那你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孤独而寂寞。” 凌月在雨中微微颤抖着,望着药王,眼底现出哀求。 “师父,只要我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我宁愿去死,所以孤独寂寞又算得了什么,我愿意走这条路,希望师父成全!” “那种孤独寂寞,就像山里的岁月,而你选择这条路要面对无数的三年。” “我愿意!” 药王抬手将凌月沾在脸上的头发轻轻理到一边,看了他一会,缓缓地道 “出来这么久了,你也该去京都一趟了,按照你的本心去做个选择。”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凌月上前抓住药王的衣服,“师父,我不回去!” “傻孩子,为师只是想叫你做个选择,又怎么会不要你。另外,去京都也是一种历练,很多东西不是为师能教你的,需要你自己感受、明白。京都物华天宝,红尘十丈,去那里生活一段日子,你会学到很多东西。人只有入世,才能出世。去吧,不用怕,也不用顾忌,喜欢怎样就怎样,就算将皇宫折腾个个,也没关系。” “师父!”凌月投进药王的怀里放声大哭。 药王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什么也没说。 小明默默地贴上凌月的后背,也抱住了他,不知为何他也有些想流泪。 远远看着这边的苏三,撇嘴白眼叹气又摇头。 “至于吗,不就是水王爷的原型人物要成亲了吗,至于弄得这么痛苦吗?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以理解!” 他出来不放心凌月,当然这个不放心可不是指凌月心情不好什么的,而是怕凌月心情不好再跑了,他回去怎么和朋友交待? 于是躲在对街盯着这边,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第二日雨过天晴,阳光格外灿烂! 凌月推开窗就看到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轻吁口气,果然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太阳都照常升起! 迎着灿烂的阳光,凌月挥挥拳头对自己说,凌月,你要洒脱一点! 转头对小明一笑。 “小明,开始教我引蛊吧!” …… 花了一天的时间,凌月弄清楚了怎样引蛊。 不过虽然清楚了,可是具体操作还是需要随机应变。 引蛊的地点选在城外的山林里,河边。 苏三扶着叶一凡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凌月忙活。 药王和小明都没来,这是凌月第一次引蛊,必须独立完成,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不能存在丝毫的依赖心理。 凌月没有忐忑,只是有些紧张。 但这样的紧张并没有影响准备的工作,而是更加叫她细致认真地完成着准备的工作。 在石滩上用石子摆出一个图案,一个抽象的圆弧形,另一头直延伸到水里,中心则是一快干净的空地。 苏三在那边小声地跟叶一凡道:“你真的要她治啊,看上去不怎么靠谱啊?” 叶一凡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苏三只好闭上了嘴。 凌月画完了图案,将自己养的那个尸虫的小罐拿出来放在中间空地的位置,埋下。又取出研磨好的药均匀地撒在摆成圈型的石头上。 小明说,如果功底深的话,这一切的准备工作瞬间就完成了,而不会像凌月这样一点一点亲手去做。 凌月想不出那样的情景,但知道那样一定很拉风! 做完这一切,从头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这才叫叶一凡进来,坐在中间的空地上,又叫苏三离开河边,坐在另一边。 接下来,开始了引蛊! 在树林深处的药王看了这一切,对小明道:“你觉得她做的如何?” “小沙做得好。”小明笑道。 药王也笑了,点点头:“是,她做的很好。” 说是不来的,可又怎么放心? 不过是怕凌月心生依赖,才没有告诉凌月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特殊位置 第一百八十八章 特殊位置 “闭眼静心,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再把变化告诉我。” 凌月坐在叶一凡的面前,双手扣住他的脉搏上,并对他说道。 叶一凡感受到手腕处传来一股热力,顺着手臂流到从肩头再流往身体各处。 “热力,我感到了有热力进了身体……” “好,就这样做,注意,不管什么样的感受都要告诉我……” 凌月用热力探知着他的身体,按照小明所教说的找着他体内的蛊虫。 可是将他整个身体探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再来。 还是没有。 再来。 依然没有。 果然是实际操作和理论一点也不一样啊。 凌月没有气馁,加大了热力,忽然叶一凡轻哼了一声。 “疼……” “哪里?这?” “不是……” “这?” “也不是。” 凌月用热力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停在对方的小腹某个点上,叶一凡痛哼一声。 “就是这里!” 凌月怔了下,身为大夫,又怎么会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靠,原来对方还是个色狼!把蛊虫竟然下到了男人的命根子上! 确切地说,应该是前例腺上的一个敏感点。 “你和女人睡过觉没有?”凌月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最直白的话问。 叶一凡顿时身体一僵。 “别想那么多,我是大夫,问你的都是重要的事,不是拿你开心的。” 叶一凡身体慢慢放松了,回答道:“我还没成亲。” 他的话一下子触动了凌月某根弦,叫凌月没好气地道:“没成亲不代表没和女人睡觉,直接点,睡没睡过!” 苏三被打发到另一边坐着,距离这里并不远,夜里寂静的很,凌月和好友的对话听得很清楚,当听到这句话时,差点呛着,心中汗了一下,这姓木的也太彪悍了啊! 叶一凡脸发红,只好答道:“没有,没有和女人睡过。” “那就好。”凌月说完就将热力集中在那里,逼出蛊虫。 叶一凡感受到了那里的变化,羞愧的有点无地自容。 “木姑娘……”能不能不要碰那里啊。 “你别动,对方很缺德,不但想要你的命,还想在要命之前玩你。你要睡了女人,这时候你的兄弟就废了……要是以后睡了,很可能就会死在女人身上……等等,女人,哈,我明白了,给你下蛊的人一定是个女人!” 男人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除非是个同。 当然变态也有可能。 凌月思维有点脱线。 叶一凡被凌月的话吓了一跳。 他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只是越吃越多,身体却越来越瘦,还越来越没力气,才知道自己病了。 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药,不但不见好,反而症状越来越重。 他的家不在京都,来京都是找苏三玩的,得了重病就在这里治疗,遇上凌月之前,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死,找周大夫其实也没抱着太大希望,甚至都将遗书写好了。 直到听了凌月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是病又怎么会没有大夫治好,一定是别的原因。 虽然蛊听起来有点离谱,不过要是当成中邪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许是称呼不一样把。 就这样他相信了凌月。 可凌月的废了他的根的话还是吓住了他,他就是有点钱也是父母的,从不沾花惹草,也不记得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这样害他?这得多大的仇啊!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到了那里针扎的一痛。 “啊!” “找到了!”凌月惊喜出声。 找到了什么? 叶一凡还有些茫然,对了,是蛊虫! 他回过神来,想起了凌月说的蛊虫,这时那里又是一痛。 “疼!” “妈的,真是缺德啊!”凌月感受着那里的蠕动,骂了一句,“是有些痛,别忍着,痛也告诉我,我把它引出来!” 用热力黏着那蠕动的东西,将其引到叶一凡的腹部上方。 并不是一只,是好多只! 怕它们散开,凌月将热力把他们圈起来。 …… 距离他们这里,十里外有处山神庙。 古代,山外的人习惯建土地庙,山里人则习惯建山神庙,两个庙其实香火都不怎么样。 时间久了,土地庙成了乞丐歇脚的地方,山神庙也就成了山里人歇脚的地方。相同的是,都破败不堪。 而这座山神庙品却有点特殊,一看就是新修补的,外观上整整齐齐的,里里外外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庙门前还很有情趣地移植了两个花圃。 里面山神庙的泥像也修好了,供台上摆着花果。 旁边的灶台里着着火,锅里炖着肉,飘出诱人的香味。 连着灶台的土炕塌陷的地方也重新搭好,上面铺着席子,席子上又铺了层油布。放着一张红木小方桌,桌上摆着小茶壶小茶碗,淡淡的茶香飘了出来。 地面的方砖旧的掺杂新的,但都刷洗的一尘不染。 此时一个看起来十一二清秀少年蹲在灶台跟前,往灶膛里添着柴禾,不时掀开锅看看。 而庙门口的两个花圃中间一个蒲团上,盘坐着一个女人,年纪三十几岁的样子,淡绿色的衣裙,容貌端丽,望着山林深处,方向正是凌月他们的所在。 在女人的身边,又跪坐着一个十一二清秀的少年,低眉顺目,手里捧着一个瓦罐,瓦罐里一条小手指粗细的虫子正在疯狂地扭动。 “师父,它要死了。”少年有些不安地道。 绿衣女人看也未看他,直接吩咐道:“用你的鲜血喂它!” 少年身体颤了一下,但还是伸出左手,手腕上布满了伤痕,只见他抬起右手用拇指指甲熟练地划开了左手腕,鲜血很快滴进了瓦罐里疯狂扭动的虫子上。 随着鲜血的流出,少年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而疯狂扭动的虫子却停止了扭动,静静地躺在那,等少年的血滴在身上,软软的身体一伸一缩,血便渗进了了它的身体里,不见了。 灶台下的少年,回头望了眼那个女人,眼底露出怨毒,但很快就消失了,没事一样,转头掀开锅搅着锅里的肉,一下两下,不时往里面撒了些东西,放下锅盖,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引蛊成功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引蛊成功 “师父,肉好了。” 灶台忙绿的少年垂手走到门口,恭敬地道。 绿衣女人转头看看瓦罐里的虫子安静了,冲着凌月所在的方向冷笑了一声,起身回了庙。 “清风,你在那里看着小乖,及时喂血!” “是。”先前喂虫子血的少年应着。 “明月,伺候我用饭。” “是。”煮肉的少年看了眼跪坐在那的少年,犹豫了下才应道,从锅里盛了肉,端上去好奇地问道,“师父,小乖怎么突然不老实了?” 绿衣女人已经坐在炕上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带着一丝得意地道:“有人在引蛊呢,真是不知死活!” 称为明月的少年又盛了白米饭端上去,不解地问:“师父,不是山外没有人懂蛊了吗,怎么会有人引蛊?” “那不过是说说,怎么可能没有人懂!如果没人懂,我们也不用出来了。只是……很少罢了。”青衣女人似乎想了什么,有些感慨。 说着加了口肉吃了,不禁一皱眉。 “这什么味道?你放了什么?” 明月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但神情却露出正常的惊讶。 “没放什么啊,就是师父给我的东西。”说着将口袋里的香料拿出来给青衣女人看,“不对味吗,师父?” 青衣女人扫了眼,也没在意。 “没想到这地方的香料是这样的味道!收起来吧。”没再问什么。 她并没有注意外面的清风身体僵直了一下,又慢慢放松了。 …… 这边,凌月将叶一凡腹内的蛊虫圈到了一处,往肚脐的地方引,打算从肚脐处引出来,可就要成功的时候,突然圈起来的蛊虫反抗起来。 “啊!”叶一凡痛得倒在了地上。 苏三失声叫了一声:“小叶子!” 凌月喝道:“你闭嘴!” 苏三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缺依然盯着好友,露出惊慌不解,这是怎么了? 但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疼!疼死我了!”叶一凡冷汗瞬间下来了。 自然是疼得,那么多虫子在肚子里面突然搅和,怎么可能不疼! 凌月额头也见了汗,她知道这是对方察觉了,在反击。 “别怕!” 凌月语气说在安慰叶一凡,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毕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对方没有回应还好,对方这一回应,更加紧张了。 但她知道,这个坎必须迈出去! 想到这凌月面色一冷,放开了叶一凡的手,飞快地将叶一凡抓过来,横着摆在了身前,并将他的肚子上的衣服撕拉扯开! 苏三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哎哟妈呀,只见凌月双掌上下放在叶一凡的肚脐上,往下一压,口对着肚脐喷了一点血。 “小沙……” 暗处的小明担心地叫了一声,被药王捂住了嘴。 “小沙没事。” 心里想着,这孩子还真是个狠厉的。 用自己的血引出对方的蛊,如果下蛊的人比自己厉害,就会有生命危险。 凌月自然知道这点,可还是这样做了,不是狠厉是什么! 果然凌月的血喷在叶一凡的肚脐上,里面的那团蛊虫有了一刻的停滞,然后蜂拥地往外涌来。 凌月感受到了,就在第一条蛊虫冲出来的一刹那,反手召出了她的尸虫! 虽然她现在的尸虫并不会十分听召唤的,不过有了她鲜血的味道,还有十分美味的蛊虫在先,自然听话地出来了。 尸虫出来停在凌月的掌心上,凌月眼疾手快,将尸虫对上冲出的蛊虫,只见尸虫张开嘴,线一样的蛊虫争先恐后地进了尸虫的嘴里! 凌月一手还按在叶一凡的肚子上,用热力继续驱逐着里面的蛊虫,然后第二口血喷出。 就这样连续喷了三口血,终于将叶一凡体内的蛊虫全部引出来了。 再次检查了一番,没问题了,依然喷出了第三口血。 这样做是为了即使有没发现隐留下的蛊虫,闻到她鲜血的味道也会出来的。 将叶一凡的蛊虫全引出来后,尸虫也吃的撑着了,整个身体更为通明,懒洋洋地自动回了瓦罐。 凌月取出一颗药丸给叶一凡喂下,然后叫苏三。 “你过来,赶紧带着他回去,把我之前开的药熬了喂给他吃!” 说完收起瓦罐往怀里一踹,转身就走。 跑过来的苏三抱住叶一凡,愣愣地道:“这就完了吧?” “没完,我去把母虫找出来,弄死了才算完!” 远远传来凌月的声音。 苏三张大了嘴,还有母虫?真的假的? 刚才凌月的动作飞快,虫子又极小,他只看到有东西从叶一凡的肚子里出来,但是不是虫子并没有看清楚。 “照她的话去做。”叶一凡虚弱地道。 “……好好好!”苏三背起好友飞奔回城。 这边药王沉吟一下:“小明,护送他们回去。” “不,小明去看小沙。”小明神情现出焦急和担心,“有坏人。” 药王有些复杂地看着小明,最终想到了什么,点头答应了。 “好,不过小明要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出手,叫小沙自己解决。小沙其实很厉害的。” 小明迟疑了下,像是在理解药王的意思,然后点了点头。 “小明看着,小沙不行出手。” “对,就是这样,去吧。” 小明身体晃了一下,便像风一样,进入树林深处不见了。 “小明真的长大了……” 半晌传来药王有些感伤的自语。 …… 高级一点的蛊虫都是子母相依,子虫死并不代表着死,只有母虫死才是真正的死。 母虫自然是在下蛊的人手里,而这个人还就在附近,不然不会她这边引蛊,那边就有反应。 而且这也代表着,下蛊的人时刻通过母虫注意着叶一凡的情况。 尽管也有万里之外用母虫控制子虫的,但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这样容易引出蛊虫。 凌月在心里推断着,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向外搜索者,寻找着,终于看到了山神庙。 她没有将瓦罐的尸虫放进空间,这也是担心空间会阻隔尸虫和外界的感应。 就在她看到山神庙的时候,感到怀里瓦罐中的尸虫动了一下,并隐隐有些兴奋。 第一百九十章 沉默对战 第一百九十章 沉默对战 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楚地感到尸虫的情绪,果然蛊虫是最好的饲料! 凌月笑了,舔了舔唇上的鲜血,眼里也露出了兴奋,飘身来到了山神庙前。 时间往前一点,就在凌月将叶一凡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的时候,山神庙前,清风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绿衣女人面色一扔下筷子,下一刻便来到了清风的身边,却没有看清风,而是看向旁边的瓦罐,只见里面的虫子再次疯狂地扭动,隐约还有粘液渗出的迹象。 绿衣女人一凛,俯身就抓住了清风的手腕,指甲划破了他的血脉,并将瓦罐的虫子放在了伤口上。 “不要!”跟出来的明月见了失声大叫一声。 “闭嘴!”绿衣女人喝道。 明月一哆嗦,扑通跪在了那。 绿衣女人不再理会他,并没发现,明月背在身后的双手死死攥紧,身体剧烈地发抖着。 即使她看到也只当这是徒弟害怕的表现。 那条虫子放在清风的伤口上,顿时像是蚊子见了血,瞬间吸得圆鼓鼓的,整个身体不时明暗不停地交换着,虽然还是在扭动,可不那么疯狂了。 清风面色灰败下去,身体慢慢往下滑落,绿衣女人将他扯住,带进了庙里,扔到了地上,然后面对着庙门,目光沉沉地看着外面。 凌月站在山神庙前,看到的就是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你是什么人,坏我好事?”绿衣女人看到凌月,冷声道。 凌月透过她看到了庙里躺在地上的清风。 在凌月看来,战斗前放狠话,说点什么,先礼后兵的,除非你有绝对的实力,不然干那样的傻事,只会叫你错失良机,最终失败。 所以凌月从不废话,就像对张三一样,确定了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母虫主人,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扑上去,手掌已然出现了一把长剑。 而另一手,将怀中的瓦罐尸虫放了出去。 绿衣女人还没遇上这样的人,这个明显女扮男装的女子竟然不言不语,上来就打,这叫她惊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躲开,并推出一掌。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蛊神教的!”她自报家门道。 在她看来,能引蛊,能找到这里,自然是同类人,只要说出来她就有可能听过。 即使她没听过,她所在的蛊神教在蛊界里也是赫赫有名的,对方就算是野路子,也会听过。 这个人这么年轻,应该是个后辈,知道来路也好知道怎么对付,别招上没必要的麻烦。 从对方引蛊到找到她,这么快的时间,可见对方的师父绝非等闲,她不得不慎重。 可惜她并不知道凌月既不想告诉她自己是什么人,对她的蛊神教半点兴趣也没有。 没听过,不知道,无所谓,爱谁谁,我来找的就是杀死母虫的,其他的事等解决了再说! 绿衣女人见自报了家门也不见凌月有反应,心里惊骇的很,难道对方就是针对她来的? 有可能! 这么一想,她也不敢有杂念了,专注和凌月打了起来。 曾经凌月一度认为蛊就和魔法师一样,一个咒语,一个手势,万蛊来袭,后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或者有也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其实能养蛊的人都是内力深厚的人,不然就算能和蛊虫沟通,也无法自保。 魔法师尚且还有骑士依靠,养蛊的人可没有。 不,也有,那就是剑客。 当年剑的一支就是这么来的,只是后来分了出去,还是最看不起养蛊人的一支,没办法了,养蛊人就只能不断提高实力,靠自己了。 绿衣女人很厉害,并且夹带着暗器,而这个暗器还是蛊虫。 年长几岁,背后有组织,出手就是一不一样! 虽然都是些低级的蛊虫,凌月认为的,但毕竟是蛊虫不是? 不过这反倒便宜了凌月,将绿衣女人认出来的蛊虫都收了起来。 绿衣女人见凌月来之不拒,都揣进了怀里,心里冷笑,弄不死你! 她却不知道凌月将虫子都收进了空间,是伤害不到凌月的。 可也有意外,凌月一个躲闪不及,叫对方的蛊虫落在了脸上。 “哈哈!看你还怎样张狂!” 凌月感到了腥臭气,想也没想,像川剧变脸一样,一抹脸,将上面的面具拿了下来,扔到了一边,持剑接着战! 当绿衣女人看到凌月的样子,立刻愣了下。 她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 也不是美丽,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美丽。 对面的女子年纪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开朗明丽,精致如画。 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肌肤,干净的不像话! 就像清澈的山泉,雨后的晴空,梅上的落雪,初春的新绿,冰肌玉肤,莹莹剔透,看上去就忍不住有抚摸的冲动。 她还是个女人就有这样的感觉,要是男人…… 立时就起了邪心,此人长得一副出尘脱俗的样,皮肤倒是尤物十足,要是将此人带回去,哈哈,绝对能叫掌教大人欢心! “小妹妹长得还真是可人,不如跟了姐姐去,不但能让你学会无上养蛊的本事,还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凌月充耳不闻,一心应对。 绿衣女人见凌月连个眼神都欠奉,不由恼羞成怒,也不在说话,打算尽快将凌月制服,就在她准备用本命蛊的时候,腹部突然一阵绞痛! 这毫无征兆地绞痛也叫她动作一顿,始终盯着她的凌月自然没放过这个机会,长剑一刺,穿透了她的肩窝,并试图将她定在旁边的大树上。 绿衣女人惊愣住。 惊愣的不是凌月的这一剑,而是腹部的疼痛,这是? 就在打愣的时候,凌月的剑已经将她定在了树上,而接着,又一阵腹痛传来,比先前更痛! “啊!”她大叫一声。 凌月只当是自己的剑刺痛了她,反手又从空间取出把剑,刺进她另一个肩窝。 空间的兵器很多,拿起来相当顺手! 而在外人看来,凌月就像变戏法一样。 “是你们,清风明月,你们谁给我下了毒!” 第一百九十一章 难道你不是 第一百九十一章 难道你不是 绿衣女人顾不上凌月的剑,因为腹部疼痛越发难忍,而这种疼痛还是她熟知的断肠蛊的疼痛! 能叫她有这样的疼痛绝不是凌月能做到的,那只有她那两个徒弟了。 到底是哪一个,她愤恨地质问着。 但没人回答她,清风处在半昏迷状态,明月正急着救清风。 而凌月心里一怔,却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理会,她手下没停,又亮出两剑将她的大腿定住,然后抬手将她的全身穴道除了嘴巴外全部点上。 这还不够,又取了药给她喂了进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绿衣女人腹部疼痛难忍,又被喂了药,惊恐起来。 凌月却依旧一眼不发,转身进了山神庙。 明月此时正抱着清风,觉着把刀正对着清风手腕伤口的两个蛊虫。 一个蛊虫就是绿衣女人的,另一个是凌月的尸虫,两个虫子在清风的手腕上的伤口大战,同时争夺着清风的鲜血。 明月面色狠厉决绝,他无法对付这两个虫子,可如此下去,清风迟早会会被吸干的,他正打算将清风的手腕剁掉,这样至少能抱住清风的命。 凌月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叫了一声。 “不要!” 而明月已经紧张到极点,一听凌月的声音,下意识地就砍了下去。 凌月来不及阻止他,却也反应迅速,脚下一勾,将清风的腿勾起,刷地将人拖了过来! 而明月的那一刀擦着清风的手指尖砍在了地上。 “啊!”明月也吓住了,坐在了地上。 凌月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伸手将清风受伤的手腕抓过来,虚空点了下尸虫。 尸虫一颤,随即像是有了力量一样,疯狂地去吞下面胖鼓鼓的虫子。 而那胖鼓鼓的虫子像是感受到了危险,掉头就往清风伤口里钻。 凌月早有准备,抓着清风的手运力,将整个伤口封住,叫它无处可钻,接着便配合尸虫将其困住,尸虫这才将它吞了下去。 尸虫吞下那个虫子顿时胀大了一倍,身体撑得只剩下了一层薄膜,一收一缩,里面液体也跟着疯狂流转,清晰可见那个胖鼓鼓的虫子疯狂地扭动,很显然是在反抗。 这是要胀破? 凌月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但紧跟着飞快地做了个决定,将尸虫收进了瓦罐,放进了空间里! 这次再去感觉,发现果然尸虫处在了静止状态。 对于这个空间,至今她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以前只是能放死物,放进去什么样,出来还什么样,就像是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 而现在竟然能放活物了,这还是随手将尸虫放进去才知道的。 自从尸虫能放进去,她实验了一下,能放进去的活物也只限于虫子。 不过有个前提,要用器皿装着虫子才可以。 尸虫吞的就是叶一凡体内那些子虫的母虫,如今在空间静止着,算是暂时没事。 凌月长出口气,松开清风的手腕,给他喂了颗补血药。 “他没事。” 凌月说完就往外走去。 没想到明月忽然在后面说道。 “杀了她,不然她会报复你的,一定要杀了她啊!” 凌月回头看了眼,见那少年面色扭曲,双目赤红,愤怒地瞪着外面的绿衣女人。 “你不杀她让我来杀也行!” 绿衣女人惊怒地骂道:“果然是你,小兔崽子,我是你师父,你竟敢弑杀师父,你会被万蛊穿心的!” “穿心我也要你死!”明月疯狂地喊道,“你杀了全家,又将我掠来给你养蛊,我不过是你蛊虫的食物,你算我什么师父,你是我仇人!” 凌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很明显,自己坏了对方的好事,今日不杀,来日死的必定是自己! 这和杀张三是一样的道理。 绿意女人见凌月奔她而来,顾不上理会徒弟,而是急促地道:“姑娘,你不能杀我,我是蛊神教的,我……我马上回去,周国平家那个孩子是你的,还不行吗!” 凌月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就要拔剑,当听到周国平家的孩子愣住了。 周国、平家、那个孩子,说的是她吗? 说了这么多,凌月终于有所反应,绿衣女人简直喜极而泣,忙继续说下去。 “我把消息给你,告诉你那个孩子行走路线,你就能找到她!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放过我,我马上回去!” 凌月看着她,然后拔出了剑。 绿衣女人疼得大叫一声,但依然忙着说道。 “我把我所有的东西给你,包括我的本命蛊,还有,我可以供你驱使,只要你别杀我!你不信,我自愿服下蛊虫,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凌月看着剑流下的血,然后歪头看向她,粲然一笑。 绿衣女人尽管在极度惊恐紧张之际,但看到这个笑还是有种百花齐放的惊艳,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到,这个笑真美……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嗯,什么?”绿衣女人不明白凌月的意思。 “我问的是,是谁叫你去找大周国那个平家的孩子,找她又做什么?” 绿衣女人愣怔住:“你难道不是?” 凌月笑的更灿烂。 “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麻烦的,是你下蛊害人被我撞见,想要解蛊彻底杀了子虫,当然得再杀掉母虫才可以。” “你竟然……” 绿衣女人没想到因为这个凌月才找上门来。 或者说没想到凌月只是因为这个。 “我那是无心之举,只是想试试蛊虫而已,就算你不解,我也不会看着那个少年死去的。” 绿衣女人辩解着。 哪知话音刚落,后面的明月搀扶清风出来,大声道。 “你不要听她花言巧语,她根本就是有意给那少年下蛊的,她当然会去给他解蛊,可是却为了让那个少年听话,和我们一样给她喂蛊!用血喂蛊,然后直到死!” 绿衣女人都快气炸了,等着,她应对完这个人,一定叫他们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啊,那个人是谁?”凌月再次问道。 绿衣女人觉得凌月终于有求她了,不再那么慌张,一脸诚恳地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就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跟我讲条件,你有这个资格吗?”凌月无比讽刺地道。 绿衣女人咬咬牙:“我只能告诉你找到那个孩子有天大的富贵,天大的好处,还能有天大的权势!” 可惜三个天大,凌月还是无动于衷,她只好再次说道。 “我再告诉你一句,那个人是周国人。其他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了!” 她打赌凌月绝不会杀她,一般到这时候人都会这样的,贪念、好奇,总之是想知道下面的内容。 再说了,她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这个了,都说了她也就一点价值都没了,那样会更会被杀的。 “那提供你那个孩子的消息又是谁呢?”凌月歪头又想了想道。 “我说了,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绿衣女人咬牙道。 凌月再次笑了,走上前,将剑放在她的颈下。 绿衣女人尽管惊惧到极点,但依然咬牙坚持要凌月放了她才能说。 凌月却凑到她的耳朵边道:“我也告诉你个秘密,我就是那个孩子。” “什么?” 绿衣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遇上凌月反应总是那么迟钝。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周国、平家、的孩子,明白了吗?”凌月笑嘻嘻地说道。 绿衣女人眼睛瞬间瞪大。 她得到了那个孩子到了楚国不夜城的消息,这才带着两个徒弟来到这里等候,闲暇之余给叶一凡下了蛊。 原因虽然和明月说的差不多,但主要还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这一时兴起竟然将那个孩子引出来了。 更主要的是,自己现在竟然被那个孩子钉在了树上! 不行,这个孩子会蛊应该谁也不知道,她不能死,就算将这个消息提供出去也是大功一件! “你就是那个孩子,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你啊!”她飞快地说道,大脑也飞快地转动着,“你不想知道都是什么人吗?找你做什么吗?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说完她也更加肯定凌月会放了她,关系自身性命的可是要比贪念好奇更重要! 她还真是很幸运,竟然遇上了那个孩子本人了! 想到这她都想大笑三声了,这岂不是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天无绝人之路吗! 凌月看着她眼底的喜意,清楚地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也笑了,却是好笑。 “你一定认为我很想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认为我为了你知道的也不会杀你,对不对?” 绿衣女人愣住,下意识地接道:“难道不是吗?” 凌月哼了一声:“难道是吗!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为这个知道放了你,为什么?” 绿衣女人懵了,这人不正常吧?这还有什么为什么的? 那么多人要找,你不想知道? 背后是谁,找你做什么,不想知道? 怎么可能! “放在其他的时候或许是这样,可现在……我心情不好,很不好,所以……”凌月举起了剑,“没那个耐心!” 听到纳兰要娶林飞舞,她一直处在暴怒的阶段,如今有了发泄口,就算天大的秘密也只想先将这口气宣泄出去! 别说这个女人还不停地讨价还价了。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不,你不能杀我!” 绿衣女人疯狂地叫起来,心里将凌月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人是疯子,一定是疯子! 可惜她没骂多少,凌月的剑就挥下去了,直接将她的脑袋削掉,飞了出去,一篷鲜血随即溅出,看上去极为血腥极为暴力! “不!” 一个身影从树林中飞驰电掣般闪身出来。 而那个绿衣女人在感受到杀气的时候也喊了一声“不”,两个不刚好重叠,凌月神情有了瞬间的恍惚,接着就觉得脸上一阵灼烧感。 “那是她的本命蛊!” 身后那个带着仇恨的人大声喊起来。 本命蛊? 凌月心神一凛,看到了从树林里奔出的身影,是小明。 “小沙!” 小明的脸上出现了从没有过的害怕,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药就往凌月的脸上抹,他现在很后悔不早点出来了,害的小沙受了这么重的伤! 凌月见小明的手颤抖的都拿不住药,心里一暖,伸手将小明的手握住。 “小明,我没事!” “小沙中蛊了,噬心蛊,噬心蛊!”小明惶恐地道。 凌月感受了一下,除了烧灼没其他的感觉,体内的内力也照常运行,虽然心里一紧,但还是安慰道:“她死了,再厉害的蛊也没用了……” “不,主人死了噬心蛊也会吃掉小沙的心!” 是这样吗? 凌月下意识地就将尸虫拿了出来,放在了脸上,并拿出了把镜子,一照。 只见她的右脸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向外腐烂,小明飞快的药抹在了腐烂的周围,但腐烂依然扩散着。 果然手段不只是这些啊。 凌月还有心情感慨,毕竟身体真的没什么异常。 这时把住她脉的小明呀了一声,一脸的迷惑。 凌月随即也呀了一声,因为她看到镜中的腐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愈合! 那个她拿出来的尸虫像是被硬塞进一个虫子,然后弹开,自爆身亡。 啊? 凌月惊呆住。 “小沙好了!小沙好了,噬心蛊死了!” 随即听到小明开心地叫道。 凌月却还是在惊呆中,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脸,光滑柔嫩,完好无缺,再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脸,就是肌肤的颜色都没有变。 先前的腐烂像是错觉一样。 这是? 她立刻想到了肚子上的那朵花儿。 现在确切地说,那已经不是一朵花儿了,而是一株花儿,一株成长的花儿! 自从那朵花在成长,她身上就开始变得不正常,没有一点瑕疵,伤疤之类的更不用说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种强大的完美自我修复是个好事,可她怎么觉得那么诡异呢? 有种自己是异类的恐惧。 “小沙!”小明见凌月半天举着镜子发呆,叫了一声。 凌月深吸口气,将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也许是小明的药物起到了作用呢,没看到小明抹上的药渗透肌肤不见了吗?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一定是这样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的脸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的脸 “小明,你怎么来了?” “小明担心小沙。” 凌月抑郁的心情忽然开朗了,伸手将小明抱住:“小明真好!”然后才放开,问道“师父呢?” 小明眉眼都是笑,最喜欢小沙抱抱了。 “师父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 事情解决完了,也该回去了。 不过再回去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做。 凌月首先将绿衣女人身上的东西搜刮了干净,又将绿衣女人身首两处地挖坑埋了起来。 有了张三的先例,凌月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总担心对方不死,就算削掉了绿衣女人的脑袋也想着不会回有什么秘法死而复生,这才埋了两处。 做完这些来到面具跟前。 这张面具从出走那一日就带着,从未离身,如今被绿衣女人的放出的蛊毁坏了,没法再带了。 虽然伤春悲秋不是她的风格,可她还是默哀了一会,想起了纳兰……想起了纳兰就要娶林飞舞了,本来好心情再次变得很糟糕。 她没有骗绿衣女人,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虽然,就算心情好也会将绿衣女人的脑袋削掉的。 “小沙带小明的。” 小明见凌月看着地上损坏的面具,以为凌月是担心没的带了,就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来递给凌月。 凌月看看小明,那越发清美的脸,小眉头锁得紧紧的,担心的模样,笑了,没有纳兰,咱还有小明这个美人嘛! 把小明的面具接过来再次给小明带好。 “我还有呢,小明要好好带着,不然你会被女人抢走的!” “女人抢小明干什么?”小明认真地问。 “吃了你啊。” 凌月从空间又弄出来个面具带在脸上,再次变成了个平凡的少年模样,然后弯腰将纳兰那个破碎的面具收起来,这才搂着小明转身离开。 “小明不好吃。”小明想想道。 “小明好吃,肉质鲜美,味道美极了!”凌月信口胡说着,来到爆体的尸虫跟前,叹了口气,现在真成了尸虫了。 好容易弄个厉害的尸虫,还想着练成本命蛊呢,结果倒好,还没成就提前尽瘁了。 哎,真是可怜! 也不知道可怜尸虫,还是可怜自己。 最后看向山神庙的两个少年。 此时清风也清醒了过来,不等明月开口,对凌月道:“我们跟你们走。” 不走也得走! 他们的师父死了了,他们即使知道的有限,也是知道的,带回去交给师父,或许还能得知更重要的信息,比如那个蛊神教什么的。 两人主动跟他们走,倒省了麻烦。 回到客栈天也大亮了,没想到竟然折腾了一宿! “终于回来了!” 进了客栈就看到苏三在大堂里来回拉磨,见到凌月他们一行,先对着小明叫了声,再看看其他人疑惑地问。 “那个木姑娘呢?” 凌月换了面具,他没认出来。 “换了张脸你就不认识了,什么眼神啊!”凌月接口道。 “你……你是……” “什么你你的,我就是我。小叶子还好吧?”凌月说着往楼上走去。 苏三似乎半天才反应过来,叫了一声:“你的脸变了啊!” 这反射弧够长的。 “换了张脸而已。小叶子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等了会见苏三还在那仰着脖子呆呆看着她,没反应,摇摇头,拉开房门进去了。 在关门之际听到苏三嗷的一嗓子。 “天哪,脸还能换啊!” 反射弧确实很长…… 凌月将清风明月两人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叫小明看着,自己去药王的房间。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苏三站在了门外。 “要是问脸的事,待会给你说,我现在还有事。”凌月说着将门带上,转身就走。 “那个……你没事吧?”苏三跟上去问。 这是在关心她吗? 这人不是一向看不上自己吗? “没事啊。” “那就好,那就好……”苏三拍拍自己的胸脯,“担心死我了……小叶子也没事,他也很担心你,昨晚上喝了药,今早上还喝了粥……那个你忙,待会我们再聊,你那脸……我明白,先回去先回去!”一溜烟跑了。 凌月叹口气,啰嗦真不是好习惯。 转身推门进去。 “师父,我回来了。” 药王在床上打坐,见她回来睁开眼:“怎么样,引蛊可顺利?” “不是很顺利。”凌月坐在药王身边,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巴巴地看向药王,“师父,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来这里就算事先有计划,可也只限他们师徒三人知道,要是再加一个人,那就是子墨。 但子墨不太可能知道,那他们在楚国不夜城的消息,就只能是他们师徒三人之中一个传出去的。 她当然不可能,小明自然也不会,那就只有药王了。 她并没有怀疑药王用意什么的,只是不明白如果是药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药王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伸手把上她的脉。 “第一次以身引蛊,会损耗元气的,给自己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下。” “是,师父。”凌月没觉得身体异常,不过师父这么说那她照做就是了。 “师父?”你还有问题没回答呢啊。 凌月继续眼巴巴地看着药王。 “你不是知道了吗,还问什么。”药王淡淡地道,“至于你带回来的那两个人,你自己处置吧。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用来问我。” “师父,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凌月喃喃地道。 “你迟早要面对的,师父也迟早要撒手的,责任都要自己负。” “可是师父,您为什么要告诉那些人,那些是什么人?”凌月才回过神来,不解地问。 “你忘了?” “什么?”凌月茫然,她忘了什么? “你曾经去江南城听人家说西边的巫要过来,你回来告诉我你很害怕,怕被烧死,记得吗?” 凌月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还记得当时药王很不以为然,可和这件事有什么……难道! “他们是西边的巫!”凌月惊呼道,随即又困惑的很,“可那个女人是玩蛊的啊。” “谁告诉你西边只有巫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良师徒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良师徒 “啊?” “不过是西边的巫更有名一些。” “师父的意思……” “我没有意思。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西边的我不知道,再说她是哪里来的又有什么关系?东边西边,南边北边,不都是一样吗?你能解决就好。” 凌月愣了下,苦笑,师父您可真够洒脱的,您当然没问题了,可我呢? 药王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你现在不也好好地坐在这里吗?”药王轻哼了一声,“如果你跟我学了三年,连自保都无法做到,那倒不如趁早叫那些人如愿,省的白白担惊受怕。” “师父,您不会真叫我一个人面对吧?”凌月没来由的惊慌,“我还小,我才学了三年,我做不到……” “那我告诉你个办法。”药王认真地道。 “什么办法?” “找根绳去上吊吧。” …… 凌月耷拉着脑袋从药王的房间出来,站在栏杆,望着下面的大堂。 时间还早,大堂的客人没几个,显得冷冷清清的,也犹如她的心情一样。 药王竟然叫她自挂东南枝! 这叫凌月十分无力。 难道她真的能解决西边来的那些牛鬼蛇神? 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如今她也明白了,药王把他们来到不夜城的消息放出去,就是叫那些人来,然后,操练她。 她敢肯定,等她回京都的时候,药王也会传出去的。 这是往死里操练她的架势啊! 可是,这样的教育方式真的好吗? 还是说不止是教育,而是另有隐情? 凌月顿时心思飞速地转起来。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极其缺乏安全感,而这个毛病也伴随着疑心越来越重,特别是纳兰要娶林飞舞了…… 妈的,又想到了这个! 凌月厌嫌地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念头拍死,可随即又愣住,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会是因为纳兰的缘故,药王才不管她了吧? 纳兰说过,药王很不喜欢他,还说过,写信也不要叫药王知道。 很明显,药王不喜欢他们来往,然后知道了他们来往,对她很失望,就不管她了。 是这样吧? 肯定是的。 一定是的! 惨了,如今纳兰不要她了……呸呸,是纳兰有了别的女人了,她不要纳兰好不,女人的尊严决不能践踏! 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药王不能不要她啊! “师父!” 凌月想到这又风一样回来了。 药王在打坐,抬眼看着她:“怎么了?” 凌月也不废话,直接道:“是因为纳兰的原因你才不管我了吗?” 药王神情连个波动都没有,淡淡地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就算你要我独立也不用这么急吧?是,你教了我三年,可是才三年啊,三年时间不长的,人家老师教徒弟终身的都有。当然终身的有点长,但十年八年可以啊……” 她扯了一番有关教育的长篇大论,犹如苏三附体。 或者说,啰嗦起来,她并不比苏三差。 “你就想到这些?”药王听完她的话不置可否。 凌月走上前,坐在药王身边,抱上药王的胳膊,抬着脸,苦兮兮地道:“师父,我知道你不喜欢纳兰,可你别不要我啊,比起纳兰,你在我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是吗?”药王也瞧着她,“可是我怎么听说女孩子胳膊肘都是向外拐的呢,有了喜欢的人,爹妈都不认的。”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那你能保证不再和小王爷来往吗?” “不能。”凌月说完马上道,“师父,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叫自虐,和纳兰断绝来往我做不到。” 因为师命、父母命什么,发誓不要和某男在一起,委委屈屈凄凄惨惨,然后暗中继续喜欢某男,学做雷锋,博得人们同情,可怜兮兮,爱情至上……的戏码实在不适合她。 都是成年人了,玩不了大风车动画城那里的幼齿游戏了。 药王怔了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轻轻点点头:“你就这样好,诚实。” 凌月眼里顿时满满笑意。 “……还特无辜。”药王又来了一句。 凌月笑意一僵,不满地道。 “师父,人家本来就无辜嘛。” “哦,那我无辜的徒儿,你又能保证什么呢?” 凌月眨眨眼睛;“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说的好不如做的好。”药王顿了下,似乎带着点好奇,“小王爷要娶林飞舞了,你也知道和他不可能,为何还要和他来往呢?” 凌月抚上下巴,沉思了一下道:“师父,你可听说过那么一句话,和有情人做快乐的是,不问是劫还是缘?” “没听过。” 真不给面子! “那你一定听过,妾不如妾,妾不如偷!”凌月很正经很严肃地道。 药王神情也是肃然:“这个听过,很有名的警世名言。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打算要亲身验证。不错,这个好,别忘了多偷几个,师父支持你!” 凌月呆滞,随即气的直哼哼。 “师父,你越来越不像师父了!”然后抱着药王的胳膊撒娇,“师父,徒儿真的搞不定的,那些牛鬼蛇神都是大师,我一个菜鸟,会被玩死的!我死了不要紧,谁给你要老送终啊,是不是,师父?” “师父相信你……” 凌月一僵。 “……不会被玩死的,只会把别人玩死。” 凌月丧气。 “师父,我看我会被你玩死的。” 本来想严肃地和药王谈谈人生理想爱情生命啥的,结果药王根本不想和她谈。 唉,她真是可怜。 “师父,我的虫子死了,连个依仗都没有了,再遇上玩蛊的可怎么办?” “没关系,你有你自己。” …… “师父,你不会不要我吧?” “那要看你的保证是说说还是做做。” …… 凌月再次耷拉着脑袋来走了出来,在出门口的时候,又转回头再次问道。 “师父,您还要我吗?” “要。”药王也看着她道。 凌月愣了下。 “那我有危险了,您还管我吗?” “管。” 凌月怔怔的,站在那半天,突然又问道。 “师父,您没事的,对吧?” 不知为什么,她没来由的就有些心悸。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无所获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无所获 药王目光顿了下,温声道。 “即使为师有事,也会把你安排好的。” “师父,那您可要知道,安排好我要好多时间,不是几年就可以的,需要十几年、十几年、十几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说完也不等药王回应,迅速走了。 药王愣了一下,心头一暖:“这孩子……”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怅然。 凌月出来,这么会的功夫,楼下的大堂就坐满了客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她却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虽然最终也没问出药王为何和要这么做,但她已明白,药王这么做,不是因为她和纳兰有联系生气不要她,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教育她。 她觉得是要出大事。 为什么就不直接说出来呢! 凌月有些不满,可又想到,既然是大事,即是药王说出来自己又能做什么? 自己的事还想着叫师父帮忙呢! 这么一想顿时泄了气。 无精打采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小明正在那吃着点心,盯着清风明月,不时打着哈欠。 见到她进来叫了声:“小沙,小明要睡觉。” 凌月听了也像是受到了传染,打了个哈欠,小明不说她还不觉得,现在才感到有些困意。 “你去睡吧。” “小明要在小沙床上睡。” “嗯。” 小明利落地喝了口水,去了她床上躺下,然后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小沙来睡。” “我一会。” 小明眨眨眼睛,看了看她,这才闭上眼睛睡去了。 凌月过去喝了口茶,叫清风明月坐到面前仔细问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的师父又是什么人,还有那个蛊神教又是怎么回事?”怕吵着小明,她压低声音道。 “我先说吧。”清风首先轻声开口。 等两人都说完了,凌月好不失望。 清风是燕国人。 这个世界,除了大周、大楚,还有很多大小的国家,有的连年征战,但大多数是和平的,比如凌月所在的这一片。 而燕国所处的正是连年征战的位置。 清风出身在一个大家族里,因为战乱,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只剩下了他自己。一年前他在逃亡的时候,认识了那个绿衣女人。 那个绿衣女人叫绿仙儿,让他拜她为师。 清风只身一人,看到绿仙儿功夫很高,也愿意做她徒弟,想着自己学些本事,也好回去寻找亲人,可相处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绿仙儿自称蛊师,强制地叫他用血给她养蛊,并在他身上下了蛊,他不听话体内的蛊就会折磨他痛不欲生。 开始他是不信的,他对蛊的了解也只是存在书里传说中,认为绿仙儿只是吓唬他,偷跑了几次,吃了很多苦头,才最终认命。 绿仙儿带着他辗辗转转来到了大楚,住在了那座山神庙里,再遇上凌月之前,住了三个多月。 叶一凡是一次绿仙儿偶然出去遇上的,下了蛊,这还是她自己说的,不然他也不知道。 至于蛊神教他也不清楚,因为绿仙儿很少提起。 明月也是燕国人,不同的是,家人是被绿仙儿害死的,原因明月不清楚,他只是亲眼看到绿仙儿害死了家人,然后为了报仇自愿拜她为师。 两人同命相怜,很快就达成默契,清风将自己所知道有关蛊的知识告诉明月,明月的父亲是个买药的,自己也采药,对药材不陌生,一路上悄悄地配置着毒药。 为了报仇,明月乖巧听话,撒娇卖萌,虽然是后来的,却深得绿仙儿喜欢,有时候心情好的还会说上几句关于蛊的见闻,明月暗暗记下,再用到配置的毒药里。 昨天晚上凌月给叶一凡引蛊是绿仙儿提起的,这叫两人看到了机会,于是果断地在菜里下了毒。 可以说,如果没有凌月和绿仙儿打斗一场,他们下的毒也不会起作用。 同样,反过来,没有他们下的毒,凌月能不能赢绿仙儿也不一定。 看来我的运气还真是好,凌月很是感慨地想。 “你们没听过她说起蛊神教?” “听过,但也只是听过,她从不多说的。”明月道。 “你们再想想,她还说过什么,还做过什么?” “她做什么,从来都单独行动,并不叫我们跟着。”清风道,“如果她不说给你朋友下蛊,我们也不知道。” “她跟本就没把我们当徒弟!”明月说到这忍不住一脸仇恨,“不过是叫我们给她养蛊、伺候她!”说着羞愤的很。 “明月!”清风用眼神阻止他说下去。 “怎么回事?” “没什么。”清风不想说。 明月眼圈红了,低低地道:“她让我们,让我们,晚上还伺候她!”说着整个人哆嗦起来。 凌月惊讶,古代也有这么奔放的女人吗? 轻咳一声。 “好了,她已经死了,过去的事就别想了。我在她身上找到了些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吧,回去或者在这里做点什么,你们自己商量。那山神庙里的东西,你们也去处理了吧。” 凌月说着把在绿仙儿身上找到的银子,都拿出来给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绿仙儿办的大楚国的户籍文书。 两人看了这些东西,对着凌月磕了个头,感谢了一番,拿着银子文书走了。 凌月叹气,自己果然是魅力不够啊,更没有半点王八之气,你看两个少年说走就走了,都不愿意留下跟随她! 就是个客气话都不说。 打发了两个美少年,凌月也疲惫的很,起身上了床。 搂着小明想,还是咱小明好,愿意陪她,不像纳兰…… 靠,怎么又想他了! 凌月晃晃脑袋,搂紧了小明睡去。 …… 京都纳兰王府。 “……母亲,我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就全靠母亲了。”纳兰站在晋太妃面前道。 “下个月你都要大婚了,你还要出门?” “我有事要做,至于下个月的亲事,又不是娶亲,不过是纳妾而已,母亲看着办就是了。”纳兰不在意地道。 “胡说什么!”晋太妃来了气,“是侧妃,不是妾!而且林小姐还是出身林国公府,你不在,你叫我怎么做?” “实在不行就推迟婚期吧。” “推迟多久?”晋太妃怔了下。 “等我回来再定,多久我也说不好。” 第一百九十六章 林飞舞的反应 第一百九十六章 林飞舞的反应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也说不好?”晋太妃神情一肃,“小九,你给娘说实话,是皇上派你出去的吗?” 暗卫司已经裁撤,儿子闭门思过三年也到了期,皇上组建锦衣卫也没有旨意叫儿子出任,怎么突然儿子就要出去? 可如果是皇上的旨意,那下个月初一就是儿子和林飞舞的婚期,儿子赶不回来怎么办? 这段时间太后对林家多有赏赐,林夫人也经常进宫陪太后,有时候还在宫中过夜,可以说,林国公府如今荣宠之极,就算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该这时候派儿子出去吧? 还是说发生了大事,非派儿子不可? 想到这晋太妃有些紧张,起身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急切地道:“小九,不要骗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也不想骗母亲,沉默了会道:“没有发什么事,我出门是办私事。” “私事?那是什么事?”晋太妃略略放心,问完忽然想起了什么,“不会是那个凌月的事吧。” 纳兰笑了:“母亲真是聪慧。” “胡闹!”晋太妃气的甩开他的胳膊,呼吸了几下,“我不许你去!你要去,我就……我就告诉皇上!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林夫人深受太后喜欢,你这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定,你和林飞舞的婚事怎么办!” “母亲不用担心,我走后您就跟林家说,他们不同意婚期往后退,那就不推,到时候我万一赶不回来,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你……” “母亲不用进宫,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他没反对我出去。还有……”纳兰顿了下,轻声道,“母亲,四哥什么性子,您最清楚,父皇在的时候,四哥都不买账,别说一个不是亲生的母后了,这一点母亲不用担心。” 晋太妃定定地看着他,半晌道:“那个凌月对你就那么重要?” 纳兰上前一步,抱住了母亲,在母亲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母亲,孩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晋太妃一愣。 纳兰迅速松开母亲,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母亲,家里就全拜托您了。”说着起身大步离去。 晋太妃回过神来,紧走几步,追到了外面:“小九!” 纳兰身形一顿,回头看向母亲。 晋太妃泪水溢满双眼,哽咽起来。 “你要小心!” 纳兰对母亲点点头,转身走了。 晋太妃只觉的双腿一软,就要倒地,跟出来的丫头及时扶住了她。 “那个该死的凌月!”半晌晋太妃骂了一句,泪水流了出来。 无论儿子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因为凌月,还是别的意思,她都更愿意相信儿子是为了凌月才出门的,这也叫她将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凌月的头上! 纳兰出了王府,护卫早已在那里等候,等纳兰上马,跟着纳兰绝尘而去。 纳兰出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家,晋太妃当日也亲自上门解释此事,并提出了婚期推迟。 正在房内绣嫁衣的林飞舞知道后,呆愣片刻,突然拿起剪刀疯狂地剪起了嫁衣。 “小姐,不可以啊!”丫头们大惊,赶紧上前拦着。 “滚!都给我滚下去!”林飞舞眼睛冲充着血,对着她们挥舞着剪刀。 丫头们不敢违逆了,退下,有人跑去禀告林夫人。 林飞舞叫所有丫头滚开,用剪刀将所有大婚的东西全部剪了,不能剪了的就戳窟窿! 可东西太多了,她连气带折腾的没了力气,便拿过洗脸的铜盘,将成亲用品装进去,用火折子点着了。 林夫人被叫来,就看到女儿坐在盆前,一脸平静地烧着大婚喜庆的东西。 红红的火,浅红的衣物,呛人的烟气,还有女儿那平静无波的表情,叫她一时呆滞住。 林飞舞抬起平静的脸,看着母亲,惨然一笑:“母亲也要来阻止我吗?” 林夫人摇摇欲坠,在不忍看下去,捂着嘴转过了头,泪水流了下来,半刻声音哽咽地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林飞舞将最后的一团衣物放进火里,起身慢慢往内室走去,声音带着从没有过的冷意。 “还请母亲跟晋太妃说,我不同意推迟婚期,到时候纳兰哥哥不回来,我一个人拜堂!” …… 远在江南的山里某处,林木桥正吩咐下面的人。 “别忘了把那些书晒晒啊,小心些,不要弄坏了。” “放心吧,主子,知道那是你的心爱宝贝,小的们手脚轻着呢!”属下嬉笑道。 “切,我的心爱宝贝,别告诉我你们不爱看!” “小的们当然爱看,可是越看越痛苦,真是恨不得立刻化身王爷啊,好好体验一下,泡妞就是我唯一的事业啊!” 说着还摆了个张着手臂,仰望天空的造型。 林木桥笑着踢了他一脚:“还当自己是王爷呢,在这耍宝,还不快去干活!” “这不不是王爷吗,才耍宝过过瘾吗!”属下说笑着走了。 林木桥笑骂了一句,从怀里掏出本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封皮上赫然写着:霸道王爷爱上我。 这小丫头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林木桥看到兴处摇了下头。 忽然伸过一只手,将他的书抢了过去。 这地方除了属下能接近他不会有人有这个能力,林木桥以为属下和他开玩笑,抬头刚要训斥,却是一呆。 “纳兰!” 面前站的正是纳兰。 一身风尘仆仆,看样子是刚来不久。 “你怎么来了?”他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纳兰目光正落在书上:“行啊,你挺闲啊,还有时间看这个?” 林木桥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纳兰抬眼见他焦急的样子,笑了:“没事。” “没事你怎么来了?”林木桥自然不信。 纳兰将书还给他:“我没事,有事的是凌月。”说着往前走去。 “小丫头怎么了?”林木桥跟了上去。 “还记得三年前我们查到的那个消息吗,凌月是鬼不人的传言出来不久,又传出有人请西边的巫过来对付凌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军事基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军事基地 “记得,当时林飞流闹得最欢,不过,后来证实,林飞流也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林木桥说到这一愣,“怎么,不会是西边的巫真的来了吧?可就算来了,也不该来江南吧,难道……” “不错,他们来江南了,”纳兰声音凝重。 “他们是来找小丫头的!”林木桥吃惊。 西边在大周国江北的西边,就算来大周国,也应该在江北,来江南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凌月! “可小丫头不是去游历了吗?他们来江南做什么?”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凌月回来了,他们清楚地知道凌月的路线。” 林木桥睁大了眼睛:“这也太邪乎了吧?难道他们是算出来的?” 纳兰冷笑:“我不管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来了,那我就绝不会叫他们离开的!” “小丫头呢,回来了,现在在哪?” “在大楚的不夜城。” 林木桥意识到不对了,看着纳兰。 “你不明白是吧?”纳兰看着他的表情道,“我也不明白,凌月是跟着药王走的,去了哪里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可回来的行程却传的人尽皆知。不但西边的那些人知道,如今整个江南都知道了,而且还很详细,凌月下个月要回京都认祖归宗。你听听,具体时间都有。别忘了,凌月是跟着谁出去的,那是药王啊!” 林木桥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 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就一直在山里呆着,很少出去,消息来源有时候会滞后,而纳兰所说又是最近几天才传出来的,他还没听说。 “所以你亲自来了?” 纳兰神情冷肃:“我接到凌月行程的消息就有些奇怪,不亲自来看一看,我不放心。” 林木桥略一沉思。 “这样吧,我去会会那些巫,探听一下虚实,你先留在这里!” “你不行。”纳兰抬眼看他。 “我怎么不行?” “因为你的身份,万一我有事,我的身份还能挡一挡。” “我的身份也可以啊,我虽然是林家的庶子,可我是你纳兰王爷的朋友,一样能叫人顾忌!” “王爷,和王爷的朋友哪个更重要?你心里应该清楚。再者说,对方拿我们要挟皇上,皇上会在意你还是在意我?” “那可不一定,你能对皇上构成威胁,我可不能,说不定皇上还真的更看重我一些。” “好了,不要跟我争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来是跟你交代一下。” “纳兰!” 纳兰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地道:“林木桥,我的后背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林木桥瞪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万一我有事,一切拜托你了。” “你闭嘴!我可先说好了,你要有事,我可不会给你报仇,你,有事也白有事!” 纳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转开了话题。 “让我看看,你这三年来做的成果吧!” 林木桥知道纳兰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而是盘算着准备些什么东西,西边的巫,听起来就邪乎,可不能大意。 “放心吧,我没有偷懒,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两人一同来到一个山包,往下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的山谷,而在山谷里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房屋,近千人在期间忙碌着。 再远处是一座烟筒,正在冒着黑烟,那里更是无数人蚂蚁一样进进出出。 整个谷的周围立着碉楼,有兵巡逻,其中还有不少暗哨。 谁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军事基地! 这就是纳兰准备的了这么多年的根基。 而这里也是他立足根本! 当年血洗江南的时候,纳兰借机将江南掌控手中,就为了这个基地。 其实在林木桥来之前,这里就已经派人经营了,只是还没有形成规模,林木桥来了之后才大兴土木的。 “那边还有两个山谷,外围是猎户,三道封锁线,就算有人到这里探视,也进入不了这里。”林木桥介绍着,并从腰下取出一把短刃递给纳兰,“这是这个月的成品。” 纳兰接过来,见整个短刃泛着蓝幽的光芒,锋刃犀利,手感却很轻,他弹了一下短刃,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又试了下刃口,吹毛断发! 这样的短刃正是那个冒着黑烟的烟筒下锻造出来的。 那里就是基地的兵工厂。 “还真是不错。”纳兰满意的很。 “可惜打造的不稳定,要是叫咱们的人全配上,短时间内还做不到。”林木桥摇摇头。 “怎么,那本锻造刀剑的书还是没有人看懂?” 纳兰偶然得到了一本书,虽然上面的文字看不懂,但书里面有好多图,从中得知是制造兵器的书。 这个短刃就是按照那本书里的图摸索着打造的。 “抓了好多打造兵器的匠师,没有一个人能看懂的,只是依葫芦画瓢,不过我觉得和书里查的还是太远。”林木桥摇摇头。 “那掌心雷呢?” “这个改进了不少,我们去那边试一下。” “给我多准备一些。” 不管改进不改进,他都会带上一批的,目的自然是对付西边的巫! 纳兰在观看了那边高炉打造出来的兵器,和改进的火器,又试了一下效果,在三天之后离开了。 临走前看着林木桥担忧的眼神,纳兰道:“如果我回不来,这里的一切你做决定吧。” 林木桥闻言目光凶狠。 “纳兰,你最好回来,不然不但这里的一切,就是小丫头都是我的!”说着掉头走了。 纳兰怔了下,笑笑,拨马带人离开。 而在一株大树上,林木桥站在上面,看着纳兰一行远去的背影,神情现出浓浓的担忧。 纳兰对小丫头真的动心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纳兰没有进江南城,而是直接带着东西来到了大周和大楚的边境。 皇上设立的锦衣卫人员,最先就是用在边境稽查奸细,三年来初具规模,纳兰知道凌月回来的消息,就是他渗透这里面的人提供的。 不过皇上主动提起,不然他还得想个理由来江南。 而来到江南听到更多的人谈论凌月回来了,现在正在大楚的不夜城,他才明白皇上为何主动和他说了,原来这件事已不再是秘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巫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巫 其实最令他奇怪的是,皇上把西边的巫前往大楚会走那条路告诉了他,皇上能知道此事不难,毕竟锦衣卫的耳目在此,奇怪的是告诉他的用意。 他想到了皇上是借刀除掉自己,但就算这样他也会来的,他不能听着凌月深陷险地而不顾。 所以这一趟他必须得来! 景阳冈是一个荒原,是周、楚最长的平原边境线。 东边是大楚的剑门关,西面是大周的景阳冈关,两关遥遥相望五百余里,这中间只有一条官路通着两国,想要进出两国需要通关文书。 两国交好,文书并不难办,学子、商人、僧人来往更是频繁。 只是皇上所说的西边的巫走的并不是这条路,而是距离官道几百里开外的黄草滩。 这地方草木茂密,草是黄色的,终年不变,夏天开着黄花,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金黄。 而木是低矮的灌木,生长在低洼处,一片片,一排排。 树下是河水,纵横交错,包围着隐秘的沼泽。 这地方并不适合人居住,但西边的巫却选中了这里。 纳兰骑马站在高处,所看到的就是在黄草滩上几顶帐篷,还有几个人。 此时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撒在黄草滩上,和金黄色的花交相辉映,使得昏黄的天地都是明亮的。 而在这明亮中,白色的帐篷前,那几个身着黑袍的人显得格外明显。 纳兰看了看,伸手,后面的属下提马上前,递过一把弓。纳兰接过来,迅速地拉弓对着那边的黑衣人射出了一箭! 啪! 只见那一箭风驰电掣般刺去,直接到了一个黑衣人的面门,结果却突然消失了。 纳兰眼睁睁看着自己射出的箭消失,并没有意外,将弓给了属下,望着前方。 那几个黑袍人也正往这边望来,没多久走了过来。 说走并不恰当,他们的身形很快,也很诡异,只是晃了几晃就到了近前的几丈处。 对方一共五人,年纪看上去二十上下,一头乌黑的头发想黑缎子一样直到腰下,在头顶上系着一根黑色的发带。 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腰间束着黑带,在胸口处钉着一颗纽扣大小的饰物,但颜色不同。 为首的是蓝色的,其余都是白色的。 无人无一例外全部光着脚,并露着白皙光洁的脚腕,还有一张皮肤细白、五官精致,俊美的脸。 “你们是,西边的巫?”纳兰首先开口道。 为首的男子微微抬头,看向马上的纳兰。 月白色锦袍,银色斗篷,玉冠束发,浓墨重彩的眉眼,像是聚敛了世间极致的风华和尊贵! 相貌虽好,眼神却是冰锥一样扎人。 “你是大周国纳兰王爷。”黑衣人打量了一番纳兰,点头,像是评价一般,“还真是长了一副好相貌!我是西边的,巫,却谈不上。” 大周、大楚这边的国家语言文化是一样的,而西边那一带语言和文化却和这边不一样,这个男子说这边的话并不熟练,很是笨拙,虽然声音听起来不错。 西边的巫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至于对方为何说自己谈不上纳兰不清楚,但这不重要。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一个叫凌月的人?” 为首的男子轻哼了一声:“这件事不是已经被你们人的人传出来了吗,还问什么!” “我只是确定一下。” 纳兰淡漠地说道,然后一摆手,身后的属下有几个纷纷下马,飞快地将对面的五人围上,一手挥刀,一手托着掌心雷,接着将掌心雷抛向了他们! 这些掌心雷都是经过改进的,杀伤力大,缺点是需要近距离,不过波及的面积不会太广,不用担心伤到自己。 但这些属下还是将头上的面罩落了下来。 对方似乎没想到纳兰这么快就动手,用他们的话惊慌愤怒地骂了几句,只见为首的男子,面色一沉,右手抬起,肥大的袖子滑落下去,露出光洁的胳膊,手指迅速变化。 而后面的四个男子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再看那些掌心雷定在了空中滴溜溜转的厉害,很快就变成了一团虚影,而这个虚影越来越小,有的几近消失。 纳兰心里一凛,他没见过真正的巫术,但想来这就是了,果断地对属下再次打了个手势。 那些围攻的属下投出了烟一样的药粉。 这是叫人闻了全身酸软的药粉,也是暗卫司配置的最顶级的。 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体有些摇晃,纳兰闪过一个还是药管用的念头。 果然那个摇晃的黑衣人倒下了。 可其他的黑衣人却撑住了,又是为首的那个人手臂迅速地挥舞了几下,突然风声大作! 而这个风却是从黑衣人的周围向外扩散的。 纳兰喝令属下屏住呼吸,抽出剑,从马上一点跃了出去,直接冲向了黑衣人。 后面的属下齐齐出来三人,护着纳兰左右后面,一起冲了进去。 接近对方,只觉得凌厉的风扑面而来,像一张大网,密密而无空隙。 纳兰真气流转全身,剑气挥洒,终将那道网破开,长剑刺出! 风中并不见黑衣人,而是一团混乱的虚影,纳兰身后跟来的三个属下忽然有人惨呼了一声,鲜血飞出。 纳兰眼神眯起,剑气顺着惨呼的属下、鲜血飞出的源头刺去,接着混乱的虚影中倒下一个黑衣人。 纳兰抬腿将其踹出,长身穿过,在那个位置长剑再次刺出。 剑光瞬间大盛,将虚影照的通亮,虚影像是开始清晰,但瞬间又开始混乱起来。 这时背后又传出了一声闷哼,原来一个属下刺中了对方一个。 对方五人,如今还剩三人,纳兰如法炮制。 最后在付出两个属下性命为代价,将五人全部解决! 风声过去,五个黑衣人躺在地上,黑衣破碎,露出光洁的肌肤,纳兰一行查看了一番,这些人竟然只穿了一个黑袍,里面什么也没有! 除了那个带着蓝色纽扣的人,剩余者都死了。 “这个代表什么?”纳兰用剑指着他胸口的蓝色纽扣。 黑衣人浮现出一丝同情。 “你杀了我,你的麻烦大了!” 依然是不熟练的话,有些笨拙,可是声音却和先前不同,却是清脆的如同女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所知有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所知有限 纳兰一愣。 只见他的黑袍化作了灰烬四散飞去,露出了玲珑有致的躯体,竟然真的是个女子! 纳兰露出一丝愕然,往后退了几步,属下们也如临大敌,护住了纳兰。 “如果不是看到你和那个凌月的故事,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那个女子躺在那,柔柔地注视着纳兰,“你们的故事真感人,我很想见见你们……你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可惜我没有见到另一个……”说着展开一个笑意,“你杀了我,我的师父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他老人家一定会把你与我合葬一起……纳兰……王爷……你会后悔今日的……” 声音戛然而止,那颗漂浮在身前的蓝色纽扣啪的一下碎了,接着玲珑身躯窜起了一股火苗,眨眼将,身躯也化作了一捧灰姬,随着荒野的风飘的漫天飞舞。 而其他的四具尸体也是如此。 …… 距离这里的千万里路的茫茫沙漠,隔着大周和西边两个国家。 某处沙丘上,清冷的月光下,一个光头的年轻男子,手里正托着一团蓝光,而那蓝光摇摇欲坠,最后再也撑不住,啪的碎了。 男子依然保持着托东西的动作,望着前方轻喃了几句西边的话。 如果用大周的话翻译过来便是:蓝儿,为师会叫纳兰王爷给你陪葬的! 大漠忽然起风,无边无际的黄沙席卷而来,但在男子的身边又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男子站起,黑袍猎猎作响,他仰天长啸,身形像离箭一般,射向远方。 而那个方向正是大周的所在! …… 夜幕降临,视线里似乎瞬间变得黑蒙蒙的,就像是一点清水点入浓墨,随即越来越多的浓墨注入,清明退去,夜色浓重。 脚下的灰烬早已随风散尽,纳兰和属下们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纳兰抬脚往那边的帐篷走去。 “大家小心些。”纳兰叫属下清理里面的东西,并叮嘱道。 他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帐篷前属下点起的火把,思索着有关西边这个国家。 西边距离大周太远,而先皇在位时极度厌恶巫,据说,将有关西边的巫所有资料全部烧毁。 不但如此,就是玄学都被禁制了。 那时候他还小,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后来听母亲说过,但母亲也所知也有限。 毕竟,西边太远了,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相交来往,如果不是他的四哥坐上皇上,不再忌讳巫,也不再禁止玄学,人们大概都把这个国家忘了。 可就算如此,人们对西边也一无所知,那些市井传的巫术之类,大都是跳大神的版本。 今日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巫,和想象的不一样,但也没有传说的那么玄,以他的理解这些巫的实力相当于宗师,只是和宗师似乎还差一些。 尽管如此,先前那个男子变为女子还是叫他震惊了一下。 对付他们死了两个属下,那么面对她的师父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纳兰蹙起了眉。 没过多久,属下抬着一个木箱子过来。 “主子,找到了些书。” 帐篷里除了些生活用品外只有些书。 纳兰见箱子里放着十几本大小不一的书,他带上手套翻开,多数是楚国和周国市面流行的小书,其中凌月所写的也在,而且还是全套的。 这似乎也印证了,那女子所说的喜欢他们故事的话。 只有两本线装的,上面不是他所认识的文字,看样子应该是从西边带来的。 书里夹着一些精美的画片,还有几条彩带,上面还带着点脂粉的香味。 看来这些是那个女子的东西。 “其他的衣物呢?可有什么发现?”纳兰翻了翻,没翻出什么有用的来,问道。 属下苦笑:“衣服很简单,只有几套黑色的衣袍,连双鞋和袜子都没有。” 另一个属下道:“他们西边的国家是不是很穷?鞋袜都穿不起吗?” “据我所知,西边冬天很冷的,他们不会也这么过冬吧?” 其他人笑了起来。 纳兰知道,死了两个同伴,属下们心情不好,也很担忧,杀了徒弟,惹来师父,还不知道会怎样,这是故作轻松呢。 “大概这是那边巫的打扮吧。”纳兰想了想道。 “可是巫里面就什么都不穿吗?”和纳兰一起杀了五人的幸存者道,“不过那个女子的身材真是好,可惜那么快就起火了,都没看清楚。” 纳兰也笑了。 “你要是想女人了,回景阳冈快活几日吧!“ 属下不好意思笑了。 “好了,把这些东西放回去,然后……”纳兰收起了笑意,神情冷肃地交待了一番。 属下恭敬地应了声:“是。”去忙碌了。 大家整整忙碌了一夜,天亮才忙完。 纳兰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带人离开。 如今这片黄草滩,以那几顶帐篷为中心往外,三丈内都设了致命的陷阱!并派人远远地看着这边,只等着他们的同伙,或者那个女子的师父出现。 景阳冈是一座规模挺大的城镇,因为是关塞,随处可见士兵,还有商人。 这里没有种地的,粮食全部靠江南城往这边运送。 这里盛产牛羊马,朝廷的牧场就有三处,养的全是马,民间养的只有牛羊,所以整座城镇弥漫着一股牲畜的味道。 纳兰在城里有自己的山庄,依山背水,宅院有人专门打理,除了几个做饭缝补的婆子外,住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管家姓周,将纳兰迎进来回禀了一些事情,有景阳冈守关将领的邀请,但更多的是关于西边的信息。 纳兰看了下面的人整理出的信息,除了击杀的那五个人外,景阳冈还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我知道了。”纳兰点点头,有些疲惫,按按额头,“大楚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纳兰想了想,摆手叫他下去。 凌月如今在不夜城,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而那些人也在大楚境内,如果针对凌月不利的话,他的人会知道的,没有就是没有,这叫他稍许放心。 第二百章 不是病 第二百章 不是病 其实有药王跟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即使他不来凌月也会平安回来,可他就是不放心,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难道这就是关心则乱吗? 纳兰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倒也好。 没想到平静了一天,当晚上就出事了,纳兰的属下出现了不同症状的不适! 不是拉肚就是全身起疙瘩,再不呕吐、头晕,请来的大夫说是水土不服,可吃了药还是没有效果,症状反而更加厉害,直到第二日死去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那个幸存者,全身起疙瘩,死去整张脸都被疙瘩布满了。 纳兰不顾下面的人劝阻,亲自查看了属下的情况,出问题的都是跟着他去黄草滩的,他有些明白了。 “你会后悔的。” 他记得那个女子临死时这样说道,当时以为她说的是她师父会来找他报仇,看来指的是这件事。 想到那些人的身份,纳兰心情有些沉重,转头吩咐:“拿着我的帖子,去请药门的人。” 药门在大周各地都有药铺,更有门内的药师轮流坐诊,这样一个重要的关塞自然不例外。 不过小病小灾不会出来。 周管家忙领命去了。 很快药门的药师来了,可是在查看完病人的情况后也皱起了眉,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病情。 初步看上去确实是水土不服,再仔细看又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爷,他们可去过什么地方?”药师问道。 纳兰眼神沉了沉:“黄草滩。”说着还是将那五个人的身份说了一遍。 对于西边的巫来了药师也听说了,听完顿时大惊。 “王爷怎么能碰那些人!” “那些人怎么了?” “他们不是普通人,是巫啊!” “你的意思是本王的属下中了巫术?可既然如此,本王怎么没事?” 药师语塞:“王爷,这个我也想不通,可是……” “既然想不通,那就将本王的属下治好!” 药师硬着头皮道:“王爷,非是在下不尽力,而是他们不是病,是……” “本王不管他们得的什么,本王都命你将他们治好!”纳兰语气冷厉地道,“别忘了你是药门的人,而药门是大周的医道圣地,你要治不好,本王不介意叫你以死赎罪来维护药门这块招牌!” 药师面若死灰:“在下竭尽全力!” 药王语气缓和了些:“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周管家说,只要把他们救过来,事后本王定会重谢!” “谢谢王爷。”要是有气无力地道,施了一礼,便急匆匆去救人了。 纳兰心里想的并不像他说的那样,而是已经相信了那个药师的话,他的属下得的应该不是病,可就算不是病他如今也只能当病来治。 该死的巫! 纳兰眼底冰寒至极。 …… 大楚不夜城。 凌月一手撸着串,一手牵着小明,跟苏三逗着嘴,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你师父怎么总也不出来,在屋里待时间长了会憋坏的啊。”苏三关心地道。 自从看到凌月有那种诡异的方式治好了好友,他就惦记起了凌月的师父,因为他记得凌月说过师父是药王的话。 凌月吃掉一个串,将棍棍放进苏三拎的垃圾篮子里。 当然这个也是她想到的。 古代的卫生就不要指望了,即使这是大楚的天子脚下街道除了少数几条干净外,其他惨不忍睹。 不说也罢! 别人也就算了,她是坚决不随地丢垃圾,所以就叫苏三拎着垃圾篮子了。 救了他好友一命,拎个垃圾篮子也应该! 凌月受用的心安理得。 “怎么会憋坏呢?师父要做的事很多呢!”凌月又从叶一凡拎的篮子里拿过第二根串开撸,含糊地顺口胡说着,“他要研究不夜城的美人哪里最多,还要琢磨不夜城哪里卖羞羞的画书,还要配置什么药,你懂得!” 苏三愕然。 “真的假的?” “假的!”凌月对他嘻嘻一笑。 每次他们斗嘴,叶一凡都是微笑着,然后默默地观察着篮子里的食物,及时填满,特别是凌月最爱吃的。 只是这样吃了一街,他不免有些担心,凌月已经吃了三个篮子的食物了,虽然小明也在吃,可也太多了吧? 他可记得出门前凌月可是吃了两大碗面呢。 “那个,木姑娘,我们要不要喝点茶歇歇脚?” 吃得太多,还全是烤肉,喝点茶消化消化吧。 凌月这些日子来来回回将不夜城能去的街道都逛遍了,出来不过是为了解闷。 药王说了她元气伤了要她调养,所谓调养当然就是吃了,所以她出来基本就是吃。 虽然吃的都是些不健康的,可,这里是古代,都是绿色食品,没关系的! “好,我们喝完茶,去吃面!” 叶一凡苦笑,还要吃啊。 苏三却在那惊讶地叫起来:“你还吃啊!” “这不快中午了吗?我午饭还没吃呢!”凌月指指日头。 “可是你从早上到现在你也没停嘴啊。”苏三说着又吐槽道,“还说要吃面,你这些天一天吃的都是面,你怎么那么爱吃面啊!” 大楚地处南方,没有冬天,面很稀罕的,吃的都是米,面主要从大周进口,价格自然有些贵。 “你不说小叶子很有钱吗?怎么我吃个面都吃不起了。小叶子,你说,你能不能请的起我吃面?” “木姑娘,苏三不是那个意思,在下虽然算不上有钱人,可吃个面还是吃得起的。” “哼!”凌月给了苏三一个白眼,拉着小明进了一个茶楼,“小明,走喝茶去!” 苏三看着凌月的背影,对叶一凡喊冤。 “我是那意思吗?我是说她吃得太多了,这样不会吃坏的吧?” “应该不会,木姑娘不过是比别人食量大一些。”叶一凡说的很勉强。 “哪是食量大啊,是食量相当的大!” 苏三感慨的不行,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姑娘! 凌月拉着小明进了茶楼,扔给迎上来的伙计一句话。 “给我上壶上好的茶来!找那两个俊俏的公子要钱啊!”蹬蹬跑上了楼。 第二百零一章 现在就走 第二百零一章 现在就走 小二等反应过来,刚要去拦凌月,以为又是个白喝茶的,叶一凡和苏三进来了,叶一凡忙道:“他们的帐算在我身上。” 小二这才松了口气,热情地招呼。 “把这个处理了!”苏三将垃圾篮子塞到小二手里。 小二茫然,这是什么? 苏三又转回身来,悲愤地道:“别把我的篮子弄丢了啊,我一会还要呢!” 茶还是不错的,凌月慢悠悠地品着茶,和叶一凡聊着天和苏三斗着嘴。 真想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啊,凌月靠着窗户,托腮地想。 虽然面目被面具遮住,可这样女子文艺的姿势还是十分美好的,叶一凡忽然就想要看看面前这个人的样子。 苏三发现了凌月变脸,凌月也没瞒他,说了戴面具了。苏三私下跟他说,凌月一定长得人神共愤,不然怎么会遮遮掩掩! 楚国民风也很开放,女子抛头露面再正常不过,遮挡的不是有病还是有病。 叶一凡却不认为是这样,他觉得凌月应该是怕人认出来。 自从凌月将他救了,他的情绪始终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就好像是有人告诉他哪里哪里有好看的风景,他期待的睡不着一样。 当然,跟现在的心情也不算一回事。 大约是经历的有点离奇,少年心性,总是希望平淡的生活里发生点什么刺激,显然凌月给他的就是这样的刺激。 他喜欢四处游玩,也读过很多这方面的游记,可自己种蛊、凌月给他解蛊却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和看到书里的感受毕竟不一样。 何况还有一个始终带着面具的女孩,这种期待可是要比期待风景激动的多。 只是他怕唐突了,强忍着淡定罢了。 也好在有个苏三碎嘴,缓解了他的情绪。 可每次这样安静地坐下来,吃东西喝茶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面具背后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的女子能做出引蛊那样玄乎的事情呢? 可斟酌了好久最终也没敢提出来。 几人喝着茶闲聊着,快要散了的时候,伙计进来道:“哪位是木姑娘?” “我是,干嘛?”凌月举举手。 “木姑娘,搂上有个客人说是你的师父,叫你过去,还有叫你带着师兄。” 凌月一愣,师父? “我这就去!”起身拉着小明就走。 “喂!”苏三刚要张口。 凌月摆摆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 “不用我们跟你一起吗?”叶一凡忙道。 “不用!我师父不喜欢见陌生人!” 凌月远远抛过来一句。 “不喜欢见陌生人,大姑娘吗?”苏三嬉笑了一句。 “别胡说。”叶一凡瞪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担心。 “我说小叶子,你这是严重的重色轻友啊……”苏三啪啦啪啦地数落起来。 这边凌月拉着小明在小二的指引下上了三楼,进了一个雅间见到了药王。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凌月见药王站在窗前,桌上的茶还放在那,没有动,关门走了过去。 药王转过身来道。 “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会你就回大周。” 凌月吓了一跳:“师父,你确定是一会吗?” “是。”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再在这里呆下去,我看你会吃成猪的,还是回去吧。吃了那么多也该运动运动了。” 凌月无语,师父您真的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药王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带着这个。” “这是什么?”凌月接过来打开,神情一呆,这时候她相信药王不是开玩笑了。 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玉如意,上面刻着“御赐”两个字。 旁边还有一个黄色的卷轴,印满了黄色暗字“圣旨”。 这两个东西叫她一下子就想起来,四年前皇上下旨赏赐她玉如意,并昭告天下。 她始终没有见到,也没有问过,没想到就这样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 凌月抬头看向师父,茫然,还有些无措。 “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药王看着她:“我发现了,你要是害怕就会用尊称。” 凌月哭笑不得。 “师父,你别消遣徒儿了好吧!” “看,又是你你的了,这是我消遣你吗?” 凌月无力。 “师父,总是您您的,您不累,我也累啊。好了,师父,你别逗我了,你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 “这个本就是你的。”药王认真地道,“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分心……好吧,之前没给你是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现在就到时候了?” “因为你要去京都认祖归宗,以你的性子可能会闯祸,有了这个,除了皇上无人敢动你,算是个保命符。” 凌月直想翻白眼,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好不,你老人家能不能认真些? “师父,别说这么个东西,就是皇上亲临,要是没点本事,该没命还是没命!到时候人家不承认不就完了?再说了,这东西大多数人不认识吧?还有,对于坏人来说,皇上什么的可是很遥远的概念,鸟不鸟的还两说!师父你要是真的担心徒儿,给点法宝什么的,也比这个强啊!” 药王听完凌月这番鄙视言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这丫头还真不把皇上当回事啊! “师父又不是神仙,哪来的法宝给你,我看你是小书写多了,得了癔症!这个东西是叫你在京都给那些识货的人用的,不是让你去对付山大王的。”药王说着丢给她一个地图,“按照这个路线回去。” 凌月展开一看,却是绕行大楚和大周的边关,从山里穿行,然后去的地方并不是江南城,而是她没听过的地方。 “这里有人接应你,会送你过江的。” “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时间很紧,这条路距离京都近。” “师父,我时间不紧……知道了,是您老人家紧。”凌月收起了图,想想,“师父,真的是现在就走?” “是,东西都给你收拾好了,在那放着呢。”药王一指边上的报包袱,“跟下面那两位说一声就上路吧。” 第二百零二章 再见 第二百零二章 再见 “那,那你们呢?”凌月看看小明,小明很失落,她的心情也不好起来。 之前说好了,她自己回去,小明跟药王。 “我有事。”药王对小明招招手,“小明跟我一起去办事。” 小明事先也知道,尽管十分不愿意,可师父还是比凌月重要,无精打采地站到药王跟前,看看凌月。 “小沙快回来。” “走吧。”药王头前走了。 小明在后面跟着。 这就走了? 凌月心一热,冲上去,拥抱住小明:“小明我会想你的!” 小明也回身抱住了凌月:“小沙快回来!”声音带着哭腔。 “嗯嗯,我会快回来的!” “回来得那么快做什么,到时候我会带着小明去京都的。”药王忽然来了一句。 凌月黯然的双眼一下子亮了,抬头对药王不满。 “师父,那你不早说!太过分了!”说着放开小明,过去狠狠抱住了药王,趴在药王的怀里,“过分的师父,那你要早点来京都,可别等你的徒弟我被人欺负成渣渣了再来!” 药王一笑,揉了把凌月的发髻:“你把别人欺负成渣渣还差不多!”说着推开她,带着小明开门离去。 凌月还有些不舍,追出去问道:“师父,您还有什么叮嘱吗?” “没有!” “师父,我回去应该怎么做?” “随便。”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师父,你多保重啊!” 最后两句话都没有得到药王的回答。 这么快就走远了? 凌月不信,又奔回去,趴着窗户往下望,很快就在楼下的人群中找到了药王和小明,她鼻子一酸,有点被遗弃的感觉,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再看药王和小明已经远去,眨了下眼,两人只剩下个模糊的背影,再眨眼人已不见。 对于药王和小明这样的身法早已司空见惯,可现在看了还是冲淡了一些离别的情绪。 显摆什么啊,咱也会,哼! 凌月吸吸鼻子,回来去看药王给她准备的包袱,全是她丢在客店的零碎,一个没落下,药王全给装上了。 师父,你真是太体贴了! 想到这,又想哭。 怔怔坐了会,平复好心情,背起包袱就要走,可看到手里的盒子,一拍脑门。忘了问师父皇上赏给她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了。 这记性! 看了看丢进了空间里,只能等以后再问了。 出来下楼,去和叶一凡和苏三告别。 两人正担心着,打算去搂上看看,见凌月来了,还没等询问,就听到凌月说要走了。 两人都愣住。 “走?去哪?”叶一凡紧张地问道。 “回国。” 这两个字在现代的时候,听人说起不知道有多羡慕,这说明人家有能力出国啊,如今她也能说了,如果忽略这是古代的话。 “你不是大楚的人?”苏三喊起来。 “谁告诉你我是大楚的人啊,我是大周的好不好!好了,多谢你们二位款待,看在这几天我吃得好喝的好的份上,我就不要小叶子的诊金了,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下次我再来,你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就行了! “等等!”叶一凡跨上一步,“木姑娘!” “还有什么事?你的身体吗?放心,你的身体没事了,接下来吃好喝好多锻炼就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叶一凡只觉得一肚子话还没说,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三挤进来,很是幽怨地道:“你说走就走啊,不说十里长亭送一送,也得吃个面吧?你不说要吃面吗?我知道不夜城有一家最好的面,你还没吃过,我们去吃,吃完你再走,不能饿着肚子是不是?” 这还是凌月第一次觉得苏三说的话不啰嗦,想想,再忙也不差吃面的功夫,便点头答应。 叶一凡暗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苏三一眼。 苏三得意地一抬下巴,关键时刻还得看哥的! 吃了面叶一凡和苏三又将凌月送出城,一路上叶一凡像是苏三附体,说个不停。 关于他家的住址,具体到街巷。 关于他家的买卖,具体到针头线脑。 关于他家的情况,具体到祖上。 关于他家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希望凌月能去找他。 “好了,我记住了!就到这里吧,我走了,你们也回去吧。”凌月道。 叶一凡犹豫了一下道:“那我们怎么找你呢?” “这个啊,好说!”凌月从空间取出她写的小书递给他,“这里面的女主人公就是我,你想找我,一直看这本书就能知道。除了名字外,都是真的!” 叶一凡还有些反应不能,苏三看了眼,不高兴地道。 “你要是不想让我们找你就明说啊,弄本书敷衍我们算怎么回事!” “我怎么没弄本别的书敷衍你们呢,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凌月白眼。 “别的书哪有这个火啊!” “不信拉倒,走啦!” “等等!”苏三再次拦住,“小叶子跟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 “你这些天一直没少说,你家在哪我也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告诉你啊,我还忙着赶路呢,你别说到明天去!”凌月没好气地道。 “放心,我就一句话。”苏三大手一挥,“我要看看你的脸!” “啥?” “我说了,要看看你长什么样!”苏三很是别扭地道,“你不叫我们找你也就算了,至少让我们看看你真正的脸吧。都这么长时间了,弄个面具……” 凌月见他又要说个没完,忽然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了一句。 “我怕你看了会得相思病!”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两位再见哈!” 苏三被凌月吹了口气,像是定在那一样,等凌月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见好友正在看着他,脸有些红,遮掩地大声道。 “还得相思病呢,我看是做噩梦差不多!一定长得八丑八丑的,哼!” 见苏三那样,叶一凡噗嗤笑了,心情倒也不那么难受了。 “好了,你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 “哪有机会,丑八怪连个住址都不给!” “木姑娘不是说在这本书就能找到吗?” “你真相信她的鬼话啊?” 叶一凡将书收起来:“至少目前为止,木姑娘从没骗过我们。” “你还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快给我看看,我还没好好看过这本书呢!” …… 第二百零三章 药王救治 第二百零三章 药王救治 就在凌月按照药王交待的路线赶路的时候,药王带着小明来到了大楚和大周的交界处,那片黄草滩。 “师父,这是哪里?”小明好奇地看着一片金黄,“下面还有东西呢!” “那是机关,致人死的东西。”药王淡漠地说着,“除了这个,你还看到了什么?” 小明四下望了望:“小明看见这里死了人。” “还有呢?” “死人留下了些东西,好像是蛊。” “那不是蛊,按照小沙的话说,那是蛊的升级版。”药王说到这,唇角微微翘了翘,“走吧,我们去景阳冈。” 说着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黄草滩。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个光头的男人出现在这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金黄,然后走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正是那个死在纳兰剑下的女子,焚身的地方。 景阳冈,纳兰庄子。 纳兰看着面前年轻的很不像话的男子,怔愣许久。 “你是药王?” “小明师父。”旁边的小明道。 纳兰自然认识小明,知道小明心智缺陷,这样的人不会说谎,可是他还是无法相信面前的人就是药王。 在他的印象中,药王不说七老八十也差不多,至少不会这么年轻! “先看病吧,有什么疑问待会再说。”药王说着抬腿向走了过去。 “王爷?”周管家见纳兰还站在那,不得不叫了一声。 纳兰回过神来,胡乱地点了下头:“先叫他看吧,看完再说。”说完转身回去。 刚才管家来报,说一个自称药王的人来了。 两天的功夫就又死了一个,先前那个药师却依然束手无策,没想到药王竟然亲自来了! 凌月和药王出去游历,最近又传出凌月在大楚不夜城,他只当药王带着凌月回国,路过这里听药门设在这里的医馆说的。 他大喜过望,亲自相迎,结果就见到了一个年轻容貌清雅男子,如果不是小明站在那,他绝对会当成骗子! 就是现在他也无法相信,那个人就是药王。 可如果是呢? 纳兰想起了林飞舞被抹去记忆,想起了凌月对药王只字不谈,想起了皇上对药王回避,想起了很多关于药王的事,一时心情无法平静。 如果是,那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药王是宗师? 就算是宗师,也不能这样年轻吧? 他坐在书房里正想着,周管家带着药王和小明过来了。 “怎么样?”纳兰收起了心神,沉静地问道,看的自然是药王。 “小王爷放心,他们得的不是病,如今已经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药王淡淡地道,“还请小王爷告诉那个药师一声,也叫他放心,不用再过来了。” 纳兰看向周管家,周管家面露喜色,激动地点点头。 “王爷,真的全好了。” 纳兰收回眼神,对药王施礼:“多谢先生出手,还请先生坐下歇息,我去看看属下,再来陪先生说话。” 药王点头,很随意地进来坐在案前,小明看了眼纳兰,跟过去。 纳兰交待周管家上茶,再次对药王施礼告退。 当他看到属下各种恐怖的症状都没有了,对他惊呼神奇的时候,也大半相信了对方是药王了。 “主子,你知道吗,我就像睡了一觉,然后朦朦胧胧地就好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是,我像是做了个梦,梦见了个美人,还对我招手呢!可惜没看清就醒了。” “主子,我们都没事了,你放心吧。” “主子,只好我们的是谁啊?这么厉害?” 纳兰给他们把了下脉,再次确定没事,见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好像都不需要修养,这才回答道 “你们这些家伙运气还真是好,药王来了,治好了你们。” 大家都纷纷惊讶意外。 “药门的药王吗?天啊,我是他救的吗!那我们可得好好拜谢!” “我还没见过药王他老人家呢,这回好了,可以看看什么样了。” “我只听过,如今终于见到活的了!”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活着,药王始终是活的好么!” 大家哄的笑起来。 纳兰怔了下:“怎么,刚才药王给你们治病,你们没见到他的样子?” 他的属下虽然看起来病的严重,但都是清醒的,没有一个昏迷,如果没见到药王的样子,那岂不是…… “没有!我睡着了。“ “我也是。” …… 原来都睡着了。 纳兰若有所思,难道真的是药王?不会是用迷药什么……应该不会! 叫属下们休息,他回来见药王。 “这回小王爷可相信我是药王了吧?”见纳兰进来,药王放下茶道。 纳兰并没有在意则样的质问,而是摆手叫周管家下去,过来深深地对药王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先生。” “份内之事,小王爷不必客气。”药王指指对面,叫他坐下。 纳兰并没反感药王这种反客为主的举止,从公,药王堪比大周的国师,他的父皇都尊重的很,别说他了。 而从私,药王是凌月的师父,也算是他的长辈。 这时候他也将这个人当成了药王,尽管还有疑虑。 当即再次施礼,恭敬地坐了。 “小王爷想问什么就问吧。”药王淡淡地道。 纳兰看着药王年轻的脸,压住各种不适,想了想道:“敢问先生可是传说中的药王?实在是先生年纪太年轻了。” 药王点点头:“是,也不是。” 纳兰一怔:“先生这是何意?” “药王是药门的活字招牌,招牌不变,人却是历代相传的。”药王似乎斟酌了一下道。 纳兰恍然,原来如此,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这时只听药王又道。 “我知道小王爷奇怪什么,不瞒小王爷,在下今年已是古稀之年,不过是勤于习武,又好养生之道,才保持了年轻的样子。这也是在下为何不常出来的原因。” 纳兰有些意外,但还算接受。 药王自称习武,那对武道自然很是精通,本身又是医者,能保持年轻也算不上太怪异。 毕竟之前震惊的是,药王的存在可是存在几百年,相比之下,古稀之年就正常多了。 解决了心中的疑问,纳兰问起了凌月。 “凌月不是跟着您去游历了吗,怎么没见到她?” “小沙走了。”小明忽然插口道。 第二百零四章 利国利民利她 第二百零四章 利国利民利她 “走了?” 去哪了?纳兰看看小明,不解地又看向药王。 “我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药王道,“小王爷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听说了那些传言。” “不错,我来这里正是听说了西边的巫来这里堵截凌月,我不放心才过来的。” 纳兰说完留意了一下药王的神情,药王不同意她和凌月来往,应该不会高兴自己的主张,不过药王的脸上却没表现出不高兴的意思来。 只是接下来药王的话却叫纳兰吃了一惊。 “那些传言是我传出去的,包括我们的行程。” 纳兰呆了呆。 “先生这是何意?” 他实在没想到那些传言竟然是药王传出去的。 如今想起来倒也合理,再没有比药王更清楚凌月的行程了。 可是为什么? 药王淡淡地道:“那些人三年前说要来捉鬼,这个小王爷应该听过吧?” “是,听过一些。” “这些人的厉害小王爷也领教过了,如果任其进入大周,很可能会引起祸乱。小王爷不会认为他们就是来对付凌月,其他什么都不会做吧?” “所以先生传出行程的消息,将他们引到这里解决?可凌月呢,岂不是很危险?”听到这纳兰也顾不上药王的情绪,直言不讳地表达出他的生气。 “小树我已经让她从另外一条路回大周京都了。”药王看着纳兰,“她是我徒弟,我又怎么会叫她陷入险地?倒是小王爷时刻给她带来烦恼呢。” 纳兰听说凌月已经绕路回国,心放了一半,可听到后面却又忍不住道。 “先生此话何意?” “小王爷难道不知道?小树最向往的是一夫一妻,而小王爷却要娶侧妃,这不是烦恼是什么?” 纳兰沉默了下道:“这件事我和她已经说过了。” “看来小王爷并没有遵守承诺。” 纳兰知道药王指的什么,无非是上次他答应不和凌月书信来往。 “先生差矣,我只答应先生不和凌月通信,并没有说不见面,这件事是我们见面说的。”纳兰理直气壮地辩解道。 药王笑了。 “小王爷说的很有道理啊。算了,这是我那徒儿的私事,她愿意烦恼,我这个师父也管不了。还是先说说眼下的事吧,西边的那些人还会来这里,我进关的时候看到了黄草滩,那里的机关是小王爷设的吧?” “是。” 药王没有不许他和凌月来往,这叫纳兰松了口气,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看来你招惹了大麻烦啊。”药王不轻不重地感慨了一番。 “还请先生赐教。” 他的属下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两个,这还是徒弟,那么师父呢? 纳兰难以想象。 “你的属下中的是诅咒,介于蛊与巫之间。那个女子说她还算不上巫是对的,如果她是巫的话,你的属下都会被诅咒死的。” 纳兰一凛,随即又有些奇怪。 “为什么我会没事?” 他的功夫的确比他的属下高,但是那是诅咒,功夫再高也不会有用吧? 药王看出他的意思。 “功力高深自然能抵制,如果是宗师也不用怕的。对于真正的强者,就算遇上比这更厉害的诅咒,也能斗得旗鼓相当。但小王爷显然还没到这样的程度。” 纳兰明白,所以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无事。 “而小王爷没事,那是因为……”药王淡漠的神情现出嘲讽来,“纳氏一族得到了天祝福,百诅不侵,百蛊不犯!又身为一国君王血统,有气运庇佑,这世上没有什么巫能真正伤害到你们!” 纳兰愕然。 他还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天祝福,是什么东西? 那什么气运,这个理解,但是怎么听起来这么玄幻? “先生不是在说笑吧?” “你觉得呢?” 纳兰也觉得不像,可是,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事关重大,我又怎敢和小王爷开这样的玩笑?”药王已经收起嘲讽,而是一脸肃然地道,“所以还请小王爷坐镇,解决此事。而在下也会守在这里,不会叫那些人再施诅咒!” 纳兰本能地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虽然听起来很正常。 “不知道先生叫我如何解决?对付徒弟尚且失去了两个属下,别说师父了。这还是一个,以先生的意思,还会来更多的那样的人,我怕是有心无力。” 虽然药王说是为了大周才将这些人引到这里,可就这样叫他解决,他还是有些气,要是有那个能力也就罢了。 药王却轻笑了一下。 “小王爷要是有心无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凑热闹吗?” 纳兰看向药王,直言不讳地道:“我为她而来。” “你为她而来,就为了个有心无力的结果?” 纳兰神情郑重。 “先生怕是误会了……” 药王没等他说下去打断道:“那是不是这样,小王爷认为小树会来这里,然后你来打算带着小树远走高飞?” “我不是这个意思。” 纳兰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药王还是不高兴他和凌月来往。 “我既然来了,自然会竭尽全力。只是我能力有限,还望先生相助。” “小王爷是这个意思就好。至于相助,在下不是说了吗,在下不会叫他们再施诅咒的,而小王爷对此免疫,也不用担心这个,将他们当做平常的敌人就好。” 说着药王起身对纳兰躬身一礼。 “小王爷若能解决那些人,实在是利国利民利她!” …… 将药王师徒安置好了,纳兰将周管家叫来。 “江南可有消息?” 他所指的消息是关于凌月的。 保护凌月的人在凌月跟着药王去游历后,在江南等着凌月回来,药王说凌月已经从另一条路回大周,但不管从哪一条路都得过江,只要过江他的人就能知道。 就算不知道,他相信凌月也会主动联系他的。 不知为什么,得不到凌月平安的消息,心里就不踏实。 “还没有。” “你注意一下那边。” “我知道。” “你去吧。” 纳兰打发下去周管家,一个人沉思起来。 回想起药王的话,处处正常,却有出处古怪,偏偏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凌月是他的徒弟,应该不会叫凌月有事。 只要凌月无事,那一切就不是问题…… 凌月,你真的没事吗? 纳兰有些忧心。 第二百零五章 终于找到了 第二百零五章 终于找到了 初秋的天气真好,天高云淡,和风习习,是徒步旅行最佳季节。 凌月一身短衣打扮,象征性地背着个包袱,手里还拿着一个草帽像模像样地扇着,心里胡思乱想着。 抬头看看前面人声鼎沸的码头,回想着药王给的路线图,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喂,大叔啊,请问这里是小庄码头吗?”凌月拦住一个中年搬运工,一边问,一边将铜钱递上去。 中年搬运工一看钱,立刻高兴地接过去热情地回答起来。 “是啊,这就是小庄码头!小兄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第一次,不太熟。这里是大周地界吗?” “是,是大周地界!小兄弟是要过江吗,我给你找条船?” “我是要过江,可在过江前还要办点事。大叔,你知道淮扬府离这里多远吗?” “淮扬府啊,那可远了,要是走的话,得七八日吧,坐车也得两三日。” 走路七八日对她现在的脚力也不算事。 凌月又详细问了一遍去淮扬府的路,便绕过小庄码头上路了。 淮扬府有暗卫司设的联络点,纳兰曾经跟她说过。 朝廷裁撤暗卫司她也听说了,但江南暗卫司的好多联络点已经成为纳兰个人所有,特别是暗里的,所以她来了。 她会遵照药王所说的路线回大周,可她必须给纳兰报个平安。 再生气,再怨恨,可事到临头,她还是不想叫纳兰担心。 对自己和纳兰的事她很理智,他们不缺乏彼此的感情,他们只是理念不同。 当然,她会直接告诉纳兰,她回来了,他要是坚决娶林飞舞,她就阉了他! 想到这凌月斗志昂扬地加快了身形,在第二日的早上就赶到了淮扬府。 古代的各处府城和现代的各处城市其实没什么区别,至于当地的名胜古迹对她这个外时空的人来说,丝毫没有感觉,也就不做评价了。 她算了下时间,在这里给纳兰捎个信,当晚回小庄码头,明日和药王说的那个接应的人碰头,并不会耽误行程。 这段时间里,她可以吃个饭洗个澡休息一下。 嗯,就这么办! 凌月去找地方了。 要说来到一个新地方什么最吸引她,那就只有吃的了。 要了个条件好的客房,洗了个澡,就去找吃的。 可惜没有饭票人,凌月颇感遗憾。 淮扬府靠着江边,海鲜十分丰富,以至于整个城里都弥漫着一股海鲜味。 凌月记得在大楚吃过一种海鲜鱼饼的东西不错,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看着前面一座门脸很高大的酒楼,凌月扶着下巴想着,进这种地方吃饭会需要多少钱,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卖饼了!卖饼了!五文钱一张,上好的油饼啊!” 夜晨! 是夜晨! 凌月有些激动,但随即有很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卖饼的过来!”凌月已经张口招呼上。 她现在都成明星了,完全不用担心夜晨认出来。 “来了,来了,小哥您要卖饼吗?我跟你说,我这可是上好的葱油饼,祖传的呢!”那个身影跑过来,将挑子放下,打开一个食盒。 凌月却没看饼,而是打量着面前的人,衣服很旧,补丁打着补丁,但很干净。 脚上穿的鞋是草鞋,一看就是自己编的。 还有,对方好瘦,瘦的像是一把骨头,就是声音都是嘶哑的,如果不是两人从小长大,她都认不出来面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像哥哥一样,百般维护她的夜晨! 她还记得那一年,五岁的夜晨拿着自家的生鸡蛋给她吃,还记的,七岁的夜晨拉着她爬树掏鸟吃…… 还有还有,她怂恿夜晨去偷村人家的干粮,她在外面望风,后来被人家孩子发现,放狗追他们,他们一直跑到林子里,然后掉进了沟里,摔的满脸是血,夜晨吓得哇哇大哭,而她却哈哈大笑…… 想到这她笑了,眼泪却流下来了,上去就抱住了还在介绍自己饼子的人。 既然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还活着,她就没理由瞒这个人! 夜晨吓了一跳,这人有病吧,怎么抱住了自己,刚要推开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夜晨!夜晨哥哥!夜晨!”凌月欢喜地只回反复这么叫了,并紧紧抱住对方。 夜晨僵住,他没做梦吧?他竟然听到了凌月的声音! 不会,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他太想念凌月才出现的幻觉。 自从当年发现凌月没有死,他将菜干卖给邱玉书后,就拿着钱踏上了寻找凌月的路。 开始他只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后来听到了那些传言,好像凌月在江南,便去了江南。 可等到了江南却再次失去了凌月的行踪,打听也没有打听到,还多次上当受骗,甚至有几次险些没命。 直到不久前再次听到了凌月的消息,说是在大楚不夜城,那地方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但他没有退缩,只想着赚点钱好过去。 不管凌月在哪里,路有多远,他都不会放弃! 这个执念从当年打开那扇门,看到凌月给他准备好的菜干就有了,这些年也一直靠这个执念撑到现在。 何况还遇上个好友,能得到资助更是有了信心! 他始终相信他会找到凌月的,特别是最近,或许是听了太多关于凌月的传言,有时候都觉得一睁眼就能看到。 虽然不是一睁眼就看到,而是买个饼就遇上了,可他还是难以置信,以至于呆呆地站在那,任凭凌月抱着他都没有任何举动。 凌月发现了夜晨不对劲,忙放开看着他,摇了摇他的肩膀。 “夜晨,我是凌月啊!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凌月扭着腰唱着。 夜晨像是被电击了,除了凌月再没人会唱这样的曲儿! 冲上来就把凌月抱住,甚至都忘了面对的是张陌生的脸。 “凌月,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就是我啊!”凌月见夜晨认出她来,高兴地回抱着他,又跳又蹦的。 “凌月,我找的你好苦啊!”夜晨悲喜交加,流下了热泪。 他不是做梦,他真的不是做梦,她终于找到了她! 第二百零六章 互诉衷肠 第二百零六章 互诉衷肠 凌月愣了下,找她,怎么夜晨一直在找她吗? “走!去我那里!” 夜晨终于发现街上行人不时驻足看着他们,忙拉着凌月就走。 “饼,你的饼啊!”凌月见夜晨挑子忘了忙提醒道。 “不要了!不要了!” 夜晨此时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落脚的地方,和凌月好好说说话,哪里还顾得上挑子! 那个不成,粒粒皆辛苦,好好的饼怎么能不要呢! 凌月甩开他的手,还是跑回去挑回了挑子。 夜晨的临时落脚处是一般城里差不多都有的贫民窟。 穷人古代和现代都一样,住的差! 甚至还不如现代,好歹现代穷人住的还是活人群居的地方,而夜晨的落脚处竟然是义庄! 凌月还没进门就看到那边的荒草窝子里横七八竖的棺材,而夜晨隔壁的棚子里也放着几具棺材,吃惊地道:“你就住在这地方?” “没事,这地方安全。”夜晨说着将门推开,“进来。” 凌月又看了眼那边的棺材才进了屋,再次愣住,除了面前横着一口棺材什么都没有!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上面还铺着些草。 “你……” 还没等开口,就见夜晨过去挪开了上面的草,打开棺材盖子,从里面取出小凳子、小桌子、还有炉子等物。 虽然破旧了些,但还都能用。 凌月好奇地过来一看,只见棺材里面还有米面碗筷。 汗死了,夜晨竟然把棺材当成储物空间! 夜晨看出凌月的疑惑解释道:“这里是义庄,来这里的停尸的都是穷人,一般不会招贼,东西放在棺材里面安全些。” “一般?那也就说偶尔也会有贼了?” 夜晨又取一个水壶来,放在炉子上,一边点火一边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上次我找的那个义庄就招了贼,好在我没这么多东西,有点钱也在兜里。你坐。”点着炉子用衣袖狠狠擦了下凳子。 “那你怎么住在这地方啊?”凌月也没嫌弃这凳子从哪弄回来的,一屁股坐了。 “这地方不用花钱,住客店最便宜也要几文钱。” “那你不会找个事情做啊,管吃管住的!”夜晨搬个小凳子坐在凌月对面,听到这苦笑道,“我不能长干,一般没人用。就是用了短期人家也不会给工钱,还是自己做点事自由。” “你都这样了,还要自由!”凌月没好气地道。 夜晨看着凌月的眼睛,慢吞吞地道:“我出来主要目的就是找你,不自由一点怎么找。” 凌月看着他半会,伸手戳戳他的额头:“你个傻子!找我做什么,你没看到我死了吗!” 听到这夜晨笑了:“我看到你给我留的那些菜干就知道了,你没死!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我就知道你没死!” 凌月也笑了,将当初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以为你会当我死了,拿着买菜干的钱做点生意,在凌家村那地方把日子过好……”说到这她停住了。 她想起了凌家村被屠。 “……也幸好你来找我,不然……” 不然夜晨也会死的吧,那样的话她该有多愧疚。 可即使如此,夜晨也失去了父母和兄弟。 “对不起。” 村子被屠很久后夜晨才听说,他赶回去确定父母兄弟都死了,在自家的门前祭奠完就离开了。 这次离开不但是为了寻找凌月,也是想要找到杀害家人的凶手,可惜至今无果。 “这管你什么事呢?”夜晨听到凌月说对不起急了,“是那些恶人做的事,你不要听那些人瞎说!” “我的传言你也听说了?”凌月叹了口气,“你就没有一点怨恨我吗?” “我为什么怨恨你?又不是你杀的人,这怎么能怪你呢?”夜晨很是生气,“难道就因为你活着吗?这算什么道理!” 凌月见夜晨真的没怪她,立刻轻松地道:“我也觉得这不关我的事!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来到这世上不是我的意思,活下来也不是我的意思,总不能我活了几年身边发生了不幸我就该自杀吧?那每天发生那么多不幸,怎么没见叫相关的人自杀?就好像我好欺负似得,真是的!” 夜晨怔了下,乐了,这才是他熟悉的凌月。 “对,你就该这么想!” 两人各自说着经历的事,直到水开了,夜晨拿过一个碗用开水烫了,给凌月倒了碗水。 凌月从包袱里取出茶叶,放进了水壶里,又拿了个碗,两人一边就着夜晨的饼子一边喝水。 如果忽略外面的环境,这气氛还相当美好的。 凌月见夜晨几次看着她的脸都欲言又止,明白他的意思。 “我这是面具。”说着自动将面具摘下,“你看,还能认出我来吗?” 夜晨顿时就呆了。 看着凌月这张死板又陌生的脸,他以为凌月容貌出了问题,却没想到确实出了问题,但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从小到大他就觉得凌月长得比村里的其他女孩好看,特别是眼睛,他从没见过那么灵动,让人一看就心软的眼睛! 即使每天凌月都灰突突的,头发乱糟糟的。 可他依然没想到四年未见,凌月竟然长成了这样! 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双眼睛依然灵动。 陌生的是,这张脸像画出来一样不真实。 “怎么了,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凌月轻轻抚着自己的脸,好整以暇地道,“难道是我的美吓到你了?” 听着着不着调的话,夜晨心里生出的那种隔阂感淡了不少。 “是啊,太美了,我真吓住了。” “那你说是不是男人见到我这张脸都会得相思病啊?” 夜晨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极为受用,凌月还是当年那个凌月,凌月对他还和当年那样亲切! “我想会的。” “嘻嘻,我觉得也是!”凌月美滋滋的。 天生丽质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虽然美人薄命,但还是先美了再说! 夜晨伸手将她的面具拿过来,好奇地摸了又摸,惊奇地道:“就像真的皮肤一样啊!” “什么就像啊,这就是真的!”说着凌月凑过去故意吓唬他道,“告诉你啊,这就是用人皮做的哦,还是活人皮!” 第二百零七章 世上的事真是巧 第二百零七章 世上的事真是巧 夜晨身体僵住,但却不是吓得,而是看着凌月那无暇的美颜近在跟前,一时痴住。 “怎么了,真的被吓住了!”凌月推了推他。 夜晨一激灵,回过神来,脸色发红,可惜人太过憔悴,皮肤也晒黑了,看不出半点红色。 “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他忙转开了话题。 “跟纳兰要的!”凌月随口说道,说着将面具带上。 听到纳兰,夜晨像是被冷水泼了一下,完全清醒了。 听了那么多凌月的故事,作为故事中的男主人公,纳兰,他自然知道。 寻找凌月的这些年,他都下意识地将这人忽略掉,如今听到凌月提起,虽然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也叫他心情有些失落。 但他没有对凌月流露出来,而是问起凌月为何会在淮扬府出现。 “坏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凌月一看天色,折腾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她还没去送信。 “怎么了?”夜晨紧张起来。 “我忘了送信了。”凌月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给纳兰送信,而是道,“我答应师父到了什么地方要告诉他一声的。” 师父,您老人家多担待,只能找你做借口了。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住,我去送信,然后我们去吃大餐!” 凌月说着就起身帮着夜晨收拾东西。 夜晨也没想过找到凌月要怎么样,从小就知道凌月主意多,也习惯了听从,看凌月收拾东西,也就起身把能拿的东西放进挑子里。 也没多少,除了些米面,生活用品外就是两张凳子、炉子,这些都是不能拿走的。 “那些放下吧。”夜晨说着挑起挑子往外走。 凌月怎么肯,她现在可是超级会过日子的人,是一张纸片都带走的主儿! 毕竟有空间这个移动仓库。 “嗯嗯,我把东西放进棺材里,等有缘人来好用!”嘴里说着,拿着东西放进棺材里便转手收进了空间,最终连根筷子都没落下。 总会有用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 在古代这种物质极度贫乏的地方,活着要时刻保持物到用时方恨少的警觉心理才是! 最后出来,在关门的那一刻,连同棺材都收进了空间。 这回好了,自己死了也不用愁没处容身了。 要是棺材板子不那么差劲就更圆满了。 回到定的客栈天也黑透了,凌月又要了个房间,叫夜晨在这里洗澡,她去送信。 “你一个人行吗,我跟你去吧。” 知道凌月一个人行了一路,可夜晨觉得那是因为没有自己,如今有了自己自然不愿叫凌月一个人去,那有多危险啊。 凌月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能行。 伸手将夜晨举到了空中,她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 夜晨吓了一跳,赶紧点点头:“放心了放心了,快放我下来!” 凌月将他放下,拍拍他的胸脯:“你忘了,我是学过武功的!走了,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宵夜!”说着凌月晃悠着出了房门。 夜晨紧走几步,有种再次失去凌月的感觉。 “凌月!” “嗯?”凌月已经到了楼下,抬头。 夜晨赶紧跑到扶栏处,看着下面的凌月,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你快些回来……小心些!” “知道啦!去洗澡吧!”凌月走了。 夜晨挠挠头,对刚才生出要失去凌月的感觉有些好笑,摇摇头,回房洗澡了。 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巧! 就在夜晨喊出凌月的时候,另一间上房的客人开了门出来,竟是林飞晨。 凌月这个名字可以说已经铭刻于心,以至于从家出来,只要遇上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人他都要去确定一番,是不是那个凌月,是不是自己找的那个凌月! 一个从没见面,从没交集的人,能叫另一个人这样惦记,说起来挺荒唐的,可这就是事实。 更巧的是,林飞晨认识夜晨,确切地说林飞晨还是夜晨的救命恩人。 那是在半年前,他遇上了奄奄一息的夜晨,随手救了。 这样的事他在外面行走多次遇上,遇上也就做了,没想太多,也不求回报,甚至连名字都很少留下,这点真的很有雷锋的风范。 不为名不为善,他只是想做便做了,救夜晨也是如此。 救了那么多人,他很少记住,但总有几个因为各种情况留些印象,比如夜晨。 夜晨随身所带的文书是凌家村的。 看到凌家村他第一次有了救人想要点回报的想法。 就这样,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着夜晨好些,询问了一番。 夜晨除了涉及凌月的事外什么都说了,他自然知道夜晨有所保留,也没追问,就这样表面离开,暗中却跟着夜晨,慢慢地他知道了夜晨在找凌月。 开始很高兴,以为可以借着这个人很快找到凌月,后来才发现夜晨所知道并不比他多,甚至还不如他,也就没兴趣再跟下去了。 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而且夜晨还真的找到了凌月! 那一声凌月,他丝毫没有怀疑是假的。 林飞晨望着夜晨所在的房间,笑了,老天是公平的,他帮助了那么多人,终于给了他回报! 这边的凌月还不知道被林蛇精的哥哥盯上了,她正坐在纳兰告诉她的联络点给纳兰写信。 字写的龙飞凤舞,飞扬跋扈,除了保平安外就一个意思:娶林蛇精就叫你做太监! 写完很是满意,吹干了墨迹装好封口。 交给守在这的人,随口问了一句多久信才能送到京都。 对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不是给王爷的信吗,送京都做什么?” 凌月已经准备往外走了,听到这意识到什么,收回了步子转身问道:“你的意思是王爷没在京都?” “没有,王爷在景阳冈。” 凌月拿出的信物是纳兰给的印章,对方早接到上面的交待,持有这个印章的人意味着是谁,所以并没有隐瞒纳兰的行踪。 “景阳冈,王爷去那个地方干什么?”景阳冈她自然知道,是大周和大楚的交界关塞,可纳兰现在不是应该在京都等着娶林蛇精吗,怎么跑到那去了? 可惜这个对方就不知道了。 第二百零八章 看看脸,好失望 第二百零八章 看看脸,好失望 凌月觉得有些不对劲,有心想叫对方去打探消息,可是自己还要赶路,可不能叫师父知道了,不然又该生气了。 药王这样为她着想,她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叫他生气。 可是怎么办呢? 凌月犯愁地回了客栈,直奔夜晨的房门,敲了敲。 “我回来了,洗完澡没?我要看美男出浴!”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露出了夜晨尴尬的脸。 “你回来了?”夜晨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凌月见他头发湿的,衣服换上了新的,继续口无遮拦地道:“洗完了,这么快啊,我还想看美男出浴呢,这才紧赶慢赶赶回来……” 又不是没见过,两人小时候鸳鸯浴也是洗过的,当然那是美好的童年。 “那个……”夜晨想说什么。 凌月已经越过他进了屋。 “我说……呀!”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夜晨的房中站着一个男子,一身青衫,梳着马尾,长得真是花容月貌,倾城倾国…… 虽然这样形容男子有些不恰当,可凌月看到此人下意识就蹦出了这两个形容词。 这人,这人简直是太好看了! 虽然有些阴柔,但那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柔盖过了阴,叫人只觉的如沐春风,说不出的舒服。 然后凌月看到桌上放着的长剑。 这是大楚的剑客? 除了脸不一样外,对方简直和青衣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凌……”夜晨刚说了一个字,忽然意识不该这么叫凌月。 没想到那个男人笑着接口道:“你是凌月姑娘吧?” “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又是谁?” 凌月继续两眼冒星星地打量着对方,心里却生出了警惕。 “在下大楚人,林子。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二,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林二。至于为何知道你的名字,这个还真是巧了。”说着看向夜晨,“你出去的时候,夜晨喊了你的名字,我听的耳熟才出来的。对了,我也住在二楼。” “耳熟,听我的名字耳熟?” “不,都耳熟。你的名字自然是如雷贯耳,可我更熟悉的是夜晨的声音。” “凌月!”对方都说出来了,夜晨也不好隐瞒,忙插话道,“这是林公子,林公子是我救命恩人!” 不错,这人正是林飞晨。 不过林子也是他的名字,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用的。 而大楚的身份也不算作假,这些年始终以大周的外交使臣在大楚行走。 只是一个曾经用过的名字和现有的官身合二为一,化作了林二站在了凌月面前。 听完了夜晨讲的半年前被这人所救,再加上有个云二的二,还是大楚的剑客,这叫凌月心中警惕立刻消失,好感顿时飙升! 最主要的是,对方知道她的身份,还这么坦然,那还有什么好警惕的。 毕竟她所戒备的就是这个。 “谢谢你救了夜晨!”凌月郑重地给对方施了一礼。 林飞晨摆手,很随和地道:“我常年在行走,经常遇上这样的事,习惯帮忙,夜晨不过是其中一个,不用客气。” 这句话更是叫凌月觉得这人真是不错,做好事自古以来都不是那么好做的,何况还是这样的心态。 “就算是你的习惯,我也应该谢谢你!” 林飞晨状做腼腆的样子。 “你要是真想谢的话,我倒是有件事……” 凌月乐了。 “那你说来听听,可不要说什么,将你的爱心传递下去就是对你最好的感谢的话哦!” 林飞晨心咯噔了一下,她也是说过这样的话的。 只是她还多说了一句:那样可就太虚伪了! 一字不差,甚至一样的口气,这叫他有了片刻的恍惚。 阿红,真的是你吗? 没有人知道他养成了随手帮人的习惯,是因为当年他随手救了那个女孩,然后那个女孩就成了他一生的挚爱! 虽然那个女孩不在了,可他还是保留着这样的习惯,纪念连同着折磨! 但那恍惚也只是一瞬间,然后他笑了。 “我还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想知道这里说的都是真的吗?”说着将凌月以自己为背景写的小书拿出来,“实不相瞒,我来大周实际上就为了求证的。” 凌月惊讶,但也不算意外,在大楚不夜城可是见识过脑残粉们的痴狂,只是这个林二看起来可不是少年了,也喜欢看这个? “当然是真的,但是你也知道即便再真实,只要落在纸上就成了故事,而故事删减是很正常的事。但我保证背景绝对是真实的,女主的所有表现,也都是真实的!” “是这样啊。” 林飞晨轻轻摩挲着小书,像是想着什么,看上去极为珍爱,这个动作叫凌月看了心里莫名地就有些不是滋味。 “那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嗯? 这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知道你带的是面具,这个江湖上也有卖的,我见过。我想看看你的脸,是否和书里的灵儿一样……”说到最后林飞晨很是不好意思。 夜晨听到这却在桌下抓住了凌月的手臂,他只要想到凌月的脸就不愿叫凌月答应。 在他看来,凌月那张脸凡是男人看了都会得痴迷住的。 凌月本来也不想的,可是不知道是林飞晨那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写的小书那种珍爱,还是一个成年人却露出少年人的不好意思,叫她很愿意摘下面具。 一手反握住夜晨的手表示安慰,一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凌月嬉笑着。 “我想应该不会叫你失望的。” 结果说完了就郁闷了,因为她看到了林飞晨眼底闪过了失望,甚至连惊讶都没有过度,直接就是失望! 林飞晨当然会失望,因为他要看的不是凌月会不会像书里写的那样美,而是凌月长得是不是自己思念的那张脸! 凌月不是,尽管很美,但是不是她,再美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垂下了眼,整个人黯然下去,看的凌月都觉得好心疼。 当然,更多的是恼火,姐长成这样子容易吗!怎么你还不满意,你丫的,就算你长得再好,可有姐这样的皮肤吗! 真是的! 第二百零九章 安排 第二百零九章 安排 “失望了,失望也没办法……”凌月自恋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不过,我倒觉得自己长得挺好看的,比灵儿好看的多。” 夜晨在边上看着凌月的动作,哭笑不得。 凌月的话叫林飞晨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抬起头来,飞快地道:“没有,凌姑娘长得的确比书里的灵儿要好……是我不好,我,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和书里的灵儿性情差不多,我就以为……”说着摇摇头,是自己太想当然了啊。 “你就以为我和你喜欢的人长得一样?”凌月还是听出了林飞晨言下之意,不由很是火大,不和你喜欢的人长得一样就失望,什么人啊! “对不起凌姑娘,是在下癔症了。”林飞晨恢复了正常,接着道,“其实也是凌姑娘写的好,才叫灵儿那么活灵活现。” 凌月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她可没说是自己写的,云二那边自然也不会露,何况这人还是大楚的,怎么这么自然就说出了是自己写的? “不是凌姑娘写的吗?”林飞晨故作茫然道,“凌姑娘不是说背景是真的,女主角的一切也是真的,这样肯定,只能是凌姑娘自己写的,难道我又错了?” 凌月张了张口,还真是没法解释,算了,反正对方是大楚的人,知道是她写的也没啥。 那就当是她写的好了。 “你不要告诉别人啊,这是我的秘密!”凌月变相地承认了。 林飞晨点头:“在下保证不说。” 又闲聊了几句,林飞晨起身告辞。 等关上房门,凌月开始和夜晨算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的事?” 夜晨只说了自己吃了很多苦头,其他什么也没说,生病更是只字不提。 “都过去了,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就不要担心了!” 凌月沉默了下问道:“当时的情况是不是很凶险?” 夜晨对着凌月的目光,半会点点头。 “唉!”凌月叹口气,“还真是多亏了林二了。” 夜晨忙道:“林公子的大恩我回报答的,你就不要掺合了。” 他生怕林飞晨再对凌月提出什么要求,凌月会因为对方救了他而答应,就像刚才那样。 这是他的恩情,他不要凌月去报。 他也不喜欢凌月因为他接近那个林飞晨,虽然林飞晨对凌月的样子没那么痴迷,但那也不行。 “知道了,他救了你又不是救我!” 凌月倒没想怎样,报恩什么的不是很喜欢,以后有什么事帮个忙就是了。 再说了她现在对接下来怎么办正犯愁呢。 开始打算给夜晨些钱,叫他慢慢往京走,她连夜赶回小庄码头和药王安排的人碰头过江,结果听到了纳兰没在京都,而是去了景阳冈,她就有些担心。 然后回来听说了夜晨生了那么场大病,又不放心夜晨一个人回京都。 夜晨倒是好安排,找暗卫司的人帮个忙,可纳兰那边怎么办,怎么才能知道纳兰消息呢? “夜晨,我有事要离开,你自己回京都等我,我给你找了人,护送你去,明天早上你跟着他们走就行……”凌月跟夜晨说着,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打听纳兰的消息。 夜晨心里是不愿意的,好容易找到凌月又要分开。甚至还有些怕,如果再失去联系怎么办? 可是他的身体他也知道,没法太赶路,而凌月现在和过去不一样,有好多事要做。 还有就是,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凌月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孩了,相反自己还要受到凌月的帮助。 这叫他很受伤,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凌月见夜晨情绪低落,以为担心再和原来那样分开。 “夜晨,你放心,就算我们没有及时在京都汇合,你也不会找不到我了,我不是都给你说了吗,江南有我的龙门山庄,你可以去那找我,还有云氏书坊,那也是我的买卖,你只要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可我去京都做什么呢?”夜晨轻轻说了一句。 在经过相见的激动和欢喜,现实问题也摆上来了。 以前他只想这一心找到凌月,从没想过找到怎么样。 如今找到了,他不得不去想以后该怎么样。 他如今一无所有,而凌月什么都有,真是越想越沮丧。 凌月明白了,男人啊,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得有个事业才行,不然人就没了底气。 “做什么,当然和原来一样,做生意了!”凌月理所当然地道,“你忘了,你可是答应我了,要带我去府城吃大餐的!” 夜晨自然没忘,那是他们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凌月和邱家少爷谈好了生意,他们一起喝着羊汤憧憬着未来…… 可突然一切就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如今凌月都能去京都了,还在乎他那府城的一顿饭吗? 再说,有那个纳兰王爷,又怎么会轮到他? 凌月小书的故事他也看过的,凌月都说了那里面全是真的,这岂不是说凌月对那个纳兰王爷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还有他什么事呢? “没有我你也会吃上的。”夜晨轻声道。 “这怎么一样!”凌月教训道,“你答应的就得做到!” 夜晨还是没精神,但为了照顾凌月还是问道:“你想要做什么生意?” 说到这个,凌月立刻兴致激昂。 “当然是做大生意!我要将整个贵族圈的钱全赚回来!夜晨,这件事还非你不可,给别人我有些舍不得,再说了我也不放心!” 夜晨笑了,凌月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呢,做什么都是大生意,当年菜干也是这样说的,要做大的! 结果…… 咳咳,生意没搞大,人的名气却大了。 凌月却丝毫不自觉,更不是安慰他,而是真的仔细计划过干一场大的,将自己初步打算详细说了一遍。 即使初步打算也叫夜晨听完吓了一跳。 “这个,我有点的听不懂……可是这能行吗?” 凌月目光灼灼。 “小书成功你看到了吧?那又有什么不行的?” 第二百一十章 但我有条件 第二百一十章 但我有条件 “这需要很多本钱吧?”夜晨喃喃地道。 凌月得意地一扬下巴。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真遗憾这不是现代,要是现代的话,她每天除了秀、炫外什么都可以不做,哪像现在这么苦逼啊。 唉,真是时也命也。 夜晨想想小书那么火,凌月的钱大概是从这里赚的。 “行。”他答应了。 做生意也是他喜欢的,做大更是他的梦想,虽然他只是帮忙,但是自己出份力要是成功了,自己也会感到成就感的。 何况这还是凌月的生意。 “夜晨你真好!爱死你了!”凌月搂着夜晨又蹦又跳。 夜晨也被凌月的高兴感染的心情好了些。 “当初弄菜干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开心?” “那跟着能比吗?那就是个辛苦钱。” “辛苦钱本钱也少,这个不是辛苦钱,可本钱也大,一旦陪了……” “去去去,还没做就想着失败,这还是年轻人的态度吗?我们要成功,也一定会成功!” “……好吧,我们一定会成功!”夜晨只好跟着说道。 “信心虽然是必须的,可是……”凌月忽然心思一动,眼珠转了转,跟夜晨耳语一番。 夜晨愣了一下:“这不行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凌月两眼冒光。 “你不说你有钱吗?”夜晨有些无奈。 “用别人的钱给自己赚钱,比用自己的钱给自己赚钱要好得多吧?” 原来她的意思是叫夜晨去说服林飞晨投资。 凌月是有钱,空间那些金银不说富可敌国,也是富可敌城。 可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越有钱就越小气,她就是这种人,守着金山银山还是惦记着别人的腰包。 不过叫林飞晨投资倒是临时起意,林飞晨自称林二,这叫她想起了云二。 而且这个林二看起来比云二还要好糊弄,还要有钱,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蠢到不能再蠢! “这样,我们三人合作,我投技术,你负责管理,他来投钱,怎么样?” 夜晨叹气,这算盘打得真是好,他们一分钱不出,完全是空手套白狼。 “凌月,他救了我……” “一码归一码,他救了你,那是你们之间的恩义。但生意归生意,生意就是赚钱的。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坑他,是帮他赚钱,帮他发财!你要心态放正一些!” 夜晨噎了噎。 “可我说不出口。” “你说不出口,我说啊!你等着!”说着凌月起身就要去找林飞晨。 “凌月!”夜晨忙拉住她,“这太晚了吧,明天再说也不迟啊。” “成功的秘诀是今天做明天的事,明天做后天的事!明天再说就迟了!” 凌月理气直壮地推开他开门出去。 夜晨呆了呆,忙跟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 凌月这么晚了打搅林飞晨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当然还是解释了一下。 “抱歉,林公子,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休息,只是我赶时间,还请你多担待。”说着就将三人合作生意的事说了。 夜晨心里尴尬,但是当凌月说出生意,他还是站在了凌月这边,并帮着凌月说服林飞晨。 林飞晨有些惊讶,他实在没想到凌月会找他合作生意。 本来还想着接下来怎么进一步接近凌月,却没想到凌月会主动靠上来,老天还真是照顾他。 林飞晨心里笑了,表面上却很不解地道:“为何凌姑娘会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呢?” “这还不简单!穷文富武,你要没这个能力能当剑客?” 更重要的是,没钱还能因为本小书出国跨境找作者,就为了看看作者的脸? 只有有钱人才能这么任性! 还有,要是没钱,这个林二能这样始终保持风度吗? 不说穿的怎样,就是这个干净程度吧,没有头皮屑,头发还那么柔顺,白色的领口连点汗痕都没有,十指白皙像葱白,要是没钱在古代出门可做不到。 这需要一天洗两遍澡,还得有着良好的卫生习惯。习惯是长期养成的,没有钱能养成吗? 再加上这人长得这么好,基本上符合高富帅的定律。 所以综上所述,林二绝对有这个能力! 林飞晨听着凌月这种简单粗暴的理由,笑意再次加深。 “那么凌姑娘为何觉得我会答应呢?” “你误会了,我不是觉得你会答应,我只是跟你说我是这么想的,问问你的意思。” 凌月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心思? “毕竟这是好事,你是夜晨的恩人,我们又正好遇上,有这样的好事自然要跟你说一声的。当然,你没兴趣也没什么,我们还是朋友,你还是夜晨的恩人。” 大概那个云二就是这样被她说服的吧? 林飞晨心里却闪过了这么个念头。 “以凌姑娘小书的成功,这个生意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确实是好事,在下谢谢凌姑娘想着。承蒙凌姑娘看的起,在下十分荣幸,合作事宜按照凌姑娘说的就是,只是在下有其他的条件。” 凌月和夜晨都没想到林飞晨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只是听到后面的条件才释然,就说吗,哪有这么轻易答应的。 “你说。”凌月道。 夜晨略停顿了一下,缓缓道。 “第一,即使以后因为某些事有了恩怨,也要履行合约,直到合约到期为止。” 凌月有些古怪。 “为何这么说?” 林飞晨笑笑。 “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我不想因为外因而受到损失,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真正的原因是,凌月早晚会知道他是谁的,他不想因为这个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对的,凌月和夜晨相视一眼,点头,同意。 “要落字为证。” “好。”凌月想也不想。 “第二个条件却是生意外的,我恳请凌姑娘陪我去一趟西边。” 凌月一怔,去西边,不会是那个西边吧? “林公子,这个和生意没关,我们不可能答应!” 拜凌月那些传言所赐,夜晨也知道西边是什么地方,听到这马上反对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运气真好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运气真好 林飞晨神情露出一种难言的悲伤,望着凌月,慢慢地道。 “如果这个条件凌姑娘不答应,那么合作一事就作罢吧。” “为什么你要去西边?” 凌月看着他那悲伤,心里觉得有些难受,这样花一样的男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是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想去安慰吧? 反正她有些受不了。 “因为她。”林飞晨再次将凌月的那本灵儿小书拿过来,轻轻摩挲着,轻声道。 凌月沉默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 “凌月!”夜晨急切地阻拦。 林飞晨看了看凌月,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依然要落字为证。” …… 一切落字为证后,天也亮了,凌月将后续的事交给夜晨,至于银子去京都钱庄提取就行。 送走了夜晨,她匆忙洗漱了一番正打算去小庄码头,却没林飞晨拦住。 “凌姑娘,我刚收到一个消息你应该还不知道,纳兰王爷此时在景阳冈,打算靠一己之力阻挡西边的巫。” 凌月听到这个消息,脑袋只觉得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什么,纳兰在景阳冈? 阻挡巫? 接着她就觉得心脏像是跳出来一样,又急又气骂了句。 “该死!”抬腿就要走。 林飞晨再次拦住。 “凌姑娘,你是要去景阳冈吗?” 凌月深呼吸一下,点点头。 “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这是我的事。”凌月敷衍地道。 “凌姑娘你先别忙,我知道你是要去帮忙,可是这个消息传到我这里已经过了四五日了,你过去又得几日,能做什么?” 凌月心情烦躁,刚要骂一句关你屁事,却只听林飞晨道。 “何况你去了还不如不去,你不会不知道西边的那些人是为你来的吧?而纳兰王爷去那里自然是为了你,可你这样去了不但救不了纳兰王爷,反而还会害了纳兰王爷和自己。你想想,你去了,那些人会对你做什么,纳兰王爷能视而不见吗?” 听完林飞晨这番话,凌月冷静下来,不错,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纳兰不在那,她去了也就去了,可纳兰去了,自己再去,除了将纳兰拖在那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之计,只有将那些人吸引开才能解救纳兰王爷。”林飞晨缓缓说道。 凌月眼睛亮了,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那些人能出现在景阳冈应该是听说她在那,那如果传出她在别处,那些人自然会离开,纳兰也就没事了。 对,就这么做! “可是怎么才能尽快传出这样的消息呢?” 凌月一时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凌姑娘如果信任我的话,就交给我来办吧。” “你?”凌月迟疑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很快又被担心纳兰的安危给搅乱了,将那不对劲掩盖过去,“你有什么好办法?” “不知道凌姑娘想要将那些人引到什么地方去?我会在今晚之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不说天下尽知,也会叫景阳冈周边百里之内人尽皆知!” 凌月深吸口气,迅速做出了决定。 “不用引到什么地方,就说我在这里,我要去江南城、从江南城回江北京都、认祖归宗,叫他们来找我吧!” “凌姑娘,用不着这样……” “不,就这样,假的真不了,只有真的才能将那些人引过来!” 凌月说着将面具摘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微微笑了。 那些人是为了她而来,她不能叫纳兰挡在前面,她的事,她要自己解决! 绝美的容颜配上这样狂傲的笑意,叫林飞晨看的微微一呆。 “我陪凌姑娘!”说完转身去安排了。 凌月叹了口气,望着天空的灰白,师父,我又惹你生气了…… 可我不能不顾纳兰的危险…… …… 林飞晨此时的心情真是好不得不行。 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凌月刚要离开,他的人就把纳兰出现在景阳冈的消息送到了,这才留下了凌月。 他故意说的漏洞百出,可凌月却丝毫没有怀疑,这是关心则乱。 天时地利人和全站在了他这边,老天确实是在回报他呢! 这对鸳鸯的成色还真是不错呢,林飞晨笑了,有些讽刺。 成色不错才好玩! 他轻吐口气,迅速叫人传消息。 以国公府的底蕴,以他这么多年的在外经营,传消息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很快凌月出现在淮扬府、去江南城过江、回京都认祖归宗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 看着天空一群群信鸽消失,林飞晨很是期待,这个消息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反应。 那一定很有趣吧? 一定是的! …… 景阳冈。 还是那片黄草滩,一样的夕阳,一样的金黄,一样的耀目,不一样的是金黄上染上了血色,还有多了一些零落的尸体! 纳兰盘坐在一块大石上,对面就是曾清杀死那五个人的帐篷。 此时在帐篷前站着一个光头的男人。 “……人是本王杀的,她说她的师父会来报仇,就是你吧?”纳兰缓缓说道。 光头男人看了眼散落的尸体,很是疑惑地打量着纳兰,然后用生硬的这边话说道:“你,不,怕,巫?” 纳兰怔了下,想起了药王的话。 从得知又有西边的巫来这里,他持剑在这里拼杀了三天了。 属下自然跟着,只是没多久就都倒下了,最后只剩下了他,杀掉了对方的人。 经过这次拼杀,他也相信了药王没有骗他,他的确是百诅不侵,百蛊不犯! 证实了这点,又得知景阳冈无事,药王也没有离开,他便全心地守在了这里,只希望能多杀一个西边的人,凌月也就多一份安全。 即使当这个光头男出现,气场比之前的人都大,他的心情也很平和。 光头男皱了下眉,说了句西边的话,纳兰自然没听懂,但看出来是询问。 “本王是纳氏家族的人,你们西边人的邪术是奈何不了本王的。” 纳兰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回了一句。 光头男似乎思考了一下,生硬地说道。 “武、力、试、试。” 说完身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扑向纳兰。 纳兰一直时刻地戒备着,在对方扑上来的那一刻,身形也化作了一道残影迎了上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为她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为她 两道影子很快撞击到了一起,又很快分开,纳兰跌落在几丈外,衣襟前全是血! 纳兰抬头看了光头男一眼,终于明白那句“武力试试”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你们也会用武力。” 纳兰说着剑一点地,主动迎击而去! 光头男眼里露出一丝迷惑,见到了这一剑,伸手用手掌抵住了剑尖,说了一句西边的话。 “虽然用巫术奈何不了你,但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纳兰自然是听不懂的,也不答话,只是往前推剑。 他眼神静穆而严肃,整个剑身上散发出一团白光,那是剑气,也是杀气! 而光头男的手掌也刹那绽放出一团银光,两团光相撞的一瞬间,就像是上等的珠玉破碎一样,四散纷乱,逐渐将两人的身影模糊。 外人只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而他们彼此却看的很清楚。 纳兰却见到了一场锐变的情景! 只见面前的光头男,光头上慢慢生出了黑发,很迅速地就长的飞扬起来,而那黑色的衣袍下也迅速有了变化,胸口鼓了起来,对方的脸也现出了一丝柔和…… 这几乎如同见了鬼! 他脑海中闪过曾经那个临死后变成女子的人,心神一顿。 就在这时,手中的长剑发出了轻微的破碎声。 啪! 长剑寸寸而断,纳兰只觉得的全身血液上涌,身体倒跌了出去! 但纳兰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在落地的那一刻止住了身形,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先前的光头男,现在已变成一个长发飞扬的女子。 她的黑袍因为刚才的一击,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大半的酥胸,在颈下挂着一个古怪的兽头。 虽然只有核桃大小,可神态却十分逼真,凶神恶煞,一双眼睛突起,瞪视着,天光折射上去,像是活了一样! 眼看着那个兽头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纳兰眼底露出决然,踏步而起,对着兽头就是一拳! 而那兽头后面就是女子的心口。 那个女子却依然一步一步接近,只是那个兽头眼里的天光明显的亮了,刹那间,女子右手伸出,五指如钩,似乎还闪着点点的寒光。 在双方接近的眨眼,纳兰却突然换了个方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对方,拳头展开,抬起对着女子的劲侧动脉割去! 双方电光火石一般交换方位,再面对的时候,纳兰又一次受了伤。 而女子的衣领则被纳兰的掌风给撕裂一道口子,还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深深一道红痕。 纳兰却并不满意,这一掌他是打算要了对方的命的,可是如今看来还差得很远! 那女子却没有理会大半个肩头露出来,而是神情有些懊恼,并且看着纳兰还多了些兴味。 很快两人再次交手! …… “小王爷会死吗?”不远处的高岗上,小明看着纳兰和那个女子打斗问道。 “为何要么说?”同样看着的药王随意地问道。 “小王爷死,小沙不高兴。” 药王神情顿了下,淡淡地道:“死不死要看他自己。即使死了,小沙也不会不高兴。” 小明抬头投去询问的目光。 药王也收回视线,看着他。 “小明,你记住,如果自己掌握不了生死,那么早点死就是最好的结果。” 小明想也不想冲口道:“小明可以。” “当然,小明很厉害。”药王微微笑了。 小明高兴起来。 “小沙也可以。” “她啊……”药王神情露出一点复杂。 没有得到师父的肯定,小明有些不满,拉拉师父的衣袖,固执地道。 “小沙可以。” 药王这才收起复杂,点点头。 “不错,小沙也可以,可是她总是忘记这点,小明,日后你要时时提醒她。” “嗯,小明提醒小沙!”小明重重地点头。 “好了,我们回温泉谷吧。”说着药王转身走了。 “师父?”小明还是回头,忍不住看着和那个女子艰难打斗的纳兰。 “小明走了!” “哦。” 小明也就看了眼,快步跟上药王。 药王走了,留给纳兰就一句话,他已作了布置,景阳冈不会有事。 至于他纳兰,药王并没有提。 纳兰还不知道药王已经离开景阳冈,即使知道他也没办法。 如今他被这个西边女子缠斗的无法分身,而属下来解救,又莫名其妙地毙命,他不得不下了死令,不许其他人再过来。 他的属下也不敢将药王离开的事说出来,只怕传出去,西边的人知道有恃无恐,更重要的是叫纳兰分心。 纳兰从记事开始,大大小小经历了无数生死,这一次却是最凶险的! 虽然对方的那种特殊的手段伤害不了他,但是正如对方所言,单纯比武力他不是对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纳兰不知道的是,对方比他更惊讶。 巫术奈何不了也就罢了,没想到纳兰意志力会这么强悍! 三天,整整三天的缠斗,不眠不休,纳兰一次次败了,一次次重来,全身浴血,说不出的狼狈,但那双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平静、冷静,近似冷酷地对视着自己。 这人绝不能留下! 女子感到可惜,这样的人带回去加以训练,将会成为门下最得力的弟子。 但还是那句话,为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只能除掉! 越是优秀越是如此。 纳兰已经忘了时间,就算是白天顶着烈阳,晚上披着月光,他也浑然不觉。 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忘我境界。 在被对方打飞出去,所想的是怎样将自己的危险降到最低。 冲上去所想的是怎样击中对方,用什么样的力。 他的内力在高速运行着,大脑在高度集中着,所想所思只有将对方怎样打败。 至于药王他已经顾不上去想,就算是凌月,虽然是为了凌月坚持了这么久,但现在也从没有想过。 这是生死之战,那种说书式的这时候杂七杂八的想法是不存在的,这时候只有怎样打下去,怎样活下去! 三天,纳兰并没有注意到他体内有了变化。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死之间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死之间 他们都不知道,在这三天里始终有一双眼睛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这双眼睛的主人叫十三。 当看到纳兰一次次倒下再起来,他心里也不由生起了忧虑。 他想起了临行前皇上那番话。 “小九不能死。” 皇上给小皇子夹着菜,像是拉家常一样对着他道。 “所有人都认为我想要小九的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上放下筷子,看着他,似笑非笑。 “知道我当年为何叫小九掌管暗卫司吗?” 这点他猜出一些,因为晋太妃是站在皇上这边的,在加上宫变的时候小王爷年纪小。 皇上像是看出他的心思,点点头。 “所有人应该都像你想的那样,不过那并不是原因。真正的叫小九掌管暗卫司是因为小九的能力。” 他愣住。 “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小九的潜能有多大,那是一个……就像是能任意塑形的玉石,你想要什么只要用心就能实现,不然今天的锦衣卫也不会这么快就建立起来,其实说起来都是小九的功劳。毕竟有暗卫司做基础。”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更不能留了吗? 他看着一边吃饭一边安静地听着的小皇子。 小皇子这么小,皇上的身体又随时会倒下,留着这么一个厉害的王爷…… 皇上随着他的眼神看向了小皇子,伸手轻轻摸着小皇子的头,却说了一句他没听懂的话。 “小宝太小了,我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小九不能死。” …… 就这样他被派到了这里,主要任务就是在紧要关头救下纳兰。 皇上是想要小王爷做摄政王吗? 十三想着,可是这样厉害的摄政王,小皇子又怎么能压得住? 看着纳兰血战三天而没有倒下,他被惊住了。 又是三天过去。 纳兰再次地被击飞,倒在地上,试了几次都没有起来。 十三蓄势待发,纳兰不行了,他必须赶在对方及时救下纳兰。 不管心里怎样忧虑,皇上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天落雨了,不大,稀稀落落的打在脸上,凉凉的。 纳兰仰面躺在那,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知觉。 六天的拼斗,叫他流干了汗,也耗尽了力,除了脑海里剩下的一丝清明外,什么感觉都没了。 “王爷!” “主子!” 他的属下,他的人在那边不断地喊着,往这边奔跑,可是整个黄草滩像是无形中多了一道障碍,将他们阻挡住。 十三看到那些人惊恐而奋力地冲着,眼睛眯起,再看到那个西边的女子往纳兰那里走去,再也无法等待“及时”,而是飞身射出。 可他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他也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十三急了,顾不上暴露,全力撞击着这道无形的屏障,但并没有成功。 他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的情景一定会觉得很怪异,很多人用各种方式对着虚空不断地嘶吼、撞击,但都没有越近黄草滩一步。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就算声音再大,纳兰,以及那个女子也是听不到的。 只是女子看到了,神情也是一愣,双手结了一个印记,击向往这边冲的一个人,那个人倒下。 她很意外。 别人不清楚为什么会被无形中挡住,她却是很清楚的,这叫结界的一种。 能看到彼此,却听不到声音。 按理说她不该击中对方,可是对方是个高手,竟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只是阻挡了其他人。 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结界。 这叫她生出了寒意,这是做什么,要借着她的手杀了对方吗? 她望着躺在那的纳兰,稍微迟疑了一下,再次走了过去。 不管背后的那个人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能失去杀死这人的机会。 这人实在太可怕了! 纳兰的属下倒下一个,其他人又是盯着女子的,自然认为身前这无形的障碍是女子设立的,愤怒的叫骂着。 他们却忘了女子是听不懂他们的话的。 纳兰自然听不到,也看不到属下们想尽一切办法往这边冲的样子,他眼里的聚焦只有天空丝丝缕缕的雨。 这样的雨叫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也是落着雨,大红灯笼随风旋转,被灯光衬着的雨丝蒙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红,一个精灵美丽的女孩出现在眼前。 “纳兰!” 她的声音又温柔又清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水气。 “不许娶林蛇精!” 纳兰笑了,轻喃地道:“凌月……” 一声凌月也将他的意识从记忆深处拉了回来,叫他看到了走过来的那个黑袍女子。 黑袍破破烂烂,头发却依然柔顺,沾满了雨水,一张有别于中原女子的脸,却美丽动人,那暴露在外的白皙肌肤,雨水落上去,又滑落而下…… 他甚至都能听到那雨水滴落的声音。 他目光落在女子的红唇上,却想起了凌月那双温软的双唇,还有那映着自己的眼睛。 “纳兰……” “纳兰……” 世上在没有人比凌月喊他的名字叫他更动心了。 还记得当初他们初相识,他看到那个小丫头,第一眼就觉得像他样的小狐,那精灵般的双眼,古怪的表情,一切都那么生动! 而这样的生动也将他沉寂许久的心泛起了波澜,只是当时没有注意到。 后来当得知这个像小狐的小丫头是他的未婚妻时,不知道他有多欢喜! 十三年纸上的未婚妻从纸上下来,他没有一点排斥,反而还觉得他的未婚妻就是这样子的。 为了能叫亲事顺利地进行,他安排好了一切。 假死,回京都,认祖归宗,只要说服了母亲,再过两年,等她长大,她就是他的正妃! 可没想到她却不喜欢他安排的一切,跑了。 更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掌控的事,距离他所期望的越来越远…… 想到这,然后就看到那个女子站在了身边,居高临下望着他。 “不是我要杀你,是有人要是你,他结了结界,你的人进不来,救不了你了。” 女子对他说着。 可她说的是西边的是西边的语言,纳兰听不懂。 掌握几门外语还是十分必要的。 纳兰突然想起了凌月曾经跟他说的话。 真是奇怪,那样不着调的话,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而这时,女子抬手一击而下!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为你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为你 蒙蒙的细雨中,走来一个少女,白衣胜雪,却又随着走动而折射出迷幻的色彩。 长发吊起,干净利落,露出的容貌清丽的不可方物! 这样的女子走过,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真美,就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子,超出了想象的心。 少女旁若无人,看似不紧不慢,眨眼间却已走出很远,却又足够叫你看的清楚。 妖孽! 还没到一个时辰,就传出了淮扬府来了一个妖孽的说法。 自然会有一些人跟着妖孽的。 猎奇的、痴迷的、起色的,搭讪、招呼、调戏,善意、恶意,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一路跟随,一直来到了衙门,看着那妖孽走进了衙门,守门的官差都看直了眼,口水流下来都忘了擦,顿时哄笑了,心里好像舒服多了,不但是他们这样,就是官差们也是这样的! “我要见知府大人。”妖孽进了衙门对一个看着自己痴呆的官差道。 “你,你是谁?”对方有些结巴,心里想的是,容貌这么好看,声音也这么好听啊。 “我啊,我叫凌月,就是那个该死的没有死,是鬼不是人的凌月,明白了吗?” 不错,这只妖孽就是凌月。 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还真是不假,单纯地将这张脸露出来,也就是脸挺美的,绝对不至于这样轰动。 可换上纳兰给的这身衣服,再换个头型,立刻,就从人变成了仙儿! 果然美还是靠打扮的。 就是太麻烦了,要时刻顾忌不要把衣服弄脏了,还得注意保持高冷,才能匹配这身行头。 尽管还是不知觉中流露出了小凡女的调调。 “啊,你是鬼?”对方只注意到了这两个字,嗷的一嗓子跑了回去,“不好了,不好了,女鬼来找大人了!” 凌月张大了嘴,接着忍不住笑了,又撇撇嘴,你丫的,见过姐这么漂亮的女鬼吗! 没多久,凌月见到了淮扬府的知府大人。 三言两语说了来意,并将皇上御赐的玉如意和圣旨亮出来,证明自己不是冒牌货,最后又将纳兰的私印拿出来,淮扬府只好答应了她的要求。 从衙门出来,看到了跟着自己来的那些人还等在那,凌月端起高冷的架子,运力扬声道。 “我叫凌月,我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该死没有死,是鬼不是人的那个孩子,更是那个西边的巫喊打喊杀的人!如果大家还不明白的话,那么我再介绍一下自己。‘霸道王爷爱上我’一系列的小书都是我写的,我曾经的未婚夫是当今的纳兰王爷,我的师父是药王,我的父亲是长兴侯凌天,我的外祖母是平昌侯的平家。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吧?那么我再告诉你们,我要去江南城,然后从那里回江北,去京都,认祖归宗。和我有冤的有仇的不顺眼的找麻烦的,统统可以来找我,我在路上随时恭候大驾!” 说着身体晃了两晃,就远去了。 不多时又远远传来凌月的声音。 “告诉那些想要来找我的人,我出手就会杀人,别忘了把后事安排好了再来!” 这句话听起来简直煞气十足,叫大家都不禁到吸了口冷气,没想到他们所迷的女子竟是个魔头! 这是真的吗? 大家都有些怀疑。 可有心人见凌月身形之快又不得不相信。 顿时人们议论纷纷,就在这时,衙门出来一队人,手里拿着厚厚的纸,其中一个手拿了一张刷刷贴在了告示栏上,然后这队人快步离去。 大家急忙涌上,有识字的人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凌月,长兴侯凌天之女,药王之徒,纳兰王爷前任未婚妻,传说是鬼不是人,西边巫要找的人,‘霸道王爷爱上我’的作者,今日向全天下宣告,她来了!想找她的请记住以下特征,白衣、黑发、持剑、貌美,前往江南,过江回京都,认祖归宗,切莫认错,认错后果不负!”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刚才她说的啊!” “还真是那个孩子?” “那当然,不是的话,官府能贴出来吗?” “我看看,官府的大印是真的假的?” “拉倒吧,从衙门出来的能假的了?” “天啊,那个就是那个孩子啊!” “我的娘啊,长得可真美啊!” “果然不是人啊,是人哪能长成这样啊?” “那也不是鬼,有鬼长的这么好看的吗?” “不是,等等,霸道王爷的,那个书,是她写的?” “是,这上面写着呢,霸道王爷爱上我的作者,是她写的……” “哎呀哦我的亲娘啊,她还是灵儿的作者啊!” “我心中的灵儿啊,你长得真美啊!” “我的灵儿!” “我的!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 这边正议论着,二人离开的那队官差已到了书院,叫学子们将以上告示内容抄了n份,很快淮扬府的所有的十字路口都贴上了! 学子们和看告示的人又不同,当看到这样的内容时,丝毫没有怀疑上面的内容,因为内容风格和‘霸道王爷爱上我’的风格一模一样! 天啊,他们竟然错过了灵儿啊! 一时间书院学子们嗷嗷怪叫,纷纷请假要去追灵儿。 一时间真是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这叫书院的老师们目瞪口呆,一个小书至于叫这些读圣贤书的学子们这样疯狂吗? 有读过的老师们立刻科普,这个小书不是一般的小书,里面包含着信息大着呢! 什么信息这样蛊惑人心? 自然是读过了才能知道。 切! …… 其实凌月写的以自己为背景的书叫人着迷,原因是真实。 而这个真实可是关系到当朝的王爷、侯爷、一些官员,依照常理,这样的书就是禁书,官府是不允许发行的,可偏偏没有禁。 大凡越是这样的书人们越喜欢看,而官府还默许了,更是觉得这其中意味深长。 虽是消遣的小书,但实际上已超出了小书的意义,所以才会前所未有的火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半步宗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半步宗师 凌月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动作会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是的,那张告示正是她所写。叫淮扬府知府大人做的事,就是将所写的内容张贴出去。 林飞晨宣扬她在这里,她得配合,可她担心民众怀疑,便想到了借助官府的口舌。 毕竟官府在民众心里是最权威的,所以才有了先前高调的一幕。 而官府自然不会听她的,不过拿出了皇上的圣旨和赏赐的玉如意,还有纳兰这个王爷的私印就不同了。 皇上赏赐凌月的玉如意,当初可是昭告天下的,知府大人自然知道,更何况还有纳兰的私印,他只能答应。 主要是,凌月要求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即使对上面也好交代。 何况又不损害自己的利益,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凌月一路回江南一路要求官府配合,不错过所经的一府一城一镇,而当地官员也都像淮扬府的知府大人一样答应了。 不但如此,凌月行走路上,只要经过人烟的地方,就用内力喊一遍自己的身世,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似得。 如此高调强势地回归,没用多久,整个江南就传遍了,那个孩子出现了! 这吸引了各路人马,纷纷而动。 林飞晨借着为凌月宣扬的借口没有跟着凌月,当他听到凌月一路上这样高调,不知为什么极其的不舒服! 就这么怕他死吗? “来人,尽管把这个消息送到景阳冈,叫小王爷知道。”他吩咐道。 既然你那么怕他死,那我就偏叫他去死! 阿红已经被夺走了,我决不允许你再夺走! 林飞晨忽然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 景阳冈。 纳兰自然不知道凌月为他做的一切,那时他正经历着生死时刻! 雨依然下着,可那女子的手掌拍下的一瞬间,像是将雨水全部阻挡开了,就连天光也不见了,只有一片黑暗。 纳兰被黑暗笼罩上,只觉得整个体内鼓胀起来,像要爆炸一样,而他先前所忽略的那点变化蓦然放大! 那是丹田的位置。 …… 所有习武的人丹田都是最为重要的部位,内力集聚之处,丹田大小,关系到内力的多少,而内力的多少又关系到日后的成就。 但大多数习武之人丹田大小都差不多,只是丹田是有韧性的,也就是说可以无限放大。 当然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天分、努力、运气等等条件。 而达到了这些条件,也就成为了人们所崇拜的宗师。 宗师的丹田因为容纳更多的精纯内力,经脉也更粗壮,所以他们能创造出无限可能! 十三就是一位宗师,不然皇上也不会将他派出来。 可就他这样级别的人物,却被无形的障碍挡住,可想而知布下结界的人是何等厉害! 十三知道挡住自己的是结界,和那个西边的女子所想的差不多。 他没有怀疑是这个西边的女子所做的,因为如果这个女子真有这样的能力,纳兰也不会坚持到现在,甚至坚持都谈不上。 可那是谁? 为何要至于纳兰死地? 这样的高手自然不会不知道他是谁,来做什么,这样还挡着他,那岂不就是要至纳兰死地。 只是这样厉害的人想要纳兰死不是很容易吗? 为何还要周折? 他想不明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子对着纳兰落下手掌,却无能为力只好闭上了眼睛,小王爷完了…… …… 纳兰的丹田在黑暗笼罩上蓦然起了变化,这叫纳兰眼睛豁然亮起,只觉得一股充沛的内力迅速流转到了全身经脉,意识中似乎传来哗哗的血液流淌声,还有内力的奔腾声! 这是什么? 这是武力晋级的征兆。 谁也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纳兰竟然晋级了! “啪!” 女子手掌拍下,传出她所要的骨骼碎裂经脉寸断的声音,只是不是纳兰的,而是她自己的! “啊!” 她大叫一声,身体向后跌去,几丈后才稳住了身形。 刚才那一掌被纳兰以掌迎了回去,将她的整个手臂骨头击的粉碎,只剩下血肉相连。 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惊愕地看着对面。 纳兰在将她击出也顺势站了起来,此时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同了。 半步宗师! 女子惊呼了一声。 纳兰现在的实力只差半步就是宗师,她实在没料到纳兰竟然被她激发的,成长这么快! 而纳兰略微适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变化,便对着她再次出击! 武者和宗师差别之大,可谓一个天一个地,哪怕半步宗师那也不是一个武者所能承受的。 西边的女子自然明白这点,眼睛眯起,却没有互还手,而是迅速轻喃起咒语。 她的破烂黑袍扬起,将她整个人遮住,而纳兰的掌心正好破空而至,破了她黑袍,黑袍四分五裂,可后面却不见了女子的踪影。 纳兰垂眼,脚下一滩血迹,他的眼睛像是穿过了地表,看到了女子正遁地而去,抬手拍向大地! 他听到了地下那女子闷哼一声,徒弟顿时被血染红,可接着见那女子颈下的兽头光芒大绽,将女子包裹起来,接着便消失了。 看着脚下渗出的血色,纳兰运力到双目去寻找,却不见对方的影踪。 西边的巫术果然诡异! 他不禁有些感慨,这时听到一片吵杂的喊叫。 “主子!” “王爷!” 抬眼去看,顿时愣住。 只见他的属下们叫喊着,却一起趴在了地上,这,这是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结界的事,而他的属下们因为都在奋力往里冲,当看到他突然反击将那女子逼的消失,高兴地叫起来,结果身前的障碍突然就消失了,这才趴在了地上。 纳兰得知后皱起了眉。 成为了半步宗师,很多没有概念的东西也有了些认识,结界就是一个。 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据他所知,即使一般宗师都是做不到的,那已经超出了武力,而上升到了法力! 他有了十三一样的疑惑,是谁有这样的本事?为何想要他的命?还这样大费周折?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的生气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的生气了 此时早已回到了温泉谷的药王,望着谷中的湖水,轻叹了一声,低语了一句。 “他竟然成了半步宗师……纳氏家族……” 声音低的很快消散在风中。 “师父,小师妹那边有消息了。”子墨走来轻声道。 药王神情恢复了淡漠。 “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 凌月没有按照他安排的路线回京都,不但如此,还大肆宣扬自己的行程。 如果这只是凌月想炫耀也就罢了,偏偏他明白这是为了将那些西边的人吸引过来,为纳兰解困。 这叫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师父,小师妹写了封信给你。”子墨看出师父生气了,飞快地说道,“信上说,师父你不要生气,就是师父和两个师兄遇上这样的事,我也会这样做的!还有,小师妹还说,她不会给师父和温泉谷带来麻烦,小师妹……” 药王转头淡淡地看着子墨,打断他的话。 “既然如此,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师父?”子墨惴惴不安,“可小师妹不是那些人对手……” “她不是说了吗,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们要是帮忙那就是她带来了麻烦,岂不违背了她的好心?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说完药王甩袖走了。 子墨顿时苦了脸,小师妹啊小师妹,这回师父可真生你的气了! “大师兄,小明想小沙了,小沙什么时候回来?”小明走来问道。 子墨张张嘴,忍下告诉小明的冲动,挤出一个笑。 “小沙回家认完亲就回来了。” 小明歪头想了想。 “可小沙说,她的亲人就是师父和大师兄、小明。” 子墨苦笑,小师妹还真是什么都跟小明说。 这时只听小明又道。 “还有纳兰。” 说着小明又加了一句。 “可小明不喜欢。” 子墨听到纳兰有些气,要不是这个人,小师妹也不会惹师父生气了,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对了,小师妹用自己做饵将西边的人引开,他倒好,成了半步宗师! 真是没天理! “我也不喜欢他!”子墨闷闷地道。 如今怎么办?小师妹一个人面那些西边的人,一旦有危险…… “小沙喜欢。”小明清美的小脸很是犯愁。 子墨看着小明,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小明,你想不想出谷玩啊?” 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明想!”小明高兴起来,可接着又垮了脸,“可小沙不在,小明不能玩。” 子墨有些不忍 “大师兄带你出去玩好吗?” 小明很是不相信。 “大师兄要伺候师父。” 子墨笑了。 “我们只玩一会,很快就回来。” 小明再次高兴起来。 “快去!快去!” 子墨带着小明出谷当晚就回来了,如愿地叫小明听到了凌月被西边的人追杀,回来便央求药王出去帮凌月,结果被药王关在了书楼里。 还包括了子墨。 “别以为你叫小明求我,我就能答应,我说了,她的事不要再提。”药王丢给子墨一句话就走了。 子墨这下心彻底凉了,看来师父是真的不管小师妹了,这可怎么办? 看着小明被药王糊弄的抄着药书,说抄完了就放他出去找凌月,实际上没几个月也抄不完的。 他无力地坐倒在地,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偷偷溜出去的念头。 …… 这边的纳兰也知道了凌月以身做饵的事,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定是凌月听说了他这边的情况才这么做的,立刻慌了神,不过当看到凌月写给他那封平安信,又冷静了下来。 算了一下时间,提笔给林木桥写了封信,又给皇上写了封信,这才动身赶往凌月出现的地方。 …… 纳兰没有死,还晋级到了半步宗师,这叫十三极为震惊,在纳兰将女子逼走后他就避开了。 虽然还不能马上回京都,但纳兰生死之间成为半步宗师必须马上禀报皇上! 还有,那个布下结界的高人也得叫皇上知道。 林飞晨听说了纳兰成为半步宗师,除了震惊还有不甘。 竟然没死,没死也就罢了,还成了宗师,即使半步,可也是宗师,难道他当年不如皇上,如今又不如王爷吗? 因为不如,所以阿红才离开了他? 这样的想法生出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既然他能在生死之间蜕变,为什么他不能? 林飞晨轻轻地用手指划过长剑的剑刃,食指划出一道血痕,他将食指放进嘴上轻轻吸允,脸上浮现出一个奇妙的笑意。 置于死地,才有后生。 不成疯癫,难成魔。 他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能? …… 距离黄草滩百里之外一个山林,两只兔子正在玩耍,突然身前的土地自动翻开,一个血淋淋的人跃了出来。 两只兔子受了惊,转头就逃,结果一双血手将他们一手一个,直接捏住,片刻间便化作了一把灰烬。 血手消失,血人露出了本来的样子,正是被纳兰逼得遁地而逃的女子。 此时的她在没有半点美丽,而是全身都像是剥了层皮一样,血肉模糊。 她确实是剥了身上的皮才逃了出来,这样的伤势看似厉害,但对身为巫的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危险,盘腿坐下,口中默念着咒语,颈下的兽头绽放出柔和的光芒,血肉的身体开始生长出新的皮肤。 这样持续了整整一天,全身的皮肤生长完成,像是新生婴儿一样,晶莹剔透,容貌看起来也年轻了好几岁。 只是一头的黑发化为灰烬,又变成了光头,不过女性的体征还是留下来了。 她也不在意,皮肤生长出来后,起身随手一招,浓密的枝叶落在她的手上,很快就编成了一片类似布片的形状,直接围在了身体中间,系好。 她慢慢地从林中走出来,看着天边,辨别了下方向,身体弹射了出去,片刻间便没了影子。 徒弟死了,她来给徒弟报仇,结果巫术却奈何不了仇人,这是怎么回事她需要弄个清楚。 还有,那个孩子,这是她、和所有西边的人来这里的目的。 如今得知那个孩子所在的消息,她必须赶过去。 另外,语言不通也是个麻烦,她需要尽快学会这里的话! 当然,这是小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乞丐很嚣张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乞丐很嚣张 此时的凌月正在距离江南城几百里外的一个小镇上闲逛。 她又恢复了少年打扮,灰土土的,背上还背着一篓子果子叫卖。 而此时江南城出现的那个白衣胜雪,脸罩轻纱的少女,是她花钱雇的。 一起雇了十几个,分别派往了江南城附近不同的地方。 别看她一路高调地宣扬自己的行程,哪能真的来,我在这呢,来杀我吧,这样的傻瓜行为! 混淆视听的战术她还是懂的。 “卖果子了!刚从树上摘下的果子,新鲜的果子!” 凌月操着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叫卖着,心里却想着纳兰。 自从雇佣了那些女子扮演自己,听到不少也看到不少西边的人过来,应该就是从景阳冈那边过来的。 看上去自己这个办法挺有效果的,就是不知道纳兰怎样了。 等过两日就过江,在过江前去联络点问一下吧。 她正这么打算着,忽然前面的拐角跑出来一个妇人,大声哭喊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抓走了,快,救救我的孩子!” 凌月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夹着一个孩子往这边跑来,想都没想,抓住一个果子对着那个汉子的小腿就打了过去。 “哎哟!”那个汉子腿上吃痛,摔倒在地,凌月也一个瞬移,在他倒下之前将孩子抢了过来。 “我的孩子,孩子!”那个哭喊的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 “这是你的孩子吗?” 孩子昏迷着,一看就是用了迷药,凌月喂了颗药给他。 “是,是我的孩子!”妇人激动的不行,伸手就要接孩子。 “等等,等孩子醒了。” 凌月又解下装水的竹筒,淋了些水给孩子,没多久孩子醒了。 “大宝!”妇人叫着。 孩子看到妇人哇的一下哭了:“娘!”就张手叫抱。 凌月这才放心将孩子给妇人。 “以后好好看着,千万别再叫人把孩子抢去了!” 妇人连连答应,紧紧抱住孩子,看了眼还在抱着腿叫着的汉子,欲言又止,但最终麻利地跪下给凌月磕了个头,飞快地跑了。 凌月这才发现,行人似乎都远远避着这个汉子,似乎忌讳着什么。 这时一个老人小心地走来低声道:“小哥儿赶紧走,这样的人惹不起!”不等凌月询问,就匆匆走了。 而地上抱腿的汉子一边哎呀着,一边对着凌月投来怨毒的目光。 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个乞丐,而周围还有一些乞丐躲躲闪闪的目光,这是同伙吗?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凌月都对乞丐没有半分好感,特别是听了毕诗轩说了些丐帮那些内幕。 要饭就要饭吧,还偷孩子,真是可恶至极,所以她用果子打他的时候可没留情,只是没有打残罢了。 但这样的事也只能管到这个地步了,凌月转身继续叫卖果子,一面心里还有些无厘头地想,见义勇为了一把,对方就磕了几个头给她,真是太小气了,买她几个果子也行啊! 她走远后,近处的几个乞丐飞快地跑来,将汉子扶起走了。 但有两个乞丐却拿着打狗棍跟上了凌月。 不知道是不是见义勇的原因,没多久,背篓的果子就卖没了,凌月好不开心! 就算是空间里有着金山银山,赚钱的感觉还是很好的,特别是赚了一堆铜子,数量给的视觉相当叫人满足。 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挑了个干净的地儿,坐在那,一五一十地数起钱来,并没有看巷子两边走来的十几个拿着棍棒的乞丐。 其实乞丐跟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跟青衣学武这么久,又跟药王学了四年,有没有人跟着要是再不知道,还真不如听从药王的话,自挂东南枝呢! 她就是想看看,这些乞丐能把她怎么样。 有武功真好。 不,这么说太狭隘了,应该是有本事真好! 呵呵! 凌月数完钱,也没有马上收起,就那么放在自己的身前,抬眼看着已经将她包围住的乞丐,笑了。 她抿了抿唇,姐正一肚子怨气、恶气、毒气没地儿释放呢,现在倒好,有人上赶来了! 而那些乞丐也没有像说书的那样打个招呼,问一问,说几句狠话什么的,直接挥起棍棒对着凌月就砸了下来。 真是又快又恨! 我靠,这是要杀人啊。 凌月吃了一惊,什么时候乞丐也这么嚣张了? 正好,我还担心手太重于心不忍,现在看来用不着了,手再重咱也是正当防卫! 去你妈的吧! 凌月动都没动,直接用内力将那十几个棍棒缠住,然后在一发力,所有的乞丐就齐齐上了天! “啊!啊!啊!” 随着尖叫声远去,凌月看向巷子夹着的一线天空,那十几个乞丐化成黑点,又再化成人形落下来,然后排列好地趴在了凌月的身侧的两边。 而他们的棍棒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啊!” 又是数声惨叫。 凌月把玩着钱,懒懒地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惨叫,没有人说话。 “看来你们还没有玩够上天的游戏啊,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这次不等他们说话,凌月再次运力将他们送上了天空。 如果有高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凌月所用的并非是武者的内力操控,而是神秘的巫力,也就是巫术。 这是药王所教,也没有告诉她这是什么,所以凌月一直当做自己学的就是熟悉的武者内力功夫。 这东西这好用,就像放风筝一样,只不过风筝有线,而这种力量和她的联系却是无形的。 这是凌月第一次运用自己巫术对付人,感觉超爽! “啊啊啊,我说,我说!” 乞丐们再次趴在地上,除了惨叫就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刚才那个乞丐汉子抢了孩子,凌月出手管了,他们要教训一下凌月。 就这么简单? 凌月有些不信。 “你们是要饭的吧,怎么还偷人家的孩子?抢钱我都理解,这偷孩子算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怒杀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怒杀人 这些乞丐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看来还是想玩上天的游戏啊!” “不不不,不玩了,公子,少爷,我们说,说!” 虽然摔了两次都没摔死,好像也没摔残,可是那是真疼啊! 简直疼到了骨头里! 不,是疼到了心里! 最主要是,他们怕了,能送他们上天的人哪是他们能招惹的。 原来偷孩子的原因也很简单,培养小乞丐。 呵呵,乞丐也懂得注入新鲜血液了啊,这是要做大做强的节奏吗?凌月哭笑不得, 也是,乞丐也不能发布个招聘启事,除了偷人、抢人,还真没别的办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古代还缺乞丐吗? 天灾人祸多如牛毛,官府又不给力,沦落乞丐很容易的,都用不着振臂一呼,自然就加入了,还用得着去偷人抢人? “看来你们还是想玩上天的游戏啊……” “不不,我们不玩了,真的不玩了!” “那怎么不说实话?” “真的,说的真的是实话,是实话!真的是偷孩子当乞丐!” “小孩子讨饭,那些太太们小姐们也愿意给!” 这倒也是。 看着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确实赢得不了什么同情心,反正她要是遇上这样的人讨饭是绝不会给的。 算了,他们也没占到便宜,自己也没吃亏,就到此为止吧。 凌月一把收起钱,背上背篓,踩着这些人的背走了。 本来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也没用。 她又不是官府,也不能在这盯着,这些社会底层的人,道德良心信义什么的根本没什么约束力,一切以生存利益为主。 其实她都多余问那么多,揍一顿就行了,说多了都是浪费! 其实凌月也知道这些乞丐偷孩子,绝不会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可是那又如何呢,还是那句话啊,她不是官府,管不了。 更何况,毕诗轩都说了,乞丐就是暗处的官府,势力不比官府小,她个人力量有限,怎么管? 还是把自己管好了再说吧。 可凡事是讲缘法的,有些时候是避不开的,而这个避不开的往往是自己的本心。 凌月出了巷子,一边逛街,一边购买吃的。 囤积食物是她多年的习惯。 天色渐晚,凌月找了个客栈落脚,打算休息一晚去联络点问下纳兰的情况,就过江回京都。 客房有个后窗户,打开后发现原来后面是一个小巷子。 像这样的巷子江南城镇多的是,窄窄的,幽暗的,还很脏。 凌月看了眼就把窗户关上了,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巷子,她有“空间狭窄”阴影。 凌月洗完了澡,就上床睡觉了,结果被一声惨叫惊醒。 也就一声,惨叫的人就像是被捂住了嘴巴,呜咽地叫不出来。 普通人是听不到这呜咽声的,可凌月不是普通人,灵识极为敏锐,不但听得很清楚,还听出呜咽中更加痛苦,更主要的是,从声音辨别是个孩子。 还是个很小的孩子。 孩子,又是孩子! 凌月气恼的很,这哪个王八蛋半夜打孩子,还往死里打啊! 很快那个孩子的声音就消失了,可接着又是一声惨叫,然后呜咽声,和刚才一样,只是不是先前那个孩子了。 凌月觉得有些不对劲,起身下床,将那扇后窗户打开。 声音正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她辨别了下方向,飞身出去,脚尖点了下向外突出的窗台,人就上了屋顶,如同幽灵般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距离凌月所住的客栈有一个宅子,这个宅字的后院正好对着客栈的后窗户。 凌月无声地落入院子,周围种满了树,茂密的几乎插不进脚。 孩子的惨叫声就在前面,她顺着树木间隙接近了前面一个院子,当看清楚顿时差点愤怒地晕过去! 二十几个孩子被堵着嘴捆绑着,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一个将一个孩子拖出来,扔在地上,用棍棒打向孩子的腿。 咔! 骨头断了,孩子发出了惨呼,接着便不动了,另一个男人上来将其拖到一边。 那里已经放着五六个孩子,有的呜咽着扭动着,一看就是疼得,有的一动不动。 那个男人再次将另一个孩子拖过来,像先前那样…… 凌月倒是在书里、报道中看过说一些不法之徒,专门拐孩子致残给自己要钱,但毕竟没亲眼见过,也只生气骂几句真缺德,怎么不拉去枪毙! 可现在亲眼见到了,震惊、愤怒、甚至还有些恐惧,对方还是人吗?怎么能下的去手? 以至于她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而这一会的功夫又有两个孩子被打断了腿。 “住手!” 凌月大叫着,声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颤抖着。 人飞过去,一手一个卡住两个男人,直接就摔在了对面的树上。 只是一下,两个男人就被摔死了。 可凌月满腔怒火还没释放出来,这时院外、屋里冲出几个男人,叫喊着什么人什么人! 手里都拎着棍棒,还有兵器,看着凌月便扑了上来。 凌月这次没有留情,直接就是杀招! 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对方所有人全部放倒在地,差不多五六十个。 凌月拿着一把对方的大刀站在一地的死尸中间,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颤抖着。 她不是累的,而是气的。 还有第一次杀了这么多和自己没有仇怨的人,一时有些紧张。 突然他发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正打算溜出大门,抬脚将一个棍棒踢了出去。 棍棒飞过院墙,直插进那个报信之人的后心! 做完这一切,凌月情绪稍微放松了些,转身走向那些孩子。 孩子们有的还在昏迷,清醒却都惊恐地看着她。 这些孩子怕是受刺激了,凌月有些懊恼,刚才把他们弄晕过去就好了。 只是当时气昏了头,那里想得这么周全! 她从空间里取出安神的药和水,又把面具摘下,沾满鲜血的衣服脱了,露出她那仙女般的脸庞,和漂亮的衣服。 “小娃娃,我是仙女姐姐,来救你们了,这是仙女姐姐的药,喝了就不疼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仙姐姐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仙姐姐 古人都喜欢神仙救苦救难的故事,孩子们应该也不例外,凌月为了降低这些孩子对刚才暴力的刺激不得编出这一番话。 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孩子们看到了凌月如仙的形象没有那么惧怕了,乖巧地喝了药,大一点孩子还道了谢。 没多久,喝了药的孩子们就睡了过去。 凌月迅速给这些受伤的孩子们接骨治伤。 这期间,她又气又恨又一次愤怒! 孩子年纪都偏小,六七岁的样子,最大也不超过十岁,有的腿折,有的胳膊折,还有的竟然给弄瞎了! 这也就叫她赶上及时救治,要是过段时间,治愈可就难了,都得落个终身残疾。 缺德啊,世上怎么有这样缺德的人! 要说刚才还有一丝后悔,但现在再没有了,这些人都该死,无论是直接参与,还是间接的,都是该死的! 杀人简单,善后难,这个难不但指的是处理现场,还有心理阴影。 前者对凌月很简单,因为有空间,尸体直接丢进去,再找个地方扔了就行了。 而心理阴影,被这些孩子的伤势给化解了。 很快,凌月将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把整个宅子迅速搜刮了一遍,甚至密室,地窖都被翻出来了,里面的东西凡是能装进空间的全部装走,所有、一切! 她是怀着无比仇恨做着这件事的,可想而知拿的是多么的干净,简直挖地三尺! 可是东西可以拿走,尸体可以扔掉,这些孩子怎么办? 如今空间还放不进去活人。 一共二十五个孩子,其中一半受了伤,需要静养,需要照顾,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必须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才行。 要不报官? 可想起毕诗轩说丐帮和官府的关系还是算了,她已经为了这些孩子杀了那么些人,要是无法保证孩子们的安全,还不如不做。 最终她还是决定找辆车将这些孩子送往江南城,交给纳兰的人。 说来说去她最相信的还是纳兰。 其实毕诗轩是最好的人选,而她的龙门山庄可以当做孩子的修养地方,可是毕诗轩的身份她觉得不太合适。 又扮成乡下小哥的样子,买了两辆马车,拉上孩子们,亲自赶着出了城。 为了避免检查,特意跟在夜香车后面,果然守门的官兵捏着鼻子,看都不看就赶紧摆手叫他们离开。 出了城,凌月赶着车飞快地赶往江南,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将马车拴好,进车看望孩子。 这时候药效也快过了,凌月拿出干粮和水等着给孩子们吃,又检查了一遍受伤的孩子。 “神仙姐姐?” 第一个醒来的孩子怯怯地对她叫了一声。 凌月只是将面具摘下,衣服没换,听到神仙姐姐这个称呼很是高兴,忙点头。 “嗯嗯,我是神仙姐姐!饿不饿,来吃些东西。还是喝点水?” 还好,这些孩子没忘她是谁。 孩子被神仙姐姐的殷勤弄得有些无措,但很快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孩子们陆陆续续都醒了,凌月把他们喂饱,又叫能行动的下车方便,最后抱着受伤的孩子方便。 经过这一个过程,孩子们明显更信任起凌月这个神仙姐姐,凌月问起他们的情况,一个个抢着回答。 “别急,一个一个说,你先来,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叫什么,你家住在哪里……” 凌月拿出一个小本子一边问一边记录。 这些孩子不用想也是那些人拐来的,家里父母一定很着急,问清楚了,也好叫纳兰的人送回去。 她想的没错,这些孩子不是被人哄骗离开父母的,就是下药抱走的,只是却来自不同的地方,就是最近的地方凌月也没听过。 大的还能说清楚自己在哪,可小的就只知道哭喊着找娘了。 造孽啊! 凌月恨得直咬牙,这些天杀的的,真是缺德缺的没边了! 看来也只能叫纳兰的人慢慢查访了。 她给孩子们擦去眼泪,将他们安抚好,继续上路。 在凌月赶往江南的时候,她所杀过人的那个宅子正鸡飞狗跳着! 那地方正是所谓的丐帮一个落脚点,当然不是那些讨饭叫花子住的,而是他们上面管理层的人。 要饭也是有高管的,他们不但坐享其成,还拿大头。 负责这里最大的高管正巧名字也叫高管。 他专门负责拐骗孩子,手下的人把拐骗来的孩子集中在这里打成残疾,然后再分到不同地方去讨饭,自然这里的讨饭可不是填饱肚子的饭那么简单,而是钱财,以及米粮。 顺便说一下,不管要多少钱财米粮也没有你的份,要是直接管理你的头讲究,可能会赏你一些,要是碰上那种黑心的,就是填饱肚子都得自己解决! 可以说,相当的黑暗。 昨晚,高管留宿在一个貌美的寡妇家里,才没叫凌月杀了。 天亮后他在美貌的寡妇伺候下吃完了饭,坐着轿子回来了,结果一进大门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没一个人出来迎的,不但没有,怎么还感觉死气沉沉的。 赶紧带着人进宅子一看,大吃一惊,他被洗劫了! “报官,快报官!” 凌月没有选择将孩子交给当地的官府是对的,高管干了这样的事,官府自然是也是清楚的,只是因为利益和古代社会体制的原因,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高管报官没多久,县衙的周捕快就带着人到了,当看到搜刮的干干净净的宅子也是吃惊非小! 他来过这里,这里有些东西是见过的,如今什么都没了,这真的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吗? 这得多少人才能收拾的这么干净啊! “守在这里的人呢?”周捕快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监守自盗。 “没了,啥也没了!”高管只觉得心口直冒寒气。 留在这里奴仆护院五六十人,其中还有他的亲戚,要说外人会坑他,可亲戚可是靠他活着的,怎么都不可能坑他的! 可是如今摆在面前的却是人也没了,东西也没了,除了一个空宅子,真是啥都没了! 甚至他都怀疑,要是宅子能搬走,宅子都会没的! 毕竟连后院厨房的柴火垛都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章 乞丐高管的猜测 第二百二十章 乞丐高管的猜测 周捕快带人将宅子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还真是一块布片都没落下。 就算自己搬家都搬不这么干净吧? 他实在纳闷,对方这是怎么收拾的? 出去查访的捕快回来了,据附近的邻居说,这里昨晚上传出惨叫,有孩子的也有大人的,其他的就没听见什么动静了,也没看到车辆和什么人。 孩子惨叫,周捕快心里清楚,大人惨叫,看向高管,高管面色煞白。 他已经猜到了留在宅子的人可能遭到了不测,想到自己如果昨晚上没有在外过夜,那岂不是…… 豆大的汗水从他那满脸肥肉的脸上淌下来。 “可如果人都死了,那尸体呢?”周捕快也想到了这点,沉默了会,皱眉道。 这真是个问题,那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五六十个,还都是成年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想到这他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有孩子,还有十几个孩子……”高管结结巴巴地道,“他们也没有了……这不像是人做的……” 周捕快脸色也很难看。 “不是人做的,难道还是天做的?”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事好像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做的。” “什么意思?” “周捕快,你忘了,西边的人,那是巫啊!”高管激动又恐惧地道,“你看,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满宅子的东西全没了,就是运走也得需要几天时间,可一夜之间,哪有人有这么大能耐!再说了,就算一夜之间运走,那也得好几辆马车,可谁都没看到,这不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一定是巫!他们来找那个孩子,听说找了几个都是假的,一怒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也有可能啊!” 周捕快一想,好像也有道理,只是如果这样就不是他能管得了。 再说不管是谁干的,这么多人失踪也是大事。 周捕快带人走了。 高管一个人坐在那发呆。 他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官府身上,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官府就算管得了也需要时间,怕是到那时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何况官府能不能管还是两回事。 一想到那些西边的巫他就怕的不行,真不知道朝廷怎么会叫这些人来! 杀了那个孩子不就完了吗!该死,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他也将这一切迁怒到了凌月身上。 就在这时他的人出去查访回来了,竟然带回来一个重要的线索! 早上有两个马车出了城,因为是跟着夜香车走的,守城的官兵以为也是夜香车就没有查,后来才知道不是。 打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也是无意中听那个拉夜香车的人说的。 基本上大家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彼此熟悉,相互遇上了习惯闲谈几句,没想到会得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高管眼睛一亮,车,还真有车? 可两辆车又是装尸体又是装东西,能够吗? “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江南城。” 江南城! 高管的眼睛又是一亮,江南城啊,那可真是一个好地方。 “走,去江南城!” 做了这么多年乞丐高管,他也是有人脉的。 何况天下乞丐是一家,这可不是对要饭花子说的,而是对他们这些要饭花子的高管说的,相当于人们口中的官官相护! 而江南城的老棒子和他是老交情,而老棒子追随的老大毕诗轩可是那里最大的头! …… 为了安全起见,凌月没有走官道,而是绕路去了江南城,这样一来反而是高管带着人先一步到了江南城,见到了和他要好的老棒子,接着又见了毕诗轩。 就在三人酒楼里推杯换盏的时候,凌月赶着马车也进了江南城。 赶路的几日,孩子们和凌月熟悉了,听着喧哗的江南城,有的偷偷将车帘掀开往外望。 凌月伸手将他的头按回去。 “小心被人看去!” 孩子嘻嘻哈哈地笑着。 “有神仙姐姐在,不怕!” “神仙姐姐厉害,会把坏人打跑的!” “就叫那些坏人看见,神仙姐姐好杀了他们!” 哎哟,这个神仙姐姐的名头还真是好用,你看这些小家伙不但不怕他,说话都变得杀气腾腾了! 凌月又扮作少年的模样,笑骂了他们几句,直接将车赶到了纳兰给的百花园。 这里算不上和纳兰的联络点,即使有事也不会连累那些联络点的人。 至于被人知道纳兰和她就没关系了,纳兰是王爷,没人敢动。 她就更不怕了,所谓虱子多了不愁! 她进城的时候,高管的人就看到了。 高管一路上没见到可疑的马车,但也没松懈,特意叫下面的人留意着,到了江南城更是如此。 而乞丐对这方面可以说是很专业的,所以凌月一进城就盯上了,当看到马车探出头的孩子,更加肯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马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孩子,在他们印象里那些抓来的孩子也都被杀了,车里装的应该是东西才对。 不敢怠慢,一直跟着,直到看凌月进了百花园,才撒腿回去报信。 高管一听激动起来,连问了几个确定,这才和毕诗轩和老棒子说起。 西边的人传的沸沸扬扬,再加上因为凌月的关系,毕诗轩对着这些人也没好印象了,听说人到了立刻点了几个伸手好的人前往。 同时也没忘记给官府打招呼。 高管很是感激,老棒子帮忙是因为关系在那,而毕诗轩这么热情就不容易了。 另一方面觉得老棒子面子很大,和毕诗轩处得这样好,自己以后可要加强来往了。 “毕公子,我怀疑那些人是巫,我们就这样去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高管忧心忡忡地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东西消失的干干净净的事又说了一遍。 毕诗轩对高管谈不上好感恶感,这么主动一个是因为那些是找凌月麻烦的人,另一反面确实是看在老棒子的面子上。 “你不用怕,他们就算是巫,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随便杀人。我已经叫人报官,一会官差也会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见毕诗轩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见毕诗轩 毕诗轩是不怕的,巫怎么样,真要是像传说那样,一抬手人就死,一张嘴人就亡,还用得着费尽心思找凌月吗? 更何况,朝廷也不是傻子,这样逆天的人,又怎么会叫他们来这里?可见还是可以克制的。 虽然他不知道怎样克制,但他也不怕,凌月给他解了心魔,他也要为凌月尽一份力。 何况,还有喜欢。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百花园,毕诗轩心里冷笑,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这里! 他知道这里是凌月的地方,他更知道这里是纳兰送给凌月的,那些西边的人还真是有恃无恐! 毕诗轩没等官差来,直接一挥手叫人叫门。 很快门打开,守门的人一看这么多人,还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立刻就要关上,毕诗轩却已经过去,并抬手将他的穴道点上,走了进去。 老棒子立刻带人跟在后面。 高管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进来,却不忘叫带来的人盯着四周, 百花园还是那个百花园,繁花似锦,满园飘香,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毕诗轩视而不见,径直大步往前走去,虽然没走多远就被几个守园的人拦住了。 这些人都是纳兰给凌月的护院人,原来在暗卫司待过。 沉默、冷静是他们的特点,不问缘由,先打过再说是他们的风格! 所以看到毕诗轩这一行人,直接抽出了兵器就要上去。 而毕诗轩身边的人亮出了兵器,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开始,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等等!” 双方的人都顺着声音看去,齐刷刷地愣住了。 只见百花中的青石小径走来一个女子,白衣胜雪,却反衬着百花的色彩,如梦似幻。 一头乌发随意地扎着马尾,精致的五官,如玉的肌肤,就像仙子从天上下来一样,这一刻所有的百花都成了她的背景,甚至,整个世界都成了她的背景! 毕诗轩看着走来的女子,记忆里闪出那个熟悉的人,可是他却不敢确认,只是那么呆呆地看着。 而其他人都是睁大着眼睛和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这,这是仙女吗? 守园的人们眨眨眼睛,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可是又觉得陌生。 “怎么了,被我的美吓住了吗?”凌月见毕诗轩呆呆的样子嘻嘻笑了,打了声招呼。 然后在看到守园人也是那副样子,没好气地道。 “你们那样子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 守园人听着这熟悉的调调知道了对方是谁,心里嘀咕着,见过是见过,但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自然这话没敢出口,齐刷刷地对凌月一施礼,退到了一边,但还是忍不住看着,心里也忍不住想,主子眼光真好! 这时毕诗轩也回过神来,试探地叫了一声。 “小树?” “是啊!”凌月呵呵笑了,“你怎么来了,是知道我回来了吗?” 那边的守门人穴道已经被解了,跑过来对着凌月一通告状。 凌月诧异了一下,心里嘀咕,不会毕诗轩知道了什么吧? 可表面上却不解地看向毕诗轩。 “这是怎么回事?” 毕诗轩却还停留在这真是的是凌月,凌月回来的惊喜里,情不自禁地上前拥抱住凌月。 “小树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守园人见了面色顿时不善,要不是看到凌月挥手抱住毕诗轩,真想立刻将人踹出去。 凌月笑着回抱着毕诗轩。 “是,我回来了!” 毕诗轩感到凌月抱住自己,心里涌出了巨大的喜悦,手臂更紧了,半天颤抖地说道。 “回来就好!” 凌月等他的情绪平息下去,推开他,端详了他一下,轻轻捶了他一下。 “你还是那么帅嘛!” 毕诗轩略微一怔,继而笑了。 “你却变了,变得更美了。” “美吧,我也觉得美!告诉你啊,我现在出门都得戴面具,就怕别人见到我得相思病,做美人还真是麻烦!” 毕诗轩笑容放大,凌月还是那个凌月,一点都没变! “这是你的朋友吗?”凌月看了眼老棒子和高管等人。 毕诗轩这才想起了来意,简单解释了一遍。 凌月真是没想到毕诗轩是这么找上门的。 西边的巫啊,人们躲避还来不及,别说还自动找上门来,可毕诗轩却因为她不顾危险地来了。 更是没想到,伤害那二十几个孩子的老大来找毕诗轩了,还把自己当成了西边的巫。 真是有意思! 凌月看向那个高管的人,肥头大耳,这是吃了多少孩子的血肉? “那些人虽然来找我,可是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再说了,我也不怕他们,你不用担心。”凌月笑着道,“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可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我走我的路,我做我的事,管他们做什么!”凌月说的轻松,“好了,毕诗轩,我刚回来,休息休息再去找你,你先回去招待朋友吧。” 毕诗轩听出来凌月不想多谈,也理解,这么多人说话不方便,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带着人走了。 凌月看着人走了,眼神也冷了下来,高管吗?好好的漏网之鱼你不做,既然亲自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把那些孩子说出去!”她对守园人们说道。 “是。” “还有,任何人都不许进后院。” “是。” 凌月摆手叫大家各忙各的,转身回去看孩子了。 毕诗轩一行人出来,高管小心翼翼地问道:“毕公子认识那个女子?” “是,她是我朋友。”出于客气,毕诗轩回答道。 高管给好友老棒子使个眼色,老棒子对他轻轻摇了下头,高管只好忍下了心中的疑问。 而毕诗轩满心想的都是凌月,也没注意他们的互动,匆匆客套了几句就走了,他现在十分迫切地想一个人享受一下凌月回来的喜悦。 还有就是一会他要再去一趟百花园,他有好多话要对凌月说,有好多话要问凌月…… 高管看着毕诗轩离开,忙问老棒子。 “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买花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买花吗 老棒子摆手叫下面的人散了,只留了几个亲信,然后带着高管去了一个小茶楼说话。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个我看你还是不要想了。” 说着将凌月是谁,以及和毕诗轩的关系说了一遍。 高管惊愕住,刚才那个女子就是那个孩子! 那个传说的孩子! 那不是孩子吗? 老棒子瞪了他一眼。 “都多少年了,还孩子呢!十七年了,快十八年了,那时候再是孩子,现在也长大了!” 是啊,那时候是孩子,现在也长大了……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两辆马车进了百花园。 “这个……”老棒子想了想摇摇头,“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毕诗轩的为人你也听过,对朋友那是够义气,可对那个女的,更是情深。” “不可能吧?那个孩子是很美,可是美人不多的是吗?”高管明显不信。 “这你就不懂了,毕诗轩要是有很多女人,那个人再美也没什么,可是毕诗轩只有这一个……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高管心里不爽,嘴上冷笑道:“一个乞丐头子装什么情种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事还是先不要提了,我探探风再说。” 高管没说话,只好闷闷地喝茶。 本来以为是西边的巫,结果成了毕诗轩的相好,然后还要拉倒,怎么想怎么觉得憋气。 “其实我也不想怎样。”他想了想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的那些人去哪了。我看那个女子不像是个会武的,就算会,也不可能是她做的,应该另有其人。你说不会是她也被那个人骗了吧?” 老棒子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点破,迎合道:“还真有这样的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放心,毕公子心里有数。听我一句,你先不要着急,等等看。” 高管也知道朋友是为他好,虽不情愿,却也答应了,接着两人闲聊了几句就散了。高管越想越觉得不痛快,一个人找了个小酒馆喝闷酒。 毕诗轩的事他听说了不少,知道这是个狠人,也是个聪明人。 狠也正常,反正不狠也吃不上这碗饭,可聪明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据说江南城这边老大不是谁都能当长久的,他一个新上来的,到现在还稳稳当当坐在那。 还有,势力扩张的很厉害,官府都敬着几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官府那边都是用钱喂养的,如今看来,毕诗轩除了钱以外还用了别的办法。 那个孩子的事,对,她叫凌月,如今可是天下的名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他自然也知道,那是当今纳兰王爷的女人,只是真没想到毕诗轩竟然勾搭上了,还勾搭的挺成功! 刚才两人的那一个拥抱可不止他一个人看得清楚。 就说吗,他的势力怎么扩张的那么快,原来走的是这个路子。 胆子还真是大,敢搞王爷的女人! 不过,从中也看得出,那个凌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一个王爷还不满足,私下又养了个小白脸。 说到小白脸,他摸摸自己的脸,想到凌月对毕诗轩说的那句你又帅的话,是不是他要是长得好看些…… 脑海里闪过凌月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这辈子竟然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真是有些白活了…… “这位大爷,买朵花吧。” 一个略带嘶哑的女子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思。 下意识地一抬头,见到一个挽着一篮子花儿的女子,可那张普通的脸和脑海里凌月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丑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滚!” 卖花的女子却没有滚,而是又往前凑了凑低声道:“大爷,您这样想是想不来的。” 高管眼睛一瞪,就要发脾气,结果那女子紧接着又说道:“我的主子说你要那个凌月,他可以帮你。” 对方将凌月这个名字清清楚楚说出来,着实吓了高管一跳,立刻左右看去。 小酒馆里除了他这一个客人,还有一个,长得挺普通的年轻人,看穿着打扮像个常年跑外的人。 见他望来,对方举杯对他示意了一下。 高管惊疑不定,又往酒馆外面看去,他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心底立刻就是一凉。 那个卖花的女子像是看出他所想的。 “别担心,你的人没事,我们只是不想叫更多的人知道,你要是有意思,就开个口。” 高管吞咽了一下,他可不觉得没事,他的人已经不见了一批,再不见一批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买花。”他艰难地道。 卖花女笑了,从花篮里选出最艳丽的一枝给他。 “这是我们龙门山庄种的花儿,又香又美,大爷买了绝对能做个好梦!” 说着挽着花篮离开了,远远还传来“卖花了,新鲜的花儿啦!” 高管看着手里的花儿,像是又盯出一朵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找酒馆另一个客人,才发现人不见了。 “龙门山庄,那是什么地方?”他想起卖花的女子留的话,轻喃了一句。 卖花女子一路叫卖着花,来到一个街巷口的茶水铺子歇脚。 不多时身边的桌子坐下个人,正是那个酒馆里年轻人。 “不能换个地方吗?”卖花女有些抱怨地开口,“龙门山庄不是我们的。” 年轻人大口喝着茶,然后又对煮茶的老人道:“给我来盘子糕!” 老人赶紧起身进屋去了。 “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懂吗?”年轻人淡淡地道,“再说了,龙门山庄怎么就不是我们的地方了?至少是你的地方。你在那呆了三四年了,人、地形,什么都是熟悉的,还有什么地方比在那里更合适联络的?” “可是我觉得毕诗轩并不信任我。” “我从没叫你去做什么,他不信任你又怎么样。而你只做这一次,他信任不信任也不重要了。” “可是……” “放心,没人跟踪你,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尽快准备好。”说完年轻人起身接过老人拿出来的糕,付了钱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劝说 第二百二十三章 劝说 卖花女喝着茶,看向那个年轻人,见他也只是在行人中闪了几下身就不见了,不禁有了信心。 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她不是别人,正是时刻准备背后捅凌月刀子的小红。 而那个年轻人也不是别人,而是安排这一切的张三! 小红按照张三的吩咐,这几年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老老实实地在龙门山庄做事,因为勤快又不多话,得到了龙门山庄上下人的好感,出来跑腿的同时还叫她卖花,赚的钱归自己。 自然,养花也归她管。 小红觉得卖花可以有更多的自由空间,就答应了。赚了钱卖些吃的回去给山庄的管事,或者卖些花卉种子,她这样懂事的行为更是叫人称赞。 有时候她都忘了自己是做什么了,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过几年找个男人嫁了,靠着龙门山庄生儿育女过一辈子…… 可是当看到毕诗轩的时候,就想起了纳兰,想起了她曾经过得日子,和如果不发生变故可能要过得日子,一下子就把这样的想法打碎了,只剩下了恨意! 特别是凌月的消息最近传说的热闹,更是恨上加恨,在她看来这是凌月活的太好了! 得到了天下人的关注,凭什么呢! 这时候张三找她了,这叫她又兴奋又害怕,终于要动手了吗! 却没想到张三会选择龙门山庄作为碰头,这不是让她死吗! 虽然张三说的有几分道理,灯下黑在多数时候是安全的,可一想到毕诗轩还是有些不安。 不知为何,那个男人明明长得很清秀,她却总觉得是阴狠。 但张三的话也不能违背,小红将花儿卖完了就赶紧回龙门山庄准备了。 首先就是个见面地点,其次还有万一被发现的退走路线。 这些还都好找,只是张三要的场地就难了,因为这个场地张三要求的很高。 小红苦苦思索起来,龙门山庄哪里合适呢? …… 毫不知情的凌月照顾完孩子们,也和纳兰留下保护她的那些人联系上了,而这些人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纳兰成了半步宗师!” 凌月惊讶住。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是主子亲笔写信说的!”魏三信誓旦旦地道。 凌月还有些发蒙,禁不住在地上画起圈来,嘴里念叨着。 “宗师,纳兰成了宗师了!纳兰是宗师了,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魏三等人也呵呵笑着。 “是啊,小王爷在那么凶险的情况下竟然晋级了,真是不容易!”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凌月问完也想到了,纳兰还能在什么地方,一定来找她了! 她把自己行程传的纷纷扬扬,他一定很担心吧? 就要见面了吗? 真好,这次见面一定好好问问他娶她还是娶林蛇精! 想到这又觉得自己好笑,真是没出息,总是想这样的事! “小王爷来江南了。” 凌月轻哼了一声。 “他还好意思来江南!” 魏三不明所以。 “为什么不好意思?” 凌月白了他一眼,这还用问吗,真是没眼力见! “林木桥呢?他躲到哪去了?” 暗卫司没了,林木桥销声匿迹,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她却忘了,自己历练四年,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林木桥就是有消息她也接收不到。 “主子有事,没躲哪去。”魏三见凌月转开话题,便也没问下去。 他并不知道林木桥做什么,只能这么说了。 “那你呢,魏三哥,这几年都干了什么?” 得知纳兰成了宗师,至于那个“半步”,当然自动略去了,凌月心情大好,再加上顺利联系上这些保护她的人,可以帮忙将那些孩子送回家,更是去了一份心事,便放松地和魏三拉起了家常。 魏三这些人当初留在这里是特意保护凌月的,凌月出去历练,他们也就原地收集消息,低调生活。 闲扯了一会,凌月这才说起了孩子的事,对魏三她倒没有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魏三当即就惊呆住了。 “那些人你都杀了?” “我也是一时冲动,不过那样的人渣活着也是祸害人,还不如早死早脱成个好人……魏三哥,这些孩子有几个是知道自己家的,我一个人也送不过来,你找几个兄弟帮我把他们送回去。对了别忘了,可一定要确定是不是孩子的父母啊,别弄错了,要是确定不了,你再把孩子带回来。放心,盘缠还有报酬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不会叫你们白跑的……” “等等!”魏三忙打断她的话,“这样的事交给官府不就行了吗?” “我要信得过官府,我还用得着把孩子带回来吗?”凌月没好气地道。 魏三苦笑,其实乞丐拐孩子打残要钱,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从没想过去管,因为管不了。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天下都这样,何况地方官府需要乞丐帮忙治理,没法管,只要不过,所有人都睁一眼闭一眼。 而这个“不过”,指的是不要碰有钱有势的孩子,而那些乞丐也是有眼力见的,绝不碰不该碰的,所以也就那样了。 谁想到凌月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件事……”魏三犹豫了一下,还是劝凌月把孩子交给官府处理。 凌月垂下了眼帘,听着魏三的话,心里却飘向了别处。 “……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可是天下都这样,这样的事你根本管不过来!再说了那些乞丐招惹不得。我给你说一件事,你可能就明白了,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一个官员,虽然官职不大,可也是官,女儿出嫁的时候没有孝敬当地花子的头,结果女儿出嫁,满城的花子聚集他家门前哭丧,一哭就是一个月!最后花了很多钱才摆平的。而他的女儿也没有嫁出去,最后上吊了。” 凌月哼了声。 “原来是恶心人啊。” “是,他们最会做的就是恶心人,可这也是最难缠的。” “那依照魏三哥的意思,我把孩子们交给官府他们就不会找我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个故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个故事 “有官府出面调解,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主要是这些人很难缠,就像狗皮膏药……” “那些孩子怎么办?” “那是官府的事……” “我现在相信了,你家不穷。” 魏三不解。 “我也知道了,你从没过过穷日子。” “我……” “魏三哥,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被拐走了,被人打断了腿,你怎么样?”凌月看着他。 魏三张了张嘴。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西边的人在找我,还有那些因为我身世受了牵连的人想要报复我,如果再得罪了那些花子,我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凌月打断他的话,认真地道,“可是,我见到了,我不能不管,就算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会管下去!” 她没有怪魏三,魏三是古人,比她要熟悉这里的情况,这么说也是因为担心她。 而魏三的这番话也叫她更加明白,古代的花子势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 但那又如何,正如她所所说的,她看到了,她不能装作看不到,她管了,不能半途而废! “魏三哥,你放心,我不做官,我也不嫁女儿,我也不怕名声不好,何况我也没了名声,他们又能将我怎么样?不过,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了,抱歉,魏三哥哥。” 魏三面色有些发红,刚想开口,外面人回报,毕诗轩来了。 “最大的花子头来了啊!”凌月感叹了一句,然后对魏三故意虎着脸,“魏三哥,说好了,不许动我的那些孩子!你要是动,我就给你翻脸!”说完起身出去。 虽然不怪魏三,但魏三的话还是叫她很不舒服! 她理解,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 魏三也听出来了凌月生他气了,既难受,又担心,想来想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林木桥,叫主子想办法吧,他也只能做到保护好凌月,其他是管不了的。 如今还不知道,其实就是保护,他也无法胜任了。 “好久不见!”凌月见到毕诗轩,夸张地说了一句,又夸张地主动上去抱了抱。 毕诗轩禁不住笑了。 “这才刚分开几个时辰啊?” “你没听过,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吗?”凌月胡说八道着,“请我吃饭吧,去哪?” 毕诗轩看了看凌月,点点头。 “好,你想吃什么?” “贵的,越贵越好,你那么有钱,当然是选贵的了!” “……好!” 毕诗轩带着凌月来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贵的酒楼,点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酒菜,凌月吃得毫无形象。 再打了好几个饱嗝后,毕诗轩叫人端上茶来,然后递给她一块温热的毛巾。 “擦擦脸吧。” 凌月对他嫣然一笑,毕诗轩顿时晃了心神。 凌月却将他递过来的毛巾盖到了脸上,随口道。 “听说你是花子头,很威风的嘛!” 毕诗轩定了定神。 “你这话是听说说的?” “这还用听谁说吗?” 凌月懒洋洋地靠着靠枕上,脸上依旧蒙着毛巾,声音显得闷闷的。 毕诗轩看着毛巾蒙着脸的人,直言道:“怎么了,心情不好,是因为,小王爷的事?” 凌月伸手扯开毛巾,露出她那张清丽的脸,看向她。 毕诗轩眼神沉了沉,接着道:“我听说了,他要娶那个林小姐为侧妃,可是后来他又去了景阳冈,应该是为你阻拦那些西边的人吧,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凌月继续看着他,噗嗤笑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虽然小女子多数为情所困,但我不一样,我是很大气的,基本上烦恼的都是高大上的问题!” 毕诗轩也被逗笑了。 “是吗,那敢问姑娘你的高大上问题是什么?和我有关吗?” “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你的话里好像对我有意见。”毕诗轩喝着茶道。 凌月盯着毕诗轩那干净又修长的手,然后又转到他的脸上,刚才两人喝了些酒,此时的毕诗轩洁白的领口处,露出的肌肤红润一片,看着很是诱人。 当然,她只是单纯地欣赏。 “你很敏感,应该和你的经历有关,人的性格、处事方式、对待感情,很大程度都取决于经历,有时候即使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想到这个原因,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怪他。”凌月手玩着毛巾,轻轻说着。 毕诗轩微笑着,等待着下文。 “我看过一个故事。”凌月继续说道,“说一个男孩因为看到另一个男孩和他姐姐相爱了,是亲姐姐。还在一起了,就说了出来,然后那个姐姐受不了舆论而自杀。那弟弟长大后回来报仇。知道怎么报仇的吗?” “怎么报仇的?”毕诗轩皱了下眉,亲姐弟在一起实在不怎么叫人舒服。 凌月笑了,舒展了身体,叫自己躺的舒服一些。 这样在一个异性面前,在古代来说简直不成体统,可凌月偏偏做的很自然,而毕诗轩看着竟然也没觉得不好,好像凌月本来就如此。 “他啊,长大后,弟弟成为一个很有钱的人,然后囚禁了那个男孩,不,已经是男人了。囚禁了整整十五年!” “就这样吗?” “当然不。十五年后,将这个男人放出来,这个男人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对他,就开始查找,而在查找的过程爱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还在一起了。最后他找到那个弟弟,知道了一切原因的时候,弟弟告诉他,他爱上的那个年轻的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 毕诗轩神情一僵。 “没想到吧?”凌月笑了,“弟弟就是这样的报复的。弟弟报了仇,然后就自杀了,在自杀前说了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我和我姐姐相爱没有后悔,你们能吗?” 她讲的这个故事叫《老男孩》,很有名的一部韩国复仇三部曲里头一个。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听到弟弟那么说,忽然就觉得有些感情真的无法用常理看待。 只要是真心的,就应该得到尊重吧? 当然这个不是她说的重点。 毕诗轩怔了怔:“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来了 “我的意思……”凌月顿了顿,“只是想起来了就说了。其实我很感动那个弟弟对姐姐的爱的,有些感情是无法用常理解释清楚的,同样,有些事也无法用常理解释清楚。明知道没用还要去做,人活着总是做很多这样没用的事,包括活着本身都没什么用,除了等待死亡,还有什么呢……” 魏三的话叫她感慨许多,特别是面对毕诗轩的时候。 毕诗轩应该也是知道那样的事,可是没有管。 她也不是怪,毕竟官府知道都不管,何况毕诗轩个人了。 她只是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有些孤独。 在现代虽然也有这样的事,但那里人人都知道这样违法,而这里呢? 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却又无可奈何。 “你怎么了?”毕诗轩关切地道,他感觉到了,今晚的凌月很不同。 “没怎么,就是突然有些寂寞空虚冷,嘻嘻!”凌月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起身向外走去,“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小树!”毕诗轩起身拦住,“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 凌月歪着头看着他,笑笑,抬手轻轻摸摸他的脸。 “你是个坏人,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很好。可有些人无论经历了什么,出于什么原因,做了坏人,我还是觉得他该死。我知道这不对,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对的……所以,无所谓了!”说完转身离去。 毕诗轩愣住,等再回过神来,凌月已经走了。 “你是个坏人,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很好……” “有些人出于什么原因,做了坏人,我还是觉得他该死……” “我知道这不对,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对的……” 小树,你到底想说什么? 毕诗轩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一脸的担忧。 凌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想说便说了。 来到外面,夜风吹散了微醺的意识,她也恢复了平常心态,即使在这里得不到认同,该做的她也会做下去的! 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宅院的门前,很不起眼的江南小院,飞身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墙上,小院里面却很精致,布置的像小型的园林。 她躲在阴影里看着院内屋舍的灯光,里面有多少人一目了然。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高管的落脚处。 对于她来说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真的是再容易不过,用虫子、特殊药粉等。 别看尸虫死了,可是基本上所有的虫子都能简单的操纵,而药粉就更简单了,所以才找到了这里。 师父,你真好,教会了我真正的本事…… 凌月眼底闪出说不出的柔和,然后跳进了院子。 …… 高管此时坐在龙门山庄的田间地头上,面对着一棵大树,大树下坐着白天所见的那个卖花女。 卖花女自然是小红。 听说话他已经来了一阵子,也说了一阵子。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人引到那里去就行!”小红不耐烦地道,“这对你有什么难处,难道你不想要她吗?” 高管心里呸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我那么饥渴了! 我想要她那得在我安全的前提下,你什么都不保证,就叫我把人引起什么意思? 再说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能把她引去? 你不说清楚,就叫我答应,当我是傻子吗! “姑娘,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能引她过去……” “不是说了吗,你照做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不会叫你有事的!” 高管撇嘴,但谨慎起见,也没有把话说死。 “这样吧,我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一定。记住了,是三日之内,小河谷!”小红说着起了身,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将她引到那里,除了她的人是你的,整个江南城的花子也都会归你管!不然的话,我敢保证你也会和你手下那些人一样,不见人不见尸!”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高管忍了又忍,才忍住没骂出声,装作站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来到路口看到等着自己的人,心里稍安,没说什么,便匆匆往回赶。 情绪缓和下来,也恢复了理智,将那个卖花女最后的话回想一遍,不禁后怕起来。 他手下那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都成了他的心病了。 以为是西边的人,结果出来个毕诗轩的相好,还没弄明白是不是那个凌月干的,又出来这么个卖花女。 他的担心是因为在酒馆里,他的手下无声无息地被人弄走了,醒来还什么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到那个卖花女让他三日内把凌月引到什么小河谷,又是一阵烦躁,妈的,这都什么事啊! 城门早就关闭了,他只好在外面找了家店住下,第二日,城门一开,他就赶紧带着人回去。 打算回去和好友讨个主意。 因为心里有事,进了院子也没注意院子的异常,直接就进了花厅。 见也没个人出来,生气地喝了声“上茶”,过了会才有人回应。 “来了。” 高管还在想着心事,右手揉了揉眉心,直到一盏茶放到了跟前,他想也没想端起来就喝,结果没咽下去就喷了出去,竟然是冷的! 他随手就往来人泼去,头也抬了起来,骂道:“找死啊……” 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坐着一个女子,歪靠着靠枕,正淡淡地看着他。 容貌堪比仙子,肌肤更是冰清玉洁一般! 不是别人,正是凌月。 他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就要跳起来,可是身体却无法动弹,而泼出去的水在他惊愕中自动返回来,淋了他一头一脸。 “你应该庆幸茶是凉的,要是热的,现在泼在脸上可不怎么好受。”凌月看着他,似笑非笑。 天光已大亮,晨曦射了进来,照在凌月那如玉般的脸上,泛起晶莹的光芒。 说实话,高管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美的女子,或者说,皮肤这样干净的女子,真的就像上好的瓷器,细腻光滑,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长成这样,真的,不像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 黑暗 第二百二十六章 黑暗 这样美丽的女子坐在面前,他却没有一点想法,只有惊恐和不安,但是却又无法控制自己贪恋地看着对方。 “你,你什么意思?” 高管颤抖地问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 凌月说着,从空间将那些尸体抛了出来,连同昨晚上留在这里的人,以及刚才跟随高管出去的人 凭空突现出这么多尸体,高管差点吓晕过去。 他也很想晕过去。 但最终还是没有晕过去。 “你,你……” “这都是我做的。你来江南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就是来找我的。”凌月道。 高管简直无法呼吸。 她做的,竟然是她做的,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啊! 他一时混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瞪大眼睛盯着凌月。 凌月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就这样,我遇上了,我也就管了。” 高管终于出了声,又是恐惧又是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啊!到处都这样,就是京都城的花子也这样干!你凭什么杀我的人!”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在我没看到你的人伤那些孩子前,我不知道。”凌月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我遇上了,我看到了,我没法不管。” “所以你连我也要杀吗!”高管冲口说道。 “是,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凌月回答的相当的坦然。 高管倒抽了口冷气,真的来杀他的!冷汗顿时淌了下来。 “你不能杀我……” 他说着就要跑,可是身体还是动不了,这时候他才发现不对劲了。 “我也觉得我没权利杀你。”凌月接着又是叹气,“我昨晚和毕诗轩喝酒说了一个故事,你应该也没心情听,我就不讲了。不过里面有句台词很适合眼下的你。纵然我禽兽不如,难道我就没资格活着吗?” 高管瞪眼,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禽兽吗? 不不,他是禽兽,只要活着,他是禽兽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放过你,我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你这些手下。”凌月轻轻地道,“他们是为你做事,因你而死,没道理你要活着,对不对?” 高管极力地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地想着对策。 “不,不是这样的……别人也这么做,为什么你不杀他们……偏偏杀我?不不,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竟然不明白!”凌月嗤笑了,“你不说别人都在做吗,那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高管也稳定了心神,想到凌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他的人干掉了,现在却还在和他说话,可见他还是有逃脱希望的。 “就是这个,我不明白!我知道姑娘说的意思,但是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错?” 凌月忽然就有种想将此人撕了的愤怒! 将那些健康的孩子硬是弄成残疾给自己敛财,这难道是对的吗! 小猫小狗那样对待都很缺德,别说还是对孩子! 这难道是对的吗! 他竟然不认为这是错的,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 心中的怒火越烧越烈,可表面上却是很平静。 “我也不明白。”凌月缓缓说道,“你没有孩子吗?你不是从孩子长大的吗?你叫人把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孩子弄成残疾,去给你敛财,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认为这是错的,你能告诉我吗?” 将孩子拐来,强迫要饭、偷东西、抢劫,这些也行。 将孩子买了,也行。 可是却把人致残,致残啊,这不是断人希望吗! 想想那些孩子,就那样被弄成瘸腿缺胳膊,眼瞎耳聋,就为了给自己敛财,这难道是对的吗? 而这个人还说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还是人吗?”凌月最后问道。 可惜就算这么问,高管也没认为自己这么做是错的,极力地争辩道。 “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拍花子多了,谋财害命的、把人捆着石头沉到江里的,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不是人,那这样的又算什么……” 高管很着急,飞快地将他说知道的语无伦次地全部倒了出来,听得凌月也惊住了。 古代的丐帮团伙有着很大的势力,和官府共同治理一方,这些头目都属于半个官面的人,拥有着官府授权的“信物”。 这些人平日坐享群丐供奉,妻妾成群、呼奴唤婢,多房多产,生活和堪比富商豪门,对手下,也就是团伙的成员,更是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头目过这样的生活,下面的人单是要饭那是不可能支撑的,这就需要各种手艺。 比如行骗,什么卖身葬父这样的悲情戏码。或者头上钉钉子,身上拍砖这样的卖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好逸恶劳,身体不错,哪家红白喜事去帮忙,吃喝就不愁了,这也就是所谓的帮闲。 另外这些人也同时兼职打手。 相当于现代的黑社会,谁有事需要摆平,花些钱雇佣他们。 当然他们也只是拿几个小钱,大头都被头目占了。 更惨的是,他们在械斗中死了雇主出钱抚恤,头目还能再抽几成。 这还不算,死人需要报给官府,这边需要找人投案抵命,这些头目们就挑选些体弱多病没用的乞丐充数,这样又能从雇主那里得到一笔卖命钱。 而乞丐大多数都无家无室,官府应了差事也不会深究,钱自然全是头目的了。 所以,对头目说,每日都有械斗才好呢!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挖坟掘墓、小偷小摸,拍花子,也就是拐骗妇女儿童,碰瓷的敲诈的讹人的等等。 “……这些的事比我做的要缺德的多吧!” 说了这么多,高管也明白了,面前这位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正义爆棚,抱打不平的! 真是好笑得很,那么多不平的事,凭什么揪着他不放? 何况他又没去拐孩子,把孩子弄残,全是下面的人干的! 再说了,天子脚下这样的事都多得多,官府都管不着,你又算老几! “我明白了……”凌月神情怔怔,“我听你说这么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吸血鬼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吸血鬼 高管使劲吞咽了口因为说话而发干的喉咙。 “你放心,只要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我发誓!我绝对做个好人!” “好人?”凌月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佛家有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做了那么多坏事,佛怎么还能宽容?后来我明白了,做得再多坏事也不关佛的事,他老人家当然能容了。可能我理解错了,但我还是觉得,错了不能因为改正就抹去了错,何况有些错是无法原谅的,你说是不是?” 高管听出不对味来,吓的叫起来。 “你就没犯过错吗!凭什么你说不原谅就不原谅……” 凌月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卡住了他所有声音。 “因为我比你厉害。”手下就要用力。 “等等,我有秘密,你的秘密!”高管急切中想起了什么,叫道,“有人要害你!要我帮他害你!” 凌月手一顿。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也不管凌月信不信,高管就将卖花女的事说了一遍。 当凌月听到对方说出了龙门山庄,和小河谷的时候,便明白对方说的是真的。 但那又怎样? 咔! 还是捏碎了他的喉咙。 高管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出了这么重要的是还要杀他? 不不,不是,是他说出了这么重要的是,不该好好详细问问他吗? 只要问问他,他就是有用的,他就不会死。 可是为什么凌月偏偏没有问! 他真的是死得好不甘心。 …… 凌月走了,留下一屋子的尸体,没过一天就被前来看望高管的老棒子发现。 接着就传出了血案,整个江南城的人都震惊了! 毕诗轩跟着官差来到这,看着一具具尸体,对方手法非常干脆利落,死的人几乎没能力反抗。 而且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很显然,对方是一个武功高手。 只是他还是迷惑不解,高管来意说的很清楚,他并不觉得高管撒谎,可是那些不见人不见尸的人怎么突然会出现死在这里? 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五十几个,还隔了这些天,就是活着来了也会有个动静,死的用车拉来也没法瞒过他们的人,可怎么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由于高管身边的人都死了,想了解也无从了解。 也不是,他记得高管说了,有两辆马车进了百花园。 当然他绝不会认为这是凌月做的,只是怀疑凌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凌月那么反常…… 他转身去了百花园。 这件事张三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吃了一惊,不是吃惊凌月的武力,而是吃惊于凌月的狠辣。 就这么就给杀了? 不过想到当年杀死同伴的时候,还有自己,也就释然了,那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心慈手软过? 另外就是,突显那么多尸体,叫他再一次发现了凌月的秘密,这叫他兴奋的不行。 只有他知道这些尸体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而这也正是他一直盯着凌月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一座富商宅子里的密室里。 “主子,高管被杀了。” 地下室黑暗中一个人影闪了闪。 “别跟我说废话!” 张三对此早已习惯,恭敬地将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自然没有提到凌月的秘密,那是属于自己的,对谁都不会说的。 “……本来打算叫高管把人引过去,可是高管却死了……” “啪!” 前面传来一声破碎声,接就是咆哮。 “又来放屁!” “啪!” “我说的很清楚,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听你放屁的!” 张三立刻跪下。 “主子恕罪!” “放屁!除了恕罪还会说什么!他们是饭桶你也是吗?三四年前,在这里说什么来,万无一失,他们一定会打起来的,一定会反目成仇,结果呢,那个好好地在京都坐着他的皇上,另一个呢,成了半步宗师,哈!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万无一失!算了算了,这些就不说了,眼下,那个凌月,一个丫头,你说什么了,计划绝无纰漏,结果呢,现在告诉我,主要的人死了,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张三闷闷地道:“属下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心狠手辣……” “又是放屁!那个丫头是什么人,不该生的,是鬼啊,你当时柔弱的小鸡仔吗!”接着对方不耐烦地道,“滚滚!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的是结果,你说了会把她引到小河谷,高管死了,你不是还没死吗,你就去完成这个任务好了!” 张三恭敬地磕了头起身出去了。 “饭桶,都是饭桶!” 背后传来对方的骂声。 张三听着却只有苦笑,没有丝毫怨恨。 这个主子就是嘴不好,动怒只会骂人,而骂人无外乎就是放屁和饭桶,其他方面都很好,特别是很照顾下面的人,比起京都那位弑兄气父可是好多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到了现在还为其卖命。 尽管他是正统。 张三离开后,密室的黑暗中亮起一点灯火,灯下,一个男子白瓷一般的脸,配上浓墨重彩的眉眼,帅的就像是刚从棺材爬出来的吸血鬼! 不过他的神情却是很慵懒,一点都不像是刚骂完人的样子。 他将帽兜往后一掀,露出一头乌黑的头发,人歪歪地靠在椅背上,双脚抬起搭在桌上,象牙一般手指灵巧地玩着灯火。 刚才亮起的灯火正在他的手指轮番跳跃,配上他那张脸,火也像是鬼火。 “大师,你都听到了,你怎么看?” 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苍老并带着疲惫的声音。 “那个孩子我要亲自看看。” “她叫凌月,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弄得大周上下鸡犬不宁,啧啧,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堪比当年的……”说到这,手指上的鬼火顿了下,白瓷的脸现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接着继续跳跃,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要是她死了,大周会很没意思的。” “我们来不是杀她的。” “又没说你们杀。大师,之前可是说好的,我们是合作,你要你的东西,我要我的目的,那个凌月的生死我说着算。”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的风格错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的风格错了 随着苍老的声音,微弱的灯火下一个黑影闪了出来,往密室外走去,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鬼火再次顿了一下,接着跳跃,只听他低笑道。 “不容易吗,什么容易呢?本来好好的江山是我的,结果被人砍了脑袋!哈!本来以为一死百了,结果又活了,哈!生了死,死了生,哪个又是容易的……” 自嘲而带着几分无奈。 …… 小河谷。 凌月知道这个地方,这是她和毕诗轩商量建学堂的地方。 如今学堂建起来了,按照她的要求,四层小竹楼,后面是压实的操场,前面是两个大花园,左右是浴室、饭堂、住宿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型的阅览室。 周围是成片的竹林和草木,修建的有型有样。 一切都弄好了,只差学生和老师教工人员了。 凌月从四层竹楼走出来,来到操场上,单杠双杠篮球框都按照自己的图纸摆在那,篮筐是用渔网做的。 而篮球,这里没有橡胶,或者说,生产不出那个东西,就用了草编织的球,很轻,但很安全。 凌月看着上面挂着几个和篮球大小的草球,忍不住有些感动,毕诗轩真的按照她的要求认真做了,不是敷衍。 唉,毕诗轩啊,怎么就成了花子头了呢? 她轻轻跃上篮球架上,这是用实木打造的,结实耐用,摸上去,实木的触感还有种自然的亲切,很舒服。 高管说,丐帮除了那些乞讨和有技术人员外,还有武装力量,大小城大概几万不等。 几万啊,这个数字简直可以组建正规军了,怪不得人们那么怕呢。 而江南城的丐帮武装力量的掌管着,就是毕诗轩! 她想要把这个不平打到底,就一定要面对上毕诗轩。 为立场战斗很正常,毕诗轩不会因为她而让步,而她也不能因为这个去责怪。 她不想这样,正如她说的那样,她知道毕诗轩是个不是个好人,但她还是能理解。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纳兰。 纳兰曾说过,江南是他的地盘,那就是知道这样的事。 那么这件事会不会和纳兰有什么利益纠缠? 想到这就有些无力。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凌月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没错的,只是这个社会,管就是不合时宜。 可是想到那些孩子被打折的情景,想到现在那些孩子一个个对她满满的信赖感,也只能管下去。 哎,她还真有点像现代那些救助流浪狗的人士,好歹人家爱狗人士还有一个圈子认同,她倒好,不但没赞成的,还都是对立的。 月升中天,夜凉如水,凌月郁愤的心也满满平静下来,正打算回去,忽然听到了什么异响。 “谁!” 抬手折下一根树枝直接射向异响的地方。 “啊!” 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极为刺耳。 凌月已飘身而起,落在了那里,见地上一个灰突突的人倒在那,正试图起来。 见她来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嗯? 是小红。 因为林飞舞,凌月记得这张脸,也记得这个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想起了高管死前和她说的卖花女。 “我……”小红没想到会被发现,神情还很惊恐,“……我在这里种花……” 小红说的也没错,这里正好有一片刚开垦出来的花田。 不过时间有点不对,大半夜的来种花,这得多勤劳啊,这还是打工。 凌月笑了。 “幸好我没发力,不然你可就惨了!”说着伸手去拉她,“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小红看着凌月伸出的手,再看看那张陌生的脸,却迟疑着问道。 “你是木姑娘吗?” 声音很像,猜测也是,但还是不确定,毕竟这是张陌生的脸。 “是啊。”凌月想起来什么,将脸上的面具摘下,“这回能认出来吗?” 小红瞪圆了眼,呆滞住了! 这张脸熟悉却又陌生。 当初凌月在富贵酒庄的时候,对林飞舞露过一次真面,小红是见过的,虽然此时凌月的容貌也有那时候的影子,但小红还是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接着就是强烈的嫉妒。 为什么,这个坏女人可以长得这么好! 凭什么这个坏女人长得这么好! 特别是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脸,更是恨不能上去将凌月那张脸撕碎。 但她讯速地垂下了眼帘,将自己的恨意掩盖起来。 “是,是木姑娘。” 声音怯怯的,此刻的她再次变回伺候牛二的小红了。 “我自己能行。” 说着站了起来。 凌月没有骗她,那枝树枝只是将她击倒,并没有伤到她。 凌月没有注意她的眼神,也没看到她的恨意,就算看到也不在意。 听她称自己木姑娘,撇撇嘴,还真是和林飞舞一个德行,虚伪的很! 见她自己起来,也不再管她,转身就走。 “早点回去吧,天亮再种吧。” 小红却喊住了凌月。 “木姑娘!” 凌月站住,回头看她。 “还有什么事?” 面具还在手里,月光下的人美得惊人,小红看了压下心中的愤恨,有些局促地道。 “木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听说你去游历了,是在大楚,还有那些人找你,是真的吗?” 完全是没话找话。 “龙门山庄是我的地方,我难道不应该来吗?其他的和你有关系吗?”凌月毫不客气地道。 小红顿时涨红了脸,有些无地自容。 这个贱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当然是没关系了,我不过客气一下打个招呼,我们不是故人吗! 怎么可以这样不给我面子! 我管你去死! 我留下你,是要你死! 死! 小红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可表面上却尴尬地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和木姑娘说说话,对不起,木姑娘,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 凌月却嗤笑了一下,打断她的话。 “你现在的样子有一个很经典的名字,白莲花,可惜你的相貌不对,白莲花适合那种我见犹怜的女子。而且你的对象也不对,我是女的,你再怎么怜我也没感觉,所以下次想好了适合你的角色,再看看对谁,然后再装哈!” 第二百二十九章 陷阱 第二百二十九章 陷阱 小红愣住,没想到凌月会这么说,这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嘛! 眼见凌月就要离开了,也顾不得多想,大叫一声。 “啊!”转头就跑,一遍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凌月吓了一跳,回头见小红往那边刚开垦的田地跑去。 这风格怎么扭转的这么快! 不过看上去好像不是再装,难道真的有危险? 凌月没办法无视,就算再怎么怀疑小红,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有危险不管。 另外也有些好奇,要是小红真的装,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这,凌月飞身追去。 小红没命地往前跑! 她在这里是特意等高管将凌月引来的。 给了高管三天时间,今晚她是临时起意来转转。 没想到凌月竟然来了! 她还不知道高管死了,既然没有看到高管也就不想惊动凌月,结果却还是被凌月发现了。 即使发现她也没想用自己引凌月进入前方的陷阱,直到看到了凌月那张脸。 她受不了了! 或者说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又是临时起意,主动打招呼说话,结果招来了凌月的讽刺,这下下定决心,就算死也要将凌月引到陷阱! 她没命的跑,眼见距离张三说的位置就不远了,可凌月也追了上来。 凌月是飞,自然比她快,她不过是占了先跑,而且位置又不是很远的优势,才将凌月引到了边缘地带。 凌月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喊道。 “怎么回事!”一把想将人扯回来。 小红却一咬牙,将外衣扯开,然后双臂向后一背,任由衣服被凌月扯去,人却往前扑去,滚了下去。 凌月扯到了衣服,见人滚下去了,也没多想,直接跟了过去。 小红见凌月终于进了张三说的位置,脸上露出了笑容,满足地晕倒了。 凌月抓着小红的衣服,看着人躺在土里,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意,咂咂嘴,这是嘛意思啊? 伸脚踢踢小红。 “喂!” 小红也不答应。 凌月只好蹲下身,去查看,可就在这时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只是这样的危险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凌月站起了身,看到了脚下不远出现了一道光线,接着一道又一道,无数的光线将她和小红包围起来,外面是圆的、中间是方的,横向、纵向,将她脚下的大地分割成一块块格子。 她看着将自己方方正正框在里面的格子,又看看框在长格子里面的小红,心说难道这就是小红喊救命的原因吗? 正在猜测着,只见月下飘来几个黑衣光脚的男女,落在了凌月前面不远处。 他们的头发很长,头上缠了条锦带,颜色不同。 身上穿的简单黑色长袍,腰间束着带子,胸口处是一颗纽扣大小的饰物,颜色不同,但和头上缠的锦带相同。 这些男女看起来很年轻,皮肤很白,还有就是都很俊美,俊美的近乎妖异,这叫凌月想起了一种生物:吸血鬼。 难道这是东方的吸血鬼吗? 凌月虽然脱线地想,但还是猜测出了他们的身份。 “大家好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西边的巫吧?” 凌月说着试着往前踏步,本以为那个光线格子会困的她走不了,没想到竟然随着她的脚步移动了。 “还给我打了灯光,谢谢啊!”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 “你不要走了,你是走不出去的。”一个女子生硬地开口道。 凌月看向他们,很听话地站下,歪着头看着他们,笑道。 “你们想怎样?烧死我吗?” “我们是来自西边,来这里不是要烧死你。”另一个男子说道。 “是吗?你这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们不杀之恩喽?”凌月目光投向他,“还没回答我呢,你们是巫,对吧?” “不,我们算不上巫。”先前开口的女子道。 “我们还只是行者。我们来是想要你跟我们走,等我们做完事情,会放了你,你的生死我们不会左右。” 虽然说得生硬,意思也很生硬,但凌月还是听明白了,这些人不是来杀死自己的,而是要绑架自己达到他们的什么目的。 至于目的完成后,是否真的放过她只有天知道了。 “呵呵,那我还是建议你们杀了我的好!” 说着凌月纵身而起,就往外面冲。 同时也将小红带上。 可是双脚刚离地,光线的格子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粘着她的双脚成了一个立体! 凌月只觉得双脚像是挂上了千斤重的东西,往下拽着她。 再看周围的那些光线都随着她的高度而有了变化,成了一个立体的空间格子,并一点一点缩小,向她这里挤压过来。 这是法阵,束缚的法阵! 凌月脑海里蹦出药王教过的东西。 原来这么快就面对上了…… 凌月将小红夹在肋下,按照药王所教的调动起内力挣脱开。 这时候她有些明白,跟着药王这些年学的东西是什么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懂。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用的是巫术!”那个黑袍女子用西边的话惊愕地高声道。 可凌月却听明白了。 当初药王叫她背诵那些艰涩难懂的书,就是这种发音! 西边的语言! 原来竟然是西边的语言! 她学的是西边的语言! 凌月心里也吃了一惊,可表面上却笑嘻嘻地用西边的语言说道。 “你在说我吗?你弄错了吧,这是我们大周的武术,不是巫术啊!” “你竟然能听懂我说的话!”那个女子比凌月还要吃惊。 而傍边的那个男子则惊奇地道。 “你还会说我们的话,你到底是谁!” 凌月不但会说他们的话,而且还说的相当的好,没有一点生硬。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初学的时候比在大学外语考级还要下功夫! 谁叫她有个严格变态的老师呢。 没成想这么快就学以致用了。 “我啊,我叫木小树。” 凌月欢快地说道,心情却有些复杂,师父,你到底想要干嘛? 她敏感地意识到药王要做什么,或者说,要她去做什么。 第二百三十章 身边的刀子 第二百三十章 身边的刀子 眼底生出药王的样子,那样清雅的人,被自己影响的变得可爱多了,她不想狗血一样发展。 抬头望向温泉谷的方向,真想现在就过去问问那个人! “木小树?”对方重复了一句。 “当然,我还有个名字,叫凌月,这个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凌月随口道。 凌月说着收起了心情,有什么疑问还是以后再说吧,眼下摆脱这些人最要紧。 既然师父把该教的都教了,那她就不能丢了师父的脸! 动作加快,身体迅速拔高,扯着那些光线格子拖到了虚空,形成一个条状的立体空间格子,看上去很有现代几何体的味道。 “她竟然上去了!”女子惊奇地道。 天空风声呼啸,凌月全身罩在光线格子里,发力地挣脱着,光线格子随着她的发力鼓胀又收缩,再鼓胀,再收缩,但依然是一点点缩紧。 妈的,要是真这样被这些格子分解了,自己大概就是这世上死的最惨的人!当然也是死的最恐怖的人。 只可惜拍恐怖片的不在,不然会得到太多的灵感…… 忘了,对方不会要她的命,只是要她的人。 可就算这样,要是被对方捉了去,也丢了师父的脸,还真不如自挂东南枝好了。 她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向另一个方向冲去,光线格子随着她的冲势扭曲着,只是无论怎么扭曲的厉害,都没有冲破。 就在她尽力挣脱时,小红醒了。 乍一睁开眼她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处何地,当看到眼前光线格子的时候以为在做梦。 但很快就清醒了,抬头看到了凌月,也看到了自己被凌月夹在肋下,再次打量周围这才发现,她在空中! “你跑不了的!” 这时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接着她便看到几个黑袍的男女出现在光线格子外面,手对着她这里变换着姿势。 确切地说是对着凌月。 “你们说的可不算!” 只听凌月说着,然后风声更大,吹得她脑袋发胀,但意识却越发清晰! 张三的话在脑海中跳出来。 “……你不要刻意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合理的时机!” 现在不就是一个时机吗? 显然这些黑袍的人将凌月困在格子里面了,凌月现在奋力挣脱,根本不会注意她。 至于她为什么会被凌月夹着,她想到了应该是凌月见她晕倒才带上的,这是在救她。 但那又如何? 就算凌月好心救她,她也不会领情的,因为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凌月所赐! 如果没有凌月,她现在正和小姐一起等待出嫁,不久之后,她就会成为纳兰王爷的女人。再不久她还会生下和纳兰王爷的孩子,她这一辈子就有了依靠! 可看看现在,她有什么?不但什么也没有,还是一个不能见光的活死人! 整日提心吊胆过日子,被仇恨日日夜夜侵蚀,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贱人! 没人为她不平,她要为自己不平,所以她要杀了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绝不能错过,一定要把握住! 想到这小红疯狂地将袖中防身的小刀子取了出来,对着凌月手腕就是狠狠一刀! 凌月用手夹着她,她的身体是侧着的,而凌月的手正好环绕过她的腰背,放在她的左胳膊上,她的右手是完全解放的,正好拿刀子、割腕子。 可惜的是,如果凌月背着她就好了,那样她就能割断凌月的喉咙。 但这样也不错,割腕最终也能叫人流血而死。 何况她的刀子上还涂了剧毒。 这个特意给凌月准备的,她准备了这些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凌月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挣脱束缚自己的光线格子上,还真的没有在乎小红。 她是真的不在意。 小红不会武功,又是被她夹着,就算想干也干不出伤害她的事。 可没想到她却错了,当手上传来疼痛,整个手臂瞬间麻了一样失去了知觉,就明白自己中毒了。 她现在内力正高速运转,所以在发现中毒的同时,毒素也流转了全身。 凌月低头看向小红,小红在手臂麻木的时候松开就掉下去了。 奇怪的是格子并没有阻挡小红下落,小红得意地哈哈大笑,大仇已报,她再也不用掩饰了。 “贱人,我终于杀了你!哈哈!你没想到吧?我会杀你,你为了救我才把我带在身边的,我却杀了你!这滋味不好受吧!” 小红语无伦次地大声说着,并将多年积累的怨恨全部倒了出来。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和小姐一起嫁给小王爷了,都是你害的我们这样,姓凌的,你不得好死!” 光线格子虽然没有阻挡小红的下落,却使她的速度慢了许多,不过也因为这样凌月才听完了她说的这些话。 看着小红在自己手腕上留下的伤口,再看看掉下去已经看不到人的黑暗,在这样危险的境地,这得多大的仇恨不惜失去自己的性命也要杀死她啊! 就因为刚才自己的那几句话,她可不信。 原来是这样的仇恨啊…… 凌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身体开始麻木,她也不再去想这些无用的东西,抬头看向格子外面的那些黑袍人,笑了起来。 “想要活捉我,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不顾毒素侵蚀身体,依然运力冲去。 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因为中毒了,手腕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开始很汹涌,可是没多久血就不流了,伤口也飞快地愈合。 这些凌月并没有注意,对方自然也没有在意,而是不断地变换着手势,同时发力用光线格子将凌月束缚住。 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不同,凌月似乎比刚才的冲势更强势!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凌月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先前中毒的麻木感觉像是将她包裹起来的保鲜膜,窒息、压抑、绝望、痛苦…… 突然,似乎就是顷刻间,身体就挣脱了这层保鲜膜,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说不出来的痛快! 第二百三十一章 彼岸花 第二百三十一章 彼岸花 这样的痛快出现后,先前的那麻木也随之消失,整个身体内外像是获得了无比的自由,那种感觉如同当年凌月第一次飞上蓝天,随风而行一样的自在。 “她挣脱了法阵!” 有人在喊。 凌月这才看到自己已经破了那光线格子,那些光线格子闪动了几下就消失了。 此时月落西山,星光暗淡,东方发白,天不知不觉亮了。 第一缕晨曦从云层中射在身上,刚刚挣破的光线格子的凌月,身上的衣服瞬间寸寸碎裂,风吹开,化作了灰烬,消散在了空中,而她像是新生儿一般,全身不着一缕! “天啊,彼岸花!”对面的那些黑袍人们再次吃惊地叫起来。 凌月从当年的婴儿长成了少女,而她肚子上的那朵花式胎记也成长了起来! 从她的肚子开始,绕着他的腰部一圈,然后往上,胸口、背后,枝蔓缠绕,花开锦绣,沐浴在晨曦下,栩栩如生! 在很早的时候,她身上的花看上去像是牡丹,可从圣地回来后,身上的花开始有了变化,变得褪去了牡丹花的样子,转变成了凌月所熟知的彼岸花,就是之前的叶子也变成了花朵。 除了花儿变了,她的肌肤也跟着变化,真的是越来越冰清玉洁,配上彼岸花,叫她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妖娆,带着危险的诱惑! 凌月还沉浸在刚才体内的那种美妙的自由中,并没有发现异常,当对方喊起彼岸花,她才被惊醒。 当她发现自己已经挣脱了那个光线格子却片缕不沾,顿时惊呆,想也不想飞快地从空间取出衣服迅速穿上,就要打算跑! 可就在这时,一道光亮从晨曦中疾驰而来。 凌月愣住。 那是一道剑光,熟悉而又亲切,对着她面前那些黑袍人就劈斩了下去! 那些黑袍人反应也不慢,迅速后退,不断地变换手势,空中响起了低喃的声音。 是咒语! 凌月对西边的语言熟悉,对咒语更是熟悉,听了马上明白,死咒,这是死咒! “纳兰小心!” 那道剑光正是纳兰! 纳兰竟然赶回来了! 凌月身体立刻做出本能的反应,双手结印,也念涌起来。 …… “彼岸花啊,竟然是彼岸花……” 远远的树丛里,看着这边的一个黑袍老者轻声道,声音有说不出的复杂和疑惑。 旁边的树上,张三坐在那也看着那边,虽然距离很远,但凌月赤身的时候,她还是看到了凌月身上的彼岸花! 那一刻,晨曦下,凌月身上的彼岸花像是活了一样,分外的漂亮!也分外的妖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花,也不知道这叫彼岸花,可这样的花出现在凌月身上他却觉得很正常。 有着那样一个秘密的女孩子,也只有这样的花适合她! 当凌月凭空拿出了衣服穿上的时候,这比他看到彼岸花还要激动。 对,就是这个,她的秘密,他所发现的秘密,就是这个! “我们一定要抓住她!”他对老者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一定能抓住她的,是吧!” 老者却朝另一个方向看了眼,说道。 “你还是看看你的棋子吧。” 张三惊愣。 “你怎么知道?” 老者没回答。 张三再看向虚空,只见一道亮光斩来,那是剑气,也是杀气,对着的正是那些黑袍人。 该死! 张三心里咒骂了一句,急切地道。 “大师,你快出手啊?” 老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我出不出手不需要你的吩咐。” 张三一噎。 “你还是看看你的棋子吧,不然被人抓了,你暴露了没什么,可不要坏了你主子的好事。”说着起身走了。 张三意外的很,他不明白这老家伙为什么不出手,难道要叫他那些怪物去死不成吗! 何况都说好了,他负责想办法将凌月引到这里来,老者的人在这里布阵,将凌月困住。 因为老者说了不杀凌月,张三很乐意配合,想着利用老者的力量抓住凌月,他就可以靠近凌月,知道凌月的秘密。 如今阵法已经摆下,虽然不是他安排的将凌月引到这的,可凌月自己来了,困在了阵里,这比刻意安排还要好。 除了小红要杀死凌月那个意外情况外,一切都很顺利,怎么就放弃了呢? 难道就是那一道亮光,那不就是一个刚刚成为半步宗师的纳兰吗,有什么好怕的? 这人可是大师啊,是他们花了大价钱、大力气、大心思请来的,怎么就怕纳兰了呢! 当年传出死镖的言论,说的就是他们去请这个大师的事。 为了混淆视听,表面上又叫林飞流以林家的名义做这件事,才弄得真假难辨,如今林飞流死了,西边的巫来了,他们也如愿以偿地请来了这个大师。 结果,刚开始就掉了链子,这叫她真忍不住怀疑请错了人,或者上当了。 眼看着那个大师真的走了,他也只好咬着牙去收拾小红那个烂摊子。 小红从空中掉下去他是看到了,那么高应该不会活了,他过去也只是确定一下死没死罢了。 死了也就罢了,活了他还得补一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费他的安排! 小红对凌月做了什么他没看清,但他看到了落下的血,接着小红就掉下来了,便猜测到小红应该对凌月做了什么。 时机倒是把握的很准,这点他也挑不出小红的毛病,但结果失败了,不管时机把握的准不准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也就代表着小红这枚棋子成了废棋,他这些年花的心思也没用了,甚至还有可能会暴露自己,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恶劣! 飞快地朝小红下落的地方奔去,可很快就收住了脚步,躲避起来,因为有人比他早来了一步! 这个人正是毕诗轩。 他眼睁睁看着毕诗轩带着人将小红抱走,看样子小红没有摔死。 张三靠着树,脸色阴沉下来,沉默了一会,向空中望去,那里人影忽闪,光芒璀璨,显然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法。 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想而知斗法的人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平安就好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平安就好 曾经他也是有机会可以成为这样的人物的,可就因为凌月而断送了这个可能,如今他还暴露了。 小红被抓,肯定会说出自己的,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想要不被抓,想要今后还对主子有用,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不但永远没了成为强者的可能,以后还要永远过着丧家犬的日子,张三想到这里心里就生出了无比的仇恨! 看着上空,他再一次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抓住这个女人,让她把自己失去的全部补偿回来! 总有一天,他发誓! 然后再无留恋地掉头而去,片刻间便消失了。 …… 张三的心理凌月并不清楚,甚至张三在这里出现都不知道,此刻他正和纳兰相互配合击退着这些西边的人。 无论是她还是纳兰都对这些人动了杀心,可惜最终还是叫对方逃了。 因为斗法而变得混乱的虚空一下子安静下来,凌月还有些难以置信。 更难以置信的是,刚才她所做的一切。 斗法,这两个字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吗? 可很快她就抛开这个无聊的念头,抬眼看向了对面。 太阳已经升高了,灿烂的阳光,如洗的蓝天,纳兰出现在视线中。 一样的锦衣长剑,一样的俊逸冷清,似乎没什么变化。 可对上那熟悉的浓墨重彩的眉眼,还是感到了几许陌生。 那是成熟,也是沧桑。 长大的责任,岁月的痕迹,还有经历生死的沉淀。 她成长起来了,同样纳兰也成长起来了,半步宗师,这份成就叫她由衷为他高兴,可看到这种成熟和沧桑又有些疼惜。 达到今天的地步,他走的很辛苦吧? 纳兰很快就到了凌月的面前,看着凌月眼底生出的疼惜,心里叹息了一下,她疼惜自己,自己何尝不也如此? 如今凌月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退去孩子的青涩,换上少女的明媚,比当年更加光彩照人,可同时也增添了几分风霜。 想到凌月所面对的、刚刚经历的,目光越发的温柔。 “你回来了。” 凌月顿了下,对上他那温柔的双眼,笑了。 “你也回来了。” “嗯,我来找你的。” “我知道。” 纳兰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上前将凌月拥抱住,双臂收紧。 “你回来就好。” 凌月感受到纳兰结实的拥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到家一样的踏实和温暖,那坚硬又柔软的身体,传来稳定有力的心跳,却又有些酸涩…… “看到你平安,真好!” 以她的性格以为说不出这样煽情的话,可是此时此刻却发自内心地觉得,看到纳兰平安,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没事就好。 只要他没事,一切都不重要了。 至少是暂时不重要了。 纳兰眉眼飞扬,嘴角翘起。 “我没事,下次不要在为我冒险了。” 凌月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以身做饵。 “有没有下次,那就要看你了。” 你厉害,就没有下次,你不行,那不但有下次,还有下下次,下下下次! 纳兰自然听出她的意思,也不和她争,抬手轻轻摸了摸凌月的头发,然后放开她,再次打量。 “你把头发养起来了?” 凌月甩了甩。 “好看不?” “好看!就该如此的。”纳兰有些爱不释手地摸着她的长发。 “这可都是为了你。”凌月有些撒娇地道。 纳兰心一荡,再次将凌月拥入怀中,低低地道。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纳兰我想你……”凌月双手搂上纳兰的脖子,蹭着,“你想不想我啊?” 原形毕露。 …… 毕诗轩看着这里,从两人拥抱、分开,再拥抱,眼底沉沉的翻涌着一些东西,但也只是片刻就恢复了正常。 “你留下,一会跟木姑娘说一声。”吩咐完手下,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这边凌月和纳兰也没有腻太久,就说起了正事,有关西边的人。 纳兰简单讲述了他在景阳冈的经历,凌月说了刚才事情的经过,自然扯出了孩子和那些乞丐。 “这样的现象你知道吗?”即使心中有答案,凌月还是要问一问。 “听说过,具体的不是很了解。”纳兰想想,“这件事说起来是很麻烦,可是想做也很简单,只是杜绝却很难。因为这需要朝廷和各级官员的配合。” “那我该怎么做?”凌月定定地看着纳兰。 纳兰对着凌月那黑漆漆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好了,不用想太多。” 凌月看了纳兰一会,慢慢展开灿然的笑容。 “最喜欢听你这样说了!” 药王这样对她说,叫她觉得很安全,如今纳兰这样说,则叫她觉得很暖心。 “只要你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纳兰道。 乞丐、孩子、官员,还有什么花子头子,那些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景阳冈一战,距离死亡只差一步,那时候,这些人在哪里?又为他做了什么?临到头没有一样能救他的命! 那一刻,谁会想到他有多绝望,谁会想到他的生死? 只有凌月! 不惜以身为饵,将那些西边的人引走。 他一路追来,听到了太多凌月的消息,这说明凌月为了宣扬自己存在做了太多的事,而这些全是因为他! 那一刻,他便决定,只要凌月开心,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你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凌月怔了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思想觉悟不高? 可是她怎么听了很高兴呢! 哎,自己果然就是个俗气的小女人。 “是你说的哦,只要我开心就好,要是出了烂摊子……” “我来处理。”纳兰不等她说就回答道。 “纳兰你真好!”凌月踮起脚,吧唧对着纳兰的脸就亲了一口。 纳兰目光变得有些深沉。 凌月却伸手抚了抚他的耳朵。 “就算你没洗脸,我也不嫌弃你……啊!” 纳兰却伸手将她抱起来,纵身跃入树丛里…… “少儿不宜,有人啊……唔!” 远远地传出凌月的声音,却又马上被什么堵住了,再没传出话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暴戾 第二百三十三章 暴戾 这边毕诗轩留下的人睁大了眼睛,接着有些烦恼,这还怎么跟木姑娘说一声啊! 还有,这一幕要不要告诉公子呢? 公子听了一定很生气的吧? …… 此时毕诗轩坐在那,看着面前跪着的小红,冷冷地道。 “说吧,你为谁做事?” 小红因为那些光线格子的阻碍,缓冲了下落,只是摔晕过去了。 可眼下的情景看起来还不如摔死的好。 但她不关心这个,她只想知道凌月死没死,如果凌月死了,她全说出来又如何,生不如死又如何,她都不在意。 那个贱人死了,她的心愿也就了了! “木姑娘,她怎么样了?”小红忍不住问道。 虽然觉得凌月一定死了,可不确定一下还是不放心。 毕诗轩忽然觉得如果说凌月死了,也许小红会很痛快地说为谁做事,说凌月没死那就不一定了。 他想起了刚才凌月和纳兰相拥的一幕,瞬间生出一种暴戾的情绪。 “木姑娘当然好好的。纳兰王爷来了,将那些人击退,救了木姑娘,是不是很失望?” 他为什么要小红顺利地说出背后的人? 顺利地说出背后的人,他又怎么借口用刑? 不用刑这满腔的怒火又怎么发泄? “没死?”小红尖叫起来,“怎么会没死!” “呵呵,怎么会没死呢?”毕诗轩走到了小红的跟前,蹲下身,“你这么盼望着她死吗?为什么?” 小红哆嗦开了,结结巴巴地道。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不要问了!” “我知道。”毕诗轩点点头,一副很理解地道,“我很高兴你不告诉我。” 小红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下意识地道。 “为什么?” “为什么啊,因为你痛快地说了,我又怎么对你用刑呢?” 小红瞬间惊恐。 毕诗轩白皙修长的手掌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接着咔嚓一声脆响,小红发出了尖叫。 “啊!” 她肩膀的骨头碎了。 旁边站的亲信也不觉感到肩膀一疼,低头垂目,大气都没人敢喘。 “你看,这样多好玩啊,你要说了可就玩不成了,是不是?” 毕诗轩说着另一只手在她身上点了点,不叫她晕过去,甚至更加清楚地感受到骨碎的疼。 “不要了,我说,我说!”小红受不了了。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像是每一个毛孔都在传递着痛苦。 “不不,不要说。”毕诗轩轻声道,“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还是不要说了。” 然后手搭在她的另一个肩膀上,又是咔嚓一声。 “啊!” 小红再次发出尖叫。 这简直是地狱的折磨! “不要了,求你了,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求你给我个痛快的!” 不要什么放过,只要痛快地把她杀了就行了! “让我做事的人是张三……张三说了,让我潜伏在凌月的身边,找机会出手……我是林小姐的丫头,我看到了不该看的……我有秘密,我天大的秘密,林小姐和张三在一起了……” 小红不等毕诗轩问,就语无伦次地说了起来。 毕诗轩倒也没再出手,抬手点上了她几处穴道,暂时断了她疼痛的感觉。 “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吧。” 他冷冷地吩咐道。 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说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再没借口用刑了。 没了疼痛的感觉,小红觉得简直太幸福了! 没有任何保留,从头到尾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毕诗轩听的也有些愣神。 家庙,林飞舞和张三滚了床单。 小红和另一个丫头小青无意中发现,还不是看到,就被灭了口。 张三却放过了她们,然后小红带到了江南,利用自己让小红接近了凌月。 再然后就是长达几年的潜伏,什么都不做,来麻痹自己,只为了等刚才那个时机,对凌月捅上一刀! 原来还真是有所图啊。 凌月对这个丫头戒备不是没道理。 他放任这个丫头钓出后面的鱼,也不是完全没用。 那个张三,竟然还是那个张三。 这人算盘打得真好,心思也用的真巧! 如果凌月还是几年前的凌月,或者说就像他一样,就算防备着,这一刀也会致命。 可惜,那一刀割的再是地方,涂了再厉害的毒药,也不能将凌月如何! 他忘了,凌月的师父是谁。 药王啊,大周神仙一般的人物,是他的徒弟,又怎么会轻易被杀死? 不过张三跟林飞舞在一起了,这个消息还真是有意思,小树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 毕诗轩起身来到门口,明晃晃的日光射进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公子!” 他看到之前留下等着凌月的那个手下走来,以为凌月有话传来。 “木姑娘说什么了吗?”毕诗轩说着就下台阶。 手下犹豫了下说道。 “小的没有等到木姑娘。” 毕诗轩收住了脚步。 手下迟疑了下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毕诗轩眼帘垂下,沉默了一会,突然抽出了他腰间的刀,转身大步回到瘫坐在那的小红身边,举刀下落! 在亲信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情中,斩断了小红那道惊恐的目光,也斩断了小红的头颅。 鲜红的血喷洒了他一身,他却看也未看,扔掉了刀,转身就走,并吩咐道。 “全力查找张三和小青的下落。”然后顿了下,“这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们也什么也没听到。处理干净吧!”说完大步离开。 亲信们惊愣了一下,忙应声是,不敢怠慢,赶忙清理。 …… “……你不怕吗?”纳兰看着凌月问道。 凌月躺在他的怀里,也看着他,很是轻松地道。 “还没想起来怕,你就到了……纳兰,你的速度好快啊!宗师,你真的成宗师了吗?” “是半步宗师。”纳兰轻轻抚着凌月柔软的头发回答道。 “半步,为什么是半步?” 凌月很是搞不懂,宗师还有半步吗? “就是还差半步才是真正的宗师。”纳兰想想解释道,“这个说不清楚的,等你达到那个修为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很仙儿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很仙儿 “我也能吗?”凌月向往起来。 “当然能了!”纳兰语气里充满了欣慰,“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的功力大涨,竟然也能稳稳地在空中与人斗法。只是……”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因为在刚才两人的配合下,凌月的发力和他不同,倒是和那些西边的人差不多,一样的咒语,一样的双手结印。 不用想也知道这和药王有关。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有些隐忧。 在景阳冈药王对他的杀心,在看到凌月和那些西边人斗法的时候,他不认为是因为他和凌月的关系。 药王是什么人,会在乎他们儿女情长吗? 不会的。 那是为什么? 西边的巫,凌月施展的功夫,忽然叫他意识到事情很不简单。 可是这话却有不便和凌月说起。 一直以来,凌月对药王都是敬重有加,从不提药王,更是不提温泉谷,这只能说明这是药王的吩咐,他要是冒然提起,凌月会不会不高兴? 他不想两人刚见面因为这个弄得不愉快。 凌月知道纳兰什么意思,苦笑。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样做了,做的好像还挺熟练。”顿了顿,“师父教的,他说这也是医道一种,巫、蛊,全是医道,不过是世人无知,愚昧,才变成谈虎色变的地步。” 纳兰很意外凌月会主动解释,自然也是很高兴,这些年,凌月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说起关于药王的事。 “不错,这样认为也有道理。我只是有些疑惑,看样子你师父很精通这些,那么和西边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毕竟他们也会这些。” “你不知道吗?”凌月也很惊讶,“你是王爷啊,高层的领导之一,这样的事,竟然问我?” 纳兰有些无奈,但随即也有些困惑。 “我还真的不知道,皇上从没有说起过。而暗卫司也没有这方面记载。” “这可就奇怪了,不应该啊?” “是啊,不应该啊……” 药王和皇上关系最好,对他起了杀心是因为皇上的意思吗? 好像也不对,现在自己死了对皇上又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凌月,在没弄清楚前,说了只能会叫凌月白担心。 “凌月?” “嗯?” “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什么我的身体怎么回事?” “我看到了。”纳兰语气有些担忧,“你身上长满了花,那不正常的。” 凌月咬唇,眨眼,对着他的眼,半天才道。 “那是胎记,你见过的。” 纳兰吃了一惊。 “那个花的,胎记?” 凌月翻身将脸埋进纳兰的怀里,闷声道。 “嗯,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啊,我越来越仙儿了……” “仙儿?”那是什么意思? 凌月揪着纳兰的衣服,一下两下三四下,再次闷声道。 “你不是看到了吗?还问过吗!” 仙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是人呗! 虽然当仙也挺不错的,不但满脸的胶原蛋白,还满身的胶原蛋白,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得嫉妒死多少爱美的女人啊! 还有,还有,天生自带纹身,还是彼岸花,这多文艺多浪漫,多么的……仙啊! 当然她没有觉得这不好,她就怕有一天失去这些,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那可怎么办! 得不到没什么,得到再失去,天啊,那会叫人发疯的啊! 纳兰却不明白凌月的意思,什么他看过了问过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凌月见他想不起来,将胳膊伸到他的眼前,晃了晃。 “想起没?” 纳兰看着那细腻的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的肌肤,想起来了,当时凌月将话插过去,他也就没问。 这么说…… 他伸手抚摸着,光滑细腻,触感温润,不觉心神有些不稳,飞快地将她的衣袖拉下来,问道。 “那你觉得怎么样,身体可有什么异常吗?” 凌月也没注意纳兰的异样,又放平了身体躺好。 “没有啊,很健康的!”见纳兰不信,又道,“你忘了,我是大夫。” “那……”纳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异常,很健康,那就是没事,可是人的肌肤不可能是这样的。 “我现在就是担心,万一变粗糙了怎么办,从人成仙很好,从仙成人可就不好了!”凌月抚摸着自己的脸,神情陶醉地道。 纳兰无语。 …… 某密室。 张三跪在那,冷汗直流。 他暴露了,需要离开江南躲避,可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是要主子同意才可以。 可主子…… “……这是第几次了?饭桶!”黑暗中响起了咆哮声。 张三只是磕头,重复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给你机会,给你多少机会了?”一个人影缓缓走来,站在跟前。 张三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他知道只要这人一抬脚,他的命就没了,所想要的都将是一场空…… 极度恐惧下,叫他差点就脱口说出,“我知道一个秘密”的话。 但最终还是压制下去,他不能说,说了,这个秘密就不属于他了! 这个秘密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是他活着的支柱! 更是因为这个秘密,才叫他觉得自己不是主子跟前一条狗,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人。 每当他想起当年看到凌月那手无中生有的本事,他就全身充满了力量,他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 想到这他只是砰砰地磕头。 主子对他们再好,可也是主子。 主子骂人只会骂饭桶和放屁,但是却可以要你的命! “第一次,蒙山匪徒,损失了多少人?第二次,富贵酒庄刺杀,不但人手尽损,还将地下石室的东西丢了。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因为那次刺杀,害得你主子我犹如丧家之犬!而你也弄得差点没了命。第三次……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的,你再三再四都超过了吧?你还叫我给你机会?你是不是觉得你主子我就是个傻子?嗯?” “属下不敢!”张三痛哭流涕,心里却是仇恨滔天。 再三再四那全是因为凌月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那个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那个人 蒙山匪徒一事,当时已经叫纳兰王爷和他的属下分开,就差一点就活捉了纳兰王爷,而这一点就坏在了那个死丫头手里! 后来将纳兰王爷打落悬崖,纳兰王爷身中致命一箭根本就活不成,可是这个根本又被那个死丫头破坏了。 后来的富贵酒庄,刺杀失败,他差点死在了那个死丫头手里,再后来他的每一次安排都被那个死丫头破坏了! 他觉得那个死丫头就是他命中的克星,自从遇上她,做啥啥不顺,就像眼下这次。 小红,他安排的多巧妙,出手的时机也把握的多好,可就是没有成功,还连带他都暴露了! 这也太尼玛的倒霉了! 张三真是又委屈有冤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着。 “唉,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忍不住同情你了。” “主子,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如果这次再不成功,不用主子动手,我以死谢罪!” 主子还没说话,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他说的没错,给他一次机会吧。” 张三愣住,没想到这个不出手帮忙的老者竟然会帮他说话。 “我们也需要给他这个机会。”老者又道。 “既然大师这么说了,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 “谢主子!谢大师!”张三赶紧磕头。 磕的是诚心诚意。 “还不快滚!” “是是是!属下这就滚!”张三忙下去了。 主子发了话,那他无论去哪里都会有人安排,保护,做事也会有人配合。 其实悄然离开也是可以的,只是然后、以后呢? 如果仅仅是为了活着,他在被林飞舞救活后就去隐性瞒名了,可不就还想着要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吗? 何况还有凌月这个仇人、这个猎物没有捕获,怎能甘心? 所以他没有悄悄地离开,而是最终还是选择回来请求主子的原谅,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如今争取到了机会,张三再次意气风发,这一次我绝不会叫你跑掉,凌月,你等着吧! …… “大师,你说的我们也需要给他这个机会,什么意思?” 那团鬼火再次亮起,跳跃在那张近似吸血鬼的手指上,也印出他那浓墨重彩的眉眼。 “太子殿下三昧真火操控的越来越熟练了。” 没人想得到,张三的主人、这个长得像吸血鬼一样的人,竟然是十八年前死在当今皇上剑下的太子! “这全是大师教的好。” “老朽可不敢居功,是救太子殿下的人留下一道气息,才叫太子殿下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熟练地操控了三昧真火。” “气息?” “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内力、功力,按照我们西边人的说法,其实叫巫力。太子殿下能死而复生,这世上只有巫力能做到这点。” 太子神情冷然。 当年他的脑袋被他的好弟弟砍掉了,死的不能再死。 可他却又奇迹般活了,除了脖子上留了一道疤痕外,其他一切正常,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而救他的那个人是谁,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印象,但他还是猜出几分,只是不确定。 更主要的是,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样做。 “那人,大师确定了?” “你不也是知道的吗,不然你又为何选择江南城作为落脚点?” 确实,因为那个人,他选择了江南城,下意识的觉得,如果有危险,至少那个人不会叫他死去。 “大师想要如何?” “我见到他的徒弟了,身上有着彼岸花的胎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应在他的徒弟身上。” “那我们?” “其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做什么其实都没用了,因为他已经安排好了……” …… 温泉谷,湖水泛着清波,不时有锦鲤跳出。 药王站在那,望着后山的方向,那里凌月种的果树已经硕果累累,飘着浓郁的果香味。 高处凌月种的花圃,鲜花怒放,娇艳多姿。 一条白色大狐狸蹲在那花圃中间的青石台上,另有一条大黑狗伸脖子往这边看。不时还有一匹马跑来跑去,嘴里叼着不同的果子在吃。 宁静又平和的画面。 他身体一晃,下一刻已到了后山,凌月住的竹楼前。 凌月走的时候将这里收拾的干净,东西该放起来的放起来,该弄好的弄好,他们回来的时候,这里只是长了些荒草。 想到当年凌月在这里像猴子一样,蹦跳着做饭,药王神情柔和了下来,那个孩子啊…… “师父!” 两个俊秀的少年各自拎着两篮子果子走来。 没用多久,就到了近前。 “师父,你看,果子好大!”子墨将红灿灿泉水洗过的果子递给药王。 “小沙种的!”小明拿着果子咔嚓吃了一口,又递给药王,“师父,甜的!” 药王也接过来,直接吃了,点头。 “是甜的。” “师父,小师妹种的果子结的真好,都叫奔驰和白狐狸吃了!”子墨心疼地道。 “小黑也吃。”小明补充道。 “奔驰摘果子那个快,比我们还快!”子墨呵呵笑着道。 小师妹种果树种的好,种的花开的好,养的动物也精的很。 “师父,小明要小沙回来吃果子。”小明说道。 子墨顿时小心地看向师父。 因为上次叫小明说服师父去帮小师妹,师父生气了把他关了起来,今天刚放出来,他可不想再被关了。 “小沙要去京都认祖宗,暂时还回不来。” 子墨稍微放心。 小明很是失望。 药王慢条斯理地将果子吃完。 “这果子不错,你们多吃些吧。” “嗯!”小明答应的痛快,吃的欢实。 “嗯?”子墨不明所以,看向药王。 “吃多了长脑子,你看那些狗啊,马的,怎么那么精怪,就是吃果子吃的。” 汗! 这意思是他们没脑子吗? 怎么觉得这语气很像小师妹呢! 这时走远的药王又传来一句。 “好好学医,到时候带你们去京都玩!” 子墨立刻精神起来。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 “什么时候你小师妹把那里弄得天翻地覆人神共愤,什么时候就去!” 额…… 第二百三十六章 醋味好大 第二百三十六章 醋味好大 凌月和纳兰从树林出来,正是晚霞红了半边天的时候。 对凌月特殊的胎记和特殊的肌肤,也没研究出个什么来,最后也就丢开了,说起了孩子。 两人最终商量好,纳兰去江南城,安排人手送孩子回家,凌月去和毕诗轩谈谈孩子的事 纳兰说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开心就好,何况本来他也不喜欢遮遮掩掩,也就不去顾虑什么了。 她都没意识到,纳兰来了,也叫她念头通达了很多。 至于西边的人,她也不怕。 打了一场发现也没什么可怕的。 虽然有纳兰帮忙,但她觉得就算是没有纳兰,她打不过也是能跑掉的,那还怕什么? 有了这样的自信也叫她越发地想回温泉谷一趟,好好谢谢师父。 当然更重要的是好好问问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可惜啊,不敢啊,她已经违背了师父太多次,这次就不要再去刺激他老人家了。 在见完了清风青竹后,去找毕诗轩。 这几年毕诗轩始终都在龙门山庄,单独一个院子,静心习武,看守龙门山庄的门户。 不过凌月这还是第一次来。 当年她走的时候,院子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又因为那些孩子引发的一连串的事情没顾上。 院子很大,房屋却不多,只有前后两排,其他地方全种了树,花草,郁郁葱葱。此时漫天晚霞罩在上面,熏染的如诗如画。 毕诗轩住在后院,房屋是江南特有的竹楼,三层,底层作为会客,二层是休息的地方,顶层练功,也可以赏风景。 简单自然,充满了禅意。 竹木地板踩上去很舒服,桌案上的清茶清香扑鼻,窗台外的花木长得茂盛,却丝毫不会阻挡日光的照射。 真是会享受啊! 她感慨了一会,忽然觉得这好像是她的家,这样的布置感到很自在。 感到了背后的视线,凌月转头看去,毕诗轩正站在门口看着她,微笑着。 毕诗轩刚处理小红回来。 处理小红的地方是打理龙门山庄的管事院子,这里是他的私人住处,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他几个亲信,凌月还是第一个外人。 不,在他心中,凌月更是他的人。 “你忙完了?”毕诗轩进来,请凌月坐。 “你把小红带走了?”凌月坐在他对面问道,“她怎么样?” 纳兰跟她说了毕诗轩将小红带走了,好像人还活着。 “她死了。”毕诗轩喝了口茶,又道,“我杀了她。” 凌月微怔。 “你不会怪我吧?” 凌月摇头。 她当然没那么迂腐。 小红要杀她,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特异,早就死了。 就算毕诗轩不杀,她也会亲自动手。 “我只是没想到,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竟然没死。” “没死,只是摔晕过去了,一点伤都没有,要是我不杀她,活个七老八十不成问题。还是健健康康的那种。” 嗯?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凌月斜眼看着毕诗轩。 “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杀她我也会动手,我没有怪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毕诗轩却接着说道。 “在她临死前我用了刑。” “你问出什么了?”凌月忙道。 哪知毕诗轩却道。 “其实我不想她说出来,至少不那么快说出来,因为那样我就没法用刑了。” 凌月眨眨眼睛,怎么她有些听不懂呢,什么叫就没法用刑了? “我当时很想很想折磨她,身、心,所以她不说我才有折磨她的机会。”说到这毕诗轩对凌月一笑,“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人吧?” 凌月看着他。 “你怎么了?受到什么刺激了?” 她感觉到毕诗轩眼里汹涌着陌生的东西,那种东西和当年虐杀牛二相似,但有所不同。 总之不是什么好现象。 毕诗轩却垂下眼看着茶说道。 “可惜,我也只是捏碎了她的一只肩膀她就说了……真是太可惜了!想知道她说什么了吗?” “想。”凌月老实地道。 毕诗轩看着凌月坐在那期待的神情,那眼睛里印着自己的样子,又想到先前看到凌月和纳兰的相拥,胸口说不出的酸涩。 “可我不想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你。” 凌月愣住,这是毕诗轩说的话? 这难道不该是小孩说的话吗? 还是小孩赌气说的话。 “你,到底怎么了?” 毕诗轩再次垂眼喝茶,却将话插过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 凌月皱皱眉,听得出毕诗轩是不想说了,还未张嘴,只听毕诗轩又说。 “如果是小红就不用提了。” 这怨念可够深的啊! 凌月翻翻白眼。 “放心吧,我不是为了小红找你。至于她说了什么,你不告诉我也知道,无非就是害我,那就害呗,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现在光棍的很,所谓的知彼知己是在对自己太高难了,还不如努力提升自己,毕竟一切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小红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毕诗轩抬眼看向她,反问了一句。 “那要是关于纳兰王爷的呢?” “你说小红要害纳兰?” “紧张了吧?” 凌月上下打量着他,有些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为什么变得阴阳怪气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 毕诗轩神情一僵,随即放松。 “是啊,我吃醋了。难道我不该吃吗?一样的分离,一样的重逢,你对他却是那样的欢喜。” “我看到你也很欢喜啊!”凌月不满地道,“再说了,你是我朋友,他不是啊,这点我早就说过的。” “是啊,你说过的,但我从没有接受。” “毕诗轩,这样很不好啊,你难受,我也很难受的!” “你为什么要难受,他要娶林飞舞了,你不是说过不会接受男人纳妾的吗?难道你现在又接受了?” “我永远都不会接受!” 说到这凌月和纳兰见面的好心情也被破坏了。 分别已久的欢喜叫她暂时忘了还有个林蛇精。 可就算有个林蛇精,他不没娶吗?只要没娶她为什么就不能表达她的喜欢? 想到这她又很理直气壮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真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真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一起?难道你认为他会为了你不娶林飞舞吗?” 凌月瞪了他一眼。 “这是我个人私事。” “不,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毕诗轩郑重其事地道,“你和他不成,我就有机会了,我得把握住。” “少来了!我可没兴趣把朋友发展成男朋友。”不等毕诗轩开口接着道,“就算小红供出害伤害纳兰的惊天阴谋,那也不需要我操心。” “这么相信他吗?”毕诗轩笑笑,“那你操心的什么事?” 凌月看了看毕诗轩,叹了口气。 “毕诗轩,你别这样啊,我真心拿你当朋友的……算了,还是说正事吧。你那个什么朋友,高管的是不是死了?” “嗯?”毕诗轩没想到凌月忽然提起了这个,点了下头,“是,怎么了?” “那些人是我杀的。” “什么?”毕诗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月将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上次跟我说过丐帮的事,我不想要你为难,就没打算告诉你,可没想到那个高管来找你了。那个人是害那些孩子的头子,我不能放过他,他在临死的时候跟我说了你的事……”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为难?”毕诗轩打断她的话。 “这还用问吗?你的立场在那里摆着……” “你可以连我一起杀。” 凌月愣住,没想到毕诗轩会这样说,也有些恼怒。 “毕诗轩,你吃醋没什么,可别吃的没了脑子!什么叫连你一起杀?你要真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毕诗轩飞快地将她的手抓住。 “小树!” 凌月感到了那只手的用力,动作一顿,对上他的眼。 “在你心目中那些孩子比我重要,你才觉得我会为难,我这样认为不对吗?” 死一些乞丐,毕诗轩不在乎,何况死的也不是他的人。 他在乎的是凌月心里所想。 那些孩子,素不相识,只是因为同情,可就因为这个同情要和他对立上,这才是他无法接受的。 正如他所说的,那些孩子比他重要吗? 如果这样的话,所谓朋友又算什么? 凌月也愣住了,她明白毕诗轩的意思了。 纳兰痛快地答应叫她念头通达,通达到也将事情想的简单了。 原来不是这样的。 原来还是很纠结的。 “这个没法比的。你是我朋友,那些孩子是,算是正义吧。”凌月苦笑,“我知道我的做法触碰了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这些规则我不怕。最后能不能战胜也没什么,就算人们对我说什么善良爱心,或者沽名钓誉,多此一举什么的,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朋友,对我好的人牵扯其中。纳兰说,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也就以为真的可以这样,所以才来找你……抱歉,我还是叫你为难了。” 她忽略了一点,纳兰自然可以那样说,因为纳兰的身份,丐帮什么的,纳兰可以不在乎,可毕诗轩不行,他就是靠这个生存的。 为了报仇进了丐帮,为了报仇坐上了江南城丐帮的老大,他自然要站在丐帮那一边,维护丐帮的利益,那是他的立场,该做的事。 何况,他不这样做,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没有道理,有些职业,你一脚踏进去,真的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金盆洗手,从此过普通人的生活,那只是个天真的想法,你看有哪个洗手了真正过上普通人生活了? 她只因为存在就牵扯出了仇恨,何况身在其中,不择手段的毕诗轩了。 她如果真的为了那些孩子讨公道,那么也就等于将毕诗轩推入死地,那样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毕诗轩忽然明白了,凌月懂,凌月是懂得! 知道她懂,他满心的酸涩郁愤顷刻消失了。 只要他懂,即使真的去赴死又有什么? “不要抱歉,只要你想要,我没有任何为难。”毕诗轩似乎一瞬间就决定了,要做什么。 凌月也意识到这点,急忙道。 “毕诗轩,你可别理解错了!我只因为遇上了那些孩子我才管的,我不是刻意要怎样!我来找你也只是想要你,能不能约束一下你的那些手下,不要再弄残那些孩子……” 毕诗轩笑了,她还是在意自己的,这就够了。 见他笑了,怎么看上去有些悲壮呢,凌月有些不耐地道。 “你别以为弄个悲剧我们的关系就会改变!毕诗轩,我告诉你,以死永恒的戏码对我可没用!死了就死了,不管怎么死的,为谁死的,也比不上活人重要!” “那要是纳兰王爷死了呢,为你而死,你会如何?” “他头脚死我后脚就嫁!”凌月气哼哼地道。 毕诗轩噗嗤笑了,然后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没有对他说过吧,你应该对他说一说,哈哈!看看他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不管什么反应,他一定不敢去死的。” 凌月很讨厌,那种我为心爱的人去死,然后心爱的人就会记住我的文艺戏码,她觉得,那是最不负责任的! 自己先要努力活下去,努力珍惜自己,才能更好的爱人。 当然特殊情况不算。 只是就算特殊情况,也不要想着真的永恒了,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有这样的人,她承认,但是很少。 关键是,她觉得那样太痛苦了,生死相隔,想想就叫人发疯! 所以就算她不得已为了所爱的人死了,她也不愿要那样的永恒。 她更希望所爱的人好好活着,追求新的幸福,想起与想不起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真心过就可以了。 自然,她也明白,人的感情很复杂,爱与恨,之轻、之重,都不是道理、理论能加以定义的。 这也只是她的希望。 将这话一说,毕诗轩目光有些复杂,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是纳兰王爷,你为他失去生命,你看到他和另一个女子快乐的生活,你不会难过吗?” 凌月一笑 “当然会难过,所以我不想看到。可真要看到,就算难过,我也不会怪他。人生很苦,何必还要为难自己呢?” 毕诗轩相信了,这是凌月的心里话,手掌慢慢握紧,认真地道。 “小树,你真好。”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换一种方式 第二百三十八章 换一种方式 从毕诗轩你这里离开已是第二天早上。 两人昨晚谈了很久,多数都是她说,而说的全是生意。 她是这样想的,没人愿意当乞丐,最初都是不得已,都是为了生存。 古代天灾人祸很多,政府机构又不健全,才导致人们流离失所,最终沦为乞丐。 如果能叫这些乞丐有工作有饭吃,应该就不会对那些孩子下手了,至少会减少一些。 她想着用她的生意提供职位来安排这些人。 只是简单粗暴地禁止,在利益的诱惑下,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再说,毕诗轩也会为难。 “这些你都是临时想的是吧?”毕诗轩问道。 确实,她是临时想的。 凌月不得不承认,对这件事她没想那么多,开始因为愤怒,只想都杀了了事,后来想到牵扯到了毕诗轩,甚至有可能还牵扯到纳兰,可想到这些也只顾着纠结了,没想另外的解决办法。 直到毕诗轩说了那些孩子比他重要的话,又露出了那样的笑容,才突然想到,其实可以换一种方式的。 当说出来才觉得这样更可行,毕竟只是杀人,那也是错误的。 自然,或许这样做很麻烦,很艰难,甚至也不能保证结果就是好的。 但至少出发点是正的,这就够了。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很在乎毕诗轩的。 也许当年从牛二仇恨中将毕诗轩拉出来的时候,她也就将这个人视为了自己人。 在她眼里,毕诗轩就像是迷途的小孩,她拉回来了,就要为他负责。 不得不说,这是母性心理的心理在作怪。 送走了凌月,毕诗轩独自坐在那看了一上午凌月昨晚说的生意。 这都是需要他手下参与进来的,原计划的,临时改正的,两人探讨的各种可能等等。 他原来就是靠生意活着,对凌月所说的一切构想并不陌生,只是大多数觉得没有必要。 或者说给的待遇太好,报酬太高。 他是从底层拼上来的,对于底层人们生活状况很习惯,在他看来,有些人并不是对他好就会得到他的感激,甚至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这个。 另外,说实话,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是对凌月杀了那么多人想了又想。 凌月只说高管那些人是她杀的,包括之前的那五十几个。 可是,那些人不是在江南城杀的,也不是同高管一起杀的,怎么弄到江南城的?尸体还保存的那么新鲜? 这些凌月没说,一句带过,看得出凌月是不想说的,他也忍下了没问。 总有一天,她会告诉他的吧? 想到凌月那么卖力地安排着那些乞丐,显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毕诗轩笑了,心情飞扬。 接下来就是将这件江南血案抹平,别给凌月带来麻烦! 他如此想到。 …… 纳兰的到来让孩子一事顺利了很多,也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将能说清自己家住在哪里的孩子派人送回去了,剩下的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的,通过查官府报案记录查到了几个,其余的就只能先等着了。 等待的孩子有十个,年纪偏小,凌月将他们安排在百花园里,这里吃的用的都不缺,还有专门的人打理。 起居不用愁了,但也不能就这么养着,凌月便将青竹找来教孩子识字读书。 “我这里不是慈善堂,不能就这么养着他们!”凌月说的很霸道。 青竹无奈。 “我看你这就是慈善堂,管吃管喝还管读书识字!” 凌月得意地一笑。 “付出才有回报,付出越多回报就越多,我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你和清风不就是个例子吗?” 青竹张了张嘴,没好气地拧了她一下。 “你这丫头可真是讨厌!”心里却有些甜蜜。 名义上虽然是毕诗轩在管理龙门山庄,实际上,毕诗轩只是震慑,主要还是她和清风。 龙门山庄现在主要出产果子、鲜花、鸡鸭鹅肉及蛋类,还有少部分的香料、药材。 种的粮食不卖,除了山庄的人自用外就储存起来,这也是古人普遍的习惯,有道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而这一切用工也好、买卖也好都是青竹和清风在打理。 凌月看过账本,两年前就回了本,如今全是赚钱,可以说这两人功不可没。 而当初,她也只是免费给他们治病,就得到了两个人才,这没卖可不是没赔上么! 青竹心里甜蜜,是因为能力得到了凌月的认可,她可不想因为同情可怜凌月才用她的。 凌月呵呵笑了。 “这回放心了吧?” “花你的钱,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过是担心你要是为了慈善破产了,我可就没地方吃饭了。” “放心吧,我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永远都不会破产的!”凌月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青竹咯咯笑起来。 “小树,我就喜欢你这种自私自利!说吧,你叫我教他们什么,不是读书识字简单吧?” “当然不是。” 凌月想好了,这些孩子早晚习武,中间识字读书,先启蒙,然后根据孩子的天分来定。 适合读书的看看能不能走读书考官的道路,不适合读书的学个手艺,能生存养活一家人。 期间学生意,会买卖很重要,苦干是干不出来好日子的,无商不富嘛! 另外她也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要是具有习武天分的,那就往这方面发展,总之因材施教,要把他们全部培养成才!” 青竹瞪眼。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还全部培养成才,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出来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本事你有没有,我还是知道的。”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都夸。” 青竹叹气,想了想道。 “小树,你不用这么费心的,你不说叫人找他们家人了吗,一旦找到,他们就回去了,你做这些岂不是白费了?还有,你说的那个读书考官,或者习武什么的,你知道要花多少银钱吗?万一他们真的成了才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又不知道感恩,你可就白付出那么多了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矫情 第二百三十九章 矫情 凌月没说话。 青竹继续劝道。 “依我看,还是把这些孩子送到龙门山庄去,在那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闲暇之余识几个字,找到他们的父母罢了,找不到就在庄子做一辈子工,也对得起他们。其他的没必要的。” 凌月承认青竹说的有道理,很符合现实情况,也符合这里的救助的方式,可她不想那样。 或者说她不喜欢那样。 从这里看着那些孩子们在那边正和魏三等人打拳,那认真、或者不耐的小模样,她就觉得应该给他们更好的前程,而不是一辈子做奴仆,就是她的奴仆也不好。 “我有钱,我也有势,有钱有势的人最任性了,所以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吧。”凌月抬抬下巴,一脸土豪地道。 这个其实才是重点。 她手握金山银山,培养几个人才算什么? 她师父是药王,男友是王爷,空间里躺着皇上赐的玉如意,本人又是仙儿一般的人物,别说是个孩子,就是一百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 “就这样!回头我给你一个学习计划表,还有科学饮食表,咱们目标是顶尖的精英!” …… 凌月说做就做,当晚的计划表就出来了,学习和饮食,青竹一看就傻眼了,吃的这么好? “你咋不看看他们学习的强度呢!先说下,不许打折扣!” 凌月接着奋笔疾书,又写下要求。 她回京都认祖归宗最长不到一年,一年后她就会回来,在她回来之前,青竹的任务是给孩子扫盲。 最起码要认识三千字,算数百内加减法,最好还能掌握乘除法。还有就是学会算盘。 而习武方面的要求是,不生病,或者少生病。 等她回来接手,她要亲自来教! 将晕乎乎的青竹打发走,凌月独自傻笑起来。 她终于可以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自己的东西了,还有什么比培养孩子更好的方式呢。 这是传承,这是开启智慧之路,想想就觉得很伟大! 只有这个才符合她穿越女的气场! 嗯,也只有这个才能满足她那颗,一直想要装逼的心啊! 有木有!有木有! 哈哈! 可惜她还没乐完,又有四个孩子找到家人送走了,在她离开江南回京都的时候,另外三个孩子也找到了家人,最后只剩下了三个。 三个好像真的成了没人要的小不点。 青竹乐了,凌月却郁闷的不行。 一心装逼的梦想破灭了,却又不能阻止孩子和家人团聚。 当然,她也为这些孩子感到高兴,再她这里再怎么好也不能和家人父母在一起相比。 半个月后,毕诗轩将高管等人惨案抹平,官府那边结了案,凌月同纳兰坐上了北去的船只。 临行的时候,毕诗轩跟凌月说了高管案子的事,叫凌月不用担心。 至于凌月所说的生意他也正在做。 船上的日子是无聊的,江边远去看到的除了水还是水。 凌月又扮做了木小树的少年打扮,站在甲板上,望着江面。 她不怕水,看水也不会晕。 古代的江水固然没有现代的白色污染、工业污染,可也不干净,来往船只大小便都往江里处理,偏偏还用江里的水,想想就作呕。 不过她现在想的不是这些。 “我当初来的时候,坐着比这个小多了的船,还有好多的人,不过挺有趣的。”凌月对站在身边的纳兰道。 “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个云二的?” “嗯。他看起来傻傻的,可爱得很,我给好多人讲故事,只有他愿意出钱和我做生意,后来才知道他做生意很有一套。”凌月笑。 “那人很能钻营。”纳兰想起京都云二的妻子去府上求助的事,有些不喜欢。 “钻营不好吗?总比老实巴交地听天由命好吧?”凌月听出他的不喜欢,辩解地道。 “也不是不好,是这样的人心思太活泛了……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做生意的人?”纳兰觉得还是不要和凌月纠缠这个问题了。 “我喜欢做生意啊。”凌月注视着江面,“所以我喜欢做生意的人。而且我觉得,农业是国家根本,但是致富还要考商业,商人很厉害的,可惜却得不到重视。你们这些当权者啊,都胆小如鼠,还自以为是……别那么看着我,肯定包括你!” 纳兰失笑。 “你说话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我与众不同嘛!”凌月大言不惭地来了一句。 纳兰看看她,收起笑容,关切地道。 “是不是那些孩子回家了,你有些失落?” 凌月也和他说过培养人才的计划,如今只剩下三个了,凌月失落也是正常的。 “没有啊,他们能回到父母身边是最好的。”凌月摇头。 她不是因为这个失落。 “其实,他们回到父母身边,并不会比待在你这里要好。” “我知道,他们的父母大多数都是赤贫,物质上自然比不过跟着我,可是父母就是父母,谁也代替不了,就算喝西北风,要是我,我也会选择和父母在一起,而不会跟着陌生人吃山珍海味。” 纳兰愣住,有些心酸。 “凌月,你虽然没有母亲了,可还有父亲,你终究是他的骨肉,他……” 凌月一听就知道纳兰误会了,她说的是那个时空的父母,而不是这里的什么侯爷夫人。 可这话又没法解释,只好岔开话题。 “我心情不好是因为高管的案子。” “嗯?”纳兰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吧。”凌月叹了口气。 毕诗轩没说怎么抹平的案子,但她也能猜出几分,无非是找几个顶包的了结。 从中可见,官府有多黑暗。 可反过来说,要她伏法,她愿意吗?肯定是不愿的。 所以她说自己矫情。 无论在哪里,人们都很反感这样暗箱操作,特殊对待,可是那是对别人,当自己面对的时候还是希望这样的。 她也不例外。 这样她对官府的现状不满,想起来也挺虚伪的。 “你啊,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纳兰听完很是无奈地摇头。 凌月瞪眼。 “都说矫情了,你还说!”见纳兰还要张嘴,“我还没问你呢,你回去真的要娶林蛇精吗!” …… 很快,凌月回来的消息传到了京都,所有人的心情都说不出的复杂,当年那个孩子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 火爆场面 第二百四十章 火爆场面 “啪!” 长公主府传来一声打碎东西东西的声音。 过了很久,一个极其好听的慵懒声音响起。 “备车,我要进宫。” 接着屋门打开,长公主走了出来。 依然是身形秀美,面容娇柔,步伐优雅。 后面的丫头婆子们小心地簇拥着离开。 长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偶尔过来一趟,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侯府里,这也赢得了夫家的爱重和世人的好评。 毕竟这里还是男尊女卑的年代,就算身为公主想要过正常家庭的日子,也无法避免传统儿媳那一套。 长公主的马车穿过街市,驶向了皇宫的方向。 街市边的一座酒楼上,一个满头白发的俊朗男子看到这里,神情有些怔忪。 隔壁坐着一群贵族少年,正喝酒喧哗。 “听说了吗?灵儿要回来了!” “当然听说了,现在整个京都都传遍了啊!你们没看到忽然来了那么多江南学子吗,他们都是来看灵儿的!” “这样吗?不是来京都游历的吗?” “也是游历,不过主要看灵儿,顺便游历!” “哈哈!” “啊,我的灵儿啊,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快疯了!” “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很可能是个恐龙女,吓死你!” “切,怎么可能!凌侯爷我见过,那是英俊潇洒,按照灵儿的话就是,中年大帅哥啊,而平夫人据说可是有名的美人,我虽然没见过,可看看平家人的样子也差不哪去,这样的大帅哥和大美女生出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恐龙?我敢说,那绝对是美得惊天动地!” …… 白发男子听到这皱起眉,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 “得了吧,人的审美不同,就算再美,你也不一定认为美。” “这你可就错了,丑就是丑,美就是美,你说的那个什么审美只是用在一般人身上的,我的灵儿可不是一般人。” “什么你的灵儿,我的!”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是我们的灵儿!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有一个秘密要宣布!” “什么秘密,什么秘密,快说快说!” “最新消息,灵儿是和水王爷一起回来的。” “啊!水王爷?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啦!告诉你们,水王爷特意去了江南,这段时间他一直和灵儿在一起!” “我的天,在一起了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 “可是水王爷不是要娶林小姐了吗?” “是啊,那林小姐怎么办?” “灵儿怎么办好不好?她跟水王爷打小定亲,林小姐是后来插一脚的,按照灵儿的说法就是,小三!” “等等,等等,你们先别忙着讨论这个,还是先确定一下这个消息是真的假的?” “锦衣卫传出来的还有假?” “什么,是锦衣卫传出来的!”众人都大叫了一声。 白发男子也愣住,锦衣卫还关心这个? 就在这时,只听隔壁的门啪的一下推开,一个人大声道。 “灵儿更新啦!” “啊?啊!更新啦!” 一阵乱哄哄的,风卷残云一般呼啦一下就奔出去了,还大呼小叫着。 “更新了!太好了,更新啦!” 白发男子心一动,往窗户外面看去,不大功夫就看到从酒楼跑出一群锦衣华服的少年,骑马的,坐车的,片刻间就消失了。 不但如此,只见附近的酒楼茶馆饭庄等等场所,都奔出少年,几个,几群,高呼着更新啦,往同样的方向跑去! 还没得等回过神来,一个大妈叉腰在街上气势十足地喊了一嗓子。 “灵儿水王爷更新啦!” 看的白发男子目瞪口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回头问随从。 “这是怎么回事?” 随从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事侯爷竟然不知道? 想到这件事也关系到侯爷,忙上前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这个白发男子自然就是凌月的生父,长兴侯凌天! …… 云氏书坊。 “公子!” 小厮跑进后院大声叫嚷着,一时跑得快了,还磕了跟头。 “怎么了?”云二应声跑出来。 “公子,卖光了,都卖光了,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小厮磕磕绊绊地起来,急切地道,满脸都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恐。 “啥玩意,都卖光了!”云二瞪大了眼。 凌月将灵儿和水王爷的稿子先叫夜晨稍过来一些,半个月前又叫人送来一些,云二不敢怠慢,马上开工,找人润色抄写,印了几千本。其中留了一些送礼,剩下的全部放在店里对外售卖。 这才多久,一盏茶的功夫啊,八九百本的书就没了! 开始他还担心,这么久了没更新,还有人记得灵儿和水王爷吗? 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 可新的问题来了,就印了那么些,现印也不赶趟啊。 该死的,又便宜那些盗版的了! 唉,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多印一些了! “有多少人?” 云二背着手,想着,应该也不会太多人吧? 小厮也说不出是笑还是哭。 “公子你看看就知道了!” 云二施施然地走到了前院,结果还没到院门口,就差点被书坊外面叫喊声掀了一个跟头。 “我们来买书,为什么不卖!” “我们要灵儿!” “叫你们书坊的老板出来,凭什么不卖!” “就算有小皇子的题词也不能这样坑人!” “我上个月就定下了!” “我年前就定了!” “还有我!” “不卖砸了他的店!” “不,把老板拖出来,剥了他的衣服挂在城门口气!” “水王爷,我要水王爷!” “我们家小姐等着呢!” “老板出来!” “老板必须出来,给我的灵儿!” “老板出来,给我们水王爷!” …… 云二听着只觉得双腿发软,嘴唇哆嗦,也露出了和小厮一样的不只是笑还是哭的表情,然后立刻就往后门跑。 “千万不要告诉我在这里!” 可刚跑到后门,就听到外面有好多的人大声叫着。 “这是云氏书坊的后门,堵着,别叫老板跑了!” 我的妈呀,云二直接跌坐在地上,这些人也太凶猛了! 小树啊小树,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赚钱还能赚到要死的地步!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不认我认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不认我认 这边凌天也听完了随从的解释,沉默下来。 他也不是没听过小书的传闻,皇上都叫看了,能不知道吗? 自然也看了,可以他的年纪、身份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便丢开了。 后来凌月亲自执笔以自己为原型写的灵儿水王爷的,他也就没看。 这段时间闹得那么凶,他并没有往书上想,因为闹得凶的还有西边的巫,也就认为和这个有关,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孩子…… “去把这个,书,买回一本来。”凌天顿了下道。 随从本想说现在去可能卖没了,但看了眼凌天的神情,还是没敢,躬身说了声是。 这时一个随从进来对凌天轻声道。 “平老夫人来了。” 凌天神情恢复了淡然,点头,转身出了雅间。 随从在后面跟着,一行人顺着楼梯上了楼上。 这是贵人会客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整个往外包的,极为清净。 宽敞的地方,只有几个柱子支撑,窗户是长形的,用木杆撑着,窗下放着两张案几,一张案几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枯瘦的手指端着一盏细瓷青花茶碗,显得她的手更为苍老。而深绛色的衣服更是叫她看起来暮气沉沉。 她就是平昌候平老夫人,一直执意寻找凌月的外祖母。 凌天进来,平老夫人身后坐着的平大妈妈看到了,跟平老夫人说了一声,起身默默对凌天施了一礼。 平老夫人转过满是皱纹的脸,看向凌天,浑浊的双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干瘪的嘴唇说了句。 “来了。” 凌天恭敬地施了一礼,这才上前坐在另一张案几前,一副等待训话的样子。 “孩子就要回来了,我找你来是想问问认祖的事。” 凌天恭敬地回答道。 “老夫人多年一直为小女奔波操劳,凌天在这里感激不尽,可还是那句话,先看到人才能确定其他。” “你这意思是,怀疑这个也是假冒的吗?”平老夫人语气有些生冷。 凌天依然很恭敬。 “老夫人应该理解,之前的人在见面之前都是证据确凿,可结果全是假的,那还不是一个两个。” “这次怎么能跟之前的比!”平老夫人冷冷地道,“难道你没听到外面那些传言,没听到当年小王爷宣扬过这件事?还有皇上……这还不够吗?” 凌天摇头。 “老夫人,就算如此,我也要看到人才能确定。” 平老夫人忽然就将手中的茶盏砸了过去。 “混账的东西,你分明就是不想认这个女儿!我告诉你,今日找你不是求你认的,也不是一定要你认的,而是叫你知道,你不认,我认!”说着颤颤巍巍站起身,“我的女儿死了,我不会叫她仅存的骨血流落在外!” 说着转身就走。 凌天并没有刻意躲避,那盏茶擦着他的鬓角过去,只是茶水淋了半边脸,可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平老夫人离开,他也没有阻拦,只是起身,恭敬地躬身道。 “老夫人,还是那句话,我要先确定人是不是真的,真的我自然认。” 平老夫人冷笑起来。 “真的你认?哼,我看你是不管真的还是假的都盼望着她回不来吧!”说着拄着拐杖走了。 平大妈妈吗匆匆对凌天施了一礼,上前扶着平老夫人。 出了酒楼,上了车,平大妈妈见平老夫人面色发沉,轻声劝慰道。 “老夫人,侯爷这么做也是不得已,毕竟长公主在那,他应该也是怕伤害了那个孩子。” 平老夫人看也没看她,直接靠在靠枕上闭目,淡淡地道。 “你说的不错,他是不得已,可不是为了那个孩子,他是为了他自己。那个孩子他既没有怀胎十月,也没有一朝分娩,更没有在他膝下长大,如今还有一双儿女,他对那孩子又有几份感情?真的假的他是都不想要,他要的就是不存在!可惜啊,老天没如他的愿,那孩子活下来了,还活的这么好,还回来了。” 说到这耷拉的唇角往上扬了扬。 平大妈妈看了也笑了。 “老夫人既然这么明白,那就不要生气了。” “我生他的气吗,那我早就被气死了!今日来找他就是要告诉他,不管他怎么样,反正那孩子我是认定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要那孩子进平家吗?” “我唯一的女儿死了,留给了我唯一的孩子,这是属于我的,不属于凌家,也不属于平家,只属于我。” 平大妈妈没想到平老夫人会这么说。 “去安排人接应一下孩子,这路上不太平啊。”平老夫人担忧地道,“前几年有她师父保护,如今孩子回家了,也该轮到我们了……” …… 凌天在平老夫人离开后,取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然后将手绢扔在了桌上,淡淡地对进来的随从道。 “老夫人走了?” “走了。” “公主进宫了?” “是。” 凌天轻轻吁了口气,那个孩子啊,难道真是真的? 若是真的…… 一时竟有些茫然。 …… “……那孩子过江了,竟然过江了。”长公主坐在太后宫殿的花园长廊下,手抚着修长的手指,娇笑地道,“据说被很多西边的人围着,却叫小九赶到救了,皇嫂,你说她的运气怎么那么好?” 太后依然拿着剪刀剪着花枝,一副忙碌样,口里随意地道。 “不好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西边的人都出动了,还是不能奈何。如今小九成了半步宗师,有他跟着还有谁能杀她啊?” 太后动作顿了下,继续剪枝。 “皇嫂,我很奇怪,西边的人真的连小九都打不过吗?不是说号称巫吗?竟然这么没用?”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对西边的人皇兄从不提。皇嫂?”长公主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 太后回头看着她,面色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我只知道想要叫人有用就要开足够的价码。” “皇嫂的意思,是林家没有尽力吗?” 太后摇头。 “不,这点我从没怀疑。” 第二百四十二章 铁杆粉丝 第二百四十二章 铁杆粉丝 “那就是西边的人……另有所图?” 长公主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讶道。 太后微笑了,点点头。 “不但西边的人另有所图,就是其他人也都是另有所图,比如皇上。” 长公主更是意外,随即娇嗔地哎哟了一声。 “这岂不是和十八年前的情况差不多了?” 十八年前,那个孩子的母亲被杀,孩子失踪,那场血案不知多少人拿着做文章,又赶上宫变,以至于后来的十几年牵连的人无数,朝中上下,就是皇上都无法理清。 那几乎就成了太多人交缠一起的恩怨乱账! 如今这孩子回来了,这又要借着这件事来一次? 那可就是太好玩了! 想到这长公主笑起来。 “皇嫂你要是这么说,我倒觉得那孩子活着也不错,至少有热闹看。” “看人家的热闹当然有趣,可要是自己成了其中的热闹可就没趣了。” 长公主立刻想到了自己也是这场热闹里的人物,幽怨地叹气。 “那还是叫她去死吧。” “林家不会放弃的,我们等着就是了。”太后说着再次修剪起花来。 本来着急了的长公主,听了太后的话也平静了下来,露出一个少女般的甜美笑容。 “那就等待那个惊喜吧!” …… 越是靠近江北天气也越来越凉,等船靠了北岸,北方初秋的凉爽迎面扑来,叫人不觉心情阔朗起来。 凌月打了个懒腰。 “还是在陆地上感觉好啊!” 纳兰看着她的样子,神情柔和。 “你只是没有习惯,有很多人以船为家呢。” “嗯,我知道,他们都是打鱼的,常年不穿鞋,称为贱户。我就很不明白,怎么人家打鱼就成了贱户了呢?” 在船上相类似这样的问题两人讨论了好多,纳兰算是见识了凌月的刁钻古怪,正想回答,只听有人呼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进水里了!” 还没等说话,凌月就一阵风地去了。 “凌月!”纳兰急忙跟去, 凌月的身法和他不一样,却极其的快,等他赶到的时候,凌月已经踏上水面,再回来,也将落水的人救出来了,正拎在手里。 这可够麻利的。 见纳兰担忧地看着自己,凌月对他晃晃脑袋。 “我没事!” 说着匆匆到了岸上,将落水的人反过来调过去一阵折腾,落水人哇地吐出了水,醒了过来。 “李雄!李雄!”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踉踉跄跄地跑来,“你没事吧?” “放心吧,死不了!”凌月代替落水的人道,“你是他朋友,带着他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来人看到了是凌月救了好友,连忙躬身施礼。 “多谢小兄弟救了好友!” “我不是兄弟,我是妹妹。”凌月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客气。”说完抬腿离开。 那人还有些愣神。 “不是兄弟,是妹妹?” 落水的那位终于吐完了水,有气无力地道。 “她是女的,自然不是兄弟了。” “她是女的啊!”那人惊呼,“身手怎么那么好!” “灵儿也是女的,身手可比她好多了!”说着落水人对着江面哀嚎,“我的灵儿啊,是我无能,救不了你了,我对不起你啊!” “李雄,别这样,灵儿不会怪你的,你不要这样了。”好友蹲下身安慰道。 走开的凌月听了魏三来转述有些奇怪。 “怎么,还有个人掉江里了?” 魏三他们身为保护凌月的人,这次自然跟随着回来了。 见凌月这么问,他神情有些奇怪,连带着其他人也怪怪的。 “不是,是书掉进江里了,那个人去捞书,然后自己又掉进去了。” “那怎么说什么灵儿……”凌月恍然。 她明白了,是她的小书掉江里了,灵儿说的是书里的女主。 我的天,这分明是她的铁杆粉丝啊! 这样的粉丝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想了想,将自己签好名的小书从包袱里拿出一套,其实是从空间里,给了魏三。 “你把这个给他,就说,就说是灵儿给他的,也可以告诉他,我就是灵儿的作者。” 魏三忍不住去看纳兰,凌月伸手拍了他一下头。 “看他做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人,这么不忠心,还是我哥哥呢!” 魏三很是尴尬,连忙拿着书跑了。 凌月趁机教训着其他人。 “告诉你们,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要是还想着旧主,那就不要跟着我!”说着挑衅地看着他们的‘旧主’。 纳兰看的满眼都是笑意,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走吧,我们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赶路。” “不许转移话题!最讨厌就是这样的了,把人给我,却又不听我的话……” …… 他们这次落脚的地方叫北江城,大概是靠着北江岸的缘故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北江城的规模和江南城差不多,人口稠密,靠着江岸,商业极其发达。 两边商铺林立,街上车水马龙,小商小贩的买卖声此起彼伏,在船上漂泊了这么久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人间,到处都是滚滚红尘,冲天地气! “要是有公共厕所就好了……” 凌月看着人们随处捡个角落就宽衣解带,嘀咕了一句。 想到当年初次进城,看到古人如此旁若无人解决五道轮回,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古人在这方面这么奔放啊! 纳兰听到了凌月的嘀咕声,也不以为意,类似这样的言论太多了,凌月不说才叫奇怪。 自动略过那些不雅的情景,凌月直接奔向吃的。 她是北方人,还是对北方的食物情有独钟。 纳兰看在眼里,亲自上前,将凌月所看中的好吃的全部买下,没多久,跟随的人就大包小包拎满了。 就是送书回来的魏三这么大功夫身上也挂满了东西,无一例外,全是吃的! 终于买够了,这才进了事先安排好的宅子。 男友有钱有势就是好啊! 凌月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美食时想着,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纳兰,而且颜值还那么高! “怎么了,不对口味吗?” “还不错,你的那些属下可喜欢吃?” 她买了不少,自然不会自己吃。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弓箭手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弓箭手 纳兰笑了。 “你想的还是那么周到。” 从开始到现在,凌月在吃上就非常地照顾他的属下。 “知道为什么吗?”凌月凑过来悄声道。 看着凌月那乌溜溜的眼珠转着,纳兰心里越发的柔软。 “不知道。”伸手将凌月唇角食物渣擦去。 “因为你啊。我对他们好些,他们就会对你好,是不是?” 纳兰笑,点点头。 “是。” “你看我对你多好啊。” 纳兰认真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对我好。” “你不知道!”凌月翻脸跟翻书一样,拿起一块糕点塞到纳兰的口中,“知道为什么还要娶林蛇精?知道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回去还娶不娶林蛇精?” 凌月一口一个林蛇精,叫纳兰神情一僵,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轻声道。 “这件事我们说过了。” 凌月神情也是一僵,哼了声,靠在那不说话了。 “凌月,这样的事不值得你这么上心……” “那什么事值得我上心?”凌月打断他反问道。 “这次我们回去并不会平安,你认祖的事可能也不会顺利……” “那又怎样?”凌月厉声道,“我什么时候平安了?从出生到现在,你说说?认祖什么的,顺不顺利关我屁事!有没有爹对我有什么不同?” 纳兰看着她没说话。 “说什么这样的事不值得我上心,无非是叫我不吵不闹老实接受罢了!纳兰,我问你,你一边要娶林蛇精,一边又对我这样,你想要干什么?别跟我说你那些恩恩怨怨的,再大的恩怨也用不着一定要嫁娶来解决!” 纳兰沉默。 凌月顿时火大,伸手就翻了桌,起身就走。 “凌月!” “别叫我!”凌月转脸对他吼道,“别以为我喜欢你就什么都能容忍,我再说一遍,不管你因为什么娶林飞舞,你只要娶了她,我们就完蛋!” 说完顺着窗户掠出,翻身上了屋顶,往另一个方向飞逝去。 途中被魏三等人拦了下,凌月一指。 “你们要真想做我的人就让开,不然就回你们王爷身边去!” 魏三迟疑了下,最终闪开了身,看着凌月消失在夜色中,过了片刻,忙跟了上去。 纳兰看着身边一片狼藉,只是问了一声属下。 “魏三他们跟着呢吧?” “是,都跟上去了,凌姑娘不会有事。” 在见识了凌月配合他对付那些西边的巫,又听了凌月杀死高管那些人,纳兰倒不怎么担心,以凌月的武功完全可以自保。 真遇上不能对付的,就算魏三那些人在身边也没用。 叫魏三他们跟着不过是为了有个照应。 纳兰没有说话,捡起凌月塞到他嘴里的那样点心,放进嘴里吃着,眼底冷的可怕。 没人知道,凌月越是这样,他就越恨林飞舞。 一切都是林飞舞逼得! …… 凌月用了最快的速度甩开了魏三等人,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会,不想叫任何人跟着,特别是纳兰的人。 她气坏了,她说了那么多,纳兰却只是沉默,她真想给他一巴掌! 为什么啊? 不喜欢,就因为恨才娶,这算什么,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 她相信纳兰没有骗她,可是以后呢,人的感情太复杂了,也太多变了,很多时候爱能演变成恨,恨也能转化为爱。 两人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什么不可能发生? 她呢,再去纠缠人家她就是第三者插足! 她最恨小三了,要是自己做了小三她得恶心死! 可是怎么说都不听,怎么讲都不行,纳兰就像是头倔驴就是拉不回来,她简直,简直…… 凌月埋头一阵飞逝,来到一个无人的山坡上才停下来,狠狠地将一块石头踢成粉碎。 死纳兰! 去娶你的林蛇精吧! 我们完蛋了! 她在心里恨恨地想。 突然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响起,凌月眼睛顿时眯起,侧开头看去。 只见流星坠落大地一般,刺眼的光亮向她撞来! 好箭! 就算不懂箭的凌月也看出来,这支箭极快、极利,杀气十足! 抬手弹出内息,将其撞开,身形跟着飘开。 啪的一下,电光火石地闪动着,对方的箭和她的内息相撞一起,同时碎裂。 凌月感到了那箭余力的霸道,也暗自擦了把冷汗。 可接着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箭射来,将她逼得不得不连连后退。 说起来,凌月也只有两次实战经历。 上一次在大楚的不夜城山神庙,后一次就是在龙门山庄和那些巫的对决。 两次都不一样,一个是蛊,一个是巫。 第一次靠着自己的力量险胜。第二次是在纳兰的相助下胜出。 这次是单纯的武力对决,也是她一个人面对,和两次都不同,再加上对方的箭又狠又利,还带着说不出的力量,一时有些忙乱。 在躲过或者击碎对方十数支箭后,才渐渐适应了,而凌月也确定了这个说不出的力量是巫力。 她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巫力和正常的习武的内力有什么区别。 最开始学的就是内力,但由于时间短,没太多的感触,接着就跟着药王去游历,学了巫力。这是她自己推测的。 巫力很快就把之前的内力融合了,以至于她一直以为这是内力,直到和那些西边的人斗法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 而对方的这种力量和自己倒有些相似,这叫她有些奇怪,她很像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要看射箭的人什么样可不容易,毕竟对方十远距离攻击,可以不近身的。 想着转头装作败退的模样逃了。 开始后面是箭的追击,但很快箭消失,她感受到了人的气息。 对方追上来了! 凌月一边往前飞掠,一边又故意叫身形摇摇欲,装出受伤的样子。 当后面再次响起箭的锐响,凌月飞快地抬手将其抓住,然后顺势倒在了地上,还是面朝上。 她想等着对方来到跟前,然后一招制敌。 可想法虽好,对方却没有过来,而是又对她射了一箭。 听到箭响,凌月无奈只好用空间将其收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吵架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吵架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箭突然不见了,对方有些惊讶,咦了一声,试着又射了一箭。 凌月再次收了。 她要看看对方能坚持多久。 就这样,一个射一个收,折腾了好半天,对方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来查看。 就在对方距离身边还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凌月跳起,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剑,准确无误地搭在对方的脖颈上。 “别动!” 对方愣住。 凌月也看清楚来人了。 不,应该是看个大概,因为对方的打扮像影视里演的那样,黑色夜行衣,黑色面巾,头上手上都包着黑布。 双手拉弓搭箭,腰上挎着一个箭筒。 在凌月的剑对上他的脖颈,他的箭也对上了凌月的心窝。 这是个极厉害的弓箭手! 凌月看也不看对方的箭,另一只手又凭空亮出了一把剑去挑对方的面巾。 却没想到这个动作叫刺激了对方,大叫了一声。 “果然是鬼怪祸乱人间!去死吧!”说着持着弓箭就对凌月狠狠撞去! 凌月自然没有留情,双剑了结了他。 人倒下了,那箭射了出去,钉在了对面的树上。 凌月愣怔了一下,这就死了? 她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遇上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杀手,也冲淡了凌月的之前糟糕的心情。 看看天色,转身回去了。 魏三跟丢了凌月正担心着,接到凌月回来的消息,这次才放了心。回来的时候凌月已经睡下了,他并不知道凌月刚刚经历了一次刺杀。 纳兰见凌月躺在那睡着了,站了会,给她拉上被子,转身离开。 在纳兰关上房门后,凌月双眼睁开,然后撅了撅嘴,又闭上了眼。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先睡了再说! 一觉睡到天亮,凌月醒来发了会呆,起身去找纳兰。 “我想一个人回去。”凌月靠着廊柱坐在那,一手拿着烤玉米啃着。 纳兰看着她。 “凌月……” “我现在看着你就来气。”凌月一边啃着一边含糊地道,“没其他的理由……你同不同意我都会自己走,只是跟你说一声而已。”说完也将玉米啃完,随手一扔,转头看着纳兰。 目光带着几分冷漠。 一阵风吹过来,凌月一缕发丝遮住了脸,纳兰抬手给她理了理,然后看着凌月在瞪眼,不知为何,他却笑了。 “好。” 凌月一怔。 “不许跟着!” “好。” “还有魏三他们,那是你的人,我不要。” “魏三是林木桥的人。”纳兰认真地道。 “……少来!林木桥都是你的人,还以为我不知道!” 说着凌月起身往外走去。 “你现在就走?”纳兰没想到凌月就这么走了,有些诧异。 “是啊,我得赶路,赶着回去给那些人添堵……”说到这,凌月回头冷笑了一声,“你也赶紧回去吧,不然就错过婚期了!” “婚期每天都可以,有什么错过的。”纳兰说完转身回屋了。 凌月哼了声,扬长而去。 几乎是她头脚走,纳兰后脚就跟上了。 “你不说了不跟着我吗?”凌月高声质问。 “我跟着你吗,没有啊,这也是通往京都的路啊。”纳兰看看前面的官道,一本正经道,“我是回京都,不是跟着你。” 凌月冷眼看了半天纳兰,转身往回走。 一前一后进了北江城,凌月像是抓住了证据,指着他。 “还说不跟,你不回京都吗,这是干嘛?” “你不是回京都吗,为什么要回来?”纳兰也一脸奇怪。 “你管不着!” “那你也管不着。”纳兰依然很认真地道。 凌月点点他。 “行,我还不走了呢!” 说完飞快地定下客栈,一副打算常住的架势。 而纳兰也是如此,定下同一家客栈,也摆出常住的架势。 “纳兰!”凌月一拍桌子,“这样玩有意思吗?” “没意思你为什么要玩?” “我是在玩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我也不是。” “你……这是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 “你,你等着!”凌月气的原地转了一圈,再次点点他,“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写出来,然后叫天下人都知道你这王爷有多赖皮!” “我的事你写的还少吗?” “我愿意!你管不着!” 凌月风一阵刮出去了,并将房门摔得啪的一声,然后摇摇欲坠,碎了。 属下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低头垂目,装作没听到、没看见。 “叫小二换扇门。”这时纳兰说道。 “是。” “换一个结实一点的。” 嗯? 这意思还有的摔? “是!” 他们还真猜着了,接下来的几天,凌月几乎每天都来对纳兰发一次脾气,发一次脾气就毁一次门,他们很想说一下,还是别换了,换了也是浪费。 可纳兰不开口,新门就得一直换下去。 所有人,甚至纳兰都不知道凌月这几日不但冲着他发脾气毁门外,又遭遇了几次刺杀。 凌月提出自己回去,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生纳兰的气,而是想自己面对刺杀的人。 从那个弓箭手临死说的话,她觉得这只是个开始,一定还会有别的人。 如果猜测正确,她也将面临各种各样的刺杀。 还有什么比这种实战,更能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 看看纳兰,就是经过了生死的淬炼成就了半步宗师,既然纳兰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纳兰答应的好好的,却耍了赖,她也就只好来跟纳兰吵架,然后负气离开,到没人的地方转悠。 如果对方真要杀她,见她一个人一定会动手。 她猜的没错,果然每一次一个人的时候,十有八九都会有人出来要替天行道。 每一次刺杀都是致命的,而她从最初的顾忌到完全放手,除了积累了实战经验,心理上也得到了成长。 因为完事后将对方的尸首收到了空间里,所以一直没有引起注意。 当然,生气也是真生气的。 纳兰对娶林飞舞不退步,对她又在乎,这种无法理解的心理,叫她极为恼怒,每一次脾气其实都是发自内心,每一次摔门也是内心愤怒的表现。 也许正因为如此,纳兰也没联想到别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娇媚的少年 第二百四十五章 娇媚的少年 “废物!” 京都城烟花柳巷里某处宅子,一个尖细的少年骂道。 “……我花了那么多钱叫你们杀了她,你们现在却来告诉我,她活着,你们人不见了!没办成事,还有脸来要钱,这就是你们江湖的规矩,这就是你们职业杀手的德行?我呸!” 面纱遮面的少年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高挑的身材竟有种风流之意。 不但如此,面纱之后的面容也清秀的几近娇媚。 此时娇媚的脸上愤怒涨红,瞪着对面的男子,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这群该死的杀手,真是无用之极! 当初收钱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什么高手如云,绝不失手,马到成功,结果现在来告诉他,人没死,他们派出去的人不见了! 妈的,不见了,不见了管他屁事!没办完他的事还来要他的钱,当他好欺负吗! 对面站着的男人,面容粗粝,身材健硕,也愤恨地道。 “你要杀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人!那是鬼!这一点天下谁人不知?我们能接你的单子已经不错了,你去打听一下,除了我们哪个敢?我们是没有完成任务,可是当初你可说了,不管人有没有杀了,你都会给我们钱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会接?” 说到语气平缓了一下接着道。 “我们虽然没有完成任务,可是我们尽力,派出去的都是好手,足足六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弓箭手,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来凶多吉少,难道我们不该要这个钱吗?” “要钱?你还要钱?”遮面的少年冷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们派多少人,死多少人,我要的是她死,只要她死了,我就把钱给你!” 说完少年转身就走。 那个男人见了,火气蹭的一下窜上,亮出了刀子直接向少年砍去。 而少年却错身躲过,一掌拍去。 “呀,竟然会武!”男人很是惊讶,可交手之后轻蔑地道,“就这点功夫还敢跟老子叫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少年恼怒,对方说的不错,他会武功,但也就一般,不然还用得着花钱雇对方吗,自己来就是了! 很快他的面纱就被男人的刀挑开,只听男人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靠,你是男是女!” 少年羞恼的不行,那张娇媚的脸红灿可爱,更是雌雄莫辩。 他一语不发,只是拼命地攻击 男子招架着,忽而露出了邪淫。 “不管你是男还是女,老子都对你动心了,不如叫老子干一下,老子就不要你钱了!” 少年大怒,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今日这人竟敢如此说他,他一定要将对方杀死,方解心头之恨! 可惜这个男人的实力高出他太多,一边打一边摸,几回合下来也将他身上差不多摸了个遍,嘴里还嚷嚷着。 “我的天,你竟然真是男的!可这身体简直比窑子里的女人还要软和!哈哈!老子怎么才发现啊!” 又抓了几把少年的下身,正得意的时候忽然少年对他一笑,那简直是万种风情,千般风流,直叫他心神一晃。 然后手脚就慢了,直到胯下传来钻心的疼痛才清醒过来,嗷的一声叫起来。 “啊!” 少年上去就将他的嘴巴捂住,并在他下腹点了几道穴,这才放开了他的嘴巴。 “你,你想要干什么!”男人感觉不到疼了,可也动不了,有些惊恐地看着少年。 少年却抡起巴掌左右开弓,扇了男人无数个耳光,直到扇累了才停下,大口喘息着。 “我要干什么,我要剁了你!”说着就去捡对方的刀。 “不要!”男人急了,连连说,“我不要钱了,我不要钱了!” 少年将刀举起来。 “不要钱就完了?” 男人像是福至心灵一般,连忙又道。 “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一定会杀了那个人的!我发誓!” 少年娇媚的脸上阴沉可怕。 “发誓可没用!” 不过刀却放下了,从怀里取出了一粒药直接塞到了男人的嘴里,恶狠狠地道。 “不怕告诉你,这是蛊虫,无药可治,只有我有解药,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是还杀不了她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你要不信也随你!” 说完将刀狠狠在他身前一插,扬长而去。 少年走后,男人恨恨地啐了一口,妈的,小兔崽子,等落到老子手里,老子干死你! 可是想到少年说的什么蛊虫,不信吗,他确实是不信的,可是他又不敢拿命开玩笑。 还是先找个大夫看一下的好。 …… 少年出了宅子,轻车熟路拐了几个胡同,就出了烟花柳巷,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花楼。 径直进去,上了二楼,楼梯前的两个小丫头看见他,躬身施礼,闪退一边。 少年点了下头,推开了前面的格子门。 里面窗前一个少女,正在给花浇水,听到动静抬头。 和少年一样的清秀,一样的娇媚,只是比少年更加纤细。 “你去哪了,这么久?”少女放下水壶,关切地道。 “还不是那件事。”少年过来一脸懊恼。 “怎么了?” “他们没杀了那个人,好像派的人都死了。只是死了也不见尸体……”说到这愤恨地道,“可就这样,竟然还来要钱!你说这是职业杀手吗!简直就是饭桶!” 少年愤愤地道,想到刚才的羞辱更是咬牙切齿,等把那个人杀了,他一定剁了那个男人! “没杀了吗?”少女喃喃地道,“还是没杀了吗?” “姐姐,你别急,我给他喂了药,就是那个药,他会再派人的!要是一个月他还办不成他也活不成了,那我们再找别的人,我就不相信了,天下这么大,就没人能杀的了她!” 他自然不会告诉姐姐详细过程,不然姐姐又该担心了。 “你说的是,天下这么大,一定能找到杀她的人的!”少女收起了茫然,重重地点头道。 这对少年少女是孪生姐弟,本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只因为肚子上有块胎记,一切都变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凌四月 第二百四十六章 凌四月 那时候他们还小,只记得某个晚上,几个人冲进家里,她晕过去,再醒来就成了平昌候府平老夫人的外孙女。 她的父母还有弟弟都不见了。 那段记忆是模糊的,她只记得自己瑟缩在角落里,只记得被人拉到一个老婆婆的面前评头论足。 有时候拉她的是丫头,有时候拉她的是婆子,说什么老婆婆的评论已经记不清了。 也记不清过了多久,她被送出了平昌候府。 那是一个山庄,很大,很美,还住着几个和她一样的小女孩。 她们和她一样,肚子上都有一块胎记。 再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女孩,无一例外的是,肚子上都有胎记。 那里吃得好穿得好,每日里还能读书,学字,甚至习武,她受不了苦,没有习武,就学了其他东西。 最叫她骄傲的是她学了一手好针线! 这里的日子过的无忧无虑,也不限制自由,还有这么多同龄的玩伴,可以说很幸福。 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父母,还有孪生弟弟。 尽管已经记不清他们什么样子了,但依然知道他们是自己最亲的人。 慢慢长大,慢慢地也知道了自己为何会住在这里,就因为她和平老夫人的外孙女一样,肚子上长了一块胎记,一些恶人将她虏来送给平老夫人换取前程富贵。 她的父母和弟弟有可能已经死了,毕竟她是假的,为了做真也需要这么做。 她想过要报仇,一日一日地想。 后来得知,这件事牵连了太多的人,弄得成为大周一件惨案,要报仇的不止她一个。 这叫她很高兴,就算她没有能力,其他人也会替她报仇。 果然没多久将她虏来的那些人死了。 只是她也没有机会去问一问,她的父母、弟弟是被他们杀了,还是活着。 虽然觉得家人可能死了,可她还是心存一点希望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平老夫人造成的,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找那个早就死了的外孙女,她也不会被那些为了自己前程富贵的人弄得家破人亡。 可想到平老夫人将她养大,还教她学本事,觉得这份仇恨算在对方身上有些不应该。 直到找到了弟弟,最后的仇恨也化解了。 弟弟没有她幸运,先是被那伙人买了,后来受不了那家的苛待偷跑出来,被一个江湖术士收为徒弟。 弟弟和她一样,也是记得有父母有姐姐的。 因为容貌相似,才得以相认。 既然弟弟活着,那父母有可能也会活着的,姐弟二人都很愿意相信这点,便开始了寻找父母。 本以为就这样过下去了,姐弟活着,父母也有活着的希望,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她被确认并不是那个孩子,可平老夫人没有抛弃她,又找到了弟弟,靠着平昌候府这棵大树,甚至还可能还会有个不错的前程。 至于那个未来的纳兰王爷未婚夫,她并没有什么想法。 人家执意要退亲,她不会像其他女孩那样委屈不舍怨恨之类的,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 可这种满足却被一个真的平老夫人的外孙女,打破了。 别看庄子里住了十几个和她一样的女孩子,但她们都是一样的,假的凌月。 但那个凌月不一样,因为被纳兰王爷承认了。 这叫她们所有假的都有些不平,凭什么她就是真的! 毕竟在她们看来,真的早已经死了,绝不可能活在这世上,那个凌月也和她们一样,假的。 只是好像比她们要会装,装的纳兰王爷相信是真的了。 这个她们是决不能容忍的。 她更不能容忍,不问别的只为一口气,还有姐弟的前途。 她为此和父母失散,弟弟又受了那么多的苦,如果这一切是一场闹剧,那么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另外,如果那个凌月是真的凌月,她这个假的又该何去何从?平老夫人还会要她吗? 要她有以什么身份待在平昌候府的庄子里? 现在她是小姐,就是假的,也是受下人尊重的小姐,要是真的那个凌月回来了,她还能享受这一切吗? 肯定是不能的。 她不能,弟弟呢? 上学、成家立业,那个不需要银钱和人脉,也只能靠她。 真的来了,她这个假的还能帮弟弟多少? 何况,因为这个身份,她失去太多,难道不该获得更多的补偿吗? 应该的,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应该属于她的,所以她不容许任何人来抢走。 就算那个凌月是真的也不行! 她这样的想法得到了弟弟的支持。 弟弟因为经历坎坷,比她更为偏执,发誓不惜任何代价将那个称为真的凌月杀死! 她自然就是十几年来寻找到的,众多“凌月”之一。 因为找到的“凌月”太多,平老夫人确定她们是假的后,就用数字排了名,如,凌一月、凌二月等这样子的。 她来的比较早,排行为四,名为凌四月。 如今弟弟叫徐东生,是那个江湖术士的师父给取的。 姐弟两人以前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也只能叫着现在的名字。 而这也时刻提醒着他们的曾经。 怀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是她们姐弟,其他的女孩子也多数如此,不同的是有的像她们付诸行动,有的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她是不管别人做不做,反正她是一定会阻止那个什么真的凌月活着回来! “东生,听说她现在武功很高,西边的人都奈何不了,你可要小心。”凌四月又恢复了柔和的神情。 徐东生安慰道。 “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绝不会叫她发现的。”说着顿了顿,“倒是姐姐你,万一面对上她……” 凌四月柔和地笑了。 “别担心,就算她命大,最后还是来到了京都,我也不会和她作对的,她那本小书不是写了吗,我们要悄悄滴干活……悄悄滴杀了她!” 语气说不出的杀气。 …… 徐东生走了,凌四月浇完花,也收拾了一下,回庄子。 自从那个真的凌月传出后,她们这些假的凌月,人生又有了变化。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什么意思 她们这些假的凌月,有一些,确切地说多半已经出嫁了,以平老夫人干外孙女的身份,如今生活的有的好,有的不好。 曾经做梦成为纳兰王爷的王妃,像是一场青春的泡泡,被戳碎了。 本来连点气味都没剩下,却因为这个真的凌月回归,又叫人闻到了。 那些没有出嫁的几个,比如她,是闻到这样气味更多的人。 特别是纳兰王爷,要娶林国公府林小姐为侧妃的消息传出,这样的气味变得更浓烈! 她们这些假的是不是机会成为侧妃呢? 就是丫头也是好的,毕竟那是纳兰王爷。 她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不嫁只是不想嫁。 看着花楼越来越远,那是她的产业,也是她的事业。 如果那个真的凌月被承认了,她将会失去这些。 除了她,还有那些没有出嫁的假凌月,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事业,真凌月回来,都会和她一样,会失去事业。 至少她们都会这么想, 你这么遭人恨,为何还要回来呢? 她望着远去的花楼在心里问道。 真的假的,在外面闹就好了,为何还要回来? 你知不知道,就算真的…… 想到这,她冷笑了一声,你也不该活着! …… 距离京都很远的江北城,某处的山林深处,两个男的正在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你是谁?为何会穿花佛柳剑?” 说话的是个光头男子,穿着黑袍,正是将纳兰逼成半步宗师的那个西边的巫。 “我是谁,为什么会穿花佛柳剑,和你有什么关系?” 回答的竟是长相极为妖美的林飞晨! 林飞晨得知纳兰是因为被这个人逼成了半步宗师,便来寻找,也想着和纳兰学,或许自己也会被逼的更进一步。 他知道这些西边的人不会放过凌月的,便一路追查。 这些西边的人不知怎么,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在他有心的寻找下很快就找到了。 在这个树林里他与对方遭遇上,结果却和他想的并不一样,对方在他使出穿花佛柳剑后就停了手,然后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经过这么久,以光头男子强悍的学习能力,掌握了这边的语言。 虽然说起来很生硬,但简单的交流是没问题的。 光头男子眼底闪过异样,缓缓地道。 “这是我们西边巫神教的剑法。” 林飞晨惊住。 惊的不是什么巫神教这样的名号,而是惊得是这套剑法的来历。 这是他最心爱的女子阿红所教。 阿红从没有说过这套剑法的出处,他也没问过,只当是阿红自己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既然剑法是巫神教的,那么岂不是阿红也是巫神教的人? 没人知道阿红是哪里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过去……当年他遇上阿红的时候,是在西边的荒漠上。 阿红说她失忆了,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 也没有人去逼问过。 没有过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现在和将来就好,那是他和她共同的现在和将来…… 可是,最后却被他葬送了。 他没有后悔,因为他无法忍受阿红的将来是和跟另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女子教我的……”林飞晨微笑道,“我们是在西边的荒漠中相识,我们经历了千难万险走出了荒漠,然后相爱……后来,她死了,当时她还怀了孩子……” “你们相爱?”光头男子愣住。 “是啊,不然她又为什么会教给我这样绝妙的剑法?” “那么她没有告诉你她的身世吗?” “没有,她说她失忆了,她什么都不记得……包括名字。” 林飞晨顿了下,轻声道。 “是她吗?” 说着光头男子右手结印,在空中刷刷地化了几道,一个女子的影像出现在空中。 林飞晨见了,呼吸一紧。 女子的影像虽然有些模糊,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是阿红! “……是,她。” 林飞晨忍不住去抚摸那影像,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她了? 就是梦里都好久好久没见到了…… 阿红…… 他心神一阵恍惚,这时影像消失了。 “你没有说谎。”光头男子说道。 影像消失,林飞晨也恢复了正常,哼了一声。 “你不信就算了,用不着如此试探!” “抱歉,你所喜欢的女子是巫神教的人,她……日后如果你有机会去西边,可以来巫神教,到那时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话。”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林飞晨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不问问她是如何死的?” “你什么意思?” “她是被人害死的,我想为她报仇,可我一个人报不了。” 林飞晨对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他在赌! 从对方问出那样的问题,他就开始猜测这人和阿红什么关系。 显然不是敌对。 好像是同门,但又不像,但不管怎样他都能感觉到,对方对阿红有那么一丝在意。 当看到阿红的影像时,他更想抓住这个机会。 知道巫术的高明,却没想到高明到这种程度,将人的样子凝出来,既然自己没有被逼的死地后生,那么为何不和对方合作呢? 光头男子目光审视地看着林飞晨,但很快又沉思起来。 …… “……凌月,我们谈谈吧。”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纳兰月白色衣衫,几只红蜻蜓在他身前身后飞来飞去,安静而美好。 凌月吹着口哨,曲子正是小虎队的红蜻蜓。 听到纳兰的话,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望向远方,继续吹。 “凌月!”纳兰挡住了她的视线。 口哨停下了。 “你想谈什么?”凌月总算说了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在江北城耗了十几天了,凌月还是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他都替她着急。 要知道认祖归宗之前还需要很多事做。 “我走不走的关你什么事,又没拦着你回去成亲!” 纳兰眉头皱起,怎么十几天了还是这样说。 “能不能不提这件事?” “你以为我愿意提?” 纳兰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道。 “其实婚期早已经过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难解 第二百四十八章 难解 凌月一愣,看向他,很快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是想拖到林飞舞主动退亲?” “没有。”纳兰摇头。 凌月气的不行,这人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纳兰却依然一本正经地道。 “她要嫁给我,对这一点是不会退步的,正因为她不会退步,我才要接受她,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凌月只觉得一阵烦躁。 她真的不明白,这算什么,林蛇精不退步,你就接受她,林蛇精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纳兰叹了口气。 “凌月,林家很不简单的。” 凌月愣了下,又气恼起来。 “既然林家不简单,你痛痛快快地答应娶林蛇精不就行了!何必还要这样?” 谈话再次僵持住。 凌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上次你和我说要报复林蛇精,这次又说林家不简单,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都是真的。”纳兰说道。 “你……” “凌月,我不明白为何我们总是因为她吵架?” “你不明白,你竟然不明白?”凌月火大,“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想和其他女人用一个男人,这回清楚了吗!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不想,只想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这回听清楚了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凌月也是气狠了,对着纳兰吼着,然后冷眼瞪着着他。 “不要跟我说这个问题不重要,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任何时候,任何理由我都不会让步,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纳兰有些无力。 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是最没必要的。可他认为最没必要的,凌月却认为始重要的,这叫他也有些烦躁。 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不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还必须一对一,分得那么清? 可凌月就要这么清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气氛再次冷下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纳兰接到家信,晋太妃病重的消息。 凌月听了,撇嘴。 “真是老套的戏码!” 纳兰看了眼凌月,虽然觉得有可能是母亲为了叫他回去送的假消息,可凌月这么说还是有些不舒服。 那毕竟是他母亲,就算假的,也不该这么说的。 “我们今日就动身。”纳兰吩咐道。 凌月不动弹。 “凌月?”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再呆几日。” 这回纳兰有些生气,语气加重地道。 “不行!这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凌月笑了。 “胡闹,我怎么胡闹了?纳兰,你母亲生病,你赶紧回去尽孝就是了,我又没有母亲生病,为什么一定要马上走?” “你要认祖归宗!” 纳兰怎么觉得凌月的语气那么难听呢?可还是强压着火气道。 “你也说了,是我认祖归宗,我愿意什么时候认就什么时候认,关你什么事?”凌月冲口道。 “你太过分了!”纳兰伸手就要抓凌月的胳膊,想要强制将人带走。 哪知凌月抬手就将他的胳膊打开,大声道。 “你明知道你母亲就是在装病,无非是要你回去跟林蛇精成亲,你回去就回去好了,拉上我算怎么回事!叫我给你们当证婚人吗?谁过分,是你太过分了!”说完凌月转身就走。 纳兰顿时愣住,然后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时属下禀报,王府来人了,他心一紧,顾不上凌月,赶紧叫人进来。 来的人是他的亲信,也是为了通知晋太妃病重的消息。 太妃病的很严重,已经几日昏迷不醒了。 纳兰听了只为自己刚才怀疑母亲而羞愧不已。 想到母亲将他养护长大,母子二人在宫中相依为命的日子,如今日子总算好一些,母亲却又突然病重,万一…… 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没有再耽误,立刻带人往京都赶去。 自然也没有在管凌月。 等凌月再回来,只剩下魏三几个人。 “果然是妈重要啊。” 凌月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在古代,孝道大于天,娶了媳妇忘了娘基本是不会存在的,反倒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才是普遍的现象。 只是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晋太妃确实病重。”魏三听出凌月的意思,替纳兰解释着,“来的人是王爷的亲信,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的。” “我知道。”凌月毫不在意地道。 真不真的又能怎样? 只要一天解决不了“一对一”的问题,他们就无法再进一步,所以说这样的事真的假的也没什么不同。 看纳兰的态度,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凌月出神地想了一会,对魏三道。 “你们追上去,暗中护送他回京都。” 魏三一愣。 “就算他不需要你们护送,到时候传个消息也行,我现在能保护自己。” “可是……” 凌月突然来了气,一拍桌子,怒声道。 “说了多少遍了,既然跟了我就听我的,可怎么我哪次说话都没人听呢!在你们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魏三不敢说话了,应了一声,转身下去。 凌月本想叫住他说声抱歉,但最终也没出口,直到魏三走出去。 她叹了口气。 叫魏三等人去护送纳兰,其实也是为了保护魏三他们。 她一直被刺杀,当然都是她主动找上门的。 可刺杀就是刺杀,她不能为了提升自己,叫魏三他们冒险。 再者,也确实是……担心纳兰。 她很不想承认这点,可这也是事实。 自己是不是很贱? 凌月趴在那,一脸的苦笑。 魏三最终还是听了凌月的话,带人追纳兰了。 他知道凌月发那么大的脾气是因为纳兰。 而原因,凌月每次吵架声音都那么大,他也听到了。 一对一,一夫一妻。 这个他也不好评价,王爷三妻四妾很正常,这么要求有些过分。 可站在凌月这边又觉得这也是对的,哪个女人又愿意丈夫纳妾呢? 哎,真是不好说啊。 魏三摇摇头,这不是他们属下能想的问题。 …… 纳兰一行离开,凌月又在江北城待了几日,杀了两批刺客,这才慢慢往京都赶去。 在她离开江北城不久,来接应凌月的平大妈妈赶到了,只是却和凌月错过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平家大小姐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平家大小姐 不管任何时候,天子脚下都是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也是达官显贵公子王孙聚集的地方,大周国京都城也不例外。 最热闹最繁华,还住着众多上流人士的京都城,自然八卦是少不了的。 不但少不了,还比其他地方更上档次,毕竟都是贵人们的事。 说起王爷,除了富有凶名的九王爷纳兰外,要数八王爷纳远。 颜值那么高,还没成亲,不知叫多少未婚女子惦记着,真是叫大妈大娘操碎了心! 还有那些公侯小姐,也真是太能闹腾! 头一位林国公府大小姐林美人,天下第一美啊,却偏偏婚事上坎坷的不行。 说起这位美人,就不得不提起那位凶名的九王爷纳兰,说起这个九王爷纳兰,就不得不说起那个长兴侯府没了的凌大小姐。 这个凌大小姐才是最能折腾的人! 别人折腾也就是折腾出几句闲话,她可好,直接折腾人命啊! 从出生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因为她填进去了,真真是个煞星! 就是煞星自己都这么认为的,你没看那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里都写了吗? 没看到,那就是你奥特了。 什么叫奥特?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别说认识我! …… 如今煞星就要回来了,认祖归宗。 说起来,这凌侯爷的女儿这些年不知道找回来多少,开始都是真的,结果没多久就成了假的。 不过人家凌天一个都没认,苦就苦了平老夫人,填了半生积蓄把那些假的外孙女养大,还得办嫁妆找婆家。 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闹腾的挺欢实,就连纳兰王爷都说是真的了,可当年那些假的哪个找回来、送回来不都是惊天动地的吗,结果呢,不还是假的吗! 但不管真的假的,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坐等看戏好了! …… 天子脚下的大众们也真是有福,先不说物质条件怎么样,可这精神食粮是绝对的丰富,绝对的上档次! 而像这样的精神食粮,基本上茶馆、酒楼、街市等地方宣扬的最为厉害。 某酒楼的二层上,和凌大小姐八卦沾边沾角的两个人坐在那,看情景像是在等什么人。 被称为一笑倾人城的美人,平昌候府大小姐平九真此时满脸阴沉。 但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到底是个美人儿,连臭着一张脸都能够显得别样的风情来。 柳眉杏目,面若桃花,头上绾着一个花开锦绣出云鬓,精美高雅的显的她鹅颈修长又雪白。 两根红玛瑙吊坠的玉簪没入发间,远远看去,就如三千青丝之中增添一点翠,秀美之余又显雅致。 而她嘴边还有两个深浅刚好的美好梨涡,更给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如果凌月在这里,一定会有人觉得,她们长得真像。 平九真是凌月亲舅舅的女儿,两人是亲表姐妹,像也很正常。 平家出美人,女子倾城,男子俊秀,这是公认的。 自从灵儿和水王爷的故事火了之后,和其中有着关联的边边角角人物也悄然受人关注起来,而那些和灵儿有着直接关系的人物更是不用说。 平九真就是一位。 确切地说,是平昌候府的所有人。 甚至比长兴侯府还要受关注。 毕竟长兴侯府从开始就没表示找女儿,送来的女儿也从没相认,自始至终都低调的像是不存在一样。 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表现出一种这件事和我们无关的态度,当事人都无视,久而久之,看客们当然也就没兴趣了。 何况还有个闹得欢实的平昌候府摆在那,自然都来这边了。 平昌候府自从平老夫人要找回外孙女,这些年一直处在京都八卦的前沿,到现在,已经被扒的几乎平昌候爷小妾穿的什么肚兜都知道了! 平九真就在这样的关注中长大,可惜她却没有半点做明星的荣耀感,反而感到的是羞辱! 也理解,关注的起因又不是好事,何况也不是她,她又有什么高兴的! 如今随着那个“真的表姐”的回归,他们这些平昌候府的人再次被推到了八卦的风口浪尖上。 虽然始终都在这个位置,但现在情况稍微有些不同。 因为她的祖母给她那个表姐选了门亲事,而门亲事恰好是她看中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父母早已经流露出这样的意思,祖母却还要这样做,这简直就是没把她这个嫡孙女放在眼里。 真是受够了,这么多年来那死老太婆为那个死人费尽心思,就是假的都安排妥当,反倒是对他们极其怠慢,不就是因为她的爹不是老太婆亲生的吗! 可怜的爹白白孝敬她这么多年! 一想到这,平九真就忍不住蹙眉噘嘴,可这也是极有风姿的。 美人就是美人,做出什么表情来都是美人! 也难怪那些公子们见了,连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迈了,这叫坐在一边的见了曾可可一肚子羡慕嫉妒恨! 曾可可是平九真是姨表妹,来自一个小地方,年纪相仿,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寻一门好亲事。 若是单独看曾可可,也是个娇美的小姑娘,可跟身为平家的平九真坐到一处,就完了。 怎么说呢,眼睛不够大,皮肤不够白,气质不够好,总之普通的作为绿叶,还是那种绿叶中的绿叶! 两人是姨表姐妹,再加上曾可可刻意逢迎,关系处的倒是还不错。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这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说,母亲那里说了也是添堵,父亲那里更别说了。”平九真愤愤地道,“真不知道祖母究竟想什么呢,这人还没见到,还不知道真假,这就要说亲了,简直可笑的很!” 曾可可闻言,掩下眼中的白眼,不过是动了你喜欢的人,就可笑的很了,不然你还会促成吧? “九真姐姐,那可怎么办?姨夫一向听从老夫人的话,万一执意让那个人嫁给陈哥哥……” “不可能!”平九真美目寒冽,“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就是真的又如何?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还一直在外面野,陈哥哥才不会看上她呢!” 第二百五十章 表哥表妹 第二百五十章 表哥表妹 那会看上你吗? 曾可可心里撇嘴,表面上却符合道。 “那是自然,陈哥哥眼里可只有九真姐姐你,半个别人也装不下!” 平九真听到这眉眼舒展开了,全身也是一通舒畅,曾可可这些话简直太对她的心意了! 想到陈哥哥那丰神俊朗的样子,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羞答答地脸红了。 曾可可看在眼里,装作没看到,随意地道。 “九真姐姐,陈哥哥什么时候能来啊……这都秋天了,怎么中午还这么热!” 说着拿起桌上的小扇扇起来,借此掩饰着眼底的期待。 “快了吧?”平九真因为等的焦急,也没注意。 曾可可叹了口气。 “九真姐姐,这么热的天,还是叫他们煮些酸梅汤吧,一会陈哥哥来了喝一碗也舒服一些……”说着凑到平九真耳边轻笑道,“到时候陈哥哥一定觉得九真姐姐贤惠的。” 平九真眼睛一亮,对啊,随即敷衍地谢了谢曾可可,忙叫小二去煮酸梅汤。 刚吩咐完,两个年轻的男子就说笑着走上来了。 “二哥!”平九真见了其中一个欢喜地叫了一声,可目光却盯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平昌候府的二公子平九峰,和她倾心的陈留侯世子陈赞相伴而来。 陈赞华服锦绣,墨发飞扬,顾盼神飞,惊艳绝绝。 而旁边的平九峰更是俊朗的像太阳一样耀眼! 一瞬间,美男加美女,叫整个空间蓬荜生辉起来! 平九真的目光几近痴迷,曾可可更是呆滞。 平九峰看着两个亲妹妹和表妹妹花痴样,呵呵一笑,对陈赞开玩笑道。 “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女孩子都看你去了,我一眼也捞不到!” 陈赞一脸淡然高傲的样子。 “少胡说,没听人家说你演水王爷最合适啊!” 两人一开口,平九真也回过神来,忙叫曾可可去端酸梅汤,自己则上前跟陈赞说话。 “陈哥哥,你是不是很热,我叫人煮了酸梅汤……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演水王爷,怎么回事啊?” 曾可可听了暗自咬牙,但还是保持着淑女的样子,施礼,款款地去端酸梅汤了。 “这得要问你哥哥了,反正又没说我像水王爷!”陈赞淡淡地道,随即坐下。 别看他和平九峰是好友,可对平九峰的妹妹却不感冒,甚至还有些敬而远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平老夫人要与陈家接亲。 两家自然是门当户对,只是平昌候府的名声实在不敢恭维。 何况还是那个人! 如果不是和平九峰有着多年的交情,他怕是早就和平昌候府断了来往。 平九真也是明白其中原因的,心里更是恨那个人,该死的贱人,好不好的去死吧,干嘛还要蹦跶出来,平白无故地连累了她! “二哥?”委屈地看向二哥。 平九峰却嘻嘻哈哈地道。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个戏班子要拍灵儿的故事,这不,选角儿的时候,就看到你哥我了,都说我像,你陈哥哥嫉妒了呗!” “我嫉妒?”陈赞轻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嫉妒了!” “二哥就会胡说,就算是水王爷,可也是戏子,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嫉妒的!” 说起这个水王爷灵儿的她就恨得牙痒痒。 事关自己家,她当然看了那本书,开始以为是别人写的,看了觉得好,还暗暗追捧了一段时间,结果得知是那个人写的,气的她将收藏的版本全撕了,可还是不解恨。 她不喜欢这个话题,忙说起了别的,可惜她这个二哥却不上道,又提起了纳兰王爷母亲的病情来。 “……晋太妃病得真是蹊跷,这么久了,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看好,都说是中邪了,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和那个人沾上就不得好!” 平九真一愣,看看哥哥,又看看陈赞。 陈赞没什么表情,只是皱了皱眉。 “那你可要小心了。” “不是我,是我们家全部的人,可怜啊,可怜啊!”平九峰摇头感叹。 平九真刚要说话,曾可可端着酸梅汤进来。 “九峰表哥,陈哥哥,酸梅汤来了,喝一些解解热吧。” 递给平九峰的时候,平九峰不着痕迹地摸了她一下手,摸得她立刻脸红了。 平九峰对她有意,从来到姨家那一天就感觉到了,可她却不太愿意。 注意,是不太愿意,还是有点小愿意的。 原因还是那个,平昌候名声不好。 但她却不讨厌这个表哥,特别是在得不到喜欢的人回应的时候,寂寞的芳心急需要一个人填补,这个表哥无疑是最合适的。 长得好,性情好,两家还是亲戚,主要对方喜欢她。 可是,母亲说了,千万不能嫁给平家,不然这辈子都安宁不了! 她也就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了,这个别人就是陈赞。 长得好……额,这个原因当然是最主要的! 还有家世什么的,最后一个原因是,除了陈赞她对其他贵公子也不熟啊,自然就将心思放在陈赞身上。 对此,她倒是很感谢那个人,因为那个人,陈赞是不可能娶平家的女孩子的,但她就不一样了。 家世清白,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只要她努努力,花点心思,说不定、差不多、也许、可能,她就会成为陈留侯府的世子妃呢! 退一万步,成不了世子妃,做个世子侧妃也是不错的。 她又不贪。 只是,这是她的理想,平表哥是她的现实,在理想没有实现之前,先用现实安慰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的。 平九峰见她脸红了,装作不知地喝了口酸梅汤,叫道。 “表妹端来的汤就是好喝,你快尝尝!” 平九真知道哥哥的心思,猜想曾可可也对哥哥有意,不然也不会整日带着曾可可出来了。 要是知道曾可可肖想她的陈哥哥,她绝对会打包把人送走的,绝不会像现在还叫人在陈赞面前晃! 曾可可也慢慢放松了,不经意地道。 “我去端酸梅汤的时候,听人说有戏班子要拍水王爷和灵儿的戏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进京都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进京都 平九峰呵呵笑了。 “我们也正说着呢。” 陈赞接话道。 “人家还看上你表哥了,叫他扮水王爷呢!” 得到陈赞的回应,曾可可有些受宠若惊,强压下惊喜,打量着平九峰,笑道。 “表哥确实很像水王爷。” “什么啊,你们怎么还提这个!” 被冷落的平九真忍不住不满,说着瞪了曾可可一眼。 曾可可心里冷哼,多亏自己没想要嫁入平家,不然整日面对平九真,真是烦也烦死了。 故意没看到,她接着道。 “可我听说那个戏班子就是,就是那个人开的。” 什么!几人顿时愣住。 …… “九宫是什么鬼东西?” 他们提到的那个人,此时正蹲在京都郊外偏僻的地方,看着咽了气的家伙自语着。 这是一路上第几波来刺杀她的人,凌月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来了就杀,杀完就收进空间里,就是给对方弄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来无回的现象! 可就是这样,也没吓到对方,还是一波一波地来。 简直就是赶着来受死的。 凌月问了半天就问出了对方是九宫的人,受雇于人,但雇主却不知道。 除此之外还搜到了一封信。 收了尸体,看了信,凌月笑了,这下有得玩了。 取出男装换上,再次扮作木小树的样子,往京都走去。 其实这一路上她经常这样换装,女装的凌月会招来很多刺杀的人,还有劫财劫色的强盗。 真是来了一批又一批,她全部解决不说,还剥的干干净净,个人的就不用说了,群体强盗直接进老巢,片纸不留! 然后再扮作木小树,休息休息,接着重新扮作凌月,就这样一路玩到了京都。 美中不足的是,再没遇上一个西边的人。 当然,这是装屁的说法,实际上应该说是庆幸。 只是挺奇怪的,西边的人喊打喊杀了这么久,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算了,叫她这个当事人好不适应。 不知道她到了京都,西边的人会不会蹦出来。 前面就是京都城,凌月停下了脚步,抬头打量。 看上去很雄伟很坚固,城门口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熙熙攘攘,外面城郭的人家、商家、摊位更是绵延出去,热闹繁荣的不行! 虽然这里和她所在的世界京城没法比,但还是叫她有些感触。 毕竟带着一个“京”字啊! 深吸口气,凌月一挥拳头,京都,我来啦! 走进了京都城。 好戏也即将开始了。 …… 此时的凌月,一身粗布短衣,背上背着药篓,腰上别着药锄,脸上没有带面具,而是化了妆,一个平凡带着些许秀气的采药少年郎的模样。 迈着悠闲的脚步走在街上,东瞧瞧西望望,看到感兴趣的小吃买一点,一边吃一边走。 这是她所在的国家大周的首都,可惜还是脏乱差啊。 凌月一边看一边摇头,首都竟然连个公众厕所偶没有,和大楚一个模样! 千万不要小看公众厕所,这绝对是评价一个文明城市首要标准! 至少是她的标准。 实在是穿越到古代,厕所成了她的怨念! 以至于在温泉谷里一口气弄了十个厕所,这样的大手笔叫子墨极为无语。 凌月从不雅的角落里收回目光,看了看门面很大的酒楼,走了进去。 京都的小二客气又带着怀疑地迎上来。 “小哥几位?” 凌月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怀疑他没钱,或者吃不起这里的饭,一笑,扔给了他一块一两银子。 “放心,哥哥有钱!” 小二轻车熟路地接过银子,一掂量就知道多少,立刻眉眼喜笑,态度马上转为热情客气,点头哈腰地招待起来。 “小哥楼上有雅阁,后院还有有上等的客房!” 对小二的态度转变之快,凌月没有一点不快。 这很正常,赏钱钱多谁不愿意? 她没有那么幼稚,觉得小二看不起穷人势利眼什么的。 穷人当然看不起,不过有的是表现的难看,有的含蓄的不叫你发现,但没有人例外。 那些穷还想着要尊重,真是天真的很。 或者是书读多了,听圣人的话听傻了。 她曾经也那么天真过,但后来随着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才渐渐明白。 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才是现实。 莫欺少年穷,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没有几个能做到,即使将来这个穷少年真的发达了,重来一次,还是被欺负穷的。 这就是人性吧。 凌月豪气地要了最好的雅阁,最好的上房,还有一桌最好的酒菜。 兜里有钱,干嘛亏待自己啊,所以要就要最好的。 小二欢喜地去了。 有钱又大方的客人最好了! 凌月进了雅阁,并不关门,在小二伺候下洗了手,坐下喝了杯茶,开始听着楼下大堂人们的议论,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她小书的事,不禁有点失望。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她的小书再火,人们也不一定随时随地都能议论。 等酒菜上来,凌月挨个品尝了一下,嗯,还真是不错,看来京都就是京都,饮食的水准还是蛮高的。 “小二,你先别忙着走,我跟你打听个事。” 凌月就是他的金主,小二当然愿意伺候,连忙道。 “小哥您说,只要小的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 凌月一边吃菜一边随意地问。 “听说纳兰王爷的母亲病了,怎么样了?” 小二没有任何意外,看凌月的样子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一定是听了水王爷的故事才这么关心纳兰王爷的。 “小哥,现在不能叫纳兰王爷了,应该是九王爷。九王爷的母亲晋太妃病了好长时间了,时好时坏,请了好多了大夫都看不好。有几次都快不行了,后来太妃竟然又挺过来了!” “那真是不容易啊。” 原来真的病了,还以为是装的呢。 这下纳兰应该更怪自己了吧? 凌月心说。 “知道什么病吗?” “这个说法挺多的……”说到这,小二压低声音神秘地道,“听说是中了蛊!”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打听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打听 凌月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问。 “真的?” 小二对上凌月的眼睛,心里忽然闪过,这小哥的眼睛真好看。 “不知道啊,还请了个看蛊的,又说不是。后来还说中了巫术……” “那又请巫师了?” “那个好像是,但也没看好。这些日子听说,又好一些了。” 凌月很奇怪,大周还有巫师蛊师吗? 可惜小二这个层次的人不知道。 凌月又问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来了,就换个话题。 “你知道九宫是个什么东西吗?” 小二满脸惊讶。 “小哥,你不知道九宫?” “不知道,听人说了一嘴,觉得挺有意思的,难道九宫是皇城宫殿?” 小二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这个九宫是一个江湖的帮派!” 说着小二吐沫星子横飞,详细解说起来。 九宫可不是武侠小说里写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门派,而是有着自己的实业,还不可忽视的势力,漕帮。 大周北方河流众多,水运极其发达,这就形成了漕帮这个行业。 古代政府管理薄弱,基本各行各业都是自己再管,就像要饭的一样,也成立一个组织。 这个九宫就是漕帮的组织。 确切地说九宫就是漕帮养的打手队。 不过里面的高手层次却超过了普通武者,只是基本很少出来。 最后小二像是不说对不起凌月赏的一两银子似得,悄声道。 “他们还是杀手呢!”说完赶紧到,“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凌月摇头,忙又给了他一块银子压惊。 反正银子也是那些强盗的,就当济贫好了。 “不说,我就是好奇,听听。” 拿到银子小二也不那么怕了,更加殷勤。 “小哥你要是有什么仇家,可以去找他们,只要价钱合适他们就不会拒绝!”说着挤挤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凌月笑了,这小二还挺有意思。 “我倒没什么仇人,等有了就去找他们。” 听起来自然是个玩笑。 “小哥,还想知道什么?”小二也是一笑,接着道。 凌月装作想了一会道。 “西柳巷是个什么地方?” “西柳巷?”小二眨眨眼睛,“小哥你说的是哪个西柳巷?小的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呢!” “那你说说你知道的。” 小二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凌月暗中记下,随便给了个理由。 酒足饭饱去客房洗了澡,凌月倒下开睡,养精蓄锐到晚上,来到了街上,往小二说的其中一个西柳巷走去。 从刺客的身上搜出的信,提到了西柳巷。 九宫如今明白了,是漕帮的打手队,现在该弄清楚西柳巷代表什么了。 或许就能找出要杀她的幕后人。 她觉得能派出这样水准的刺客杀她,并不了解她的情况。 她拜药王为师,应该所有人都认为她学的只是医术,像林飞舞,学了一身医术,却还是个弱女子。 至于阿君,也不是药王教的武艺。 可能世人都认为药王不会武。 却不知道,药王功夫已经到了深不可测,不,是神秘莫测的地步,而她所学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对方知道这点,绝不会派这样的人来杀她。 知道她的情况的,大概只有西边的人,如果对方是西边的人,自然不会派这样的刺客。 可抛开不知道她的情况来说,从这些刺客的水准来看,还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是想要她的命的! 当然,宗师级别的那没有,可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药王教的她,单靠青衣的剑法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方这么恨她入骨,她必须得知道是谁。 对于她的出生牵连那么多人命,最终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说实话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的成长始终挣扎在温饱线上。再说又待在那个小村子里,外面发生什么她都不知道。 还有就是,她毕竟是个外来的,对这世界还是自觉不自觉地带着看旁观者的心里。 除了她在乎的那些人,她的这具身体有关的过去,真的不是那么在意。 但是她却不想死,有人要杀她,她当然要杀回去,曾经的恩怨仇恨和她无关,爱谁谁! 而以后的恩怨仇恨也无所谓,反正她是没有自行了断来满足大家的觉悟,那就用拳头说理吧! 凌月像个幽灵一样,巧妙地躲避着京都城的巡逻侍卫,去了一个又一个西柳巷,整整一夜,将小二所说的所有西柳巷的地方都暗查了一遍,可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天亮后,安静了一夜的京都城渐渐喧闹起来。 凌月找了个买早点的摊位,要了碗热汤面吃。 活动了一夜,肚子也真饿了,一连气吃了两大碗,吃的摊主眉开眼笑,要是所有的客人来这里这么吃就好了。 凌月吃完,也不忙着走,看着来往的行人,有一搭没一搭和摊主聊天。 聊得自然是西柳巷。 暂时没有别的客人,摊主也乐得多说几句。 “西柳巷我知道,那不是平昌候府夫人的宅子吗?” 嗯? 凌月愣住。 平昌候府,夫人? 她一时没转过弯来,但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夫人是她的舅母。 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亲舅母。 “是吗?错了吧,西柳巷不是东门街那边吗,那里我去过,哪有什么像样的宅子,人家夫人怎么能在那住呢!” 摊主忙摆手。 “不是那里,不是那里!”说着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几个月前才改的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位侯府夫人院子的丫头经常来吃我的面,说起过,不然我也不知道。” 凌月听完了,几乎就确定了,这是自己要找的西柳巷。 虽然,对于对方的身份不是后娘公主有点意外,而平昌候府想杀她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她的外祖母一直再找她,如今她的舅母却又要杀她,还真是复杂的可以。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去一下这个西柳巷看看吧。 凌月给了摊主一块银子,摊主忙说这太多了。 凌月呵呵一笑。 “你的面好吃,值这个钱!”说着起身离开。 摊主看着很快就消失在街口的凌月,看看银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巴,我就说我做的面京都独一份,看看,识货的人出现了吧! …… 第二百五十三章 西柳巷见闻 第二百五十三章 西柳巷见闻 凌月按照摊主说的,很快就到了西柳巷。 这里很安静,排列着为数不多的宅子。 宅子倒不是什么豪宅,而是那种小中型,内敛精致的那种。 在江南选田地的时候,曾和毕诗轩逛牙行的时候,毕诗轩说起从宅子的位置、大小、外面保养的情况就能知道里面住的什么人,做什么用的。 这都是劳动人们总结出的智慧和经验,所以一般来说八九不离十。 按照毕诗轩的说法,这个巷子的宅子很适合养外室。 外室有个很有名的代表人物,尤二姐。 嗯,这里,就很像尤二姐住的地方。 凌月从空间取出一个铃铛,一边走一边摇。 “疑难杂症,手到病除啊!” 这是古代行医的一种方式,叫铃医。 走街串巷摇铃铛,如果谁家有病人就会出来将大夫请进去。 基本上都是在乡下,因为铃医大多数医术一般,好的自然去了大城市,这和现代也差不多。 这一般的就只能下乡了,乡下人没钱,也去不了大城市看病,除了靠自身扛,就只能靠老天,所以还是很欢迎铃医的。 在路上扮作木小树的时候,当过铃医,这也是为了到某个地方找个借口,总不能有人来问你干什么的,你回答说我来观光旅游的吧? 那样不会被认为是疯子也会被认为是可疑分子,很可能会被赶走。 其实大夫这个职业,在古代还是很受欢迎的,而她本身又是个大夫,行事起来也方便。 可惜这是京都,不但八卦遍地,大夫也遍地,还都是好大夫,并不缺她这个铃医,以至于快出巷子了也没一个人出来叫住她。 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问问,一辆马车行驶了进来,停在一个宅子跟前,一个男子从车上下来。 凌月正好迎面走去,和那个男子打了个照面,这一眼看去不要紧,叫她吓了一跳,林子! 林子自然就是林飞晨。 这人长得简直太像林飞晨了,那五官、那身段,甚至气质都很像,差点就叫她以为这人就是林子! 不过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还是有些不同的,林子会武,这人只是个普通人,只要一动起来就成了另一个人。 但这并不妨碍凌月的热情。 “林子!” 凌月惊喜地叫着,跑了过去。 “林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京都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你去哪了,找了你好久呢!” 凌月噼里啪啦地说了个没完。 对方被凌月的热情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跟着他的两个随从立刻上前挡住了凌月。 “干什么,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凌月装作不懂地道。 “林子,是我啊,采药的,你忘了,救过你的命呢,你还说要和我做药材生意呢,你忘了?” 急切地说了一大堆。 而那个长的很像林子的人,则呆愣地看着凌月。 “什么林子,采药的,乱七八糟,去去去,赶紧滚!”两个随从伸手就推。 凌月却巧妙地将他们不留痕迹地撞开,直奔对方。 “林子,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你,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脸色有些发白,看样子吓得不轻。 凌月很是奇怪,就算她认错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刚要说什么,对面的宅院门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妇人走出来。 “怎么回事,什么人在这喧哗?” “陈妈妈!是我!”那个人连忙跑到了那个妇人跟前。 凌月心里更是奇怪,这人穿着打扮像是个主子,可对管事妈妈的态度,倒像是孩子见了妈! 两个随从上前解说了一遍,这也更叫深了凌月的疑惑。 管事妈妈看了凌月一眼,上前塞给了她些银子,不耐烦地道。 “你认错人了,赶紧拿着钱走吧!告诉你,别胡说八道!” 凌月心里惊诧了,看着对方一行飞快地进了宅子,啪地将大门关上。 靠,这么神秘!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凌月一下子来了兴趣,先看看再说,或许还能有什么意外发现也说不定! 掂量了下银子,和铃铛一起收进了空间,左右看看没人,飘身进了宅子。 宅子确实不大,只有两进,外带一个花园,但布置的却十分雅致。 凌月进来那个男子和那个管事妈妈也刚走进后进的院子,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 正好大树茂盛,凌月闪身进了树冠里听墙脚。 “……刘公子,以后你还是少出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夫人也保不住你。” 跟进来的只有那个妇人,毫不客气地教训着。 那个长的很像林子的人,有些不安。 “陈妈妈,我只是出去转转,都没下车,没想到到了门口遇上了那个人……他说的林子是……” “这不是你该问的。” “……哦。” “一会我们夫人就来了,你可要好生伺候!”说着妇人转身走了。 凌月眨巴眨巴眼睛,夫人要来,好生伺候,难道这是某个贵妇人的外宅? 我的天啊,古代女人也有这么开放的吗? 凌月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这可是百年一遇的事,就算等的再久她也得等下去! 老天像是照顾她,并没有叫她等太久,那个夫人就来了,只是面罩白纱,看不到脸,身上穿的也很宽松,看不出身材。 这个就是那个夫人了? 凌月上一眼下一眼,可惜还是看不到庐山真面目。 更可气的是,那个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就进了屋,而那个长的像林子的男子也跟着进去,没多久便传出脸红心跳滚床单的声音…… 凌月心脏差点跳出来,我的天,这么迫不及待! 滚床单的时间有些长,凌月听着里面女人夸张的声音无聊地想,这得多长时间没做了,弄得这么饥渴?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男子很像林子,那这个女子又是什么人? 和林子有关系呢? 林子是大楚人,这女人是大周的,当然也不一定,那么他们…… 伴随着靡靡之音,凌月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时间不短,屋内的声音才渐渐平静。 第二百五十四章 林府二奶奶 第二百五十四章 林府二奶奶 凌月支起耳朵,满心期待着两人接下来交流的“做后感”,或许还能听到些信息,却没想到,那个夫人和开始一样的干脆利落,没发一言一语就走出来了。 身上的衣服都整理的好好的,当然细看的话还有些褶皱,可这些褶皱也不会叫人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 凌月就这么失望地看着那个夫人背景消失在院门尽头,恶趣味地想,干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温存一会,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转头看向屋里,摸了摸下巴,那个男的倒是没出来,要不进去看看? 顺便还能瞻仰一下激情后的春情? 额,她太好色了! 这点很不好很不好。 可咱只是进去打听点事而已,这也没什么吧?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确定一下那个女人是谁才是正理。 想到这,凌月飘身出了宅子,跟上那个女人坐的马车。 马车除了女人本身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赶车的,另一个就是那个管事的妇人。 从刚才这个管事的妇人教训那个男子,再结合眼下的情况,很显然,这个妇人是车里女人的心腹。 马车很快出了巷子,到了街上,凌月也不用再隐藏身形,只是远远坠着。 就这样跟着马车绕了好几圈后,在一个很气派的衣服铺子后门停下,那个女人下了车,和管事的妇人匆匆进了门,而那个车夫也迅速将车赶走了。 凌月没有再跟随,而是想了想转到了衣服铺子的前面,就在附近买了小吃,边吃边等待。 衣服铺子档次很高,进出的人都是体面的夫人小姐,或者是公子。 没多久,凌月的目光就定在了一个走出来的陌生女人身上。 对方年纪很轻,衣着得体,容貌美丽,气质优雅,一看就是属于贵妇人行列的人。 她微笑着,被丫头婆子拥簇着上了外面的马车,只听她在说。 “……这家衣服店真不错,料子款式都比上一家好多了……” “那我们冬天的衣服也在这里定好了。”丫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女人说着上了车。 这里面丫头婆子里并没有刚才的那个管事妇人,如果不是凌月在对方身上留下了追踪药粉,也绝对会认不出的。 原来这就是庐山真面目啊。 凌月心里笑了。 她可发现了,对方眉眼都露着说不出来的春意,脸颊也是那么红润。 被爱滋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凌月摇摇头,抬脚再次跟上。 期间怕被认出来,她还换了小厮的装束。 终于马车驶进一个大宅子门的偏门。 凌月抬头看去,宅子上匾额赫然写着:林国公府! 她愣住,林国公府,这不是林蛇精的家吗! 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又往前走了几步。 “你是谁,来这里找谁?” 门房的人看到小厮打扮的凌月很陌生,忙上前询问。 凌月瞎话张口就来。 “我是九王爷府上的,九王爷叫我来问一下婚期的事。” 纳兰和林蛇精的婚期因为晋太妃生病再次推迟了,凌月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有些同情林蛇精,这婚结的确实够坎坷的! 门房愣住。 婚期不是都商量好了吗? 再说,这么严肃的事怎么能叫个小厮来问呢,还这么随便。 凌月却不管他怎么想的,接着问。 “刚才那个进去的马车坐的是谁啊?” 门房立刻警醒起来。 “你是九王爷府上的,可有名帖?” 来问婚期当然得有主人的帖子,不然像什么话! 尽管这个小厮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没规矩的,叫人很难相信是王府的人。 古人真是麻烦,问个事也要个凭证,幸好早有准备。 凌月从袖子,其实是从空间拿出了跟纳兰要的帖子递上去。 门房看了,确实是真的,这才相信,请凌月进去稍等,他拿着帖子进去回禀。 凌月却伸手将那帖子又拿了回来。 “我问你呢,刚才那个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门房还没见过这样的,呆呆地看着被凌月抢回去的帖子,下意识地道。 “是我们府上的二奶奶。” 二奶奶,那是谁? 哦,想起来了,林蛇精的二嫂子! 我去,林蛇精的二嫂子竟然在外面养男人,这也太劲爆了吧! 凌月吃惊地张大了嘴。 门房不明白,他的话怎么会叫凌月露出这样的表情。 “哦,谢了!” 凌月说完转身便走。 门房呆呆地看着凌月走远了、不见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是来问婚期的吗,怎么就走了? 这也是凌月的速度够快,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可事关大小姐的婚事,他必须向主子汇报。 于是很快林家就派出了管事去纳兰王府问起。 纳兰听完对方的叙述,问了句,确定是他的帖子? 正好管事将门房带着,门房仔细描绘了一番帖子,纳兰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除了凌月能干出这样的事外,还能有谁? 凌月来京都了,不知道为什么拿着他的帖子去了林国公府。 没想到凌月跟他要帖子是为了这个。 无奈又有些苦笑,他真是拿她没办法啊! 可这话又不能说,只好将错就错,打发了林家的人。 当然也只能说找个时间商量一下婚期了。 人走了,本想叫人去联系凌月,可一想到凌月的性子,再加上母亲病的这样古怪,便也只好吩咐人暗中找到凌月就好,但不要惊动。 别看凌月是药王的徒弟,可他并没想过要凌月来给母亲看病。 在他眼里,凌月还是个学医的学生,并不能出诊。 何况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看好母亲的病,凌月更不可能了。 要是药王还差不多。 可药王真的来了,他敢叫药王看吗? 想到这纳兰又想起了景阳冈的事,心情极为复杂疑虑。 药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和那些西边的人到底有没有关联? 这样的念头始终压在心上。 …… 凌月自然也不会主动来要求看病,她还在生气。 才不管纳兰的娘怎样呢,反正人家是太妃,有的是最好的大夫哭着喊着去医,用不着她去显能!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很忙!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理解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理解 确定完了女方的身份,该确定男方了。 此时凌月正趴在房梁上,看着下方仰面朝天睡得正熟的男方,脸上的出现的疲惫,不禁有些感慨。 滚床单这种事男的就不是不如女的,你看人家女的还和丫头说笑呢,这位倒好,都滚完这么久了还在睡! 看着下面的睡美人,真是越看越像林子,脑海里闪过林国公府的匾额,想到门房的那句话,那是我们二奶奶,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着什么联系。 可到底有什么联系又想不出来。 林蛇精的嫂子和这个长得像林子的男人滚床单,要是告诉林子,哪会什么反应,一定很有趣吧。 再想到刺杀自己的那些人,九宫,西柳巷,会不会是林蛇精这个二嫂做的? 好像有点牵强。 想着想着也就从房梁上下来了,盘腿坐在这个男子的脑袋边上,拄着下巴看着对方的脸。 外面偶尔传来那个管事妈妈的声音,像是正在安排午饭。 凌月无意识地手指点着自己的膝盖。 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声音,还是她专注的目光,将睡得很熟的人给惊醒了。 男子朦胧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坐了一个人,一下子就吓清醒了,张嘴要喊,好在凌月手快,点上了他的穴位,没叫他喊出来。 “你醒了?”凌月一脸抱歉,“真是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累,所以没有叫你,可看来还是影响了你。要不,你再睡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男子呆愣,睁大眼睛看着凌月,不明白凌月什么意思? 有这样的吗,不经主人允许就坐在人家炕头上,还一副主人的样子? 可惜他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动不了,急的不行。 凌月看出他的意思,低头低语道。 “你好像也睡不着了……这样,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别大声说话,我就不伤害你,行吧?” 男子只好拼命地眨眼,表示行。 凌月抬手解开了他的哑穴,男子张了张嘴,可看到凌月笑眯眯的眼睛,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真乖。”凌月夸奖了一句,然后问道,“你叫什么,这里是你的家吗?不许说谎哦,说谎我就把你扒光了挂出去!” 男子也不知道对方说的真假,但身体还是动不了,也不敢违背,忙开口道。 “不不,我不说谎!” 不等凌月再问,就急切地回答起来,甚至比凌月问的还要具体。 凌月听完再次开了眼界,这里的女人还真是开放啊! 对方的身份,怎么说呢,用现代的说法,就是鸭子。 鸭子是什么,这个大家都懂的。 不过古代的鸭子叫相公,只是伺候的人既有男也有女。 虽然女人保守的多,消费群体很小,可是却集中在高端人群中,收入很高的。 再加上身为男子,还是更愿意伺候女的。 插一句话,这里没耽美什么事。 贵妇人,能出来找男人的贵妇人保养的都不错,就算年纪大些也愿意接受。 最主要的是钱财方面也很大方。 这样好的活当然很难遇上,眼前这位很幸运,一年前吧,遇上了这么个金主,还是全包的。 原因,他自我感觉应该是长得好。 当然,这个也无需质疑。 只是这个长得好曾经也给他带来过烦恼的。 曾有人说他长得像国公府的公子,还差点被毁容。 凌月注意到了这句话,长得像国公府的公子? “那你觉得像吗?” “我不知道,毕竟我也没见过国公府的公子长得什么样。” 二奶奶,长得像国公府的公子,凌月忽然就真相了! “那你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吗?” 男子摇头,怕凌月不相信,赶紧解释道。 “她没有告诉过我,我都没见过她长得什么样,只是说过几句话。我猜想一定不是普通人,我就想赚点钱,也不想知道她是谁。” 凌月能理解他的心里,能包养男人的女人,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都不是简单的,这个简单不但包括性格,也包括身份地位,知道了会对自己不利,还是不知道的好。 “求你别伤害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把钱都给你……” 凌月见对方惶恐的样子,忙拍拍他安慰道。 “别怕,我不是迂腐的人,很理解你们的。嗯,你为了钱,她呢,很需要,这样,很正常。” 对方听得不是很懂。 他也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刚才叫他林子的人,他怀疑这人是她的女客户的丈夫派来的,还以为东窗事发,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 女客户怎么和丈夫解决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 他可听说了,有一个相公被女客户的丈夫发现,当场打死。 他们行的是贱业,面对的人非富即贵,就是被打死也是白打死! 至于对方说什么,他并不在意,只要不伤害他就行。 他弱弱地问道。 “那你要干什么?” “我啊,不是说了吗,问你一些事,问完我就走,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也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 “好好,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凌月很满意,问起那个女人多久来一次,都说过什么,以及身体如何,那方面如何等等,很详细。 为了保命,这个男人简直有问必答,还特别的详细,就算滚床单的细节说起来也毫无障碍。 凌月就喜欢这样痛快的人。 至于这对那个林二奶奶尊重与否,完全不用理会,一个为了赚钱,一个为了买快乐,要是再谈尊重那就是矫情。 贱人就是矫情,她可不想当贱人。 对方回答的很满意,凌月放开了这个话题,问起了别的。 “这个巷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还别说,运气不错,对方在这里虽然深居简出,但还是知道几个的,其中一个就是平昌候夫人的一处别业。 在那个管事妈妈进来通知吃午饭了,凌月也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她不担心男子会把她说出来,有这么大的把柄在她手上,除非脑袋被驴踢了,否则瞒还瞒不过来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该死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该死 看看身后的宅子,凌月心里说不出的感受。 现在她已经肯定了,自己遇上的那个林子,就是林国公府的二公子林飞晨!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这个林家二奶奶为何找了一个和林子这么像的人。 看来,林家二公子白长了一副好皮囊,那方面根本不行,不然老婆也用不着找个替代品。 当然,对这对夫妻的关系怎样,她不感兴趣。 她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林飞晨要对她撒谎,自称大楚的林子呢?还主动帮她?和她合作? 显然林飞晨是知道她是谁的,有林蛇精摆在那,她不认为林飞晨对她怀有好意,但这个恶意又是什么? 回到客栈躺在床上,凌月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她想起了林飞晨说的那个条件,难道这是对方的目的吗? 这个暂时先放在一边,眼下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办。 从那个男子的口里得到了她舅母的宅子位置,当晚,凌月就穿着夜行衣重新进入西柳巷,潜如进去。 她很希望再遇上一出活春宫,并不介意女方是亲舅母,可惜她失望了。 刚潜进去就被发现了。 原来这里藏着个高手! 凌月有些兴奋,找高手切磋,特别是生死切磋,可是难得! “有种的跟我来!”凌月嚣张地撂下一句狠话,掉头向偏僻荒凉的地方奔去。 就算是京都城内,偏僻荒凉的地方也有的是。 凌月感到对方毫不犹豫地跟上来,放心地加速前行起来。 没用多久,两道黑影落在了一处长满了荒草的废墟上。 一钩秋月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周围虫鸣之声更显得夜的寂静。 追来的人以灵识探知了一番,确定没有陷阱埋伏后,冷笑地对上凌月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什么人?” 凌月也打量着对方,这是个中年男子,容貌方正,身材精干,穿着打扮不俗,手里没有拿任何兵器。 这个不会是舅母养的外室吧? 凌月恶意地揣测着,嘴里吊儿郎当地答道。 “我是谁,现在还真不太好说,我先给你念点东西吧。” 对方皱眉,不明白凌月这是什么意思。 凌月从怀中取出了那封信,念着上面的内容。 她早已经背下来了,所以眼睛是望着对方的。 没念几句对方的表情就告诉她,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还用念下去吗?” “原来是你。”对方很是惊讶,“你易容了?” “算是吧,我化了妆。”凌月心平气和地回答道,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这是从一个杀我的人身上搜到的,看到上面写着西柳巷,我就找去了,运气还不错,叫我找到了。至于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不好意思。” 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嘴上配合地发了个拟声词,然后接着道。 “敢问一下,你是我舅母派来杀我的人吗?当然,你不说也没什么,对你,杀对了,或者杀错了,我都无所谓的,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说着笑笑。 凌月的语气像是在聊天,轻松的如同说今晚的月色真好啊,这倒惹得对方失笑。 “丫头,你杀了那些人并不代表你也能杀我!至于你问题……” 中年男子顿了下。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是个死人。我不是你舅母的人,我是你舅父的人。就算你舅父没这意思,我也会这样做的。因为你是个该死的人,活着就是个错误,活了这么久是错上加错,人人都可诛杀你!” 凌月怔了下,点点头,将信收起来。 “我明白了,你们管这个叫替天行道,是吧?” “不错!丫头,我要是你,早就自行了断了。就算想活,也会选择隐姓埋名地偷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四处招摇,唯恐天下不知。” “嗯,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觉得这样活着也不错,给你们添添堵,碍碍眼什么的,你们越是不舒服我就越开心,有本事的你们就灭了我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可恨呢?哈哈!” 凌月笑起来,可笑声中却带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妈蛋的,你说该死就该死啊,我看你还该死呢,你怎么不去死! 中年男人一派高人风范,丝毫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道。 “你说的是,今晚本座就灭了你!” 说着挥双掌推出,掌风如虹直奔凌月! 凌月错开一步,躲过了,反手用她那特殊的内力去化解。 “你是替天行道,我是正当防卫呢!咱们倒是看看谁更该死!” 凌月吼了一声,身形加快,突然就消失在了原地,这叫中年男子一愣,但反应也很快,对着一个方向双掌拍下。 下一刻,凌月就诡异地出现了,也是双掌拍出,和他硬生生对上! 陌生的气息顿时汹涌而来,看似绵软却蕴涵着无可抵挡的力量! 这不可能! 中年男子真是又惊又怒。 收集的信息上称凌月会武,虽然不觉得有多厉害,可派出的人功夫还是不错的。 至于派出的人为什么有去无回,他猜测有可能和西边的人有关。 但不管怎么说,都没有怀疑到凌月身上。 因为认为凌月根本就做不到! 正如凌月猜的那样,觉得她虽然拜药王为师,可那是跟着药王学医,不是学武,凌月会武也就是一般般。 就算凌月杀了一些人,他也觉得应该靠下药什么的作为辅助,而不是靠自身实力,这个不是没可能。 没想到他大错特错!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就算凌月武功比他想的要高明一些又怎样? 他一样能将其杀死! 两人身影交错,在月下像是两道幽灵纠缠不休。 渐渐地,中年男人心里生出了寒意。 让他生出寒意的是,凌月的的内力是他从没遇见过的! 开始还没觉得,只当自己轻视,随着交手时间长了,他被伤到了,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东西! 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着本能的畏惧,他也不例外。 这下,他心神大震,这丫头难道真的不是人不成! 第二百五十七章 父亲 第二百五十七章 父亲 瞧着他越发紊乱的步伐,凌月再次出击,这次直接将中年男子打的吐了血。 “你这替天行道也不行啊,还是干不过我的正当防卫!”凌月取笑道。 中年男子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看着近在咫尺的凌月,阴狠地道。 “鬼物,我杀不了你,自然有人杀得了你!要你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说着自断经脉。 凌月看着倒下的男人,耸耸肩一副玩世不恭地道。 “我当然知道要我死的不止你一个,可那又如何,你死了,我还活着!” 说完随手将对方的尸首收进空间,转身离去。 人杀了,尸体收了,可凌月还是很不爽,总这么锦衣夜行的还真是有些憋屈呢! 可不这样又要怎样呢? 凌月躲过一波巡视京都的侍卫,来到十字街口,看向一个方向,略一迟疑,飘身过去,很快在一个街口前停住。 里面住着几家权贵人家,其中一家正是平昌候府。 置身黑暗的凌月,看着街里面的灯火。 权贵人家大门外都会挂几盏灯笼,彻夜不息,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凌月想的是,如果将刚才的那个男人尸首挂在这里,明天她的舅舅看到了会不会被吓死? 应该不会,在社会打拼了那么多年,不至于就被一个尸体吓死。 就算是有她的原因也不会。 吓一跳倒是会的,从此惊疑不定也会的,那要不要试试? 不知为什么,凌月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老婆婆,不由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吓着她老人家可就不好了。 那个老人一直在找她这个外孙女。 找到了也没有打搅,只是默默地关心着。 除了要她趁早回来认祖归宗外,没提过任何要求。 她没法认同,却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这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牵挂着原主的亲人,要是因为她的一时痛快,吓个好歹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凌月沉默地看了一会,最终转身离开。 还是换个地方挂尸吧。 可还没离开多远就感觉到有人跟踪! 凌月顿时警觉起来,当下加快了速度。 奇怪的是对方犹豫地追了一段就放弃了。 可凌月却不想这样算了,继续加快着速度,从另一个方向遁去。 她打算绕到后面,堵住对方。 因为查了那么多西柳巷,对京都地形虽然还谈不上了如指掌,但部分地方还是熟悉了,而眼下的地方恰好在熟悉的范围内。 跟踪她的人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当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凌月站在那里,顿时愣住。 凌月也愣住。 月光很亮,这里周围住的又是权贵,门前多多少少都点着灯笼,尽管光线昏暗,但她还是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满头白发,俊美逼人,气质雍容……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的五官眉眼,竟和她有些相似! 再结合对方看上去是个中年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两人对视着,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月转身走了。 是真的走,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行。 后面没有声音,但她感觉到,对方在跟着她,距离和刚才两人对视的距离一样,不远不近,没有半点变化。 这说明,她转身走,对方就跟上来了。 为什么要跟着,刚才不是都放弃了吗? 凌月有些恼火,可又觉得自己恼火的可笑。 随手折下根树枝,用手拿着毫无意识地划着旁边的墙壁,时而孩子气地对着空中挥舞几下,就这样走出了这条街。 又到了十字街口,凌月停了停,忍住了回头的想法,抬腿朝另一个方向走,后面的人说话了。 “这边有个馄饨馆,很好吃的。” 凌月身体僵了僵,却说了句孩子气的话。 “我没钱!” 男人微怔,唇角现出几丝笑纹。 “我请你。”说完转身往另一个巷子走去。 看着那个男人倒背着手,就那么施施然然地走着,像是一座山,坚实而厚重。 凌月忽然眼睛有些酸涩。 她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父亲,给她的背影也是这样的感觉。 似乎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想,纠结了一会,挣扎了一会,直到那个人看不见了,才抬脚跟上去。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去。 或者说,在认出对方是谁,自己为什么没有马上离开,还做出那样幼稚的举动。 这不是她的风格。 可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因为此时她正和对方隔着一张油腻的桌子,稀里哗啦地吃着馄饨。 馄饨确实不错,这人没骗她。 忙活了一夜,杀了人,堵了心,刚才又受了惊,还真是饿了,连吃了三碗才觉得肚子有了底。 “吃饱了?”对方问。 凌月注意到,对方只吃了一碗就一直坐在那看着她吃。 “吃饱了。”凌月下意识地去拿旁边的茶碗。 男人对着昏暗的里面说道。 “沏壶清茶!” 凌月听了又把手缩回去了。 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说什么呢,想了想对上对方的目光,还是直言不讳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说完又觉得这话有毛病,可话已经说出,也懒得纠正了。 “我不知道怎么知道的是你,可看到你,就知道是你。” 问的有毛病,回答的像绕口令。 “所以你就跟着我?那为什么又不跟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后来又不想了。直到看到你,才知道是你。”顿了顿道,“你的眼睛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这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凌月整个时空的生父,长兴侯凌天! 凌天说完反问道。 “你呢?又怎么知道是我?” “纳兰说你一头白发,还说我长得像你,自然看到你就知道是你了。” 说到这凌月也放松了,一首拄着下巴,毫无礼貌地看着这个便宜父亲,似笑非笑。 “你说我眼睛长得像我娘,可我觉得更像你一些。” 这倒不是讽刺,而是她真的觉得这双眼睛很像面前这个男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太多的不懂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太多的不懂 凌天仔细端详了一番,摇头。 “像你母亲,不过你的眼神像我。” 凌月撇嘴白眼,切,眼神,那是什么鬼东西,像不像的谁说得清! 这时店家将清茶端上来,凌天给了银子叫他先去休息,看样子一副长谈的架势。 凌月本来觉得,和这个说自己出生的孩子就该死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可坐在这里了,她又很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她的好奇,还是这具身体留下的念想。 凌月端起茶壶给凌天倒了一盏,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随意地道。 “没想到你一个侯爷还来这地方吃放,应该不是为了亲民吧?话说,侯爷也不需要表现亲民吧?” 凌天端起茶盏,本来眼神有些复杂,可听了凌月的话,只剩下了哭笑不得。 “你一直这样说话吗?” “是啊。”凌月双手捧着茶盏,“抱歉,我是乡下长大的,就是一野丫头,不懂的贵女那一套,叫你失望了。” 凌天喝了口茶,慢慢地道。 “你说话带刺,是因为我,还是对所有人这样?” “带刺吗?”凌月笑笑,“我怎么没感觉,难道我说错了吗?” 凌天沉默了半刻,淡淡地道。 “有句话你错了,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不是你这样的。当然,你也不像贵女。” 凌月笑笑。 “你这意思是,叫我不要想着认祖归宗了?我不像野丫头也成不了贵女,要是认了我会丢你侯爷的脸的,是吧?” “认祖归宗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是不是凌家人,至于不是你所说的丢脸……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认为很俗吗?” 凌月刚要说话,凌天却接着道。 “我看过你写的小书,独树一帜,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刻意为之,现在看来那是你的本色。所以按照 你的思路,所谓的丢脸,不应该只是言谈举止这些,而是是不是白吃、废物,我说的没错吧?” “你看了小书?哪本?”凌月有些意外。 虽然她写了一本以自己为背景的水王爷和灵儿,和凌天有些关系,可她还是不认为凌天这样年纪的人能看下去。 因为书里只是取了她的背景,还是以男女情情爱爱为主的,你看过几个男的抱着言情文看的,还是个中年人。 “全部,云氏书坊出的全部。”凌天慢慢又饮了口茶,放下,“那些小书,只有水王爷和灵儿是你写的,其他的应该是被人执笔,读起来很生硬。” 凌月一愣,要是不细心读的话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发现吧? 这意思就是细心读了,想要感动她吗? 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随即又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怎么遇上这个人后,各种商就直线下降了呢! 整理了下情绪,端正了态度,凌月认真地道。 “我回来是认祖归宗的,但我不勉强。既然你看过我写的小书,也表示了解了我的性子,那就应该知道,我这些你认为不礼貌不尊重不贵女的,我是不会为了认祖归宗去改掉得,我也改不了,你不喜欢,你不愿意,可以拒绝。反正你也不是没有拒绝过,还不止一次。” 凌天明白凌月指的什么。 “那些人不是凌家的人,我为什么要接受?” “也许我也是假冒的呢,世上相似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 “你说对,但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是没人能冒充的了得。”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凌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身上的胎记。” 果然是这个! “你又没看到,你怎么知道真的假的?” “纳兰王爷看到了,皇上看到了,你的师父看到了,这还用得着我看吗?” 凌月刚想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看到了,却听凌天道。 “要是没看到,纳兰王爷在江南又怎么会把你宣扬出来?皇上又怎么会赏赐你玉如意,药王又怎么会收你为徒?” 凌月听到这,忽地站起,瞪视上凌天,可凌天悠悠地又来了一句。 “你百分之百的是我的女儿,但我不会认你。” 凌月愣住。 第一感觉是羞辱,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 奇怪地看着。 凌天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上凌月的目光,轻声又有些复杂地道。 “……我并不希望你活着,这对你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虽然你没有错,可有的人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可你终究还是活下来了,那就按照你的心意好好活着吧,自己小心一些。如果有事可以私下来找我。”说完转身离去。 凌月愣愣的,直到凌天走到门口,她才冲口说道。 “当年你为什么要我死?” 本就不该出生,活下来还不如死的痛快。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时不时地就出来折磨她一下! 她觉得自己也够矫情的,又不是她的亲爸,怎么就记住了呢? 可就是记住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而此时此刻,这句话不但冒出来,还叫她失控了,质问了出来。 凌天一震,猛然回头,目光锐利,像是要将凌月看通一样! 凌月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你果然……” 果然什么,凌天却没有说下去,但神情却渐渐柔和了下来。 “……丫头,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好好活着吧。”说完转身迈步走了。 凌月呆了一下,追出去,凌天已经不见了。 …… 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凌月再次站到了十字街口,看看黑漆漆的夜色,神情沉肃着。 要是没有看到,纳兰王爷又怎么会把你宣扬出来,皇上又怎么会赏赐你玉如意,药王又怎么会收你为徒? 凌天的话,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直击她的内心,随即化出一团迷雾,叫她看不清楚。 胎记,为什么因为胎记? 那个胎记到底意味着什么? 圣地的彼岸花,药王所教的特殊武功,西边的人,如同一团乱麻交缠一起! 远处传来一声打更的梆子声,凌月这才从乱麻中醒过神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恭喜发财 第二百五十九章 恭喜发财 晨风佛过脸颊,带着几丝秋天的凉意。 按照你的心意好好活着吧…… 我的心意吗? 凌月慢慢笑了,深呼一口气,双肩一抖,数十根竹竿从空间取出,并用她特殊的功力,插进了前方的街上,然后将空间里,这一路上收的所有尸体挂了上去! 大概有几百具,全部被扒的精光,就连头上的发簪都没留下。 这就是她的心意! 凌月看了眼挂着的尸体,扬长而去。 听了凌天一席话,凌月忽然就懒得去查杀她背后的人了。 她是查不过来的,也没查的必要,说来说去就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人和事,陈的晒都晒不干,还是算了,费那个力气做什么! 但是,这不代表就这么算了,她必须告诉对方她不是好惹的。 这些尸体挂出去,定然会震慑他们的主子,吓住了,那她省心了,没吓住继续往外蹦,那也无所谓,接着就是。 总之,她活着也不能总天天耗在这上面,她还有更有意义的,嗯,更伟大的事业要做呢! 清晨,临街的某个门面拿下门板,开始做生意。 门上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端正略显稚嫩的四个大字:云氏书坊。 出来的伙计照例扛出一个梯子,上去将匾额擦拭一番,然后感觉这四个字更精神了才满意地下去。 这四个字可是无价之宝,小皇子的题词啊! 大周国这代只有一个皇子,这也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太子,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皇上! 以小皇子的年纪来算,有了这块匾额至少能保东家三代荣华富贵! 而他们只要好好跟着东家干,自然也有三代的好前程! 伙计们每次擦拭匾额都如此地想着,而这样的想法也叫他们一天都像是匾额上擦拭过的字一样,倍精神! 下了梯子,依然抬眼看了下对面的铺子,门面很大,却很简陋,也只是在门口边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三个张牙舞爪的字:夜字号 看上去好像还没开张,正在准备阶段,其实开张都快一个月了,当时放了挂小鞭,他们也去看了,原来竟然是个戏班子! 戏班子也需要弄个临街的铺子,他们真是不懂。他们这里的位置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有了水王爷和灵儿的小书,小皇子的题词,叫整条街都成了黄金地段,门面价格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还是次要的,人家竟然还不是租的,而是买的! 我的天啊,啥戏班子这么有钱啊? 主要是有这个必要吗? 前不久这个夜字号的戏班子传出要派水王爷和灵儿的戏,他们才知道,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养的,而那个有钱的公子姓夜,所以叫“夜字号”了。 这个夜公子真像小书里写的那样,人傻钱多啊! 不在家里养戏班子,还买了个铺子,如今又要拍水王爷和灵儿的戏,也不想想,是那么容易的吗,首先得先经过他们老板同意才行。 他们老板那是谁,那是云二公子,京都有名的雁过拔毛的主儿,你拍他的小书得拿钱来。 他们可听说了,老板没少宰了那个姓夜的傻帽呢! 而且要是拍的不好,叫水王爷和灵儿的追随者拆了店都是轻的!重了等着赶出京都吧。 他们每日都会幸灾乐祸看着对面的那个“夜字号”,等着热闹快点来。 刚如此想了一番,来买东西的人就登门了。 这么早就有人,伙计们丝毫不在意,前段时间一整夜一整夜都有人,那场面别提多火了,现在和那时候可差远了。 因为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又断更了,这些人来买的都是小书周边的物件,还是听人介绍来的。 伙计们恭敬又热情地接待着客人,再也无暇去评价对面的店铺。 这时,一个采药的少年背着药篓悠然自得地走来了,看到“夜字号”的木板笑了,就是这了。 听到对面人声喧哗,转头看了,嗯,云氏书坊,眨眨眼,呵呵了几声,嘀咕道。 “这就是小皇子的字吗,也不怎么样嘛……” 抬腿进了夜字号,张口喊道。 “夜老板,出来接客啊!” 看守门的伙计听了差点趴下,这是谁啊,这么不会说话! 刚要上去说几句,他们的老板就一阵风地出来了,并惊喜地叫道。 “凌月!”可接着愣在了那。 ……额,原来认识。 来的正是木小树打扮的凌月,而这个夜老板自然就是,奉凌月的命提前来京都打头阵的夜晨了。 夜晨是听出凌月的声音才出来的,可是看到样子,又是一张陌生的脸,迟疑了下。 凌月却张开手臂,上去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大拥抱,然后用力地拍着夜晨的后背,大声道。 “夜老板,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夜晨确定了,这就是凌月,没有谁能做出这样夸张的动作。 看到伙计张大嘴望着他们,有些不自然,板着脸道。 “这是你凌老板,还不快过来见过!” 夜晨之前说过还有个老板,姓凌,伙计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人竟是他的凌老板,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过来见礼。 凌月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不满地道。 “颜值不高啊。” 受了小书的影响,伙计当然知道颜值是什么意思,立刻带着哭丧的脸哀求。 “小的知道自己长得不好,可小的什么都能干,求东家别不要我。” 再疯癫也是他的老板,握着他的生存大权呢!可不能得罪了。 “原来是个呆萌型的。”凌月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你好好干,不但不会不要你,到了年底还会给你发个大红包!” 伙计立刻喜欢的咧大了嘴,当即跪倒磕头。 “谢谢东家!” “行了,起来吧,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拿着买点好吃的!” 说着扔给他一块银子,抢来的钱花着就是不心疼,嘿嘿! 等伙计起来,她又摸摸他的头。 “这孩子还蛮可爱的。” 夜晨再也看不下去了。 “凌月,走,我带你进里面看看。”赶紧将凌月拖走了。 只留下伙计站在那,拿着银子傻笑,想着,这个东家真好! 第二百六十章 相聚 第二百六十章 相聚 店铺里面是两个大大院子,中间隔着一道墙,一边是戏班子的住处,另一边是留作办公的地方。 夜晨带着凌月来到办公的院子转悠。 古代的宅院和现代的楼房差不多,卧室、客厅、厨房、厕所、阳台这样的。古代则是正屋、厢房、门房,起居、书房、厅堂等。 中间的天井照样种了些花草树木,甬道铺着石板,正房还带着几平青石阶,树下是石凳石桌。 “你觉得怎么样?”夜晨有些紧张地问。 凌月当时没有详细告诉他要弄个什么样的院子,只说叫他看着办。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凌月当指挥,他执行,如今叫他做主,很怕做错了。 凌月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迈着长腿踏上石阶,然后一转身,坐在了上面,背篓也随之拿下来,放在一边,对着夜晨仰脸笑道。 “不错啊,很舒服。” 夜晨这才放心,也过来和她坐了。 受了凌月的影响,他也像凌月一样双腿伸开并撇着。 这个坐姿其实他已经改了,可看到凌月这样,还是不知觉地有这样了,感觉很放松,就像小时候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一样。 “……我不太懂戏,听人说这家戏班子给贵人演过,想来是不错的,价钱也不高,主要是戏班子的老板我觉得人不错,就请来了。可他们说,没演过咱们这样的戏,不知道能不能行……这些日子他们接了几个去家里演戏的帖子,我也叫他们去了,还挺受欢迎的……没事的时候我就叫他们看水王爷和灵儿的书,熟悉人物……自从把要演水王爷的事说出去后,我们也出名,可是却是一片骂名,唉,我真是担心……” 夜晨将自己来京都后所做的,以及自己的看法汇报了一遍。 凌月听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我说你真是敬业啊,我刚到你不为我接风洗尘,却谈了起了工作,真是无趣,看你以后怎么找老婆!” 夜晨早已习惯凌月的说话方式。 “行了吧,你要是这么想,早就不叫我说了!” “嘻嘻,还是你了解我!” 夜晨笑。 “凌月,接下来该拍水王爷的戏了吧?” “急什么,剧本还没弄完,道具什么的需要订做。” 夜晨惊讶。 “没弄完?那你叫我买戏班子做什么?你知道吗,现在每天花钱如流水,虽然不是我们的钱……” “放心啦,很快我们就赚钱如流水啦!” 说到钱,凌月就想到了西柳巷那一幕。 和林子合作,自然这一切的花销都是林子的钱,如果林子是林飞晨,那么花的就是林家的钱,这么一想挥霍的简直毫无心理负担啊! 就是不是,也正如她说的,很快就能赚钱如流水了,不用担心。 “走,我们去皇家酒楼吃饭!” “去哪?”夜晨有点没反应过来。 “皇家酒楼啊,我听说京都最大最好的酒楼就是皇家酒楼,我们见识见识去。” “凌月,你别闹了,皇家酒楼是不对外开放的,我们进不去。” 皇家酒楼是八王爷几年前开的,虽然就在京都城,可一直是普通人们向往又遥远的所在。 据说,只有皇室和一二品大臣才能进去吃饭。 其他人需要有关系才能进去,进去没个万把两银子是出不来的。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没必要的浪费! 就是一个吃饭,上档次好一些的酒楼京都城里有很多,实在没必要为了个名头去那种地方。 凌月想的却是,整个皇家酒楼是在水王爷的书火了以后出来的,她记得在书里曾提过一嘴关于这方面的生意,没想到还真有人注意到了。 要是个普通人,注意了也没用,这可不是有钱就能行的,需要身份、地位,缺一不可,这个八王爷简直是太合适不过了。 身份显贵,地位超然,还是个闲散王爷,有着大把的时间,皇家酒楼就像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人心思倒是挺活的,可怎么没听纳兰说过呢。 “没事,我有办法。走吧!”凌月背着药篓拉着夜晨就往外走。 “等等,凌月,就算你有办法进去,我们也得先去取钱啊,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夜晨只好退步。 这时已经来到了外面,就见街对面一辆车在云氏书坊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凌月笑了。 “取什么钱啊,那不是现成的饭票吗?” 夜晨也看到了那人,云氏书坊的老板,顿时明白凌月什么意思了。 他知道凌月和云二的关系,不过凌月叫他将店开在云氏书坊的附近,并不叫他去找云二,他也就当做不认识。 所以云二并不知道这个夜字号是凌月弄的。 如今的云二可不是曾经的云二了。 当年在江南城的时候,云二赚了钱,最多带在身边的就是个账房先生和一个小厮,现在,身前身后跟着十几个人! 穿着打扮很讲究,还都是清一色的蓝衫,就是发簪都是白玉色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小书的形象,全是眉清目秀年轻的小帅哥。 额…… 这云二看来是想往大哥大上发展啊! 可惜,在凌月看来,黑帮小弟还是笔挺的黑西服、白衬衫看起来酷,这古代的衣服啊,好看是好看,只是飘逸有余,气势不足啊! “云老板,恭喜发财啊!” 凌月将药篓塞到夜晨怀里,张开手臂向云二走去。 云二倒背着手,正昂首挺胸地往店里走。 水王爷虽然断更,但是水王爷的戏就要开拍了,他再也不用藏头缩尾地躲着了,理由自然就是,水王爷要拍戏,因为剧本所以断更! 叫那些人去对面闹吧。 看看,他多聪明。 所以今天他高调地出行,来巡视他的买卖了。 哪知刚下车,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如魔音,又如天音般的熟悉声音。 “小树!” 猛地转身回头,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愣住。 而凌月却给了他一个熟悉的肢体动作,拥抱住他,大力拍着他的后背。 “我可想死你啦,死云二!”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不知道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不知道吗 这动作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出来! “小树?”他试探地叫了一声,“你的脸……” “怎么我换了张脸你就不认识我了,太不够意思了,你换了皮我可都能认识!”凌月说完放开他,一巴掌排在他的肩膀上,差点没把云二拍趴下。 云二却下意识地拥抱住凌月,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小树,你可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 凌月感受着云二的激动,心里也暖暖的,嘴上却道。 “嘿嘿,你想的不是我,是更新吧?” 云二丝毫不在意,也嘿嘿笑着。 “都有都有!” “咳咳!” 云二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咳嗽声,云二这才想起怀里抱的人是女的,有些尴尬地松开凌月,后退了几步。 凌月也顺势放开了云二,看向他后面的人,嗯,原来是老板的夫人。 “夫人别来无恙?”凌月难得地客气了一句。 吴氏对上凌月的脸,自然也是怔了一下,但她反应极快,马上一福。 “木姑娘你好。”神情极为恭敬。 能有这样的态度,一切都是因为上次请纳兰出面解围的缘故。 凌月听纳兰说过此事,心里明白,打了个哈哈。 “好好,你也好!”转头对云二道,“我们正要去皇家酒楼吃饭,一起去啊!” 云二一呆。 “皇家酒楼?” 他没听错吧,去那地方,别说吃饭,能进去都是问题。 凌月哈哈一笑,促狭地低声道。 “你要是不放心,扛着‘云氏书坊’匾额吧?” 云二哭笑不得,这才想起来凌月和纳兰的关系。 “小树,别开玩笑啊!行,你想去就去好了,只要进得去,花多少钱算我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凌月对夜晨一招手,“夜晨,走啦!” 等夜晨过来,一手拉着夜晨一手拉着云二就那么走着,去了。 吴氏站在那,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去皇家酒楼? 天啊,那地方…… 她倒不怀疑凌月能不能进去,而是心疼银子! 借着小书的大火,她也跻身到了上层,虽然商妇的身份不可能融入上层的圈子,可也知道皇家酒楼是什么地方,在那地方吃饭,没个万把两银子是出不来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人去的! 可她又不能拦着,别说拦着有失云二的面子,得罪了凌月可就不好了,人家可是王爷的女人。 想到这,忙不迭地转身上车,跟了去,又不忘叫下面的人再去雇一辆车,叫云二他们坐车去。 “你们都好生伺候着!”她吩咐道。 “是!”下人忙回答道。 没走出一段路,凌月等三人就坐在了车上,凌月看着车里的陈设,夸赞道。 “云二,你好有福啊,娶了这么好的老婆!” “怎么了?” 凌月指给他看。 “这么短时间就安排的这么周到,可不是好老婆嘛!” 至少她是做不到的。 云二听着也很受用,可还是一脸不以为然地道。 “这点事要做不到,我早就休她了!” “看把你美的!”凌月伸手弹了他一下,“说,你现在这么有钱,又找了几个小奶奶啊!” 云二看了眼一边的夜晨,苦着脸小声道。 “我说,小树兄……”都叫顺嘴了,一时还真难改,“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什么小奶奶啊,那都哪辈子的事了!” “反正就是这辈子。”凌月从案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吃了一口,“那个小刘呢,还在江南吗?” 云二叹气。 “别提了,提起来全是泪啊。” 夜晨听着这和凌月一样风格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二听了立马换了个表情,指着夜晨道。 “小树,我都忘了跟你算账了!夜字号明明是你开的,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你也说了,是我开的,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 “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帮忙啊,至少……” 至少出售水王爷版权的时候不会宰的那么狠。 这下完了,小树全知道了,是不是以为他只认钱不认人了啊。 “现在知道也一样帮忙啊!”凌月含糊地道。 “小树,那个水王爷版权的银子……” “干嘛?你还嫌少?” “哪有!”云二忙道,“我想说的是,回头我就退给夜老板。” “退什么啊!夜晨,你跟他说!” 夜晨笑了,说道。 “在商言商,生意就是生意,云老板要是退钱那就是看不起我。” 凌月也将苹果吃完,接过话道。 “买卖归买卖,交情归交情,别因为我就弄混了。” “可是……”云二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怕他赚不回来吗?” “那倒不是。”云二摇头,“有你在可不存在这个问题。” 之前他当然质疑,可夜晨跟他又没关系,赔了也不关他的事。 如今知道了夜晨是凌月的人,就不质疑了,毕竟他就是一个例子。 想当年,他去江南为了碰运气拜药王为师,结果没成,却因为遇上凌月凭着本小书发达了,他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他可是的是,怕给凌月留下贪财的形象。 凌月看出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 “你傻啊,你赚了他的钱,就相当我的钱左兜倒右兜!” 夜晨接着道。 “我们两家的买卖就相当凌月的左兜和右兜。” “这回明白了吧?怎么专赚钱不赚脑子呢!” 云二立刻没了不好意思。 “不如当初我再多要一些了!” “可惜你没机会了啊,哈哈!”凌月哈哈笑起来。 云二看着凌月无良的样子,瞪了瞪眼。 “还有一件事没和你算账呢!你是女的为什么不说!” 害得他一直以为是男的,在两个老婆面前闹出了那么多笑话,以至于现在他还下意识地将凌月当做男的,称兄道弟,毫无顾忌地进行肢体亲密接触。 这都是凌月害的! 凌月看着他,眨了眨眼。 “你不知道我是女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 “可你的两个老婆都知道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我就是不知道,我还是听吴氏说的,我不相信,后来……我才相信了!” 这还因为那次求纳兰帮忙。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奉旨吃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奉旨吃饭 “天啊,你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凌月惊奇地叫起来,然后哈哈大笑。 云二气得不行。 “木小树,你就是故意的!” “错了,我是有意的……” …… 就这样笑闹着来到了皇家酒楼。 皇家酒楼并不在商业街上,而是在一条街的街角,很低调也很不起眼。 但占地面积却是极大的,从外面往里望,除了少数的飞檐楼阁外,都是大片的树木。 古人比现代人要注重环保,换种说法就是更亲近自然,居住环境、或者玩乐的地方,都要有树有草有水有山,就是好一点的客栈都会种几棵树,弄个花坛什么的。 而眼下这里手笔更是大,直接园林上了,虽然不是商业街,可也是在京都城内,一样的寸土寸金啊! 看着大门上挂着“皇家酒楼”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凌月真是好生感慨! 她抬脚往大门走去。 “能行吗?”夜晨忍不住问。 “肯定行!”云二代替凌月回答了。 怎么能行呢,有纳兰王爷在那还有什么不行的! 可结果…… “站住!” 两个身穿质地上乘长衫的男人,上前拦住了凌月。 “你们是干什么的?” 语气不善,眼神也不善,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凌月,又看看跟着的夜晨和云二,以及后面的吴氏等一众,怎么看也不像该来这里的人。 特别是凌月,还是采药少年的打扮。 “来吃饭的。”凌月回答的那个顺溜。 其中一个说话还算客气,淡淡地道。 “这里是皇家酒楼,不对外开放,你们还是去别处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进去了?” “是。” “为什么?” “刚才不说了吗,不对外开放。” “那就是对内了,对内都对谁啊?” 两个把门的眉头皱起,反正对谁也是不对你们!便有些不耐烦地指指上面的匾额,然后挥手。 “走吧!走吧!” 凌月却没有走,而是笑道。 “没错没错,是皇家酒楼!” 看门的两人这下有些恼火,刚想将人赶走,结果凌月却刷地对他们展开了一张明晃晃的东西,气势十足地道。 “看清楚了,我是奉旨吃饭!” 两人被明黄色吓了一跳,定睛再看,“圣旨”两个大字清清楚楚映入了眼帘,然后又是红色的大印,顿时扑通跪倒,并趴在了地上。 “皇上万岁!” 凌月慢条斯理地收起圣旨。 “看清楚了,确定这是真的了吧,不用去问下皇上了吧?” 还确定是真的,还去找皇上问…… 他们哪有那个本事! “小的该死!该死!还请公子恕罪!” “行了,好好的死什么啊,你们死了谁看大门啊!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两人连忙跪着闪到一边。 “公子请!” 凌月丢了两块银子给他们。 “赏你们的辛苦费,都起来吧!” 说着大步走了进去。 夜晨、云二等人,才从凌月手中竟然有圣旨的惊奇中醒来,忙跟上去。 两个守大门的没想到还有银子可以拿,还分量不少。 这是谁啊,有皇上的圣旨不说,还这么大方,却又是那般打扮? 两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凌月一行往里走,在外面看这里很大,到了里面才知道比想象的还要大! 多数的地方都种着树木花草,还有清澈的河水环绕,在河水边立着小亭子什么的。 往来穿着绿裙粉衣的小丫头,手挽着篮子,里面装着鲜花,或者手托着托盘,上面放着酒菜,还有青衣清秀的小厮,不时快步经过。 这画面能不能不要这么美! 凌月一路走来一路欣赏,心里越发地觉得这个八王爷真会享受,开个酒楼也弄得这么诗情画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对外开放的缘故,走进来半天也没听到半点喧哗的声音,直到转过一个水池回廊,才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嗯,这里应该就是吃饭的地方了。 哎,这都进来半天了才找到吃饭的地儿,真是不容易。 顺着回廊走过去,前面是一座三层复合式小楼,每一层都有宽敞的露台,只是用木板隔了起来,窗户是木格子窗,窗台上放着花花草草。 凌月看了一笑,还真是按照她小书写的那样做了,连木格子窗都照搬上! “请问你们是?” 正看着,一个青衣小厮上前询问道,并疑惑地打量着这一行人,心里皱起了眉,这是谁的家属,怎么穿成这样就进来了?外面的人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吃饭的,我要个大一点的带露台的包间!” 小厮眉头微微蹙起,但并没有像门外的那两位拦着,而是礼貌地做了个请字,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一会得去问问看门的怎么回事! 皇家酒楼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个京都人早就知道,能进来的自然是能进来的,他们这些里面的人只能好好招待。 凌月他们一行并没有被带到面前的小楼里,而是稍远一些的一个小楼,这里没有其他的客人,凌月选择了二层,并要了上好的酒菜,在露台上开席。 吴氏自动提出去楼下,也将所有人带下去了,二层也只留下了凌月和夜晨、云二三人。 “你这老婆真好,我都相中了。” 凌月对吴氏的知趣很赞赏。 虽然她和云二、夜晨没什么,可还是不希望有外人打搅他们的相聚。 再说,她说话风格,基本没几个能接受的了,夜晨是发小,云二那么二,也注意不到,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她不在乎,却也不愿意主动贴上去叫人嫌弃。 云二大为得意。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 看看,这就是个二的! 他二,可吴氏不二。 她主动带人下楼,只是是为了避嫌。 凌月是什么人,她早就打听的很清楚了,这人可沾不得! 可是她的丈夫已经沾上,那她就只能尽量回避,千万别听到不该听到的,看到不该看到的。 有心劝丈夫慢慢远离凌月,可是财富动人,这时候离开实在舍不得,只好先这样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皇室子弟 第二百六十三章 皇室子弟 吴氏夹着菜吃着,心里有些复杂,如果不是这个人,她恐怕一辈子也进不了这样的地方吃饭,就算再有钱也不能。 可福祸相依,这人太招摇了,就那么随便地将圣旨取出来,就为了进来吃顿饭,迟早会出事的,她出了事,那他们这些人势必会受到牵连,到那时就是灾祸! 有时间还是劝劝云二吧。 吴氏并不担心云二和凌月如何,自从知道了纳兰和凌月的关系,就算看到之前两人那么亲密拥抱,也没有生出任何想法。 她所担心的只是,凌月和云二商谈什么机密的东西,不过如今还有个夜晨,三人一起,又是在这样的地方,应该也只是聚一聚。 凌月哪知道吴氏还有这样多的想法,只顾着和云二、夜晨碰杯。 “来,再干一杯,咱们三人在京都相聚,就要干大事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值得干杯!” “小树,这都为你的大事干了一坛子了!” “切!这也叫坛子,没我手掌心大呢,云二你逗我玩呢!” 凌月说着晃晃没她掌心大的坛子,空了,一拍桌子。 “这什么皇家酒楼,喝酒都不叫人喝痛快了,弄这么个小玩意,糊弄谁呢!来人,上酒!” 夜晨忙按住她。 “凌月,这酒后劲大,我们还是少喝点吧。” “今天高兴,说好了不醉不休!谁谁不喝我和谁急!”凌月说着,运力一嗓子吼了出去,“小二没酒啦!” 这一嗓子悠远绵长,飘荡到了皇家酒楼的各处,也叫先前那座热闹的小楼里随之一静。 我靠,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嚣张! 长公主、现公主只有那么两位,他们很熟悉,而这声音却不是这两位发出的,很陌生,但很好听,带着一股子特殊的气势! “看看去啊?” 有人提议。 “看什么啊,可能是某个大臣的私生女,带到这开眼界来了,我们要去了,岂不是尴尬?” “哈哈!” “你怎么不说是哪个大臣的女人呢?那样岂不是更尴尬,哈哈!” “那不是,给那些大臣做女人,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那都得是这样的,爷,再来,再来,加把劲啊……” 噗! 哄! 哈! 一阵乱哄哄的大笑,还伴随着拍桌子的声音,一时间简直是群魔乱舞。 “我说老七,你也太逗了,是不是你也遇过啊,哈哈哈!” “六哥,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叫她说出这样的话,她得这样说,爷,我不行了,受不了了,求你放过我吧……” “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次还带着无数的咳嗽声。 “老七,咳咳,你行了吧,你有那么厉害吗?” “你要不信,我现场来一段?” “哈哈哈,这个要有!” “这个必须有!” “来一个!” “来一个!” 众多起哄的声音汇聚成了拉拉队,声音齐整,就连拍桌子都整齐划一上了,不知道还以为这是闹洞房呢。 被称为老七的年轻人摆摆手。 “来一个就来一个,我看找人不如撞人,今天咱们就拿这家的小姐试试,怎么样!” “好啊,好啊!七爷威武!” “走走走,咱看看去,看看这嗓子的主人模样如何,要是太差了,倒了我七爷的胃口,那可就不成了!” “她倒了七爷的胃口,我们一定给七爷再找一个!” “对对,再找一个!” “走走!” 呼啦一下,十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出了酒楼。 叫了小厮一问,一个人大笑。 “还奉旨吃饭,我说什么时候四哥下这样的旨意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会是骗子吧?” “还是女骗子,真好,我就喜欢女骗子,特别是年轻的女骗子,嘿嘿!” 大家旁若无人地大笑着,往凌月的小楼走来。 小厮丫头们听闻,也跟来看热闹。 这一行全是皇室弟子,其中两位还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六王爷和七王爷,这两位天生就是调皮捣蛋的主儿! 平时都唯恐天下不乱,现在喝了点酒,又有了由头哪有放过的道理。 至于那位奉旨吃饭,不用在乎,既然是奉旨,那就说明不是皇室的人,再有脸面,也是皇上给的,还能大过皇上的弟弟吗? 所以他们期待的是七王爷怎样威武,奉旨吃饭的怎样丢丑,想想就激动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进了小楼,正在一层吃饭的吴氏等人吓了一跳,可是见对方都是年轻人,气势十足,腰上缠着黄色带子,又是这样的地方,底气就有些不足。 “刚才,谁要酒,爷给她送来了!” 喝的有些多的七爷一抬手,身后马上有人递上一壶酒,七爷接过来往自己嘴里倒了一点,然后一晃脑袋。 “好酒!说,是你吗?”冲着吴氏去了。 吴氏哪见过这样的,扑通跪倒。 “不是奴家,不是奴家!” “嗯?不是这个声音,那就在上面了?”七爷嘀咕着,“不过长得也挺漂漂的啊……”就往前凑。 吓得吴氏面色煞白,瘫软在那。 后面跟着的六爷见了,立刻揽住七爷的肩膀笑骂着。 “行了,别玩了,这种漂亮的你还没少见啊!走吧走吧,咱们赶紧上去会会那位去!” 说着往楼上走去。 其他人哄哄笑着,也跟着上去了。 吴氏呆傻在那,一时无法反应。 凌月等酒等的有些不耐烦,就听下方一阵喧闹,接着没多久这喧闹就上来了。 “怎么了?” 云二和夜晨也不明所以,夜晨起身道。 “我去看看!” 可还没等起身,门就被啪地撞开,十几个人涌了进来。 凌月抬眼一看,哈!全是小帅哥! 进来的人年纪都不大,二十左右的样子,穿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身的名牌! 光衣服料子就能晃瞎你的眼! 样子吗,更是不用说了,能穿这样的人绝对丑不哪去! 先不说基因有多好,最起码有钱能保养,天天洗澡,从小营养,养尊处优,至少顺眼。 更何况还可以整容…… 额,忘了,这是古代,没整容这一说。 哦,那就是纯天然无刺激的原生态的帅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谁比谁更嚣张 第二百六十四章 谁比谁更嚣张 凌月笑的那个灿烂,看着七爷手里拎着的酒壶,还往外淌着酒,主动打了声招呼。 “几位哥哥这是来请我喝酒吗?欢迎欢迎!” 夜晨和云二看到对方明晃晃的黄色腰带,再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大概猜出几分对方的身份,都有些紧张,请喝酒,有这样请喝酒的吗? “凌月!”夜晨担心地拉拉凌月的衣服,“这些人来者不善。” 凌月却笑眯眯地说道。 “没事,我也不善。” 夜晨无语。 “对,就是这个声音!”七爷无视凌月的话,而是对身边的六爷道,“可这样子长得实在不怎么着啊!” 六爷打量着凌月,却道。 “我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能有这样一双眼睛差不了!” “六爷,这还差不了,那长成什么样是差的?” 十几个人就站在门口无视主人,评价起了凌月的容貌来。 “你们别急嘛,我的意思是,有这样眼睛的人,样子不会这么差,这么差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易容了。” “哇,易容啊!真的假的!我看看我看看!” 一个皇室弟子迈大步上前,夜晨想也没想就上前要拦,凌月却比他更快,站到了他的前面,笑嘻嘻地对来人道。 “你想看什么?” “六哥说你易容了,我看看你不易容的样子啊。”对方嬉皮笑脸,抬手就要来摸凌月的脸。 “哦。”凌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却比他更快地摸摸他的脸蛋,“长的挺有人样的,可怎么没一点人样呢?” 对方没想到凌月会来摸他的脸。 这应该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调戏,还是个不知啥样、现在看来只是个平庸的采药少年。 主要是当着这么多哥们儿的面,凌月的动作叫他觉得是种羞辱,刚要发飙,却觉得全身痒的不行,特别是脸上,竟忍不住去抓挠。 凌月看了他动作,一手推到旁边。 “去别上处理你的虱子去!” 什么,她说什么,叫他去处理虱子,天啊,他天天洗澡,哪有什么虱子啊! 可身上痒的不行,竟然都顾不上辩解。 疼痛还能忍,可痒实在是无法忍受的,就是觉得当中抓痒不雅,可还是忍不住去挠。 凌月没再看他,径直走到对面的人面前,一边把玩着杯子,一边看着这些人。 “再问你们一遍,几位是来请我喝酒的吗?” 这些人别看都是纨绔子弟,可都不傻,一看同伴的样子就知道中了面前这人的道了。 其中一个叫嚣道。 “你是什么人,敢算计我们兄弟,知道我们是谁吗?” 末了还打了个酒嗝,将他的叫嚣气势全给破坏了。 凌月微微撇嘴。 “哦,这是个没长脑子的。你们有没有正常一点的,出来说话!” “你骂谁没长脑子?” 那人挺身而出,一身酒气也扑面而来。 “我没骂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是什么人,当然是来这里吃饭的人了。你们是谁,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六王爷微微一怔,这说话的腔调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呢? “来这里吃饭,你以为拿个圣旨就能来这里吃饭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凌月摇头。 “说你没长脑子还真是抬举你了,看来你连心都没长。” 对方气个倒仰。 凌月却继续说道。 “我没以为我是谁啊,我只以为我拿着圣旨就能到这里吃饭。你又以为你自己是谁呢,这么不拿圣旨当回事?不拿圣旨当回事,就是不拿皇上当回事,不拿皇上当回事你想干嘛?造反吗?” 最后一句,凌月沉着脸怒斥道。 对方被这一顶大帽子扣上,气怒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哎呀,还碰上硬茬子了。 七爷一把将前面的人推开,用手指着凌月嗤笑道。 “你是哪个阿猫阿狗,长成这样不在家呆着,出来本来就是你的错了,还在这狂吠,你这是错上加错!你一个阿猫阿狗知道什么叫造反吗,你爹娘没教过你吗?今天七爷就代你爹娘好好教教你!” 其他的人哄的笑了。 “七爷,好好教训教训她!扒她的衣服,看看里面是啥模样!” “我赌她是女的!” “我说他是男的!” “你们都错了,他是不男不女的!” “哈哈!” “七爷,扒衣服!” “对,扒衣服,扔出去!” “叫她在这里乱咬人!” 大家起哄架秧子。 看热闹的丫头小厮们也兴奋的不行。 又一个被扒衣服扔出去的,真是太好玩了,不知道这次是扒光了还是剩一件。 肯定是扒光了! 七爷哪次给对方剩了? 就是! …… 从中可见,这些人经常这么干。 …… 开盘啦,开盘啦! 赌什么啊,扒光是肯定的,还能赌什么? 赌男女! 切,这明显是个女的,男的哪有这样好听的声音! 那可不一定,也许人家是半男半女呢? 额,这个有可能啊…… ……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为了讨好这些爷,小厮丫头们在后面说这些话并不避讳,甚至还对凌月指指点点! 凌月自然听的清楚,看着这个七爷伸手抓来,笑了,手指一弹,把玩的杯子正好扣在七爷的嘴巴上,然后,抬手抓住七爷的手腕,轻轻往怀里一带,再飞快地一转,再一转…… 眨眼,不知道几圈过去,七爷停下了,大家再看都呆住了。 慢慢地似乎连呼吸都不见了,静的落针可闻。 只有凌月拍拍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是男是女,长得还真是挺明显的,就是不知道功能如何?”然后伸手将扣在七爷嘴巴上的杯子取回来。 六爷额头青筋都快跳出来了,这人竟敢,竟然,将老七扒光了! 原来凌月抓着七爷的手转圈的时候,也将他的衣服扒了个光光! “你好大的胆子!”六爷冷声一喝。 七爷觉得自己全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正袒露空气中。 好像除了洗澡,他从没有脱过这么彻底过,就算干女人的时候也没有! 一时间,不可一世的七爷有些茫然不解。 此时凌月对上六爷,笑笑。 “你还想再验证一下我的胆子?要不牺牲一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强的弟弟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强的弟弟 看着凌月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六爷直接下了命令。 “来人,将这个狂妄之徒拿下!” 后面跟随的十几个便衣护卫快步进来。 他们一直在后面,至于七爷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扒光了,这是个意外。 一般来说,不,是肯定来说,都是七爷这些人扒别人的衣服,今天,绝对是个意外,没看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吗! “站住!”凌月也不甘示弱地大声道,“我有圣旨在,你们谁敢动!” 这时候七爷也从茫然中醒来,反应过来的他,早披上小厮递上来的衣物,勉强遮遮丑,羞愤的满面涨红,听凌月这么说道,气的怒道。 “还不把他抓起来!” 简直是太可恨了! 他还从没遇上这样的事,被当众扒光,丢尽了脸,这人一定要带回去好好折磨,好好拷问,叫她…… 正想着,自己的身体又被带离了原地,下一刻站到了了凌月的身边。 “是不是很惊喜?”凌月对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气。 七爷只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强迫自己镇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干什么?” 六爷见七爷忽然到了凌月的身边,一惊,才想起来刚才七爷被扒光的事。 真该死,这是个会功夫的人,他竟然才意识到! “我啊,不干什么啊,就是看你似乎还在质疑我的胆子,就证明给你看了?”说着凌月伸手搂住七爷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现在你还质疑吗?” 六爷忍住怒气,对护卫摆摆手。 真是从来没这样憋屈过! 护卫却也没走,而是退到一边,并有意靠近了夜晨和云二。 事情发展的有些快,夜晨云二也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担心着,以至于护卫靠近了都没感觉。 可凌月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看到了那些护卫的动作,嘻嘻笑了起来。 “我说后面的护卫哥哥们,你们那是往哪退呢?要动我的伙伴吗?那我怀里这个美人可是要伤心了,你说是不是?”说着手指划过七王爷的脸颊。 七王爷只觉得凌月划过的地方都散发着凉意,真是又气怒又羞恼又外加恐惧,可最终也只能哀哀地看着六爷。 六爷哼了一声,对那些护卫迁怒了一句。 “谁叫你们自作主张了!” 护卫们立刻老实了。 “好了,放了老七。”六爷道。 凌月却没看他,而是对那些看热闹的小厮道。 “我刚才说什么了,你们没听到吗,没酒啦,还能不能叫客人好好吃饭了!上酒!” 小厮们愣了愣,六爷再次迁怒道。 “没听见吗,还不去端酒!” 几个小厮忙转头跑去。 事情转折的有些应接不暇啊! 凌月这才将七爷推开,转身坐回了桌子后。 那些护卫呼啦一下,一部分去保护七爷,一部分就奔向凌月。 凌月摇摇头。 “唉,看来真不是一个人缺脑子缺心眼啊,你们都缺啊!” 护卫们只当听不到,还是近前,可还没到桌子边,一阵奇痒顿时布满了全身,那种滋味还真是难以言表! 按理说,以他们的功夫,克制一下就挺过去了,可偏偏就是克制不了! 一时间都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伸手在身上抓挠。 凌月顺着护卫们七扭八歪的身体看向对面的人。 “我说,能不能叫你们的人换个地方抓虱子啊,这还在吃饭呢,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六爷和七爷自然知道自己的人着了凌月的道了,先前那个同伴还在角落挠呢,整张脸都挠的不成样子了。 回头吩咐一声,进来几个人,将抓痒的人全部带下去。 “对了,别忘了给他们请个大夫看看,要不然抓伤了毁了容找不到媳妇可就不好了!” 七爷顾不上什么,走上前,坐在凌月的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别说你是来吃饭的!” 凌月呵呵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话?好吧,不说这个了,我是大夫。嗯,再确切点说呢,我是个毒大夫,毒医。这样的,别的大夫治病救人,我呢,下毒害人。” 六爷也过来了。 “你给他们下了毒?” “他们,你说那些抓虱子的吗?”凌月立刻露出夸张的表情,“哪有!我配置的毒好贵的,不给钱你以为我白下吗?” 七爷咬牙切齿。 “可他们现在痒的不行,难道不是你下的毒吗?” “你们是这样认为的吗?”凌月惊讶道,“那也太没点见识了,毒药毒药,那是要毒,吃了死人的,他们死了吗?就是一个痒吗!” “你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六爷问。 “没做什么啊,就是放了点这个。”说着凌月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了他们的面前。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拿出来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七爷伸手打开,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六爷也凑过来一看,只觉得脑袋直发麻,还有些恶心。 盒子里面,竟然,竟然装了满满的虱子!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不断地在盒子里爬动,看着都觉得全身发痒,别说…… 两人情不自禁地都往后退了。 后面的人也忍不住过来看,结果齐刷刷退后,还有几个忍不住冲出去呕吐。 当然也有奇葩宝宝呆萌地问。 “这是什么?这么小?” 凌月伸手将盒子盖上,拿了回去,对奇葩宝宝笑着道。 “这可是好宝贝,一只价值千金呢!” 好奇宝宝吃惊。 “那么小,千金?” “是呢,别看他们小,他们的生命力可是相当旺盛的。知道小强吧?他们是小强的弟弟,和小强一样,是生命里的奇迹……” 凌月说的很是感叹,心里却是另外的风格。 都是那个无良的药王! 她的尸虫死了,药王就告诉她,再选本命蛊一定选那些生命力强悍的。 当时她选择了小强。 药王问为什么,她一说,药王直接否定。 “蟑螂也只是不容易死罢了,却帮不了你什么,你还是选择虱子吧。繁衍的快,而且破坏力还大。更主要的是,人们对疼痛能忍,但对瘙痒却无法忍受。”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愤怒 第二百六十六章 愤怒 凌月一想,很有道理啊…… 尼玛的,竟然叫她这么仙的一个人去养虱子,她还觉得有道理,她当时脑袋一定是抽了太多的西北风…… 虽然看起来效果很不错。 可是,很损她的形象好不好! 七爷终于明白,凌月为何会说叫他们去别处抓虱子去,原来还真是抓虱子啊。 “简直太卑鄙!”六爷愤愤地道。 七爷恨恨地接口道。 “你最好放过他们,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啊,抓完了虱子自然就好了,至多就是抓绕出点小伤。”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这样有恃无恐?”六爷沉声道。 凌月摇摇头。 “我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没脑子没心眼了,原来是你们传染的啊!你们是什么人,缠个破腰带就差脑门贴字条了,你当我没长眼睛吗?可那又如可?” 说着,凌月一摊手。 “我来吃饭,进了门,花了钱,我就是这的客人,这里就是我的地儿!你们不经主人允许就顺便进来不说,还出言侮辱,这也算了,竟然还想扒我的衣服,叫我丢丑。请问,我招你们惹你们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哪根葱!我知道老百姓没人权,可面上也得过得去吧?你们这算什么,张扬特权来了,还是显示你们与众不同来了?就算这样也得有个理由吧,我好好坐在这和朋友相聚,你们平白无故来找麻烦,我反抗,就说我有恃无恐,请问这是哪家的道理?” “我们家的道理!”七爷不甘示弱,吼了回去。 凌月笑容变淡,突然一把将七爷前襟抓住,从桌面上就拖了过来,然后按在桌子上,挥着拳头就开打,嘴里说道。 “我叫你有道理!我叫你有道理!我叫你有道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反应过来了所有人都傻了,他们没看错吧?七爷竟然在被对方打? 特别是六爷,呆滞了一下,简直惊怒的全身颤抖,大叫起来。 “住手!来人!来人!” 一道人影像是应着他的声音一样,从门外扑进来,直奔凌月! 而凌月没等对方接近,就抓着七爷直接就窗户飞了出去,并冷声道。 “你们谁敢动我的朋友,我就拧断这个人的脑袋!有本事冲我来!” 这话说的好不嚣张! 而那个人影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犹豫,直接一手一个抓住了云二和夜晨,从窗口跳下,落在了凌月的对面。 “放了七爷,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他说道。 对方是个随从打扮的中年人,但凌月还是感觉到对方是个高手。 这时只听楼上那个六爷在喊叫。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现在看到了,七爷已经被凌月打成猪头了,他简直是气炸了,他们兄弟两个长这么大,即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也从没受过这样的耻辱! 今日要是不杀了这个人,那,那他就去死! 中年人掐着夜晨和云二的脖子,掐得夜晨、云二直翻白眼。 “我不杀他你就放过我的朋友,你当我是白痴吗?”凌月冷笑道。 放了手中的人,夜晨和云二才会死,不放才能有一线生机。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七王爷,皇上的亲弟弟!你要是再不放人……” “王爷算什么东西,你要是敢动我的朋友,就算皇上来了,我也照杀不误!” 凌月戾气滔天,说着掐得七爷直翻白眼。 “大不了我叫你们这些人给我朋友陪葬!” 中年人吃了一惊! 没想到凌月这样强势,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什么人? 但不管什么人,今日他也要叫对方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犯上! 无论凌月放不放过七爷,他都不会放过手上的人。 说着眼睛眯起就要掐断夜晨和云二的脖子。 “不要啊!”吴氏磕磕绊绊出来,直接扑到对方的面前,磕头,“求你不要杀我丈夫,不要杀我丈夫啊!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啊,要杀就杀我好了!” 中年男人看也不看吴氏,直接就要动手。 而凌月眼睛也眯起,将七爷提了起来,像是只要对方动手,她就将七爷弄死。 千钧之际,人们的心神也绷到了极点,天地似乎只剩下了风声,眼看就要听到掐断喉咙的声音时,一声大喝响起。 “住手!” 接着一个人从外面飞来,直奔中年男人,大家还没等看清,云二和夜晨已经被对方抢过去了。 中年男人却没动手,只是对对方一躬身。 “见过九王爷。” 来的正是,纳兰! 纳兰没有看他,放下夜晨和云二,转头对凌月道。 “你还胡闹,还不快放开七王爷!” 胡闹,他们没听错吧? 把王爷揍了,还要杀王爷,并叫嚣着皇上来了也照杀不误,这叫胡闹?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纳兰,又齐刷刷地看向凌月,都忍不住去想,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是两人吵架分开后第一次见面。 纳兰似乎没什么变化,又似乎变了很多。 凌月深深地注视着纳兰。 俊美的脸上似乎带着说不出疲倦,难得的是额头见了汗,这不该是半步宗师该有的东西吧? 吓得? 急的? 还是担心的? 想到这,凌月心下慢慢柔软,刚想将手中的人扔给他,忽然眼角一跳,视线越过了纳兰,定在了一个正往这边走来的人身上。 那个人多年未见了,没想到心情竟然还如当年一样,那样的,厌恶。 来的正是,林飞舞! 在经历了被逐出师门,失去父兄,婚姻坎坷的林飞舞,褪去了青涩的同时也褪去了当年少女的明媚,变得深沉而又端庄,这叫她那动人的美丽,更多了几分魅惑! 林飞舞款款走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衣裙随着走动优雅地摆动,真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面,赏心悦目,心醉神迷! 可凌月眼神却冷了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飞舞身上披的一件披风上。 那是一件男人的披风。 那是她为纳兰做的。 如今却披在了林飞舞的身上。 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还是凑巧,这一刻凌月都生出了极大的愤怒! 第二百六十七章 干你屁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干你屁事 如果换个人或许还好,但是那个人是林飞舞,这样愤怒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凌月猛地转头看向纳兰,而纳兰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只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卡着七爷的手。 看着纳兰丝毫没有察觉,凌月心里更冷了,像是挑衅一样,手指并拢,只听咔的一声,然后松开,七爷吧唧掉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声吧唧,气氛瞬间凝固! 纳兰愣住,怔怔地看着凌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七!” 六爷大叫一声,扑到了七爷的身边,颤抖地去探了下鼻息,接着哭嚎起来。 “老七死了!你杀了老七!我要杀了你!” 说着跳起来就要拼命,纳兰比他更快,抓住了他。 “六哥!” “小九,你要干什么,她杀了老七,你还要护着她吗?她是你什么人你要……” 说到这六爷声音戛然而止,看向了凌月,如同见了鬼,颤颤巍巍地指着凌月道。 “难道她就是,是,是……” 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其实也无需说了,凌月此时依然看着纳兰,那眼神很特别,不是什么人都能有,似乎只有一个人才会有。 也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个人,虽然没见过那个人,但还是这样肯定。 “六哥稍等!” 纳兰看了凌月一眼,俯身查看七爷。 他真的不相信凌月杀了七爷,倒不是这个人是七爷,而是凌月不会随便杀人的。 果然! 是吓唬他们的。 纳兰长出了口气,就算相信凌月不会随便杀人,可刚才凌月的动作,配合出的那个声音,也吓了他一跳。 抬手拍了下七爷的胸口,又在七爷的喉咙处过了下气。 七爷这才悠悠醒转,然后看到了纳兰。 “……小九?” 纳兰点点头,扶起他。 “七哥,没事了,这是个误会。” 七爷也想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最后呼吸断了,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还真以为自己死了呢! “老七,你没事吧?” 六爷忙过来问。 七爷还有些虚弱,嘴巴却硬气着,瞪着凌月。 “还没死!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六爷看向了纳兰,又看看凌月,轻咳一声。 “小九,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那个平老夫人找了十几年的外孙女凌月吧?”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静,几乎同时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凌月。 那个孩子! 那个是鬼不是人的! 那个拜药王为师的! 那个将林家小姐逐出师门的! 那个小书里的灵儿! …… 这才是最牵动人们的身份。 天啊,这就是那个人啊! 所有的目光像是x光,一寸寸仔细地扫描着凌月。 可是最终还是很失望,他们的灵儿长得实在是太平庸了。 额……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七爷听了指了又指凌月。 “就她这德行,是灵儿,六哥,你开什么玩笑啊!” 汗,这又是个灵儿的粉丝儿! 纳兰只好道。 “她易容了……”对凌月道,“凌月,这是六王爷和七王爷,你……” 哪想到凌月转身却走向了夜晨身边。 “你没事吧?” 夜晨忙摇头。 “我没事。”嗓子有些哑,这是被那个中年男人掐的。 凌月扫了眼那个男人,又问云二。 云二正和吴氏相依地站着,吴氏全身都在发抖,云二还算镇定,可面色也很难看,见凌月望来,楼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也没事……”嗓子也是哑的。 凌月点点头。 “你们先回去。” 夜晨有些担心。 “凌月?” “没事。”凌月平静地对他笑笑。 吴氏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刚才真的快把她吓死了!连忙扶着云二带人走了。 夜晨也被凌月催促着跟着离开。 纳兰以为凌月这是想把人打发走再来和他说话。 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正期待着灵儿和水王爷相见如何倾诉衷肠,没想到凌月却朝林飞舞走去了。 纳兰眉头皱起,张口想叫住凌月,但最终还是没有叫出来,就那么看着凌月走到林飞舞面前站下。 林飞舞并没有走过来,当她和凌月的视线对上后就站在那了。 虽然她被抹去记忆,早已忘了当年凌月扮成木小树的样子,但凌月看纳兰的眼神,还是叫她一眼就知道了是谁。 这陌生又熟悉的人,林飞舞日日夜夜地恨着,不知找了多少人画了凌月的画像。 凌月在江南高调宣扬自己的存在,留下了很多经典的白衣黑发美丽如仙的形象,她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子,而画像无论多美也觉得缺点什么。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害自己如此凄惨地步的人什么样子,为此不知道多少次强迫自己,去回忆当年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情景。 从没想过,这一天会以这样的情景出现,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 可是凌月却是这样的形象,这叫她极为愤恨! 她惦记了这么多年,这人连个真面目都不给,这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什么时候成亲?” 凌月并不知道林飞舞心里想的这些,在她面前站住,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林飞舞怔了下,微微笑了。 “下个月初一,是我和纳兰哥哥的好日子。怎么,你要来吗?” 林飞舞听到凌月的声音,也找到了那种日日夜夜仇恨的感觉。 面前的人,和这些年脑海里想想的那个仇人,终于合二为一了! 这叫她瞬间极为舒服! “当然,我会给你一份终生难忘的贺礼!” 凌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抬脚绕过她就要离开。 “等等。” 凌月脚步一顿,转头看她。 林飞舞笑了。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易容呢?难道你真实的脸见不得人吗?” 听到这话,凌月似乎也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林飞舞还是那个林飞舞,说话一如既往的那么讨厌! 然后凌月说了一句,也很符合她风格的话。 “干你屁事。” 再没停留,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林飞舞面色一僵,凌月没了影,她面色还在僵硬着。 贱人! 心里恨恨地骂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还是很在乎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还是很在乎 这边七爷看到这里,喃喃地说了一句。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人应该就是灵儿……” …… 纳兰像是没听到一样,目送着凌月离开,直到看不到了,还在望着那个方向,眼底晦涩难明。 …… 一场秋雨一场寒,从皇家酒楼回来不久,天空飘起了小雨,天有些冷。 凌月趴在游廊的栏杆上,嘴里吹着口哨,目光无意识地看着雨。 夜晨靠着她身边的廊柱站着,看了她好久。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一个大男人学什么幽怨啊!” 凌月头也没回,停下口哨,说了一嘴,又接着吹。 夜晨苦笑笑,随口道。 “这次云二可吓坏了。” 凌月没回应,接着吹。 夜晨叹了口气,过来和她一样,趴在栏杆上偏头看着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凌月口哨再次停下,转头看他,没说话。 夜晨无奈地道。 “我其实早就应该感觉到……你从来的时候就不高兴,你始终都不高兴,不然今天的事不会闹成这样……是因为,他要成亲吗?” 凌月微愣,没想到夜晨会看出自己不高兴来,只是为何觉得他不高兴就是因为纳兰呢,这叫她十分不爽! “怎么女人有心事就和男人有关啊,就不能那啥,为了天下、大义、苍生什么的吗?” 夜晨笑出了声。 “你是这样吗?” “我……当然不是了。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小女孩家家的,心里想的全是男人,多少也会想点别的呢!” 纳兰成亲这点破事,她早就习惯了。 气过了,怒过了,什么都过了,现在正往麻木方向发展,没看见见到纳兰都心平气和地没鸟吗? 她不高兴,是因为另一个人。 是一个她不想、也不愿、甚至都不明白的人,而不高兴。 因为这个人才会在皇家酒楼做出了过激的行为,好在最终她克制住了。 说实话,当看到林飞舞披着自己给纳兰做的披风,她真的很想很想将那个七爷掐死。 这就是所谓的迁怒吧。 她最看不起这种人,可自己今天差点就成了这样的人,而这一切都因为昨晚上…… 夜晨很意外,不是因为纳兰,还有谁能叫凌月不高兴? 别人不了解凌月,他了解。 小时候凌月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笑呵呵地叫着他去找吃的,从没有因为谁影响心情。 凌月常说,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为他不高兴? 他有时候都觉得心凉,是不是在凌月眼里,自己也是那个“谁”,还好凌月很在意他。 在他看来,这世上能牵动凌月心情的没有几个,除了纳兰他真的想不出来其他人。 “是我父亲。” 夜晨愣住了,惊讶地看向了凌月。 凌月也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原先打算可是谁也不说的。 不过说了也就说了。 “我见到他了,还说了话……” 夜晨忍不住打断她。 “你说的是,长兴侯凌天?” “我也希望是另外一个姓凌的。” “他怎么知道是你?你们……相认了?” 听到夜晨说到这个相认,凌月顿时鼻子有些发酸,转开了头。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不高兴的。 这也是她最不愿承认的。 对于这个父亲,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当年,出生就被判死刑的那一刻。 她以为自己始终会保持着这样的心里,可昨晚上真的见面了,看到他花白的头发,背着手在前面走,那一瞬间,和她另一个时空的爸爸重合了 …… “小凌月,还不快点走,走慢了就找不到爸爸了!” 小时候,她和爸爸就是这样的,爸爸在前面背着手走,她在后面跟着,有时候会被路边的什么吸引住,就停下来看,爸爸就会这样说。 后来长大还是这样,她还曾抱怨过。 “爸爸,你这哪是带着女儿玩啊,分明就是遛狗,还是那种不给狗带绳的不负责任的主人!” 爸爸就笑着说,下次一定买个绳子。 绳子当然没有买,而爸爸也始终保持着这种“溜”她的习惯。 可以说她是看着爸爸的背影长大的。 那种看着爸爸的背影就觉得好安全好踏实的感觉至今都难以忘怀。 昨晚她又看到了,虽然那不是她的爸爸,但是却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那一刻还是被触动了记忆,藏在心底对父亲的那种孺慕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这个父亲却说不会认她。 真的,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的祖宗又不在这里,她又不是没有父母,真的,她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那一刻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她不想承认这点,但这却是真的。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从没有过的孤独和悲愤。 为什么? 明明知道她是真的,为什么就不要她! 既然决定不要她,为什么还要出现,还要做出关心的样子,还要请她吃什么破馄饨! 为什么! 还有,这很伤自尊的好不好…… 是人家不要她,而不是她不要人家…… 凌月不善于表达痛苦,这是因为她被父母呵护着快乐地长大,从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 来到这里,虽然艰难又艰险,可有着前世的快乐,还是支撑着她乐呵呵地走了下来。 而昨晚这个世界的父亲却重重地打击了她一下,不认! 尼玛的,不认就滚蛋!姐还不稀罕呢,姐更喜欢没人管,天天玩挂尸! …… 这就是她表达痛苦的方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不在乎。 “凌月……”夜晨看着凌月神情变换担心地叫了一声。 “他是侯爷,想知道什么不容易?我哪点破事他只要想知道就知道了……昨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遇上了他……没有相认,就是吃了碗馄饨,他说我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是私下。也就是不能叫人看到……可能叫人看到,我,会丢他侯爷的脸……” 听着凌月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夜晨有些明白了,忍不住急切地道。 “他不认你?他知道你是真的,不认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 纳兰的询问 第二百六十九章 纳兰的询问 “就算他认我也不认!”凌月白了夜晨一眼,“没有他这个父亲,我照样活得活蹦乱跳!哼!” 可你还是难过的,不然又怎么会跑到皇家酒楼去,还差点杀了人。 想到凌月掐着那个七爷脖子的眼神,他就禁不住心颤,他是真的相信,当时凌月会掐下去的。 如果那样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 “凌月,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回江南吧。”夜晨想了想道。 生父就在眼前,却又不认,凌月又那么骄傲,再待下去,他真怕出事。 凌月明白夜晨的意思,不满地轻哼。 “回去,怎么回去?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担负的可不只是我们自己的事业,还有更多人的期望。说句大一点的话,还有更伟大使命等着我们去完成,你要回去,怎么向历史交代?” 夜晨苦笑。 “凌月,你能不能不闹啊?”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什么啊,我们就是来赚钱的,还伟大使命,历史交代……”这口气大的也太叫人汗颜了。 “这你就错了,经济决定着上层简直,赚钱就是最伟大的事,没钱……” 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夜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院门外走来一个人,看到他们的目光,停了停,然后接着走过来。 是纳兰。 纳兰一身月白色衣衫,外面披着一件斗篷,手里撑着伞,顺着石板路径直走来。 凌月视线在纳兰披着的斗篷上定了定,转开了。 就知道这人会来,还以为会跟着他们来,只是没想到迟到了这么久…… 夜晨既不满纳兰迟到是不关心凌月,又不满纳兰来打断自己凌月的相处,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起身迎了上去,对纳兰施了一礼。 纳兰点了点头,夜晨这才走回凌月身边说了句,我去戏班子那边看看,有事叫我,说着转身走了。 “带上伞!”凌月见他就那么走进雨中,喊道。 夜晨听了,抬手挡着脑袋拎着衣衫下摆就往外跑。 “不用,就几步的路!” 说着夜晨很快就跑出了院子,而纳兰也来到了凌月的跟前,凌月也没回头,依然看着雨。 纳兰将伞收起来,甩了甩雨水,放在一边。 “你不陪着你的娇妻来这里做什么?” 凌月忽然开口道。 纳兰站在了夜晨刚才站的地方,看着凌月,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道。 “十字街上的那些尸体和你有关吧?” 凌月一愣。 她还奇怪这事呢,一上午都快过去了,她挂的那些尸体应该有个动静了吧,那可不是一具两具,怎么连个泡泡都没起呢? 现在听到纳兰这么问,有些明白,大概是官府给压下去了。 毕竟那么多,要是传开了,还不引起恐慌? 所以纳兰这个作为官方的人知道了,她还没听到有人提。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真的和你有关?”纳兰有些吃惊。 凌月猜得不错,那些尸体的确被官府压下了。 也是凑巧,凌月挂完尸体离开没一会,巡逻队就出现了,当发现那么多尸体都吓傻了! 这可是京都啊,还是十字街,连点动静都没有,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凭空出现这么多尸体,简直太惊悚了! 这是什么人干的,死的又是什么人? 他们赶紧将尸体和竹竿全部收拾了去了衙门,又取了水将地面的血清洗干净。 好在发现及时,天还没亮,人们都没起来,没人发现,这才没传开,不然,他们明天都得进牢房! 无知最幸福了,十字街的百姓们照常了一天的生活,还不知道这里曾挂过尸体,苦就苦了那些官老爷! 天刚亮,这件事在朝廷上下就炸开了。 尸体数量实在有些多,又是出现在京都的十字街,可见有关大小官员心情如何。 屠村事件这才过去几年,这又出现挂尸了,还是京都城啊,天子脚下,他们眼皮底下,这还了得! 纳兰也是一早就被叫起来,先去了衙门看完了尸体,又去了宫里见了皇上,谈了半天,这才和看望太后的林飞舞一起回来。 半路听下面的人说,一个好像凌月的人在皇家酒楼闹事,他担心真的是凌月,这才去了皇家酒楼。 没想到还真是。 看到凌月,他忍不住想到了这些尸体会不会和凌月有关,毕竟凌月在江南就干过这样的事。 “不是和我有关,就是我干得,来抓我啊!”凌月依然头也不回地道。 纳兰无名之火窜上,凌月怎么可以这样,知道这是什么事吗?这代表着什么! 上去将凌月的双肩扳过来,沉声叫道。 “凌月!” 凌月没有反抗,就那么顺从地转过头来,淡漠地看着他,带着挑衅,像是在皇家酒楼那样。 那时候凌月故意在他面前掐死了七爷,如今没了七爷,只是眼睛斜视着他,冷冷的。 纳兰看着这样的眼神,慢慢收回了手,火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不少。 或许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在林飞舞一事上有些抱歉。 “我问你,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 “是啊。”凌月回答的很随便。 纳兰呼吸又是一紧。 “你知道那是多少人吗?” 凌月又迅速地给了他一个数字。 纳兰惊呆了,真的是凌月! 凌月笑了。 “吓坏了?不是吧,胆子这么小?抱歉,sorry!” 看着凌月露出这种无所谓的笑,还是这样随便的态度,纳兰又生了出来,沉沉地问。 “为什么?” 凌月往后退了几步,也靠着廊柱上,双臂抱胸,笑着道。 “因为他们来杀我啊,我又不想死,当然就把他们杀喽!” 纳兰神情一怔,暗骂了一句该死,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还有,魏三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还不知道魏三等人叫凌月打发跟他来京都了,并不知道这件事。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那不是几个人,而是几百人,打起来总得有个动静吧,怎么什么都没有就成了尸体。 那些尸体可是新鲜着呢! “他们昨晚上在十字街上袭击的你?” 第二百七十章 推测 第二百七十章 推测 “没有,在路上遇到的。” “可他们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 “我带来的。我杀他们的时候都问清楚了,受人指使,所以我就带着他们的尸体来了。” 凌月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敷衍,纳兰问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这种事她是不会隐瞒的,她是受害者,不能弄出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形象来。 凌月说的信息量有些大,纳兰消化了一会才接着道。 “你知道他们受什么人指使的?” 凌月点点头,将那封信给纳兰,并把自己查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和凌天相见。 纳兰再次吃惊。 “平昌候!你确定?” “不知道,反正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凌月不是很在乎。 这个不会和凌天那样了,先不在乎,见面就在乎了,毕竟她前世可没舅舅,没有有关舅舅的感情概念。 “平昌候,怎么会是他?” 纳兰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人会杀凌月。 他想过很多人,甚至都想过凌天、长公主,唯独没有想过平昌候! “为什么不能是他?”凌月见纳兰难以置信的样子,不解地问。 纳兰叹了口气。 “平昌候,怎么说呢,他除了好色就是胆小……说谁都有可能干这样的事,只有他没这个可能,可现在……” 想想那个人要是有了危险,会第一时间躲到女人,甚至孩子身后,竟然叫人杀凌月就觉得不可思议。 “好色胆小也不能说明他就不会干坏事了啊。”凌月不认同纳兰的观点。 纳兰摇摇头。 “等你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凌月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问起了别的。 “如果是他的话,你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这是凌月所不能理解的。 她想的和纳兰差不多,长公主、凌天都有可能杀她,可平昌候则完全没必要。 只是原因却和纳兰所认为的有所不同。 她认祖归宗也不会认到平家,平老夫人再在意她,可也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还能活几年,再怎么在意她,又能怎么在意?还能把整个平家给她吗? 等老人家一去,平昌候不认她这个外甥女也没人能怎样,何况还不是亲的! 平老夫人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她母亲,其他的儿子女儿什么的都是庶出的,所以她母亲死了,平老夫人再一死,过分一点,说她和平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也说得通。 所以平昌候就算再讨厌她,只要躲在一边看热闹,都不用做好人,完全无视就可以了,实在没必要自己出头。 当然不排除那个人说谎,可说谎也得说个靠谱的,说平昌候可能性太小,因此凌月还是相信那人没骗她。 纳兰想想,不太确定地道。 “也许问题出在你外祖母身上。” 凌月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你确定我外祖母现在还想认我?” 别跟那个姓凌的一样,不会认吧! 靠,怎么又想他了! 纳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会这么想?平老夫人早就派平大妈妈去江北城接你,只是和你错过了,路上找你又没找到,才提前回来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 纳兰也没注意凌月的反应,因为他一直在想九宫。 “有关九宫你别管了,我叫人去查。” “你想查就查好了,我本来也没想管。我说了,我不管九宫八宫的,也不管背后是谁,反正来杀我我就杀他。” 纳兰想到那么多人都是来杀凌月的,既心疼凌月,又愤恨这些人。 “你小心一些。” 凌月感到了纳兰的戾气,知道是为了自己,语气稍微温和了些。 “你母亲怎么样了?我听说又是种蛊又是中巫的,是真的吗?” 提到母亲,纳兰面色现出深深的冷意。 “是中了邪术。” “中了邪术,什么意思?” 凌月惊讶,还有邪术这东西吗? 话说邪术又是什么东西? 晋太妃一直病的很奇怪,忽然就病了,水米不进,危在旦夕,这才将纳兰召回来。 可纳兰回来的当天就好了,说笑自如,除了有些虚弱没别的不妥,可第二日突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几乎没了脉动,就是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当时真的以为晋太妃会过去,结果正打算准备后事,晋太妃又好了。 这段时间差不多一直这样,太医看不出来,那就只能找特殊的大夫,就像店小二说的蛊、巫什么的。 “还真能找到这样的人?”凌月忍不住问道。 纳兰点点头,低声道。 “我也没想到,我们大周还有这样的人。”顿了下,“你知道那些人在哪吗?” 凌月好奇地看着他。 “在皇陵。” “啊,你说他们住在……” 纳兰神情复杂地点点头。 “这是皇上说的。” “可那地方不是埋死皇上的吗。” 纳兰不满地看了凌月一眼,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啊。 虽然说的也不错。 “基本上每一代皇上在活着的时候,就建造皇陵了,有时候到死也没建造完,我父皇就是这样的。” 他父皇是因为被现在的皇上气死的,自然皇陵大部分还没建完,只是这话没必要和凌月说。 “那,那些人在皇陵住,是你父皇的意思,还是你四哥的意思?” “皇上没说。” “这藏的也够深的啊。”凌月感叹的很,“多少人啊?” “听起来挺多的,可我只见到了一个,就是给我母亲看病的。” “就一个,就断定你母亲是邪术,靠谱吗?” 纳兰苦笑,点点头。 “靠谱。自从他看过后,母亲就好多了,他现在也一直在王府里守着,直到找到那个施展邪术的人。” “邪术?是不是就是巫术啊?” 纳兰看了凌月一眼。 “那样看我干嘛,我又不懂。” 纳兰犹豫了一下道。 “在江南,我们一起和西边的人……” “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实话告诉你,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的,做的还那样的……” “我相信你。”纳兰没等她说完就道。 凌月愣了下。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信你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信你 纳兰接着道。 “我想说的是,在人前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显露出来,那会很危险。” 凌月只觉得喉咙有些堵,转开了头,闷闷地道。 “就算不显露出来,也有那么多人想杀我,显不显露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至少别人不知道你真正的实力。” 凌月心口一热,原来是为了这个。 “还有。”纳兰接着道,“以后不要弄那么多尸体了好吗?这除了会暴露你的底细,没有任何用处……” 凌月听到这,转身将纳兰抱住,一顿捶打。 “死纳兰,你讨厌!你混蛋!我恨你,恨死你了!” 纳兰愕然,不明白凌月这又抽什么风。 好在凌月也只是用平时的力量,不然这一阵捶打就算他是半步宗师不运功也扛不住啊。 凌月之所以这么抽风,完全是纳兰这番话。 纳兰没有问她那么多尸体怎么弄京都的,只是告诉她这样做会引起注意的,只是考虑她的安全,只是…… 这样的纳兰叫她又恨又爱…… 好容易平静下来,纳兰摸着她的头道。 “你怎么了?” 凌月抬头看看他,然后又看到了他披的披风,一把扯下来,揉巴了几下,披风便化作了一道青烟。 纳兰惊讶道。 “你这是什么功夫,这么霸道?” 凌月咬了咬牙,还说她不着调呢,他着调吗,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她毁了他的披风吧! 这简直叫她这口气憋得不上不下,好生难受! “纳兰,你要是下次再把我给你做的东西给别的女人穿,我就切了你的鸡鸡!” …… 纳兰不知道怎么离开的,直到回到了王府,身上的火热才消退一些。 可想到凌月说的那句话,脸上再次热了起来。 她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半晌纳兰叹了口气。 随即也明白了,凌月为何要将他的披风毁了,白天林飞舞穿过他的披风。 他才想起来。 这时王府的下人抬着一些东西进来,管事的上前见礼。 “那是什么?”纳兰随口问道。 “回王爷的话,这是婚宴上的东西,太妃说……” “好了,抬进去吧。” 纳兰听到婚宴两个字没来由的有些厌烦,打断他的话,摆摆手。 管事的赶紧叫人将东西抬进王府。 纳兰望了望天,轻喃了一句。 “九宫吗?”脸上现出了冷意。 …… 纳兰走了,想到纳兰听完她的话,脸黑的样子,凌月就忍不住想笑。 笑了一会又觉得好没意思,自己可真够没心没肺的,之前还恨死恨活的,这才过了多久就好了。 凌月不禁鄙视起自己来。 正逼视着,平昌候府平老夫人派人来了。 凌月一怔,消息传得好快啊! 她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在皇家酒楼那么闹腾,是瞒不住的,只是没想到平老夫人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你要去吗?” 夜晨听说了,赶紧过来,既担心又不舍。 凌月见他的样子笑了。 “我又不是去了就回不来了,你那样子做什么?” 夜晨却摇头。 “凌月,你不知道,高门大户的后宅有很多不好的事……” “呵呵!宅斗小说看多了吧?好了,别担心,我是大夫,我又是有功夫在身。还有,我那么聪明,谁能把我怎么样?”说着对他挤挤眼。 夜晨还想说什么,平老夫人派的人已经进来了。 “没事。”凌月拍拍他的肩,说着起身迎了出去。 来的是熟人,平大妈妈,当年给凌月验身的人。 “平大妈妈来了,辛苦了,我们这就走吧。”凌月首先开口。 平大妈妈虽然看到的是陌生的脸,可语气和声音都是熟悉的,便屈膝施礼。 “见过小姐。”然后起身退到一边,叫凌月先行。 凌月对她点了点头,头前走了。 来接凌月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平大妈妈,还有一个是车夫。 凌月和平大妈妈上了车,车夫赶着车离开了夜字号,前往平昌候府。 “老夫人早在两个多月前就派我去接小姐了。” “抱歉,叫你和老夫人担心了。” 平大妈妈看了眼凌月。 “小姐的脸?” “怎么了?”凌月装作不知。 “没什么。” “我也觉得没什么,这样才安全。” “小姐说的是,女子长得太好不是什么好事。” 凌月听了转头看她,认真地解释道。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说的安全不是指这个。我说的是,我这个样子能叫别人安全,不然他们看到我真正的样子得了相思病,我的罪过就大啦!” 平大妈妈听的眼角直发抽。 不错,她承认凌月长得确实不错,可也不用这样说吧? 再说了,世上美人多的是,不说别的,就是平家人,无论男女容貌都是出色的,也没见哪个易容戴面具出门,更没听说有人见了就得相思病。 她忍不住道。 “小姐,京都人还是见过世面的,即使你不易容也不会有麻烦的,你不用这样担心。” “是吗?你确定他们见了我不会得相思病?” 平妈妈眼角又开始抽,重重点头。 “是的,小姐,确定的。” 凌月叹了口气。 “妈妈,看来你又错了。” “嗯?” 凌月很自恋地摸着自己的脸道。 “看了我这么美人而不得相思病,哪是有见识啊,分明是没见识!” 平大妈妈眼角抽的更厉害了。 ……好吧,她确实又错了。 接下来,平大妈妈再没有说话,凌月也没主动开口,而是一手掀着车帘往外看,嘴里吹着口哨。 凌月的口哨吹得很好,响亮又悠长,能吹出好多曲子。 当然全是现代曲子。 可平大妈妈听着就是“嘘嘘嘘”,“嘘”的她只想去厕所,本想叫凌月不要吹了,可想想刚才凌月的话又忍下了,好在没多久就到了平昌候府。 “小姐,到了。”平大妈妈暗里松了口气。 “到了啊,这么快!”凌月从车里跳了下去,看着平昌候府的大门,昨晚上站在街口看这边,只看到侯府门前挂着灯笼,其他的并没有看到。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蹦蹦跳跳地走进了门。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见面好欢脱 第二百七十二章 见面好欢脱 平大妈妈看了眼角又开始抽,这样的性子啊…… 凌月进了门没有半点淑女矜持的样子,完全像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看看西望望,有时候还停下来对着某个景观研究一番。 平大妈妈只好提醒该走了,不然老夫人该急了。 凌月便哦一声,接着走,可没过一会又是这样。 凌月只是看,从不主动询问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平大妈妈看着活脱没有一点规矩的凌月,虽然无奈,但并不觉得反感。 凌月像刘姥姥一样好奇,但并没有刘姥姥的拘谨自卑,而是轻松自在的如同旅游观光,对侯府既没有敬也没有畏,既没有羡也没有妒,只是好奇,只是好玩,一切都是单纯的。 公、侯、伯、子、男,这是西方从高往低的排位,在东方国家里,古代公、侯最为常见。 凌月对此了解只是在影视网文里,如今亲身走在侯爵府里自然是各种好奇。 这就是侯府啊! 侯府就是这样啊! 虽然想象起来很高大上,可实际看了,不知道是不是见识多了不觉得什么了,反正也没觉得有多特殊,至多地方大一些,草木齐整一些,下面的丫头多一些,房子多一些罢了。 其实感觉和皇家酒楼也差不多。 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平老夫人的院子,这期间不知道遇上多少人,经过多少院落,侯府真的好大的! 面前的院子方面写着匾额:荣禧堂。 中规中矩的老人院子的名字,没什么新意。 平大妈妈请凌月进去。 这里草木没有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多,看上去很开阔很舒朗。 正房廊下站着两个妈妈,比平大妈妈年轻一些。 见了平大妈妈,她们马上又看向了凌月,露出一点惊讶,很快笑着迎上来。 “你回来了,这是小姐吧?” 语气平和随意,听起来挺舒服的。 平大妈妈依旧板着脸道。 “是,这是小姐,你们还不过来见礼。” “见过小姐。” 两人同时对凌月施礼。 凌月却转头看向平大妈妈。 “不用再证明身份了吗?” 平大妈妈眼角再抽。 “小姐的身份当年在江南城已经证明了,现在无需证明。” “哦。”凌月这才对两个妈妈摆摆手,“起来吧,赏你们的!”说着丢了两块银子。 花别人的钱感觉就是好啊! “对了,忘了,还有你。”凌月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取了一块银子给了平大妈妈,这才吹着口哨头前进屋了,还高声喊道,“外祖母,我回来啦!” 外面的三个妈妈拿着银子,听到这一声,同时目瞪口呆。 还是平大妈妈反应的快,赶紧追上。 “小姐,别刺激老夫人!” 可凌月已经刺激到了。 凌月径直进了屋,见正中坐着穿着整齐的一个老婆婆,随着她这一嗓子向她看来,不用说了,这就是她的外租母了,于是她撒欢一般就扑上去,抱住了对方。 “外祖母,我可想死你了!” 这一冲一撞又一抱,平老夫人惊吓的身体一仰,竟背过气了。 “老夫人!”旁边站的妈妈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平大妈妈等三人进来也是大惊失色,急忙奔来。 凌月反应极快,一手搂着平老夫人,没有叫她倒地,另一手在她胸前点了几下,平老夫人悠悠醒转。 “老夫人!” 四个妈妈齐声叫道。 平老夫人看了眼她们,这才对上凌月的眼睛。 凌月依然一手托着她后背和头,然后歪着头和她对视,见她醒了看向自己,一笑。 “外祖母,你也太脆弱了,刚见到我就晕过去了,以后可怎么好!” 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以后可怎么好! 平大妈妈忙道。 “老夫人身体一直不好,见到小姐太激动了……小姐,我来吧……”说着去扶平老夫人。 凌月也就放开了手,嘴上依旧说道。 “身体不好吗,没关系,我是大夫,我会治好你的,外祖母!” 这一口一个外祖母,叫的可真是亲,可怎么听起来怎么都透着不着调。 平老夫人这么多年设想了无数次见面的情景,却也没想到会是眼下这样子。 今日听了疑似凌月的人在皇家酒楼闹事,便叫人去印证,得知真的是凌月,就赶紧叫平大妈妈去接人,而自己装扮一新,坐在这里等着。 对于见面的情景,这些年来每见一个假的凌月之前都会设想一遍,虽然最终都是失望,可还是忍不住去想。 这是她女儿给她留下唯一一点骨血,长得什么样呢,见到她会什么样? 会不会不愿亲近她,害怕她,排斥她,要是那样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丧夫、丧女,又独自坚持寻找可能早就死了的外孙女,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得硬邦邦的,这样的她还能叫孩子喜欢吗? 这次不同以往,这次要见的孩子是真的,她特意换上了柔和的服饰,还尽量叫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等着她真的、外孙女回来。 她努力地想着平大妈妈给她说过的凌月的性子,还有这些年她和凌月往来东西的感觉,觉得凌月应该不会对她太疏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见面会这么的,欢脱! “外祖母,我回来了!” “外祖母,我可想死你了!” 她确实有些惊吓,特别面对的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和采药少年的打扮,就算清醒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平大,先带着小姐下去梳洗一下。” “是。”平大妈妈对凌月做了个请字。 凌月嗯了声,跟着走了。 平老夫人目光落在凌月身后背着药篓的上,直到凌月走了才收回来,面色有些难过又有些不快。 “这就是小姐?” 三个妈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平二妈妈道。 “平大接回来的,想必不会错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平老夫人干瘪的嘴角看起来更加耷拉,显得很是刻薄。 “我的外孙女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老夫人,小姐是乡下长大的,又跟着药王学医,规矩疏忽是难免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把衣服脱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把衣服脱了 “规矩,我说的不是规矩,那东西又不是天生就会,我说的是……” 平老夫人一时竟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凌月给她的感觉。 不是乡下的莽撞、也不是没有规矩的粗鲁,到底是什么呢? 此时凌月被平大妈妈带进一个偏院,洗了澡换了衣服,妆容自然卸了,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凌月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摸摸脸,叹气地想,这就要出去吓人啦。 镜子中的少女,美丽如仙、如妖,如精灵,就是不如人。 “小姐,好了吗?”外面的平大妈妈说道。 “好了。”凌月说着拎着自己的药篓走了出去。 “小姐……” 当抬头看到凌月的样子,平大妈妈顿时呆住。 这恐怕是她这一辈子最为失态的一次! 凌月穿着纳兰给她定制的独一无二的衣裙,黑发如瀑,插着一支白玉兰发簪,在绵绵细雨中,美的极为不真实! 平大妈妈无法形容,抬眼看到凌月的这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像是心口被猛地撞击了一下。 她也终于明白了,凌月在车上说的那番安全的话什么意思了。 是的,这样的一张脸,她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得相思病,但肯定会有人得相思病的。 凌月见她盯着自己,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妈妈,你再看下去就要得相思病啦!” 平大妈妈眼角又开始抽。 她忽然觉得,凌月这样的性子也挺好的,至少听起来有人气多了。 “小姐,我们去见老夫人吧。” “外祖母见到我这样子不会再晕过去吧?”凌月头前走着,随意地问道。 平大妈妈抬头看看凌月,又低下了头。 “这次应该不会了……小姐长得很像你母亲。” 凌月想起了凌天的那句话,你眼睛像你母亲,眼神像我……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了,真是的! 撇了下嘴,加快了脚步。 再次来到前堂,凌月重新拜见了平老夫人。 “外祖母,凌月给你见礼了。” 恭敬地跪地磕了三个头。 这三个头磕的真心实意,这老太太为了找外孙女独自坚持了这么多年,不容易,磕再多的头也应该。 平老夫人见了凌月也惊讶了一下,开口道。 “来,坐到我这里来。” 平老夫人本来是招呼,可习惯冷着脸说话了,语气听起来像是命令。 凌月也不在意,听从地过来,坐在了平老夫人的身前,笑呵呵地道。 “外祖母,你好好看看吧,看看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回平大妈妈抽眼角有人作伴了,另外三个妈妈也传染上了这个毛病,这回好,四个人听了一起抽。 平老夫人端详了凌月半天,耷拉的嘴角有些哆嗦,眼底也蒙上了水泽。 “你们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半晌她吩咐道。 四个妈妈明白这是老夫人要单独和凌月说话,虽然对凌月的性子有些不放心,迟疑了下,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扶我起来。”平老夫人对凌月道。 凌月上前扶着她起来,嘴里道。 “你自己都起不来了?你身体还没差到这种程度吧?你应该多动动,这样才好。” 平老夫人闻言看了凌月一眼,先前的悲伤和泪意全被这句话说没了。 “我们去那里说话。”平老夫人面无表情地道,一手拄着拐杖,往内屋走去。 内屋是平老夫人的起居室,今天是雨天,室内有些昏暗。 平老夫人叫凌月扶着坐在窗前的一个榻上,然后她对凌月道。 “把衣服脱了。” 额…… 凌月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还是诧异了下,然后乐了。 “我说外祖母,你也太粗暴了吧?刚见面就叫人家脱!” 平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盯着凌月。 凌月看到那浑浊的眼睛,却带着不容置疑,摇摇头,飞快地脱了衣服。 从外到里一件不落,全部脱下。 她穿的不多,算上贴身的小衣,也就三层而已,很快就脱完了。 凌月大方地张开手臂,对着平老夫人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外祖母,你看吧,我是不是你的外孙女?”还不忘转过去,展示一下后背。 平老夫人从看到凌月身上的彼岸花时,就颤动起来,目光惊愕,神情悲伤,然后身体一仰,再次晕倒。 凌月赶紧上前将她扶住,像先前那样将老夫人救醒。 “外祖母,你心脏不怎么好,还是控制点自己的情绪,不然晕着晕着就会晕死的。” 平老夫人看着凌月连件衣服都没穿,扶抱着自己,顾不上别扭,而是自己坐好,仔细看着凌月身上那开的很嚣张的彼岸花,并伸出干瘦的手轻轻摸了下所有花的起始点,肚子上那块胎记。 那是一朵不起眼的花,和彼岸花不同,还留着些许当初的样子,像是牡丹花。 “……你母亲肚子上就是这样的。”平老夫人语气说不出的怅然和痛苦。 凌月故意没听出来,欢快地问道。 “我母亲也有啊,那外祖母你有吗?我能看看吗?” 顿时平老夫人怅然痛苦再次烟消云散。 抬眼看着凌月坦然自如地望着她,眼神清澈单纯,竟然没有因为一丝不挂而感到别扭,这叫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衣服穿好。”说着平老夫人躺在榻上。 着么一会的功夫,她就感觉被这孩子折腾的好累。 凌月从容穿好衣服,自来熟地坐在老夫人的梳妆镜前,给自己梳理着头发,嘴里又打起了口哨。 可刚开口吹,平老夫人就受不了了。 “这是什么怪声音!” “这是口哨啊,吹出来的!”凌月三下五除二将簪子别好,过来坐到榻上,“外祖母,这个不好听吗?那我换一个……” “行了,我老了,受不了这样的声音,我们还是说说话吧。” “外祖母想说什么?” 平老夫人本有一肚子话想说,有关女儿的,有关自己这么多年所坚持的,还有那个胎记,还有女婿等等,可对上凌月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凌月长得很像女儿,当然也很像女婿,可这样的神情又叫她有些难过。 第二百七十四章 老人的苦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老人的苦心 想到那些假的外孙女们对自己亲近讨好,乖巧听话,而真的又是这样,平老夫人叹了口气。 “有关你的名字……”顿了顿,“是你母亲和我一起取的,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 “外祖母的意思,凌月这个名字在我没出生就取好了?” “不错,不然你和纳兰王爷的婚约上也不会用了凌月这个名字。” 凌月愣住。 她在现代就叫凌月,来到这个世上,被凌大栓捡去又是取了这个名字,没想到没出生前就定下了这个名字,这还真是太巧了! 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穿越过来的吧?那样的话可真是冤死了。 提了一个话题说下去也就容易了。 “你也不小了,虽然你拜了药王为师,可也不能耽误说亲。我给你看了一门亲事,陈留侯世子陈赞……” “停!” 凌月还没想明白名字的事,就听到了亲事,不得不喊停。 “外祖母,我没听错吧,你给我看了门亲事?” “是,过几日我摆宴,告诉所有人你找到了,就在那天给你和陈世子定亲……” “等等!外祖母,那个陈世子是个什么鬼?不,是个什么人?我连面都没见过,就定亲,这不是开玩笑吗?” 哪知道平老夫人却看着她道。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纳兰王爷?” “啊?” “我告诉你,晋太妃退了十几年的亲,最终还是叫皇上将亲事退了,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叫你嫁给她的儿子!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希望你连马都不如!” 这发话也透出平老夫人的固执和强势来。 凌月惊讶了一下,没看出来啊,老太太还这么骄傲! “外祖母,就算你不希望我不如马,可也不用弄出个陈世子来吧,我……”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母亲死得早,你父亲不相信你是真的,认不认你还两说……即使他认你,我也不会叫你进凌家门,你是我找回来的,是你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要进也是进平家的门,继承你母亲这一脉。” 老夫人说着神情激动起来。 “你要叫他们所有人都后悔,当初那样对你,那样对你母亲,叫他们所有人都后悔!” 凌月见老人有些激动,忙上前,抚着老夫人的胸口。 “外祖母,别激动别激动,叫他们都后悔那是肯定的!可叫他们后悔也不一定非得嫁给陈世子啊,你说是不是?何况我觉得吧,现在他们就很后悔了,你看我长的这么美,又拜了药王为师,学了一手好医道,我还会武功呢!这些足够他们后悔了……” 平老夫人确实不激动了,听着凌月这巴拉巴拉一番自恋的话,再激动也变得无力起来。 长的美这个她见识到了,确实很美,比她的女儿还要美。 可其他的什么医术武功啥的,听起来就觉得不靠谱,毕竟高手从来不夸奖自己。 不过凌月刚才给她抚胸口的动作,叫老人心里很是妥帖,那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心和紧张,掺不了假的。 这就是亲外孙女啊! 平老夫人看凌月不觉顺眼多了。 “这几日,我会叫平大教你规矩。不求你学的多好,最起码表面样子要过得去。好了,我累了,你也去歇着吧,等明日再见你舅舅一家。”说着平老夫人闭上了眼,并摆摆手,“出去叫平大进来一下。” 这就完了? 亲事什么的还没说清楚呢啊。 还有她的胎记,那究竟怎么回事? 虽然不愿,可看到老人苍老的面容又不忍违逆,说了句外祖母你好好歇着,便转身出去了。 不大功夫平大妈妈进来了。 “谁跟她去的?”平老夫人没有睁眼,问道。 “是平二。”平大妈妈说着来到老人的身边,轻声问,“老夫人,你觉得怎样?” “死不了。”老夫人睁开了眼,望着窗外绵绵的细雨,“没把这丫头安排好,我是死不了的!你觉得这孩子怎样?” 平大妈妈苦笑。 “小姐性子有些跳脱,这也能理解,毕竟乡下长大……” “你不用安慰我,乡下长大的孩子我见过,没有她这样的。这孩子……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像她母亲,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夫人!” “好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就是了。这孩子性子可不止跳脱,过几日等她适应过来,你教教她规矩,我没什么要求,一个是面上别叫人挑出她的错,另一个是面上能叫她挑出别人的错,就可以了。” 平大妈妈神情有些伤感,声音哽咽起来。 “老夫人……小姐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老夫人眼底现出一点自嘲。 “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事不要像她母亲一样……” 她的母亲就是太守规矩了…… 哎! 平大妈妈忙道。 “不会的,小姐很聪明的。”为了引开老人的注意,就将凌月车上那番易容的话说了一遍,“老夫人,你听听,小姐这话说的多灵巧啊!” 老夫人也露出一点笑意。 “所以我说这孩子不止是跳脱,你要多费心了。” “老夫人放心,小姐明白您的苦心,不会叫我太辛苦的。” “但愿吧。” 老夫人心里可不这么想。 从见面到现在,这孩子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提到她的母亲父亲也没半点反应。 她说不叫进凌家也无动于衷,进平家更是不见欢喜,似乎除了那个亲事什么都不在意。 如果不是看到她紧张担心自己,她真会以为这孩子是个心肠冷硬的! 那样也不是不好,她也活不了几年了,也不需要这孩子尽孝,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寻找,开始是为了女儿,后来也是只为了找而找这个执念。 其实她也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那孩子死了,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丝希望,那就是平家的孩子身上的胎记。 老祖宗说,这个胎记可以叫平家人逢凶化吉。 而这个逢凶化吉的胎记和胎记又不同,至少她就没见过这样的胎记,而那孩子出生她也没在身边,也不清楚身上长了什么胎记。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生坎坷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生坎坷 但因为这个原因,她还是决定寻找。 可找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假的,她心里其实也不抱希望了,之所以不放弃就为了一口气! 我女儿死了,外孙女不见了,你们还借机生事,为自己谋利,那么就找下去吧! 一日找不到真的,一日也别想安宁,我过的不好,你们谁也别想过好! 这才是她真实的心里。 没想到孩子真的活着,还真的找到了,这是老天有眼怜悯,还是老天有意安排? 她老了,顾不上这些,只希望在她活着这几年把孩子安排好。 不能假的安置妥当了,真的没安置,那她死都不会瞑目的。 虽然没期望这孩子尽孝,可这孩子对她关心,感觉还是很好的,毕竟这是她唯一的亲骨肉,太冷漠了,她也会寒心的。 …… 这是女儿留给她的念想,她要把最好的给她,把一切都给她……所以这性子得改一改,压一压…… 老太太心里盘算着,计划着,心气不觉足了,人也有了精神。 人还是需要牵挂的,特别是老人,有份牵挂,会觉得自己还有用,就会生出求生的欲望。 凌月并不知道老太太正在想着怎么改造她,正趴着窗前,毫无形象地伸出手接雨,然后和跟来的平二妈妈说话。 “……你叫平二妈妈?呵呵,刚才那个是平大妈妈,你是平二妈妈,那另外那两个呢?难道叫平三妈妈、平四妈妈吗?” “小姐猜对了,我们四个确实如小姐说的,这么叫的。”平二妈妈好像比平大妈妈看起来温和一些,说话也柔顺了很多。 “我们四个都是孤儿,是老夫人救活养大的,就随了老夫人的姓。老夫人娘家也是姓平的。” “你们都是一起的,怎么看起来,平大妈妈比你们老呢?” 平二妈妈叹了口气。 “我们四个年纪都差不多,只是平大早年丧夫,晚年丧子,这才显得老了。” 凌月一愣。 “这样啊?”点点头,随即又笑了,“不过我外祖母还真是省事,都不给你们好好起名字,直接用数字了!” “老夫人喜欢简单,常说简单就是福,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名字。” 凌月忍不住问道。 “那你呢?” 平二妈妈平和地笑笑。 “我没有嫁人,老夫人就是我的亲人。”说着施了一礼,说了句小姐有事可叫丫头叫她,便转身退下。 凌月怔了下追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成个家呢?” 本来以为平二妈妈不会回答,没想到平二妈妈平静地道。 “我亲眼看到平大的男人死了,又亲眼看到她痛苦地生下遗腹子,我觉得到又失去太痛苦,我不敢去得了。十几年后又看到平大失去儿子,我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平三和平四和我一样,也没有成家……” 凌月看着平二妈妈远去的身影,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从平大妈妈到刚才的那几个妈妈,她看得出,都是会武的,而且武功应该还不错。 纳兰跟她介绍过平老夫人的情况。 将门出身,学的一身好武艺,性如烈火,后嫁入同时将门出身的外祖父,婚后并没有留在后宅,而是随夫守在边境。 在生她母亲的时候遇上边境大乱,得到外祖父被敌人包围的消息,不顾刚生产的身体,提枪上马,带着百人护卫杀入包围圈,将外祖父等几十人救出。 如果不是外祖母,外祖父和他的属下们将活不到天明。 而外祖母也为此伤了身子,再无法生育。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 至于又怎么会有了舅舅们,那是另一个悲催的故事。 凌月叹了口气,说起这个外祖母老太太,也是够命苦的,家世显赫,父兄都是将军,却在一次平乱中为国捐躯。 嫁了个男人没多久又为国捐了躯,而自己还伤了身体,只有一个女儿,不得不抚养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这也就罢了,眼看着女儿成家生女却又死于非命,而老人苦苦支撑到现在,只为了找一个希望渺茫的外孙女。 牵扯出那么多事,那么多命,最终其实也没有如愿。 毕竟,原主已死,她只是个冒牌的。 想到这里,凌月真是很同情这个老人,活的太不容易了! 而身边这四个丫头陪着她一直走到现在,见到了太多,才选择了不成家吧? 不过除了平大妈妈有些老态外,其他的妈妈并不见怎么悲苦,或许在她们心中,不嫁人也挺好。 还真是简单,没有得,也没有失,从开头到结束,只有她们自己,真应了那句诗,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样,也不错,啊…… ……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凌月在平大和平二两个妈妈伺候下,盛装装扮,因为今天要和平家所有成员见面。 平家子嗣不算兴旺,嫡出只有一女,那就是凌月的母亲,庶出倒是不少男丁,可惜生了很多,死的也很多,到现在活着的只有三个舅舅。 平大舅舅,正式排行不是最大,因为上面的两个兄长死了,也就这么叫了。大舅舅继承了平昌候这个爵位,是府里仅次于平老太太,也可以说是第一主人。 平二舅舅走的也是武职,在京都兵马司中城任副指挥。 三舅舅竟然是个大夫,还是在太医院任职,虽然名声不显,只是个管药的,可在这个武职世家中也算是个特殊。 剩下的就是三个舅母,和他们的孩子。 平大舅舅两子一女,长子平九川庶出,次子平九峰和女儿平九真是嫡出,都已成年,却都未成家。 平二舅舅只有一子,平九十,十六。 平三舅舅只有一女,平九香,年方十四。 说起来,平家的子孙并不兴旺。 除了这些孩子,还见到了无数的姨娘,多数都是平大舅舅的,纳兰说平大舅舅好色,这倒是得到了证实。 不过看起来都像丫头。 也是,唯一平大舅舅庶出长子,生母还死了,其他的都是没有生出孩子的,说是姨娘也是抬举,其实和丫头也差不多。 不过,从气色上看,过的应该还不错。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吓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吓 凌月见过了舅舅和舅母,不禁多看了几眼平大舅舅,这个杀自己的幕后指使者。 平家男女都是美人,这个平大舅舅更是个大叔帅哥,身体有点发福,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帅,反而还增添了几分男人的魅力。 平大舅舅看起来很和善,慈眉善目,终身散发着和蔼可亲的气息。 在受了凌月的礼后,大方地给了凌月一颗价值不菲的玉石,就和老夫人说起话来。 他对老夫人这个不是生母的嫡母,卑怯地笑着,态度恭敬恭顺,话也说的绵绵软软。 比起其他两个舅舅来,看上去确实有点懦弱。 她有些理解纳兰为何不相信,这人没胆子指使人杀自己了。 除了这人表现的懦弱外,还有就是他看自己的神情非常的正常! 凌月不知道这个侯爷舅舅知道不知道挂尸的事情,可就算不知道,找人杀她,再看到她现在好模好样站在这里,也会有点反应吧? 可愣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如果不是那个人亲口说是平大舅舅,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即使如此现在也有些动摇,不会真的搞错了吧? 还有,怎么对她这个真的外甥女身份,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呢? 不但平大舅舅如此,另外两个舅舅也是如此,给了见面礼,说了句回来了,路上可顺利就都去和老太太说话了。 跟自己想象的见面场面不太一样啊。 找了她这么多年,虽然因为发生那么多事不至于热烈欢迎,可也不会这么平淡吧? 她可是真的啊! 莫非这就是侯门有教养的表现? 其实凌月并不知道,对她这个真的外甥女无动于衷,不过是因为这些年见了太多的“凌月”,说了太多的回来了,给了太多的见面礼,早就习惯了,就算她是真的,表情也麻木了。 倒是三个舅母挺热情的,过来问长问短。 “多大了?” “你真的拜药王为师了?” “学医学的怎么样?” “看了多少病人?” “在外面苦不苦?” …… 这才是正常的。 凌月看着那些同辈,从进来还没介绍目光就定在了她身上,到现在都没挪开。 探究、好奇、不屑、鄙夷…… 看,那个平九真白眼都快飞上天了,嘴撇的都快歪了,整个一个表情包! 嗯,这几个反应也很正常。 看来平家的男人们才是心机婊。 “我啊,快十八了。” “我的师父是药王,医术当然高明多了,我现在什么病都能治,无论男女无论老少,药到病除……治不好就不是我的错了,那是他已经病入膏肓!” “苦啊,外面可苦了!但我不怕,吃得苦中苦方做人上人,我要做人上人,所以叫苦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 凌月今天虽然是盛装打扮,可容貌还是化了妆,叫自己的肌肤看起来不会那么干净的变态,而是健康的小麦色,甚至还有些粗糙。 这样看起来,美虽美,却不止于惊艳。 甚至按照肌肤白滑嫩的标准,凌月和在坐的平家女孩比起来,还有些逊色。 再配上这样打鸡血抽风式的言谈,顿时叫所有人惊愣住! 这就是真的? 真的就是这样? 平家舅舅们和平老夫人听了,也不由停下了交谈,一起向凌月这边看来。 凌月看着大家怪异的目光,一脸无辜地道。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平九真抢先开口道。 “对!表姐说的对极了!吃得苦中苦方做人上人,表姐的志向真是远大?不知道表姐具体的志向是什么呢?” 看着这个表情包幸灾乐祸憋笑憋得难受,凌月决定满足她,忽地站起,右手握拳,横在胸口,另一手臂往后伸着,上身前倾,挺胸昂首,表现出前进的样子。 “我的目标是,成为我师父那样的神医!医好天下所有的病人,如果医不好也不是我的错,那是她的命不好!” “噗!” 平九真再也忍不住了,笑出来了。 而这一笑一发不可收拾,一手捂嘴,一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一时间曾可可、平九香都笑了起来。 舅母们和那些姨娘们,也捂着嘴一副憋得难受的样子。 男的则是愕然地看着。 凌月一脸傻气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对上平老夫人。 “外祖母,我说的不对吗?” “对!月儿说对极了!” 平大舅母忙将凌月拉坐下。 “不过以后呀,这话藏在心里就行了,让人听了难免会说你狂傲。” “狂傲怎么了?有本事的人都狂傲的,我就是有本事的人!”说着凌月拍拍胸脯,然后又热情地拉着平大舅母,“大舅母,来,我给你把把脉吧,看看你有什么病,也好早点治……” 平大舅母赶紧往后退。 “大舅母身体好着呢,不用看的!” 这样的大夫她可不敢看,即使她的师父是药王。 就这样疯疯癫癫的,她敢说药王也不会待见,更别说传授医术了,很可能就是个名,不然怎么会这样? 平九真不乐意了,上前挡住,不客气地道。 “表姐,哪有你这样的,咒亲人生病,就为了你当神医吗?这也太没医德了吧?” 凌月也毫不客气地指着她,飞快地道。 “你怎么说话呢!我是表姐啊,真的表姐,不是假的啊,有你这样对待表姐的吗?我怎么就咒亲人生病了,没听说吗,人吃五谷杂粮就绝对生病,我给你娘看病是好心,我可是药王的徒弟,有多少人找我我都不给看呢!将来我就是神医,给不给你娘看病我都是!你说谁没医德了,你说谁啊!” 凌月说着伸手就推了平九真一把。 凌月反应这样激烈,任谁也是没想到的,全部吓呆。 特别是平大舅母,完全被凌月这不着调的套路整蒙了。 还是平九峰反应的快,过来将妹妹拉开,又对凌月赔礼道歉。 “表姐,九真她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是做神医的人,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凌月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一番平九峰,嘻嘻一笑,伸手摸了把平九峰的脸。 “表弟长的真好看,我好喜欢你哦!” 平九峰也傻掉了。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动容 第二百七十七章 动容 本来接下来是家宴,可因为凌月表现太“惊艳”,大家没坐多久就纷纷借口有事离开了。 凌月还恋恋不舍地追上去。 “这就走了,吃饭再走吧?表弟们啊,表姐一会找你们去玩啊!” “不用不用,表姐,我们还有事,一会出门,不要来找我们!” 加快了脚步,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 凌月左手拍右手,吐出一口气。 “终于清静啦!” 回头见到老夫人再看她,立刻夸张地跑过来,娇声道。 “外祖母……” “你这么装疯卖傻要干什么?” 自始至终老夫人都在冷艳旁观,现在人都走没了才没好气地道。 凌月笑嘻嘻地道。 “你猜!好啦,外祖母,你不要总是皱着眉头不开心啦!我这么做就是不想叫她们找我看病,我是神医,不能轻易给人看的,这是师父交代我的,万一对方得了不治之症,我看不好,砸了神医的牌子可怎么办?” “你师父不叫你看的?”平老夫人抓住了重点。 “是啊,师父说,除非那个人一定坚持我看,还要说好了,治好了是我的,治不好的是他自己的,才许我看!” 平老夫人点点头。 “你师父说得对,你是神医,还是不要轻易出手。免得坠了神医的名头。” 不是坠了神医的名头,是怕你治死了人! 这应该才是药王真实的意思。 老夫人想到这些年,药王对凌月一直只用平安两字告知,似乎找到了真相。 “就是,所以啦,我实话实说,哪有装疯卖傻!” 平老夫人叹气,看来她太乐观了,凌月拜药王为师大概也没学到什么。 “你回来,你师父还说过什么?” “师父说,一切听外祖母的安排就是,其他的不用管。对了,师父还说,要是这里没人要我就叫我回去做饭。” “做饭?”平老夫人不解。 “外祖母,我都忘了告诉你啦,我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师父都说好吃,我在药门天天做饭呢!” “你这些年一直做饭了?”老夫人反映了半天,喃喃地问道。 “是啊,我做饭好吃嘛!” “我明白了。” 老夫人点点头,原来凌月跟着药王不是学医而是做饭了。 想到凌月从回来到现在的表现,虽然刚才有些夸张,可是性子没有半点稳重也是真的,还真不像学医的。 难道药王因为这个才叫她做饭吗? “你师父这些年都教过你什么?”老夫人想了想问道。 “很多啦!” 凌月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每一样说的都比天大,综合起来就是,药王把她当神医一样培养,而她如今也是神医啦,就差去治病救人扬名天下啦。 老夫人按按额头。 可以肯定了,药王什么也没教。 不,也不能这么说,是教的很少,至少不像这孩子说的那样,培养神医什么的,应该就是做饭了。 凌月还在那吹嘘自己的本事,老夫人见了不由心生怜悯,这孩子是因为身世经历才变得这样吗? 想到平大说的有关凌月小时候吃不饱,长大了又颠破流离,心里越发的难受。 “好了。”她出声打断,不知不觉声音柔和了很多,“我们吃饭吧,吃完饭叫平二带你在府里转转,熟悉一下。” “好啊!对了,外祖母,我还给你带来好多吃的呢!” 说着凌月拖过自己的背篓,将里面东西拿出来。 “这是我做的咸菜,下饭最好啦!还有这是我熏的鸡,是用药材熏得,特别适合老人吃!还有这个,是用竹子煮出来的肉干,吃起来有竹子的清香呢,外祖母你绝对没吃过……” 老人看着凌月不断地往外拿东西,嘴上介绍着,她还奇怪呢,背个篓子做什么,原来是这样……眼睛立时湿润了,伸手将凌月拉进怀里抱住。 “我的好孩子!”声音干涩哽咽。 她没想到凌月还会想着她…… 凌月身体僵了一下,对老人的感情外露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放软了身体,心里有些叹息。 自从平大妈妈看了自己胎记走后,不久,这个老人就不断给她稍东西,从衣服到首饰,再到吃的用的,如今都好好地在空间里放着。 她不愿去碰,也不愿去看,因为碰了看了就会想到穿越的那一晚。 说实话,对那晚她是恐惧的,至今想起来依然后怕。 她是成年人,对死亡有着清晰的认识,所以恐惧。 在突遭变故,面对陌生的环境,还困在幼小的身体里,完全听天由命,所以恐惧。 随着长大,越来越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孤悬这个世界的无力,所以越发地恐惧。 即使儿时有夜晨相伴,长大认识了纳兰,又拜药王为师,这样的恐惧也无法消除,它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因此她才学武,想尽办法成为高手,只为了不在恐惧。 所以,穿越什么的,看看小说就好,千万不要体验,简直就是世上最可怕的恐怖片! 即使有旷世浪漫的爱情…… 即使有绝逼的修仙的秘籍…… 也不适合她这样胸无大志的小凡女。 更何况,还有感情的牵绊,她的心真的很小,只能容下她那个时空的亲人,对这里总是下意识地排斥。 尽管她也无比渴求。 但是,她再不愿去碰、不愿去看,也无法忽略这个唯一在乎原主的亲人。 想想老人这些年所做的、所坚持的、所经历的,她都想落泪,也就情不自禁地做了这些吃的。 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而在这一刻,感受着老人的激动,和身体的暮气,凌月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太少了。 不过一向脱线的她,嘴上却道。 “外祖母,别激动啊,我还会做好多好吃的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把你养得棒棒的,漂漂的,嫉妒死她们去!” 老人刚生出的感动,再次被凌月抽风式的话冲没了。 理智回归,再想到自己冲动地将凌月拉过来抱住,就有些不好意思,板着脸推开凌月,淡淡地道。 “吃饭吧。”说完又觉得有些伤人,便加了一句,“就用你的做的菜下饭。” 凌月看看老人掩饰不住的发囧,笑嘻嘻地伸手揉了下老人的脸。 “外祖母你还说我装疯卖傻呢,你这不也在装高冷吗!”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平九真的不满 第二百七十八章 平九真的不满 “她竟敢推我!她竟敢推我!她算什么东西啊!就是真的,又怎样,这是平家,不是她凌家!” 一回来,平九真就委屈地叫起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声音却又是愤怒无比。 “九真姐姐,你别生气,为这个不值得!” 曾可可扶着平九真情真意切地劝说着,心里却幸灾乐祸的不行,叫你拔尖,这次碰上硬茬子了吧! 想想那个凌月推平九真那一下,她就过瘾的不行。 平大舅母也有些生气,看向平大舅舅。 “好了,那个孩子你们不都知道了吗,从小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推一下怎么了,又没伤到……”平大舅舅不以为然。 “我要是伤到了就晚了!”平九真过去,抱住父亲的胳膊,“爹,我不明白,不是说这个是真的吗?回来是认祖归宗的?那应该回凌家啊,来我们平家干什么!” 平大舅母马上接口道。 “是啊,以前那些是假的,不去凌家也理解。可这个是真的,小王爷证实了,老太太也承认了,回来认祖归宗也大张旗鼓了,怎么也该先去凌家吧?毕竟那才是她的家,我们也只是亲戚。” “说亲戚都勉强,祖母又不是亲的……”平九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九真!”平大舅母厉喝了一声,“以后再叫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就禁你的足!” 平九真撅起了嘴,爹都没说什么呢,娘倒是不愿意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怕那个老太婆! 但终究没再说了。 平大舅舅像是没听到,回答着妻子的话。 “我问过母亲了,母亲的意思是不叫这孩子回去了,凌家的情况挺复杂的……” “什么叫不叫那孩子回去了?什么叫凌家的情况复杂?不就是有个长公主的后母吗!”平九真忍不住插了一句。 平大舅母瞪了女儿一眼,不解地道。 “那老太太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进平家。”平大舅舅有些无奈地道,“认平家的祖宗。” “不行!”平九真再次忍不住,还跺了跺脚,“我不许她进我们平家!” “这不合适吧?”平大舅母皱起了眉,“这个又不是假的。” 平九峰惊愣地道。 “不会吧,进我们平家,这,这算什么?” “是凌家不认吗?”平九川问道。 平大舅舅摆摆手。 “你们听我说完嘛,急什么呀!不是进我们平家……” “那是进什么平家?”平九真心急反问道。 “爹,不会是进外祖母娘家的平家吧?”平九峰心思转得快,脱口道。 平大舅舅点点头,笑了。 “还是我儿反应的快。” “那也不行!”平九真喊了起来。 平大舅舅看了女儿一眼,有些不满。 “不行就不行吧,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叫你祖母听了心里该难过了。何况,进你祖母娘家碍着你什么事了?” “当然碍着我了!”平九真犹豫了一下,对曾可可毫不客气地道,“你先回去,这是我们平家私事,你需要回避!” 曾可可听了顿时气就炸了,刚才干什么了,现在说私事了,切,想叫我听我还不愿意听呢! 说着忍住气,委委屈屈地走了,却不忘回头哀怨地看了平九峰一眼。 平九峰顿时心里一阵酥麻,以眼神安慰:待会我告诉你。 曾可可这才舒服了一些,飞快地走了。 平九川全看在眼里,闪过一丝冷笑,但很快就垂下眼帘遮住。 其他人都没注意这三人的眉眼官司,因为平九真已经迫不及待地讲起了她说的不行。 “爹,你想啊,祖母娘家已经没人了,那些家产物业就是咱们的,要是那个姓凌的认了祖母娘家祖宗,还有咱们的份吗!” 平大舅母听了皱了下眉。 “九真,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祖母娘家的东西,给谁是你祖母说着算。” 平九真刚要反驳,只听母亲又对父亲道。 “九真说的虽然话糙了点,可也提醒了我,哪有叫女儿的孩子认自己娘家祖宗的道理?父母双亲,父亲那边不行,也是认母亲,外祖母娘家也太远了些吧?本来认母亲家就够打凌家的脸了,要是再认外祖母家那凌家还怎么见人啊?老太太这是糊涂了不成?再说人家凌家能同意吗?” 平九真听了,慢慢笑了,她听出来了母亲明着反对暗中其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那要是凌家不认呢?”平九峰来了一句。 “什么,不认,怎么可能,这个不是真的吗?”平大舅母不解地道。 “爹?”平九真也惊住。 “哎,还真像九峰说的那样,凌侯爷没打算认啊。”平大舅舅摇摇头,依旧好脾气的样子。 “啊?为什么啊!” 几人立刻惊呼起来。 平大舅舅叹气。 “我也不知道,我是听母亲说的,母亲你们也知道,一提起凌家就恨得不行,哪会解释为什么。再说了凌家不认,理由还不是现成的,不承认这是真的呗!反正之前那么多都是假的,凭什么这个就是真的。再说了,就算真的,他硬要说假的,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爹,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平九峰喃喃地道。 “是啊,我这些天就琢磨啊,你祖母知道这孩子好几年了,每年都往江南送东西,可你们听说凌家送东西了吗?没有吧,不但没有,甚至都不提,这不明摆的不想认吗!算了,不认就不认吧,凌家那么复杂,这孩子回去也是受罪,还不如在你祖母跟前,反正也是个女孩子,也长大了,找个人家嫁了,就是出份嫁妆,其实也没什么……” 要是凌月听到这里,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不是搞错了,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怎么会是杀自己的人呢? 在座的所有人都可能要杀自己人,唯独这人不应该! 平大舅舅说这番话,无奈怜惜可都是真实流露,没有半点假意。 “爹”平九真立刻炸毛,“您是哪一头的啊!什么叫一份嫁妆,她要嫁的是我的陈哥哥!” 这个才是重点,那个什么财产物业的,只是捎带。 为了陈哥哥,她是绝不会叫凌月认平家祖宗的,不管哪个平家都不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反应不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反应不同 平大舅舅还是那副缓慢的样子,语气并不激烈地说道。 “说什么呢!你看看你一个女儿家,整天把一个男人挂在嘴边上像什么话!叫人听了会笑话你的……” “娘!” 平九真无视父亲的话,打断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嫁给陈哥哥!”说着哭嚎起来。 平大舅舅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哄道。 “好啦好啦,你祖母就是那么一说,这不还没怎么样吗?你着什么急啊……” “爹,我当然着急了!因为你性子太慢了,等你着急,黄瓜菜都凉了!” “黄瓜菜本来就是凉的……好了好了,爹快一点就是了。你也不用急,这结亲是两家的事,就算你祖母愿意,人家陈家愿不愿意还是两回事呢。再说了,这认平家祖宗和亲事有什么关系?她就是认凌家,能嫁陈世子也是嫁得的。”平大舅舅无奈地道。 平九真愣住,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她以为,凌月要是回凌家了,就不会嫁给陈哥哥了,所以才反对凌月认祖母娘家,没想到这两者根本就没关系! 而且更有可能,凌月进了凌家,有了长公主这个后母,陈家可能更愿意选择凌月。 想到这,她顿时觉得没了和陈哥哥在一起的希望,不禁哭了起来。 “爹,娘,你们说过的,陈哥哥是我的……” 平大舅母厉声道。 “住嘴!” 平九真一噎。 “这还没影呢,你就嚷嚷,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回自己院子去,闹腾了一早上了,还没闹腾够吗!” 平九真愤愤地一跺脚,掩面哭着跑了。 “你好好说嘛,发什么脾气啊。”平大舅舅好脾气地道。 “都叫你惯的!” “女儿家要娇养,不惯着还能怎样?” 平九峰忙道。 “爹,娘,咱们先吃饭吧。” 说了,今天是家宴,这顿早饭准备在平老夫人那吃,结果被凌月吓回来了。 “你们还是回自己院子去吃吧,那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 平大舅母想起凌月夸张的表现,心就有些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她可真有些受不了。 要是凌月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鄙视她没见识。 “那我还是出去吃吧!” 平九峰立刻起身,还不忘招呼上平九川,急忙忙地走了。 他可不想再被那个表姐摸脸了,一个女子这么奔放实在太可怕了。 虽然因为自己的魅力,可长的那个样子实在消受不起。 这个也是个没见识的。 只剩下了平大舅舅夫妻两人,平大舅母忙问。 “你跟我说实话,陈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大舅舅苦了脸。 “陈家没意思啊。” “什么没意思?” “就是对我们平家没结亲的意思,不但是对那个孩子,也是对我们九真,都是没意思的。” “为什么啊?我们九真多好,他们……” “不管九真的事,是平家的名声,就是那些事。哎,你说这也太不讲理了,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也不是我们平家要这样的,偏偏还在意上了,我问了几次陈留侯,他提都不提,能有什么办法?” 那些年,那些事,自然都是关于凌月的,平大舅母也知道。 “那老太太又怎么那么笃定,和陈家结亲?陈留侯又是怎么说的?” “母亲怎么笃定我不知道,陈留侯根本就不提结亲的事,又怎么说。” 平大舅母气结。 “那你能说什么!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就这点心思,我们怎么都得满足吧!” 看到妻子要发飙,平大舅舅赶紧道。 “是是是,满足,一定满足!你放心,现在九真还小,九川、九峰还没定亲,还有的是时间。” “九峰你不要管了!” 孩子不在跟前,平大舅母也不在给丈夫留面子。 “可可就不错,她就是九峰的媳妇。你还是管好你的大儿子吧,省的人家的娘泉下有知埋怨你!” 声音拉的长长的,带着浓浓的醋味。 平大舅舅依旧好脾气地道。 “好好,都听你的。嗯,可可确实不错,等九川娶了亲,就给九峰和可可他们定亲,九真我再去陈家提提。” 平大舅母见丈夫这个样子,只觉得一肚子没地方撒。 “就你们平家的名声,我看下辈子陈家也不会答应!” “这也不是我的错啊?”平大舅舅很无辜。 平大舅母再也说不下去了,起身一甩袖子也走了。 平大舅舅叹了口气。 “还说我惯着,你这不也惯着吗?女人啊,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特别是有了孩子的女人……” 说着起身背着手走了出去。 …… “真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子的,简直笑死人了,那个姿势怎么摆来着?” 这边平二舅舅的儿子平九十,学着凌月那个前进的姿势摆起来,被平二舅舅一巴掌拍到了一边。 “别胡闹!” “干嘛打儿子!”平二舅母不愿意了,“有本事去教训你的真外甥女去!” 平二舅舅也不计较,只是道。 “这个是真的吗?” “我哪知道!老太太说真的就真的,说假的就假的,这些年这样的事还少了?” 平二舅母不以为意地道。 “再说了,真假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平家侯爷,我也不是平家侯爷夫人,丢脸也丢不到我们身上!” 平九十这时却闷闷地道。 “可是平家的名声却会影响到我说亲。” “又不影响你一个人!我告诉你,九十,你别老惦记着娶媳妇啊,好好用功,娶媳妇也得考个功名回来再娶!” 平九十一脸的不乐意,但还是嗯了一声。 “不过这次应该是真的。”平二舅母转过身又和丈夫说道,“小王爷几年前就证实了,那个平大妈妈也验身了。何况,就冲刚才,我也觉得这个是真的!” 说完脸上掩饰不住幸灾乐祸。 叫你们大房往前凑,这回打脸了吧! 真是笑死她了! “你说的不错,真的假的都和咱们没关系。” 平二舅舅这时像是才回过味来了。 这反射弧可够长的,平二舅母怔了下才跟上拍。 “咱们就等着看戏吧!这次找回来的和以前可不一样,你看吧,府里有得热闹了!” 平九十眼睛又亮了,他最喜欢热闹了。 …… 第二百八十章 你真可爱 第二百八十章 你真可爱 平三舅舅这边,平九香回来就放开了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 “娘,你看到没有,那个人竟敢推九真姐姐啊!” 说着又是一通笑,笑的还好不畅快。 显然平九真人缘不怎么样,见她吃瘪,姐妹们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拍手称快。 “行了,都笑多久了,还笑!就那么好笑吗?”说到这平二舅母自己却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平三舅舅没跟着笑,而是有些沉思。 “那孩子是跟着药王学医的,这样的性子药王难道不管吗?” “怎么了?”平三舅母听了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有些,有些夸张了,未必真的就是那样的性子,也许故意的。” “故意什么?故意出丑?”平九香吃吃地笑,“爹,没听说过有人故意出丑的。再说,她不是回来认祖归宗吗,那还不表现的好点?可见她以为那样就是表现的好。乡下长大的就是乡下长大的,就算真的又能怎样!” 平三舅舅笑笑。 “这你可错了,乡下长大的可不是她那样子。” …… 吃过饭,凌月在平大妈妈陪同下,在府里转悠熟悉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凌月的表现惊吓过度,府里大小主子们都出府了,除了姨娘一个没有。 凌月也乐的轻松,省的还要再装一次。 “……我大舅舅这个平昌候是干什么的?” 小说看多了,感觉侯爷什么的,平时就是和女主谈恋爱,就是有事也是为女主服务。 当然,除了这个,有事也是用来增加魅力值的,这和总裁差不多,啥都不用干…… 额,跑题了。 “侯爷是武职,在兵部任司马。” “司马,那具体干什么?” 说实话,古代的官职很简单,具体庶务却很复杂,她很多都搞不清楚。 平大妈妈简单解释了一下,凌月大概明白一些,类似现代的军事顾问。 嗯,没想到那样的人还做军事顾问,她可没看出来半点军人的气概。 虽然,气概也不能代表什么。 “大舅舅看上去一点也不凶,是不是脾气很好啊?” “是,大老爷脾气好,孝顺……” 平大妈妈夸奖了几句,听得出并不是违心的。 凌月突然来了一句。 “是不是大舅舅很好色啊!” 平大妈妈眼角又开始抽,她还以为小姐正常了呢,原来还是这样。 哪有外甥女这样说自己舅舅的,这还不熟悉呢! “小姐为何这样说?”她想了想问。 “因为那些姨娘多半是大舅舅的啊,要是不好色,怎么能有那么多女人?” “这个……平家子嗣艰难,这是为了开枝散叶。” “可我也没看到她们的孩子啊。你可别糊弄我,之前我做过调查的,府里就平九川的娘是小妾,其他的都不是!” 听听,这话说的可真够不客气的。 平大妈妈暗里摇头。 “小姐,话虽如此,可不能这样说,叫人听了会说小姐粗俗的。” 规矩还是在闲聊中教,效果是最好的。 凌月天真地问。 “说我粗俗怎么了?” “那样对小姐的名声不好,以后行事会处处受阻。” “你的意思是,我粗俗,名声就不好,名声不好,有事就没人帮忙,是这样吗?” “是这个意思。” “不会的!”凌月转头对她认真道,“别人会这样,但我不会。” “为什么?”平大妈妈不解。 “因为我是神医,他们要是说我不好,我就不给他们治病!” …… “小姐,从这里出去就是外院了,府里的客院、外书房,还有少爷们的院子都在这边。” “大舅舅的书房在哪里?” “在那边?”平大妈妈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有一院子苹果树。大老爷喜欢苹果,说苹果寓意好,就叫人种了好几个品种。” “太好了!我也喜欢吃苹果。我们现在就过去,既然种了很多苹果,那肯定还有晚熟的!” 说着也不等平大妈妈同意,凌月就兴冲冲地跑去了。 平大妈妈刚想叫,可凌月已经没了影。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虽然平大舅舅不在府里,可凌月依然如愿以偿地进了平大舅舅的书房院里,摘了好多晚熟的苹果,又要了好多之前储存的苹果,以及果干点心什么的。 借着上树摘苹果的机会,凌月将整个书房的院子打量了一番,并将每个方位记在心里。 不过并没有进书房。 一般来说,古人的书房是重地,在没经过主人允许,不熟悉的人,是不许进去的,虽然以她的能力也可以,可她不想那样。 那个男人说他是平大舅舅指使的,本来被凌天一个“不认”刺激的不想查了,可见到平大舅舅的样子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甚至还怀疑,平大舅舅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毕竟这人表现的实在太镇定了。 不过万一真是的话,她要是进了书房会打草惊蛇的。 这次就进院子摘苹果,先看看反应如何。 其他府里大小主子院子,凌月并没有进,只是在外面看看,知道是谁,心里记下就回荣禧堂了。 “大妈妈,你还没告诉我,大舅舅是不是好色呢。” 回来的路上凌月继续问。 敢情还没忘这茬呢! 平大妈妈无奈。 “说了,是开枝散叶。” “可是也没见到枝叶啊?” 平大妈妈犹豫。 “你不好说也没事,回头我问大舅舅去!”凌月也不勉强。 平大妈妈无力,换个人她会认为这只是说说,可凌月这么说,她相信凌月会真的去问的。 这孩子怎么就…… “小姐,这样的事怎么能随便问呢?” “那你又不告诉我。” “我不是说了吗?” “你也没说清楚啊。” 平大妈妈无奈。 “……是这样的,大老爷确实有这方面的喜好,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子孙兴旺,可这事哪那么容易,不是怀不上,就是生下来就夭折了。” “呵呵,你还真会说,什么叫不容易,既然大舅母都生了,那其他的姨娘们也该生几个。就算不多,但总的有几个充数啊,可你看看,就一个充数的,亲娘还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宅斗的结果啊!一定是大舅母不容,将大舅舅的其他女人生的孩子都弄死了。” “小姐!”平大妈妈吃惊又警觉地看看周围,“话不能乱说!” “那你说实话啊?”凌月咔嚓咬了下苹果,“把我当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事当然要乱说了。” 平大妈妈面色复杂,最终说道。 “小姐,这是规矩。” 凌月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平大妈妈会这样回答。 “规矩?”她品味了一下这两个字,对平大妈妈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大妈妈你真可爱!”说完啃着苹果走了,再也没提此事。 平大妈妈却哭笑不得,可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爱。 可她哪点可爱,就说个规矩? 摇摇头,跟上凌月。 回到荣禧堂,凌月跟老夫人打过招呼就回自己院子了,平大妈妈留下汇报情况。 提到平大舅舅的好色以及子嗣,平大妈妈感慨地道。 “老夫人,我感觉小姐她什么都明白。” “就因为她说你可爱?”老夫人似乎在打趣。 平大妈妈有点发囧。 “老夫人见笑了。” 老夫人收起了玩笑,轻轻地道。 “她是明白的,我从没质疑这一点,不然就她那个性子,能叫那个小王爷给她证实身份,能拜药王为师,还是做饭?只是她这性子实在太不稳重了。” “老夫人说的是。” “还有,我听你说,怎么好像她在府里转了一圈,只对大老爷的事感兴趣呢?” 平大妈妈一怔,老夫人不说她还没觉得,这一说,还真是。 凌月几乎问的都是平大舅舅的事,在外院进的唯一的院子也是平大舅舅书房的院子,其他的就看了下,问了下。 “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巧妙!” 回想起和凌月的交谈,她才发现,凌月全是旁敲侧击。如果其他人她也许会发现,关键是凌月说话方式很古怪,很直接,这反而叫她忽略了。 忙将这些对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半晌无言,再开口却是。 “难道这就是大智若愚?” 此时被称为大智若愚的人正在伏案疾书。 外面伺候的一个小丫头,不时偷眼往窗里瞟一眼,正好对上凌月的视线,凌月故意瞪眼,吓得小丫头立刻缩了下脖子,转过头去,后者则无良地笑了,低头接着写。 小丫头很不长记性,不久不见凌月动静又忍不住瞟,再次碰上明月的瞪眼,吓得再一缩头。 几次三番后,小丫头发现凌月只是瞪眼,好像这个能推大小姐的真小姐并不怎么可怕,于是乐此不疲地玩起了这样的游戏。 “你还上瘾了呢!” 不知何时凌月背着背篓走出来,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丫头吓了一跳,见凌月又是木小树打扮,忙赔笑道。 “小姐你这是要出门吗?” “出去办点事。”凌月随手扔给她一个苹果,“大老爷院子的,很甜。” 小丫头忙施礼谢过,凌月已经背着背篓出门了。 “小姐……” 追出院门,小姐已经不见了,这时只听荣禧堂那里传出小姐的声音。 “外祖母,我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吃饭啦!” “这个小姐一点都不像小姐,还真的呢!” “就是,你看又是那副乡下打扮,这不是丢老夫人的脸吗!” “还不如那些假的小姐懂规矩呢?” 身后传来纷纷窃窃的议论声,小丫头看看手里凌月给的苹果,她却觉得,还是这个真小姐好,给她苹果吃,还那么有意思,虽然那些假的小姐们也给过她吃的,精细的点心…… 可她还是更爱苹果多一点。 对了,这个真小姐还是灵儿呢,虽然没有灵儿好看。 她咔嚓咬了一口苹果,笑着回院了 …… 这边平大妈妈追出来,哪里还有凌月的影子,回来一说,老夫人叹口气。 “先由着她吧,等回来再说。” 那还能怎样?这个小姐速度那可是快的,眨眼就没。 平大妈妈这么一想,说了出来。 “是吗,那孩子武功这么好吗?”老夫人点点头,“看来这点她倒不是吹嘘。”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来堵门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来堵门 凌月很快走上了街市,在各处的酒楼茶肆逛了一圈,听听八卦看看新闻。 不出所料,她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特别是她大闹皇家酒楼的事,这才过了一夜就流传出好几个版本。 什么三王争一女,一女难选择。 什么灵儿变村姑,水王爷好痛心。 什么野丫头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结果成麻雀。 什么什么的,就是没什么好话。 一听就是有人操纵舆论。 大概除了那两个王爷没别人了。 真是小家子气,自己丢了脸就用这种方式找场子,还王爷呢! 凌月撇撇嘴,不以为意地往夜字号走去。 说得再难听也不管她的事,她又不是明星,也不需要在这里讨生活,用不着在乎这些人的嘴巴! 等她做完要做的就回江南了,这些人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是她认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人,却要和她发展一块钱的关系了。 来到夜字号就收到了七爷下的帖子,今晚请她吃饭,地点还是皇家酒楼。 为什么这么巧,她刚来就接到帖子了? 原因很简单,七爷的人在这守株待兔呢。 错了,是守门待人。 凌月有些奇怪,为何不直接把帖子送到平家,怎么就认定这里了? 送帖子的人说,七爷是灵儿的忠实粉丝。 凌月微怔,呵呵笑了,丢给来人两个字。 “没空!”将帖子丢给对方,转身进了夜字号,大门咣当关上。 下帖子的人惊愣了半晌,愤愤地跺了跺脚,可也拉不下脸再敲门,转身回去跟主子告状了。 七爷一听,没空? “就这两字?” “回爷的话,就这两字。” 七爷气的不行。 “就给两字,还真没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额,就生这个气吗? “她差点把你掐死,早就没放在眼里了。”六爷没好气地道。 “不行,我一定得看看她长什么样!差点掐死我,我却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简直太窝囊了!” “就算看了她长相,你以为你就不窝囊了?” “要是她长得对得起灵儿,我就不窝囊!” 六爷切了一声。 “你也真是出息!” “就这点爱好,怎么着!”说着对其他人发脾气,“你们不是要看现场直播吗?现在怎么不看了?一个个都哑巴了!” 七爷因为追捧灵儿,已经十分顺溜地使用新词了。 一群同类知道这是七爷的迁怒,缩缩脖子,心说,哪里还敢看,你七爷差点被掐死,他们差点被痒死,再看,再看小命就没了! “那个女的太凶残。” 一群软货毫不掩饰自己的怕意。 “哼,你们怕了,我可不怕,她没空,我有空,我这就去找她!” 说着七爷起身就往外走。 “老七,你注意一下身份行不行!你想看她什么样,以后有的是时间,也用不着非得这样!你还亲自去,丢的脸还不够吗!” 六爷拉住他道,训斥道。 七爷气急败坏地嚷嚷。 “你以为我愿意丢脸?在酒楼里,多少人看着,我堂堂一个王爷,说叫人掐死就叫人掐死,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最后还靠弟弟解围,这还不够丢脸的吗!我请她吃饭,她就给两字,没空!要是你,你能受得了!” 六爷张了张嘴,还真是受不了。 看了看他,放开了手。 “你放心,老八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不会乱说的。传出去的我也叫人处理了,只会说那个女人的不是,不会说你。” “说不是说的又怎样,我还是差点被掐死,这个自己心里知道!” “那我陪你去。” 六爷实在不放心。 “还有我们!” 后面的人也跟上来道。 “还不知道你们,就是去看老子的笑话!” 七爷虽然这么说,但也没反对,就这样一行人坐着车前往夜字号。 这边凌月正拿出自己刚刚赶写出来宣传计划给夜晨看,并解释着。 “这个明天就把消息放出去,然后接下来,戏班子就拍这个戏,灵儿这个角色我来演,不过还要找一个,我只演一场,其他的就要靠她了。水王爷的角色尽快找好,不能太差了……” 夜晨惊讶凌月自己演灵儿,忍不住打断问道。 “你演一场,什么意思?” 凌月沉默了一下道。 “就是我要在纳兰大婚上演。” “啊?” 凌月淡淡地道。 “我跟林蛇精说了,要在她大婚上送她礼物,我演的这场戏就是给她的礼物!” 夜晨有些心疼,急忙道。 “凌月,你不用这样……” “这样自虐?”凌月笑了,“虐谁我也不会虐自己,放心吧,我没自虐的喜好。来,我们接着说,这里面还有好多的事,毕诗轩的人应该也快到京都了,到时候就叫他们做这些……这个需要云二的书房配合,回头我跟他说……” 当初和毕诗轩说好的,给他下的人找一份事情做,就是这个。 凌月的打算借着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将这个戏班子扩大,圈钱圈名、迅速占领市场,拍出更多的戏。 这样就需要很多的工作人员,也正好将毕诗轩的那些乞丐安排进来。 说白了,这就相当现代的影视文化产业。 文化产业,只要抓住市场,是风险最低,回报最大的产业。 而在古代,都不需要抓住市场,只要注意政治就可以。 毕竟古代的文化娱乐太缺乏了,凌月相信,她的戏拍的再烂也能赚到钱! 而这个赚钱的计划,也是和林飞晨谈的合作。 “凌月?”夜晨再次打断她。 “嗯?” “云二他……”夜晨欲言又止。 “云二怎么了?” 夜晨刚想说,外面的伙计来报,说门外来了好多人,吵吵着要看灵儿。 夜晨愕然,看灵儿,他们这里有什么灵儿? “是冲我来的。”凌月笑笑,“是不是里面有缠着黄腰带的人?” 伙计连连点头。 “是是,有好几个呢!” “那就对了,是那个什么七爷六爷的吧?我不是说了没空吗,怎么堵上门了?还有谁?” 伙计忙道。 “还有好多,都是来看灵儿的,好几百号人!” “凌月,是那两个王爷找来的人对付你的,你快从后门离开,我去应付!”夜晨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凌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别忙。” “嗯?” 凌月点了点水王爷的角色空白处,眼珠一转,意味深长地笑了。 “王爷吗?灵儿的追随者?呵呵!” “请两位王爷进来,其他的人,告诉他们,三日后在云氏书坊,灵儿签名售书。另外别忘了说,可以有机会看到灵儿的样子哦。” 凌月说完刷刷写了张字条,交给伙计。 “另外,把这个给那个七王爷。” 外面人们吵吵嚷嚷,声音大的简直要把大门掀开,伙计连忙拿着纸条跑去了。 见叶晨紧张的样子,凌月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下,叶晨吃惊。 “这样能行吗?” “当然。” “那个王爷会同意?” 凌月轻轻摸着自己的脸,一副自恋的样子。 “你觉得呢?”抛给夜晨一个媚眼。 夜晨一哆嗦,脸有点红。 “凌月,你别这样……” “哈哈!” ……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灵儿真的签名售书!” “真的,一会就张榜贴公告!” “我的天啊,我就要见到我的灵儿了,我不是在做梦吧!不行,我得告诉他们去!”说完跑了。 “你要是敢骗我们,我们就拆了你们的戏园子!” 云氏书坊有小皇子的匾额在,他们不敢,但夜字号没这个说道,他们还是敢的。 “灵儿长得不怎么好看,大家不要期待了啊,我见过的!” “去去去,谁敢说我的灵儿不好看!” 大家一顿讨伐。 “话说什么叫签名售书?” “这你都不懂,还站在这里,真是够丢人的! ……” “签名售书?为什么不免费赠送?她还真掉钱眼里了!” 马车里听着外面动静的六爷哼哼着,看着七爷拿着伙计给的纸条,神情变换,“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 其他人伸长脖子要看,七爷却收起来了。 “没什么。”然后吩咐人叫这些堵门的人弄走。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他。 七爷整理一下衣服。 “你们也在这里等着,我和六哥进去就行了。” “七爷……”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完下了车。 六爷赶忙跟着也下来,问道。 “那纸条到底写什么了?” 七爷掩饰不住的激动。 “她说叫我把外面的人劝走,就给我个惊喜。” “就这个?”六爷一脸无语。 “是啊,惊喜,我倒要看看什么惊喜!”七爷昂首阔步地走了进了大门。 六爷喃喃地道。 “我可不可以说你就是个二货!” 堵门的这些人自然都是七爷找来的,七爷说离开,也就散了。 还有一些没离开的,激奋地谈论着要见灵儿的事,并猜测着七爷和六爷进了夜字号干什么。 两个王爷进来,凌月并没有改装,更没有起身相迎,而是依旧和夜晨讨论着事情,还是伙计过来说了一声,凌月才抬起头来,却也是指指一边的桌案。 “坐,沏茶,稍等。”接着对夜晨道,“你去跟他们说吧。” 夜晨犹豫着,凌月却看也不看他,直接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写起了什么。 夜晨最终选择了相信凌月,起身走了。 伙计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也选择了闪人。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凌月写字的沙沙声。 两个王爷坐在那,一人守着一碗清茶,看着乡土的凌月,虽然这人样子不难看,但也谈不上好看,更何况这还是灵儿,之前还发生过那样的冲突,所以都有些不耐烦。 还有就是,让他们进来就这么晾着这也太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虽然这人始终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没开口,就是想看看凌月到底要晾他们多久。 可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却慢慢沉静了,看着面前书写的人也顺眼了一些,至少没了敌意。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惑心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惑心 凌月一边写一边感受着两个王爷的气场。 药王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如果你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并能影响,就能“惑心”。 诱惑的惑,心灵的心,说的更直白一些,操控人心。 而凌月则理解为,这相当于现代的催眠。 只是比催眠更高级,需要自身的气场强大,比如眼下。 两人进来对她抱着极大的敌意,这很正常,毕竟她差点将人家掐死,可现在因为她有意识地用自己的气场去影响,对方的敌意消除了一些。 果然好用啊。 不过自己道行还是太浅,也只能做到这点,不知道换做师父,能做多少。 凌月心里感叹了一下,放下笔,回头对他们一笑。 “抱歉,叫两位久等了。” 说着拿着自己写的东西,起身来到他们的桌案前,放在七爷的面前。 “这是我写的一些想法,你看看,可有兴趣。” 七爷并没有看,而是拿出了凌月给的纸条放在上面。 凌月点点头。 “我说的自然算数。” “那好,我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其他的我兴趣。” 凌月一笑。 “你确定这就是你要的惊喜?” “不错!” “好啊,不过丑话说到前面,你得相思病我可不负责。” 凌月说完起身往一边的屋子走去,在进门的时候有转过身道。 “你还是看看我的提议,说不定也会是份惊喜呢!”说完进去关上了门。 七爷哼了一声,但还是拿起了凌月写的东西看起来。 “呀!” 他惊讶地发出了一个声音。 “怎么了?”六爷过来看,也是一愣。 原来这是一份合约,邀请七爷演水王爷角色,待遇从优。 下面排列着数十条要求。 叫他们惊讶的不但是叫七爷出演水王爷,还有上面的字体。 这是一个女孩子写的,简直张牙舞爪,飞扬跋扈!叫你想忽视都难。 “这字……”本来想说太丑,可又觉得这么说太违心。 这字不丑,就是看了很逼人眼球。 “一点都没有女子的娴静!”七爷鄙夷地扔在了桌上,“还叫我出演水王爷,大庭广众之下出演,当我什么啊,戏子啊!” 那边的门内,凌月听到这,微微一笑,打开了门走出来。 “好了,这就是我真实的样子,但愿没叫你们失望。” 七爷和六爷同时偏头看去,也同时地,傻掉了! 凌月没换衣服,还是木小树采药郎的打扮,就连发式都没有变,只是洗了把脸,将妆容卸去,可就是这样也叫他们惊呆住。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倾城倾国、绝世风华、面如桃李,什么什么的,用在面前的女子身上都不合适,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出他们现在的感觉,“仙”! 凌月这身打扮,这个样子,就像从山中走出来的仙,清灵剔透,带着自然的芬芳,使人心旷神怡。 七爷忽然抓起凌月的合约,飞快地说道。 “我答应你,出演水王爷!”说完起身就走。 六爷回过神来,喊了声老七,又看看凌月,起身追了出去。 凌月望着两个一前一后飞快地跑掉的身影,错愕住,这是神马意思? 七爷跑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六爷紧跟着也上去了,其他人还没等对此反应过来,七爷就叫人赶车快走,丢下一众诧异的同伴扬长而去。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大家茫然不解。 而车里的六爷担心地看着七爷。 “老七,你……” 七爷猛地抬头,吓了六爷一跳。 “我爱上她了!”七爷忽然道。 这次直接将六爷吓住,半晌才发出声音。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我爱上她了,她就是灵儿,我心中的灵儿……” “老七……” “六哥,难道你不喜欢她吗?”七爷挑起眉反问道。 六爷心神一晃,脑海里又现出那乍现的美丽,他只是吞咽了一下,没有说话。 …… 没多久,凌月就接到了七爷叫人捎来的话,他愿意出演水王爷,不要任何报酬,并且有什么需要随叫随到,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凌月不能叫其他人看到真实的样子。 “这算什么条件?”夜晨听了很是不满。 凌月听明白了,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语道。 “还真得了相思病了啊……” …… 人的喜好不同,因此世上再美的人也有不喜欢的。 如果想要叫所有人都喜欢,那就只能动用手段,“惑心”。 只有将心诱惑了,才能叫人喜欢。 凌月想起了药王说的这番话,当时药王说到这点着她的鼻子道。 “你的底子不错,要是用‘惑心’的话,一定很容易叫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那师父你会不会拜倒?” “那要看你的功力了。” “师父你又哄我,要是这么容易,世上哪还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那是因为说得容易做的难。这需要底子好,这个底子不但是容貌本身过得去,还有性情、以及本身的影响力。最后还要靠一点缘分,也就是运气吧。你要记住,任何手段都是辅助,主要还是实力。” “说了那么多,也没说怎么做!” “你会知道的,去了京都不妨试试。京都的王爷多,你不喜欢王爷吗,那就多诱惑几个,很有意思的!” “这是一个师父该说的话吗?” “那师父该说什么,叫你去诱惑老头?你不说你不喜欢做小三吗?” “师父,你太无良了!” “这不是无良,这是青春。美好的青春就该享受情情爱爱,而不是你死我活,你婚我嫁这些现实的东西。” …… 曾经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什么“惑心”,自从和那些西边的人打了一场,好像身体某处的闸门就开了,药王教过的东西倾泻而出,收都收不住。 其中包括这个“惑心”。 师父啊,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呢? 凌月在心里苦笑。 “没事,那个七爷答应出演水王爷了,这回我们可就发财了!” 收拾起心事,凌月笑嘻嘻地夜晨道。 夜晨忍不住指指凌月的脸。 尽管之前看过,可再看还是有些面红心跳。 凌月一扬下巴,不管夜晨是不是那个意思,都道。 “色相就是这么好使!” 夜晨苦笑。 “……会不会很麻烦?” “麻烦肯定有的,不过做事吗,哪有不麻烦的!别担心,我有分寸!一会我们去云二那里,商议一下签名售书的事。” 凌月说着,坐下来开始给自己化妆。 这样的色相可不能浪费,不需要的时候自然要遮掩起来,不然叫人看习惯了就不那么灵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夜晨一边看着她化妆,一边说了起来 听着听着,凌月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 “……我知道我这么说是不对的,不讲信义,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皇家酒楼的事我实在怕了,你都不知道,那个人真的会把你掐死的!” 吴氏用手帕擦着泪水,呜呜地哭着道。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我们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你叫我依靠谁去!” 身边的云二听了,一阵烦躁,可想到那天吴氏不顾危险地求那人放了自己,心一软,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这不是都过去了吗?我也没事,你就不要想了。” “现在没事了,以后呢?”吴氏反问道,“你不要怪我说木姑娘的坏话,木姑娘确实太张扬了!吃饭去哪吃不行,为什么一定要去皇家酒楼,那是什么地方?还有,那是一般的麻烦吗?她差点杀死那个王爷啊!她没事,有人护着,可你呢?当时你也在场,人家都说了,只要她放了那个七爷就放了你,可她呢,不但不放,还要挟人家,这分明就是不管你的死活!你也就罢了,就是个生意朋友,那个夜晨呢,不是说比你关系还要好吗?可也不在乎,这样的人也太自私了!” 云二听着有些刺耳,可又无法反驳,毕竟当时的情况确实如妻子所说,凌月没管他和夜晨的死活,执意要杀死那个王爷的。 甚至差点就把人杀死了! 吴氏又道。 “要是为了利益,为了什么也行,可当时为了什么?我没在场我不知道,后来听说就是几句口角,为了几句口角就差点出了人命,这样的人还能沾吗!木姑娘由着性子来,你呢,也跟着她由着性子来吗?” 云二叹了口气。 “那你说怎么办?” 吴氏见丈夫听进去了,忙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是小人物,可受不了这样的惊吓,赚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咱们还是退出来吧!” “退出来,你想怎么退?” 吴氏一咬牙。 “将云氏书坊卖给木姑娘,我们回家乡去,从此不再有瓜葛!” “你这是要和她一刀两断?”云二脸上没什么表情。 吴氏又哭了。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是神仙,惹得起,我们是小鬼,只会遭殃,到时候真的因为她你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话题又转回去了。 云二苦笑。 “你想的太容易了。” “我知道你不好说,我去说,恶人我来做,她怨就怨我好了!” 云二摇头。 “不是她的事,是云氏书坊的匾额,你忘了,那是谁提的词?” 吴氏一愣。 “小皇子……” “是啊,那是小皇子写的,当时是怎么写的?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你当人家是卖字先生呢?” “不是……” “小皇子就是未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他提的云氏书坊,你因为怕惹麻烦、怕危险,就卖了,你不想活了?你不想云家活了?” 吴氏终于回过味来,吓得一哆嗦,再一想到这岂不是永远无法脱身了,哇的一声哭倒在云二的怀里。 云二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叹了口气。 “这回想明白了吧?小皇子提的词,既是云家的荣耀,也是云家的枷锁,那匾额我们不但不能卖,反而还要世代传下去,大周不亡,它就在、我们云家就在,不然……平时你也太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反而迷糊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解释 第二百八十三章 解释 “我还不是被吓的?那个木姑娘实在是太……那以后我们怎么办?再出这样的事……” “那也没有办法,富贵险中求,你想发财又想没风险,哪有那样的好事?至于木姑娘,她性子活波一些,但也不是不知道分寸,那天大概……算了,我不清楚,回头我劝劝。” 吴氏听了立刻道。 “对对,你好好劝劝,这是京都,不是江南,不能由着性子来!” …… “……我觉得云二他还好,只是他妻子应该是打算退出的,当然这是我的猜测。”夜晨说道,“可如果真这样,他妻子说服了他,退出去,我们怎么办?” 凌月听到这继续化妆。 “不会,云二不傻,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想退就能退出的。” “厉害关系?” “你忘了,云氏书坊可是小皇子题的词,退出?往哪退?”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夜晨恍然,“可要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对你生出怨念?” 这时凌月也将妆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夜晨看了,长出口气。 “还是这样好,刚才你的样子看了实在太有压力了。” 凌月听了笑。 “放心吧,这么好看到脸我是不会浪费的,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展现,不然我还舍不得呢!云二那边,我会说清楚的。” 如果云二实在想退出,她也会想办法成全。 毕竟明哲保身是人的本能,何况在皇家酒楼那次也确实凶险,云二有想法也正常。 就是她现在想起来也心有余悸。 云二和夜晨真要有个闪失,她不知道会做什么来,无法收场没什么,可云二和夜晨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想到这就不得不感谢纳兰及时出手。 说起来,纳兰真的帮过她好多次……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凌月的心情又不好了。 …… 晚上凌月将云二叫出来,和夜晨,三人吃了饭,并将签名售书的事情商定。 完事后,夜晨先回去了,凌月和云二单独坐了一会。 “云二,皇家酒楼那天,我很抱歉,对不起。” 凌月很真诚地道歉。 “没事,都过去了!”云二怔了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还开玩笑,“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就多写点,别叫我整天被人追在屁股后面!” 凌月却没和往常一样跟着开玩笑,而是看着外面店铺的灯火,轻声道。 “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我还记得第一次去江南,坐大船认识了你……如果不是遇上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水王爷和灵儿。”更不会有皇家酒楼那档子事。 云二怔了下,随着凌月的话也想到了当年。 那时候他去江南是为了拜药王为师,没想到在船上遇上了一个会讲故事的人,讲的还都是稀奇古怪的故事,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应该说,如果没遇上你,也不会有我的今天……”说到这,云二也有几分动容,“小树,我很感谢你,真的,我们家一直做书的生意,可从没有做这么大,也从没有赚过这么多钱,赚过这么多名,这都是因为你。” “可是我也给你带来了危险。”凌月打断他的话,对他笑笑。 云二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富贵险中求还是知道的。哎,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天在皇家酒楼,说真的,除了被掐外,其实我挺痛快的,从来没那么痛快过,你把七王爷打成猪头,我当时真的觉得爽极了!哈哈!这就是你所说的屌丝心理吧。” 凌月想起猪头今天来可是正常模样,还即将出演她的水王爷,就笑了。 “告诉你一件事,猪头即将演水王爷这个角色。” “啊?”云二没明白。 “今天他们来了,也是因为那天的事,我提出叫他演水王爷,他答应了,还不要报酬。不过只有一个条件,不要我把真实的样子露出来。” “你真实的样子?”云二仔细看看凌月,才反应过来,“对哦,我还没见过你真实的样子呢!当年你是戴面具的吧,还有你现在也戴着吗?小树,还朋友呢,你都不给我看看!” 这人确实够二的,这是重点吗! “不给你看是为你好,真的。”凌月很郑重地道。 “你给他们看了,所以他们答应帮你了?” “你终于聪明一会。”凌月感叹了一句。 云二翻了个白眼。 “我一直很聪明好不好!听你的意思,不给我看是为我好,给他们看是为他们不好呗?你想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啊,就是想拉来个真王爷演水王爷,然后吸引更多的有钱人来看我们的戏,我们好赚更多的钱!”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呵呵,其实说白了,就是给他们看有用,给你看就是浪费!笨蛋,还说自己一直很聪明呢,这都想不明白。”凌月鄙视地看了一眼。 云二一拍大腿。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说着泄气,“我真服你了,小树,你还真是物尽所用啊!” “咱长了一张美人脸,怎么能浪费呢!” “切!说不定是那两个王爷审美有问题!你要是真长得那么美,为什么不站在京都城上去,吸引所有人来看我们的戏,那才是真的美!” “哎,说你太笨,你还不承认。给那么多人看做什么?他们有钱看我们的戏吗?没钱的话看了我得了相思病怎么办?得了相思病死了又怎么办?死了也就死了,万一弄出点恩恩怨怨情情仇仇的事出来,我的罪过就大了。咱赚得是钱,惹那么多麻烦干什么!” 云二无语,他算服了,就没见过这么能夸自己的!着脸皮也够厚的了。 “就看你长得好就答应了,我记得你当时掐的人就是那个七爷吧,这么大的仇,一个美人脸就化解了,还臣服了,我不信!” “所以我厉害嘛!” 云二气的哼了一声。 “我在这还担心着,你们倒好,生死仇家却没了事!真是太没道理了!” “是啊,想起来是很气人,可就这样,没处说理去。”凌月收起了笑,“所以,云二,要不要退出来?” 云二惊讶。 “小树你……” 凌月看着他,笑道。 “我们也算是老搭档了,我的性子你应该了解,我不喜欢藏着掖着,有话说在当面。皇家酒楼那次,我知道你怕了,你老婆也怕了,其实,就是我也怕了。万一当时你和夜晨真的出了事,我就算杀了他们又能怎样?你可能也怨我当时不管你们的死活,不放那个七爷吧?” 云二本想否认,可还是点点头。 他是怕了,但这个才是他心中的刺。 两人合伙做生意,但在他心目中,却当凌月是好朋友,好兄弟,虽然是个假兄弟,但这并不妨碍之间的感情。 他跟凌月很投缘,跟凌月很快乐。 他是个认钱的,这个他自己都承认,可和凌月之间的钱财往来,却从没有放在心上。 就像高价将水王爷版权卖给夜字号这件事,当得知这是凌月的买卖,他第一担心的是,怕凌月误会他只认钱不认人。 他真的很在乎凌月这个朋友。 当妻子说要和凌月一刀两断的时候,他的心很难受。虽然拿出了小皇子题词的事当借口,但本意还是因为凌月。 只因为如此,当时凌月不顾及他们的死活,他才如此在意。 他把凌月当朋友,他也希望凌月把他当朋友。 “……是,我怨。” 听着云二这么说,凌月吐出口气,拍拍他的肩。 “这样才好,憋在心里时间久了,误会也就成了真的。告诉你,我当时不放人,就是怕放了人你们有危险。你当时没听到吗,我和那人说,放了七爷,他也不会放过你。你当那个人会讲信用?哎,虽然这么说,可事情还是因我而起,总归是我对不起你们。” “小树。”云二打断道,“我信你,只要你在意我这个朋友,多危险,即使死,我也没关系的!” 凌月看看他,忽而笑了。 “别听几句好话,就兄弟热血沸腾了啊!提醒你一下,我是女的,你是有家室的人,沸腾的不合适!” 云二怔了下,也笑了。 疙瘩解开,心情轻松,真是舒畅极了! “对了,小树,以后别整这么玄乎的事行吗?你受得了,我们可不行!再说,这是天子脚下,你就算有纳兰王爷罩着,可得罪的太多也不好。” 云二想起吴氏的叮嘱,劝说道。 凌月知道这是为自己好,满口答应,再次提起了要不要退出的事。 “云二,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安全地赚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履薄冰,担惊受怕。再说,退出去,我们也能做其他的生意,我们还是好伙伴。” 说开了,云二这次没有多想,觉得凌月是生他的气,而是认真想了一下。 “能退出吗?那是小皇子提的词。” “总要试试才能知道。” 云二再次想了想,摇头,果断地道。 “不退出,我要赚大钱!当天下第一富豪!”说着张开手臂挥舞了一下。 凌月怔了一下,随即好笑。 “你想好了?可别是兄弟热血沸腾啊!” “当然不是,我想好了,我是为自己,为我们整个云家子子孙孙赚钱!”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将来出事我会不安的。” “木小树,告诉你,不许再整事!” “那可不一定。” …… 云二浑身抖擞地回了家,告诉吴氏和凌月把事情说开了,凌月要帮他想办法退出,他拒绝了。 吴氏刚想说为什么拒绝,云二大手一挥。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管了,就等着这到时候数钱吧!” 说着还捧起吴氏的脸,吧唧亲了一下,然后哼着小曲去洗漱。 吴氏却听的心惊肉跳,连脸红都忘了,数钱,这又和凌月谈中了什么? 看着丈夫和那个人吃了一顿饭,回来就变得像打了鸡血,吴氏深深地意识到,凌月对丈夫的影响力太大了! 她想的没错,凌月确实对云二很有影响,只是这种影响并不是说几句话就做到的,而是经过事实印证的。 毕竟云二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凌月!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喜欢用过的黄瓜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喜欢用过的黄瓜 接下来的两天,云氏书坊开始狂轰乱炸宣传签名售书。 什么前一百人有礼物相赠。 什么抽大奖见灵儿一次。 灵儿就是作者,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什么问答活动,答对了可以参加水王爷和灵儿大戏开拍仪式,有兴趣的还可以演书中的角色,当然仅限龙套,并且附送大戏的戏票。 …… 最后这个才是爆炸性的新闻! 水王爷和灵儿要拍成戏了! 并且,真正的灵儿还会演灵儿! 更吸引人的是,水王爷将有真正的王爷出演! 我的妈呀,这个真正的王爷会是谁? 不会是真正的水王爷吧! …… 此时演水王爷的七爷坐在一边,看着凌月忙碌着。 依然是采药郎的打扮,脸也恢复了初次见到的平凡,可他还是忍不住目光追随着,就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看的也津津有味,满满的幸福感。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子这样,还是一个差点掐死他的女子,还只是这样看着。 他不是没有女人,而是有太多的女人,可是自从看到凌月真面目后,那些女人就都变得模糊了。 男人喜欢美人,他也不例外,可是,他不缺美人,所以他从不认为美是最重要的。 然而,在凌月身上却印证了美是重要的,至少对他是重要的。 这是没来由的、不可思议的、莫名其妙的,甚至毫无道理的感觉,人们称之为,爱情。 他知道,唯一的不能理解的是,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生出了爱情,他是不是有病? 可事实就是这样,他坐在这里看着凌月就觉得爱情的不行不行的。 “得了相思病我可不负责。” 他终于明白了凌月说的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凌月为何这幅打扮。 可又有什么用呢,他看了她的脸,他爱上了她。 虽然分不清爱上的是她的脸,还是她的人,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也懒得去想。 “都忙这么久了,你也累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从不知道关心女人为何物的七爷,竟破天荒地趁着凌月空闲的时候说道。 凌月一抬头,就看到一双浓墨重彩的眉眼,表情停了一下,点头。 “好,我们去吃面吧。” “嗯。” 七爷温柔地答应,转头却气势汹汹地吩咐下面的人安排。 随从们还没来得及闭上长大的嘴巴,就赶紧跑了。 刚才没看错吧,那个人是他们的爷,不可一世的爷? 那个笑,那个说话的口气,那个眼神,我的天啊,他们的爷是不是什么附体了啊! …… “我们坐车去吧,我知道有个地方面好吃。”七爷轻声说着。 “好,听你的。”凌月道。 两人一起上车,走了。 街角的六爷从头到尾看下来,面色复杂,神情变换。 这个女人真是该死,夺走了他的七弟……也夺走了他的心。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 “回府!” 他刷地将帘子摔下。 …… 车上凌月看着始终看着自己的七爷,想想,伸手把上他的脉。 七爷惊讶。 “我是神医哦,平时叫我看我都不看呢!” 七爷笑了。 凌月看着他这个小,诊着脉,嗯,这人长得倒是挺养眼,可惜纵欲过度,身子不怎么好。 把完脉,凌月从空间取出了一瓶药给他。 “这个药你每天吃一粒。” “好,那我现在就吃一粒。” 七爷倒出来吃了一粒,又小心放回了怀里,这才好奇地道。 “这是什么药?” 凌月噗地笑了。 “是毒药,你吃了就死掉的!” “你又逗我,灵儿才不会叫我死呢。” 凌月听了心情说不出的感觉。 “你那么相信我?我可揍过你,还差点把你掐死呢!” 七爷神情一僵,但随即又放松了。 “当时我也有错,喝多了,自找的。再说,你也没掐死我。还有,我抹了药一天就好了,可见你揍的也没用力,就是看上去吓人。倒是把我六哥吓坏了。” “我很奇怪,纳兰武功很高的,你们竟然不会武。” “学武有什么好的?从小就熬筋骨,还要起五更爬半夜。更何况,你没听说吗,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武功越高死得越快!我可不想那么早死。” 凌月听了又忍不住笑,人和人还真是想法不同。 在她看来,武功越高越安全,可这位却觉得武功越高死的越快。 “那现在呢,还这么想吗?你要是会武,那日也不会被我掐住了。” “不这么想怎么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先学也来不及啊!” “你想的还真是开。” “身为皇家人想的不开就是找罪受!” “那你也别想的太开啊,整天在女人身上找乐子,这样下去,你也活不久的。”凌月不客气地道。 七爷很是不自然。 “什么啊,怎么可能!” “我是大夫,这点再看不出来就不用混了。我给你的药是调理你身体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没几天小命就呜呼了。” 七爷神情变幻一阵,像是鼓足勇气地道。 “灵儿……那个,我要是改了这个毛病,你能跟我吗?我虽然有王妃,不能给你名分,但是其他的我会补偿。” 凌月点点头,却道。 “入戏不错,这句台词配合你的表情都很到位,到时候这样演就行。” 七爷顿时幽怨。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戏。” “最好是戏,不然你会伤心的。到了,我们下去吧!”说完凌月首先跳下了车。 “哇,闻起来就香香的!吃起来应该也不错!” 七爷在车里听到凌月这么说,神情失落又伤心,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就被撅了,真的好伤自尊的。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生气,为什么不生气? 他不应该生气吗! 他想生气好不好! 吃完了面,他再次提出来,甚至还搬出了纳兰。 “我知道你和小九好,可小九下个月要成亲了,虽然只是娶侧妃,可是侧妃也是妃,可见心里是没你的。” 凌月忽然就有些火大,是的,一提起这件事,她就忍不住想发火。 是你想找虐,不要怪我! “知道为什么拒绝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用过的黄瓜!” 七爷茫然。 凌月伸手在他腰下点了点。 “你地明白?” 要是这样还不明白,七爷也就白在风流场上混了,顿时满脸涨红,指着凌月,你了半天,然后掉头就走。 凌月也不在意。 不过第二日七爷又来了,没事一样,背台词、排演,还别说很认真。 只要单纯的工作,不提别的,凌月还是很厚道的,没再提“黄瓜”的事。 明日就要签名售书了,顺便举办拍水王爷和灵儿大戏的仪式。 场地就设在夜字号的戏园子里,凌月带着戏班子的人正忙着布置着会场,纳兰来了。 “你们把这个贴上去,我先出去一下。” 凌月安排完,跟夜晨说了声,向纳兰走去。 “你怎么来了?”很随意地打着招呼。 纳兰目光却看向那边人们贴的东西,那是一张巨大的画,和他所看过的都不一样。 纸张似乎很硬,上面是两个男女、侧面,女的搂住男的脖子,男的搂着女的腰,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两人下半身被一望无际的花海淹没,上半身被蒙蒙的雾气所笼罩,看不清两人的样子,只能看到两人穿的都是大红的婚服。 在两人的旁边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水王爷灵儿。 整张画面都透着一种梦幻的美,还有浓烈的幸福感! 只是浓烈的有些不真实。 “那是你画的?”纳兰定定地看着那张画,问道。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凌月画的,这样从没见过的古怪的画除了凌月没人画得出来。 凌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你说那张海报啊,是,我画的,花费了我很长时间。” 在古代画出这个样子可不容易。 单单这个纸就很难找,还有颜料、笔。 幸好她跟着药王走了很多地方,才将材料找齐,这才有了这张海报。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能应付了。 “那上面的人是我们吗?”纳兰还是注视着。 凌月回头看向他。 “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纳兰一怔,收回视线,对上她。 “不是我希望,而是他们就是。不过,为什么要把我们画的不清楚,还有,带着悲伤?” 凌月愣神,悲伤? 悲伤,纳兰竟然看出悲伤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画,然后转身往外走,并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纳兰也跟着走了出来,来到外面的廊下才道。 “七哥总来找你怎么回事?” 七爷每日来夜字号拍戏不说,还带着凌月到处去吃饭,成双入对,亲密无间,简直就是高调的秀恩爱。 再加上每次出行都呼啦啦地跟着好多人,如今京都没几个不知道这事的,更别说纳兰了。 他开始还担心七爷找凌月算账,结果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凌月怔了下,看向纳兰。 廊下的灯光照着纳兰俊秀的脸,那浓墨重彩的眉眼显得有些冷肃。 虽然这人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看到这凌月一挑眉,轻佻地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你看不出来还听不到别人说吗?” “我想听你说。”纳兰深深地注视着她。 “多大点事啊,整的那么严肃做什么!我说就我说,我们在恋爱,嗯,还是热恋……” “凌月!” 纳兰伸手就将凌月的双肩扳过来,脸几乎贴上去,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近在咫尺,凌月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在灯光的映射下,流转着异彩,当想到这双眼睛看着他七哥的时候,还是那样的温柔,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是他曾经一直引以为耻的。 他觉得一个男人,可以对心爱的女子好,但不能过,特别是这种不讲理的迁怒更是要不得。 可他却在那一刻就生出了这样的迁怒。 当年,皇上为了心爱的人一怒杀太子,血溅宫廷,他似乎有些体会到了。 如果那个女子是凌月,他也会和皇上一样。 可现在面对凌月这样的态度,他只想将这人揉碎,吞下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打嘴架 第二百八十五章 打嘴架 之前纳兰还以为是七哥的要挟,凌月不得不让步,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也真是迟钝,以凌月的性子,她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她都敢掐死他的七哥,还能受什么威胁! 可见凌月是自愿的。 当意识到这点,他越发地愤怒了。 “干嘛啊,吃人啊!”凌月没挣扎,而是瞪着眼吼。 纳兰只觉得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她竟然还对他吼! 还对他吼…… 猛地就低头咬上了凌月的唇! 凌月一疼,嘴唇被咬破了,下意识地抬脚踢上纳兰的腿。 纳兰任由她踢,双臂往下一滑,拥抱住她,亲起来,很快两人的嘴里都满是血腥味。 凌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加深吻弄得一僵,接着回敬回去。 纳兰感觉到了,也使劲回敬回去! 两人都努力地回敬给对方,这哪像亲吻,简直就是打架。 只是换了种方式。 直到亲的都喘不过气来,才分开,当看到彼此的唇都有些发肿,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纳兰神情怔怔,凌月却生气地道。 “你是狗吗,咬我!” 纳兰也回过神来,不甘示弱。 “和你学的!” “和女人学,你也好意思说!” “我还好意思做呢!” “你……行,纳兰,你厉害,来,我们再来!” “再来就再来!” 两人接着用嘴打架。 只是这次没进行太长时间,纳兰就抱着凌月飘身出了廊下,飞上了屋顶,在黑暗处站下。 他们离开不久,房门就打开了,几个戏班子人拿着东西匆忙走出来,听他们说像是什么东西坏了,需要修理一下。 “你还怕看?” 凌月看着人匆忙去了,没好气地道,转身过去坐在了屋脊上。 纳兰也跟着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经过这段插曲,两人自然也没兴致再打“嘴架”了。 纳兰坐下后板过凌月的肩膀,并扶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的唇,被他咬的还挺严重的。 “怎么,还想继续?”凌月语气还在挑衅。 纳兰对上她的眼睛,却没了刚才的怒火。 似乎两次的“嘴架”也将他的怒火发泄没了。 “要不要上点药?” “不要,明天我就这样去签名售书,别人问我谁干的,我就说是你这个大名鼎鼎的纳兰王爷干的,还是用强的!” 看着凌月挑衅地看着他,纳兰失笑。 “说吧,反正谁都知道我就是水王爷,你就是灵儿,水王爷对灵儿做这样的事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你的那些读者还喜欢这样呢,你的书更会大卖。” “那大卖了,要不要分你点钱?” “好啊,你也可以提前给。”说着纳兰对她摊开手。 “想得美!”凌月一巴掌拍开,“你不守着你娘,跑到这来干什么?就不怕你娘知道你找我,病上加病?” 纳兰皱起了眉。 “凌月,她是我母亲,你不喜欢但你不能不尊重她。” 凌月撇了撇嘴,到底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 “你不会就是来问小七的事吧?” “小七?你叫我七哥小七?”纳兰语气很是不满。 凌月偏头对他眨着眼。 “好听吧,是不是很亲密?” 纳兰脸顿时难看至极。 “你甩什么脸啊,你要是喜欢,我叫你小九好了。” “凌月,我在跟你说正事。” “你说哦,我听着呢。”凌月明显就是在敷衍。 “你……我七哥对女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人。他好色,有好多女人,而且他也有家室,正妃、侧妃、没有名分的都有,你知道吗?” “知道这些干嘛,跟我有关系吗?” 纳兰看着她。 凌月笑笑,双手抱着腿,身体一前一后地摇晃。 “我说你都成了半步宗师了,怎么看问题还这么俗呢!我又不嫁给他,我又不和他滚床单,我又不想分他家产,他有多少女人,多少妃子,多好色,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这么想,难道你以为我七哥也会这么想吗?他是不是看了你的容貌?” “是啊,不然你们皇家人喜欢木小树这张脸,那口味得多特殊啊!” 纳兰又有了火气。 “为什么你要给他看!” “真是奇怪,我的脸,我愿意给谁看就给谁看,你是我的谁,你管我!” 纳兰听到这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有些索然。 “我知道因为林飞舞……” “停!”凌月停止了晃悠,举手打断他,“你不烦我还烦呢!说了多少次了,哪一次能说出结果来?” 纳兰叹了口气。 “凌月,你不了解七哥,他对美丽的女子很偏执……” “我懂,不就是想占有吗?你你用不着拿着这个说事,你就直接承认你吃醋了、你嫉妒了、你不要我也不许别人要我,特别是那个是你的哥哥,不就完了吗?那我告诉你,纳兰,我得不到你,我就对你兄弟下手,反正你们的眉眼长得都一样!看到他们至少能叫我想到你,满足一下我对你的想念。你看看,我对你多痴情,找个下家,还会考虑你。所以你用不着吃醋,也用不着嫉妒,因为你永远在我心中,还是最重要的位置!所以你可以尽情地,一边享受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大婚,一边自得我这个女人拜在你脚下的魅力。你看看,作为男人,你这就是人生的赢家,爱情上都双丰收!” 纳兰气得不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凌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凌月看了他了半刻。 “好好说话吗?”顿了顿,“好,那我求你件事。” 凌月转变的如此之快,纳兰慢了一拍才跟上来,正色地道。 “你说。” “你下个月大婚,我想去你王府演场戏,就是水王爷和灵儿的戏,我亲自扮演灵儿。” 纳兰一愣,没想到凌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不瞒你,我答应过林蛇精,要在她大婚上送她一份礼物,这个就是我送的。如果你喜欢过我,爱过我,就满足我这个要求吧。” “凌月……” “我希望你能答应,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以后……” “我答应你。”纳兰没等她回答就道。 凌月微怔,只听纳兰又道。 “我知道你的礼物不止是一场戏,但不管什么,我只希望你别伤害我母亲,其他的随你喜欢。” “那我要伤害了你母亲呢?” “她在生病。”纳兰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纳兰……”凌月叫住了他。 纳兰回头。 凌月却没看他,而是望着漆黑的天空,淡淡地道。 “我给小七看脸,是为了叫小七出演水王爷,这样可以叫那些达官贵人来看我的戏,我就可以赚很多的钱……” “是为了乞丐的事吗?”纳兰想到了什么,打断道。 凌月笑了,这次是真的笑,点点头。 “我一想到那些孩子被人致残,从此一辈子无望,我就觉得必须做点什么,不说杜绝这样的事,可能少一些就少一些。毕竟他们是孩子,可也是大周的未来。” 纳兰望着坐在那的人,随置身黑暗,可是却像是散发着光明,不由生出敬意。 特别是凌月说,他们是孩子,可也是大周的未来,叫他心底深处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共鸣。 是的,那些孩子,即使平民百姓家的,也不敢保证里面会出多少人才,而那些人才将会是大周的栋梁。 “你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 “嗯……我相信你。” 纳兰看着她,走回来,蹲在她的面前。 “凌月?” “嗯?”凌月看着他。 纳兰目光落在他红肿的唇上,伸手楼主了她的头,低头在那上面轻轻碰了一下,迅速说道。 “我也相信你。”起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凌月怔怔的伸手摸上被纳兰碰上的唇,看着黑漆的天空,有些失神。 她还是在乎他的。 她还是放不下他的。 不管找多少借口,找多少理由,她还是不希望他误会她。 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感情纠缠的这样深了? 算了,就这样吧。 凌月摇摇头,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咱还是想点有意义的事吧,比如大周国的未来? 她噗嗤笑了。 她一个外来者,对这里的国家、民族、历史、文化,又有什么归属感,那么说只是好听嘛。 未来如何管她屁事!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现在就在这个国家活着,总不能只是自己脚下是绿洲,周围是荒漠吧? 那么多人想建功立业,那么何为功业,在她看来,落到实处,无非是叫身边的人过的好一些,当着群体扩大到一定程度,也就是功业。 看到因为自己叫更多的人过得好,那会有种成就感。 试想,自己真的叫那些乞丐有了正当的营生,会救多少孩子?而这些孩子又会有怎样的前程? 想想就激动人心啊。 独乐不如众乐,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 当然这不是容易的事,会有很多困难阻挠,甚至短时间内改变不大,但只要十个坏蛋里一个好人,变成十个好人一个坏蛋,就值得去做! 情情爱爱的,那都太小家子气了,她要的是大手笔,所以不管是拉来七爷出演水王爷,还是求纳兰去他大婚上演戏,都是为了实现这个大手笔。 至于给林飞舞的礼物,那只是顺手为之。 有了之前水王爷和灵儿的名气铺垫,加上明日签名售书的预热,那么在纳兰大婚上上演这场大戏,将会把夜字号彻底打响! 名声打响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她将运用手里的人脉,将这个产业像滚雪球一样,滚下去,那些乞丐自然有了位置安置。 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管理、制度,等等,可总归把平台搭起来了,这些慢慢完善就好。 她不是圣人,也不想当圣人,做这些事,其实只希望出门旅行,看到的是好风景。 从屋顶下来,回到明日签名售书的场地,凌月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边的海报。 悲伤吗? 她画的悲伤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她不是真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她不是真的 就在凌月站在自己画的海报前,想着哪里悲伤的时候,纳兰也回到了王府,看过母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抹红色闪电般从黑暗中出来,直奔向他。 “小狐,你又调皮!” 纳兰声音温和,伸手接住了那个红色的闪电,自然是他养的火狐狸。 小狐用头蹭蹭他的脸,表示亲近,但很快就在他身上嗅起来,并疑惑地望着他。 纳兰笑了,摸向自己的唇,问它。 “闻到了什么?” 小狐呜呜叫起来。 纳兰像是听懂似得,笑意更浓。 “改日我带你去见她。” 小狐看着纳兰,像是在笑。 纳兰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好了,你该去睡觉了。” 脑海闪过刚才幼稚的打嘴架行为,不禁笑出了声。 …… 水王爷灵儿签名售书啦! 第二日天还不没亮,各街道的栅门刚刚打开,人们嚷嚷着这样的消息蜂拥而来,将夜字号所在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万人空巷有些过,但也人挤人还是有的。 对面云氏书坊的伙计见了,酸溜溜的,风水轮流转,如今夜字号也火起来了,真是没道理! “明明我们是买书的,为什么签名售书不在我们这举行呢!” “就是,夜字号一个戏园子,适合做这种文化事吗!” 两个伙计不满地嘀咕,掌柜的一人给了一巴掌。 “这都忙死了,你们还有时间唧唧歪歪,还不快去干活!” 切,不在我们这里签名售书,却来我们这拿书,真是不讲道理! 可惜他们不是老板,只是个打工的,心里再不平,也只能照做,乖乖地去后面搬书往夜字号送了。 夜字号这边外面人多,里面更是座无虚席。 能坐在这里的当然都是有身份的,丫头、小厮。 也有主人,只是很少,这样争先恐后来抢购的不美好的事,实在有损形象,所以基本上都是下面的人出面。 场面能这么火爆,水王爷和灵儿名气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七爷加盟。 七爷本身就是京都有名的花王爷,如今要演水王爷专情的角色,这种反差,既叫大家无法接受,又叫大家好奇的不行。 普通人还好说,再不满也无人敢说,而那些贵公子贵小姐们就不同了,拿出来反复地研究,反复地议论。 特别是这点时间七爷跟一个采药郎打扮的人成双入对地出来晃,更是猜测纷纷。 有人说这就是灵儿,自然也是作者。 但遭到多数人的否定,因为太丑,不符合他们心中的灵儿形象。 而且还有依据,灵儿的母亲是平家人,平家人长得好众所周知,灵儿的母亲也是美人,灵儿的父亲更是帅哥,没道理孩子这样差! 也有人说这个采药郎是灵儿的人,灵儿不好出头做事,由他出面的。 这个得到众多的支持,但是问题又来了。 就那颜值,能叫七爷鞍前马后地献殷勤也太假了! 自然会有人说,也许七爷的口味变了,但没人相信。 最后一种说法就是,这个采药郎就是灵儿,不过易容了。 这个也是有依据的,毕竟有关灵儿的形象在江南可是传过来不少,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美若天仙。只是这天仙神出鬼没,造型多变,易容成采药郎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大部分人能接受,只是既然易容,那真实的样子长得到底如何,他们强烈地想知道! 所以今日能有这么多人来,这是一个原因。 场面这么火爆,不管因为什么,对凌月三个策划实施者来说都是好事,毕竟宣传成功了! 这边签名售书火爆也迅速传到了京都各处,只有长兴侯府是个例外。 府里主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丝毫不受外面的喧哗影像,而且此事也没有一个人提起。 不止今天是这样,往常,甚至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在这里没有人提凌月的名字,以及凌月的事情。 即使有人提起,没多久这个人就不见了,久而久之,便真的没人再提了。 长兴侯世子凌雨天,以前年纪小不知道,如今十六岁了,长大了,又慢慢接手府上的事情,了解到了一些,自然忍不住会多想。 如今,在满城都在议论凌月的时候,唯独这个家没人提起,自然意识到这很不正常。 毕竟,这个家和那个人可不是没有关系的。 不但有关系,还是不同寻常的关系。 此时他就站在外书房的院子前,已经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去。 他知道父亲就在书房里,可是他却不敢进去,因为他来是想和父亲说一说那个凌月。 “世子,侯爷叫你进去。” 父亲的贴身随从从里面出来,施礼道。 凌雨天一愣,没想到父亲发现他了。 那,那就进去吧。 他是儿子,应该不会叫他消失吧? 他有些孩子气地想。 整理了一下衣衫,稳稳地走了进去。 父亲的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书,但并不显得拥挤。 窗前是一张大书案,光线充足,还能看到满园的树荫。 没事的时候,父亲也喜欢坐在这里,喝着清茶,看着风景,一坐就是一天。 而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经常陪着父亲的,还有妹妹,只是他们在一边玩,父亲在看风景。 有时候母亲也常过来,和父亲面对面坐着,看着他们玩耍,说笑着。 不知道说到什么,母亲就笑起来,声音又大又响亮,而父亲总是微笑着看着母亲,或者看着他们。 那时候他觉得他们一家人好快乐好幸福,就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么美好。 如今再次站在这里,看着父亲依然坐在窗前的书案后,看着外面,端着清茶,为何却没有了儿时的感觉了呢? 他和妹妹已经好久不在这里玩耍了,来了也是读书识字,听父亲训话。 就是母亲坐在这里,也很少有响亮的笑声。 他忽然发现,有些东西正慢慢远去,而他却还没发现。 更叫他心慌的是,即使发现了,也不知道该怎样留住。 “怎么了?站在那做什么?” 凌天看着儿子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久久不动,疑惑地出声。 凌雨天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过来施礼,然后和往常一样隔着书案坐在了父亲的对面,一时又不知道怎样开口,不禁沉默了。 “你在院子外站了那么久,进来也不出声,又站了那么久,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父亲谈不上多严肃,从来没有骂过他们,就是训斥也是温言细语,对他们兄妹的要求大多数也是有求必应,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很怕父亲。 特别是想到要说的事情。 “我……”凌雨天迟疑着,最终实话实说,“我怕父亲怪罪,所以犹豫。” “为父不怪你就是了。” 凌雨天又是沉默了好一会,才道。 “今日云氏书坊对面的夜字号戏园子,举行水王爷灵儿签名售书……”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父亲的神色。 凌天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 “你若喜欢叫人去买就是了,自己想凑热闹,多带些人,别被冲撞了。”顿了下又道,“你妹妹要是也想去,叫她在傍边看着,人挤人的,就别往前凑了。” 凌雨天有些惊讶地看着父亲,脱口道。 “父亲怎么知道人挤人?” 难道父亲在关注那个姐姐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说自家的孩子要去呢,这时候自然是人挤人。。” 父亲说的很随意,凌雨天又不确定了。 “我,我想跟父亲说的不是这个……”他一咬牙,接着说道,“父亲,什么时候把姐姐接回来?” “姐姐?”凌天有些错愕,怔愣地看着儿子。 “那个凌月不是父亲真的女儿吗?自然是我的姐姐,那应该接回来才对。” 凌天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看着儿子,半晌,缓缓地道。 “你为何要这么说,这是谁告诉你的?” 父亲声音不大,也没什么变化,可凌雨天还是感觉父亲生气了,他很是忐忑。 “父亲,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这么想的。她既然是父亲真的女儿,就是凌家的人,应该接回来才是……她回来不是认祖归宗的吗,所以,应该接回来……是父亲的女儿,自然是我的姐姐……父亲,您别生气,我,我是这么想的,凌家的孩子不该流落外面,如果父亲担心母亲……我可以去说……”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凌天始终只是看着他,等他说完还是那么看着,许久后才转开头,向窗外望去,神情似乎有了变化,又似乎什么变化也没有。 凌雨天不知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小心地观察着,不安地等待着。 没多久,凌天忽而笑了,在转过头来,整个人已经恢复了正常。 “雨天,你能这样想,为父很欣慰。不过,那个凌月并不是你的姐姐,和以前那些找回来的人一样,假的。” “啊!” 凌雨天万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 “可是小王爷证明了,还有平老夫人也承认了,怎么会……” 凌天淡淡地道。 “小王爷证明是为了退婚,至于平老夫人承认。之前的那些假的,哪一个她没承认过?如今不都成了她的干孙女了吗。人老了,有时候就变得没有道理,理解吧。” “父亲,那个凌月真不是真的?”凌雨天还是难以置信,“可外面传得……” “传得怎样?有鼻子有眼,还有水王爷灵儿这本传记?你忘了,以前的那些人被找回来,不也传出很多吗,最后又怎么样,不还是假的吗。” 凌雨天语塞。 是的,之前的那些假凌月回来,也是轰轰烈烈,只是,只是他怎么还是感觉这个像是真的呢。 “父亲,那您又为什么觉得她不是真的?” 他想了想,不甘心地问道。 “是不是为父的女儿,为父自然知道。”凌天说完,迅速地结束道,“好了,你喜欢那些小书,尽管去看,但不要把我们家联系进去。另外,里面的内容也不要相信,故事就是故事,并不是真的那样,看看就好,当真就是你傻了。” 凌雨天怔了怔。 “父亲看过水王爷的小书?” “自然看过。皇上要求看,再加上外面传的那些,我也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往事不堪回首 凌雨天无法想象父亲看小书什么样子,不过现在他又生出了另一个疑惑。 “父亲,如果那个人是假的,把我们家写成那样,为何父亲不制止呢?” “我们家?哪里写着我们长兴侯府四个字了?” “虽然没这样写,可是人们都知道是我们家的!” “那么水王爷又是谁?” “嗯?”凌雨天愣住。 “你可看到有谁制止了?人家写王爷都没被制止,为父就出来了?结果会如何,和我们没关也有关了。雨天,你记住,舆论这个东西,不可解释,所谓越描越黑就是这个道理。随他去吧,等有了新鲜的趣事,就是你想叫人议论都没人理你。在这之前,别太较真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在这上面花心思完全没必要。” …… 和父亲谈论完了,凌雨天离开了书房,回想一下父亲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是一时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吓!” 正低着头想心事,前面突然跳出个人来,吓了他一跳,见是妹妹凌雨晴,生气地道。 “你闹什么啊!” “怎么了,跟你开玩笑呢,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凌雨晴撇撇嘴,看看他来的方向,碰碰他,“你一大早就去父亲的书房,干什么啊?” “那你一大早跑到这里干什么?” “堵你啊!”凌雨晴理所当然地道。 “堵我干什么?还有,我是你哥,别你你的,要叫哥!” “切!”凌雨晴不以为然,直接道,“我听说水王爷正在签名售书……”说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到,“据说抽到大奖可以见到灵儿……” “你想去?”凌雨天直接道出她的心思。 “是啊,不为别的,我就想看看,她长什么样,是不是父亲的那个谁。” 凌雨晴和凌雨天不一样,她本能地排斥父亲的那个女儿,觉得这个人一出来就会破坏他们家的和睦。 这几年每当一个假的凌月出来,她都紧张一段时间,等听到是假的,这才放心。 而眼下这个总也没传出是假的,还有纳兰表哥作证,平家那个老太婆也承认了,家里气氛又怪怪的,这叫她越发的不安,想着趁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好做打算。 “那么多人,你怎么肯定就能抽到大奖?”凌雨天心不在焉地道。 “这有什么,就算抽不到,我们说了身份,她还能不见?”凌雨晴得意地道,“我想她巴不得我们去见她呢!” 凌雨天看看妹妹,以前不知道妹妹对那个姐姐的态度,但后来留意了下,才知道妹妹是不喜欢那个姐姐存在的。 这叫他很不能理解,就像妹妹无法理解他能接受那个姐姐一样。 可如果有事,他自然还是会站在妹妹这边。 “见她做什么,她又不是真的。” “做什么,不是……真的?”凌雨晴瞬间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说这个和以前的都一样,也是个假的。”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说她是假的?”凌雨晴惊的几乎都不会说话了。 “是父亲说的。刚才我去父亲那里问过这件事了,父亲亲口说的,那个人不是真的。” “啊?”凌雨晴再次惊呼,“你竟敢找父亲说这件事?父亲为什么说那是假的?不行,我有点乱,你仔细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懵了,原地转了两圈,追问道。 凌雨天没有瞒她,简单地将父亲的话说了。 “这样吗?怎么会这样?”凌雨晴眨眨眼睛,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怎么会是假的呢?都在说真的啊,为什么她就是假的了?” 凌雨天听了没来由的有些烦闷。 “反正是父亲说的,你不信去问好了。我回去了,你也不要出去,想要买书叫下面的人去就是了。” 说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不过却出了府,往夜字号的街上走去。 凌雨晴在原地发了会呆,想了想,转身去了母亲那里。 她觉得应该把这些话告诉母亲。 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这话说的不错,小时候看不出来,但越长大就越能感觉女儿的贴心。 长公主看着和自己容貌相似,又比自己青春美丽的女儿,心里像是化成了一汪水。 不过在儿女面前,她也是一副小女儿的样子。 “我的小雨晴长大了哦,还知道告密了!” “娘,我和你说的都是正经话,你别不放在心里。” 长公主如此,也给了一双儿女傻白甜的印象,觉得母亲很需要他们的保护,不然会受到伤害的。 “好好,娘放在心上,放在心上。” 凌雨晴叹了口气。 “为什么纳兰表哥说真的,父亲又说是假的呢?到底是真是假啊!” 长公主看着她愁苦的小脸心疼坏了,伸手揉揉她的脸颊。 “你父亲都说了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怎么连你父亲的话都不相信了吗?好啦好啦,小女孩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去玩吧!” 就知道母亲会这样,告诉和不告诉也没什么区别。 “……那好吧,母亲,我回去了。” 凌雨晴很是无奈地道。 出来回头看看,见母亲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展开了一个叫母亲放心的笑脸,快步离开。 可她的心却更是无奈。 在外面,她一直有意地给母亲竖立着严母的形象,正如他对纳兰说的那样,很少出来是因为母亲管的严,叫她学这个学那个,其实并非如此。 她和哥哥都是父亲教导的,其实母亲什么都不管的,小时候只是陪她玩玩,而长大了,却又反过来了。 曾经以为所有的人的母亲都这样,后来才知道只有他们的母亲是这样,这叫她很失落,觉得自己的母亲很丢他们的脸。 因为怕传出去丢人,所以她就极力掩饰。 开始是为了自己和哥哥的面子掩饰,等长大了,才感觉到,母亲虽然傻白甜,可是却真心疼爱他们,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最好的,还没有半点要求,这也叫她生出保护母亲的念头。 自然更卖力地树立母亲的光辉形象了。 好在外面并没有察觉,或许有所察觉,也因为母亲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想想这些也就无所谓了,母亲是长公主,她还有个表哥皇上,就算人们知道母亲傻白甜,又能怎样,叫他们笑话他们也不敢! 哎,母亲也就是个公主,不然永远长不大这个毛病,没人能容忍。 不,还有父亲,父亲那么爱母亲,就算母亲不是公主也是那么爱的! 想到这凌雨晴吐出口气,浑身轻松起来。 所以说,那什么真的假的姐姐的,真的是太讨厌啦,父亲和母亲才是真正的一对,中间不会有任何人的! 女儿走后,长公主依然保持着小女儿的娇笑,只是眼底却露出了冷意。 假的? 还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啊…… …… 还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啊。 同时凌天也这么想着。 秋风瑟瑟,卷起了一片片发红发黄的落叶,有几片落在了窗前的书案上,随风摆动,就像那个女子的五彩裙子在炫舞一样。 那也是一个秋天,一片树林,随着发黄发红的落叶,那个女子舞蹈着,就像是林野中走出来的仙女,遗世独立,清丽无双。 “你是谁……” 那双极为灵动的眼睛满含好奇,望着他说道。 “你又是谁?” 他反问道。 女子羞涩地笑了一下,却转身离去,他情不自禁地追上去,大声道。 “我叫凌天,你叫什么!” 那个女子却只给他一串轻灵的笑声。 后来他知道了,她叫平梦蝶,平昌候嫡出大小姐,京都第一美。 平梦蝶,很美的名字。 寓意却并不怎么好。 可他还是展开了追求,最后那个在林中起舞的女子,成了他的妻子。 又是一个秋天,那个女子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对他温柔地说着。 “侯爷,如果是女儿,叫她凌月,好吗?” “什么要叫凌月?”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月,虚无清冷,怎么听着怎么都透着寂寞孤独,一点都不吉利。 “月亮代表着纯洁无暇,凌月,多好听的名字?侯爷,你就依我吧。是男孩,听你的就是了。” “那我希望是男孩。” …… 结果是个女孩。 不过没有机会叫这个名字了,这世上也不再会有凌月。 “活下来还不如死的痛快!” 他一句话定了孩子的生死。 对了,还有孩子的母亲。 那个林中起舞的女子,也不会再有了。 梦蝶,梦蝶,梦破碎了,蝶再美也无处依托。 他就说嘛,这个名字的寓意不好。 …… 凌天伸手轻轻将书案上的落叶拂去。 凌月,这个名字也是不好的,孤悬天上,更是无所依靠,一生都将颠簸流离…… 想到这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个将颠簸流离的人是他的女儿啊,是那个林中起舞的女子留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侯爷,我去死,只求你能将女儿养大,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孩子一生平安喜乐。” 那个女子求着他。 他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他从没想要这个孩子,从知道那个秘密起就没有想要。 因为那是痛苦,是孩子的痛苦,他又无力改变。 所以…… 死了反而是解脱。 可是啊,那个孩子还是活了。 十八年后,坐在他的面前吃着馄饨。 这是惩罚,妻子地下的惩罚。 这也是玩弄,那个冥冥中操控的人,对他擅做主张的玩弄。 …… 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凌天偏头看去,飘舞的落叶中,长公主披着猩红色的披风款款走来。 风姿绝代。 对了,他想起来了,后来也有一个女子摸着鼓起的腹部跟他说孩子的名字。 如果是女孩就叫…… 如果是男孩就叫…… “女孩叫雨晴,男孩叫雨天。”他想也没想道。 “为什么?”女子问。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子和那个孩子都是在大雨中去的。 就让他留一点念想吧。 …… 第二百八十八章 热闹 第二百八十八章 热闹 “你来了。” 凌天看着长公主进来,抬头给了一个温柔的笑。 长公主解开披着的斗篷,下面的人接过去,低头退下了。 大家都知道,男女主子在一起不喜欢他们在跟前。 “你又不回去,我只好来了!” 长公主撅起了嘴,扭扭哒哒地过来,直接坐在了凌天的怀中,伸出双臂勾住凌天的脖子,仰着娇媚的脸道。 “是不是不爱我了?” 别看孩子都有两个了,还都长大,可长公主的性子还如当年一样,喜欢这样痴缠着他,问着小女孩问的问题:还爱不爱我了? 凌天和以往一样,托着她的腰背,将她抱个满怀,脸顺势埋在她的颈侧,蹭了蹭。 “你又胡思乱想了,不爱你爱谁去?” 爱那个死鬼呗! 长公主心里回了一句,但表面上却笑起来,一只手摸上他的脸。 “可是你这几日总是坐在这里,都不陪人家,还以为你不爱人家了。” “我是在处理朝廷的事,你要听我就说给你。” “不听!朝廷的事有什么好听的,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东西。我只是……”说着长公主闷声不语了。 “你还真像儿子一样,来了也不进来,进来又不说话,问了才说。” 长公主自然知道凌天说的意思,女儿已经告诉她了,抬头看着他。 凌天也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眼神依然那么温柔,充满爱意。 似乎从嫁过来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 这叫长公主有些晃神。 “她不是真的。” 长公主听到凌天这样说道,怔了怔。 这是从传出凌月是真的消息后,四年来第一次提起。 还是主动提起。 她依然看着他,只是没有说话。 “没有真的,永远也不会有真的。” 凌天如此加了一句,便将长公主搂紧了,没有再开口。 …… 凌雨天磨磨蹭蹭地到了夜字号。不,应该说只是到了街口,就被眼前的拥堵吓住了,怎么这么多人! 下面的人询问要不要去开路,凌雨天摇摇头,就站在那看起来。 本来不好的心情,可看到这么多人不由冲淡了不少,问下面的人。 “这都是来买书的?” 下面的人还没开口,一个从里面挤出来的人,单腿跳着过来,嘴里嚷嚷着。 “靠,差点把老子挤死!” 不多时又从人群里出来,确切地说是爬出来一个人。 小厮打扮,衣服撕出了个大口子,很是狼狈。 “少爷,不行啊,挤不进去,要不要回去叫些人来!” 那个单脚跳到墙边的人骂道。 “叫屁人啊,你没看兵马司的人在那盯着吗!再说了,你看看,这些人,哪个是好惹的!” 凌雨天忍不住上前询问。 “你们是买书的?” “是啊,可惜没买到。”对方打量了一眼凌雨天的打扮,还算客气地道。 “这些人都是买书的?” “是啊,不是买书的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也不算是,主要是要灵儿的签名!” 这新词说的还真是顺溜,不知道还以为是现代某明星的粉丝。 凌雨天呆了呆,还真是买书的,这么多人啊! 正要开口,只听那边有人喊。 “我拿到了灵儿签名,我拿到了灵儿的签名!” “在哪在哪!” 凌雨天就觉得呼啦一下,如潮水一般涌过去一大群人,差点把他们冲倒。 只听一个个急吼吼地道。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别挤别挤!” “我的鞋!” “我的脚!” “我的裤裆!” 哄的一声大笑,但很快又被人声淹没。 “这第几个拿到了?”那个单腿站的人问小厮。 “第九十九个了!”那个小厮忙回答道。 “都九十九个啦?眼看就到中午了,这可怎么办?” “少爷,要不我们就在这一直等下去,肯定能等到灵儿的!”小厮擦了把汗。 虽然深秋了,天不热了,可这么多人聚集一起,再加上情绪激动,散发的热量也够叫人流汗的。 “这样啊,也不是不可以……” 忽然那边传来一嗓子。 “都给我家小姐让开!” “凭什么啊,你家小姐是谁啊!” “公主来了,我们也不让!” 凌雨天听着,好奇地垫着脚往街里面看,结果还没看到声音的主人,就看到好几个人横七八竖被抛到了空中! “啊,杀人啦!” “救命啊!” “什么人!” “大胆!” “不好,兵马司的人来了!”身前身后一片混乱。 凌雨天赶紧带人退到了远处。 那对主仆却被人流冲进去了,离老远还能听到那个少爷在喊,我的鞋我的鞋!我就剩一只鞋了啊! 凌雨天噗嗤笑了出来,接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真是太有意思了! 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好玩! 下面的人见小主子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个个狼狈的人被赶出来,那边还有人喊。 “有人上夜字号的屋顶啦!” “他们翻墙进去了!” “兵马司的人呢,为什么不管!这不公平!” “有本事你也上!” “老子就是没本事才这么说的,有本事还用你教!” 凌雨天站开一些,往夜字号那边望,果然有几个人站在屋顶上。 还有几个爬上了大树,就是墙上也站着几个。 随即又有人喊。 “下来,都下来,我们是兵马司的!” “兵马司的怎么啦,老子要灵儿签名,又没犯法,你管不着!” 好家伙,这个也是个嚣张的。 凌雨天愣了下,再次笑起来。 早知道这里这么热闹,早点来就好了! 这下彻底心情好了。 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一刻是因为那个人开心的。 对了,如果按照妹妹说的,自报家门,那个人会不会见他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压制不住。 可是看看那么混乱又有些发愁怎么自报家门呢? 要不等以后再说? 这会功夫,先前那对主仆终于挤出来了。 这次两人更狼狈,外衣都被人扒掉了,只剩下了中衣,只听那个少爷道。 “我的妈呀,总算是活着出来了!” 小厮提着裤子,一脸哀伤。 “少爷,我裤腰带没了。” 这两人真是好不喜感,这也勾起了凌雨天少年的玩心。 “你们在这等着!” 下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凌雨天已经纵身而起,跳上了墙头,再一借力,张开手臂,如同大鸟一般飞向了夜字号的屋顶。 那对主仆正好看到,神情呆滞。 “又是一个高手,这还叫人活不活了……” 少爷喃喃地道。 “世子!” 凌雨天的随从急的大喊,也纷纷展示起轻功追了上去。 “他们都是高手啊。”小厮拎着裤腰带,目瞪口呆地看起。 凌雨天的武功是父亲传授的,练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施展,还是这样的场合,这叫他有些羞涩。 而下面不知道那几个奔放的女子喊起来。 “看,小帅哥啊!” “我的我的!” “小帅哥,到这边来!” 凌雨天被惊的差点泄气掉下去,面红耳赤,赶紧稳住心神,一心往目标处飞去。 但中途还是被人拦住了,兵马司的人。 对方认识他。 “凌世子!”惊讶的不行。 凌雨天有些尴尬。 “那个,我……” 还没等说完,对方就表现出一副我明白的意思。 “凌世子,夜字号里面有王爷们的护卫,到时候你别忘了报一下家门,不然伤到你就不好了。”说完迅速闪人了。 凌雨天惊愕,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但随即就明白了,一定是认为那个人是他真姐姐,他们是一家的。 凌雨天还真猜对了,那个兵马司的人还真是这么想的,并且还有意成全。 当然也不排除看热闹的心里。 “世子?”后面的人追上来,见凌雨天站在那发呆,忙围上来,生怕小主子有什么闪失。 “没事,我就是想去要个签名。” 凌雨天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说出来了也就自然多了。 “你们在上面等着。” “不行!” “世子,我们跟着世子。” 凌雨天无奈,只好叫他们不要轻举乱动,然后深吸口气,飞上夜字号的屋顶,并运气扬声道。 “长兴侯世子凌雨天特来拜访!” 少年清朗的声音远远传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喧嚷的人群随之一静,但很快就像一滴油落入沸腾的水里,一片哗然! “长兴侯世子来啦!” “这是什么发展!” “认亲啊!” “弟弟认姐姐!” “天啊,我们的灵儿弟弟来了!” “嗷嗷嗷,不行啊,我激动的要疯啦!” …… 外面人声迅速鼎沸,凌雨天哪有听不到的,脸又是一红,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了,可等落到了夜字号的院中,又庆幸说了这句话。 院子站满了护卫,腰上挂着刀,手里拿着弓箭,箭头虽然是秃的,可以这些人的力量,射到人身上也好受不哪去。 这些护卫的主子也在这里,叫他意外的是还挺全的。 五、六、七、八、九,五个表哥王爷全聚齐了。 “你们怎么都在这?”凌雨天惊讶的不行。 七爷悠闲自得地端着小茶碗喝着水,笑嘻嘻道。 “那你又怎么在这了,小雨天!” “别叫我小雨天!”凌雨天瞪了他一眼,左右看看,“这里挺安静的。” “这是后院,自然安静,你上前院看看去,那里……”八王爷摇摇头,“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说什么呢,小八,我的灵儿就在那待着呢!”七爷没好气地道。 “能不能照顾一下小九的心情啊,还你的灵儿!”八王爷撇撇嘴,并斜眼瞄了眼纳兰的神情。 “小九都没说什么呢,小八你多什么嘴!”六爷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好啦好啦!”五王爷插口打圆场,“我都开盘半天了,那个看灵儿的大奖会被谁抽到,你们倒是下注啊!” 凌雨天觉得有些凌乱,不过听到这插了一句。 “那个看灵儿的大奖还没出来呢?” “这时候能出来吗,出来了哪还有这么多人买书?”六爷哼哼着,“我保证,不到天黑是出不来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签名 第二百八十九章 签名 不过好像专门和他作对一样,六爷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喊了一句,大奖出来啦! 六爷愣住。 “出来了!”五王爷惊讶。 八王爷乐不可支。 纳兰却没什么表情,只有七爷飞快地问道。 “出来了,是谁,谁啊!灵儿明明答应我了,不会和任何人见面的……” 那边像是有人体贴他,喊了起来。 “是七爷!” “七王爷!” “是七王爷的人抽中了大奖!” “啊,七王爷可以见灵儿啦!” 只听外面声音一浪比一浪高,不满的、质疑的、愤怒的、痛心疾首的、怨天尤人的,又是一片混乱。 而抽到幸运大奖的七爷听了,怔了会,忽然双手捂脸呜咽了起来。 “……我的灵儿果然是说话算数的……答应我了就做到了,灵儿你真好……” 凌雨天愕然,这是七爷,风流好色的七爷? 天啊,没搞错吧! “好了好了,你可别丢人啦!”六爷一脸鄙视,将他拉起来。 五爷却不满地指着他们。 “我知道啦,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个大奖给谁,这太不公平了!也太没意思了!” 七爷抹了把没有一滴眼泪的脸,抬起头来不客气地道。 “五哥你什么意思,我抽到大奖就不公平啦!就没意思啦!” “你抽到了吗?你人都在这呢!” “我下面的人抽到了也算我抽到的,你敢说你的人抽到了不算你的?” “你都说了,灵儿答应不和别人见面了,可见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五王爷莫生气,这是七爷出演水王爷的条件。” 随着声音凌月走了进来。 这是凌雨天第一次见到凌月,任他想象了那么久,也没想到本人是这样的。 竟然是这样的! 毫无例外,凌月还是木小树模样,无论是从装束还是从容貌。 “灵儿!”七爷立刻跳起来过去,殷勤的不行,“你累了吧?快来歇歇!写名字也是个累活,手怎么样,是不是都肿了,我看看……” 六爷不停地咳嗽,最终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老七实在太丢人啦! 而五王爷和八王爷也是第一次见到凌月,好奇地打量着,这就是把七爷迷得疯疯癫癫的灵儿?也太普通了点吧? 凌月却避开了七爷的手。 “我不累,我有没有真的写,哪会累呢。” “你没写?那你签名怎么签的?” 七爷见凌月不叫碰手有点小受伤,可自愈力很强的他立刻就痊愈了,好奇地问起来。 “这还不简单,我把名字写好,叫人刻章,伙计们拿着印章往书上印就行了。” 啊,这样也可以? “那你在那边忙什么了?” “维持秩序了。” 早上看到那么多人,凌月担心出事,虽然有兵马司的人,和这些王爷的护卫里外把守,可她做的是生意,起了冲突还是不好的,便亲自守着,一直到现在。 签名售书自然不可能像现代那样面对面,而是将签好名的书混到没签名的书一起往外卖,这样才给了凌月用印章的机会。 其实昨晚就已经印出一批书了,本来不会这样忙,只是人来的实在太多了。 “下午还继续吗?”纳兰开口道。 “售书完事了,下午是一些活动,然后宣布水王爷大戏正式开拍,可能要持续到晚上,还要辛苦一下你们的人!” “灵儿看你说的,你用他们是看得起他们!别说晚上,就是一宿也没事!”七爷满口答应。 其他的王爷也都点头,表示没事。 “那就太感谢各位了,等外面的人散了,叫护卫大哥们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在明月楼包了席面,还有兵马司的人。现在就剩下你们这几位爷了,想去哪吃,吃什么,我去安排!” 凌月笑着道,说的很豪气。 “随便吃点吧,我们也不挑。”五爷道。 六爷却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 “皇家酒楼。” 凌月对上他的目光,六爷挑了挑眉。 “怎么,不愿意?” 凌月知道这人心里还憋着火,别看坐在这里,还带人来帮忙。 “哪有,皇家酒楼就皇家酒楼!那吃什么呢?” “当然是最贵的!”六爷再次抢先道。 “好啊。那就最贵的,八王爷,皇家酒楼是你的,你安排,我买单。”凌月很痛快地道。 八王爷自然知道皇家酒楼事件,当时他出城了,回来听了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凌月这么胆大。 现在见这有要掐起来的迹象,不由看向纳兰。 “怎么,小九你不同意?”六爷又道。 纳兰听出来,六爷好像故意找茬,还真是逮谁顶谁。 “就皇家酒楼吧,也方便一些。” 地点定了,几人起身先一步前往。 似乎都忘了凌雨天。 纳兰倒是没忘,可想着凌家的态度,这或许是凌侯爷示好的意思,也就没有多嘴。 都走没了,凌月看向留下的凌雨天。 不用问也知道这人是谁,因为就是凌天的缩小版。 虽然多了几分长公主的影子,但还是大部分像凌天。 她开始就注意到了,有些惊讶这人会来,是那个男人的意思? 但很快就否定了,不会的,那个男人说一不二,是不可能刚说不认,就又打发儿子来认亲。 虽然从出生到现在,就和那个男人相处了一顿馄饨的时间,可她还是了解到几分他的脾气。 “凌世子,谢谢你的帮忙,一会一起去皇家酒楼吃饭吧。”凌月很随意地打招呼。 凌雨天愣了愣。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长兴侯世子,你母亲是长公主,刚才那些人都是你的王爷表哥,不对吗?” 凌雨天不知为什么,脱口说道。 “我父亲是凌天。” 凌月微怔,但很快点点头。 “我知道。” 凌雨天看着凌月,可以说从凌月出现,就一直在看着,想要找出凌家人的样子。 可惜没有找到。 “我没有帮忙,我也不是来帮忙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呵呵,什么事,是要水王爷的签名吗?没问题,回头我给你……” “你现在给我可以吗?我要的是你真正的签名。”凌雨天带着几分固执地道。 凌月微微一愣,点头。 “好,稍等。”转身去拿书。 离开凌雨天的视线,凌月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去拿了书,又拿了笔墨,回来,当着凌雨天的面,在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凌月。 她写的很认真。 从没有过的认真。 或许那个男人会看到吧…… 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她内心深处都很渴望这份亲情。 这叫她想起来有些心酸,为原主,也为自己。 前者被父亲抛弃,后者和父亲再也无法相见。 …… “好了。”凌月放下笔,将书推给凌雨天。 凌雨天看着凌月的眼睛,不知为何,像是看到了父亲笑的影子。 这是一种很荒唐的感觉,可是却又那么理所当然,就像梦一样,再荒唐当时也觉得很真实。 “你再写几个字,不,是几句话。” 凌雨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将书推回去,再次固执地道。 “你要我写什么?” “什么都好。我看过云氏书坊的小书,上面有一些诗,你写那个也行。” 不管写什么,一定要写。 好像只要写了,他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 凌月看着他,这个缩小版的凌天、凌雨天。 写几句那样的诗…… 她想起了那个晚上。 被抛弃的晚上、被拒绝的晚上。 “那个夜晚,你的背影,如山、如海……” 写到这,凌月写不下去了,停了停,还是写不下去,放下了笔。 “好了,我不会写什么诗,你看到的那些也是别人写的,这个也是别人写的,我只记得这么多。” 说完将书推给他。 “一会皇家酒楼见!” 说完凌月转身走了。 “那个夜晚,你的背影,如山、如海……” 凌雨天轻声念着,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许真的是别人写的吧。 想想自己刚才的固执行为,摇摇头。 他没有去皇家酒楼,而是直接回了府。 在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单独找了父亲,将凌月写的东西给父亲看。 当凌天看到凌月写的这句话后,目光落在上面久久没动。 凌雨天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而他却是知道的。 那个夜晚,那个女孩在前面走,挥舞着树枝。 那个夜晚,那个女孩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吃着馄饨, 那个夜晚,那个女孩更是毫无礼貌地看着他,问着他。 而他也依如当年一样,再次否认了她。 …… 忙到很晚,有关的签名售书活动才结束,接下来就是拍水王爷的戏了。 夜晨和云二带着人收拾盘账,凌月一个人出了夜字号,活动一下身体,对跟出来的魏三道。 “你们不用跟着了。” 魏三在纳兰安全进京都后,一直在城外,直到接到凌月的吩咐才过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魏三没多言,再说,纳兰还在前面等着,便施了一礼带人回去了。 凌月知道纳兰这么晚了没回去,是为了凌雨天的事。 “别多想,他就是来和我要签名的。”凌月走过去道。 “就这样?” 两人并肩地走着,纳兰诧异地问道。 “不这样还能哪样?你不会以为他是代表他爹来的吧?” 纳兰还真这么想了。 凌月现出一丝自嘲。 “我说纳兰,你干了那么多年的暗卫司,怎么这点事情都想不清呢?他要是想认我,这些年为何没有一点表示?不相信我是真的,为何不去印证?更何况始终都没有找过我,真的假的都当没有过,如果认我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纳兰沉默了。 这些他不是没想过,但他都找到了理由,比如因为长公主,不方便去找凌月,比如……还是因为长公主,不方便去印证…… 就是现在,也因为长公主,不方便来认凌月…… 长公主成了最好的理由。 实际上真的如此吗? 他不愿去想。 凌月需要一个家,而那里本来就是凌月的家,凌月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 为什么不认? 不认就是对凌月不公平! 纳兰忽然就有些愤怒。 “我会叫他认的!” 凌月吐出口气。 “何苦呢!强扭的瓜不甜,你逼着他认,他就能认了?就算认了,又会对我怎么样?” 第二百九十章 其乐融融 第二百九十章 其乐融融 “不需要他对你怎么样,你要的是凌家小姐这个身份。” 凌月叹气。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身份。” “那本就是你的,你应得的,不应该在意吗?” 凌月看着纳兰郑重地道,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道。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外祖母说了,就算是凌家认我她也不答应。” “什么?”纳兰惊讶。 “还有啊,她老人家还是说了,让我认平家的祖宗。” 纳兰吃了一惊。 “认平家?” “是,平家。” “认母亲的祖宗,这样太荒唐了!” 凌月笑了。 “你错了,不是认我母亲的平家,是认我外祖母的平家。” “啊?” 纳兰愣住。 这次,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父亲在,却认母亲,这本身就够荒唐的,何况还是外祖母的娘家,这算什么? “不可以,凌月,这件事绝不能答应!” 父母亲族都不认,却认外祖母亲族,在世人眼里,凌月成什么了? 平老夫人真是糊涂啊。 凌月却不以为意。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是不在意的,反正认不认,认谁我也不会在京都久待的。如果不是老人家找了我这么多年,我都不会回来。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些。” “凌月……你要在江南呆一辈子吗?”纳兰默然半会说道。 “一辈子我不知道,反正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是要回温泉谷的,应该会待很长时间,我还有好多医书没有看。就算出来,也要去行医,四处走走。” “你喜欢这样吗?” “喜欢啊!多自由,进行一场又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纳兰很想说,留下来吧。 可想到凌月曾经说的一对一来,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 林飞舞,一切只因为林飞舞。 不,不能因为一个林飞舞就真的和凌月断了! 这是他的未婚妻,退的也只是一张纸,而在他心目中,是永远不变的。 “凌月!” “嗯?” 凌月听到纳兰突然这么大声叫自己的名字,不解地看向他。 纳兰一脸肃然,对着她的目光,轻声却又带着庄严地说道。 “你是我的王妃,永远不变!我会陪你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 京都最近还真是热闹,一场接着一场。 这不,夜字号火爆签名售书结束还没几天,平昌候府就传出了举办桂花宴,只为了庆祝找到多年失散的外孙女凌月! 这是官方第一次正面回应,闹得这么多年真假凌月的事。 这次是真的,千真万确的真凌月! 这下满京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还是次要的,平老夫人已经说了,要在桂花宴上宣布凌月认祖归宗的事,同时还要为凌月定亲。 哇! 这下人们都不知道该怎样激动了。 反正就是亢奋! 这下有的热闹看了,有的八卦议论了,真是叫人期待啊! 外面的人如何期待不说,反正有关的当事人都不怎么高兴。 “外祖母,都说了,那个什么陈世子的,我都不知道长得是圆是扁就叫我嫁给他,这也太玩笑了!” “是圆是扁,你想知道谁还能拦住你?” 别看最近事情挺多,可老人的精神很好,吃过饭自己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溜了一圈又一圈。 以前可没这样过。 凌月窝在老人的摇椅上,一边吃着果子一边道。 “外祖母,不能停,你还有十圈呢,接着溜!” 老人瞪了她一眼,却依从地接着走起来,直到够了,才过来将凌月撵走,自己坐在椅子上,歇着。 凌月给她擦着汗,又倒了水,嘴里还数落着。 “你看看,这走的多好啊,还用人搀扶!老人的病,特别是你这样的老人,都是懒出来的!平时自己多动动,多吃饭,少操心,绝对能活个百八十年!” 老人伸手拍了她一下。 “说了多少次了,别什么都拿出来说,还百八十年,你当你外祖母是王八啊!” “这个外祖母你可就别想了,人家王八能活万年,你怎么使劲也是赶不上的!” 一边候着的四个妈妈听了都不约而同笑了。 老人无奈。 “你这张嘴啊,就没个尊卑!” “外祖母这算什么,我跟你说个更没尊卑的,反正那个陈世子我是不嫁,你要看着好你嫁吧!” 气的老人抄起拐杖就朝凌月打去。 “哎呀!” 凌月一蹦多高,跑开了。 “你给我过来!”老人气的用拐杖狠狠戳着地。 “过去让你打啊,我又不是白痴!” “你,你比白痴还白痴!”老人一生气将拐杖扔过去。 凌月伸手轻松地接住。 “呀,外祖母,还挺有力气呢!” 老人气哼哼地闭眼不理她了。 平二妈妈笑道。 “老夫人当年也是马上大将呢!” 凌月拿着拐杖走过来,坐在老人身边的石凳上,放下拐杖,伸手给老人捏着腿上的穴位,并暗中运力促进者血液。 这既能快速消除疲劳,也能起到保护血管的作用。 老人感受到双腿一阵酥麻后,热流流转,极为舒服,心里不由有些遗憾地想,这孩子啊,哪样都好,就是太不稳重了! 也不知道这随了谁。 “马上大将,那能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吗?”凌月道。 听听,就这张嘴,一说话就气死人,还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哪个将军这么厉害,找出来,我看看! 老人忍不住睁开眼瞪着凌月。 凌月咯咯笑了。 “看来是不能了!外祖母你也不行啊,没有我想象中的厉害。” “你想象中的,那还是人吗?” “当然是了,我跟你说啊,关羽知道不,那就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呢!” “关羽,那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老人努力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历史上还有这么个人。 “还有张飞,还有吕布,还有好多好多……哈哈,外祖母,这都是我故事里的人物呢,你当然不知道了。” “你故事……” 老人气的点点她,却无可奈何,她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 平大妈妈几人,笑着看着这一幕,老人最近不但精神好了,笑声也多了。 最主要是,老人终于放下了重担,像个孩子一样生活。 老小孩小小孩,这才是幸福的。 正说笑着,院门口传来一声女子的清亮声音。 “祖母,你这里好热闹啊,在外面就听到凌月表姐的笑声了。” 随着声音,平九真、曾可可、平九香三人带着各自的丫头走进来。 平大妈妈几人见了,上前施礼,并吩咐小丫头们去端茶端果子。 三个女孩过来对老人施礼,又不情不愿地对凌月施了一礼,在老人的身那边坐了。 见凌月在给老人按腿,平九真也要尽孝。 凌月见了,伸手将她的胳膊扒拉一边。 “我是神医,你是吗?瞎按的话,按坏了你负责啊!” 平九真一脸的笑差点就挂不住了,心里骂道,这个该死的贱人!真是粗俗,粗鄙,真是讨厌死了! 曾可可拉拉她,对凌月笑着。 “凌月表姐你别生气,九真姐姐以为就是普通按按,没想到还治病,你继续吧。” 平九真皮笑肉不笑地道。 “凌月表姐是神医,那一定按得最好了……” “那还用你说!不过你可别想叫我给你按!” 平九真差点又憋不住,谁叫她按了,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本来还想回几句,可又担心凌月说出叫她受不了的话,只好在那运气。 好在果子、茶水及时端上,缓解了她的气恼。 “祖母,你身体好些吗?”平九真跟老人说起了话。 曾可可和平九香也跟着问长问短,故意将领月晾在一边。 凌月见了撇撇嘴,见她们说的差不多了,便插口道。 “外祖母,你还没说呢,那个陈世子到底长什么样啊?他配得起我吗?我可是神医啊!” 这句话叫平九真刚压下的火又窜了起来。 “凌月表姐你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没长耳朵啊?” 欺负表情包最有意思了,可以看到更多更多的表情! 凌月很是无良地想。 “你,凌月表姐,我得罪你了吗?你怎么处处都针对我!” 本来听到祖母要在桂花宴上,给凌月和陈哥哥定亲,平九真就恼火的不行,如今凌月说话越来越刺耳,还只是对她,再也受不了了,大声质问起来。 “你没得罪我啊,可我就是喜欢针对你,因为你是表情包啊。” 什么? 她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表情包? 在场的人都愣了下,平九真哇的一声扑在老人的怀里哭起来。 “祖母,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凌月表姐欺负我啊!” “说你表情包一点都没冤枉你,看,刚才还怒火冲天呢,现在又哭上了。啧啧!”凌月咂咂嘴。 平九真哭声一顿,接着再次大哭。 哭的老人一个头两个大,训斥凌月。 “你都多大了,还欺负妹妹!快道歉!” 毫无力度的训斥。 “对不起,表情包……啊,不,是九真表妹!口误,绝对是口误!” 毫无诚意的道歉。 “祖母,你看她啊!呜呜!”平九真接着哭。 她倒要看看,她不起来,祖母会叫凌月做到什么程度。 凌月见老人眉头皱的紧紧的,笑道。 “九真表妹,你不想知道陈世子配不配我了?” 平九真哭声再次停顿。 凌月没等她哭,很快接着道。 “祖母要我和陈世子定亲,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要是长得丑我可不愿意,要是长得好看,我可以考虑考虑。所以打算私下看看他,最好在他洗澡的时候,看看身上缺不缺什么零件……” “凌月!”老人听不下去了,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你给我闭嘴!” 凌月却一点也不生气,嘻嘻地笑道。 “外祖母,事关我的终身大事,轻率不得啊!”见老人要抄拐杖,立刻跑开,“外祖母,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听算了,我自己去瞧瞧那个陈世子去,要是遇不上他洗澡,我就扒了衣服看看!”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张三来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张三来了 说完,凌月三窜两窜地跳上墙头不见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就气我吧!” 老人气得直哼哼。 自从和凌月相处后,她的情绪波动极大,再没了以前的淡定。 曾可可和平九香惊愕地长着小嘴。 平九真更是忘了哭声,惊愣地抬起头。 她怎么敢这样说话? 她怎么敢…… 不会她真的去看陈哥哥…… 想到这她更是惊悚。 …… 凌月当然没那么无聊去扒人家衣服,出了平昌候府,去了夜字号。 她还打算在几日后的桂花宴演水王爷的大戏呢,先不说其他,赚钱是真的,这样的好机会绝对不能放过,因此她很忙,真的很忙,没空理会什么陈世子。 凌月并没有注意街角停着的马车,里面有人看着她出府,又目送她远去。 不过,马车并没有跟上她,而是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可是你的妹妹?” “我,我不知道。” 问话的人瞪了瞪眼,回话的人缩了缩脑袋。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飞舞和凌梅花! 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确切地说,林飞舞坐在那,凌梅花瑟缩在那。 “你怎么会不知道?就一点都认不出来吗?”林飞舞语气缓和些道。 凌梅花大着胆子道。 “她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林飞舞皱眉,谁和小时候一样,这不是废话吗! “她长得很漂亮。” 凌梅花尽管很不想这样说,可也不得不承认凌月小时候长得真的很好看,只是没有好衣服打扮罢了。 “邱家夫人很喜欢她,还说她有福气。” 说到这,她又想起了凌月肚子上的花式胎记。 “好了,这个你已经说过了,我就问你,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凌月。”林飞舞不耐烦地道。 “我真的不知道,只有看了她肚子上有没有胎记才能知道。可也不一定,当初那个死了的人肚子上也有胎记……” 凌梅花又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凌月。 她直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凌月怎么就死而复生,又成了名人。 就连自己能坐在这里,和林国公府的小姐同车,也是因为凌月,这叫她心里极度的不平衡! 几年前,她流落破庙中休息,本以为遇上了强人,这辈子都完了,没想到竟被送到了京都,进了林国公府,成了面前这个林国公府大小姐的丫头。 这简直是做梦好不好! 做梦都做不到这样的美事! 当然,她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知道了林飞舞和凌月的关系,知道了纳兰王爷,还知道林飞舞收下她当丫头不怀好意。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把邱玉书的母亲打了,虽然昏迷不醒,可一旦醒来肯定会和邱玉书说的,她回去下场可想而知。 父母也找不到了,凌家村也没了,她也不敢投靠亲戚,她一个女子,又怎么活着? 除了林飞舞这里没有一个去处。 再一想林飞舞那么恨凌月,说不定还能借助林飞舞对付凌月呢! 只是她留了个心眼,故意装失忆,有些事想的起来,有些事想不起来,但过一点时间又能想起来。 就这样装到了现在,将凌月的那点事一点一点说出来,而不是一下子都说完。 今天林飞舞叫她出来认人,她还在苦恼怎样应付,却没想到不需要应付,因为要她看得人完全是个陌生的。 那就是凌月? 怎么可能,就算是小时候好看,长大不好看,也不至于长成那样吧! 对凌梅花的心思,林飞舞懒得去追究。 她将这个人留在身边,可不是单纯地为了打听凌月小时候那点破事的。 虽然具体怎么利用凌梅花还没想好,但总归是有用处的。 看着凌梅花在那装模作样,林飞舞鄙夷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马车陷入了沉默,凌梅花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马车要去哪里,但肯定的是,不是回林府。 不会要要把她灭口吧? 想到这凌梅花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飞舞睁开眼看了她一下,见她面色难看,本想吓吓她,又觉得没意思,淡淡地道。 “去寒山寺。” 是寒山寺,凌梅花长出口气。 林飞舞经常去寒山寺上香,因为走到哪里都带着她,所以寒山寺她并不陌生。 熟悉的地方总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凌梅花放心了。 很快到了寒山寺,进了林家的客院,林飞舞照例叫凌梅花待在屋里抄写经文,自己去上香。 凌梅花老实地抄写起来。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尽管有人看着,不能自由,但至少吃喝不愁,穿的也不错,做的事也只是抄抄书,整理下衣服,说实话,这方面比在邱家可是好多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养的越发的娇媚动人,不禁自怜起来,这么好的容貌却浪费了,辜负了大好青春啊! 她并不知道,这一幕早被林飞舞看到了。 除了林飞舞外,还有一个人。 这是林家多年来专用的客院,谁也没想到林国公在这里开出个密室。 在密室里可以看到院子上面的情况,包括室内的几处。 林飞舞为了时刻盯着凌梅花,自然将她安排在可看到的地方抄写经书。 密室不大,除了有气孔外,还有一条通往寒山寺外的密道。 此时密室里点着一盏灯,灯下放着一面大镜子,镜子里映出凌梅花自怜的表情。 在镜子的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林飞舞,另一个竟然是张三!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张三语气有些不屑,收回目光打量起密室来。 “这个地方倒是不错,正好我还没地方去,借我住些日子吧。” 这是父亲的专用地方,林飞舞本不想答应,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可以。”接着道,“怎么那样的美人你还不喜欢吗?” “你当老子没见过美人吗?弄个用过的来糊弄老子!”张三说话很不客气。 差点被主子清理了,这叫他憋着股火,看到林飞舞弄个女人说给他做礼物就爆发了。 当他什么,精虫上脑吗! 当他是色鬼吗! 他干的都是正经事好不好! 以为他来玩女人来了,还给他这么个礼物! 林飞舞看到他状态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太刺激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换了个话题。 张三也没再发火,阴阴地道。 “下个月初一你就要进纳兰王府了,这回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为了将林飞舞嫁给纳兰,竟然耗费了四五年,至今还没成,简直是不可原谅! 主子怪他办事不利,那他就只能怪林飞舞了。 林飞舞听他语气不善,而提到的事情也是她的耻辱,便冷笑道。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你也太没用了,长了这么张脸,却还没有一张假脸能勾住男人!” 林飞舞闻言立刻恼怒,假脸,指的自然是凌月了。 “你觉得她好是吧,那你去找她啊!找我干什么,我这么没用!还有,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勾引啊,自己没本事还来怪我,你真好笑的很!” 林飞舞的话刺激到了张三,他伸手就掐住了林飞舞的脖子。 “你再说,老子掐死你!” 林飞舞被掐得直翻白眼,可是嘴里还是硬气地道。 “掐死……我吧……掐不死我……你就不是人……” 张三看着林飞舞娇美如花的脸,腹下窜上一股无名的邪火,手松开了,却将林飞舞扯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 林飞舞被掐的还没缓过气来,等缓过气来自己已经被扒光,惊怒羞愤,挣扎起来。 可她哪里挣扎过张三,双手被按住,直接就被进入了,痛的林飞舞尖叫起来。 张三一脸狞笑。 “就知道你喜欢这样,果然是欠干!老子今天好好满足满足你,让你叫个够!” …… 也不知道做了多久,林飞舞晕过去又醒来,醒来又晕过去,直到再次醒来,张三才停止。 也没穿衣服,就那么坐在同样赤身的她身边,他大手摆弄着她的头发,神情平和多了。 好像是憋闷的那股邪火发泄出去了,整个人也安静下来。 林飞舞看着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冒犯她,而她却又无法摆脱。 不是不能摆脱,是不想摆脱,就为了报复凌月! 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不管对不对,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个人千刀万剐! “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快活了,你也快活了,刚才谁叫的那么欢实?”张三淡淡地道,并享受着手感。 快活,他竟然说自己快活! 林飞舞咬了咬牙。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张三看了她一眼,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你嫁到纳兰王府,晋太妃身体不好,你要想办法把府里管起来,到时候把我们的人安排进去……” 林飞舞好笑。 “安排你们的人,你当纳兰是饭桶吗?他是暗卫司出身,王府是他的家,你想渗透就渗透?” 张三这次倒没生气,而是撇撇嘴。 “我看你倒像是饭桶!王府的位置多了,找个不起眼的换个人,你院子的丫头、扫地婆子、这一类的,你一个侧妃,难道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吗?还有王府的庄子、铺子,也不用多,一个两个就行。要求不高吧?” 只要不是主要位置,这个倒是不难。 只是这有什么用? “你要干什么?”林飞舞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要干什么,是我的主子要干什么。”张三看了看她,“可是不能告诉你。”说着拍拍她的脸,“这也是为你好。” 林飞舞哼了声,这话听起来真是好笑! 张三也不在乎这个接着道。 “那个凌月回来认祖归宗怎么样了?” “动静那么大,你难道没听说?” “我要知道确切的消息。” “确切的消息就是那个凌月认平家祖宗,还是她外祖母娘家的祖宗。” 张三被林飞舞几个祖宗给说的有些愣怔 第二百九十二章 狼狈为奸 第二百九十二章 狼狈为奸 “认平家祖宗?平老夫人娘家?”半天张三才回过神来,“这是谁出的骚主意?” 林飞舞听了畅快地笑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平老夫人了!” 张三更是惊讶。 “怎么会是她?” 平老夫人为了找回这个外孙女,可以说什么都豁出去了,人脉、脸面、精力,甚至不惜得罪朝廷,和皇上翻脸! 如今人找回来了,却叫认她娘家的祖宗,难道就不怕她的外孙女被人骂没爹没娘的野种吗! 毕竟有爹有娘的孩子,是绝不会认外家祖宗的。 外祖母娘家说亲戚,都是很远的啊。 这是真爱这个外孙女,还是假爱这个外孙女? 莫非这老太婆老的糊涂了? 林飞舞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想大笑三声好! 真是痛快! 那个贱人本就是个死人,就是纸上一个名字,却偏偏活了,从纸上走下来。 如今被唯一的亲人外祖母按上了野种的名字,这是什么,这是老天有眼,在惩罚她!再纠正这个错误! 成为野种还不如死了好,她这辈子会好好体会到这两个字的。 而她也会叫这个该死的贱人,好好地体会这两个字的。 “另外,告诉你啊,长兴侯凌天,她的那个爹并没有出来说什么。不是没说什么,而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 林飞舞因为这个话题,暂时忘了张三刚刚怎么粗暴地对她,而是一脸兴奋地和他分享着高兴的心情。 “都说这个是真的,这些年纷纷扬扬的传言,都在证实她是真的,还把西边的人拉来证实!可现在人回来认祖归宗,亲爹却都没出一声,和之前那些假的凌月态度一样,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这脸打的真是太响亮了!天下人都被她耍了,你说会放过她吗?还背着一个亲人所赐的野种名声,真是纠结啊,悲哀啊,一辈子岂不是就在地狱待着了!哈哈!” 张三也跟着笑了。 是啊,这样说来,这丫头后半生还真要活在地狱里了。 不过这样确实再好不过,他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和机会得到她、占有她……的秘密! 只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既然她是假的,当年皇上为何下旨,给她和你的纳兰哥哥解除亲事?难道皇上也不知道她是假的吗?” 林飞舞早就想过这件事,随口道。 “因为晋太妃执意要退亲,这个都知道,我想皇上是因为被纠缠的烦了,才这样做的。” “那为什么又下旨赐玉如意,还昭告天下呢?这态度分明是在保护。” 这个问题林飞舞也想过了,冷嘲道。 “这个想必纳兰王爷最清楚了。” 当年在江南,她的纳兰哥哥为了那个贱人闹得多凶啊,开始还真以为是因为喜欢那个贱人呢! 后来听了哥哥们的分析,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哥哥们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纳兰和皇上达成了某种协议。 就说嘛,身为皇家人的纳兰,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那么折腾! 喜欢凌月,也不过尔尔啊! 对此,她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既感到痛快,毕竟纳兰做那么多也不是完全因为喜欢凌月。 可也有些感伤,还真没有男人能为女人豁出一切的。 张三却没在意她语气的讽刺,而是继续分析。 “既然是假的,那你的纳兰哥哥为何亲自去证明是真的?她一个乡下丫头,就算长得好看,你的纳兰哥哥也不是好色的,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才去证明……” “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三想说什么,自然是凌月的那个秘密。 他怀疑纳兰情况可能和自己一样。 那么皇上呢,是不是也一样? 当年皇上可是在江南待过一段时间的。 主子说了,这个人从不轻易出宫,出宫必有要事。 什么要事? 对他张三来说,什么都没有凌月那个秘密是要事了。 只是想凌月那么谨慎,不会叫那么多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吧?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我想说的是,假如凌月是真的,凌天为何不认?不要说因为长公主。女人,地位再高,嫁了人也是一样以男人为重的,凌天那样的性子,可不是能被女人左右,一定有什么原因……” 想到这张三脑海里闪出,凌月身上的彼岸花,还有和西方人打斗的场面,难道和这个有关吗? 林飞舞却不是很执意凌月真假问题。 “就算真的怎样,她爹不认,她认外祖母娘家的祖宗,她就是野种,她就要下地狱!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分别!” 这世上的事,真假从来都不是自己说着算的,那是需要别人证实,所以凌月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张三承认林飞舞说的是,但还是决定回头查查凌天这个人。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林飞舞也休息过来了,吃力地起身,将张三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穿起来,心里虽然愤怒,可想到要他帮忙,还是压住了愤怒,平静地道。 “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凌月?镜子里的那个,你看看她们长得像不像?” 张三发泄完,也说完了任务,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乐得给林飞舞面子,听了看向镜子。 凌梅花正在奋力抄写经文,容貌表情毫无戒备地出现在镜子里,看上去像个成熟的桃子,等着人采摘,很是有诱惑力。 只是一点也不像凌月。 他摇摇头。 “她们又不是亲姐妹,怎么可能长得像!” “你有那个凌月的画像吗?我要的是真面目的。” “你要干嘛?” “我要把她打扮的像她的妹妹。”林飞舞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这件事还需要你帮忙。”说着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张三皱眉。 “你弄这么一出做什么?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我就是想狠狠地踩她一脚!” 当年的事就不要说了,单说在皇家酒楼里,凌月那嚣张的样子,要在她大婚上送礼,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能是好心? 她要抢先让凌月没脸,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害她。 本来想单独约凌月出来,叫她看看凌梅花,她这个昔日的姐姐可是在自己手里,到时候羞辱一番凌梅花,也算是报凌月回答她的那句“关你屁事”,的口舌之仇。 可是想到当日凌月差点把七爷掐死,还说皇上来了照杀不误,她不敢了。 凌月武功比她想象的要好不说,凌月疯狂的性子才叫她吃惊! 试想,凌月都敢掐七爷,还能顾忌她吗,要是到时候真把她掐死了,她又能怎样? 有人为她报仇,她也是死了。 所以只敢在马车上远远看着凌月,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去招惹。 正面不行,那就只能来阴的! 几日后平老夫人为庆祝找回凌月举行桂花宴,就是一个好机会,她要在桂花宴上,当着那些尊贵的客人们,狠狠踩凌月一脚! 而这一脚,凌梅花则是个关键。 张三不太懂林飞舞这么做有什么用处,但只要不危及凌月的命,其他的无伤大雅,毕竟还需要林飞舞做事,不能太拒绝了。便点头答应。 “行,到时候我把人带到这里来,放心,都是死士。不过……那个丫头的容貌,我还是几年前见过,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 他当然不能把凌月身上的那个什么花说出来,而凌月的容貌当时太远也没看清楚,还真不知道这人现在到底长什么样了。 “当年就当年吧。”总比没有对照好。 张三答应的痛快,这也叫林飞舞心情好受了些,看向镜子中的凌梅花,眼里露出一抹疯狂! …… 凌月丝毫不知道林飞舞正在算计她,此时正在排水王爷和灵儿的戏。 “……停!感觉不对,你要记住你是王爷,王爷很霸气的,你弯着做什么啊!直起腰来,挺起胸来!” 拍拍他的腰,又拍拍他的胸。 对方却眼神往凌月身后瞟,凌月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道。 “拍戏重地,闲杂人不得入内,你们是王爷也不行!” “灵儿,我们在帮你把关,不算闲杂人!” 七爷在后面分辨道。 凌月回头瞪眼,七爷立马讨好地举双手转身出去了。 其他几个王爷看了捂着嘴笑,也走了。 纳兰是最后走的,看了她一眼,唇角似乎勾了勾。 凌月真搞不懂,这些王爷都没事干吗?天天往这里跑? 还有纳兰,不是应该守着他娘吗,怎么这么闲了! 就因为那晚上的表白? 她赶紧甩甩头,男人的表白要是可信,母猪都能上树! 出演水王爷的人长出口气。 “木姑娘,别叫这些王爷来了,在边上看着我浑身不自在。” “这不是走了吧,来吧,开始,再走一遍!” 凌月指了指一边扮演灵儿的人,叮嘱几句,然后喊开始。 没多久再次叫停,凌月又纠正了一下两人的错误,再重来。 这次桂花宴凌月准备拍的是,她和纳兰在江南看烟花的戏。 这场戏很唯美,又不涉及敏感的东西,完全就是言情。 这里也有戏,类似现代的戏曲,考虑到桂花宴的时间不会太长,总是咿咿呀呀地唱实在太沉闷了,而且水王爷和灵儿又是给年轻人看的,凌月就将唱词当做旁白,而且很短,而角色们全靠对话进行,这也类似现代的电影,真人演绎故事。 由于是舞台剧,如果单纯地对白,凌月觉得古人不会喜欢,毕竟古人看戏,基本上是享受唱功,身段什么的还是次要的,而她弄的新鲜事物,想要叫人喜欢必须考包装。 也就是用道具模拟当时的场面,越真实,才越会叫人身临其境。 只有这样她的新戏才能打开市场。 除了这个,演技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男女主角。 坑爹的是,古代并没有女子登台演戏的,就是女角也是由男的扮演,所以这个灵儿的扮演者,真是耗费了她好大的功夫才找到。 找一个长得像灵儿的男子,可想而知是多难。 好在民间多人才,这个时空也不例外,不但找到了,还找到了十几个身材容貌声音和灵儿相似的,凌月将他们全部留下,统一排练。 毕竟古代没有胶卷,录下来随便去哪里上演,古代想要同时演几场,这就需要好几个灵儿和水王爷。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亲事的由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亲事的由来 所以说古代演员好辛苦,导演,更辛苦! 终于过了,凌月鼓励大家道。 “记住这样的感觉,到时候上台的时候就这样演。顺便说下,午饭加餐!” 大家嗷的一声高兴起来。 凌月笑了,叫他家休息,转身出来,不用说七爷又是殷勤一番,兼而抱怨。 “……我说我演你还说不行,他们哪知道王爷什么样!” “你会演的,但不是现在。你一个王爷身份,上侯府的戏台娱乐大家,对你不好。”凌月道。 别看凌月有时候说话气死人,吓死人,甚至没尊卑,但有时候是从好的话也是很体贴人心的,只要她愿意,比如现在。 七爷感动的又开始呜呜。 “灵儿你真好,处处为我着想……” 大家感慨,从没想到七爷除了好色,还有活宝的潜质,凌月这是怎么挖掘出来的? 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再次去皇家酒楼聚餐。 看着凌月被众王爷众星捧月走了,夜晨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那天在皇家酒楼剑拔弩张,凌月差点就要了王爷的命,这才几天的功夫,这些王爷不但没事一样,还和凌月这么好,难道就因为看了凌月的样子? 那这些王爷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想着,云二从对面过来了。 “你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 两人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关系比过去好多了。 “我去做什么,也说不上话。” 凌月不是没叫他,是他觉得跟着这些王爷在一起很别扭,特别是对着六爷和七爷的时候。 “怎么听这话酸溜溜的呢?”云二过来,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我说你不会吃醋了吧?” “我吃什么醋!”夜晨没好气地一甩肩膀,将他胳膊甩下去。 “切!”云二也不生气,“你一定看过小树的相貌,喜欢小树了,现在看小树和王爷在一起自然失落了呗!” 夜晨瞪了他一眼。 “无聊!你过来有事吗?”说完就往里走去。 云二跟上来,嘴里说着。 “快跟我说说,小树长什么样?” …… 凌月这几日几乎常和这几个王爷们一起去皇家酒楼吃饭,对有心人来说自然摸到规律了。 一个茶肆的二楼窗后,陈赞看着这一行队伍过去,面色极为难看。 对面的平九峰捏着茶盅,扫了眼外面,轻吁口气。 “这都看了多少回了,还看什么?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我会看上她!”陈赞收回目光,不屑地道,“长得那样还勾三搭四的,我看了都觉得丢人!” “丢人吗?”平九峰自嘲地笑笑,“我们家早就把人丢尽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想到那日初次见面,凌月摸上他的脸,就狠狠打了个哆嗦。 “我说,这个可是很生猛的,和那些假的都不一样……” “那些假的,难道她不是假的吗?不是假的,凌侯爷为何没有表示?还有,她又为何不回凌家?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哄我!” 平九峰苦笑。 “不是我哄你,是……这事很复杂,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老太太说是真的。你也知道,在这件事上,都是老太太说着算的,她说谁是真的就是谁是真的,至于真假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就不会查吗?”陈赞看不上平九峰这种稀泥式的想法。 “查?怎么查,王爷证实了,我祖母承认了,我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那性子,只要天下不乱,不,就算天下大乱,他也是怎么着都行!不然又怎么会出来那么多假的?” 陈赞皱起了眉,半晌道。 “你外祖母真的要把她许配给我?” “这个千真万确,几日后的桂花宴除了宣布她认祖的事外,就是给你们定亲。” 陈赞面色更加难看。 “认你祖母的平家也确定了?” “应该是确定了……” “哼!”陈赞一拍桌子,“你们平家还真能欺负人,把一个没爹没娘不知道从哪来的人,塞到我们陈家来!” 平九峰吓了一跳,无奈地道。 “我说你跟我发什么火啊,又不是我要这样的!”说完又有些纳闷,“对了你们家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见你说?” 陈赞顿时泄气。 “我爹根本就不容我问,只说不要我管。” “那这是什么意思?对了,我祖母为何就那么肯定你们陈家会答应,是不是你们陈家有什么把柄在我祖母手里?” 陈赞瞪了他一眼。 “少胡说,我们陈家清白的很,能有什么把柄!” “那就奇怪了,我祖母怎么就选中你们家,还这么笃定你们会答应?” 陈赞也有些慌,一想到平九峰说的凌月回到平家的表现,还有每日和那些王爷出出进进,要自己娶这样的人为妻,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不行,他决不能叫这样的事发生。 “你把她叫来,我要单独见她一面!” “谁,叫谁,你单独见谁?”平九峰没反应过来。 “你说谁!你那个表姐。” “啊啊啊,她啊,啊?你见她,单独,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说清楚,我是不会和她结亲的!” 平九峰还在愣神。 “这个,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陈赞有些火大,“你们平家能强行定亲,我拒绝就不行吗!” “不不!”平九峰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拒绝当然可以的,只是……”果断地道,“要见她你自己去,我是不会给你传话的。” “我去?我怎么去?平九峰,她是你们家的人,你不去传话?你太不意思了!” 平九峰一脸的纠结。 “不是,你不知道,她,那样的……哎,跟你说了吧,这个人好动手动脚……” 他当然不会告诉好友,被凌月摸了脸的事,而陈赞像是猜到了,惊讶地道。 “不会她对你……” “嗯嗯……所以你自己去吧。”平九峰胡乱地道,“反正我是怕她了。” “还真是啊,哈哈!”陈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拉着他追问道,“快说说,她对你做什么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好友遭遇到这样的事,他再也忍不住追问起来。 平九峰不情不愿地将当日发生的事说了,陈赞半天没有说话,再开口又是一拍桌子。 “不行,这个亲我是绝不会结的!” …… 最终平九峰还是妥协了,稍话给凌月,说陈赞要见她,说完赶紧闪人。 陈赞是谁? 凌月问了平大妈妈才知道,就是老夫人给她定亲的陈世子。 “他找我干什么?”凌月把此事说给老人听。 “你说找你干什么,自然是要看看你什么样了?” 老人倒是觉得这是好事,再没定亲前两人先认识一下,彼此了解了解,到时候也不至于太尴尬。 而且还是男方主动提出来的,这说明陈赞也愿意结这门亲。 “你好好打扮一下,不许再是采药郎的样子!” 老人吩咐着,又叫平大妈妈给凌月选身好衣服,首饰什么的也都要最好的。 凌月难得正经地道。 “外祖母,你给我说实话,他们陈家真的答应结亲了?” “当然,你外祖母还骗你不成!”老人不满。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还没回来,他们又没见过我的样子,也不了解我,怎么就轻易答应和我结亲?而且那个陈赞还是世子,既然是世子,将来必定要继承爵位,怎么会……” “你不用担心,他们是愿意的,不愿意我又怎么会要在宴会上宣布这种事?我还没老糊涂!” 说着老人犹豫着,但还是解释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曾救过陈留侯的父亲……而陈留侯又对你母亲有意……后来,我们就定下了从孙辈中结个亲,算是弥补一下遗憾。你母亲并不知道此事,私下和晋太妃给你和纳兰王爷定了亲,后来也就那样了……” 真真假假的凌月闹了那么多年,陈留侯的父亲不在了,凌月却找了回来,老人就想到了此事。 对这个真外孙女,老人希望能过的幸福。 想到自己对陈家有恩,陈留侯又曾对凌月母亲有意,应该会善待凌月的,便旧事重提,而陈留侯也没有拒绝。 就这样,凌月的亲事在两家家长默契中结成,只差了正式定亲。 凌月恍然,原来是这样。 “外祖母,你可不实在,你救了陈留侯的父亲,应该不止是恩吧?”说着促狭地对老人挤挤眼。 老人有些尴尬,但神情却又透着几分少女般得甜蜜。 凌月怔住,只听老人道。 “是啊,不止有恩,只是我们有缘无份,没有在一起。” 凌月见老人说出来,连忙追问为什么,老人拗不过凌月还是说了。 原因很老套,因为男方家长不同意,嫌弃老人是将门出身,舞刀弄棒不宜家,就这样被拆散了。 等各自成了家,有了孩子,陈留侯的父亲希望结成儿女亲家,可当时她的父亲又插了一脚,再次没结成。 老人只有一个女儿,陈留侯的父亲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孙辈上,临终前特意叮嘱儿子,陈留侯也答应了。 弄清楚了原因,凌月觉得好荒唐,男女感情还能传承? 可反过来又有些为两个老人感叹。 这事还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 “外祖母,就算陈家愿意,那陈赞愿意吗?我可听说了平九真很喜欢陈赞的。” 老人立刻不满。 “哪有他陈赞说话的份!九真喜欢陈赞,什么人在嚼这样的舌头,平大,你去查查,别好好的把府里的孩子名声都说坏了!” 凌月无语,原来这个陈赞也没说话的权利啊。 “外祖母,结亲,是我们结,你们总得听听我们的意见吧?” “你的意见,不就是纳兰王爷吗?人家不愿意,你还往上贴,你可真有出气息!” 又说到好马不吃回头草上了,凌月无奈的很。 她发现老人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告诉你,这次你好好地去见陈世子,不许胡说八道!还有,不能再发生皇家酒楼的事了……” …… 当日,凌月在老人的监督下,洗去了妆容,露出真实的容貌,打扮成侯府小姐的模样,在平大妈妈的陪同下,去见陈赞。 第二百九十四章 意外 第二百九十四章 意外 坐在车上,凌月想起老人看着装扮一新的她,很是自信地说,这样的容貌,那个陈赞怎么能不愿意,除非瞎了眼! 哎,那个陈赞的爷爷这么惦记着和平家结亲,应该当年也是被外祖母的美貌迷住了。 “陈赞会武吗?”凌月问平大妈妈。 “会。” “哦。” “小姐你要?”平大妈妈有些担心。 “你不用紧张,我就随便问问,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不过……嘻嘻!还是我自己去见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面具带上,跳下马车,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平大妈妈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淡定的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们去街角等着吧。” 哎,老夫人也真是天真,凌月答应叫她们跟着,她们就能跟着了? …… 陈赞约凌月的地方是城外,一片小树林,一条护城河,还有一片荒草。 倒是谈情说爱的经典场所。 要是春夏来应该更好一些。 凌月看着小树林里站着一个男子,走了过去。 “嗨,你是陈赞吗?” 陈赞看着凌月精致的装扮,却露着一张平庸的脸,嗯,和之前远远看到的不一样,有些不确定。 “你是?” “我是凌月!” 凌月将裙子提起来,往腰里掖了掖,这样走路方便多了。 为啥总是木小树打扮,就因为木小树穿的是短衣和裤子,行动起来很方便,而裙子实在是麻烦的很。 当然,好看确实很好看的。 “你是凌月?”陈赞盯着她的脸,指了指。 “这个是面具。说吧,找我什么事?”凌月靠上一棵树,直接问道。 陈赞长得还真是不错,长腿细腰,玉树临风,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王爷在一起待久了,叫她审美有些疲劳,见了这样的陈赞也没多少感觉。 “面具,你为什么要带面具?” 见他还不以真实的面目,这叫他觉得既是对他的轻视,也是对他的羞辱。 “我怕你得了相思病啊。”凌月笑笑,“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我得相思病?”陈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是不是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哎,我自以为是和你也没关系是不,你找我来不是谈这个的吧?到底什么事,别废话!” 她竟然还不耐烦了! 陈赞什么时候遇上这样的待遇? 哪个女孩子和他单独在一起,不是想尽办法多说一些,就像平九真,没话还找好多话呢。 可这个凌月,长得什么样不说,弄个面具带上,还说他看了会的相思病,这简直是太可笑了啊! 凌月这样的态度,简直是伤自尊! “我找你当然有事,可我不喜欢和戴着面具的人说话!” “你不喜欢?那算了,我先回去了。”凌月没时间和他扯皮,转身就走。 干净利落的叫陈赞瞪了瞪眼, “你站住!”他上前拦住。 凌月却比他气势更强,一指他。 “别给我耍你少爷脾气,要说就快说,不说就拉倒!” “你!” 陈赞鼻子差点气歪了,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还不说,不说我走!” “你站住!我要说的是我不会和你结亲的!” 最终他还是,说了。 凌月愣了下,抬头看向他。 “你说什么?” 已经说出来了,陈赞也就放开了,冷冷地再次重复。 “我说,我是不会和你结亲的!” 凌月忽然有点想笑,刚想讽刺几句,结果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三! 她眼睛眯起。 不错,就是张三! 然后想也没想,身体就迅速来个瞬移,飘了过去! 速度快的陈赞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凌月已经出现在官道上,愣了愣,顿时恼怒起来,这算怎么回事,叫他说,他说了,她却跑了,跑就跑吧,可还没回答他呢! 一生气也展示起轻功追了上去。 “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凌月所看到的张三身影出现在官道上,当她飞过去,那个人像是也发现了她,凌月刚看到他露出茫然,他身边一个人就拎起了他风一般跑了。 因为是张三,凌月自然想也没想追了上去。 而陈赞见了也跟着追去。 那个拎着张三的人速度极快,周围的人们并没有发现,相对凌月速度慢一些,陈赞更慢一些,可也没等回过神来,无论快的还是慢的就都不见了,还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对方去的方向是山林,凌月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曾在山林里呆了四年,那还是原始密林,所以她并不怕。 虽然始终没有追上对方,但也没有跟丢。 不知道跟了多久,来到了一处没有树木的乱石滩上。 对方站下了,却只是一个人。 那个拎着张三跑的人。 凌月看着对方。 这人平民打扮,容貌很普通,因为她经常化妆,自然看得出来,对方易容了。 “那个人呢?”凌月直言问道。 “你找他做什么?” “你管不着!”凌月说着就往前踏了一步。 对方双手在胸前结印,脚下的乱石滩突现光芒,直奔凌月而来! 凌月吃了一惊,是巫术! 对方是巫! 身体飞起,反手取出长剑向对方刺去,并也双手结印,施法出去。 可当无形中的力量碰撞一起,凌月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叫她心下一寒。 …… 远远躲在树林深处的一双眼睛看着这边,眉头皱的死紧,竟然被她发现了! 这个人正是凌月看到的张三。 凌月没有看错,确实是张三。 有关凌月的事,他还是不放心林飞舞所说的,特意进城听了一下,然后易容出城。 他没有注意到凌月,只顾着走路了,当凌月飞身来抓他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多亏带着这个人,不然他非暴露了不可!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凌月是怎么把他认出来的。 他并不知道,凌月不是认出他的,而是直觉感到是他。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特别女人相信这种直觉的时候。 看着那边打斗的两人,他也有些心惊,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难对付了! 这时候陈赞也赶到了,张三发现,跳起来冲了上去! 他的武功不行了,可是想了很多辅助的办法,像暗器,还有毒药等等。 这个人不管是跟着凌月来的,还是误入的,都不能留下。 陈赞察觉到了张三,吃了一惊,迎战上去。 他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比起张三这样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还是差了很多,几个回合就着了张三的道,倒在了地上。 张三举刀就杀! 陈赞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看到明晃晃的刀对着自己下落,那种就要死了不真实感瞬间闪过,然后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很快这样的空白就有了内容,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将落下的刀荡开,然后他脸上落下一片血雨。 这个身影正是凌月。 凌月看到陈赞赶到,张三跳出来,因为张三的缘故叫她失了神,本来就不是对方对手的她,被那无形中的力量撞了出去,正好看到张三要杀陈赞,这才上前荡开了刀。 与此同时,张三也被对方拎起,转身往山林深处去了。 凌月有些意外,对方竟然没有杀她! 可身上的伤却容不得她多想,赶紧坐下来,取出药吃了,看到陈赞还躺在那,脸上像是蒙上一层黑灰,知道这是中毒了。 张三还真是谨慎,中了这样的毒竟然还要补一刀! 凌月对张三更是越发忌惮。 取出解毒的药给陈赞喂下。 “你自己运功处理一下。” 说完不再理会他,开始运功疗伤。 陈赞心情复杂,实在没想到出来说个事却差点死了。 更没想到的是,没死是因为凌月救了他! 看着凌月坐在那疗伤,忙收起感慨,运起功来。 …… 张三被拎着忽高忽低地飞逝着,折腾的头晕眼花不说,衣服领子也勒的上不来气。 终于同伴放下了他,他大口喘了会气,这才发现,这么一会功夫竟然到了寒山寺林家的客院,还是房中。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看向同伴。 同伴正坐在那,开始换衣服,一个普通的平民装卸去,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然后见他取出一些颜料,在脸上一番涂抹修饰,又取出僧衣换上,就成了守在林家客院的僧人。 就是他这个见过原主的都看不出来,有些愣神。 “你看什么,不赶紧改装。”那人见张三还在那愣着,不满地道。 张三忙换起了衣服,易容。 对西边的人,他本能有些畏惧,这些人在他眼里简直不是人,是怪物。 这次他回来,跟了一个西边的人,说是配合他,可眼下看来,是自己配合对方还差不多。 “这几日你不要出去了,那个女子认出了你一次,难保不会认出你第二次。” 这人说这边的花很流利,一点也不生硬。 更厉害的是,模仿原来的僧人,僧人的同伴都听不出来。 他也可以做到,但是这个人可是西边的人,来到这先学的。 果然不是人! 他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到时候林小姐要的人,你送过去吧。” 那人皱了下眉,显然有些不悦,但没说什么。 张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为何不杀她?” 西边的人对凌月的态度叫他越来越奇怪,不杀,抓活的吧,好像也不像。 就像刚才,这个人完全能把凌月杀死,原因当然很简单,灭口。 他还担心怎么劝说呢,没想到就这么拎着他回来了。 可惜他没把那个人杀了。 “你主子有你主子的目的,我们自然有我们要的。”说完起身出去了。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可是张三却想不出对方要什么。 …… 夜幕降临。 凌月也疗完了伤。 “你没事吧?”陈赞在一边问道。 “还好。”凌月说着,抬手搭上他的手腕。 陈赞下意识地往后收了收,却被凌月扣住了。 “别动,我看看你的毒清理干净没有!”凌月瞪了他一眼。 陈赞不动了,看着她的脸,竟有种想去拿下面具的冲动。 第二百九十五章 悲惨的陈世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 悲惨的陈世子 凌月眼睛很漂亮,在瞪眼的时候,陈赞觉得像是粲然的星光,拥有这样一双眼睛,面具下的脸又会是怎样的呢? 他很想看看,但他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凌月给他把完脉,又扔给他一瓶药。 “这个每天吃三次,早中晚,吃没后再找我看看。还有,这段日子不要运功。当然,你如果相信我的话。” “我中了什么毒?” 凌月是药王的徒弟,而药王又是神医,凌月能看出他中毒很正常。 尽管在这件事之前,听平九峰说凌月自称神医完全是鄙夷。 确切地说,陈赞中的不是毒,而是蛊,不了解蛊的话,一定认为是中毒,因为看起来像中毒的迹象。 可这话要是说出来大概他也不会相信,更何况也没什么用。 还有,她也只能看出是蛊,怎么解还需要观察一下,给他药也只是压制蛊虫的发作。 “很麻烦的毒。”凌月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你家如果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夫,可以叫他们看看。” “你不是神医吗?” 嗯,这话什么意思? 凌月看向他。 陈赞别过脸去。 “神医还不能解?” 虽然他想表达的是我相信这个意思,可说出来听上去却有些讽刺。 “哟,这是相信我了?没问题,反正命是你的,我是无所谓的。” 陈赞气恼,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不负责呢! “你到底能不能解?” “我可不敢保证,虽然我是神医,可是神医不是神仙,老天要收你,我又有什么办法?所以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凌月说着起身往林外走去。 老天收他,这是什么态度? 陈赞跟上去,没好气地道。 “这是什么毒?” “没说吗,很复杂的毒。” “这算什么,我说的是名字。” 凌月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就知道我中了毒?” 陈赞对自己中毒有些难以接受,特别还是什么复杂的毒,这叫他很是失态。 凌月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要按照你的理论,毒在你身上,你应该知道才对。” 陈赞也知道自己问的有问题,却还是瞪了瞪眼。 凌月越过他走了,扔过一句。 “你最好把自己的内力封住,不然动了真气,会死的很惨。” 陈赞一听连忙照做,然后跟上去,这次换了个话题。 “我们就这样走回去?” “不然呢?让我背着你回去?” 这人怎么这样,他是那个意思吗! …… “你怎么样?” “比你好,至少没中毒。” 又是气人的话! “那些人是什么人?你们,怎么回事?” “坏银,我再打坏银!嘿嘿!” 这是句不正经的话。 不告诉他,他还不稀罕呢! 切! 可是他中的这个毒,可怎么办? 陈世子有些烦躁。 …… 来的时候是展示轻功,不觉得有多远,等用脚走才知道,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两人在林中穿行着,周围传来各种虫子的鸣叫,偶尔远处传来虎狼的吼声,在伴随着夜猫子的叫声,听起来很是渗人。 放在平时陈赞自然不怕,可是眼下他不能动武,没了依仗心里还有些发虚。 “怎么还没出林子?” “还没走到呗!” 陈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前面那个身影。 不是他不想和她一起走,是路不允许。 而超过她,他又不知道方向。 说实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走着。 以前,以前都是飞来着! 这简直就是心灵的折磨。 终于忍不住了,他提起出了叫凌月带他出去,这样走到何年何月啊! “带你?怎么带你?”凌月脚步停都没停,听了也只是随意地道。 提出这话已经够丢人了,再丢人还能丢哪去! “你不是没事吗,可以抓着我衣服回去,我们这样走太慢了。” 这次凌月站下了,转头看向他,他很不自在。 是他把人家约出来的,还说不要结亲,结果又被人家救了,现在还提出叫人家带他回去,刚才可是表示过要自己走了。 这一天简直是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不过,当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凌月追那个人引起的,又硬气了。 “要不是你追那个人,我怎么会中毒?又怎么会不能动武……算了,这些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把我带出林子,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展示轻功带你出去?” 凌月追问了一句。 他难道说的不清楚吗?还一问再问的! 还没等说出那个是,结果就听到凌月说道。 “你不会以为,我这样走路是为了照顾你吧?” 难道不是吗?他不能动武,凌月自然不可能扔下他自己回去,当然是陪他走着了。 不会是…… 他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凌月。 树林里的光线很昏暗,只能看到凌月模糊的脸,可那声音却清晰的很。 “哈哈!”凌月先来个笑声,然后才说道,“我要是能展示轻功我早就走了,还管你,真是自作多情!” 这句话叫他羞愧的要死,也气得要死。 哪知道转头继续走的凌月又扔过来一句。 “还有啊,我又没叫你追来,是你自己追来的,还连累了我受伤,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和我计较,你脸可真够大的!” 陈赞只想吐一口老血! …… 又走了不知多久,不能运功,体力消耗的也快,陈赞累了,靠着树滑坐下来,怨愤地看着前面的那个人影,然后不情愿地发出了哼的一声。 自从凌月说出他自作多情那番话,他再也没开口。 现在也不想开口,更何况还是走不动这样的丢脸的事。 可是被丢下,一个人在这里又好害怕,只好发个声叫凌月主动发现他累了。 凌月不是也不能动武吗?一个人走也害怕吧,也很需要他作伴吧! 凌月听到了他的声音,站下,转头看他。 “怎么了?” 已经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天空现出灰白,可林中还有些昏暗,两人相隔几步远,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凌月只看到陈赞坐在那,而陈赞也只看到凌月站在那,中间隔了好多树木。 “你不累啊……” 陈赞没好气地说,可刚说到这,就觉得屁股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嗷的一声,就跳起来,大叫起来。 “蚂蚁!啊!好多蚂蚁!” 凌月也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脑袋也是一麻。 陈赞身后上下爬满了蚂蚁,密密麻麻,而陈赞所靠过的树下,竟是一个蚂蚁窝! 这是捅了蚂蚁窝啊! 迅速地从怀中取了药粉往另一个方向撒去,一边对陈赞道。 “你别跑,站在原地不要动!” 陈赞再也矜持不下去了,催促着凌月。 “你快点,它爬进我的衣服里了!” “你把衣服脱了,全部,快点,扔到一边去,小心一些,不要扔到蚂蚁窝上……” “蚂蚁窝在哪?” “就在你坐过的地方!” 凌月说着也将手里的药粉撒没了,又取了一药粉接着撒。 陈赞在那边强忍着密集恐惧症,抖着手将衣服脱了,扔到了一边。 蚂蚁虽小,可多了也绝对是恐怖的,所以陈赞想也没想就把自己脱光了。 可就是这样,小腿、后背还是感觉有东西在爬。 “脱了,可它们还在我身上!” 陈赞都快要哭了。 堂堂侯府世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 凌月见那些蚂蚁汇成一线,往她撒的药粉那边爬去,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去,额…… 晨光射进丛林,一个朦胧的男体僵硬地立在枝叶间,红的黄的树叶交错着光线,倒是一副不错的画面。 如果忽略那张本来俊气,却哭丧着的脸的话。 凌月忍住笑,折了些树枝过去,将他身上的蚂蚁扫去。 “好了,身上没蚂蚁了。” “有!我屁股上有!” 陈赞也顾不上尴尬了,实在是那种钻心的疼痛和酥麻叫他怕极了。 屁股? 凌月低头一看,见陈赞的屁股肿起老高,而上面还有些黑点。 竟然是蚂蚁! 蚂蚁钻到了皮肤里了! 凌月神情一凝,这不是普通的蚂蚁! 她忙伸手搭上陈赞的手腕,果然,他体内的蛊有反应了。 原来是一伙的! 凌月收回手取出药来,用水和了,也不管多少直接就糊到了陈赞的屁股上。 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腰背,腿,凡是红肿的地方全部糊药。 “你觉得怎么样?” “……有点冷。”陈赞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直打颤。 凌月无语,又不放心,把脉,陈赞体内的蛊虫安静了些,药起作用了。 凌月再去看糊的药,一个又一个蚂蚁钻出来。 黑色,比普通的蚂蚁要小一号,看上去很不起眼。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不起眼的蚂蚁,它们可是能吃人的! 食人蚁! 还是最厉害的食人蚁! 如果不是跟着药王在山林中见过这东西,她都不认识。 没想到这里还有食人蚁,还是说是那个人带来的? 凌月从空间取出盒子,将食人蚁全部装进去,最后检查了一遍陈赞的身上,这才将自己衣裙脱去塞到他的怀里。 “你先穿这个,我去处理一下。” 蚂蚁没了,身体就算再疼陈赞也不那么怕了,可听到凌月要去处理,急忙道。 “你去哪!” 可千万别把他丢在这里啊! 打打杀杀的他不怕,可这些蚂蚁他可真是怕极了。 “没事,我就在附近。” 凌月说完往自己撒药的地方去。 刚才不知道是食人蚁,撒的药也只是针对正常的蚂蚁,这样的药只能暂时将食人蚁吸引过去,并不能解决。 果然,那些药粉的周围也只有几只食人蚁,大部分都不见了。 再去蚂蚁窝看了下,也没有多少只。 将仅存下的蚂蚁全部收起来,仔细搜索了下周围,没什么问题,凌月这才回来。 一番折腾,天光也大亮,树林里蒸腾着水汽,雾蒙蒙的,视线反倒是不清晰了。 “你怎么样?”凌月来到陈赞身边,见他还站在那没动,忙问道。 “我没事……”陈赞声音很闷,“我的衣服不能穿了吗?” “还是别穿了,这是一种毒蚂蚁。你衣服里有什么贵重东西吗?我帮你找出来。” 陈赞沉默了一下说道。 “有我母亲给我的做的香囊,还有父亲给我玉佩……” “香囊不能要了,玉佩可以,银钱也可以,我找找……” 凌月用树枝翻了一遍,除了翻出了陈赞说的那些东西,和一些银两外,还翻出了一堆蚂蚁。 这些都没有被药对付过的蚂蚁,很是灵活,翻出来就要跑。 凌月早有准备,直接将其收了,然后挖了个坑,将衣物埋好。 “行了,我们走吧。”把东西给了他。 陈赞默不作声地挪动了脚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受伤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受伤 凌月和陈赞一前一后走着,经过蚂蚁事故两人都有了心事。 凌月想的是食人蚁很可能是那个巫带来的,不然不会和陈赞体内的蛊相互反应。而这又牵扯到了张三,关键是那个巫能杀她却没杀她,只觉得好大的阴谋! 陈赞的心事却很简单,身上围裹着凌月的衣服! 凌月身材高挑,衣服他倒也是能勉强穿上,可他实在不想穿,就那么围在腰间,借着树躲躲闪闪地走。 这次出门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关键是蚂蚁的事叫他最后一点尊严也所剩无几了,以至于都不想问怎么回事了。 雾气很重,又有树挡着,陈赞还自在点,可随着太阳升起,大雾散去了,也接近了树林的边缘,陈赞躲到一棵树后,不走了。 见凌月没有注意他,不得不出声喊了一句。 “喂!” 凌月思绪被打断,回头却不见了陈赞,只看到不远的树后闪着自己衣裙一角。 “怎么了,都快出树林了,怎么不走了?” 说着就往那边走去。 陈赞探头见凌月过来了,着急道。 “你别过来!” 凌月站下。 “你是要方便吗?那就快点吧。” “不是……” 方便更尴尬好不? 陈赞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大姑娘,真是该死,他堂堂的世子竟然,竟然…… “不方便你不走干什么!” 凌月还真没遇上这么磨蹭的男人,真是的,要不是受了伤也不能动用真气,她早就自己走了。 “你去给我找几件男人穿的衣物。”陈赞别扭地道,“我在这等着。” 啥,叫她去找男人的衣服? 当她是什么,使唤丫头吗! “你愿意在这待着就待着好了!” 凌月还不伺候了,转身自己走。 陈赞被凌月弄得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不,是不敢有了。 也顾不上自己现在的形象,他大步追上去。 “你等等!”拦在了凌月面前。 凌月见他将自己的衣裙裹在腰间,双手死死地按在前面,上下都光着,头发也凌乱了,还沾了些树叶草屑,一脸便秘的表情,其实……挺喜感的。 可她却不想笑,一整夜她也累了。 不过她明白了,陈赞为何叫她去找男的衣服了。 可也正因为明白才有些火大。 “怎么,穿女人的衣服有损你大世子的形象了?那不穿啊!我一个女人,穿着中衣都没说什么呢,你还叽叽歪歪上了!愿意走就走不愿意走就在这呆着,哪那么多事!” 绕过他走了。 陈赞被训斥的愣了愣,随即脸腾地红了,但马上又黑了。 咬了咬牙,转头跟上凌月,又飞快地超过了凌月,走到了前边。 人家女人都不怕,他一个男人怕什么,真是的,走呗,那就走呗…… “你那是去哪?走这边啊!” 没多久后面传来凌月的声音。 陈赞…… 终于出了树林,这次什么遮挡都没了,在经过了凌月一整夜的敲打,一整夜的惊吓,陈大世子脸皮也锻炼厚了,一脸满不在乎地东瞧瞧西望望。 “这是哪,怎么没人?” 凌月看看他,很担心,这人不会被刺激的不正常了吧? “不知道,走走看吧。” “那就走吧!”陈大世子叉开双腿,大步跟着。 一整夜都像个新媳妇,保守的不行,现在倒好,奔放的不行,不会真刺激的不正常了吧? 走了一段路,凌月看到了远处有炊烟,对陈赞道。 “你在这等着,我去买几件衣服给你。” 陈赞看看她,很是不懂地道。 “买衣服做什么?我又不怕有损形象!” 凌月怔了下,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解释,直接将他的钱夺过来,转身去了。 “什么人啊!”陈赞不满地道,“刚才还那么说,现在又去买衣服,真是有病!” 却老实地在原地等着。 过了许久也不见凌月回来,这下他不安起来,不会把他扔在这不管了吧? 这个该死的女人! 就知道这样…… 天啊,要是把他扔在这,他可怎么回去? 不能动武,还没有衣服,不是,是围着女人衣服,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他简直不敢想。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陈赞的心也跌到了谷底,这时候,凌月终于回来了。 不但人回来了,还赶回了一个驴车。 “你怎么才回来!”陈赞急吼吼地说了一句。 知不知道他等的有多急! “我都想不来了。”凌月白了他一眼。 陈赞听凌月声音有些不对,迟疑地道。 “你……” “别磨蹭了,快上车!”凌月一手拿着马鞭,坐在车辕上,催促着,“车上有衣服,你赶紧换上!” 陈赞本想关心一下,可凌月态度这样恶劣,哼了声,不再理凌月,拿了车上的衣物去换上,回来将凌月的衣裙交给凌月。 凌月却没回避,直接套在身上,看的陈赞怔怔的,那是他围在腰间的…… “看什么啊,快上车!”凌月见他站在那看自己愣神,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陈赞心里那点异样顿时消失了! 气呼呼地上了车,凌月赶起驴车。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等到了城门,凌月停了车对陈赞道。 “你那些钱给你买了衣服和这个驴,还有车,你赶着回去吧。”说着将鞭子给他。 陈赞下意识地接过来,看着凌月下了车才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干什么去!” “我走回去了。” “不行!”陈赞大声叫道。 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凌月回头瞪眼。 陈赞理直气壮地道。 “我不会赶车!” 凌月无语。 “不会赶,就下来牵着驴回去。”说完再不理会他,走了。 陈赞抓着鞭子,看着凌月真的走了,只觉得心里很不踏实,特别是还是坐在驴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好可怜的感觉…… 后来再想起这件事,他才回过味来,为何凌月在树林里不去给他找衣服,而是出了树林给他找。 因为距离人烟的地方还很远,而凌月也不能动武,需要走路去,这就要很长时间,担心他一个人留下出事。 不然凌月不会去那么久,还特意买了一个驴车。 其实都是为了他。 这叫他心里觉得舒服多了。 他想的倒也不错,只是凌月可不是单单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她的伤势很重。 这是她出来混,第一次受内伤。 开始并没有感觉很重,动用真气觉得气血翻腾也当是暂时的,可一夜过去,大半日又过去,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厉害了,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糟糕。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 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除了武功。 这是她生存的凭仗,也是她维护尊严的依仗。 如今受伤了,她却找不到一个疗伤的地方。 安全又安静的地方。 她想到了温泉谷。 师父啊,你的徒儿还没有捅破了天就把自己弄伤了…… 凌月心里哀叹。 想了想还是抬脚向夜字号走去。 那里是她的地盘,行事方便一些。 平昌候府还是觉得太生分,老夫人虽然会护着她,却感觉不靠谱。 哎,还是跟着药王好啊,总是那么安全。 那是绝对的安全! 她有些想念药王了。 在夜字号洗了澡换了衣服,凌月试着运功,还是不行,想了想给自己配了副药。 药材空间里都有,不需要去买,甚至多数都处理好了。 这也是跟着药王这么多年收集的,都是好药。 配好药凌月叫人去平昌候府送信,告诉老夫人不回去了,开始熬制。 夜晨见凌月熬药,过来问这是给谁的熬得药。 凌月很随便地道。 “我的。”对他一笑。 夜晨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 “女孩子那点事嘛,你也要问?”凌月取笑道。 夜晨顿时弄个大红脸,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真的,你没骗我吧?” “那要不你尝尝?”凌月继续开玩笑。 夜晨赶紧摆手,走开了。 凌月收起了嬉皮笑脸,专心地熬着药,心里很是交集不安。 等药熬好吃了,给药王写了封信,详细地说了自己今日遇上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测。 给药王的信一直是通过药门转的,具体怎么到药王的手里,凌月就不知道了。 而内容按照药王的吩咐,既不是这里的文字,也不是西边的文字,是在圣地药王教过的另一种文字。 …… “以后给我写信就用这个。”药王道。 “为什么?师父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很多。” …… 凌月笑了,在信后写上自己独特的签名,英文的月亮拼写。 …… “师父,这是我的代号,以后你收到信看到这个才是我写的!不是,那就是假冒的。” …… 掌握多门外语还是有必要的。 凌月将信叫人送出去,想想还是令魏三去把纳兰找来。 即使不提她的身体状况,也得告诉纳兰张三来了。 …… “你身上怎么有药味?” 纳兰一来就闻到了凌月身上的药味,问道。 凌月却没有像骗夜晨那样骗纳兰,而是直接道。 “张三出现了!” 纳兰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但是却想到了别处。 “你和他遭遇了?你受伤了?” “想什么呢,他现在怎么是我的对手。” 凌月闻言心下一暖。 简单地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出去的原因,和陈赞遇上的那些食人蚁,问道。 “你怎么看?” 可纳兰听到凌月和那个西边的巫对上,伸手就给她把脉。 这个举动叫凌月一怔,随即有些感动,即使再独立的她,这时候也希望有人关心。 特别是喜欢的人。 “我受伤了。” 凌月说道。 纳兰微微一颤,继续把脉,神情越发凝重。 虽然凌月的内力路子和他不一样,但出现状况还是觉察出来了。 现在凌月的内力堵塞的很严重,也很奇怪。 他从没见过这样。 “这好像不是受伤导致?” 纳兰疑惑地道,用自己的内力试探,却被化解了。 凌月苦笑。 她受伤了,很糟糕,这个受伤的糟糕,却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第二百九十七章 脑补 第二百九十七章 脑补 “你给自己配了药?”纳兰想到了凌月身上的药味。 凌月点点头。 “我试着配了点药,吃着看吧。” “你什么感觉?” “除了不能动用内力外没什么。” “这几日我叫影子保护你。” “影子?” “我的暗卫。”纳兰道,“有他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不用了,我就算不能动真气我也能保护自己。” 不知道是纳兰的紧张叫凌月心情好了些,还是怎么,反正比起先前不那么忧虑了。 “你忘了,我还有迷药呢!” 纳兰听凌月提到迷药,不禁想起了当年凌月迷倒他的属下跑掉的事,眼底露出笑意。 “你还以为像当年一样,迷药那么管用?” “真要是没用,那我不受伤也是一样的。” 就像昨日那个西边的巫,她是怎么也打不过的。 “所以迷药对某些人来说还是管用的。” 何况她还有食人蚁,那可是活的! 肯定比虱子好用多了。 但纳兰还是坚持叫叫影子跟着凌月。 “如果对方目的是你呢?”凌月反问道,“那个人明明可以杀我却没杀我,这说明他不想要我的命,有可能我受伤都不是他要的。毕竟我们遭遇是个意外。” “凌月……”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不喜欢有人明着暗着地跟着,那样我会很不自在。” 她永远也成不了贵族大小姐,那种呼啦啦地走到哪都跟着一群人,暗中还有一群人盯着看着,她是受不了的! 连点隐私都没有,那得多难受啊! 凌月都这么说了,纳兰无奈,只好答应。 “那你小心一些,还有,身上多带些药。” “嗯,我知道。” 两人又说了一番当时的情形,凌月还将当时张三的样子,和那个巫的模样画下来。 纳兰拿着画像出来,面色冷了。 说到张三,纳兰就想到了林飞舞。 当年的林飞舞说的话他可是记着呢! 如今这人再次出现,还是从京城里出去的,说和林飞舞没关系他都不信! 林飞舞,张三,纳兰心里有了计较。 纳兰走了,凌月沉思一会,转身去了内室,站在镜子前,将衣服解开,露出了肌肤,看着那上面的彼岸花,试着运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那彼岸花像是动了,可还没看清,彼岸花就恢复了正常。 她陷入了沉思。 …… 话说陈赞真的像凌月说的那样,牵着驴车走到了侯府,门房差点没认出来把人赶走。 “世,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当认出陈赞,门房大吃一惊。 小主子这是什么打扮,怎么弄个驴车回来了,还这么狼狈。 凌月是从庄户人家买的衣服,陈赞此时自然是老农打扮,蓬头垢面,面色也很难看。 陈赞被自家的门房看的也很不自在,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一个词。 “下乡体验生活了。” 说完看看手里的驴的缰绳,又看看身边的驴,正好驴也看来,和他对视上。 驴的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凌月的眼睛,特别是凌月瞪眼的样子,简直和这双眼睛一模一样。 想到这,他失笑,心情也突然好起来,又恢复了他陈大世子的高傲,将缰绳扔给门房。 “好好照看着,本世子以后还要用!” 说完大步进了侯府。 门房抓着缰绳茫然不解,下乡体验生活,什么时候小主子有这种爱好了? 这时驴等的不耐烦了,都辛苦了大半天了,连点水草都不喂,真是太过分了!嘶鸣一声,刨了刨蹄子。 门房赶紧牵着驴,连同车一起去安顿。 这可是小主子亲自吩咐的,可得叫人照看好了! 陈赞回来赶紧痛快地洗了个澡,洗完了又有些担心,屁股、后背都是凌月抹的药,洗没了不会有问题吧? 伺候的丫头见他身上红肿一片一片的,心疼的不行,他不耐烦地说蚊虫叮咬的,就赶紧叫人去平昌候府找凌月。 “你就问她,我洗澡行不行!记住了,问她本人,一定是本人,任何人都不许说!” 贴身的小厮忙应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去了。 心里却很是纳闷,世子爷不是很讨厌那个人吗,怎么会主动叫他上门,还问能不能洗澡? 想到世子爷说昨日要去见那个人,还不许他们跟着,天啊,能不能洗澡,不会是…… 小厮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激动得不行,加快速度去了。 要么说,脑补最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到了平昌候府一问凌月不在,然后遇上了出门的平九峰和平九真兄妹两个。 平九峰认识他,听到他要找凌月,挺奇怪的。 据他所知,昨日陈赞就和凌月见面了,怎么又来找了? 陈赞吩咐过不许说,小厮不敢违背,只问了凌月的去处,便匆忙离开了。 平九峰觉得陈赞的小厮反应有些怪异,却有说不出那里怪异,不会是……天啊! 不用说,他也脑补上了。 只是脑补的方向不同,陈赞小厮是奔着公子佳人那啥啥去了,而平九峰想的却是,不会陈赞和凌月起冲突了吧? 凌月那个性子,他可是领教了,而陈赞那样的,能受得了? 不行,他得去看看! 可是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更关心陈赞的妹妹。 “二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陈哥哥的小厮怎么找她来了?” 平九真拉着他追问起来。 平九峰觉得反正事情也发生了,告诉妹妹也没什么,再说陈赞找零余额是拒绝亲事的,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昨天我替陈赞稍的信,我看着她出门的,当时是平大妈妈跟着的……” “后来呢?” 平九真听到她的陈哥哥竟然私会凌月,还是哥哥牵的线,要不是听到陈赞去见凌月是拒绝亲事,她早就发飙了。 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她,还亲哥哥呢! “后来?后来我怎么知道?” 平九峰看着凌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府,知道是见陈赞了,因为并不担心陈赞会因此就看上凌月,自然该干嘛干嘛去了。 “你为什么不跟着!”平九真气得不行。 平九峰也有些不乐意。 “我跟着,我跟着算怎么回事!妹妹,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儿家,应该矜持一些,就算你喜欢陈赞,也不能整天盯着他啊?还叫你哥哥我盯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叫人很烦的!” “我不听我不听!”平九真跺着脚,捂着耳朵,一连气地说了我不听。 平九峰一拍脑门。 “我的天啊,还真是个表情包啊!”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平九峰赶紧岔开话,“我去看陈赞,你去吗,去就一起!” 平九真又犹豫了。 她当然想去,好长时间都没见到陈哥哥了……其实才两天而已。 她很想念陈哥哥,只是就这么去能行吗? “我要不要换件衣服,二哥,你看看我今天梳的头好看吗?还有这个发簪合适吗?对了,我去……合适吗?” 真不容易,总算说了句过脑子的话! 平九峰暗自诽谤。 “当然不合适,你在外面等着,我把他约出来就是了。” 他去没问题,可带着妹妹上门算怎么回事! 平九真有些失望,不能进府看望陈哥哥啊,真是太可惜了。 “那哥哥你先去吧,到时候叫人回来告诉我一声在哪,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得,这一换不知道换到什么时候呢! 要么说,女孩子最麻烦了! 平九峰赶紧摆手,自己走了。 平九真看着哥哥离开,心思却转到了别处,陈哥哥去见凌月,真的就是拒绝亲事? 又一个补脑的。 还是往恶意方向去的。 “去,打听一下,昨天陈世子都去了哪里,什么人跟着,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的,高兴还是不高兴,穿什么衣服,越详细越好,知道吗!” “是,小姐。” 一起出列三个丫头,齐声应着,去了。 平九峰说平九真盯着陈赞是有根据的,平九真为了解陈赞,特地找了三个专长打听的丫头。 如今收集的有关陈赞的信息,已经厚厚的一大本! 按照年月日记录的,某某日,陈赞吃什么了、喝什么了、说什么了、见了什么人,高兴还是不高兴。 重点,有没有女人,有,都有谁。 某某日,陈赞做什么,玩什么了,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事,高兴不高兴。 重点,有没有女人,有,都有谁。 某某日…… 这类形式的。 里面内容简直包罗万象,甚至陈赞生病的时候晚上起几次夜,谁伺候,怎么伺候的也都有。 至于准不准确就不知道。 反正平九真是相信的。 可以说平九真的银钱全花在这上面了,每日都会拿出来看一遍,痴想一番,等和陈哥哥在一起了,把这个东西给陈哥哥看,陈哥哥一定会感动的,会更爱她的! 一定是这样的! 这件事除了陈赞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至于为何陈赞不知道,以陈大世子的高傲,或许是不屑去知道吧。 在他们兄妹相谈的时候,陈赞穿好了衣服前往外书房找父亲。 他中了毒,得告诉父亲,找大夫看看。 虽然相信凌月,可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陈留侯刚从宫里回来,见到儿子来问什么事。 “爹,我中毒了。”陈赞道。 陈留侯一愣,什么,他没听错吧,中毒了? “我昨天出去玩,不小心中毒了,也不知道什么毒,感觉不是很好,想叫叫将太医看看。” 将太医是宫里太医院的大夫,除了负责宫里贵人外,也负责几家大臣家属,陈留侯府就是其中一家。 “怎么中的!我看看!” 陈留侯忙搭上他的脉。 他本人也是习武的,中没中毒,受没受伤,只要搭脉就能知道。 自然能不能治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没爹生没娘养 第二百九十八章 没爹生没娘养 陈留侯给儿子把完脉,沉了脸。 “你这是玩耍中的毒吗?还不说实话!” 陈赞涨红了脸,但还是硬气地道。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什么,因为我们?”陈留侯一头雾水。 “要不是你们给我定了那么个破亲事,我能中毒吗!” 陈留侯大惊。 “你说身上的毒是那个凌月……” “怎么是她啊!”陈赞赶紧否定,又别扭地道,“她还救了我呢。”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月也没说昨天的事不能说,再说,不能说也是针对别人,不包括父亲。 于是陈赞就将和凌月见面,凌月去追人,自己也跟着追,然后进了林子,以及和对方打起来的整件事情过程说了一遍。 陈留侯听得一愣一愣,他不是听错了吧,怎么觉得很奇幻呢? 要不是陈赞身上有中毒的迹象,还有背上的伤,他都觉得儿子这是在逗他玩。 “那个和凌月打起来的人什么样子?” “说了也没用,对方易容了。另外那个我记住了他的眼睛!” 那个举刀要杀他的人,他永远忘不了那双漠然又狠厉的眼睛! 一想到那一刻的绝望,他就恨不得将那个人找出来,杀他几百次! 陈留侯原地走了几步,果断地道。 “走,跟我入宫!” “啊,爹,入宫,入宫干什么?” “你不是要找将太医解毒吗!” 找将太医解毒也用不着入宫啊。 陈留侯不容他再说,带着他就去了宫中。 平九峰过来听到陈赞被父亲带去了宫里,再次脑补为,不会是陈赞被凌月怎么样了,陈留侯找皇上做主了吧? 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好! 不行,得告诉父亲去! 他转身去找父亲了。 家中的平九真左等也不见哥哥的人回来,右等也不见哥哥的人回来,就连哥哥也不见了影。 正焦急着,包打听的三个丫头回来了。 这三个丫头相当给力,半天的时间,就将陈赞什么时候、在哪里和凌月见得面、没有人跟着、一夜未归、回来赶着驴车等等,打听的清清楚楚。 就连陈赞那句“去乡下体验生活了”都打听到了。 平九真早已习惯三个丫头的专业素质,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她的陈哥哥一夜未归,还没有人跟着,还和凌月在一起,回来还是那副模样,还…… 这太多的“还”叫她一下子就脑补出了,陈赞一夜未归是和凌月那啥那啥了! 火气顿时蹭地就冒了出来,陈哥哥是她的,她还没和陈哥哥一夜未归,凭什么凌月就和陈哥哥一夜未归啊! 她有什么资格! “那个,凌月,现在,在哪?” 千万不要告诉她,和陈哥哥在一起,不然她会杀人的! 平九真语气很平静,但面色却已经扭曲起来。 丫头们都知道这是主子怒到了极点。 还没等说话,走进来的曾可可轻声道。 “九真姐姐,你气糊涂了不成,那个凌月现在没回来,自然是在夜字号,除了那里她还能去哪里?而陈世子去了宫里,刚才她们都说了,你忘了?” 是了,丫头都说了陈赞跟着陈留侯去了宫里,她都气忘了。 曾可可摆摆手,叫丫头们下去,过来柔声细语地劝起来。 “九真姐姐,你这样生气有什么用,你就是把自己气坏了又能怎么样?” 平九真瞪眼挑眉。 曾可可心说,表情包这个词倒还真适合她。 面上却按住了平九真,无奈地道。 “九真姐姐你就是太单纯了。” 这话平九真爱听,因为陈赞曾表示过自己喜欢单纯的女孩。 那这个单纯的女孩绝对说的是她,不会有第二个! “我本来就单纯,哪像那个人,心机那么深!” 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表现单纯,但终究是面色不那么扭曲了,但是又很急切。 “那你说怎么办?” “九真姐姐稍安勿躁,这件事吧,依我看还要亲自问问才好。丫头们都说了,陈世子出去身边没有任何人,那发什么了谁也不知道啊,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看似是在开解平九真不要多想,实际上就是让平九真去误会绝对发生什么了。 以平九真的性子,和对陈赞的在乎,不这么说还多想了,这么说了更是提醒了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是见到了陈哥哥,看上了陈哥哥……”面色再次扭曲起来。 成功地挑起了平九真的怒火,曾可可心里笑了,表面上却道。 “九真姐姐,所以这件事得问清楚了。我看不如我们去夜字号去看看表姐,顺便问问。一夜未归,老夫人也很担心呢,这人回来了,又不回家,我们也应该关心一下,是吧……” 平九真可没有曾可可这么多想法,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马上去找凌月,昨晚上跟着她的陈哥哥干什么去了! 没等曾可可说完,就快步出去。 “走,我们去夜字号!” 看着小姐气势汹汹地走出去,丫头们都担心起来,曾可可却道。 “九真姐姐就是去看看凌月表姐,没事,我跟着,你们放心吧。” 她当然得跟着了,一会的热闹可不是常见的! 说着快步跟上平九真。 “九真姐姐,我们多带些人过去。” “听你的!” 平九真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满脑子都是凌月和她陈哥哥在一起的画面。 就这样平九真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冲到了夜字号。 守门的伙计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见为首的人是两个女子,而来的人也大多数都是女子,只是人数多了些,为首的一个表情也不对劲。 “你们是什么人?” 平九真刚要开口,曾可可拦住了,上前笑着道。 “这是平昌候的平大小姐,来这里找你们小姐的?” “表小姐?” “就是凌月,她不是在这里吗?” “哦哦哦!” 伙计听明白了,原来是找老板的,忙退到一边,请她们进去。 曾可可有些得意,扶着平九真的胳膊进了夜字号的大门。 这是她们第一次来这里,不过这里的名字却听过太多次,毕竟几日前签名售书,夜字号可是传遍了整个京都! 平九真一心想找到凌月质问,根本没心情看周围都有什么,而曾可可不一样,她是来看热闹的,自然是好奇地打量开了。 这里,怎么说呢,布置的感觉很特别。 当然,这种特别最终也当做乡下人的喜好了,她很是看不起。 她们的到来早已报给了凌月,凌月正在内室研究她的伤势,听了一皱眉,她们来做什么! 想了想,将魏三叫来,吩咐了一番。 魏三点点头去了。 凌月这才出来,站在了廊下的台阶上,看着进了院的平九真等人,哈,来的人还挺多! 这是要干嘛?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平九真怔了下,怎么感觉今天的凌月和往常不太一样呢? 她不知道的是,凌月正为伤势烦恼,没心情跟她们玩装疯卖傻的游戏了。 又是曾可可抢先道。 “凌月表姐,是这样的,我们来看看你,你昨晚没回去,家里人都很担心你呢。” “嗯,我知道了,现在看到了,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带着这么多人来关心她,当她是白痴啊! 说完凌月转身就要进屋。 平九真却走了过来。 凌月转身诧异地道。 “我不是叫你们回去吗?你们没长耳朵?” 即使不装疯卖傻,凌月不高兴的时候,说话也是不好听的。 曾可可脸一红,还真没见过这样落面子的人! 平九真却被激起了火气。 “你以为我们愿意来这里!” “哦,你们不愿意来,难道还是我请你们来的吗?”凌月再次站在台阶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是自愿,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要掐起来了啊! 曾可可心里兴奋的不行,可还得最后做场戏。 “九真姐姐……” “你退下!” 平九真不耐烦呵斥,还推了她一下。 要的就是这个! 曾可可趁机摔了一跤,她的丫头赶紧将她扶到了一边石凳上坐下。 “我的脚……”曾可可疼的眼泪掉下了。 凌月看了好笑的很,这是脑残宅斗姐妹戏码要上演了吗? 得知这里的情况,夜晨匆忙赶到,看到这一院子的女人,头皮有些发麻,急忙来到凌月身边。 “凌月……” “没事,你最好躲远点,不然这些女人赖上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夜晨吓了一跳,平九真忍无可忍,张口骂道。 “姓凌的,你还要脸不要脸!你在外面勾三搭四不说,还勾引陈世子,简直是伤风败俗!不怪你爹不认你,就是我也不会认你!没爹生没娘养的东西,我祖母怎么就把你找回来了!” 这话骂的可真是够毒的,就差没指着凌月骂野种了。 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凌月。 凌月却一步步下了台阶,淡淡地问道。 “你骂谁没爹生没娘养了?” 平九真被陈赞和凌月一夜未归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再加上这些天被凌月装傻充愣气的不行,此时豁出去了,指着凌月的鼻子点着。 “骂的就是你!”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碰就疼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碰就疼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爹都不要你,还妄想着嫁给陈世子,陈家怎么会要你这样的,就算你和陈世子在一起了,陈家也不会认你!你还上蹿下跳蹦跶的那么欢,我要是你,早就去上吊了,你个……” 大概是越是骂揭人短的话就越觉得打击对方,所以平九真再次想骂那句没爹生没娘养的话。 可惜这次凌月却没有给她机会,抬手一个耳光轮了下去。 “啪!” 直接将平九真给打倒了。 这一耳光不但将平九真打到了,也将在场的所有人打懵了,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凌月将平九真打到,直接在平九真上几处穴位拍了几下,然后跨坐在她身上,一手揪住她的领子,提起她的头,另一手抬起又是一个耳光。 “啪!” “你骂谁没爹生没娘养?” 反过来又是一个耳光。 “啪!” “你骂谁没爹生没娘养!” “啪!” “你骂谁没爹生没娘养?” …… 就这样一左一右,打一个耳光问一句“你骂谁没爹生没娘养”,打一个耳光问一句。 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整个人都是平静的,声音也是平淡的。 可这样平静又平淡的凌月,却叫所有人心悸不已。 平九真再被第一个耳光打到就蒙住了,刚想跳起来说你敢打我,叫人收拾凌月。 甚至还庆幸了一下,多亏听了曾可可的话,带了这么多人来。 结果凌月在她身上拍了几下,就不能动,然后就被轮番地扇耳光,还有被重复质问。 耳光很疼,这种疼是她从没感觉过的! 明明是扇耳光,可脑袋却清醒的不行,一点也不晕,这样也更叫那种疼痛清晰的不能再清晰,几乎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是疼的! 偏偏能说话,却又被耳光扇的只能哀嚎。 “啊啊啊……” 平九真的丫头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叫一声。 “住手!小姐!”就要扑上来。 其他的丫头跟着往上扑。 此时的院中,除了正在打平九真的凌月,再就是站在台阶上的夜晨,剩下的都是平九真的人。 人数好几十,这样的优势按理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可也理解她们吧,怎么能想到凌月真的敢打,还这样嚣张的打。 现在知道了,想解救她们的小姐也晚了,因为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石子将她们穴道封住,都跌倒在了地上。 顿时一片混乱,哭喊叫骂。 吩咐投石子的魏三一摆手,属下们涌入院中,上去架起这些丫头婆子拖了出去。 曾可可见进来这么多大汉,粗鲁地拎着那些丫头婆子的衣服,真的拖出去了,掉下的鞋都不会管,吓住了。 很快就有一个大汉朝她过来,顿时尖叫起来。 “不要过来!” 她不想那么粗鲁地被拖出去啊! “不关我的事啊!”慌急的胡乱摆手。 “不许碰我家小姐!”她的丫头挺身上前要拦。 可惜对方根本不听,直接一个石子将两人穴道封住,照样拖了出去。 “拖远一点,还有她们落下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魏三面无表情地道。 “是!” 下面的人将这些丫头婆子拖出了一条街才放下。 这回哭声再大也传不到夜字号里了。 而夜字号的院子就只剩下了平九真,只是她尖利的哀嚎却也嘶哑的只剩下蚊子叫了。 任谁被扇了这么多的耳光,叫了这么久也会变成这样的。 何况凌月还像刚才那样一边扇一边问。 魏三等人进来见凌月还在打,知道这次事情肯定要闹大,平昌候府的人很快就要来人的。 他赶紧叫一个属下去给纳兰送信。 又对台阶上的夜晨使眼色。 夜晨明白魏三的意思,这是叫他制止凌月。 说实话,这时候的凌月他有点害怕,在他看来,凌月不是平静,而是冷漠。 这样的冷漠他从没见过。 但看到魏三的眼色,还是迟疑地上前蹲下身,轻声道。 “凌月,别打了,再打下去,你会把她打死的。” 此时平九真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就是一个猪头,还是血淋淋的猪头。 比上次的七爷惨多了! 凌月听了夜晨的话,停下手,抬眼看向他。 夜晨吓了一跳,凌月的眼底布满了血丝。 最可怕的是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真是冷漠到了极点。 “凌月!” 他大叫一声,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不早点制止凌月呢。 凌月再冷漠,也不会伤害他。 凌月是在打平九真,可是心里也不好受,特别是被人骂没爹生没娘养的话,这是耻辱啊! 真是该死,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凌月眼底终于恢复了些正常,还对夜晨笑笑。 “我没事。”然后看向平九真,抬头对魏三道,“去,拿盆清水来。” 凌月终于停手了,魏三长出口气,赶紧叫人去端清水,走过来小心问凌月。 “这人要不要拖出去?” 还是拖出去吧,不然凌月再动手,非把人打死的。 凌月知道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从平九真身上下来站起来,同时也将平九真扶起,往那边的石凳走去。 夜晨忙上前帮忙。 魏三摸摸鼻子笑了下,这是真的收手了。 叫平九真坐下,清水也端来了,凌月亲自用手帕将平九真脸上的血擦洗干净,然后取出药给她抹着。 “看看,这么漂亮的脸糟蹋成什么样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夜晨和魏三在旁边打下手,闻言长出口气,凌月终于正常了。 刚才真把他们吓坏了。 可接下来凌月的话却叫他们再次吓住。 “……放心,我是神医,抹上我的药,你会马上变得漂漂亮亮的,比以前还要漂亮,绝不影响找男人,更不会影像你喜欢的陈哥哥。只是啊,我激活了你的面部痛觉神经,它们永远也不会休息,这也就意味着,你这张脸一碰脸就疼,一亲嘴也疼,不碰不亲就不会疼。这种疼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什么止疼药也不管用,除非你找个比我还要厉害的神医,掐断你脸上的痛觉神经,可那样的话,你的脸也将会失去知觉。所以还是疼点好,至少你是有感觉的,对吧?” 平九真被这番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一碰就疼? 还永远? 像现在这样疼? 那她岂不是会疼疯了? 骗鬼呢吧! 这个该死可恶的贱人! 一定是吓唬她呢! 神医,呸,这个贱人要是神医,她就是神仙! 不过随着凌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那种疼痛消失了,这叫她张口就要骂。 要是能动可能要打了。 只是刚一张口,两面的脸颊就传来先前的疼痛,真的是和刚才被扇耳光的疼一模一样! 她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 凌月自然知道她为何是这样的表情,微笑着。 “放心,只要不说话不碰脸就不疼的。对了,吃东西一定要小心一些哦,慢一点咀嚼,虽然再慢,也会疼,可怎么也得吃饭是吧,所以克服一下吧。哎,真是没办法。” 魏三和夜晨愣愣地看向凌月,真的假的?一碰脸就疼? 可看到平九真血猪头的脸,经过凌月这一番涂抹按摩,这么会的功夫就恢复了正常,好像看上去真的比刚才还要漂亮!又有些相信。 至少他们还没看过,被打成猪头眨眼就医治恢复原貌的。 凌月说着也收了手,端详了一下平九真。 “看看,又变成美丽漂亮的平家大小姐了!来,我给你梳梳头,这样就更好看了。” 平九真才不信,只是现在还不能动,开口又疼,除了瞪眼表示愤恨没有任何办法。 凌月很快就把平九真收拾的,像来时一样利落干净,就是沾上血迹的衣服也换上了漂亮的新衣服。 甚至此时看起来,平九真比过去还要漂亮,特别是肌肤,简直娇嫩的像是能捏出水来。 “看看这多美啊!” 凌月拍拍手,就像是完成了一副杰作一般。 接着一拍脑门。 “我都把这个忘了!”又取出药给平九真喂下。 “这个是治疗你嗓子的,刚才那么激动,嗓子喊坏了吧?美人怎么能没有个好声音呢?声音也得娇嫩嫩的,这样才能勾住男人啊。不过,可千万记着,别叫男人亲你哦,那样脸就会疼的。” 凌月刚说完,外面的伙计就跑了进来。 “不好了,又来了好多女人,平昌候府的……” 凌月笑了,对平九真道。 “应该是大舅母接到信了,来接你了,我这里实在简陋,就不叫她进来了,我送你出去。”说着抱着平九真的胳膊往外走。 平九真不想走,她要母亲进来、她要告状、她要母亲砸了这里! 她要…… 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凌月往外移动。 真是可恶至极! 气得她牙痒痒,又忘了开口脸疼的事。 “你……嘶!” 脸颊上那种不可忍受的疼痛再次传来,叫她几乎晕过去。 当然有凌月在,她是晕不过去的。 夜晨和魏三赶紧带人跟上。 凌月扶着平九真出了夜字号,正好平昌候府的人也赶到了。 凌月所料不错,确实是平大舅母。 叫她意外的是竟然平老夫人也来了。 两辆马车,众多奴仆,再加上问询赶来看热闹的人,再次占据了整条街! 第三百章 冤枉啊 第三百章 冤枉啊 “平昌候府来这么多女人干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一看就不是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了,你们没看夜字号的人,把那些人拖走了,就是那几个,看衣服都没换呢!”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个还露出大腿了,真是白嫩啊,到底是侯府的丫头,比我家那婆娘都好!” “好你也摸不着,眼馋那个干什么!” “说了半天你们也没说怎么回事呢,为啥把那些人拖出去啊!” “这个啊,听那些人说,那个凌月在打她们小姐啊,为啥就不知道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她们小姐得罪了那个凌月。” “什么凌月,是灵儿!” “还是凌月吧,那个模样就不要糟蹋灵儿了!” “什么叫糟蹋啊,糟蹋那些王爷能围着转吗!” “额……那个不是这个吧?” “是啊,那个不是这个。” “那是那个?” 观众们再次跑题。 当然也有热心的观众对大家解释起来。 “我看到了,是这么回事,刚才平大小姐带人来了,进去了没多久,带的那些人就被拖出去了。你们没听到啊,鬼哭狼嚎的!我跟着过去,问她们,她们说,那个凌月正在打她们小姐,问为什么又不说,后来那些人就跑了,看这架势一定是回府叫人了!” “这还用你说,这不是人叫来了吗?” “叫来的是谁?” “侯府夫人啊!” “我去!这下热闹了啊!” “对了,那个凌月不就是灵儿吗?怎么又不是了?”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还挺复杂的,是这么回事,那啥吧……” “好了,别说了,车停了,戏要开场啦!” “看完再告诉你吧啊!” “瓜子,快给我把瓜子!” …… 平大舅母气势汹汹地从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曾可可,还有平九真的丫头,以及刚才拖出去的所有人! 凌月只叫魏三打中她们的穴道,叫她们暂时无法行动就行,魏三打得很轻,人拖出去不久就恢复了行动,回去报信了。 在她们的描述下,平九真都快被凌月打死了,那么多人,再加上有曾可可作证,平大舅母不得不信。 又想到,这也是个机会,叫老夫人看到凌月的真面目,或许说不定还能成全女儿和陈世子的事,这才硬是将老人请来。 路上曾可可将平九真找凌月的原因说了一遍,当然也没有落下平九真不要她管,骂凌月的那句没爹生没娘养的话,这才叫凌月动了手。 但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站在平九真这边的。 “没爹生没娘养说的也没错啊?再说就算错了,她也不能那样打九真姐姐!姨母,你都没看到,那人好狠,一耳光下去,九真姐姐脸就肿起来了,还出了血。” 平大舅母也觉得女儿骂这句太毒了些,可她十分认可曾可可的话,就是,她女儿说错了吗?本来就是没爹生没娘养的! 看看今天她所做的,要是有爹有娘能这样吗! 这回叫老夫人好好看看,她的好外孙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相信凌月,将女儿打的像曾可可说的那样。 打是肯定打了,毕竟那女儿带的人都这么说,只是不会那么严重。 女儿什么性子的人,她这个母亲能不知道,就老实地叫凌月打?怎么可能! 曾可可是什么性子,她也是了解一些的,表面乖巧,暗里蔫坏,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她的事。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最终她判定,平九真就是和凌月相互抓挠,打到一起那种程度。 至于平九真带的那些人被拖出去,自然是凌月下面的人做的。 她可知道凌月最近和那几个王爷打得火热。 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她女儿骂的丝毫没错! 她心里想。 酝酿了一肚子兴师问罪的话,可当下了车,见平九真和凌月相互依偎着走出了,平大舅母愣住了。 平九真一身新衣光鲜艳丽不说,容貌更是光彩照人,耀眼的不行! 脸肿起来了? 流血了? 受伤了? 在哪? 哪里有? 曾可可更是愕然。 她们被拖出来的时候,平九真已经被打肿了脸,也出了血,头发凌乱,衣服更不用说,可如今这幅模样,怎么可能! 衣服是新换上的,头发是新梳洗的,这个她认出来了,可是脸呢?打成那样,这才过了多久,就恢复原样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也做不到吧? 当然如果凌月是神医的话。 可是那话谁信啊! 她们惊愕着,观众们已经敞开了议论了。 “你不说平大小姐被打了吗?怎么看上去不像啊!” “那个不是吧?” “哪个是?” “就是那个!” “那也没伤啊!” “是啊,那些人竟然骗我!” “原来没打啊。” “没伤有什么有什么看头!” “就是!” 特么地透着失望。 “外祖母!你怎么来了?” 凌月放开平九真,并也解开了她的穴,跑到了车前,对着车上的老人说话。 老人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议论声,看着平九真完好无缺,甚至还容光焕发的漂亮的脸,瞪向平大舅母,那意思是你不说你的女儿快被打死了吗?怎么现在好模好样着! 还有,比起凌月更是好的不能再好。 看看平九真穿的戴的,再看看凌月,整个像一个丫头,不,连丫头都不如。 不用说,凌月又是木小树打扮了。 这孩子啊,长得那么好,可就是整天扮成采药郎,这心灵遭到多大的创伤啊! 老人心疼的不行不行的,摸了摸凌月的脸,看看,都瘦了,一定是被平九真气的! 她那个孙女的脾气她还不知道,有理不饶人,没理占三分,整个就是个不讲道理的! “你大舅母说你九真表妹来了,顺道过来看看。” 她就算再气,也不能说你大舅母听说你把你九真表妹打了,来找你算账了。 这口气只能留着回去算去。 凌月听出老人声音压着火气,却看向平大舅母,有意问道。 “大舅母,不是这样吧?是你听说我把九真表妹打了,你来找我算账的吧?” 额? 老夫人眼角也开始抽了,她倒忘了,这孩子也不是个省心的。 算了,她谁也管不了,随她们去好了。 想着就要回府。 平大舅母现在正忙着检查女儿。 平九真早被两个丫头搀扶过来,看到母亲,平九真眼泪掉下来了,刚要开口,脸上又传来疼痛,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这个样子,任谁也看出不对劲了。 正好听到凌月这么问,平大舅母压了压火,转头问凌月。 “那你打你九真表妹了吗?” 凌月惊讶地道。 “大舅母,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些人的话了吧?冤枉啊!我怎么能打九真表妹呢!九真表妹又没惹着我,我们还说好了,明日一起去做新衣服,准备盛装出席桂花宴呢,到时候比比看谁美!九真表妹当时太激动了,将裙子弄脏了,一气之下就叫人烧了。哎,九真表妹的脾气可真是够大的,这不,没办法了,我就只好现买的新衣服给九真表妹换上。九真表妹的头发还是我梳洗的呢!” 平九真听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不顾脸上的疼痛,开口就辩解。 “不是这样……啊!你……啊!”双手捂着脸,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九真,你这是怎么了!”平大舅母紧张起来,再次检查平九真来,并怒斥着凌月,“就这样,为什么你九真表妹喊疼!” 凌月无奈。 “大舅母,你叫我把话说完啊。刚才九真表妹一发脾气,被一只蜂子叮了脸,不过你放心,我把那只蜂子弄死了,还给九真表妹上了药。我是神医,你看一下子就治好了!” 一听凌月说给女儿上了药,平大舅母吓的魂飞魄散,凌月是神医,是要命的神医吧! 这下女儿完了,不会被凌月的药弄死吧。 “谁叫你给九真上药了,你是神医,你怎么不是神仙!” 平大舅母着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呀!大舅母你怎么说话呢!我九真表妹被蜂子叮了,我是大夫,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吗?何况我还是神医!只要我给她抹上药她就好了,我能不抹?就算不为了你的感谢,我也要为我的医德着想啊!大家说,是还不是这个道理?” 观众们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马回应。 “是啊!” “就是!” “能不管吗!” “这不看上去治好了吗!” “她还是神医?” 也有观众质疑。 凌月拍拍胸脯。 “我当然是神医了!不然怎么能治好九真表妹?”说着又对平大舅母道,“大舅母,你要不相信就找个大夫给九真表妹看看,用不着这样说我!” 平大舅母一时语塞,凌月是药王的徒弟,多少应该学到点医术,一个蜂子叮的应该能治的…… 这时曾可可开口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叫人把我们都拖出去啊!这个大家可都看见了!” 自然又有观众符合。 “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第三百零一章 心眼不好 第三百零一章 心眼不好 凌月却眼睛一瞪,高声道。 “你还有脸来问我!我要给九真表妹医治,你们拦着不让,看着九真表妹脸肿的起多高,你们知不知道,九真表妹被什么蜂子叮的,那可是毒蜂啊!晚一点就死人的!我不把你们拖出去,九真表妹死了怎么办?你有那么个本事负责吗?” 啥! 她在说啥? 曾可可愣住。 她见过说瞎话的,可从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地说瞎话! 蜂子、毒蜂、要死了,她怎么特么那么能编啊! 曾可可气的不行。 “明明就是打九真表姐了,这个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打九真表姐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凌月往前一步,冷了脸,“你们血口喷人想要干什么!” 观众们立刻起哄。 “她们说了,你在打平大小姐!” “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啊,打没打啊到底?” 凌月听了,忽然一阵风地退回来,上车抱住平老夫人就是大哭。 “我祖母啊,她们冤枉我,我明明是医治九真表妹,可她们却说我在打九真表妹,还那么多人都这么说!我不活了啊!”说着又放开老人拍着大腿放声大哭,“你们就欺负我没爹没娘啊,你们不缺德啊,你们不怕天打雷劈啊,你们不怕阎王爷提前叫你们啊,你们不怕……” 凌月一连气的不怕,说的是阴风阵阵,直叫人脑后勺冒凉气。 夜晨看到这里,有些领会到凌月的意思,对魏三说了几句,魏三高声道。 “凌姑娘从没有打平大小姐,一直是在治疗蜂毒,夫人如果不信,可以叫个大夫来看看,如果凌姑娘真的打了,大夫肯定能看出来的。” 说完瞄了凌月一眼,凌月给他一个手势。 那是ok的手势,魏三见过多次,知道自己说对了。 夜晨也看到了,忍不住想笑。 多少年了,凌月没这样哭了?当年还是在村子里的时候,凌月可是没少这样作过,而他也是这样配合着。 只是他不会武,眼下人太多,说的话没力量,还是叫魏三开口的好。 有时候有理还真的需要声高。 特别是他们需要有理的时候,声音更得高一些。 魏三的话得到了观众们的支持,立刻有人站出来。 “我是大夫!我看看!” “我也是!” 凌月在那边哭声停止了一下,立马说了一句。 “先说好了,这些大夫可不是我找的,别到时候别说是我的托!” 没等别人说话,站出的大夫们就自动开口表明,自己是哪个医药堂的大夫,和凌月绝没关系,不会偏袒凌月! 平大舅母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了,忙叫大夫给平九真查看。 出来的几个大夫一个个上前轮番查看,特别是将平九真的脸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把脉,最后都摇头。 “小姐没有伤。” “小姐没有被打过。” “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姐身体很健康。” 平九真听了眼泪流的更凶,可不敢说话了,双手乱摇,那意思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结果大夫们以为平九真这是不相信他们,都生气了,一个道 “小姐的问题还是有点的……” 平九真眼睛立刻一亮。 平大舅母也赶紧看来,结果那个大夫却道。 “小姐的心眼不太好!” 什么? 心眼不太好?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大夫一甩袖子走了,扔下一句。 “明明没被打还叫人说被打,不是心眼不好是什么!” 其他大夫也跟着道。 “我们医术不行,看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是啊,明明身体健康的很,却非说有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说完大夫们走了。 平九真禁不住咧嘴想哭,可是脸颊再次痛的不行,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她要死的心都有了! 平大舅母很难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直哄着凌月不哭的平老夫人见了,厉声道。 “丢的人还不够吗?回府!” 平九真一听急了,回去,不行,她在这里吃了这么大亏,如今趁着这么多人在,她必须把真相说出来! 急切之余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了,她可以写啊! 说话脸痛,她可以写字啊。 赶紧拉住曾可可一比划,曾可可立刻会意,马上叫人从车上拿来笔纸,平九真迫不及待地写了起来。 平大舅母在一边看着她写,神情惊容变换。 观众们再次议论上了。 “写的什么啊?” “肯定是怎么被打的。” “为什么不说啊?” “是啊,说多痛快啊,这写太费劲了,我又不识字!” “切,又不是给你看!” “我猜啊,大概是蜂子叮了,一时半会还没恢复,不然怎么能不说话呢?” “应该是这样的。” “我倒觉得不是,你没听那些大夫说了吗,平大小姐心眼不好吗?” “啥意思,快说说!” “这还不懂?装的啊!” “为啥啊?” 那个自觉窥视到真相的人对一个方向努努嘴,大家看到的是平老夫人搂着凌月,正安慰着。 “为啥,争宠呗!大户人家,小辈们都争长辈的宠爱,这是没争过,才闹出了这么一出啊!” “啊,原来如此啊!” 听者恍然大悟,还配合着几个拍大腿的声音。 平九真很激动,写的很快,字迹有些潦草,但还是能看清楚写什么的,特别是作为母亲。 看着儿女写的凌月那些有关脸疼的话,平大舅母气的不行,也不叫女儿写了,拿起来就去找老夫人。 “母亲,你看看!你看看!” 平大舅母如果眼光能吃人,肯定会把凌月吞了。 竟然这样对待她的女儿,简直欺人太甚! 平老夫人不解地接过来一看,也是一愣,凌月伸脖子去看,立刻大怒。 “平九真你太欺负人啦!”说着将平九真写的抢过来,跳下车就对观众们喊,“大家看看,这是写的什么!你编瞎话能不能编靠谱些!” 自然有识字的人挤出来。 “我识字,我看看!” 凌月直接塞给他,还不忘说。 “念出来,叫大家都听听,听听平九真说的瞎话!” 观众们巴不得这样,立刻催促着快念快念! 那人也大声地念道。 “凌月这个贱人打我了!”额…… 当念到凌月说的面部痛觉神经那段,所有人都茫然,那是啥? 凌月瞪着平九真大声道。 “我是神医我都不知道什么这个东西,你说,是谁告诉你的,叫你这样冤枉我!”说着再次哭起来,“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我好心给你治蜂毒,你却这样陷害我!” 平九真哆嗦着,这就是你说的,你却还说冤枉你,到底是谁冤枉谁啊! 观众们的眼光是雪亮的,耳朵也是灵敏的,看了、听了立马作出判断,平九真心眼真的不好! 不但心眼不好脑袋也不灵光,痛觉神经这是什么玩意,扣黑锅也得找个靠谱的黑锅吧! 可你听听她找的这是个什么? 听都没听说过啊。 曾可可也有些懵怔,怎么会是这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平九真被打,她都以为平九真是故意陷害凌月的。 平大舅母却相信女儿,母亲吗,永远无理由地相信女儿! 她刚要张嘴辩解一个冷声传来。 “平夫人,你要是不反对,我这里有大内高手,有太医,还有嬷嬷,可以好好为平小姐检查一下,谁冤枉谁自然知晓。” 随着声音,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纳兰。 魏三心说,王爷终于来了。 再看看后面跟着的人,有几个认识,是宫中的嬷嬷,有些明白为何纳兰来的这么迟了,应该是去找这些人了。 纳兰接到信其实就赶到了,只是听到凌月对平九真说的那番话,就明白了凌月的意思,转身走了。 他大致猜到后续会怎样发展,便去了宫中找了这几个人来。 他并不担心这个空挡凌月会被欺负,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都来了一会了,可那时候并不适合出现,这才一直等到现在。 可以说他对凌月还是了解的,不但了解还能跟上凌月的节拍,眼下出现正好。 即使不是大事,只要凌月想要做,那他就会配合! 凌月看到纳兰出现,知道就是魏三告诉的,但心里还是一暖,对魏三又做了个ok的手势。 纳兰带的人可是很权威的,平九真这次是彻底无法洗白了。 魏三看到这个手势,领会到凌月的意思,又是长出口气,还担心凌月不许叫纳兰知道呢。 而观众们也是激动的不行。 “哇,水王爷来了!” “这个绝对是真的!” “货真价实的水王爷啊!” “还是水王爷好看!” “那是,和书里一模一样。” “本来就是一个人,当然是一模一样了!” 纳兰一来,观众们重点立刻转移,看着纳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架势绝不次于现代的明星粉丝。 纳兰却淡然地走到平老夫人面前,施了晚辈的礼。 按理说和凌月退了亲,以纳兰的身份是不用对平老夫人施礼的,纳兰这样做自然是看在凌月的面子上。 平老夫人却淡淡地道。 “九王爷不必多礼,老身受不起。” 对纳兰退亲的事,老人可是一直耿耿于怀。 第三百零二章 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第三百零二章 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平大舅母忙带着女儿曾可可上前施礼。 纳兰也就转头对平大舅母道。 “平夫人,你对本王刚才的话意下如何?” 平大舅母看看纳兰身后的人,这么做对女儿好吗?不由转头看向女儿。 平九真听到大内高手,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说不定大内高手能把她治好呢。赶紧点头。 女儿都同意了,平大舅母也就对纳兰道。 “那就有劳九王爷了。” 可是检查身体得需要一个地方啊,自然夜字号就是首选,但是凌月不同意。 “我可不敢再叫九真表妹进我的门,这才进一次就说我打她,这要是再进一次还指不定说我什么呢!你们爱去哪去哪检查去,反正夜字号,还有云氏书坊都不行!” 就是凌月说行,平大舅母还不敢呢。 “去太医院,那地方合适。”纳兰道。 太医院,这个好,安全也合适。 平大舅母同意了。 凌月转头对老夫人道。 “外祖母,你不要跟着折腾了,进来歇会吧。” 老夫人知道凌月心疼她,可于情于理也得跟着平九真去一趟。 “没事,外祖母还不累,先去太医院吧。” “那我就不去了,省的你们查不出什么来又冤枉我。” 说完叫平大妈妈好好照顾老人,又对平老夫人说,晚上不回去了,然后转身对纳兰像模像样地施了一礼。 “一切就交给九王爷了。” 凌月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施礼,纳兰唇角微微翘了翘,点点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能这样,转身走了。 平大舅母带着平九真等人一行上车,去了太医院。 观众们自然也跟着去了,他们得去看看真相是什么。 凌月叫魏三找个人跟着,任务就是把检查平九真的结果如实地公布出去。 魏三不禁感叹,平九真这下名声是完了,至少坏心眼是跑不了的。 而这就因为骂了凌月一句话。 想到这,看着凌月的背影有些复杂。 凌月叫夜晨去忙,自己要单独待一会,又叫魏三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关上房门,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别看她表面上没事一样,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撑得有多辛苦! 她不能动真气,可是点平九真的穴,轮那番耳光,最后令平九真恢复如初都是需要内力的! 不然刚才她又怎么能那么威风? 果真应了那句话,彩虹的前面总是风雨,装逼的背后总是血泪,人前无限风光,人后累成死狗! 现在她就是最好的写照。 凌月苦笑笑,随手抓过一个东西将地上的血擦拭干净,又拿出了火炉,扔进里面烧了。 这才坐下,取出药慢慢喝下,然后查探自己的体内。 好像随着自己强行动用内力,阻塞的情况厉害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 药也不怎么管用,身体的花…… 她只想叹气。 她再次解开衣服,对着镜子看身上的那些彼岸花。 嗯?怎么看上去不一样了? 一个人坐到天黑,外面传来对话声,是纳兰来了。 起身打开门,纳兰站在门外,裹着深秋的寒意。 凌月叫他进来,又让魏三去休息。 “你怎么样?”纳兰进来点上灯,端详着凌月。 “为什么这么问?”灯下凌月问道。 “你不能动真气。” 纳兰才想起来这个,凌月不能动真气,可他亲眼看到凌月将平九真恢复如初的,即使药物再厉害,也需要内力辅助。 “平九真检查结果如何?” 她一直在这里坐着,并不知道太医院那边的事。 纳兰想到这就佩服凌月,真是厉害啊。 太医院的人愣是没有一个,看出平九真的问题。 而大内高手看出来了,也只看出是毒蜂叮的结果,还看出救治及时。 凌月是怎么做到的? 药王医术高明他知道,可凌月才学了几年啊! 凌月笑了。 “这还不简单,叫毒蜂叮她一下再给她治好不就完了?毒蜂叮咬又不是多难治的,普通大夫都可以。” 纳兰愣了下,就这样,这么简单? “哈哈!当然了,你以为呢!” 她说的没错,在给平九真治脸的时候确实叫蜂子叮咬了一下。 各种虫子,她的空间可是多得是,什么毒蜂没有。 不过,没有之前轮耳光的技巧,和上好的药物,以及抹药的手法,自然也不能把戏演下来。 纳兰想通了摇头。 “你这是何必呢?看她不顺眼叫魏三他们动手就是了。”说着把上凌月的脉,立刻皱眉,“你吐血了?” “是啊,心疼我吧,都吐血了。”凌月顺势靠在纳兰的身上。 纳兰扶着她坐好。 “我来试试。” “不行……”凌月知道他是要用内力帮她打通经脉,“我自己就是动了一下,就吐血了,你要是再来,我还不得吐死!” “别胡说!试试。” 纳兰让她集中精力,运力进入凌月的体内,结果还真像凌月说的那样,再次吐血。 “凌月!” “没事没事,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凌月不知怎么想起了这句话,不在意地擦擦嘴。 纳兰却难受的很,在背后环抱住凌月。 “是我不好。” “别整这事!很虚好不好!”凌月将全身的重量交给纳兰,头靠着他的肩,舒服地吐出口气,“跟我说说平九真检查的过程,还有平昌候府的那些人反应。” “说那些做什么。” “我想听嘛!” 纳兰只好简单地说了一遍,干巴的就像新闻联播,没一点意思。 哎,真是无趣啊! 凌月伸手不满地揉捏着纳兰的脸。 纳兰任由她揉捏,然后很煞风景地道。 “你对平九真做什么了?” 平九真离开的时候,眼睛肿的跟烂桃一样,那委屈的,要不是那么多太医作证,谁都不信平九真没事。 被蜂子叮咬了一下,不可能那样。 “你没听到吗,她说脸疼,还说什么面部神经什么的。” “真的吗?” “你说呢?” 纳兰看着凌月。 凌月看着那浓墨重彩的眉眼,看着那眼底自己的倒影,想着从下个月初一后这个人就成了林蛇精的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下巴一仰,凶巴巴地道。 “真的!她的脸只要一碰就疼,不但如此,吃饭、说话动一下就疼。而且这样的疼会伴随着她的终身!对了,将来她男人亲她的时候也会疼哦!” 纳兰见凌月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失笑。 “你还真是厉害,那么多人都没看出来,包括大内高手。” “大内高手?少来了,纳兰,我又不是平九真,用不着你哄的!” 大内高手能给平九真看病,拉倒吧!大内高手那么闲吗,平九真就是个侯府大小姐,还没那个资格。 纳兰却道。 “真的是,没骗她。” “当然是,可大内高手也分三六九等,你当我不知道!” 凌月这时候的样子,极为可爱,叫纳兰心一荡,低头亲了她一下。 凌月微怔,笑了,勾住了他的脖子。 “那么喜欢我啊?” “……嗯。”纳兰眼底有些幽深。 “喜欢到为我做任何事?” “……嗯。” 凌月笑了,点点他的心口。 “记住哦,你可说了,是任何事!” 纳兰将她抱得更紧,头埋在她的颈侧,动情地道。 “是任何事,只要你说,我就去做,任何事!” 就算凌月叫他去死,他也不会犹豫的。 这点凌月相信,男人动情的时候说的都是真的,也真的能做到。 可就怕事后回想,理智回归,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那是很不划算的。 为了一棵芳草,而生死相许那是不值得的! 所以,女人一定要抓住这一刻,多叫男人为自己做点事。 “纳兰,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做。” “什么事?”纳兰正色地道。 “很重要哦。”凌月伸开腿,躺在了他怀中。 “你说。” “你可是答应我了,要专心啊。” “好。” “和我好好聊聊天。” 纳兰肃然的脸顷刻崩塌。 “凌月……” “真的啊。难道你觉得聊天不重要吗?”凌月煞有其事地道,“交流很重要,而交流就是聊天啊,你说是不是?” 她总是有道理,还是叫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你想聊什么?” “你看看,又不专心了!聊天不能这么问的,聊天就是随便的聊,聊到算到那,没什么固定话题,这样能叫人放松,露出本性,说不定聊完了,你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呢……对了,你们暗卫司审讯的时候,不会就是动刑吧?那也太野蛮了。” 纳兰想想。 “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所以专心些。好了,聊天正式开始。你怎么看待平九真这件事的?说实话啊。” “你做的很多余,完全不用把自己弄成这样。” 凌月吐血了,这叫他心里很不好受。 “就这样?” 纳兰点头。 “你没觉得我过分吗?” “是她的错。” 凌月笑了。 “如果是我的错呢?” “那也是她的错。” “哈哈!纳兰,我最喜欢这样了,毫无道理的站在我这边。”说着凌月又是一扬下巴,“就是,我才没错呢,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就是这么跋扈! 第三百零三章 聊天 第三百零三章 聊天 纳兰伸手摸摸她的头,想到了平九真骂凌月的那句话,迟疑了一下道。 “凌月,平九真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不值当得。” 凌月愣了下,就知道纳兰指的是什么了?一笑。 “你说没爹生没娘养吗?切,又不是你骂的,你那么小心做什么!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才没又放在心上呢,但是我会叫她永远放在心上!” 说到这凌月声音多了丝狠厉。 平九真只要一开口脸就疼,脸一疼就会想到原因,自然是永远放在心上了。 她在乎的不多,在意的也不多,但是父母绝对是她的逆鳞,谁碰谁死! 当然这个父母是她另一个时空的父母。 而平九真又在凌月被这个时空的父亲拒绝相认招惹上来,凌月能放过她那就怪了! 纳兰感受到了凌月的心情,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要哪天找凌天谈谈,可再想到那日凌月说的强扭的瓜不甜,又觉得没意思。 而凌月已经说起了别的。 “纳兰,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会会记得我?” “胡说什么!”纳兰不高兴地道,随即想到了别的,板过她的脸,“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你身体真的没事吗?” 凌月拍拍他的胳膊。 “放松了,我们是在聊天。” “凌月!” “真的没事,我就是说说,说说又不会真的死……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要是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你不会死。”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人都有一死啊,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生命尽头……” “那也是我先,别忘了我比你大。” “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忘掉,然后再找一个……” “你牙齿掉光了,还能找谁,谁还要你?” “那可不一定啊,我呀,也许能青春永驻呢?永远年轻呢?” 这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句玩笑话竟然成了现实。 “凌月!” “所以啊,你要是不想叫我忘了你,一定要努力地活的长长久久的。我也希望你能活的长长久久的……听过死了就永恒的说法吗?两人相爱,一个死了,另一个人就会永远记住他。我愿意做死的那个,但不是为了永恒,而是我怕痛苦,想念,是最痛苦了……” “凌月,我们……是相爱的吗?”纳兰轻声打断她道。 “当然了,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 “我也喜欢你啊,我们自然是相爱的。” 纳兰再次觉得心里满满的,却又说不出的酸涩。 凌月摸上他的脸。 “纳兰,喜欢一个也喜欢自己很难的,特别是两人还都是单身的时候,不容易啊,所以我很珍惜,也很努力争取。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放弃一切,比如我自己。而你也是一样,我懂,所以我们就这样走着吧,走到哪算到哪。” 对林飞舞的事,凌月也厌了。 纳兰娶林飞舞的目的,她始终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可反过来,自己的一对一,或许在纳兰的眼里也是不能理解的,也不觉得应该接受。 这里是古代,一男多女天经地义,就像她的现代,一夫一妻天经地义一样的。 换位思考一下,其实也就明白了。 改变什么的,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能改变这里的大环境吗? 还是你能改变纳兰的成长环境? 现代男人还受着几千年来的封建思想影响,觉得有钱找女人很正常,何况这里本来就是封建社会。 她要求一对一岂不是难为人? 既然是难为人,她又不想委屈自己,那就这样吧。 好在她还有温泉谷、还有龙门山庄,还有医术,可以生存下去。 就算这些都没有,还有空间,里面的东西足够她用上一辈子。 到时候无论去深夜老林,还是流浪江湖,她都是可以活下去的。 那么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爱情、男人只是人生一部分,而非全部。 “……凌月。” 纳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凌月的意思,但正如凌月所说的,他也有他的坚持。 最终他说道。 “凌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走下去的……” 他发誓,一定会的! …… 就在凌月和纳兰相互依靠着聊天的时候,林飞舞正听着下面的人汇报平九真的事。 “这么说,没有人看出平九真的问题,可平九真就是脸疼,是这样吗?” “是,没人看出来,可平大小姐一直说脸疼。错了,不是说,是写,她说,她写她开口说话脸就疼,就是吃东西也是如此。不能碰,不能动,这样子的。” “这样啊……” 林飞舞轻轻拂过衣袖上的精致绣纹,思绪飘到了很远。 这是药王教的吗? 凌月才学几年就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么当年自己呢? 都说她有医药天分,就是药王都承认过。 可她现在却只能听别人这么说,自己没有任何印象了。 还真是狠啊,抹去了她所学的东西,也抹去了引以为傲的记忆。 药王,为什么,你如此肯定我最后又将我抹去? 就为了那个贱人? 那看看吧,这个贱人竟然因为一句话而出手伤人,这就是你要的? 医道,济世救人,医德,没有爱憎,医术,只救人不伤人。 这是每一个大夫最起码的标准,可是那个贱人哪点做到了? 资质平庸,心术不正,德行丧失。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人啊! 这个她当年就对药王说过,虽然她忘了,可她直到今天依然坚持,凌月不是人! 你宁可选择一个鬼,也不选择我这个人,为什么? 林飞舞只觉得一股戾气直冲上来,叫她恨不得一下子站在药王为一问。 是的,她嫉妒了。 嫉妒凌月学会那么高明的医术。 这本是她的,甚至曾经她可能比凌月现在的医术还要高明。 但现在失去了,是被人强行抹去了! 药王啊,我会叫你后悔的,一定会叫你后悔的…… “那个平九真真的骂了那人,没爹生没娘养才被打的吗?” 半天她才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跟去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平九真……”林飞舞似乎在品味这个人的名字,然后再次问道,“那平昌候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当时平昌候没有在场,平大小姐检查完了身体才赶到了,没什么态度,就是说胡闹,然后叫回家。” “哦,是这样啊。那平九真岂不是很委屈,很失望,最重要的是很窝火?” 林飞舞笑了,贱人啊,正愁没有人帮忙呢,你倒是把人给我送来了,还真是个,贱人! “那个曾可可呢,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面的人把知道的一说,林飞舞满意地点点头,叫人下去,然后对身边的妈妈道 “我要见见这两个人,不过不能叫人知道。” 因为就要出嫁了,丫头妈妈们换了一批,而这些人也将跟着她去纳兰王府,她也就趁机将张三给她的人手安排在了身边,这个妈妈就是其中一个。 看着妈妈退下安排,她恍惚想起了那个叫香草的丫头,如今坟上的草都很高了吧? 可她都想不起来长什么样了。 话说她的坟又在哪呢? 一时失神,直到一个人进来。 “小姐,这是你要的花样。” 凌梅花过来,将手里的花样子展开。 林飞舞看到她,对香草生出的莫名回忆也消失了。 “梅花,知道平昌候府吗?” 凌梅花愣了下。 当然知道,平昌候府那么有名,没几个人不知道吧? 她点点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更知道现在凌月就住在平昌候府里,不会是要她送过去吧? 林飞舞点点头,看着她似笑非笑。 “平昌候府的大小姐平九真你听过吧,那个人如今出了点事,很需要人照顾呢。” 还真是要把她送过去!凌梅花顿时呆了。 …… 平昌候府。 平九真被凌月暴打一顿,虽然医治的看不出来,可精神上早就疲惫不堪。 再加上又折腾了那么久,还没人为她主持公道,精神上又受到了打击,回来发了一顿疯,终于撑不住倒下睡了。 说发疯也是无声的发疯,可也因为无声才不断地掐下面的丫头,踢打,摔东西,撕衣服,就差把房子点着了, 把平大舅母折腾的也一阵阵虚脱。 看着女儿睡了,平大舅母长出口气,叫人悄悄地收拾了,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平大舅舅正坐在灯下,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没见她回来,忙问道。 “九真怎么样了?” 平大舅母本来憋着一肚子火,想找平大舅舅发泄,可平九真闹得她就是话都懒得说,别说发火了。 一屁股坐在那,拿起茶喝了几口,却反问道。 “九峰呢?” 平九峰和平大舅就一起回来的,只是看到平九真这么闹腾,跟着平大舅舅出来了。 “他说去陈留侯府,晚上不回来了。”陈大舅舅道,又问平九真怎么样。 “睡了。”平大舅母按按额头,“家里都这样了,他还往别人家跑,真是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着顿了下,又问“你看出九真是怎么回事吗?” 第三百零四章 密谋 第三百零四章 密谋 “怎么回事,我看她就是没事瞎作!”平大舅舅没好气地道。 “你……”平大舅母瞪眼。 平大舅舅摆摆手。 “不是瞎作,太医院的大夫看不出来?那可不是一个,是全部!行了,夫人,宫里够给咱们脸了,咱们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就真的没脸了!” 平大舅母一时怔怔,可是又忍不住道。 “九真的性子是有些作,可是她再作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啊,你看看她的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 “肿成什么样了也是自己作的!好了,夫人,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去再找大夫,但是千万不要在说什么,是那个丫头陷害的话了啊!” “我说说怎么了,那个丫头……” “不是那个丫头的事!”平大舅舅无奈地道,“你硬说那丫头陷害的九真,你让宫里怎么想?太医院,大内高手是和那丫头一伙的?怎么就到关键时候不转弯呢!” 平大舅母恍然,顿时泄气,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可是,难道就看着九真……” “你也累了,快歇着吧啊,她闹闹就好了,明天或许就没事了。” 平大舅舅说着起身走了。 平大舅母在那呆坐了好久,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人问平大舅舅去了哪里,下人支吾起来,被逼急了,说了一个名字,翠红楼。 一听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气的平大舅母随手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却没了力气骂人。 这件事也很快叫平二舅母和平三舅母知道,两人不是和自家的孩子笑成一团,就是自己偷着笑得不行。 平九真闹出那么大动静,半个京都都知道了,她们自然听说了,没想到在这时候,平大舅舅还不忘出去找女人,这瘾头得多大啊。 能不叫她们笑吗! 这个大伯真真的是个好色的! 平老夫人听了没什么表示,因为早已习惯,听听就睡了。 这一天被平九真折腾的也是累了。 在陈留侯府住下的平九峰,正和陈赞分析着妹妹是不是被陷害,而陈赞的心却早飘到了别处。 他被父亲拉到宫里,先见了皇上,详细说了自己见闻,就去太医院找将太医。 将太医也说他中毒了,开了些药,他坐等着父亲,好一起回去,没想到遇上了平九真来检查身体的事。 声势浩大,他想看不见都难。 听着平九真那些丫头婆子叙述,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当然没提到平九真是因为他才去找凌月的。 接着就是太医们、高手们轮番检查平九真,得出结果正常。 他也是刚从平九峰嘴里得知,这件事还是因为他和凌月一夜未归引发的,这叫他再次觉得厌烦。 平九真的心思他当然知道,可是他从来没那个心思。 不管是平九真还是谁,他都不会和平家结亲,这和平九峰交朋友是两回事! 只是,想到和凌月相处的那一夜,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是凌月落尽了他的脸面,可是他现在想起了,却没那么难受了。 能不能洗澡,还是得到了凌月的答复,当然也只是一个字“能”! 他都能想象出凌月说这个字的样子。 多说一个字能死吗! 他暗暗嘀咕。 和凌月一夜未归,还充满了冒险刺激,他很自然地和平九峰分享了。 平九峰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心里却也只有一句话,妹妹,这回你白闹了啊! …… 桂花宴前一天的晚上,某个银楼贵宾室,林飞舞和平九真面对面坐在那,桌上放着纸笔。 平九真身边是曾可可,林飞舞身边是凌梅花。 而此时无论是平九真,还是曾可可都看着凌梅花,不由想到这人真美。 而凌梅花在她们的注视下,又缩了下头。 “知道这是谁吗?”林飞舞轻轻抚摸着凌梅花的头,看着这张自己精心打造出来的脸,轻声道,“这是你们找到的那个凌月的姐姐,凌梅花。” 平九真一激动又忘了脸的事了,一张口。 “什么……嘶!” 痛的泪水流了下来。 曾可可也忘了她的脸是不能碰的,伸手去擦拭,结果疼的平九真一把就将她推到一边。 在外人面前、还是国公府小姐面前,这样被对待,曾可可心里可想而知,恨不得上去和平九真撕起来! 可最终还是忍下,勉强笑道。 “九真姐姐,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是用笔写吧。” 林飞舞见了,不动声色,等着平九真恢复。 这样的疼来的快,痛的厉害,去的倒也快,平九真马上就不疼了,当然还是无法开口。 平九真气得快炸了,凌月,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好看的! 抄起笔刷刷写下了“真的吗”? 林飞舞感受到了平九真的愤怒,很是满意,就是要这样,才能为自己所用。 “当然是真的。不但如此,你也听过凌家村被屠的事吧,知道是谁做的吗?” 这件事震惊全国上下,她们当然知道,曾可可脱口道。 “谁干的?” 平九真也看向她。 林飞舞轻轻叹了口气。 “还能有谁呢?” 啊,不会是…… “不错,正是你们找回来的那个凌月。” 啊! 两人脑海顿时一炸。 平九真再次忍不住张嘴,动了疼。 曾可可则是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凌梅花想偷眼看看她们,可是想到林飞舞的交代,忙擦拭起眼睛来,泪水就这么地下来了。 如此折腾了一会,平九真推了推曾可可,写字太慢了,还是找人代言比较迅速些。 曾可可也顾不上计较平九真推她那把,连忙问起来。 “林小姐,这件事可太大了,你是从哪听说的?还是……” “梅花亲眼所见,她就是证据。”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凌梅花。 “凌小姐,你说给她们听。”林飞舞吩咐道。 凌梅花按照林飞舞教的,缩紧了身体,表示很害怕,然后说了起来。 “……那个夜里,我看到好多人冲进来,然后挥刀就砍人……” 那个场面她是经历过的,别看当时很勇猛,又是跑,又将邱玉书母亲打倒,可事后越想越害怕,至今都心有余悸。 说起来自然真实的不行。 后面的是编造的,打倒邱玉书母亲那段略去了,直接说关键。 “……我跑啊,跑,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刀,然后我就吓晕过去了……我以为我死了,可是没想到只是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躺在死人堆里,到处都是人都是血……忽然我就听到了,听到了我妹妹的名字……我以为是她的人救我来了,她那时候就认识了好几个贵人,后来,后来才知道不是,是杀我们的,是我妹妹叫人杀我们的啊……我的父母都死了啊!” 说到这她嚎啕大哭。 林飞舞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这番真真假假的说辞,是林飞舞推敲了很久,再结合实际,为凌梅花量身打造的。 基本上没有一点纰漏。 遭遇的很真实,会引起人们的同情,而牵扯凌月那部分又说的很模糊,这更加强真实。 那样的情况,凌梅花又是在嫉妒恐惧中,不可能肯定什么,即使肯定什么也不会叫人相信。 她就要这种模棱两可,要知道,世上很多事,真相都是人们想当然出来的,人们也更愿意接受想当然出来的真相。 那她就叫凌梅花在桂花宴上,给人们这么个想当然的机会。 这比叫凌梅花说绝对是凌月做的效果还要好。 到时候,她再来加个小小的铺垫,那个贱人不死也会扒层皮! 林飞舞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凌梅花很有演戏的天分,这一出苦主控诉自己都给自己打了满分。 至于真假,她是不在乎的,反正她的父母又没死,说说又何妨! 虽然是逼迫的,但对付凌月她是十分乐意出一份力,所以表演出来的效果很好。 曾可可只觉得手脚冰凉,那个人,竟然,竟然干了那样的事…… 可笑的她们还去撩拔人家,没灭口不错了啊! 转头看向平九真,平九真也是一脸煞白。 林飞舞皱皱眉,不会被吓住吧?那可就太没用了。 “我听说她自称神医,这点是有些水分的。但有一样,她确实会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比如平大小姐你的脸。” 提到自己的脸,平九真再次愤恨起来。 林飞舞暗自点头,接着反问道。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曾可可忙问道。 “林小姐是什么意思?” 林飞舞神情肃然道。 “我和她的事你们想必听说了不少,我可以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们,她是我的仇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要在你们平家的桂花宴上,叫她彻底没脸,你们愿意帮我吗?” 两人愣住。 …… 天色晚了,林飞舞带着凌梅花从银楼出来,上了马车上往回走。 在马车上,凌梅花怯怯地看着林飞舞。 “明天真的可以吗?” 平九真和曾可可答应了帮忙。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不然,你知道的,就算你说是我指使……” “不不,我不会说出林小姐你的!” “你说了也无妨,我依然是国公府的小姐,下个月我也依然会嫁入纳兰王府。”说着看着凌梅花,“但是,你就不同了。” 第三百零五章 曾可可的决定 第三百零五章 曾可可的决定 凌梅花明白,人家林飞舞有家有娘,她有什么,孤女一个,真要是说出这一切是林飞舞叫她做的,她连个去处都没了。 唯一认识的凌月,说是仇人也并不为过,去仇人讨生活,还不如去死! “林小姐放心,我不会说出你的,会完成你交给我的事情,只是请林小姐不要不要我。” 林飞舞就喜欢听凌梅花说,不要不要她,这叫她有种极大的满足感。 凌梅花是离不开她的,离开她就活不了,她是多么重要啊。 看着凌梅花就像是看着饲养的宠物。 “我林飞舞说话一向算数,只要你完成我交代的事情,你愿意跟我,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包括去纳兰王府。如果你表现得好,说不定,我还会安排你伺候纳兰王爷呢。” 凌梅花立刻摇头。 “不不,我只想有口饭吃,绝没有其他的念头,林小姐到时候把我打发庄子上就可以了!” 伺候王爷,饶了她吧! 她可是知道那个纳兰王爷喜欢凌月的,当年就帮过凌月,不然凌月早就被她叔叔卖了! 明日她在桂花宴上一说,凌月叫人屠村,那个纳兰王爷还不杀了她啊! 林飞舞还以为凌梅花愿意和凌月抢纳兰呢,不过她也不愿去想凌梅花的心思,而是道。 “当然,如果你做的不好,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我不会再管你。” 凌梅花又是连连点头,保证了再保证。 这边平九真和曾可可也坐在马车上,交流着明日帮林飞舞对付凌月的事。 “那个林小姐真会那么做吗?不会是害我们吧?” 曾可可很是担心。 平九真却瞪了她一眼,愤愤地在纸上写着。 “你不愿意可以不做!” 曾可可气的只想笑,她不愿意可以不做,敢问你平大小姐这个样子能做什么? 难不成到时候你去瞪眼吗? 下面的人可不明白你瞪眼什么意思! 这件事没有她是绝对不行的。 想到这她又有些得意。 “九真姐姐,你说林小姐说的是真的吗?凌家村的人都是她叫人杀的?” “我管他真假呢!” 平九真在纸上张牙舞爪地写道。 只要能叫凌月没脸,最好是死,假的她也会做的。 曾可可看了那张牙舞爪的字,心想这倒是平九真的性格,那个凌月害的她不能说话,别说有这么个机会,就是没有,平九真也会制造机会的。 可她呢? 完全不用趟这趟浑水,只是…… 那是国公府的林小姐啊! 不久将成为九王爷的侧妃,皇家的媳妇,如果自己帮了忙,是不是就有机会进入那个圈子了? 进入那个圈子,是不是就有希望嫁给陈世子了? 就算不能嫁给陈世子,进入那个圈子里,也能找门好亲事,何况还有林小姐这层关系…… 说到这就想起了凌月,如果不是因为认识那个九王爷,又怎么会跟那么多王爷在一起? 其实如果和凌月搞好关系,也是可以有机会认识那些贵人的,只是她不喜欢凌月的性子,太野蛮了,完全不知道怎么相处。 当然,站在她的立场上也没法和凌月结交。 平九真的母亲是她亲姨母,平九真和她是亲表姐妹,平九真和凌月关系在没见面就是死结,她又怎么能结交凌月? 即使结交,凌月也不会接受她。 所以她也只能站在平九真身边。 可是她实在讨厌平九真! 处处让她讨好不说,还拿她撒气,要知道在家里她也是娇娇女,凭什么到这里来就受你平九真的气! 可是想到住在姨母叫的目的,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倒是可以借机攀上林飞舞,就是风险有些大。 但又一想,富贵险中求,想要得到更好,肯定要冒险。 这时平九真将纸丢了过来,上面的墨迹还没干,沾到了她的衣袖上,曾可可立时大怒,看着上面写着“我饿了”! 平九真没办法咀嚼食物,因为嘴一动就疼,所以就用细小的铜管往里送流食。 这个过程很麻烦,毕竟平九真还不能主动吸允,要是中途碰了脸那就完了,不把人打够不结束。 所以一到给平九真喂食,丫头们就紧张,生怕弄疼了平九真,偏偏又没法小心,一来二去丫头们就都推脱。 曾可可也是为了讨好姨母,主动喂平九真。 平九真脸疼的原因她知道,所以喂的时候也知道怎么小心。 就这样在成功地喂了一次平九真后,这个活就成她的了。 不但如此,十二个时辰平九真都将她留在身边,喂食、当嘴巴开口。 谁叫她明白平九真的意思呢。 现在想起来她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你怎么那么贱,这下好了,真成了使唤丫头了! 可她这个使唤丫头,还得不到半分尊重! 看着衣袖上的墨迹,她下了决定,帮林飞舞,摆脱平九真! …… 嚷嚷了好几天的桂花宴终于开始了! 地点在平昌候府的别院里,这里种满了桂花,是平时休闲娱乐的场所。 虽然到了深秋,可园中的桂花依然盛开的繁茂,飘着阵阵的清香,伴着秋风瑟瑟,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客人还没来,凌月扶着老夫人在园中走着,看着那些楼台殿阁,吹着小寒风,不禁打了个喷嚏。 “我说外祖母,人家都在春天夏天办宴席,你倒好,顶着西北风,就那些养尊处优的贵人,能有心情看桂花吗?” “我也想春天夏天办,你倒是回来啊!”老人没好气地道,“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老人听凌月说话听多了,也不由受了影响。 “不怪你怪谁啊?我回来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你要是想告诉人们找到我了,叫人满京都贴上告示,绝对比这个好使!” “又瞎说!记住,待会你好好的,不能再给我装疯卖傻!” “外祖母,我不就是露个脸吗?你放心,露完脸我就回屋待着,不给你添麻烦。你要是再不放心,我露完脸我就先回去,你陪着她们赏桂花吧。” “说什么傻话,人家来是看你的,不是赏桂花的!” “我又不不是花,有什么好看的……”凌月嘀咕着。 老人瞪了她一眼。 “好了,我们进屋吧,客人该来了。” 老人办这么个宴会,主要为了告诉人们,她的外孙女找回来了,顺带定亲。 请的人也是品级差不多的,和平家关系不错的,毕竟无论身份高的,还是关系不好的,来了也是给自己添堵,何必呢! 人数其实并不多,可是她却没想到,不但请的人来了,没请的人也来了! 各家公子小姐,还有几位王爷。 甚至一些官员亲属也来了。 这是要干嘛? 她不记得请这么些人啊,老人有些糊涂。 可是来了就是客,这是给她面子,也是给凌月面子,自然打起精神应酬。 而凌月也没机会去屋里待着了,陪着老人给众多人见礼。 多亏平家三个舅母周旋,才没乱了套。 看着花花绿绿莺莺燕燕的千金公子们,凌月很是感慨,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啊,平时怎么没看到呢? 随即她看到了众星捧月的林飞舞。 她怎么来了! 凌月的脸顿时就冷了。 平大妈妈被老夫人特意指派来看着的,见林飞舞来了,再看凌月的脸色就知道要坏事。 凌月和林飞舞的故事,已经不知道传出多少版本了,可见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小姐,看在老夫人的面上,你千万别胡来!”平大妈妈近前一步紧张地叮嘱着。 凌月冷下的脸调整出了一个得体的笑来。 “平大妈妈,你也太小看我了,不就是装吗?我不比她们差的!” 说着满面春风迎了上去。 “原来是林小姐驾到,真是满园生辉啊!”说着马马虎虎地给林飞舞施了一礼。 林飞舞依然是那种柔情似水的模样,姿态优美地还礼。 “凌小姐客气了。我们没接到请帖就上门叨扰,还请见谅。” 切,知道没请你还上门,真是不要脸! 凌月在心里诽谤道,嘴上道。 “林小姐客气啦,快请进!” 平大妈妈听着凌月应答的还算可以,这才松了口气。 可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和林飞舞一起来的一个女子笑道。 “你真是那个真凌月吗?怎么感觉不像呢?我听人说你母亲可是很美的。” 凌月今日化了妆,自然是那日回府时的脸。不丑,但也不出出众。 林飞舞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话回答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凌小姐喜欢把脸藏起来,不愿见人的,所以你看到的可不是她真的脸。而真的脸我们是没福气看到的。凌小姐,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你个头! 凌月嘻嘻一笑,也学着林飞舞的语气,半开玩笑地道。 “不敢露真实的脸,是怕你们看了羡慕嫉妒恨啊!呵呵!” 一个圆脸的小姐笑起来。 “凌小姐还真是有趣,什么脸能叫我们羡慕嫉妒恨啊?” “当然是灵儿的脸了。” “可是凌小姐虽然是写灵儿的,但未必长着灵儿的脸啊。” “也许就长了呢?” “是啊,凌小姐,让我们看看吧!” “我们很好奇呢!” 凌月看看凌月一副看戏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些人不会是林飞舞弄来的吧! 第三百零六章 爱在心头口难开 第三百零六章 爱在心头口难开 “什么羡慕嫉妒恨,是相思病!谁看了灵儿的脸谁就会得相思病!” 随着说话声,七爷走过来。 莺莺燕燕连忙施礼,却都齐齐地低了头,谁不知道七爷好色,看上谁就往府里弄,连个名分都没有! 虽然最近这个七爷总是围着凌月转,没听哪个小姐被看上,可还是低着头保险些。 “没看到我就是个例子吗!” 你这个例子? 小姐们有些忍不住笑,现在谁不再说,七爷的口味变奇葩了! 哪知七爷却看也不看她们,直接凑到凌月跟前。 “灵儿,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看看喜欢吗?” 凌月接过来,并没有打开礼盒,直接道。 “喜欢,只要你送的,我当然喜欢了!” 一众小姐无语,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有了七爷打岔,林飞舞也没有再纠缠下去,施礼带着同伴们走了。 七爷碰碰凌月。 “你今天怎么变了,这可不像你啊!” “你这意思是我把她们暴打一顿就像我了?”凌月挑眉。 七爷却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嘴上却道。 “你今天怎么把脸弄的这么黑?” 凌月翻个白眼给他,你管我脸黑不黑呢! 还有这个是现在的关注点吗? “七爷您还是那边请吧,别叫您的王妃看到了,再来找我算账。” “她敢!” 七爷说着这两个字才露出些王爷的气势。 “那行,你先忙,本王去那边了。对了,水王爷和灵儿的戏什么时候开始?” “下午吧,总的给你们这些人点拉关系的时间啊。” 这样的场合也是交际的地方,不认识的借机认识,认识的拉近彼此。 说白了,跟现在的酒会差不多。 “哦哦,想得还挺周到。” 说着背着双手走了。 自然有七爷的地方,自然有六爷。 而六爷自从和凌月发生冲突又和好后,很少和凌月说话,说也是吃枪药一样,基本上就是阴郁地旁观着。 当着这么多人面,凌月上前施礼,六爷却看也没看就走过。 凌月暗暗撇嘴。 可对方在经过她的身边却说了一句。 “今天宴会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凌月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要你没脸,这可是个好机会!”说着走远了。 自始至终也没看她。 凌月愣住。 “小姐放心,我已经叫人盯着呢,还有九王爷也派了人,都安插重要的地方了。不会出事的。” 平大妈妈就站在凌月身边,自然听到了,上前一步低声道。 凌月牵扯出那么多事,如今找回来了,肯定会有人来捣乱,平老夫人早就想到了,这才没有给太多的人下帖子,又请兵马司的人帮忙,包括衙门的人。 纳兰想的更多,从知道桂花宴就开始着手准备,只是他安排的人全在暗处。 明处只有魏三这些人。 这些纳兰跟她说过了,可现在听了六爷的话,不得不多想了一遍,对平大妈妈道。 “有心要做事,怎么也能做成,就怕防不成,还是小心一些吧。” 何况还有家贼难防呢。 平九真被自己害成那样,恨死自己了吧?如果想要报复自己,会不会借着今天的机会? 还有那个林飞舞,看那架势就是来者不善,要是能对自己不利,她绝不会放过。 她肯定知道平九真的事,要是她们勾结一起会什么样? 这也是有可能的。 对平九真的事,虽然觉得自己又冲动了一把,可并不后悔。 说她没爹生没娘养,再来一次她也也不会留情! 想着将平大妈妈拉到一半,耳语一番。 平大妈妈惊讶,但也立刻点头。 “好,我这就去安排。”转身去了。 凌月叫她找人盯着林飞舞和平九真。 她没想到,她的猜测还真是对了。 此时宽敞雅致的桂花园楼台上,林飞舞和众小姐们聊着什么,曾可可陪着平九真作陪着。 平九真不能说话,借口说嗓子疼,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有人故意提到当日的事,都被林飞舞化解了,自然没人在讨没趣。 这叫曾可可看到了,更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是没错的,林飞舞既然能维护平九真,自然也能维护她。想到这百般地献殷勤,自然也不忘告诉林飞舞一切都安排好的信息。 一切林飞舞都是坦然受之。 而平九真虽然不能说话,可凌月将她的脸上的肌肤改善了,而且人长的本就漂亮艳丽,安静地坐在那,倒多种宁静的气质。 而她本身意识到这点,也越发注意自己的坐姿、站姿、走姿,和以前比起来,像是换了个人,越发的优雅高贵了。 作为今天的主要人物陈赞自然也到了。 几日前听到这个桂花宴还想着怎么躲开,如今却是来的很自愿。 就要见到她了,她会不会露出真实的脸,那将会是什么样?不禁有些期待。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进了园子,他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四处寻找。 和他一起进来的几个小姐见了,都有些羞涩,这是在看她们吗? 越发地注意自己的姿容了,有的还大胆地投去仰慕的目光。 别看听说了陈世子要和凌月定亲,可是这并不妨碍在美好的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 何况这不还没有定亲吗! 陈赞像是没看到一样,这种追随的目光早就习惯了。 他依然再找凌月的身影,还在想着不会又是那副打扮吧? 今天他的打扮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华服配墨发,越发的显得飘逸英挺,从上到下每处都透着精致。 虽然他的身份不及那些俊美的王爷高贵,可是因为能看到、能摸到、能肖想到,所以受到女孩子的追捧高过了王爷们。 这么个有身份相貌人品皆全的公子,凡是有心的都不会轻易放过。 有些女孩子故意从他身边走过,‘无意’将锦帕掉落,然后走过去喊一声。 “呀,我的手绢呢?怎么不见了!” 只可惜,陈赞的眼睛没往地上看,更巧的是一脚踩上去走了。 平九真正好从楼台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就想笑,她的陈哥哥怎么能那么容易受她们蛊惑? 想到那些女子刚才勾引陈赞的行为,又气的不行,真是不知道羞耻! 好在及时忍住情绪,没有牵扯到脸疼,可这样的心情总的表达出来,便提裙往下跑去。 她多么想喊一句。 “陈哥哥我来了!” 可是她却不敢喊。 曾可可见平九真跑去了,也只好跟去。 她猜到应该是陈赞来了,不过现如今她即将攀上林飞舞的高枝,对陈赞也就不那么热衷了。 无法用面目声音表达自己感情,平九真就只能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使劲地看着陈赞。 陈赞正在找凌月,结果就被平九真拦住,还差点撞上,心情很是不爽。 可他一向对平九真没什么表情,平九真也就没看出来。 “陈哥哥!陈哥哥!我想你啊!我想你啊!” 平九真在心里面不断地叫着,可是却无法开口。 ……真是爱在心头口难开啊! 陈赞看了她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有事?” 平九真这时才想起来没叫曾可可,这可怎么好,跟来的丫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啊,焦急地回头去找曾可可。 陈赞见问也不说,他倒忘了平九真不能说话的事,转身就走。 平九真慌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陈赞气的就要发作,幸好曾可可及时赶到。 “见过陈世子。” 平九真再才放手,过去拉拉曾可可,又比划一下。 现在她也顾不上高贵优雅什么的了,只要能叫陈赞知道她的心思就行。 曾可可明白,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顺从平九真吧。 “陈世子,我九真姐姐脸还没好,无法说话,还请陈世子见谅。” 陈赞随口问了一句:“还没好?”并看了眼平九真。 这把平九真激动的,差点开口,好在她忍住了,只有眼睛诉说着,她没好,她很痛苦,她很可怜…… 可惜陈赞对她眼睛里的诉说没兴趣,又对上曾可可,直接问道。 “凌月小姐呢?” 啊? 曾可可被问个愣怔。 “凌月小姐,哪个……”顿时惊讶的不行,陈世子竟然在问凌月! 陈赞问完也后悔了,怎么能问她们呢,问也该问平九峰啊。 “平九峰呢?他现在在哪?” 这个还很正常,曾可可忙指了个方向。 “可能在那边……” 陈赞没等她说完就转身去了。 自始至终就看了平九真一眼,还是没什么表示的一眼。 平九真看着陈赞的背影,差点就控制不住叫出来。 最后虽然没叫出来,可眼泪却溢满了双眼,她的陈哥哥都没和她说句话啊,都没问问她的脸怎么没好…… 这时曾可可自语地说道。 “真奇怪,陈世子竟然问起凌月了,他是要找她吗?” 这句话顿时叫平九真哀怨的心情变成了怨毒,凌月,那个贱人,一切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那个贱人,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当哑巴,陈哥哥也不会这样对她! 你想要和陈哥哥定亲,作你的春秋大梦吧! 今天,你就死定了! 平九真神情有些扭曲。 第三百零七章 你上来是因为我吗 第三百零七章 你上来是因为我吗 这边陈赞并没有将平九真放在心上,而是找到了平九峰,用那淡漠的口吻与随便的神态问道。 “你那个表姐呢?” 这样的遮掩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平九峰和他混久了自然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这家伙对凌月上心了啊! “那个表姐?”他故意问。 陈赞没耐烦的很。 “还有哪个,你别跟我装!” 谁装啊! 平九真心里白了他一眼。 “你找她干什么?” “我有事。” “真是奇怪了啊,你竟然找她有事……她给的药就那么好使?” “……嗯。”陈赞不情愿地道。 “天啊,难道她不会真的是神医吧?兄弟你厉害啊,就要娶个神医当媳妇了!” 要是放在往常,平九峰这样说,陈赞早就发飙了,可今天却也只是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代表的是啥意思。 平九峰自当是喜欢听的意思了,又取笑了一番,才告诉他凌月现在在哪。 陈赞去了。 平九峰感慨的不行,这才几天啊,还真是写灵儿的啊,这家伙,才几天就把最讨厌她的人拿下了!妖孽啊妖孽啊…… 他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妹妹,因为陈赞从没有表示过喜欢妹妹,也说过不愿和平家结亲。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的好哥们,他还是愿意站在哥们这边。 这就是男人的想法了。 更何况,一个定亲,能代表什么呢? 凌月当年都和九王爷定亲了,现在不是照样取消了吗? 更何况,凌月到现在还和那个九王爷有往来,还有其他的王爷,陈家能接受吗? 更何况…… 更何况太多了,所以他并不觉得陈赞和凌月会有结果。 凌月又应付了一拨客人,再也受不了了,尿遁了。 没遁厕所,而是遁到了桂花树上。 靠着树干,听着远处欢声笑语,她直叹气,哎,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应酬,特别还是自己不喜欢的应酬。 听听,没有她在,那些人不是也能谈笑风生吗?干嘛非要拉上自己一遍一遍地问,一遍一遍地说,烦不烦啊! 这里是去厕所的必经之地,坐在这上面没多久,就听到下面经过的几波人都在谈论她。 “那个人就是平老夫人的外孙女啊?感觉不像呢。” “我感觉也不像,还没那些假的好看呢。” …… 切,假的好看,假的好看也是假的! 我不好看,我不好看也是真的! 凌月在树上直撇嘴。 …… “她竟然就是灵儿,感觉不爱了。” “我也是,还是水王爷好,书里书外一个样。” …… 切,还感觉不爱了,好像谁叫你爱似的! 凌月翻了个白眼。 …… “知道什么时候演水王爷的戏吗?” “不知道啊,我正问这事呢,说凌小姐说着算,听说人去解手了,这不正找吗。” “我就是为了看这个戏来的,不然我才不来呢!” “我也是,知道灵儿是谁演的吗?” “不知道,到现在也没见到演戏的人啊。” “你们说不会是这个凌小姐亲自演吧?” “就她,饶了我吧!” “哈哈!你说她脸怎么那么黑啊。” “我奇怪的是,她长得那样,为什么要把灵儿写的那么好?” “这还不知道,就因为自己长得那样,才希望成为灵儿那样的!” “姐姐们,可我觉得灵儿长得还行,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你什么眼神啊!” “不,不是眼神的问题,是审美有问题!” 几个女孩子就在凌月所在的桂花树下讨论起凌月的长相来,不够白,鼻子不够挺,下巴不够尖、眼睛不够亮……等等。 凌月在树上听着下面喳喳着,真想跳下来问一句,我有你们那么难看吗! 不过还是算了! 自己跟着几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啊! 女孩子们正在争论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插进来。 “凌小姐易容了,你们看到的不是她真实的容貌。” 女孩子们惊诧了,凌月也惊诧了。 顺着树隙看去,竟是陈赞! 他这是在为她说话吗? 那些女孩子们见了陈赞,面色都有些羞涩,这可是她们大多数心里的水王爷啊! 一时大胆的拉着陈赞说个不停,胆小的不断地暗送秋波,而陈赞又只能强忍着,真是忙坏了凌月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笑又不能笑,真是憋死她了! 好容易陈赞将人都打发走了,自己也离开,凌月长须口气,终于清静了。 额,可一抬头就见陈赞坐在她对面的枝丫上看着她。 这人怎么上来的? 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了? 陈赞见凌月看到自己又惊讶又意外,有些得意。 凌月看到了他的得意,懒懒地道。 “陈大世子很得意?不会是飞上来的吧?那样你可就等着哭吧。” 陈赞冷哼,还是那样没好话! “我是爬上来的,这点高度对我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陈赞看看她,他才不会承认他嗅到了她的气味才知道的。 上次凌月去见他,身上就是这样的味道,很淡,还带着药味,也正以为这种药味才叫他记住了。 刚才站在树下闻到的正是这样的味道,所以知道她在这上面。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啊,难不成你以为我上来是找你的?我不过是不耐烦应付那些人才上来的!” 说着还用更加高傲的眼神瞥了凌月一眼,然后偏腿坐在了树枝上。 凌月见了,不觉有些好笑。 这个陈赞的性格怎么说呢,就像叛逆期的小孩一样别扭、可自己又觉得很有个性。 还有就是,自尊心超强! “你的毒怎么样了,可去找大夫看过?” 还是换个正经话题吧。 从将太医那里确定是中毒后,陈赞却更相信凌月了。 没有犹豫地取出将太医的方子递给凌月。 “这是宫里太医开的,他说我是中了毒。”说着平板地将将太医的话说了一遍。 凌月接过来看着,仔细推敲了一番,解毒倒是好方子,可对陈赞体内的蛊却帮助不大,不由有些失望。 “你找的这个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不是最好的,你还是再找一个看看。” 陈赞的心提了起来。 “他看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对你帮助不大。你要相信我就再换一个,记住,找个擅长解毒的。你家也不缺钱,也不缺权势,应该可以找到好一点的大夫吧?” “你还是不能治?”陈赞呆了半天道。 “我没什么把握,真的,你中的毒很复杂。” 又是复杂! 陈赞立眉,带着怨气道。 “你说你那天追那个人做什么!” 如果不是凌月追人,他跟上去,他怎么会中上这样复杂的毒! 凌月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想表达叫我负责的意思吗?” “当然,这都是因为你!” “那你就以身相许吧,我会负一辈子责的。” “你!” 陈赞脸立刻涨红,他说的是这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太好了,我还真怕你是这个意思。” 陈赞又想说就是这个意思,但终究哼了一声,转身,哪知道凌月又来了一句。 “别跳啊,跳下去会摔死的。” 陈赞无语。 “就算不会摔死也会摔残。” 他猛地瞪向她。 凌月认真地看着他道。 “真的,相信我。” 陈赞飞快地道。 “我就没想下去!” “啊,你还想在这啊!因为我吗?” …… 没多久凌月就听到有人在喊她,上来也好长时间了,也该下去了。 凌月不情愿地顺着树枝就往下爬。 陈赞居高临下看着她,从刚才那句“因为我吗”就在没开口,现在看她这么爬下去,忍不住道。 “你也还没好?” 凌月仰头瞪了他一眼,学着他的话道。 “都怨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惨!” 说着迅速滑下去,整理了下衣裙,转身就走。 “喂!”陈赞从树的枝丫中往下探头。 凌月抬头看他,满树的桂花中,露着一张俊美的脸,真是很养眼。 “你下不来了吗?没关系,我接着你。” 陈赞脸又黑了,他下不来,当他是三岁小孩吗,还下不来! “我问的是我身上的毒!” “这个啊,我不是都给你说了吗?” “你也没说清楚啊!”陈赞说着觉得这样姿势不舒服,就道,“你等我一下!”说着也顺着树滑下来。 想到刚才凌月的样子,再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陈赞不知怎么又有些说不出的开心。 “我说你没有药再给我了吗?”陈赞下了树说道,“还有,你还没给我把脉呢!”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凌月想想也是,伸手将他的手腕把上,没有什么异样,和上次一样,看来自己的药是没问题。 可也只是镇压,却不能根除,这终究是个麻烦。 “还行,记住啊,不要动真气。” “我知道,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注意什么?” “比如吃喝什么的?” “那个,嗯……”凌月想了想说了几样。 陈赞又气的不行。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忘了!” “你……” 她竟然忘了,这也太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第三百零八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三百零八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药!再给我些药,不然我吃没了去哪找你!” 陈赞懒得再跟她说了,直接伸手,还不忘叮嘱。 “你多给我一些!” “你当糖豆呢!还多给你一些,我这药很贵的!” “再贵有我的身体重要吗!” 凌月见他要跟她喊的样子,生怕引人注目,忙伸手抚抚他的胸口。 “不气不气啊,乖啦,给你就是了,千万别动气,这对你的身体可不好!” “是吗?还有这事?那你还气我!” 额,这语气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 凌月赶紧打断。 “等等,我想想,你该吃些什么。” 想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几颗药来,并告诉他这个怎么吃,注意什么之类的,说完就要把药瓶收回去,哪知道陈赞伸手就抢过去了。 “这些都给我吧!” 凌月睁大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而陈赞此时又恢复了那个围裹着她的衣服,叉着腿,一脸的满不在乎。 “你又没中毒,给我正好。”说完转身走了。 凌月立在桂花树下,看着陈赞的背影,还别说挺好看的,呸,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么傲娇的人怎么变成了这个德行了啊。 谁来告诉她一下? …… 桂花树下又恢复了平静,偶尔有几片桂花飘落下来。 可是离开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距离这里不远处的树后,平九真和曾可可站在那,将刚才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如今两人的愤恨、惊愕的表情还没有收起。 她们也是去茅房,然后出来,然后正好看到凌月从树上下来,接着又看到陈赞从树上爬下来。 可以想象,刚才那番凌月给陈赞把脉、给药、抚胸、夺药等一些列情景,在两人的眼里演变成了什么意思! 凌月是神医,再给陈赞把脉,呸,大夫都不是! 再说陈赞又没病,看什么病啊,吃什么药啊,分明就是打情骂俏! 他们怎么能打情骂俏呢? 这是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们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嘛! 可是偏偏就发生了,太惊悚了,太惊悚了! 不知道是太惊悚的缘故,还是有了刚才陈赞找凌月的铺垫,这次平九真没有失态地冲上去,而是站在这里看完了才愤恨,接着转身就走。 “你去哪!”曾可可连忙跟上。 平九真抓过她的手心写上,告诉林小姐。 曾可可怔了下。 “为什么?” 平九真看看她,眼一瞪,又在她手心上写到。 “你觉得这正常吗!” 说完头前走了,可想到自己没法开口,又回来拉上曾可可。 回来,将林飞舞单独叫出,由曾可可叙述,详细将刚才所看到的说了一遍。 “林小姐,你是不知道,陈世子是很讨厌她的,在没回来之前,就表示出了极大的厌恶!所以说这很不正常啊!” 林飞舞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淡淡地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年她的纳兰哥哥不就是这样的吗? 退亲,一直要退亲,闹得多绝啊,可是呢,见到那个人后,不还是变了。 不但她的纳兰哥哥变了,就是纳兰哥哥的好友林木桥,都为那个人说起了话,还羞辱了她一番。 在江南,纳兰哥哥和林木桥可是对那个人多种维护啊! 这是远的,近的…… “你们忘了七王爷的事了?” 林飞舞自然不会把纳兰的事说给她们听的。 “在皇家酒楼里,你们的凌表姐把七王爷揍了一顿不说,还差点掐死他。当时六王爷也在场,却阻止不了,可以说相当的凶险!可现在你再看看,六王爷和七王爷对她的态度,呵呵!像是发生过这样的事吗?那是要命啊,可比陈世子严重的多,但结果,七王爷为了她甘愿不顾身份扮演水王爷,上台取悦人们。而这些日子,七爷对她怎样你们也看到了吧?感觉如何呢?” 曾可可和平九真都是惊愣住。 她们听过这件事的,有点不相信,特别是要掐死七王爷,凌月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做到。 再说,七王爷是王爷,又是那么好色的,跟她们没有一点关系,她们也不愿去想,真假就听个乐子罢了。 但陈赞就不同了,那是她们重点关注的,所以看到刚才一幕惊吓到了。 曾可可喃喃地道。 “林小姐,她是怎么做到的?” 要是她有这样的本事,早就当上世子妃了吧? 不说当上世子妃,也能当个夫人啥的,哪像现在这样苦逼。 还迟迟苦逼不出结果! “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林飞舞轻轻地道,“不过也有情可原。” “嗯?” 林飞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你们凌月表姐的事想必所有人都知道,刚出生就被水冲走了,当时还是雷雨夜。” 这个自然所有人都知道,早已记录在官方的案卷里,她们也不例外。 “对,是这样的。”曾可可道。 平九真也是点头。 可林飞舞却反问了一句。 “可你们觉得,那样的情况,能活下来吗?” 嗯? “那生命力得多强大啊,可是,可能吗?” “别说人,就是动物也活不下来吧?” “那可是刚出生啊。” “可是她偏偏活下来了,还没有任何问题,身体健康,还学了武,世上有奇迹,可是有这样的奇迹吗?” “她是假的!” 听了林飞舞这么多话,曾可可最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失声道。 “可如果是假的,骗得了平老夫人,又能骗得了九王爷吗?骗的了九王爷,又能骗得了天下人吗?” 林飞舞再次反问。 凌月是假的,不不不,这不是她要的。 假的有什么意思? 那太不好玩了! 凌月是真的,就是真的。 就算假的她也要她是真的! “那林小姐的意思?”曾可可有些不明白。 平九真也有些不明白。 林飞舞神情却有些郑重。 “你们应该听过西边的巫吧?” 啊,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 “我听说那里流传这样一个故事,刚出生的婴儿如果死了,会被邪术催生,也就是在阴间成长,长大后,专门迷惑男人。我是相信的,不然那些西边的人为什么回来?七王爷又怎么会对差点掐死自己的她好呢?可我没有证据。” 两人顿时觉得脑袋不够用了。 “可是邪术,那会邪术的人是谁啊?” 是谁,这还不明摆着吗! 林飞舞却摇头。 “我这是猜测,听到你们说起陈世子的事,我才告诉你们,叫你们心里有个数。至于是不是真的,具体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林飞舞走后,曾可可和平九真平复了一下惊惧,慢慢回过味来,林飞舞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为了陷害凌月?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约而同想到,这个林飞舞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 长辈们相互联络感情终于告一段落,小辈们等待已久的水王爷和灵儿的戏开演了! 今天搭了两个戏台子,一个是在室内,这是专门为老人准备的,毕竟这时候天不暖和了。 而室内的戏演的是传统曲目,这也是为了照顾老人。 演水王爷和灵儿的戏在桂花院内,露天的,周围是一些楼台建筑,上下三层,坐在这里就能看。 甚至还有包间,安排的很人性。 当然,这是凌月的安排,唯一可惜的是不能收票。 不过别着急,过今天,再想看她的戏就得花钱买票了! 这场戏是所有年轻公子小姐们的期盼,楼里楼外都是人,主子、仆人,眼巴巴看着还拉着幕布的戏台,并跟着身边的人讨论着。 “知道今天演灵儿水王爷哪一出戏吗?” “听说是江上放烟花那场!” “就是那场,夜字号的伙计说了。” “那场戏啊,那可不好演,没有水啊!” “我不太喜欢这种从新设定的,不用看,肯定没有书上写的好!” “那还用你说,书上写的那景物多美啊,这能怎么样,就是两个人咿咿呀呀地唱,不过是换成了水王爷和灵儿了!” “听说不唱的,我的舅老爷家二姑夫门下的小厮的娘家侄子去过夜字号,没听到唱!” 这句话说得差点没把他憋死,可也很有效果,吸引了好多人。 “真的吗?不唱?” “不唱!” “太好了,我最烦就是唱了,多墨迹啊!” 可也有人说,不唱那干说还有什么意思? “不唱啊,那简直没法看了!” “哎,听了你们这么说,感觉不爱了。” “我也是,还想听听灵儿的唱功呢,竟然不唱,这是谁出的骚主意!” “是灵儿啊。” “啊?” “对了,是凌小姐,不过她不就是灵儿吗?” “好失望!” “从书里走出来的就是不行啊。” “我的灵儿又被毁了一次!” “怎么是又?” “第一次当然是见到本人,就是凌小姐,那脸太黑了……” “额,同感同感!” “还是我们的水王爷好啊,自始至终风采依旧!”几个女孩子得意洋洋。 “话说水王爷怎么没来?” “这你们都不知道!”说着对一个方向努努嘴。 第三百零九章 闹场 第三百零九章 闹场 同伴们看去,见林飞舞坐在那和几个要好的小姐说着什么,笑的温柔美丽,顿时恍然。 有人悄悄地道。 “可不可以说,我很想看水王爷大婚的那场戏啊,我想知道灵儿什么反应呢!” …… 纳兰今天来了,却没有进园子,而是守在外面。 这样的场合,他担心有人借机行刺凌月。 凌月也知道的,听着众人议论着水王爷为何没来,在心里回了一句,你们水王爷忙着抓坏蛋呢! “铛!” 一声类似敲钟声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了拉着幕布的舞台。 开始了,戏开始啦! 幕布随着他们的期望徐徐拉开,所有人都不由愣住! 为了逼真,凌月做了好多道具,山树花鸟,还有台上的水纹,以及船只,不要求多精致,而是真实。 虽然都是静止的,可比起传统戏来,台上就放两把椅子和桌子还是丰富多了。 又找来一些口技的人,学着鸟鸣、水声、风声,配合着悠扬的笛声,倒也有些立体的感觉。 人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戏台自然有些发呆。 凌月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别看她今天是主角,应该出面招待这些小姐少爷,拉关系,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可她都回避了。 又不想在这久居,她也不喜欢交际,没必迎合她们。 客气几句,就全交给了曾可可和平九真、平九香她们。 她觉得曾可可她们比她更需要这样的机会。 而其他人有意攀谈,发现凌月的冷淡,来的都是娇娇女,自然没有看冷脸的习惯,所以看上去凌月像是被孤立了。 凌月也不在乎,她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太简陋了!” 后面的丫头听了,赶紧执笔写下太简陋了。 平大妈妈有些无奈。 “小姐,你去那边跟她们打个招呼吧。” “曾可可她们不是在那边呢吗……配乐还不错。” 丫头看看凌月,马上记下。 这场戏可以说完全就是实验,看看自己心里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这次开场的音乐是有名的《故乡原风景》。 这个曲子凌月也将定为,水王爷和灵儿整场戏的主要背景曲,然后配合其他的插曲什么的。 经典果然是经典,即使换个时空听起来也是那么好听。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里没有扩音器,再加上风,远处肯定听着有些缥缈。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的戏唱功很重要。 “在室内演要好一些,”凌月轻声说道。 丫头赶紧再次记录。 背景音乐她还真的选对了,不但她觉得好听,大部分观众们都觉得好,关键是很新鲜! 年轻人就是喜欢新鲜的东西。 新鲜的舞台、新鲜的音乐,都叫他们期待起来。 音乐响起不久后,是一段唱白,简单介绍一下接下来要出场的人物和地点。 这个凌月借鉴了《新白娘子传奇》,许仙上山采药那段。 当然没有人家那么好听。 还有就是,怎么感觉不伦不类的呢? 果然硬搬还是不行啊。 听的凌月直摇头。 唱白很短,很快水王爷出场了。 这个当然不是七爷,而是凌月千挑万选出来,具有王爷气势的戏子。 他穿的也不是传统的戏服,就是书上描写的正常王爷的装束,很贴近观众。 书王爷一出场不要紧,只听女孩子们那边传来一片尖叫。 “水王爷出来啦!” 吓了凌月一跳,我的天,古代小姑娘们也能这么热情? 这个戏子自然是按照纳兰的样子选的,再加上凌月加以训练,举手投足都很有气场! 不错不错,演员很给力! 凌月满意地很。 水王爷出场后,和身边的人说着话,都是正常的对白,和书里风格一样。 这下下面的观众议论声高起来。 “真的不唱的!” “还真是说啊!” “我有点喜欢了。” “嗯,很有意思。” “我想看灵儿了!” 既然是水王爷和灵儿的一起放烟花的戏,灵儿自然很快出场。 这下不止是尖叫了,简直是沸腾! “灵儿啊!是灵儿!” 他们心中的灵儿! 和书上写的一样的衣裙,细节都没差! 凌月看着这个灵儿,也满意地点点头,一个男子长成这样真不容易。 男扮女装不说,还是扮演灵儿而叫大家接受,可想而知对方的容貌有多出色。 虽然有化妆的成分,但是底子好也是真的。 两人在台上按照书上写的说说笑笑,给人感觉倒也有些身临其境。 林飞舞这边在灵儿出场后气氛就有些怪异。 都知道水王爷和灵儿是谁,更知道和面前这个林小姐的关系,任谁也会多想的。 林飞舞笑容不减,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反而还很认真地看着。 很快水王爷和灵儿在台上放起了烟花。 是真的烟花,凌月特意定制的,主要是安全漂亮。 当然没有当年在百花园里,纳兰叫属下给她放的那么璀璨唯美。 “场地不行,道具不行,全靠演员支撑,这样真的不行……” 凌月很失望。 这和她预想的差距太大了! 这样长久不了的。 在众人都被烟花后,水王爷和灵儿那相互依偎的幸福模样吸引时,没人注意到林飞舞身体的僵硬。 林飞舞忘了过去的事了,包括当年阿君带着她进入百花园里,看到的那场烟花。 她是后来听小红小青说的。 可是,台上的水王爷和灵儿相互依偎的样子,却深深刺激到了她,让她想起了小红小青说的这件事。 当年他们就是这样在百花园放烟花的吧! 想到这她再也无法忍受,转头看向那边站的凌月,用一种咬牙的声音吩咐身边张三给的妈妈。 “我想要看真的灵儿,而不是一个男人!” 那个妈妈看了她一眼,悄悄退下。 …… 放完烟花,水王爷和灵儿的这场戏也就结束了,时长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演完了,全体演员对着观众谢幕,工作人员开始上台收拾道具。 “这就完了?” “太短了!” “还没看出什么来呢!” “好没意思啊!” “我就看灵儿了!” “烟花挺好看的。” “能不能多演些?” “太难看了,一点书上的感觉都没有!” “我觉得还行,那个曲儿挺好听的。” “灵儿还好!” “水王爷演的也不错,要是长点就好了!” 正说着只听有人高声道。 “我们要看真灵儿!” 这一嗓子不要紧,接着一声比一声高。 “你们家的灵儿是男的吗!” “糊弄人呢啊!弄个男的上来演灵儿!” “真灵儿出来!” “出来!” …… 观众们为之一静,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闹场啊! 很快一个年轻的少爷跳上了戏台,跟着好几个随从模样的人也跟着上去。 他们赶开了谢幕的演员们,只听那少爷大声道。 “我家里整整一屋子的水王爷和灵儿的书,这场戏我做梦都想看,想的都失眠,你们弄个男的扮演灵儿糊弄人,对得起我吗!对得像我这样喜欢灵儿的人吗!今天真正的灵儿要是不出来,我就不答应!” 这一番话也引起了观众们的共鸣,又有几个跳上台大喊。 “灵儿出来!灵儿出来!” 而其他的观众们开始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有人悄悄告诉他们,都说凌小姐易容了,要是用这样的方式逼她现出真实的容貌那就太好了! 这下全部加入了进去,台上台下挥舞着胳膊高呼。 “灵儿出来!灵儿出来!” 七爷在楼台那边鼻子都气歪了。 “来人,叫这些都给本王老实点!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七王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造反,没听人家说吗,人家要看真正的灵儿,而不是个假冒的。” 七王爷眉毛一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七王妃笑了。 “可不可以说,臣妾也想看啊,那个灵儿到底长什么样,能把我们的七爷迷得神魂颠倒,被人掐死了都不计较……” “闭嘴!” 七王妃面色一僵,哼了声,不说话了。 “是不是你的人也参与了,赶紧叫他们回来!”七王爷冷冷道。 当着这么多人,七王爷给她使脸,七王妃忍无可忍,一改往日的柔顺。 “七爷这是怎么了,我的人就是想看看灵儿长得什么样,凭什么不行?” “不行就不行!” “哈!不行,娘娘们都没说不行,她算什么东西!” 七爷抬手就要给七王妃甩个耳光,结果一个人忽然站在了面前,挡住了,刚要瞪眼,只听那人娇声道。 “七哥,你要干什么,这么凶,吓死我啊!” 是琉璃。 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可平日关系还不错。 或许是两人爱好相同吧。 “你怎么来了!” 七爷见是妹妹,收回了手,懒洋洋地问,刚才那巴掌像是不存在一样。 “七哥你糊涂了吧,我始终都在这啊,哥哥们都在下面,别说你不知道啊!”琉璃笑嘻嘻地道。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这不是怕打搅你们夫妻说悄悄话吗!”说着琉璃坐在了七王妃的身边,一边挽着七王妃的手臂,一边道,“七嫂,我来没打搅你们吧?” 七王妃又恢复了往日的柔顺。 “瞧你说的,多亏你来了,不然,你七哥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呢!” 第三百一十章 我们要看你的脸 第三百一十章 我们要看你的脸 对琉璃公主,七王妃并不喜欢,身为女子,实在看不惯琉璃公主养面首。 当然表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琉璃立刻一拍桌子。 “七哥,你怎么能为了外人气我嫂子呢!”不等七爷说话又道,“那个灵儿是什么大人物吗,凭什么就不能看了,她以为她是谁啊!” 七爷瞪着她。 琉璃却对他哼了声,转头对自己的人道。 “去,叫那个灵儿上台露出真面目,不然本公主叫她好看!还有,就说这是七王爷的意思!” “是!”下面的人去了。 “琉璃!”七爷急了,点了点她,站起来就要走。 琉璃却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七哥!” “琉璃,你别胡闹!” 琉璃却不放手。 “七哥,今天我还真就胡闹了!” 七爷一愣。 琉璃冷哼一声。 “她差点掐死你,谁也不追究,就连你这个受害者都当没事一样!你们男人喜欢女色,或许看在她长得好的份上不计较,可我是女人,她长得再好看和我也没关系,所以今天我非得为七哥你讨回这个公道!” 她也是喜欢看水王爷和灵儿的故事,在没发生皇家酒楼事件前,对凌月虽然谈不上好感,但也谈不上恶感。 可是当听说了凌月差点就掐死七爷,一下子就将凌月打进了黑名单里。 七王爷在没有权势,可也是王爷,你凌月算什么东西,竟敢掐死王爷,还说什么皇上来了也一样,真当皇家的人好欺负吗! 真是太可恶了! 更叫她生气的是七王爷的态度,竟然还对人家大献殷勤,两人关系不错,她也想到了原因,但是这不但表她会放过! 正如她说的,她可不好女色,长得再好,再像灵儿也跟她没关系,因此一直等待机会。 这次平老夫人举行桂花宴,当她听说林飞舞来了,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叫凌月没脸,实在犯不上落个身份压人的名声,只要在后面支持下林飞舞就够了。 七爷怔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七王妃心里舒坦极了,她早就看那个凌月不顺眼了,当然是因为七爷对凌月大献殷勤,还答应演水王爷,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琉璃公主这番话,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七爷,琉璃说的有道理。皇家酒楼那件事,知道的说七爷你大度,不计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可欺呢。你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别人。” 这句话正好戳到七爷的心口窝上! 他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他们兄弟除了纳兰有权外,都是无权无势的! 而如今暗卫司撤了,纳兰也成了光杆王爷! 王爷,听起来好听,实际上连大臣都不如。 “七哥,如果她只是叫你下不来台,或者是骂你,我都能原谅她,但是,她是要掐死你啊,七哥!”琉璃语气加重地道。 七爷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而是回来坐下了。 这也表达了他的态度。 …… 很快,琉璃公主的人在戏台上喊出了要真正的灵儿出来,并说这是七爷的意思,还有琉璃公主的意思! 琉璃公主是后来的,凌月还没和她碰过面。 当她听到了这是七爷和公主的吩咐时,便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六爷说的“小心”。 确实,六爷指的就是这个。 此时六爷听到台上的喊话,心里默默想着凌月会怎么应对。 灵儿迟迟不露面,场面有些失控。 平妈妈担心地不得不出声道。 “小姐,不如……” 不如露一下面容吧,她相信以那日她所看到的,绝对能震住这些人。 至于什么相思病的,叫这些人都得了才好! 可凌月却看向林飞舞,问道。 “平九真有什么异常吗?” 平大妈妈一愣。 “没有。” “曾可可也没有吗?” “没有。” 凌月叹气,都没有吗,那隐藏的也太深了! 其实眼前的情况凌月并不在意,毕竟已经发生了,知道是什么麻烦。 她担心的是还没发生的,因为不知道会是什么麻烦。 林飞舞来这里,她可不相信就为了弄出眼前这点事,一定还有别的。 当年在江南的时候,林飞舞出手可就是狠招啊! 平妈妈已经告诉她了,开始领头闹事的是林飞舞的人。 只是没想到七王爷和琉璃公主会参与进来。 “平妈妈,等下,带我上台。” 既然人家套子还没准备好,那就多给点时间吧。 凌月说完,将魏三叫过来耳语一番。 魏三惊讶了一下,点点头去了。 “好了,平妈妈,我们上去吧。” 她现在不能动武,需要平妈妈带上去。 平妈妈以为凌月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便搂着凌月的腰,沉声一喝。 “都闪开,小姐来了!”说着带着凌月飞上了戏台。 这一声音过后,叫所有人一呆,不过看到飞来的两人,自动让出了位置。 平妈妈放下凌月,退后了一步。 林飞舞看到此处,哼了声,明明自己能上台,却叫人带,装可怜吗! 下面不远处陈赞看到,吓了一跳,凌月真上台啦! 对于刚才演的戏,可能是心情的原因,一直担心着自己的毒来,没啥感觉。 后来人们要看灵儿的样子,看到下面的人跟着喊,也没制止。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也想看。 可后来七王爷和琉璃公主的名号都出来,他开始担心了,想到了会不会是皇家酒楼事件的报复? 没想到凌月竟然上了台。 这下他立刻站直了身子,甚至不约而同往前走了几步,死死盯着凌月,不会真的要露真面目了吧? 那边七爷也来到了窗前,看向戏台,那个人会露出真面容吗? 他脑海里不禁闪现出那张惊世的美丽,还有那人对他的承诺。 只有琉璃和七王妃还坐在那,丝毫不受外界纷扰,随意地聊着天。 琉璃刚才的做法支持了七王妃,这也叫七王妃对琉璃亲热多了。 人出来了,大家也安静了,都看着凌月,一时好像忘了说话。 凌月随意地走到台前,一施礼,笑道。 “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这么多人关注,说实话,有点紧张。” “灵儿!” 不知什么人喊了一声。 凌月看向声音的位置,摇摇头。 “这位公子,我纠正你一句,也是纠正大家,我不是灵儿,我叫凌月。灵儿只是凌月创造出来的人物,无论她依托的是真实的背景,还是架空的背景,她也只是一个故事里的人物。所以,请叫我凌月,谢谢您的支持!” 鞠躬。 对方愣住,台上的人接口道。 “不管你是灵儿还是凌月,我们都要看你的真实容貌!” 这个就是第一个跳上台的那个公子。 凌月转头对上他,再次施礼,然后转头对下面的人道。 “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是!”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 “我们就是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凌月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等人们静下来,笑着道。 “如果你们想看灵儿的样子,抱歉,这个我实在做不到。灵儿只是编造出来的人,十个人心里有十个灵儿,还是不同的,何况你们几百人了,那就是几百个灵儿,我就长了一张脸,所以满足不了大家。” “我们要看你的脸!” 有人忍不住说道。 凌月再次笑道。 “是我的脸吗,这个完全可以,现在大家就可以看个够,不够的话可以画下来,拿回家贴在墙上,日日夜夜地看。”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我觉得,我还没美到那种程度啊。” 这句话引起下面哄堂大笑,气氛似乎随着凌月的这番话无形中,不那么紧张了。 林飞舞的人却在这时候喊了一声。 “你易容了!你长得不是这个样子!” “我们要看真的!” “对,我们要看真的!” 凌月跟着哈哈笑起来,这一笑,大家都愣住,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说,你们还真是太可爱了!”凌月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要看我真实的脸,这是认为我长得不好看吗?还是认为我长得太好看了?” “当然是不好看了!” “额……不好看,这还真是个问题。可是没办法啊。”凌月双手一摊,“就长这样了,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叫我回去重新再生吧?就算再生,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好看是吧?” 大家又被逗笑了。 凌月继续自我调侃。 “可我觉得我长得还可以,就是皮肤黑点,这个没关系,咱可以养。在屋里呆上几个月不见太阳,绝对能变白!只要你们给我点时间。” 大家又笑。 “……只要五官没问题,那咱就还有变成美女的机会。不过话又说话来了,我觉得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大家都白白净净的,就我一个黑的,绝对的鸡立鹤群!” “哈哈!” 所有人被这个鸡立鹤群逗笑了,有人甚至为凌月说起了话。 林飞舞一看,气怒的不行,真以为随便说几句就可以吗! 她的人再次喊起来。 “你易容了,为什么不把脸露出来!” 凌月闻言,面色一沉,看向对方。 “你一再说我易容了,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诽谤!” 第三百一十一章 打脸 第三百一十一章 打脸 听到凌月说他诽谤,对方一噎,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冲口道。 “那你敢叫人检查一下吗?” 凌月一听气笑了。 “你是来看戏的,还是来找茬的?还叫人来检查,你有什么资格来检查我?” 下面的人一片符合。 “就是!就属他们闹得欢!” “找茬,一定是找茬!” 林飞舞眼见见冲突就被凌月化解了,刚要出声,这时,琉璃公主的人站出来了。 “七王爷和琉璃公主有命,叫你露出真面目,不然就是欺骗!” 林飞舞闻言,愣了下,不由往王爷那边的楼台望了演,忽然就有些明白,再看向凌月,露出一个畅快的笑意,贱人啊贱人,这次看你怎么办! 观众们再次听到王爷公主的吩咐,都有些愣神,凌月却很淡定,毕竟早就料到了。 慢慢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开口道。 “七王爷,琉璃公主,他们是我的谁啊,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这句话凌月说的相当有腔调! 有腔调的叫台上台下,立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人们忽然发现,开始的紧张气氛不过是小小的开胃菜,现在才是真正的正菜! 我的天,这个凌小姐竟敢这样说王爷公主! 平妈妈也紧张起来,她实在不明白,凌月为何不惜得罪王爷和公主,也不露出真面目。 为什么,因为不值得、没价值。 更重要的是,作用不大。 她长得是美,可是再美也做不到令所有人喜欢。 当初给六爷和七爷看的时候,那是用了‘惑心’。 如今她不能动真气,用不了‘惑心’,露出来真面目也只能叫人惊讶,而不能叫人迷醉。 不能迷醉就做不到叫所有人喜欢,不能叫说有人喜欢就解决不了麻烦,解决不了麻烦还露出干什么? 不但没用,还浪费。 浪费是可耻的,她从来不干可耻的事! 所以皇帝有命也不好使,别说你个王爷和公主了。 那边琉璃得到了凌月的回答,立刻恼怒起来,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打过她的脸! 她没想到,打脸还在后面。 被凌月这句话逼得,琉璃公主亲自出面站到了台上,冷冷地看着凌月,直接道。 “本公主现在命令你,露出你的真面目!”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看向凌月,这回该妥协了吧? 哪知道凌月淡淡地打量着琉璃,笑了,带着一丝嘲讽。 “别说我这张脸是真实的,就算不是,你也没有资格看!” 啪啪! 响亮的耳光! …… 凌月不知道,此时的正堂有人也在打她外祖母的耳光。 而且打的更狠! “今天是我摆宴,是为了找回那不成器的外孙女。”老夫人坐在正坐上,笑着对大家道,“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我外孙女大了,借着今天的机会顺便给她把亲事定下。” 在看戏告一段落后,老夫人宣布凌月和陈赞定亲。 来的人们早就听到风声,并不意外,可是没想到刚要恭喜,陈留侯夫人,也就是陈赞的母亲起身道。 “老夫人,我有话说。” 大家一怔。 老夫人并不在意,点点头。 “你说。” 陈夫人先是施礼,然后道。 “抱歉,我要说的是,这门亲事我们陈家不同意。” 什么! 场面顿时炸锅。 陈家不同意?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 一般来说,两家结亲,都是先私下说定,然后再选个场合公布出来。 老夫人既然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宣布亲事,肯定陈家是同意的。 现在陈家说不同意,这就是在打凌家的耳光啊! 不对,是平家的耳光。 也不对,女方是凌家的孩子,这是平家…… 汗,简直乱了! 反正不管是打平家还是凌家,现在都是平老夫人在挨耳光。 平大舅母愣愣地看着陈夫人,一时不知道是何种心情,惊喜太大就是惊吓。 陈家没看上凌月? 那为什么事先又同意结亲呢? 其他两个舅母也愣住,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老夫人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陈夫人又重复了一遍,才明白自己没听错,忽地起身,颤抖地指着陈夫人道。 “你们陈家明明是同意了,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陈夫人脸上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很平静,淡淡地道。 “侯爷为什么同意,老夫人心里最清楚,为什么不同意,老夫人心里也清楚。至于为何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她露出个苦笑,“私下说,老夫人会答应吗?” 老夫人身体晃了一下,平二和平三妈妈忙上前扶住,却被老夫人一把推开,面色冷硬下来。 “我倒要听听,我心里怎么个清楚了,还请陈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这是要撕破脸了。 大家想劝,可又不知道怎么劝。 陈夫人却很是无奈地道。 “老夫人这又何必呢?长辈的事不是我这小辈该说的。” “你给说!”老夫人啪地一拍桌子。 老人会武,又是马上大将,虽然老了,可气势犹存,这一巴掌,也叫大家一惊。 陈夫人眼底闪出怒气,说就说,你不怕我又怕什么! “这话说来就长了,我公公年轻的时候受过老夫人的大恩,公公在世时常跟我们说起过……” 老夫人听到这,就知道了对方要说什么了,有些晕眩,但还是克制住了,冷冷地看着她。 陈夫人避开她的目光,简单将长辈的心愿说完。 和那日老夫人跟凌月说的差不多,甚至还有凌月的“不但是有恩,还有情”的猜测。 只是说的没那么露骨。 说完了往事,陈夫人开始说今事。 “凌小姐的身世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陈家同意结亲是因为这是长辈的心愿,我们愿意不在乎那些。而现在不同意结亲,是因为听说老夫人要叫凌小姐入平家宗族。如果这个平家是凌小姐的母族,也可以。可是这个平家却是老夫人的娘家,这一点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抱歉,老夫人,我的儿子将来要掌门立户,不能娶一个没有祖宗的女子为妻。” 还以为前面的话就够叫人吃惊的,没想到吃惊的还在后面! 凌月要入平老夫人娘家宗族? 这岂不就是,凌家不认吗? 不是说这个是真的吗? 真的为什么亲爹不认? 真的,为什么亲爹不认,亲娘的宗族也不认? 那还是真的吗? 和那些假的有什么区别? 没有祖宗,那岂不就是,野种? “不能娶一个没有祖宗的女子为妻”,这句话深深地打击到了老夫人,显然,老人也想到了野种这两个字,刚克制住颤抖的身体再次发抖起来。 “老夫人!” 平二平三急忙冲上来扶住。 “你竟敢这样说我的外孙女,简直欺人太甚……” 老夫人气急攻心,哇的一口血喷出,身子一仰,晕了过去。 “老夫人!” “母亲!” “来人,快叫大夫!” 立时一片混乱! 而桂花园这边,很快有人得知正堂那边的消息,其中一个就是陈赞。 当他听到母亲当众拒绝亲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为何还有些失落。 他顾不上追究自己的心情,而是冲着台上大声道。 “凌小姐,老夫人吐血了,你快回去!” 希望这样能帮到她吧。 毕竟在这样僵持下去,皇家酒楼的事件又会重演吧? 一次没事,两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平九峰也正准备叫凌月,没想到被陈赞领了先,很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凌月听到外祖母吐血了,心一沉,那边发生什么了,叫老人吐了血? 这么大年纪的人吐血可不是好事! “平妈妈快带我过去!” 哪里还顾得上琉璃公主,转头吩咐平大妈妈。 平大妈妈也很焦急,上前抱住凌月的腰就要离开。 琉璃公主当众被凌月打了脸,一时气的,一时失去了理智,大喝一声。 “给我拦住!” 如果凌月就这么走了,那她还有什么脸在这京都行走。 随着琉璃公主令下,顿时闪出几个侍卫,但是还没近前,就被人拦住。 纳兰的人。 “大妈妈,快点!” 凌月看也没看,催促着平大妈妈。 平大妈妈也担心老夫人,点头,带着凌月疾驰而去。 琉璃见自己的人被拦住,怒道。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给本公主拿下!” 对方亮出了腰牌,九王府。 纳兰的人。 小九! 又是小九! 琉璃公主跺了跺脚。 “就算你们是小九的人,也给我拿下!” 七爷不知何时上来,拉住了她。 “琉璃!” 琉璃瞪了他一眼,但也冷静下来,甩开他,问起怎么回事。 …… 老夫人被安置在正堂的偏室休息,凌月冲进来老人刚刚苏醒。 “外祖母!” 伸手就把上老人的脉。 “我没事,老毛病了。” 一时间老人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可还不忘安慰凌月。 精神打击对老人来说最厉害了。 凌月没有说话,把完脉,取出药直接给老人喂下,平大舅母等人刚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喂完药,凌月又在老人的胸口拍了几下,可跟着就觉得自己体内气血翻腾。 她强忍住压下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多大点事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多大点事啊 “我没事。”老人轻声道,“不把你嫁出去,我是不会死的。” 凌月笑了,摸摸老人的脸。 “那我就永远不嫁了。” 老人眼底有些湿润,却接着道。 “陈家不好,不要了,外祖母再给你选一个好的。” 凌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听老人提到陈家,还这么说,猜到应该是定亲出了问题,随意地道。 “我早就给你说了啊,可你不听,现在知道了吧?可你激动什么啊,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能激动不能激动,就是不听!多大点事啊,天又没塌下来,你就着急了!就算天塌下来,砸的也不是你一个人,那么多人陪你作伴,怕什么!” 老人听到这笑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忽然就疏散了。 是啊,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个退亲吗。 不,没定亲,都算不上退亲。 她的外孙女这样好,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陈家,陈家算个屁! “你这丫头话就是多,我说一句,你得扯上十句!行了,我没事了,去玩吧,你那个水王爷的不是要开演了吗?”说着老人要起身。 凌月却按住了她。 “外祖母,你躺会,养养神。水王爷早就演完了!” “演完了,这么快?” “这还快,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该吃饭啦!咱们把人请来,不能叫人家总在外面喝西北风吧?”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叫平大舅母问时辰,一听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忙叫三个儿媳去安排。 其他人临走时回头看了眼凌月,凌月正随意地抚着老人的头发,对着老人笑,而老人点着她的头,没好气地说着什么,不由想到,这个是真的,不然这画面又怎么会这么和谐? 人们都出去了,这时大夫来了,还有平家的三个舅舅。 平家三个舅舅正在在外院招待客人,听到老夫人吐血也吓了一跳。 等大夫给老夫人把了脉,便跟着大夫出去了。 “外祖母,他们一定在说你坏话。”凌月压低声音道。 老人见凌月一脸鬼兮兮地样子,瞪了一眼。 “又胡说!能说我什么坏话?” “当然是,老夫人身体不行了,千万不能受到刺激。而舅舅们一定会说,老太太千万不能有事,有事我们的前程怎么办!儿女亲事怎么办!我死也不能叫老太太死啊!” 老人指着凌月,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这话有点难听,可却是实情。 她要死了,做儿子的不管亲不亲的,必须要丁忧,而小辈们的亲事自然也得耽搁。 这是实情,但没人会说到当面,也就凌月吧。 凌月呵呵笑起来,又是鬼兮兮地道。 “有我在,你的身体肯定没事,要不要咱们吓唬吓唬他们,那一定很好玩……” “小姐,这个不是开玩笑的,很忌讳的。”平大妈妈道。 “别管她,她知道什么忌讳?她那个嘴就没个把门的!” 凌月听着老人说话有点底气,知道这是心情好了的缘故。 身体疾病关系心情,特别又是这种外界刺激精神引发的,心情很重要,她胡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宽慰老人。 讲道理没用,她也不会讲,那就用这样的方式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那边平家舅舅们也和大夫对完话,进来陪老人说了几句,就被老人打发去前院陪客人去。 老人也将凌月赶走。 “你也出去,和那些小姐们混混,交个朋友什么的,守着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刚才给老人吃的药有安神的作用,现在药效发作,老人有些困倦。 凌月听话地起身出来。 平三妈妈去熬药,平四妈妈守着老人。 照例平大妈妈跟着,另外还有平二妈妈。 “怎么回事?”凌月问道。 平二妈妈没有犹豫,将正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陈夫人的那番话。 即使她不说,外人也会说的,当时可是那么多人可都在场的。 可能说的还会更难听,倒不如叫凌月提前知道,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小姐,真是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么说,这分明是在骂你,骂你……” “野种?” 凌月见平二妈妈重复了两遍都没说出来,便替她说了 “小姐?我……”平二妈妈有些失措。 凌月笑了,无奈地道。 “就这点事就把你气成这样?至于吗!” 至于吗? 这还不至于,什么至于? 两个妈妈都很愕然。 凌月却满不在乎地道。 “每个人都是爹生娘养的,她说没祖宗就没祖宗啊,她是谁啊,神仙还是佛祖啊,这你们也信!” “可是……” “二妈妈啊,有些事情你不当回事其实也没什么,可你一当回事,那没事也就有事了。外祖母年纪大了,对我又那么上心,你们要是都觉的这是个事,那她呢?还受得了?所以啊,为了她,也不要那么认真,这样,老人也就觉的这不算什么了。” 两个妈妈立刻被凌月的话感动了,凌月不是不在乎,而是为了老人。 其实凌月是真的不在乎,那个什么有没有祖宗,是不是野种的。 她当然是有祖宗的,她的祖宗在另一个时空。 至于野种,也算吧,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既然都是事实,那还有什么难过的。 何况,那个陈夫人是谁,和她有毛关系啊! 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呗。 其他人,也一样,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怎么想的又关她什么事! 人生在世其实就两句话,关我屁事、关你屁事! 可惜,这样简单的道理人们总是不懂。 算了,自己懂就行了。 “我去守着外祖母,你们该忙忙什么去吧。” 说完凌月转身回去了。 …… 正堂这边有关陈夫人的话,和平老夫人吐血此时也在桂花园传开了。 特别是那句“陈家不能娶一个没有祖宗的女子”,更是燃起了人们的八卦,到处都在议论。 “没有祖宗啊,这岂不是说凌家不认她吗?” “那还算什么凌小姐啊?” “就是,那也不听该叫凌月了。” “对了,你们不知道,她以前就叫凌月,也就是她的养父也是姓凌的。” “这么巧?” “没祖宗那岂不是连娘都不知道是谁吗?可为什么平老夫人说这个是真的。” “可能是年纪大了,糊涂了。” “就算糊涂了,怎么知道不叫她认女儿这个平,而是娘家的平?” “对啊,只是为何?” “看来啊,这个平老夫人心里也不是很认同这个人啊。” “据说,她们相处的很好啊。” “你都说据说了,真的怎样谁知道呢!” “天啊,套路太深了,我想回家了。” “噗!” “噗!” “又学灵儿说话!” “哈哈!” …… 陈夫人都拒亲了,还拒绝的那么激烈,自然没法再待下去,提前离开。 作为儿子,陈赞自然也被叫走,一同的还有陈留侯。 据说,平大舅舅得知母亲吐血的原因,到了外院还特意找陈留侯理论一番。 当然也没理论出个什么道理来。 这门亲事不成确实真的了。 摆这次桂花宴,凌老夫人除了告诉人们凌月找回来外,还有两件事要宣布,一个是和陈家定亲。结果亲事没结成,还结成了仇。 还有一件事就是凌月认祖。 只是被陈家夫人提前说出来,还定了个“没有祖宗的女子”,显然再宣布也不合适了。 那这场宴会进行到现在,也就只剩下了吃饭。 对客人们来说,也算是收获很大。 大人们在正堂看了场陈夫人的拒亲演讲,将主家逼得吐血。 小的们在除了看了场水王爷灵儿的戏外,还看了场打脸的戏,打的还是王爷和公主的脸。 嗯,也是蛮刺激的。 如今再吃顿饭就可以回去尽情地八卦了,可以说不虚此行。 从桂花园到正堂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坐落着一些下人们住的房子,还有厨房。 这也是为了桂花园和正堂同时开席方便。 由于现在是深秋,天冷了,席面开在正堂里,这里安排的都是女眷,男的全去前院。 不管是去正堂还是前院,都要走过一排暖房。 这里是养花的地方,天冷,想看花,只能在暖房养。 曾可可提议,进去摘几朵花回去。 女孩子们都爱花,纷纷响应。 公子们对这个没兴趣,可也架不住有人玩心重,跟着进了花房。 进来的这处花房,养的都是大型花,枝繁叶茂,花朵艳丽,在这样的季节看上去还是很壮丽的。 “真漂亮!” “太美了!” “这里真好!” 在征得曾可可和平九香等主人的同意,女孩子们就扑进了花丛。 公子们也溜达起来,问起这个品种那个品种的。 平九真没说话,当然她也不能说话。此时此刻,她视线追随着林飞舞,眼里露出兴奋又期待的目光。 这叫身边的平九香不由多看了几眼,心说今天这位大姐反应好奇怪啊。 不会是听到陈家拒亲欢喜的傻了吧? 都知道平九真那点心思,不过是装不知道罢了。 一定是这样的。 平九香正这么想,只听有人尖叫起来。 “啊!” 吓了她一跳,抬头看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太污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太污了 那边一个角落里,一个女孩子正背对着她们,大叫着,身边的丫头连忙去捂她的眼睛。 而那些公子们,在女孩子面前自然要表现的英勇一些,连忙跑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公子们倒是没有尖叫,但是都瞪眼张嘴,一副见鬼的样子。 他们那里还有一架藤萝的植物,阻挡住了这边的视线,平九香等人并没有看清。 不知道是不是体贴他们还是怎么,有人将那个藤萝架给推到了,然后…… 然后后面的情景一目了然。 “啊!” 大家都看到了,不由惊呼住。 所看到的并非是多么恐怖的场面,反而还是很香艳的。 只是香艳的有些过分。 一个赤身的女子,和三个同样赤身的男人,在那啥那啥的。 而且还在同时进行中。 怎么进行,就不说了,大家都懂的 甚至在面对这么多人的尖叫和注目,依然保持着进行的姿势。 太污了! 实在太污了啊! 我们还都是孩子啊,还没有成亲,就让我们看到这个,这不是犯罪吗? 可是却没有人移开目光,也没有人闪开,就那么站在那瞪着眼看着。 除了那个尖叫的晕过去的女子。 那个不用理会,实在太没出息了…… 还是研究一下眼前这四个太有出息的人吧,面对他们这样一惊一乍的,还保持着这么惊世骇俗的造型,实在不一般啊! 不过这个女子好漂亮啊,这皮肤好白啊…… 对了,发现没有,这个女子像一个人啊? 谁呢? 天! “这是凌小姐?” 有人忽然出声道。 是林飞舞。 大家立刻恍然,是啊,这个女子很像凌月,只是比凌月要白的很多。 想到这不由回头看向林飞舞。 而林飞舞已经冷了脸往外走去,并叫人去通知平家主人, 叫他们来看看,暖房里这几个人算是怎么回事! 大家忽然就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意外,谁看过这样的意外? 天啊,难道又有好戏看了? 琉璃公主并没有进暖房,但是她的人很快就将此事告诉了她,还说那个女人很像凌月。 她看向林飞舞的背影,顿时明白这一切应该和这个人有关。 厉害啊,原来套子在这里吗? 之前都是预热? 很好,不错! 既然你这么给力,那我就再推你一把。 马上吩咐人去叫几个王爷过来,就说这里出事了。 不但叫几个王爷进来,也叫其他人过来。 然后自己进了暖房,看了那个香艳的场面,只见到那个长得很像凌月的女人,露出惊恐羞惭的心,却是一动没动,其他三个男人也是如此,便明白,这是被人点了穴。 还真是想得很周到呢。 “你们看着他们,不许有人伤害他们,也不许他们伤害自己!” 琉璃公主一声令下,叫平家接到消息赶来的下人们都老实了,只怒目瞪着那四个人。 这是哪来的王八犊子,跑到这里来污平家的名声了啊! 有琉璃公主做主,外院的客人们很快就来了,自然包括了平家三个舅舅。 当平家三个舅舅看到这样的场面,简直又惊又气,就要叫人拿下。 “慢着!” 琉璃公主拦住了。 “既然我们这么多人看到了,就得把事情搞清楚才是。” 这个搞清楚叫平大舅舅一个头两个大,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宣扬平家办宴会办出丑闻了吗? 琉璃公主却不再理他,转头问林小姐道。 “你刚才说什么?这个女人像凌小姐?” 林飞舞听到琉璃那么吩咐就知道了,有了之前戏台上的事,自然明白琉璃公主的意思。 “是,我见她很像凌小姐。” “那还不快去把凌小姐叫来!”说着琉璃一摆手。 有人去了。 我给你把台子搭上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琉璃公主深深地看了林飞舞一眼。 林飞舞收到,领会,心里却很是惊疑,是谁点上了他们的穴? 正堂的女眷客人们也接到了消息,赶过来。自然包括三个舅母。 三个舅母看到这个情景,差点气晕过去,这是什么人,这么丧尽天良,到他们平家暖房来造孽啊,这不是毁人名声吗! 只有凌月安静地守着平老夫人。 魏三在外面看着凌月,心情极为复杂。 凌月叫他盯着平九真和曾可可,看他们做什么,他盯着了,只看到和平九真、曾可可一起的一个丫头进了暖房。 当时他也没注意,只是后来又见到三个男的进了暖房,而那三个男的打扮的虽然是粗使,可从走路上看,武功都不错,这才留意。 等他跟进去发现三个男的竟然要强暴那个女的,而那个女的惊慌地说,搞错了,林小姐说过不是这样的。 他顿觉事关重大,马上来找凌月,哪知道凌月听了只是略想想,就告诉他,不要管。不但不要管,还要在关键时刻点上她们的穴道。 他虽然一头雾水地回去了,可还是按照凌月说的做了,在关键时刻点上了四人的穴道。 别说那些年轻的少年少女,就是他看了这样的场面也觉得污,可偏偏说给凌月听,凌月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还叫他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点穴。 他很笨,可他很笨的脑袋都知道出现那种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应该第一时间将四人拿下,秘密审问才是,哪有凌月这样的,还点上穴,不叫动,让人发现,这如何收场? “如何收场,这该是开场的人操心的事!” 好吧,就算如此,可是,那个什么关键时刻点穴,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么详细的? “我是神医,什么我不知道,少见多怪!” 好吧,当他什么也没说。 凌月心里并没有像表面那么平静。 这个应该就是林飞舞的最终算计了。 话说,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算计她吗?弄个长得和她像的女子算怎么回事? 还有,就算用这样的事算计她,又能把她怎么样? 嫁不出去? 人人唾弃? 会沉塘吗? 还是会进大牢? 前两者无所谓,她不在乎,后两者,呵呵,做得到就怪了! 不过,林飞舞该不会这么幼稚吧?弄出个三四岁孩子的把戏来,段数也太低了。 应该还有后续,一定有! 所以才叫叫魏三点上那四个人的穴,配合演下去,看看林飞舞到底要干什么。 不能动武,其他得准备一下,各种药物,还有以防不测…… 凌月看着空间里的东西,盘算着。 很快琉璃公主的人来叫她过去。 平大妈妈还是要跟着,凌月想想对另外两个妈妈道。 “你们三个不要离开我外祖母,不管那边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叫她知道,回头我会和她说。还有如果有其他人过来让外祖母过去,你们给我拦住。” 老人不能再受刺激了。 “小姐?”三人有些担心。 “没事,我会凯旋归来的,你们准备为我庆祝吧!” 三人被凌月不着调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却不那么紧张了。 凌月在路上又对平大妈妈道。 “无论对方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 “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平大妈妈说完又加了一句,“我相信小姐的口才。” 凌月怔了下,哈哈笑了,拍拍平大妈妈的肩。 “相信我没错的!” 魏三在后面跟着,心却还是有些紧绷,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纳兰呢? 桂花园的暖房前,围着两伙人,主家和客人,面色都很难看。 只有那些公子小姐们,一副激动难耐又极力克制的艰难样。 “凌小姐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大家都看向凌月。 凌月对大家扬扬手。 “大家好啊,谢谢你们有热闹看还不忘叫上我!” 有人就憋不住笑了。 林飞舞咬了咬牙,这人就会装疯卖傻! 琉璃公主见识过凌月这样的本事,不等她再说,直接道。 “里面有个人,凌小姐还是进去看看吧。” “哦!我一个人进去行吗,万一对方死了,消失了,你们不会说是我杀人灭口吧?这也说不准是吧?” 琉璃公主就要瞪眼。 凌月却转头对平大舅舅道。 “大舅舅,既然是咱们家出事,也该是您问话吧?我是小辈,一切由大舅舅做主。” 可是平大舅舅却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只见他擦擦汗,支吾着。 “这个事关重大,公主说……” “看来你是不行的。” 凌月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林飞舞插话道。 “林小姐,叫你来是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很像你,你还是进去看看,认不认识。” 凌月却斜了她一眼。 “你是哪根葱?你叫我进去我就进去啊!” 所有人愕然。 而林飞舞已气得面色煞白,愤怒的不行! 凌月却看也不看她,对上平九川。 “大表哥,你是家中长子,既然父亲不行,那还是有你出面吧,你能行吗?” 平九川有些激动,要是把这件事办好是不是……可很快感到平大舅母投来的目光,立刻歇火,低下了头,没说话。 “看来你也不行,那么……” 还没提到平九峰,平九峰就自动摆手。 “别找我,我也不行!” 凌月再看向另外两个舅舅,而对方都保持了沉默。 不行吗? 不是不行,不过是不想为她说话而已。 凌月嘻嘻一笑。 “原来平家的男人都是软蛋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凌家村的幸存者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凌家村的幸存者 呲— 大家一阵牙疼,凌月这是一杆子将平家的人全打死的节奏吗? “既然你们都不行,我来!” 凌月大刀金马地坐在石凳上 “来人,把里面的人给我拖出来,咱们当面搞清楚!” 魏三不等其他人动手,带着人就冲进了暖房。 平大舅母刚要说话,平大舅舅扯了她一下,她立刻闭了嘴。 很快魏三带人就将那个造型原封不动地搬出来了。 大家见了……虽然先前也见到了,可再见到,还是当众,都有些尴尬。 女人们连忙转开脸,愤怒地骂着狗男女,伤风败俗什么的,并叫自己的孩子赶紧闭上眼睛。 而男人们则一连气地怒斥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凌月悠悠地来了一句。 “大家往哪看呢,不是应该看脸吗?” 魏三差点笑出声来,心说,这话说的可真损。 琉璃公主倒是很淡定,听了这句话,直接问道。 “凌小姐,你看脸了,可认识?” “不认识。”凌月回答的很痛快,然后问,“你认识?” “本公主怎么可能认识!” “你不认识那么积极干什么!” “你……” “还有你。”凌月不等她说话,转头看向林飞舞,“林小姐,你们什么居心啊?” “凌小姐,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居心不良。我说的话很难懂吗?” 眼见凌月又要把人们的注意力转开。 面对这样的情形还能转开,琉璃还真是佩服。 “凌小姐这么说也对,你刚才在台上叫我没脸,我自然也想要你没脸,眼下我觉的是个机会,自然会抓住不放。如果凌小姐不行,本公主来问好了。” 凌月看了琉璃一眼,她听说过这个人,大周国唯一的年轻公主,喜欢养面首,行事乖张,备受皇家宠爱,是纳兰最好的兄长八王爷的妹妹。 没想到还是个厉害的人物。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我还是行的,就不劳公主费心了。来人,给他们解开穴道。叫他们开口说话就行,别叫他们死了。还有啊,把他们分开吧,再找件衣服披上。哎,在场的都是纯洁人,玷污了可怎么好!” 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他们忍不住,实在是凌月嘲讽的有趣。 魏三他们上前将人分开,这又是一个太污的过程,简直不忍目睹。 拿来衣服给他们裹严实了,除了能叫他们开口,还是封住了他们行动的穴道。 “女士优先,其他的都先闭嘴。” 魏三照做,将三个男的暂时封了哑穴。 凌月懒懒地问那个女人。 “她们说你长得像我,我也不记得我有妹妹或者姐姐,说说吧,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又怎么长了一张像我的脸?” 那个女人像是还在惊恐中,愣愣地看着,半天没说话。 “看什么看啊,在场的都是金贵人,没时间跟你浪费!”凌月吼了一声,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叫魏三去拎桶冷水浇上。 这天,这风,再浇上桶冷水…… 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个凌小姐也是个狠的! 哗啦,冷水从女人头倒下,那女人嗷了一声。 “终于清醒了。去,再端碗热汤来灌下去,别冻坏了,省得叫人说我心狠。” 额…… …… 经过这么一冷一热折腾,女人终于出声,哇的哭出来。 “闭嘴!”凌月大喝一声,“哭什么哭,贵人们是要看你哭吗?说,你是谁!” 林飞舞再次出声。 “说吧,把你的委屈说出来,我们也好给你做主,毕竟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和凌月的声音比起来,林飞舞温温柔柔,听起来极为舒服。 可是那个女人却狠狠打了个冷战。 当然一桶冷水浇下,就算有热汤暖身,打个冷战也是正常。 凌月却见那女人冲着林飞舞那边飞快地看了眼,然后又迅速地低下了头,闲闲地来了一句。 “看林小姐这关心样,我倒觉得她很像林小姐的姐妹。” “我叫凌梅花!”那个女人忽然用一种哭声叫道,“我是,我是凌家村的幸存者!” 说到这,放声大哭。 而这两句话也将所有人震住。 凌梅花,他们不知道,可是凌家村的大名可太如雷贯耳了! 全村一夜被屠,幸存者只有几个,那场面的惨烈,就是听起来都叫人心悸。 大周国三百多年的和平,就算发生动乱,似乎也没到这种程度,这也叫这些没经过乱世的人们更加恐惧。 好在不是发生在身边。 如今,听到一个自称在那场屠杀中幸存下来的人,可想而知有多震惊了。 对了对了!那场屠杀不是还和一个相关的人吗? 震惊过后的人们,齐刷刷地看向了凌月。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 据说还得到了证实。 虽然是据说,可没有一点根据也据说不出来,是吧? 凌月也很震惊。 她是单纯地震惊面前这个人。 凌梅花,她竟然是凌梅花!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和林飞舞勾结一起了? 当年给邱家夫人治病的时候,听凌梅花失踪了,也没当回事。 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 “凌家村的人?”琉璃公主很是玩味,“凌小姐,好像你也是凌家村的人,应该认识她吧?” 凌月笑笑。 “用不着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凌月为人做事从不遮遮掩掩,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是凌家村长大的,这个凌梅花我不但认识,还知道她是我养父兄长的女儿,说起来还是我的堂姐,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承认就好! 林飞舞心里冷哼,又接着道。 “原来是这么近的关系,可刚才凌小姐为何又说不认识呢?” 凌月斜了她一眼。 “时隔多年,我堂姐变得漂亮了,一时没认出来,怎么你有意见?林小姐,想找茬麻烦你动动脑子,别整这么低级无趣的,很浪费时间好不好。” 林飞舞也不是想找茬,只是习惯这时候挑刺了,何况大家不都这样吗? 可凌月这么一说,就好像她很白痴似得。 气恨的瞪视着凌月。 好在凌梅花给她解了围。 “凌月!你是凌月!” 止住了哭声,尖利地叫起来,带着无限恐怖。 凌月摆摆手。 “行了行了,我又没否认,你用不着这样强调。” 我是不是凌月你不是早就知道吗,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一出! 装什么装,赶紧进行下一场好了,谁耐心跟你玩! “赶紧的,说说你要怎么陷害我,大家正等着听呢!” 大家闻言都很无语,话虽如此,可也不用说的这么明显吧? 在场的都是人精,不是人精,也是在人精中混的。 眼下的情景都看得出来是陷害。 先前的不雅场面就不要说了,眼下又扯出了凌家村,这还不是一般的陷害呢! 可是那又怎样? 关他们什么事? 他们就是赶巧遇上了。 看个热闹就好,谁还去追究,谁还去为谁主持公道? 凌梅花也没想到凌月这样的态度,愣了下,接着用更大的声音喊道。 “凌月,你为什么要那些人杀了村子的人!” 啥? 她说啥? 她说凌月叫人杀了村子的人? 什么意思?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这时候凌梅花再次痛诉道。 “就算我叔叔婶婶不是你的亲爹娘,可也把你养大了,你也不该杀他们啊!凌月,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不怕遭到报应吗!” 大家呆了,刷刷地看向凌月。 而凌月也是一怔,却回头看向林飞舞,而林飞舞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吃惊。 呵呵,这就是你的目的? 凌月笑了。 林飞舞指着凌月怒道。 “你,你竟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简直简直丧尽天良!” 看到这里琉璃公主也猜到,这应该就是林飞舞对付凌月的最终手段,立刻起身命令道。 “来人,将她拿下!” 立刻从琉璃公主身后出来几个侍卫。 而凌月这边魏三等人上前挡住了凌月。 “我看你们谁敢!”魏三握刀出鞘。 而琉璃公主的侍卫也握刀出鞘。 琉璃公主冷喝了一声。 “怎么,你们要造反吗!” “事情还没问清楚,都激动什么啊!” 凌月从魏三等人身后走出来,笑着道。 “她说我杀人你们就相信啊,那我还要说你们是一伙的呢!” “大胆!”琉璃公主怒喝道。 “我一向大胆,你又不是不知道。”凌月毫不在意,不等她开口面色一沉,“再说了,就算我杀了人,别说你一个公主没资格过问,就是王爷也没这个资格!你叫什么叫!” 这话叫所有的王爷都无声地偏过头去。 因为凌月说的对,如今大周国的王爷们没有一点实权,还真没资格管。 只是这话没人敢说,更没人敢当面说,更何况通着这么多人。 也就凌月敢这么说吧。 琉璃公主气的哆嗦着,一连气地道。 “你,你……” “注意你的公主形象。”凌月再次道,“还有,凌家村死的人和我无关,瞎激动什么啊!被人当枪使感觉很好吗!” 琉璃公主面色顿时铁青。 而凌月却不再看她,而是面对凌梅花道。 “你说我叫人杀了村里的人,包括我的养父母,你有什么证据吗?”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给我下套?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给我下套? “证据?我当然有!” 凌梅花满脸的疯狂,漂亮精致的脸,挂满了泪痕,看上去更是诱人十足。 “我就是证据!我亲眼看到!我亲耳听到!” “哦,你亲眼看到,看到我叫人去杀村里的人?” “我听到他们说是你叫他们杀了村里的人的!只有杀了村里的人,就永远没人提起你在乡下长大的事了,你就可以侯门小姐了!凌月,你太卑鄙了,你连自己的养父母都杀……” “你亲眼看到我养父母被杀了?”凌月打断她紧跟着问道。 “当然!我亲眼看到的,你连我小弟都不放过,他才多大啊,还是孩子啊!凌月,你于心何忍?在场的老爷太太们,这个女人太恶毒了,我叔叔婶婶辛辛苦苦将她养大,她不懂得报恩也就罢了,可是为了当上侯门小姐,叫人杀了我叔叔婶婶一家,我亲眼看到,那人一刀就把我弟弟的头劈下了,还有我的叔叔……还有我们一家……我亲眼看到啊,呜呜,我东躲西藏,就是想给全村人讨回个公道,没想到,没想到最终还因为她落了这么个下场!他们,他们都是她的人,来灭口,在灭口前却还糟蹋了我……请你们给我做主啊!” 凌梅花再次哭嚎起来。 这番话说的真是凄惨悲切,有几个小姐都忍不住眼圈红了。 真是单纯的孩子…… 魏三皱眉,就要开口,凌月对他摆摆手,看着凌梅花表演苦情戏,觉得好没意思,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先闭嘴,叫这几个男士说说。” 凌月的态度叫在场的人表情都有些抽,这人是心大啊,还是没心啊? 知不知道凌梅花在说什么吗,还犯困,还打哈欠? 凌月没理会其他人,对魏三摆摆手。 魏三上前来给凌梅花点穴,凌梅花杀猪一样叫起来,但还是点上了,声音戛然而止。 “凌小姐……”林飞舞刚开口。 凌月头也没回地道恶声道。 “你闭嘴!烦不烦啊!” 林飞舞气的倒仰。 凌月却对能说话的一个男人道。 “说吧,你是什么人?” 那个男的冷哼一声。 “凌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凌月点点头。 “知道,你不就想说你是我的人,来到这是奉了我的命杀她的吗?还是灭口,对吧?” 哪知道那人却道。 “当然不止这样!” “哦,那还那有什么?” “凌小姐,当年如果不是我们走投无路,才不会答应你做那件事!屠杀凌家村,是我们一生的梦魔……我们查到这个女人知道了当年的事,才一路跟来,想着灭口,毕竟,我们答应过凌小姐,要做到干净利落。可是,可是我们却发现了一件事!”说到这面色带着几分惊惧,“那就是,凌小姐你不是人!” 大家虽然有些吃惊的麻木,可听到这还是禁不住惊呼了一声,不是人? 那是什么? 鬼吗? 胆小的看着凌月面色都变了。 凌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原来凌梅花的诬陷还是铺垫啊,这个才是高潮。 不是人。 又是不是人。 “然后呢?我不是人,你们要怎么样?” “当然是替天行道!” 那人悲愤地道。 “你不是人,你是鬼物!我们兄弟三人发誓杀了你,也好为自己赎罪!” “哦,原来是良心发现啊。可是你们要赎罪,应该杀自己啊,杀我怎么能赎你们的罪呢?替天行道?” 凌月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平大舅舅。 “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事来,我刚到京都的时候,也有一个人自称替天行道的人找上门,我对他说,我是自当防卫,结果却是我赢了。你们既然替天行道,可为什么天却不在你们这边呢?可见这是句屁话。” 凌月摇摇头。 “别说屁话了,说点有用的。我来问你,刚才凌梅花说你们杀死她的全家,和我养父母全家,是真的吗?” “那当然!你特意交代的,要将你的养父母全家杀死,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的过去了。这件事当时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还有很多人!你不承认也没用!” “是你杀的吗?” “是我杀的?怎么凌小姐想要当众报仇吗?也对,凌小姐没想到我们会来找你吧?也没想到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吧?这就是报应!” “好了,我问完了,下一个。”凌月对魏三示意。 魏三慢了一拍才上前,结果那人嘶声喊道。 “凌小姐怕了吗?怕报应吧!你不是人,不是人……” 魏三擦了把汗,今天的事看来有些难以收场。 凌月却问第二个人了。 依然是有关凌家村的,特别是杀她养父母的过程,甚至还有细节。 林飞舞听着怎么觉得有些古怪呢? 她从头到尾顺了一下,虽然有些意外,但基本上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凌月不会翻盘的。 再说她不是要至于凌月死地,当然也做不到。 也不是肯定什么。 她只是叫大家怀疑凌家村的事是凌月干的! 怀疑凌月是鬼物! 这就够了。 孤立、排挤、赶走,叫凌月在这世上无一处立足之地! 但这样的严肃事不容易叫人提起兴趣,所以她加上了一女三男的香艳戏码。 这个就好多了。 这一幕想必所有人都终身难忘,而忘不了这一幕,也就忘不了这件事。 雇凶屠村,杀害养父母,孩子都不放过,还有不是人是鬼,哈,这样的八卦很快就满天飞了吧。 对了,还有,凌月没有祖宗。 即使有药王,难道药王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到那时,天下还有容身之处吗? 凌月犹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吧? 一想到这林飞舞就痛快地想要大笑,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而不是单纯地杀了,她! 凌月都问完了,略一思索,总结性地对大家道。 “事情弄清楚了,这四个人联合陷害我,背后有指使。不用忙着反驳我,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证据。”回头又对魏三旁边的人道,“他们说的都写下了?” “是,写下了。” “那就好,这件事还是移交官府吧。大家没异议吧?” 林飞舞道。 “凌小姐说的没错,不过凌小姐牵扯其中,是不是也应该和他们一同去官府里说个清楚?” 凌月想着看向她。 “我就知道你会蹦出来!我去不去官府不是你说着算的。” “凌小姐这话我可就不懂了,凌家村大案,朝廷上下震惊,如今有了线索,你难道不应该配合官府调查吗?”琉璃公主沉声道。 “我说过不配合吗?你这么着急给我下定义?”凌月反问道。 琉璃公主再次气的面色铁青。 凌月说着从空间取出皇上赐给的玉如意。 “这是皇上赐给我的玉如意,魏三,你拿着它去京衙状告,就说这四个人诬陷我屠凌家村。还有,他们来平昌候府暖房里寻欢作乐,玷污了贵人们的眼睛,还有心灵,要严惩不贷。前者的证人是纳兰王爷,后者的证人就是在场的所有人了。别忘了告诉京衙的大人,我怀疑这背后有人指使,叫他可要秉公执法,不能徇私枉情,皇上的玉如意可是看着他呢!” 魏三眼睛一亮,他倒忘了,还有皇上赏赐的玉如意呢! 这下好办了。 “是!” 顿时来了精神,接过玉如意,大手一挥,下面的人一手拎一个,迅速地去了。 凌月转身来到林飞舞跟前站下,一笑,旁若无人地道。 “给我下套?” 林飞舞怔了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凌小姐什么意思?” “别装,你又不是玩一次两次了。不过这次还可以,有进步,不过……” 凌月往前走了一步,而林飞舞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这样的手段对我不好使哎。”凌月笑容和煦,声音带着调皮,“你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可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呢,所以下次再给我下套的时候,好好了解了解,我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不然会白费功夫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凌月却再次踏上一步,伸手搭在了林飞舞的肩膀,然后脸贴上去轻声说了句。 “知道我的证据是什么吗?” 林飞舞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绷住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凌月的手段,可她知道,平九真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有皇家酒楼…… 要是凌月对她不利…… 但她不想示弱,特别是面对凌月,她更要维护自己的骄傲! 于是,林飞舞强挺着腰背,淡淡地问。 “什么?” 凌月看了看她的神情,噗嗤笑了。 “你猜!” 说完放开了她,转身走了,并背对着她摆了下手。 “林小姐,我把你大婚的礼物备好了,希望到时候你会喜欢!” 林飞舞顾不上理会凌月这句话,此时她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淋! 该死,为什么她要怕这个人! 她有什么可怕的,就算她会武,还敢把她怎么样吗! 但是很快就否定了。 这个人敢。 凌月都敢掐王爷,和公主对着干,她又算什么! 可这样的认识更叫她难以接受,难道她林飞舞就永远被压着吗? 不可以! …… “等等!”琉璃公主闪身,拦住了凌月,“有关鬼物的,你该给个解释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气死你 第三百一十六章 气死你 大家正大眼瞪小眼,这就完了?当琉璃公主站出来,才精神一振,就说嘛,不会这么完的!连忙看去。 凌月抬眼看向琉璃,笑着反问道。 “解释,你要什么解释?我说我是鬼,你会驱魔吗?我说我是人,你愿意给我做主吗?” “给你做主,哈!”琉璃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呵呵!”凌月也笑了,“没事学什么口舌之争啊,还是断句的,有意义吗?” 凌月最烦就是这种话里找茬了,很浪费时间好不好。 说完就要走过去。 琉璃不甘心,再次拦住,高声道。 “好,我不会驱魔,可自有人会。这个暂且不论,那么凌家村的事呢?就算你是清白的,可也是因你而起,你也该负责……” “公主这话我就不懂了。”凌月打断道,“什么叫因我而起就要负责?有人看你长得好强暴了你,难道你会怪自己长得好?” 琉璃公主面色再次铁青,这算什么比喻! “……有人喝醉了杀了人,难道这要怪酒吗?公主贵为天家娇女,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琉璃恨不得立时将凌月的嘴撕碎,知道我是天家娇女,还这样说话,这人真是…… “不用那么看着我,你动不了我。” 凌月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从怀里很随意地取出一个黄色的卷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圣旨在此,如皇上亲临,你要敢动我,你就是造反。气死你!”说完扬长而去。 这次无人敢拦。 琉璃确实差点气死,胸口不断地起伏,久久都不能平息,眼泪掉了下来。 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这个贱人,她要杀了她,杀了她! “进宫!我要问问皇上哥哥,什么时候我可以这样欺负了!” 这口气要是出不来,她会憋死的。 不,会憋疯的! 说完一行人风一样地去了。 其他的王爷们也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人离开了。 嗯,这些王爷,自始至终也没出一声。 其他的大人、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默默带着儿女走了。 单独来的公子和小姐们,也都紧跟着离开。 不走还能干嘛,没看公主都差点被那人气死了,他们还能理论咋的。 这个凌小姐实在太彪悍,千万不能招惹,不然轻则伤身,重则要命啊。 切记切记! 片刻间人们就走光了,也只剩下一些平日和平家舅舅们要好的人,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平九真和曾可可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这回真的完了? 不会再反转吗? 好像反转不了了…… 可是怎么就这样完了? 凌月不是应该被羞辱的无地自容吗? 官府不是应该把凌月抓起来带走吗? 不该是这样吗? 可怎么看上去,凌月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她们灰头土脸的? 凌月没做什么啊,她就是说了一些话啊。 他们可是准备了好久啊! 不是说付出不能和得到成正比,可也差不多吗? 可现在差的太多好不好! 这不公平啊。 这太不公平了! “她有皇上御赐的玉如意,还有圣旨,我们动不了她。”曾可可有些沮丧地道,并低声埋怨道,“林小姐怎么都不提醒一声。” 平九真一想,对,就是这个原因,不然凌月今天不死也扒层皮! 可是这样的理由还是叫她们很不舒服,谋划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结果却是……如此收场! 憋屈的她直想吐血。 …… 平老夫人办的桂花宴就这么结束了,而平老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幸福地睡着。 凌月得知没有人打搅老人休息,松了口气。 而三个留守的妈妈,看到凌月完整地回来也松了口气。 先前听人讲述桂花园的事,说凌梅花称凌月雇凶杀了凌家村的人,可把她们吓坏了! 那个事件可是大案,对方要是死咬不放,凌月肯定会被官府带走。 要是老太太得知此事……简直不敢想象。 幸好幸好,凌月挺住了。 其实这件事还真像曾可可说的那样,皇上赐给的玉如意和圣旨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至少能叫那些人不敢动她。 当然,如果没有这样两东西,她也能全身而退,但肯定没有这样顺利。 师父啊,难道当时你给我这两样东西的时候就想到了此事吗? …… “我没么神。”药王在案桌上做着药,回答子墨的话,“只是,你小师妹那样的性子,在京都那地方,肯定不会消停了。” “所以师父就把玉如意和圣旨给了小师妹?”子墨道。 “那本就是她的东西。”药王说到这笑笑,“我猜皇上可能都后悔了。不过啊……” “不过什么,师父?”子墨道。 药王手停下,似乎有些叹气。 “我以为她会把那个王爷掐死,没想到……”摇摇头。 子墨汗了一下。 “师父,那样的话,真就无法收场了。” “无法收场?你错了,什么事情都能收场,只是如何收场罢了,而那个就不管你小师妹的事了。” 子墨点点头。 “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京都啊?” 药王的笑容淡了些,目光伸向远方。 “等给皇上做好了药就去。” 子墨却看向桌案的盒子,给皇上的药不是早就做好了吗? …… 京都,平昌候府。 距离桂花宴后的第二天,天气不错,风也小了,阳光难得的温暖和煦。 凌月跟着老人在院子里遛弯,并叙述着桂花宴的事情。 这件事是不能瞒着老人的,与其叫别人说还不如她来讲。至少她会用轻松地语言,减少这件事对老人的冲击。 “……她真的是你的堂姐?” 香艳的那部分,老人只是皱紧了眉,这样的事什么人家都很忌讳,更别说还是三男一女这么过分……确实太污了! 可比起后面的内容,这反倒成了小事。 所以才有此一问。 凌月点头。 “千真万确!” 说着就将凌梅花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且将自己怀疑林飞舞勾结也一并说了。 老人点点头。 “可是家里没有人配合,她们也不会得逞。” 凌月怔了下。 “我没那么老糊涂!”老人见她的表情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凌月哈哈笑了。 “我当然知道您老人家英明神武了,只是没想到您老人家还会勇于承认!” “又胡说!重点!” “嗯嗯,重点!” 凌月将自己智勇双全的表现夸张地说了一通,总之听起来就像是听小书,很难相信她就是当事人。 这样也显得事情不那么重要惊险,老人感触不会太大。 “你为何一再而再地问他们杀你养父母的事?” 老人早已习惯她的说话方式,没理会,直接抓了个重点。 凌月笑了,搂上老人的脖子,在老人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遍。 “外祖母,懂啦?” 老人看着她那一副得意的样子,也禁不住笑了。 话说,从这丫头回来后,她的笑还真是多了。 虽然全是忍不住的,可也是笑嘛,总比哭好。 “你啊,这么凶险的事,怎么能当儿戏呢!” 老人用手指点点凌月的额头。 “外祖母,别老用你的一指禅,我的额头被你点的都不美了。” “你整天弄这么个鬼样子,本来就不美!” “我这样都招人嫉妒,我要是再美美的,她们还不把我吃了!” 老人神情复杂,这孩子虽然是个不着调的,可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这件事外祖母会……” “您千万别插手。”凌月打断她道,“外祖母,不要因为我来就破坏你们的和谐家庭,那样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就是……”凌月嘻嘻笑了,“您要是一插手,我就没得玩了!外祖母,你看谁家的孩子打架,大人跟着掺和啊,是吧?” 老人见凌月精神十足,丝毫没被打击的样子,觉得自己多余操心了。这孩子就是个皮实的,没她也吃不了亏。 又听她将此事归到小孩子打架上,便摆摆手。 “随你吧,不过别闹得没法收拾,这里毕竟是你的母族。” “谢谢外祖母!” 凌月欢呼一声,搂着老人跳了起来。 母族不母族的没啥,反正老娘也不在了,她不叫老人插手,只是不想叫老人再受刺激。 那些人那么奇葩,再把老人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还是交给她这个更奇葩的人对付好了。 桂花园事件京衙很快就开始了审理,过程也出奇的顺利,很快就有了结果。 四人一口咬定凌月雇凶屠村,并且杀了凌家一家人,在纳兰王爷的证实下,绝无此事,证据就是凌家人都活着! 这就是凌月为什么底气那么足,为什么一再二再地问对方,杀死自己养父母一家的情形,因为她知道养父母一家没死,被纳兰早就好好保护起来了。 可这四人却称,不是亲眼看到就是亲自动手,自然是撒谎。 这件事撒谎,其他的还有什么可信的! 知道此事后的林飞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凌月一再问起凌家被杀的情景,也明白凌月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原来是这个原因。 证据,原来这就是凌月洗清自己的证据! 第三百一十七章 禁地 第三百一十七章 禁地 纳兰哥哥,竟然是她的纳兰哥哥把那一家人藏了起来,还是很早就藏起来! 难道说那时候纳兰哥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是了,纳兰哥哥那时候还在暗卫司,他当然知道,也有能力做这件事。 想到纳兰为凌月想的这么周全,林飞舞愤怒地将室内的所有摆件全部砸碎。 凌月你这贱人,我跟你誓不两立! …… 既然四人都是说谎,那么肯定有幕后指使,而凌月也特意交代了,京衙大人不敢怠慢,接着讯问。 可惜这次却以三人畏罪自杀告终。 自杀的很突然,也很奇怪,是服毒。 大牢里怎么有毒呢? 但是查不到任何线索。 只剩下一个女人了,十二个时辰叫人看管,以防自杀,结果琉璃公主突然来了,奉皇上口谕,提走了指明女犯人。 京衙大人看着女犯人被琉璃公主的人带走,擦了下额头的汗,京衙的工作不好干啊,套路实在太深了! …… 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林飞舞对着琉璃公主的马车深深施礼。 “见过公主殿下。” 一个小丫头撩开车帘,露出琉璃公主侧坐在车里的身影。 “人就在后面的车上。” 琉璃公主却没有看她,而是对着空气道。 “多谢公主殿下。”林飞舞再次深深施礼。 “本公主虽然帮你,可你也不要以为这样我们就很有关系了。” 林飞舞抬头,认真地对琉璃公主道。 “公主殿下,我懂。” 琉璃公主似乎终于舍得对上她了,却也是面无表情,只是轻轻点点头,便转回了头。 车帘落下来,林飞舞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马车行驶而去,再次施礼,直到马车没了影,才直起了腰身。 这是尊卑之间的恭敬。 更是因为林飞舞知道,琉璃公主的人在看着她。 她猜的没错,她的这一恭敬举动落在了琉璃公主的丫头眼里,说给了琉璃公主听。 琉璃公主却见惯不惯地嗯了一声。 “这个林小姐倒是个知礼的。” 听着丫头的话,琉璃公主心中微哼,知礼不是应该的吗?所有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对了,只有一个人…… 她禁不住愤怒起来,直到想到皇上那日的话,愤怒才慢慢淡去,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 …… 此时林飞舞上了琉璃公主留下的马上,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全身只有一片布片遮身,头发蓬乱,全身伤痕,还有的地方渗着血。 林飞舞也没嫌弃,坐在了她的身边,对她道。 “我来接你回去了。” 她自然就是凌梅花,琉璃公主刚从牢里提出的女犯人。 有皇上赏赐的玉如意,京衙大人自然不敢放水,而林飞舞也无法在凌月有理的证据前,像她当时说过的确保凌梅花没事。 可那又怎样?她是那么说了,她会尽力,但做不到也就做不到了,这也没什么的。 反正她是没有骗凌梅花。 即使骗了,也没什么。 凌梅花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叫她必须兑现承诺? 她只是没想到琉璃公主会出手,更没想到还有皇上的口谕。 这是什么信号? 对付凌月了吗? 她实在是怀疑,当初凌月差点掐死七王爷,皇上都没什么态度,这件事就上心了? 肯定有内情。 可内情又是什么? 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就能利用上? 至于琉璃公主为何帮她,还不是因为凌月成了她们共同的敌人! 但琉璃公主却不会因此就交好与她,所以才那么一说。 她懂。 这是这个圈子的规则,身份比你高的人,吩咐你做事,出手相助,从不说的明白,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你不明白,那你就永远被列入了黑名单,和人家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别看琉璃公主救出了凌梅花,可是并不想和凌梅花有半点瓜葛,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凌梅花,她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回了林府,林飞舞叫人把凌梅花带下去处理伤口,一个人来到了后园。 这里是府中的禁地,却是她的地盘。 在这里她养了好多毒虫,一个是用来入药,另一个却也是为了不叫闲杂人来此,方便和张三联系,甚至私会。 后园草木很深,中间有一个环形的深渠,里面满是毒蛇,环形深渠围绕着一个中心,坐落着三层小楼,那里是她做药的地方。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后园的下人很少,全是她的心腹。 只有这里才会叫她感到安全。 顺着一座木桥过了深渠,来到中心的小楼里,一个人进了小楼,直接上了第三层一个房间,还没等关上门,一个巴掌就对她轮下来了,啪地将她打到在地。 林飞舞被打的正懵怔着,人又被对方提了起来,听到一个熟悉的又恶狠狠的声音道。 “你这蠢货!害得老子失去了三个死士不说,还毁了落脚的地方,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怎么不去死!” 面前这张脸是陌生的,但那双眼睛和声音却是一样的熟悉,张三。 也是,除了张三敢对她这样,还能有谁。 林飞舞对着他的眼睛,冷笑起来。 “那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啊?” 张三揪紧了她的衣服,眼神凶狠了半天,但最终还是放开了手,转回身坐下,冷冷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 林飞舞踉跄了几步,才站好,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理论争吵,而是平静地用手绢擦去了嘴角的血,然后扔进了一边的火炉里。 走到一边的梳妆镜前,取出药敷在张三打过的脸上,这才慢条斯理,详细地将桂花宴上的事说了一遍。 张三也对凌月的表现吃惊了。 “她真的敢那样?” “你不信,可以去打听,在场的人可不少” 林飞舞早就敷完药了,靠在那把玩着药盒,淡淡地道。 张三低头沉思起来,半晌才道。 “你确定皇上叫琉璃公主保住凌梅花,是有更深的用意?” “我不确定,我只是猜测。你要有路子你可以去查,你要没路子,那就只能等我大婚后进宫请安,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吧。” 张三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只是当看着林飞舞那半边被自己打得红肿的脸,以肉眼快速地消退,有些惊讶。 “你医术进步很大啊!” 林飞舞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对他笑了一下。 “那当然,我在这方面可是有天分的。只是再进步,我也医治不好你当年的那个伤,所以你还是好好保重吧。” 听到林飞舞提到了当年,张三先前的不满意消散了,不管怎么说,他这条命也是林飞舞救的。 “灭口灭晚了,有个家伙撑不住招出了我,还有寒山寺的落脚点,你要想好怎么应付。” 林飞舞才明白怎么回事。 “你不说他们是死士吗?” “他们就算是死士,可也是人!”说着张三有些气恼地道,“何况,你的纳兰哥哥是什么出身你不知道,暗卫司的手段下能有几人扛得住,三个一个没抗住,只招供出这些已经不错了!” “既然你的人这么给你长脸,那你还生什么气呢?” “你……”张三才注意林飞舞今天态度有些不同,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脸一沉,“别忘了我们可是一起的!” 林飞舞点点头。 “我们当然是一起的。不过你多虑了。就算发现了寒山寺里林家客院有密室又怎样?这样的事情哪一家没有?你又没被抓住,又没人看到你进去,我不承认还能把我怎么样?” 话虽如此,可是张三还是觉得不妥。 “可是怀疑上你……” “你以为我现在就没被怀疑吗?”林飞舞打断他的话,“桂花宴上的事是我一手促成的,琉璃公主只是助阵,这一点我相信谁都知道。那个死士自然也是和我有关,又供出了我林家在寒山寺客院的密室,不怀疑我怀疑谁?可是我做这件事理由不是更明显吗?我因为纳兰哥哥恨凌月,我就是要她难堪,找她麻烦,这怎么了?我林国公府找几个死士不是很正常吗?” 张三轻轻点头。 “这倒也是。” “所以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们没有安全的落脚点,可以在这里。这是我做药的地方,外面的那些毒虫你也看到了,一般人是不敢靠近的。你就在这里扮个饲养蛇的下人好了。这是府中的后园,出府也很方便。不过你要在这里见你的属下,别忘了把药给他,不然毒虫缠身会要命的。” 林飞舞这么一说,张三想了想答应了。 林飞舞带着他在四周看了一圈,告诉他哪里养的是什么毒虫,哪里是安全的,又给了他一些药。 “出去进来都不要忘了在身上撒药,还有你的人来了,也不要忘了给他撒上药。” 这个药在进来的时候张三用过了,确实很安全,自然深信不疑。 “除了我还有几个人要来,吃饭不会不方便吧?” “不会,这里有单独的厨房,食材是和府里混用的,因为我养这些东西,多用一些食材也没什么,只是不会那么丰富。”林飞舞说着低头沉吟了一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给我个准确的人数,对外就称新招收的下人。” 张三听到这,不由看了林飞舞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三百一十八章 母鸡下蛋的故事 第三百一十八章 母鸡下蛋的故事 林飞舞安顿好了张三,就离开了后园。 回头看去,后园像是完全淹没在草木中,只有那三层楼的楼顶屋檐一角。 林飞舞看着那一角的屋檐,手摸上被张三打过的脸,露出一个奇妙的微笑。 …… 凌梅花被清洗干净,也上好了药,如今终于像个人了,可表情却呆呆的,坐在火炉前瑟缩着。 林飞舞进来,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这才忍着身体的痛起身施礼。 “见过林小姐。” “你身体不好,不用多礼了。坐吧。” 林飞舞说完坐下,摆手叫人都下去,只留下张三给的那个妈妈。 凌梅花迟疑了下,坐下了。 “你一定很恨我,让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林飞舞没有看凌梅花,而是望着火炉跳动的火淡淡地道。 这句话叫凌梅花受了刺激一般,抬起了头,看向林飞舞,露出想恨却又不敢的痛苦神情。 “为什么你要他们那样对我……” 还不告诉她! 暖房那太污的一面她事先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 和三个男人…… 想想就恶心! 可是她根本反抗不了,也不敢反抗。 她怕坏了林飞舞的事。 “你即使把我说出来,我依然是林国公府的小姐,依然可以嫁入纳兰王府,那么你呢?” 这句话深深地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那么她呢? 她将什么都没有! 她不敢,不敢失去这最后一块容身的地方。 所以除了顺从还能怎样。 更没想到,竟然被人点了穴,还叫那么多人看…… 那时候她恨林飞舞胜过了凌月,她真的很想将林飞舞说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 事后回想当时的情况,特别是琉璃公主的参与,叫她庆幸自己没有冲动。 但是这不代表不恨林飞舞了。 “林小姐,我是没有你身份高贵,可是,我们都是女儿家,您应该知道那样的事对我很痛苦,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着凌梅花哭了起来。 “我全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我从无二心,我什么也不求,只想有个地方,有口饭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林飞舞没有看她,也没有安慰,依然望着火光,等着她哭完才开口。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然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没有事先告诉你,也是为了计划。你恨也好怨也好,那是你的事。如今你达到了我的要求,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将你平安保住,也将伤害你的那三个人处理了,所以我并不欠你的。” 林飞舞说着伸手烤着火,那细瘦白瓷一样的手臂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 “你刚才说同为女儿家,好吧,看在这份上,我可以补偿你一些。你的父母已经找到,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他们安置好,不说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有头有脸还是能做到的。你的弟弟们读书科举,我也可以帮忙。至于你,你想回去和父母团聚,我可以马上安排。你之前的事我也可以帮你摆平,让你重新开始生活。如果你不想,愿意留在我身边,也可以。我会像当初我说的那样,我走到哪里都会带到你哪里,即使你伺候王爷,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也会促成。” 凌梅花听到这有些惊呆。 “现在我这个样子……” 她已经成了伤风败俗不要脸的女人了,还能,还能…… “无论你什么样,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过去、现在、将来。你好好想想吧,怎么选择。至于恨,那是毫无意义的东西,还不如转化成你要的。”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林小姐!” 林飞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凌梅花稳了稳心神问道。 “我想知道,无论我选择哪一条,以后都不用再做这样的事了吗?” 林飞舞征了怔,笑了,笑的很美,却带着冰冷的寒意。 “这个问题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我保住你,你就是我的人,我帮你全家,你全家就是林家的人。吃着林家的,用着林家的,不为林家做事,这是哪家的道理?” “可是,我已经做了啊!” 她都牺牲那么多了,难道为自己、为全家换取一个保证不应该吗? 可怎么听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林飞舞有些可怜地看着凌梅花,叹了口气。 “你家是乡下的吧?” “啊……” “你家养过母鸡没有?” “啊?养过。”凌梅花不知道怎么扯到母鸡上了。 “有只母鸡下了一段时间蛋,又不下了,你母亲会怎么做?” “怎么做?”凌梅花糊涂了。 “你母亲是不是杀了它吃肉呢,或者买了它换钱呢,而它的命运最终是不是还是一盘肉呢?为什么,它之前下了那么多蛋,为什么还要被这样对待?” “因为它不下蛋了。”凌梅花喃喃地道。 她忽然有点明白林飞舞的意思了。 “不错,一天一个蛋,菜刀靠边站,一天不下蛋,菜刀落下来。人和鸡是一样的,好好想想吧。” 说完林飞舞转身走了。 凌梅花有些绝望地道。 “难道我一辈子就和母鸡一样吗?” 不停地下蛋,一天不下蛋就要成为一盘肉吗?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飞舞听了,站下,转头道。 “你错了,不是你一辈子就和母鸡一样,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和母鸡一样。上至天子,下至百姓,谁都不例外。” 凌梅花愣住。 “所以你并不孤独。”林飞舞说着带着微微的嘲讽,“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的那个妹妹凌月说的,我觉得她某些话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比如这个。” “林小姐,你也是这样,不停地要下蛋吗?” 凌梅花绝望的眼底露出一点光亮。 天子太遥远,每天下不下蛋她看不到。 百姓太多,每天下不下蛋她看不过来,她只关心身边的人,比如林飞舞,比如凌月…… “我?”林飞舞露出个好笑的神情,还带着几丝悲凉,“你当我是谁,可以例外?我不但要下蛋,还要下更多的蛋,更多、更多……” 说着缓缓而去。 凌梅花看着林飞舞的背影有些哀伤。 可她的心情却好了很多! …… 有关桂花园事件落下帷幕,而作为当事人的凌月却从没过问,一心忙着水王爷和灵儿的戏。 上次演出效果不好,她不断地和民间艺人,甚至还和宫廷的乐师一起探讨,怎样才能更好。 乐师是七王爷送来的。 桂花园的事,七爷没再提,凌月也没再提,两人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相处的一如既往。 如果不抠细节的话。 这日早上,下雨了,没多久又夹杂了些许的雪花。 这也预示着冬天快要到了。 不过对凌月来说,是纳兰和林飞舞的大婚要到了。 早上吃的是热汤面,刚吃完纳兰来了,凌月一问还没吃饭,去厨房给他下了一碗。 “还是那个味道。”纳兰吃着面,感慨了一句。 “哪个味道?我可是给你做了好多次!” 纳兰笑笑。 “就是那次。” 然后很香甜地吃起来,最后连汤也喝了。 凌月看他这样的举动,也明白了他的那次。 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你来找我有事吧?” 虽然纳兰几乎每天都来,但是凌月还是每次都会这样问。 纳兰握着凌月倒的茶,沉默了一下道。 “一直没有跟你好好说一下桂花园那件案子……” “不用说了,结果我早就知道了。”见纳兰看来,凌月拿起一个果干吃着,“整个京都都传遍了,没道理我不知道!” 尽管凌月这么说,可纳兰还是将案子过程说了一遍。 “我去问皇上,为什么要把那个凌梅花给琉璃公主。皇上说,你闹得太过分了,琉璃公主需要安抚。” “说的也是,我刚掐完王爷,又落了公主的面子,可不是需要安抚吗!” “那你错了,皇上没那个闲心,他这么做有别的用意。” “你们皇家人心真深,说个话,做个事都是有用意的,也不怕累死。” 纳兰没好气地点点她。 “怎么学起我外祖母一指禅了!” 凌月也伸手点点点,可纳兰不躲不避就那么叫她点,连个表情都没有,好无趣。 “纳兰,你看上去很累啊,你又不是皇上,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凌月泄气。 “你知道凌梅花现在在哪吗?”纳兰却依然严肃地开口。 “不知道,不是琉璃公主要去了吗?” “她给了林飞舞。” “哦,现在在林蛇精那里啊。” 凌月无动于衷。 虽然和凌梅花算是姐妹关系,可小时候总是欺负她,凌梅花出了那样的事即使同情也不会主动理会的。 何况桂花园那件事,明显就是凌梅花和林飞舞勾结一起对付她的。 “她们是一伙的,林飞舞接收她很正常。对了,纳兰,你可不要多事啊,打算救凌梅花于水火!那样你就麻烦了!” 纳兰还真有过这样的想法,毕竟那是凌月的堂姐,凌家将凌月养大,看在这份情面也该出手帮一下。 这个倒不是为了感恩什么,因为凌家不配。 主要是为了怕人说凌月恩将仇报。 凌月本来名声就不好,再加上这条……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纳兰你个混蛋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纳兰你个混蛋 其实就是琉璃公主不出手,纳兰也不会叫凌梅花死在牢中的,会以凌月的名义救出来,然后怎么样以后再说。 只是没想到琉璃公主先一步出手了,更没想到还把凌梅花给了林飞舞。 凌月看纳兰的样子,惊呼出声。 “你不会真要救她吧?” “以你的名义……” “打住!” “别以我的名义,我不需要!我和她可不好,我愿意看她倒霉,她越倒霉我就越高兴……” “凌月!”纳兰无奈地道,“明明你不这样想,为什么要别人以为你是这样的!” 凌月愣了下。 “你真的以为我没这样想,就是说说?这你可错了!”凌月淡淡地道,“我和凌梅花怎样,你应该知道一些。她过的不好,我开心,真的。她过的好,我觉得没天理,这也是真的。只是她过得好,我不会锦上添花,她过的不好,我也不会落井下石。桂花园那件事,我很同情她,但我没后悔叫魏三点他们的穴道。后来她配合林飞舞陷害我,我依然很同情她,但是仅限同情,别说多余的事,就是多余的话我都不会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理解,而我要说的是,你不要那么拧着……” “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凌月摆手,“我没拧着,这是我的心里话。纳兰,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是那种你认为的善良人,甚至连伪善都算不上。” 纳兰不就是怕她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吗? 她就忘恩负义了怎么着? 天下那么多忘恩负义的也没天大雷劈啊,凭什么就对她要求那么高? 她又不是道德模范。 “很失望?”见纳兰那样看着她,反问道。 “凌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不理智的话不要对外人讲。” “什么叫不理智,切!” 凌月很不屑,她说帮凌梅花就是理智了? 纳兰接着道。 “你看林飞舞,她把凌梅花接进府中肯定是有目的的,可是她却能叫凌梅花心甘情愿为她效力,还感激她。就算发生桂花园的事,她也能说出个道理来。对外表现的更是善良。” “你希望我那样?” “那样可以保护自己,可以做任何恶事都能叫人们觉得你是正义的。我知道你想什么,这里不是你久待的地方,别人怎样看你,你无所谓。可是凌月,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你活着,你都是要和人打交道的。而人,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可理喻,喜欢听好话,即便你是恶人。欺负弱者,追随强人,即便弱者是个好人,强人是个坏蛋。其实,有些时候,你只要稍微软一下,示弱一下,你会发现,别人就帮你达到你的目的。” 凌月看着纳兰,半天道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算是吧。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而我也用这样的方式化解了一些危机。只是长大了,倒是很少用了。” “因为年轻气盛。”凌月总结一般道。 纳兰点头。 “不错,所以,惹事的总是年轻人多。” 凌月端起茶灌了一口,重重地放下。 “好吧,我真实的想法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桂花园的事,凌梅花来找我帮忙什么,我会帮她……” 其实在凌梅花说出自己是谁,如果不是后面死咬凌月雇凶屠村,即使不提出求救,她也不会不管。 再或者,如果,之前魏三就发现她是凌梅花,她会换一种方式了。 当然,她并不后悔。 可凌梅花都那样对她了,她还在这里想着帮忙,她得多贱啊! 宁可做恶人,她也不要做贱人。 “除了她外,凌家其他人需要什么,我会帮忙,尽管我的心里不太愿意。” 纳兰失笑。 “你这性子还真是……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个,你要不要见见他们。” 凌月知道纳兰说的他们,是养父母一家。 沉默了下问道。 “他们,好吗?” “还好。” “……那就好。”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好就好,见就算了。” 确实凌家将她养大,可是也只是养大,她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得到爱…… 当然这个就算了,乡下的孩子都那样,亲生的如此,别说她这个捡来的。 她寒心的是,被卖的那次,如果不是纳兰,她的命运会怎样? 还有她死的时候,竟然是邱家出钱埋的。 如果有喷子喷她,毕竟把你养大了你还挑三拣四的,那就喷吧。 她还是那句话,她寒心了。 纳兰也沉默了,有些后悔不该提。 “你的戏拍的怎样了?” 可惜这个话题凌月也不怎么爱听,因为她现在拍的正是给林飞舞大婚的礼物。 “你不说这我都忘了,你母亲身体怎样?” “算是好些了吧,比起以前。”纳兰叹了口气,“可是精神还是不怎么样。” “那你和林飞舞大婚的时候,她会在场吗?” 纳兰一怔,目光伸向窗外,外面飘着雨,还有雪。 “只有娶正妃才能称之为大婚,她是侧妃,只是纳,连娶都称不上。以后不要再用这个词了。” 凌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也往窗外望去。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不知坐了多久,纳兰起身离开,在离开的时候对凌月说了一句,林飞舞是侧妃,进府的那晚是没资格叫他母亲出席的。 凌月看着纳兰穿过风雪离去,半天,抄起纳兰用过的茶盏顺着窗户扔了出去,骂道 “纳兰,你这个混蛋!” 说完眼圈有些发红,即是气的,也是感动的。 纳兰的意思是告诉她,那晚晋太妃不会出现在婚宴上,她不用顾忌。 直白一点就是,可以放开了闹! 上次明明还提醒她,不要气着他母亲,现在又这么说,不是混蛋是什么! 凌月气呼呼地想,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 距离林飞舞入纳兰王府还有三天。 夜字号,排练场上。 “水哥哥,就算是妾我也愿意陪伴你。” 一个一身淡红嫁衣的女子,深情地望着面前水王爷的扮演者,七爷。 “停!” 凌月一拍手。 “好,感觉找的很对,就这样。辛苦了,休息一下。” 那个淡红嫁衣的女子,望着七爷羞涩地一施礼,又对凌月一施礼下去了。 七爷也没换衣服,超凌月走来,并揉揉自己的脸。 “总是板着脸可真够累的,也不知道小九怎么过来的。” “喝碗茶吧。”凌月递给他,“演得真好。” 七爷喝了口茶,得意地道。 “那是,我就是说嘛,我演的比谁都好。” 这是凌月给林飞舞准备的大婚礼物。 演的就是水王爷和书中的莲儿,也就是现实中的林飞舞那场大婚! 当然,这只是礼物的一部分。 当时说了,到时候会叫七爷上台扮演水王爷,凌月扮演灵儿。 刚才拍的正是,莲儿向水王爷深情表白的一刻。 因为要和七爷搭戏,七爷当然不会和一个男的戏子了,他的女人有的是,便从府里拉了一个。 还别说,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是符合书中莲儿的形象的。 “你要是做导演,也能做的好。”凌月由衷地夸奖道。 这是心里话,这个七爷,吃喝玩乐,不但样样通,还样样精,是个人才! 听着凌月这样夸奖,七爷更得意了,很是感叹道。 “可为什么就没人发现我呢?”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很简单,因为你生错了地方。” 要是在现代,这家伙绝对能成为娱乐大亨! 因为这次他上台演水王爷,所以非常卖力,参与了整个戏的前前后后。 可以说,这场戏,凌月也就动动嘴,全是七爷实施的。 七爷以为凌月说生错了地方,指的是他是皇家人。很是认同地道。 “那是,我要是生在戏班子里,早就成了名角了!”不过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不过好像还是生在皇家更好一些。” 这是实话! 凌月哈哈一笑。 七爷也跟着笑起来。 “灵儿,下面的戏怎么演啊?” “下面的戏现场直播。”凌月收起了笑,憋着股劲一样道。 七爷和凌月呆了这么久,也听明白一些时不时蹦出的新词,眼珠转了转,就领会到了其中意思,一拍手。 “好想法!” “猜到了?”凌月伸出个大拇指,“厉害。”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对了,之前不做点什么吗?” “你说呢?” “当然要做了,比如该更新了。”七爷眨眨眼。 凌月再次伸出大拇指。 “七王爷很有奸商的头脑啊。” “那是因为我遇上了灵儿你!” 这话说的是真情实意。 抛去特殊的好感外,七爷是真觉得和凌月很投缘。 相识是不愉快的,可相处的却是愉快的,他长这么大从没和一个人相处的这样轻松自在过。 还是和一个女子,真很奇妙的事情。 “承蒙七爷看得起,小女子荣幸之至!”凌月端起茶盏,和他碰了一下。 七爷说的该更新了指的是,水王爷和莲儿大婚,那么灵儿如何反应呢? 应该所有人都期待着,所以书要和戏同步,这样,无论是书还是戏都会卖个好价钱! 第三百二十章 忽悠 第三百二十章 忽悠 凌月自然早就想到了,在准备戏的同时,那边的云二也在准备书。 而凌月还有更深的考虑。 等现实版的水王爷和莲儿大婚结束后,戏也借机以各种形式推出去,无论是和林子的合作,还是答应毕诗轩安顿乞丐的事,就都落到了实处。 人怕出名猪怕壮,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麻烦事,这就很需要官方保护,无疑七爷是个好选择。 身份高贵,时间充裕,本身看上去也很喜欢做这样的事。 要是能拉来当个保护伞再好不过。 当然,纳兰也可以,只是纳兰不喜欢这个,也不适合,而且感觉他很累,还是算了。 这么一说,七爷一愣。 “公司总裁是个什么东西?” “说白了就是戏班子老板。” 七爷笑了。 “灵儿你还真能编词!戏班子老板不是你吗?还有那个夜晨。” “我们需要一个名誉的老板。” “灵儿,你又哄我了是吧?” 七爷也不傻,虽然不懂什么叫名誉老板,可也意识到,应该就是个名义的管事,没有实权的。 “是啊,我就是哄你了,让你给我出力,你愿意让我哄吗?” 七爷怔住,没想到凌月这么容易就承认了。 凌月看着他,认真、正义地道。 “七王爷,您身份高贵,虽然没实权,但是您站在那,就能代表皇室、国家、官方、权威,由您看着,我们的戏才能唱下去,唱到更多的地方。你要什么,利,我给你,只要不损害艺人的利益,多少都可以。名,我也给,夜字号改为七王爷号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求七王爷,庇护!” 说着凌月郑重地深深施了一礼。 七王爷吓的跳开了。 “等等!灵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样很吓人的!” 凌月起身,却依然一脸正色。 “七王爷,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 “赚钱?”七王爷小心地回答了一句。 “是,也不是。” 凌月轻轻叹口气。 “赚钱的方式很多,而且,我现在也在赚钱,用不着多事。可人总是有理想的,而我的理想就是,想改变一些东西。” “你想改变什么?” 七王爷有些奇怪。 “比如戏可以这样演,在您的帮助下,我实现了。再比如艺人的待遇。”说到这凌月露出厌恶,“我不喜欢艺人被歧视,即便是歧视,我也不喜欢被权贵想怎样就怎样,我希望能改变这个现状。至少我希望能保护他们。” 七王爷愣住,本以为能听到大义凌然,或者惊世骇俗的言论,结果却只是保护艺人…… “都是穷苦出身,为了生活才选择了做戏子,都是大周的子民,都在为大周出力,为什么给别人带去欢乐却给自己带来苦难,这不公平。” 凌月继续道。 “他们是人,不是玩具,是我们的同类,不能因为从事的行业而受欺辱。我没法改变全天下人的想法,也没办法保护天下所有的艺人,我只能做一点是一点。所以请求七爷帮忙。何况还有一件事。” 凌月又将乞丐的事情说了一遍。 从她见到小孩子被打成残疾,到萌生安顿乞丐,再到以后的设想,详细说了一遍。 当然,杀人那敏感的一段自然略去了。 “……我希望尽我一点努力,让这世间变的美好一些,在我出门的时候,可以看到好风景,在我老了的时候,我也能由衷地对儿孙们说一句,我也是干过大事业的人……给别人带去美好,这是一种成就,给世间带去美好,这是一种伟业,我想要这样的一生,七王爷,您不想吗?” 保护戏子什么的,七爷还没觉得如何,可是后面的安顿乞丐立刻叫他动容了。 而且凌月不只是说,而是已经实施,再加上这番煽动性的话,顿时叫他热血沸腾! 身为男人,哪个不想建功立业,哪个不想成就一世英名? 何况他还是皇家人,身边有充分的资源可以利用。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什么都没做,而整日浑浑噩噩在酒色中度过。 曾经,年纪太小,兄长们都已成人,他没法争什么。 后来,四哥干掉了上面三个哥哥,宫廷血流成河,他怕了。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凡是经历过那天的人,没有一个不怕的,然后雄心壮志还没有出来就吓回去了。 可是吓回去了不等于不再有,他还年轻,难道一辈子就这么在酒色中度过? 生一大堆儿女,和自己一样? 那和猪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和凌月在一起会感到快乐,是因为他在做事。 算不上喜欢,但是却在做觉得比酒色更有意义的事,所以快乐。 如果像凌月说的那样,那岂不是有更多的是要做,还能去更多的地方看一看,而不是困守京都。 那样的人生一定很有意思吧? 给别人带去美好,这是一种成就,给世间带去美好,这是一种伟业。 伟业 他喜欢这个词。 他不是废物王爷,他也不是酒色王爷,他是能给世间带去美好成就伟业的王爷! 想到这他顿时意气风发,整个人都变了。 不过,却是低头呜咽起来 “灵儿……你的话太叫我激动了……” 哎,人和人的表达情绪方式还真是不一样。 七爷一激动就这样。 凌月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平静下来。 “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有意思?” “嗯,太有意思了!我愿意……” 凌月却对他摆摆手。 “先别忙着做决定,要知道,说到就得做到,无论怎样都要做到。还有,这件事没有一个人做过,很艰难,也有危险。” 皇家人,身份是好,可是身份也敏感。 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王爷名声太好,皇上就会有猜忌,听起来很荒唐,但这是事实。 她是需要七爷帮忙,但是这不代表她要七爷去送死。 七爷顿时明白凌月的意思,怔怔的。 “灵儿,你对我真好……”但热血却没就此下去,“不过放心,我会说服皇上同意的。” “皇上同意很简单,叫皇上始终都不猜忌却很难。好了,这个事我们以后再说。这是我一点想法,你先看看,有什么意见写上,我们再商商量。没关系,即使你不做这个名誉老板,到时候有事找你,难道你还能不帮忙吗?”说着将自己写好的管理条例给他。 七爷接过去道。 “当然不会,只要灵儿你说我什么都会做!” “包括桂花园难为我的事?”凌月收起了严肃,半开玩笑地道。 这是桂花园事件结束后,凌月第一次主动提起。 七爷神情闪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也在矛盾着,想解释,却又没法解释,不解释又像根刺一样横在两人之间,叫他浑身不自在。 矛盾来矛盾去,就一直回避到现在。 憋了半天,七爷道。 “你生气了?” “呵呵!”凌月笑了,“那倒没有。” “我……” “你不用解释,我没有怪你。但我要告诉你,七王爷,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没有叫人看到我的脸。但是,这个约定从那一天就不再存在了。” “灵儿,你还说你没生气!”七王爷急切地道。 “七王爷,你想多了,我真的没生气。” 说完凌月拍拍他的肩,说了句,回去好好想想她的提议,转身走了。 七爷扬扬手里的东西,对着凌月背影道。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凌月头也不回地道。 “我是求您。可是同样,我也是给您一个大功德!” …… 回去坐在马车上,六爷翻着凌月写的条例问道。 “你不会答应她了吧?” “我答应了。”七爷道,见六爷抬眼看他,又道,“她没答应,她叫我好好想想,还说这件事不容易,很危险……” “当然危险!不说那些戏子,就说那些乞丐,如果这件事真叫她做成了,你在民间的声望会如何?” 七爷听了眼光放亮。 “是不是很高!” “当然。” “天,那岂不是真和她说的那样,成就伟业了!”七爷又激动起来。 六爷冷笑道。 “还伟业呢,你先想想怎么保住小命吧!” 皇上能允许他们这些闲散王爷在民间有声望? 要那么高声望干嘛? 造反吗? 就皇上那样的性子,都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就一剑下去,就像当年的太子大哥,和两位皇子兄长…… 至今想起来,他眼睛都很痛,他从没见过阳光下的鲜血会是那样的刺眼。 他不希望有一天七爷的鲜血刺到他的眼睛。 七爷看看他低下了头,喃喃地道。 “难道就这样活着吗?” 六爷看到他这样有些气恼。 “你为什么总是听她的话?你难道不知道她很会蛊惑人心吗?在桂花园戏台上,面对那么多人逼她要看她的脸,结果呢,她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当时还有琉璃呢!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 “难道就这样活着吗?”七爷再次问道。 六爷啪地将凌月写的东西扔在了他的脸上。 “过去一直这样活着,也不见你怎么样,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你想去死是你的事!” 第三百二十一章 漂亮的小和尚 第三百二十一章 漂亮的小和尚 七爷却没有半点气恼,将凌月写的东西又捡起来,好好的抚平,放进了盒子里。 六爷见他这样,心里又有些难受。 他们年纪相近,关系也最好,他不想叫七爷去送死。 “老七。” 七爷抬头看他。 “当年,你也看到了,你忘了吗?他一剑下去……太子,大哥的功夫你也知道的,很厉害,何况,还有二哥、三哥,可是他一剑……如今十八年过去了,他的功夫如何,你知道吗?” “六哥。”七爷用极轻的声音道,“还是那句话,难道你愿意这样活着吗?这和死有什么区别?” 六爷刚要动怒。 七爷伸手压住了他的手腕,低喃道。 “这是个机会……逃出京都的机会。” 六爷手一颤,看向七爷。 七爷的目光从来没有的灼亮! …… 皇宫一直都是最尊贵的所在,可以说是世俗中的神殿,让人望而生畏。 凌月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能站在这样地方,还是皇宫的御花园。 虽然,在现代也去过故宫什么的,可那是不同的,那里没有皇上,没有皇权制度,那里也只是一座古代的建筑。 但这里不同,这里住着真正的皇上,有着真正的皇权制度,威压几乎无处不在。 就算是看着迎着风雪开的梅花也能感觉到。 她能站在这,自然不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而是奉旨来的。 也不奇怪,她在外面蹦跶了那么欢,掐王爷,落公主面子,拿着皇上赏赐的玉如意和圣旨四处招摇,皇上不找她算账才怪呢! 只是这账算的有点晚啊。 还是说就等着落实罪名这一天呢? 说实话,凌月心有些发虚的。 现在她没功夫,身边一个保护她的人也没有,皇上一句话,不,一个眼神,就能拍死她。 可是她不想露怯,师父说了,没人敢动她。 她相信师父! 在梅花园里漫着步,想着待会怎么和皇上周旋,示弱是肯定的,要不要哭,泪水流成什么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不要露出她那张脸呢? 今天来她还是之前的打扮,并没有露出真实的脸。 还是那句话,她不能用惑心了,觉得露也没用,皇上什么美人没见过,她再美也没用。 何况她本能地觉得,皇上对她没兴趣。 或者不是那样的兴趣。 正想着,后背传来一疼,她哎哟一声,转身看去,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飞来,她赶紧闪到树后,那东西打在她站在的地方,散开了,原来是个雪球。 摸了摸身后,摸到了一些雪,嗯,刚才挨得那一下也是个雪球。 靠,这是谁这么无良! “喂,谁在那玩小孩子把戏啊,几岁了!吃奶呢!” 啪! 回应她的是一个更大的雪球。 靠,还真欺负她不会武啊。 低头也去抓雪,可这下才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雪不大,又加着雨,聚拢起来成雪球,需要内力的。 显然对方不是个普通人,而用雪球打她的力道却是普通的,不然能用内力聚拢雪球,打在身上,非打出内伤不可。 这是善意的玩闹了? 凌月玩味了一下,高声道。 “喂,高手,能不能不欺负我这个不会武的弱女子啊?” “你不会武?” 本以为还需要些唇舌才能叫对方回应,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复了,吓了她一跳。 另外,这怎么是个小奶娃的声音? “往哪看呢?在这呢!” 凌月一抬头,见对面的树上站着一个小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单薄、简单,还光着脚,光着头。 光着头,这是小和尚吗? 但这孩子长得极为漂亮! 特别是那眉眼,浓墨重彩,纳家的独有标志啊。 对方身份呼之欲出。 凌月笑了,对他招手,逗他。 “原来是个漂亮的小和尚,你不在庙里念经,跑到这干什么啊?” 小孩愣了下,张口道。 “我不是和尚。” “那你什么?不是和尚为什么剃光头?” “我……”小孩突然笑了,“你猜,猜中了有奖。” “什么奖?我没兴趣可不猜的。” “你不猜我就打你!”小孩忽然恶声地道。 哈,小东西不大,脾气还挺大。 凌月哼了声。 “不就会弄雪球吗?有本事你打死我好了。” 小孩气的不行,还没见过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 “你不是会武功吗,我们来比试比试!” 凌月摇头。 “我是个神医,不是高手,没法给你比试了。小和尚,你要是愿意,你可以用武,我用医,这样比试如何?” “我不是和尚,我也不叫小和尚,我叫小宝。” “嗯嗯,小宝,怎么样?” 小孩望着天,小手扶着下巴,沉吟了一下,点点头。 “好吧。不过我要赢了你有奖吗?” “有,当然有!你想要什么?要不给你块糖?” “糖不行。” 小宝说完从树上轻飘飘地下来了,落地无声。 凌月暗自惊讶,这孩子这么小,轻功就这么好了啊! 要知道轻功好,全在于内力支持。 这是要拍死她在沙滩上的节奏吗! “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看看我有没有。” 小宝仰头看着凌月,表情很深沉,雨雪打在他漂亮的小脸上,现出几分沧桑来。 看的凌月只想笑,这孩子太能装大人了。 “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做我的老婆。” 噗! 凌月顿时呛咳起来。 孩子,咱能不能不这样开玩笑啊? 你多大啊,就知道老婆。 你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吗? 还有,话说,老婆,这是你这个身份的人该叫的吗? “哈哈!” 凌月一边咳嗽一边笑,指着他。 “你,你能不能不这么逗我?做你老婆,麻烦问你一下,你高寿了?哈哈,笑死我了!” “本……我今年五岁。” “五岁,哈哈,五岁啊,那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你十八。” 凌月一下子愣住。 “怎么,你不敢比吗?你刚才不说你是神医吗?难道徒有虚名?” 哎哟! 这还激上了! 凌月一下子来了兴趣,蹲下身,与他平视着,笑嘻嘻道。 “你是认真的?” 小宝缓缓点头,这样的小模样,表现的很大人,真是萌的不行! 凌月很想很想上去捏捏他的脸。 然后她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输了呢?” “你要什么?” “什么都行?” “说说看。” 小东西,还很谨慎。 “好,你要是输了,叫我一声,嗯,阿姨,还有,让我捏捏你的脸。怎么样?” 小宝脸色微红,开口道。 “阿姨是什么?” “阿姨就是陌生长辈的称呼。” 小宝立刻道。 “你占我便宜!” 凌月笑了。 “怎么,不敢吗?我的高手?” 你会激,我也会激啊。 小宝咬咬唇,最终点头。 “好吧。怎么比?” “很简单,也很容易一分高下。你是高手,应该知道阵法吧?我会一些,我摆阵,你走阵,走出来算你赢,走不出来你就输了。当然,里面没有危险,就是个单纯的迷阵。怎么样?” 小宝惊讶。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小宝想了想,答应了。 “有时间限制吗?” “可以没有,如果你愿意一辈子困在阵里,我没意见。” 小宝气的哼了一声。 “你摆吧。”说着转过身去。 “不用,我的阵法不怕看。” 凌月说着在梅树林中,选了一块地方,用一些土块开始摆起来。 小宝听了可以看,就站在一边上仔细地看着,一路看下来,大失所望。 这叫阵法? 他可是学过阵法的,没见过这样的。 这也太简陋了! 凌月很快就摆完了,拍拍手,过来。 “好了,可以走了。小宝啊,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我们这场比赛其实还是高手和神医的比赛,所以你可以用功夫的,只要你能从那边的土块走到这边的土块,怎么做都是可以。” 小宝仰头看看凌月,小大人地道。 “我知道了。” 说着背着小手,很慎重地,迈着小方步走进了阵中。 凌月见他进去,就转身出了树林,对着空气道。 “看着你们的小主子点啊,冻坏了可别怨我啊!” 说着进了梅林旁边的偏殿,烤起了火,没有功夫真不好,御寒都没发做到了。 再说小宝走进阵中,没两步,就觉得不对劲了,明明先前看到的是简单的阵,可是现在看到的却是很多的路。 到底是小孩子,顿时就有些慌了,顺着一条路走去,但是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他却不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 真的输了! 阵法倒是不怕的,那人说了,没危险,就是迷阵,可是他怕输啊。 输了要叫阿姨的,还要被那人捏脸,那也太丢人了啊! 可是越着急越走不出去,越走不出去越着急,差点就喊救命了。 很快,一个人进入了视线,所有的路都消失了,只剩下熟悉的梅林,还有凌月弄的那些破土块。 “父皇!” 小宝嘴一扁,张开手臂就朝那人跑去。 来的正是皇上。 皇上将他抱起。 “输了?” 小宝气愤的不行,指着地上的土块。 “她骗我!”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叫皇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叫皇上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土块,那是掺了药的土块,迷人心神的药! 至于阵法,连阵法的边都算不上! “她没骗你,她不是告诉过你,这是高手和神医的比试吗?她是神医,用药很正常。而你是高手,自然该用内力抵挡她的药,是你没做到。” “我,我以为不是这样的!” 小宝小脸鼓鼓的,还是很不服气。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换个人,放的不是迷幻心神的药,而是致命的药,你会怎样?你还有机会跟人家说不是这样的吗?” 小宝愣住了,看着皇上,皇上正色道。 “你要记住,在面对敌人时候,你要时刻警惕,因为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小宝沉思了一会,重重地点点头。 “父皇,我懂了。”抬起头却又加了一句,“所以我一定要娶她为妻,有她在,就没人能对我这样了。” 皇上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 凌月烤着火,一点都不担心梅林还有个小娃走阵呢。 长得那样,又在这里出现的小娃,打死她都不相信没人看顾。 明着没有,暗里也会有。 “你倒是很会享受。” 一个醇厚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冷意响起,凌月抬头看向来人。 容貌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样的男神,身上的衣服是明黄色的,不过看起来是便装,只是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仪。 这叫凌月想起了,曾经在温泉谷第一次见到此人的情景,和药王站在一起,他很神,而药王很仙,他们都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璀璨! “纳云哥哥你好!”凌月起身欢喜地叫道。 来的自然是皇上。 凌月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凌月。 容貌有些陌生,但眼睛却是熟悉的,还是那么大,那么亮。 更熟悉的是眼神,极为精灵,极为狡黠。 说话就更熟悉了,清脆的声线,独有的亲昵。 其实有时候他都很奇怪,为何所有人都怕他,只有凌月不怕。 那是真的不怕,不是装的,也不是觉得她自己如何,就是单纯的不怕。 他一生中只见过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凌月,另一个是阿红。 阿红已经不在了,如果不是两个人的性子有太多的不同,他会以为是阿红回来了。 也许因为这个原由,他总是下意识地去纵容凌月胡闹,似乎看到凌月胡闹就能看到那些美好的记忆。 “你不该叫我一声皇上吗?” 皇上迈步进来,坐在窗前的案几上。 几个宫人无声地进来,飞快地摆上茶具,又飞快地下去。 顺便提一下,这个时空虽然是古代,但是没有太监。 宫中宫女很少,侍卫很多,而这些算是打杂的宫人有男有女,但不管男女,多少都会一些武的。 这是凌月认为,这里唯一有人性的一面。 “我感觉你不是很在乎这个啊?” 凌月看着茶壶坐在火炉上咕咕地响了,很自然地过来,给皇上到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端着手中闻了闻。 “嗯!好香!” 皇上不禁莞尔,这样的无尊无卑他却看着很舒服。 “你在温泉谷难道没喝过好茶吗?” “喝过啊。我们守着最好的山川,当然能喝到最好的茶了,还是新茶呢。我只是没想到宫里还有这么好的茶。” 言下之意,宫里不该有这样的好茶啊。 “你这张嘴比过去更嚣张了啊。” “这叫幽默,怎么是嚣张呢!” “你的幽默?”皇上摇头,“听不懂。” “纳云哥哥……” “还是叫皇上吧,这个称呼不适合你。” 额…… 这是要算账的赶脚? 都不许套近乎了啊。 “好吧,皇上,刚才梅林里的那个小孩是你的儿子吧?” “不错,感觉怎么样?” “太厉害了!”凌月很激动,“他才五岁啊,就能用内力聚拢雪了,还有能从树上跳下来,你是怎么教的?” 皇上定神地看着她,好一会道。 “这也是你的幽默?” 额…… “皇上,我没开玩笑,我是真心话。”凌月忙解释。 “用内力聚拢雪算不上什么,从树上跳下来他一岁的时候就做到了,更算不上什么。既然不是你的幽默,那就是你太孤陋寡闻了。” 好吧,自己就是个乡巴佬,太没见识! “反正我没有用内力聚拢过雪,我也没一岁就能从树上跳下来,本来还想着夸奖一下你的儿子,结果……”凌月摇头,“但我还是真心说一句,小宝很厉害!” “他是朕一手教大的,能有今天自然错不了。” 这是夸儿子呢,还是夸自己呢? 还有,朕? 这是凌月第一次听到皇上这样自称。 在温泉谷的时候,皇上都是在自称我,还有刚才也是自称我。 这是就要开始问罪了? “皇上,我知道我做了许多荒唐事,影响很不好,事后我都很后悔,可头脑一热就……哎,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希望皇上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凌月开始示弱。 皇上看着面前的女孩,恭敬地低着头,认真自责的样,却丝毫没感觉她是在自责。 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个。 “嗯,这个朕相信,那么你且说说你都做了哪些荒唐的事吧?” 额,这个也要说吗? “我不该在皇家酒楼掐七王爷的脖子,我不该在桂花园里落琉璃公主的面子……” 凌月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数做着幼儿状。 希望她这这种举动可以萌翻皇上那颗帝王心,别太为难她。 哎,和古代的君王打交道实在是不容易啊! “没了,其实就两件事。” 其他的,她才不会说呢! 凌月掰着手指头,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皇上。 皇上见她这幅模样感觉好笑的很。 “听说你在七王爷和琉璃公主面前,飞扬跋扈的很啊,怎么到了朕的面前就这样了?” “因为我欺软怕硬。”凌月毫不犹豫地道。 欺软怕硬? 皇上愣住,还没听过有人把这个词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过。 关键是他听着很舒坦! 这孩子还真是和当年一样,嘴巴甜啊。 “你也好意思说。”皇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是事实啊,就算我不说,皇上您英明神武也能发现的。” “行了,不要拍马屁了。”说着皇上放下茶盏,“何况,还拍的这么不走心!英明神武,给多少人用过了?当朕是老七吗?” 凌月眼珠转转,顺杆爬了上去,诚恳地道。 “七王爷为人厚道,六王爷为人大度,他们没和我计较,还帮我不少忙,这让我觉得皇家人也没想象那么难以亲近,皇上你误会七王爷了,也误会我了。” 皇上不置可否,淡淡地道。 “你叫老七做你的戏班子老板,亏得你想得出来啊!” 叫她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凌月心思转了转,点点头,主动交代起来。 当然不能像忽悠七爷那样说给皇上听,而是实实在在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然后,往高大上方面谈,于是小小的新戏计划就提高到利国利民的境界了。 “……皇上,不管是戏子,还是乞丐,他们都是大周子民,说白了,都是您的孩子。作为家长,您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学坏吗?过着苦难的生活吗?肯定是不愿意的,可是孩子太多了,您看顾不过来,七王爷是皇室的人,他有义务替您分担一份责任。不但是他,其他的皇室子弟,也都有这个义务。大周国是我们的家,我们想要它变得更加美好,就不能放弃每一个人,您说,对不对?” 其实她想说的是,那么多王爷公主整天没事干,都闲出毛来了,实在是一种浪费! 要是她,统统拉出去干活! 皇上古怪地看着她,的确,这孩子太能蛊惑人心了。 他还奇怪,凌月到底给老七关了什么迷魂汤,叫老七一个好色的,破天荒来请求做事。 就连一向不理世事的老六也跟着情愿。 还是戏班子老板,据说只是个名义的,什么名誉老板,原来是这样啊。 大周国是我们的家,我们想要它变得更加美好,就不能放弃每一个人。 听听,这话说的多好听啊,听的他都动心了,别说老七老六那样的年纪的人。 只是…… “这是你的心里话?” “当然。”凌月认真地道,又加了一句,“顺便保护我的利益。” 还真是够坦诚的! 皇上叹了口气。 “真不错。” “我的想法不错吧?我就知道,皇上你一定会认可的。” “你的嘴不错。” 凌月一噎,撅起了嘴。 “皇上,你看上去挺年轻的,怎么跟老头子一样,丝毫进取心都没有。我的想法有问题吗?如果实现了,也能给国家带来好处,我们的大周将更加繁荣昌盛……” “老七来和朕说了此事,也将你写的东西给朕看了,朕只看到你是想要个保护伞。” 凌月张嘴要分辨,皇上打断了。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保护伞只是顺便的。可是这件事落到实处,也只是起到你的保护伞的作用,其他的,将来或许会吧,眼下没有可能。” “皇上,你不要这么悲观……” “你不用急,他们愿意和你折腾是他们的事,折腾出荣耀来,你们风光,折腾出麻烦来,你们承担。就这样。” 凌月怔了怔。 “很公平。” “朕一向公平。” 皇上说的掷地有声!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朕封你太子妃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朕封你太子妃 外面的风雪大了,天色有些昏沉,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阵钟声,还有礼炮。 是礼炮吧? 凌月有些疑惑,这不年不节的放什么炮竹呢? “听到钟声和炮声了吗?” “嗯……今天是什么日子?” “随我来。” 皇上却没回答,而是起身往外走去。 凌月只好跟着出来。 先前还不见人影,可出来,一个个像是从空气里钻出来一样,转眼间就是好几十。 有人上前给皇上披上斗篷,还有人撑起了伞,其他的看打扮应该是护卫,在后面像移动雕塑一样跟着。 凌月也被披上了斗篷,也有人帮她撑起了伞,她受宠若惊地道了声谢,对方微笑地回应。 这是个女宫人,笑起来很有亲和力,看起来很舒服。 “你来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这么多人啊?” 凌月紧走几步,和皇上并肩而行。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凌月也知道,古代嘛,不能和皇上肩并肩,那是大不敬。 不过她是什么德行皇上早就知道,要是作出那样小心翼翼的举动来,说不定还会认为虚伪。 倒不如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何况,她也不觉得皇上会计较这些。 皇上像是没有看到她这一动作,淡淡地道。 “那是你没看到。” 切! 凌月撇撇嘴,左右看起来。 御花园很大,刚才所在的地方是梅林,如今前往的方向好像不是出去的路。 这是要去哪? 越走越树木越多,都是松柏一类,很快,来到一座塔楼前,站下。 整个塔楼是石头砌成的,只有外面的楼梯是木头的。 塔楼下方立着一块石碑,上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沁园春雪! 凌月睁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下面还刻着两行字,她也只会认为不过这个名字而已,毕竟这四个字中间没有任何间隔符号,可是看到下面两行字后无法淡定了。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 不会那么巧吧? 还就是这么巧? “怎么了?” 皇上已经上了楼梯,可不见凌月跟上来,转头见她像是见鬼一样,正瞪着石碑。 凌月张了张嘴,却将心中的惊骇压下去,指着石碑上的字道。 “这字写的真好,飞扬漂亮……”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皇上的目光落在石碑上,目光温柔了几分,语气也轻了。 “这是一个宗师留下的笔迹,用剑写的。”说着沉默了几秒转身上楼。 凌月也在这时回过神来,跟着上了楼,可走了一段,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了眼。 沁园春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是多么熟悉经典的语句啊…… 可在这里出现却是怪异的。 宗师,留下这个的是个宗师,莫非…… 凌月觉得脚步有些发飘。 塔楼有四五层楼的高度,到了楼顶,这里是个平台,也是木头的。 跟来的只有几个宫人,很快就在平台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遮蔽风雪的毡棚,然后退到了一边。 “你看那边。”皇上指了指一个方向。 凌月顺着他指的看去,透过风雪,隐约可见无数的彩旗不断地挥舞,彩旗下还有人,很多人,好像在庆祝什么。 可惜她没法运内力,也只能看到这些,却听不到什么。 “嗯,看到了。” 凌月说的模棱两可。 “刚才是在册封太子,你听到的钟声和礼炮都是为了庆祝太子大典鸣放的。” “册封太子?” 凌月有些意外,那个小和尚? 纳兰跟她说过,皇上只有一个孩子,今年五岁。 除了刚才遇到的那个小和尚外也没别人了。 转头看看皇上,这么年轻就急着立太子了,难道身体不行了? 当然,这和她没关系。 “册封太子,皇上你怎么不过去?” “不用,小宝足够应付。” 是吗? 就算能应付,皇上也应该在场的吧? 当然,现实中她也没见过,只是在电视里看过,都是皇上坐在那,太监宣读,太子加封什么的。 怎么到这里风格就变了呢? “恭喜。” 凌月想了想,干巴巴地道。 除了这两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心思还停留在下面石碑上的字上,想着怎么套出那个宗师的情况,哪知道皇上接着说了一句话,差点把她惊吓的跳楼。 “朕将封你为太子妃。” 噗! 咳咳咳! 凌月扶着栏杆咳了起来,感觉风太大,背着风接着咳。 皇上没有看她,依然是望着册封太子的庆典方向看着。 凌月没人打搅地咳完,喘着气道。 “皇上,能不能不这么开玩笑啊……” 儿子那样,爹也这样,可真是父子! “你觉得朕是在跟你开玩笑?” 凌月神情僵住,直起腰,吃惊地道。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吃惊的她都忘了叫皇上了。 皇上这才转头对上她。 “你觉得呢?” 凌月表情精彩纷呈,迅速变化,看看彩旗飘扬的方向,没想到那还有她的事,又转头看看皇上,你觉得呢,她觉得……这是认真的了? 她半天才找到语言。 “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十八。” “你儿子多大了?” “五岁。” “哈!你叫你五岁的儿子娶一个十八岁的女人,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 “联姻,身份不是问题,种族不是问题,生死都不是问题,何况只是个年龄。” 凌月愕然。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是了,这是她说的,只是她说的不是联姻,而是爱情,皇上给换掉了。 “皇上,我才发现你很有闲情雅致啊。” 闲情到看她的小书,雅致到还把她写的话改编利用到这里。 皇上却没理会她的调侃,接着道。 “这件事你师父也是同意的。” “啊?” 这次凌月更吃惊了,药王也知道? 还同意了? 她怎么不知道? “你初到温泉谷我就跟你师父提过此事,你师父开始并不赞同,但后来还是被我说服了,不然我下旨赐你玉如意,你师父也不会帮你收着,在你来京都也不会交给你。” 凌月愣愣的,这个玉如意是这样来的吗? 师父给她玉如意是这个用意吗? 接受太子妃? 等等,当时她刚到温泉谷的时候是十三,那是五年前,那时候太子还没生吧,怎么就…… “皇上,五年前,太子还没出生你就选我做太子妃,这也太荒唐了吧?” 古人早定亲,也没见过这么早的。 “不,那时候太子已经出生,只是几个月大。” 哦,她忘了,古人出生就算一岁的,不然也就没虚岁实岁了…… 不,这不是重点! “皇上,就算几个月,你不觉得也很小吗?我已经定亲了……” 还是和纳兰,算起来是太子的婶婶啊,这也乱了辈分啊! “晋太妃执意要退亲,你和小九是不成的,如今你们不也退了亲了吗?” “是啊,退亲了,太子不能选一个退了亲的女人做太子妃吧?” 皇上却转过头,望向远方,淡淡地问道。 “你来京都,行事有恃无恐,你凭仗着什么?” “我……” “京都众多的饭庄酒楼你不去,偏要选择皇家酒楼,为什么?不顾老七的王爷身份,差点将他掐死,为什么?桂花园戏台上,你当众落公主的面子,为什么?” “我……” “朕再问你,你做的这些事,不说死罪,也是活罪难逃,可你为什么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凌月也被问激了,当然是因为师父了,还能为谁! 结果皇上看出她的意思,反问道。 “你以为是因为你的师父药王吗?” 不然呢? 凌月承认因为自己有圣旨和玉如意,那些人不敢动她。 但是这两样东西随时都可以被面前这个人收回去的,而只有她的师父站在那,这个人就不会收。 归根结底,自然还是因为师父了。 皇上露出怜悯的神情。 “丫头,你的师父在利用、出卖你,你却还不自知,将他奉若神明,真是可怜啊!” “你胡说!” 可以说她,但是不可以说师父。 父母是她的逆鳞,如今多了个药王。 何况,在这世界只有药王,这叫她听到皇上这么说药王,觉得极其受不了! “你和我师父不是很要好吗?为什么要在背后说他坏话?” 皇上看着凌月愤怒的不行,淡淡笑了。 “你师父可跟你说过太子妃的事?没有吧?可是为什么又同意了此事,还将玉如意和圣旨给了你?” “师父说了,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那你师父告诉过你,这两样东西的由来吗?没有吧?为什么?你想过吗?” “我不需要想,我只知道师父不会害我。” “他不会害你?” 皇上像是听到很好笑的事情,看着凌月的目光也越发的怜悯,这叫凌月有些受不了。 “反正我是不会接受太子妃的!” 她飞快地说完,转身就走。 可退在一边的宫人刷地挡住了她。 凌月更为愤怒,转头瞪着皇上。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逼我嫁给你儿子吗?” 她还想说句,你儿子还得能娶才行! 皇上平静地看着她,指了指一那边的石门。 “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聘礼,你去看看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又这么玩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又这么玩 “不管什么聘礼我都不稀罕!”凌月哼了一声。 皇上笑了。 “不稀罕吗?那为什么在楼下,瞪着那座石碑看个没完呢?” 凌月一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向头顶,里外冷个彻底! “你还是看看吧,免得将来后悔。” 说完皇上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便越过她走了。 凌月看着那个石门,只觉得那是有着世上最恐怖的所在,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她转头往下看去,沁园春雪,四个大字在雨雪中依旧那么清楚。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代表的意思,似乎不止她一个人明白。 猛地转回头看向那个石门,凌月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不管里面有什么,那都是她的命! …… 第二日,下了一夜的雨雪停了,天空阴云散去,露出晴朗的天空,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浅浅的积雪慢慢消融,到处都是滴答的声音。 凌月顺着御花园的石板路回到了昨日待过的梅林,看着殿前皇上那抹明黄的身影,目光微微一缩。 她第一次对这个人忌惮。 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是因为他要她看的东西—聘礼。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完了。” 皇上神情不变,连一点探究都没有,说完转身进去。 凌月看看四周,那些宫人侍卫的又是一个人影也不见。 她平定了下心情,拾阶而上,进了大殿。 还是昨日的那个火炉,皇上坐在了昨日的位置,正端着茶,轻轻品着。 凌月坐在他对面,沉默了一会道。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什么,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叫你看那些东西?” “是。”凌月很紧张,只觉得双手全是汗。 皇上看着她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道 “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那部分,等你和太子完婚会交给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凌月有些恼怒。 “因为那是一个人留给我最珍贵的东西。” 皇上声音变得轻柔,神情也温和了。 凌月注意道,皇上没有自称朕。 “小宝将来要继承大统,同样是珍贵的。而你,更为珍贵。” 凌月顿时一僵。 她,更为珍贵,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笨过,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太子是要做皇帝的,而太子妃自然就是皇后。太子很快就会登基,他年纪太小,到时候全靠你这个皇后扶持,所以你更为珍贵。” 凌月愣怔了半天。 这是说她吗? 皇后? 扶持皇上? 那些东西? 她更为珍贵? 怎么听起来像是说另一个人? 更或者像是听天书。 “我不明白。” “因为只有你会用那些东西。” “你怎么知道?” 凌月被说的懵怔半天,终于被这句话刺激的找到了思路,脑袋也活泛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用那些东西?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扶持你儿子?你就不怕我把他推了我自己坐皇帝,颠覆你的江山?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你儿子愿不愿意?万一他不喜欢被人压着,用完了我再干掉我呢?我岂不是冤死了!” 凌月就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头脑一清醒,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皇上却丝毫无动于衷。 “你的小书告诉了我,你会用那些东西。” 小书? 凌月很意外,可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小书上什么内容出卖了她。 “你自己告诉我,你会扶持我儿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凌月急了。 “给别人带去美好,这是一种成就,给世间带去美好,这是一种伟业。这是你说的吧?” “是,怎么了,不对吗?” “大周国是我们的家,我们想要它变得更加美好,就不能放弃每一个人。这也是你说的吧?” “是……” 凌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是皇后,你会有能力给别人带去更多的美好,给世间带去更多美好,你也会有更多的成就,甚至是伟业。” 凌月心一沉,果然,是这样的。 “如果你是皇后,你可以号召天下人不放弃一个人,把大周这个家变得更美好。你不需要保护伞,因为你本身就是保护伞。” 凌月咬了咬牙,可不可以说她不想劳心劳力呢! 哪知道皇上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反驳机会。 “你也说了,大周是我们的家,也就是有你一份,那么你也有义务尽这份责任,对不对?” 这是拿她的话堵她的嘴,还堵的严丝合缝! 她又不能说,那只是她忽悠别人的话,所以她也只好嗯了一声。 皇上点点头。 “所以你会扶持太子的。至于颠覆江山,如果你有那个能力,那就颠覆好了,反正我也看不到。” 凌月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吗! “我早已跟他说了,他说愿意叫你扶持。以后的事,神仙都不知道,何况我了。至于用完了你再干掉你,也有可能,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凌月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最终感叹道。 “皇上,你的嘴才是真的好。” “嘴好不能决定什么,正如朕跟你说这些并不只是因为你的嘴好。” 凌月注意到皇上有开始自称朕了。 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因为她的嘴好,是因为她会用那些东西。 凌月忍不住道。 “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 你说我会用那些东西,你说从小书上发现的,你说如何就如何吗? 我就是不同意,你能如何! 皇上像是料到了一样,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会同意的。”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啊,这是什么意思? 完了? 不谈了? 凌月怔怔的,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皇上离开了。 但是片刻,就呼啦进来一行人,凌月吓了一跳。 只见为首的一个宫人,刷地将手中一个卷轴展开,大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内容很短,可凌月却也只记住一句:封凌氏之女凌月为太子妃,昭告天下,钦此! “凌小姐,接旨吧。” 凌月下意识地接过圣旨,还有一个盒子。 这是? 打开一看,竟然是那个玉如意! 桂花园事件结束,玉如意并没有拿回来,京衙大人说了呈给了皇上,没想到现在皇上又还给了她。 凌月看着圣旨和玉如意,极其愤怒。 就会玩这一出,管你同不同意就下旨,还昭告天下! 她真的很想很想将玉如意摔了,或者将圣旨丢进火炉里。 可也只是想想。 别看她可以掐王爷,落公主的脸,扬言皇上来了也不怕,但这不代表她敢摔了玉如意和烧了圣旨。 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地做到肆意呢? 之前的皇上不会计较,因为是皇室的脸,但这次不一样,这是皇上的脸。 皇上的脸她不敢打。 正如他说的那样,欺软怕硬。 何况,还有,皇上叫她看的那些东西。 那比张三知道她的秘密,还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虽然刚才她生出捂着眼睛装看不见,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她装看不见就不存在的。 回避不是办法,也永远解决不了事情。 不管你想不想,愿不愿意,除了面对,也只能面对。 愤怒就更不可取了。 凌月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仔细读了一遍圣旨,又把玩了一会玉如意,开始回忆皇上说过的话。 可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响起。 “听说你不愿意做本宫的太子妃?” 听着这个熟悉的叫她有些火大的声音,凌月抬头瞪去,不禁微微一怔。 梅林的小屁孩子,现在却穿的很正式,明黄色太子服,虽然是小号版,可也给小人增添了皇家的尊贵。 小脑袋瓜子依然光着,小脚丫穿上了黑色的靴子,看上去很高档的样子。 此时他背着手站在那,尽量挺胸昂头,小脸沉着,黑黝黝的眼睛带着肃然。 哟,这还本宫上了! 老的惹不起,小的还惹不起吗! 凌月手一划拉,将圣旨和玉如意就塞进了怀中,然后起身向他走去。 “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倒自己来了!” “你要干什么?” 小人目光一缩,全神戒备。 有了先前的被骗,现在他再不敢大意了。 “干什么?你说呢?” 凌月距离他两步远的距离站下,居高临下,一副大姐大一样看着他。 小人神情闪过瞬间的不自在,却依旧强硬地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怎么,输不起吗,装不知道?” 小人眼神沉了沉,就知道是这件事。 看着凌月一会,忽然抬起小手,一摆。 凌月吓了一跳,面前的小东西可是个小高手,真要动手她可不是对手,别便宜没讨到反没了脸。 没想到小人只是摆摆手,叫身后跟着的人下去。 等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小人咬牙道。 “愿赌服输,本宫从来都不是输不起的人!”说着顿了顿,叫道,“阿姨!” 前面说的是气势十足,后面两个字却是声若细蚊。 凌月眨眨眼睛。 “你就这么愿赌服输的?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第三百二十五章 皇家小妖孽 第三百二十五章 皇家小妖孽 小人运了半天气,然后大声吼了一声。 “阿姨!” 这次是用内力吼得,音量大得惊人! 凌月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你要吓死我啊!” “这回听见了吗!” “听见了,可是没诚意!” 小人面色带着隐忍的怒火。 “本宫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凌月逗笑了,过分,过分的还在后面呢。 “好吧,这个算你过关,还有呢?用不用我提醒提醒你?” 小人哼了一声。 “用不着!”然后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闭上了眼睛,“来吧!” 凌月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架势,心情大好,上去,双手捏着他左右两边的脸,上下左右,这手感真好! 老牛吃嫩草,还是鲜嫩鲜嫩的草,姐姐我多幸福啊! 凌月一边捏着,一边气哼哼地想。 正捏的起劲,闭着眼睛的小人忽然睁开了。 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上,凌月一愣,他才发现,小家伙的睫毛又长又密,眼睛乌黑发亮,真是漂亮极了! 啪! 小人抬手将她的手拍掉。 “还有完没完了!”怒斥道。 奶声奶气的叫凌月噗嗤笑了出来,又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 “没完,就没完,来咬我啊!” 小人气的不行。 “你是无赖啊!” 凌月又双手齐上阵摸摸他光溜溜的小脑袋。 “我就是无赖,现在怕了吧!” 小人伸手又是一扒拉,将她的手推下去,转身往外走去。 “你这是不想出去,就在这无赖了?” 凌月一听跟上去,嘴上却不示弱地道。 “我还以为我不同意,你们就会永远把我囚禁在这呢!” 小人脚步一顿,抬起头。 “我们?” “你和你爹啊?” 小人鼻子哼了一声,背着小手,接着迈他的小方步。 “你同不同意都是本宫的太子妃,用不着囚禁你。再说……”猛地转身,努力地仰着头看着凌月,“囚禁人那样低劣的手段怎么符合本宫这样华丽的人,本宫要囚禁的也是心。总有一天,本宫会叫你的心自愿留在这里!” 凌月像是被一个巨雷炸的外焦里嫩,当场死机。 这是一个孩子能说的话? 要囚禁也是你的心。 会叫你的心自愿留在这里…… 如果是一个成年人,这也没什么,可是说这话的还是个孩子啊。 五岁啊,他才五岁啊! 走出好长一段路,凌月才慢慢苏醒。 “这是谁教你的,小朋友?” “什么小朋友,本宫告诉过你,本宫名字叫小宝。” 纳小宝,这名字实在不怎么样! “小宝,这是谁教你的?不会是你爹吧?” “父王从来不教我这些……这边走。” 或许是装的太累了,小人不在自称本宫,而是我了。 这才正常嘛,不然本宫本宫的,她听着都累! “不可能,没人教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小宝你不好好学习,却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我告诉你爹,打你屁屁!” “你少在那给我冲大人!乱七八糟?乱七八糟也是你写的!” 啥,又是她写的? 难不成又是小书? 她怎么不记得了。 汗,这两天惊吓过度,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就算她写的,小屁孩也不该看吧。 “那是你该看的吗?” 小人,停住脚步,转头看看她,理所当然地道。 “你是我的太子妃,你写的东西我当然要看了,这样才能了解你。” 凌月又开始有了被雷炸的感觉。 她不得不蹲下身,和他平视着,严肃至极地问道。 “你是重生的?” “你在说什么?”小人皱眉。 “还是说,你穿越的?” 小人茫然。 凌月瞧了半天,没瞧出什么不妥来,舒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再看看面前的这个五岁的小娃娃,忍不住又伸手捏上他的脸。 “原来你就是个小妖孽,还是那种不学好的小妖孽!” 小人气鼓鼓地瞪着她,然后拍开她的手。 “你已经捏过了!现在没有权利再捏了!” 凌月很是遗憾,这小脸蛋捏着真好,要是自己的娃就好了,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晕,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听着!”小人道,“我就送你到这了,以后每十天你要进宫一次。” “干嘛?” “培养感情。” 噗! 咳咳咳! 咳的好无力。 “……孩子,别逗了啊,阿姨很忙,没空跟你玩了。”说着摆摆手,转身要走。 后面小人厉声一喝。 “站住!” 气势还挺十足。 凌月站住,无奈转身。 “我的小太子爷,又有何指示啊?那个十天进一次宫就算了啊。” 小人迈着步上前,见她还站着,不满地往下指指。 “蹲下蹲下!” 看在这孩子这么萌,这么好玩的份上,凌月听话地蹲下了。 “干嘛?” 小人有些扭捏,脚尖划拉着地,有些不太情愿地小声道。 “你能不能给我写一本书啊。” “你说什么?” 凌月是真的没听清,因为光顾着看这小孩的表情了。 我的天,这时候的小人不在是什么太子,就像她家楼下的小孩,不好意思地向妈妈提着要求,吃的,或者玩的,那撒娇又带着傲娇的小模样真是萌死个人! 小人以为凌月又和先前一样,装听不到,气的不行,但毕竟有求于人,还是强压下脾气,伸手拉拉凌月的衣服,很是不情愿地道。 “我想叫你给我写一本书,我我不喜欢你那个王爷灰姑娘的书,写一个我喜欢的,行吗?” 凌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孩子软软的声音,亲昵的动作,叫她像是吃了棉花糖一样,心里甜的不行。 甜的直接软化地坐在了地上。 “你喜欢什么故事?” 她不知不觉语气也温软起来。 小人怔了下,随即马上欢喜。 “你答应了?” 看着他那欢喜的样子,凌月心里简直满满的爱啊。 “我答应,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故事。” 不管什么故事,她都会写的! “我喜欢孙悟空!” 凌月想起来了,在水王爷里面她提过,只是提了一个片段。 看来这个小孩也看过这个了。 “我最喜欢他大闹天宫了!” 小人说着两眼放亮,整个人进入了小孩子的状态,手挥舞着。 “我有金箍棒,我能打十万天兵,我喜欢这个!” 经典就是经典,不管到了哪里都是经典! 自己家乡的文化得到认可,凌月也感到很骄傲,心里更是疯狂地生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写童话故事呢! “小宝,你放心,我回去就给你写,不过我有个要求,这个故事不能只给你一个人看,你可以先看,然后印成书,卖出去,叫更多的小朋友看。如果你答应,我五天进一次宫。” 小人愣住,没想到凌月答应了,可是为什么要印成书,还要卖出去? “你很缺钱吗?” “这不是缺钱不缺钱的事。” 凌月忽悠的毛病又犯了。 “我们的目的是叫更多的小孩看到,他们也像你一样,渴望看到孙悟空的故事。可是白得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所以要卖书。而且这里面还有价值、市场很复杂的因素。总之你要记住,好东西就要和更多的人分享,并且要给他定个价格……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 小宝努力地消化着凌月的话,可惜怎么努力还是不懂,只是听起来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刚刚成了太子,父皇说过,他成了太子就要自己决定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可以想一想,和人商议一下,但是有些事情需要立即决定。 他不知道凌月说的这个事情,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他只知道,如果不马上作出决定,凌月会很看不起他。 他能感觉到凌月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就算他摆出太子的架势来也一样。 这叫他很是不满,为什么别人都把它当做太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偏偏凌月就是不当回事! 开始见面也就罢了,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后来父皇都出面了,凌月还是那样,捏他的脸,逼着他叫阿姨,就算他赌输了,换个人也不敢的! 对了,还摸他的头。 所以他不能叫凌月看不起,不能叫凌月把他当小孩。 更何况,以他们的关系,他更应该振作夫纲! 这要是叫凌月知道,一定会说一句,你这孩子,知识都学杂了啊。 他不但要立刻作出决定,还要做个叫凌月刮目相看的决定。 想到这,小宝无比严肃地道。 “你说得不错,本宫也是这么想的。” 凌月神情差点没绷住,噗嗤出来,紧要关头还是忍下了。 “那太子爷的意思是?” 小屁孩的太子架都端起来,她得配合啊。 小宝故作沉吟了片刻道。 “本宫答应你,但是除了你每五天进一次宫,本宫还有一个要求。” “太子爷您请讲。” 凌月配合的乐不可支。 “不,算是两个要求吧。” “太子爷这是没数明白?要不要再数一数,到底是几个?”凌月故意逗他。 “不用了,本宫已经数明白了,就是两个。” “嗯嗯,太子爷请讲。” “第一,那就是给本宫写的故事印成书,要经过本宫的同意。” 凌月惊讶,还真是妖孽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回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回来 小宝见凌月惊讶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句话做到了刮目相看了,顿时有了信心,接着道。 “这第二条就是,卖书的钱,要分本宫一半!” 噗! 凌月再没忍住,噗嗤出声,妖孽,绝对是妖孽! 竟然还要分一半,我的天啊,这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对了,还有……” 还有? 凌月赶紧摆手。 “你都说了,是两个条件……” “本宫算错了不行吗?”小宝理直气壮地很,继续道,“给本宫写的故事印成书,不许印上云氏书坊的名字,要印也是印,小宝书坊!” 我靠! 还要冠名权啊! 妖孽的逆天了! 凌月瞪大眼睛,像是要把这孩子看透一样。 “你,你怎么想到的?” 小宝很理所当然地道。 “这是属于本宫的故事,怎么能印云氏书坊,太不成体统了!” 凌月已经无力噗嗤了,不断地摇头,现在的孩子了不得啊,她真的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冠名的事,哦,就是印上小宝书坊,这个可以。但是那个分你一半钱有点不合适吧?太子爷,请问你干什么了,故事不是你写的,书不是你印的,最后卖出去也不是你,你就是看看啊。” 小宝听到这笑了,一晃小脑袋。 “这你可错了。故事虽然不是我写的,但是我第一个看,相当于给你审核,保证你的故事印成书不会有麻烦。书虽然不是我印的,但我会下令找人印。至于卖,你信不信我说一句话,能顶你十句?” 凌月完全没词了,最终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她服了。 皇家的小屁孩子,她惹不起! 凌月灰溜溜地走了。 小宝见凌月没影了,嗖的就飞回去找他父皇报告去了。 巴拉巴拉完,小脸充满了期待。 “父皇,我做的可妥当?” 皇上看着他,从面无表情到露出一个笑意,再到这个笑意逐渐扩大,然后变成畅快的大笑。 “哈哈!我的皇儿好厉害!” 笑声充满了欣慰。 …… 而凌月坐在回去的车上,还在沉浸在皇家小孩好妖孽的印象中,到了夜字号,就看到夜晨、云二担忧地站在那,等看到她回来呼啦围上来。 “凌月!” “小树!” “你没事吧?” “你怎么才回来?” “你成了太子妃?” 夜晨抱着一丝否定的希望,看着凌月。 云二直接道。 “我们看到告示了,说皇上封你太子妃,还昭告天下呢!这是怎么回事?” 凌月已经接受了,正如那小屁孩说的一样,她同不同意,她都会成为那小屁孩的太子妃,至少会叫天下人知道这是事实。 所以听到两人这么问,反应很平静。 “就那么回事。”凌月还自嘲了一句,“这是对我冲动的惩罚啊!”摇摇头进了院子。 两人赶紧跟上。 “你知道吗,来询问你的人多了!” “你怎么昨晚上没回来?” 夜晨这一问,勾起了凌月的沉重,看了他一眼,再次叹气。 “这是对我冲动的惩罚。” 而云二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惊道。 “小树,不是吧,你和太子在一起了?” 啪! 凌月拍了他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太子就是五岁的小屁孩,在一起能做什么!” “我也没说能做什么啊,小树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云二很是委屈。 凌月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快步进屋去了。 夜晨忙跟进去。 “凌月,纳兰王爷和七王爷来了,还有平老夫人派人来……” 刚说到这又出来了,顺便也将要进去的云二拦住。 因为凌月直接将外衣脱了,他以为凌月这是要换衣服。 “我知道了,他们再来你就说我还没回来。纳兰来了,叫他进来。” 就知道对纳兰王爷是不同的。 夜晨嗯了声。 云二在外面问道。 “小树,你真的是太子妃了?” 凌月扔出一块点心。 “都昭告天下了,你还问!” 云二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边吃着边问。 “可是太子才五岁啊,你们怎么成亲啊?” 回答他的是一盘子点心。 这次云二没接住,被魏三接下了,云二不客气地拿过来。 “谢了。”转身要走。 这时凌月又从里面冲出来。 “云二,多雇些人,加印书,越多越好!” 云二下巴惊得差点掉下来。 “出什么事了?” “发财的事。”凌月表情却不像发财,又对夜晨道,“你再多找几个戏班子,争取在纳兰娶林蛇精后三个月内,在京都的周边,将水王爷和莲儿大婚这场戏演一边,还有你,云二,配合着卖书!” 两人还担心凌月因为纳兰和林飞舞的喜事难过,结果冒出了个太子妃,而眼下再看看凌月,好像没受什么打击,至少还知道赚钱。 “小树,我们都加印了很多了,足够卖一阵子了。” “不,还不够!我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赶紧的!” 她要好好利用一下小屁孩这阵东风,狠赚一笔。 就当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小心灵吧。 两人互相看看,难道有商机?虽然看不到,可还是急忙去了。 魏三看着云二塞到手里的点心盘子,也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心里却想的是,这下好了,又多了个太子妃的身份…… …… 凌月洗完澡,一个人吃起了火锅。 其实这日子也不错,想出个点子,就有人帮你赚钱,你坐在这里享受着。 如今还贴上个太子妃的标签,不管太子多大,就算婴儿,她也是太子的女人,谁敢动她? 反正喜欢的男人也要娶别的女人了,她也该找个下家。 这个下家其实真不赖,不但身份高贵,而且还不用马上成亲入洞房生小孩什么的,和单身没啥区别。 似乎除了名头,她没有任何损失,还能接着这个名头做很多事,怎么算怎么都是她占了便宜。 怪不得皇上说,她会同意的。 像她这样贪便宜的人又怎么会不同意? 凌月用筷子捞着肉放进碗里,蘸着作料吃着,这时纳兰来了,她含糊地招呼着。 “吃,自己拿碗筷啊。” 凌月昨日没出宫,又冒出个太子妃,纳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递牌子进宫,皇上又不许,担心的不行,可还不敢在这时候动用宫中视线。 终于接到凌月出宫的消息了,这叫他长出口气,赶紧过来。 如今看到凌月盘腿大坐,吃着火锅,他的心完全放下来,人没事就好! 他没有去拿碗筷,坐在了凌月的身旁,等着她吃完道。 “没事吧?” 凌月仰起脸一笑。 “没事。拿碗去啊。” “不用了。”纳兰伸手将她的碗筷拿过来,“我用这个就行了。” 凌月瞪眼。 “那我用什么啊?” “你不应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纳兰开始往碗里夹肉。 言下之意,你还有时间吃吗? 凌月看着纳兰吃,只好认命地说起来。 纳兰认真地听着,当听到凌月说起的那个塔楼,插了一句。 “你进去了?” 凌月点点头,装作随意地道。 “进去了。怎么了?”观察着纳兰的反应。 纳兰叹了口气。 “你去的那个地方,是皇上曾是皇子的时候,住过的宫殿。登基后他建造了那个塔楼。除了外面的楼梯、还有上面的露台是木头,全是石头。那个塔楼后来成了皇上练功之处。算是宫中禁地。” “禁地?为什么算是?” “皇上下令不许人进塔,进去格杀勿论。开始有一些人进去过,都被杀了,不过我和八哥进去过,皇上却没说什么。” 凌月惊呆了。 “你们知道禁地还敢进去?” 纳兰神情有些复杂。 “皇上的功夫很厉害,而那里又是他练功的地方,我们就想着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武功心法。也算是头脑一热吧,进去的时候有无人阻挡,所以就……结果里面就是一座圆形的石阶,从塔楼上通到下,还有石壁上刻着很多看不懂的图案符号。皇上说那是他练剑留下的。我们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你们当然看不出名堂来,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剑法,和武功半点关系都没有,那就是…… 凌月想到了自己走进去,看到石壁上刻的东西,当时的心情有多震惊! “虽然皇上没将我们怎么样,可我们也不敢再进去。他说里面有给你的聘礼,不会指的就是墙壁上的那些东西?” 凌月迟疑了下,点点头。 “你,看得懂?”纳兰沉默了下,又问。 凌月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又点点头。 纳兰一愣。 “那些是剑法吗?” 凌月摇头。 “那是什么?” “那是破解世界的公式。” 纳兰不解。 “破解……世界的公式,是什么?” 凌月苦笑。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涉及的东西太多,我也只是看得懂,但是……”摇摇头,“具体的只有留下那些东西的人才明白。” “留下那些东西的人?”纳兰沉思了一会,“皇上说那个石碑是一个宗师留下的?” “是,我怀疑,塔楼里石壁上的东西也是那个宗师留下的,不过是皇上后刻上去的。”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她现在就想知道那个宗师是谁。 “她叫阿红。” 纳兰忽然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不怕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不怕 这是凌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阿红。 只是想到了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石碑,又生出些许的亲切和怅然。 “阿红,她是谁?”她轻声问道。 纳兰摇摇头。 “没人知道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就像是,突然出现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凌月回过神来。 “我那时候还小,我对她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人很美,爱喝酒,武功极高,死于宫变。” 凌月愣住。 “那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没有之一。她死后的几年,皇上都在杀人,株连了和宫变有关的所有人……她死的那一年,也是你出生的那一年。” 那一年凌月出生,刚好宫变结束没多久,再次发生惨案,不然也不会牵连那么多人了。 平老夫人要找她也不能顺利进行。 因为皇上要找理由拔掉前太子的势力。更主要的是,皇上要泄愤。 凌月怔怔的,半天道。 “那个阿红,你知道多少?” 纳兰摇头。 “我只知道那场宫变是因她而起,还和前太子有关,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当年的知情人几乎全被皇上杀了,他所知道的那些还是从母亲,和在暗卫司里查出一些迹象,推测出来的。 “你说她是皇上最心爱的女人,没有之一?”凌月带着淡淡的讽刺,“那现在孩子不也生出来了吗?后宫应该也人满为患了吧?”见纳兰看着她,“怎么,我说的不对?” “皇上后宫只有一个女子,那就是太子的母亲。”纳兰缓缓说道。 凌月愣住。 “皇上登基后,立阿红为后,曾下旨,不选妃。后来因为继承人的问题,不得不让步,选妃只选一个,为得就是生下继承人,时间一年。如果一年生不出来,就送回去。” “那如果生出的是公主呢?”凌月说完忙摆摆手,“当我没说。” “我不知道生出公主如何,反正,在换了几个女子后,生下了太子,皇上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长大。从有了太子后,皇上没在后宫留宿过。” 凌月眨了眨眼睛,这和自己所看到的小说影视上的皇上可一点都不一样啊。 “我不明白,皇上这样做,太后不管吗?那些大臣们不管吗?就是皇上,也很寂寞吧?” 最后这句话是小声说的。 纳兰无奈地看看她。 “真不明白你这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管不了的。大臣,不敢管。” “不是吧,不是以孝治天下吗,孝道为第一守则?皇上他敢不遵守?还有大臣为什么不敢管?后宫不是影响着朝堂势力吗?平衡后宫就是平衡朝堂吗?” 纳兰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当年皇上当着父皇的面将太子杀了,还有两位皇兄,父皇被气死的。” “啊?” “按说这一条他就当不上皇上,可是他还是做到了今天,无人敢动,你说太后敢管吗?如果真管,大概也就没太后这个人了。” 想到皇上的性子,就算那段记忆他因为年纪小不是很深刻,可是后来皇上所做的种种都叫他深深地明白,千万不要违逆皇上,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将他干掉,不然…… 就像他一样。 如果当年在江南,他没有那么对皇上,今日他也不会只剩下个光杆王爷。 可见,那个人,惹了他,他迟早都会讨回去的! 幸好他早就知道这一点,做了安排。 “再说后宫朝堂,父皇在位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但皇上却不在意这些。你没有看到,虽然我也没有看到,但宫变后的那几年,几乎每天都在杀人!” 暗卫司的卷宗里,记载的当时事件,触目惊心,给他的感觉就是,皇上疯了。 面对一个疯皇帝,谁敢管? 何况还是皇帝娶不娶女人这样的事。 “那,就没人要推翻他吗?”凌月低声道。 “有,当然有。” 皇上的疯狂把很多人逼疯了,那时候不止皇上在杀人,更多的人也在杀皇上,结果自然不用说。 而后来,不只因为什么,皇上不再杀人,恢复了理智,朝堂也开始正常运转,几次科举,录用了很多寒门子弟。 这些人没有根基,没有背景,更没有错综的关系,有的是一腔热血赤城,反而比以前更好用,很快大周上下朝气蓬勃,现出盛世。 凌月却面色复杂,看来一切都强不过狠人!能人! “那些人也算没白死。” “皇上其实很有才能,只是被那个阿红的死刺激了。” “那个阿红死也值了,能叫一个帝王为她守身如玉到如此地步,太难得了。” 要么说,男人和女人关注的永远不在一个点上呢。 纳兰听着有些别扭。 “皇上不好女色。” “就算不好女色,也有正常需要好不好!” 难道皇上没事就对着夜色想阿红解决吗? 想想那个画面就不是很美好。 当然凌月知道自己太邪恶了,看那皇上的样子,对着夜色想的也不会是阿红,而是阴谋哪个人! “你又胡说!”纳兰不愿在和凌月说找个话题,问起了别的,“你刚才提到的,石壁上什么公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你小书里提过。” 说起这个凌月就很无力。 她的小书当然没提过! 她是文科生好不好,那些全是理科的东西,还是很深奥的理科。要不是初高中物理化还没还给老师,她都看不懂。 那个该死的皇帝竟然靠着她的小书风格,就判断她看得懂这些东西,也真是够可以的。 当然,一定还有其的东西叫皇上断定她懂的,皇上说了,她所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那大部分是什么,她还不知道。 可就是这一小部分和她的小书也没关好不好,竟然认定她看的懂! 怪不得小的那么妖孽,原来老的就是个妖孽! 凌月随手扯过一张纸,拿出炭笔在上面写了一个简单的公式,讲给纳兰听。 “明白了吗?” “明白。但我不知道这怎么和你说的什么破解世界有什么关系?” 这就明白了? 凌月看了纳兰半天,虽然是简单的公式,可是也是另外一种文化形式啊,这里没有的,她讲得再清楚,纳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明白。 “原来你也是妖孽,你们纳家都是妖孽!”凌月有些挫败。 纳兰看出她的意思,苦笑。 “难道在你眼里,我很笨吗?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 凌月一怔。 当然不笨,笨的人能成为宗师吗? 虽然半步,可是也是宗师啊。 是自己太拿这些东西当回事了。 现代人面对古代总有种优越感,即使嘴上说古人也很聪明,甚至承认这点,可实际上还是觉得不如现代人。 毕竟觉得自己是生长在千年的文化沉淀,知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中,古代无法相比。 但这不代表小学的题纳兰这个古人就不懂。 凌月想了想,认真地写了一道物理公式,然后讲解起怎样运用到破解世界上去。 “这个你明白吗?” 纳兰看着凌月,眼神越发地幽深,不答反问道。 “这是药王教你的?” 凌月微怔,明白纳兰的意思。 可她不想欺骗纳兰。 忽然她就想到了那个阿红。 既然皇上能将这些东西刻在那个塔楼里,既然皇上觉得她看的懂那些公式,还跟她那么说,应该那个阿红也跟皇上讲过,那么阿红又是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些的? 难道她告诉了皇上…… “凌月?”纳兰伸手抚上她的头。 凌月不知为何,感受着纳兰的手,想起了他们在山洞里、在石室里,有关她的空间…… “如果我说不是药王教的呢?” 她深深地注视着纳兰。 纳兰手顿住了,目光越来越幽深。 他也想到了当年在悬崖下,地下石室中,凌月弄出的锅碗瓢盆,以及那些被褥衣服,还有可口的美食,手不觉一颤。 凌月感受到他的颤抖,心有些受伤,还是畏惧了吗? 纳兰深深吸了口气。 “药王精才艳艳,知道这些很正常,但是你知道就不正常了,知道吗?” 凌月怔愣住。 纳兰叹了口气。 “傻丫头,你不是很机灵吗,怎么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了?你就该跟皇上说明,你懂得这些是药王教你的。” “你怕吗?”凌月没有理会他的话,有些固执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 “你不该怕吗?” “看来我在你眼里不但是笨的,还是个胆小鬼。” 凌月被逗笑了,但很快就收起了笑,继续道。 “我是认真的。” “不怕,我也是认真的。”纳兰深深地看着她。 “为什么?” 似乎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 纳兰有些无奈。 “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无论你知道什么,懂得什么,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纳兰!” 凌月起身过来,搂上了他。 纳兰也将她抱住,轻轻拍拍她 “别怕。” “我不怕,你不怕,我就不怕了。” 这句像绕口令一样,纳兰心里明白,顿时说不出的满足。 “放心吧,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不怕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让我摸摸 第三百二十八章 让我摸摸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好一会,纳兰推开她道。 “对了,我带你去见我一个朋友,你一定会喜欢的。” “朋友?”凌月疑惑。 “走吧!” 纳兰不容分说,拉起她出来,飞上了屋顶,向一个方向逝去。 夜风呼啸在耳边,身体被纳兰带着像是随风而行,说不出的自在。 不多时,纳兰带着她落在了一个园子。 “到了。” 凌月睁眼看去,面前一个楼阁,里面灯火通明。 这是? 她看向纳兰。 纳兰眉眼柔和,眼底还闪着一丝孩子气。 “进去看看。” 还是第一次看到纳兰这样,凌月很是好奇,越过他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铺着木制地板,而正中却趴着一条火红的大狐狸! “狐狸!”凌月惊呼出声。 “它叫小狐。”身后的纳兰道,又对那火红的狐狸摆摆手,“小狐,她就是凌月。” “它,知道我?”凌月有些反应不能。 “我跟它提起过你。”说着纳兰走过去,“小狐,过来!” 火红的狐狸始终趴在那,懒懒地看着凌月,没有要动的意思,就是纳兰叫它也没理会。 红狐狸的反应叫凌月想起了那只白狐狸,顿时笑了,走过去,在它面前的三步远蹲下。 “红狐狸,你看看这是什么?” 凌月伸出手,在它面前轻轻一拍,然后一只鸡腿出现了,还冒着热气,香味自然不用说了。 红狐狸眼睛顿时亮了,但还是没动。 果然,狐狸都是一个德行啊! 凌月将鸡腿送到嘴里,吃了一口,嘴巴故意吧嗒的很响亮。 红狐狸有点不淡定了,幽怨地看着凌月。 “真香啊,纳兰,你要不要来一个?” 纳兰看着小狐毛有点炸,就知道小狐生气了。 “凌月……” 刚要叫凌月把鸡腿给小狐,就见小狐上去一口就要咬上鸡腿,凌月早就防备,手腕灵活一转,鸡腿没了。 小狐还保持着咬鸡腿的动作,像是定格在那。 “哈哈!” 凌月无良地大笑起来。 死狐狸,我叫你装矜持! 不知道有一条比你还能装的狐狸,都叫我治的服服帖帖吗! 远在温泉谷的白狐狸此时狠狠打了个喷嚏,有些疑惑,这是感冒了? 而这边的小狐当着纳兰的面没了面子,彻底生气,全身的毛炸开,对着凌月就是一吼。 可惜狐狸就算吼也没什么气势,可纳兰还是吓了一跳,这是小狐攻击的信号。 “小狐!” “没事!”凌月摆摆手,不以为意,对着红狐狸瞪眼,“叫什么叫,想吃我的鸡就这态度!过来,叫我摸摸你。” 小狐却往后退去,对着凌月瞪眼睛。 “不叫我摸,我就不给吃!”凌月再次一拍手,拿出鸡腿,自己吃起来。 小狐大怒。 狐狸天生就爱吃鸡,这是凌月在白狐狸那见证过了,而且这个味道是白狐狸最爱吃的,看来这个红狐狸也不例外 “哈哈!”凌月又开始无良地笑。 小狐这次冲着纳兰吼。 纳兰看看它,又看看还蹲在那吃鸡腿的凌月,一摊手。 小狐气的暴走。 纳兰从哪里找来的破女人! 竟敢这样对它! 亏得它对她还期待过呢! 太叫它失望了! 如果不是纳兰不允许,它早就扑上去了,不给鸡吃,就咬你! 纳兰苦笑,蹲在凌月身边,轻声道。 “小狐脾气很大的,你还是给它吧。” 凌月却不为所动。 “惯得!”笑眯眯地对暴走的红狐狸道,“我这里不止有鸡,还有鸭呢?你看!” 说着双手拍拍,一直烧鸭变了出来。依然是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诱人的不行。 红狐狸站下了,看着那只鸭子口水流了出来,滴答滴答,声音也变成了小孩子的嘤嘤声。 “过来,叫我摸摸。”凌月对它招手。 红狐狸看看凌月又看看烧鸡烧鸭,最终还是阻挡不住美食,一步一顿地过来了。 “不许跑啊,你要跑了下次就吃不到了,知道吗?” 小狐瞪着她。 “怎么,不想吃?”凌月指着它威胁道。 人在美食前不得不低头啊。 错了,是狐在美食前不得不低头! 小狐低下高贵的头颅。 “这就对了吗!” 凌月伸手摸上它的头,揉着,毛发又顺又滑,摸起来特别的舒服。情不自禁地又将它的头抱了抱,用脸蹭蹭它,然后和它对视。 “这小样,变成狐狸精一定很漂亮!”然后将鸡腿烧鸭送到它的嘴里,拍拍它,“去吃吧。” 红狐狸正忍的辛苦,美食送上来,赶紧叼住,嗖的就没了影。 那速度简直快如闪电! 凌月呆了呆,哈哈大笑起来。 “没人跟你抢啊!” 纳兰也笑了。 “这还是小狐第一次流露出这么多情绪呢。” 凌月随手扯过纳兰的衣摆,将手上的油擦干净,然后对他笑。 “因为它没遇上我。” 纳兰看着自己衣摆被弄的皱巴巴的,气笑不得伸手推了她一下。 凌月哈哈笑了,就势躺在地板上,双手抱着头,一派悠闲自得地道。 “这地方真不错,等回去我也给我家白狐狸弄一个。” 纳兰过来躺在她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着头。 “小狐是我十年前出宫遇上的,当时它应该出生没多久,我以为是小狗就抱回来养着,后来发现不是。” “你见过长着红毛的小狗?”凌月笑。 纳兰笑笑。 “小狐小时候的毛不是红色的,偏黄色,后来越长越红,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红色的狐狸很常见,但是全身没有一点杂色的纯火红色就很少见了,至少她是没见过。 当然,她没养过狐狸,对狐狸不太了解,就算有条白狐狸,也只知道它爱偷鸡吃,喜欢破坏东西,事后还装无辜,狡猾狡猾的不行! “很漂亮,也很神气……对了,它是公是母啊,要是和我家白狐狸配一对就好了。可惜我家的那位不叫我看公母。” “你的白狐狸当然是母的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凌月怔了下,偏头看向他。 “因为你啊。” 纳兰也偏头看着她,目光有些异样,声音难得的带着暧昧 凌月愣了下,明白过来,翻身过去压上他。 “纳兰,你好讨厌啊!” 纳兰伸手将她抱住,先是闷笑,接着大笑,然后手臂越发的紧,低头吻上她的唇。 …… 屋顶上火红的大狐狸津津有味吃着鸡腿烧鸭,却时不时从屋顶的天窗往下看两人拥吻,也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 今日是立太子的大日子,朝廷大小官员并不意外,这是早就定好的,只是多了个太子妃却叫人们始料未及! 太子妃的圣旨颁布出来,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不但是因为这个太子妃出来的太突兀,还有太子妃的人选,竟然是那个孩子! 当然,现在已经不能称为孩子了,人早已长大,大到谈婚论嫁…… 可就因为那么大了,和太子也不合适啊。 毕竟太子今年才五岁,那位可都十八了啊! 虽然都了解皇上的脾气,可有了之前废除暗卫司成功,也助长了他们的勇气,因此对太子妃这件事还是呈上了他们反对的奏折。 可惜皇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然后说了一句。 “此事以昭告天下。” 大家全体无语。 …… “你说皇上怎么想的?” 就在凌月和纳兰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大人们也和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谈论着此事。 “皇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应该为他打算,可怎么弄个这么大的太子妃呢?” “年纪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人的身份。” “对对,这才是关键!这个人身份……” 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人的身份实在太复杂了。 “身份其实也不是关键,毕竟那个人什么身份皇上比谁都清楚。” “那关键是什么?” “这个人最近搞出的那么多事,我怀疑皇上是因为这个。” “她搞出的事没一件好事吧?” “是啊,差点掐死王爷,最后又混到了一起,落公主面子,这哪一样是好事,可皇上怎么就选她了呢?” “对了,说起落公主面子,不是说有人指证她是屠村的幕后人吗,这个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有九王爷作证,不是空穴来风又能怎样。” “对了,我都忘了还有九王爷了。不是,这个九王爷和那个人……” “这个你别问我,去看水王爷和灵儿的小书,不愿看书,就去看戏,现在各大戏园子都在演,清楚着呢!” 额…… …… 平昌候府。 “她还没回来吗?”老人问道。 “没有。老夫人,你还是先歇歇吧。小姐已经出宫了,没事的。” “那孩子啊,就是个没心的,这么大的事,她也不知道回来说说!”老人不满地道。 “小姐心里清楚着呢,老夫人你就别担心了。” “太子妃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四个妈妈一时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夫人叹了口气。 “这其实对她现在的处境,算是好事吧……” 好事吗? 小姐今年都十八了,太子刚刚五岁,这是好事吗? 可是太子妃啊,那是将来的皇后,对女子来说,天大的荣耀也不过分。 ……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为什么选她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为什么选她 夜深了,凌月回了夜字号,整个人泡在水里,试着运行着身体内的内息,可还是堵塞着,而她身上的彼岸花像是又多了些,延伸到了腿和手臂,妖娆地开放着。 还是不行啊。 凌月有些叹气。 如果有内力在,她是不是会抗争一下,强硬地不做这个太子妃? 随即想到先前和纳兰的拥吻失笑了,她这不是已经抗争了吗? 都成太子妃了,还和纳兰那么亲密。 不过是换了种方式。 太子妃啊…… 她有些失神。 “你会同意的。” “你能给身边的人带去更多的美好,给世间带去更多的美好……” “你就是保护伞……” “你会同意的。” 皇上如此笃定她会同意做,难道真因为她看的懂塔楼上的那些东西? 同意做太子妃,就能将那些东西实现,改变这个世界?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阿红告诉过他…… 不,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古以来当政者都不喜欢变革,古代更是,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 一定还有别的。 可是什么呢? 随即她看到已经延伸到膝盖上的彼岸花,一个念头猛地跳了出来,难道因为这个? 随即又大胆地想到,难道那个阿红和自己一样? …… 同样,送回她的纳兰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纳兰慢慢往回走,遇上巡夜的京卫,亮了亮腰牌,京卫施礼去了,他继续走着。 凌月成为太子妃,他比谁其实都震惊。 可听了凌月那番话后,又有些了然。 皇上选中了凌月为太子妃是应该是因为那个阿红,或者说因为塔楼里刻的那些东西。 破解世界的公式,破解世界…… 纳兰想起凌月解释破解世界的意思,胸口涌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如果,如果真能实现,那这个世间会变成什么? “小王爷,皇上有请。” 他思绪正飘忽着,一个暗卫在黑暗中恭敬地道。 纳兰一愣,定了定神。 “皇上在哪?” “祭天台。” 纳兰皱了下眉,现在不是祭天的时候,皇上去那做什么? 带着疑惑,他前往祭天台。 祭天台是帝王和天地对话的地方,在京都外正南的祭天山上。 同时,皇家宗庙也在这里,而周围的大山则是皇家猎场。 父皇在的时候,这里每年都会开放,秋季猎场围猎,夏季天台求雨。 可换上这个皇上,则将这里封了起来,重兵把守,无论是谁都不可进入。 开始几个皇室弟子不信,偷偷溜进来,结果被活活打死! 这下再无人敢踏进半步了。 纳兰也没进来过,但他知道,这里不但有重兵把守,还有高手坐镇,皇上也经常来这里。 至于这里有什么,为何这么森严,皇上来这里又做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跟着皇上的人进了猎场范围,直奔祭天台。 周围是行宫,这是为了祭天围猎方便所建,如今住着守卫这里的人们 在行宫的正南,是一座天台,下方、上圆,高九丈九,由青石建成,能同时容纳万人。 台上周围的铜杆上点着灯火,台中立着两盏灯笼,皇上坐在灯下,身上围着毯子,身前是火炉,一边放着一些书卷。 台上除了皇上再没有一个人。 自然,纳兰知道,这是表面上,黑暗中不知藏有多少人。 “四哥。”纳兰上前恭敬地见礼。 皇上点点自己的面前,纳兰过来坐下。 “四哥找我来可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要找我吗?”皇上伸手烤着火炉。 纳兰怔了下,才明白皇上说的是他之前要入宫的事。 他听说了凌月被封为太子妃,凌月又没出宫,很担心,才请求入宫的,可当时皇上不见,没想到现在…… “是。”纳兰定定神,如实说道,“我找四哥是为了太子妃的事。” 皇上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纳兰略一沉默问道。 “为什么?” “你指的什么?” “为什么选中她?四哥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并不合适……” “那你认为谁合适?” “以太子的年纪,说亲尚早。” “是吗,可我记得你也是在太子这样的年纪定的亲,而且未婚妻还没有生出。” 纳兰定定地看着皇上,半晌缓缓道。 “所以我说她不合适,难道太子要娶一个和叔叔定过亲的人吗?” 这话说的相当的不客气! 皇上淡淡地道。 “皇家还在意这些吗?” “可四哥应该在意,不然当年也不会发下那样的誓言了。对了,四哥,我记得您说过,不下旨赐婚,那么封她为太子妃算什么,违背誓言?” “放肆!”皇上冷声厉喝。 纳兰不为所动,毫不畏惧地继续道。 “难道我说不对吗?” 皇上对上纳兰的目光,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先前的怒气竟然慢慢消失了,声音有些飘忽。 “你很喜欢她?” 纳兰略愣了下,点头。 “是。” “那又为何娶林飞舞?” “不是娶,是纳。”纳兰认真地纠正道。 皇上嗤笑了一下。 “在她眼里这没什么区别吧?灵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准则你难道不知道?” “我做得到。”纳兰毫不犹豫地道,“林飞舞只会有个名分,其他什么都不会有。” 皇上笑了,笑容却有些萧索。 “林飞舞有个名分,你能给她什么?你觉得晋太妃会答应接受她吗?” “我会争取。” “孝道、爱情终究不能两全。”皇上近似叹息的口气说道。 当年他不就是这样吗? 父亲把他最心爱的女人赐给了太子,而他因为心爱的女人杀了太子,气死了父亲。 父亲临死前下的最后一道旨意却是,决不许阿红进入皇陵! 都死了,还惦记着这件事,可见有多么怨恨阿红。 在他心中,儿子相残都因为这个女人,所以才下了这样的旨意吧。 他没有听,登基后就追封了阿红为皇后。 当然没有人敢再反对。 但他终究是不舒服的! 为什么,他们明明相爱,不但得不到祝福,还要拆散他们,活着如此,死了也不放过。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得不到答案,他也不屑的去得到。 所以他也只能这么不舒服着。 “你呢?小九,你也要这样吗?她或许不会和你四嫂一样死去,但活着却更痛苦。为你,也为自己,如此,你还要坚持吗?” 对父皇死后的那道旨意,纳兰是知道的,可他却不知道这道旨意会叫皇上这样在乎。 而皇上如此反问,他似乎体会到了皇上的心苦,不为自己,只为那个人。 死后也不被认可。 这何其的不公! 凌月或许不会为此死去,但是母亲如果执意不叫凌月进门,凌月将永远不会被承认! 难道他也像皇上当年那么决绝吗? 不,他做不到! 那是他的母亲,相依为命的母亲。 没有母亲,他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也不会活下来。 可是放下凌月…… 唇上尚且留着她的温度,怀中尚且留着她的味道,那抱在怀中的满足充实,叫他无法舍得。 一想到她不再属于自己,只觉得心像是挖空了一样。 不,没有她,还不如死去! “我会争取,不管怎样,我不会放手。” 纳兰深吸口气,再次说道,语气坚定! 皇上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随你吧。至于太子妃,此事以昭告天下,不可能更改,除非太子放弃。” 皇上不会收回成命,这个他知道,可是后面的太子放弃,他觉得很荒唐,五岁的太子就算再聪明,还能懂男女感情吗! 何况,这样的态度把凌月当成什么了! “小九,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太子能给她一个名分。” 纳兰一时无言反驳,因为他做不到。 “陈留侯夫人曾言,不能娶一个没有祖宗的女子,太子妃这个名分,你不觉得对她很重要吗?” 陈留侯夫人那句话,不但是狠狠甩了平老夫人一个耳光,也是给了凌月一巴掌,而且更狠! 闹哄哄的传了好几年的身世,如今回来特地认祖归宗,结果却没人要了,只能认外祖母娘家宗族,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而这时候,皇上直接封为太子妃,不但替凌月把这耳光打回去,还为凌月争得了面子。 说起来,凌月还得感谢皇上。 纳兰想到这,心里冷笑,如果不是看在凌月懂得塔楼里那些东西,你还会给这个名分吗? 怕是不会了吧。 “还是那句话,四哥,为什么选中她?” 话题又回到了开始。 皇上看看他,目光幽深。 “你见过她了,她也和你说过了。” 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纳兰默认了。 “看来她还真是信任你。” “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生死,她自然是相信我的,而我也相信她。” “既然如此,你不是都知道了为什么,何必还来问我。” “我不懂。”纳兰老实地道,“我不懂的皇上要什么。” 是那个公式里的世界吗? 那简直太疯狂了。 皇上想疯狂谁也管不了,可拉着凌月算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皇上目光伸向虚空,轻声问了句。 “你听过彼岸花的故事吗?” 第三百三十章 胎记 第三百三十章 胎记 “不知这么晚了,公主殿下叫我来何事?” 林飞舞坐在琉璃公主的车里有些拘谨。 上次在车下和琉璃公主说了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坐上了车。 这算不算是个好开端? “你觉得呢?”对面的琉璃公主反问道。 虽然这个人不是很好相处。 林飞舞顿了下,轻声道。 “是因为太子妃的事吗?” “这件事你怎么看?” 果然是啊。 林飞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又是因为那个贱人才叫她上了公主的车。 又是是指,除了琉璃公主,之前还有个张三…… “回公主的话,实不相瞒,我到现在也是懵怔的。” 这个消息给人大多数都是懵怔的,无论从哪方面讲,凌月都和太子妃搭不上,怎么就成了太子妃了呢? 要不是那个人是皇上,人们一定会骂一声,脑袋简直被驴踢了! 即使那个人是皇上,人们心里也忍不住想弱弱地想一下,脑袋不会真被驴踢了吧? 琉璃公主就是这么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才消化了,然后就来找林飞舞。 有关凌月的事,也只有林飞舞合适说一说。 “知道为什么能顺利将那个凌梅花带出来吗?” 林飞舞一愣,怎么会提到凌梅花?摇摇头。 “是皇上的口谕。” 林飞舞吃惊。 “没想到吧?”琉璃公主看了她一眼,望向沉沉的夜色,“我也没想到。” 那天她去找皇上告状,皇上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虽然没亲眼看过当年的宫变,但也听母亲说过,再加上那是皇上,所以不管表面上怎样亲近,心里还是畏惧的。 皇上说知道了,她也不敢再纠缠。 后来纳兰出面证明凌月无罪,她忍不住再次进宫找皇上。 纳兰是有人证的,她不服气也没办法推翻,只好提出凌梅花可怜,想要救她一命。 其实这完全是为了找回场子,没想到皇上同意了,还叫她奉他的口谕。 也许太顺利才叫她大胆问起,为什么要如此纵容凌月。 皇上依然只说了一句:时候未到。 皇上都这样说了,那自然就是时候未到。 她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个时候到来,可惜却等来个太子妃。 这就是皇上给她的交代? 她简直难以接受! 是,太子是小,可小也是太子! 成为太子妃也是极其荣耀的事! 而皇上将这么大的荣耀给了凌月,分明就是继续纵容!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可凌梅花的事又叫她冷静下来,如果皇上真的纵容,那么为什么又能叫她奉他的口谕,带出凌梅花,这个态度分明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很矛盾。” 林飞舞略一想就明白了琉璃公主的意思了,喃喃地道。 琉璃公主很满意,这个人倒不笨,省得她解释了。 “是啊,所以我找你,是问问你的看法。毕竟你和她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对她应该了解一些。” “公主想问什么?” 琉璃公主对上她的目光,带着期待地道。 “比如,她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林飞舞明白了,琉璃公主这是怀疑凌月身上有皇上在意的东西,所以才会有太子妃一说。 这叫她想起了另一个人,张三。 张三对凌月始终有着势在必得的执念,这叫她也很不理解。 如果是仇恨,以前,以张三的能耐,杀掉凌月绰绰有余,可张三偏偏没有。 不但没有还不许她伤害凌月的命。 可要是说他在乎凌月,又不像,无论她想出怎样恶毒的办法对付凌月,张三都不禁止,似乎只要凌月活着就行。 此时听了琉璃的话,她忍不住想,难道凌月身上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她是不会把这些告诉琉璃的,至于说辞那还不是现成的吗? 林飞舞重重地点头。 “公主,不是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而是她本身就特殊。” “怎么说?”琉璃公主来了兴趣。 “因为她不是人,是鬼。”林飞舞两眼放亮,“公主你想,刚出生的孩子落水怎么可能活下来,还有西边的巫……” 这番话说了无数次,林飞舞已经掌握的很熟练了,有理有据,说的跟真事一样。 可琉璃公主却很失望,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啊。 凌月是鬼不是人的,不知道听了多少,也知道林飞舞跟很多人说过。 还以为林飞舞为了报复凌月才这样,现在觉得,林飞舞很可能是入了魔,真的相信凌月是鬼才一再坚持这样的说法。 她理解林飞舞的心情,但这不代表她相信这样的说法。 她看到的可是活生生的人,还是蹦跶的比谁都欢的人! 林飞舞看出琉璃公主的不耐烦,便慢慢收了声。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不同,想出来告诉我一声。” “是。” “或者你问问那个凌梅花。” 林飞舞忙应着是。 公主的马车离开了,林飞舞依旧和上次一样恭敬地目送着远去、不见,这才上了自己的车,回去。 这次和琉璃公主关系进了一步,林飞舞很是满意。 想起琉璃公主叫她问问凌梅花,凌月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也提醒了她。 回来便将凌梅花叫来详细问起来。 凌梅花的说辞还是那些,有很多林飞舞已经听了不知多少次了,而且都已经记下来。 见没什么新意,摆手打发她下去,可就在凌梅花转身走的时候,林飞舞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 “林小姐?”凌梅花吓了一跳。 “你说凌月肚子上有胎记?” “是。” 凌梅花点头。 这可是她的怨念,她和凌月种种的结都是因为这个,所以她说过,还不止一次地说过,可林飞舞却都没什么反应,这次是怎么了? “那是什么样的胎记?” 林飞舞意识到可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强压着内心的激动。 “是一朵花。” 有关凌月的胎记说了这么多遍,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凌梅花在说起来已经平静多了,甚至有些麻木。 林飞舞听着凌梅花平板地叙述,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很快纸上出现了一朵花儿。 她医药方面有天分,同时也画了一手好画,仅凭叙述就完全可以将实物画出。 画完,又按照凌梅花的叙述上了颜色。 “你过来,看看,可是这样的?” 凌梅花过来一看,惊叹道。 “林小姐你真厉害,画的真像!是,就是这样的!” 林飞舞并没有在意她的夸奖,她的水平怎样也无需凌梅花评价。 “你好好看看,真的是这样吗?” 凌梅花又仔细看看,点头。 “就是这样的。” “这是牡丹?” 林飞舞看着纸上的花,不确定地道。 “邱夫人就因为这个才说她有福气的。” 林飞舞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需要什么,告诉妈妈就行。” 将凌梅花打发走,林飞舞拿着画的花来找张三。 张三现在在林飞舞的后园里,过的比在密室里好多了,毕竟这里是地上,空气新鲜,空间开阔,还很自由。 唯一不便的是这里的毒虫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中招,好在林飞舞的药也好使,没受大罪。 林飞舞每日都来,配药、看药书等,有时候见到张三,说上几句话,不过基本是互不相干各做各的,两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关系也没有。 这叫张三和他带来的几个人都觉得很轻松,而张三更是对眼下的日子很满意。 但神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对于这么晚了林飞舞还来找他,立刻戒备起来。 “怎么了?” 林飞舞摇头。 “没事,是我要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将自己画的东西给他,“你看看,你可认识?” 张三接过去一看,这不就是一朵花吗?抬头不解地询问。 “你仔细看看。” “这是牡丹花?”张三在灯下又仔细看看,问道。 “如果我说,这是凌月身上的胎记,你怎么看?” “什么?她身上的胎记?”张三惊讶道。 林飞舞观察着张三的表情,点头。 “是。” “不可能!” 张三说完就后悔了。 这是不是凌月身上的胎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龙门山庄看到的情景不是这样的。 凌月赤身站在虚空,身上开放了那么多花,他看的很清楚。 林飞舞拿着这个来找他就说明还不知道这件事,那他就没必要告诉林飞舞。 可是他却随口否定了。 当然他可以不回答,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毒虫子,还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到了关键,林飞舞很有用,叫他无形中对林飞舞有些顾忌。 “不可能,是什么意思?”林飞舞果然抓住了重点。 张三想了想,放下纸,反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林飞舞看看他,说起了太子妃的事。 这个张三是知道的,对此也很意外,也想了很多,可惜都没什么头绪。 当听到林飞舞说起琉璃公主的那句,凌月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时候这么多人注意到这个了? “我又问了一遍凌梅花,觉得这个很特别,所以来问问你。” 人身上有胎记很正常,有规则的胎记虽然少,但不是没有,所以她以前也就忽略了,但现在关于凌月的事发生了这么多,就算正常的也变的不正常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有个计划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有个计划 张三听着林飞舞的话,斟酌着想着怎么回答林飞舞。 “你是怎么想的?” 张三那句不可能,叫林飞舞有些明悟,张三应该是看过凌月身上的胎记的。 “我觉得她身上这个胎记很关键。”林飞舞坦言道。 “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妃,我怀疑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封她为太子妃的。” 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听了琉璃公主的话,在听到凌梅花提到的这个胎记,她推测出来的。 林飞舞诚恳的态度取悦了张三,更重要的是也提醒了他。 如果是因为这个胎记才有的太子妃,那么皇上肯定知道龙门山庄那场斗法,知道了凌月身上的彼岸花。 想想也正常,那么大的事,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这个胎记真的和他所要得到的秘密有关吗? 他不确定。 但林飞舞的推测可以告诉主子,叫主子去查。 他想了想道。 “我说的不能,是我看到的不是这个样子。” 林飞舞一怔。 “不是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 “我说,你画。” 张三决定告诉林飞舞,毕竟这个和主子的计划,他的目的都没有冲突。 没有冲突的可以透漏给林飞舞一点,这样能叫林飞舞更积极地为他做事。 在他的叙述下,林飞舞画出了凌月现在身上的胎记。 “这是彼岸花?”林飞舞看着纸上的花,微微失神。 张三有些意外。 “你认识?” “在古药书里见过的。彼岸花,花叶不相见,不是很吉利的花儿。” 这种文艺的解释张三很不屑,世间万物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东西,所谓的寓意,不过是人强加上去的。 “可是,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他点点林飞舞先前拿来的那个牡丹花样。 林飞舞看着两朵花,截然不同,太截然不同了! “你真的确定,她身上是这样的花?” “确定。” “可是凌梅花不会说谎的。” 凌梅花跟了她几年了,这件事不止提过一次,前后都是一致的。 再说,凌梅花只能依仗自己,不会、也不敢欺骗自己。 张三也觉得是这样。 “可为什么不一样?” “是啊,为什么不一样呢?”林飞舞看着两张纸上的花儿,微微失神,半晌抬起头,“其实我倒有主意。” “什么主意?” “把人带来,我们亲眼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张三愣住,随即明白了林飞舞的意思,冷笑道。 “你还真是越挫越勇!桂花园的事刚结束多久,你就忘了?” 林飞舞淡淡地道。 “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你不同意不做就是。”说着不等张三开口,将计划说了出来。 很简单,她明日就要进纳兰王府了,凌月当时说过要给她送一份大礼,她相信,凌月不会食言,到时候可以借机将凌月带到隐秘的地方,扒了衣服看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想得可真简单!你以为她那么容易叫你扒衣服?这样的话,这样的事你做的又不是一次两次,可哪一次不是失败告终,还叫我损失惨重!” “这次你的人可以不用直接出手,就接应一下。” “不用出手?你是打算你自己出手了。不过我提醒你,你想找死别连累了我!” 林飞舞笑了。 “也用不着我的人。” “你是说……” “你要同意,我们就好好计划一下,我去安排,你要不同意那就算了。” 一听不动用自己的人手,只是接收一下人,这对张三诱惑还是很大的。 想到凌月那个秘密,想到这件事真的成了,那么自己就可以得到那个秘密,然后…… “你把握有多大?”张三不知为什么,有些激动。 林飞舞知道张三这是动心了,却不动声色地摇头。 “我没把握,我只知道她一定来给我送礼。至于我找的对方的人能不能将她制服带到这里,我就不清楚了。还有,会不会暴露我自己,然后连累你,也没有把握。毕竟,之前我的计划都失败了。” 这倒是实话,张三没有为此动怒,沉思了一下,又道。 “假如你找的人成功了,我的人要在哪接手?” “我觉得这里就是个好地方,可是如果你不放心,有更好的选择,你安排。” 这里…… 的确是个好地方! 张三想到这些日子所见得那些毒虫,毒草毒树什么的,就算被发现,也能凭着这些周旋一段时间脱身。 “那么你的纳兰哥哥呢?” “我会拖住他的。”林飞舞说的很自信。 “你确定?” “我确定。”林飞舞说的相当自信。 张三没有追问林飞舞为什么这样自信,他完全被这个计划吸引了,甚至还有些迫切。 “好,怎么将人带到这里来,你去安排,接手后我来。” 很快他做了决定。 做了决定,他就开始想怎么布置了。 林飞舞似乎松了口气,点点头。 “这里随你怎么安排。明日我就没时间过来了,这是避毒的药,十个人,三日的分量,你看够不够?” “够了。” 张三拿过药,和之前用的一样。 其实就算不一样他也看不出来,他的相信是建立在林飞舞和他是一条绳的蚂蚱上的。 只是…… “你就没一点要求?”张三有些玩味地看着林飞舞,“对那个凌月,抓住她,你想要怎么做呢?” 林飞舞笑了。 “只要她活着,我什么要求都能实现。而你不是不会要她的命吗?” “当然。” “那我还要求什么?” “我觉得我们这次应该会成功。” “我也是这么觉得。” 林飞舞说完起身离开,并带走了那两张画。 张三也没在意,林飞舞对凌月比他要上心,纸上画的是凌月胎记,她自然要拿回去好好看了。 即使看不出什么来。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林飞舞的计划,马上将住在这里他的人召集一起,商量起来。 林飞舞离开小楼往回走,在经过一片翠绿的植物前,这里还有一个小池塘。 天虽然冷了,可池塘的水还没有结冰,她脚步顿了顿,将两张画着凌月胎记的纸轻轻撕开,扔到了池塘里,很快纸就融化进了水里,消失了。 林飞舞唇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地走了。 这次当然会成功的,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成功! …… 一个计划能不能成功,不是一个两个条件能完成的。 时机、场地,然后谋划。 最主要的是参与人,这里面还包括龙套。 这些都齐备了,还要靠一点运气。 林飞舞知道自从遇上凌月她的运气就不太好,但正如张三说的,她越挫越勇。 失败了,没关系,再来。 再失败了,没关系,再来…… 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某些时候,某些方面,其实老天还是公平的。 不过是你用错了方法。 但这次,她觉得找到了方法。 回来,她就坐在灯下,手里抚摸着一双鞋,这是她亲手做的,做给晋太妃的。 鞋底柔软,鞋帮简朴,没有绣花,只是绣着暗纹。 银丝线,勾勒出的暗纹在灯下显得很精致。 这是一双在室内穿的便鞋,以舒适为主。 上面每一针她都做的很认真,没有借他人之手,就是鞋底都是她自己纳的。 “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她轻轻开口道。 角落里一个瑟缩的身影应答着。 “因为林小姐要孝敬晋太妃。” 林飞舞嗤笑了一下,带着几丝嘲讽。 “你错了……不,也不算错,我虽然是侧妃,但也是她的儿媳,儿媳孝敬婆婆很正常,甚至还可以说是讨好。讨好婆婆,在夫家的日子才会过的很好,以前我很烦这些的,但现在我却很向往。可惜啊,我不会再有那个心情了……你过来。” 角落里的人影慢慢走出来,竟是凌梅花。 如今的凌梅花虽然依然有些瑟缩,但比起以前却好多了,而神情更是多了些冷厉。 她坐在林飞舞身边。 林飞舞看看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 “真好看,也不知道你那样的父母怎么生下的你。” “我是村里的凤凰……都这么说。” “只是被那个凌月比下去了。” “是。” 凌梅花对这个名字反应不再像以前那么大了。 “没关系,很快,你就能把她比下去。”说着林飞舞收回手,将手里的鞋递给她,“你看看,这样的暗纹你可能绣出来?” 凌梅花接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 “我能,可是需要花一点时间。” “一个月够吗?” “用不了一个月……” “不,你要做的精致一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凌梅花一怔,看上林飞舞。 林飞舞微笑着道。 “这是给晋太妃做的鞋,要穿着舒服,所以一定用心再用心。以后你每个月就做一双这样的鞋。颜色你可以自己选,但是上面的暗纹却只能是这个。你懂吗?” “林小姐,这个有什么用意吗?” “当然有,我保证你学会了它,就长大本事了!” 凌梅花神情一肃。 “一切听林小姐的安排。” “很好。”林飞舞笑了,再次摸上她的脸,“我知道你恨我,但没关系,我不怕你恨,你只要按照我要求去做事,我会给你想要的,哪怕将来你用我给你的东西来对付我,也没关系,因为那说明你厉害。”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来送贺礼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来送贺礼 凌梅花刚要开口,林飞舞手指按住她的唇。 “不用说了,回去歇着吧,明早过来给我梳妆,然后陪我进九王爷府。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你能始终陪着我。” “林小姐放心,我会永远陪着林小姐的。” “好。”林飞舞拍拍她的脸,并将手里的鞋交给她。 凌梅花起身抱着鞋离开。 林飞舞在后面轻轻地说了一句。 “凌梅花,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在你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凌梅花已经走出去了,并没有听见。 林飞舞也没打算叫她听见,只是随着此时的心情说了一句。 说完也就说完了。 然后她吩咐道。 “明日早上,叫平家大小姐早些来见我,对了,还有那个曾可可。” “是。”张三给的妈妈恭敬地道。 “另外,我要请一位客人……” 林飞舞轻轻摸着衣袖上的花纹。 “……一起来才好玩啊。” 她低低地笑了,笑得有些神经质。 …… “……来,再走一遍!” “你们,这些东西都带上!一场戏,就是半场戏也要精益求精!” “大家注意了,今晚要去的是九王爷府上,虽然咱们演出不要钱,但是这场戏很关键,大家一定要演好!” “这里再修改一下……” 一早上,凌月就开始忙碌,嗓子喊得都有点哑了。 夜晨将她拉了出去。 “什么事?”凌月以为他有事。 夜晨递上一碗茶。 “你累了,歇会。” 凌月接过来,一仰脖干了,又要回去继续忙,夜晨再次拉住了她。 “凌月!” “不是没事吗?我这还忙着呢。” “你是忙吗?你是故意忙吧?这场戏不知道排了多少遍了,还需要现在再排吗?还有,所有的道具昨天夜里就全准备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故意忙!” “夜晨……”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今晚你要上台的,你听听你的嗓子,你再这样下去,到时候你还怎么演!” “我是神医,你忘了?”凌月嘶哑着嗓子嘻笑道 “别这样行吗?”夜晨有些难受,“就算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要这样作践自己,行吗?” 凌月看着他的样子,叹气。 “你想多了……” “是你叫我想多了!”夜晨也有些生气,“你要是恨看那个林飞舞,你就去杀了她!你敢掐王爷,为什么就不敢动她?还有,你要是真不愿意看到他娶别的女人,你就去闹,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这不很简单吗,你不一直喜欢简单直接来,怎么在这件事上墨迹上了,啊?” 凌月愣了愣,没想到夜晨会这么想,心里也有些歉疚。 “抱歉,我这就叫他们去休息。” “我去。你休息吧。”夜晨转身进去通知大家休息。 凌月一个人在廊下坐下来,看着满院的萧索,脑海里还响着夜晨的话。 是啊,她是一个喜欢简单直接的人,怎么现在墨迹上了呢? 好像从进了京城,她就开始墨迹了啊。 想到今晚,林飞舞就要嫁给纳兰了,不管是妻还是妾,在她眼里,林飞舞都是纳兰的女人了。 这个名分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合法夫妻,而她再和纳兰亲密接触,就是第三者插足。 小三她是最不屑的,如今自己却要成为小三,这种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可又能怎么办,纳兰执意要娶,林飞舞执意要嫁,不管为了什么,在世人眼里,他们都是一家的,她是外人。 哎! 这次来京都真是失败啊,认祖归宗,结果成了没祖宗的人,喜欢的人又要娶别人了,看来红尘世界真的不适合她,她还是回江南种她的田好了。 凌月自嘲地笑笑,行了,回去也得忙完了眼下,承诺的总要兑现才行。 林飞舞,我的大礼准备好了,你等着接吧! …… 纳妾,如果普通人家就是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去就完了。 稍有身份的人家,家人,或者朋友坐到一起吃一顿。 不管是什么贵妾、良妾,还是宠妾,还是什么妾,都是做小的,在人们眼里都是不重视的。 至于在男女双方,也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而侧妃也是妾。 不过是男主是王爷,女主是有身份的人家的小姐,进门会隆重一些。 但隆重并不等于庄重。 只有正妃才配的起庄重! 正妃用大红色,侧妃只能用浅红色,所以林飞舞身上的嫁衣,以及所用的喜庆物品全是浅红色。 今日是林飞舞出阁的好日子,从早上到晚上林国公府的客人都络绎不绝,林飞云带着妻子迎来送往。 同样,身为男方的纳兰王府也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如此闹哄哄的到了晚上的吉时,林飞舞由一顶淡红色的轿子悄然地抬进了纳兰王府,自然是从侧门进的。 鞭炮响起,华堂红烛燃烧,宾客满堂,似乎除了颜色、除了场面,这样的规格仅次于正妃。 可是林夫人还是在送走女儿,哭晕了过去。 作为林家的家风、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让女儿去做小,她事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 林飞舞虽然没有看到母亲哭晕过去,但之前感到了母亲的强撑,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她依然稳稳地坐在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幸福微笑,哪怕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今日可不但是她的好日子! …… 作为今天另一个男主角纳兰,只是披了件淡红色的纱衣,表情淡漠。 祝贺的宾客见了都有些尴尬,好在还有个八王爷,不然这喜酒真不知怎么喝下去。 花轿落下,林飞舞从轿子里出来,这里就是新房所在院子了。 一切都按照侧妃的规格布置的,进了室内,也是如此。 炕上铺着浅红的毡子,被褥都已经铺好,上面还象征地撒着花生红枣的干果,看上去很是有感觉。 桌上两只红烛燃烧,一边放着酒壶,和碧玉色的杯子。 在两只红烛正中的墙壁上,贴着大红喜字。 望着满屋子的喜庆,林飞舞笑了,这就是她的新房,她和纳兰哥哥的新房,还真是不错呢! 陪嫁的丫头过来,刚要伺候她脱去嫁衣,外面纳兰派人来了。 “王爷说,请林侧妃去前堂给客人敬酒谢礼,顺便看戏。” “小姐,还换衣服吗?”陪嫁丫头问道。 一个妈妈过来低声道。 “叫什么小姐,该叫……”顿了下才说出侧妃两个字。 可见下人们也是不习惯这个新称呼的。 “在外人面前按照规矩来,私下里你们随意吧。”林飞舞柔柔地道,“衣服就先不换了。”说着来到梳妆镜前,端详了一下,见没什么不妥,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前堂也是华堂,只是她不是正妃,不需要拜堂,华堂也就张贴了喜字,点了两根红烛,下面两边是酒席,坐着前来道贺的客人。 华堂很大,除了这些坐席的客人们,在正中还布置了一个戏台。 林飞舞一行人进了华堂,宾客们见了略一失神,好美的人! 纳兰见她来了,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林飞舞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羞涩笑意。 虽然这只手在没有了曾经的感觉。 接着他跟着纳兰开始敬酒谢礼。 客人们这才回过神来,并不敢为难,都是点到为止。 当所有的坐席敬完酒后,宫中的贺礼也到了,皇上一份、太后一份,纳兰和林飞舞一起对前来道贺的宫人敬酒谢礼。 送走了宫人,接着是长公主、琉璃公主,以及各位王爷、大人们的贺礼等。 纳兰和林飞舞再一次敬酒谢过。 这时一个女子轻笑道。 “林蛇精,我来给你道贺了。” 听到这句话,华堂上本来热烈的气氛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顷刻间就凉了。 大家向门口望去,一个身着正红喜服的女子悠悠地走来,脸上挂着笑容。 正是凌月。 凌月来林飞舞并不奇怪,只是听到林蛇精的称呼,脸上的笑僵了僵,但想到凌月落琉璃公主的面子,笑容又恢复了自然。 “原来是凌小姐来道贺了,我和王爷在这里谢过了。”林飞舞优雅地行了一礼。 “不客气,我说了,你的好日子我会送你份大礼的。” “不知道凌小姐的大礼是什么,我很好奇呢。” 凌月上下打量着林飞舞,她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真美! 女人一生中出嫁是最美的,美好、幸福,赋予了所有的吉祥如意。 不得不承认,看到她站在纳兰的身边,穿着这样的嫁衣,背衬着喜字红烛,不管是侧妃还是什么,她都有些嫉妒,甚至还有些怨恨。 她能感到纳兰从她进来的时候就在看她,可她并不想回应,今天她只是来送礼物,顺便和纳兰来个彻底的了断,可不是来言情的! 因为她没有回应纳兰的目光,并不知道此时的纳兰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那种异样并非是她穿着喜服,也不是担忧歉疚。 “我的大礼啊,就是亲自上台为你唱一场戏,希望你能喜欢。” 凌月说完,走上了戏台。 “原来是唱戏啊……” 怪不得这里有个戏台,还叫她来看戏,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林飞舞心里冷笑道。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戏里戏外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戏里戏外 凌月给林飞舞的大礼就是一出戏,一出林飞舞嫁给纳兰前后的戏。 当然,在戏里代表林飞舞的是莲儿,代表纳兰的是水王爷。 当道具摆好,大家顿时有种错乱的感觉,喜堂上又多了一个喜堂,一边是戏里一边是戏外,戏里的新人对着戏外的新人重复着他们婚礼的过程。 虽然细节上有些出入,可是大体上却是一样的,说实话,演得很好,认真严谨,表情到位,即使和现实的新人容貌不一样,但气质也是一样的。 大家认出来,水王爷是现实中的七王爷,而那个莲儿确确实实是个女的,都不由有些怪异。 单纯看戏,自然应该叫好,可在眼下这样的场合,他们却一点好也叫不出来。 不但叫不出来,还有些担心。 当然更多的是,抱着看戏的心情。 九王爷娶林侧妃,七王爷却跟着九王爷之前的女人在台上演戏,还演的是他娶侧妃的场面。 而这出戏又是九王爷之前女人,指明送给九王爷侧妃的贺礼。 而且九王爷和林侧妃就在那看着…… 天啊,太乱了!、 不过也真是挺有趣的。 戏演到了水王爷和莲儿敬酒谢礼的时候,灵儿上台了,和刚才说的是一样的台词。 “林蛇精,我来给你道贺了。” 就连人都没有变。 林飞舞始终保持着笑意,看着凌月走上戏台,走向台上的纳兰和自己,说着这句话,然后说了句。 “演的真好,纳兰哥哥你说呢?” 纳兰没回应,依然平静地看着。 林飞舞也不在意,听着台上相当自己的莲儿,说完了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后,落到了凌月身上。 凌月今日除了穿着喜服,头上和脸还是往日的打扮,这叫她很是不满意,还以为会露出真脸,结果还是这样。 不过现在她没心情在意这些,而是很好奇凌月会说什么。 “我今日来给你送大礼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亲自给你场出戏,另一部分……”凌月看向水王爷,“我来抢人了。” 莲儿故作不知地和凌月对着台词。 “抢人?抢什么人?” “当然是新郎了。你要是还不清楚,那我再说明白一点,抢他!你身边的水哥哥!” …… 大家看到这里,有点明白这出戏的用意,看看戏里又看看戏外,竟有些期待下面的发展,却没想到下面的发展超乎了意料! 当台上的莲儿气恼地露出恨意道。 “我知道你不知羞耻,却没想到你这样不知羞耻!” 林飞舞开口叫了一声。 “停!” 配乐的师傅们戛然而止,台上的人转头望向林飞舞。 “你是赶时间入洞房吗?”凌月也转过头看着林飞舞,笑了,“别担心,很快就演完了,耽误不了你的花烛夜的。” “不,你错了。”林飞舞也笑道,“我不是赶时间,而是觉得她演的不好,不如叫我来演吧。其实我很喜欢演戏呢。” 大家惊愣住。 就是一向平静的纳兰也看向了林飞舞。 “怎么,你不敢和我搭戏?”林飞舞谁也没看,只是看着凌月。 凌月怔了下,笑了。 “你这么大气豪爽,我要说不敢,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请!” 七爷在边上笑道。 “我也觉得林侧妃演下面的戏好一些,只是新郎官没意见吗?” “没有。”纳兰看看凌月,淡淡地道。 七爷笑了。 “没有就好。” 因为眼下的情况实在是突发的,一边的莲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七爷对她道。 “你先下去吧。” 莲儿这才回过神来,忙对台上台下行了一礼,转身下去。 所有的龙套人物都有些失措,这还怎么演?他们怎么配合? 林飞舞已经站到了莲儿的位置,开口说道。 “我对刚才她的那句台词不是很赞同,这应该是你写的吧?” “是啊,请赐教。”凌月道。 林飞舞笑着。 “赐教不敢当,只是作为这个莲儿的原型,我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凌小姐不是一向喜欢直来直去吗,怎么现在倒学起绕弯子了?这个莲儿的人物不就是我吗?灵儿不就是你吗,水王爷不就是纳兰王爷吗?怎么,凌小姐不敢直接面对,非要蒙个面纱?” 凌月看着林飞舞,毫不掩饰心中的惊讶。 “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这么直接,这么坦荡,当年的林蛇精可不是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得,我又怎么会例外?所以凌小姐在编故事的时候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这方面。” “受教了。那敢问,莲儿,或者你,该怎么说呢?”凌月好整以暇地对林飞舞一行礼。 “我会说,你抢不走的,因为,如果你能抢走,他就不会站在这里,还牵着我的手,一起对前来道贺的宾客敬酒。你刚才应该看得很清楚吧?” 林蛇精果然还是那个林蛇精,就算风格再怎么变的直接坦荡,还是能会拐着弯叫你难堪! 刚才纳兰牵着林飞舞的手,走向满堂宾客,凌月当然看到了,那一幕好刺眼,刺眼地叫她恨不得上去将纳兰的爪子剁掉! 不行,她不能么这凡俗,白痴的像那些言情女生一样。 可是那一刻真的就是这样的心情,如今再被林飞舞提醒,这种心情更厉害了。 凌月长长出了口气。 “的确,你这台词比我那个好多了。” “那么凌小姐你又会怎么接呢?” 凌月呵呵一笑。 “很简单啊,我如果能抢走呢?” “凭什么?” “我们有婚约。” “你们已经退亲了,天下皆知。” “退亲可以再结亲啊,这也不是不可以。” “别人可以,但你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陈夫人说过,你是个没有祖宗的女子,陈世子尚且不能娶你,更别说王爷了。” “我有没有祖宗可不是她说着算的。” “重要的是,你这么做就是在打你自己的脸。” 你来我往一番话,处处机锋,字字如刀,却还不留痕迹,听得大家思维紧跟着,实在是每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多了。 说到此处,凌月笑容淡了。 林飞舞轻柔地说道。 “我想你应该猜出我要说什么了。不错,你始终都在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的世界绝不容许第三个人,请问凌小姐,我已进门,这个时候你来抢人,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呢?” “你们礼成了吗?” “我一个侧妃,用得着礼成这样的形式吗?” “在我眼里,没有礼成,你和他的关系就不成立,我来抢人就不算打脸。” “凌小姐,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的不懂?从我抬进王府那一刻起,我就是九王爷的人了,在坐的所有宾客都可作证,就算说到皇上那里,也是这样的道理。而凌小姐却理直气壮地来这里抢人,早就打了脸还不知,真是可怜啊。”说着林飞舞摇摇头。 凌月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熟悉。 是了,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庆祝药王收徒,也是当着太多人的面,林飞舞这样昂首挺胸地将她踩在脚下,顺便还摆了她一道! 这就是林飞舞,永远可以在语言上死死地压住她! “这么说,我抢人是不对的了?” 林飞舞脸上现出同情。 “其实凌小姐何必如此呢?你喜欢王爷,王爷也喜欢你,在一起就是了。做正妃也好,做侧妃也罢,我都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我还很欢迎。说起来,我们三人也是有缘分的,你曾是王爷纸上的未婚妻,而我和王爷从小相识。因为你的身世,叫人不相信你还活着,是我陪着王爷长大的,如果没有你,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但是你活着,还和王爷相遇了,就这样我们三个一直纠葛到了现在。凌小姐,我看过你的书,你始终对小三、第三者深恶痛绝,敢问一声,我们两个,谁是小三,谁又是第三者?” “当然你是。”凌月可不会随着她的意思说下去,那样就等着去阴沟吧,“侧妃就是小三,第三者。” 林飞舞并不生气。 “凌小姐回答不出来就不要回答了,反正什么答案我也不在意。我认识王爷的时候,你只是个名字,在这一点上,我比你要名正言顺的多。但我尊重你和王爷的婚约,尊重上面你的那个名字,按照你的话来说,从没有以原配自居。在我心里,我们都是一样的,喜欢王爷,真心想和他在一起,所以还是那句话,你要真心喜欢和王爷在一起,用不着这样的。” 大家听了也深以为然。 喜欢一个人自然是什么都不在乎的,而计较这个又计较那个,那还算什么喜欢? 无形中,在坐的人不觉都倾向了林飞舞,质疑起凌月的真心来。 凌月知道,在这场交谈中她又败了。 纳兰说的对,讲规矩,讲道理,她不是林飞舞的对手。 因为林飞舞的规矩和道理会得到这个世界的认可。 凌月轻轻笑了。 “你喜欢王爷,所以愿意与我分享,难道这样就是真心的?” “这样不真心,难道你的就是真心?” “这相当与鸡与蛋哪个先出生是一样的道理,争不出什么来,也没什么意义。算了,我的礼物还有最后一部分,完成后,我就不打搅了!” 说着凌月看向了戏外的纳兰。 这也是她进来后,第一次看上纳兰。 第三百三十四章 谁的喜欢是真心 第三百三十四章 谁的喜欢是真心 纳兰也对上凌月的目光,眼里依然是平静的。 凌月被林飞舞激起动荡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男主都不在意,她为什么还要在意?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败得一塌糊涂! “拿剑来!”凌月大声喝道,伸出手。 龙套人物激灵一下,才想起排演的这段,连忙将道具剑递上去。 “凌小姐不会是要在这里自尽吧?用自己的血,溅红我的华堂?那样的话,你可就太叫我看不起了。”林飞舞柔声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命我会看的比任何都重要。” 凌月说着抽出了剑,结果变故再生。 “还是用我的剑吧。”纳兰开口说道。 这是纳兰从凌月出现到现在第一次出声。 大家又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生怕他们看不懂,还是看得懂啊? 凌月看看纳兰,却没有给他面子。 “不用,我的足够了。”凌月还没说完,手中的剑就对着林飞舞投了出去! 剑脱手,直对林飞舞的面门,但林飞舞没有动,就那么一眼不眨地看着凌月。 满场的人还来不及惊呼,就见那把剑擦着林飞舞的鬓角飞过去,然后刺进了后面道具墙上的喜字上。 破! 剑颤动了几下,不动了。 好险! 大家擦了把汗。 却也忍不住奇怪,怎么林家的人没有出面,他们就不怕凌月杀了林飞舞? 林飞舞带来的自然不止丫头婆子,还有护卫,就算保护不了林飞舞也该露个面意思一下吧,可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们并不知道,凌月这一剑没有杀气,甚至没有内力,只是单纯的力气,所以林飞舞的护卫没有得到林飞舞的命令才没有阻止。 凌月也是明白这点的,但林飞舞就那么站在那,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剑擦过去,这份定力也着实不容易! 林蛇精不愧是林蛇精! 凌月心下佩服,接着对扮演水王爷的七爷道。 “阿水,今日我给你一个选择,我要你跟我走,不然,我们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说完转身下了戏台,往外走去。 嗯? 这就完了吗? 台下的人物疑惑的很。 台上的人物停顿了一下,七爷看向纳兰,神情带着好笑。 这当然不算完,真正的完是需要纳兰收场的。 纳兰似乎明白了,身上红纱轻轻脱落。 “我跟你走。” 他的声音如眼神一样平静,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然后他手中的剑往后一投,剑带着嗡鸣声,刺进了身后的喜字上。 没有颤动,稳稳地插在了那。 剑光在红烛的投射下,发出一阵寒光。 和戏中的华堂遥遥呼应。 纳兰的身影飘了出去,带上已经走出去的凌月,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快的,突然的,都没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台上台下一片死寂。 林飞舞却笑了。 …… 黑暗中有人低语。 “水王爷还真跟那人走了啊。” “别管这个,我们跟上去,千万别被发现,他们两个功夫可都很厉害!” “知道了。” …… 凌月被纳兰带着,飞出了很远,直到看不到王府的喜庆灯火,才在一个屋顶上停下。 “原来你这么喜欢上屋顶啊?” 凌月看着纳兰。 “要不下去?” 凌月笑了,伸手搂上了纳兰,仰脸看着他。 “为什么选择跟我出来?” “因为我有事要做。” 凌月脸上的笑顿时挂不住了,松手、转身,下一刻被抱住了。 “你……” 刚说到这,纳兰却将她翻转过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激吻。 凌月愣住,被他亲了会,才回应起来。 很快停下,两人微微喘息着,凌月抓住了他的手。 “很危险吗?” 纳兰低头看着她,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在她头上说了句。 “没有你刚才做的危险。” 凌月闷闷地笑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么配合我?” 纳兰说的意思是,她今日送的贺礼激怒了林飞舞。 可纳兰的配合则叫林飞舞怒上加怒。 “我喜欢。” “嗯?”凌月抬头,“你指哪一个?” 喜欢她,还是喜欢叫林飞舞怒上加怒? “都一样的。”纳兰轻轻吻着她的眼睛,“和你们在台上说哪个喜欢我是真心,一样的。” “你还真会解释。那你觉得我们哪个真心?”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选择了你。”纳兰轻轻摸着她的脸。 凌月已经懒得去说,既然选择我,为何还要接受林飞舞呢? 还有,这样的气氛似乎也不适合。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凌月幽幽地道。 “我喜欢,没有不必。” “我只是想叫自己做个彻底的了断,没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你要和我在没关系,但我不允许。”纳兰抓着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是我的,从我们定亲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不管发生任何事。” “你很霸道啊,可你知不知道,我不太喜欢霸道的男人。特别是这违背了我的原则。” 纳兰却像是没听到,而是道。 “我该去做事了。我送你回去。” “你去做什么?” “自然不是入洞房。” 听着纳兰难得地开的玩笑,凌月略一怔,也半开玩笑道。 “你是要我赔你个洞房吗?” 纳兰目光沉了下去,仔细看着凌月,捧起她的脸轻声道。 “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做我真正的新娘,叫全天下人来祝福我们!” …… “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做我真正的新娘,叫全天下人来祝福我们!” 凌月重复着这句话,摇头,这人还真固执,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幸福,全天下人祝不祝福的又有什么重要? 难道说全天下人不祝福,我们就不在一起了吗? 再说,全天下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可看到镜中穿着红色嫁衣的自己,这点感慨荡然无存。 虽然纳兰选中了她,可原则上,她依然失去了拥有纳兰的资格。 当然,这个原则,是她自己给自己制定的。 原来,她也是个固执的人啊! …… 纳兰将她送回了夜字号就走了,尽管留下的温存还在,可人走了还是叫凌月有些冷寂。 嗯,什么时候,这么冷了? 凌月转头看向门口,门帘自动掀起,从外面走进了一女一男,容貌美丽,在灯下有些不真实。 更不真实的是,两人长得很相似。 “睡吧,睡着了就再没有烦恼了。” 那个女子走过来轻声对她说 凌月觉得好笑,催眠吗?可这也太幼稚了了点,当她是孩子吗? 可是接下来,她却控制不住地失去了意识,都来不及惊讶一下。 “她这么弱吗?” 后面那个少年走上来,顺便扶住倒下的凌月,惊讶地道。 女子也皱了下眉。 “是啊,这么弱吗,我都没感觉她用内力抵抗。还是说,药太厉害了?先不管这些,带她赶紧离开这里。” 少年应了一声,将凌月抱起来出去了。 女子紧随其后,他们走后,屋内的灯也跟着灭了。 夜字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没多久,凌月有了意识,感觉到了外界的活动,甚至光亮。 她好像在车里,车在走动,有两个人坐在车里,大概是腿吧,贴着她的身体,他们还在交谈。 “……姐姐,我们真要听他们的,马上把人送过去?” “你想怎样?” “我想看看她的脸。” “不要节外生枝了,这个人不好对付。” “可她还不是躺在了我们的车上?” “所以我说不要节外生枝,成功很不容易。” “……姐姐不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吗?” “想。传说她美丽如仙,可真实的相貌却叫人失望……应该是易容了。但还是那句话,既然成功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这次我们可是压上了所有。” “就因为压上所有,我才不想就这样把人送给他们,凭什么我们出力,他们捡现成的?” “这是……的计划,既然我们答应了,就该执行。另外,你想看看她的脸,到时候我们提出来,她应该会同意的。” “可我还是不舒服。” “……我也一样啊,可没有办法。” …… 交谈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声音都很好听,听起来年纪也不大。 关系大概是姐弟? 但两人的声音都很陌生,她敢肯定,她是没听过的。 一直想看她的脸的是男的。 从他们说话的信息里,凌月判断出今晚的事对方谋划了很久,不然不会说压上所有。 还有,这两个人是听命另一个人的,只是那个女的很谨慎,没有说出来,只是个她。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要把她送给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伙人。 虽然不愿意,但却不得不执行。 似乎很忌惮听命的人。 可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因为身体动不了,就是眼睛都睁不开,即使感觉到的灯光和声音也像是很遥远。 而感觉身体里面,查看对方给她吃的什么药也是一样的,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做能做的吧,凌月努力记着对方的话,还有一切能感觉到的动静。 不管有没有用,这时候你总的做点什么。 对方没交谈多久就不在开口了,而车也停下来。 凌月被抱下车,然后听到那个女的说道。 “人带来了。” 和先前一样,她是被那个男的抱着的,因为那个女的说“人带来了”,并不在自己的头上,而是有点距离。 没听到另一方的声音,只是感觉有人接近她,然后亮光有些强烈,她马上叫自己平静下来,装作真的睡着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又见张三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又见张三 亮光顿了顿,移开,凌月转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那人步行走着。 对方是两个人,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喘气声,但对方散发着两种不同的气味。 跟着药王玩了这么久的药,对分辨气味早成了本能。 至于刚才的那对男女,并没有跟上来。 对方步行没多久,凌月觉得飞了起来,又落下,再飞起来,如此几次后,空气中的味道、风向都变了。 对方有功夫,还很不错。 空气的味道变了,是换了环境。 而风向不那么自由,应该是到了某处,树木多,院墙深,阻碍了。 这是到了地方? 很快她的推断就得到了证实。 进入了室内。 接着对方把她放下了,是地上,有些硬。 对方在她身边停顿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她感觉到了亮光,却没感觉到人。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路上用脑过度,还是因为对方下的药的原因,叫她控制不住地再次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比先前好了许多,可以睁开眼了。 凌月看到了灯光,很清楚。 有灯火,说明这还是黑夜。 不过,也不排除这里是地下密室什么的。 头也可以动了,甚至手也能动了,她试着坐起来,很吃力,但还是坐起来了。 看看身上,衣服完好,鞋袜完好,抬手摸摸头,就连头发也没有乱多少。 嗯,没有捆绑。 但身体很无力,头也有些昏沉,大概是药的作用。 想到对方什么时候下的药她不知道,下的什么药她也不知道,真想骂自己,这药王的徒弟做的可够失败的!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凌月定了定神,打量起周围。 地上是木地板,擦得一尘不染,空间很大,却没什么东西,上方是木梁,吊着一个灯架,灯架上托着十几盏油灯。 上好的油,上好的灯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 借着灯火,看向周围,挂着黑色的帘幕,有些阴森的感觉。 她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将一面帘幕拉开,后面没有想象中的石壁,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景象,只有一扇窗户。 窗户关着。 凌月想了想,过去将窗户打开,往下看去,是水,远处黑漆漆的,只有几点稀疏的灯火散落在水面上,倒映出水的面积,不是很大,还有一座小桥通向这里。 看来,自己没昏迷多长时间,不然又是坐车,又是移交的,不会到现在天还黑着。 只是这是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水里养了鱼的缘故,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腥气。 她往下看看,屋子就在水上,下方有一个窄窄的石板,如果从这里出去,踩着石板应该能走到那边的小桥,或许就能离开这里了。 但她知道,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容易。 可再不容易也得试试。 她不打算去拉其他的帘幕找门,只想以最快的方式离开这里。 可是当她试着要跨出窗户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最好先看看再下去。” 声音很熟悉,熟悉的叫她身体骤然僵住! …… 纳兰王府。 今日是王爷的喜日子,尽管只是纳侧妃。 但侧妃的身份不一般,婚宴还是很热闹。 可惜的是最后被一个人搅和了,弄得所有人不欢而散。 王府的下人们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都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生怕成为出气的对象。 他们不知道的是,新房里的林飞舞神情却很平静,待丫头们将她的婚服脱去,首饰全部摘下,吩咐道。 “你们都下去吧,让林妈妈留下就行了。” 别看林飞舞没有哭也没有闹,可丫头们都觉得主人心情不好。 毕竟大喜的日子,新郎跟着另一个女人走了,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 主人没有拿她们撒气已经不错了。 大家赶紧齐刷刷地施礼,退下去。 “林妈妈,过来,给我梳头。” 林妈妈就是张三给她的人。 林妈妈拿起梳子,跪坐在林飞舞的身后给她梳起了头,神情依然平板着,没有什么表情。 “这段日子辛苦妈妈了。”林飞舞在镜子里看着她道。 “为主子做事不辛苦。” 林飞舞知道这个主子指的可不是自己。 林妈妈很快就头梳好,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两根簪子别上。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就是想问问你,以后跟我做事,你愿意吗?” “我不懂小姐的意思。”林妈妈看着镜子中的林飞舞。 林飞舞笑着。 “很简单,背叛你主子,投靠我,我允许你提条件。” 一向没有表情的林妈妈,神情露出些好笑,却只是道。 “天色不早了,小姐该休息了。”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林飞舞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 这还用说吗? 这句话本身就是个笑话,有什么可惜的。 林妈妈如此想着,可下一刻就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身体失去了感觉。 林飞舞转过身来,看着她。 “可惜了。”她再次说道,“即使你现在愿意跟我做事,也没机会了。” “为什么?”林妈妈艰难地道。 这个为什么的意思包含了很多。 可林飞舞却伸手做了个叫死人闭眼的动作。 “你都死了,为什么对你已经没意义了。” 林妈妈应声倒地,双眼闭合。 “处理了吧。”林飞舞端起灯,起身往内室走去。 黑暗中一个人影飘来将林妈妈带走了。 进了内室的林飞舞走到一张画前,伸手掀开画,墙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通往地下的石阶。 林飞舞端着灯走下去,身后的墙关上。 下了石阶,前面是一个十几平的空地,空地上纵横交错地画着一个图案,每一个线条尾端都放着一块玉石,很神秘的样子。 林飞舞走到了图案的中间坐下,依旧端着灯,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语道。 “为什么啊,因为我曾经药王的徒弟……” 然后,连人带灯一起消失了。 地上的图案线条闪了下幽光,一切恢复了黑暗。 …… 叫凌月身体僵住的是,这个声音几乎是她的恐惧! 特别是眼下的状态。 慢慢回过头去,背靠着窗子,看向对方。 一张陌生的脸,体型比上次所见也有了些变化,可就算这样,即使对方没有开口,她也能认出他! 张三。 “这次不但把脸换了,还改变了体型,你这是血本了,张三哥哥?” 凌月微笑着,轻声道。 没办法,大声说话感觉都很疲惫。 该死的药! 该死的自己! 张三一点也不惊讶,凌月还会这么说话,还能叫他张三哥哥。 这才是凌月的风格,这世上没人能学会。 他慢慢走过来。 凌月外表轻松,其实双手早已做好准备。 她是失去了内力,但是她还拥有空间,那里面什么都有,她不相信,她配的药对付不了张三! 可张三并没有靠近她,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就站下了,然后说道。 “这还是拜你所赐,要不上次你追的狠,我也用不着换脸,还得忍受痛苦去改变体型。对了,你想看看我长得什么样吗?” 凌月怔了下,呵呵笑了。 “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我记得当年你可是很高冷的,怎么现在改逗逼路线了?” 张三也是个狠得,为了了解凌月,小书不但看了个遍,还看了不止一次,虽然对高冷和逗逼没什么代入感,但是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这还不是你逼得?”张三伸手去摸自己的耳后。 凌月知道他要扯面具,也不说什么不要给我看脸什么的话了,毕竟他们的恩怨,看不看对方的脸没什么区别。 说了这么些话,又是站着,她有些累了,滑坐下来。 “你先别忙着叫我看脸,还是先给我点解药,不然你颜值再高,我也没力气看了。” 张三动作停了停道。 “我会叫你有力气看的。” 说完转身出去,再后来手里拿着一个矮桌,放在地上,一脚踹到了凌月身边。 “靠这个吧。” 凌月笑了,也不嫌弃,也不戒备,直接趴在了上面。 “看来你虽然没死,可武功下降的很厉害啊,要是高手不会用脚踹的。” 都这时候了,凌月还不忘奚落对方。 张三却没有生气,似乎看着凌月趴在那,视线不对等,便坐下来,而脸上的面具也被掀了下来,露出了真实的面容。 “看看吧,这就是我。” 凌月依旧趴在那,仔细看了看,点点头。 “你长得还真是不错呢。” 露出真面目的张三,流露出的表情清楚多了,似乎挣脱了束缚。 “你很激动,因为又把我抓住了吗?”凌月轻声道,“可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哪一次你遇上我不是很惨,别说把我抓住了。” 说着打了个哈欠,手在自然地拍拍嘴,从空间取出一颗药丸放进嘴里。 不管对方给她吃了什么药,还是先试着解吧,不然真的会被玩死的。 “这次不一样。” 张三已经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了,或者觉得没必要掩饰了,还往前挪了一下。 可惜距离还那么远,凌月很是遗憾。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都一样,不然你怎么不敢靠近我呢?” 第三百三十六章 纳兰的回礼 第三百三十六章 纳兰的回礼 夜色很浓。 九宫。 一个身影像道流星一样落下,杀气顿时将整个九宫笼罩起来。 感受到杀气的高手们纷纷出来,看到了一个月白色锦衣的身影。 “你是谁?来我们九宫做什么?”其中一个高手感受到磅礴的杀气,有些忌惮地问道。 “我?纳兰。”锦衣身影抬起了头,看向对方。 “纳兰?” 对方怔了下,一人惊呼出声。 “纳兰王爷!” “不错,就是我。我来杀你们。”纳兰淡淡地道。 “为什么?” 纳兰成为半步宗师,九宫的底层或许不清楚,可高层还是听说了,一个半步宗师的人要来杀他们,让他们一下子有些愣怔。 “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动了她,我当然要杀你们。” 其实为什么问出来,这些人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动了那个叫凌月的人,而凌月还是纳兰王爷的未婚妻。 虽然已经退亲,可谁不知道他们还纠缠一起。 只是没想到纳兰王爷真的会为那个女人来杀他们,毕竟他们可不但是为某人花钱办事! “王爷是不是误会了?” 纳兰摇头。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那和我无关。” 话音未落,凭空起风,化作了千万道剑气开始绞杀在场的人! …… 宗师有多厉害,没有亲身体验永远不知道他的恐怖。 而亲身体验了,如果你不是和他同一水准,那么即使你知道也没用,因为你死了。 而且还死的很快。 而同一水准的也不会告诉你体验的结果。 至于半步宗师,和宗师还差的很远,但是对付这些高手已经足够。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人都被纳兰的剑气绞杀干净,整个九宫在没有一个活人! 杀气散去,血腥味弥漫,纳兰看看黑漆漆的夜空,眼底现出一点柔和。 凌月,你送我一份礼物,我也送你一份,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只是不知道我的礼物你是否喜欢…… “难道皇家人都这么出尔反尔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纳兰对这个陌生的声音,并不意外,淡淡地道。 “他是他,我是我。你们奉旨办事,和我无关,同样,我灭九宫和他无关。” 九宫派人刺杀凌月,可不单是因为被人收买那么简单,其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这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以前他不知道皇上这么做为什么,但那天在祭坛上皇上一番话叫他有些明白。 可那又怎么样? 谁动了凌月谁就该死,无论是不是皇上的旨意。 至于皇上知道了他今晚的作为做什么反应,他不想考虑。 “哼!” 夜色下一个精瘦的老人走了出来,冷笑道。 “无关,那么外面那些兵又是怎么回事!你杀了他们还不算,还要将所有和九宫的人屠杀一尽?纳兰王爷,你这要谋反吗!” 纳兰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这是皇上的态度。 “那些兵怎么回事,我想那就要看今晚是你死还是我死了。” 老人也是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 “皇家人果然够狠!好,既然皇上连纳兰王爷都能舍弃,我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纳兰王爷,那就叫老夫来领教一下你半步宗师的厉害吧!” 说完老人腾空而起,一双手掌像是无限放大,重重推来! 纳兰神情有些凝重,剑气而起,绕身而上,直接迎了上去。 …… 远处一个身影望着这边,带着一丝嘲讽地自语。 “就因为九宫动了她你就灭了九宫?连皇上的旨意也不顾,那飞舞在你心中又算什么?不算什么,为何还要娶她?去死吧,只有你死了,飞舞也就解脱了!” 如果凌月看到此人,一定很吃惊,此人竟是阿君! …… 祭坛上,皇上翻着火炉里的炭火,轻轻叹气。 “小九越来越感情用事了,和他说了那么多,今晚他还是去灭了九宫。” 对面坐着八王爷,听了一脸苦笑。 “四哥,小九对凌月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最为重情重义。” “我记得父皇说过,力量比权利更可怕,因为人一旦掌控了力量,往往会失去自控能力。” 皇上就这样提起了被他气死的父皇,八王爷怔了下。 “四哥不用太担心,小九还是有分寸的。” 皇上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想要小九死?” 八皇子神情一僵。 “老六、老七为了出京都,不惜成了戏子的保护伞,我心里是明白的,他们怕我有一天也将他们杀了。其实我知道你们都这样想,你、小九,还有老五。因为当年的事吓住了你们。” 这个话题有些压抑,八王爷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半天定了定神,轻声问道。 “四哥,你会吗?” 会杀他们吗? 就像当年一样,杀太子和两位皇兄一样杀掉他们吗? 会吗? 皇上看了他一刻,缓缓点头。 “会。” 八王爷了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惜,不会有机会了。” 皇上说着有些惋惜,又有些解脱。 …… 纳兰的回礼凌月不知道,此时她整个心弦紧绷着,表面上还要装作轻松的样子,一心想要将张三骗过来。 张三笑了。 “我知道你的本事,不妨告诉你,就算你对付了我,你也离不开这里。” “哦,原来还有同伙。” “不错,而且我的同伙对你可不会像我这样耐心,也不会像我这样宽容。至少我会留你一命。”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 “你是得应该谢我,重重的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当年我就杀了你了。” “搞错了吧?你要没有所图,当年你又怎么会劫持我?” 张三点点头。 “既然你都明白,那就简单了,给我我想要的,我保你性命。” “你真的想要?”凌月声音带着诱惑。 张三吞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 为了他想要的,他一次次差点死掉,甚至如今如果完不成任务,还会被主子抹掉。 一切都是为了他想要的! “只要你给我,我保证不会伤你性命。” “这个我相信。”凌月点点头。 “那么,拿来吧。” 凌月笑了。 “你就这样伸手?就不能坐近一点?” 尽管张三很激动,但是他还是谨慎的,摇头。 “我说了,我知道你的本事,我是不会接近你的,这样你我都安全。” 凌月叹气。 “我该说什么好呢?我要真有本事,你觉得我现在能坐在这里,这样和你说话吗?你可能还不知道,上次我被你的那个同伴伤到了,他是巫吧?我现在内力全失,就是个普通人,你即使做到我跟前,我也无法反抗的。” 可惜张三还是坚决地摇头。 “你太会装了,我是不会相信的。” 凌月装弱小、装可怜的印象太深刻,他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凌月泄气,看来把他骗过来是真的行不通了,只好道。 “好吧,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叫随身空间。” 张三睁大眼睛,不知不觉又往前挪了一下,然后对凌月提醒道。 “小点声。” 凌月忽然感觉张三的状态有点奇怪。 以她对张三的了解,这人狠辣、沉稳、心机深。 当年她能将张四哄骗的团团转,最后还将对方杀死,但是张三却不行。 从纳兰那里得知,这人按照现代的话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 特工什么样,想必大家都能想象的出,可现在看看他,哪有半点特工的样子。 当然,他被自己差点杀死,武功大跌,又遭受了打击,可能性情有所改变,但也正因为如此,按照他的风格,不该这样和她心平气和地说这么久的话! 他应该上来就把自己打个半死,用最残酷的手段逼自己说出秘密。 如果是她,就这么做,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把对方的气势打压下去,接着就好办了。 再说,他们之间还有着生死的仇怨的。 这是怎么了? 凌月很是疑惑。 当然,她是不会提醒对方的,而是听话地点点头,压低声音讲解起随身空间来。 这个说辞一大把,小说里多得是,随便胡扯一些就是了。 张三认真地听着,这叫凌月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此时的小楼外,那通向外面的桥,走来两个人,披着黑色带帽子的斗篷,其中一个提着灯笼,照着亮,另一个踏着灯笼投下的光走着。 两人出现在这阴森又充满了腥气的地方,看上去很像幽灵。 很快就到了小楼跟前,一个人道。 “去,点上灯。” 是个女子,声音柔美,很是好听。 “是。” 提着灯笼的人回答,也是个女子。 连接小楼的小桥上方的灯点上,散发出一大片的亮光。 随即女子进了楼,将里面的所有灯都点上了,然后上楼,不多时小楼从底层一层一层地亮起来。 另一个女子进来,关上了门,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到了第二层的时候,有两个男人从房间出来,可见到女子的脸时,只是露出惊讶。 “你不是进纳兰王府了吗,怎么回来了?” 女子将帽兜往后一掀,柔柔地一笑。 “今晚有事。” 竟是林飞舞。 “林小姐这时候回来不太好吧,万一纳兰王爷找不到你……” “我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坏你们的事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又见面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又见面了 两个男人看看林飞舞黑色斗篷下只穿着中衣,一个禁不住轻佻地说了句。 “林小姐怎么不穿衣服就来了?” 林飞舞依然是微笑道。 “这还用问吗?今天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呢。” 两人看着灯下的林飞舞,美的就像梦中的仙女,再加上这样的打扮,和这样的回答,心里顿时痒痒的,很像上去将人拖进房里,狠狠蹂躏一番。 可想到外面的那些毒虫毒花,都是出自这个女人手里,那点非分之想也就化作了舔舔嘴唇咽咽口水了。 “他在上面,林小姐去吧。” 林飞舞依旧是笑笑,往上走去。 两人不觉想到,张三怎么把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呢?难道他就不怕那些毒虫了吗? 想到这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虽然听命张三,但他们还是知道张三和林飞舞是那种关系。 林飞舞上去,那个点灯的女子正好提着灯笼下来,这人他们也认识,凌梅花。 凌梅花是前些日子来这里的,负责给他们送饭,这个女人也很美,虽然仅此于林飞舞,但还是能解解火气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拦住了凌梅花。 “凌姑娘你这是去哪?” 凌梅花瑟缩了一下。 “我去楼下……” “那正好,我屋里还有没洗过的碗筷,你顺便拿下去吧。” 凌梅花很不愿意,但是还是点点头,怯怯地说了一声。 “好。” 然后去了他们的屋子。 凌梅花那怯弱的样子更勾起他们男人内心的邪恶。 他们却忽略了,以他们的身份,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很不正常的。 砰! 门关上了。 上楼的林飞舞听了,唇角勾起更深的笑意,然后加快了脚步,往这一层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那里住着张三的另外两个属下。 凌月这边还在跟张三扯着随身空间,即使张三再有耐心也不耐烦了。 “你是不是在耍我?” “是啊,我在耍你,你才知道啊?” 凌月嗤笑道,故意激怒他。 张三大怒,一下子扑上来,就掐住了凌月的脖子。 “你竟敢耍我!耍我!” 张三的手劲极大,一下子掐得凌月喘不上气来,心里却肯定了,张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她也没挣扎,只是翻着白眼,一副要死的样子。 这倒不是装,完全是真实的反应。 张三看到凌月翻白眼了,顿了下,才松开一些,却依然卡着她的脖子。 凌月一阵急促地喘息,还伴随着咳嗽。 张三也发现了凌月的问题,摸上她的脉,感到她体内内力的阻塞。 “你真的不能用内力了?” 凌月边咳嗽着边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被你的那个同伴伤了……就受伤了……到现在没好,你却不信……” 张三又确定了一下,然后有些癫狂抓着凌月衣服提起来狠狠地摇晃着。 “你成了废人,哈哈!你成了废人,哈哈!” 凌月缓过这口气了,手无力地搭上他的胳膊,示弱地道。 “是啊,我现在完全是废人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张三双目赤红,神情癫狂。 “放心,哈哈,放心了!把东西给我,空间,你的空间,快给老子,不然老子杀了你!” 现在总算有点张三的样儿了。 凌月点头。 “好,我这就给你,你先放开我行吗?” 张三觉得凌月已经是废人了,耍不出什么花招了,就松开了手。 凌月直接趴在了旁边的桌上,一阵喘气。 “快拿来!” 凌月呵呵地笑。 “已经给你了,你感觉一下,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张三不相信,但是还是试着去感觉,结果只觉得天晕地转,倒在了地上,睁大眼睛瞪着凌月。 “你,你给了我什么?” “毒药啊。”凌月被折腾的也有些虚弱,“叫你死的不能再死的毒药。” 就在她的胳膊搭上张三的胳膊的时候,从空间拿出了毒药抹在了张三的身上。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安全感,没成为药王徒弟之前,她不断地搜刮各种害人的药,就怕有一天别人害自己,这个习惯即使成为药王的徒弟都没有改变,甚至还变本加厉。 毕竟她学这个的,自己可以配制出各种害人的药、又方便还不至于被对方发现。 总之,她的所有心思差不多都放在这里了。 药王和子墨都为此不知道笑话她多少次,可她却不以为意,想到都是,万一需要呢?一旦需要呢? 人活在世上,需要做万全的准备,至于能不能用上、有没有用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了。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尽人事听天命。 换一种说法就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看看眼下,就这样放到了张三,她就没有白准备。 凌月活着很不安全,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保,她觉当一个人在某方面做到极致的用心,老天都会倾向她的,不然张三又怎么会扑上来,张三不扑上来,她又怎么会机会下药! 她给张三下的药可是最猛的,最致人命的毒药! 她不会留余地,对张三的幕后也不想知道,她杀张三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张三知道她的秘密。 她用了最厉害的毒,却还是有些担心张三死不了。 因为上次她将张三杀的不能再死了,可张三还是活了,她不希望这次还那样。 张三说完这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身体倒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可就在这时,门啪地打开,冲进来一个人。 林飞舞! 凌月看向对方,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张三的合伙人是林飞舞,但也没想到林飞舞会出现在这里。 她现在不是应该和纳兰一起洞房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会是纳兰王府吧? 林飞舞见到张三的样子,也没仔细查看,就给张三喂了一把药,然后冲出去,没多时回来,拎了壶水,给张三灌进去,接着又喂了把药。 凌月看的有点想笑,这是在救张三还是在害张三啊,即使她的毒药不起作用,吃了这么多解药也会死的吧? 很快张三就停止了抽搐,林飞舞把上张三的脉,又翻翻他的眼皮,和扒开他的嘴,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吊住了这人一口气。 “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林飞舞理理散落下的头发,转头对上凌月。 凌月笑笑。 “是啊,林蛇精,我们又见面了。” “你这招对我不好使。” 林飞舞坐在那,隔着躺在那的张三和凌月说话。 凌月知道,林飞舞以为要像对付张三一样对付她。 “你错了,我没有对你出招,我只是习惯这样叫你。”她吃力地坐直了身体,后背靠着墙,看着林飞舞,“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她看出来了,张三还没有死,被林飞舞那一把把药吊住了一口气。 她对自己配的药还是有信心的,绝对能叫张三死得不能再死,虽然现在张三只是被林飞舞吊住口气,可这也足够叫她吃惊的了。 除了吃惊就是忌惮,很有可能自己全身无力就是吃了林飞舞的药,毕竟他们是同伙。 “想到了你吃的是我配的药了?呵呵!” 林飞舞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渗人。 “你不是药王的徒弟吗?你不是跟了他学了好几年的医吗?怎么会着了我的道?还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药?好丢人啊!” 凌月吃吃地笑。 “是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师父就喜欢我这一款。” 言下之意,你想丢人还药王还不要你呢。 即使你天分再高又怎么样! 这个伤疤可是比纳兰还要叫林飞舞恨! 林飞舞深吸口气。 “有本事的就把我给你吃的药解了。”说着指指张三,“你在他身上下的药,我可是解了。” 凌月很光棍地摇头。 “解不开,也不需要解,反正你也没想要我的命,到时候你自然会给我解药的,我就不费那个劲了。至于他,你也不过是吊了他一口气罢了,你说解了,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林飞舞诧异的很。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要你的命?” “你要是要我的命,用得着这样吗?你能吊住他的命,也有本事毒死我啊。”凌月似笑非笑,“再说了,按照我们的仇恨,就这样叫我死了,不符合你复仇的审美。所以你不会叫我死。” “那你猜猜我会怎么对你呢?” 林飞舞轻笑出声,显得很是得意。 “这个我到猜不出来。羞辱我?折磨我的肉体?好像又拉低了你的品味。虽然之前你给我的品味一直不怎么样。优雅的林小姐,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优雅的林侧妃,赶紧出招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林飞舞却没有生气,而是笑靥如花。 “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了,你的小书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了,原来你说话很有意思,按照你的话来说,就是幽默。你放心好了,羞辱你,折磨你,虽然报复的直接,但是确实拉低了我的品位。这个咱们稍后再说,反正时间有的是,现在先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听梅花说,你肚子上有朵花,我很想看看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 林飞舞的有恃无恐 第三百三十八章 林飞舞的有恃无恐 凌月没想到林飞舞会对这个感兴趣,一脸可惜的样子。 “很抱歉,你这个要求我没法满足你。” 这时门再次推开,进来一个女子,凌月抬眼见是凌梅花。 凌梅花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乖巧地跪坐在林飞舞的身边,将食盒放下,看了眼凌月,神情很是平静。 凌月有些讶然,看起来凌梅花像是变了一个人。 “没想到林小姐很会调教人啊。” 林飞舞没回应,伸出手将食盒盖子打开,将第一层格子拿出来,里面放着两个碟子,而碟子里放的却不是食物,而是发黄的药粉,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这是什么药,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看不出来。” “呵呵,那你很快就看出来了。” 说着林飞舞又从食盒里拿出第二层的格子,这里面放着几把小巧的刀子,还有勺子。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药王学医的,我被抹去记忆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说着她拿起勺子盛了一点药粉对着张三的肩膀撒了上去,呲啦,一声腐蚀肉体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张三一声惨叫,他肩膀冒起了热气,衣服和血肉模糊一片,但是没有流下血。 “所以学医只能用这种方法,可我不喜欢流血的样子,那样清理起来很麻烦,好在配出了这样的药。” 凌月愣住,怔怔地看着林飞舞,这人疯了吧? 张三惨叫完嘛道。 “林飞舞你这贱人,你要干什么!” 林飞舞淡然地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银针,很熟练地扎进了张三的身体里,张三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当然是在救你了,你不知道吗,她给你吃了很厉害的毒药?”她柔柔地对张三解释道。 清醒的张三惊怒地看着林飞舞,张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林飞舞又从食盒里取出第三层格子,里面是一个碗,和一个小酒壶,她倒进些药,又拿着酒壶倒进去些酒。 “知道吗,这样的药配上酒洒在身上的感觉,按照你的说法就是,爽极了!” 说着林飞舞用小勺搅拌完,盛出一点再次洒在张三的胳膊上,以肉眼所见,沾着药的地方顷刻就见了白骨,依然没有流下血。 张三面色苍白,汗水像水一样淌下来,身体也禁不住地抽搐。 他死死瞪着林飞舞,那眼里翻涌着嗜血的仇恨。 这时候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林飞舞哪里是要救他,分明是要要他的命! 而且还是在要他的命之前,叫他生不如死! 因为他现在除了无法说话,无法挣扎,意识是清楚的,这么痛却还是无法晕过去! “不要那么看着我,我真的是在救你。”林飞舞轻柔地对张三说完,然后抬头看向凌月,“你是自己脱呢,还是让我帮忙呢?” “我看还是我们帮忙的好,人家现在可是小姐了。”凌梅花忽然道,眼里露出了戏弄。 凌月看着林飞舞优雅地搅拌着药粉,她知道自己如果拒绝,那很快那药粉就会倒在自己身上,尽管事后她相信自己可以医治,但是又何必去收那份罪呢,不就是脱衣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三是个死人,另外两个又是女人,看了也无所谓! 可她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林飞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恃无恐了? 难道她就不怕纳兰知道这一切吗? 除非…… “纳兰呢?”她沉声问道。 林飞舞笑意慢慢加深。 “你终于问起他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只是他跟你走了,难道没跟你说去了哪里吗?” “我明白了。”凌月深吸口气,“他是被你设计离开的,而且你还有充分的把握将他留在外面,至少在你办完事不会回来。可我很奇怪啊,他早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怎么办?别告诉我,你能叫他永远回不来。” 此时她才明白,林飞舞为什么说有的是时间,还这样从容不迫,原来如此! 林飞舞笑了。 “你错了,他可不是我设计离开的,而是因为你。我不过是借机而已。再说了,我又怎么会叫他回不来呢,他可是半步宗师。何况,也是我的纳兰哥哥,我怎么能舍得。至于他回来我怎么办?呵呵,不妨告诉你,就算我今天把你大卸八块,他也不会、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 凌月表面上带着好笑,心里却是一沉。 林飞舞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充分的理由,可理由是什么?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你知道也改变不了事实。晋太妃生病的事你应该知道。” “你做的?” “不错,是我做的。那不是病,那是蛊。作为药王的徒弟,你应该知道蛊吧?可能你还学过。顺便说一句,这个我也学会了。” 凌月听到这里,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林飞舞学会了蛊,自学会了蛊,这怎么可能! 林飞舞轻轻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是我的天分,想学不会都难。我给晋太妃下了同心蛊,心蛊在我的体内,我要是死了,晋太妃就会死,我要是伤了,晋太妃也会伤。你说,这样,他回来又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哈!” 说着林飞舞癫狂地大笑起来。 同心蛊还真具备这一点,而且还是无解! 凌月望着林飞舞,从里到外冷的彻彻底底! 这分明给纳兰戴上了一个枷锁! 一个此生都无法解除的枷锁。 除非不理会晋太妃的死活。 可是那是纳兰的母亲,是纳兰唯一的亲人,纳兰又怎么会放下。 所以除了妥协,只能妥协! 张三听了心下吃惊,他吃惊倒不是林飞舞给晋太妃种蛊,而是吃惊林飞舞怎么会这个,这可是西边的东西,难道她跟西边的人勾结上了? 可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一时间他只觉得身上也是冰冷的,这次他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只是没想到会死在林飞舞手上…… “你够狠!”凌月半晌咬牙道。 “这还不是你逼的?”林飞舞收了笑,有些激动地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现在早就和纳兰哥哥在一起了,我们的孩子都有了,而不是像现在我要用这种方式!” “这就是你的真心喜欢?” “真不真心用不着你来评价。”林飞舞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我再问你一句,你自己脱还是要我给你脱!” “你能告诉我,他去干什么了?” “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脱不脱?”林飞舞声音有些冷厉。 凌月知道,自己在坚持下去,吃苦头的就是自己,还是没有意义的苦头! 事情已经这样,多想无益,还是先顾眼下吧。 想到这她恢复了先前的懒散,故意擦擦额头,露出惊吓的样子。 “别,我自己脱,林小姐的气场太大了,我可不敢劳驾。”说着开始脱衣服,嘴里又道,“对了,刚才我说的没法满足你,是我肚子上原来的花没了。” 没了? 林飞舞微怔。 她倒不以为凌月会骗她,毕竟脱了衣服不就全看到了吗? “我知道你是不信的,那你就自己看吧。” 凌月很痛快地就将自己的衣服脱了,除了留了个裤头和胸围,就是鞋袜都没剩,然后伸开手臂,展示着身体。 林飞舞盯着凌月的肚子,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痛的无法晕过去的张三也下意识地看去,当看到凌月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朵花的时候,惊愕住。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怎么能什么都没有! 他当时可看的清楚,凌月身上缠绕着无数的花朵,那个老家伙说是彼岸花,他看错了,那个老家伙可看不错,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呢! 凌月身上的皮肤和脸上的皮肤差不多,不是很白,也不是很细腻,可这一切看上去都很自然,林飞舞定定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 “那朵花呢?”凌梅花也愣住了,“怎么没了?林小姐,我真的没骗你,她肚子上真的有一朵花的!” 她赶紧急切地对林飞舞说道,生怕林飞舞认为骗了她 “她没又骗你,我以前是有朵花的”凌月忙接口道,“只是我被他同伴伤到了,那个花就没了。” 林飞舞却依然盯着凌月的身体,半天后对凌梅花道。 “去,端盆水来。” 凌梅花愣了下,马上去了。很快水端来,林飞舞在另一个碟子取出药洒在盆子里,搅拌了一下。 “把这盆水泼在她身上。” 凌梅花笑了,这个活她高兴,蹲下身端起了盆。 “等等!”凌月急了,“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我想给你洗个澡,看看你身上究竟有没有花。” 凌月还想说什么,凌梅花一盆水已经泼了过来。 哗啦! 淋了凌月满头满身。 气氛随之凝结。 林飞舞看向凌月,凌梅花也看向凌月,甚至痛不欲生的张三也看向凌月。 凌月也看向了自己……身体。 水从身上滑落,蒸腾出淡淡的白雾,很快就将凌月全身笼罩起来。 林飞舞愣住。 凌月没有发出惨叫声! 虽然她承认过,折磨肉体是拉低她的品味,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去追求高雅的精神折磨。 好不容易抓住了凌月,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何况今晚凌月搅了她的洞房,这口气绝对不能忍! 第三百三十九章 报复 第三百三十九章 报复 林飞舞下的药分量少,又被一盆水稀释了,落在身上不会像张三那么惨,但是也绝对会腐蚀人的身体的,只要腐蚀,当然会叫,但是凌月竟然没有叫。 还有,谁来告诉她在,和该死的雾气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知道,自从失去了内力,凌月也不得不用药物掩盖自己身体上的花,就像给脸化妆一样,所以并不担心被人看到。 当看到林飞舞对张三做着那样残忍的事情,就预料到一会肯定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便在脱衣服的时候就做了保护。 没了内力,但空间还能使用,虽然不知道林飞舞弄出的药什么成分,可空间里应付各种各样的药都有,用最好的就是了。 就这样在脱衣服的同时,在身体上洒了药。不但如此,凌梅花泼水的那一刻,又放出了烟雾形式的迷心药,当迷心药像雾气一样蒸腾出来,她拼出积攒的所有力气,顺着窗户翻了出去! 休息了这么久,又吃了解毒的药,再加上危急时刻激发出的潜能,叫凌月成功了。 听着窗外一声哗啦的水声,凌梅花手中的水盆掉在了地上,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这是中了迷心药,看似昏迷,实际上不及时救治会在昏迷中死去。 张三没有中招,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意外。 另外没有中招的就是林飞舞,她闻闻空气,笑了。 “好厉害的药啊,你说她配出了这样的药,是不是比我更心狠?” 这话自然是跟张三说的,可惜张三没法开口。 林飞舞也不在意,起身来到凌梅花跟前,附身给她喂了颗药,很快凌梅花醒了,看到林飞舞。 “林小姐,她……” “她跑不了,你去把她找回来,可别再着了她的道了。” 凌梅花这次没有平静,而是气恨的面色有些扭曲,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把她抓回来的!”说完起身跑了出去。 林飞舞就地坐下,看着张三,伸手将他身上的银针拔出。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她更厉害?”说着从袖子里取出荷包,拿出一个小包药,倒在了他胳膊上的伤口上。 张三感觉疼痛顿时消失,甚至全身极为舒服! 身体好了,思维也清楚了,张三眼睛眯起,盯着林飞舞问道。 “你是谁?”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林飞舞怎么会这样对他,或者说怎么敢这样对他? 她就不怕他报复吗? 别忘了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有组织的。 就是在这里也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同伴。 何况,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凌月。只有他能帮着林飞舞对付凌月。 除非林飞舞不想报仇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人不是林飞舞本人! 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才能解释的通今晚的事。 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他能接受。 “我是谁?哈哈!” 林飞舞像是听到了笑话,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冷声道。 “你不觉得你问的有些愚蠢吗?我是谁,我当然是林飞舞了!怎么,不被你任意欺辱,反抗你就不是林飞舞了?” 张三却有些疯狂。 “我不信!你要是林飞舞,你不敢这样对我!来人,来人!” “嘘!”林飞舞用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个禁声的动作,然后道,“你是在叫你的那几个属下吗?不好意思,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什么,不在这里了,那在哪里?”张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张三这才明白林飞舞的意思,狠狠打了个冷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那柔弱、纤细的脖颈,好像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拧断,他的那些属下都是高手,怎么会断送在这样的人手上! 林飞舞又开始配药,嘴里轻声道。 “这一天、这一刻我等得很久了,你说我能不做充分的准备吗?其实这还要感谢那个贱人呢,要不是她帮了我,让你无处藏身,不得不躲在我的后园,我也不会有机会。对了,还有啊,要不是她吸引全部的注意力,你也不会同意我的计划,我也不会给你和你的人下药下的那么容易。” “原来,那时候你就开始算计我了!”张三咬牙道。 “是啊,不过,在那之前我就一直在找机会,从你一次一次地侮辱我,我就一直找机会……” 说着林飞舞将配好的药洒在张三的身上,张三痛苦地发出了惨叫,林飞舞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分外畅快! “没关系,你大声地叫,尽情地叫,我喜欢听,我真的喜欢听,我做梦都想听,你这样的叫声!” 说着再次将药洒在他的身上。 “啊!” …… 林飞舞恨凌月,那是夺爱的恨,毁掉前程的恨! 可更恨的还是张三! 对张三的恨意是复杂的,她救了这个人,有了种等待报恩的心理,结果却是一次次的身心侮辱。 那个过程是漫长的,夹杂着很多无法言说的利用、算计,甚至还有感情。 这个男人拥有了她的第一次,帮她做了很多她想做却无法也不敢做的事,又将她心底的黑暗无限地放大出来,叫她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可这个男人却随便践踏她的骄傲和尊严,这是她决不允许的! 正如她所说的,为了今天这一刻,她等了太久,准备了太久。 因为凌月,张三露了行踪,不得不躲在她的后园里,她觉得机会来了。 于是将张三留下,开始下药。 后园本身就是她配药的地方,到处都是药,而她又是这方面的高手,很容易就将张三和他的属下麻痹了。 这不得不说,林飞舞在医药方面真的很有天分,凭靠着自己,硬是叫张三这几个高手中招了! 接着传出凌月成为太子妃,她又借机利用这件事扯出了凌月身上的胎记,画上图给张三看。 那图上是用药物浸泡过的,能影响心神,再加上小楼外面种的那些植物,相互作用,张三无形中失了心神,所以才答应了她的计划。 杀了张三,顺便又报复了凌月,这就是她真正的主要的目的! 至于什么太子妃,凌月身上的胎记什么的,都是附加的。 知不知道她也无所谓。 “现在你明白了吧?” 林飞舞一边解释着一边折磨着张三。 张三现在无法动弹,却又痛不欲生,偏偏在他痛的要晕过去,林飞舞再次给她撒上叫他舒服的药,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双重煎熬! “你以为你能杀了她吗?”张三知道现在骂什么都没用了,阴狠地瞪着她,冷笑道,“别忘了你的纳兰哥哥可是宗师,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留住的,很快就会回来了!” 林飞舞娇美的脸露出惊讶。 “你刚才没听见我说的话?他是不敢动我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给晋太妃下蛊,还同心蛊,呵呵,你做梦呢吧!要是那么容易,还能轮到你下!” 林飞舞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聪明,一下子就知道了我不可能。可惜我说的是真的,你忘了吗,我的哥哥们可是很厉害,我做不到的事,他们会替我做到,不然,我又怎么会,或者怎么敢,真的嫁给他呢?” 张三看着林飞舞,只觉得寒意直往上蹿,难道,难道…… “好了,今晚我是猎人,让我尽情地享受一下狩猎的快感吧!” 至于逃跑的凌月,她丝毫不担心,这是她的地盘,谁也跑不掉! 她再次撒下药,张三惨叫出声。 …… 窗外下是水,凌月看到了,早有准备,落进水里,便潜到了水底,往那边的小桥游去。 水里当然没有那么干净,这个不干净指的不是水里有垃圾,而是水里养了无数的毒虫! 有一些认识,但绝大多数是不认识的,好在空间里有足够的药,一路洒下,这才顺利地游到了桥边,上了去。 小楼那边灯火通明,可在这黑暗中却感觉像鬼楼一样可怕。 凌月借着鬼楼的灯光上了桥,又滚到了黑暗的地方,感觉身体的力气恢复了。 还好,自己没那么渣,解了林飞舞下的药,身体上也没感觉不适,涂在身上的药起到了作用。 她从空间取出衣服迅速穿好,直奔一边茂密的林子。 钻了好几年的原始森林,感觉还是草木茂密的地方安全。 至于林子里的毒虫什么的,她不怕,这回也不用药了,直接收进空间。 幸好,使用空间不需要用内力,不然她真的完了! 而刚才在水里其实也想用这个办法,只是没成功,大概是空间不容水吧。 可是很快她就迷路了。 凌月不得不站下,黑暗中传来细碎的声音,那是各种毒虫向她爬来。 说实话,她收虫子收的都累了,真不知道这地方哪来的这么多毒虫子! 而这些虫子也叫她觉得,这应该不是纳兰的王府,看林飞舞那有恃无恐的样,应该是她的地盘。 蹲下来,将接近的虫子收进空间,然后慢慢地往前走,查看着路线,然后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大阵! 关于阵法,她并不陌生,因为无论是巫还是蛊,都是需要阵法的,药王教过她。 令她吃惊的是,叫她迷路的阵法竟然是个养蛊阵! 第三百四十章 张三之死 第三百四十章 张三之死 “你的妹妹还真是不错。” “我说了,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的确没有失望,我决定了,正式收你妹妹为徒。” “我代我妹妹谢谢你。不过,我希望你能真正把我妹妹当做徒弟,而不是因为我们的合作。” “这个自然,我看中的是你妹妹的天分,和我们合作无关。” “那就好。” “其实那个凌月也不错,这么快就解了你妹妹的药,还令那些毒虫主动避开,我看她没穿衣服就从水里出来了,她的药怎么来的?” “毕竟是药王的徒弟,又怎么会是一般人。我妹妹说,她是鬼不是人,还是有点道理的。” “但是她走不出养蛊阵。” “我不会叫她死的。” …… 距离林飞舞的后园外围,林飞晨和那个光头巫看着凌月这边的情景如此说道。 林飞舞说了,她有个好哥哥,她做不到的事,哥哥会帮她做到,比如晋太妃种同心蛊这件事,就是他哥哥林飞晨帮忙找人做的。 这个人就是林飞晨提出合作,为阿红报仇的巫神教的巫。 虽然她是巫神教的,可对蛊的基本知识并不陌生,在林飞晨的提议下,教了林飞舞一些养蛊的知识。 没想到林飞舞天分那么高,不但学得快,还融会贯通,摸到了巫的门道,这才叫她打算收林飞舞为徒。 林飞舞为什么今晚这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站在这里。 …… 黑夜已经过去,东方发白,整个后园蒙上一层淡淡的白雾。 凌月看到再次回到从水里爬出的地方,明白了,自己没有走出去养蛊阵,不过是从林子出来而已。 对面是那座先前逃出来的小楼,里面依旧灯火通明,在晨雾中显出些虚幻的诡异。 她看出来,这个小楼是养蛊阵的阵眼,而那些灯火是指引阵中的蛊怎么运行。 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阵法,以前都是理论。 理论总是和实际不太一样,因为理论是死的,而实际却根据各种条件变换,像眼下所看到的,和她所知道的理论就不同。 还有巫的气息,布阵的人真是天才啊! 凌月心下赞叹。 只是这真是林蛇精干的吗? 正想着,桥的那边走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女子。 凌梅花! “哈!凌月,你怎么还在这里?” 凌梅花看到凌月,站下,很是夸张地叫起来。 “你怎么还没死呢?” 凌月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心里叹气,林蛇精真厉害,竟然解了自己的药。 凌梅花被凌月的话一噎,随即冷笑起来。 “你没死我怎么舍得去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活的好好的!我才是那个最有福气的人!” 凌月有些无语,这的多大的怨念啊,时时刻刻都翻出来! “你断奶了吗?” “什么?”凌梅花弄的一怔。 “多大了还在想这个,幼不幼稚!” 凌梅花才回过味来,生出一股怨毒,大声道。 “不管多大我都会记着!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样!” 这是她一直想要呐喊出来的心声。 她虽然生在乡下人家,可是却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凌月算是什么玩意,一个捡来的野种,竟然叫邱夫人说有福气的人!只因为肚子上有朵花儿! 不过是个胎记,又能代表什么。 然而这个代表不了什么的胎记,却将她的风头全抢去了。 本来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凤凰,和邱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以做邱家正正经经的少奶奶,却因为凌月成了妾! 想想在邱家的日子,她就恨不得剥了凌月的皮! 这些也就罢了,没想到祸从天上来,遇上了屠村,她还伤了邱哥哥的母亲,就是妾也做不回去了。 转眼什么都没了,就是自由都没了。 家人虽然平安,可依附林飞舞,就每天得下蛋,包括她自己! 还有,她被侮辱,还叫那么多人看到。 甚至就是刚才,为了帮助林飞舞解决那两个人,还被那两个人轮了一遍。 这一切都是因为凌月! 是凌月叫她落得这么凄惨! 她恨,她怎么能不恨呢? 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凌月咬死。 这个当然可以,可她却不能,因为她知道林飞舞要活的。 看看,她就是报仇都不能痛快地亲手来,她有多憋屈! “你为什么不死!” 凌梅花终于有机会面对面对凌月,嘶吼一下自己心中的仇恨,失控的有些歇斯底里。 “你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你活着就是害人的,你害了那么多人,你还有脸活着,你该去死!” 凌月淡淡地看着她,以她的性格,还不至于因为凌梅花这番话动摇心神。 为什么不去死,你们都没死我哪好意思去死啊。 我得好好活着,比你们谁都活的更好,气死你们! “凌梅花,说你没断奶你还不愿意,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道理?那个福气的,邱夫人只是说说,是你自己瞎想才导致你怨恨我、陷害我,最终害了自己成了邱家的妾。屠村的事,又不是我干的,账算不到我的头上。至于,你后来被侮辱,跟我有关吗?” “怎么没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该死,你死了天下就太平了!”凌梅花大叫道。 “我还有那样的功能呢吗?那我就更不应该死了,天下太平多没意思!” 凌梅花刚要大叫,忽然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了,顿时神情惊恐。 “下次说话不要那么激动,你看,现在说不出来了吧?赶紧去找你的主子解毒吧。不妨告诉你,你中了我的断肠散,越激动毒素就越厉害。只有半个时辰哟!” 说着凌月迅速地跃进了林子。 凌月会跟凌梅花废话,她哪有那个心情,不过是为了下毒麻痹对方而已。 只是看到凌梅花身后的那两个人,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才跑进了林子,不然早上前补刀了。 这地方有点邪门,那两个人也有点邪门,还是进林子安全些。 该死,这个破阵怎么这么难出破! 凌梅花在看到凌月进了林子就倒在了地上,双脚直蹬腿。 身后的那两个人默默上前,架起她往小楼那里走去。 好像并担心凌月跑掉。 …… 天光大亮,所有的窗帘全部拉开,窗户打开,冷冷的空气进来,张三狠狠打了个冷战。 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只有一张脸还完好无缺。 折磨了这么久,可他还活着,这不是他的生命力多顽强,而是林飞舞的药很霸道,吊着他的命!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林飞舞将张三拖到了一个落地窗户前,用刀削去张三身上的一块肉,扔进了水里,水里顿时泛起了无数的毒虫来撕咬争夺。 “你看,是不是很有趣?”林飞舞看着张三笑道,“可惜,你很快就看不到了,哎,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手起刀落,削去一片片血肉,像散花一样,散到了水中,无数的毒虫泛起,争抢着撕咬着,画面极其的残忍。 “……知道吗?”林飞舞轻柔的声音响起,“从你答应住进来的时候,我就开始想象现在的情景,用刀一点点削了你,散落在水中,虫儿们争抢,那该有多美?为了这个美,我计算了好久、好多。纳兰哥哥那边、凌月那边、还有你,还有……呵呵,你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少大人物参与其中,他们有他们的目的,而我就借着他们的目的,为自己谋一点私利……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他们是谁的……” 其实就是她想告诉,张三也听不到了。 随着血肉的分离,他意识变的越来越模糊,渐渐地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整个状态变得空灵起来,他看到他当年追随太子的时候,太子夸奖他沉稳,灵透。 看到当年宫变,他跟着太子的人四处逃亡。 看到再见到太子,自己吓得差点瘫倒。 然后看到了凌月。 那个小的不起眼的村子,那个无名的山林,为了任务他不得不停留在那,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神秘。 那么多东西放进了山洞,结果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他像是看到了天机一样,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抓住!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是,他是太子的探子,太子的刀子,可他是有自我意识的探子,自我意识的刀子。 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也一直在自己的打算和主子交代下的任务中,游刃有余地活动着。 他想过死,只是没想到死来的会这样快,这样突然,这样的意外! 看着林飞舞手中的刀飞舞着,自己的血肉飞舞着,张三突然涌上极大的不甘! 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个贱人手里,他一个指头就能把她按死,他怎么能死在这样的人手上! 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他在做梦! 对了,就算死,他也要说出凌月那个大神秘,一定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不能叫凌月好过,他死也要拉上凌月。 对,就这样! 他要说出来,他要开口! 贱人,你让我说话,我告诉你凌月的秘密,让我告诉你! …… 当最后一片肉落入水中,张三只剩下一句骨头架子,胸口的心脏还在跳动,林飞舞用刀准确无误地插进去,像叉烧包一样叉出来,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意外的救助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意外的救助 当凌月再次从树林里转出来,她明白了,为什么跟着凌梅花的那两个人没有理她,因为知道她跑不了! 看着前方的小楼,天光大亮,雾气散去,可小楼还是点着灯光,看来阵眼就在小楼里,想要破阵,就得进楼,可她不想进去。 师父说过,不管什么阵,都是由阵眼、生门、死门,三者构建的,而破阵需要阵眼,但离开阵只要找到生门即可。 她相信自己能找到生门。 不然,那真是太渣了啊! 也太对不起师父! 正当她转身打算回林子的时候,林飞舞和凌梅花从楼里走出来。 “你是走不出去的。”林飞舞说道。 凌月看着凌梅花好模好样,心里再次刷了一下林飞舞好厉害的印象。 “那你就送我出去呗。” 凌月说了一句,转身又往林子走,反正他们觉得自己走不出去,不会武力对付她,她用不着像个兔子一样惊慌,从容一些好了。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走来的林飞舞道,“你赢了我送你出去,怎么样?” 凌月转过身问。 “什么游戏?” 对凌月这样的回答林飞舞恨满意。 “你是药王的徒弟,我是药王逐出门的徒弟,我们来比试一下,谁的医道高怎么样?” “我们比试过了吧?”凌月张开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 之前林飞舞对她下药令她全身无力,现在她可是没事了。 后来林飞舞又对她下药,腐蚀她的身体,现在还是没事了。 事实已经证明谁的医道高了。 林飞舞知道她说的意思,也笑笑道。 “可你两次在凌梅花身上下药,我都解了,迷心、断肠,不如我们再用凌梅花比试一次,如何?” 听到用自己做实验,凌梅花对凌月投去森森的恨意。 真是难以理解,是林飞舞这样对她的,要恨也该恨林飞舞才对,那么看着自己干什么啊! 凌月无视了她的目光,直接回了林飞舞一句。 “自己玩吧!”说完再次钻进了林子里。 林飞舞对凌月这种不按照套路对话的方式,早已免疫,见她又进了林子,只是高声说了一句。 “你以为你真的能走出去吗?” 没有得到凌月的回答,林飞舞也不在意,对凌梅花吩咐一声退后,然后坐在地上,双手结印。 如今她已经迈进了巫的大门,太厉害的巫术使不出来,可简单的还是可以的,比如逼凌月出来。 在林中的凌月很快就感到了四面八方的压力,那是蛊虫来袭,多的说不出的恐怖! 这些都是低级的蛊虫,在没人强迫她可以用药驱逐,可一旦有人逼迫,为了生存她的药可就不好使了。 妈的,我有内力的时候分分钟秒杀你们! 凌月骂了一句,却不得不停下,在周围布了一个简单的阵,希望能阻挡一会。然后开始查看空间里的药。 虫子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涌来,在她布的阵外面不要命地往里撞,很快就她布的阵摇摇欲坠了。 不会真死在这里了吧? 凌月撒出些药,也有些着急,妈的,林蛇精怎么变的这么变态了! 师父啊,你的徒儿坚持不住了……嗯?玉片? 一个圆形的,只有手指肚大小的玉片,拴着青色的草编细绳。 这是当年在她拜药王为师的时候,药王送给她的,叫她不要离身,这些年也一直挂在脖子上,先前因为被迫脱衣服,才将这玉片收进空间里的。 现在看到了,取出来带上。 其实她也没什么想法,就是带上了。 而这时那些虫子们也破了她的阵,在被她的药毒死一些,后面的越过同伴直接扑来! 她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白玉片和青色的细绳同时散发出了一白一青两道光环,散发了出去,那些虫子们发出了无数惨叫,灰飞烟灭! 我靠,这么厉害! 凌月睁大了眼睛。 一白一青的光环清理了方圆一丈的虫子后收缩回来,将她整个人身体包拢起来。 半天凌月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一挥拳头。 “师父,爱死你啦!”说着吼吼地去找大阵的生门。 所过之处,一切虫子都灰飞烟灭,真是好不痛快! 就在那些虫子化为飞灰,林飞舞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小姐!”凌梅花见了,没敢上前,只是叫了一声。 “闭嘴!” 林飞舞不耐烦地呵斥道,然后继续结印,和林中的蛊虫沟通,结果愕然发现,她的蛊虫正迅速地死亡。 这不可能! 不可能! …… “哈哈,终于找到生门啦!” 林中的凌月欢呼一声,直接撞向前方的大树。 大树虚幻了一下,凌月便穿过去了。 这个大树自然是障眼法,正是生门的所在,而凌月之前就是一直在找它,如今终于找到了。 穿过大树,也就离开了养蛊大阵,可以离开后园了。 在离开养蛊大阵后,玉片的光芒也随之消失,凌月怀着极好的心情朝一面高墙走去。 感觉翻过墙就能离开这里了。 而和林飞晨一起的光头巫看了难以置信地道。 “这不可能!” 林飞晨知道她说的是凌月不可能走出养蛊阵,因为这座阵是她和林飞舞一起布置的,里面倾注了她的巫力。 “她是药王的徒弟。” 药王在某些人心中已经超过了神医,成了无所不能的人物。 光头巫似乎并不相信,身形原地消失,然后在凌月面前出现。 林飞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 “你怎么会走出这座阵?”光头巫看着凌月,冷冷地道。 凌月不认识对方,只是对方的装束很熟悉,这不是西边那些人的打扮吗? “你是西边的巫?” “不错。”光头巫点头承认。 凌月心下恍然,怪不得林飞舞忽然那么逆天了,原来找到了一条大腿! “我告诉你,我的师父可是药王,你不能动我!”凌月说完就往高墙那边退。 虽然知道凭现在自己的实力,人家真是一个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事,可那也不能乖乖就擒吧! 光头巫没有理会凌月的话,双眼露出精芒,直接透过了凌月的衣服,看到了那片白玉片,那是个宝贝! 她一眼认出,直接伸手抓去。 凌月想躲都没法躲,可就在这时,白玉片再次发出光芒来,只是这次是汇成一线,直击光头巫的面门! 光头巫大惊失色,身形倒跌出好几丈才止住。 师父,你真是好样的! 凌月在心里赞了一声,转头就往高墙跑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光头巫却不甘心,沉声道。 “拦住他!” 林飞晨知道这是对他说的,一摆手,几个护卫飞身过去。 他现在不方便和凌月见面,不过他对那道白光也有了兴趣。 林飞晨的护卫过来再次拦住了凌月,并伸手抓她,可那个玉片却没有再发出光来。 师父,你玩我呢! 凌月就要放药,一道红影闪过,只见拦着她的人全部倒飞了出去! 不是吧,师父这是直接现身了? 凌月正迷醉着,一声不怎么好听的声音叫起来,红影落在了身边。 嗯? 纳兰的那条狐狸! 凌月有种凌乱的感觉,这家伙出现,比药王现形还要叫她难以接受。 红狐狸对凌月呆滞的样子很不满,大尾巴一扫她的脸,身体轻飘飘地往高墙上跃去。 凌月被扫的打了个喷嚏,连忙跟上。 “别介,等等我啊!” 红狐狸很是厌嫌地将它的狐狸尾巴放到墙下。 这样体贴的狐狸,凌月简直喜极而泣,只是她再没用,学了这么多年的武,高墙再上不去可就真成了渣了! 不愿在狐狸面前丢人,手抓住高墙旁边伸过来的树干,身体直接荡了上去,双脚勾住上方的树枝,松手,身体已经立起,再抓住上面的树枝,重复了三次,人上了高墙。 可高墙上有人等候她了。 凌月见了对方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 “狐狸哥哥,上!” 狐狸对她翻了个白眼,又对对方呲牙叫了一声,轻飘飘地跳出墙外。 墙外是没有树木的,站在这么高的墙上往下跳,不死也成残废,可凌月却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她不相信又是翻白眼又是鄙视的狐狸,会没办法接应她。 再说了就算她成了残疾,还有师父呢! 这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而事实却是对的。 距离地面还有一段,红狐狸跃起,接住了凌月,再一跃,上了对面的墙,又是一个纵跳,上了屋顶,然后连续跳了几下,便消失在众多屋顶的后面了。 而高墙上企图拦住凌月的人在凌月跳下的同时,直接往墙里栽去,要不是被同伴接住,非摔死不可! “我这是怎么了?”对方还一脸迷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被狐狸迷惑了。”这时光头巫走过来道。 这地方怎么会出现灵狐?她很是不解。 林飞晨见过这条红狐狸,知道是纳兰养的,以前也只觉得这条狐狸很通人气,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通人气。 “追,给我把她抓回来!” 林飞舞也从后园出来了,看到了纳兰的红狐狸把凌月带走,气疯了,下着命令。 “不用了。” 林飞晨阻止了去抓凌月的人,飞身过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片刻的安宁 第三百四十二章 片刻的安宁 “二哥,为什么不用,你答应过我的,可以把她困在养蛊阵的!”林飞舞气急之下,流露出不满来。 她对凌月的目的自然是,留在她的地盘,然后慢慢地玩,直到玩死! “你没有看到吗,你留不下她?” “我……” “好了,妹妹,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跟着西边的师父学习,只有自己实力提高了,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飞舞看了二哥一眼,深吸口气。 “我知道了。” 林飞晨抬手摸摸她的头。 “过去给师父见礼吧,她答应正式收你为徒了。” “真的?” 林飞晨点头。 林飞舞顿时欢喜起来。 …… 凌月趴在红狐狸的背上,高速地运动着,风声光影在耳边眼前呼啸而过,感觉就像是过山车,好玩极了。 没多久,红狐狸跃进了一个屋子,停下。 这里正是她的夜字号,昨晚就是在这间屋子被劫持走的。 凌月从它身上下来,对它伸了两个大拇指。 “酷!” 可惜红狐狸却并不感冒,坐在那,一直爪子指指自己的嘴,又吧嗒吧嗒嘴,像婴儿一样叫了声。 看的凌月直乐。 “你的意思是要吃鸡?” 红狐狸点头。 “算是报酬?” 红狐狸又是点头。 “那,我要是不给呢?” 红狐狸呲牙叫了一声,不给,不给就把你送回去! 凌月伸手揉揉它的脑袋。 “跟你开玩笑呢,你救了我,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啦!等着,我给你做一顿群鸡宴!” 红狐狸满意了,眉眼喜笑地趴在那等起来。 凌月看看它,蹲下身。 “红狐狸,是纳兰叫你来救我的吗?” 红狐狸懒洋洋地点点头。 还真是啊。 也是,不能指望吃了她一次鸡的狐狸,就能在她危难之际救她。 “那你开始怎么不出现?” 红狐狸不耐烦了,爪子一指门外,意思,去做饭! 凌月呵呵笑了。 “我明白了,开始你没出现,是因为你进不了那个大阵,对不对?” 红狐狸瞪眼,转头不去理她。 知道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弄得人家好没面子知不知道! 事实正如凌月所说的,红狐狸确实因为无法进阵,才没有第一时间救下凌月。 纳兰临走时跟它说,看着凌月点。 开始凌月被劫持,它没发现,后来凌月被弄进阵里,因为阵法的波动,它才感到凌月有危险了,可惜到了地方折腾到了天亮也没进去。 幸好凌月自己出来了。 “好啦好啦,别不好意思啦,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救了我,我也该好好谢谢你。” 红狐狸听了又转过头来,发出了一声叫声,这还差不多。 凌月摸摸它的头。 “等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起身出来,靠着门站下,凌月露出了苦笑,这么通人气的狐狸她就见了两条,如今又出来个突然大显神威的玉片,还有师父,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 清冷的阳光下,纳兰缓缓走向对面的人。 那个老者他已解决。 对方实力竟然和他不相上下,其实这也是正常,当你达到一个高度的时候,同样高度的朋友、还有敌人都会找到你。 而没达到这个高度的时候,或许你都不知道世上还有那些人。 “是药王叫你来的?”纳兰看着对面的人道。 对面的人正是阿君。 “不,我在这里,和我师父无关。而我也不是要拦你。” 纳兰没说话,依然冷冷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使你回去也晚了。”说着阿君指指太阳,“你看,都这会了,早就结束了。” 纳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而身形却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远方。 阿君看着纳兰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低语了一句。 “师父,也不知道徒儿这么做,您会不会生气……” …… 没人知道凌月昨晚被劫持了,还差点回不来,夜字号的人们正常做事。 凌月也没有说,送走了吃饱喝足的红狐狸开始工作。 昨天在纳兰王府演的戏,从今天开始就要对外了,连同卖小书。 现实中的纳兰最终跟着她离开了,书中的水王爷自然也要跟着灵儿离开,可惜后面的却被女配莲儿抢了戏。 想到昨晚惊魂的一夜,凌月再次感叹林蛇精天翻地覆的变化,抱上西边巫的大腿,本人又天分极高,将来真是不敢想象。 这个一定得写在书里,不然岂不是对不起林蛇精的努力? 将事情安排完凌月开始动笔这一段。 天光一闪,凌月抬头见纳兰站在了桌案前。 “还真是宗师啊,神出鬼没的……” 纳兰却过来将她抱住,手臂紧紧的。 凌月感受到了他的担心,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拍拍他的手。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坐在这呢吗?你去哪了?” 纳兰身体还有些僵硬,深吸口气,才说道。 “我昨晚把九宫灭了。” 凌月一怔,刺杀自己的那几个不就是九宫的吗? 随即明白了纳兰的心意,心里有些难受。 “你,不用这样的。” “这是我的回礼。”纳兰靠着她的肩膀道,“以后谁要动你我就杀谁。” 凌月愣了下,叹气,这就是纳兰的喜欢方式吗,还真是没办法啊。 凌月转过身,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伸手摸摸他的脸。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你……”纳兰也看着她。 “先吃饭,乖啦!” 凌月对他笑笑,推开他起身去做饭。 纳兰看着凌月出去,目光落在了凌月写的东西上。 很快凌月把菜饭端上来了,见纳兰在看自己写的东西,开玩笑地道。 “昨晚的戏就要卖钱了,你要不要分点?” 纳兰看着她笑呵呵的样子,不觉也轻松了些。 “好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男主角的原型。” “要多少?” “一半。” “胃口还不小呢!” 开了几句玩笑,纳兰开始吃饭,凌月坐在旁边继续写,偶尔纳兰会探过头看一眼,然后接着吃他的饭。 窗外的日光沐浴着两人的身影,显得岁月静好,很难想象昨晚上一个差点被人杀了,另一个杀了一夜的人。 享受了片刻的宁静,纳兰吃完了饭,凌月也放下了笔,两人互相看看,对视笑了。 “我先说还是你先说?”凌月笑道。 “你先说。”纳兰目光柔和。 凌月想起了林飞舞说的同心蛊,叹了口气。 “好,我先说。” …… 江北某处僻静的山谷,两方人正在厮杀,而地上已经躺了数十具尸体。 其中一方人只有十几人,另一方是几百人,可还是被十几人压着打杀,地上躺的尸体多数是几百人这边的,如今也所剩不多。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十几人这方在付出几人的伤亡,将对方全部解决了,然后迅速撤离了山谷。 过了好一会,一地尸体里爬出了一个人,左右看看,一脸惊慌地跑进了山林。 等他再出现是在附近的镇子的破庙里。 “不好了,老大!”他跌跌撞撞地进了破庙。 “叫什么……天啊,你这是怎么了?” 庙里有十几个乞丐,其中一个头目的乞丐看到他满身鲜血,吃惊地道。 “全死了,去京都的人全死了!”那人惊恐地叫道。 庙里其他乞丐也受了惊,围拢过来,头目简单问了几句,就带着对方前往事发地点。 当看到一地的尸体也呆住了。 从死者的伤口看得出,对方可不是平常那些和他们为地盘、利益争斗的,而是就为了要他们的命! “快,告诉毕公子,去京都的人全死了!”头目面色苍白地吩咐道。 这些人全是江南的乞丐,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凌月的改造乞丐的计划。 毕诗轩接到凌月的信,就派了一批比较听话的乞丐前往京都。 为了路上不引起麻烦,叫这些人分开上路,沿途还有其他的乞丐接应。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没想到竟然全部被人在这山谷里解决了。 这么多乞丐前往京都,毕诗轩自然不放心,也跟着来了,出事的时候他正在镇上的客栈里,刚给凌月写完了信。 怎么感觉眼睛跳得厉害呢? 他揉揉眼睛,心里也莫名的有些闷。 就在这时,房门啪地打开,自己的亲信跑进来。 “不好了,出事了!” 当毕诗轩听到他挑出的那些乞丐全被人杀了,顿时脸阴沉下来,哈,还真是有人不知死活,敢动他的人! 要知道现在他可不但是江南的乞丐头子,胭脂楼的老大,背后也是有人的! “给老子查……” “不用查了,是我叫人干的。” 一个女子推开他的亲信走了进来。 身材修长,容貌美丽,眼神带着魅惑,就是声音都带着轻佻的味道。 她叫苏锦,是毕诗轩和背后那个人的接头人。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算是熟悉。 毕诗轩见到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摆手叫亲信下去,冷声道。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 “合理解释就是,这是主子的意思。” 果然! 毕诗轩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为什么?”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师父是药王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师父是药王 对苏锦的主子毕诗轩只知道是京都大人物,具体多大并不知晓。 他曾多方暗查,也没查出来,只是从对自己的支持上看的出对方能力不小,这才投靠了对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是从底层上去的,没有背景根基,想要真正做个老大就必须找一个势力依附,不然很容易就被人拉下来,最终只有死。 反过来,一些大人物也很喜欢像他这样没有背景根基的,因为听话,好摆弄。 像胭脂楼这样打听消息的组织,越是大人物就越需要。 古代信息闭塞,想知道什么必须有专人去收集,乞丐这样的群体再合适不过。 所以并不缺大人物的拉拢,他只要选择一个可靠的就行了。 当然,只要投靠了对方,那就得为对方办事,这样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只是眼下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触犯了那位什么地方。 乞丐改行去经营一个戏班子,可以到各地演出,这不一样能打听消息吗?甚至还更方便了。 本着这一点他事先并没有告诉对方。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即便是错了也用不着把人全咔嚓了吧? 那可是好几百人,难道就不怕引起官府注意吗! “这件事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苏锦语气明显带着气,可声音还是不乏轻佻。 “我觉得没必要,他们经营戏班子一样能打听消息,某些时候会更方便。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 苏锦摆手。 “主子并没有怪你,叫我杀他们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毕诗轩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位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苏锦笑笑。 “因为主子有一批人要去京都,需要你这些乞丐的身份,你明白了吧?” 毕诗轩心里砰砰乱跳起来。 他当然明白! 这是叫另一些人顶替这些乞丐的名额! 前往京都的乞丐,由于是去管理戏班子,在各处的衙门都做了记录,也就是他们是有出处的,官府上下都知道,可以顺利去京都做事。 可是顶替几百的乞丐去京都,这是要干嘛? 那位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做? “那也用不着这样吧?事先告诉我,叫他们装成乞丐,我直接做身份就是了。” “几个也好,几百个,你有把握叫官府不注意?”苏锦嗤笑了一声,“凭空多出来那么多,你怎么解释?” 毕诗轩听了心里又是一沉。 “我能问一下,他们去京都做什么吗?” “做什么,当然是之前的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了。”苏锦有些奇怪,“不然你以为呢?” 毕诗轩自然是不信的,顶替了那些乞丐就是为了去管个戏班子?当他白痴吗? “那我能见见这些人吗?” “他们是你的乞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毕诗轩怔了下,点点头。 “我明白了。” “好了,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至于那些尸体自会有人处理,你就不要管了。该上路上路,该赚钱赚钱……”苏锦说着走过来,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颈侧,媚笑道,“但有句话,姐姐得提醒你,主子支持你的大业和美人,你也不要坏了主子的好事,不然,你懂的,是不是?” 毕诗轩只觉得内心一冷,颈侧上的手像把刀子一样,好像只要一用力,他的人头就落下来了。 苏锦,他没交过手,但给他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是主子的人,我又怎么会坏了主子的事!”毕诗轩漠然地看着她,“只是,我也提醒你,乞丐不是那么好装的,要是那些人顶替的人露出了马脚,你可别怪我!” 苏锦笑了起来,有点花枝乱颤的感觉,收回了手。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他的就无需你操心了。”说完转身走了。 毕诗轩站在那,面色很是难看,不管怎么说,他必须看看那些乞丐,不然麻烦的还是他! 当他就看到顶替上来的乞丐,不禁有些惊讶。 这些人真的是比乞丐还像乞丐! 每一个人无论是从气色还是精神都不像装假。 他看了一些人的身体,发现都是普通人,甚至身体也不好,一看就是饥一顿饱一顿过来的。 他还以为那位往京都送的是武装力量,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不怪苏锦说,这个就不需要他操心了,这些人官府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因为他们就是乞丐! 可是真是这样吗? 他随机挑选了几个问了几句,对方的回答也是无可挑剔。 真的是再正常不过! 虽然他还想留下观察几天,反正凌月那边也没什么,可苏锦要这些人尽快到达京都做事,他也只好启程。 这件事发生的当天,正是凌月被红狐狸救回来的时候。 …… 京都城,夜字号。 凌月将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不过隐去了玉片大显神威的一幕。 不是信不过纳兰,而是觉得这有关师父,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纳兰神情始终淡淡的,就是听到林飞舞给晋太妃种的同心蛊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凌月看着他什么反应也没有,诧异的很。 纳兰却答非所问。 “知道九宫的人为什么要杀你吗?” 嗯,怎么问起这个了?凌月一愣。 “这是皇上的意思。” 凌月顿时睁大了眼睛,皇上的意思? 皇上要她死? 这怎么可能! 皇上要是让她死,那太子妃又是怎么回事? 要送她那什么聘礼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要她死用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吧? 她进宫直接咔嚓了不就完了吗? 她完全混乱的。 “你怎么知道的?”凌月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九宫的人说的。我也差点死在了那里,而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所以我怀疑,林飞舞给我母亲下蛊皇上是知道的……不然,宫里派出的那个太医怎么没告诉我,他不可能不知道。” 纳兰低着头,神情有些模糊不清。 凌月吞咽了一下。 “我还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杀你吗?” “不是,是为什么杀我绕这么大圈子,毕竟他是皇上,一句话就够了。” 纳兰看看她,轻声道。 “你师父是药王。” 凌月愣住。 对啊,她怎么把这个忘了,她师父是药王,谁敢动她! 所以皇上明着不敢暗里来吗? “我还是不明白,皇上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还要封我为太子妃?”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你呢?” 纳兰轻轻叹了口气,凌月总是抓不住重点。 “这有什么好问的,他是皇上,当然是想杀就杀了,看你不顺眼、听你说话不中听!何况,我差点掐死你的七哥,还得罪了琉璃公主。另外还有我后妈,我估计也没少在皇上那里给我上眼药。”凌月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这么多杀我的理由还有什么奇怪的!” “你错了,这些都不是原因。”纳兰轻声道,“真正的原因还是,你师父是药王。” 这次凌月彻底惊呆。 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神情有些飘忽,就连声音也飘忽起来。 “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这是针对你师父。” 凌月却没注意纳兰的反常,只是纳兰的话叫她一下子想了好多,什么帝王猜忌、什么反目成仇、什么知道朝廷秘密,等等,在影视里所看到的情景一股脑地涌了出来,叫她顿时失去了理智。 “不行,我得回江南!”跳起来就往外走。 “凌月!” 纳兰没想到凌月反应这么激烈,起来拉住了她。 “你别拦我,这么大的事,我得告诉师父!”凌月说着气哼哼地道,“师父为了大周国呕心沥血,培养出那么多大夫,还创建了药门,利国利民,可你们皇上却要害死他,真是没天理!我师父又不会做皇上,也不知道他忌惮个哪门子!还皇上呢,这点容人的心胸都没有,真是也够了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纳兰本来凝重的心情,结果被凌月这番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凌月,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告诉你啊,你可以站在皇上那边,毕竟那是你的立场,但是不能拦着我,我还是会站在师父这边的!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你不能强迫我为难我师父,不然我就一辈子不理你!我说到可是做到的!” 凌月肃然地道。 纳兰抓住她的手一紧,定定地看了她半天,才缓缓说道。 “你真的要站在药王那边?” 凌月看着他,心忽然沉了下去。 “他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心中相当我的父亲,我不站在他身边站在谁身边?” “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要站在他的身边?”纳兰定定地看着她。 “他做了什么?”凌月问道,但很快深吸口气,“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身边,还是那句话,他是我师父。” 纳兰低下了头,半天上前,将她抱住,双臂越发地收紧。 “纳兰……”凌月被抱的有些失措。 “凌月,我们不管这些了好吗?” 他低沉地道,声音充满了疲惫 “纳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凌月推开他定定地看着他。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死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死了 凌月才感觉到纳兰情绪有些不对劲,不禁紧张起来。 纳兰依旧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对着她的视线,神情有些发苦。 “其实就算你知道也没用,因为我们都是棋子,不但是皇上的,也许还是你师父的。” 凌月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而纳兰也露出茫然来。 “我也不明白,皇上只给我说了一个故事,有关彼岸花的故事……” 当凌月听到彼岸花这三个字时,心里像是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 彼岸花! 是彼岸花! “纳兰……” 她嘴巴有些发干,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还好纳兰接过话去。 “我知道,你身上的那些花就是彼岸花……皇上也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 问完也明白过来,当初在龙门山庄和那些西边的巫对战,身体显露出来,那样的情景,皇上不知道才不正常。 纳兰见她想到了,点点头。 “不错,就是那次的事皇上知道的。” “那这代表着什么?我是异类,应该烧死?”凌月全身变得僵硬。 见凌月又偏离了重点,纳兰一脸无奈。 “什么异类,你又胡说!彼岸花是一个王朝血脉的象征,平家为皇族,大楚出美人,就是平家留下的。外界只知道平家人身上有花式胎记,却不清楚其实这个胎记是会成长的,而只有会成长的胎记才是真正的平家人,那种死胎记则血脉不纯。” 凌月怔了怔,自己还是皇家人?这么高贵? 怎么听起来有点离谱? 忽然她想起来,在圣地的时候,药王跟她说的那个没落的王朝,不会就是那个吧? “这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她终于回到了主题上。 “皇上怀疑你师父是那个王朝的人。”纳兰道,“做这一切是为了光复那个王朝。” 凌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呢? 药王做什么了,皇上就认为光复王朝了? 从她拜药王为师,药王就一直宅在温泉谷,后来出谷了,也是带着她钻林子,就是拜访了一下那个王朝的遗址,感怀了一下而已,既没有见什么人,也没有做什么事。 这就能光复王朝了? 那也太容易了吧? “皇上是不是得了臆想症?”凌月想了半天道。 纳兰却摇头。 “我不知道,皇上是这么说的,详细的却没告诉我。凌月,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师父他……” “你要我跟师父作对吗?”凌月摇头,“不管师父做什么,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和师父作对的。纳兰,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一切,我还得回江南一趟……皇上知道你跟说这些,会不会怪罪你?” “我想皇上也许料到我会跟你说,才告诉我这些的。”纳兰声音发涩,“所以我说,我们都是棋子。还有,你不要回江南了,因为,你师父很快就来了。” …… 纳兰离开后,凌月呆坐了很久,都没理清纳兰话里的信息。 师父是那个没落王朝的人? 做着光复王朝的事,所以利用了她。 而皇上为了阻止师父,所以利用了纳兰,然后就有了九宫刺杀她。 是这样吗? 可她没看到师父做什么事,利用她啊? 真是越想越混乱,凌月有些烦躁,这都什么啊! 虽然纳兰说药王就要来京都了,可凌月还是决定回江南,她要亲口问问师父。 不能问皇上,自家师父还不能问吗! 何况,给林飞舞的大礼已送到,认祖归宗也没着落,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回去! 在她心目中,温泉谷才是她的家。 想到这,也不烦躁了,开始处理手头的事情。 这边纳兰从凌月这里离开,慢慢往回走。 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低落,尽管知道凌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药王那边,可亲耳听到了还是感到很难过。 皇上还真说对了,她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纳兰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可凌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选择,以后的路有多艰难啊! 更何况你的师父将你当做棋子,你这样做根本就不值得! 回到了王府,纳兰直接去看望晋太妃,当看到林飞舞陪着晋太妃在看花样子时,脚步停了下来。 其实从知道九宫的人暗杀凌月,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他就隐约猜到晋太妃的异常生病皇上应该清楚,只是没想到林飞舞还是参与者。 不过想想也正常,还有谁比林飞舞更合适呢? 所以他接受的很平静。 “小九!”晋太妃抬头看到了儿子,有些埋怨地道,“你去哪了,怎么才过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媳妇给我敬茶你都不陪着!” 显然,晋太妃并不知晓昨晚发生的事。 媳妇? 纳兰对着称呼感觉有些可笑,看向林飞舞。 林飞舞没什么异常,和往日一样,温温柔柔地对着纳兰施礼,然后乖巧地对晋太妃施礼退下。 晋太妃对林飞舞相当满意,从没进门到进门,尽管发生了那么多事,可林飞舞做的都无可挑剔。 “母亲。”纳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晋太妃不犯病的时候和常人无异,即使犯病也不存在神智不清楚,所以和以前是一样的。 晋太妃看着他叹了口气,伸手点点他的头,微微责怪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人已经进门了,你再不愿意也要给她几分面子,不看她也要看林家。” 纳兰点头。 “我知道。母亲,你身体现在好多了,我们出城去庄子转转吧。” 晋太妃一愣,现在去庄子做什么? “母亲,前段时间,你病了,如今终于好一些,叫儿子陪你出去走走,儿子也放松一下。” 晋太妃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你要出去放松,拉上我这个老婆子干什么,带着飞舞去吧!” “母亲,王府也需要留人,叫林侧妃留下打理王府吧。” 晋太妃见他坚持,不好再拒绝,点头同意了。 母子两个商议了一下行程,定在后日,纳兰这才起身出来。 林飞舞并没有走开,站在屋门口的石阶下望着天空,等纳兰走下来的时候说道。 “你是打算叫她给太妃解我的同心蛊吗?” 其实不用想她都知道,纳兰肯定从凌月那里知道了她给晋太妃种蛊的事,何况她的人还看到纳兰去了夜字号呢。 “不装了?” 对林飞舞听到他和母亲说的话并不感到奇怪。 抱上西边人的大腿了,在这么近的距离,具备听墙脚的能力很正常。 林飞舞看看他,走到旁边的树下,折下一根树枝,手指捻着,笑靥如花。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装了,以前难道我对你不真心吗?” “恶心。” 林飞舞笑容一僵,继续笑道。 “那真是抱歉了,我是你的侧妃,这辈子都是,就是死也是,所以恶心,你也得忍着。”说完继续摆弄着树枝,“至于你找她解我的同心蛊,我不认为她能行,因为太妃根本就不信任她,不信任也就不配合。虽然配合我也不认为她能做得到。” “你以为你抱上西边人的大腿,我就不能怎么样你了?”纳兰冷冷地说道。 “我可没这么认为,纳兰哥哥你那么厉害,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何况西边的人。我只知道抱上太妃的大腿,你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同心同心,从名字上看,你就该知道这个蛊意味着什么。” “是吗?” “当然,太妃会越来与喜欢我。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太妃越来越离不开我。而在这之前,我身上伤一点,太妃也会感同身受。虽然精神的伤害无法影响太妃,可是纳兰哥哥你觉得你还能,在精神上伤害的了我吗?” 纳兰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林飞舞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然后走了过来,看着他道,轻声道。 “现在的我,不会因为你的喜怒再影响心情了。对了,顺便告诉你,我现在感觉很快乐。纳兰哥哥,我终于明白,你们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追求变强,那种感觉真的比喜欢一个人要爽的多!” 说完擦着纳兰的肩走了过去,有飘来一句。 “纳兰哥哥,其实我们才是一类人。最后,祝你成功吧!” “你死了。”纳兰回应了一句,快步走去。 林飞舞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凄然。 她明白纳兰这句话的意思,那句她死了,是指过去的那个她死了。 是的,她死了,从决定给晋太妃种同心蛊那一刻她就死了。 但她,不后悔! …… 凌月忙到很晚才回平昌候府。 要回江南得和平老夫人说一声,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会怎么想。 “外祖母,我回来啦!”凌月欢快的声音响起。 “你还知道回来!”老人用拐杖戳戳地,“人家成亲,你去凑什么热闹,难道世上男人就他一个了!” 看来老人知道她给林飞舞送贺礼的事了。也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外祖母,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这么快就知道了?” “别转移话题,我告诉你,女孩子得知道自重!” “外祖母说的对,我现在就自重了,所以,我决定……回江南!” 本来还纠结该怎么说,现在不用了。 “什么?你要回江南?”老人愣住。 第三百四十五章 见晋太妃 第三百四十五章 见晋太妃 “是啊,外祖母,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师父他就我一个女徒弟,平时洗洗涮涮吃吃喝喝的都归我管,都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他了。” 老人没说话,拄着拐杖往前走。 凌月就跟着她走,絮絮叨叨说着。 “还有啊,这北方也太冷了,这个时候还是南方待着舒服,我怕冷,我打算回去待上一冬天,明年夏天过来看你……外祖母,你要是愿意,跟我走吧,江南我有庄子,也有宅子,你想住哪就住哪,我也能照顾你……天啊,这个主意真不错,我怎么才想起来!” 老人看了她一眼,声音柔和了下来。 “可这里是我的家。” “外祖母,你能不能实在点,这里的儿子都不是你生的,你就生了我妈,我妈没了,你就该跟着我过!” 老人气笑了,这叫什么话啊! “你真的决定回去了?” “是,回去!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 老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认祖归宗凌月也不会回来。 说到认祖归宗…… “我之前和你说的,你考虑的怎样了?你要是同意,在你走之前,我带你回平家入宗谱。” “外祖母,你说话算数吗?你娘家不会反对?” “不会,平家没有多少人了,嫡支只剩下我了。” “那就好,外祖母你高兴就行,不用考虑我的。” 凌月对这个世界都没多少归属感,何况什么祖宗了,喜欢认就认好了,她是无所谓的。 平老夫人看得出来,凌月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心下叹气,别看这孩子表面上嘻嘻哈哈,挺热情,实际上骨子里还是冷的。 “那好,在你回江南前把这个件事办了吧。”平老夫人顿了下又道,“孩子,陪外祖母过个年再走。”声音透着几丝哀求。 凌月心里是不愿的,可看到老人老迈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好。” “你的亲事……外祖母插不上手了,不过可以帮你一些别的。”老人有些悲凉地说道,“你母亲去的早,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好东西,外祖母怎么也得给你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 “外祖母,这早着呢,太子才多大啊,你就操心这个了?” “可外祖母年纪大了。” 凌月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下酸涩。 “本来还想看着你出嫁,看来是不行了。” “外祖母你说什么呢!你都活了这么久了,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也没问题!” 老人这次却没逗笑,只是有些怅然地说了句。 “但愿吧!” 老人做事风格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叫娘家人来商议凌月认祖的事,在第三天,当纳兰带着晋太妃前往庄子,凌月正式入了平家的宗谱。 做完这一切,老人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全身都轻松了。 “以后平家的荣光就全靠你了。”老人如此对凌月说道。 凌月哭笑不得,古代都是男子光耀门庭的好不,怎么到了她这就改了? “平家没有男子,自然要靠你。答应外祖母,将来你的孩子要有一个姓平,延续平家香火。” “没问题!”凌月开玩笑道,“到时候我多生几个,选个两三个姓平,专门给平家开枝散叶!” “又胡说!” 认祖完事后,夜字号的戏班子也开始在京都附近巡回演出了。 如今是农闲,虽然乡下一年四季人们也闲不着,可不用伺候庄稼,总能偷出些时间,观众还是挺多的。 受益也算不错,毕竟有两个王爷坐镇,当地有头有脸的人都给面子。 凌月跟着走了几个村子,看到村里有些人家房屋破烂,摇摇欲坠,就拿出了一部分受益雇人免费修屋。 她的考虑很简单,这样的破屋子是撑不住冬天大雪天的,看到里面的孩子跑进跑出,到时候这些孩子无家可归的凄惨,觉得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就有必要做一些事。 这样的善举得到了各村拥护,再加上还有戏看,这更调动了全民的热情,简直是场场爆满! 而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叫人通知了太子。 小太子听了自己的太子妃在外面风风火火行善,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也不好,只得忍痛割爱给自己的太子妃写信,让出半分小书的受益,并且还哭了三页纸的穷。 凌月气的真想马上回去,给那小屁孩一巴掌!破孩子简直就是个守财奴! 一分钱没拿不说,还给她画了个饼!还小书受益,他们合作的童话故事还没动笔好不,哪来的受益! …… 利用这样的势头,凌月也将毕诗轩送来的乞丐们安插进去。 看到自己的计划终于按部就班地实施了,还得到了官民双方的支持,总算松了口气。 毕诗轩心里有事,放心不下那些顶替的乞丐,和凌月碰了面就跟着去了。 凌月只当他担心那些乞丐借机重操旧业,才这样急匆匆,也没多心,便前往纳兰的庄子。 纳兰走之前给她稍信叫她过去一趟,她大概也想到了,要为晋太妃解同心蛊。 可是她现在没有内力,解蛊好像有点困难。 叫她踏实的是,收到药王的来信了。 药王告诉她,不久之后回来京都,到时候她可跟着一起回去。 这叫她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日来的惨淡愁云一下子烟消云散! 但她还是将纳兰告诉她的话,和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地写下来,寄给药王。 她很希望药王来,但又担心药王来了有危险,最终决定还是叫药王自己决定吧。 话说这还是药王第一次亲笔给她写信,真是值得收藏啊! 纳兰说的庄子距离京都并不是很远,一天的路程就到了。 庄子很大,在凌月眼里相当现代一个大村子。 外围住着庄户,里面有一个算不上山的高出修建着一个大宅子,这里就是纳兰和晋太妃住的地方了。 如果是纳兰一个人出来还好,晋太妃出来,带的人自然不少,一百来号,看上去倒是挺热闹。 凌月进了庄子就对纳兰说了可能没法解蛊,纳兰像是早有准备。 “我知道,我叫你来只是让你试试,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 “我是想叫我母亲见见你。” 这下凌月愣住了。 “见我?做什么?” 如果以前,纳兰这么做是为了晋太妃接受她,可现在算什么,她是太子妃了,见不见的又有什么意义? 纳兰也明白,沉默了会道。 “不做什么,就是见见。” 凌月看看他,半晌点点头。 只是见面并不是很愉快,至少凌月觉得是这样。 晋太妃原本保养的很好,可前段时间生病折磨的憔悴了,到现在也没养过来,看上去苍老了,另外知道面前的人是凌月,表情顿时就有些僵硬,于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刻板。 “你来做什么?”就连声音都带着僵硬。 “你儿子叫我来给你看病的。”凌月也懒得装客气了,“不然你以为呢?” 从没有人对她这样过,晋太妃顿时就有些生气,但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淡淡地道。 “我倒是忘了你进了药门。” “嗯,我师父是药王。” 这句话凌月说的很溜。 我师父是药王,可别对我耍你的贵人威风! 晋太妃听到这里,感到有些好笑,这就是那个平夫人留下的孩子,当年她给自己儿子定的媳妇,飞扬跋扈,还真是啊,仗着有个药王做依靠,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她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凌月,没有半点当年平夫人的影子,尽管五官有些像平夫人,可无论是气质还是气韵都差远了,简直就是两个人。 “你真不像平夫人的孩子。”她不客气地道。 “都这么说,可我却是真的。” “当年那些假的,也没有一个说自己是假的。” 凌月呵呵一笑。 “可只有我入了平家族谱,做了太子妃。” 晋太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觉得这是好事?入平家宗族?你别忘了那不是你母亲的平家,是你外祖母的平家。” “我没忘啊,可这有什么不好的?外祖母承认我就够了。其他人无所谓啦。何况,这要不是好事,我怎么能成为太子妃?可见是好事。” 晋太妃被气的倒仰,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一个太子妃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她觉得在和凌月待下去,她会被气死的。 “不让我看看你的病吗?” “不必。” “随你。” 凌月也痛快,起身出来,去找纳兰。 纳兰把她带到这里来,就出去了,并没有在场。 “你都听到了吧?”凌月一脸无奈地道,“这可不怪我。” 纳兰看着她。 “不怪你?你哪一句是尊重的?” “我说话就这样啊,和我师父,外祖母也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凌月,你对我母亲意见就那么大吗?”纳兰默然半刻道。 凌月看看他。 “这不是意见不意见的事,是没有意义。不说我是太子妃,就是一个同心蛊就断了我们的可能,林蛇精……算了,这话说了都不知道多少遍了。我对你母亲没什么意见,以前我们没见过面,我只是说现在。她知道了我是谁,就对我有了敌意,难道你还叫我装作知不知道,讨好取悦她,抱歉,我做不到。” “为了我也做不到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是一类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是一类人 纳兰说完又后悔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凌月那么做。 不等凌月回应,迅速地说了句。 “我去劝劝我母亲。”说完就走了。 凌月转头说了句。 “我觉得你还是跟她说了吧,到时候她知道被当做傻瓜更受不了。” “我会考虑的。”纳兰脚步顿了顿道。 凌月耸耸肩,叹了口气,纳兰变得有点不正常了,不会是被刺激的吧。 “母亲。” 纳兰走进来轻声叫了一声,便坐在了母亲的身边。 晋太妃瞪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叫她来见我,你又躲出去?” 纳兰笑笑。 “我是想叫母亲更好地了解她。” “还真是了解了!”晋太妃面对儿子,也不掩饰自己的鄙视,“我长见识了,从没见过这样的。” “是啊,我和母亲的感觉是一样的,在没见到她之前,我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晋太妃斜着眼看他。 纳兰毫不避讳。 “可她是真实的。” “粗鄙的真实?”晋太妃不屑。 “是,粗鄙的真实,总比精美的虚幻要好。” 晋太妃知道精美的虚幻指的是林飞舞,她有些不满,林飞舞是精美,可哪里虚幻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她是太子妃了……小九,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个,可这毕竟是皇上下的旨意,你这样把人带来,皇上知道了怎么想?” “母亲放心,我带她来是给你看病的,皇上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他是药王的徒弟。再者,我并不觉得皇上在意这个太子妃,不管什么理由,封她为太子妃都像是闹着玩。” “就算皇上闹着玩,我们也得配合。” “母亲,我们先不说这个。我曾经跟母亲说过,给她一个公平,不能因为过去的事就对她有偏见,如今我把人带来了,希望母亲能放平心态去看她……” 晋太妃听到这摆摆手。 “我可不敢对她有偏见。”见儿子幽怨的样子,避开他的目光,“或许她很好吧,但我并不喜欢。小九,这是母亲的真心话,不为过去的事,只说现在,即使没有太子妃,我也不会接受她做你的正妃。” “母亲……” “她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晋太妃轻声说道,“你要强求,等于害了她。你若喜欢她,就放下来吧。” 纳兰伸手摆弄着手指,这是小时候在母亲面前养成的习惯,只要心里不愿意就去摆弄手指。 当然,也只在母亲面前这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呢?” 药王是这样的,母亲是这样的,平老夫人是这样的,皇上也是这样的。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在一起呢? 凌月性格跳脱,不受拘束,他早就知道了,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甚至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吸引了他,可到头来却因为这个不能和他在一起,这算什么道理? 他是王爷,不是皇上,不用理会祖宗家法,不用顾忌江山社稷。 他是王爷,不是臣子,不用在意同僚以此攻击,不用顾忌皇上以此不快。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足够容纳凌月这样的性格,可怎么到头来还是不可以呢? 他只是想和喜欢的人生活一起而已,而那个人也喜欢他,怎么就不可以呢? 晋太妃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有些问题,很简单,可又很复杂,最终她拍拍纳兰的手道。 “叫她给我看看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纳兰忽然道。 “母亲,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林飞舞?” 晋太妃一顿,往内室走去。 “因为她和我们是一类人。” 她如此说道。 就因为这个原因就喜欢啊,纳兰神情有些无力。 晋太妃答应叫凌月看病,纳兰没耽搁太久,当晚就安排了此事。 这一次晋太妃没有再和凌月说话,凌月也不会自讨无趣,诊完脉就出来了。 功夫不大,纳兰走出来问。 “怎么样?” 凌月正思量着,看了看他,摇摇头。 “不太好。” 纳兰稳了稳心神。 “怎么说。” “我没了内力,确定不了你母亲种没种蛊,只是看迹象是,这说明,对方手段很厉害。而同心蛊,真的很难解,就像林蛇精说的那样,弄不好,伤害的就是你母亲。” “你师父应该能做到吧?” “那当然,我师父自然可以的。”凌月毫不犹豫地说道。 就算药王没看到晋太妃的症状,那她也认为药王能解的。 “要我跟师父说说吗?” 纳兰没想到凌月会主动帮忙,伸手抱住她。 “……谢谢。” 凌月本想给他一个白眼,可想想算了,靠着他,随意地道。 “我是有夫之妇,你是有妇之夫,还在一起勾勾搭搭,这分明就是小书上的狗男女!” 纳兰听了唇角勾起。 “就是狗男女我也愿意做。你呢?” “我可不愿意,我还要等着去做皇后呢,成了狗男女,那小屁孩再休了我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他要是敢因为这个休你,我就帮你休了他!” “哈哈!” 两人如此胡说八道着,衬着夜色如此静好。 京都,纳兰王府。 林飞晨站在纳兰的外书房的院子门口,面前蹲着一条红狐狸。 “小狐,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飞舞弯下身,柔声对狐狸说道。 红狐狸冷眼看着她,眼神闪过一丝轻蔑,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又做什么! “小狐,我进去看看,你闪开好吗?”林飞舞接着说道。 红狐狸呲牙叫了一声,身上的毛炸开。 林飞舞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几步。 红狐狸又恢复了正常,坐回去了。 “小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了,我是林飞舞,喂过你的。” 林飞舞耐着性子说道,心里却气的不行。 那日亲眼看到这条死狐狸带走了凌月,没想到就连纳兰养的畜生都帮凌月,这叫她心里极为愤恨。 如今本打算衬着纳兰不在,进纳兰的书房看看,张三一心惦记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却又被这个畜生拦住了。 “我是他的侧妃,你不知道吗?我们是一家子,你不该拦我的。” “林侧妃,还请回去吧,小狐只认王爷。”一边守着书房院子的护卫轻声说道。 林飞舞神情变了变,但想到了什么,压下了怒气,点点头。 “我知道了。”却对红狐狸道,“小狐,来,看这个。”说着在它面前变换起手势来。 这是她新学的控制心神的巫术,她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控制住这条畜生。 红狐狸看着她的手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到了威胁,起身再次呲牙叫起来,全身的毛炸开,趴在那,像是随时都要扑上来。 林飞舞却很高兴,管用!手势变化的越来越迅速了。 “林侧妃,危险!”那个护卫惊慌地喊起来。 林飞舞却不理会,不但手势变化着,还念念有词。 只是新学的巫咒,还不熟练,有些生涩。 可就在这时,红狐狸呲牙再次叫起来,她就觉得像是有根针猛地刺进了脑袋里,痛的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林侧妃!” 后面的丫头们忙跑上前来,扶住了她。 林飞舞唇角流下了一丝殷红,在夜色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红狐狸又恢复了正常,坐在那,冷眼看着她。 林飞舞心里惊惧的不行,这畜生太邪门了啊! 扶着丫头的手起来,擦擦唇角的血,平息了下心情,整整衣裙。 “我们走。” 一行人转眼就走干净了。 那个护卫过来,蹲下身道。 “小狐,今晚多亏你了。” 红狐狸高冷地看了他一眼,飘身离开。 护卫摸着下巴,看着林飞舞离开的方向,自语道。 “这是要打算和王爷撕破脸了?” 林飞舞沉默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叫所有人下去了。 自从和张三有了不堪的关系,杀了自己两个丫头后,她就越发不喜欢被丫头婆子跟着了。 她照例点上一炷香,这是能迷幻人视觉的药香,万一有人闯进来,也看不到她具体在做什么。 毕竟,灭口不是很好的事情,她也不是很喜欢的。 点完药香,她才全身放松下来,坐在桌案前,看着那边的画。 背后有一个门,是通往地下密室的地方,那里有个阵,可以传送她回林府的后园。 这是王府特意为她修建的。 其实每一个权贵女眷的内室,基本都会有这样一个地方,这也是为了以防不测,保护女眷的名节。 只是密室那个阵却是她布置的。 这在以前,她绝对不会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事情,随便画上几个图,念几句话,人就能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 她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有趣的、满足自己一切愿望的世界! 在爱情破灭,她终于又找到了人生的信念。 可当她想到了凌月,已经比她先一步进入了那个世界,还是药王带进去了,她就恨的不行! 药王是那个世界的人,是阿君告诉她的。 至于阿君为何会告诉她这些,自然是喜欢她了,不然这样的秘密怎么能随便说呢。 这叫她很骄傲,因为说明她很优秀,不然阿君不会在她被逐出门还对她念念不忘。 而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阿君也全告诉她了,和她从别处了解的没有一点差错,这也叫她更认定阿君对她的感情是真心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交易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交易 至于她对阿君的感情…… 林飞舞神情有些怅然,她的所有喜欢都给了纳兰,结果被一次次无视,一次次侮辱,早已消磨的干净。 甚至连喜欢的心也消磨没了,所以就算想回应阿君这份感情,也无能无力。 可她依然很感激阿君,因为喜欢她,不惜背叛药王,无论有没有喜欢的心,她都要回应。 这不但是单纯的感激,也是为了笼络阿君为自己所用。 她轻轻敲着桌面,起身进了密室,像上次一样,坐在阵中,回了林府的后园。 还是那个小楼,只是不是囚禁凌月的那间屋子。 阿君站在那,望着窗下水中的毒物正在出神,林飞舞进来,他回过头来,灯下的他俊美的有些不真实。 “阿君师兄,你来了。” 林飞舞依然沿用曾经的叫法。 阿君点头。 “你是用那个阵法来的吗?” “是,我现在是林侧妃,不好这么晚回来。”林飞舞说着走到了阿君跟前,有些欲言又止。 阿君叹了口气。 “你是在问他吧?” 这个他,两人都知道指的是纳兰。 林飞舞点点头。 “他回来了,也没和我说上几句话……他那晚上可有受伤?” 阿君看着凌月精致的妆容,不由想到,这是为我所化吗? “……没有,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你不用担心。” “其实也不是担心。”林飞舞苦笑了,“只是习惯了。”轻轻叹了口气。 阿君听的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了怀里。 林飞舞身体僵硬了一下,便放松了身体,幽幽地道。 “你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吗?”不等阿君问径直道,“这里曾经就是我学习医药的地方,从江南回来我就在这里,这个小楼……其实这里的东西和那时候没什么变化,只是人变了,心变了……” “不,你不要这么说,飞舞,你在我心中,还是那个林飞舞、飞舞师妹。”阿君认真地道。 林飞舞看看他,凄凉的一笑。 “你错了,阿君师兄,我不再是那个林飞舞……尽管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不想要被逐出师门,不想纳兰被抢走,也不想和张三一次次苟合,更不想最后拜西边的人为师。 出身国公府,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叛国。 可是她已经无法回头。 在这一刻,阿君的温暖是她急切需要的。 因为阿君代表着她最美好的记忆,和最美好的时光。 她迫切地想要抓住,所以用了手段,耍了心机。 尽管,她也不想这样。 …… 随着一场雪的降临,冬天到了。 出去大半月的凌月又回到了京都。 她只在纳兰庄子上住了一晚就离开了,先是去看了戏班子演出的情况,一切顺利,便安心地回来开写小太子的童话故事。 她很怕冷,特别是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平老夫人这里写东西。 难得看到凌月这么安静地做事,老人很受用,每天和几个妈妈商议给她做什么好吃的,再不就是听凌月讲她写的童话故事。 真是平和有温馨的日子。 这日,平大舅舅过来给老人请安出来,见到伸胳膊伸腿锻炼的凌月,走了过去。 “外甥女,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月没想到平大舅舅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行了个礼。 “回大舅舅的话,我在锻炼身体。” 平大舅舅点点头。 “老太太就是习武之人,你可以叫她指点指点你。还有,几个妈妈也是会拳脚的,让她们教教你。” 凌月笑了。 “大舅舅说的是,只是我太懒了。” 平大舅舅也随着笑笑。 “我看你也没事,走走吧,总窝在院子里也不好。” 这是有话要对她说了? 凌月从善如流地应了声是,跟着平大舅舅往院外走去。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毕竟你师父是药王。”平大舅舅忽然道。 凌月一愣,展开一个大大的笑。 “还是大舅舅慧眼识英雄,我来就说了,我是神医,可谁也不信。” “我信。”平大舅舅背着手,慢慢地迈着步子道,接着话题一转,“不然九真也不会到现在还不能说话。” 凌月装傻。 “大舅舅,你不知道,那个蜂子有多厉害!是毒蜂子啊,好在我及时出手,不然九真表妹就死了。” “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平大舅舅道。 虽然语气还是轻松愉悦的,可气氛却随之一变。 凌月一直观察平大舅舅的反应,对方始终笑眯眯的,说话不紧不慢,就算现在气氛变了,也是她自己的感觉,而对方还是那样,还是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叫她觉得这人有些深不可测。 平大舅舅会武,平家毕竟也是武功传家,只是她看不出来功夫的高低。 “大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已经说了,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所以你就不用装了。” 额,说的还真是够直接的啊。 凌月嘻嘻一笑。 “大舅舅,那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叫九真开口说话。”平大舅舅停住,转身看着她,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不一定吧。比如晋太妃生病……” 凌月笑而不语。 这个就算她不知道也没兴趣,那又不是她妈……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是西边的人做的,可那个人是谁带来的你知道吗?林家二公子。” 凌月也只是愣了下,但依然无动于衷。 而平大舅舅还是那副模样,悠悠地道。 “知道西边的人为何来京都吗?” “听起来像是国家大事啊,可惜,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想管也管不了。” 平大舅舅笑意加深。 “说国家大事也对,说你想管也管不了也对,只是如果和你师父有关呢?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这次凌月不淡定了,纳兰说皇上要对付药王,如今平大舅舅也说和药王有关,看来是真的了,可到底怎么对付,怎么有关却还不知道! 但她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个我知道了也没用吧,师父很厉害,肯定会解决的。” 平大舅舅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天真,你师父确实厉害,可架不住太多的敌人。还有啊,你以为他们会直接对付你师父吗?错了,他们是借你发挥,所以你即使管不了,也无法置身事外。” 凌月神情一变。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信不信随你。还是那句话,你治好九真,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当然,你更在意你的父母,无法原谅九真伤你的话,那也是你的自由。”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凌月叫住了他。 “不会这么快就考虑好了吧?” “我考虑好了,我叫你女儿开口说话。” “不,是和以前一样,完完全全治好。”平大舅舅很注意这种文字的准确性。 凌月点头。 “完完全全治好。但你又怎么保证事后一定会告诉我,还有告诉我的是真的呢?” “这个,我无法保证,就看你在不在乎你的师父了。” 她当然在乎了! 在这世上,药王是她唯一的亲人。 凌月毫不犹豫地道。 “好,你找个地方,我现在就治好她!” …… 凌月治好了平九真。 比起药王的安危,平九真那句辱骂算不得什么了。 反正这段时间也叫平九真吃够了苦头。 当平大舅舅听到女儿能正常说话、吃东西,做着各种表情,长出口气。 “你说话算数,我说话自然也算数,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接着平大舅舅将事情说了一遍。 凌月越听越心惊,最后失声叫起来。 “皇上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平大舅舅摇摇头。 “你错了,这不是皇上的意思。” “那是谁的意思?西边的人?没有内奸,语言都不通他们能做什么!” “你说的对,但这个内奸不是皇上。” “那是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平大舅舅一脸诚恳地道。 凌月没有急着去证实平大舅舅说的真实性,而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距离平九真不能说话有一段时间了,平大舅舅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她交易? 看平大舅舅的态度,感觉很早就知道平九真不能说话是她所为,可怎么拖到现在才说? 平大舅舅却说了一个凌月无法反驳的理由。 “我也想早告诉你,叫你治好九真,可是我也得知道才行。你的那些乞丐可是半个多月前才来的京都。” 凌月忽然道。 “是不是你叫九宫的人来杀我的?” 这件事她已经不在意了,可现在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心神,一向喜欢干脆的她,再次选择直接质问。 没想到平大舅舅很诚实,点点头。 “是我,是我花钱请九宫的人行刺你的。这个你别怪我,这是皇上的意思。” 凌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上的意思,这个皇上也真是够可以的,一面叫人杀她,一面又封她为太子妃,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想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凌月没再耽搁,自己赶着马车飞快地出了京都城。 但愿还能挽回! 第三百四十八章 阴影笼罩 第三百四十八章 阴影笼罩 凌月走后,平大舅舅发出一声冷笑,为什么要早说,因为早说了哪有现在的效果,如今那边已经无可挽回,而你却不得不答应治好九真,这该有多划算! 至于这样会叫平九真多受一段时间罪,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原来平大舅舅真的是表里不一。 急切赶路的凌月并不知道平大舅舅的想法,正被前面拦住她车的人恼火着。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马车上,迎面而来,没想到却叫车停下,叫了一声。 “是平家的凌小姐吗?” 凌月为了赶路,选择了路边行驶,这样别人既不会妨碍她,她也不会妨碍别人,这也叫对面的马车挡住了。 凌月急切中赶的是平家的马车,带着平家的标记,也没叫车夫,而是自己赶着车,对方也是看到平家的标记认出来的。 凌月拉住马。 “是我。抱歉,你要没什么事的话请闪开,我有事要赶路。” 车里面的女子听了这话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在车里行了一礼。 “在下凌四月,对不起,耽误凌小姐赶路了。” 凌月一时也没反应出来凌四月是谁,心说,既然知道耽误了,那就闪开路吧。 可凌四月却没有闪开的意思,依旧是慢声慢语地道。 “想必凌小姐也知道我的身份,老夫人她老人家可好?” “好。”凌月敷衍地点了点头。 “凌小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 凌月有些火大,不耐烦地道。 “我说你有完没完!快点闪开,我还要赶路!” 凌四月很是尴尬,连忙道。 “对不起,我,我是平老夫人人认的干孙女!”说完忙叫人闪开。 而凌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叫道。 “你等等!” “嗯?凌小姐还有什么事?” “你说你是什么人?” 凌四月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我是平老夫人认的干孙女。”见凌月还没反应过来,又解释道,“就是当年那些人把我当做了你,像我这样的还有好几个,平老夫人都认了干孙女。凌小姐你明白了吧?” 凌月歪头想了想,才明白对方说的意思。 凌四月? 这名字叫的还真是…… 不过她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想着凌月下了马车走了过去,然后上了凌四月的马车。 凌四月弄得愣怔了。 “凌小姐你这是?” 凌月一笑。 “抱歉,刚才我的态度不好。实在是心急。我也是才想起你是谁。对了,我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你?” 凌四月听了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都住在庄子里,没有老夫人的允许是不能去见她的,特别是凌小姐回来以后。” 最后这句话说得低若细蚊。 “原来是这样啊,外祖母想的真是太多了。没事,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去就去吧,多陪陪她老人家。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说的和你一样的那些人呢?现在还在庄子吗?” “我在养花,老夫人帮我在京都开了个花楼。其他的人多数都嫁人了……” 从凌四月的口中得知,当年那些假的凌月,多数都成家,孩子都有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单着,但都开着店铺,生活的不错。 抛开他们和自己的亲人分离不说,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好像这样也不错的。 “你是开花楼的啊,我说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呢!” 凌月说着还凑到她身上使劲闻了闻。 凌四月很是不自在。 “呀,你是开花楼的,怎么身上还有药味啊?”凌月很是奇怪地道。 “我也种药。” “你还懂得药吗?” “略知一二。” “真是太好了!”凌月一拍手,“我也是懂药的,我们还真是有缘!对了,你这是要回城吧,如果有时间的话,帮我个忙行吗?” “凌小姐你说,只要能帮上你的,我一定尽力。”凌四月很是热情。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身体不好,想叫你帮我送盆花过去……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凌四月很热情,“我花楼里有暖棚,只要你朋友在京都城内,花送过去也不会冻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凌月说着要来纸笔,写了一个地址给她,“你选个能静心宁神的药草花就行。对了,多少钱?我身上带着呢。” 凌月说着就往外掏银子,凌四月按住了她的手。 “凌小姐你这样就见外了,说起来我们的关系,也算是姐妹,就当妹妹帮姐姐做事了,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凌月笑了。 “好!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平家找不到,就来夜字号,你应该知道那地方。” “嗯,我知道。”凌四月点头,乖巧的不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分开。 凌四月望着凌月的马车离去,露出个讥诮的笑容,这人还真是好玩……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离开的凌月脸上也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还说了一句。 “我叫你们陷害我,赶紧狗咬狗去吧!” 说完就把凌四月丢开,一心赶路了。 她要去的是戏班子演出的某个村子。 平大舅舅给她的消息很简单,毕诗轩送来的乞丐携带了病蛊,只要一发作,立刻会传染身边的人,并会很快地扩散! 涉及到蛊,自然和西边的人有关,而病蛊,凌月并不陌生,那是一种比传染病还要可怕的东西! 万一控制不住,将是灭顶之灾。 戏班子是她的,乞丐也是她找来的,真要是到了那一地步,她难辞其咎! 她如果没有能力制止,药王就不得不出面。 这就是对方通过她对付药王的方式。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毕诗轩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可她还是愿意相信毕诗轩即使参与,也是不知情的。 因为怎么想,这么做对毕诗轩也没什么好处。 当凌月赶到戏班子演出的村子,看到一片祥和的景象,心里稍安。 这个戏班子是夜晨带的,她直接到了夜晨临时落脚的地方。 “夜晨!” 夜晨正和下面的人商议明天的演出,见凌月风尘仆仆地来了,惊讶道。 “你怎么来了?” 夜晨说着叫其他人先回去。 众人行礼走了。 等人们出了院子,凌月一把抓住了夜晨的手。 “那些乞丐呢?毕诗轩送来的乞丐,你这里分配了多少?” 夜晨听出凌月声音的急切,没追问,而是直接回答道。 “我这里一共分配到二十个乞丐他们刚刚帮着一户人家修好了房子,现在应该在休息。怎么了?” 那些乞丐们并不懂演出什么的,精细的活也做不了,夜晨就叫他们去修房补屋了,想着总不能白白养着。 “你去把他们都叫来!” 凌月一听这些乞丐个村里人修房,就知道接触的人一定很多。 其实这也很正常,从那些人来到这里,路上、还有这段时间,哪有不接触人的。 好在,古代的乡下人口没有现代住的那么稠密,就算病蛊传染给了别人,也不会太恐怖。 “好,我这就去!” “等等!”凌月拉住了他,“你找个空院子,叫他们去那里,再准备些酒食,就说犒劳他们的。” 夜晨惊讶,他们做什么了,给这么高的待遇,可当凌月取出一包药粉给他的时候,他愣住,有些紧张地问。 “这是什么药?” “安眠药,放心,吃了只会睡觉。你这个你亲自来。” 夜晨相信凌月,点头。 “好,还有什么?” “你再找两个可靠的人,去通知六王爷和七王爷来这里,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还有,去打听一下毕诗轩,只是别叫人露面,回来告诉我,我去见他。” 她相信毕诗轩,可是还是存了戒备,毕竟这不是小事。 “凌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夜晨忍不住问道。 “你先去做,回头我告诉你。” 很快那二十个乞丐召集一个院子里,为了不引起怀疑,夜晨也把其他人叫上一起吃,只是药只下在了那些乞丐的酒食里。 等乞丐们倒下,其他人也没多想,只当是醉了。 吃完人们散去,只剩下了夜晨,凌月这才过来详细地检查了一遍这些乞丐的身体。 这件事很严重,她强行用了内力,可惜也只查完一个人就支撑不住了。 不过确实查出了病蛊,这也就说明平大舅舅没有说谎。 “凌月?”夜晨始终陪着她,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出声。 凌月看看他,有些愧疚地道。 “夜晨,对不起。” 夜晨是为了她的计划做这件事的,如果因为这个而传染上病蛊,那就等于害了他! “凌月,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你说吧,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凌月点点头,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要做的事怎么挽回。 “是这样的……” 夜晨听完惊呆了! 病蛊,他没概念,可他知道传染病,那是叫人闻风丧胆的东西,而病蛊比传染病还要可怕,那是什么情景,可想而知了! “凌月,那,现在我们这些人是不是都被传染上了?” 夜晨颤声问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是你错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是你错了 夜晨的问题凌月还不确定,因为乞丐们的病蛊还没发作,就已经传染给其他人还需要进一步证实,只是这个证实需要有人帮她。 凌月坦言说了出来。 “我帮你!”夜晨深吸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 凌月摇头。 “这件事你帮不了我,因为你不会武,我需要一个会武的人。” 而且还是武功极高的人,她借用他的真气来运行一个阵法,确认有多少人种了病蛊,并引出病蛊。 其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纳兰。 可是她却不想用。 按照平大舅舅的说法,这不是皇上的意思,可纳兰的态度那日已经很明白,他会站在皇上那边,而这件事是对付她师父的,纳兰又能怎么办。 也许会帮她,但一定很为难。 不帮忙,那自己还去说什么。 所以她没想要找纳兰帮忙。 除了纳兰外她想到了毕诗轩。 毕诗轩功夫不错,可以一试,只是需要弄清楚毕诗轩对这件事知不知情,这只能当面说。 当然,毕诗轩没有纳兰那么合适了。 通过这件事,也叫凌月意识到,她太过依赖纳兰了,就算是信任,长期以往也不好。 夜晨微微失落。 “那我现在就打听毕诗轩的下落。” “不,你不要去,我还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凌月取出一张纸来给他,“找个偏僻的地方,按照上面的要求,布置一下。”说着又详细交代一番。 夜晨听着听着那点失落也消失了,它还是有用的,点点头。 “我知道,我现在就去。” “我叫魏三带几个人和你一起去。” 别人他也不放心。 夜晨答应。 打发走了夜晨,凌月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排演怎么确定病蛊,怎么引出病蛊。 毕竟这是借用别人的内力,弄不好,身中病蛊的人不但会死,还有自己,和借出内力的那个也会遭到反噬。 其实晋太妃的病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只是太过冒险,她才没和纳兰说。 排演了数遍,凌月才找出了一个最好的方式。 当然,万无一失是不可能做到的。 排演完天也黑了,叫人掌灯,接着开始配药。 前期后期都需要药,这个也很慎重。 没想到这一忙,再抬头天光已经大亮。 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来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端着回来,结果进来愣住。 “师父!” 火炉前一人坐在那,一身青衣,身边放着一把大剑。 正是消失了很久的青衣! 他正在看她写的东西。 那不是配出的药材,而是小书里的内容,这也是避免有人闯入发现,才放了一本小书的手稿,而配药的胆子早就收进了空间里。 “给我端一碗来。”青衣看了她一眼,再次低头看起来。 凌月愣了愣,欢喜地道。 “青衣师父,你怎么来了!先吃这碗!”说完送了过去。 青衣没客气,接过来道。 “你再去做一碗吧。” 凌月本有好多话要问,可见青衣面色疲惫,想想点头。 “好。”转身去了。 青衣清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两人吃完东西,凌月迫不及待地问起来。 “青衣师父,你这些年去哪了,我怎么没见到你?” 从和药王去游历,再回来就没看到青衣。 “我去照顾我弟弟了。”青衣喝着热茶道,“不久前才回来,听你来了京都,我赶过来的。” 凌月点点头,当年她要和青衣学武,青衣提出叫她拜药王为师,才会教她。后来青衣告诉她,叫她拜药王为师是让她救他的弟弟。 “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青衣却没回答,而是起身道。 “你随我来。”往外走去。 “青衣师父,去哪啊?”凌月纳闷的很,怎么刚来就走。 “百里之外。” “百里之外……”凌月苦笑,“青衣师父你还是带着我吧,我没内力了。” 青衣惊讶。 “你没内力了,怎么回事?” 凌月简单地说了一遍。 青衣皱皱眉。 “我说嘛,你书上没有写,原来是这样。” 凌月眨了眨眼。 “青衣师父,你看我的小书,不会就为了知道我都干了什么吧?” 青衣回了一个你以为的眼神,揽住她的腰,施展轻功,前往百里之外。 凌月的水王爷就是以她为版本的,青衣当然看得出来,虽然凌月做了模糊处理,可知情人还是能看出一二。 凌月被青衣揽着腰,飞快地前行着,耳边呼啸着风声,很是怀念有内力的日子,她可以这样自由自在地飞行啊! 到了地方,青衣放下她,叫她跟着自己走。 这是一个狭长的山谷,两边是树木,现在都光秃秃着,落满了白雪。 进了谷中,凌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近百具的尸体躺在那,大人、小孩、老人,每一具尸体都是一剑穿喉! 凌月跟着青衣学的剑法,自然看出这是青衣所为。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有一些是她戏班子的人! 只是她知道青衣不会随便杀人的,何况还特意把她带来,一定有原因。 凌月立刻意识到一件事,赶忙跑过去查看起来,这一看不要紧,吓住了。 所有人的身体都是黑色的,这是,病蛊发作! 她抬眼看向青衣。 青衣过来道。 “我打听到你的戏班子来乡下演戏,过来找你,遇上两个村子,发现你的戏班子人得了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可我看得出来这是极其可怕的传染病。我就将人全杀了,两个村子,加上你两个戏班子的人,一共九十二人。” 不知道是不是冻得,凌月只觉得全身发冷。 “我从小书里了解到你做戏班子的事,还有乞丐,发现传染出这样的病是你的乞丐,传出去会对你不利,便将他们运到了这里。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病吧?” 凌月木然地点头,将平大舅舅的话说了一遍,还有自己挽回的计划。 青衣却摇头。 “你想得太天真了,如果真能挽回,你觉得你的舅舅会告诉你吗?” “为什么?”凌月站起来,全身颤抖,“他也是这个国家的人,这个国家要是染上传染病,全死光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如果人人都这么想,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黑暗了。”青衣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个道理,看来你是不知道的。” 凌月和青衣对视好一会,蹲下了身,抱住了头,低低地吼着。 “为什么会这样!” 她还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呢,可她还是希望这个国家变得美好再美好一些,因为那样她过得也好,这么想了,她也尽力去做了。 可现在她真是太失望了,太寒心了! 平大舅舅或许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这都不能否定的是,他为了报复她才拖到现在告诉这件事的。 病蛊不是一日两日在人体里形成的,何况还是这么多乞丐,而这些乞丐,又从南方过来,一路上经过那么多地方,需要那么长时间,他会不知道? 显然,就是故意的,故意这时候才告诉她! 对了,还有皇上,难道也不知道这件事吗? 就为了对付她师父,就不顾下面人的死活了? 凌月悲愤的不行,大声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青衣却淡淡地看着她。 “我倒是觉得你为什么要这样?” 凌月愕然,跳起来愤怒地道。 “你认为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我有什么错!”凌月吼了回去。 “你是皇上吗?” 凌月愣住。 “你是官员吗?” 凌月张了张嘴。 “你只是个大夫。”青衣不容她说话,“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这是你该做的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不在其位,却谋了其政,他们不拿你做文章,拿谁做文章?” 凌月顿时颓然。 她明白青衣的话,她不是皇上,这些不是她的子民,她无权去管理。 她不是官员,这些属于民生,她无权去改变。 人家皇上不在意,子民里有多少成为乞丐,又有多少成为残疾,她在意什么! 人家官员,都民不举官不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管什么! 就拿眼下的事情说,皇上知道那些乞丐,那日在宫中还和她说起过,应该也知道这些乞丐的问题,既然知道就会想到传染病暴发,却没有阻止,这是为什么? 她一时想不出来,她只知道,一旦传染病暴发会查到她的头上,会查到毕诗轩的头上,他们就成了罪魁祸首,很可能会斩首示众,以安民愤。 明明她是好心为这个世道更好一些,可到头来却成为罪人,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前辈子活了二十多年,这辈子又活了接近二十年,她忽然觉得自己却什么都不懂! 不懂这个世道,也不懂这个世道的人心,更不懂应该怎么做人。 所有的道德道理信仰,一下子显得苍白无力起来。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 “这个应该由你师父来告诉你。”青衣依旧淡淡地道。 提到药王,凌月沉默了,半晌咬牙道。 “我不会叫他们得逞的!”说着抬头对青衣说了自己引出病蛊的计划,包括风险,“青衣师父,做完这件事,我立刻跟着你去救你的弟弟!” 第三百五十章 都不见了 第三百五十章 都不见了 青衣看着她,北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将凌月的头发吹得有些乱,而那双眼睛却亮的刺眼。 “不用那么着急。”青衣缓缓道,“只要你救我弟弟,任何时候都行。你一定要说话算话,无论什么情况,你都要记得,你答应过我,救我的弟弟!” 青衣说的异常郑重,凌月只当青衣是因为重视自己的弟弟才会这么说,抬手发誓。 “我凌月向佛爷爷保证,一定救青衣师父的弟弟,不然叫我凌月不得好死!” 青衣虽然不理解向佛爷爷保证是什么意思,可不得好死还是很明白的,点点头。 “好。” 既然知道了做事的方向,凌月也就恢复了理智,叫青衣去看一下夜晨布置的引蛊阵,又交代一下注意的地方,天黑后来接她。 青衣犹豫。 “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 “没事,我虽然不会内力,可我还会医术,自保没问题的。”见青衣还在看着她,想起了什么,“那个是意外。” 青衣看过她的小书,她把上次被林飞舞掠去的事写进了书里,刚才的手稿里就有这段,青衣应该是因为这个担心吧。 “那你小心一些。”青衣也没坚持,转身离去。 青衣走后,凌月在周围洒了一圈药,即使有人试图接近,也会被迷倒。 做完这些,她这才详细地检查起尸体的情况,一面在雪地里按照药王所教的排演着。 病蛊不是活的,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一种病菌,在人体经过一段时间,然后发作、传染。 在没发作前,只要找到就可以将其引出来。 可只要发作,就会扩散到整个身体,想引也无处引,除了死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她并不怪青衣。 何况古代对待普通的传染病都很粗暴,隔离,赶出去,再不就是坑杀。 这是没办法的事,事前官府不会预防,事后人力物力有限,根本没法有效治疗。 这种病菌的培养却是用蛊养出来的,只是蛊种复杂,找出是什么蛊种是很麻烦的,如今这些人发病,又被青衣杀了,倒是帮了忙。 知道了什么蛊种,在引病蛊的时候相对容易些,也有了更多的把握。 凌月在雪地上一遍遍排演,然后将确定的结果记在纸上。 冷了从空间里取出姜汤喝了,饿了从空间取出东西吃,就这样直到所有的尸体都查看完,她才长出了口气。 接下来该处理这些尸体了,本来应该用药物将其化去,可凌月想到万一这些尸体有用怎么办? 最后还是将其收进了空间里。 好在携带这种病蛊的人,还有受这种病蛊传染的人只要死了,就不会有威胁…… 想到这她心咯噔了一下,莫非那些人是因为这个才放任不管的吗? 现在是冬天,人们轻易不出门,如果不是她的戏班子到处演出,或许这些村民都不会被传染上。 还有,冬天就是有传染病,也不会像夏天那样失控,到时候全杀了就是了。 难道皇上、以及那些知情的官员都是打着这个主意的? 还有,这个道理青衣应该也知道,可青衣为什么没提出来,是担心自己接受不了吗? 那么多人,在病蛊没发作前,全是活生生的,就那么杀死了,就算她接受的了,传出去也是大罪。 是因为这个才没提吗? 还是因为别的? 凌月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青衣杀这些人是为了她好,她不该胡乱猜测的。 想到这,迅速收拾了雪地上的痕迹,青衣也来接她了。 “那边已经布置好,我带你过去。” 凌月点头。 “等我看完了,再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她还要和毕诗轩和那两个王爷说一声,还有那些乞丐,也要带到引蛊阵那里。 青衣答应,带着她到了引蛊阵所在。 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还是在一个凹处,夜晨选择的地方很好。 夜晨布置完就回去了,青衣是在夜晨离开后检查的,按照凌月说的,又重新完善了一番。 这个需要内力深厚的人完成,凌月本打算找毕诗轩来做,不过青衣出现了,显然青衣比毕诗轩厉害,便叫他做了。 凌月叫青衣以内力催动法阵,比想象中还要好,这也叫她心里稍安,有个好开头,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还要处理点事情。”凌月强忍住焦急的心。 “等一会。”青衣搭上她的脉。 凌月不由升起了希望,要是青衣能打通她闭塞的经脉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了半天,凌月轻声问道。 “怎么样?” “……很古怪。”青衣皱了皱眉。 很古怪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出来什么原因。”青衣摇摇头,“不是正常的堵塞,大概和西边的人功夫不一样有关。” “你也打不通我的经脉吗?” “能打通,但强行打通对你身体损害太大。” 凌月想起纳兰那次给她输入内力,她马上就吐了血,那还只是试探。 “看来真能等我师父来了再说了。” 凌月说着叹了口气。 上次给药王写信就说了这件事,可药王好像并不在意,来信也没提。 “我们走吧。” 青衣将凌月送回了村子的住处,并没和其他人照面,便进了凌月的屋子。 凌月觉得青衣这是不想叫人知道他,给了他一个面具,就去找夜晨。 “六王爷七王爷他们什么时候来?” 凌月见到夜晨迫不及待地问道。 夜晨面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凌月见他这样心里生出不好的感觉。 夜晨声音有些发颤。 “两个王爷不见了!” “不见了?” “那些乞丐听说去了京都城。” 什么! 凌月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凌月!凌月!”夜晨扶住她,慌急地叫着。 好半天,凌月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夜晨。 “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见了,什么叫去了京都?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去的京都,戏班子的人呢?” “是王爷打发人去的,戏班子也回去了。王爷说要过年了,先回去,等过了年再出来。”夜晨说完出去把找两个王爷的人叫来,叫他详细说。 六王爷和七王爷分别去了不同的村子,不过距离始终不远,说是这样也好相互照应。 就在前两天的时候,两人同时将戏班子和乞丐打发回了京都,原因夜晨刚才也说了。 而他们两人却没有跟着回去,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反正戏班子也有管事、班主,他们在不在的也不影响什么。管事、班主自然也不敢去问王爷为啥不回去,去哪里。 这些都是听村里人说的。 凌月听完,叫他去打听两个王爷去了哪里。 以那两个人的身份,出去游玩也好,做什么也好,身边不可能少带人,只要带了人,总会留下踪迹。 “毕诗轩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凌月又问起了另一个。 夜晨摇头,苦笑。 “他也不见了。” “也不见了!” 这次凌月没刺激的发晕,而是冷静地问。 “怎么回事。” “原因和两个王爷差不多。不同的是戏班子的人还有乞丐被毕诗轩带走了。他们走的更早,五六天前就离开了村子,去了哪里,村人不清楚。我已经叫人去找了,估计得明天才能知道消息。” 出来演出的有六个戏班子,如今六王爷和七王爷带的两个回了京都,毕诗轩带的那个不见了踪影,这就剩下了夜晨这个,还有一个是原班主带的,距离这边有点远。 凌月觉得脑袋很不够用,两个王爷离开也可以理解,贵人嘛,什么踏雪寻梅,寻找艳遇,浪漫抽风去了也有可能,那毕诗轩呢,他去哪里了? 回去也该给她打个招呼吧? 何况还带着那么多人,就算演出也能有个动静,可现在这算什么! “你叫人通知李班主,带着戏班子来这边,就说有事要说。” 夜晨点头,出去吩咐完了回来道。 “凌月,实在不行,我们报官吧。” “报官?”凌月讽刺地一笑,“你当官府不知道吗?不,这件事官府也许还真不知道,知道的都是那些高层的人。妈的,简直把人命当儿戏!” 夜晨有点听不懂,什么官府知道,又不知道的。 凌月苦笑。 “夜晨,这件事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上边,最上边的人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为了达到一个目的,默许了这样的事发生。也就是说,我们都是棋子,是促成这件事发生的棋子,然后等事情不得不公开的时候,就拿我们开刀了。我这次算是栽了!” 她愤愤地道。 她一直看不起当棋子的人,总觉得,只要自己足够警惕,不贪婪,是不会成为棋子的,可现在才知道,哪有那么简单! 这件事也许从她拜药王为师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就算她不弄戏班子,不叫乞丐加入也会有别的事发生。 因为她只是个小人物,是抗衡不了大人物的布局的。 只是,她好不甘心就这么被玩! 要是按照以往的性子,真的很想直接翻桌子,去他妈滴,爱咋咋地,谁死谁活管我屁事! 可是,这关系到师父,她不能那么任性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什么目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什么目的 想起师父说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出什么事有师父撑着! 师父那么宠着她,她可以给他惹麻烦,但是不能惹危险,万一…… 她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没办法,自己做的事,自己扛吧。 凌月长出口气。 “夜晨,你去找一些车,把那些还在睡觉的乞丐拉到你布阵的地方,还有戏班子的人,也拉过去。同样,别忘了下药。” 夜晨看看凌月,抿了抿唇。 “……是要杀死他们吗?” 凌月一愣。 “我要是想杀死他们,还做这些干什么?” 夜晨一想也是,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 “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我是给他们治病。去安排吧。”凌月说完走了。 夜晨呆呆地站了一会,感到了背上全是冷汗,叹了口气,他才发现,凌月变了…… 凌月回了住处,青衣正在炕上打坐,见她进来睁开了眼,凌月将两个王爷和毕诗轩都不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要你去找他们吗?”青衣问道。 凌月摇头。 “你不能去,我打算今晚就引蛊。” 青衣点头。 “好。” 凌月看着青衣,忍不住又道。 “你为什么不担心那些进京都城的乞丐?他们也许带了病蛊。” “你忘了吗?” “什么?” “我不是大周国人。” 凌月怔然。 “我是大楚人,大周的子民如何与我无关。” 凌月张了张嘴。 “那你至少也应该问一句我怎么办吧。” “你又忘了吗?” “又忘了什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只是个大夫。” “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按照你的道理,你也没义务杀的。” “很简单,我遇上了。” “按照你的道理,这理由太牵强!” 凌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像烧了把火,一句一句的质问往外冲。 “因为关系到你,我需要你救我的弟弟。” “这理由还是太牵强!你完全可以在我被杀死的时候带到大楚,救你的弟弟!” “我的弟弟不在大楚。”青衣认真地道。 凌月一噎,气恼地道。 “这不是重点!” “你想问什么?” 凌月咬咬牙。 “我想问的是,既然你知道解决这件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死他们,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去救?” 还是先前想到的那个疑问,还是忍不住问了。 世界很黑暗,人心也很黑暗,短短时间,叫凌月一下子什么都不相信。 可她又必须相信,至少现在必须相信青衣,不然一会引蛊怎么去借助青衣的内力? 青衣看看凌月,忽而笑了。 “其实你很聪明,可往往都用错了地方。你确定你想听实话吗?” 凌月有些痛苦。 “你难道也有目的?” “我当然有目的,而我的目的早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告诉你了,先前我还重申了一遍,而你也对此发了誓,怎么现在又忘了?” “救你弟弟,我当然没忘,可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凌月气急败坏地道。 “有关的,我弟弟得的就是病蛊。” 凌月愣住。 “我也找过其他的人救他,但都失败了,每一次失败,我的弟弟就虚弱一次,我不能再冒险。对病蛊我听说了一些,根据我听说的,我希望你能成功,将来在救我弟弟的时候,不至于失败。” “所以你就……” “是的,所以我就杀了那些人给你检查,我也愿意帮你治好这些人。这么做,都是一个目的,叫你积累足够的经验,可以百分百地救我的弟弟。何况,他们也发病了,我觉得,你也知道病蛊发作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死。” 凌月一时间无话可说。 “医者父母,这只是给人看的一面,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在成为父母之前,咬做恶人,世间的大恶人。这个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凌月舔了舔发干的唇,点点头。 “说过。” 虽然原话不是这样的,可意思却是一样的,叫她出去给人看病,锻炼医术,和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几年过去,她竟然忘了。 或者她从不想记起。 青衣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觉得,林飞舞比你更适合做药王的徒弟。” 凌月想到了林飞舞所做的事,回应的也只有两声“呵呵”了。 …… 很快那边夜晨都安排好了,凌月在青衣的带领下来到引蛊阵的山谷里,所有睡熟的乞丐们,还有戏班子的人们都摆在那里了。 凌月检查了一遍,没有不妥,这才叫青衣和自己坐在阵眼中,开始借助青衣的内力运行法阵,引出这些人的病蛊。 这是凌月第二次引蛊,第一次在大楚不夜城,只是那次引的活蛊,这次引的病蛊,相当死蛊。 只是这是第一次借用别人内力去引蛊,很是生疏。 好在青衣功力深厚,又是教过她的,尽力配合她,这才叫她度过了最初的艰难。 可接下来还要引蛊,这么多人不是个短时间能做到的,凌月小心又谨慎地进行着。 …… 在凌月他们引蛊的时候,京都,凌四月正坐在自己的花楼里,焦急地等待着,不时拿出凌月给的纸条看一下那上面的地址。 她不相信凌月单纯地给这个地址,叫她送花,什么朋友生病的,骗鬼吧。 凌月这么做一定有目的,所以她回来就叫弟弟去打探了。 叫别人去她也不放心。 可到现在弟弟还没回来,这都一天一夜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凌月知道了上次的事是她做的…… 不会,不会,她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相信林小姐的药吗? 如果真发现了,凌月又怎么会乖乖地被他们带走? 谁也不会想到,上次凌月被绑架是他们姐弟做的。 她算是和平九真相处比较好的,平九真愿意给林飞舞做事,也拉上了她。 因为她弟弟会一些异术,所以林飞舞就叫他们姐弟去绑架凌月,并给了他们一些药。 她这时候并不知道,凌月其实已经知道是她绑架的自己。 凌月是学药的,又喜欢做各种好吃的,对气味极其敏感,他们同坐车上,清醒的时候,记住了她的味道,而当时被抱下来的时候又记住了她的声音。 不然,凌月也不会突然叫住她,还上了她的车,就是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而最后给了她这张纸条,叫她送花,也是为了进一步证实。 凌四月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胡思乱想着有可能凌月知道什么,但很快就否了。 终于,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听出是弟弟的动静,长出了口气,转过身,徐东生推门进来。 “姐姐!” “怎么这么久啊!” 仔细上下打量一番,衣服整齐,双眼明亮,一看就没什么事,这才彻彻底底放了心。 一天一夜是够久的,徐东生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所发现的,又精神起来。 “姐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来,先别忙,喝点水。”凌四月倒了杯水给他。 徐东生接过来一口喝干,抹了下嘴巴,迫不及待地道。 “姐姐,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林小姐的二嫂!” 凌四月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凌月给的地址,会看到林飞舞的二嫂。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徐东生激动地道,“姐姐,你知道她去那里做什么吗?她在那里养了一个漂亮的男人!” 凌四月顿时愕然,什么,林飞舞的二嫂在那里养了男人! 这,这怎么可能? 凌月给她的地址正是康氏养男人的地方。 那个长得很像林飞晨的男人,事后倒是提出要离开那个地方,可康氏没同意,那个男人自然不敢说什么,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时间,见没什么事也就没再提。 他还以为凌月真的说话算数,不会把他的事说出去,没想到那是凌月觉得没用,如今觉得有用了,便毫不客气地说给了凌四月。 林飞晨很少在京都露面,徐东生并不认识,所以也只知道那个男人很漂亮。 不过他见过康氏,当看到康氏去了那里,又用特殊的手段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觉得这是个重大发现。 为了进一步确定,他把两个人的行踪都查了一遍,这才耽误了时间。 “姐姐,我查到了,那个康氏一个月过去一两次这样子,行踪很隐秘。不过我感觉,康氏的娘家应该是知道此事的,现在就是不知道林家知不知道。” “林家怎么可能知道!”凌四月道。 媳妇在外养男人,任何婆家都不会容忍的,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凌四月很是奇怪。 林家是国公府,举足轻重,这且不说,关键是林家家风极好,不纳妾! 这对女儿家来说,简直是福音,你看那个高门大户不纳妾的,偏偏林家就做到了。 如果说林二公子有问题,可是人家孩子都五岁了,有问题,孩子能出来吗? “那就是之前没问题,现在有问题了呗。”徐东生随口道。 “那也不对,据说林二公子武功高强,怎么可能有问题。” 徐东生眼珠转转。 “武功高强和那方面没什么关系吧?” 凌四月面色一红,意识到和弟弟讨论着问题有些不妥,便转开了话题。 “可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一摊手,上面是凌月写的康氏养男人的地址。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都知道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都知道了 徐东生对此也是知情的,知道姐姐这是再问,凌月告诉他们这个是什么目的,想了想道。 “不会是叫咱们去揭发吧,然后得罪林小姐?” “不会吧,我们有那么傻吗?” 说到这愣住。 他们知道了,如果不对林飞舞说,时候林飞舞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他们? 凌月有没有可能这边告诉了她,那边就告诉了林飞舞? 很多事就怕想,一想就复杂了。 而凌月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告诉她的,凌月相信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林飞舞的。 “看来,我们还真得傻一次……她会不会早就料到这样的。”凌四月叹了口气道。 “姐姐,你想多了吧?她哪有那么神,我看也许那个男的真是她朋友说不定。那个男人会唱戏,在那里住着也是以养病的借口。” 凌四月摇头。 “那个男人绝不会是她的朋友,这点不用质疑。好了,你去给林小姐送信吧。” 徐东生有些犹豫。 “姐姐,我们不告诉林小姐也没事吧?还有,这毕竟是林家的家丑,我们知道了,她会不会不高兴?” “不告诉林小姐或许也没什么事,只是……”凌四月神情冷肃,“我们上次帮林小姐绑架了凌月,我们不能白白地为她做这样的坏事,你会异术,很适合学习西边的巫,姐姐希望能通过她,搭上西边巫的关系。至于她会不会高兴……这件事又不是我们发现的!” 想到这里,凌四月越发地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提到西边的巫,徐东生笑了起来。 “对,这件事可不是我们发现的!” 林飞舞得知了此事自然是不信的,亲自前去印证。当见到那个男人的样子,惊呆了,才意识到这件事是真的。 她叫人看着这里,立刻回去找到了林飞晨。 林飞晨回来只有林夫人、林飞云,还有林飞舞知道,就是他的妻子康氏都不知道。 他回来后就一直躲在林飞舞的后园里,钻研那个光头巫的巫术,了解巫神教,以及西边的一切。 因为从光头巫的话里,得知阿红就是从那边出来的,他既然打算将来亲自过去一趟,事先自然要做些准备。 “二哥!”林飞舞匆忙进来。 林飞晨有些不悦。 “你不要总是回来,就算是有同心蛊,面子上也要注意一些。” “他不在家,没事的。” 纳兰送回了晋太妃,没多久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这个林侧妃当真就是一个名分。 这要是在以前,林飞舞得疯了,可现在她很忙,忙着学药,忙着学蛊,还有学巫,总之忙的不行,纳兰在不在的也没什么感觉了。 林飞晨自然知道妹妹说的这个他是纳兰,但还是摇摇头。 “他就是不在,你也不能这样随便。” “我知道了,二哥,只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林飞舞有点难以启齿,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 “说啊。” “是这样的,二哥,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 林飞晨一愣,笑笑。 “是关于我的吗?” 林飞舞点头。 “是,关于你的,还有……二嫂的……” 说到关于他的,林飞晨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听到关于康氏的,放下了书。 “她怎么?” 林飞舞不知道二哥这声“她怎么了”,是关心康氏,还是料到了什么,但想到自己要说的,有些紧张。 “二哥,是这样的……”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怎么和凌四月姐弟认识的,然后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说了一遍。 当然,也提到了是凌月告诉凌四月那个地址的。 林飞晨听完许久都没动一下,垂着眼,神情平静,平静的像是有些僵硬。 林飞舞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想到自己看到那个男的,都有些恶心的想吐,别说作为当事人的二哥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绿帽子仅次于父母之仇,这是一种奇耻大辱,何况一向骄傲的林飞晨,他怎么能受得了! 林飞舞在这一刻恨不得把康氏叫来骂一顿,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以的,这件事决不能宣扬出去,不然林家就成了笑话。 “我知道了。”过了好久,林飞晨的神情才松开,“你做的很好,二哥哥谢谢你。” “二哥……” 林飞晨摆手没叫她说下去。 “你回去吧,我去处理一下。” 林飞舞不敢问哥哥怎么处理,只好起身应道。 “二哥,那我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说一声。” 林飞晨点点头。 林飞舞走了,他又坐了一会,这才起身,下了小楼,离开了林飞舞的后园,径直来到自己的院子,正好遇上康氏带着儿子林诚宇出来。 “飞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康氏看到林飞晨惊喜地道。 “爹爹!”林诚宇看到父亲,张开手臂就扑了上来。 林飞晨看着儿子一笑,摸摸孩子的头。 “在家乖不乖?” “乖!” “真是好孩子。”林飞晨从荷包里取出糖果给他,“给你的。” “谢谢爹!”林诚宇高兴的不行。 林飞晨又摸摸他的头,然后走近康氏,深深地看着她。 奶妈见了,很有眼力见地带着林诚宇避开。 林飞晨抬手摸摸康氏的脸颊,轻声道。 “你辛苦了。” 声音有些飘忽。 他想起了上次回来奔丧,见到康氏说的也是这句。 还有上上次回来…… 似乎,他每次回家见到康氏都这么说,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何况康氏了。 康氏听到这一声,不知为什么有种心悸的感觉。 “飞晨说的什么话,我也没做什么,谈不上辛苦……” “你是要去给母亲请安吗?” “是。” “我们一起去吧。”转头叫林诚宇。 下人们又很知趣地呼啦地出来。 林夫人看到林飞晨愣了一下,没想到儿子会和儿媳一起过来,不过也不点破,还是只当林飞晨刚刚回来。 不多时林飞云夫妇带着孩子来了,一家人说了会话,林飞晨起身带着康氏先一步出来,儿子留在了林夫人身边。 “我们出去吃饭吧。”林飞晨提议道。 康氏怔了下,笑了。 “好。” 两人坐着着车出来,找了个酒楼,林飞晨点了一大桌菜。 “我记得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林飞晨看着对面的康氏道。 康氏看着这一大桌子自己爱吃的菜,有些失神,自己多久没有这样对待了,好像从发现了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就全都没有了。 想到这她有些想哭,只是眼睛却是干涩的。 “没想到你还记得。”她笑笑道,抄起筷子,吃了起来,点点头,“还是那个味道。” “那就好。”林飞晨却没吃,而是默默地喝着茶水。 “你不吃吗?” 康氏吃了几口,见林飞晨没有动筷的意思,问道。 “你吃吧,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 康氏看看他,笑了。 “好。”自己吃起来。 每一样都细嚼慢咽,用心品尝,期间不时说着,这个菜是什么什么时候吃的,这个菜当时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每一样菜的记忆她都记得很清楚。 “知道我记得为何这么清楚吗?”康氏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擦擦嘴,“因为这些年我每次想你的时候我就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美好。” 她说着柔美的笑了,像是穿过林飞晨,回到了曾经。 “我从没有那样快乐过,虽然后来我知道那并不属于我,可我还是很怀念。” “你错了,那就是属于你的。”林飞晨认真地道,“属于林康氏的。” “真的吗?” “真的。” 康氏舒心地吐了口气。 “你这么说,我真开心。你都知道了吧?” 林飞晨点点头。 “刚刚知道的。” “嗯。” 两人谁也没说知道什么了,因为没必要说。 这家酒楼的对面就是西柳巷,在这里吃饭,推开窗就能望见西柳巷,林飞晨很多年没陪她在外面吃饭了,如今却选择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康氏又不傻。 林飞晨自然也明白这点,便坦然承认了。 康氏笑了。 “我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我也可以放心了。我还能说一句,我很喜欢你吗?” 林飞晨看着她,半晌轻声道。 “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不必如此什么?” “不必如此清楚。” “我也不想啊,可是从知道你的心里有着别人的时候,我就受不了了。那时年轻吧,要是现在,我不会的,我会装作不知道,我会好好地叫我们的那段美好一直持续下来,是我搞砸了……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康氏摇摇头,有些遗憾,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我说了,那一切都是你的,我林飞晨的妻子,林康氏,这是我的真心话。”林飞晨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你理解错了,我没有想要你死,毕竟我们还有个孩子。” 康氏在吃完饭的时候就用了毒药,林飞晨感觉到她的生息在慢慢消失。 他知道了,康氏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他没有阻止,尊重了她的选择。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可怜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可怜 康氏再次笑了。 “我知道,可我不想活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那不是我康青青要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寂寞中,即使找到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我也依然是寂寞的,因为他不是你,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说着唇角流下了一丝血迹,“我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即使我死了,康家也不会为难你……能嫁入林家我不后悔,婆母爱护,没有小妾,你还给了我最快乐的三年时光,我们还有个儿子,我又找了一个排遣寂寞的男宠,呵呵,我活的真的值了!” 林飞晨点点头。 “确实值了。” “可我还觉得是你对不起我,你接受吗?” 林飞晨看看她,起身,过来坐在她身边,将她扶正,轻轻把她鬓角的头发理顺,看着她的眼睛道。 “你说的对,是我林飞晨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一片心意。” 康氏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伸手摸向他的脸。 “你为什么要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两句话道尽了她太多的悲愤,和不平! “我并不好,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不好。” 林飞晨伸手擦去她的泪水。 康氏越来越虚弱,可是却还是强行坐直了身体,看着林飞晨。 “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吧,我想听……” “好……她叫阿红,我喜欢她,她却选中了别人,还和别人有了孩子,最后我杀死了她。” 康氏愣住,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故事真的一点都不好听!” 林飞晨也笑了。 “是,不好听,可这就是她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 康氏慢慢收起了笑。 “那个男人是谁啊,这么厉害,能从你手里抢走了她?” “是皇上。” 康氏只是怔了下,再次笑了。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飞晨,我觉得你真的好可怜……” 是可怜他喜欢的女人被皇上抢去,还是可怜他杀了喜欢的女人却依然放不下,而冷落了妻子,导致了今日的结果? 可惜康氏没有说就没了气息。 林飞晨依然扶着她,看着她,用手绢将她唇角的血擦去,轻声回答道。 “你说的对,我也觉得我很可怜,所以我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 西柳巷,康氏养男宠的院子里,林飞晨站在那里,手提着剑,脚下是几具尸体。 他看着其中一具尸体,那是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是一模一样! 他想到了康氏,想到了康氏因为这个人长得像自己而做那样的事,一时间感到很恶心,又有说不出的心痛!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林飞晨长剑挥下,将那人的脸划了个稀巴烂,胸口中的那股戾气才稍微缓解一下。 然后洒下化尸粉,头也不回都离开了这个院子。 只是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坐着马车来到了凌四月的花楼。 凌四月和弟弟两人正猜测着林飞舞会怎么做,一抬眼,一个人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凌四月被晃得眼睛有些发花,这人长得真美…… 而徐东生却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对方道。 “你怎么来了!” 林飞晨知道对方把他当做了那个人,淡淡地道。 “我是林飞晨。” 凌四月愣住,林飞晨,怎么这么耳熟? 还是徐东生反应的快,吃惊地道。 “你是林二公子!” “不错,正是我,我想问你个问题,西柳巷的事,是你一个人看到的,还是还有别人?” 徐东生还没等说话,已经反应过来的凌四月大声道。 “请林二公子饶命!”噗通跪倒在地。 她想了那么多,可还是有一样漏掉了,那就是灭口。 这种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可到底是关系到林家的名誉,林二公子的面子,就是灭他们的口也是有可能的。 该死,她怎么就没想到! 如果想到了,她绝不会告诉林飞舞,哪怕事后凌月说出他们也不会告诉林飞舞的。 不对,她压根就不该叫弟弟去查凌月给的那个地址! 原来凌月在写下那个地址的时候,就给他们下了圈套了啊! 其实凌月没有她想的那么神,给她那个地址就是想证实是不是她绑架的自己。 如果是,一定会把看到的告诉林飞舞,不是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凌四月是不会想到这个原因的。 姐姐说出了饶命的话,徐东生也明白了事情不妥,只是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有异术还怕对方不成? 他倒是想会会这个传说中武功很高的,林二公子! 凌四月感到弟弟想要抵抗,跳起来,就把他护在了身后,急切地道。 “林二公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被人哄骗了,才叫我弟弟去查的,还请林二公子饶命!” 徐东生有些不满被姐姐护着,可感到姐姐背着手抓着自己的手,剧烈地发抖,才老实起来,脑袋迅速地转了几转,装作胆怯地道。 “还有几个人知道,我当时为了查对方的身份,告诉他们的。” 他也想到了灭口这件事,想着多说几个人,林飞晨一定会放过他的。 凌四月听了长出口气,弟弟终于服软了,忙解释起来。 “这件事其实是平昌候府凌小姐,给我一个地址引起来的。” 说着赶紧将凌月写的纸条递上去,可林飞晨并没有去接,她只好保持着那个姿势,把当时和凌月对话的情景又说了一遍。 “林二公子,真的不管我的事,这一切都是那个凌月害的,她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是故意陷害我的!还请林二公子看在林小姐的份上,高抬贵手,我们知错了!” 凌四月拉着弟弟再次跪下,恳求着。 林飞晨淡漠地看着他们。 “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是什么意思?” 凌四月只好将绑架凌月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件事林飞晨还真不知道,听完了对妹妹有些失望,怎么做一件事情找了这么多人? 这是怕传不出去,还是怕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吗? “你们帮我妹妹又有什么目的?” “我们想要依附林国公府,过的好一些。”凌四月想也不想地道。 她自然不会说打西边人的主意,那太敏感了。 林飞晨听完说了句。 “好,林家会叫你们过的好一些的。” 姐弟俩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林飞晨的长剑出鞘,只是一道剑光,从两人的眼睛划过,就断了他们的生息。 扑通,姐弟两人同时倒地。 他们没想到说了那么多好话,又说了是凌月的陷害,却还是被杀了。 临死姐弟都不相信自己会死。 他们怎么会死,还有好多的事情没做,好多的风光没有享用,怎么会死呢? 可是偏偏死了! 林飞晨依然是洒下化尸粉,转身离去。 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至于徐东生说的还有其他知情人,林飞晨是不信的。 这种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徐东生不是个傻子,明显就是在说谎。 也许会叫人打听消息,但只要没看到那个男人和康氏在一起,就没必要去追究。 现在还剩下一个知情的,那就是凌月。 凌月吗…… 林飞晨眼神沉沉。 …… 无论是西柳巷的失踪人口,还是花楼失踪的姐弟,在京都这座大城里,连个小水滴都没翻起来就沉寂了。 倒是康氏的死,叫人们好一阵唏嘘。 嫁入富贵人家,男人又那么优秀,还没有小妾争宠,又有儿子傍身,多好的人生,竟然死了,这是世事无常,还是幸福太多老天都嫉妒了呢? …… 宫中。 皇上听着锦衣卫密探汇报着此事,不置可否。 “你说那个康氏养了个男人,林二发现了才毒死了她?” “回禀皇上,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的。凡是知情人,都被林飞晨灭口了,事后用了化尸粉。其中,平老夫人的一个干孙女叫凌四月的姐弟,也参与了其中。” 皇上冷笑了一声。 “这个林二还真是肆意,随便杀人,随便化尸……记录在案,以备日后所用。” “是。” 皇上轻轻敲着桌案。 “牛鬼蛇神的都出来,你的徒弟也快撑不住了,你怎么还不露面呢,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 凌月还不知道自己一个证实,就断送了凌四月姐弟的性命,她现在在引蛊阵里,正艰难地引着那二十个乞丐的病蛊。 就在第一缕晨曦射进山谷,只见那些乞丐的身体里,生出了丝丝的黑雾,直到黑雾没有,剩下了白气,这也表示,引蛊完成了! 确定无碍,凌月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青衣也是疲倦不堪,但比凌月好多了,自行调息一会,抱起凌月去了那边临时搭起的帐篷。 里面烧着火盆,还有热食、热水,这些都是夜晨安排的。 在这一点上,夜晨做的真是不错。 看到凌月晕过去,夜晨忙问。 “她没事吧?” 青衣淡淡说了句。 “没事。”便转身去了另一个帐篷。 夜晨只知道这是凌月找来引蛊的帮手,并不知道真实身份。 青衣现在带上凌月给的面具,样子就是个容貌平常的路人。 夜晨喂了凌月些热水,并帮着她活动着手脚,没多久凌月醒过来,交代了几句夜晨怎么安置那些乞丐,就昏睡过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失误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失误 虽然只是借用内力引蛊,可精神需要高度集中,还持续了一整夜,要不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坚持着,凌月早就睡过去了。 现在完成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醒来看到夜晨一张苦瓜脸对着篝火。 凌月笑了。 “夜晨,你能不能不要摆出那样的脸,我只是累了睡一觉而已。” 夜晨闻言苦瓜脸顿时消失,转头看向她,高兴地道。 “你醒了!” “嗯,醒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喝点水?” “先喝水吧。”凌月坐起来,接过夜晨递来的水喝下,“那个人呢?” 说的是青衣。 “那个人在那边的帐篷里休息,我把饭送过去了。” “嗯,不用管他。”凌月又是灌了好几口水,“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 “一天!”凌月有些无语,“我可真能睡!对了,那些乞丐你送回去了?” “按照你说的送回村里了,他们没事,都以为自己喝醉了,还吵吵着这酒劲好大!”夜晨笑笑,“我怕他们游手好闲,就叫他们把村外几处坍塌的房子修理一下。跟他们说戏班子的人回去有个堂会要唱,过几天再来,他们也没怀疑。” “你做的对!” 她都忘了,现在不能演出了,那些乞丐也没有事可做,时间长了难免生出是非。 “凌月……”夜晨脸又变苦了。 “怎么了?”凌月忽然意识到,夜晨应该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睡了这么久,脸色才那么难看的,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班主那些人不见了。”夜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什么,不见了!”凌月惊愣道。 “是,你不是叫他们过来吗,我派人去通知,可回来的人说,他们离开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夜晨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不说眼下,就说这一波波人都不见了,就叫他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而李班主那些人的消失,再一次打击了他。 “凌月,我们真的不需要报官吗?” 凌月现在没开始那么慌急了,听了这个消息只是惊愣了一下,就想到了别的,看来这件事是无法挽回了…… 也是,大人物要做事,她一个小人物能拦住吗? 既然无法拦住,那就这样吧。 “好,我们报官,等明早就叫人去。”凌月地点点头,“来,我们吃点东西吧,我也饿了,你是不是也没吃?” 夜晨哪里吃得下,听到凌月同意报官,松了口气,点点头。 在他的认识里,这样的大事,不管牵扯到哪个大人物,可该报官还是要报官的,免得到时候官府治你个不告之罪。 一顿饭还没吃完,夜晨就倒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凌月一脸抱歉地看着夜晨。 “对不起,夜晨,我不能叫你留在这里了。” 她给夜晨下了昏睡的药,打算检查完他的身体就送走。 她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来也是危险的,她不能连累了夜晨。 凌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起身去找青衣,把自己打算说了。 “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会就给他们检查,没事明日天亮就送走。” 青衣看着她道。 “你才休息了一天,今晚又要引蛊,你确定你能行?” “应该可以。” 不但是把夜晨送走,还有魏三和整个戏班子的人都送走,但前提是确保他们没有被病蛊传染上,所以今晚还要再来一次引蛊。 不过,她觉得,那些乞丐病蛊还没发作,这些人应该不会被病蛊传染,到时候她只是借用青衣的内力检查一下,不会像昨晚那么艰难。 “你觉得自己可以就好。” “那你呢?” “可以”青衣表示自己没事。 当晚,凌月先给夜晨和魏三等人检查有没有被病蛊传染。 还算顺利,这些人身体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是戏班子的人,结果出问题了。 戏班子里的人大概经常和这些乞丐接触,有好几个体内发现了病蛊。 尽管早有意料,可凌月心还是瞬间乱了一下。 这一乱不要紧,立刻遭到了青衣内力的反噬,只觉的全身经脉像是要爆炸一样,痛的她大叫一声。 “集中精力!”青衣对她冷喝道,并开始收回内力。 凌月清醒了,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青衣,集中精力,不但自己会经脉全断而亡,连带着青衣也会重伤的。 她忙压制经脉的疼痛,强制集中精力,配合着青衣。 耗费了一个多时辰,青衣才收回了全部内力,而凌月却哇的一口血喷出。 “你怎么样?” 青衣扣上她的脉,见她体内气血乱窜,下意识地就去疏导。 “别!” 凌月再次吐出血来。 青衣这才反应过来,凌月经脉堵塞,他这样疏导只会叫凌月痛上加痛,急忙撤出来。 凌月无力地倒在地上,半天缓过神来,对青衣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 “对不起。” 刚才她一时心乱,如果不是青衣功力深厚,估计现在两人都成尸体了。 “是他们被病蛊感染了吗?” 青衣虽然感觉不到病蛊,可也能猜测到除了这个原因,也没有其他事叫凌月乱心神的。 “是,他们被感染了。” 还是好几个,可现在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怎么给他们引蛊? 要是耽误了时间…… 青衣也想到了,沉默了一会,伸手把她扶起来。 “你先回去休息。” 把凌月送进了帐篷,青衣转身出去了,不多时一股血腥味飘来。 凌月怔了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呆呆地望着火,半天呵呵笑起来,随即,双手捂脸,又呜呜地哭了。 她知道,飘来的血腥味是青衣把戏班子的那些人杀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辛辛苦苦做到一半,结果又失败了,更打击人的? 何况失败,还是因为她的心神不坚定。 那些受了病蛊传染的人等不到自己给他们引蛊了,杀死是唯一的妥善解决办法。 她知道,可是因为她的良心、她的道德、她的高尚,却做不到亲自动手,而是默认青衣去做,这个才更叫她无地自容。 不多时,青衣进来,淡淡地道。 “戏班子的人都解决了。我找了家可靠的镖局,天亮后,他们会过来接人。只是你的这些人会不会中途回来,就不能保证了。” 凌月已经停止了哭泣,点点头。 “谢谢,我会双倍付报酬给他们的。至于,夜晨他们会不会回来……”顿了顿,“我尽力了。” 青衣见凌月红肿的眼睛,一看就是狠狠哭过,露出一丝异样。 “本来我给他们讲的就是双倍的价钱,送的是你的人,当然由你来付钱。” 凌月一愣,看看青衣,似乎不明白青衣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哭了?”青衣也没解释,坐在她对面,隔着火,对着她的目光。 凌月有些不自在,但又有些好笑,女孩子哭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凌月沉默了一会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知道。其实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最好。” “什么?” “尽力了。” 凌月怔然。 “凡事尽力就好,其他的不该多想。” “……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那是人命,还不是一条,却因为自己的心乱就…… 一想到这她心口就闷的不行。 青衣忽然问道。 “你杀过人吗?” “嗯?”凌月愣了愣。 “杀过吧?什么感觉?”青衣说的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 凌月想起了张四,还有张三。 杀张四的时候,当时那种情况她没有太多的感觉,也没时间有太多的感觉。 杀张三没那么顺利,但第一次的时候,似乎也没太多的感觉,就是杀了。 后来得知对方还活着,吓得不行。 后来反反复复,好像即使有感触也磨没了。 想到上次被绑架看到张三被林飞舞虐待,不知道那个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秘密告诉林飞舞。 她估计即使说了林飞舞也不会信的,张三那是因为亲眼看到的…… ……有点跑题。 只是心情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嗯。”凌月点头承认,“杀过,感觉有点忘了。” “然后呢?” “然后?”凌月不解,什么然后? “然后他死了,你活着,就这么简单,那还有什么纠结的?” 凌月才明白,青衣是在安慰她。 “对每个人来说,一旦面对着生死,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你会选择哪一个?对方又会选择哪一个?自然都是自己活着吧。所以死的就是死了,活着就是活了。”青衣接着道。 “这个道理我懂,可和这件事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重新选一下,你再来一次引蛊,你可有把握救他们,自己没事吗?不能吧?那么搭上自己生命危险救他们。即使这只是可能,你愿意冒险吗?” “……不愿意。”凌月轻声道。 “是的,这是人之常情,在不损害自己的情况下,才会救助别人。” “可是那些行侠仗义的人……” “你愿意做那样的人吗?” 凌月被问的彻底没词,苦笑笑。 “不愿意。”吐出口气,“成全别人牺牲我自己,我做不到……看来我也没那么高尚啊。”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是人还是鬼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是人还是鬼 可这是好事,做高尚的人,估计活不长吧? 凌月有些自嘲地想。 “做了就做了,错了就错了,对了就对了,真的没必要一遍遍去细究。这世间,对的都是别人说的,错的都是自己做的,没什么可以衡量的。” 青衣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 凌月只觉得这番话说的好有道理,特别是,对的都是被人说的,错的都是自己错的。 真的是这样,人们习惯说别人应该如何如何,不应该如何如何,可轮到自己未必能做到。 反正是要求别人,自己只是动动嘴而已,说呗! 做多错多,想不错,那就什么都不要做。 “谢谢!”凌月真心真意道谢。 青衣摇头。 “不用谢我,我这么做只是想叫你将来能顺利救我的弟弟。” 凌月无语。 不用一再再次地提醒她吧? …… 距离京都城外一个山庄,这是七王爷的山庄,山庄最多的就是美人。 七爷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美人,府里太多了,就送到了这里,每年都会来这里厮混一段时间,那真是酒池肉林,醉生梦死。 此时在他厮混的这间大屋子里,山庄的主人,七王爷坐在那,看着对面立着的几个美人。 那是他的美人,虽然记不清她们的名字和来历,可样貌还是有些印象。 只是这几个美人此时已经毫无声息,诡异的是还张着眼立在那,保持着死前的惊恐,叫人看了头皮直发麻。 他能出现在这里,并不像凌月所猜的那样,去浪漫了,而是来他的山庄取东西的。 一起来的还有六王爷,和几个亲信,可没想到进了山庄就着了道,晕了过去,醒来便坐在这里,对着这几个诡异的美人,六王爷也不知道去向。 他当然想要离开的,可身体像是定在了原地,怎么动都动不了。 这样已经持续一天一夜了。 别看他离开了好几天,可为了不叫人知道他回山庄,在路上兜兜转转耽误了不少时间,到现在才回来。 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清冷月光,算算时间,无论对方什么目的,现在也该现身了吧? 似乎像是响应他的猜测,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七弟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啊。” 听到这个声音,七王爷只觉得一股寒气窜上!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可也太久远了。 “你是谁?”他强压下心里的那个不可能的念头,出声问道。 “这才几年啊,七弟,你就忘了我了?” 说着七王爷面前啪的一声,亮起了灯火,随即,整个大屋子灯火通明。 七王爷下意识地一哆嗦,正面对的是那几个美人,灯火一照,更加渗人,再加上听到这个声音,想到这个声音早就不在人世…… 本能地就想往后退,可惜身体却动不了。 就在这时,那些渗人的美人中,一道黑影飘了出来。 真的是在飘! 一路飘到了他的面前。 一身黑袍,头上带着黑色的帽兜,脸上遮着黑色的布,就是眼睛都看不到。 “可真叫我伤心呢……” 明明对方语气带着笑意,可七王爷却吓得面色苍白。 “你到底是人是鬼?”七爷颤声问道。 对方伸手将面巾猛地一摘,帽兜往上一掀。 七王爷对上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差点尖叫出来。 “你……你……”他指着他,艰难无比地终于说了句,“你是太子哥哥?” 对方惨白的脸展开一个笑意,点点头。 “认出我了,真不容易。”说着直接坐下。 此人正是那个在江南地下玩鬼火的太子,也是那个张三神秘的主子。 太子,现在应该称为前太子,长得并不难看,相反五官精致,异常俊美。 只是面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叫纳家特有的浓墨重彩的眉眼格外现眼,看上去就像吸血鬼一样吓人。 何况,这人本来就在十八年前死了,如今活生生出来,还是这样一副样子,七王爷自然要问一句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啊,这个还真是难说呢。”前太子轻轻叹了口气,“我活着,却没办法在白天自由行走,就是阴天的日光我都受不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人还是鬼……”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看着这熟悉的样貌,七王爷不确定地道。 “你真是太子哥哥?你不是……” 你不是十八年前被皇上杀了吗,怎么现在又活了? 一想到当年皇上一剑挥下,太子的头就掉了,再看到眼前活生生的人,他简直无法置信,那样还能活吗? “我被人救了。”前太子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了。” 不管他是人还是鬼,还是被谁救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七王爷一愣,亡者归来,这意味着…… 可是把他定在在这里又算什么? “太子哥哥,你回来是要夺位吗?”七王爷小心地问道。 把他定在这里帮助他夺位? 可感觉也不像啊,特别是看到对面还立着几个美人的时候,更觉得不像。 前太子见他总是往后看,知道他看什么,随意解释了一句。 “抱歉,我无处可去,听说了你这里不错,就来你这里暂时落脚。不过你别误会,我可没碰你的美人,只是犯病了,需要人血,正好她们在场,嗯,就这样了。” 七王爷听着有些惊恐,需要人血,就喝了她们的血? 这是什么病? 需要喝人血? 这个前太子就没有解释的意思了。 “我找你是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七王爷愣怔了一下说道,又加了一句,“太子哥哥,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哦,我忘了,抱歉。” 前太子像是真的才想起来一样,右手食指上亮起了火光,然后点地,火光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顺着七王爷的身体转了一个圈,然后消失了。 “好了,你可以动了。” “这是什么?”七王爷呆呆地问。 “这是西边的巫术,你学不了,只有像我这样死而复生的人才能学的。” 七王爷这才小心地动了动,真的可以活动了。 “好了,你现在能动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七王爷点点头,目光并不敢和前太子对上。 “太子哥哥,你问吧。” “你来山庄要拿什么东西?” 七王爷愣住,没想到前太子问的是这个。 “太子哥哥,我不明白……” “你不是要打算和六弟跑路吗,这才过来拿东西的。不对吗?” 七王爷听到这第一感觉就是,身边的人出卖了他! 提到六王爷,他马上问道。 “六哥他人呢?” “和你一样,在另一个房间,等着我过去问话。”太子轻轻敲着桌子,再次问道,“你来拿什么东西?” 七王爷目光落在前太子敲桌子的手指上,手指像白骨,同样的毫无血色,心里越发惊疑,难道死而复生的人都这样吗? 还有,都要和人血…… 他咬了咬牙道。 “我来,是拿回父皇一本手记!” 他还是没骨气地说了,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面前这个怎么看上去都不像人释放的压力。 “就是那本关于不死传说的手记?” 七王爷愣了下。 “太子哥哥,你知道?” “父皇跟我说过一次,只是我没有看到内容。”前太子说到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没想到父皇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重要吗?七王爷不知道,因为那不是父皇给他的。 “不是父皇交给我的。” “嗯?” “是我和六哥一起偷得。” 前太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偷到的? 七王爷苦笑,其实他也很后悔偷到那个手记好不好! 他从小性子跳脱,好奇心特强,当年宫变之日,他和六王爷一起正在父皇的寝殿玩探险,然后无意中触动了机关,发现了父皇书架上的暗格,里面放的正是这本手记。 他们拿出来一看,立刻被里面所描绘的故事所吸引了。 当时以为是父皇闲着无聊写的故事,正看得入迷,外面宫变发生了,慌急中忘了把手记放回去,就这样带了出来。 接着看到前太子被杀,两位兄长被杀,父皇被气死,他们的四哥强势上位,惊吓中被送回了各自的宫里,这一连串的事情叫他们早就忘了什么手记。 晚上的时候他才发现父皇的手记还在怀中,可他不干还回去,因为他的四哥杀人的样子彻底吓住了他。 就这样他藏了起来。 几年后当上皇帝的四哥赐给了他这个庄子,他想起了那个手记,觉得藏在这里才好,便把这个手记带到这里。 当时和六王爷一起又重新看了一遍,没想到发现这并不是他们小时候认为的那样,只是个父皇无聊写的故事,而是记载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们也惊呆了,不敢、也舍不得上交,这才藏到了至今。 现在他和六王爷打算借着戏班子离开京都,对他们来说,不能大张旗鼓地拿太多的东西走,只能带走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自然就是这个手记了。 只是他很惊疑,前太子怎么会知道这个手记在他这里? 前太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淡淡一笑。 “我这个太子可不是白当的。” 七王爷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心下不禁又忌惮了几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答应我一件事 第三百五十六章 答应我一件事 “太子哥哥想要,我愿意举手奉上。”七王爷很痛快地道。 前太子露出满意的神情,看看他。 “七弟,虽然我死的时候你还小,不过这些年,你和其他的弟弟的情况我一直关注着。他们告诉我,五弟性子木讷,喜欢躲在府里做点小东西。六弟性子冷淡,除了陪着你混,什么都不做。八弟喜欢做生意,皇家酒楼就是他看的。九弟最为出色,武功好,还掌了权,虽然现在没了暗卫司,可他已经成为了半步宗师,很是年轻有为。而最不成器的就是你了,你以收集各种美女为业,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务正业。可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些是怎么看的吗?” “怎么看的?”七王爷一脸愣怔。 “我觉得最傻的就是九弟了。作为皇上的亲弟弟出色就等于找死。不过,九弟运气好,占着年纪小不说,还有个好母亲,早早投了诚。还有啊,老四把我们都杀了,总的树立个好兄长的形象,对九弟也就宽容了。虽说如此,可给了九弟暗卫司,没几年就撤了,你当老四没想到会是这样吗?他就是故意的。” 前太子说到这摇摇头,感慨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活着的时候,你们这些小的,我都没放在眼里,可其他的我还是琢磨过的,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老四这么会当皇帝啊。说实话,换做我,都没他做得好。弑父兄,杀大臣,看着小弟弟们长大、优秀、为自己所用,手腕强硬又柔软,富有十足的弹性,硬是把大周带到了盛世!呵呵,身为皇室的我,看着都不忍去破坏,不然就是罪人。呵呵!” 七王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心里不确定这是要说什么。 “抱歉,我有点跑题。实在是这些年太想你们了。咱们拉回来,我觉得最傻的是九弟,知道我认为最聪明的是哪个吗?你,七弟!” 七王爷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脸。 “太子哥哥,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你能装啊。” 如果不是现在气氛不对,七王爷可能会噗的一声,可听到这里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太子哥哥,你这是夸我吗?” “是夸你。”前太子道,“你看了那本手记了,那上面写的可不止是故事,还有不死的一些武功心法,难道你就没兴趣学一学?” “我……” “你学了,还有六弟,你们一起学的。可我却听京都人说你们不会武。说你们不会武,这说明你们装的好啊!” 七王爷神情有点僵硬。 前太子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这一点可没人跟我告密,而是我自己想到的。纳家的人都对习武有着强烈的兴趣,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是抹杀不掉的,特别是看到更厉害的武功,绝对抵不过诱惑。你还不承认吗?难道还要出手试试?” 七王爷的神情僵硬几分,忽然就恢复了正常,整个人也像是变了一个。 “太子哥哥不愧是太子哥哥,我和六哥连皇上都瞒住了,没想到你却看出来了。不错,父皇的手记里是记载着武功心法,我和六哥一起学的,只是因为怕皇上忌惮,所以才隐瞒至今。”说着笑笑,“这一点倒不是在太子哥哥面前装,而是习惯了,还请太子哥哥见谅。还是那句话,太子哥哥想要那个手记,弟弟这就给你拿去,只是请太子哥哥放过我和六哥。我们只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不想卷入你和皇上之间。” 当年他和六王爷一起发现父皇的手记记载的不但是个故事,故事里还有武功心法,少年心性,试着学起来,这一学就一发不可收拾。 身为皇家人,自保成了本能,两人一商议,决定隐藏这一切。 方法都想好了,再没有比好酒色更好的掩饰。 而这些年来,两人也一直保持一副酒色之徒,纨绔子弟的形象,并没有引起皇上的注意。 可总是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他们学武日子还是这样,那学不学的又有什么用。 正好凌月弄出个戏班子叫他们来当保护伞,他看到了离开京都的机会,就这样答应了,并说服了六王爷。 凌月还以为自己忽悠成功,其实不过是人家想睡觉了,顺便收了她这个枕头而已。 这一点他们自知谁也不知道,没想到却被前太子看了出来。 不过也不算冤,前太子死而复生,观察力自然敏锐一些,看出他们的秘密也有情可原。 既然看出来了,那就看出来吧,反正他们和前太子也没利益冲突。 当年杀害前太子没他们,不存在恩怨。现在他们虽然长大,可无论是排序、还是经营,那个位置也没他们的份,不会威胁前太子,只要说几句好话,应该会放过他们。 前太子露出个很大的笑。 “我要是不答应呢?” “什么,不答应什么?” “不答应你们过清清静静的日子呢?” “为什么?”七王爷声音有些发沉。 这时候哪还有半点怯懦的样子。 “当然是为了胜算。老四没看出你和六弟会武,那是他不屑。我们兄弟九个,要说习武天分,老四最高,你们即使学了盖世武功,他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因为他本身就是高手。不怕你笑话,我不是他的对手。真要打起来,当年他能杀我,现在也一样,所以我要你们帮我。只要你们答应,父皇的手记你们可以留下。” 七王爷略一沉默。 “我不太懂,听起来,太子哥哥好像对那个手记很了解。” “我说了,父皇跟我介绍过。另外,也不瞒你,你们所学的武功心法,其实是西边的巫。” 七王爷惊的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吧?”前太子很是愉悦。 “那皇上?” “放心,老四不知道这个手记,更不知道手记上的内容。那是只有继承皇位的皇子才能看到的。父皇没有想过叫他继承皇位,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这也是我唯一面对老四的优势。” “那上面的内容……” “既然武功心法你们都学了,不是假的,内容当然也不是编造的了。有关西边,还有我们大周的前朝,那可是一段好长的传奇……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决定。” 七王爷自然知道,这是在问他帮不帮忙。 当然是,不! 不说对皇上的惧怕早已深刻心底,就是面前这个前太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看起来也叫他反感,帮了他也未必能得到好处。 或许,连过去的日子都过不上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拒绝,前太子对那本手记如此了解,自然对他们学的功夫了解,真要是强硬起来,他未必是对手。 先稳住,见到六哥再说。 “不知道太子哥哥,叫我们怎么帮忙呢?”七王爷装作思索了一会道。 “你觉得你能怎么帮我?”前太子神情没什么激动、高兴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 “我京都还有些人脉,太子哥哥想用的话尽管拿去。另外,我积攒了些产业银钱,太子哥哥也可以尽数使用。” “没有了吗?” 七王爷强忍住气,什么都给你了,还要什么! 他苦笑笑。 “太子哥哥也说了,皇上是高手,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装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怕死吗,还请太子哥哥不要我去送死。” 前太子笑了。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让你去死呢?你的人脉和你的银钱,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进京都,见皇上。不难吧?” 这下七王爷吃惊住了,他万没想到前太子会提出这么个简单的要求。 “理由、怎么做都随你,我只要一个结果,把我送到皇上的面前。” “太子哥哥,你这不是去……” “送死吗?”前太子笑笑,“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这个倒是可以帮上,可有那么简单吗? 想了想问道。 “如果几个人的话有点难。” 前太子呵呵笑了。 “这个不用担心,就我一个人。” 七王爷一呆,半晌道。 “我要见六哥。” “好,我们明晚出发。”说完前太子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路上多准备几个美人,我怕我犯病。没问题吧?” “没问题。”七王爷嘴角抽了抽。 “谢谢七弟。” 前太子像来时一样飘走了。 七王爷等前太子一走,立刻就转过身去,他实在受不了那几个死的美人了。 时间不大,六王爷疾步进来。 “六哥!” 见到六王爷,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起来上前一把抓住。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是不是见到前太子了?” “是!六哥你也见到了?” “他可叫你帮忙?” “是……” “你答应了?” 六王爷语气急促,一句接着一句地问。 七王爷苦了脸。 “我不敢不答应,何况他的要求只是叫我们带他去见皇上。六哥,怎么了?” 六王爷摇头。 “我还想不出来,但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我也知道,他好不容易没死,哪有再去送死的道理!” 六王爷却摇头道。 “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说着压低声音道,“当年我们亲眼看到,他被皇上斩下脑袋,身首分家,你说这样的情况还能活吗?” “那他是假的?” “不,他是太子。只是事情太奇怪……他都说了,不是皇上的对手,这么主动见皇上又有什么依仗?” “他说他唯一的优势就是父皇那本手记。” “手记……”六王爷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对不起 第三百五十七章 对不起 “纳兰王爷来了……咳咳咳……”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京都郊外,一个山林深处,一身是血的毕诗轩靠着树轻声说道。 他身前的阴影中,纳兰缓缓走出。 周围散落着无数的尸体,白雪都成了暗红色了,冷冽的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怎么样?”纳兰丢过去一瓶药。 毕诗轩接下,从里面倒出几粒药吃下,然后喘了会气,扶着树缓缓坐下。 “还死不了。” 纳兰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摸上他的脉。 毕诗轩偏头看着他,带着几分自嘲地道。 “王爷还是离我远一些吧,我可能被病蛊传染上了。” “我不怕蛊。”纳兰简单地道,收回了手,“你体内气血混乱,我帮你理一理。” 毕诗轩还没从纳兰那句“我不怕蛊”反应过来,就被纳兰一掌拍的吐了血,接着体内一股暖流进入,他赶紧闭眼随着那股暖流调息着。 半晌后,纳兰撤出了自己的内力,毕诗轩也睁开了眼,虽然内伤还没好,可比之前舒服多了。 “多谢王爷。”他拱手施礼。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纳兰席地而坐,直接问道。 毕诗轩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苦笑。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那是几年前,凌月还没有跟随药王去游历,有个神秘的女子找到了他,自称她的主子想要花重金买下胭脂楼。 这个女子就是苏锦。 别看要花重金买下胭脂楼,可是毕诗轩依旧是胭脂楼的主人,也不干涉胭脂楼的运作,唯一的要求就是,将楼内的所有资源向他开放。 这样听来真的是好事,只是毕诗轩对银钱不感兴趣,何况也知道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拒绝了。 可是苏锦很快就再次找来,送上了重礼。 一本武功心法,还有几府乞丐帮的官府管理授权。 这两件礼物简直太贵重了,前者正中他的心意,而后者也是他的所需要的。 当时他身边隐患重重,急需发展自己的新势力,而武功上又到了瓶颈,再加上看到凌月和纳兰大秀恩爱,他受到了刺激。 他喜欢凌月,还表白过,却被凌月拒绝了,他觉得是自己地位太低,能力太低,为了证明自己便答应了苏锦。 接下来的几年,苏锦只是叫他查一些消息,真的和当初说的一样,并没有干涉。 可是随着他的势力发展的越来越大,他越发意识到,这个苏锦背后的主人绝对是位居高位的大人物! 这叫他既感到踏实,又感到惶恐。 踏实的是,背后的人物身份越高,他的好处就越大。 惶恐的是,这样的人物不谋事则已,一旦谋事就是大事,弄不好会连累自己。 为了弄清楚苏锦的主人是什么来头,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开始暗查,结果却叫他越来越心惊,因为那个人隐隐指向前太子! 宫变的具体内容他是不清楚的。 当年他还小,也不是京都势力中心的人物,后来听说了,无论是官方版本还是民间版本,都是前太子连同两位皇子忤逆先皇被四皇子清君侧,然后英明神武的四皇子坐上了皇位。 而如今竟然冒出了前太子,而他还成了对方的人,这简直是找死的节奏! 可他也知道,想撤出来那是不可能,别说对方是前太子这样敏感的身份,就是这个胭脂楼,踏进来也再难出去。 想要活命,那只能另想办法。 他想到了举报。 只是举报需要证据,因此他不动声色全力完成苏锦给的任务,并暗暗收集证据。 可惜前太子做事异常隐秘,他也只知道了前太子和西边的人有勾结,似乎密谋什么大事,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直到凌月提出安置乞丐计划。 虽然他并不怎么热衷做这样的事,但也知道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再者为了凌月。 他找了一些老实可靠的乞丐准备给凌月送去。 这件事并不是秘密,苏锦也知道了,特意来找他,说了她主子很赞同这个计划,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这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而事实证明,对方真的出了很大的力,叫他的乞丐们进京的路走的很顺利。 还以为这次和以往一样,结果出事了。 他的乞丐全被杀了,苏锦找了另外一批乞丐顶数。 “……我原以为他们会借此往京都安插人,伺机行刺闹事,特意检查了那些乞丐,可是没有问题……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闹事,而是传染病蛊的……” 毕诗轩神情很是愤怒,这还不如行刺闹事的呢,一旦病蛊传染开,京都百万无辜的人将会死去,要是一发不可收拾,那可就太可怕了! 当他知道了这些,带着自己的戏班子的所有人来到了这里,痛下狠心,打算全部杀死,以绝隐患。 可还有其他的那些戏班子的人和乞丐,他没办法去处理,也不敢告诉凌月,怕她着急,更觉得凌月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想来想去就暗中给纳兰送信了。 在他认识人中,也只有纳兰可以信任。 可惜,他还是错估了形势,在这里遭到了苏锦的暗杀,虽然最后将苏锦杀死,可自己也受了重伤。 而那些带着病蛊的乞丐,还有有可能感染上病蛊的戏班子的人,他还没来得及都杀死,跑了好多,如果不杀了,每一个都是隐患。 “我已经派人去附近找了。”纳兰听完道。 毕诗轩信上并没有提病蛊,他叫人去附近查看,也只是做事的习惯。 如今看来,这个习惯还真是不错。 “那就好。”毕诗轩长出口气,“可另外那些戏班子的人,还有乞丐,还需要王爷尽快去解决。” “我知道。”纳兰却没有动。 毕诗轩似乎才意识到,纳兰听到此事并没有多震惊,甚至连惊讶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王爷,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可怕吗?” 纳兰闻言看了他一眼。 “我信皇上。” 这么大的事皇上不知道? 不可能! 皇上一定是知道的,可知道还叫其发生,一定是要达到什么目的。 再结合之前的所有事情,他觉得这一切都像个局。 有人做局,有人进局,还有人利用这个局,而皇上就是这个利用这个局的人。 毕诗轩从表面上听,明白这个信皇上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是信皇上能解决呢,还是信皇上知道了呢? “我带你去找个地方安顿吧。” 纳兰起身,一招手,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伸手将毕诗轩扶起来,跟着纳兰往深林深处走去。 走了一段路,找到了一个猎人木屋,毕诗轩表示这里就可以。 纳兰把那个人留下,毕诗轩拒绝道。 “不用了,我要是没传染上病蛊,我能自保。要是传染上病蛊,王爷的人留下也是白白受死……我只想求王爷一件事。” “你说。” 毕诗轩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 “……带我对她说声对不起。还有,别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会受不了的。” 毕诗轩说到这万分痛苦。 小树一片好心,却被他做砸了,还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他真的觉得好对不起小树。 纳兰沉默半晌,清冷的神情露出一丝复杂。 他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凌月。 他也知道毕诗轩对凌月的心意。 可他不想去正视,凌月是他的,谁也不可以去得到。 不过毕诗轩感染的可能性很大,活不多久了,对一个将死之人,他不禁多说了几句。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至于告不告诉她,她是药王的徒弟,我想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毕诗轩愣住,对啊,他怎么把这个忘了,小树是药王的徒弟,应该比他更早地知道病蛊的事吧? 一时失神。 纳兰没再说什么,还是把扶着毕诗轩的那个人留下了。 此时纳兰的心情也很失落,这件事凌月没有告诉他。 在毕诗轩说完了整件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凌月应该知道了,以凌月的性格知道了这样的事,自然全力解决,可她现在内力全失,怎么解决,应该需要他的帮忙吧? 就算不需要他的帮忙,也会和他倾诉的。 以前无论大小事情可都是跟他说的,这次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说? 纳兰身形止住,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神情落寞,难道是因为上次的话,她生气了吗? 她看似大大咧咧,可是她其实还是很敏感的,她意识到了什么吧? 真是该死! 纳兰一掌拍断了身边的一棵大树,最恨的就是做棋子! …… 毕诗轩在纳兰离开后,从怀里取出凌月给他的那些安置乞丐的计划,神情越发地柔和,微笑道。 “小树,我可能就要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 天亮了,青衣雇的镖局来人将夜晨、魏三等人用车拉走了,只剩下了凌月和青衣。 凌月抱着手臂站在帐篷前,望着前方树林,树林的那边是个山谷,山谷里有她设置的引蛊阵,如今那里埋着很多人……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青衣问道。 “帮我把那些人护送到江南吧,有你在,我也放心。”凌月想想道。 青衣怔了下。 “你自己?” “我可以。”凌月笑笑,“如今没得没,死的死的,我也没什么事了,就在这里看着,看着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第三百五十八章 开药堂 第三百五十八章 开药堂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弟弟怎么办?”青衣说的很认真。 凌月气的忍不住翻白眼,说得好像她真的死了一样! “药王是我师父,我能死吗!我就是说说而已,我师父很快就来了,谁死我师父也不会叫我死!” 青衣还是认真地点头道。 “那就好。” 凌月没好气地道。 “你快走吧!” 转身开始收拾帐篷。 青衣看了她一会,说了声小心些,转身离去。 凌月花费一番时间才将帐篷物品收拾完了,搬到车上,放下帘子,坐上车,这才将车里的东西收进了空间里。 有了张三这个例子,现在使用空间小心多了。 上了官道,任由马车走着,凌月望着前面越来越近的京都,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该成炼狱了吧? 她没有经历过病蛊的传染,但是她却知道传染病的厉害! 那简直比天灾还要可怕。 真的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马车进了城,进进出出的百姓们和平常一样,匆匆忙忙,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看着那些老老少少,凌月脑海里不由想到,也许这些老人家里,还有孙儿等着照顾,也许这些年轻人,家里还有孩子等着抚养…… 或许他们家里还养着一条狗,还有几只鸡…… 万一他们倒下了,这一切都会凄惨地结束…… 想到这里,凌月心里就觉得万分难受。 她不是个善良的,她也不觉得善良是什么好事。 她凉薄,对这里没有归属感,更没有认同感。 她只是个外来的,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可这一刻她还是动容了。 而这还只是她的想象,如果真变成了事实,她会受不了。 不能这样,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要做点什么…… 心里有了计较,将马车赶的飞快,回到了夜字号,找到了伙计,吩咐道。 “在旁边的房子外,挂上‘药堂’的牌子。” 伙计弄得愣怔。 “药堂?我们这是戏园子,挂药堂牌子不合适吧?” “不,从今日开始,戏园子暂时休整,药堂开张!对了,挂上之后,去买挂鞭放了,开业大吉!” 啊? 这么快! 这没药没伙计没大夫的,怎么开张啊。 伙计提出质疑。 凌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 “我们有钱吗?” “有。” “还愁买不到药吗?伙计,你不就是吗?” “我不懂药啊……” “我懂。” “额……那大夫呢?要请哪一个?” “我就是大夫。” “……” 伙计一头黑线。 “我的师父是药王,你质疑我还质疑他老人家?快去,叫其他人把里面闲置的屋子改成医馆病室。按照这上面买东西!” 凌月丢给他一张纸。 伙计下意识地接过,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要求,还画了图,一目了然。 这下他相信凌月是真的要开药堂了,不然又怎么会写这样的东西? 看看夜字号的牌子,又看看手里拿的东西,吐出口气,行吧,东家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给他工钱就行! 不到半个时辰,一挂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了,夜字号的旁边竖起了一块药堂的牌子,药堂正式开张。 接着夜字号戏园子暂时歇业,东家又开药堂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都的角角落落。 “啥?灵儿不写书了,改当大夫了?” “是啊,夜字号歇业的牌子都挂上了,药堂的牌子也挂上了,灵儿在堂上出诊呢!” “我去!这靠谱吗!一个写书的去当大夫,不怕治死人啊。” “灵儿这是要干嘛?不会是被水王爷娶侧妃刺激的疯了吧?” “其实就是一个侧妃啊,有什么好难过的,去争个正的不就可以了吗!” “你知道什么啊,你没看书啊,不是水王爷母亲拦着吗,要不是这样,灵儿早就进门了!” “灵儿那么聪明,一定能把婆婆哄好了。” “你有没有仔细看书啊,灵儿是那种哄人的人吗?还哄婆婆,灵儿都说了,那是你的妈不是我的妈。好好看书再来喷好吧!” “停停,你们跑题了!我们现在说的是灵儿当大夫的事,别扯什么书!” “哎,写书、拍戏不是挺好吗?当什么大夫啊。” “是啊,这不是写了,水王爷和灵儿到底怎样了,说一声啊,吊的我这个难受!” “我已弃文好多年……” “你们都说什么呢!灵儿本身就是大夫啊!”忽然有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啥?” “你们忘了吗?灵儿是药王的徒弟,药王啊!活神仙啊!灵儿本来就是大夫啊!” 人们似乎才想到凌月这个药王徒弟、本身是大夫的身份,一时有些怔怔,灵儿是大夫吗,怎么感觉那么不像呢? 人们的质疑、恍然并没有影响凌月,她的药堂开张了,一面叫伙计们去进药,一面开始请大夫 没办法,到时候真的要是传染病暴发,她一个人还不得累死。 好在药门在京都也有药堂,她把药王给的牌子递上去,药材、大夫都是敞开供应。 凌月终于感受到了,身为药王徒弟的那种优越感。 咱也是个二代啦!她感慨的很,早知道这样,早就开药堂好了。 …… 人们反应过来凌月的来头,顿时蜂拥而至,都想要叫凌月看病。 凌月也不推辞,和从药门分堂请来的大夫一起,在堂前坐诊。 街的对面,一家酒楼里,凌雨晴和凌雨天靠着窗坐着,看着凌月的药堂火爆场面。 “真是不明白,她是药王的徒弟,又不是药王本人,这些人怎么就那么相信她!”凌雨晴很是气恼地道。 凌雨天看了妹妹一眼,他很不明白妹妹为何那么看不上凌月,不管怎么说凌月都是他们的姐姐…… 想到这失了神,即使父亲再怎么否认,他也接受了,可这个念头还是不知不觉地冒出来。 他的姐姐…… “因为药王没来,这些人就只好找他的徒弟了。”他心不在焉地道。 凌雨晴撇撇嘴。 “就算药王来了,难道还真是百病全医的神仙啊!我从小就听药王药王的,父亲说他从小也是这样,这样算下来,药王没七老也八十,还给人治病,自己估计都快不行了吧?” “你又胡说!” “哪是我胡说啊!”凌雨晴反驳道,“是母亲说的,很可能药王根本就不是人,就是个招牌,药门指望着招牌赚钱赚名呢。我觉得母亲说的对,毕竟,药王存在太久了,哪有人存在这么久的!” 凌雨天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好像妹妹说的也有道理。 凌雨晴眼珠转了转,一拉他的胳膊。 “哥哥,要不你把她叫来,我们问问她药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凌雨天一听,立刻想到当初夜字号售书的火爆场面,他大庭广众飞进人家院子,闹出的笑话,他赶紧摇头。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凌雨晴一看他的样子白眼道。 “你不会还记得那次……” “我什么都没记得!”凌雨天迅速打断她的话,转过脸去。 凌雨晴捂着嘴笑了,又上去,抱着他的胳膊。 “哥哥,这次人可没那么多的,你就过去叫她过来好了,哥哥!” 凌雨天将自己的胳膊拿出来,瞪着她。 “你自己去好了。” “我又不认识她!”凌雨晴理直气壮地道。 “我也不认识。” “你上次见过她,你还和她说过话,你怎么不认识。” “那不算是认识。”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你再说一次!” “再说几次也不去!” “你不去我就告诉母亲!” “去吧去吧,爱告谁告谁去。” 凌雨晴气得跺跺脚,忽然道。 “哥哥,你不想见她,你来这里做什么?就为了看看。” 凌雨天被说中了心事,很是尴尬。 他不想承认听到凌月开药堂,担心生意冷清,准备了一些人去捧场,没想到根本用不着。 但这话自然是决不能和妹妹说的。 “你管我!”说完就往楼下跑去。 凌雨晴眼珠一转追了上去。 “哥哥,你别走,我自己去就是了!” 果然凌雨天站住脚,板着脸道。 “你去干什么!” “瞧你这话问的,当然是问她药王的事喽!” 说完凌雨晴做了个鬼脸,往凌月的药堂那边跑去。 “你,你回来!” 凌雨天想到妹妹那么看不上凌月,这要是过去再和凌月吵起来怎么办! 他赶紧追去。 凌雨晴见哥哥过来,闪身钻进人群躲开了,看着哥哥进了药堂,嘻嘻一笑,出了人群,站远一些等候起来。 她虽然对凌月厌恶,但也很好奇。 …… 日光一点点暗淡,暮色降临,毕诗轩感到了身体的不适,这是病蛊发作了吗? 他取出纳兰给的药吃下,却也没感到好些。 头昏昏沉沉中,忽然感到了有人接近,他本能地抓紧了手中的剑抬头看去。 “谁!” 即使如今五感没那么灵敏了,可还是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时他才想起来,纳兰留下的那个人好像很长时间没出现了。 对方像是没打算掩饰自己的行踪,一阵轻微的响动后,一个人影缓缓走近。 一身青衣,手握长剑,容貌俊美,看上去就是一个绝代风姿的剑客。 “跟我走吧,有个地方或许会保住你的命。” 对方说道。 毕诗轩警觉地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因为你别无选择。” 毕诗轩还要说什么,对方一抬手,毕诗轩软软地倒下。 对方上前来,看看毕诗轩的样子,低喃了一句。 “你应该会喜欢这具身体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开个玩笑 第三百五十九章 开个玩笑 “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回去修养几天就好了。这是调理气血的药,每天晚上按时服用。下一个。” 凌月一边持笔在纸上写着,一边说道,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惊讶道。 “你,怎么也来看病了?” 凌雨天的脑袋低的像是要藏起来一样。 “我,我不舒服。”他说着就伸出了胳膊,放在了脉枕上。 凌月见少年涨红的脸,微微笑了,也不再说什么,抬手把上他的脉,凝神沉思,片刻后笑道。 “你身体好得很,只是有点优思过度。小小年纪想那么多事干什么?没事多运动运动。”说完,凌月又对其他人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休息一下,大家也先回去,明日再来。” 还没排上位的人失望的很,陆陆续续转身出去。 凌雨天愣了下。 “想得太多也能看出来?” 凌月一看他一脸的懵怔,心说这孩子反射弧可够慢的。 “是啊,干了坏事都能看出来的。” “你骗人。”凌雨天脱口而出。 说完他吓了一跳,他们有这么熟吗? “没骗你,做了坏事心里就有鬼,有鬼心神就不安,心神不安,哪有不得病的。我告诉你啊,孩子,病从口入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病由心生,所以保持积极快乐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那可是世上最好的良药!” 说完凌月就要离开。 “等等!”凌雨天忙跟过去。 “你还有事?” “我不是孩子。”凌雨天辩解道,又嘀咕了一句,“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凌月乐了。 “比你大一岁也是大!” 凌雨天想起了妹妹小时候总是不服气对他吼,凭什么你是哥哥!也笑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想请你吃饭。” “现在?”凌月诧异地道。 “嗯。” 凌月看看他,点点头。 “好。”转身跟伙计说了一声,对他道,“走吧。” 凌雨天没想到凌月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一时满心欢喜,嘴角都禁不住往上翘。 凌月感受到他的好心情,不禁想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血缘的神奇吗? 可惜她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感受过兄弟姐妹那种感情,不过现在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两人出了药堂,凌雨晴就看到了,忙跑了过来。 “哥,你怎么在这!”装作一副偶遇的样子。 凌雨天稍微有点不自在,对凌月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凌雨晴。” 凌月对她笑笑。 “你好。” 凌雨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这叫她意识到,应该是这个人要见自己的。 这要是以前,凌月毫不犹豫地就拆穿她的谎言,不过现在她没了那个心情。 这种感觉怎么像是老了呢? “去哪里吃?” “那边就有个酒楼,还能看着你的药堂。”凌雨晴一指自己先前去过的酒楼。 凌月表示没问题。 凌雨天自然也没问题。 三人一起前往那边的酒楼。 这叫兄妹两个跟随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安。 有人已经悄悄地回去禀报了。 三人来到酒楼,要了包间,点了桌酒菜,一边吃一边说,基本上都是凌雨晴在说。 “你怎么想起写小书了?多俗气啊,你看那些才女们,都作诗作画的。” “我不是才女,我是凡女,只能往俗了来。” “那你不是大夫吗?为什么要写小书,而不是当大夫?” “我现在不就在当大夫吗?” “我问的是以前。” “以前还没想起来,听说过灯下黑吧,说的就是这个。”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凌雨晴听出来了,凌月就是在敷衍她,决定直接问她。 “你师父药王名气可是很大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很好就是很好的人。” 凌雨天听了忍不住笑了。 凌雨晴瞪了他一眼,接着不屈不挠地问道。 “我是说,他高矮胖瘦,长得什么样!” 凌月依旧随意地道。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得人样。” 凌雨晴气的差点吐血。 而凌雨天却笑出了声。 “你是故意的!”凌雨天再也忍不住,啪地一拍桌子。 凌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 “故意什么?” “我问你师父长的什么样,你看你说的什么话!” “妹妹!”凌雨天呵斥道。 “去,不要你管!”说着一指凌月,“你说,药王到底是什么样子?都说他是神仙,可是谁都没见过他的样子,我都怀疑有没有这个人!” 凌月放下筷子,看了她半晌道。 “我师父是什么样子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你,说什么……”凌雨晴愣住。 “我师父存不存在,关你,屁事?” 最后一句将凌雨晴激怒了,跳起脚道。 “你说谁!” “说你啊。”凌月撇撇嘴,起身就要离开。 凌雨晴冲上去就去抓凌月,凌雨天惊呆了,都忘了去拦,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妹妹冲上去,结果传来的却是妹妹一声尖叫。 “啊!”伸手去抓凌月的手不停地抖着,因为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沾了只大蜘蛛! 看上去,还是毒性最厉害的黑寡妇。 “别动!”凌月大声道。 凌雨晴立刻僵住了身体。 “你千万别动,这个东西可是有毒的,一动它就会咬你,还会顺着你的衣服爬进去,爬进去……” 凌月故意说得极为恐怖,又配合着她的动作,吓得凌雨晴真的不敢动了。 “还有啊,你千万别想用内力、外力去对付它,一旦惊动它……” “你不要说了,快点,快点给我弄掉了啊!”凌雨晴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凌雨天这才反应过来,忙小心地靠过去,凌月提醒道。 “别惊动它啊,惊动了咬死你妹妹我可不管。” 凌雨天也不敢动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长公主驾到!” 啪的门被打开,从外面呼啦一下涌进了一行人。 为首的女子穿着华丽,貌美如花,让人见了呼吸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 凌月见了都暗赞了一声好美。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长公主,也就是她的后母。 都说后母是貌美的蛇蝎,前者已经见证过了,后者还没体会。 或者已经体会,她还不知道。 “母亲救我!” 就算在母亲面前常装大人,此刻手里沾着个大蜘蛛,凌雨晴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寻找母亲的保护。 长公主听着女儿的叫声,当看到女儿手上的蜘蛛时,顿时面色白了一下。 “那是什么东西,还不快上去帮小姐拿走!” “不要啊!”凌雨晴吓坏了。 凌雨天急忙上前拦住,解释。 “别惊动它,惊动了它会咬妹妹的!” 下人不敢动了。 凌月自始至终都坐在那,看着长公主,一脸细细品味的样子。 长公主像是终于看到了凌月,娇娇弱弱地道。 “是你干的?” 虽是问句,听起来却是肯定的。 凌月点头。 “是啊。” “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大不大你难道不知道?” 凌月很随意地聊着,一看就没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长公主眼睛眯起。 她是听到下面的人禀报,她的一双儿女正在和凌月在这里吃饭,特意过来的。 不为别的,就怕她的一双儿女吃亏。 凌月从公开身份后她就叫人盯着了,每做一件事她都清清楚楚,更别说进了京都凌月还闹腾的那么厉害。 不错,胆子确实够大! “你想怎样?”半晌长公主问道。 “没想怎样啊。”凌月满不在乎地道。 “那这是什么意思?”长公主一指凌雨晴手上的蜘蛛。 “什么意思?” 凌月顺着她芊芊手指看去,嘻嘻一笑,起身上前,很随便地将那蜘蛛捻起,轻轻摆弄几下,那个吓人的蜘蛛就变成了一张纸。 原来竟是只假蜘蛛! “呵呵,就是开个玩笑的意思。” 凌雨晴气的快要爆了,刚要发作,凌月又悠悠地来了一句。 “不过,真的我也有,到时候拿出来可就不是开玩笑了。” 凌雨晴再次僵住,只是愤怒地瞪着凌月。 “谢谢你的款待,再见!”凌月拍拍凌雨天的肩膀,往外走去。 在经过长公主的身边,长公主道。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凌月站下,头往后微仰,对长公主道。 “你想试试?” 长公主秀美的眉毛一挑,就要发作,前面的凌雨天却忽然表情一变,叫了一声。 “父亲!” 凌月抬眼看去,见凌天出现在了门口,白发俊颜,还真是帅啊! 话说这位出现的这么及时,不会是早就来了吧。 “你来了,管管你的女人和孩子吧,太不像话了。” 凌月一边对凌天说道,一边摇摇头,走了。 所有人听了凌月这句话一起错愕,他们没听错吧?这人竟敢这样和侯爷说话? 凌雨天兄妹则是完全傻住。 只有长公主在凌月说完那句话,脸上露出个纯真无比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去,看上凌天。 …… 凌月出了酒楼,狠狠呼吸了一口冷冽的口气,想想刚才的情景,嗤笑了一下,抬腿回药堂。 刚到药堂伙计上前来道。 “东家,有位公子找你。” “公子?”凌月随口来了一句“哪家漂亮的公子找我啊,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凌月见到来人,一愣,是他。 第三百六十章 病蛊发作 第三百六十章 病蛊发作 林飞晨看着凌月的表情冷冷地道。 “没想到吧。” “的确没想到。”凌月点点头,叫伙计下去,径直往里走去,“没想到你会这么晚才找上门来。” 林飞晨迟早会上门的,在她听到林家二少奶奶死了的时候,就有准备了。 听到林家二少奶奶的死,凌月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么决绝。 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眉眼含情,旁若无人地和丫头说着衣服的事,觉得那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不会轻易击倒,即使在外养了个男人这种事曝光。 可结果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当然,也许是林飞晨杀的,逼得,可她还是觉的这种可能性很小。 不是认为林飞晨大度,能容忍这样的事,而是觉得林飞晨不会那么便宜那个女人,毕竟死不是什么惩罚的好方式。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林飞晨跟着她进了屋子,声音越发的冷。 凌月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气。 其实她从看到林飞晨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听到这话,她转过身直接对上林飞晨,轻声道。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对此,我很抱歉,这是心里话。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我的责任,是谁的,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责任,却因为你,她死了。” 凌月笑了。 “因为我死的人多了,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为我死人了,也不差你一个这么说。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怀疑你的妹妹叫凌四月姐弟绑架的我,我想证实一下。” “所以就把那件事告诉了他们?”林飞晨一步步逼近。 “是啊。当然,我也想知道林子是谁。” 当凌月说到林子,林飞晨停下了,深深地看着凌月。 其实,他刚才真的想杀了面前这个人! 因为这世上只有凌月这个外人知道他这件丑事了,更因为是凌月叫陶氏死的,不杀了凌月,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可“林子”这个名字提醒了他对凌月的目的。 细究起来,陶氏今日的悲剧出自,阿红。 而凌月是他追寻阿红最后一点踪迹的线索,他已经为此失去那么多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功亏一篑。 人都是有执意的,为了执念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忍下,就因为认为下一刻就能实现,林飞晨此时的心情就是如此。 想到这,杀意慢慢退去。 “你能记得林子,那么你应该也记得我们的合作。” 凌月不知道林飞晨的目的,但感到了杀意消失,心下疑惑,那两个条件对他那么重要吗? 当初他们一起合作的时候,林飞晨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即使有了恩怨也要履行合约。 另一个就是陪他去一趟西边。 当时她不知道林子就是林飞晨,以为真的像林飞晨说的那样,会因为国家不同影像合作。 当得知林子就是林飞晨的时候,她才知道林飞晨指的恩怨是她和林飞舞之间的事。 至于林飞晨的第二个条件,凌月当时看到他那么深情的样子,以为是因为对爱情,如今看来没那么简单。 即使林飞晨确实因为爱情要去西边,那这个爱情也不是陶氏。 更何况,单纯因为爱情就放过她,实在不符合一个男人的心理,何况还是林家的男人。 林家女人都那么疯狂,何况林家男人了。 “记得。”凌月点头,“银钱账目我都叫人整理的清清楚楚,你要看我现在就叫人去取。”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的条件我也记得。”凌月主动道,“不能因为恩怨而终止合约,我信守承诺了,在怀疑林子是林家二公子的时候,也没破坏我们合作的利益。至于第二个条件,我也记得,不过你当时没定什么时候去,我可以说一声,现在,暂时我无法兑现。” 林飞晨看着凌月从容地说着,但他却知道凌月一直对她戒备着,只要他动手凌月绝对会有手段对付他。 如果不是因为阿红,他真的很想试试凌月的手段有多厉害。 但现在,却也只能这样。 “很好。”林飞晨点点头,“去西边,具体的时间我也定不下来,不过一年后应该就可以了,你没问题吗?” “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能动,我就没问题。”凌月笑笑道。 林飞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 “我妻子的事我不希望你跟任何人提起。顺便说一声,这件事的知情人都死了,包括绑架你的那对姐弟。”说完转身离开。 凌月这才松了口气,她感受得到,林飞晨刚才真的想要杀了她,摇摇头,哎,没功夫还真是不方便啊…… 随即想到林飞晨那句知情人都死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不觉背脊有些发冷。 还真是杀伐果断…… …… 林飞晨离开夜字号,被来找凌月的纳兰看到。 他有些奇怪,林飞晨找凌月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林飞舞? 他皱了皱眉眉,走了过去,在药堂的门口停了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收回目光,对伙计点了下头,就进了门。 伙计自然认识纳兰,赶忙去通报凌月。 纳兰进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人少了呢? 没看到夜晨,也没看到魏三…… 魏三已经有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他知道这是因为凌月不喜欢,所以也没在意。 他安排暗中看着凌月的人,在凌月要求下撤回来了,所以他还不知道夜晨和魏三都被凌月送走。 “纳兰?”凌月见了纳兰有些惊讶,但还是很高兴。 看到凌月并没有对自己冷淡,纳兰心里舒服了些,也道出了疑问。 “夜晨和魏三呢,怎么没见到他们?” 该做的都做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凌月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纳兰顿时愣住。 …… 西街是繁华商业街后面的巷子,里面住的都是小商小贩,日子虽然辛苦,可也算是不错。 陈大福就是其中一个,他是晚上走街串巷卖汤面的小商贩。 掌灯时分,陈大福挑着担子,提着灯笼像往常一样出了大门,去卖汤面,在拐角处遇上个半卧在那的乞丐,见到他,伸过手来要吃的。 “给点吃的吧,好心人,我不要钱,只要点吃的。” 陈大福心一软,感觉这晚上天气又冷了,看看乞丐穿着单薄的衣服,就将担子放在一边,取出自己用的碗,盛出碗煮好的面汤递给乞丐。 “谢谢好心人!”乞丐顾不上发烫,喝了下去。 陈大福叹了口气,又给他盛了一碗,最后把自己带的杂面干粮给了乞丐,这才挑起担子走了。 来到街市最热闹的地方,吆喝起来。 “卖面汤!卖面汤!” 旁边的一个卖瓜子的邻居跟他打着招呼。 “老陈啊,今晚怎么这么晚才出摊?” “别提了,遇上了个要饭的,看着挺可怜的,我就给他盛了两碗面汤,耽误了。” “哟,老陈,你心眼可真好!” 陈大福也不在意他的打趣。 “哎,这不遇上了吗。” “也是。” 两人随意地聊着,生意并不怎么好,卖瓜子的叹气。 “你说夜字号好模好样的关门干什么啊,害得咱们都没生意做了。” 陈大福说了句。 “可不是吗!夜字号没关门的时候,天天唱大戏,来的客人那个多,我的汤面不到一个时辰就卖没了,现在你看看,都没几个人买了。” “我的瓜子也是。”卖瓜子的蹲在地上,苦着脸看着来往的行人,“这些人不看戏,也停不下来,就不卖吃的……你说夜字号为啥关门啊!” “听说开了药堂。” 陈大福说着,感觉有些冷,用带着的水冲洗了下自己的碗,然后盛了些热汤喝了,这才感觉好些。 “去药堂的人可没兴趣买咱们的东西。” “是啊……你喝吗,暖和暖和身子。” “那来一碗吧。” 卖瓜子的抓了把瓜子给陈大福,这才接过面汤喝了,果然身体暖和多了。 “来,再来一碗,回去我那有酒,咱哥俩喝一盅。” 两人一边喝着,一边说着,期间来了几个客人,买了瓜子和汤面,但大多数还是没人。 夜深了,汤面才卖了一半,卖瓜子的也没卖多少,两人看看人也少了,也太晚了,只好收摊。还没走出几步,卖瓜子的就直挺挺躺在了那,瓜子洒了一地。 “老李,你咋了!” 慌得陈大福赶紧放下挑子去扶他,可眼前一阵发黑,也倒在了地上。 很快两人被打更的发现。 入冬路倒的人会很多,路倒就是死人。 数九寒天的时候,一车一车往外拉也是有的,只是那些都是乞丐,病人,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死的很蹊跷。 更夫不敢怠慢,抬着两人去了京衙报案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人莫名其妙地倒下。 这些倒下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喝了陈大福的热汤面,和吃了那个老李的瓜子。 这些人的家人连夜报案。 一个两个的倒没什么,可一下子莫名地死了六个,其中两个家境还不错,这叫京衙大人不得不重视。 没想到,接着报案的人就陆续不断,一直持续到天亮,竟然又有三十人莫名其妙地死了。 这还不算,陈大福所在的西街,凡是住在那的人几乎死了一多半! 京衙大人震惊住,一边将西街封起来,一边往宫中递紧急奏折。 谁也没注意,西街的拐角处,陈大福施舍给热汤的乞丐死在那里,脸上现出了黑斑。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能走啊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能走啊 “天亮了。” 凌月看看天光从窗户外射进来,吹灭了灯,屋里视线顿时有些昏暗。 纳兰忽然伸手握上她的手,凌月一怔,看向他。 两人昨晚就有关病蛊说了一夜。 “怎么了?”凌月见纳兰的神情有些晦涩不明。 纳兰手紧了紧。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件事,叫我帮你?” 凌月没告诉他引蛊需要借助别人的内力,毕竟那么说了就要牵扯出青衣。 纳兰也不知道引蛊凌月是需要人帮忙的,他只是接受不了凌月没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他,夜晨和魏三等人送走他都不知道。 “因为你的立场。”凌月直言不讳道。 果然是这样的! 纳兰心里有些难受。 “凌月……” “纳兰!”凌月打断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你不帮我,我只是不想叫你为难。明知道你为难还要叫你为难,我做不到。” 纳兰手一颤。 “你……” “你有你的立场,我理解,也尊重你。可我也有我的立场,也请你理解,尊重我。好吗?”凌月反手握住他的手,“只要不涉及到我们各自的立场,我有困难会第一个跟你说的,我也相信你也一样。” 纳兰低下了头。 凌月继续道。 “我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师父做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万一他们如你所说,对立上,你自然会站在皇上那边,而我自然会站在师父这边,这一点我们都说过的,所以,出了病蛊的事我才没有告诉你,只是不想叫你为难。” 纳兰深呼吸一口,再抬头道。 “可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记得,我也相信那是你的真心话。” 但是,这不代表你能做到。 正如你喜欢我,最终却娶了林飞舞一样。 纳兰听出凌月的意思,还是不相信他啊。 凌月…… 真的变了。 他心里有些愤怒,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生生死死,可到了关键时刻,凌月还是选择了药王! 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鼓励凌月跟着药王学医了。 他刚想说,如果药王利用了你,你也要站在他那边吗?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东家,不好了!不好了!”药堂的伙计冲了进来,“死人啦,死了好多的人!” …… 凌月查看完尸体,心里叹了口气,病蛊发作了。 从得到消息,凌月就和纳兰一起来到了京衙验尸房,这里已经来了一些大夫。 因为所有的尸体都出现了黑斑,官府也怀疑这是某种传染病,就找了太医院的大夫来看,最终确定确是传染病。 只是是什么传染的还没下结论。 “是病蛊。” 凌月在太医们会议上说道。 “病蛊,是什么?”一个太医不解。 “是一种可以传染的蛊。”凌月简单解释了一遍。 因为凌月是药王的徒弟,她的话太医们还是很相信的。当然还是有人提出了源头。 “听凌小姐的意思,病蛊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敢问凌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凌月沉默了一会,刚要说话,纳兰开口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控制病蛊的传染和治疗。” 凌月知道纳兰是在为她好,替她隐瞒病蛊是她的乞丐带来这件事,只是真的瞒得住吗? 别忘了还有皇上的意思,现在她可不觉得她这个太子妃有多好使了。 “九王爷有所不知,传染病还是需要找到源头,才能更好地控制。” “你懂蛊吗?”纳兰反问道。 那个太医摇头。 “你不懂问源头有什么用?” 那个太医脸一红,刚要反驳,纳兰接着道。 “这次是病蛊传染,和以往的传染病都不同,病源当然要找,但是也要交给懂的人,比如凌小姐。而你们只要配合凌小姐就行了。” 那个太医气的面红耳赤,还要争辩,被身边的人拉住,替他说道。 “九王爷说的是,我们还是商议一下怎么控制和治疗吧。” 那个太医面色很是难看,但最终还是闭了嘴。 其实病蛊除了引蛊没有其他的办法,而引蛊就只能靠凌月,可凌月还需要借人内力。 就在商议这段时间里,又传来十几个人死了,凌月果断地道。 “所有死人全部深埋,和死者接触的、住在一起的人们,召集一起,进行引蛊!” “凌月!”纳兰急道。 凌月对他摆手,将引蛊所需的条件说了,还有后续的救治、预防、隔离等。 只是,太医们对这个半信半疑。 凌月是药王的徒弟,知道这些人得了传染病,即使说的是病蛊传染,他们也能接受,可用引蛊救治而不是用药就有些接受不了了,因为实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这个不是应该用药吗?” “因为是蛊,所以需要引蛊。”凌月耐心解释道。 至于期间有太医问凌月,药王是大夫怎么还懂蛊,凌月没有回答。 凌月从京衙出来对纳兰道。 “纳兰,这个我必须做。” 纳兰并不赞同凌月出头,可是在听到连续来报又有多少人死了,也不好阻拦。 之前听凌月说起病蛊的厉害,可那毕竟还没有发生,没有直观的感受,现在发生了他也有些心惊,还没到一天,就死了近百人! 可是看着凌月又担心又心疼,万一人们知道病蛊的起因,那凌月…… “你离开京都吧,现在马上就走!”纳兰说完拉起她上了马车,赶起马车就走。 “纳兰!” “你必须走!”纳兰对她吼道,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车辆直接跑出了京都城,上了官道。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黑后你再上路,回江南,回温泉谷,躲在那里不要出来,等事情结束后,等我的消息……” 纳兰飞快地交代着,然后感到背后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他,身体僵住。 “纳兰……”凌月搂着他的腰,靠着他的肩膀轻声道,“谢谢你,可是你觉得我走的了吗……” 纳兰回过头来看向她,凌月对他笑着,伸手拿过他的马鞭,叫马慢慢停下。 “为什么走不了?”纳兰深幽的目光带着某些疯狂,“我送你!就就是死,我也会把你送到江南!” 凌月笑出了声,擦擦湿了的眼角,捧着纳兰的脸道。 “为什么要这样呢?连命都不要了?难道留下来比死还要可怕?” “我不怕,可你……” “你怕我死,怕我被人们撕成碎片?”凌月摇头,“怎么会?难道你的四哥,我的师父,还有那些人,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我成碎片?怎么可能!” 纳兰身体慢慢松了下来。 “你真的会没事吗?” “没事的,能有什么事呢?” 凌月坐在他的腿边,头靠着他的肩,继续说道。 “小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活不了,可是活了。和你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我以为我完了,结果到现在还活的很好。知道那些乞丐被人下了病蛊,我着急、愤恨、不平。引蛊失误,又杀了那么多人,我迷茫、质疑,然后呢还是这样。看看,有什么用呢?我也想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死那啥朝天的,多大的点事!所以,你也不要总是皱着眉头不开心啊!” 最后一句话,凌月学着蜡笔小新的语气说道。 纳兰却依然是皱着眉头不开心,双臂收紧抱住她,没有说话。 凌月又叹了口气说道。 “就像现在,我都成小三了,这不也没人骂我吗?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又塌不下来!” “我帮你。” 纳兰半晌说道,拿起马鞭赶着马车回去了。 凌月这次没有说话,看着车两边的单调的景物闪过,心里想到如果她能回温泉谷早就回去了,可是她不能。 人活着有时候可以任性的,有时候却不能。 不管怎么说,这是因她引起的灾祸,她得负责。 真要是像纳兰说的那样,一走了之,躲在温泉谷一辈子不出来,那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对错、福祸,该是她面对的,她绝不退缩! 还有一点,正如她说的,她走的了吗? 皇上会叫她走吗? 下病蛊的人会叫她走吗? 不会的。 既然不会,那就留下战斗吧! 而纳兰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比凌月多想了一个人,那就是药王。 凌月回温泉谷真的安全吗? 那是药王的地方。 就是整个江南都是药门把持着,而药门是药王创办的。 想到这他心情更糟糕起来,他在江南经营了那么多年,可是比起药门底蕴还是差了很多。 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的身份,代表着朝廷。 可是这个对凌月暂时还真没用。 …… 这一幕很快报到皇上案前,皇上不知在想什么,半天缓缓说道。 “还真是挺有担当的啊……” …… 接下来,随着死亡人数的攀升,引蛊大阵也被形势所迫摆好了,凌月开始引蛊。 当纳兰得知凌月还要借人内力,心情再次不是滋味,凌月又瞒了他。 凌月知道,只好苦笑。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那个人特殊,我不能说。” 那个人特殊,就是连他也不能说了吗? 纳兰心情还是不好,只是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我告诉我怎么做。”说着他往引蛊阵走去。 “纳兰,我不能借你的内力。” 凌月拒绝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夜色很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夜色很浓 纳兰闻言猛地回头,看向凌月,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问道。 “为什么?” 凌月感到了纳兰绷紧的神经,便明白纳兰误会了,笑笑。 “当然是保护我了。” 纳兰一愣。 “我在引蛊的时候最忌有人打搅,所以你得看着点。” 纳兰还是不相信。 “可你借用那个人的内力难道就没危险吗?凌月,你不要骗我。” “有危险啊,所以才叫你去找嘛。不过,引蛊是为了救人,我想不至于这时候害我。” 凌月这么说纳兰才相信,点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凌月看着纳兰的背影,心里感到了丝苦涩,他们如今连信任都需要解释了吗…… 纳兰很快安排了一个内功深厚的高手,帮助凌月完成引蛊。凌月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就带着他进了引蛊阵。 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怀疑。 纳兰需要解释,她不需要,永远不需要! 凌月对纳兰做个放心的手势,低声道。 “开始吧。”闭上了眼,手势开始变换。 …… 这次引蛊阵依然摆在京都城外,不同的是比上次做的光明正大。 不过,官府封锁了消息,并没有什么人围观。 即使这样,纳兰还是和官府调动了很多人在周围十里左右警戒。 纳兰不用说了,自然是为了凌月,而官府则是因为请示了皇上,皇上下旨叫其配合凌月才行动的。 其实病蛊的来源已经查清,早已密报给皇上,朝中几位大人也知晓了。 只因为涉及到太子妃,几位大人们都在等着皇上的反应。 叫他们奇怪的是,无论病蛊凶猛发作,还是此事因为太子妃引起的,皇上都没什么反应。 要说唯一的反应就是,皇上去了祭天山,从此不上朝,政务全交给了小太子…… 错了! 在病蛊发作前皇上就去祭天山上了,一直没回宫,难道说那时候皇上就知道这件事了? 错了错了又错了! 就算皇上早就知道这件事,搬到祭天山上算什么反应? 如果说是先皇,他们还觉得这是去向天祈福,这位皇上嘛,那是半点都不敬天的。 自从登基就把祭天山给封了,一次都没去过! 自己不但不去,也不叫任何人靠近,这怎么就突然去了呢,还一去不回了? 大人们想不通,也不敢问,毕竟所有的政务小太子处理不了,皇上都会及时处理完交代下来,国家还在正常运转,民生也没收到影像,更没少了他们的俸禄。总之一切和皇上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些好处。 那就是上朝压力可以小一些了。 虽然小太子聪慧,已经有了帝王之势,可毕竟年纪小,比起面对皇上还是好多了。 他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是这样吧? …… 因为有了上一次引蛊,这次很顺利就完成了。 在经过一天一夜后,引蛊结束,无论是凌月,还是被借内力的那个人都累得疲倦不堪。 引过蛊的人没有送回京都,而是安排在京外的庄子里,隔离查看,以确认是否真的没事。 引蛊阵叫人看着,凌月回京都休息,然后给下一批人引蛊。 每次引蛊不能超过二十人,不然凌月就承受不住。 以纳兰的意思,不要凌月进京都,在外面休息,可凌月不肯。 “我知道你担心的什么,怕我也被传染上病蛊。可你知道吗,现在人们意识到我是药王的徒弟了,如果我躲开了,京都的人会怎么想?不说会引起恐慌,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我在、药门在、大夫们在,人们的心多少能安定一些。至于我会不会染上病蛊,你忘了吗,我可是药王的徒弟!” 说到这凌月一扬下巴,很是得意。 “那好,我陪你。”纳兰笑笑,“我也不怕的。” 凌月知道就算她不同意,纳兰也会留下,便拍拍他的肩,“没关系,就算你传染上,我也不会叫你有事!” 入夜,凌月的引蛊阵外不时官差走过,巡视的很勤。 远远望着这里的前太子和七王爷、六王爷,神情各异。 “七弟,没想到你喜欢的人这么有责任感啊。”前太子打趣地笑道。 七王爷没有说话。 他也很意外凌月没离开京都,更意外凌月还在想办法救治。 自从前太子告诉他病蛊的事,他第一时间就觉得,前太子疯了! 他自然不知道病蛊的厉害,但也知道传染病的恐怖,那真要暴发,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而前太子却用这样的法子对付皇上,这简直是同归于尽的做法。 不过冷静一想,无论是前太子还是皇上,似乎都不是同归于尽的人。 而身为药王的徒弟凌月,应该比他更清楚病蛊的厉害,可竟然没被吓走。 “我也没想到她会留下,还想在想办法救人……” 这样的凌月有些陌生,却又叫他佩服。 六王爷看着那边直接问道。 “她做的有用吗?” “有用。”前太子点点头,细瓷一般白皙的脸笑容更大,“不愧是药王的徒弟,做的真好啊。不过,可惜啊,一次她只能给二十个人引蛊,而带有病蛊的人一次可是能传染二十以上,这样的速度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哪怕救治一个,她也会做的。”六王爷说道。 前太子看了眼他,呵呵笑了。 “六弟,别告诉我你也喜欢她吧?” 七王爷神情有些诧异。 六王爷淡淡地道。 “见过她真面目的我想没人会不喜欢。” “是吗?那我要是不见见,岂不是很遗憾?” 七王爷看了眼六王爷,附和道。 “六哥说的是,我也见过她的样子,确实,是这样。” 正说着,七王爷的亲信快步走了过来。 “主子,京都来信,皇上一直在祭天山。” 前太子没有说什么,而是依然望着引蛊阵那边。 七王爷怔了下问道。 “什么时候去的?” “有一段时间了,好像是在九王爷纳侧妃的时候。” “皇上一直在祭天山,始终都没回宫?”六王爷道。 “没有。” “那朝中事务谁在主持?” “太子。” 说到太子,两个王爷都不觉看了眼前太子,然后又问了几句,见没什么好问的了,这才把人打发走。 “太子今年五岁吧?” 前太子悠然地说道,好像一点都不在在意这两个字。 我有父皇手记那么隐秘的事你都知道,这个人尽皆知的事你还不知道! “是,五岁。”七王爷心里诽谤了一句说道。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前太子感慨了句。 其实他早就知道皇上去了祭天山,毕竟这件事皇上也没怎么隐瞒。 就因为知道皇上去了祭天山,才叫七王爷和六王爷带他回京都的。 是的,他说谎了,他进京都不是见皇上。 或者说,不是现在去见皇上。 “那我们就先见见太子吧,正好我也有礼物送给他。” 七王爷和六王爷第一个念头就是,前太子要杀小太子! 但他们丝毫不担心,小太子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吗?毕竟那可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前太子只能夜里行路,趁着夜色,一行人进入了京都城。 如今京都城因为病蛊的问题,外松内紧,巡逻的人也多了好几倍。这样做一个是为了及时发现和处理病蛊发作的死人,另一个就是以防有人作乱。 不过对于这一行人丝毫不影响,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很快就到了皇城。 …… 宫中,御书房。 一大一小的人对视着。 “你说说吧,这叫我怎么做!”小人将一个奏折啪地拍在了桌子上,面色沉肃。 可惜年纪还是个小奶娃,这样的表情叫人看了只想笑。 这个小人正是当今太子,小宝。 而对面那个大人自然就是当今的太子妃凌月了。 再加一句,还没成亲的太子妃。 大晚上的凌月就被召进了宫里。 面对这么小的太子夫君,凌月进宫毫无压力。 瞪了会眼,小夫君终于忍不住拍出了召她进宫的意思,凌月也就收回了眼睛,看向了那个奏折。 内容很多,但总结出来的就一句话,病蛊是她的乞丐带来的。 对此,凌月早有准备,不管古今,政府的力量都是强大的,无孔不入,何况自己弄乞丐的事又不是什么隐秘的。 “你应该表扬这位大臣,他说的一点没错,病蛊确实是那些乞丐带来的,而那些乞丐也确实是我叫他们来的。” 小宝听了眼睛再次瞪大,两腮气的鼓鼓的。 “然后呢?我表扬了他呢?” “没了啊。要不你再赏赐他点什么?那就是你的事了。不过你那么小抠,我估计你也舍不得什么好东西。要不你说说你有什么,我帮你参谋参谋?” 小宝愣住,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 好在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大声道。 “闭嘴!” 差点被这个人带歪了,幸好他聪明,想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怎么处罚你!” “处罚我?”凌月立刻惊讶,“为什么要处罚我啊?” “因为病蛊是你带来的。” “那也不能处罚我啊。”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太子妃啊!” “这个和这个有关吗?”小人神情迷惑。 “当然有关了,我是你的太子妃,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你要是处罚我了,就等于处罚你。还有,人们还会认为我这么做是因为你的授意。也就是说是你的意思,你懂吗?” 我不懂,小人更加迷惑,下意识地摇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坏人来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坏人来了 “不懂就算了,你只知道表扬表扬这个大臣就是了,其他的就当不知道啊。好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凌月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小太子身影刷地挡在了凌月身前。 “你不懂就慢慢想,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解释。” 凌月看着他,心里很是惊讶,这小家伙身形可够快的。 “你没时间?你怎么会没时间!”小太子一脸我才不信你的话。 “我当然要忙着写你的童话故事了。” 小太子眼睛顿时亮了,说起来到底是个孩子,怎么装老成也是装装的,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还是立刻来了精神。 “你写了?写多少了,什么故事,快给我说说!” “不行。”凌月见他急迫的样子就想笑,勉强板着脸道,“现在出了病蛊这么大的事,你身为太子,应该带领群臣全力解决才是,怎么能不务正业呢?要是叫大臣知道了,小心弹劾你!” 小太子再次双腮鼓起,来个一指禅。 “这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说完转转眼睛,又收回了一指禅,背到了身后,踱着小方步道,“这怎么能叫不务正业呢?解决事情需要花钱,我现在关心你的小书,就是在赚钱,朝中大人们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会弹劾本太子。现在本太子命令你,说出你写的故事。” 这小嘴还挺能说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勤政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目前我写的故事有两个,一个就是上次跟你讲的孙悟空,这个太长了,我需要一点点写。另一个是短文,叫童话故事……” 小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凌月看了伸手摸摸他的头,说了一句。 “不过在讲之前,你一定要记住,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千万不能当真!” 公主和王子最后在一起不会过上幸福生活,因为会有小三。 孙悟空保护唐僧取到真经也不会有自由,因为成了如来的打手。 东郭先生救了蛇被咬了一口,反过来,蛇救了人也一样会被人反咬一口,比如白娘子。 这就是她要讲的童话故事。 凌月声情并茂地说着,小太子亮着大眼睛听着,时间也刷刷地过去,夜渐渐深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其实还有一个听众。 前太子将七王爷和六王爷留在宫外,一个人进了宫。 他就是在宫中长大的,十几岁就封为太子,入住东宫,对东宫的地形极为熟悉。 他的四弟登基后,并没有改动宫里任何东西,无论是当年他种下的树,还是他留下的狗洞都在。 总之除了他的人被杀光了,其他的都保留着呢。 他走走停停,心下很是感慨,只是感慨的不是当年的飞扬岁月,而是他的四弟,竟然毫不在意他留下的痕迹,就这样叫儿子进来住了,还真是目中无他啊。 对这个四弟他的感情也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觉得四弟很有帝王的铁血手腕,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四弟太过儿女情长了,不然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杀了他? 他直到今天也不认为,他的四弟有谋权篡位的心思。 甚至他都相信,父亲也相信四弟没有这样的心思,不过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年他推了父亲赐给的这门亲事会如何呢? 或许现在做皇上的是他,他的四弟会和小九一样,做个宗师王爷,那样好像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他想起了那个女人,阿红。 至今他都忘不了那个女人,美丽的飞扬,美丽的叫人愉悦,美丽的如同天上的阳光一样明亮。 而她的性子也一如她的容貌! 只是一眼,他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他要得到她,要她做他的太子妃,将来做他的皇后。 只有那个人才配成为他的女人。 不但是他这么想,其他的兄弟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是太子,将来的皇上,谁敢跟他抢女人? 就因为这样的心思,才叫他落了个今日的下场。 即便是这样,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放下阿红。 那个女人,真的就像有魔力一样,叫他眼里再无他人。 直到今日也是如此。 或许因为这样的心里,叫他得知太子和太子妃在御书房谈话,才情不自禁地过去了。 他想看看现在的太子怎样,也想近距离地看看现在的太子妃如何。 太子的画像、成长他都知道,当他看到那个光头的小家伙,竟有种欣慰的感觉。 六王爷和七王爷都猜错了,他对小太子没有杀心,无论之前还是现在。 小太子是纳家第三代第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他们兄弟七个,外加一个妹妹,只有小太子一个孩子。 虽然和小太子的父亲有着生死之仇,可他对小太子却是一种生命延续的心情。 因为他已经没了生育能力。 他是活下来了,可他也失去很多,比如没有办法在白天行走,再比如,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此时真正见了小太子,更是生出了一种温暖。 更因为,这个小太子有可能是纳家这一代,唯一的孩子! …… “皇上,有人接近太子,怀疑是前太子。” 祭天台上,皇上依旧在那烤着火,翻着书,黑暗中一个人道。 “他终于肯出现了。”皇上的目光从书里抬起,望着沉沉的夜色,神情平静无波,“不用管他,盯着就是了。” “是。” “对了,太子妃还在吗?” “在,给太子讲故事。” “哦,别忘了把她讲的记下来给我看看。” “是,皇上。” “去吧。” 黑暗的人隐去。 皇上接着翻书,随意地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担心太子吗?” 对面八王爷坐在那摇头。 从皇上来祭天台上后,他就陪伴在这里,一直到现在。 “因为他也是纳家的人。” 八皇子不懂,这算什么理由。 皇上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自语地说了一句。 “这一点我还真得感谢你呢,叫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 …… 四弟,因为这个你才放心太子一个人在这里? 万一我不知道呢? 这样的事可不是随便就能知道的。 其他的几位弟弟就不清楚吧? 前太子看着小太子心思飘了很远。 …… “……就这样,楚门知道了自己原来生活在别人虚构的世界里。”凌月讲道。 “然后呢?”小太子赶紧追问,声音有些大。 前太子被小太子大声拉回了心思,怔了下,楚门?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凌月讲累了,直接躺在了地上,这里烧着地龙,类似东北大炕,躺上去很是舒服。 听着太子如此问,她懒洋洋地道。 “然后?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可以想啊,假如是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把那些人全杀了!叫他们骗我!”小太子说的杀气腾腾。 凌月点点头。 “嗯,就是这样。” “什么就是这样!”小太子过来,揪她的衣服,很是生气,“我问的是然后楚门怎么样了?你不许骗我!” “没骗你啊。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你的然后是楚门把那些人杀了,别人的然后也许是楚门从虚幻的世界里出来,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呢。” “那你的然后呢,又是什么?”小太子明白凌月的意思了,想想问道。 凌月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真是聪明,至少比起她五岁的时候聪明,她五岁的时候就知道当父母的小尾巴…… “我的然后是,疯了。” “啊?”小太子惊讶,“为什么?” “因为世界塌了,我还活着,你说能不疯吗?” “不许疯!”小太子很是不满凌月这个然后,“疯子一点也不好!” “你见过?” “见过!好脏好臭好恶心的!” 凌月一笑,伸手摸摸他光溜溜的头,摸上去就舍不得拿开,这手感还真是不错。 “你误会了,我说的疯了不是那样的,是世界观塌了后的疯狂……你太小了,跟你说也不懂。” 就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小婴儿,她也会疯的吧? 就因为是个小婴儿,不能说不能动,才有了时间适应了这个世界。 可既是适应也无法做到融入。 “那你就说点我懂的!”小人最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了,伸手将她的手推下去,“男人的头不是随便摸的!” 凌月噗了一下,偏要去摸。 “小屁孩,你是男人吗?你哪点像男人!” 小人气的不行,大声道。 “因为我有丁丁!” 凌月张大了嘴巴。 小人接着大声道。 “父皇说了,有丁丁的就是男人!” 噗! 哈哈! 哈哈! 凌月再也忍不住笑起来,捂着肚子打滚地笑着。 小人面色一红,想起了父皇说过不能把这样的事给外人说的,很是懊恼。 不过,忽然想到凌月是他的太子妃,算不上外人,说这个应该是没事的。 “丁丁……哈哈!丁丁,哈哈!” 凌月重复一遍笑一会,重复几遍笑一会,可是忽然她就不笑了,神情变得僵硬。 小太子气鼓鼓的不行,一指禅再次亮出。 “你在笑,本太子就治你得罪!” 凌月却一个起身,张开手臂将他抱住。 额,这是什么意思? 小太子愣住了,除了父皇记忆里还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你……” “别说话,有坏人来了。”凌月趴在他的耳边说着。 “你骗人……”小人也不傻,一边说着,一边用内力探知,感到了陌生的气息,就在外面,下意识地搂住了凌月,“你没骗我……”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失忆的前太子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失忆的前太子 感受到小人的身体颤抖,凌月“呵呵”笑了下,继续和他咬耳朵。 “你别怕,这里是皇宫,他既然能进来有没人阻拦,还没人通知你,说明他不会害你,所以不要怕。” 如果除了太子外,皇上还有儿子,情况可就比这个复杂多了。 “谁说我怕!”小太子不满凌月的说法,却没有推开凌月,依然靠着她,“是你怕了吧?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还得看我这个高手,你这神医不顶事的。不过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可心里却想到了别处,这个人的身体好软啊,靠着好舒服。父皇说了,这是他的女人,属于他的,嗯,这真是太好了! 要是凌月知道他想的这些,还不汗死。 凌月听完他的话,拍拍他的背。 “嗯,没想到你还这么男人,真是不错,可我要纠正一下,我这个神医还是顶点事的,比如万一那个坏人是高手高高手你的人才没发现,一会你要被坏人打死了,我还能救你呢。” 小太子刚放松的心情再次提起来。 “你胡说,我要死了,你也活不成,” “那可不一定,我是女人,我还是如花似玉的女人,我会用美色勾引他,叫他不杀我。你呢,能行吗?”凌月说完推开他,仔细端详着小家伙,评价着,“小脑袋倒是挺光的,小脸蛋也挺美的,眼睛瞪得也挺圆,可是你还只是个小屁孩,没有美色呀。” 气的小太子只吐气。 “我告诉你,我要死了,你也不许独活,要跟我殉情!” 凌月惊吓了一下。 “殉情,小屁孩你这么不学好,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可惜小屁孩真的生气了,没理她,起身对着外面喝了一声。 “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的,还不快给本宫滚出来!” 还真有点太子爷的气势。 凌月坐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小手轻轻发抖着,心里一软,伸手拉拉他的小手指,轻声道。 “别怕,刚才我已经把药撒出去了,也许这时候对方迷晕了也不一定。” 刚才跟小太子说了那么多废话,可不是白说的,就为了给对方下药。 只是这种药没像她说的那样,将对方迷晕,而是致命的毒药。 即使误会,先要命,再救命,也总比叫自己陷入危险要强。 小太子听了立刻有了底气,他可是记得,当初凌月的药把他心神迷住了,在这方面他还是很相信凌月的本事的,立刻挺了挺胸脯。 外面的前太子此时正看着凌月。 凌月说的不错,要不是他警醒,现在怕是真成了一具尸体。 他正在想楚门这个词好像在哪听过,再看两人抱在一起,还奇怪。 不过并没发现凌月的动作,因为体质特异,才叫他感到有些不对劲,立刻运功化解了凌月的毒。 凌月下的毒自然是靠空气传播,对他来说,只要察觉到,化解很容易。 接着他听到了凌月和小太子的对话,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抱在一起。 他目光看上了凌月。 他看得出来,凌月化了妆,所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容貌。 但人的气质和眼神是无法化妆的,好像真的和书中的灵儿一样。 有关水王爷和灵儿他也看过,但对那样的书他是不在意的,更相信的是暗查出来的结果。 不过那时候凌月只是药王的徒弟,并不是太子妃,如今凌月成了太子妃,身份不同,他的关注点也不同了。 这个太子妃,似乎、好像,和他当年的那个太子妃有些相似…… 随着小太子的一声大喝,他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凌月和小太子一后一前,看到了一个黑袍带着帽兜的人向他们走来。 不,应该是飘。 凌月此时的感觉有些奇怪。 “我没有恶意。” 前太子轻声道,声音充满了从容不迫,还洋溢着轻松愉快的语气。 凌月和小太子没感到对方的杀气,只是这人看起来太诡异了。 这时,前太子抬起右手,那修长白皙的食指亮起了一点火光,然后火光飞起,化作数道火光奔向周围的灯座,将灯点起,顿时书房亮如白昼! 小太子惊呆了,这是什么功夫! 而凌月闪过的念头却是,这人是西边的巫吗? “抱歉,我不喜欢黑暗。”前太子如此说道。 或许是无法在正常的日光下行走,前太子对光明的渴望比正常人要迫切的多。 灯火通明下,前太子将帽兜往后一仰,露出他那张没有半点人气惨白的脸。 凌月和小太子都愣住了。 这人眉眼怎么那么的浓墨重彩! 因为皮肤的惨白,使得他的眉眼格外的浓重,这也显得纳氏的特征十分明显。 这人是皇室的人? 凌月看着这个和纳兰容貌有些相似的人,心里想着,不过对方脸色这么惨白,再配上这样俊美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像西方的吸血鬼! 小太子见他长得和父亲差不多,可见是皇室的人,按理说会这么厉害功夫的人,他应该有印象,可他十分确定,从来没见过此人。 他疑惑地道。 “你是谁?” 前太子看着小太子,眉眼柔和,唇角勾起一个笑。 “我是你的伯伯。” “伯伯?” 小太子更加疑惑,皇室里的伯伯都很老,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伯伯。 “你是哪个伯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还有,你既然是我的伯伯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小太子并没有因为对方自称他的伯伯就放松警惕,依然板着小脸质问着。 “我是你的亲伯伯,你没见过我是因为我刚回来。我也没有鬼鬼祟祟,我只是听你的太子妃讲故事听的入迷了。”前太子说着,抬眼将目光落在凌月的脸上,“你的毒很厉害,不愧是药王的徒弟。” 凌月正分析着对方这个亲伯伯的意思,猛地听到对方点名自己,愣了下,笑了。 “多谢夸奖,可惜还是被你化解了。” 前太子注视着凌月的眼睛。 “我想请教你,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是从哪里看到的?” 他终于想起来楚门为何这么熟悉了,因为阿红讲过。 只是他对那个故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讲的人是阿红,所以才听了听,只记住了个楚门。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故事,具体的他忘了,但大致还是记得,凌月讲的和阿红讲的应该是一个故事。 不过,他又很快想起了关于这个故事的一些后续,可惜支离破碎的,很不完整。 但他还是努力地去回忆着,只是表面上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 嗯? 凌月没想到对方会对她讲的故事感兴趣,心思转了几转。 “我自己想的,怎么了?” “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故事?”前太子一脸请教的样子,“听起来很荒唐。” “故事而已,不用想那么多。” “我没想太多,我只是曾听一个人讲过。我记得当时也这样问过她,知道她怎么回答的我吗?” “不知道。” 凌月笑着道,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故事的来源地了。 而另一个人讲过这样的故事,那就说明,那个人和自己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的脑海里忍不住闪出一个名字,难道…… “她说,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呵呵,是吗?” 她的老乡还真能忽悠人。 “因为这世上真的有楚门。” “呵呵,是吗?” 真的有楚门,别逗了,这位老乡对这个故事代入的可够深的。 可接下来她就呵呵不出来了。 “她说的楚门不是故事的那个楚门的人,而是一扇真正的门。那扇门也不叫楚门,没有名字,楚门不过是她起的名字。因为只要推开那扇门,你就发现外面是另一个世界。而她就是从门那边过来的。这扇门在西边,西边的人称之为神门,只是很少有人看到,就算看到也不敢推开。” 这是说神话故事吗? 可是接着前太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画轴,对着凌月轻轻打开。 “这就是她说的门那边的世界。” 凌月呼吸顿时一紧,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那张画真的很简单,简单的只有一个景物,现代都市的一角,其中的牌匾上写着:ktv三个字母。 “你竟然是认识的。” 前太子始终都在盯着凌月的神情,当看到凌月这种表情有些古怪。 “你,你这张画……是那扇什么门那边得来的?” 凌月脑海里一片混乱。 “那扇门西边的人叫神门,但我还是觉得楚门这个名字好听。神门太玄了。”前太子摇摇头,收起了画,“实不相瞒,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门,你想知道具体我可以告诉你,可我有条件……” “等等!” 凌月忽然打断了他。 “幸好我反应的快,不然差点上了你的当!” 这人说听过这个故事,注意,是听过这个故事,可是后来又说找了好久。 对一样事物听了和亲自去做,自然后者要印象深刻,可是这人却一点也不像印象深刻的样子。 至于这张画,或许是那个人画的,总之这人在说谎。 前太子神情却依然自如。 “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我的解释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是他怕日光外又一个毛病,阶段式失忆。 开始没觉察,后来才慢慢发现自己会忘记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事,有时候忘记的又会突然想起来。 比如这个楚门,他就是突然想起来的。 这张画他一直保存在身上,以前他想不起来怎么来的,只知道很重要,现在听了凌月的话才想起来怎么回事,可有关那个门还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没有办法,自从知道自己的毛病后,他就把每天的事情记录下来,时常翻看。 即使这样,有时候翻看的时候,对某些事情和人,印象还是模糊的,或者是干脆就没印象。 而这次进皇宫,就是为了寻找一份失去的记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林飞舞要义诊 第三百六十五章 林飞舞要义诊 前太子忽然觉得,在在这段记忆上,凌月或许能帮他这个忙。 “失忆?呵呵!” 说谎都不认真,真当她是白痴吗?凌月心里诽谤。 同时又有些懊恼,刚才她真的相信世上有楚门了,特别是只要推开进去就能回到现代这种想法,现在想起来那也太神话了些。 虽然她穿越本身就是挺神话的,但这样的事,似乎还是不太可能发生。 凌月不相信,前太子并不在意,只是说了句。 “如果你有机会去西边,感兴趣的话不妨找一找那个楚门。”说着蹲下身对着一直神情戒备的小太子道,“我们纳家这一代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伯伯送你份礼物,祝愿你平安地长大,祝愿你顺利延续下我们纳家的血脉。也祝愿你事事顺利,心想事成。” 说完他右手食指亮出了三点火光,分别对着前太子的眉间、额头、肚子飞去。 因为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凌月和前太子都愣愣的,并没有躲避,眼睁睁看着这三点火落入小太子的身体里不见了。 小太子只觉得这三处地方,有一点微凉,惊慌的很,生怕被对方陷害了。 “你给我的什么东西!” “是祝福,你问问你父亲,他知道的。” 前太子说完起身,深深地看着他们,想到了当年他和阿红,心下有些复杂。 “我走了,再见。”说完整个人变淡、消失。 小太子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惊呼起来, “他,他消失了!” “是,消失了。” 凌月喃喃地道,心里已经确定这人就是西边的巫! 想到他说给小太子的那三点礼物,忙道。 “你父皇呢,你赶紧找他去,这个人太邪门了,给你的那个什么礼物,别是害你的东西!” 小太子也慌乱起来。 “可我父皇不在宫中。”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来人,快来人!” “属下在,太子有何吩咐?”一个人现身出来。 “你是死人吗?刚才有人偷袭本太子,你怎么不出现!你就是这样保护本太子的吗?”小太子怒道。 没想到对方恭敬地一施礼。 “太子误会了,刚才那个人,皇上交代过,不用去管。” 嗯? 小太子愣住,凌月也迷糊了,皇上知道这个人? “他是什么人,父皇为什么不管他?” “这个属下不知。” “胡说!父皇现在又没在宫中,又如何知道他来的,还叫你不用管他!” “皇上传音给属下的。” “传音?”小太子继续怒道,“父皇为何不给本太子传音!” 可接下来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声音。 “小宝,你又淘气了!” “父皇!”小太子惊愕地叫道。 “不用害怕,那个人对你没有恶意。” “他是谁啊?” 小太子听到父皇说不用害怕,立刻放心了,忙问道。 皇上默然了片刻才道。 “他确实是你的伯伯。” “可我怎么没见过?”小太子有点委屈道,“父皇也从没有告诉我有伯伯。” “因为他死了……他就是曾经的太子,父皇跟你说过这件事的。” 小太子顿时震惊住。 和父皇对了一会话,小太子觉的自己精神极为疲惫,皇上叮嘱了几句,便结束了。 “你下去吧。”小太子对护卫挥挥手。 “你父皇说什么了?” 凌月忙问,刚才他只看到小太子神情精彩的变换。 小太子看看凌月,想到父皇没有说这件事不能告诉凌月,便道。 “那个人是前太子。” 前太子…… 凌月还有些迷惑,前太子是什么,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惊呆了。 “他不是……” “他没死,怎么没死,父皇也没告诉我。” 凌月吃惊的不行,她可记得纳兰说过,前太子是被皇上一剑砍下了脑袋,那样都没死,这也太变态了吧! 相比起来张三那个还真不算什么…… …… 九王爷府。 纳兰将凌月引蛊完的人们安顿好了,回来已经到了深夜。 按照往常,过来看望母亲,询问嬷嬷几句母亲的情况。 太晚了,母亲早已睡去,纳兰站在炕边,看了会,又摸了摸母亲的脉,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有属下过来他说了几句话,他怔了怔,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远远就看到林飞舞带着几个丫头婆子站在他的院门,看样子像是刚到。 “王爷回来了。”林飞舞一手提着一盏灯,看到纳兰俯身施礼。 “你有事?”纳兰站在那,淡淡地问。 成亲当日,纳兰就出去了,回来后也没打几个照面,两人说话的时间并不多,上次在晋太妃的院子里说的话那是最多的一次,以后就是不咸不淡的。 但无论多少,纳兰的态度都是冷漠的,没有任何情绪,真就像对待空气一样对待林飞舞。 林飞舞常常想,如果自己没有跟着西边的人学蛊学巫,这样的日子可受得了? 大概没多久就会疯了吧? 幸好!幸好! “有啊。”林飞舞也很平静,脸上挂着微笑,指指院子,“怎么,我不能进去吗?” 纳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林飞舞提着灯笼款款跟上,并轻声汇报着这几日府里的情况。 纳兰没有回应,她也不在意,只是自己说着。 如此进了厅堂,有人点上了灯,退下了。 厅堂很大,虽然每日都烧地龙,可因为缺少人气的原因,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纳兰净了手,坐在桌案前,从火炉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独自喝了一口。 林飞舞将灯笼和披风交给丫头,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去。 “说吧,什么事。”纳兰没有沉默太久,主动问道。 林飞舞坐在那,看着纳兰,目光柔和,笑意盈盈。 “最近京都城里死了好多人,据说是病蛊发作,我打算以王府的名义义诊,不知道王爷同意吗?” 这次她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你有这好心?”纳兰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 “当然没有。”林飞舞坦然地道,“我是为自己赚名声。这个你应该理解。” 纳兰太理解了! 当年,林飞舞被药王逐出师门,昭告天下,可以说不但丢尽了脸,就连里子也没有了。 如今她重新学医,又遇上这么好的机会哪有放过的道理。 “你想赚名声,用林国公府的名义岂不是更好?” 林飞舞笑笑。 “我现在是九王爷的侧妃,不是林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能用林国公府的名义呢?” 纳兰看看她,缓缓说道。 “看来你执意进我的王府,也是为了你的名声。” 林飞舞愣了下,又笑了,只是眼底冰冷的厉害。 “我知道我说不是,你一定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我执意进王府真的是因为喜欢你。” 纳兰神情淡淡,没什么表示。 “当然,为了名声也是一方面,难道这不正常吗?” 她被逐出师门,还昭告了天下,丢尽了脸,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凌月! 凌月是纳兰的纸上未婚妻,她和纳兰是青梅竹马,皇上下旨解除了凌月和纳兰的亲事,她那时候也只剩下了纳兰,如果不执意,岂不是再次成为笑话? 何况那时候父亲死了,三哥死了,这一切都和纳兰有关,她不嫁给纳兰嫁给谁! 就算为仇恨,也要仇恨他一辈子! 林飞舞说着手指轻轻抚着袖子上的纹饰,轻声说道。 “王爷,有时候我常常回忆我们过去的那些事。小时候、长大后,你虽然始终对我不冷不热,却从没有明确地拒绝过我,还找我帮忙……我们那时候是那么要好,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样?” 纳兰没说话,这一点他没想过,也不屑去想。 但有一样,他不得不承认,在凌月没有出现的时候,他的王妃似乎真的就定了林飞舞。 当然这是他母亲给他定下的,他没什么感觉,厌恶、喜欢都没有,好像就是府里多一个人而已。 那时候他不懂得妻子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每天就知道练武,成为高手,游走天下,可以肆意地活着。 再不就是探查暗卫司的那些案卷。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在意。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蠢的死! 林飞舞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恨我,接受我也只是因为恨我。可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还天真的想着,如果我尽力讨好你,你会不会回心转意?呵呵,现在想起来真的好白痴。不过幸好,我明白的及时,收了心。抱歉,我又说了这么多废话。王爷,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回去了。”说完就要起身。 纳兰忽然问道。 “你竟然知道那些人死于病蛊?” 林飞舞怔了怔,又坐下,笑道。 “我的师父是西边的人,我自然知道那些人死于病蛊。王爷是想问我怎么医治吧?” “想多了。”纳兰淡淡地道,“她是药王的徒弟,我即使不相信她,也会相信药王。病蛊只有引蛊,没有其他的办法。” “王爷说的是,病蛊的确只能引蛊。可是她一个人一次能引几个人呢?怕是累死她也救治不过来吧?到那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你要帮忙?”纳兰抬眼看着她,“这就是你的义诊?” 林飞舞点头,笑道。 “不错,这就是我的义诊。” 纳兰微微惊讶,林飞舞竟然都学会了引蛊,这是什么样的天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前太子没死 第三百六十六章 前太子没死 林飞舞悠然地道。 “其实我还可以说服我的师父帮忙,这样我们三个人,就能多救一些人。” “条件。”纳兰直接问道。 他才不相信林飞舞只是为了赚名声。 “很简单,我想知道一些事情,还请王爷告知。” “你想知道什么?” “病蛊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事先不知道吗?知道了为何不阻止?我可以告诉你,病蛊是皇室的人勾结西边的人发动的,只是目的我并不知道。” “你这是来探消息了?” 对此纳兰也是知道的,同样,目的不清楚。 但他知道无论西边的人什么目的,至少他知道这一切都在皇上的局中。 “是,可我是为了自己。”林飞舞叹了口气,“我师父是西边的人,到时候他会一走了之,而我却是大周国的,我又能去哪?所以我得为我自己打算一下。” 纳兰点头,很痛快地道。 “皇上知道这件事。当然,这是我的猜测,目的是设局,这也是我的猜测。我的回答你可满意?” “王爷别急,我还没说完,这只是我的条件之一。之二是,我想一直知道皇上对待此事的态度。我的意思王爷应该明白吧?” 纳兰丝毫没有犹豫。 “可以。” 这次轮到林飞舞愣住,没想到纳兰这么快就答应了,不是很确定。 “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信不信随你。”纳兰淡淡地道。 林飞舞相信纳兰不至于故意告诉她假的消息,笑道。 “我信王爷。”说着起身施礼,往外走去。 只是走出几步,她又停下,转过身说道。 “对了,王爷,有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二嫂的死其实和凌月有关。她和我二哥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悉。” 说完,也不等纳兰反应,快步走了。 来到外面,深夜的寒风吹来,林飞舞打了个寒战,脑海里也变得更加清明。 她回头看着屋里的灯光,和窗下那道熟悉的影子,一时失神。 那是她最喜欢的人,儿时的梦,年少时的美好,如今永久的伤痛! 她曾经是那么爱这个人,如今又是那么恨这个人,爱与恨她尝试的都无比深刻。 她以为真的对这个人无动于衷,可是在刚才,竟然还闪过了一丝幻想。 哎,她说的那句话还真是对啊,女人是真的傻啊…… 摇摇头,丢开了这无用的感慨,加快了脚步。 …… 纳兰端着茶,心里想着林飞舞最后说的话。 林飞晨的妻子死了,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竟然和凌月有关。 还有,凌月和林飞晨竟然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悉,这是怎么回事? 林飞晨那个人他本能地觉得很危险,何况中间还有个林飞舞,他不相信凌月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 那么就是还有别的事,可还有什么事呢? …… 接下来休息了一天,凌月再次引蛊。 与此同时,林飞舞的义诊也开始了,以纳兰侧妃的名义。 不过形式却比凌月不同,先喝安神药,在昏睡中进行引蛊。 当然对外和对当事人并不说引蛊,只是正常治病。 在这个随时随地都突然死掉的时候,人们没病也来找大夫看看,就是图个心安。 更何况还是免费的。 这样有三个好处,一个是和凌月所做的区别开。 第二,这样的形式直接对外公布,毕竟这是正常的医治方式,大家都会接受,可以吸引更多的病人,只要治好。 最后,很简单,能迅速积累起名声,甚至用不了多久就能盖过凌月。 事实上,也确实,没过多久,林飞舞,九王爷的侧妃用医药,救了无数的人的名声就传扬了出去。 而凌月所做的一切并没有人知道。 “好厉害!”凌月听了再次自愧不如,看看纳兰,笑着调侃着,“你这个侧妃还真是够劲!” 纳兰看着凌月疲惫的神情,心里有些难受,可他并不后悔答应林飞舞这件事,因为这样,在病蛊的事掀开,林飞舞能担一部分责任。 “名声太好,即使好名声也不是什么好事。”纳兰怕凌月委屈,安慰道。 凌月笑笑,舒服地靠在那,端起水喝了一口。 “你这是安慰我吗?不用的,这时候不是计较名声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多救一些人才是正经的。何况,赢得美名那也是她应得的。” 凌月真没放在心上,她本身对这个名声就不是很在意。 她赞同纳兰说的,好名声有时候比坏名声还要拖累人。 反正对她来说,最好就是什么名声都没有,默默无闻路人甲一个,最好不过。 她做这些事是她觉得该做,可不是因为什么名声。 “有林蛇精的帮忙,现在死的人少了吧?” 这才是凌月关心的。 纳兰看看凌月,心里想到,这也许是凌月和林飞舞最大的不同,也是他为何喜欢凌月而不喜欢林飞舞的原因。 想到这心里也舒畅了很多,一扫对凌月的担心,和凌月说起来。 有了林飞舞和她师父的帮忙,确实救了好多人,但还是杯水车薪,病蛊发作的人并没有得到控制。 而且,纳兰已经预感到,事情快到了临界点,说不定哪天就崩塌了,到那时候再无法控制。 他没有隐瞒凌月,将自己的忧虑说了。 凌月也想到了,只是还幻想着,林飞舞有个西边的师父,有他们帮忙,应该多少能控制一下。 没想到还是不行。 不过,这也正常。 “那咱们的皇上哥哥是什么意思?” 事情已经这样,凌月也没了忧国忧民的心,懒懒地问道。 纳兰见凌月这幅无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你是太子妃,皇上哥哥不是你叫的。” 凌月斜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道。 “这有什么影响吗?皇上也不是他的独称。” “这倒也是。”纳兰笑笑,又慢慢收回了笑,“他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但我感到他在等着那个崩塌的时候。” “那对他有什么好处?江山社稷可是他的,不是他的也是他儿子的,除非……”凌月想到了一种可能。 除非,皇上到时候有力挽狂澜的办法。 纳兰也想到了这点。 “可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有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 “坑杀!” 古代对待传染病,坑杀很正常。 这也是最有效、最容易的办法。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那么做。 关键是,皇上现在在放任这个万不得已。 “哎,大人物的心思还真是难以理解啊。” 凌月感慨地说了一句。 “其实不过是利益,站在高处的人,牵扯的利益面会很大,有时候就会舍弃一些东西。舍弃的这些东西往往就是我们难以理解的。” “利益呢?对付我师父?那我师父还真是太厉害了,叫一国之君拿着江山社稷当代价!” 凌月撇撇嘴。 纳兰也摇摇头。 “谁知道呢。”顿了下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纳兰看向她。 “关于林飞晨妻子的死。” 凌月一怔,脱口说道。 “林蛇精告诉你的吧?” 纳兰点头。 “就知道是她!”凌月嗤之以鼻。 “怎么回事?” 既然是林飞舞把这件事告诉的纳兰,那她也没必要替林飞晨隐瞒,将事情说了一遍。 “对了,将来你要是要借此事对付林飞晨的话,你可别忘了说是林飞舞告诉你的啊,不许说我,别破坏了守信的形象。” 纳兰无语,这是重点吗! “你知道他是林飞晨,还和他合作,你怎么想的?” 以前不知道林子是林飞晨,那现在知道了,怎么还和他继续牵扯? 不知道林家的人因为林飞舞,已经把她恨之入骨吗! “我开始不知道他就是林飞晨,真把他当做了大楚剑客了。后来知道了,我想知道他的目的。还有,当时很危险,我能感觉到,如果我不答应和他继续合作,他真的会杀了我。” 凌月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觉得有些心悸,林飞晨那种杀气简直渗透到了骨子里。 “再说,他一再要求要我陪他去西边,我想知道他的目的。” 特别是,在皇宫里听了那个什么前太子那个门的话,有种奇怪的感觉。 是的,那个推开门就回到现代的荒唐想法,再次随着林飞晨说的去西边而生起。 提起这件事,凌月忽然想起来,还没把前太子活着的事告诉纳兰,连忙道。 “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来得及和你说!” 凌月连连拍着脑门,前太子活着这是多震惊的消息,自己竟然忙的忘了! “什么事?”纳兰奇怪的很。 “你跟我说的那个前太子还活着。” “你说什么?”纳兰果然吃惊的很。 “我说前太子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他和皇上怀疑前太子没死,但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现在凌月说前太子活着当然震惊了。 “我亲眼所见。” 凌月将事情说了一遍。 纳兰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久久没有说话。 凌月抱歉地很。 “我当时就想告诉你了,可没找到你,第二天引蛊的时候听说你出城去庄子了,然后就忙忘了。” 引蛊需要耗费心血,而凌月又是借助别人的内力,也就更加疲惫,再加上不断地听到死人的消息,又一直没和纳兰碰面,也就忘了,直到刚才纳兰提到了林飞晨这才想起来。 纳兰摇头。 “没事,这件事当年在江南的时候,我记得跟你说过,皇上怀疑他没死,那些年我时常遇刺,也是他为了挑拨我和皇上的关系……他竟然真的没死,还学了西边的巫,这些年难道他一直躲在西边吗?” 他情绪慢慢平复下去,深深吸口气。 “我得去问问皇上。” 其实更吃惊的是,皇上已经确定前太子没死,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还有,病蛊的事是不是和前太子有关。 …… 第三百六十七章 自愿舍身取义 第三百六十七章 自愿舍身取义 “她见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用不到我来说。” 皇上如此回答纳兰。 “他曾经是对你、我有杀心,现在顾不上了。至于为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 “你没有处在我的位置,所以并不知道这个位置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时候顾全的真的就只有大局。” “你认为事情向来没有两难,那是你太年轻,其实世上的事向来都是两难的,想得就要舍,这很正常。” 纳兰沉默了很久,开口道。 “四哥,我不想跟你争论对错,我只想知道,你放任病蛊,放任前太子,到底要如何?” 皇上闻言看向远方。 站在祭天台上,眺望远方,这一刻天地是那么大,人是那么渺小,叫人心生出一种软弱。 皇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忽而笑了。 “我从没想过要当皇上,一心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和喜欢的人云游天下,即使我当上了皇上,依然会觉得那样的日子才是幸福的。我想怎样?虽然我身为皇上,可很多时候还真的由不得我。比如,我以为我们的大哥死了,可他又活了。我想怎样,我不知道。” 纳兰一愣,这是皇上说的话吗? 大哥这个称呼实在太久远了,因为他们的大哥是太子,从封为太子,就没人再叫大哥。 对他来说,大哥的印象都没有,有的也只是个太子的记忆,然后宫变,记忆终止。 可这也不能叫皇上这么没底气吧? “我其实也是眼下这个形势的棋子,我们都是一样的。你不用觉得委屈,愤怒,这世上,所有的人,地位高也好,低也好,都一样,没人逃得过。” “四哥,你能跟我说得清楚一些吗……” “清楚啊……”皇上转头对她露出个微微的苦笑,“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不用急,马上就会清楚了。我们所有人都清楚了。” …… 皇上说马上就清楚了,真的没有太久。 十几天后,病蛊的死人数量,由每天十几个发展到几百! 成片的人死去,官府也无法控制,整个京都城陷入了混乱。 再一次抢劫的小规模冲突,终于发生了暴动,上千人参与,虽然最终制止,但自此后城里城外,暴动越发频繁。 有钱有势的人都争先恐后地离开京都,就是平常百姓,也带着家人拿着财物去别处讨生活了。 当然这还是有命能离开的,刚出城就死了也是大有人在。 而京都城外更是到处死人,一时间整个京都到处陷入一片混乱。 在这片混乱中,林飞舞名气如日中天。 不久之后,传出了病蛊是凌月的那些乞丐带来的消息,这下犹如热锅里滴上了油,一下子轰的炸开! 凌月本来的名声就算不上好,这下完了,全成了讨伐声。 云氏书坊在一天夜里被烧,夜字号被砸,就是药堂都没放过。 街上撕水王爷的小书越来越多,游行示威叫官府将凌月抓起来问罪的也来越多,似乎一夜之间,所有矛头都对上了凌月! “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对,都是她,真不是个好东西,写书骗我们的钱,现在又要我们的命,我真是瞎了眼,才觉得灵儿好!” “我还看她拍的戏呢,我才是瞎了眼!” “这也不怪我们,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人,是鬼,你们忘了,几年前,就有人说过的。” “对啊对啊,天啊,我怎么才想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鬼东西叫老天发怒了,只有烧死她才能解决问题!” “对,就是这样!” 这样的言论一出,越来越多的人一边向官府施加压力,烧死凌月,一边私下组织人寻找凌月。 什么太子妃,什么九王爷的女人,什么什么的身份,在死亡面前,没人在意了,被病蛊吓到的人们彻底失去了理智,只想抓住这一棵救命草来解救自己。 反正都活不成了,还害怕什么! 林飞舞听到下面人的汇报,其实也不用下面的人汇报,只要出去就能听到有关讨伐凌月的声音。 有了这样的声音,离开京都的人少了,毕竟离开了也无法保证你能回去,而烧死凌月可能就得到了老天的原谅,还能保住一命。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林飞舞笑了,笑的好不欢畅! “凌月,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逃过去!” 情况越来越严重,小太子也顶不住压力了,连夜给祭天台上的父皇送信,叫父皇保住凌月。 可皇上却下令,即刻捉拿凌月,绑到祭天台上,取血祭天,以平民愤! 小太子这下傻眼了,父皇真要烧死他的太子妃吗? 而此刻的凌月还在引蛊。 从死的人上升到百,她就没有再回京都,一直在安静的山谷里引蛊。 纳兰告诉她人们在讨伐她,要送她离开,都被她拒绝了,不走,她要一直在这里做自己该做的事。 “你真的为我好,就请尊重我的决定。” 凌月态度坚决,纳兰也只好由她,直到皇上要抓她祭天的旨意下来。 “这回你该走了吧?”纳兰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从水路走……” “不,我不走。” “你说什么?”纳兰惊愣住。 凌月嘻嘻一笑。 “走什么啊,我才不走呢,他们不是要拿我祭天吗,那就祭天好了,我还没看过祭天什么样呢。” “凌月,你疯了!”纳兰怒道,“这不是玩笑!” 凌月见他愤怒的样子,慢慢收起了笑,认真地道。 “我知道这不是玩笑,我也没当玩笑。我早就想到这一天了,所以我不怕。” 她早就想到了,她想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天迟早回来,一个林飞舞就能把病蛊的原因捅出来。 而烧死她也不用想,几年前就传出她是鬼不是人的话,这样的话始终都没有消失。 来京都后又得罪了那么多人,有了这样的机会,还不都上来推几下? 这是无法控制的事,既然无法控制那就由他去好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 “你不怕,你怎么能不怕?他们要烧死你!” 凌月顿了半刻道。 “因为我师父是药王。” 这就是她不在乎的原因。 她相信,药王不会看着她被烧死的。 她也相信,药王不会认为她所做的是错的,烧死她就能解决病蛊。 她更相信,药王有能力阻止这件事。 纳兰看了看她。 “你就这么相信他?” 凌月缓缓点头,眼神坚定。 纳兰沉默了。 …… 凌月没有被绑着,而是自动去了祭天台。 在去之前,还特意回了一趟京都,走街串巷地来了一番演讲。 “大家不用慌,你们觉得烧死我就能不死人,我愿意一试。如果真有效果,那我就是死也死的很伟大,如果没有效果,为了你们千万的生命也是值得的。以我一命,换天下苍生,我为此自豪!还请你们祝福我,死了就能救你们啦!” 大家听着都有点发呆,他们没听错吧,这还有人愿意送死的。 不过很快人们就不理会了,不管凌月自愿不自愿,只要去祭天台上烧死救他们就行。 于是接下来,迎接凌月不是谩骂,也不是臭鸡蛋烂菜叶,而是掌声和赞美,以及万人簇拥,就像是进行着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看着凌月洋溢着笑脸,纳兰心里有些酸楚。 而林飞舞看到这里,憋闷的不行,本来来这里是为了看凌月狼狈的,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天她想象了好久,凌月如何被人们扯着头发撕着衣服,如何鸡蛋糊在脸上,如何被人辱骂,如何如何的…… 如果凌月不进城,她也会组织人出城在路上拦着,没想到凌月主动进城,还想着那真是太好了,结果却看到了这一幕。 凌月骑在马上,衣衫光鲜,姿容整洁,还笑的那么灿烂,不知道的以为去嫁人呢! 真是该死! 为什么她什么事都能这么从容不迫,什么事都能挽回局面,叫自己处于最有利的一面,为什么! 林飞晨远远看着凌月,思绪已经飘远。 自愿去送死这样事,自然不能告诉平老夫人,就是病蛊是凌月带来的老人也不知道。 老人唯独担心,病蛊这样厉害,凌月还在外面跑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凌月好几次拍着胸脯对老人说,我是神医,我难道还怕病吗! 此时来京都演讲,也不能去看看老人,凌月遥望一眼平昌候府,心里叹了口气。 而平昌候府中的老人,这时候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对几个妈妈说道。 “我怎么听外面这么热闹啊,不是闹瘟疫呢吗?” 几个妈妈心里都很清楚,对视了一眼,平大妈妈道。 “这大概是谁家的人又被救活了,庆祝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老人点点头,“一定是我们的神医救活的,呵呵!” 凌月说是神医,她不信,可外面瘟疫闹得那么凶,凌月始终都活蹦乱跳的,她不禁也有点相信了,毕竟凌月自己健健康康的。 “大冬天的闹瘟疫,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年月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人自语道。 几个妈妈神情都有些担忧,要是老人知道这场瘟疫是凌月带来的,会受不了吧? 何况如今凌月又要被去祭天了……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好手段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好手段 “我来了!” 凌月上了祭天台,对对面皇上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或许是为了叫更多的人看到凌月被祭天,皇上允许普通百姓围观,如今祭天台上周围站满了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凌月烧死,瘟疫消除。 祭天台上中间树立着一根柱子,凌月被带到柱子前,绑上去,有人浇了火油,一人站在一边,只等皇上令下点着火折子。 对面皇上站在那里,一边是大臣们,一边是皇室的人。 小太子站在皇上的身边,抿着唇,瞪着眼看着柱子上的凌月,神情显得十分紧张。 而大臣们则表情各异,有的惋惜,有的复杂,有的不屑,有的无视,更有的激动。 再远一点他们的亲属们,则是兴奋的,特别是林飞舞、平九真等人。 林飞舞看着凌月被绑在柱子上,终于有了种痛快的感觉! 而平九真则是高兴地差点拍了巴掌,烧死她!烧死她! 琉璃公主矜持地吐了口气,皇上没有敷衍她,说给她一个交代,原来就是这个啊。 长公主坐在那,却不时看向凌天,而凌天垂眼,没有任何表情。 倒是凌雨天一脸愤怒不平的样子。 但更多的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 “凌月,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出口问道,声音飘出去了很远,无论台上还是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凌月依然笑的很灿烂。 “我要说的那句话在京都城都说了,烧死我能解救万民,那是我的荣幸,烧死我解救不了万民,那是我的光荣,所以来吧。” 皇上深深地看着她,点点头。 “那朕代万民谢谢你,等你死后给你立长生碑!” “那就多谢皇上了!”凌月轻松自如地说道。 “点火!”皇上一声令下。 台下万人激情高涨。 凌月看了,不知为什么想起鲁迅描写的人们围观杀人场景,对人们来说,大都存在观景的心里吧?无论要被烧死的是什么人。 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悲哀。 “慢着!” 一个清脆的童音阻止道。 凌月一看是小太子。 “她是我的太子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本太子吩咐的,你们不能烧死她!要烧死也该烧死我!” 小太子说着向着凌月跑去,却被皇上抓住了。 “小宝,不许胡闹!” “父皇,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是真的!”小太子蹬着腿分辨。 皇上眼底生起暖色。 “小宝,父皇相信你,可这些人会相信你吗?” 小太子泪眼汪汪。 “可是她死了,我就没有太子妃了,呜呜……” “她就是死了也是你的太子妃。”皇上郑重地道。 凌月一头黑线,这时候不是该说,她死了再给你找一个就是了,怎么死了也不放过她啊。 “可是没人给我写故事了,孙悟空结尾我还不知道,呜呜呜……” 这次皇上却没有再安慰他,只是再次吩咐。 “点火!” 台下万人欢呼。 纳兰看向凌月,凌月感受到他的目光,对他摇摇头,表示不用担心。 火油再旺,她也不怕。 还有,她也有脱身的办法。 真以为她会舍生取义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可没那么高的觉悟! 至于相信药王,相信是相信的,但也没有完全将希望寄托在药王身上。 她还是更喜欢依靠自己。 随着皇上的一声令下,火折子将火点着,火遇油蹿起老高,顿时将凌月笼罩里面,台下静默了半刻,然后发出了欢呼尖叫。 火光将空气扭曲了,人们看不见里面,只能隐约看到凌月的轮廓。 里面的人也看不到外面,只是隐约望见一排排的人影。 凌月挣脱了绳子,坐在了地上,在火烧起来的刹那,她就用药物将跟前周围的地面火油清理了,不用担心烧到自己。 唯独火烤的有些难受。 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凌月开始准备脱身,一个被烧焦的尸体是必须的。 这才是她的目的,叫大家都以为她被烧死了,她的日子才能清静。 剩下的就是怎么离开,这个有些麻烦,不过她也有办法,利用烧焦尸体,冲出大火,再利用药物迷住人们心神,只要跑到人群里就好办了。 “你还是遇上事情就想着逃避,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传进耳朵里,凌月直接抱着准备好的烧焦尸体趴下了。 “师父!” 就在这时,周围的火光刷地消失的干干净净。 啊? 不但她愣住了,就是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怎么大火没了? 大火凭空消失这也太诡异了,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凌月,见凌月趴在那,还以为死了,奇怪的是,凌月身上竟然完好无损。 而凌月也正在奇怪,自己身下压着的那个烧焦的尸体也不见了。 气氛顿时一滞。 凌月不知道自己应该起来,还是继续趴在那。 “凌月!”纳兰叫了一声。 凌月还没回答,药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还趴在那做什么?” 然后凌月跟前,凭空现出一人。 药王! “师父!” 凌月看到了药王,如同满血复活一样,一蹦而起,“你怎么来了?” 药王还是那样的仙,俊雅的容貌淡然的近似漠然。 他抬手摸摸凌月的头。 “我再不来你就要被烧死了。”语气充满了宠溺。 “我……”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凌月有些不服气,她的计划万无一失的。 “我不来,又怎么会放过你。皇上,我说的对吧?” 药王转头看向皇上。 皇上看着药王,淡淡笑了。 “不错。” …… “这人是谁?” “是药王,我听凌小姐叫他师父的,凌小姐的师父就是药王。” “胡说,药王至少七八十岁了,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是啊,可是凌小姐真的叫他药王的。” …… 大家纷纷猜测,祭天台上药王继续和皇上对着话。 “皇上,你的药我配好了。”说着药王递给皇上一个盒子。 皇上伸手接过去,看着药王。 “皇上不放心可以不吃。”药王道。 “我想问你,这真的是治我病的药吗?” “是。” “我相信。”打开盒子,皇上拿出里面的药丸放进了口中,咽了下去。 “父皇!”小太子惊呼一声。 “没事,这是药王,是我们大周的神医。”皇上往前推了下小太子,“去见礼。” 小太子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但还是听话地对药王见礼。 药王看看小太子。 “小宝长这么大了啊。”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皇上这时候接口道。 “是啊,都定了太子妃了。” 药王闻言,目光抬起,看着皇上。 “皇上真是好手笔。” 皇上笑笑。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药王沉默了半刻道。 “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还没有回答,台下的人们开始抗议起来。 “烧死她,烧死她,为什么不烧死她!” 虽然台下的人们得到了消息,知道这人是药王,可大多数是不信的。 而台上的人亲耳听到皇上称这人是药王,都愣住了,这人是药王? 这人怎么会是药王? 毕竟这人看起来太年轻了,说二十几岁都有,这怎么可能! 大家都不禁看向林飞舞,林飞舞也呆愣愣地望着药王。 这人就是将她逐出师门的师父,她完全没有印象,如今看着却像看陌生人一样。 但这人的确是她的师父! 他没有往我这里看一眼,他不该看看我吗?我也是她的徒弟啊,他曾经还夸过我,说我学医天分极高…… 林飞舞想到这里顿时涌上泪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会这样难以自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哭,只觉得心里好难受,有种说不出的堵闷,叫她喘不上气来。 她很想很想冲上去问一声,师父,你还记得我吗? “他就是你的师父吗?”身后光头巫问道。 “我不知道,他抹去了我的记忆,我什么都不知道!”林飞舞喃喃地道。 别再问我了,我已经不是他的徒弟,我已经被他抹去记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光头巫看了她一眼,抬手点了下她的头。 林飞舞只觉得脑海一阵清明,先前激荡的情绪一下子平复下来。 “谢谢师父。”林飞舞惭愧地道,又有些不安,“师父,我只是……” “我知道。”光头巫知道她的不安,对着以前的师父反应这么大,怕现在自己这个师父生气,“你不用多想,你能这样在意药王,只能说你很重情义。” 林飞舞听了,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谢谢师父……” 光头巫没有再开口,而是望着药王。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药王。 叫他意外的是,没想到大周国的人看起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药王。 至于药王的年纪如此年轻,他倒不是很在意,对巫来说叫自己看起来年轻的办法很多,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 药王和皇上站在祭天台上,同时望向下面激愤的人们,药王忽然抬手,看上去只是挥了挥,整个空间瞬间扭曲,接着台下的声音立刻消失,所有人纷纷倒下。 天地陷入诡异的肃静。 台上的人们震惊的都忘了呼吸。 第三百六十九章 她是我的弟子 第三百六十九章 她是我的弟子 “师父,他们怎么了?” 凌月看到那些人像是被割的稻草一样,齐刷刷倒下,惊呆地问道。 “死了。”药王淡淡地道。 死了! 凌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抬手就叫这么多人死了?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师父怎么轻易地杀了这么多人? “师父?”凌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药王。 药王却看着皇上道。 “皇上可满意?” 皇上似乎也没想到药王如此干净利落。 不过他倒是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原来大周的药王就是如此的,医者仁心!” “药王是医者,不是我说的。至于仁心,也是世人的期望而已,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药王淡淡地道,“皇上,你是什么知道的?” 药王再次问道。 皇上望望天空,阴沉的天空像是随时都会压下来,不时落下几片细碎的雪花,还没落地就消融在空中。 寒风凛冽,吹得人们衣衫猎猎飞舞。 祭天台上除了风声,衣服声音,好像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台上的人们在台下的人倒下的时候,就自动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像那些倒下的人们一样。 天地寂静的落针可闻。 在这寂静中皇上的声音,不多时清晰地传了出来。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不是知道了她身上的彼岸花……” 彼岸花! 凌月惊醒了,看向皇上,又看向药王,却很是迷茫,彼岸花,这和她身上的彼岸花有什么关系? 纳兰闻言也愣了下,当初在祭天台上,皇上问他,听过彼岸花的故事吗?他说没有,可皇上却什么也没说。 彼岸花,他知道的,开在坟头上的花,很不吉利,这又有什么说法吗? 药王没有意外,只是点点头。 “原来你听过彼岸花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是谁告诉你的,该不会是你的父亲吧?” 皇上摇头。 “我不是他指定的继位者,又怎么会告诉我这些?是一个女子告诉我的。”说到这。皇上露出奇怪的笑意,“说起这个女子,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药王轻轻舒了口气。 “是啊,她的名字叫阿红吧?” 阿红这个名字出来,激起了众多人的心神! 阿红! 那个女子,年纪稍长、命稍长的人都知道,十八年前的宫变,就是因为这个叫阿红的女子。 不知道当年宫变的,也知道这是他们皇后的名字。 死后追封皇后,挡住了众多女子入宫的脚步,是皇上最真心爱的人,是所有宫中嫔妃无法替代的人! 阿红,那个在当年,不知道断送了多少人性命的女子,在在场的这些大人们心目中,曾一度谈其色变。 因为这个女子,先皇死了,前太子和两位皇子也死了,朝中上下不知道牵连了多少! 此后,没人再敢提起这个名字,也不愿提起这个名字。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在这里,还是被这样的人提到,他们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的,他们实在没法把这个人,和心中药王联想到一起。 药王,大周国的神医招牌,应该是慈眉善目白胡子老头,可是看看这个,年轻的不像话,俊美的不像话,关键是还狠毒的不像话! 一抬手,就杀了那么多人,那可是无辜的百姓啊! 奉药王为神明的百姓,如今就这样叫神明杀死了,这是多悲哀的事情! 他怎么可以是药王呢! 而现在,他还提到了死去的皇后,连想当年的事,只觉得一个惊天的阴谋扑面而来。 凌月想起皇宫里的那个石碑上的字,沁园春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句子。 还有石楼中刻着的那些公式,无一不说明,那个人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怎么师父也知道她,听起来好像还关系不浅? 更震惊的是林飞晨,他没想到药王会知道阿红,听起来还是认识的,这叫他几乎冲动地想出来问一问,但最终理智地止住了脚步。 “看来她告诉了你很多。”药王轻声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意思来。 “不,不是很多,不然,我也不会这样狼狈。”皇上叹了口气,“死了这么多人,才做成这个局。甚至我都不知道她和你的关系。” “她是我的弟子。”药王直接回答道。 此言一出,大家更是一呆。 阿红是药王的徒弟? 怎么没听过? 药王目前两个弟子,子墨和小明。两个徒弟,大楚的阿君,大周的凌月。 要说还有一个,那也是林飞舞,不过几年前已被逐出师门。 大家都注意到,药王说阿红是弟子,不是徒弟。 弟子可是比徒弟关系还要亲近! “可惜她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早早地消香玉损。好在皇上至今还惦念着她,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皇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是你害了她?” 药王摇头。 “她自己选的,和我无关。” “那么你敢说,当年的事和你没关吗?”皇上声音带着几分愤怒,“药王,你到底是何人!”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皇上的话叫所有人震惊了一下,难道当年的宫变真的和药王有关? 天,还真是有阴谋! 林飞晨听的很清楚,也是一愣,怎么当年宫变药王也参与了? “我到底是何人?”药王神情带着种伤痛,“不过一个本该死的却还活着的人罢了。” 凌月望着药王,她明显感到药王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哀伤,这样的哀伤叫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本该死的却还活着的人,说的不也是她吗? 她也是该死的,却还活着的人。 不不,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些和她没关系! “凌月。” 正胡思乱想着,听到药王在叫她。 “师父?”凌月看着师父。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离开这里吧。”药王摸摸她的头,声音带着叹息。 “师父,你要我去哪里?” “你不说要去走走吗?那就去走走吧。你是太子妃,没人会拦你。” “那些人才不管我是太子妃呢,都要烧死我了。”凌月下意识地接着话。 药王呵呵笑了。 “为师不是把他们都解决了吗?谁敢拦你,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反正皇上也需要更多的死人。为师答应过你,就算你捅破天,只要为师在,就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凌月,你走吧。”纳兰出声道,“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 一直沉默的纳兰道。 他看出来了,皇上和药王不是简单的恩怨,凌月待下去必定会受连累的。 “凌月,你还不快跟着本太子离开这里?”小太子也开了口。 凌月看看他们,忍不住撇撇嘴。 “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意思啊,难道我没有了内力,就这样轻视我吗!”说着看向药王,“师父,我不走!这时候我怎么能离开你,就算我帮不上忙,我也要在这里……他们人太多了,我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我留下,我们就是两个人,就让我凑这个数吧。” 凌月说的极为诚恳。 药王看看她。 “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凌月对他翻个白眼。 “师父,我是很笨,可我不是白痴啊!再说了,我也想弄个明白,师父,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在温泉谷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就变了,还弄得扑朔迷离的,作为当事人,我也有权留下听个明白。” “如果你听了更痛苦你也要听?” “要听。” “其实为师是利用你的,这一点想必纳兰王爷也跟你说过。” 凌月看了眼纳兰,点点头。 “说过,但我更相信师父。即使师父利用了我,我也相信师父不会害我。” 这是凌月心里话。 她不相信药王会害她,至于利用,她也愿意被利用。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价值才是最可怕的,有价值被利用也很正常。 药王没想到凌月会这么说,怔了下,笑了。 “这么说,你要舍弃他们选择我了?”点了点纳兰和小太子。 凌月发囧,看师父说的这是什么话! “没有办法,谁叫我是你的徒弟呢。”语气很是勉强。 药王忽然大笑起来,笑声由畅快到悲伤,最后慢慢收起,朗声说道。 “你说的没错,世上总有女子不会看重儿女之情的,如今我终于见到了……凌月,你要想好,选择为师,以后的日子过的不会太好。” 凌月认真地道。 “师父,就算以后的日子再差,那也是我的命。这从我拜您为师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既然注定,我就该尊重。” 当年拜药王为师,是为了跟着青衣学剑,并没有想那么多,可后来她才明白,她和药王才是真正的师徒,与青衣恰恰相反。 师徒如父子,她又怎么能舍弃父亲? 何况,药王尽到了师父的职责,那么,她也该尽到徒弟的义务。 所以无论药王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她都要站在药王这边。 “不错,你没有叫我失望。”药王看着凌月满意地点头,却又说了一句,“可惜的是天分太差了,都把自己弄成废物了。” 凌月一头黑线。 “师父,本来我很想当你后面的话没说,可是我不想当废物,还请师父帮帮忙。” “自己想办法。” 凌月一噎。 药王已经转过头去对皇上道。 “这个故事太长了,长到追溯到大周建国之初,甚至比这更久……凌月,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药门历史吗?” 凌月愣了一下道。 “记得。” “好,讲给皇上。” …… 第三百七十章 我已过三百岁 第三百七十章 我已过三百岁 有关药门历史,时间大概要追溯一千三百多年前,三个老祖,巫祖、蛊祖、药祖,贯穿了一个王朝。 那个王朝,初期以巫立国。 后来巫渐渐没落,分出一支,就是蛊。 直到蛊也没落,又分出一支,药。 药祖将巫和蛊同时接受,成立了药门。 只是事与愿违,因为巫、蛊意见不合,争端不断,导致数十年门下弟子互相残杀,最终药门也败落了。 药门败落的同时,那个王朝也走向了毁灭。 王朝毁灭,天下混战,此后渐渐平定,有了大周、大楚等国家。 而药门也在大周的江南开宗立派,经过历代弟子的努力,才有了现代的风光。 凌月简短地讲述着这段历史,还能想起当时药王在圣地讲述的时候,语气的讽刺悲伤,她以为是因为那时门下弟子的残杀,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样。 药门的历史讲完了,众人都沉默起来。 关于这段历史,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成了演义,或者传奇,人们并不清楚。 如今听起来,只觉得有些恍惚,还有那样一个王朝吗? 毕竟在那个王朝败落后,混战了数十年才安定的,才有了大周。 而大周建国又近三百年的时间,即使活的时间再长的人,也不过七八十岁,哪里知道那么久远的事! “药祖喜欢彼岸花。”凌月见大家都在沉默,又加了一句,然后看看药王。 药王点点头。 “不错,药祖喜欢彼岸花,因为药祖身上也有彼岸花的胎记。” 凌月愣住,这个药王却没跟她说过的。 皇上开口道。 “原来药祖是平家的人,而平家就是那个王朝的皇室,而且还和大楚有关,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 当初在看到凌月身上的胎记时,药王就说过平家血脉的由来。 当时两人还谈到,王朝更替向来都是斩草除根,特别是嫡支,当时还奇怪为什么平家嫡支能传下来,史料又没有记载,记得药王说年代久远他不太清楚,但平家确实为皇族。 药王还说了有关平家的胎记秘密。 外界只知道平家人肚子上有花式胎记,却不清楚其实这个胎记是会成长的,而只有会成长的胎记才是真正的平家人,那种死胎记只能算是一般的平家人,称不上福运深厚。 他以为药王见识多,博学,原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皇上说的不错,平家确实是那个王朝的后裔,药祖是平家唯一的嫡支,所以才有了彼岸花的胎记。” 凌月愣怔着,这么说,药祖岂不是她的老祖宗? 不过,药祖是女子,祖宗都是男的,血脉也是以男方为主,她怎么继承了女方了? 身上的彼岸花可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呢。 而对平家的人来说,听到这个信息,只觉得身在冰火之中。 身为皇族是何等荣耀的事。 可这个皇族却是前朝! 如今看样子还牵扯上眼下的事,皇上会不会追究他们? 只是反过来又一想,药祖身为女子,所谓的平家和他们的平家应该是没关系的。 至于凌月身上什么胎记的话,他们选择了直接忽略。 “那么为什么又牵扯到了大楚呢?”皇上想了想问道。 他记得很清楚。药王当时说了,大楚出美人,是平家留下的。 “那个王朝的后裔所留下的不止药祖一支,他们多数在大楚安了家。” “原来是这样。”皇上略一思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切的起因应该在大周建国的时候吧?” “皇上英明。” 皇上叹了口气。 “大周建国后,药门在江南开宗立派,是药祖主持的?” “皇上又猜对了。不但药门是药祖主持的,就是大楚境内的圣地也是药祖主持修建的。不知道对这个,皇上又知道多少?” 皇上摇头。 “这个我不知道。她没有对我说过。” 谁都听出来了,皇上说的这个她指的是阿红。 “是吗,她这个没告诉你?”药王语气带着几丝讥诮,“那我来告诉你吧,药祖亲自主持重建药门,亲自主持建起圣地,将巫、蛊再次容纳药门之中,并发扬光大。这一切都是在你们皇家祖上支持下进行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是药祖辅佐你们祖上立国的。可以说,没有药祖,就没有大周!” 最后这句话叫所有人惊愕住,没有药祖,就没有大周!这,这怎么从来没听过? 从大周建国之后,历史就有了详细的记载,可有关这点,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上也愣住。 “你们也想到了,既然这样,为什么大周没有任何有关的记载?”药王声音终于有了变化,微微拔高,“因为当年为了大周立国,药祖用了非常手段,病蛊瘟疫!也就是如今大家所看到的。” 这下人们面色都一阵发白,这个就是病蛊瘟疫吗? “你们都见识到病蛊瘟疫的可怕了吧,当年比这个可厉害的多了,一死成千上万!说成人间地狱并不为过。” 药王声音低沉下去。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叫大周在最短的时间平定了北方。又是药祖,开启引蛊大阵,将病蛊瘟疫控制住,大周这才稳定地发展起来。” 说到这药王轻轻叹息。 “本来以为此事到此结束,却没想到,迎来了朝廷的反扑,药祖因为开启引蛊大阵,还没有恢复元气,就这样被朝廷抓去,活活烧死。”说着点点先前捆绑凌月的柱子,“就在这里,万人瞩目下,活活烧死。” 迷雾终于散去,历史的真相终于显露出来。 原来药门除了那段王朝的相残外,还有这样一段不堪的残酷往事。 凌月能想象的到,当年药祖被烧死在这里的心情,为了大周而背负了那么多血债,到头来却又被抛弃,这比大火烧身还要痛苦吧? 就在人们震惊药王所提的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时,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敢问药王,我记得当时大楚也参与了此事?不知道又为了什么。” 随着声音一个老人,从台上的人们中间走了出来。 这个老人长得平淡无奇,似乎下一刻就能融入人群中,找不到。可只要站出来,就能极为显眼。 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吸引着你。 “你是西边的巫。”药王肯定地道。 老人微笑点头。 “不知道你是巫神教的,还是蛊神教的?” “在下巫神教的人。”说着老人行礼道,“教主座下一位长老。” 药王点头,随即轻笑道。 “巫神教的却弄出了这样的病蛊,还真是没落的可以。” 老人叹气。 “在你老人家面前,我们这点伎俩当然不够看的。不过巫神教还好些,蛊神教才是真正的没落了,你要是知道了,会更失望。” “你知道我?”药王神情有些意外。 老人摇头又点头。 “我只是猜测,但我相信我的猜测。所以我才要问,当年大楚为何也参与烧死药祖的事。毕竟,这是大周国的事,他们完全可以看笑话。” “你既然知道了大楚参与了,难道会不知道原因?” 老人诚恳地道。 “实不相瞒,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巫神教也只查到大楚参与了。” 西边的巫出现,和药王这一番对话,叫在场的人都愣愣的,为什么西边的人比他们知道的多? 还有,这个西边的巫是怎么冒出来的,这可是大周的祭天台,这样重重之地,怎么能让西边的人这样随便进来? 另外,那个什么大楚参与了烧药祖的事情,很重要吗?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皇上,而皇上正一脸思索的样子。 “大楚啊……”药王缓缓地道,“你们都该知道,大楚的剑门。” 老人点头,大楚剑门三岁小娃都知道。 天下高手其中有两位出自大楚,这两位一个是皇家身份,一个来与民间。 两人创建皇家剑门,门下弟子过万,剑客三千! 正因为这三千剑客,两位高手坐镇,才叫大楚一个小国无人敢犯。 “其实,剑门在那个王朝,巫时代创建的。”药王说道。 啊? 老人惊讶,那时候? 其他人听了,并没有多少感触,毕竟剑门不是大周的。 不过剑门和药门有这么深的渊源,还是很意外。这么说,剑门岂不是也属于大周的? “后来,剑门和药门同样没落。药门在大周江南重建,剑门则选择了大楚。” 说到这,药王转头对凌月道。 “凌月,还记得我跟说过,圣地为何建成大剑形状吗?” 凌月正听的入神,怔了下道。 “记得,师父说了,药祖喜欢的人是剑客。” “不错,而且当时药祖要叫剑门归入药门,本来,剑门和药门就属于同一家。可惜,那个人表面答应,转头就同大周一起要了药祖的命!” 凌月呆住,这种背叛真是太可怕了! 可那个老人却道。 “不应该是这样。” “那应该是什么样?”药门问道。 老人继续摇头。 “大楚参与不该是因为儿女之情,那位剑客也不会是因此事就要灭药祖,一定是……” “一定是为了大义,为了天下苍生。”药王接下去道,语气毫不掩饰地讽刺道,“只有这样才叫人信服吗?” 老人一笑。 “我不是剑门的人,对剑门占不占大义,为不为苍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弄明白真相而已。因为……”他的声音顿了下道,“大家恐怕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药祖的年龄,据我所知,在药祖辅佐大周建国的时候,就已经年过百岁,而那时却正和那位剑客,嗯,相爱中。而当时那位剑客,还只是个少年。试想一个百岁老太的模样,如何和一个少年相爱?” 大家都有些懵怔。 确实,他们都忽略了药祖的年龄,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子,崛起那个王朝的后期,又在大混乱时代辅佐了大周帝王,一手创建了药门,这个时间跨度绝对不是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止。 按照正常人的年龄算,药祖当时至少七老八十,而七老八十和一个少年相爱,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诡异。 老人笑道,继续道。 “其实大家完全不用质疑,一个百岁老人和少年相爱的故事,因为你们面前就有一个这样的老人。药王,你敢承认吗?”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药王,一时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药王目光露出戏谑。 “这又何不敢承认?当年药祖不止是年过百岁,而是年过二百岁!” “啊!” 众人惊愕一片,年过二百岁! 活得那么长? 怎么可能! 就是宗师的人也不会活那么久吧! 只听药王说道。 “虽然药祖年是年过二百岁的老人,但看起来就像她一样,这般大。”说着指了指凌月,“而性子也保持着女孩子的纯真,所以才有了和那少年剑客相爱的故事。至于我,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如今,我已过三百岁!” ……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情蛊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情蛊 药王三百岁! 不不,药王已经过了三百岁! 这是什么概念? 人能活这么久吗? 不是的,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三百岁的人看起来怎么能这么年轻! 像二十几岁的好不好! 这是妖怪吗? 凌月听到药王说已过三百岁,也惊愕住了。 他想到了药王年纪不会太小,不过身为药王,自然会有保持青春的秘方,但是三百岁还是超出了想象。 何况还是三百多岁! 师父,你真是仙啊,当年我没有说错…… 凌月失神地想着,再看皇上,那个不会也好几百岁吧?当初她记得说皇上是神来着。 “你已过三百岁了……”皇上感慨道,“那么你到底是谁呢?” 药王看向那个老人。 “你认为我是谁呢?” 那个老人看着药王,轻声道。 “你一定是药祖的弟子,不然你不会活到现在,不会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当药王说出已过三百岁,老人也很吃惊,他想到了药王年纪应该很大,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 既然如此,那除了是药祖的弟子,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药祖的弟子吗?”药王神情露出一个说不出的怅然,“你错了,我的资质太低,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弟子……我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药童……好了,说了这么多,我想皇上也明白了。” 皇上整容肃然。 “你要为药祖报仇?” “是,我准备三百年,只为了这一天。药祖成就了大周,却因此被烧死,大周存在了三百年了,也该去地下陪伴药祖了。” “我还是不明白。”皇上道,“既然你有如此的能力,为何要等到现在?” 药王能活三百年,是大周的神仙招牌,这样的能力要想报仇用不着等到现在吧? 就拿眼下的病蛊说,药王应该也会的,发动一次,大周也就不存在了。 何况刚才挥一挥手,就送了万人的命! 这样的能力又怎么需要等了三百年? “为什么要等这么久?”药王神情索然,“还不是因为当年药祖为大周祈了三百年运道,为纳家皇室祈了不受巫蛊之害,我也只能等着,熬着,三百年结束。好在……药祖,当年给纳家种了一种蛊,皇上可知道是什么蛊吗?” 皇上微微皱眉。 “是给纳家的血统种下的蛊吗?” “是,就是给纳家血脉种的蛊,而不是某人,只要留着纳家的血脉,没人逃得过去。特别是,皇上这一支。” 几个王爷都倒抽了口冷气。 皇上眼神微沉。 “什么蛊? “情蛊。”药王轻轻吐出两个字。 情蛊! 人们神情迷惑,渐渐了然。 情蛊,字面上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再细细地一想,皇上对那个女子的痴情,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情蛊? 可先皇却是有好多女人的,那又怎么算? 药王说了,是给纳家血脉种的情蛊的。 一直未开口的纳兰,忽然道。 “所以你为此利用了凌月?” 大家听了这话,更是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药王一笑。 “纳兰王爷厉害,竟然能看到这一点。不错,正是因为药祖给纳家血脉种了情蛊,我才利用你们对凌月的感情。” “当年的阿红也是如此,但是你败了,对不对!”纳兰声音冷漠。 药王轻轻点头。 “事,阿红自己被情困住,为情而死。” “难道你就不担心凌月会成为第二个阿红吗!”纳兰愤怒地吼道。 他一直没有开口,听着药王和皇上的对话,等那个西边蛊神教的长老站出来,提到了药王的身世,他才想通了整件事情。 药祖辅佐他们先祖立了大周,却因为用了非常手段,先祖很可能为了给民间一个交代,这才将药祖烧死。 而药王当时是药祖的药童,为了给药祖报仇,获得了青春不老的法子,活到了现在。 这也很正常,药祖是巫、蛊、药,甚至剑,集于一身的人,能让人活久一些,不是很难。 只是这个仇不是那么容易报的。 没听说吗,大周有着三百年的国运,他们纳家血脉又不受巫、蛊的侵害,药王只能等待,着一等就等了三百年,然后利用了情蛊,于是有了阿红。 阿红的出现,导致了先皇和前太子、两位皇子的死。 而且当时宫变之后,皇上性情大变,朝廷上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连累了多少无辜,其实差一点大周就毁灭了。 好在皇上控制住了局面,大周得以稳定,十几年的发展,达到了盛世。 药王不见大周的衰败,再次利用了凌月。 打算将凌月变成第二个阿红。 “我说的可是事实?”纳兰冷冷地问道。 凌月愣愣地看着纳兰,又看看药王,是这样吗? “纳兰王爷想象力真是丰富,只是看多了小书的缘故吗?” 药王摇摇头。 “不过,你说的并不完全对。有关阿红,我从没想到她会去死,我只是希望,她能搅乱大周的江山。事实上她也做到了,被皇上你看中,又被前太子看中,你们的父亲其实也看出来,所以将她赐给前太子。可惜他没想到,儿女情长有时候还是能战胜权势的,才叫他的儿子们自相残杀,自己被气死。可惜的是,她自己送了性命。其实她不该死的,如果她不想死的话。” “你什么意思!”皇上呼吸一紧。 不管阿红是不是像药王说的那样,搅乱大周的江山,他都相信,阿红对他是真心的,而他也不会质疑他们的感情半点。 “我的意思是,她死了,是因为她想死,不然,没人杀的了她。别忘了,她是我的弟子。” …… 风漫卷着雪花,吹过了每个人的身边,林飞晨只觉得自己周围的景物全不见了,只剩下药王这句话:她死了是因为她想死,不然,没人杀的了她…… 她想死,是因为她想死,所以他才杀了她! 阿红是想死,才叫他杀了她! 这一个真相叫他只觉得千斤重石压在了心上。 …… 那一年,那一天,此时是如此的清晰。 无数人在宫门前激斗着,血腥味浓重,死尸无数,一身红衣的阿红手持长剑顺着宫门一条路飞去,凡遇上阻挡着毫不留情地解决掉,然后看到了他。 阿红看着他,和以往一样笑着问。 “你也想拦我吗?” 他摇头,说道。 “我不想拦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他?” 为什么选择皇上,这是他的心病。 他一直想问问她,为什么会选择皇上,他们一起经历了同生共死,结果阿红却选了别人,他无法接受。 “因为喜欢他啊。”阿红语气愉快,轻松地道,“林子,别那么小心眼,你也会遇上特别喜欢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知道了。”他说道,“我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就是你,我只能小心眼。” 阿红慢慢沉默下去,然后长剑指去。 “我要过去了,请你闪开。” 他也拔出了长剑,说道。 “我想试试,如果我能赢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你赢不了我,你的剑法还是我教你的。” 阿红如此说道。 …… 当他的剑刺入阿红的身体内后,看到阿红无数的血喷涌而出,他也像是死去一样。 “傻林子啊……” 阿红带着叹息地对他说道,然后倒下去,没了声息。 那是阿红唯一一句遗言。 …… 傻林子啊…… 这句话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年,都想不通什么意思。 最终也只当是阿红最后的唏嘘感叹。 可此时此刻听到药王说的这句话,阿红死了是因为想死,他才明白,他确实是傻,真是傻的不行! 想到这,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血吐了出来。 “二哥!” 林飞舞见了,惊呼道,伸手扶住他。 “你怎么了?” 林飞晨摆手。 “我不碍事。” 林飞舞吓得还是把上他的脉,生怕她是传染了病蛊。 虽然知道即使传染病蛊也不会吐血的。 那边皇上终于变得激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想死就死不了?她为什么想死?难道不是你逼得?” “皇上错了,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承认,但她真的不是我逼得。我说了,阿红是被情所困……” “你胡说,被情所困,被什么情所困?我们两情相悦……” “皇上,她被困住的情不是你。” “什么?” 皇上闻言只觉得当头一声霹雳。 不但是他,就是纳兰等人也都惊愕住。 不是皇上,还有别人? 前太子吗? 不对,不可能是前太子,如果是的话,也不会有宫变了。 难道还有其他人? 那是谁? “他是谁!” 皇上首先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阴沉。 林飞晨听到此处,深吸口气,就要站出来承认自己时,只听药王道。 “阿红既然用死那么决绝的方式解决自己,那自然是为了保护那个人,不想叫那个人受到伤害。” “这么说,阿红是那个人杀的?” 皇上心思转得也很快,神情越发的平静,可这也代表着怒到了极点。 “是。”药王说完回头对凌月道,“你看,皇上生气了。” 凌月不解,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说了那么多,甚至都承认要毁掉大周的江山,皇上丝毫不为所动,可一个阿红就叫皇上生气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药祖的情蛊很厉害,叫一国之君都不要江山要美人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纳兰王爷会始终喜欢你的。” 凌月无语,师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再说了,这时候你说这些合适吗? 纳兰开口道。 “按照你这么说,我们纳家都会败在女人身上,那么我的父皇又怎么说?” 他的父皇女人无数,儿女无数。 虽然只活了他们这些,但加起来那些夭折的没近三十,也有二十几个,这说明他的父皇不是一个专情的,按照药王的说法,种上情蛊,不该这样,那又是为什么?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选择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选择 “你又怎么确定你的父皇不专情?专情并不等于认定一个。比如你,你喜欢的是她又为何娶了林飞舞?你娶了林飞舞难道代表你喜欢林飞舞吗?”药王淡淡地道,“你父皇也是如此,他只喜欢一个女人,可他却不得不用更多的女人来掩饰,因为他和皇上不同,他认为专宠一个女人会灭国。” 纳兰张了张口去,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知道你父皇喜欢谁吗?你们太子哥哥的母亲,那才是你父皇最心爱的人。不然又怎么会明知道阿红是皇上的心爱女人,还要赐给你们的太子哥哥?这就是一个帝王爱的表现。” 纳兰看向皇上,皇上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当真不说,杀死阿红那个人是谁吗?” 药王有意无意往林飞晨那边望了一下,摇头道。 “她是我的弟子,我尊重她的决定,既然她用死去维护那个人,我也不能叫她死后不安。” “你真是个好师父!”皇上冷声道,“药王,我们相识二十年几年,我一直当你为知己,却不想原来你的目的却要大周毁灭,如今我们就来个了断吧!你活了三百岁,就让我见识一下你这怪物的厉害!” 说着寒风一滞,雪花停止,但也只是瞬间,就飞快地汇聚一股大力,以皇上为中心,直冲向药王! 整个空间也在这一刻虚幻起来,无论是皇上还是药王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身影。 凌月站在药王身边,这时候只觉得被药王推了一下,平稳地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不禁担心叫道。 “师父!” “不要担心,师父没事。”药王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接着只听到药王朗声道。 “皇上,你准备了三个月,借用病蛊的死人怨气,借用京都的皇家运势,在这祭天台上摆下绞杀大阵,还真是舍得出去。难道你就不担心,你若败了,整个纳家将走向彻底的败落,你的兄弟们会放过你?” 皇上冷笑。 “这不正是你所要的吗?废话少说!” 一道冲天的光柱豁然而起! 凌月神情紧张地看着,可此时连模糊的人影也看不到了。 “他们进了绞杀大阵,我们是看不到的。” 不知何时纳兰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凌月看了他一眼。 “这个绞杀大阵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只是听皇上说过,为了对付一国之敌。”纳兰说着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那个一国之敌竟是药王。” “父皇也是没想到的。”不知何时小太子也过来了,望着那光柱道,“而且父皇说了,他希望永远不要开启大阵,因为开启了,纳家的运势就没了,纳家也许成为第二个平家,大周成为第二个那个王朝。” 凌月看看这一大一小的人,感觉他们知道的好像都比自己多。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病蛊明明和师父无关,师父为何说自己做的?” “病蛊确实和药王无关,只是却是药王安排的。”纳兰道。 凌月还是不懂,药王安排的这一切,那药王岂不是神仙? 可想到药王的年龄,能活三百岁的人,还这么青春,又觉得说成神仙也不为过。 想到这她沉默了。 纳兰见她神情忧虑,轻声道。 “你不要太担心……”可说到这又觉得无力,顿了顿道,“这不是我们能阻止得了的。” 他也是刚刚知道皇上为何放任病蛊,就为了绞杀大阵更有威力对付药王。 这座大阵是皇上当年登基时亲自摆的,这也是为什么不许任何人进入皇家猎场的原因。 后来曾跟他说过,这是为了对付强敌。 大周国因为宫变动摇了根基,万一强敌来犯,可以直接引入这里,利用大阵困死。 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完全可以当做战场使用。 从不轻易出宫的皇上却来到这里,在祭天台上一坐就是几个月,这叫纳兰也意识到有大事发生,只是他开始以为是对付西边的人, 后来他才发觉,对付的竟是药王。 这一发现也叫他觉察到了很多东西。 虽然大多数是刚才听到药王说才明白,可药王利用凌月这点还是知道了。 他只得提醒凌月,没想到凌月对药王是那么的信任。 凌月看看他,又看看小太子。 “你们之前都知道这些了,是吗?” 纳兰摇头。 “皇上没说。” 小太子看看纳兰,说道。 “父皇只说,不管到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太子妃!” 凌月看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笑。 “你父皇还真是稀罕我。” …… 药王和皇上的对战,外人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两个光柱,但随着夜幕降临,光柱消失,药王和皇上现身在祭天台上。 “皇上!” “父皇!” 众人齐声叫道,小太子跑了过去。 纳兰和五王爷、八王爷也奔了过去。 而凌月,则毫不犹豫地跑到了药王的身前,伸手搭上了药王的脉。 “师父!” 药王看着凌月担心焦急地样子,却说了句。 “你真的决定要跟着师父?” “你是我师父,我当然得跟着你!”凌月回答的也毫不犹豫。 药王笑了。 “真是我的好徒儿……” 说着伸手抱住了凌月,另一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掀帘子的动作,虚空顿时出现了一个通道,他带着凌月一脚踏入,虚空合拢,恢复了原样。 纳兰只看到了凌月的背影,急切地大叫一声。 “凌月!” 那西边的老人,以及林飞舞的师父光头巫几乎同时飞起,消失在夜色中。 林飞晨略一怔,也跟了上去。 林飞舞犹豫了一下,可咬咬牙,还是追去了。 “他跑不了。” 皇上一把抓住纳兰的手臂说道,然后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软倒在地。 “父皇!” “皇上!” 纳兰看着皇上抓紧自己手臂的手,只得回手扶住皇上。 “四哥!” “那丫头没事……”皇上整张脸苍白如雪,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你不能走……”说着又是一口血喷出。 “皇上!” 所有人惊呆了。 “朕无事,你们去行宫,药王不会放手……” 大家惊呆了,怎么还没完吗? “四哥,你……” 皇上摆手。 “我没事,我在这里可以借大阵恢复伤势,你们退下吧。老五、老八,那边就交给你们了。小九、太子留下。” 大家见皇上坚持,只好退下祭天台回行宫。 一时间祭天台上只剩下了皇上,和纳兰、还有小太子。 “四哥,你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不过也活不久了。” “父皇!”小太子听了急的要哭。 皇上将小太子抱住,放在怀中。 “哭什么,父皇不是跟你说过吗,父皇是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可我还没有长大。”小太子吸吸鼻子道。 “父皇现在还没死呢。” 小太子看看皇上,眼泪收了回去。 “小九。”皇上对纳兰道,“绞杀大阵现在开启了,困住了药王,只是暂时无法要他的命。如果,我说如果,他回来,你要不惜任何代价将他杀死。” 纳兰愣了下。 “难道现在还不行?” 皇上神情凝重。 “他的厉害不是你能想象的。”说着,伸手点着行宫的方向,“那里有大周最尊贵的皇室,还有大周最重要的大臣,再加上朕,到时候都可以牺牲!” “四哥!”纳兰大惊。 他没想到皇上将大臣和皇室子弟,召集到这里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这岂不是,岂不是…… “至于要这样做吗?”纳兰半晌说道。 皇上叹了口气。 “如果你是一国之君,你会放心有这样一个人吗?” 纳兰沉默了。 “我是不放心的,药王活着,你、小宝都压制不住他。”皇上道,“何况还有西边的人。” “他们目的也是药王?” “这个应该问问我们的大哥了。”皇上忽然说道。 纳兰一怔,似有所感,抬头看去,风雪翻涌,火光闪烁,不多时,祭天台上的灯全亮了,一个黑袍带着帽兜的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人,六王爷和七王爷。 小太子认出来了,手一指,叫道。 “父皇,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伯伯!” 纳兰吸了口冷气,前太子! 黑袍人正是前太子,只见他手撩开帽兜,露出了一张俊美却又惨白的脸,长着和纳兰、皇上,以及小太子,一样的浓墨重彩的眉眼。 “四弟,我来了。”前太子目光直接落在皇上身上,微微一笑。 皇上将小太子抱起放在一边,站了起来。 “终于看到你了。”皇上语气感叹。 一直怀疑前太子没死,前些年不断刺杀纳兰,离间他和纳兰的关系,如今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你选的替身真的不错,连我都骗过了,真以为你死了。”皇上说道。 当年他一剑斩下对方的脑袋,事后也是亲眼看着入棺下葬的,没想到竟是个假冒的。 前太子缓缓走过来,直到距离皇上一丈开外停下。 “四弟,你错了,当年下葬的是我的替身,但你杀的确实是我。”说着,将头扬起来,露出了他雪白的脖颈,“你好好看看,断头的伤疤还在,这是你留下的,你应该认得。” 那道伤疤很是明显,完全不需要细看,皇上和纳兰自然看的清楚,都不禁吃了一惊! 特别是皇上,他的剑痕他当然认得出来。 “这怎么可能!” 纳兰见皇上的表情,便知道前太子所言不虚,既然是真的,那么…… “是药王救的你!”纳兰脱口而出。 前太子看了纳兰一眼,伸手抚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疤,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感怀。 “四弟,虽然你杀了我,可我怕的却是救我的人!” 想想断头还能被接上,就叫人不寒而栗,而前太子这些年始终都处在这样的状态。 特别是他不能见日光,片段式失忆,这些无不提醒着他脑袋是重新接上的。 “你能想象我过的日子吗?当我看到自己身首分家,恨不得撕了你。可当我看到自己又重新活了下来,摸着这道疤痕的时候,我觉得还是身首分家的好一些,至少那是正常的。” 前太子呵呵笑着,笑声有些发神经。 “我活了,真应了那句话,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可这一点都不好,我没法在白天行走,我经常忘掉一些事……我虽然依然恨不得撕了你,可我更想撕了那个救我的人。听起来是不是我很禽兽不如?但没办法,他叫我如此的活着,就是在折磨我,现在我连死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死了我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死了我怎么办 夜色中的山林因为雪的原因,并不显得昏暗。 在一片方圆几丈的空地上,虚空诡异地裂开,药王和凌月走了出来,后面的虚空随即恢复如初。 凌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发现。 刚才她记得被药王带着走在很长的黑暗中,耳边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不过时间不是很长,然后就到了这里。 尽管也只是一会的寂静,可忽然听到风声,还是有了一瞬间不适应。 正茫然着,感到搂着自己手臂一紧,立刻清醒起来。 “师父,你怎么样了?” 药王身体靠在她身上,将大部分的重量交给了她,这也叫她心一沉。 “找个地方,布阵,我要疗伤。” 药王的声音很是虚弱。 凌月紧张起来。 “好。” 她将药王放下,然后在周围找起来。 “山洞,有个山洞就好!” 结果没有山洞,这里大多数是树木灌木,再不就是碎石滩、河流。 她焦急的不行,忽然发现了一个树洞,顿时大喜,先将药香扔进去,这样要是里面住着冬眠的动物闻着药香会睡的更沉,不会攻击她。 好在里面没什么动物,还很干净,更难得的是,空间还比较大,三两人躺在里面不成问题。 凌月飞快地收拾了一遍,从空间取出了干草垫子铺上,又铺了被褥,这才将药王扶进去。 “去布隐形阵,然后按照这个方子配药。” 药王给了凌月一个方子,就盘坐在里面,打坐疗伤。 凌月钻出树洞,布下隐形阵,也没回树洞,在外面点上盏灯,从空间取出药材,依照药王给的方子,配起了药,等配完,心情沉重起来,这是一幅吊命的猛药。 师父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把药熬好,端着灯回到树洞,坐在药王的身边,安静地等待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药王睁开了眼,就看到凌月双手抱膝一脸担忧地对着灯发呆。 “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悠悠地道。 凌月一个激灵,抬头。 “师父,你疗好伤了!”伸手就去把脉。 药王却将凌月熬好的药端起来,先是闻了闻,点了下头。 “药熬的不错。”送到嘴边喝了。 凌月还是把上药王另一只手腕,只是药王的脉象很正常,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师父,你到底怎么样了?”凌月沮丧地收回了手,“我看不出来。” 药王放下碗,却道。 “你弄点吃的,我饿了。” 凌月看着药王,无声控诉,这时候还想着吃吗? “我会死,但现在还死不了。” 凌月无语,只好起身出去,转悠一圈,端了热粥、小菜来,自然这一切是从空间取的。 药王端起碗吃起来,看着她忽然笑道。 “你直接在这里把东西变出来不好吗,何必还出去走一圈?” 凌月有些不自然。 其实她觉得药王早就知道她的秘密,那几年跟着药王去历练,没少用空间的东西,虽然她用的很小心,可是依照药王的眼力,应该能看出来。 是她在装糊涂。 现在,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师父,我……” “我知道这是你的秘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秘密涉及到她的穿越、她的空间,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何况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师父,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刚才进的那个阵伤到你了吗?还有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在吃饭。”药王半天回答道。 凌月气得不行。 “师父,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点!以前你不这样的!” 以前药王很正经的,像个师父样,自从出去了那几年就越来越不着调了。 “什么时候也得吃饭。”药王很认真地道,“再说了,我现在回答你和一会回答你有什么不同吗?你又能做什么?” 凌月张口结舌,刚要分辨,药王又悠悠地来了一句。 “还不是做做饭、熬熬药,既然如此,你又急什么?” ……好像也对。 凌月没词了。 等药王吃完,凌月故意拿着碗筷出去洗干净,回来又泡了茶,好整以暇地给药王倒了一杯。 “师父,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药王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接过茶道。 “为师都要死了,你还要跟为师怄气,真是不孝。” 凌月一呆,失声道。 “我不会叫你死的!” “是吗?小树这么有本事了吗?”药王喝了口茶,“沏的不错。” 凌月这次没和药王斗嘴,急忙道。 “师父,你别吓我,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都活了三百多岁了,你怎么能死呢!” 药王看看她,放下了茶盏,淡淡地道。 “人都有一死,就算我活了三百岁,也是一样会死的。” “可那也要等我死了才行啊!”凌月急的口不择言。 药王怔了下,哈哈笑了。 “你这自私的丫头,叫我死在你后面,你这是不想到时候哭为师吗?” “不想!”凌月果断地道,“我就是自私的,我不想痛苦,一点都不想!”一想到药王死,她就觉的后背空空的,心里特别不踏实,“师父,为了我,你也不要死,好吗?你要死了,我怎么办?” 凌月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 她那样的身世,那样的性格,谁能容她? 也只有药王。 药王在,她就等于有一个家,药王不在,她家就没了。 来到这个世界,她始终孤零零的,始终活得没有安全感,是药王教给了她本事,给了她安身立命、肆无忌惮的底气,她早已将药王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你要死了,我怎么办? 药王一愣,没想到凌月会这么说。 “我把该教的都教给了你,即使我死了,你也能活得很好。” “不好!”凌月擦擦眼泪,“你知道我很笨的,你是教了不少,可是你看我现在有多狼狈,把自己搞成了废人,还弄出这么大的麻烦,不但差点把自己弄死,还连累了你,你要是再死了,我会什么样,你应该能想象得到。” 药王沉默了一会道。 “还有纳兰王爷。” 凌月愣愣地看着药王,好像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了,他们纳家被种了情蛊,只要认定了一个,一辈子再无法更改。纳兰王爷认定了你,所以,他完全可以依靠。再说了,你现在还是太子妃,将来拿下小太子,你有多了个人依靠,还怕什么?” 师父,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逗我,能不能认真点啊。 “可他娶了林蛇精。小太子那么小,谁知道长大会喜欢谁!” “纳兰王爷娶林飞舞,那是因为报复,不是因为感情。皇室的人总是有些变态,这还是你说的,你该理解。小太子长大会喜欢谁,还不是你一念之间?我很清楚我都教过你什么。” 凌月尴尬,师父,虽然事实如此,可逆也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好不? “那他们也不能代替你!” “我这么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凌月赶紧点头,“师父,你在我心中是第一重要的。” 以前还真没发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最终选择了药王,而没有留在纳兰那边。 或许药王受伤是一个原因,但是药王的重要也是真的。 药王叹了口气。 “傻丫头,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的,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一辈子。人,都是要孤独的面对这一切。” “师父……” “其实纳兰王爷说的不错,我确实利用了你。” 凌月点点头。 “可是我还是希望师父继续利用下去,一直利用下去。” 药王看着凌月,忽然吗觉得眼底有些发热,没想到三百多年的岁月,竟然还能听到这样触动他心底的话。 “你这孩子啊……” “师父,我们回江南温泉谷吧,我们一辈子不出来,就在那里,好吗?” 凌月忽然觉得,在温泉谷里,种种药,逗逗小明和子墨,还有白狐狸、小黑狗,跟着药王学医,那样的日子也不错。 “你舍得你的纳兰王爷?” “他好好的,又有什么舍不得,大不了写信联系就是了。”凌月老实地道。 药王见她是认真的,伸手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 “可是我回不去了……” “师父……” “我已被困在绞杀阵,除了死,再也走不出去。” 凌月惊愕住。 “师父,你能破的,是吗?” 药王看看她,却转开了话题。 “想听听为师的故事吗?” 凌月怔怔地,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 在深林外围,西边的那个老人站下了,望着沉静的山林,目光幽深。 不多时,光头巫也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不进去?”光头巫道。 “还不到时候。”老人谨慎地道。 “那人毕竟活了三百多年,即使被绞杀阵重创也不能小瞧。” 光头巫默然。 “说起来,你新收的徒弟不错。到底是他看中的人,资质果然不一般。”老人道。 光头巫道。 “我的徒弟被纳兰杀了,这个也算是顶替她的位置……不过,那个凌月资质一般。” “你这么想就错了,他看中的人必^有过人之处。当年的阿红,曾经的林飞舞,还有那个阿君、这个凌月,他都不是随便收的。据说,他还有两个弟子,只可惜却查不到什么信息。” “我知道他很厉害,可我觉的你还是把他想的太神了。”光头巫不以为然。 “这不是我想的,是教主想的。” “教主?” “大周皇帝擅长布局,但那都是小局,药王布的可是大局。教主说,他最擅长的是推演!” 第三百七十四章 往事如烟 第三百七十四章 往事如烟 那是三百多年前…… 有座大青山,山脚下住着十几户人家,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满足的生活。 在靠着通往山外土道边上,有户姓云的人家,家中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 老人很老,七八十岁了,孩子很小,不过五岁。 这一老一小全靠采药为生。 每天老的带着小的进入大青山采药,下午趁着太阳回来,将药材处理好了,等着村里人去外面,捎带着卖掉,再换米面回来。 老人不但会采药,还懂一些粗浅的医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找他,倒也没有出过错。 每次无论采药还是看病,都叫孩子在一边看着,学着。 “你要好好学,等我死了,你也好靠这个活下去。”老人每次都这样对小孩说着。 老人一生未娶,孩子是在山里捡来的,长得眉清目秀,很有灵气,老人十分喜欢,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好将孩子抚养长大。 可惜事与愿违,在孩子八岁的时候,老人再没有起来。 从此孩子独自生活。 他随了老人的姓,云,大家都叫他小云子,但孩子还是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云药王。 受了老人影响,他很喜欢采药,只要进入大山,他就莫名的欢喜,轻松,好像这里才是他的家一样。 而他也比老人的医道要厉害的多,尽管无法识字,也没有一本像样的药书,可他还是无师自通,不但普通的病药到病除,就是复杂一点病也能治个一二。 因为如此,他每次都认真地纠正对方的叫法。 “我不叫小云子,我叫云药王。” 村人听了便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连小云子都不叫了,直叫他小家伙,小鬼,气的他不行。 白天的日子是充实的,只是到了晚上,没有了老人,他觉得屋子空荡荡的,就坐在门前的大石前,望着土道发呆。 他不止一次地想,土道的那一头是什么? 村民说,要走几天,会有一个集市,很多人在那买卖东西,他采来的药材就是在那卖的,米面也是从那买回来的,他很想看看,可老人却不止一次告诉他,外面很危险,你一定长大了才能出去。 长大是个什么概念,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还不能出去。 一想到这他就无比沮丧。 有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外面的人不来这里呢? 这里的大青山很美,里面有好多的药材,还有他没去过的地方,那里也一定长满了珍贵的药材,为什么没人来采呢? 听村里的大娘们说,大青山深处住着仙女,可他一次都没见到,为什么仙女要住在深处,而不出来见见他,她不会生病吗? 外面会不会有仙女,是不是有一天她就能从这个土道那头走来呢? 就这样每天他都胡思乱想一会,困极了才去睡。 又是很平静地过了两年,他十岁了。 这一年村里出事了。 前几天,刚从集市采办回东西的大叔们说,外面在打仗,死了好多人,还有很多伤者过来了,要村人进山躲一躲。 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他也一样,只是还没有进山,所说的那些伤者就进了村子。 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人,带着兵器,比他的砍柴刀还要厉害,身上的伤势轻重不一,都是青壮人,一脸的凶神恶煞,看到他晾晒的药材,就冲进院子,把药材抢走。 不但如此,还将刚采办的东西也搜刮干净。 不但如此这些人还住下不走了,随意地指使着村人弄好吃的好喝的。 村人敢怒不敢言,只好依从。 这些大家都忍了,只是,这些人竟然把村里的姐姐妹妹拖进了屋里。 十岁的他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是村人这次愤怒了,一起反抗起来,结果村人很多被杀。 他只是个孩子,他无法对抗那些外来侵略者,不过他会药,他能救人也能杀人。 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被砍翻在地,他跑进了大青山,再回来的时候,带回来配好的毒药,将这些人全部药死。 而那时候,村里的人已经没有一个活口,甚至房屋都被对方烧毁。 所有人都死了,他又杀了那么多人,他无法承受这样的恐惧和沉重,跑进了大青山。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昏死过去。 等醒来,他发现竟然在村里,吓得他以为遇见了鬼。 鬼鬼怪怪的他可是没少听了。 “你醒了?”一个女子蹲在了她身边问道。 他一抬眼,就愣住了。 仙女吗! 这个女子长得真美,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他一看到就想去全身心地依赖,就觉得像是看到了好天气,心情好的不行。 “你,是谁?” 他有些拘谨地问道,看到自己光着的脚,又是血又是污垢,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是收药的。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笑着道,声音轻柔的像是听到了老人慈祥的声音。 “我叫云药王” “云药王?”女子笑了,“这名字真有意思。” 他很是不好意思。 “是我自己取的。” “为何要叫药王呢?” “我,我采药很厉害的。”他想了想大声道。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叫女子轻视他。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我啊,我叫药女。” “药女?那你姓什么呢?” “我姓平。”女子递给他一碗很浓稠的粥,“饿了吧,吃吧。” 他确实饿了,接过来,吃起来,那是他吃过的最香的粥。 吃了东西药女问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才知道,自己昏迷在山里,被药女救了,以为是附近村子的孩子,就带着他出来了,然后看到了满村的死尸。 他没有隐瞒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那些人中的毒是你配的?”药女很惊讶。 “是。”他很担心药女会怪他杀人,“我不是有意的,是他们先杀人的……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他们太可恨了!” 药女却拍拍他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就该这样,恶人当用恶法。我只是很惊讶,你好厉害啊,这么小,就配出了那么厉害的毒药。” “我是药王嘛!” 看到药女没有怪他,也没有为此嫌弃他,他好开心。 药女呵呵笑了。 “是,你是药王。” 说了一番话,药女带着他去处理那些尸体。 “现在天气热,要是任由这些尸体暴露会引发瘟疫的,所以人死了,还是要埋起来。”药女和他解释。 “可是这么多人,我们埋到什么时候?” 他才十岁,力气是有限的,而药女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又是女孩子,能有什么力气? “你看我的。” 药女笑笑道,然后抬起手,他就看到了一幕玄幻的景象! 随着药女的抬手,村庄的房屋院墙迅速倒塌,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坑。 “你告诉我,这些村人是哪家的,我们就把他们埋在哪家。” 他惊呆的好久,才回过神来,说了句。 “你是仙女吗!” 药女一怔,哈哈笑起来。 “我不是仙女,我是药女。” “那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学的啊,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我想学!想学!” 再没有刚才的情景更震撼他的内心的,他也要那样,一抬手,就,就灰飞烟灭! 多威风啊! 埋完了人,他跟着药女离开了村子,来到了外面。 外面确实在打仗,不但打仗,还天下大乱,但这些都和他无关,和他有关的只有药女。 到了外面,他才知道,药女不是一个普通的药女,她是一个厉害的大夫,又是一个厉害的大巫,还是一个武功极高的宗师,下面有上万的弟子,还有数万的兵将。 那些闯进村里的人,是败在药女的一股溃兵,而药女因为去大青山采药,这才遇上了昏迷的他。 多少年后,当他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有种宿命的感觉,也许从老人把他捡到,就注定他以后的路了。 只是有时候,他还是有些难过。 他更喜欢的是大青山,更喜欢的是和老人一起踏着阳光去山里采药,再踏着阳光回家,听着村中的牛羊叫声,和村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向往这外面的世界,想象着大青山深处的景象,梦幻着仙女的样子…… 可显然,那样的日子一去不返。 …… 随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当年那个自信满满的云药王,越来越觉得和药女距离遥远了,这叫他说不出的惶恐和不安。 这时候没有人去安慰他,也没有人在乎。 谁会在乎一个孩子的心里路程? 药女实在太忙了,忙着平定天下,忙着医治伤兵,更忙着恢复民生,即使有时间还要写药典,给他们上课。 像他这样的孤儿很多很多,大小都有,药女不但抚养着他们,还教他们医术,没有天分的可以学制药。 总之,药女实在太忙了,再没有像在村里那样和他单独说上一句话,问他的名字。 这叫他难以接受,为了能单独和药女说上一句话,能站在药女身边,他发奋地学习医术。 五年过去,当年清秀的男孩,长成了俊秀的少年,情窦初开,他的视线里再也离不开药女的身影。 药女住在山上,他们住在山下,每天他都会到山路边上等着药女的经过。 如果看到药女回来,即使不说话,远远看着,他的心都会无比满足,无比喜悦,心情好的像是飞扬起来。 这样的好心情可以支撑到下次再见到药女。 如果遇不上,他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糟糕的也会持续到下次再见到药女。 就这样,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终于忍不住告诉了药女。 是的,他要回应,要药女回应他的喜欢,单相思实在太痛苦了。 可药女的回答却叫他绝望。 “我是你的师父,我们是不可能的。再说,我比你大好多,我们也不适合。” “为什么是我的师父就不可能,你比我大,我不在乎!” 少年的他根本就不听,可药女却深深地看着他说道。 “你医药天分很高,你会走得很远,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至少不是现在。” 他还想说什么,药女却严厉地道。 “你知道我的手段,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抹去你有关我的一切记忆。” 第三百七十五章 青春如梦 第三百七十五章 青春如梦 药王低沉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凌月听着那久远的有些苍凉故事,心中只觉得悲伤无法自制。 不能喜欢,还有可能连个记忆都被抹去,那个少年该有多怕?该有多无助? 可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她感同身受,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少年,为了不被抹去记忆,疯狂地学习医术,不为别的,只为了麻木自己。 一边压抑着内心的感情,一边承受着感情的折磨,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师父……” 凌月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绞痛,抬头看着药王,那苍白俊雅的面容在灯下显得很平静,可是眼底还是流露出了说不出的伤痛。 三百多年了,药王还是放不下,忘不掉,这叫她忽然有种嫉妒! 她吓了一跳,一时失神,自己这是怎么了? 如此寂静的夜色中,药王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只叫她忍不住沉迷。 “……你没有想到,为师也有过这样的青春吧?呵呵!” …… 那样的青春真的不是很美好,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忘掉,反而记得清清楚楚。 有了药女的警告,他不敢再对药女流露出爱慕,甚至他还要装作已经放下。 那段时间,他几乎被爱而不能,得而不到折磨的疯了。 而药女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 也许是因为天分真的像药女说的那样,在医药上极高,再加上他全身心地投入,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成了药女的药童。 那时候药门已经初具成形,药女简单地将他们这些孤儿做了划分,出色的成为她的药童,再出色的成为她的弟子,其余者打理药门的俗务。 那时候药门选择大周江南一座山,也就是现在药门所在的药王山。 山的名字也是药女取得。 当时周边已经平定,可是北方还处在战乱中。 依照药女的想法,大周定都江南,药门也好作为照应,然后修生养息。 可纳家先祖不同意,认为北方物产丰富,地域广阔,适合定都,还选好了地方,也就是现在的京都。 可当时的京都还是混战中心,想要定都那里,自然还需要平定。 可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已经打不动了,药女只能再次出征。 后来想想,其实那时候纳家的先祖就已经决定要清除药女了,既然决定,又怎么可能答应定都江南,叫药门继续做大? 只是这些,当时身为药童的他正处在对药女感情的折磨中,又怎么会注意到? 即使注意他也相信药女的能力。 因为他成为了药女的药童,有幸跟随药女来到了北方参战。 他负责的是后方的医疗,和其他的药童配药,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被分出来,一同分出来的还有十几个药童,药女交给他们一个任务,培养病蛊。 显然,那时候就决定用病蛊平定战乱了。 他对药天生敏感,再加上跟着药女学了这么多年,很快就从培养的蛊看出是做什么的。 只是药女做什么他都认为是对的,也包括这种叫人间化作炼狱的利器。 …… “你也见识过了病蛊,应该知道病蛊的传染方式。”药王端起茶,送到嘴边。 凌月看到药王的手在微微的发颤,还当药王的伤势发作了,听了药王的话下意识地道。 “是用人传染的……” 说到这凌月想到了什么,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不会是让你们去……” “我们是培养病蛊的人,由我们去传染其他人,再合适不过了。” 药王的声音化作了叹息。 凌月看着药王微颤的手,也跟着全身颤抖起来,不禁愤怒。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当时他也是如此想着。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的喜欢,他或许心里会好受一些,可他对她说过的,还要这样对自己,这真的要他死的。 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去问一句为什么,而是默默地主动给自己种下了病蛊。 “为什么,师父,你要这样?” 凌月完全无法理解,失声道。 “病蛊携带着,只有一死,她要你去死啊!” “我知道。”药王沉默了会道,“可是我答应了她,放下这段感情,就是装我也要装下去,因为我不想被抹去她的记忆。如果我质问,反抗,这会说明我还没有放下,那么结果会如何,没了她的记忆不说,仍然会被种上病蛊的。更何况……” 更何况,那时他依然喜欢着她,即便是她要他死,他也愿意去死。 “就因为她长得美?”凌月喃喃地道。 “美只是喜欢的起因,但不是绝对。你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做过的事情,她其实和你一样的,幻想着世间变得美好,而且一直在着手去做。知道吗,像我这样的孤儿,她救了上万人,而整个江南,包括大楚,所有战乱都是她平定的,也是因为她人们才过上安稳的生活。她的药堂几乎遍布整个江南,她派出了大批弟子,去给偏远穷苦的百姓治病……她要我死,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苍生,即使不为感情,我也无法拒绝。”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凌月完全接受不能,气呼呼地道,“既然她这么伟大,为什么自己不去牺牲,要你们去牺牲?” 药王知道凌月在为自己不平,摇头道。 “你错了,她也随时准备牺牲自己。” “你还在为她说话!”凌月简直愤怒的不行。 “不是为她说话,是事实。不过当时我虽然做到了情愿,却谈不上心甘。” 他愿意为她去死,但终究是不甘心的! 依靠着自己对药的把握,在传染病蛊的过程中,想尽办法自保,最终他们三十几个药童,除了他活着回来,其余这全死了。 他不但是靠着药支撑着活下来,也是因为对药女的执念,这样的意志强大的他自己都很意外。 “她不会见你回来又把你杀了吧?”凌月无不恶意地道。 “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凌月瞪眼。 “因为这样的事太无用了。” 凌月愣住。 药王的语气说不出的苦涩。 药女很惊讶他能活着回来,可即使他活着回来了,也不会活太久。 自己随时都会死去,他什么都不在意了,再次向药女表白。 这次药女只说了一句。 “我不会叫你死。” 然后带着他回了药门,将他的病蛊引出,救了他。 “你一定乐得不行吧?是不是以为她接受你了?”凌月说的有点酸溜溜。 “是啊,我乐得不行,当她被我感动了。”药王苦笑笑,“人年轻的时候不都这样傻吗?” “师父……” 凌月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人年轻的时候是很傻,可也没有像你这样傻的。 …… 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候,药女救了他,没有再说拒绝的话,也没有再说抹去他的记忆,是不是只要他再努力表现一下就能更进一步? 他忘了药女叫他死去的时候,也忘了药女让他绝望的时候,他想的只是怎么和药女进一步,甚至都期望再有个牺牲的机会,药女在被自己感动一次,说不定他们就在一起了。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这一日他无意中看到了药女和一个男子亲密的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虽然药女因为做事的原因,接触的男人很多,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药女和那个男的不寻常的关系。 他才终于意识到一切都是自作多情,药女并没有因为他的牺牲而感动,救他不过是顺手而已,无关其他。 那一日他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接下来,他开始打听那个男的消息,才知道是个剑客,即将在大楚开创剑门。 说起来和药女还真是般配,一个药门的掌门人,一个剑门的掌门人,他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药童而已。 可没想到,这次药女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对他,不管不问,而是每日来亲自教授他的功课,不但是医药,还有其他,巫、蛊、推算、功法,五花八门。 他一面沉浸在和药女的相处,受宠若惊,一面想到药女和那个男子的亲密无间,失落难过。 为了不让药女看出来,他再次奋发,注意力全部投入学习中。 …… 原来感情还有这样的用法,凌月心里感慨了一句。 她听过因为喜欢而奋发的,因为不被喜欢而奋发的,像药王这样,因为怕发现喜欢去奋发的,她也是醉了。 看着药王平静的神情,想象着三百多年前那个少年的药王,面对喜欢的人,装作不喜欢,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学习……只为了麻木自己的感情,心里就说不出的酸楚。 少年情感,最为真挚,可少年情感,也很少有结果。 …… 药王进步飞快,再加上努力,不过三年,就成为了药女的弟子。 能成为药女的弟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可药王却不开心,因为他记得,药女说过,我是你师父,我们不可能。 那时候也只是个名义的师父,如果真的成为弟子,正式拜师,那药女岂不是真成了他的师父了? 是的,他的心底深处,还是对药女有着幻想,即使他已过了年少。 他开始想办法拖正式拜师礼。 或许是因为学习了药女所教的,自身比以前强大了,他也不再像少年那样对抹去记忆而惶恐而有意无意地接近药女,为此闹出不少笑话。 “师父,你怎么做的?”凌月很好奇。 “你想听?” 凌月马上点头。 “想想纳兰王爷对你做的就知道了。” 凌月无语。 “师父,纳兰没对我做什么。” “那个什么六七王爷的,怎么对你的,为师就怎么对她的。” 凌月还想问,但忽然有些不忍。 纳兰对她,她不觉得怎么辛苦,因为她回应了纳兰,而七王爷对她献殷勤,她也不觉得完全是喜欢,至少不是那种真正的喜欢,多数是因为她的美色。 和药王对药女的感情更是没法比。 不过无论是纳兰还是七王爷,都可以当做一个参照物,叫她能想象药王当年对药女如何。 看着药王清雅的容貌,仙一般的气质,想着当年那个真正的年轻的药王,风华正茂,用那含蓄又内敛的方式,一遍又一遍讨好一个女子,叫她情不自禁地过来抱住药王。 “师父,你好可怜……” 药王一愣,随即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 “没什么可怜的,喜欢总要付出的。再说,都过去了,早就成了故事。” “可它毕竟不是故事。”凌月闷闷地道。 毕竟真实地发生过,真实地被伤过…… …… 面对他的殷勤,这次药女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一如既往地教导他,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传授给他。 可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那一天,大祸来临! 第三百七十六章 超出了师徒 第三百七十六章 超出了师徒 “他们来了。” 凌月正听的入神,就听了药王来了这么一句,愣愣地接了一句。 “谁来了?” “西边的人。” 凌月这才反应过来,立刻神经绷紧。 “我摆的阵法不管用吗?” “管用,但他们还是寻来了。” “师父,你……” “我没事。”药王说着出了树洞。 凌月赶紧跟上。 “师父,你帮我把内力恢复了啊,我也好帮你。” 药王看看她。 “自己想办法。” “我就是没有办法可想才让你帮我的。” “我要是死了呢,你找谁。” 凌月立刻气恼。 “我说了,我不许你死!” “你还真是霸道。” 药王说着话,也走出了阵,前面不远正站着那个西边的老人。 凌月见了对方,不和药王斗嘴了,冷冷地看着他,手里做好了准备。 “药王,你果然在这里。”那个老人看到药王从夜色中现身,说道。 “我是在这里,你要如何?”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光头巫随即从树后现身出来。 “我知道,那又如何?”药王轻蔑地道,“你以为你们能打得过我?” “药王,我们知道你的厉害,可这是绞杀阵,大周皇帝不会放过你,而我们是巫神教的,说起来,也是药祖的弟子,你给我们也是应该。”老人道,“另外,只要你给我们,我们帮你脱离绞杀阵,你也可以到西边去,巫神教会欢迎你的。” 药王笑了。 “说起来,你们好像还真的能摆脱这绞杀阵一样。” 无论是老人,还是光头巫都神情一变。 “什么意思?” “知道这绞杀阵是专门对付谁的吗?当年的药祖。你们修炼的是巫、是蛊,比起当年药祖如何,药祖尚且为此丢了性命,何况你们!还说帮我,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怎么出去吧!” “既然当年药祖都没有出去,那么你呢,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光头巫忽然道。 药王淡淡地道。 “你觉得呢?”说完转身往回走去。 凌月慢了一步,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发力,直冲向凌月,一把将凌月的后衣领抓住,凌月只觉得全身都像被禁锢住了,一动都无法动。 她只能大叫一声。 “师父!” 然后看到药王回头无奈的眼神,接着药王抬手做出了拉她手的动作,顿时那股禁锢感消失了,手脚获得了自由。 一获得自由,凌月反身就从空间取出的毒药扔向老人。 “去死吧!” 身体快速地跑向药王。 老人看到凌月的动作,挥手将药粉化解,还想动手,只听药王喝了一声。 “滚!” 就见老人身体无可抑制地倒仰出去,还伴随着一道血线, 光头巫见了,急忙后退。 药王始终站在阵的边缘,若隐若现,直到他们离开,才拉着凌月进了阵。 “师父,你没事吧?”凌月紧张地道。 药王看起来似乎比刚才还要虚弱。 “绞杀大阵果然名不虚传。”药王说着唇角流出了血。 凌月吓呆了,随即深深地自责起来。 “师父,都是我不好,我太没用了!” “你是很没用。”药王不客气地道,“可为师没你那么没用,就他们还伤不到我,伤我的是绞杀阵。” 凌月想起刚才药王说的话。 “绞杀阵?师父,我们不是出来了吗?” 之前药王说自己走不了了,她以为是回不了江南,并没有想到是走不出绞杀阵。 “哪那么容易。”药王重新回到树洞,坐下道,“皇上摆下的绞杀阵覆盖了整个皇家猎场,还有京都城,我们现在在猎场的山林里。” 凌月一呆。 “皇上这么厉害吗?” “这倒不是皇上一个人所为,而是历代皇帝共同完成的,而大阵的基础还是她摆的。” 说到这药王叹了口气,这也是命中注定! 当年药女帮着纳家先祖平定了北方,定都京都,然后为了以防外敌,这才摆下了绞杀阵。 那时候大周刚刚建国,绞杀阵需要国运,威力还没那么大。 只是自从此阵绞杀了药女后,真正成了绞杀阵! 也许药女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摆下的阵中。 本来因为药女,大阵就很厉害了,再加上历代的帝王完善,更加可怖。 凌月呆了半天。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等死?” “不是我们,是我。”药王纠正道,“这个阵法针对的是我,不是你,你没事。” “可你刚才对西边的人说,他们也逃不出去的,既然针对你,为什么他们也逃不出去?” “那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想出去就只能施展巫术,大阵认得这个,会不惜一切绞杀。” “那你和皇上消失那会做什么了?” “我在找阵眼,皇上在阻止我。” “你找到了吗?” “当然,这是她摆下的,她也对我说过在哪里,我只是确定了一下。” “你跟我说过,只要找到阵眼就能破阵,你为什么不破?” “我破不了。”药王道,“你看到祭天台上那些人了吧,那都是皇室的人,还有朝中大臣,亲属,知道皇上为什么把他们召集到那吗,就为了祭阵。只要我破阵,那些人都会被填进阵里,对付我。” “你会在乎他们生死?” 凌月不解,先前他可是清楚地看到,药王抬一抬手,上万人就倒下了,何况是那些人。 “我不在乎他们生死,可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阵中的人都会死。” 这点皇上或许不清楚,不然他不会叫小太子来这里,但他清楚,因为他知道自己破阵会带来什么后果。 所有人都可以死,包括他自己,但有一人不能死。 药王看上了凌月。 现在凌月的形象十分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五花六道,眼睛也红肿着,精神忧虑紧张,衣服皱巴巴的,真是谈不上多好看。 这个不能死的人就是凌月。 他没想到三百多年后,还能再见到和药女一样,拥有平家血脉的人,所以他决不能叫她死。 凌月没有发现药王的目光变得温柔,她正想着刚才药王说的过往,药门的大祸。 “师父,你刚才讲到大祸来临,指的就是药女被绞杀阵杀死吗?” “是。” “那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西边的人说要你把什么交给他们,那又是什么?” 药王深深地看着凌月。 “他们要的东西是我的三百多年。” 凌月一怔,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能活三百年,明白了吗?” 凌月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人要的是药王的长生不老! 在她看来药王能活三百年,自然也能再活下一个三百年,下下一个三百年,而且还这样的青春,这谁不羡慕? 如今药王被困住,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我懂了。”凌月点头,“只是他们怎么知道师父你会困在这里的?” “他们不是事先知道的,而是这件事的促成者。” 啊? “其实他们很早就在找我了……” …… “二哥,他们在和药王要什么东西?” 在刚才药王击退西边的那个老人不远的地方,林飞舞和林飞晨站在那,从头到尾看在眼里,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 不知道是不在意他们,还是真的没有发现他们,无论是哪一方都没理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关药王为什么能活这么久的东西。” 林飞舞眼底露出火热。 “活了三百年,相当于长生不老了,而且还保持着青春年少,这怕是世人都想拥有的能力。” “你说的不错,何况药王还有着恐怖的修为。可以说是这个世间最强的人。”林飞晨道,“但也正因为如此,皇上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身为一国之君,又怎能容忍这么强的人在卧榻之旁?何况还是敌人。 想到药王说的那段历史,那不是普通的恩怨,说成滔天的仇恨也不为过! “二哥,既然药王这样厉害,难道他破不了阵?” “再强大的人也有弱点,我想皇上的绞杀阵就是针对他弱点的。” “这么说,他必死不可了?”林飞舞轻声道。 “我像是这样的,不然他不会还留在这里。” 林飞舞深吸了口气,转头对林飞晨道。 “二哥,我也想要药王活了三百年的秘密,还请二哥帮我!” 林飞晨并不意外,自从林飞舞拜了西边的巫为师后,林飞舞像变了个人一样,极为热衷强大。 何况药王的青春永驻这对女孩子来说,更是极大的诱惑。 “你想怎么要?”林飞晨平静地道,“刚才你看到了,他们都对付不了药王,何况我们。” 林飞舞笑了。 “何必对付药王,我们对付一人足矣。” 林飞晨一怔,随即明白。 “你是说?” 林飞舞点点头。 “不错,我们只要对付凌月就可以了。” 看到药王刚才为凌月将那个西边的老人重创,她忽然生出种奇怪的感觉,药王对凌月的态度在她看来有些超出了师徒。 至少她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师徒的。 之前在祭天台上,药王搂着凌月破空而去,她只顾着震惊那玄幻的一幕,虽然也明白那不过是阵法的原因。 现在结合刚才的情景再想想,好像身为师父不该那样对徒弟的。 她确实失去了药王的记忆,可从阿君,还有更多人的口中,还是对药王的性子了解一些,应该是那种平淡冷漠的人。 再加上先前药王在祭天台上所说的,所做的,特别是对凌月,现在想想,叫她越发地感到药王对凌月,太好了! 这次她没有嫉妒,她有的只是高兴,药王越是在乎凌月,那么她也就越有得到药王秘密的可能! 将自己的判断一说,林飞晨有些惊讶。 “这怎么可能?” “我也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我相信我的眼睛。”林飞舞很是自信,“药王绝对在乎凌月!”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不许你死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不许你死 当年药门大祸来临,就是纳家的先祖邀请药女进京,然后将药女困在绞杀阵杀死。 药女死后,药门遭到了清洗,药女的弟子们四处逃亡,西边的巫最早就是药女当年的弟子。 他们逃到西边安顿下来,重新创立门派,也就是现在的巫神教、蛊神教。 虽然纳家先祖清洗了药门,但并没有将药门灭门,而是选出了一人掌管药门,牢牢地控制在了皇室手中。 巧的是,他就是第一任掌管药门的人。 药王讲到这里沉默了一会道。 “当年我是同她一起在绞杀阵中的,她不但将我送出了绞杀阵,也传给了我三百年的岁月和青春。” 凌月愕然,青春年华也能传给? “这是上古巫术,只有平家血脉的人才有的能力。”药王解释道。 “那,那……”凌月那了半天,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那她不会就这样白给你吧?一定有什么条件的。” 她才不相信药女这样好心! “条件当然有的,其实早在她亲自教导我的时候就想好了条件。” “她要你做什么?” “我在祭天台上不是说了吗?她要我做的就是复仇。” 凌月再次惊愕,半天才道。 “那时候不是还没发生,她就知道了?” “她知道了,也许早就知道了。”药王神情晦涩,“她早就安排好了。” 早就把他的后半生安排好了,复仇,就是复仇。 “既然她早就知道为什么还会死?” 凌月无法理解。 “世上有些事不是知道就能避免的。”药王轻声道。 “那知道还有什么意思?死的从容一些,打扮的好看一些?”凌月愣怔了一下又道,“师父,是不是现在的这一切你也是知道的?” “我记得我教过你推演,今日发的事大部分是能推演出来的,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能力高者,对未来可以推演几十年、几百年。 能力低者可以推演几年,或者几天。 凌月学过,也试过几次。 那实在太耗脑细胞了,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还要不吃不喝几天。 不断地演算,推理,判断,她没那个耐心。 另外,她觉得这和占卜差不多,她是不大相信准确性的,至少她试的那几次就没一个对的。 “师父,为什么不能改变?”这是凌月最大的不理解。 知道未来相当重生,重生不改变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还是不懂推演的含义。推演不是百分百的,也只能知道个大概事情的走向,具体的会随着你的参与去变化。但无论怎样变化,大的结果都不会变。当年她也只是推出了两个结果,一个是自己会死在绞杀阵中,一个是我能继承她的衣钵、复仇。你说的也没错,知道这些可以死的从容一些,在死之前多些准备。我记得这些我在教你推演的时候就说过了。” 凌月有些不好意思,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学起来艰涩,记起来又很难,她还没兴趣,就这样,基本都忘了。 “师父,那你推演出什么结果了?你会死在绞杀阵?”凌月忙问起自己关心的。 药王缓缓点头。 “是。” “我不许你死!”凌月再次强调道,一把抓住药王的手,“我才不管你推出什么结果,反正我是不许你死的!” “你怎么不许,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了废物,你还有闲心管我死活?”药王嗤笑。 凌月呆了呆,再次道。 “我不管,反正你死我就死。你死,小明、子墨他们都会死,温泉谷也会被人糟蹋,你的一切都消失,还有药门,也会被灭门,你经营了三百年什么都不会留下。还有,你的那些仇人他们会活得好好的,会对你鞭尸,挫骨扬灰,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怎么去跟你的她交代?你还没报仇呢……” 说到这,凌月扑进药王的怀中放声大哭。 “师父,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再没人护着我了,我闯祸都没底气了,你不能死啊!” 药王苦笑,伸手拍着她的背。 “你这丫头啊,哎……” 生死,你我又如何能左右的了呢? …… 祭天台。 前太子的声音继续回响在台上。 “……说起来荒唐得很,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确定我真的在活着。活着是好事,可我却活的很不踏实。甚至,我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找你报仇,而是找到救我的人,杀了他!” 前太子说到这时候没有半点杀气,只有淡淡的自嘲。 “我醒来就在江南一个地下密室里,我没有被限制自由,功夫也没失去,除了怕日光,记忆常出问题外,一切都是正常的。就这样我开始联系我的亲信。正如你想的那样,告诉他们死的是我的替身,真的太子,我还活着。在经过几年的努力,我注意到了药门。其实早在我没被你杀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药门。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众所周知,药门是大周的神医之门,而药王是大周的神医活字招牌。 对药王的传闻很多,却又很少。 因为好奇他查遍了很多有关药门的事情,发现药王存在药门几百年的时间,他以为是接替的,那很正常,药王只是一个名字,由很多人继承。 奇怪的是,药王应该是药门出身,但每一代药王的过往都是空白的,而药门也没有为此怀疑。 一个药王如此,所有的药王都如此,都没有过往,这正常吗? 既然能被选中做药王,那自然是人中龙,不可能默默无闻。 就算默默无闻也不可能连点过去的事情都没有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所有药王真的没有一点过往! 而这时候,西边的人找上了他。 他们也是为了药王而来,也是因为药王没有过往而怀疑。 “西边的人说,每一代药王当五六十年后就死了,由新的一代药王接替,然后如此循环,如今药门已经出了五个药王。五个药王活着不知来历,死去也不见后续。再加上之前的四个药王都没有收弟子,只有第五代药王才开始收弟子,这叫他们大胆推断出,这五代药王是一个人!” 前太子说到这有些激动。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五代药王年纪平均下来六十岁,那么加起来就是三百年!三百年啊,人能活的这么久吗?我几乎认定,救我的就是药王。试想世上除了这样的老怪物,能叫身首分家的我活过来,还能有谁!” “于是你就勾结西边的人,来杀我?”纳兰忽然出声道。 前太子长须口气。 “我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叫你和四弟自相残杀。”说到这呵呵笑起来,“勾结西边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我就从他们那里了解到药王的秘密。还有啊,当年父皇跟我说过彼岸花的故事,那个平家的药女,也就是药门的药祖,这里的绞杀大阵由来……说起来,我比你们知道的要多的多,所以我利用了这一切,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这有错吗?可是……不久后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无法生育。” 前太子平静地说道。 纳兰愣住。 只有皇上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 前太子笑笑。 “我当时的心情两位弟弟应该能想象的到,绝望的不行。可后来我发现,我们这一代的孩子只有四弟有,其他的没有一个!这不正常啊,老七那么多女人,也没一个孩子。老五有女人,也没个孩子,还有老八……呵呵,问了西边的巫才知道,原来被诅咒了,当年药祖的无子诅咒!哈哈,纳兰真的要绝后了啊!” 说到这前太子疯癫地大笑起来。 “没有孩子,我夺江山还有什么用!老四,你一定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有恃无恐地放我进皇宫,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儿子,是吗?” “不错。不过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早。”皇上道,“你是纳家的人,你仇恨的是我,再加上你和西边的人在一起,必定了解一些药王的事,那么就算你想对付我也会帮我对付完药王,那样我又有什么担心的?” 前太子忽然仰面大笑。 “老四,我才发现,我们兄弟九个,你才是最适合做皇上的那个!你应该说,是我们帮你对付完药王,药王死了,我们大概也活不下来几个,祸乱江山的隐患就这样一扫而光,你儿子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当上皇上,你的算盘真是打得好响!” 皇上淡淡地道。 “你说对了,可那又如何,你会不帮吗?还是你会自己做皇上?” 前太子冷然。 不帮,任由药王将纳氏一族两根拔起? 那样死后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自己坐江山,然后传给谁? 无儿无女,就是过继,也是只能过继老四的孩子,他折腾一圈还有意义吗! “但我要你的命!” 前太子咬牙切齿地道。 “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如果不要你的命,我对不起自己,我死后都不安!” “可以。”皇上毫不犹豫地道,“如果药王死了,我还活着,就把这条命给你。如果到时候我死了,你活着,那就辅佐小宝吧。” “父皇不死!”小太子急道,摇着皇上的手。 皇上安抚地低头对他一笑,抬头对前太子道。 “如何?” “好。”说完前太子转身就祭天台下走去,“药王现在都没有动静,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四弟可要好好看着大阵!” 说完消失在夜色中。 “父皇,他跑了。”小太子担忧地道。 “他跑不了,进了这绞杀阵,谁也跑不了。”皇上拍拍小太子的肩膀道。 纳兰看了眼皇上,心下一动。 第三百七十八章 很伤心 第三百七十八章 很伤心 猎场行宫。 长公主坐立不安,不断地来回走着,只有累了才躺下歇歇,歇够了再起来走动。 凌天出去还没有回来,据说是和几个王爷商量事情去了,她派出打探消息的人也没有回来。 其实不过才几个时辰,她就觉得度日如年。 一双儿女在边上陪着她,她的不安焦急也传给了他们。 “母亲,那个药王不是已经跑了吗,你还担心什么?”凌雨晴忍不住道。 长公主闻言叹气。 “哪那么容易就跑的……再说,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那母亲担心什么?”凌雨晴过来扶着母亲坐下,又递给她一杯热茶,转转眼睛,“你是担心父亲吗?” 上次在酒楼里和凌月发生了冲突,还是父亲的出现解决的,虽然父亲什么也没说,事后也没追究,但她还是敏感地感觉父亲生气了。 这叫她忍不住多想了一些,难道父亲心里是承认那个凌月是自己的孩子吗? 这叫她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是这样的感觉,叫她觉得父亲和母亲的气氛有些异样。 而刚才,看到药王从天而降,更是难以接受了。 凌月的师父不就是个大夫吗,不就是懂药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武林高手了! 不,武林高手并不是很恰当,是那种父亲说的宗师,这叫她心里极为不平静,为什么凌月那样的乡下野丫头能会有这样的师父?! 何况,还那么帅。 真是没天理! 好在是大周的敌人,皇上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不过最后,看到药王搂着凌月离开的情景,还是小小地嫉妒了一下,少女的思维展开,他们这是亡命天涯去了吗,好浪漫啊…… 长公主喝了口茶,心不在焉地道。 “担心你父亲做什么?” 凌雨晴看向哥哥,凌雨天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依然坐在等下皱着眉思索这什么,她无奈只好对母亲道。 “因为父亲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母亲担心啊。” 长公主终于定了定神。 “在这里,你父亲怎么会有事。” “那母亲你到底担心什么啊?不会是担心那个凌月来刺杀我们吧?” 提到凌月,凌雨天抬头向这边看来。 长公主嗤笑了一下。 “她来杀我们,她现在自身难保,还顾得了这些!” “母亲,那个药王离开的时候,用的什么功夫?”一直沉默的凌雨天忽然出声道。 “一个活了那么长时间的怪物,谁知道那是什么功夫!”长公主一脸的厌恶。 其实,就因为这个老怪物,才叫她对凌月束手束脚。 什么大周国的活神仙招牌,什么大周国的药门老祖,她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可她不能不在意皇上。 药王是皇上的朋友,这是大周国谁都知道的事,她能动皇上朋友的徒弟吗? 不能! 可她又不想承认,怎么说她都是长公主,是皇上的姑姑,所以才会对太后说,不会如了那些人的愿。 如今药王摇身一变成了大周的敌人,她还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正想着听到儿子叫了声。 “父亲!” 长公主立刻抬头,见凌天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连忙走过去。 “你回来了。” 凌天点点头,神情倒没什么异常。 长公主却觉得凌天这个样子有话要说,只是是因为孩子在,便道。 “你们下去休息吧。” “母亲,我不累。”凌雨天道。 “我也不累。”凌雨晴到父亲的身边,娇声道,“父亲,我们等了你好久了,就让我们留下听听吧,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好不好?” 凌天看看女儿,伸手摸摸儿女的头发,叹了口气。 “都坐下来吧。” “父亲你真好!”凌雨晴高兴地跳了跳。 凌雨天也笑了。 长公主有些不满,她不太喜欢和凌天相处,孩子在场,这样有些话不好说。 可又不好不给凌天的面子,只好答应。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长公主问道。 凌天沉默了一下,这才缓缓道。 “我去皇上那里了,皇上不是很好。” “皇上怎么了!”长公主紧张起来。 “皇上受了重伤,如果不是绞杀大阵挡住了药王……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现在只是将药王困住,想要杀死他还很难。” 母子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意思,药王死不了,难道还会回来将他们一个个杀死吗? “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这样隐秘的事,皇上会叫我们这些人来?”凌天目光有些锐利,“皇室的人,大臣们,还有亲属,几乎大周国顶层的人能来的都来了,为什么?” 三人都愣住。 凌天不说,他们好像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按理说,好像这样的事确实不该大肆宣扬,也不该叫这么多人知道。 可为什么? “你们应该听到了,药王杀了那么多人说的话,这不是皇上你想要的吗?还有,那些病蛊死的人,皇上事先能不知道吗?别忘了皇上几个月前就来到这里了,显然就是为了对付药王,病蛊那种明面的事皇上会不知道?” “你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凌天深吸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上打算用我们这些人的命来对付药王!” 三人惊愕。 “怎么用我们的命,对付药王?”凌雨晴喃喃地道。 “我们现在都在绞杀大阵中,如果我们死了,绞杀大阵威力大概会更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皇上是不会跟我们说的。” “这不可能!”长公主定定神,“他不在乎我们,这我相信,但是,你别忘了,小太子也在这里呢!” “小太子应该已经送走了吧。”凌天苦笑笑,“我是没有看到他。” 长公主立刻呆住。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安是为什么了。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长公主无助地看向凌天。 凌天看看妻子,再看看孩子,轻声道。 “你去求求皇上吧……你和孩子走吧。” “父亲!” 一双儿女扑过来。 “我们也不走!” 凌天摆摆手,继续对长公主道。 “我毕竟是外人,这件事皇上不公开,我是不能知道的,但你不同,你可以说,我想皇上会因为你的身份送你们出去。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保住孩子。” “父亲!” 凌天随手给孩子点上了穴,伸手给长公主整理下衣服。 “去吧,求求皇上。” 长公主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一紧。 “我留下陪你。”就要起身。 凌天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长公主看向他。 “孩子还小,他们没有父亲,不能没有母亲,不然会受欺负的。” 长公主看着目光带着祈求的凌天,又看看孩子,泪水弥漫了双眼,什么也没说,挣脱了他的手,跑了出去。 凌天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一会才收回手,转头看向一双儿女,沉稳地道。 “你们已经是大人了,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哭哭啼啼……” …… “师父,你那个阿红的徒弟怎么回事?” 凌月不停地哭,药王便拉着她出了树洞去找阵眼破阵。 凌月这才止住哭声,问起了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阿红。 “她为情而死,说起来也是我害了她。” “我不太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很笨,听了药王说了那么多,还有皇上,有些东西还是没有听懂。 比如,皇上说阿红是药王害死的。 再比如,纳兰说药王在利用她。 她一直口口声声说,她愿意被利用,但究竟怎么利用了她,她却想不出来。 “师父,她不是被别人杀的吗?为什么说是你害的?还有,我听你们说,她好像对皇上极好,什么都告诉了皇上,感觉是皇上害了她。” 说到这又有些委屈。 “我虽然喜欢纳兰,可我从没把师父的事情告诉他,包括任何人,可师父你还是不喜欢我,就因为我天分不高吗?不高又不能怪我,我已经很努力了……我这么努力,师父你却还要死要活的,为了药女,为了阿红、为了药门、为了什么什么的,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了我?就因为我笨吗?笨就活该被欺负吗?” 药王站住了,凌月顿了下,也转过身看向药王。 “师父,我说的不对吗?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那个阿红,我听纳兰说了,是个宗师,想来天分很高的,还有你逐出的林飞舞,天分也很高,这是你说的。我都忍不住想,如果是林飞舞这样求你,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其实你不喜欢我这个徒弟的,对不对?” 药王说要带着她去找阵眼,破阵,看似要争取活着,可她能感觉到,药王是在敷衍她。 这叫她很难过,也很伤心。 她真的把药王当做了自己这世上最亲的人。 她真的不想药王死去。 或许为了自己闯祸有底气,可是那种亲人在身后的感觉,叫她一想到要失去,就痛的不行。 她想起了父亲的背影,想起了那晚凌天的背影,如今重叠在药王身上,让她只想抓住,死死地占有。 而药王的态度就像是把她狠狠推了一把,她如何不伤心? 想到这眼泪再次稀里哗啦地下来。 药王静静地看着她,伸手轻轻给她擦着泪水。 “你错了,无论是阿红,还是林飞舞,都不会像你这样,对我。” 凌月愣住。 “你是很笨,这是事实,但你有一颗赤诚的心,就冲这一点,即使你达不到她们那样的成就,为师也会帮你达到。” “师父,我要的不是成就,我要的是你活着!”凌月赶忙说道。 就像她当年对父母说的,她不要长大,不要有出息,她只要要父母不要变老,她愿意永远跟随在父母的背后牙牙学语。 现在,也是一样,她不要什么成就,哪怕她永远是个废物,她也要药王活着。 药王眼底生出了温暖,三百多年苍冷的心,因为凌月这句话瞬间融化。 “你不怕为师这样的老怪物吗?为师可是活了三百多年了,而且还是为了将大周拖入地狱而活着,你要为师活着,你不怕对不起大周的苍生吗?” 凌月摇头。 “在我心里,师父只是我的亲人,无论你几百岁,甚至几千岁,对我都是一样的。至于其他,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去对不起,或者对得起……” 是的,她没有权利去评说药王做的对不对。 背负了三百年的复仇任务,为药女也好,为当年的药门同门也好,她都没资格说什么。 感同身受,那只是说说而已,她没有亲身经历,她就不能说什么长夜当哭! 她可以去尽力救那些病蛊的人,因为她遇上了,因为因她而起,但师父的过往,她没有遇上,她无力去管。 是的,她没有权利。 她没有牺牲自己亲人保全大义的伟大。她只是个凡人,只想守住属于自己的亲人。 所以,药王做什么,她也不会说不可以。 也许这是错的,可那又如何,她遵从本心,她遵从命运。 “师父,这是我的命,我认!我要你活着,你做什么,我陪着你,天下人要你死我陪你挡,挡不住,我陪你死!”凌月说的斩钉截铁。 药王怔怔地看着凌月,目光现出迷惘、不解、了然,还有深深的叹息。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云药王,我给你三百年的强大,叫你为药门复仇,但我不会叫你白死,我给你份礼物。只是你能不能抓住,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当年药女在送他无上强大的能力时,最后如此对他说道。 他相信她的话,可是却不知道她说的礼物是什么,直到此时此刻,凌月坚定地对他如此说道,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药女的礼物。 凌月。 是这个人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这只是开始 第三百七十九章 这只是开始 “我活着也不是不可能,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选择,你要我活着就按照我说的做。只是你若反悔我也不会怪你。走吧,我们去阵眼。” …… 祭天台上。 皇上坐在那看着黑漆的夜空,这是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候,他算过了,过了这一夜,药王是死是活就能知道了。 这时一个身影走上了祭天台。 是长公主。 “皇上。”长公主轻声叫道,撩衣跪倒。 “姑母这是何意?”皇上坐在那,没有起身,也没有意外,淡淡地问道。 长公主娇怯怯地行了一个大礼。 “求皇上将雨天和雨晴送回去,我和侯爷愿意留下。” 皇上闻言微怔了下,似笑非笑。 “姑母的话我有些不懂,你是担心药王伤到那两个孩子吗?不会的,他现在自身难保,被我困在绞杀大阵,出不来。再说,天亮后一切就结束了。” 长公主听了大惊,猛地抬头。 “什么,天亮后就结束了?!” “是啊,所以姑母,你来晚了。” 长公主只觉得如坠冰窑,全身颤抖起来,脱口道。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你的亲姑母,那是你的亲外甥!你竟然舍得叫他们去死!” 皇上既然这么说,自然明白了她的来意,这叫她无比惊怒。 皇上淡淡地道。 “姑母这话说的,我是什么人,姑母不清楚吗?十八年前,我杀了三位兄长,气死了父皇,他们我都舍得,更何况一个外甥、外甥女?再说了,我们都在这里,全家团聚,生死相随,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你又有什么不满的。” 长公主气的直哆嗦,冷笑起来。 “都在这里?呵呵,那么太子呢?太子在哪里?” “看来凌侯爷打听到了不少事啊。”皇上感叹了一声,“太子当然不在这里,以后大周还需要他。其实死了是幸福的,活着才难,这个道理姑母会不知道?” “既然你认为死是幸福的,那为什么不叫你的儿子去死!” 长公主当听说天亮就结束了,便知道她的儿女已经送不出去了,也就豁出了一切。 “因为我的儿子是太子,将来要做皇帝,这样的命运注定是不会幸福的。” 长公主仰面大笑。 “小四,你这个弑父杀兄的混账,老天怎么就不把你收了去!” 皇上笑了。 “姑母,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啊,往日只看到姑母做小女孩的形态,我还真以为,姑母永远也长不大。还在想,原来侯爷就喜欢你这样的,所以才抛弃了平夫人。” 听到皇上提起了凌天的前妻,长公主眼神冷的可怕,直视着皇上。 “姑母用不着这样看我,我对你们的儿女情长并不感兴趣,即使我知道,当年你和太后是怎么算计成这场亲事的。我只是很好奇,凌天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妻子,扔掉了孩子,却又自演自导了一处刺杀的大戏,制造了一场血案,连累了不知多少人,真的是因为喜欢你吗,姑母?” 长公主惊愕地看着皇上。 “你说什么?” “姑母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呢?算了,死的已经死了,活的还在活着,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姑母还是回去吧。其实你真的不用太担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你们的性命填阵的。” 长公主身体却晃了一下。 “小四,你告诉我,凌天不是因为喜欢我,那是因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自己呢?生死面前,其言也善。” 长公主看了眼皇上,转身冲下了祭天台。 皇上眼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 “皇家的人,果然无论男女都是自私的!” 比如长公主,她的个人感情永远放在第一位,哪怕是面对孩子的性命。 皇上说的没错,长公主这辈子就活在她少女编织的爱情梦里。 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爱情。 她选择了一个自认为世上最完美最专情的男人,过着幸福甜蜜的婚后生活,她觉得自己成功了,而皇上的话却像是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难道她所认为的是假象? 是表面? 是自欺欺人? 不,这是她无法容忍的! 这一刻她忘记了来的目的,也忘记了孩子,她只想尽快见到凌天问一句,你真的爱我吗? 她可以留下陪着凌天死,可以豁出去为凌天做任何事,但前提,必须是凌天是爱她的。 全心全意,不掺任何假,纯纯粹粹的爱! 不然,她所做的,甚至,她活着都没了意义。 …… 当她冲进来,直视着凌天的时候,问道。 “凌天,你爱我吗?” 凌天愣住了。 一双儿女惊住了,接着满面羞红。 “母亲……” 母亲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虽然这样的话他们听着还是很开心的。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心爱我的吗?” 凌天看着她,一时没有回答。 凌雨天听着头皮发麻,也顾不上询问母亲去见皇上的结果了,拉着妹妹的手就跑了出去,连告退的话都没说。 “干嘛出来啊!”凌雨晴不满。 凌雨天很是尴尬。 “不出来,在里面做什么,你没看到父亲很不自在吗?” “我就愿意看父亲的不自在!” 凌雨晴带着点浪漫的想法,大战来临,父亲母亲神情凝视,生死相依,哇,就像小书言情那样,多好啊! 呸呸,怎么又想到那个家伙的小书了。 就是没有小书,她的父母也是这样的。 可惜还是被凌雨天拉着跑了,真是讨厌! 这边凌天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 “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你不要管皇上对我说什么了,你就告诉我,你爱不爱我!”长公主一副不上当的样子,继续追问。 “果然,还是说了啊。”凌天明白了,叹了口气。 长公主的心顿时提起,紧紧地盯着凌天,等待着回答。 凌天看着长公主,保养极好的娇美模样,不但如此,就是女孩子那样的神情都保养的极好。 面对这样的长公主,他轻声说了两个字。 “爱过。” 冷风吹过,佛起长公主的发丝,迷住了她的双眼,面前的男人也跟着变得一阵模糊…… …… “这里就是阵眼。” 药王站在一处石滩上道。 河水融化,潺潺地流着,冷风吹来,有些冷。 凌月打了个寒战,往药王身边靠了靠。 “师父,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和当年药女对我一样对你。” “嗯?” “我将这三百年的功法传给你,包括青春。” 什么! 凌月呆住,随即恼怒地道。 “师父,你骗我!你还说你要活着,可你给我了,你怎么活!” 药王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我如何活要看你了。” 凌月一僵。 “小树,你听着,三百多年的功力不会一下子成为你的,需要和它相容,这时间,也许一年,也许十年,更也许百年,可只要你努,终究能相容。什么时候你和我的功力完全相容了,什么时候我就活了。” “师父,你骗我!”凌月丝毫不相信,“要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救药女?为什么?” 药王沉默,半晌后道。 “她没让我救……我也没有像你一样,这么强烈地让她活着。” 凌月愣愣地。 “还是那句话,我给你机会,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 凌月见药王是认真的,定定神道。 “师父,你发誓。”说着双膝跪地,抬头仰脸看着药王,“你发誓你没有骗我,假如你骗了我,药女在地下就不得安宁,你骗我了,你的大仇就报不了,你……” “我发誓。”药王突然出声打断她道,“骗了你,药女地下就不得安宁,我发誓,骗你我的大仇就报不了,我也发誓,骗了你,叫我永入地狱!” 凌月怔怔地看着药王,忽然抱住了药王的双腿。 “师父!”放声大哭! …… 凌月无法言表此时的心情,按照药王所说,她要面对上百年的孤独,还会受到世人的忌惮,甚至迫害,她将永远见不到阳光…… 一想到这些,她就感到绝望无比。 “不要怕。”药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到时候你是可以选择的。好了,集中心神,感受我的功力。” 说完,药王抬手拍向凌月的头顶,凌月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内力灌溉而入! 她心下一凛,连忙按照药王的要求集中精神去感受。 她的经脉全部受阻,药王的功力没法进入,而是入了她身上的彼岸花胎记上。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凌月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那,赤着身,全身的彼岸花接受着药王的功力,纷纷活了过来,有种诡异的美丽。 “你是平家人,药祖是平家人,而功力也是平家人,所以你并不会排斥。等你打通经脉后,你在将彼岸花储存的功力调到你的经脉中,但要记着,切勿贪多,每调动一次,马上融入自己的功力中。” 药王的声音再脑海中响起,凌月回应着是。 药王一边给凌月输送着功力,一边望向黑漆漆的夜色,然后踏出一脚,大地顿时现出一道光圈,光圈迅速扩大,顷刻间就方圆百丈。 这时祭天台上的皇上忽然感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不好!”身形扑进夜色,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出现在了药王的对面,也就是光圈的中心。 当看到药王和凌月的姿势,皇上目光一凝。 药王笑道。 “没想到吧?皇上,我不但要把我的功力给她,我还要借用一下你的绞杀阵的皇家运势为她铺路,她是你钦点的太子妃,有了这些将来无可限量!” “原来你当年就算计好了。”皇上冷冷地道。 当年在温泉谷,他提出要凌月成为太子妃,药王还劝说过,甚至隐晦地提出叫皇上自己收了作妃子,现在想来那时候药王就在引导他了。 “皇上,我没那么神,我是可以推演出很多未来之事,可也只是大致的走向,具体的,中途变化,很多都不是我控制的。比如阿红。我没想到她会死,比如她,我也没想到会有此刻。所以,今日的局面,不得不说命运占了多数。所以皇上,你是阻止不了的。” 皇上冷哼一声。 “那可未必!” 手掌聚拢出两团光芒,直接射入了大地。 接着整个祭天台周围行宫传出阵阵惨叫声,无数道血线直插入地下,汇聚到皇上手中的两团光中。然后皇上直接将这两团光砸向那道光圈。 光圈扩散的速度一滞,接着往回缩。 药王神情平静,淡淡地看着皇上,并不理会那光圈快要缩到他的脚下。 “小树,我是利用了你,正如当年她利用了我……但你可以选择不,我不会怪你!” 说着药王,收回了手,一点凌月的身影。 “去吧!” 凌月身后的虚空开裂,现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她的身体飞快地进入了通道,往后跌去。 “师父!”凌月哭喊着。 药王看着她,对她微笑了一下。 “只要你愿意,我们还会再见。”说着一招手,虚空缝隙合上了,再不见凌月。 “师父!” 凌月哭喊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哇的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毁了大周?毁了纳家皇室?”皇上光团更胜。 而行宫那边无数人都在死去。 药王身影在光圈的围拢下,开始变淡。 “皇上,我知道你将阿红葬在这绞杀阵的中心,就是为了用皇家运势为她滋润身体,为的将来某一日可以复活她,我说的可对?” 皇上手上的光团顿时停住了。 “你有办法?” 药王仰面哈哈大笑,突然虚幻的身影飞起,一掌直拍向皇上。 别看是虚影,可当那手掌拍在皇上的胸口上,皇上的胸口顿时塌了下去。 “该死!”皇上手中的光团一起轰向药王。 药王的身体更加虚幻,几乎成了光影,可声音还是稳稳地响起来。 “皇上,你动情了,心早就没了,吃了我的药也是没用的。你输了。” 皇上倒退数步,惨烈地笑着。 “我输了?你也没有赢,你死定了!药王,你的徒弟是大周的太子妃,她受益大周运势,必然会要担负大周的责任,你要毁灭大周,她不会答应!你把所有都给了她,她将用这所有来回报大周,当年阿红如此,今日凌月也必会如此!” “哈哈!” 药王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了,只传来一声朗笑。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看不到,你也不会看到了……再说,复仇才刚刚开始……” “什么!” 皇上惊恼地叫起来。 而药王的声音再没有回应,所有的气息都消失在了。 东方黑暗乍破,一道曙光射出。 …… 药王死了,只是没有留下尸体。 可同样,皇上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但自己身负重伤,无药可救,就是皇室弟子以及大臣们,也因为对付药王而消耗大半! 祭天台坍塌,行宫坍塌,整个皇家猎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坑,周围的土地染成了赤红色。 没人看到当时的情景,其实就是看到了,也不会想到药王和皇上那样平平的对战,会破坏这么大。 当然,这是因为绞杀阵,同样,绞杀阵也坏的七七八八。 …… 第三百八十章 打算 第三百八十章 打算 皇宫。 皇上躺在那,身边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子,其他的人全部在外面候着。 距离上次和药王对战已经过去半个月。 新年就要到了,又下了雪,这一年如果不是病蛊,大周又是一个好年景。 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我时日不多,有些事情要叮嘱你,你要记住,并且做到。” 皇上尽管面色不好,修为毁去,露出年迈之色,但威仪还在。 小太子抽泣着道。 “父皇,你不要死好不好?” “人都有一死,这谁也改变不了,关键在于活着做了什么。”皇上淡淡地道,“你现在还可以在父皇面前哭,可要是你做不到父皇所交代的,到时候流的就不是眼泪了,而是血,不但是你的血,还有大周国上下的血。” 小太子哭声一顿,终于止住了,看着父亲道。 “父皇,你说吧,要孩儿做什么?” “我死后,杀了太后、长公主。” 小太子惊呆了。 皇上却没有看他,望着外面茫茫的白雪,继续道。 “她们没有什么用,可她们又是你的长辈,你还小,压制不住她们,到时候必会受制,所以杀了最好。本来父皇想要借着对付药王之手,替你将一切隐患铲除,可惜还是没有做到。” “父皇……” “还有,前太子,你就是你那个伯伯,虽然他生死不知,但多数是活着,他不会动你,包括你你九王叔。” 而其他的王爷,皇上已经在对付药王的时候解决了。 如今大周不算前太子的话,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纳兰。 放过纳兰,一个是纳兰自身的修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并不好控制。 另外,他也需要留下纳兰辅佐小太子。 “记住,接下来的两件事最为重要。” 小太子小脸绷起。 “父皇你说。” “第一件事,封你九王叔为摄政王,而你将所有的政事全部交给他,而你的任务就是,全力修炼,早日成为宗师!”皇上眼神深幽,“小宝,你记住,这世上什么都比不过强大的实力!皇权富贵那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只要实力强大了,什么都会拥有,不然,有也会失去。” “是,父皇,小宝记住了,所有的事情交给九王叔去做,小宝专心练武。” “不错。药王能活三百多年,为什么我们不能,所以,小宝你要努力。” 当年药女被绞杀,他觉得大部分原因是忌惮。 药女太强大了,祖上觉得不好掌控,所以才杀了,不然历代皇上也不会禁止蛊、巫,甚至都不许西边的信息流入。 这样的好处是,大周相对平安,但坏处是没了强者的来源。 他不认为这样就能使大周千秋万代,反而会加剧灭亡。 所以他做了皇帝,鼓励人们习武,并且有意引入西边的巫、蛊信息。 他倒希望,大周内,大巫、蛊师横行,强者如云,那样,谁敢动大周? 只可惜,他在位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药王破坏了。 如今这个担子就落在小太子身上,希望他能实现吧。 “最后,你要记着,把你的太子妃找回来,牢牢地掌控住,她继承了药王的真传,还背负着药王的使命。最关键一点,她能看得懂石楼里的东西,对你帮助甚大。最关键是,她带着药王的复仇任务,决不能叫将大周拖垮。”说到这,皇上眼底露出精光,“如果掌控不了,那就夺了她的药王传承,杀了她!” 小太子面色一白,但依然点头。 “是,父皇,孩儿记住了。” 皇上一时间还有好多话要说,可千头万绪只剩下了一句。 “小宝,记住,一定要活下去。” …… 一年过去,新年的炮竹响起,在这时候,宫中的丧钟敲响。 皇上驾崩! 空旷而寂静。 整座地下温泉只有凌月一人。 也不对,温泉中还躺着一具尸体。 是药王! 那晚药王将她推进了虚空之道,她吐血晕了过去,等醒来竟回了温泉谷。 子墨将她带到了这里,看到了药王的尸体,子墨告诉她,去京都的是药王的魂体,也就是灵魂。 药王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回来,所以将身体留下。 “师父说,等有人来攻温泉谷的时候,可以将他的身体交出去,如果对方还是不依不饶,那就离开温泉谷,各自谋生吧。” 凌月看到药王的尸体再次哭晕过去,醒来接着哭,这些天的眼泪流的比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近几日情绪才稳定下来,只是一直坐在这里看着药王的尸体发呆,每日子墨过来送饭。 小明还不知情,药王去京都前,将他打发圣地去潜修了,温泉谷只剩下了子墨和凌月。 身后的石门打开,子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石门又应声关上。 “小师妹,该吃饭了。” 子墨故作轻松地说道,过来坐在她身边,将食盒的饭菜取出来,摆上。 凌月看看子墨,憔悴又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子墨比她要先一步知道药王的死。 “这是师父的决定,作为徒弟只有遵从。”子墨如此说道。 当时子墨并不清楚药王进京都是要去赴死,只以为给皇上送药,顺便带凌月回来,后来才明白。 那些日子他也像凌月一般,守着药王日日悲痛。 “大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多了。”凌月对他挤出个笑,端起碗吃起饭来,“你也没有吃吧,来,一起!” 子墨看看凌月,这才松了口气,陪她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守着师父的尸体,把饭吃完,然后看着师父的尸体发了会呆,子墨首先开口道。 “小师妹,你有什么打算?” 凌月摇头。 “我不知道。” 药王尽管告诉她日后做什么,选择什么,可她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一时也无法接受药王死去的现实,这些日子除了悲伤什么也没想,脑袋里浑浑噩噩的。 “大师兄,你什么打算?”凌月转头看向子墨。 “师父临走的时候说过,我如果继续留下可能会有麻烦,如果离开,让我换一个身份。他的身体在这温泉里,不用管,可保存三年。而外人要来索要,给他便是。温泉谷被人闯入也不用去管,只是叫我们活下去……小师妹,你怎么又哭了!” 凌月红肿的双眼再次留下泪水。 “大师兄,师父他就是个骗子!” 子墨一呆。 “当年我拜师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保护温泉谷,可现在又说什么放弃,他太可恨了!” 子墨哑口无言,因为当年凌月拜师的是事后,他也在旁边,听得很清楚,师父说的那些门规,可…… 看看躺在那的师父,心一酸。 “小师妹,你别怪师父了,他已经不在了。” “他太不负责了,他眼里只有那个女人,完全没有我们!”凌月愤然。 子墨自然知道药王为什么赴死,药王将事情的原委之前已经告诉了他。 听了凌月的话只有苦笑。 “这是师父的选择,我们只有尊重。”说到这不想叫凌月再哭下去,转开了话题,“小师妹,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打算。” 凌月果然收起了泪。 “大师兄你说。” 子墨迟疑了下道。 “我想把师父送往圣地安葬。” 凌月一怔。 “这里的泉水是可以保证师父肉身不坏,但也只有三年,三年后师父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而这三年会发生什么,我们真的能保住温泉谷吗?一旦外面那些人闯入,会抢走师父的。师父生前就喜欢清静,死后被人打搅,那就是我们的不孝了。” 说着子墨落下泪来。 “何况,师父活了三百多年,那些人怀着什么目的,小师妹你也知道,抢走了师父的身体做什么,我不敢想!” 这个凌月还真没想过。 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想,心情乱糟糟的,现在听子墨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药王临死的时候说过,可以复生他。 只要她能完全将药王的功力融合,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也正因为时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将药王复生。 但有一样,那就是复生前,要保证肉身不坏,不然到时候灵魂往哪安置? 还能再找个尸体吗? 别看她对复生一无所知,可肉身的重要性还是知道的。 “皇上在新年驾崩了。”子墨轻声说道。 凌月一愣,皇上也死了? “小太子登基,纳兰王爷被封为摄政王,我想朝廷很快就要来对付温泉谷了……药门已经被围了半个多月了。” 子墨声音低下去。 就算药王已死,他们不知道药王的肉身在这里,也不会放过药门和温泉谷的,到时候将又是一场血洗! 凌月一时茫然,那个小孩成了皇上,她喜欢的人成了摄政王,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成了大周最有权力的人。 药门被那两个人围住了? “那些病蛊呢?得到控制了吗?”凌月茫然了一会才问道。 子墨恨声道。 “师父将那些病蛊的人全杀了,自然控制住了。可恶的是,朝廷又杀了一批漏下的病蛊病人,然后全部推到了师父身上,师父如今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病蛊本来就和师父没有关系,是西边的人干的,可是却没人站出来为师父说一句公道话!你知道,主持这件事是谁吗?纳兰王爷。还有,林飞舞借此机会大肆宣扬自己的名声,如今成了京都有名的活神仙。可她的师父就是西边的巫!” 子墨气愤地泪水盈盈,转头看着药王。 “可怜的师父,却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也什么也做不了!” 一直沉默听着的凌月忽然道。 “不,谁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还能做守住温泉谷,守住师父的身体!” 说到这,凌月站起来,一脸的坚定。 “大师兄,事已如此,再抱怨也没什么用了,我打算留在温泉谷,即使要安葬师父也要等三年之后。如果现在就离开的话,你觉得我们能顺利把师父运到圣地吗?温泉谷至少能帮我们阻挡一阵,出去可就是我们直接面对了。我现在废人一个,单靠大师兄你一个人,怎么挡得住?” 子墨点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吧,我们在温泉谷周围多摆些阵,多些防范,总会有用的。” 凌月点头答应。 子墨收拾了碗筷去了。 凌月再次看向药王,那清雅如仙的容貌,即使死亡也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师父,你这个仙死了,他那个神也死了……”她低喃了一句。 …… 京都城,皇宫。 御书房正在进行一阵激烈的争吵。 “朕再说一遍,要亲自去江南!” “臣也再说一遍,不可。” “你这是犯上!”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还是那句话,皇上不能去江南。” 争吵的正是刚刚登基不久的皇上,和刚刚被封为摄政王的纳兰。 第三百八十一章 浮光掠影的前世 第三百八十一章 浮光掠影的前世 药王死了,尸骨无存,他们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在绞杀阵中,很多人都尸骨无存。 但是,江南的药门,还有药王所在的禁地温泉谷,朝廷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一看,清洗、掌控,不然上位者不放心不说,对下面也没法交代。 因为病蛊,京都死了好几万人,这绝对是重大灾难! 因为药王,皇家猎场的行宫死了上万人,其中皇家子弟没剩多少,臣子死了上百,其他的不计其数,这绝对是惨绝的人祸! 单是这两样就必须对药门和温泉谷做处置,以安民心。 可两人都猜到了,凌月很可能就在温泉谷里。 药王能带着凌月离开祭天台,自然有办法将凌月送回温泉谷。 如今要对付温泉谷,最好的办法是事先将凌月带出来,和药王的一切撇清关系,所以这一大一小的男人才争吵起来。 纳兰不要皇上去,认为皇上太小,皇上却认为那是自己未来的皇后,他必须要亲自带回来。 他可时刻记着父皇的话。 “摄政王,她是朕未来的皇后,朕必须亲自将她带回来。” 六岁的小皇上,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仰着脸,挺着胸,努力学着父皇的样子,瞪视着纳兰。 纳兰冷眼看着他,爹都不怕,何况儿子了。 他只是淡淡地道。 “皇上就靠这个未来的皇后的名分,就觉得能把她带回来吗?” 小皇上刚要反驳,纳兰接着道。 “皇上别忘了你身上的职责,你是大周的皇帝,你是大周的未来,你担负着大周的振兴,你也担负着大周的传承。如果你去江南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向先皇交代,你又怎么对得起先皇?这一代只有你一个人,而我也不会再有孩子。你敢冒险,可我不敢。”说完一施礼,大步离开。 “可恶!” 小皇上气的跳了起来,顺手就将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 “我是皇上,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外面传来纳兰的声音。 “我是摄政王,我要对你负责。我的皇上,你要是还有力气生气,我建议你还不如给你的未来皇后写封信,我会帮皇上带过去的。” 小皇上气恨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双漂亮的眼睛冷幽幽地对着门口瞪了会,然后哼了声,坐在了台阶上,垂下了头。 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小皇上握紧了拳头,心说,不就欺负我小吗,等我长大了……摄政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即使我小,但她也是我的,谁都夺不去! …… 凌月没有把药王会重生的希望告诉子墨,倒不是不相信子墨,而是这件事太重大了! 从子墨的态度上看,子墨也不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药王将全身修为给了她都不知道。 药王传给她修为的时候,只有皇上在场,如今皇上死了,她觉得这世上除了她以外再没人知道。 至于皇上会不会告诉别人,凌月觉得也只有这一人可能,那就是小太子,当今的皇上。 可是小太子年纪实在太小,皇上一定会担心小太子藏不住事情,不一定会说。 她猜得没错,皇上没有告诉小太子,至少没有说的那么明显,只是叫小太子掌控住凌月,掌控不住杀了凌月,夺了药王的传承。 而这个传承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是药王直接给凌月的修为,只会认为凌月从药王那里学到的东西。 原因也正如凌月所猜测的那样,小太子实在太小了,说的太明显,万一小太子不小心说漏了嘴怎么办? 不说也不妥当,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药王、凌月这么重要的两个人,正常情况下必定会交代一番的,所以皇上换了种说法。 另外不跟子墨说,也是因为凌月没把握能将药王救活,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救活。 甚至她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说了又做不到,岂不是叫子墨失望? 还是不说的好。 不说,那就只能自己去想,去做了。 可该怎么做,她还没头绪,便想着先这样,等个两三年,她试试和药王的功力相容,再作打算。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从明日起该练功了…… 凌月一时觉得从没有过的压力压了上来。 …… 黑暗更趁出周围的寂静,显得凌月的呼吸格外的急促,最终呼吸一停,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是第几次失败了?她已经不知道了。 从那日开始冲经脉,到现在三天的时间,就没有一次成功的。甚至连一点的进展都没有。 看看温泉里躺着的药王,凌月抹了下嘴上的鲜血,再来! “噗!” 一口血再次喷出。 失败! 再来。 失败! …… “小师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子墨急的不行,“再吐下去你会吐死的!” 因为失血,凌月头有些发晕,身体也软软绵绵的,可她还是努力地看着药王,虚弱地道。 “可我必须冲开经脉,大师兄,你不要管了。” “小师妹,你不用这样,来对付温泉谷肯定是纳兰王爷,到时候……” 凌月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到时候你叫我求他,不要对付温泉谷?你以为他会听我的话?他要是听了他就不是纳兰王爷了。而且我也不会求他的,那样既是看不起他,也对不起师父。” 子墨苦笑。 “小师妹,你太较真了。”说着给她喂下药,和水。 “大师兄,你不用担心,只要有一口气,还有你,我就不会吐死的。” 见凌月对自己如此信任,子墨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好,那你自己注意些。”说完提着食盒出去了。 凌月背抵着墙,看了眼药王,接着再冲经脉。 其实她不是个有毅力能吃苦的人,不然也不会选择这里冲经脉了。 看着药王,就想到了自己那晚对药王的承诺,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 必须冲开经脉,不然就无法和药王的功力相容,无法相容就无法救活药王。 所以一定要冲开! 忍着剧烈的痛苦,凌月一次再次地试着,最终还是失败了,当吐出最后一口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清空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过了一会,忽然一道光照进了黑暗中,慢慢地这道光放大,直到将黑暗全部驱逐,一个明亮而又熟悉的世界出现了。 “爸爸!爸爸!” 一个小小的奶娃扎着朝天辫,一手往前伸着,一手握着拳头,两条小短腿蹒跚着往前走,喊着爸爸。 嗯? 那是谁? 怎么像是自己小时候? 距离是如此的近,近的就像是她就是那个小奶娃。 可又是如此的远,远的像是她只能看着,却触摸不到。 “月月,过来,过来,爸爸在这!” 这是?! 她睁大眼睛望去,一个年轻带着点痞子的味道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了个毛绒玩具对着小奶娃晃着。 小奶娃不知道走不动了,还是不愿走了,转身,回头寻找去。 “妈妈妈妈!” “妈妈在这里!” 男人身后露出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对小奶娃招手。 “月月,过来,妈妈在这里!” 年轻的女人笑容温暖,明亮的眼睛还带着孩子气。 小奶娃再次蹒跚地走去,这次叫着却是妈妈。 可是走了好久都抓不到爸爸妈妈,小奶娃没有发现她的爸爸妈妈很无良地不断地退后,和她保持着距离,最终她不耐烦了,坐在了地上哇地哭起来。 “爸爸!妈妈!” “月月乖,不哭不哭,快走过来!月月好勇敢的。”男人蹲下鼓励着。 女人忍不住就要过去,被男人拉住。 “叫她自己走过来,这时候你不能心软。” 女人看着放声大哭的女儿,心疼的不行,但还是听从地没有过去,而是蹲下身说道。 “月月,别哭,妈妈就在这里,起来,往这里走,月月听话,快起来!” 小奶娃哭了会,见爸爸妈妈还是不过来抱抱,只好一边哭一边爬起来,哭着往那边走。 这次爸爸妈妈没有往后退,她朝前踏了一步,小手就抓住了爸爸手里的毛绒玩具。 “爸爸!” “月月好勇敢啊!” 男人放开毛绒玩具,双手将她插起,起身就轮了一圈。 “哎呀,你干什么,别摔着她!”女人嗔怪道。 小奶娃却破涕而笑。 “爸爸!爸爸!” 男人也笑起来。 “爸爸怎么会摔着月月呢,是吧,月月!”然后又轮了一圈。 小奶娃笑声更响亮了。 “哎呀,我说你怎么没完没了了啊。”女人很不满。 “小月月告诉妈妈,是不是很喜欢啊!”又轮了一圈 “爸爸!妈妈!” 小奶娃大声叫着,笑着。 看到这里,凌月泪流满面,跟着叫着,爸爸妈妈…… …… 小奶娃被轮着轮着就轮长大了。 画面也随即模糊起来,然后换上了另一幅画面。 “月月,起床了,都几点了,上学要迟到了!” 那个年轻的男子身体微微发福,敲着一个房间的门道。 “月月,快点起来吃饭!”一个女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走了出来,岁月已经给她的眼角眉梢添上淡淡的皱纹。 这是我多大的时候? 凌月一时没记起来。 “砰!” 房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瘦高的女孩,穿着吊带内裤,光着脚直奔厕所。 “马上马上!” “你又光着脚去厕所!” 女人不满地道。 男人随便地往门里看了眼,摇摇头。 “这也是女孩子住的地方,比我当年上学的宿舍都乱!” “老爸,你又背后说我坏话!” 女孩从厕所走出来,精神了很多,也没回屋,走到了饭桌前。 “还怪我说你,你看看你那屋子,满地全是衣服,我就不明白了,你衣柜就装不下,非得扔到地上?” “人家要的就是那样的感觉!”女孩嘻嘻笑着,喝粥吃着咸菜。 当年的小奶娃样子除了一双大眼还保留着,其他的都变了模样,成为众多普通家庭十六岁女孩一个。 “感觉就是无处下脚。” “妈,管管你男人,怎么总是跟我作对!” “说什么呢,还我男人,那是你爸。我告诉你啊,别在外面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老妈开始絮叨开了。 女孩转头看向男人。 “爸……” “别看我,我可管不了我的女人。” …… 看到这凌月笑了,视线随着女孩出了家门到了学校,她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她读高中的时候。 她生在普通家庭里,虽然买不起上千的包包,也买不起上万的衣服,但还是被爸爸妈妈娇养大的。 她也和大多数普通女孩一样,喜欢臭美、喜欢帅哥、喜欢小言、喜欢做梦。 她的学习成绩也是普通的,从幼儿园起到大学,从来不是优秀的,也从来不是垫底的,总是在中间晃悠。 她没什么上进心,也没什么大志向,甚至连点理想都没有,每天想什么呢,其实她也不知道。 但她记得,在学校门口前总是能看到一些阿飞的小青年,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犀利哥的衣服,骑着自行车,车后座带着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浓妆艳抹,或者长发飘飘,大声说笑着,肆意飞扬地而去。 那时候她就很羡慕,羡慕车后座的那些女孩,尽管眼里不屑嘴里鄙夷地和伙伴说着,不学好! 每当走过街边大小酒吧、舞厅的时候,看到出出进进的女孩子,也有和她这边大的,她和伙伴们都忍不住驻足。 那是另外一个世界,充满新鲜刺激,却又带着某种危险,但她们还是向往着。 但也只是向往着,不敢往前迈一步。 那样的世界就在身边,触手可碰,只要碰了,她就可以成为羡慕的女孩,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因为那些阿飞,也因为街边的帅哥海报,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又高又瘦又帅,即是学霸,也是班草,在她眼里超完美! 她的目光追逐着他,班级里,校园里,操场上,只要看到他,一天的心情就好的不行,看不到一天心情就糟糕的很。 但她从没有表示过,也没想过表示。 她也没有为此影响学习,成绩还是那样,没有因为喜欢个学霸而奋发图强,努力站到那个人身边,也没有因为喜欢个学霸自卑自怜,学习落后。 总之她还是她,那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女孩。 她的伙伴们恋爱了,传纸条、送礼物、花前月下,拉手说话,羞着脸,和她们分享着,她也没羡慕,也没有嫉妒,自然也没有说出自己的那个班草。 她就这样默默地追逐着班草,暗暗地喜欢着,暗暗地欢喜着,苦恼着,一直三年! 高考结束,打碎了一地的鸳鸯蝴蝶梦。 她也不例外,班草成绩优异考到了外省的重点大学,而她马马虎虎地考上了另一个地方的大学。 新鲜的环境,新鲜的同学,叫她很快就把班草忘到了脑后,开始了新的生活。 三年的暗恋时光就这样淡去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生性凉薄 第三百八十二章 生性凉薄 大学的轻松叫她越发慵懒,尽情地享受着岁月静好,还谈了几段不长不短的恋爱。 四年时间转瞬即逝,她毕业了。 最后一段恋爱持续到了毕业后。 那个他,理想远大,想要拼出一番事业,而她没啥理想,就想回到父母身边,找份稳定的工作。他们互相尊重,互相加油,互相承诺,等着他事业有成就来娶她,她也会等着他来娶她。 电话、短信、qq,成了他们的沟通工具,每天都要聊到深夜。 可没过多久,话题就开始变少,然后就没了然后。 没有说分手,也没有说再见,更没有像小说里说的那样,不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只是联系了三个月后再没了联系。 像班草一样,这个他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工作、生活、简单平淡,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月月啊,你太凉薄了。” 如今爸爸真成了老爸,看着她叹着气道。 “总比为了那个男人上吊自杀的好。”老妈不以为然,“男人嘛,有的是,这个不行那个换!” 老爸悄声道。 “这点你随你妈。” 她听着没心没肺笑着。 为了一个人撕心裂肺,她还真没体验过。 要说失去父母撕心裂肺,她相信,为其他的,她不相信。 就算生性凉薄不好,可她也没办法,天生的,没法改。 很快她再次恋爱。 确切地说,这也算不上恋爱,而是谈婚论嫁之前的了解。 人生活在群体里,总是以主流的生活方式要求着自己,工作、婚姻、孩子。 当然,也可以没有,或者推迟有,只是那些人都是在某些领域得到了成就,比如明星、比如精英。 或者有一颗强大的心,足矣面对一切的世俗。 这些她都没有,她只是个普通人,她也没那么坚强个性,她甚至还胆小,害怕孤独,害怕父母难过。 所以她得遵从世俗。 工作了,社会了,似乎也没那么多情情爱爱了,有的就是能不能在一起过日子。 她想找一个父亲那样的男人,和母亲一样,简简单单。 奔着这一个目标谈了几个,在确定了一个后,正准备进一步发展,结果,一睁眼世界全变了。 她对自己的生活其实真的很满意的,对自己的未来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她不愿去想太多,她也不愿去做太多,只想简单平凡就好。 这样的愿望,在那个世界里是可以实现的,可到了这里,却不行了。 最初来到这里的那种恐惧忽然袭上来,意识里的画面潮水一般退去,她蓦然睁开了双眼。 还是那样的寂静,只是多了盏灯,子墨忧心忡忡地守在身边,不远处药王还安静地在泉水中躺着。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子墨慌忙过来给她把脉,然后长出口气,“终于没事了。小师妹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你睡过去多久了吗?” “多久了?” 凌月只觉得声音有些嘶哑。 “七天,你睡了整整七天!” 凌月讶然,想到了那些前世的画面,又不禁苦笑,七天她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大师兄,我没事了,就是有些饿。” 子墨一拍额头。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吃的去!” 说完起身跑出去。 凌月并不知道这七天有多危险,心跳停止,身体逐渐变凉,甚至变僵,如果子墨不是药王的徒弟,早就把凌月当死人安置了。 “总算是醒过来了。” 子墨走到外面,也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扶着墙半天才缓过这口气,擦擦湿润的眼睛,往厨房走去。 吃过饭,凌月没有在守着药王继续冲经脉,而是出来,坐在湖边戏着水,见旁边的子墨担忧地看着她,笑笑。 “大师兄,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你的经脉?” “还没有冲开,不过我要想想再冲,总是这样也不行。” 子墨又端详了一下,凌月的精神还好,便点点头。 “我去睡一会,有事你叫我。” 这七天他不眠不休地守着凌月,也累到了极点。 “好,大师兄你快去吧。” 子墨回去了,凌月也起身往后山走去。 从被药王送回来,到现在她一直在地下泉水里呆着,还没去后山看看,也不知道那偷鸡的白狐狸还在不在,也不知道傻乎乎的欢欢是不是被拐跑了,还有她的奔驰…… 话说,还需要个宝马啊…… “汪汪!汪汪!” 一道黑影窜射过来,扑上了凌月,熟悉的叫声,熟悉的气味,凌月不由开怀一笑,双臂及时地将黑影接住。 正是欢欢,那个傻乎乎的小黑狗! 不过现在再不是小黑狗了,而是大黑狗,站起来前爪能搭上她的肩膀,此时伸着大舌头在她脸上舔着,尾巴摇的像个风火轮,哼唧着亲热的不行不行的。 “好啦,好啦,别舔啦,哎呀,知道你很想我,我也很想你!” 凌月不断地躲着,可欢欢哪肯放过,依旧热情地舔,没办法只好从空间里取出一个骨头扔了出去,欢欢立刻掉头奔向那个骨头。 还是这招好使啊。 话说,这家伙还是这么傻乎乎的。 凌月擦擦脸,呵呵笑着。 这时一声嘶鸣,她的奔驰风驰电掣地从树林中跑了出来,当凌月看到马背上白狐狸正稳稳地蹲在上面,气的差点吐血。 “死狐狸,你竟敢骑我的马!” 死狐狸瞧了瞧凌月,雪白的身体刷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带着几丝得意地看着她。 凌月正想说什么,奔驰已经跑上来,大脑袋直往她脸上蹭。 “你还有脸和我亲热,你个笨蛋,你让一条狐狸骑你,丢不丢人啊!不,丢不丢马啊!”凌月教训着它。 可惜奔驰根本不理会,亲热照旧。 直到把凌月头发蹭乱了才停止。 凌月无力地靠着奔驰,看着不远处似乎用研究的目光看着她的白狐狸,冷笑道。 “你怎么不跑啊?不怕我早你算账?” 白狐狸看着她,叫了一声。 “你还真行,拐了我的宠物,还骑我的马,看我怎么收拾你!” 哪知道白狐狸翻了个白眼,掉头往丛树林跑去,眨眼间就没了影。 靠,还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啊! “你个该死的狐狸,没良心的东西,我的鸡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汪汪!” “说的又不是你。” 凌月揉了把欢欢的脑袋,走到了那边摇椅,一屁股坐上,摇晃着,看看自己住过的地方。 一看就是有人打理,树木花草修整的整整齐齐,远处栽的果树郁郁葱葱,不禁一阵恍惚。 当年她做错了事,被师父惩罚到这里打理药田、背书学字。 当时皇上也在,还有那个卫典,对了,这里的水渠还是卫典帮忙挖的呢,如今师父死了,皇上死了,卫典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还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啊。 说到梦,她想到了昏迷的那些前世的画面,她的父母,她的生活,她的过往,点点滴滴,以为忘了,没想到记得还那么清楚。 说起来,她也该知足,前世活得那般幸福快乐,今生虽然种种不如意,但也算是不错,没有被欺压,没有被侮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两个人。 一个是纳兰,一个是药王。 没有他们,自己不会过得这样好。 纳兰…… 药王…… 这个世界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如今一个活着,却成了对立,另一个死了,却给了她三百年的功力,还有青春…… 真是何德何能啊! 凌月闭了闭眼睛,从空间里拿出了储存的所有医书。 这些都是当年在这里奉了药王的命抄写的,那是对这样的苦工叫苦连天,现在每拿起一本里面的内容就会自动出现在脑海里,那番苦工还真的没白下。 她认真地翻看着,对照着和脑海里记下的内容,试图找出冲经脉的办法。 欢欢和奔驰见凌月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就又钻进树林里玩耍去了。 凌月完全沉浸在书里,也忘了它们。 夕阳西下,余晖尽染山林,她疲惫地打了个盹,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似乎在蹭她的脸,一下子清醒了,正好对上两只黑豆豆的眼睛,吓了她一跳。 “死狐狸,你干什么啊!” 竟然是白狐狸扶着她的膝盖站着,用嘴巴蹭她的脸。 凌月虽然声音没好气,却没推开它,懒洋洋地道。 “怎么,现在来和我道歉了?” 白狐狸叫了一声,摇头,然后下去,大尾巴一扫她的腿,示意她跟上去,就往丛林里走去。 “干什么去啊?” 凌月嘴上说着,可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把所有书收进了空间,跟上它。 走的方向正是当年她追白狐狸的方向,不多时欢欢和奔驰也加入进来。 一人,两个动物跟着白狐狸慢慢走着。 凌月也不去想白狐狸要干什么,反正她也没事,冲经脉的办法还没找到,就这样走走也不错,就当郊游了。 走了很久,来到一大片一人多高的草丛前,白狐狸钻进去,不多时在里面叫着。 凌月迟疑了一下,跟了进去。 欢欢头一个钻进去了,奔驰也挤了进去。 等凌月看到白狐狸的时候,终于明白白狐狸什么意思了。 草丛里正中是凸起的,上面开着一个有一平多面积的,彼岸花! 凌月震惊住了,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彼岸花! 白狐狸叫了一声,示意她坐进花心中。 凌月看看白狐狸,看看彼岸花,再想到自己身上的彼岸花,心飞快地跳起来,难道说…… 她迈步就要进花心,白狐狸却咬住了她的衣服。 嗯?只是什么意思? 白狐狸接下来举动叫她吃了一惊,刺啦把她的衣服撕下来了。 “你不会是要我光着身体进去吧?” 白狐狸立刻点头。 凌月看看周围,再看看身边三个动物,欢欢已经进到花心里趴在那了,而奔驰也将脑袋伸进了花心,只有白狐狸在花外面嘴里叼着凌月的衣服。 想了想,凌月蹲下身看着白狐狸问道。 “白狐狸,说实话,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另一边,正在休息的子墨睁开了眼,望了下窗外,太阳西下,满湖的水映着晚霞,很是壮美。 只是他却皱了下眉。 起身往温泉谷外走去。 温泉谷终年包裹着毒瘴,这是药王布置下的屏障,也因为这道屏障阻碍了世人的脚步,叫温泉谷成为清静之地。 每次他们出来都要带着药王的解毒丸,才能穿过二十几里的毒瘴区。 子墨吞下解毒丸,瞬间便走过了二十几里的毒瘴区,来到了路口,看着前面不远的人。 阿君。 还真的是他。 他又往阿君的后方深林望了望,目光回到阿君身上。 “你来做什么?” 阿君一身白衣,背上背着长剑,容貌俊美,神情带着悲伤。 看到子墨,躬身施礼道。 “大师兄,我来为师父守孝。” 子墨一怔。 “你要进温泉谷为师父守孝?” “是。” 子墨目光发冷。 “师父肉身魂魄都留在了京都绞杀阵里,你到这里守得什么孝!” 阿君直起身,轻声道。 “如果真是那样,大师兄就不会在这里了,早就去京都为师父超度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师父一定交代过大师兄什么,其实我也是一样。我知道师父的身体就在温泉谷,所以,我要进去为师父守孝。” “别忘了,你不是师父的弟子,你只是师父的徒弟。” “我知道。”阿君点点头,目光有些黯然,“但徒弟也应该为师父守孝的。” “你是真的来守孝,还是为了别的?”子墨忽然质问。 “大师兄这是何意?” “既然你是守孝,那你带着她来干什么?!别忘了师父早就将她逐出师门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林飞舞。 子墨感到了林飞舞就在深林出,不禁很是恼怒。 阿君默然半会,叹了一口气。 “是她要来的,而我喜欢她……” “你竟敢违背师父的话?” 阿君知道子墨的意思,当年药王就叫子墨给他传话,不许他喜欢林飞舞,甚至还为此将他打发去了北冥山守了三年雪莲。 “大师兄,感情的事谁也左右不了。不过,虽然我喜欢她,但我没有做对不起师父的事。” “没有,呵呵!”子墨冷笑起来,“没有,你带她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阿君,你要真的尊重师父,那就马上带着她离开这里!” 说完转身就要回去,阿君叫住了他。 “大师兄!” 子墨回头。 “你还有什么事?” 阿君声音带着一丝不平。 “我记得师父也不许小师妹喜欢纳兰王爷的,可小师妹如何做的?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这不公平!再者说,我没有要求带着林小姐进去,我是想一个人进去的,哪怕凭吊一下师父,难道这都不可以吗?!” 子墨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不可以!”再没有回头,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毒瘴中。 阿君神情悲愤。 “大师兄,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子墨并没有回应。 阿君继续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为师父守孝吗?!我会进去的!” 呆了半会,还不见子墨回应,他只好转身往回走,便看到不远处的林飞舞俏生生站在那。 “对不起……”低下了头,“叫你失望了。” 林飞舞泪水转了转,流了下来,摇摇头。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 “飞舞……” “我不怪你……阿君师兄,你能认我,我就很开心了,至于大师兄……”林飞舞望望温泉谷的方向,“我也不怪他,他是遵从师命。何况,当年还是他传授给我的医道,也算是我的师父……我只是怪她,如果没有她,师父不会将我逐出师门……还是我错了,我放不下,我想找她……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林飞舞说着转过头去,泪流了满面。 阿君好不心疼,连忙上前,将林飞舞搂住。 “飞舞,你不要这样,我一定会进去的,把她带出来。” 阿君进温泉谷,除了为药王守孝,就是帮林飞舞把凌月带出来。 凌月在温泉谷,这是林飞舞推测出来的。 凌月是药王带走的,药王死了,凌月又能去哪,一定是在温泉谷。 至于怎么来的,她都能从王府暗室利用阵法回到林家,何况药王那样的人了。 还有一件事…… “阿君,其实,我是不相信药王死了。” 没有尸体不说,她的光头巫师父说没有感到药王的魂魄消散。 那晚她的师父和那个西边的大巫老人都在绞杀阵,就是想要利用绞杀阵将药王制服,如果药王死了,还有魂魄可抓,巫里有搜魂大法,足矣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结果他们并没有找到药王的魂魄。 这才是林飞舞想要说的。 阿君却理解错了,以为林飞舞接受不了药王的死。 “飞舞,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可是师父确实不在了。” 林飞舞一听就知道了阿君的误会,脸上露出悲伤来。 “阿君师兄,虽然他将我逐出师门,我又拜了西边的巫为师,可在我心中,他还是我的师父,我还是很尊重爱戴他,因为我说了,这都是那个凌月的原因。就算是我拜西边人为师,我也是为了有一天他能认可我……”说着声音低下去,“可是他却不在了……”两颗泪水其盎然滑落。 阿君好不心疼,连忙温柔安慰。 半天林飞舞才压下悲伤,继续道。 “我是感情上接受不了师父的死,可我也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师父他老人家拥有三百多年的岁月,还保持着青春年华,更有着超强的功夫,这些我们都看到了,这样强的人又怎么能轻易死去?” “可是绞杀阵更厉害,你不知道……”阿君顿了下,还是接着道,“你不知道,为了对付师父,当时死了多少人吗?” 当时他并没有在绞杀阵,但他是大楚暗卫司的人,自然知道这一消息,不过不便对林飞舞讲。 当年来江南,已经因为林飞舞损失了大批人手,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对付药王死了多少人,林飞舞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却没有亲眼看到。 药王死后,绞杀阵也失去作用,他们逃了出来,还是听朝廷公布的名单知道的。 但她却不知道那么多人死的方式,只当是人海大战将药王杀死的。 所以,她怀疑药王没死,如果死了,药王的尸体又在哪里? 林国公府加上西边的巫同时追查,都没有得到药王尸体的下落,甚至魂魄也没有,这才怀疑药王没死,而是回了温泉谷。 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药王那么厉害,怎么能轻易死去? 现在估计应该受了重伤。 总之不见到药王的尸体,她是不相信药王死了。 林飞舞将疑惑一说。 “阿君师兄,不见到师父的遗体,我是不会相信师父死的。还有,你不知道,那个凌月,诡计多端,哄骗的师父和子墨师兄言听计从,在这件事上还不知道扮演什么角色,所以,温泉谷,我必须进去看看!” 林飞舞说的很坚决。 阿君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可是温泉谷的毒瘴太霸道了,我们进不去。” 林飞舞忍不住问道。 “阿君师兄,你大楚的人,难道大楚就没有人能解温泉谷的毒瘴?” 阿君苦笑。 “那是师父布置的,谁人能解的开?” 林飞舞目光闪烁了一下,犹豫道。 “阿君师兄,你说请我师父试试可以吗?” 这个师父阿君知道指的是西边的巫,愣住。 “阿君师兄,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师父。你也知道药门已经被围住等待朝廷处置,纳兰王爷也要带人来了,目的很显然就是温泉谷,到时候,我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西边的巫对师父并不怀好意。” 林飞舞又哭了。 “是,可是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阿君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见林飞舞哭了,阿君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阿君师兄,你想想办法吧?”说着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望着阿君。 阿君只觉的勇气上冲,决不能辜负林飞舞的信任。 “好,我想办法!” 林飞舞泪水更凶,冲上来抱住了阿君。 “谢谢你阿君师兄,你对我真好!” 阿君身体一僵,狠狠地回拥住。 “飞舞!飞舞!”叫的无比的深情。 林飞舞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但嘴上却也深情回应。 “阿君!阿君!” …… “呕!” 在远处看着这边的一人大吐特吐起来,然后见身边的人半点反应都没有,惊讶地道。 “我靠,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的老婆在跟别的男人亲热,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进入空间的彼岸花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进入空间的彼岸花 说的不是别人,正是纳兰。而说话的这个自然就是许久没出现在人们视线的林木桥了。 “你能不能看点有用的?”纳兰淡淡地道,“阿君的功夫不低,别看距离很远,可我不相信他察觉不到我们。” “那还不简单,因为美人当前,忘了呗。”林木桥望着那边拥抱的两人,已经分开,离开了。 “我看是你忘了!阿君是大楚暗卫司的人,还是个负责人,怎么可能轻易因为感情忘了职责?” “可是当年在江南城的时候,他因为林飞舞暴露了很多据点,这说明,他真的喜欢上了林飞舞。只能说,人心是复杂的。” 纳兰没说话。 他并不完全认同林木桥的话。 当年他也没有认为阿君是因为林飞舞才暴露了据点,只觉得阿君太轻敌,太自信。再加上那么一点的感情冲动,但现在他不那么想了。 或许是长大了,又或许是在经历药王三百年的复仇,叫他看事情多了些思虑。 他不相信阿君没有发现他们,阿君既然发现他们又装作没发现肯定有他的用意。 甚至他都怀疑,当年阿君舍弃的那些据点也是别有目的。 至于对林飞舞的感情,别看又是深情擦眼泪,又是温柔地劝解,他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一个密探头子,哪那么多情情爱爱! 何况还是异国对象。 当然,他也不会去提醒林飞舞。 除了因为晋太妃,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回去吧。”纳兰说完转身就走。 “你不去温泉谷看看?” 林木桥回头看看温泉谷的方向,他们来可就是这个的,才遇上了林飞舞和阿君。 “去看毒瘴吗?” 额…… 这语气很冲啊。 林木桥看看纳兰,知趣地没再说话。 皇上驾崩后,纳兰就把他召回了京都,接着没多久就来到了江南。 他们来了几天了,只是还没公开露面。 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温泉谷,不过怎么做,纳兰并没有说。 他也知道,纳兰顾虑温泉谷的凌月。 那个小丫头啊……哎,也够难的! 而纳兰,更是难啊! 林木桥心里摇头。 …… 密林深处,凌月赤身盘坐在彼岸花中心,正全力冲着经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有意识地冲经脉的时候,坐下的彼岸花传出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进入了体内的经脉中,似乎,好像,经脉的堵塞有些松动。 这叫她大喜,抓住这样的感觉,跟着那气息冲刷着经脉。 她全身所有经脉都堵塞了,丹田处更像个实心石头。 唯独比普通人好点是,还能感觉经脉和丹田的存在,而真正普通人是感觉不到的。 人体经脉在现代医学上,只有中医承认,而西医是不承认的,因为看不到,是很玄妙的存在。 在她的理解,人体经脉好比大脑思维,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着。而经脉堵塞,就好比大脑没了思维,成了白痴。 经脉堵塞,就无法给丹田运输真气,久而久之丹田也就成了实心。 实心也不太恰当,应该是萎缩,直到“消失”。 同样经脉许久不用,也会面临着“消失”,只是这样的消失不是真的没了,而是你感觉不到了。 对此凌月也是很害怕的,可强冲的痛苦,和强冲带来的危险叫她不得不放弃。 如今药王死了,还等着她去救。 就算不去救药王,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没了药王依靠,想要过得自由,她只能靠自己,没了内力,怎么靠? 所以有一线机会,她都要抓住! 哗啦! 天啊,冲开了! 真的冲开了! 凌月惊喜的不行。 虽然只是冲开一点点,但却叫她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能冲开一点点,那么就代表着全部能冲开! 不远处,白狐狸望了望凌月露出的喜悦神情,打了个哈欠,这么半天才有效果,资质真是差的可以啊,这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算了,看在你烤的鸡好吃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随即趴下来,继续为凌月护法。 欢欢和奔驰已经被它赶回去玩耍,这也是怕打扰了凌月。 就这样,凌月坐在彼岸花上过了三天三夜。 此时的子墨面色很难看,凌月不见了不说,阿君每天来骚扰也叫他很烦躁。 更烦躁的是,除了阿君来,还多了个纳兰。前者目的不用说,进谷,后者更不用说,要见凌月。 进谷那是不可能的,凌月他又找不到。 “小师妹在闭关练功,还没出来。”子墨面无表情地对纳兰说着。 纳兰站在温泉谷的路口处,皱着眉。 “上次你说她在休息,现在你又说她在练功,她到底在做什么?” “上次她当然在休息,师父没了她很伤心。现在她也确实在练功,她要为师父报仇。” “报仇?” 纳兰好笑地一挑眉,一听就是子墨自己的猜测。 不过子墨两次这样说,那证明凌月确实在温泉谷里。 “她什么时候出关?” “不知道。” “我再给你七天时间,如果我见不到她,我就强行闯谷。” 子墨瞪眼。 “你敢!” 纳兰淡淡地道。 “你可以试试。”说完转身离开。 “该死!”子墨气的不行,眼圈一红,师父,你看到了吧,你死了,温泉谷都保不住了。 …… “大师兄,你就放我进谷一趟,哪怕叫我凭吊一下师父也好。” “我说了不可以。” “师父不在了,难道我这个徒儿在他跟前哭一场也不行吗!” “你在外面哭也可以。” “大师兄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叫我怀疑师父没死!”阿君呼出口气,压下自己激动地情绪,接着道,“大师兄,我看到纳兰王爷来了,朝廷要对温泉谷动手了吧?难道大师兄要凭一己之力对抗吗?别告诉我还有小师妹,小师妹倾心纳兰王爷,很可能会帮着纳兰王爷的。” 子墨再也听不下去丢下一句。 “你可以走了。”说完转身回温泉谷。 “大师兄!”阿君气的不行,但也只好再次回去 …… 本来子墨也不想出来跟这两人废话,可是温泉谷如今全靠他一人支撑,如果没人露面,外面的人会不会认为温泉谷没人了强攻进来? 看到他多少会顾忌些,或者是先礼后兵。 只是他真的坚持不住了,无论哪一个他应付的都心神疲惫。 这样的事他从没做过,从进入温泉谷,拜药王为师,向来说一不二。而温泉谷的门户,也向来没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进入,因为不敢! 可是药王死了,一切都变了。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子墨来到后山,试着和凌月的狗沟通。 欢欢对子墨也是熟悉的,撒欢地往身上蹭,子墨由着它蹭,拿出了凌月用过的物品叫它嗅。 “欢欢,带我去找她。” 欢欢嗅着,哼唧起来,子墨知道这是在告诉他什么,可他又不懂狗的语言,只能一遍遍催促去找物品的主人,而欢欢哼唧了半天,掉头自己玩起来。 子墨气的不行。 “你个蠢货,你主人都没了,你也不着急,还有心情玩!” 没办法又试着和凌月的马沟通,但一样没有结果,最终他只好失望回去。 不过走出后山,子墨又暗中返回来,观察着这两个动物。 从凌月走后,一直都是他照顾它们,相处下来,叫他觉得这一狗一马智商相当高,不喜欢做的事惯会装傻充愣,有时候感觉有点像凌月。 奔驰和欢欢一直在那玩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子墨就耐心地等着。 正在全力冲经脉的凌月也忘了时间,如今经过努力终于打开了一条经脉。 感觉到真气顺畅流过经脉,她喜极而泣,终于终于成功啦! 打通了一条经脉,剩下的就容易多了,七天后,全部打通! 真气随着全身的经脉流转一周,凌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轻松和自信。 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拥有力量,给自己带来的底气了。 想到了这,她试着和药王的功力融合。 自从那日,药王将功力灌输给她,只要一想身上的彼岸花,意识里就会出现一个她自己的身体,上面的彼岸花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一样。 她看到了最初那一朵花,也就是开始以胎记的方式出现在肚子上的,用自己的真气去碰触,然后感觉到了一种亲切。 师父有反应了! 她惊喜起来。 确切地说,是药王的功力碰到她的真气有了反应,只是给了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排斥她的真气,却没有和她相容。 凌月也不气馁,哪有那么容易就能相容的,况且自己的经脉才刚刚冲开。 可她不愿收回真气,而是继续触碰着,感受着那种亲切,就像感受着药王存在一样。 师父,你死了也在守护着我,我一定会叫你活过来的…… 想起了从和药王相识,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眼泪落下来,她那么笨,还毫无天资,师父却把一切都给了她,除了父母,还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所以她一定要救师父,一定要救…… 她正打算收回真气,歇口气,想想怎么和药王功力相容,可接下来的一幕叫她惊呆了。 在意识里,她自己的身体,带着妖异鲜活的彼岸花竟然进入了她的空间! 这叫她有点懵。 意识中的自己身体只是个影像,并非东西,怎么可能进入空间! 但她确确实实地进入了空间,而空间也有了变化,原本漆黑只能看到存放东西的空间刹那出现了一道光。 这道光不断扩大,一上一下,上面的化为蓝色,下面的化为褐色,逐渐放大一片天地出现在了空间中。 凌月惊得目瞪口呆。 蓝天、大地、甚至河流,尽管没有太阳,却能感到阳光的照耀。 一片广阔的平原从延伸到了虚无,湿润的的风徐徐吹过,甚至还能感觉空气充沛的灵气。 她不知道什么是灵气,可这一刻她就觉的这就是灵气。 而她自己的身体,却慢慢消散了。 这是? 自己意识中的身体消散,可身上的彼岸花却留了下来,在一条河的两岸,迅速生根发芽开花,眨眼间就在河两边铺展开去。 她去碰每一朵花,都能感到了亲切感觉,那是药王留下的功力,并没有消散,还是留在了这些彼岸花中。 这是什么意思啊。 凌月茫然地看着这凭空出现的天地,困惑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彼岸花。 她的意识在这天地里毫无阻碍地飞行着,只是飞不到尽头,因为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好累,有种压力,每次这时候只要回到彼岸花中才能消除疲累。 试了几次,她也就不试了。 这个空间,其实她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存东西,还是死的东西,放进去什么样出来的还是什么样,简直比冰箱还要好使。 唯一的缺点是物件的重量不能超过她的体力。 另外就是流动的东西不能放,比如水,想要放进去就必须用容器。 还以为就是这样的,没想到还会变化,这是那种小说里说的随身带着田地吗? 既然彼岸花能这样迅速生长,那么其他的植物应该也可以,种树,种药,种粮食…… 这里的灵气这样充沛,这些植物应该比外面活的更好吧? 是这样吗? 看来还需要实验一下。 她储存的物品都在,原来里面黑漆漆的也看不清多大地方,现在亮了,才看到占用的地方并不是很大,也就一亩地。 她从收集的东西里找出粮食种子,埋在地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几乎意识一动,种子就自动地种下了。 可惜种子埋下,并没有像彼岸花一样迅速生根发芽开花,而是毫无动静。 想想不难理解,彼岸花不是她种下的,是本来就有的,而且还有药王的功力。 虽然那花是她身上的胎记,按照常理是不可能化为活的生命体,可都有空间这种玄妙的东西了,何况彼岸花了。 大概种子需要时间才能长出来吧。 接下来为了证实这样的想法,她把收集的每一样种子都拿出来种上一些。 做了这么多,感觉精神极为疲惫,只得从空间里退了出来。 先这样,等以后在慢慢研究。 收了真气,睁开眼,见自己还坐在彼岸花心中,只是如今的彼岸花已经干枯,像是所有养分都被她吸走了一样。 凌月暗暗吃惊,这种事情只有玄幻小说里才能看到,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上。 可她来不及去想太多,因为府中空空,饿得头晕眼花,当即从空间里取出食物,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狐狸走了过来,神情也有些疲惫,身上沾满了草屑尘土。 凌月将烧鸡给它笑道。 “你去哪鬼混了,弄的这样?” 白狐狸气的要死,自己这幅样子还不是给你守护造成的,竟敢说它鬼混! 哼,看在烧鸡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白狐狸也吃的狼吞虎咽,这些天它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都不能狩猎,也不敢叫欢欢来送食物,要是凌月再不成功,它估计都会饿死在这了。 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笨蛋,练功也这么慢,真是害惨了它,不行,我得多吃点。 凌月吃了好多才感到肚子里充实了些,见白狐狸还在吃,又拿出了一些食物,还有水,然后起身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除了很脏以外倒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会这么脏? 第三百八十四章 见纳兰 第三百八十四章 见纳兰 凌月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是冲经脉排出的污垢? 找了条河痛快地洗了个澡,在临上岸的时候,感受到了空间的彼岸花,心一动,取出药抹在身上,身上的彼岸花不见了! 果然! 身上的彼岸花就像刺青一样,很是扎眼,为了掩盖,她不得不涂上了药,刚才感到空间的彼岸花,想着会不会就是自己身上的彼岸花?如果是,身上肯定就没有了。 将药除去,还真是这样。 不过肚子上的彼岸花胎记却留着呢,和当初没有变化的时候一样,看起来像朵可爱的牡丹花。 留了一朵总好比全身都是花好。 凌月很知足,这样就不用费心地掩盖了。 将全身的药物全部除去,也将脸上的药物除去,如此才真正露出了她的真面容。 取出镜子看看自己,呼吸不觉一紧,好美啊,真如仙子一般啊。 世上竟会有这样美的人? 为自己痴呆了半天,凌月摸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根本就不像人的皮肤,倒像是上好的瓷器。 还是不像人啊。 不过这样的自己出去,是不是会叫全天下的男人都拜在脚下呢? 那样似乎也不错啊。 收回了镜子一抬头就见白狐狸站在岸边,看着她,目光也有些痴迷。 她气笑不得,真气激起水花,淋了白狐狸一头。 “死狐狸,你看什么啊!” 白狐狸被水一击,瞪了她一眼,转头跃进树林不见了。 又出来一个妖孽!它心里哼着。 最终凌月还是给自己画上了以前的妆,遮挡住自己妖孽的脸。 她不想招来无谓的麻烦。 回来直接去找子墨。 “小师妹你去哪了!”子墨看到凌月,又是高兴又是生气,“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都快十天啦!” 凌月也吓了一跳,什么,自己冲经脉竟然冲了十天?! 天啊,十天没吃没喝还没死,这简直是奇迹…… “对不起,大师兄,我冲经脉去了,一时忘了时间……大师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冲开经脉了!” “什么,你冲开了,真的?”一听凌月冲开经脉,子墨也不生气了,欢喜起来。 “真的!” 凌月给他演示了一番,子墨高兴地抓住她的手跳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高兴了一会,子墨对凌月说起了她的狗和马。 “他们真是没良心,我叫它们带我找你,它们一个个都无动于衷,我想偷偷跟着它们,它们倒好,一直在竹楼下玩。以前天天不见人影,除了吃不会来,现在用它们了,又不走了,真是的。还有你那个白狐狸,也没了影。哎!” 凌月一怔。 子墨不了解这三个家伙,她可是了解的,简直是形影不离,不但如此,那个傻狗和马都听从白狐狸的。 不可能白狐狸在她那里,欢欢和奔驰在竹楼下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是白狐狸的意思。 而她之所以冲开经脉,还是因为白狐狸带着她找到的那朵彼岸花才做到的。 再想想自己十天坐在那,醒来白狐狸吃东西狼吞虎咽的样子,应该是白狐狸守了她十天,不然树林里没有大动物也有小动物,自己冲经脉怎么会没有打搅? 想到这心里好是感动,这个死狐狸,不声不响地竟为她做了这么多,看来今晚回去多给它做几只鸡吧。 至于白狐狸又是怎么知道那朵彼岸花能帮她冲开经脉,她也不想知道了。 毕竟想知道也无从知道,她不懂狐语啊。 “大师兄,这些日子朝廷可有什么动静?”凌月转开话题。 一提到这个,子墨皱起了眉。 “别提了,这段日子真是叫人厌烦!” 说着将阿君要进谷,纳兰要见她的事说了一遍。 纳兰要见她,凌月并不意外,如果是之前,她一定很苦恼怎么面对纳兰,现在吗,内力恢复,却不怎么担心了。 要么说,无论什么关系,关系多好,实力匹配才能放轻松地交往。 “小师妹,他要见你,你见吗?”子墨很是忧虑地道。 “见,为什么不见,见了才能把话说清楚。” “可是我怕他威胁你。” “现在我内力恢复了,即使打不过他,跑还是可以的。何况,他也不会那么对我,这一点大师兄你就放心吧。” “以前这个我相信,可现在,你们必定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子墨摇头,“如果你要去,还是我陪你去吧。” “大师兄,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他不会勉强我,我还是敢保证的。” 还是那么相信他啊,子墨心里有些发酸,垂眼掩饰住一丝失落,点点头。 “好,你自己小心。” “嗯,我会的。” 当晚凌月便出了谷,去找纳兰。 子墨亲自送凌月出了谷,目送远去才回去。 回来他来到地下泉水前,跪在药王尸身边,半晌传来他的声音。 “师父,小师妹是放不下纳兰王爷的,我该怎么办?” “师父,如果小师妹真的选择了纳兰王爷,那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会疯的。” “师父,如果温泉谷保不住,我也要和小明一样,去圣地看一辈子药书吗?” 声音逐渐低落,一点灯光衬着他的身影无比的孤寂。 …… “你来了。” 进了百花园,就看到纳兰提着灯等在那。 他是接到亲信的消息知道凌月来的。 凌月将头上的帽兜掀开,对他一笑。 “嗯,我来了。” 纳兰也笑笑,为她提灯照路。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南?”凌月边走边问道。 “半个月前。” “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兵马?”凌月带笑的口气像是在开玩笑。 “江南本就驻扎着兵马,何需从京都带来?再说,无论是药门和温泉谷都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两人说着也进了屋,纳兰将灯放下,伸手替她解开外面的披风,看到了她身上穿的衣裙,有些熟悉。 “不认识了?” 凌月见他目光落在衣服上,原地转了一圈。 衣裙在灯光下泛起淡蓝色的光晕,像是星光一般,看上去如梦如幻。 “有点印象,是我给你买的?”纳兰不太确定地道。 “是啊,你忘了?” “我只记得那身白色的,这个……” “这个也是白色的,只是这是晚上,灯光反衬,它的颜色就有些暗淡。” “我说的呢。” “呵呵!跟你开玩笑呢,这个不是上次我穿的,你做了好几套,这是另外一套。当然也是白的。” 纳兰笑了,揉揉她的头。 “怎么变得这么调皮了!” 凌月也笑了,随口道。 “你干嘛和我师父学,总是摸我的脑袋,我又不是小孩子!” 纳兰动作顿了下,脸上的笑意也顿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 “是吗?”将她的披风挂好,去倒茶。 凌月看出纳兰的不自在,脱了鞋子,光着脚走过去,接过他倒的茶水,接着道。 “怎么,不愿听到我提起师父?” 纳兰看了她一眼,半刻道。 “一会再说他好吗?” 凌月愣了下,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噗嗤笑了下,主动拥抱住他。 “你啊,想得可真多啊!” 纳兰反手紧紧抱住了她。 “凌月,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会怪我。 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甚至恨我。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亲近! “你以为什么?”凌月靠着他胸口轻笑道,“以为我会恨你不帮我师父?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 别说药王不是纳兰杀的,就是纳兰杀的,有那样的原因她也不会恨的。 因为立场! 她尊重他的立场。 当然,她也依然会站在药王这边,尽力去救药王。 同样,因为立场。 她也尊重自己的立场。 何况这里面还没有纳兰的事。 “你想的真是太多了,我师父和你家皇上哥哥,他们那种恩怨我没资格去评说对错,而且和你我都无关,我可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纳兰没说话,安静地抱着凌月,好一会才放开,拉着她的手坐下,想了想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皇上也是无辜的。” 那是上上上辈子的祖宗做的因,子孙却承担了果,确实有些冤枉。 “要这么说,我师父更冤枉!”凌月哼了声道。 要不是那个该死药女,师父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纳兰看看凌月,露出笑。 “但反过来说,皇上也算不上无辜,身为子孙,享受了祖上带来的权利富贵,也该有为此牺牲的义务。” 凌月白眼,她自然知道纳兰的意思,药王享受了三百念的青春寿命,也该有牺牲的觉悟! 刚要张嘴,纳兰忙道。 “好了,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我们就不要提了。你这段日子过的怎么样?” “很不好!”凌月看着他道,“师父死了,我很痛苦,然后又为经脉堵塞烦恼。听说你把药门围住了,我吓得没日没夜地冲经脉,就怕哪一天你带着兵把温泉谷围住,把我抓回去怎么办?” “你真这么想的?”纳兰强压着火气。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凌月无视他的生气,“把我抓回去做你的王妃怎么办?让我天天面对林蛇精怎么办?天天在看不上我的你妈跟前立规矩怎么办?” 纳兰听到真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气,没好气地道。 “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想好了。” “怎么办?” “冲经脉啊。” …… “只有冲开了经脉,我到时候就可以跑了!” 凌月说的很孩子气,却煞有其事。 纳兰哭笑不得。 “那你冲开经脉了吗?” “你猜啊!”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相信你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相信你 看着凌月亮晶晶的双眼,纳兰心一动。 “你冲开经脉了?”见凌月再次瞪眼,惊讶地道,“你真的冲开了!” 这次却是肯定的语气。 凌月很是不爽地道。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猜到了!” 纳兰无视凌月的不爽,连忙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月并没有说出彼岸花的,因为涉及的太多。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悲伤过度吧,我浑浑噩噩地呆了几天,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开始试着冲经脉,断断续续的一连十天,这才冲开。开始是大师兄照顾,后来,我只说静一静,叫他不要打搅,自己冲开的。听他说你找我,我就过来了。” 纳兰这才明白子墨为何那么说,原来凌月是在冲经脉。 “对了,我经脉冲开后,身上的花就不见了。”凌月说着将衣服解开,叫他看。 她身上的彼岸花纳兰是知道的。 当纳兰看到凌月洁白光滑的肌肤上,只剩下了当初看到的那朵花式胎记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也吃了一惊。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凌月心里说了声抱歉,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经脉冲开,我很高兴,洗了个澡,就这个样子了。”凌月说完整理好衣服,“我猜想经脉堵塞是这些花在作怪,没了自然就通了。” 纳兰也由衷为凌月高兴,经脉通了,凌月就有了自保的能力,他也放心了。 就彼岸花消失一事两人讨论了一番,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只好放下。 夜色深沉,时间过了多时,纵使两人都不愿提到现实还是提了出来。 “对温泉谷你想怎么处置?”凌月主动道。 先前美好的气氛似乎随着这句话也烟消云散。 纳兰沉默了一会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自然是放过温泉谷,可你能做到吗?” “凌月……”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虽然是摄政王,全权代理皇上处理政事,可也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徇私,特别是在这件事上,全国上下都在看着你。唉,这就是权利的双面性,一方面能给你带来好处,另一方面你也要受它的约束。说吧,你想怎么做。” 凌月如此理智地说了,在纠结下去不免有些矫情,纳兰便也坦言道。 “进谷。” 这点凌月早有预料,点点头。 “然后呢?” 进谷不是目的,进谷之后才是目的。 纳兰犹豫了一下道。 “接手谷里的一切。” 果然是这样。 凌月再次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接手?是把谷中的东西全部拉回京都,还是叫人留下?” 凌月说的还真是直接啊。 纳兰苦笑。 “拉回京都自然是不现实的。” 路途遥远不说,有些东西也拉不回京都的,比如药田这样的。 而且类似药田这样的,才是谷中最有价值的。 “那就是叫人留下了。我知道了。” “凌月,接手温泉谷的人选是药门的人,对要药田和经营都很精通,他们是不会糟蹋温泉谷的。毕竟朝廷是要一个有价值的温泉谷。”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担心。就算糟蹋那也是你们朝廷的事,毕竟,温泉谷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其他的……”摇摇头。 纳兰听出凌月有些消极。 “我知道药王的死对你打击很大,有些话你又不愿听,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不要在痛苦下去。” “我会的。那么我们,朝廷又打算怎么处置?” 温泉谷接管了,那么他们呢? 纳兰停顿了一会道。 “那个阿君是大楚的人,身份有些特殊,大周和大楚交好已久,朝廷不便对他做出处置。如今他也来了,要进谷凭吊你师父,凭吊完就回去了。” “我们三个呢?” 凌月听的不是阿君怎样,而是他们三个,说着看向纳兰。 纳兰对上凌月的视线,半天叹了口气。 “进京都。” “是押送京都看管起来吧?” 纳兰有些不悦。 “说什么呢?只是去京都生活一阵子,然后再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叫其他的人打搅你们的。” 凌月没有和他分辨,不在意地道。 “我相信你。你应该把地方都安排好了吧,在哪里,我和两个师兄是一起,还是两下?” 这一点纳兰当然是早就安排好了,本来担心凌月反感,现在见凌月很自然地就接受了,一时有些不相信。 “凌月,你真的相信我?” “相信。” “你也真的愿意接受我的安排?” 凌月点头,认真地道。 “不说我师父因为和皇家恩怨,单说我师父活了三百年,就足够叫天下人疯狂了。如今他死了,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我们去研究。西边的人就是一个。接受你的安排,就等于接受大周国的保护,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纳兰松了口气。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凌月,你不用顾忌,一切都是暂时的,可能开始会限制你自由,等过段时间,这件事平息下去,就好了。” “我知道,总得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你还没说,我们三个是在一起吗?” “这个,不行,需要三处地方。不过你放心,你两个师兄我会照顾好的。” 凌月笑了。 “好,纳兰,他们是我的亲人,你要说话算数。” “我一定。” 凌月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我终于可以踏实地睡一个好觉了。”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纳兰,你什么时候进谷?能给我几天准备的时间吗?” “你别紧张,我带人进谷,你该怎么准备怎么准备,不妨碍你的。” “我说的是其他的准备,你知道我还有个山庄,那些人跟了我那么久,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纳兰有心说,你的人都不会有事,可看到凌月期盼的神情,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好。” “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太久。” 纳兰看到凌月这样小心,有些难过。 “没事,有的是时间,你不用急。” “嗯,我回去跟大师兄说,我想他也会同意的。如果他不同意,态度不好,或者什么,你不要和他计较。” “我不会的。” “嗯……还有,小明,我二师兄,他,你也见过,你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到时候他要是对你,或者你的人怎么样……” “凌月。”纳兰打断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神情极为温柔,“你别担心,他们是你的亲人,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的。” 凌月看看他,眼睛一红,伸手搂住了纳兰的脖子,靠着他的肩头,有些哽咽地道。 “谢谢你!” 纳兰抱住她。 “说什么呢。” “真的,我这一生,你和师父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失去了师父,不想再失去你了,你知道吗?” 纳兰心情微微激动。 “不会的,不管出了任何事,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靠在他肩头的凌月,这时却闭上了眼睛,留下了两行泪水。 …… 龙门山庄。 清风和青竹走在田间,说着话。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清风道。 “他们是木姑娘的人,我不好决定。”青竹道。 “可是外面的传闻你也听到了,木姑娘还能回来吗?”清风很是担忧。 那些人指的是魏三和夜晨等,当时凌月叫青衣送到江南龙门山庄来,至今未醒。 “当时那个青衣人说,木姑娘会叫他们醒的,我想木姑娘不会忘的……不管外面的传闻怎样,她都会回来的。” 清风欲言又止,最终道。 “好吧,我再去打听打听。前段时间听说木姑娘回了温泉谷,如今又说还困在京都,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有毕公子,也不见了人,江南城那些人这些日子一直来试探我,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好办了。” 毕诗轩带着那些乞丐一去不返,他手下的势力蠢蠢欲动,龙门山庄是毕诗轩挂牌的产业,自然不会放过。 单靠他和青竹两人的身份根本压不住。 本来还可以抬出药门的背景,可是药王死了,还成了大周国十恶不赦的罪人,药门也被官府围住,到现在还没个决定。 想来想去,也只有将魏三那些人交给官府换取保障了。 青竹明白清风这样的心里,也理解他,可对官府她更不看好,有些时候官府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再等等吧,实在不行,那也就那样了,我们尽力了,我想木姑娘也不会怪我们。” 清风看看龙门山庄的点点灯火,经过几年的努力,凌月又大量的投入,龙门山庄发展势头很好,他真心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有药门作为背景,以为可以平安终老,却没想到……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药王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了?” 他叹息道。 青竹也叹气道。 “是啊,好好的就出了这样的灾祸,还说什么药王是怪物,这些年专门吃童男童女保持青春……木姑娘听了这些心里一定很难过……” 两人情绪都很低落,可是他们却没能力去管。 说了一会,两人便分开各自回了自己的院中。 青竹坐在灯下,看着桌上的账册却是看不下去。 清风担心,她其实更担心,卖笑半生,好容易有了自由之身,还过上正常的日子,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 好人没好报,老天还真是不公! 这时忽然整个屋子瞬间亮了起来,吓了青竹一跳,再看去,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袍人影。 “你是什么人!” 青竹强制自己没有尖叫出来,稳稳心神问道,手里却握住了袖中滑出的断刃。 这是凌月特意给她防身用的,她时刻不离身。 “青竹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用不着拿出刀子。” 有桌子挡着,对方还能看到她的动作,这叫青竹心下更为忌惮,喉咙有些发干。 “你到底什么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认识我了吗?青竹?” 对方阴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 说着对方将帽兜掀开,露出一张皮肤苍白如纸,五官俊美极致的脸,配上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只叫女子不禁心怀激荡。 青竹看了也是一呆,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迅速地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甚至一面都没见过,不然这样的俊美容貌她不会没有印象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这只是开始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这只是开始 凌月愣住。 “你是很笨,这是事实,但你有一颗赤诚的心,就冲这一点,即使你达不到她们那样的成就,为师也会帮你达到。” “师父,我要的不是成就,我要的是你活着!”凌月赶忙说道。 就像她当年对父母说的,她不要长大,不要有出息,她只要要父母不要变老,她愿意永远跟随在父母的背后牙牙学语。 现在,也是一样,她不要什么成就,哪怕她永远是个废物,她也要药王活着。 药王眼底生出了温暖,三百多年苍冷的心,因为凌月这句话瞬间融化。 “你不怕为师这样的老怪物吗?为师可是活了三百多年了,而且还是为了将大周拖入地狱而活着,你要为师活着,你不怕对不起大周的苍生吗?” 凌月摇头。 “在我心里,师父只是我的亲人,无论你几百岁,甚至几千岁,对我都是一样的。至于其他,我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去对不起,或者对得起……” 是的,她没有权利去评说药王做的对不对。 背负了三百年的复仇任务,为药女也好,为当年的药门同门也好,她都没资格说什么。 感同身受,那只是说说而已,她没有亲身经历,她就不能说什么长夜当哭! 她可以去尽力救那些病蛊的人,因为她遇上了,因为因她而起,但师父的过往,她没有遇上,她无力去管。 是的,她没有权利。 她没有牺牲自己亲人保全大义的伟大。她只是个凡人,只想守住属于自己的亲人。 所以,药王做什么,她也不会说不可以。 也许这是错的,可那又如何,她遵从本心,她遵从命运。 “师父,这是我的命,我认!我要你活着,你做什么,我陪着你,天下人要你死我陪你挡,挡不住,我陪你死!”凌月说的斩钉截铁。 药王怔怔地看着凌月,目光现出迷惘、不解、了然,还有深深的叹息。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吗? “云药王,我给你三百年的强大,叫你为药门复仇,但我不会叫你白死,我给你份礼物。只是你能不能抓住,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当年药女在送他无上强大的能力时,最后如此对他说道。 他相信她的话,可是却不知道她说的礼物是什么,直到此时此刻,凌月坚定地对他如此说道,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药女的礼物。 凌月。 是这个人吗? “我活着也不是不可能,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选择,你要我活着就按照我说的做。只是你若反悔我也不会怪你。走吧,我们去阵眼。” …… 祭天台上。 皇上坐在那看着黑漆的夜空,这是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候,他算过了,过了这一夜,药王是死是活就能知道了。 这时一个身影走上了祭天台。 是长公主。 “皇上。”长公主轻声叫道,撩衣跪倒。 “姑母这是何意?”皇上坐在那,没有起身,也没有意外,淡淡地问道。 长公主娇怯怯地行了一个大礼。 “求皇上将雨天和雨晴送回去,我和侯爷愿意留下。” 皇上闻言微怔了下,似笑非笑。 “姑母的话我有些不懂,你是担心药王伤到那两个孩子吗?不会的,他现在自身难保,被我困在绞杀大阵,出不来。再说,天亮后一切就结束了。” 长公主听了大惊,猛地抬头。 “什么,天亮后就结束了?” “是啊,所以姑母,你来晚了。” 长公主只觉得如坠冰窑,全身颤抖起来,脱口道。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你的亲姑母,那是你的亲外甥!你竟然舍得叫他们去死!” 皇上既然这么说,自然明白了她的来意,这叫她无比惊怒。 皇上淡淡地道。 “姑母这话说的,我是什么人,姑母不清楚吗?十八年前,我杀了三位兄长,气死了父皇,他们我都舍得,更何况一个外甥、外甥女?再说了,我们都在这里,全家团聚,生死相随,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你又有什么不满的。” 长公主气的直哆嗦,冷笑起来。 “都在这里?呵呵,那么太子呢?太子在哪里?” “看来凌侯爷打听到了不少事啊。”皇上感叹了一声,“太子当然不在这里,以后大周还需要他。其实死了是幸福的,活着才难,这个道理姑母会不知道?” “既然你认为死是幸福的,那为什么不叫你的儿子去死!” 长公主当听说天亮就结束了,便知道她的儿女已经送不出去了,也就豁出了一切。 “因为我的儿子是太子,将来要做皇帝,这样的命运注定是不会幸福的。” 长公主仰面大笑。 “小四,你这个弑父杀兄的混账,老天怎么就不把你收了去!” 皇上笑了。 “姑母,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啊,往日只看到姑母做小女孩的形态,我还真以为,姑母永远也长不大。还在想,原来侯爷就喜欢你这样的,所以才抛弃了平夫人。” 听到皇上提起了凌天的前妻,长公主眼神冷的可怕,直视着皇上。 “姑母用不着这样看我,我对你们的儿女情长并不感兴趣,即使我知道,当年你和太后是怎么算计成这场亲事的。我只是很好奇,凌天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妻子,扔掉了孩子,却又自演自导了一处刺杀的大戏,制造了一场血案,连累了不知多少人,真的是因为喜欢你吗,姑母?” 长公主惊愕地看着皇上。 “你说什么?” “姑母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呢?算了,死的已经死了,活的还在活着,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姑母还是回去吧。其实你真的不用太担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你们的性命填阵的。” 长公主身体却晃了一下。 “小四,你告诉我,凌天不是因为喜欢我,那是因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自己呢?生死面前,其言也善。” 长公主看了眼皇上,转身冲下了祭天台。 皇上眼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 “皇家的人,果然无论男女都是自私的!” 比如长公主,她的个人感情永远放在第一位,哪怕是面对孩子的性命。 皇上说的没错,长公主这辈子就活在她少女编织的爱情梦里。 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爱情。 她选择了一个自认为世上最完美最专情的男人,过着幸福甜蜜的婚后生活,她觉得自己成功了,而皇上的话却像是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难道她所认为的是假象? 是表面? 是自欺欺人? 不,这是她无法容忍的! 这一刻她忘记了来的目的,也忘记了孩子,她只想尽快见到凌天问一句,你真的爱我吗? 她可以留下陪着凌天死,可以豁出去为凌天做任何事,但前提,必须是凌天是爱她的。 全心全意,不掺任何假,纯纯粹粹的爱! 不然,她所做的,甚至,她活着都没了意义。 …… 当她冲进来,直视着凌天的时候,问道。 “凌天,你爱我吗?” 凌天愣住了。 一双儿女惊住了,接着满面羞红。 “母亲……” 母亲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虽然这样的话他们听着还是很开心的。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心爱我的吗?” 凌天看着她,一时没有回答。 凌雨天听着头皮发麻,也顾不上询问母亲去见皇上的结果了,拉着妹妹的手就跑了出去,连告退的话都没说。 “干嘛出来啊!”凌雨晴不满。 凌雨天很是尴尬。 “不出来,在里面做什么,你没看到父亲很不自在吗?” “我就愿意看父亲的不自在!” 凌雨晴带着点浪漫的想法,大战来临,父亲母亲神情凝视,生死相依,哇,就像小书言情那样,多好啊! 呸呸,怎么又想到那个家伙的小书了。 就是没有小书,她的父母也是这样的。 可惜还是被凌雨天拉着跑了,真是讨厌! 这边凌天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 “皇上对你说了什么?” “你不要管皇上对我说什么了,你就告诉我,你爱不爱我!”长公主一副不上当的样子,继续追问。 “果然,还是说了啊。”凌天明白了,叹了口气。 长公主的心顿时提起,紧紧地盯着凌天,等待着回答。 凌天看着长公主,保养极好的娇美模样,不但如此,就是女孩子那样的神情都保养的极好。 面对这样的长公主,他轻声说了两个字。 “爱过。” 冷风吹过,佛起长公主的发丝,迷住了她的双眼,面前的男人也跟着变得一阵模糊…… …… “这里就是阵眼。” 药王站在一处石滩上道。 河水融化,潺潺地流着,冷风吹来,有些冷。 凌月打了个寒战,往药王身边靠了靠。 “师父,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和当年药女对我一样对你。” “嗯?” “我将这三百年的功法传给你,包括青春。” 什么! 凌月呆住,随即恼怒地道。 “师父,你骗我!你还说你要活着,可你给我了,你怎么活!” 药王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我如何活要看你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修炼之路 第三百八十七章 修炼之路 凌月无法言表此时的心情,按照药王所说,她要面对上百年的孤独,还会受到世人的忌惮,甚至迫害,她将永远见不到阳光…… 一想到这些,她就感到绝望无比。 “不要怕。”药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到时候你是可以选择的。好了,集中心神,感受我的功力。” 说完,药王抬手拍向凌月的头顶,凌月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内力灌溉而入! 她心下一凛,连忙按照药王的要求集中精力去感受。 她的精满全部受阻,药王的功力没法入她的经脉,而是入了她身上的彼岸花胎记上。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凌月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那,赤着身,全身的彼岸花接受着药王的功力,纷纷活了过来,有种诡异的美丽。 “你是平家人,药祖是平家人,而功力也是平家人,所以你并不会排斥。等你打通经脉后,你在将彼岸花储存的功力调到你的经脉中,但要记着,切勿贪多,每调动一次,马上融入自己的功力中。” 药王的声音再脑海中响起,凌月回应着是。 药王一边给凌月输送着功力,一边望向黑漆漆的夜色,然后踏出一脚,大地顿时现出一道光圈,光圈迅速扩大,顷刻间就方圆百丈。 这时祭天台上的皇上忽然感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不好!”身形扑进夜色,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出现在了药王的对面,也就是光圈的中心。 当看到药王和凌月的姿势,皇上目光一凝。 药王笑道。 “没想到吧?皇上,我不但要把我的功力给她,我还要借用一下你的绞杀阵的皇家运势为她铺路,她是你钦点的太子妃,有了这些将来无可限量!” “原来你当年就算计好了。”皇上冷冷地道。 当年在温泉谷,他提出要凌月成为太子妃,药王还劝说过,甚至隐晦地提出叫皇上自己收了作妃子,现在想来那时候药王就在引导他了。 “皇上,我没那么神,我是可以推演出很多未来之事,可也只是大致的走向,具体的,中途变化,很多都不是我控制的。比如阿红。我没想到她会死,比如她,我也没想到会有此刻。所以,今日的局面,不得不说命运占了多数。所以皇上,你是阻止不了的。” 皇上冷哼一声。 “那可未必!” 手掌聚拢出两团光芒,直接射入了大地。 接着整个祭天台周围行宫传出真真惨叫声,无数道血线直插入地下,汇聚到皇上手中的两团光中。然后皇上直接将这两团光砸向那道光圈。 光圈扩散的速度一滞,接着往回缩。 药王神情平静,淡淡地看着皇上,并不理会那光圈快要缩到他的脚下。 “小树,我是利用了你,正如当年她利用了我……但你可以选择不,我不会怪你!” 说着药王,收回了手,一点凌月的身影。 “去吧!” 凌月身后的虚空开裂,现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她的身体飞快地进入了通道,往后跌去。 “师父!”凌月哭喊着。 药王看着她,对她微笑了一下。 “只要你愿意,我们还会再见。”说着一招手,虚空缝隙合上了,再不见凌月。 “师父!” 凌月哭喊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哇的一口血喷出,晕了过去。 ……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毁了大周?毁了纳家皇室?”皇上光团更胜。 而行宫那边无数人都在死去。 药王身影在光圈的围拢下,开始变淡。 “皇上,我知道你将阿红葬在这绞杀阵的中心,就是为了用皇家运势为她滋润身体,为的将来某一日可以复活她,我说的可对?” 皇上手上的光团顿时停住了。 “你有办法?” 药王仰面哈哈大笑,突然虚幻的身影飞起,一掌直拍向皇上。 别看是虚影,可当那手掌拍在皇上的胸口上,皇上的胸口顿时塌了下去。 “该死!”皇上手中的光团一起轰向药王。 药王的身体更加虚幻,几乎成了光影,可声音还是稳稳地响起来。 “皇上,你动情了,心早就没了,吃了我的药也是没用的。你输了。” 皇上倒退数步,惨烈地笑着。 “我输了?你也没有赢,你死定了!药王,你的徒弟是大周的太子妃,她受益大周运势,必然会要担负大周的责任,你要毁灭大周,她不会答应!你把所有都给了她,她将用这所有来回报大周,当年阿红如此,今日凌月也必会如此!” “哈哈!” 药王的身形已经完全消失了,只传来一声朗笑。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看不到,你也不会看到了……再说,复仇才刚刚开始……” “什么!” 皇上惊恼地叫起来。 而药王的声音再没有回应,所有的气息都消失在了。 东方黑暗乍破,一道曙光射出。 …… 药王死了,连一个尸体也没有剩下。 可同样,皇上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但自己身负重伤,无药可救,就是皇室弟子以及大臣们,也因为对付药王而消耗大半! 祭天台坍塌,行宫坍塌,整个皇家猎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坑,周围的土地染成了赤红色。 没人看到当时的情景,其实就是看到了,也不会想到药王和皇上那样平平的对战,会破坏这么大。 当然,这是因为绞杀阵,同样,绞杀阵也坏的七七八八。 …… 皇宫。 皇上躺在那,身边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子,其他的人全部在外面候着。 距离上次和药王对战已经过去半个月。 新年就要到了,又下了雪,这一年如果不是病蛊,大周又是一个好年景。 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我时日不多,有些事情要叮嘱你,你要记住,并且做到。” 皇上尽管面色不好,修为毁去,露出年迈之色,但威仪还在。 小太子抽泣着道。 “父皇,你不要死好不好?” “人都有一死,这谁也改变不了,关键在于活着做了什么。”皇上淡淡地道,“你现在还可以在父皇面前哭,可要是你做不到父皇所交代的,到时候流的就不是眼泪了,而是血,不但是你的血,还有大周国上下的血。” 小太子哭声一顿,终于止住了,看着父亲道。 “父皇,你说吧,要孩儿做什么?” “我死后,杀了太后、长公主。” 小太子惊呆了。 皇上却没有看他,望着外面茫茫的白雪,继续道。 “她们没有什么用,可她们又是你的长辈,你还小,压制不住她们,到时候必会受制,所以杀了最好。本来父皇想要借着对付药王之手,替你将一切隐患铲除,可惜还是没有做到。” “父皇……” “还有,前太子,你就是你那个伯伯,虽然他生死不知,但多数是活着,他不会动你,包括你你九王叔。” 而其他的王爷,皇上已经在对付药王的时候解决了。 如今大周不算前太子的话,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纳兰。 放过纳兰,一个是纳兰自身的修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并不好控制。 另外,他也需要留下纳兰辅佐小太子。 “记住,接下来的两件事最为重要。” 小太子小脸绷起。 “父皇你说。” “第一件事,封你九王叔为摄政王,而你将所有的政事全部交给他,而你的任务就是,全力修炼,早日成为宗师!”皇上眼神深幽,“小宝,你记住,这世上什么都比不过强大的实力!皇权富贵那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只要实力强大了,什么都会拥有,不然,有也会失去。” “是,父皇,小宝记住了,所有的事情交给九王叔去做,小宝专心练武。” “不错。药王能活三百多年,为什么我们不能,所以,小宝你要努力。” 当年药女被绞杀,他觉得大部分原因是忌惮。 药女太强大了,祖上觉得不好掌控,所以才杀了,不然历代皇上也不会禁止蛊、巫,甚至都不许西边的信息流入。 这样的好处是,大周相对平安,但坏处是没了强者的来源。 他不认为这样就能使大周千秋万代,反而会加剧灭亡。 所以他做了皇帝,鼓励人们习武,并且有意引入西边的巫、蛊信息。 他倒希望,大周内,大巫、蛊师横行,强者如云,那样,谁敢动大周? 只可惜,他在位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药王破坏了。 如今这个担子就落在小太子身上,希望他能实现吧。 “最后,你要记着,把你的太子妃找回来,牢牢地掌控住,她继承了药王的真传,还背负着药王的使命。最关键一点,她能看得懂石楼里的东西,对你帮助甚大。最关键是,她带着药王的复仇任务,决不能叫将大周拖垮。”说到这,皇上眼底露出精光,“如果掌控不了,那就夺了她的药王传承,杀了她!” 小太子面色一白,但依然点头。 “是,父皇,孩儿记住了。” 皇上一时间还有好多话要说,可千头万绪只剩下了一句。 “小宝,记住,一定要活下去。” …… 一年过去,新年的炮竹响起,在这时候,宫中的丧钟敲响。 皇上驾崩!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打算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打算 空旷而寂静。 整座地下温泉只有凌月一人。 也不对,温泉中还躺着一具尸体。 是药王! 那晚药王将她推进了虚空之道,她吐血晕了过去,等醒来竟回了温泉谷。 子墨将她带到了这里,看到了药王的尸体,子墨告诉她,去京都的是药王的魂体,也就是灵魂。 药王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回来,所以将身体留下。 “师父说,等有人来攻温泉谷的时候,可以将他的身体交出去,如果对方还是不依不饶,那就离开温泉谷,各自谋生吧。” 凌月看到药王的尸体再次哭晕过去,醒来接着哭,这些天的眼泪流的比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近几日情绪才稳定下来,只是一直坐在这里看着药王的尸体发呆,每日子墨过来送饭。 小明还不知情,药王去京都前,将他打发圣地去潜修了,温泉谷只剩下了子墨和凌月。 身后的石门打开,子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石门又应声关上。 “小师妹,该吃饭了。” 子墨故作轻松地说道,过来坐在她身边,将食盒的饭菜取出来,摆上。 凌月看看子墨,憔悴又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子墨比她要先一步知道药王的死。 “这是师父的决定,作为徒弟只有遵从。”子墨如此说道。 当时子墨并不清楚药王进京都是要去赴死,只以为给皇上送药,顺便带凌月回来,后来才明白。 那些日子他也像凌月一般,守着药王日日悲痛。 “大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多了。”凌月对他挤出个笑,端起碗吃起饭来,“你也没有吃吧,来,一起!” 子墨看看凌月,这才松了口气,陪她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守着师父的尸体,把饭吃完,然后看着师父的尸体发了会呆,子墨首先开口道。 “小师妹,你有什么打算?” 凌月摇头。 “我不知道。” 药王尽管告诉她日后做什么,选择什么,可她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一时也无法接受药王死去的现实,这些日子除了悲伤什么也没想,脑袋里浑浑噩噩的。 “大师兄,你什么打算?”凌月转头看向子墨。 “师父临走的时候说过,我如果继续留下可能会有麻烦,如果离开,让我换一个身份。他的身体在这温泉里,不用管,可保存三年。而外人要来索要,给他便是。温泉谷被人闯入也不用去管,只是叫我们活下去……小师妹,你怎么又哭了!” 凌月红肿的双眼再次留下泪水。 “大师兄,师父他就是个骗子!” 子墨一呆。 “当年我拜师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保护温泉谷,可现在又说什么放弃,他太可恨了!” 子墨哑口无言,因为当年凌月拜师的是事后,他也在旁边,听得很清楚,师父说的那些门规,可…… 看看躺在那的师父,心一酸。 “小师妹,你别怪师父了,他已经不在了。” “他太不负责了,他眼里只有那个女人,完全没有我们!”凌月愤然。 子墨自然知道药王为什么赴死,药王将事情的原委之前已经告诉了他。 听了凌月的话只有苦笑。 “这是师父的选择,我们只有尊重。”说到这不想叫凌月再哭下去,转开了话题,“小师妹,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打算。” 凌月果然收起了泪。 “大师兄你说。” 子墨迟疑了下道。 “我想把师父送往圣地安葬。” 凌月一怔。 “这里的泉水是可以保证师父肉身不坏,但也只有三年,三年后师父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而这三年会发生什么,我们真的能保住温泉谷吗?一旦外面那些人闯入,会抢走师父的。师父生前就喜欢清静,死后被人打搅,那就是我们的不孝了。” 说着子墨落下泪来。 “何况,师父活了三百多年,那些人怀着什么目的,小师妹你也知道,抢走了师父的身体做什么,我不敢想!” 这个凌月还真没想过。 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想,心情乱糟糟的,现在听子墨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药王临死的时候说过,可以复生他。 只要她能完全将药王的功力融合,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也正因为时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将药王复生。 但有一样,那就是复生前,要保证肉身不坏,不然到时候灵魂往哪安置? 还能再找个尸体吗? 别看她对复生一无所知,可肉身的重要性还是知道的。 “皇上在新年驾崩了。”子墨轻声说道。 凌月一愣,皇上也死了? “小太子登基,纳兰王爷被封为摄政王,我想朝廷很快就要来对付温泉谷了……药门已经被围了半个多月了。” 子墨声音低下去。 就算药王已死,他们不知道药王的肉身在这里,也不会放过药门和温泉谷的,到时候将又是一场血洗! 凌月一时茫然,那个小孩成了皇上,她喜欢的人成了摄政王,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成了大周最有权力的人。 药门被那两个人围住了? “那些病蛊呢?得到控制了吗?”凌月茫然了一会才问道。 子墨恨声道。 “师父将那些病蛊的人全杀了,自然控制住了。可恶的是,朝廷又杀了一批漏下的病蛊病人,然后全部推到了师父身上,师父如今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病蛊本来就和师父没有关系,是西边的人干的,可是却没人站出来为师父说一句公道话!你知道,主持这件事是谁吗?纳兰王爷。还有,林飞舞借此机会大肆宣扬自己的名声,如今成了京都有名的活神仙。可她的师父就是西边的巫!” 子墨气愤地泪水盈盈,转头看着药王。 “可怜的师父,却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也什么也做不了!” 一直沉默听着的凌月忽然道。 “不,谁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还能做守住温泉谷,守住师父的身体!” 说到这,凌月站起来,一脸的坚定。 “大师兄,事已如此,再抱怨也没什么用了,我打算留在温泉谷,即使要安葬师父也要等三年之后。如果现在就离开的话,你觉得我们能顺利把师父运到圣地吗?温泉谷至少能帮我们阻挡一阵,出去可就是我们直接面对了。我现在废人一个,单靠大师兄你一个人,怎么挡得住?” 子墨点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吧,我们在温泉谷周围多摆些阵,多些防范,总会有用的。” 凌月点头答应。 子墨收拾了碗筷去了。 凌月再次看向药王,那清雅如仙的容貌,即使死亡也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师父,你这个仙死了,他那个神也死了……”她低喃了一句。 …… 京都城,皇宫。 御书房正在进行一阵激烈的争吵。 “朕再说一遍,要亲自去江南!” “臣也再说一遍,不可。” “你这是犯上!”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还是那句话,皇上不能去江南。” 争吵的正是刚刚登基不久的皇上,和刚刚被封为摄政王的纳兰。 药王死了,尸骨无存,他们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在绞杀阵中,很多人都尸骨无存。 但是,江南的药门,还有药王所在的禁地温泉谷,朝廷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一看,清洗、掌控,不然上位者不放心不说,对下面也没法交代。 因为病蛊,京都死了好几万人,这绝对是重大灾难! 因为药王,皇家猎场的行宫死了上万人,其中皇家子弟没剩多少,臣子死了上百,其他的不计其数,这绝对是惨绝的人祸! 单是这两样就必须对药门和温泉谷做处置,以安民心。 可两人都猜到了,凌月很可能就在温泉谷里。 药王能带着凌月离开祭天台,自然有办法将凌月送回温泉谷。 如今要对付温泉谷,最好的办法是事先将凌月带出来,和药王的一切撇清关系,所以这一大一小的男人才争吵起来。 纳兰不要皇上去,认为皇上太小,皇上却认为那是自己未来的皇后,他必须要亲自带回来。 他可时刻记着父皇的话。 “摄政王,她是朕未来的皇后,朕必须亲自将她带回来。” 六岁的小皇上,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仰着脸,挺着胸,努力学着父皇的样子,瞪视着纳兰。 纳兰冷眼看着他,爹都不怕,何况儿子了。 他只是淡淡地道。 “皇上就靠这个未来的皇后的名分,就觉得能把她带回来吗?” 小皇上刚要反驳,纳兰接着道。 “皇上别忘了你身上的职责,你是大周的皇帝,你是大周的未来,你担负着大周的振兴,你也担负着大周的传承。如果你去江南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向先皇交代,你又怎么对得起先皇?这一代只有你一个人,而我也不会再有孩子。你敢冒险,可我不敢。”说完一施礼,大步离开。 “可恶!” 小皇上气的跳了起来,顺手就将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 “我是皇上,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外面传来纳兰的声音。 “我是摄政王,我要对你负责。我的皇上,你要是还有力气生气,我建议你还不如给你的未来皇后写封信,我会帮皇上带过去的。” 小皇上气恨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双漂亮的眼睛冷幽幽地对着门口瞪了会,然后哼了声,坐在了台阶上,垂下了头。 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小皇上握紧了拳头,心说,不就欺负我小吗,等我长大了……摄政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即使我小,但她也是我的,谁都夺不去! ……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凌月你这个骗子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凌月你这个骗子 子墨将晚饭做好,来到地下泉水找凌月吃饭,结果将石门推开一看,大吃一惊,没有凌月不说,药王的尸身也不见了! “小师妹!师父!” 他惊慌起来,下意识地挑着灯到处照着,希望凌月或者师父出现在某个角落里。 可惜他没找到人,只找到了两封信。 大师兄亲启。 纳兰亲启。 两封信封上如此写着。 子墨慌忙地将自己的那封信打开,借着灯光一照,顿时愣住。 大师兄,很抱歉,我不辞而别了。 我去见纳兰王爷,他告诉我要将我们送往京都,我想你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我知道有他,我们不至于太受苦,或者侮辱什么的,但我还是不想去。 我散漫惯了,不喜欢受拘束,哪怕只是短时间内行动受限,我也受不了,所以我走了。 当年我拜师的时候,大师兄你也在场,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跟师父说过,这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如今我去实现这个心愿了。 我的经脉已经冲开,再加上和师父学的东西,足够自保,大师兄不用为我担心。 最后,我要对大师兄说的是,朝廷要接手温泉谷,我希望大师兄不要抵抗,叫他们接手吧,师父不在了,这里也没什么值得在乎的。 师父我带走了,我也建议大师兄你不要去京都,还是尽快离开大周吧。 谢谢大师兄的照顾,还请大师兄不要生气,原谅我的任性。 呵呵,好了,大师兄,我们会再见面的。 保重! (大师兄,你走时,请把给纳兰王爷的信留下。) …… 子墨看完,泪水掉了下来,小师妹,你怎么能一个人就走了,为什么不叫我跟着你一起? 生气、失落,又说不出的难过,可看到手上另一封给纳兰的信时,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小师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你,纳兰王爷啊…… 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 两日后,纳兰来到温泉谷路口,见到一直守在这里的林木桥。 “别担心,小丫头没有出来。”林木桥过来轻松地道,然后又往那边努努嘴,“那位可是来了好几趟了。” 那边站着阿君,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子墨出来和他说什么了?” “没出来,大概是收拾东西吧。” “她呢,来过吗?” 不愧是最好的搭档,林木桥都没问就明白她指的是谁。 “来过,怎么可能不来,和那位说了些话就离开了。我查过了,她和林飞晨一起过来的,就在这附近的一户村民家落脚。” 这个她自然说的是林飞舞。 林飞舞来江南事先是和纳兰打过招呼的,但也只是告诉一声,并没有征求同意。而且来的时候也没有和纳兰同行。 对此纳兰并不在意,他们这对夫妻从开始就是有名无实,除了因为同心蛊,再没关系。 只要不坏他的事,林飞舞做什么他都不关心。 纳兰朝阿君走去。 “纳兰王爷。”阿君躬身施礼。 “怎么,还是不让你进谷吗?” 阿君面露悲愤。 “是,还请纳兰王爷做主。” 纳兰看了他一眼,没在说什么,一摆手,后方的人开始对着谷拉弓射箭送信,并放出了信号弹。 这算是和谷中的人打招呼。 一个时辰后,谷中依然毫无动静,不管是凌月还是子墨都没有出来,这叫纳兰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谷!”他服下药门提供的解毒药,率先进了毒瘴。 林木桥赶紧跟上。 剩下的人吃了药,紧随其后。 阿君等纳兰的人进了毒瘴后,往后看了看,很快林飞舞出现了,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也跟着进去。 温泉谷这片毒瘴在很早以前就有,只是那时候并不浓烈,后来药王选了这里做清修之地,用药物将毒瘴放大,这才阻挡住了人们。 也就是说,这片毒瘴需要维护,如今药王死了,毒瘴无人维护,自然不在那么凶险。 再有药门的人做出了解毒丸,虽然不及药王的好,但也能保证人们性命无忧,就这样,他们才顺利进了温泉谷。 走出毒瘴区,前面竹林葱葱,一座竹子宫殿的建筑在竹林隐隐现出,还有一个大湖反映着阳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纳兰一行穿过了竹林,来到了宫殿前,看着竹林下的石桌摇椅,以及桌上还摆放着书和茶具。 茶水早就凉了,可看上去像是主人刚离开一样。 纳兰对林木桥点点头。 林木桥领会,加上准备接受的药门人进了宫殿。 纳兰则走到了湖边,这里还放着渔具,湖面上落着成片的水鸟,在远处,青山隐隐,丛林密密,风光无限。 这就是她住的地方吗,可她从没有跟他说过。 他才想起来,凌月给她写了那么多信,没有一句提到温泉谷什么样,也没有一句提到药王什么样。 想到这些,纳兰忽然就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地站在湖边,看着水上面那些水鸟。 林飞舞进来就看到纳兰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怔了下,收回目光,对阿君示意了下,阿君明白点点头去宫殿那边了,并喊道。 “大师兄,你在哪里!” 并没有人回应他。 林飞舞则好奇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心里想着,这就是药王住的地方吗…… 没过多久,林木桥飞奔出来,来到纳兰跟前,神情有些担心。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找到了这个。”说着拿出一封信给纳兰。 信封上写着:纳兰亲启 一看上面的笔迹就知道是凌月的。 也只因为这样才叫林木桥担心。 纳兰看着信上的字迹,没有马上去拿,而是神情瞬间有些恍惚。 类似的情景曾经也发生过,当年,他告诉凌月带她回京都认祖归宗,然后没看到凌月却看到了信,他还记得当时的心情…… 如今,情景何曾相似,他却没了当初的心情,一股愤怒几乎叫他想将林木桥手上的信撕碎。 这样的纳兰叫林木桥吓了一跳,立刻退了退。 “纳兰!” 纳兰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将心情平复下去,停了一会道。 “你看吧,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林木桥心莫名的一沉,小心地看了看纳兰的脸色,迟疑了下,取出了信,看起来。 纳兰,我走了,原谅我骗了你…… 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所有的解释也没有意义,那我就不说了,只说些现实的。 师父死了,身魂俱灭,温泉谷的东西都在这里,我没有动。后山是我打理的,你要生气,可以过去发泄,毁灭也随你。 最后还是说几句废话吧。 我不敢说我喜欢你了,因为我无法为了你放弃我的坚持。但我还是想无耻地求你一次,如果你喜欢我,就放手吧。 祝我们幸福! …… 信超乎意料的精短。 林木桥看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真的走了? “她走了,是吗?” 半晌传来纳兰的声音。 林木桥硬着头皮道。 “是。” “她不让我去找她是吗?” 半刻后再次传来纳兰的声音。 “……是。” “很好,真好!”纳兰冷笑起来。 林木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手里的信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后山在何处?” 纳兰忽然问道。 嗯?后山? 林木桥感觉到纳兰处在暴走的边缘,不敢想太久,赶紧指了一个方向。 纳兰身形冲天而起,直奔那里。 林木桥匆忙交代一声,忙追了上去,还没到地方,就看看到前面山崩地裂一般,然后传出纳兰声声怒吼。 “凌月,你这个骗子!” …… 山林深处,一身采药人打扮的凌月,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眼温泉谷,这时候他应该发现她走了吧? 他一定很生气,因为她骗了他…… 那一晚上,她告诉他,我相信你。 那一晚上,她亲近他,感谢他。 那一晚上,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因为这一走成了欺骗。 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她相信他,这是真心话,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复生药王。 她很想说,纳兰,如果是你死了,她也会这样选择,为你放弃所有。 可她不能说。 她只能离开。 而只要离开,所有的解释都没有了。 但她不后悔,人活着总是要舍弃一些的,她舍弃了纳兰。 或许真的是喜欢的不够。 但不管怎样,正如信上所说的那样,她都再不敢说喜欢了。 看看空间躺在那的药王,凌月深吸口气,对着前面的三个身影喊了一声。 “你们三个小败类,等等我!”加快了身形。 那三个身影正是她的狗和她的马,还有那只该死的白狐狸! 一人三动物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 大周天启一年四月十五,朝廷全面接受温泉谷。毒瘴清除,成为药门专有的药田供给地。 谷中一切除了后山药田被毁,其他一切保持原样。 大周天启二年,北疆边境被犯,从此后这一年大周陷入了战火。 大周天启三年,先是江北大旱,后是江南水患,因此出现了一次次暴动。 先是外敌,接着内乱,大周盛世昙花一现,很快衰败下来。 这时有些人才隐隐明白,这才是药王的复仇。 这有些人里就包括纳兰。 曾经的九王爷,如今的摄政王,权倾朝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成了对抗这场国难的希望! 第三百九十章 剑门山下的思念 第三百九十章 剑门山下的思念 大周有药门,大楚有剑门,这两个并不大的国家因为有了这两个门而伫立不倒。 药门有药王,称为当世神仙,剑门有三千剑客,弟子上万,两大门不但是国家基石,更是民众向往的圣地。 大楚剑门。 剑门坐落在大楚的剑门山上。 这处山脉绵绵不绝,几乎跨越大楚的西部和南部,形成一个半弧形。 剑门山下就是大江,从大周境内流进,经过大楚,也形成一道弧度流往东海。 剑门就建立在这个个弧度上,北朝大江,面朝莽莽山林。主峰上坐落着主建筑,周围是一些小山峰,散落着一些房屋,一直延伸到山下、江边。 山下有一条极为宽敞,全部用青石铺就而成的道路,直延伸到剑门城。 剑门城相当大周的江南城,而剑门和大周药门差不多,坐落大楚整个江南,这条青石路就是剑门自己铺出来的。 在这条路的两边坐落着无数村镇,有着无数的大小不一贸易市场,这不但方便了剑门,也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这些村镇的人们几乎是靠着剑门生活。 每月的初一、十五是这里的大集市,其他的时间每两天就有个小集市,无论买卖都很方便。 集市上的人很多,有贫民百姓,有高门大户的富家奴仆,也有背剑长衫的剑门剑客。 当然剑门不只是有背剑长衫,还有很多打扮普通的人,这些都是天资有限主持俗务的人。 毕竟剑门的人也是人,吃喝拉撒一样不少,甚至还比普通人还有更多的需求,这需要一个庞大的后勤队伍。 来集市采购的剑门人,也多数是他们。 一行剑门采购青菜米粮的车队停在路边,留下守车的人,剩下的人进入市场散开,开始采购东西。 一个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的年轻人,来到一堆青菜前和摊主讲价。 你来我去的好几回,摊主苦了脸。 “我说小兄弟,你这给的也太低了,都不够本钱啊。” 年轻人不为所动,没精打采地道。 “我帮你算过了,这样的价格你确实赚得不多,但亏本不至于。关键是我买的多,这样算下来还是你赚到了。” 要不是看你买的多我还不和你墨迹这么长时间呢! 摊主心里诽谤,最终无可奈何地道。 “行了,那就这个价格吧,不过你可得全包了。” “行。”年轻人麻利地开始往篮子里装菜,嘴上还问道,“下集你还来吗?到时候我还买你的菜。” 摊主忙摆手。 “你去别的地方买吧,我可不卖给你了,你这小兄弟太能压价。” 年轻人笑笑没说什么,收好菜,挎起篮子起身走了。 旁边过来一个人伸手将他搂住。 “小木,没想到你讲价这么厉害啊!有你在可省了不少钱,以后买东西就叫你了,可不能推辞啊。” 称作小木的人伸手道。 “我的那份呢?” “你这家伙,就是个财迷!”从怀里取出一吊钱放在他手上,“讲好的,还能少的了你的吗!” 小木将钱放进怀里。 “不是不信你,是你们剑门势力太大,一旦赖账我也不敢要。” “去去去,别逗你哥了,我们算什么,那些人才是有势力的人。” 小木顺着他手指看去,几个长衫飘飘,背背长剑的年轻人说说笑笑地挑选着东西。 那就是剑门弟子,是大楚特殊的一群人,他们无权无势,可是却因为剑门,有着特殊而不可忽视的能量。 这还是剑门弟子,如果是剑门剑客,那又是另一个层次的人物。 “行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分子,我还不是呢。”小木说道。 “那倒也是。” 他们是剑门后勤的人,也沾了剑门的光,可以和富贵人家奴仆一比。 不过剑门门规森然,不许欺负 弱小,所以购买物品不敢亮出剑门身份压价,这才找了个能讲价的小木。 这样一来,省下的钱就能私下分了,这种现象很正常。 两人说笑着,将菜送到了车上,又去购买其他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小木拿着自己那份讲价报酬,买了东西往回走。 他住的地方距离集市不是很远,就在集市西边一个巷子里。 这是个园子,地方很大,看上去很像某富家置办的园子,后来因为什么破败了,现在如果不是围墙好好的,就是一处荒地。 园子里,多数房屋坍塌,只有正屋能住。 到处长满了荒草,树木茂盛,蛇虫猖獗,这也显得后面一块平整开阔的场地格外突兀。 “我回来了。”小木扬声道。 话音未落,从荒草中窜出三个小身影。 “小木哥哥!” 三个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年纪十几岁的样子,双眼明亮,面色红润,精神十足,一看就养的很好。 小木摸摸他们的头。 “先生呢?” “在里面。” “我先去见先生,你们把菜摘出来,一会我来做饭。” “好!” “小木哥哥你买的什么?” “哇,鱼!还有肉!” “我最爱吃的点心!” “这个不是给你们的,这是给先生的,这个才是你们的。” 小木拿起给先生的那份去了正屋。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正中蒲团上坐着一个青衣人,容貌俊秀,身姿挺拔,身边放着一把长剑。 他,竟然是青衣! “先生,我回来了,这是给先生买的点心。” 小木过去将点心放下,坐在了青衣对面的蒲团上,和往常一样,汇报着行程的所见所闻。 他不时停顿一下,那是因为忘了,而青衣要求的却是百分百的还原,他只能努力去想。 等他讲述完了,青衣点点头。 “不错,进步多了。但这样还是不够,你不但要把你所接触的人过程记下来,还有你所看到的没有接触的人记下来。知道为什么吗?” “为了更好地学剑。” “不错。其实学什么考验的都是记忆,哪怕再没有天分,只要你能记住,你至少能掌握八成,而这八成足够立足于世了。记下你一天的所作所为,是锻炼记忆最好的方法。” 小木肃然应声,然后忍不住问道。 “那她呢?学了几成?” 青衣显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沉默了一下道。 “八成。” 小木一怔。 “她的天分并不高,无论是学什么东西,都只能算是普通。当然比起那些愚笨的人来说,还是高的。可她能吃苦,这个苦不但是身体的苦,还有精神的。你也体会到了,学剑,需要勤于练习,还要勤于动脑,这才能不断进步,她便占了一个勤快。还有就是,她喜欢。兴趣很重要,往往决定一件事的成败。” 小木点点头,又有些担忧。 “我只怕自己年纪大了,学武太晚了。”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年纪不是问题。”青衣顿了顿又道,“你资质虽然普通,但还算不上愚钝,勤苦一些,完全可以超过剑门那些剑客。” 小木苦笑。 “我没想那么高,我只希望能自保,超过剑门的剑客,我可不敢想。” “剑门那些剑客?”青衣不屑地道,“徒有虚表而已。” 小木心想,再徒有虚表也比自己强。 “那他们怎么样?” 他们值得是刚才的那三个孩子,分别叫木大、木二、木三。 “太小,还看不出来什么。” 三年了还看不出什么了?小木也没失望,本来也没抱希望。 对这三个孩子,他的想法很简单,健健康康长大,快快乐乐生活就好。 最后问道。 “先生,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这次小木失望了,喃喃地道。 “都三年了,还没有消息啊……” “她不会有事,既然告诉你她会回来找你,等着就是了。” 小木点头,目光露出清明。 “谢谢先生,我知道了。”起身退下。 青衣看着他离开,也轻轻叹了口气,三年了,时间过的好快…… 小木便是夜晨,那三个孩子便是那三个小乞丐,而他们所提到的她自然就是凌月了。 当年凌月拜托青衣将夜晨和三个孩子送往剑门,重新生活,可青衣并没有那么做。 他虽是剑门的人,推荐几个人的权利也有,但他最终还是将这处园子买下,在这里安置了夜晨和那三个孩子,然后亲自教导,并等着凌月的消息。 三年里,凌月没有一点音讯。 找凌月的人很多,大周的摄政王纳兰、西边的巫、还有剑门。 纳兰或许是单纯地只想找到凌月,但其他的人却是因为药王的缘故。 可凌月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就是子墨的下落据说都查到了,只有凌月,简直消失的彻彻底底。 但他相信,总有一天凌月会出来的,毕竟他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 小木,也就是夜晨,站在春日的阳光下,无尽的思念绕上心头,凌月,你去哪了?过得可好? 当年凌月给他留了信,叫他听从青衣的安排,他听从了,在这里学了剑,新的生活叫他暂且忘了病蛊的灾难,可因为凌月毫无音讯很是忧心。 大周的消息他也听到不少,内乱不断,战火不停。这一些都是因为药王,可药王死了,这笔账便算在了凌月等几个徒弟上。 为了正义,为了私欲,无论为了什么,对凌月都很不利。 一想到这些,他倒希望凌月永远不要出现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紫云飞舞 第三百九十一章 紫云飞舞 剑门山下,几道石阶延伸而上,没入密林深处,尽头则是山顶主峰。 此时其中一道石阶上,一行人正往山上行走。 为首一女紫色衣衫,随着山风吹动,衬着绿树葱葱,显得女子身姿婀娜美好。 再看女子的容貌,五官精美,皮肤白皙,嘴角挂着柔美的微笑,乌发瀑布一般垂在腰际,发际插着一支白玉步摇,叫人看上去心醉神迷。 她步伐轻盈,这样陡峭的石阶对她来说像是根本算不上什么,从容而自如。 “在过去,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还能登上剑门山的石阶。”女子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道。 年轻人一身白衫,背背长剑,俊美如玉,听了,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飞舞,只要你喜欢,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不错,这个美丽无双的女子正是林飞舞,而和她说话的则是阿君。 林飞舞闻言眼睛越发地明亮。 很久很久以前,她心中的圣地是江南的温泉谷,因为那住着大周的神仙药王。 第二圣地是纳兰王府,因为那里住着最喜欢的人,也是将来她的家。 可惜两个圣地最终都不属于她了,她也从天堂跌到地狱。 本以为这辈子就完了,即使再不甘不愿再努力挣扎,其实心里也是绝望的。 没想到峰回路转,西边巫的到来给了她一个通往天堂的阶梯! 就算天堂住着魔鬼,她也要登上去! 凭靠着独有的天资,百倍的勤苦,她终于拿回了自己的一切。 要问当今大周国权力最大的是谁,摄政王纳兰。 而民间最有威望的是谁,是她林飞舞! 如今的她利用王府和林国公府,两处人脉将林氏药堂、医馆开遍了全国,每月两次义诊,药品半价,她本人也常常下乡进村,为贫苦人亲自看病,可谓的真正的医者仁心。 有了当年病蛊的基础,再加上这三年的发展,她的名望已经替代了药王。 毕竟药王不露面,高高在上,最后还是个十恶不赦的凶徒,如今连累国家不宁,民不聊生。 而林飞舞则不一样,第一美人,不辞辛苦劳累奔波第一线,医道又那么精湛,救死扶伤无数,不是活神仙是什么! 所以,林飞舞成为了现在大周的活神仙,还是一个亲民无比的活神仙。 也因为拥有了这样的名望,这才有幸代表大周太医院出使大楚,促使两国进一步友好。 大楚盛情款待,特地叫阿君这个她曾经的师兄来接待她,她也终于能来到大楚的圣地剑门山上观光。 这且不说,还深深迷住了这个如玉般美好的男子,阿君。 阿君对她的意义非凡,曾经的大师兄,那是她最骄傲的一段记忆,成为药王的徒弟。 同时,也正因为阿君是药王的徒弟,拥有了药王的全部知识,她希望能学到。 除此之外,阿君不管之前她风光无限,还是之后她落魄无比,始终对她如一,这叫她很是感动。 身为女子,最大的愿望不都是希望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吗? 她又怎么能例外,特别是她还被爱情伤的那么深,这也叫她更加珍惜。 看看身边的人,她想起了凌月。 凌月,如今我终于超过你了! 我是大周的活神仙,你现在是大周的丧家之犬。 你的男人是我的,你的阿君师兄是我的,你师父的名望也归了我。 药王地下有知一定会后悔当年的选择,为了你而舍弃了我。 知道吗,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知道这一切的嘴脸,那一定很好看,呵呵! 想到这林飞舞吐了口气,像是将多年的郁气吐出来一样,露出个春花一般的灿烂笑意,扬声对阿君道。 “阿君师兄,我们比比看谁能第一个登上峰顶,好不好!” 阿君看着林飞舞这个笑一呆,心情也被林飞舞的飞扬所感染。 “好!” “那小妹就先行一步了!” 林飞舞说着飞身而起,如一片紫云飞向峰顶。 阿君也飞起追上,如一朵白云。 其他人见了,不由赞叹。 “好美!” 林飞舞穿行在云雾山林中,这种自由掌控的感觉叫她更为自信。 她林飞舞再不是曾经那个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份爱情而死去活来的林飞舞了,她将有更高的成就,她也将飞的更高。 曾经,就让那可笑的曾经随风逝去吧! 剑门不但是大楚最大的修炼门派,也是天下最大的修炼门派,而这一最大的底蕴也和当年药祖有关。 青石广场,剑门上万子弟正在练剑,站在高楼之上,俯瞰全场,只见剑光飞舞,杀气肆意,林飞舞赞叹道。 “真是壮观!” 接待他们的是剑门的天一长老,面露自豪,嘴上却谦虚地道。 “哪里哪里,比不上贵国的药门弟子,行走民间就上万,简直就是造福天下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交易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交易 阿君笑了。 “天一长老,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夸奖了,不管大周的药门还是我们大楚的剑门,都是天下百姓之幸。” 天一长老笑起来。 “公子说的不错,那我就不夸奖了,来,看风景,看风景,哈哈!” 一行人离开高楼,进了大殿,这里是平时剑门讲课的地方。 在讲台的位置四处都是剑痕,层层叠叠,甚是恐怖。 林飞舞受过阿君剑术上的指点,看着墙上的剑痕和自己想象的情景对照,依稀可辨上面全是剑门的基础剑法。 当然,她也知道,剑门最高明的剑法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再高明的剑法也是由基础剑法演化而出,所以墙上的这些剑痕是不可忽视的。 “林侧妃也懂剑法?”天一长老见林飞舞看得认真,问道。 林飞舞点头。 “实不相瞒,我的三位哥哥都是用剑高手,小时候耳濡目染懂得一些,可惜我那时候太过娇气,吃不了苦,才没有学剑。” 想起这件事她就很后悔,当年为何不学剑呢,以至于处处受制,甚至被张三…… “长大很是羡慕,那些仗剑天涯的人,特别是你们剑门的剑客,容貌好,又会用剑,我也开始发奋图强,叫天一长老见笑了。”林飞舞挥去脑海那些不好的记忆,神态自如地说道。 天一长老没有任何见笑的意思,摇摇头。 “林小姐过谦,都说学武年纪大了就学不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句话放弃,我却不赞同。学武,或者其他的,不管什么,永远都不嫌晚,只要你想学。” 因为这次大周派来的使团,林飞舞是唯一的女性,还是代表大周太医院这一官方的身份,这叫大楚很重视。 大周现在虽说生灵涂炭,但底蕴还在,只要挺过去谁敢说不会恢复之前的盛世? 别忘了坐镇大周的是摄政王纳兰,那可是曾经掌管暗卫司、半步宗师的人物。 而这样的人物又是林飞舞的男人,自然要详细调查一番,所以天一作为接待人,几乎知道林飞舞的所有过往。 这个女子出身豪门,从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曾经是药王的弟子,和阿君齐名,后因为药王另一个徒弟凌月逐出师门,再拜西边巫为师,学了一身治病救人的好本事,现在在大周民间被称为活神仙。 她和纳兰王爷青梅竹马,是纳兰王爷王妃不二人选,又因为那个凌月,导致只能成为纳兰王爷的侧王妃。 据说她和纳兰王爷相敬如冰,说起来感情并不是很好。可奇怪的是,这两人对外做什么都互相支持。包括这次出使大楚,也是纳兰王爷点头的。 从林飞舞的过往不难看出,经历了大起大落,难得可贵的是都没有颓废下去,而且还光彩大放,不得不说这是个奇女子。 天一长老是打心眼佩服这样的人,坚韧不拔,永不低头,说这番话也确实是发自内心。 林飞舞感受到天一长老的心意,肃然施礼。 “受教了。” …… 一行人将剑门大部分有名的地方观看一番,也到了用饭的时间。 还是有天一长老作陪,伴着清风浊酒,三人边喝边谈,气氛相当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飞舞放下筷子,随意地道。 “此次来贵国,实不相瞒,除了请贵国出手相助外,还有个不情之请。” 大周和大楚世代交好,如今大周北疆边境起了战乱,国内又不断暴动,大周想着请大楚出兵前往北疆平息战乱,这才有了这次出使。 而林飞舞作为太医院代表出使,是为了示好。 她带了二百多名大夫,来大楚要进行三个月的义诊,还有无偿教授大楚大夫一些医药知识。 负责剑门庶务的天一早就知道了,他清楚,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私下还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怔了下。 “林侧妃请讲。” 林飞舞斟酌了一下,轻声道。 “有关药王一事,天一长老应该听说过吧?” 天一长老点点头,大周国之所以弄得现在这样子,全是因为药王的缘故,虽然内幕只有大楚的高层知道,但他也是略知一些,只是不清楚是真是假。 毕竟当时知情人多数都死了,少数幸存的不是不能随便询问,就是消失了,比如西边的那些人,还有摄政王,凌月等。 就算林飞舞知情,也不会告诉他,他不会自讨无趣,点点头之后便等着下文。 林飞舞叹了口气。 “我曾是药王的徒弟,虽然出了这样的事,可在我心中还是敬他为师父的。别的我做不到,叫他入土为安还可以,可他的尸身却被他徒弟凌月带走了。我恳请天一长老帮我找到凌月。” 天一长老惊愣住。 “你说药王的尸身被那个凌月带走了?这是从哪听到的?” 阿君也愣住,显然也被林飞舞的话惊住了。 林飞舞面露苦笑。 “实不相瞒,这不是听到的,是我个人的猜测。” “啊?”天一长老有些古怪,猜测,这算是什么猜测! “都知道药王尸身至今都没有找到,有人说药王形神俱灭,可我不相信的,我觉得药王尸身一定被凌月埋在一个地方。” “这个?我不明白……”天一长老很是疑惑,“既然林侧妃怀疑,为何自己不找,依摄政王的能力,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人吗?” “我们怎么会没找?都找了三年了,可上下翻遍了也没有,所以我怀疑她可能藏身在大楚。另外除了她还有几个人失踪,这几个人据推测是跟着她走的。即使找不到她,找到他们应该也能问出她的下落。” 说着林飞舞从怀中取出几张人物画像。 天一长老接过来一看,一共五个人,分别是夜晨、毕诗轩,还有三个无名的孩子。 夜晨和毕诗轩容貌画的很清晰,三个无名的孩子却只有大致的轮廓。 “这个……” “这是药王的手记,当然只有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等找到人再给长老。如果找到的是凌月,自然更丰厚。天一长老想必也知道太医院接管了药王的清修之地,温泉谷,如今由我来负责。” 温泉谷虽被药门的人管理,因为属于医药,自然归属太医院。 林飞舞身为药王曾经的徒弟、当今的活神仙、摄政王侧妃,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负责人选,再加上本人不遗余力地争取,将温泉谷完全接管下来。 这不是秘密,天一长老也知道,所以看到药王这部分手记并不意外。 他想的是有关药王和剑门有关的传言。 说药王曾在死前说药门和剑门是一体的,都是当年药祖创立的,这样的传言并没有得到证实,但林飞舞这样的态度,现在觉得倒有可能是真的了。 不然林飞舞不会拿出药王的手记来做交易,毕竟他们是剑门,不是药门,用不着一个大夫的手记。 “这个……”他犹豫着,事关重大,他做不了主。 林飞舞理解地道。 “天一长老不用马上答复,我还要在这里住上几日,我走之前告诉我就好。这个还请收下,我想天一长老会用得着的。” “好。” 这次天一长老没有推辞。 又说了几句,酒宴散了,天一长老将林飞舞和阿君送走,想想取出药王手记,一翻,一张礼单掉了出来,再一看上面全是他喜好的东西。 天一长老露出笑意,心里明白这是给自己的。 什么找药王尸首、药王墓地,不过是想找凌月罢了。 找凌月的原因也很简单,自然是报复。 女人的仇恨可了不得啊。 自以为明白的天一长老感叹了一下,将礼单收进怀中,施施然地去禀报门主去了。 这边林飞舞不等阿君询问,便解释道。 “寻找凌月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摄政王的意思。你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不想放到官面上,这才叫我私下和剑门交易。”顿了下又道,“不过说她带走药王的尸身,却是我自己的猜测。” 阿君却摇头。 “飞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个,你做什么我都理解。” 林飞舞有些动情。 “阿君师兄,你真好。” 阿君很是满足,然后皱眉道。 “不过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嗯?” “药王活了三百年的事情,我相信剑门一定知道,既然知道那肯定比你们还想要找到凌月,所以你不用提出这样的要求。” 林飞舞点头。 “我知道,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提到明面上,因为不提剑门万一私下找到凌月怎么办?提出来,我们就能借助剑门的力量了。”说到这,带着歉意道,“阿君师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算计剑门的,我……” 阿君摆手。 “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虽然也属于剑门的弟子,但我分得清立场,你是大周人,来这里为大周谋利也正常。何况,找到凌月也是我的心愿。其实你提出来,也帮了我的忙。” 林飞舞不解。 阿君笑了。 “你把这件事提到表面,我也有理由参与进去,毕竟我是药王的徒弟。”说着对林飞舞一挤眼。 林飞舞笑了。 “只要阿君师兄你不生气就好。” “我怎么会生飞舞你的气呢。”说着阿君忍不住握住了林飞舞的手。 即使知道这个女子已经有了丈夫,而且丈夫地位仅次一国之君,但他还是忍不住和她亲近,对她表达爱慕。 这样的时刻,他忘了现实。 同样,林飞舞也忘了现实。 第三百九十三章 黑脸与白脸 第三百九十三章 黑脸与白脸 大周京都。 勤政殿上,纳兰端坐在那,飞快地看着桌案上的奏折,每一本奏折也就扫几秒便仍了出去,同时口中下着命令。 “杀。” 啪! “杀。” 啪! “杀。” …… 平淡无波近似冷漠的口气,叫负责大臣们冷汗直冒,嘴角直抽,接到扔下的奏折就赶紧退出去了。 无一例外地,这些大臣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来到靠在廊柱上的林木桥跟前,苦着脸道。 “摄政王叫我们杀,好几千人,这全杀了,不好啊。” “摄政王也叫我们杀,除了杀还是杀,这怎么能行啊。” “是啊,所有的事情批阅全是杀,这,这不胡闹吗!” 这些话在大殿里面,他们可是不敢说的。 林木桥心里冷笑,表面上却眨了眨眼,摸了摸下巴,然后点点头,很是认同地道。 “的确不好。” 大臣们吐出口气,七嘴八舌地道。 “林公子,你和王爷的关系最号,你还是劝劝王爷吧,这样下去,还不把人都杀光了?” 哼,这些大人们就是这样,惯会找人当挡箭牌,自己在后面躲着,还理由充分,理所当然。 林木桥再次冷笑,表面依旧认同地点头。 “大人们说的极是,我会劝王爷的。我看这样吧,现叫这些人做苦役,就按照这个来。”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册子,给了其中一个大臣。 “这是什么?”那个大臣翻开一看,上面写着用工制度,工分计算? “你们都按照这个来,不懂得再来问我。” 大臣们疑惑地看看林木桥,又说了几句劝说摄政王不要总是杀人,这才散去。 出来,互相翻看着林木桥给的小册子,依照他们的聪明,自然很快就看明白工分的用工制度,只是他们不明白这其中的用意。 而这个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一个大臣悄声道。 “咱们要不要告诉皇上一声?” 其他大臣眼里都闪出赞同的神情,可一个大臣泼了一盆冷水。 “皇上才九岁,你告诉皇上,不是叫皇上为难吗?” “是啊,皇上可能都看不懂。”另一个大臣符合道。 想到皇上每日和一些武人习武,顿时泄气。 皇上太小,还未亲政,如今摄政王一手遮天,他们就算想和皇上亲近,叫皇上多看些书,学治国之道都不能。 倒不是摄政王拦着他们不让,而是皇上根本就不接见他们,甚至接见也不听,从来就一句话,什么事找摄政王! 这样下去,迟早…… 大家互相看看,心神领会,然后一起叹了口气。 “还是先按着林公子说的做吧。” 摇摇头,各自去忙了。 等大臣们都走光了,林木桥进了大殿,看着空无一张奏折的桌案,笑道。 “你这可真是省事,一个杀就全把人打发了。”说着坐在了桌案前。 “哼!我要是都做了还要他们干什么!” “你说的对,可也不能全杀吧?” “他们不是找你了吗。” 那些大臣们来烦他的事,全是各地暴动抓起来的人,有的确实是匪徒,但多数是贫民百姓,被人煽动入了伙,对这些人如果他开始就说不杀去做苦役,再拿出工分的制度,这些大臣肯定会和他分辨一番好坏对错利弊,还会上纲上线,还不知道扯到什么时候,他可没那个时间! 这样最好,他唱黑脸,林木桥唱白脸,既节省了时间,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林木桥苦笑。 “可这样下去,大臣们对你的意见可就大了啊。” “我又不当皇上,意见大不大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木桥看看他,叹了口气。 说起这个就很叫人无力,纳兰有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当皇上还真是没多大用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先皇才放心叫纳兰摄政吧。 “真是不甘心啊……”他忍不住轻声道。 纳兰知道他的意思,曾经他们做了无数的布置,谨小慎微,计算得失…… 虽然他没时时刻刻想要造反,可不得不承认也存在了这个心思,当年的江南事件,他是真的打算把先皇留在那里。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不能生育,没有孩子,没有后人,得来江上又能给谁? 如今更好,除了皇上外,就只剩下他一个王爷,这大好权势还真的大大方方地给了他,如果忽略那些该死的战火暴乱的话。 当然还有个前太子,但那个人还不如他,不死不活的,就算想和他争,大概也得先想办法把自己弄的正常些。 而这一切都是药王所为,而一想到药王自然就…… “大楚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纳兰转开话题。 林木桥顿了下,收回思绪,将这几日接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说完他犹豫了一下。 “你的林侧妃有可能和剑门天一长老,进行了私下交易,要不要查一查?” “有可能?”纳兰挑眉。 林木桥叹气。 “你也知道,现在你的林侧妃……”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纳兰冷冷地打断他。 林木桥耸耸肩,从善如流地道。 “我的人说负责接待林飞舞的是阿君,然后他们去了剑门,和天一长老接触频繁,我怀疑他们有私下交易,所以说有可能。” “那么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交易什么呢?” 林木桥看了他一眼,一笑。 “这个你猜不出来吗?” 纳兰神情不变。 “所以我同意她去大楚了。” 林木桥惊讶,坐直了身子。 “你什么意思?” “你认为她会在哪里?” 这个她当然说的不是林飞舞,而是凌月,林木桥明白,眨眨眼。 “你认为小丫头在大楚?” 纳兰摇头。 “我认为她在深山。” “深山?” 纳兰点头,眼神幽寒。 自从凌月走了,三年里几乎是挖地三尺地找人,可惜连个影都没有,他便明白,凌月进山了。还是那种无人烟的地方。 这很麻烦,大山林莽,撒进去几万人都不算多,而且叫几万人进山找人也不现实,特别现在大周处在风雨飘摇的时候。 他也只好一面四处悬赏找人,尤其是接近山林的村子,那里有猎人,经常进山,也许会碰上凌月。 除此之外就想到了大楚。 大楚的剑门弟子经常进山修炼,有一些弟子为了成为宗师,还特意进深山。 所以当林飞舞提出要跟着使团去大楚,他就同意了。 林飞舞比他还想要找到凌月,因为药王活三百年的秘密,对林飞舞绝对是个诱惑! 有了林飞舞出力,他只需要在后面盯着就是了。 林木桥并不知道药王活了三百年。 这件事已经成了大周的高等机密,当日祭坛上所听到药王那番话的人,大多数死了,少数活着如今都囚禁在京都,也由专人暗中看着。 更何况,一个人活了三百年实在不现实,不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谁能想到? 林木桥自然想不到,他也只当林飞舞不遗余力地找凌月,是为了报复。 他可是从头到尾看到林飞舞、纳兰、凌月这三人的恩怨情仇的,甚至当年他还推波助澜了一把,并不怀疑。 至于西边人找凌月,他觉得是为了药王的医道传承,毕竟药王是神医,这样的技艺可是利器。 总之,他想到了无数理由也不会想到会和药王活了三百年有关。 而纳兰也觉得没必要说这些,药王死了,就算活了五百年又有什么意义? 说凌月得了那个秘法更是荒唐,那样的秘法那么好得到的,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活三百年了? 药王也只能一个,不会再有第二,就算有,那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得了吧,小丫头钻山林里她怎么活啊,喝西北风还是喝西南风?就算她内力恢复,能打猎生存,可其他的呢,她需要盐,需要衣服,她需要很多。她是个女孩子,她也需要和人交流,她或许能在深山带上一阵子,但绝不会是三年。我觉得她一定是藏在那个小镇上,不是大楚就是大周,深居简出,我们没找到而已。” 纳兰听着林木桥的话,想起了当年落入悬崖的情景,那些锅碗瓢盆,那些被子衣服,还有江南地下石室,凌月端着药穿着拖鞋从另一间石室走出来,那副居家的模样,没有一点被困的狼狈。 这样的凌月,就算去深山又怎么能活不下去呢? “她不是别人,会活下去的。”纳兰淡淡地道。 林木桥笑了。 “就算这样,你也不担心小丫头被林飞舞找到?林飞舞现在可是很厉害啊。” “林飞舞再厉害又怎么能比得过她。” 悄无声息地将他骗了,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林木桥一怔,感叹了地道。 “确实比不过她,话说那个工分制度是小丫头说的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纳兰这么说也就是承认了。 林木桥笑笑。 “小丫头想出的东西带着特殊的风格,我也说不好,反正我看了一眼就觉得是她弄的。” “在她的小书里发现的。” 以前以为凌月写的小书都是些情情爱爱,这三年里为了找凌月,纳兰翻遍了凌月写的所有小书,试图找出些线索来,没想到竟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一点倒有点像,阿红。 第三百九十四章 她去找青蛙王子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她去找青蛙王子了 一身宽松的明黄色便服,光着脚丫,光着头,阳光照在上面,可见亮晶晶的汗珠。 这些汗珠汇聚一起,从他那浓墨重彩的眉眼淌下,挂在漂亮的下巴上,使他吃力的神情显得很倔强。 “再来!” 他缠了缠手上的带子,拉开架势,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对面是个魁梧的男人,再加上手中沉重的大剑,更衬的他的人小小的。 “皇上,还是休息一下吧。” 这个小小的人正是九岁的皇上,小宝。 小家伙长高了,因为长身体,看起来很瘦峭。 他还是留着光头,和当年比起来,五官开朗,目光却变得深沉。 “卫典,难道你在父皇面前也这么多废话吗?来!” 对面站的人正是先皇的护卫卫典。 先皇生前早就给儿子挑选了一批人做护卫,卫典就是其中一个。 这段时间,小皇上几乎天天拉着他练剑,这叫他极为苦恼,因为小皇子练起来就没完没了,除非趴下动不了。 这样可是很容易伤身体的,偏偏怎么劝也不听。 “皇上……” “少废话,来!” 好吧,卫典叹气,举起手中的大剑向小皇上挥去。 小皇上再次像风一样,被剑气挥了出去。 “皇上!”卫典担心地叫了一声。 “……没事!” 小皇上咬牙说道,身形已经在空中止住,翻了个跟头,落了下来。 在落地的那一刻,身体晃了晃,最终还是没站住,坐下了。 卫典赶紧跑过来,蹲下身。 “皇上!” “说了没事了!”小皇上不耐烦地道,“我自己调息一下。” “是。”卫典起身退后。 小皇上直接坐在那,闭眼运气调息,半天睁开了眼睛,吐出口气。 “我们休息一会吧。” 卫典也吐了口气,总算是休息了。 “皇上要吃点什么吗?” 小皇上说了一堆,然后起身依旧光着脚,往一边树荫走去。 卫典吩咐完了,跟过来。 “你也坐。”小皇上盘腿坐在榻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卫典坐在榻下的小凳上。 “说说吧,今天都发生什么事了?” 小皇上喝了口茶,舔了舔嘴唇,看向卫典。 卫典对上小皇上那清冷,不合年纪的幽深目光,有种面对先皇的感觉,忙肃然回禀。 小皇上听完,食物也上来了,他大口开吃,直到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把玩着一个果子,往榻上一躺,翘着二郎腿,说道。 “这么说,摄政王叫他的林侧妃去大楚有私人目的了?” 卫典汗了一下,他可没这么说,他就是如实叙述而已。 好在小皇上完全是自言自语。 “其实我也知道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找到皇后吗!”说着笑笑,“说起来摄政王还真是可怜,每天和那些无聊的大臣们打交道,想要练功还得挤时间,唯一喜欢的女人还是朕的皇后,他的侄媳妇,结果又跑了!哈哈,我真是太同情他了!” 这话听的卫典一头黑线。 说着小皇上咔嚓咬了口水果,含糊地道。 “你觉得皇后现在在哪里?” 卫典摇头。 “臣不知。” “你别和那些大臣们学好不好,动不动就不知,不知要你干嘛?” 卫典苦笑。 “可臣真的不知。” “不知不会猜吗?我又没叫你非知不可!说!” 卫典心里叹气,皇上比先皇还要难伺候啊。 他沉吟了一下道。 “从摄政王的做法来看,皇后应该在大楚。” 小皇上听完就将手中的果核扔向了他。 “这样的猜测还需要你想半天?你也够可以的!” 卫典正襟危坐。 “皇上,你还是饶了臣吧。” 小皇上白了一眼,然后双手抱着小光头,望着天空道。 “我敢说,她一定去山林里了。” 卫典好奇。 “皇后去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去找青蛙王子了……” 卫典一脸迷糊,青蛙王子,那是什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 山中三年 第三百九十五章 山中三年 青蛙王子是一个美丽的,又很俗套的童话故事。 如今讲这个故事的人,正在深山某处的大石上盘坐练功。 她,自然就是凌月。 三年的深山日子,并没有叫她染上一点风餐露宿的狼狈,反而还叫她增添了一种脱俗出尘的清灵。 只是凌月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从离开温泉谷,她带着白狐狸它们就不断地进入山林深处,直到连山民的踪迹都不见才停下,找了个栖身的山洞住下来,每日在这块大石上练功,融合药王的功力。 三年里除了融合药王的功力外,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甚至都忘了时间,更别说自己什么样了。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也终于在这枯燥的日子里,她融合了药王的功力。 从一点开始,逐渐增多,现在已经融合了一小部分。 每一次融合,每一次叫她意外,她真不知道以后还能给她多少惊喜。 世人都以为温泉谷那里的藏书、药王的手记,就是药王所有传承,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药王将功力给了她,她也只以为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单纯的内力,她融合了就变成高手了,打遍天下无敌手。 其实她,还有世人想的都太简单了。 药王那晚灌输给她的不是功力,而是药王的真正传承! 这份传承包括了药祖当年给药王的。 药王叫她融合他的功力,并不是叫她直接使用,而是学习。 也就是说,三百年的青春与无敌,还需要她自己去学,不是伸手拿起来就用。 形象一点说,就是药王给了她一堆关于功法、关于青春这些的数据,她想用就得去转化这些数据,而这三年里她做的就是这个。 至于为何药王的传承,会和她身上的彼岸花有了反应,那是当初药王将传承封印在她身上的彼岸花里。 她是平家人,和当年药祖血脉相承,包括身上的彼岸花都是一样的,药王的传承有一部分是药祖的,所以她身上的彼岸花并不排斥。 还有,她的空间,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本来平家血统到了她这一代已经不纯,可是却出现了返祖现象,叫她身上出现了和药祖一样的胎记,空间也就伴随出现了。 只是当初的空间很简陋,只是能存放东西,而且还有限制。 后来她经脉堵塞,看似被西边的人重创所致,其实是空间自动成长,过度吸收了她的内力所导致,以至于她每次冲经脉都几乎死去。 直到,白狐狸带她来到了那朵真正的彼岸花。 那是聚集天地灵气生长了几百年的彼岸花,刚好和她身上的彼岸花呼应,这才叫她的经脉冲开,她身上的彼岸花进入空间里,自由地盛放了。 同时也解开了封印,叫她和药王的功力相容,得到了药王的传承。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平家血脉! 以上这些是她通过药王的传承推断出来的,感觉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星空灿烂,一天又过去了。 凌月睁开了眼睛,虽然在这里坐了一天,只是早上吃了一次饭,却丝毫不觉得饿。 记得开始还是一天三顿饭,后来改成两顿,再后来,也就是现在一顿了。 是不是再过不久,她可以不用吃饭了? 那可真就成了神仙啦! 凌月笑笑,飞身而起,飘然落在了前方一条河的边上,那里白狐狸正在指挥欢欢和奔驰捉鱼。 可想而知,这两家伙那么笨,怎么可能捉到,气的白狐狸不满地低吼。 说起来,她能冲开经脉,全靠这家伙给她找的那个彼岸花呢。 凌月看着白狐狸,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人精了啊,就差不会说人话了。 “你们仨,今天这是打算吃鱼吗?” 欢欢看到凌月,纵身一跃就过来了,一边抖着身上的水,一边往凌月身上扑。 凌月飘身躲过它。 “你给我站住,不要过来!你身上全是水,你知道不知道!” 欢欢不知道,欢欢什么也不知道,欢欢只想追上凌月,好好抱着亲热一番。 奔驰也跟着撒欢地在河里奔跑,最终凌月还是弄得一身水,被欢欢抱着啃了一番才放手。 然后白狐狸过来又滚了她一身水,扔了她几条鱼,哼哼唧唧一番。 凌月甩了它一把水。 “你还有脸叫我炖鱼,你看你把我弄的,都成落汤鸡了!” 欢欢像是故意过来舔着凌月脸上的水。 “行了行了,我的天啊,行了啊!你丫的,还没完了啊!”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错了,是人飞狗跳。 …… 火舌舔着锅底,阵阵鱼香不时飘了出来,欢欢和白狐狸往那一坐,瞪着锅,中间夹着个马脸。 凌月看了好笑。 “奔驰,你又不吃鱼,凑什么热闹啊!”说着看看白狐狸,“还有你,你不是爱吃鸡吗?这么眼巴巴地看着鱼干什么?” 白狐狸依然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锅里的鱼。 奔驰瞪着一对湿润润的大眼,萌哒哒的,好奇地看着锅里,以它单纯的思维想了又想,也想不明白,锅里又没有香香的青草,有什么好看的? 只有欢欢形象太差,张着大嘴,口水流了二尺。 凌月看看这仨吃货,再看看锅里可怜的几条鱼,真是很怀疑,还又没有自己的份。 显然,她的怀疑是对的,最终她也只是喝了些汤。 “想吃下次多抓几条,不然一条也不给你们!” 凌月对着仨吃货一挥手,最后一口鱼汤喝下。 仨吃货跑了,应该去抓鱼了吧。 凌月收拾完碗筷,刷洗干净放回了山洞里,和往常一样在周围巡视。 虽然有白狐狸和欢欢,如果来了陌生人比她要知道的早,可她还是每天都亲自检查两遍周围,早一次晚一次。 随着她的内力曾强,巡视的范围也逐渐扩大,有时候还会站到树上,山顶上四下望一会。 每次那个时刻就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好像诺大的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随时都要飞上天空,然后消失了。 出来应该很久了吧,那些人还记得自己吗? 会不会找自己? 大概不会的。 人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自己的亲人要照顾,又怎么会在一个不知所踪的人浪费感情呢? 也只有那些想要得到药王的传承的人,在不遗余力地找她吧? 他们应该不会想到她进了山。 毕竟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不是她的空间,她也不会活的这样从容。 如今空间变了大样,她种在里面的东西全部长成,无论庄稼还是树木药材都比现实中要好。 当然,这要靠她整个人供养。 她的血脉、她的功力、她的灵魂,还有她的血肉,综合起来,越强大,空间的东西长得也就越好,反过来,还不如在现实中生长的东西。 这样也叫她不敢在往空间里种太多的东西,因为她会承受不住。 和几个相熟的猴子打过招呼,扔给它们几个果子,凌月也把今天的巡视任务完成了。 坐在树梢上,头上就是月亮,眼前就是星星,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它们。 夜风在耳边轻喃,远处传来狼嚎虎啸,还能看到近处的豹子叼着猎物跃上大树,开始享受美餐。 深山的夜里是如此的美妙,在没有这里更贴近大自然了。 这也叫她的心更加平静安宁,也叫她更加淡然漠然,慢慢地将过去的事全部放下。 包括纳兰。 包括林飞舞。 包括很多的人和事…… 什么都抵不过时间,再深沉的感情,再刻骨的恩怨,都会随着时间变淡,直到了无痕迹。 这可能就是人们想要追求强大的原因。强大了,就可以不惧时间,留下自己在乎的,记住自己在意的…… 像当年的药祖,后来的药王。 如今轮到了她,她又该怎么选择呢? 药王的传承给她带来的不但有惊喜,还有困惑。 就这样,在这里坐了一夜,在天明时分,凌月决定,该回去了! …… “小明,你看完书了吗?” 几天后凌月的声音在圣地响起。 那个大剑门打开,一个身影冲出来,四下望着。 “小沙!” “我在这里。”凌月飘身落在了他的面前。 许久不见的小明,头发长到了脚跟,衣服破破烂烂,但整个人脱去了青涩,长成了大人,这叫凌月一时愣住。 看上去好像大了无数岁的小明,俊朗的五官,又黑又亮的眼睛,带着爽朗的笑意,只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小沙!” 小明却丝毫没有陌生,看到凌月,飞扑上去,紧紧抱住她。 “小沙!小明好想你!” 熟悉的拥抱,熟悉的撒娇,熟悉的语气,叫凌月心里一阵酸涩,伸手也抱住了他。 “小明,我也想起你,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小明眨眼,摇头,然后指着后面,苦着脸道。 “小沙,师父叫我把里面的书全看完才能离开这里,小沙看了好久都没看完啊。” 凌月转转眼睛道。 “里面有多少书啊?” “三个!” 凌月笑了,对他伸出了一个巴掌。 “小明,这是多少?” “三个!” 凌月笑容放大,然后大笑起来。 小明,还是那个小明,无论长的多大,长成什么样! 第三百九十六章 竟然是她 第三百九十六章 竟然是她 大楚,剑门山下。 春光明媚,纸鸢漫天,在这带着青春浪漫的季节,集市里更是热闹非凡。 人们穿着春装,带着大小孩子买卖着东西。 剑门的后勤车队也来了,和往常一样,停靠在那里,留下一人看着车,其他人散进集市购买东西。 这时一辆带着车厢的马车行驶进集市里。 拉车的马看起来很神俊,只在脖子上挂着一根绳子,绳子的那头握在车辕上一个黑黝黝的年轻人手里。 年轻人穿着宽大的粗布短衣,带着一顶遮阳的草帽。草帽一看就是在集市上新买的,配着他那有些发旧的粗布衣服极为显眼。 年轻人靠着车厢,左右好奇地看着,一双大眼像夜幕中的星辰一样明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灵动无比。 在他身后的车厢垂挂着一道帘子,帘子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去想,里面坐着事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呢,还是冷清傲娇的小正太? 马车路过一个熟食摊,年轻人买了四个大鸡腿,然后豪爽地扔下钱说了一声。 “不用找了!” 声音清脆如银铃,好听的不行。 可惜摊主却一脸鄙视。 “不过多出一文钱,有什么好拽的啊!” 年轻人自己留下两个鸡腿,剩下的随手往车厢里一丢,只听里面发出了,绝不是人的叫声,然后呼哧呼哧地大口咀嚼,这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你们小点声,出门在外注意形象!” 里面的声音立刻小了。 年轻人收起一个鸡腿,享用起另一个鸡腿,并将马车赶到树荫下,伸展着双腿。 当把鸡腿上最后一块肉吃掉,便潇洒地将骨头扔进了车厢里。 “赏你们的!” 哪知道下一刻骨头就扔了出来,在年轻人的头上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正好一条狗看到,双眼发亮,叼起来就跑,远远还能看到尾巴欢快地摇成了风火轮。 “看看,你们的同类,人家能吃你们怎么就不能吃!” 车厢里发出抗议的声音,然后,车帘掀开,探出一个……毛茸茸的,白狐狸头! 竟然不是美人啊。 接着又探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狗的脑袋。 也不是正太啊! 两个脑袋挤在一处,警惕又好奇地左右看着。 “小沙,这是哪?小明饿了。” 接着总算出来一个人的脑袋。 眉清目秀,俊朗无比的小公举,睡眼朦胧地看着周围,茫然又困惑的样子,真是萌萌哒。 不用说了,这正是凌月一行,那个年轻人自然是凌月装扮的。 “没跟你们说吗,在没化出人形来不许出来!”凌月将狐狸头和狗头推进去,“小心叫科学狂人抓你们回去切片研究!” 白狐狸不满,欢欢委屈,但还是老实地没再探出头。 身为人类的小明自然不怕切片研究了,从车厢出来,坐在了凌月身边。 “小沙,小明饿了。” 凌月从怀中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热腾腾的饼子和刚才买到的鸡腿给他。 小明欢喜地接过来,大口地吃起来。 “小沙吃。” “小沙早就吃完了,你吃吧。” 凌月笑嘻嘻地道。 “这是哪?”小明含糊地道。 “这是哪,你忘了?我们来过这里的。” “小明忘了。”小明衣服理所当然地道。 “这是剑门山下啊,不夜城的城外,大楚,不夜城,师父带我们来过这里的。” 小明想起来了,连连点头。 “嗯嗯嗯,小明知道,苏三、小叶子!” 这次轮到凌月惊讶了。 “小明,你还记得那两个家伙!” “记得。”小明重重点头,“小沙引蛊,师父带小明回去,不带小沙,小明回去再没见小沙,现在小明好久不见师父了……” 说着声音低落下去。 凌月低下了头,意识进入空间,看到药王好好地躺在那,又想起当年,在不夜城,药王将自己打发走的情景。 “小沙快回来!”当时小明如此说道。 “我会快回来的。”她这样回答。 “回来的那么快做什么,到时候我会带着小明去京都的。” 药王的话响起,凌月泪水转了眼圈。 师父你说话一点也不算数,说带小明来找她,却把小明打发走了自己去了京都,然后又把自己给弄死了…… “师父去寻找草药了,会回来的。”凌月擦擦眼睛,笑着对小明道。 小明至今也不知道药王出事。 要不是说药王叫她来找小明出门,小明还会在圣地上看书,一直看到药王去找他。 就算七老八十,等到死,小明也会等下去,绝不会私自离开。 这样的小明凌月怎能放心,以前她是没办法,自己都尚且自保不了,贸然去找小明给小明带去麻烦怎么办。 现在好了,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带着小明远走高飞。 不过药王的事,她还是打算暂时不告诉小明了,再刺激出个好坏怎么办。 “小明,师父可说了,叫你听我的,你可要听话啊。” 小明点头,舔了舔手上的油。 凌月见了取出手帕给他擦着手,又取出装水的竹筒给他。 “好,小明真乖,等我们办完事师父也就回来了。” 凌月说着,望向前面那个剑门采购车队,采购弟子搬运着东西回来了,一边往车上装东西,一边说笑着。 “小木,真有你的啊,这次省了我们一半的钱!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你把我那一份给我就行了。” 一个人摇头道。 “你真是的,这么长时间还这么见外!好吧好吧,这是你那一份。”说着将一吊钱给了那人。 那人收起钱,说道。 “走啦!”然后消失在了人群里。 凌月有些疑惑,这人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很像夜晨啊。 她这次来是专门找青衣的,同时看看夜晨和那三个孩子过的好不好。 当年跟青衣说了,让夜晨他们四个进剑门,算是有个依靠。 因为她出走,加上药王,她担心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夜晨会受欺负。 那三个孩子自然也要负责到底。 如今到了剑门山,凌月已经送出了和青衣联络的信,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谨慎起见,她并没有在约定的地点,而是拉开了一段距离,小心观察着。 这里是剑门山下,如果出事,以他们这一行,往山里跑应该没问题。 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有些麻烦,现在她真心不想去惹麻烦。因为麻烦就会意味着遇上熟人。 剑门山下的集市一直都很繁荣,这也几乎成了剑门一景,就要离开大楚的林飞舞自然不会错过。 和天一长老达成了寻找凌月的协议,确切地说是和剑门达成的。林飞舞也放下了心事,轻松地玩起来。 今日和往日不同,陪她的不但有阿君,还有她的哥哥林飞晨。 天一长老依然作为导游,引着他们在集市上随意走着,介绍着。 他们一行也因为林飞舞和林飞晨的容貌,一度引起道路堵塞,和尖叫。 即使在古代,颜值也会受到追捧,更何况还是出美人的大楚了。 林飞舞很享受这样的追捧,挂着温柔的笑意,回应着前来搭话的人们,甚至还将随身带的一些常用药发散下去。 “春天多发风寒,这些药都是预防风寒的,大家不要嫌弃,是我的一份心意。” “可惜我带的不多,不过没关系,大家可去医馆领取。” “我叫林飞舞,大家叫我飞舞就好。” “我是大周人,摄政王侧妃,但我其实就是个大夫。” “大楚很美,剑门山上下风景无数,更美的是你们,你们才是最可爱的人。” “大周也很好,药门和剑门一样。只是,剑门是剑客,药门全是大夫,呵呵!很欢迎大家去玩啊!” “好,你们到时候去,我请你们吃饭,说定了,决不食言!” …… 林飞舞和风细雨一般的语言,叫人听了也如春阳一样温暖。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飞舞,我喜欢你!” 大家哄笑起来。 阿君皱眉,四下望去。 林飞舞却没有半点羞涩,而是大大方方地扬声道。 “我也喜欢你们!” 那个“你们”说的很重。 接着回应无数。 “我们喜欢你,飞舞!” “飞舞神医,谢谢你来我们大楚!” 林飞舞笑着,这一刻她美丽如同女神一般,站在人群中,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光芒太盛,想不注意都难,凌月自然也发现了。 遥遥望去,看着众星捧月的林飞舞,凌月很是感慨,没想到遇上第一个熟人,竟然是她? 凌月听说了大周来使,林飞舞也来了,这里距离不夜城还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不过剑门天下闻名,来大楚看剑门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虽然在山中过了三年,磨平了心性,放下了过去,可看到林飞舞还是觉得很讨厌。 凌月摇摇头,收回视线,望向前方和青衣的约定地点。 小明还在眼巴巴地看。 凌月不知道小明见没见过林飞舞,见他看着那边,说道。 “你看她长得好看吗?” 小明点头,老实地道。 “好看。” 凌月有些不爽。 “那你喜欢她了?” 小明却答非所问道。 “她身上有死气。” 嗯? 凌月愣住。 第三百九十七章 身份暴露 第三百九十七章 身份暴露 “死气?我怎么没看出来?”凌月下意识地道。 “小沙笨!”小明说完就转回了头。 凌月叹了口气,好吧,她是真的没看出来。 “小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也收回目光问小明。 “小明看出来了。”小明很得意。 “是怎么看出来的。”凌月再次问道。 “小明看出来了。” 凌月无语,看来她是很笨,就不该问小明为什么。 没等多久,青衣来到了约定地点,凌月看了看四周没有异常,给了小明一个面具,这才赶着车过去。 “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了。”凌月车停在他身边,笑着打了声招呼。 青衣看看她,坐上了车。 “你早来了吧?” “嗯,来了一会了。”凌月老实地道,“去哪?” 青衣看看她。 “你一看就是外来的,如果有人盯上再早来也没用。除非别出来。” 凌月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怪她不相信他了,笑笑。 “我知道啊,可是我必须得来,因为我答应过你,救你的弟弟。” 青衣再次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看坐到后面的小明。 “这是你的帮手?” “算是吧。我是很有诚意的。”凌月认真地道。 “你的诚意也包括里面两个东西?” “呵呵,它们是我的朋友,不算在内,过来玩的。” “太扎眼了。”青衣淡淡地道,“你不知道吗,这三年里,有多少人在找你?” “就算全天下都在找我,我也得出来,答应人家的总要做到。” “那几个人对你就那么重要?”青衣想了想道。 凌月转头真诚地道。 “青衣师父,虽然我们有交易,可我还是因为信任你,才将他们托付给你。” 青衣却是一笑。 “你不也很相信纳兰王爷吗?” 凌月怔了下,也笑了。 “那不一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立场不一样。” 青衣不置可否,告诉凌月怎么走,就不再说话了。 离开了集市,上了一条清幽的小路,再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庄,村口长着几排大树,枝繁叶茂,像是生长了上百年。 凌月在树下停下了车。 “这是哪里?” “一个村子。” “我知道,可是这里有阵法。”凌月看着前面道。 青衣看看她,意味深长地道。 “看来,这三年你学了不少东西。” “我以前就学过阵法,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是什么意思?”凌月一抬下巴,示意前方道。 “这里布置的是迷魂阵,前面村子的人都是普通人,进出不受迷魂阵的影响,阵法主要是为了掩饰村子后面那个山,我弟弟就在那里。” 以前对救青衣的弟弟没多想什么,可这三年因为得到了药王的传承,才感觉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她也说不清楚怎么不简单。 如今一听,青衣的弟弟在山上,还用上了迷魂阵,感觉有些严重。 “能告诉我,你弟弟得的什么病吗?”凌月想了想道。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青衣不想多谈,“怎么样,你做好准备了吗?” 凌月看看他,又看看前方的村子,还有看不到的村子后面的山,摇了摇头。 “你不告诉我你弟弟的病情,我怎么做准备?” “你是药王的徒弟,只要你学到了药王的本事,什么病情都能治。我想这也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我教你剑法,你拜药王为师,帮我对付一个人。 对付一个人并不是叫你害谁,而是救我弟弟。 这是青衣当初说的,凌月并没有忘。 但这不等于她没看到人就能治啊。 “青衣师父,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先看到病人,然后才能给你答复。” 青衣沉默了一下道。 “那就等你办完你的事回来再去看吧。” 凌月愣住。 他们的约定是,凌月救青衣的弟弟,然后,青衣陪她去一趟西边。 本来,两人的交易不包括去西边,可青衣还是答应了。 可凌月没想到,青衣会叫她先去办事,而这也只是因为她要先看看病人。 到底什么病叫青衣这么做? “我相信你是信任我的,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托付给我。”青衣开口道,“而我之所以帮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治好我的弟弟。你要去西边,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我不希望你救我弟弟分心,所以你还是把你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凌月最终还是压下看青衣弟弟的冲动,点点头。 “好,那就等我从西边回来。” 青衣点头,像是也长出了口气。 “你打算去哪?还是去看看他们?” 凌月似乎也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谈起青衣的弟弟怎么觉得有些压抑呢。 “实不相瞒,我这次去西边也是答应了一个人,这个人有些危险,我怕路上应付不了,所以才请你陪我去。不过,你暗中跟着就行。” 青衣没有问是谁,点点头,表示知道。 “先帮我找个落脚处吧,我准备一下……晚上,我偷偷看他们一眼就好了。” “好。只是你去西边,他们怎么办?要我带着吗?” “它们仨你带着吧。这个人我带着。”凌月手指一指。 青衣这才明白,原来不只是车厢里的两个家伙,这个黑马也算一个啊…… …… 青衣找的落脚处,就是附近的一户人家闲置的院子。 他用得剑门的名义租下的,院主人并没有怀疑。 青衣一走,小明道。 “小沙,小明听话,没说话。” 凌月想要摸摸小明的头,可看看小明长得比自己都高,只好改为拍拍他的肩膀。 “是啊,小明真乖,以后就这样,有人在的时候不要说话……以后还会有人在的……”想起那个人神情有些凝重。 她是要和林飞晨去西边的,这自然不是因为当初一个承诺,而是她需要去西边。 药王的传承和西边有着极深的渊源,很多困惑都指向那里,想要明白,就只能亲自走一趟。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阿红是从西边来的。 那个和她来自同样一个地方的人,关系到神秘的门,她迫切地想知道门的后面是不是有回家的路…… …… “啪!” 林木桥猛地推开门。 “纳兰,大楚急报!” 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的纳兰抬起头。 “什么颜色。” “红色!” 红色是当初暗卫司定下顶级急报标志,虽然暗卫司撤除,但纳兰还是保留着这一习惯。 听到红色,他神情有些激动,因为他在大楚定下的红色标志的急报只有一个。 抢过林木桥手上的纸卷,迅速打开。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林木桥没有凑上前看,而是担心地询问道。 纳兰将纸卷给他,并吩咐道。 “马上安排,我要立刻去大楚!” 林木桥一看纸卷,大惊道。 “小丫头出现了!” “给对方回信,稳住那边!”纳兰已经冲了出去。 林木桥还在那捏着纸条,还有些反应不能,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去追纳兰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约见林飞晨 第三百九十八章 约见林飞晨 下雨了,向远望去,烟云朦胧,村庄和树木看上去很不真实。 凌月再次站在布置迷魂阵的村外,望着村里问小明。 “你看到了什么?” “小明看到的是死气。”小明认真地道。 “和那天你看到的死气一样吗?” “小明怕。” 小明却没有回答,而是躲在凌月的身后,一脸的恐惧样子。 凌月拍拍他抓着自己的手,安慰道。 “没事。” 她不知道小明为什么能看到自己却看不到的,也不清楚小明所说的死气是什么,但却清楚死气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沙不要去。” “为什么不要去?”凌月有意试探地道。 小明的手又紧了紧。 “小明怕,那里有坏东西。” 看着小明明明长着一张大人的脸,却流露出孩子一般的神情,凌月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小明别怕,我现在还不会去,等……等我们办完事回来再说。” 小明思考了一下凌月的话,摇头。 “小沙回来也不要去。” 凌月知道和小明讲不清楚的,便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去吧。” 他们转身离开不久后,一边的树丛里钻出白狐狸和哈欢欢的脑袋,然后又挤出奔驰的马脸。 白狐狸直接看向村子,一双狐狸眼滴溜溜一转,顺着树丛往前面村子跑去。欢欢和奔驰紧随其后。 如果青衣在这里看到一定很惊讶,白狐狸进了迷魂阵,可是它却像是知道怎么走一样,顺利地穿过去了。 凌月还不知道这三个家伙干的好事,带着小明回来,正好遇见青衣过来。 “纳兰王爷来大楚了。” 青衣带来了这个消息。 凌月惊讶 “他怎么知道这么快?” 她第一时间认为纳兰是知道她在这里才来的。 “他曾是暗卫司的人,如今是摄政王,又是最想找到你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快?” 显然凌月的认为是对的,纳兰却是为了她。 “我行踪很隐秘。”凌月皱眉,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我说了,你带的那两个东西太扎眼了。” 这也提醒了凌月,纳兰见过奔驰。 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来了?” “我自有我的办法。”青衣淡淡地道,不想多谈,“你的信我已经送到,如果你和他谈的顺利,那么今晚就走吧。” 凌月也没再追问,点点头。 “我知道了。” 青衣走后凌月才发现白狐狸那三个家伙不见了。 “这个死狐狸!当初就不该带它出来!” 凌月又是急又是气,这不是山里,这是人间,白狐狸再聪明,也斗不过人,这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她不好出面只好请求青衣帮忙。 晚上三个家伙依然没有回来,凌月只好带着小明去和林飞晨见面,白狐狸它们也只能靠青衣去找了。 她叫青衣联系的人正是林飞晨。 林飞晨并不知道是凌月要见他,只是收到的信上有四个字:西边、阿红,他无法无视。 这里是江堤,江堤上是竹林,细雨打在竹林里传出沙沙的响声。江畔上停靠着一些渔船,亮着点点灯火,看上去如诗如画。 可林飞晨却无心欣赏,所想的都是信上那四个字。 对方是什么人? 约自己来目的何在? 他的手握着剑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直到一条小渔船从江面上向他这边飘来。 渔船上挂着一盏灯,灯火在飘着细雨的江面飘忽着,越来越近,林飞晨看到了上面坐着两个人,头戴着草帽,穿着蓑衣,站在船头,船自动地行在水面上。 他看得出来,这是船上的人用内力操控着船只。 他微微皱眉,对方是剑门的人吗? 这地方功夫不错的人,几乎大部分都是剑门的人。 “河堤的朋友,上来!”对方的船没有靠岸,而是张口招呼着他。 悠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 林飞晨只是分辨出对方是个女子,而且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还冲他来,应该就是约他的人,身体飘然而起,像只大鸟一样,飞向小船,下一刻便稳稳站在了船头上。 “好功夫!”对方赞了一句。 “这是你给我的?”林飞晨抬手展开那个,写着“西边、阿红”的纸条。 “是我,木小树、凌月。” 听到木小树的时候,林飞晨目光一紧,而再听到凌月他吃惊住。 “是你?” “不是我还能有谁?” 凌月将一盏灯给了小明,提着另一盏灯转身往船舱走去。 “进来喝一杯吧。” 林飞晨略一迟疑,这才跟了上去,在经过小明的身边,多看了一眼,他发现,这条船就是这个人控制的,令他惊奇的是,对方如同玩一样。 怎么没查到凌月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带着惊疑进了船舱,林飞晨见一张小桌上摆着简单的小菜,还有一壶酒,凌月坐在那,灯放在桌边,照着她的眼睛越发的明亮,他脚步不禁一顿。 “不用想那么多,我约你自然是来兑现我的承诺了。如果你忘了的话,那我更高兴。” “真的是你。” 林飞晨深吸口气,这才过来坐下。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真的是我?”凌月给他倒了杯酒。 “你的样子变化了不少,一时没有认出来。”林飞晨并没有喝酒,而是看着凌月。 现在的凌月完全是打鱼人的模样,头发有些乱,脸色也显得很沧桑。 凌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没办法,山里的条件不好,我能活着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已经不错了。” 林飞晨依然看着她。 “我是听你说话才确定是你。”说着一笑,“你不知道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只要你张口说话就会出卖你。还有,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我还是看出来,你是化妆的。” 所以不用说的那么可怜。 凌月捏着酒悠然地喝了一口。 “你看出我的化妆那不是你的本事,那是我没认真。” 林飞晨轻笑出声,没和她较真,而是拿出了那个纸条。 “你这是?” “别多想,我要不这么说,你能出来吗?”凌月一边喝着一边说道。 “你也知道我现在露面就有麻烦。好了,简单说吧,我找你就是兑现当初的承诺的,陪你去西边,现在就走,你要不方便,那就算了,现在可以离开。” 林飞晨知道船一直在走,只是没想到这就要去西边,还有些反应不能。 “我知道有点突然,可没办法,我要是被人发现了,就陪你去不了西边了。” 林飞晨玩味地看着她。 “你这么爱守诚信吗?” “诚信一向是我的美德。”凌月打着哈哈,“怎么不好吗?” 林飞晨显然不信。 “外面的那个人是谁?” “我雇佣的保镖。你功夫那么高,我怕你欺负我。”凌月一副小女孩的口气道。 林飞晨看着凌月,笑意加深。 “我欺负你?凌姑娘,你开玩笑吧?你是药王的徒弟,药王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我还能欺负你?” 凌月叹气,一脸的可怜。 “是啊,我师父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那是一代神医,一代高手,可我不是啊,他现在没了,也没人给我撑腰了,你硬要欺负我,我能怎么办?” 林飞晨笑着摇摇头。 “凌姑娘,你这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应该知道好多人都在找你吧?” “知道,恩怨情仇吗,我师父没了,当然全算在我头上了,我连个含冤的地方都没有。” “凌姑娘你错了,他们找你可不是为了什么恩怨情仇。要是因为那个,药王的徒弟可不止你一个,可为什么没人找他们,偏偏找你呢?” “为什么?” “因为药王死的时候只有你在身边。” “那又能说明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凌月摇头,然后恍然。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认为我师父把什么宝贝给了我?” “也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也可以啊!” 林飞晨笑笑。 “三百年的青春与寿命,难道不是宝贝吗?” 凌月一脸惊呆,指指自己。 “你不会告诉我,我师父把这些给了我吧?我的天儿啊,这些人脑子是怎么长得啊,那玩意也能给给予?小书看多了吧?” “那玩意自然没法给予,但是那玩意的秘法却可以传授。” “你不会也相信那玩意有秘法吧?” 林飞晨看看凌月,停顿了一会道。 “以前我有点相信,但现在我不那么相信了。” “哦?” “因为真是那样,你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如果是我,我得到了那样的秘法,我会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凌月眨眨眼睛,心里跟着点点头,林飞晨说的不错,她确实想要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可是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不得不出来。 去西边不但是解决她的困惑,还有,那就是救药王。 “是吗?那不那么相信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不是我,我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你的想法。所以我保留一份怀疑。” “你这样说,我可不可以理解,你也想要那个什么青春寿命?” 没想到林飞晨却摇摇头。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说着目光闪过一丝伤痛,“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陪我走一趟西边。” 灯光下的美男子,目光是如此的伤痛,这叫凌月心里感叹的很,这人的颜值还真是高啊。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人的戒备和警惕。 “仅此而已?不是吧?” “自然不是。”林飞晨坦言道,“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别。”凌月抬手制止,“虽然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但我还知道,知道太多不好。” “你不有保镖吗?” 凌月瞪了他一眼。 “那我也不要听。” 林飞晨看着她瞪眼的样子,忽然觉得莫名的好笑,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神经病!”凌月给了他一个白眼,起身出了船舱。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好消息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好消息 赶路的纳兰这一夜难得停下休息,林木桥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坐在那看着什么发呆。 “怎么了?”林木桥轻声询问。 纳兰抬眼看看他,将桌上的东西推给他看。 林木桥垂眼一看,上面的内容不多,可以说也就是一句话,可他看了却马上惊住,变色道。 “纳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这样。”纳兰看着他道,“可是我怕我们赶到大楚,她已经走了,所以……” “所以你就叫林飞舞拦住她?你应该知道小丫头有多恨林飞舞吧,你还叫林飞舞拦她?还有,你也应该知道林飞舞有多恨小丫头吧?你叫她去拦,你就不怕她对小丫头不利?你别忘了,现在林飞舞身后可是站着西边的人!” 林木桥急的飞快地道。 纳兰给他看的东西是纳兰自己写给林飞舞的信,内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林飞舞凌月出现在大楚,叫她拦住凌月。 纳兰神情平静。 “我知道,可还是那句话,我们来不及赶到大楚……” “来不及就来不及,那也不能告诉林飞舞!”林木桥态度坚决地道。 纳兰看看好友,移开目光,将自己写的信拿了过来卷成纸筒。 林木桥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纳兰的手腕。 “纳兰,我知道你恨小丫头不辞而别,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要是真把这封信送出去,林飞舞一定会告诉小丫头这是你的意思,到时候你们可就真完了。” 纳兰动作一顿,接着卷,嘴上却淡淡地道。 “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 “在她决定不辞而别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完了。”纳兰说完,对外叫了一声,“来人!” “纳兰!”林木桥急的手一紧。 纳兰抬头看着自己的伙伴,一字一顿地道。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主子。”亲信进来。 林木桥见无法叫纳兰改变主意,气急败坏地一推纳兰的手腕。 “不管你们这些破事了!”跳起来转身飞快地走了。 纳兰默然了下,还是将手中的纸卷递给进来的亲信。 “马上把这个送给林侧妃。” “是。”亲信接过纸卷转身去了。 纳兰看着亲信离开,神情有些松动,但最终还是变为木然。 不多时,夜空一只信鸽飞起,往大楚的方向而去。 …… 大楚剑门山下。 林飞舞看着手中林飞晨留下的信,有些奇怪,哥哥有什么事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哥哥就一个人走的吗?” “我们的人都在,二公子带没带其他人就不清楚了。”林飞晨身边的人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飞舞叹了口气,哥哥还是那样的性子,说走就走…… 想着也就丢在一边,开始了每日的练功。 天亮了,林飞舞收功睁眼,虽然一夜未睡,可精神没有丝毫的疲惫。 今天该回不夜城了,可惜剑门还是没有凌月的消息,还真是叫人失望啊。 林飞舞很是不满意。 来剑门山玩是其次,主要是发动剑门的人找凌月。 至于找不到,她所送出去的东西白送了,她也一点不觉得可惜,反而还有种莫名的痛快。 她要把药王的手记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全送出去,叫他在那个世界看看他的好徒弟,就是这样守护他的遗物的。 叫他地下都后悔,当初放弃了她! 其实最后才是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林飞舞对着窗外的阳光笑了,今天天气真好啊,或许剑门能给她带来个好消息。 “林侧妃,您起了吗?” 贴身丫头,也是亲信在门外道。 林飞舞推开窗,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这才慢声道。 “进来吧。” 丫头进来,手里抱着一只信鸽,来到近前施礼道。 “林侧妃,摄政王来信了。” “哦?” 林飞舞眉一挑,纳兰给她的信,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道好消息是这个吗? 虽然对她来说,这实在算不上什么。 “拿来吧。”林飞舞一手接过纸卷,一手轻轻摸摸信鸽的头,“小家伙,累坏了吧。下去好好照顾。” “是。”丫头抱着信鸽下去了。 林飞舞看看纸卷,扬起一个轻松愉悦的笑意,这才展开了纸卷,然后愣住。 接着她惊讶起来,又看了一遍,确认了一下事纳兰的笔迹,然后轻笑出声,跟着大笑起来。 “果然是好消息!还真是好消息啊!” 纳兰竟然向她出卖凌月的行踪,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剑门。 天一长老接到林飞舞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药王之徒出现在大楚,请求剑门拦截。 天一长老吃了一惊! 这可是大事,关于药王的徒弟无论是剑门还是朝廷都密切关注着。 尽管不知道这个药王之徒是哪个,但终归是药王之徒…… 他不敢怠慢,连忙去请示门主。 就在这一天,大楚的朝廷也接到林飞舞这样的请求。 同一天,还在往大楚这边赶的纳兰接到了这个消息,还没等反应,林木桥大怒。 “林飞舞这是要干嘛,她这是想要闹得天下尽知吗!”说完转头对纳兰道,“这么做我也会,何必找她!” 纳兰却无动于衷,而是上马继续赶路。 气的林木桥快马扬鞭跑到他前面去了。 …… “我就是要天下皆知凌月在这里。”林飞舞咯咯地笑起来。 “王爷啊,你给我送信,无非是叫我为你暗中拦下她,等着你来与她见面,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么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一个人怎么拦得住?现在好了,整个大楚都在为你拦人,王爷,你应该很满意吧。呵呵!” 林飞舞低声自言自语地道,神情有些神经质般的得意。 清晨,江上大雾弥漫,凌月的小船却丝毫不受大雾的影响,继续行驶,只是现在换做凌月操控,小明去休息了。 坐在船头看着江上的大雾,凌月算着时间,这样的速度,大概到了晚上就能出大楚境内。 正想着,忽然江上传出一声呜呜的号子声。 这是什么?凌月站起身,望向号子传来的方向,层层大雾中隐约可见大船的身影。 “这是大楚封江的号子。”林飞晨在后面道,“那些船是封江的船。” “好端端的封江做什么?”凌月很纳闷。 “你说呢?” 林飞晨上前一步,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我说……”凌月说到这停住,惊讶地看向他,“不会是为了我吧?怎么可能!” 她来大楚满打满算不过八天,这还包括在水上三天,就引出这么大的动作,这反应也实在太快了些! 林飞晨也看向她。 “有摄政王在,什么不可能?好了,水路我们走不了了,上岸吧,我有一条路,可以去西边,不过要绕行。” “好啊,那就带路吧。”凌月答应的相当轻松。 转身的林飞晨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我发现你一点都不担心啊。” “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飞晨沉默了下,忽然道。 “我还没忘我妻子是怎么死的。” 凌月怔了下,从和林飞晨见面,这还是林飞晨第一次提到他的妻子。 “你什么意思,你妻子的死和我有关吗?” “没关吗?”林飞晨紧接着问道。 “有关的话,你和我,能站在这里?还要一起去西边?”凌月笑着反问。 林飞晨深深地看着她,忽而笑了。 “也许吧,我只是告诉你,我没有忘记。”说完便回船舱了。 凌月笑着摇摇头,忘没忘又如何,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又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去西边! 第四百章 小明去找人 第四百章 小明去找人 这是处于大楚西南境界,按照林飞晨的说法是,穿过前面的山林,就可以绕过大楚的边境了。 山林的夜晚有些凉,三人找了一个凹处生火取暖,顺便烤东西吃填饱肚子。 在林飞晨面前,凌月没有从空间取东西。 好在之前早有准备,她和小明分别背了两个大包袱,里面带着锅碗,还有一些炒面。 凌月用炒面熬了锅粥,又采了些野菜放进去,林飞晨打了野物,有菜有肉有稀有干,吃得倒也不错。 吃过饭,凌月去河边洗锅碗,小明蹲在身边玩着水,凌月问道。 “小明,林飞晨身上有死气吗?” 如果问小明,你觉得林飞晨怎么样,小明也不懂,她只能换种方式问。 小明一边玩着水,一边摇头。 “那死气是什么呢?”凌月再次提出来。 小明看着她,那意思像是在说,你连死气都不知道吗? 凌月嘻嘻一笑。 “小沙笨吗!” “嗯,小沙笨!”小明点头。 凌月心不在焉地洗着锅碗,又想起了一件事。 “小明,你说纳兰怎么知道我在这呢?就算是奔驰出卖了我,可它长得也不稀奇,纳兰又没亲眼看到,纳兰的人还能记着一匹马?” 她也没指望小明回答她,只是说说。 小明认真地听着,皱起了眉像是苦苦思索。 凌月自顾絮叨了一会,端着洗好的锅碗回来了。 在林飞晨面前她是不会说这些的。 晚上和林飞晨约定,三人轮流休息,等轮到小明,凌月陪着他。 这叫林飞晨发现,小明不止是保镖那么简单。 不过他并不在意,就要重来一遍和阿红的经历,他很激动,心里想的也全是这件事。 就这样在山林里穿行了七天,平安无事。 七天后,出了山林,前面隐约可见几处村庄。 “过了那几个村庄,大概有四天的路程,就出了大楚了。” “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一路上,林飞晨对这里轻车熟路,像是走过好多次一样。 林飞晨有些感慨地道。 “其实这还得谢谢先皇。告诉你也无妨,我常年不在京都,其实是奉了先皇之命来大楚探路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先皇早有攻大楚的打算,如果先皇在的话,用不了十年,大楚有可能成为大周的一部分。这里,或者说整个大楚我都了如指掌。可惜!” 凌月听了半天才回过味,这个先皇是谁。 “原来是这样,那么路线图你交上去了?” “当然。” “那就没什么可惜的。” “嗯?” “爹死了,不是还有儿子吗?想要攻打大楚一样能行的。” 林飞晨愣了下,失笑。 “你好像一点都不反对战争啊?” “不,我反对,战争是残酷的,不人道的。”凌月认真地道,“但是,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具有两面性,战争也是一样,它有利的一面是,可以凝聚人心,可以激发人们保家卫国的血性,可以争夺更多的资源,叫子孙后代过得更好。还有,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战争是为了和平。世上从来没有不战而来的和,即使有也是不平等的。想要挺起腰板做人,那就只能打的别人服。” 林飞晨面色复杂。 “那你想过没有,大楚和大周向来交好,怎可轻易发动战事。” “想打理由还不好找吗?再说了,先皇只是做准备,肯定找好了理由。好了,现在先皇没了,暂时是打不起来了,我们在这里讨论有什么用!” 林飞晨点点头,一笑。 “我倒觉得先皇想打大楚倒是另有原因。你应该记得你师父在祭天台上说的那句话吧?” “我师父说了那么多,你指的哪句啊?” “大楚的剑门和大周的药门同属一脉。” “你的意思是为了剑门?” “我的猜测。” “那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怎么会,和我也许没关系,和你吗,可就不一定了。”林飞晨笑笑。 凌月不解地看向他。 “你去西边,难道只因为是答应我,不是吧?” “你想说什么?” “西边的蛊神教、巫神教,可都和你师父提到的药祖有关,难道你不是为了这个去的吗?这三年你消失不见,应该是在确定这件事吧。那么也应该知道剑门也是其中一部分。其实我很佩服你,隐藏了三年,还那么彻底,叫所有人都没有查到你的行踪。厉害!” 凌月眨眨眼睛,干笑了一下。 “你看出来了?” “嗯?”林飞晨怎么也没想到凌月会是这样的反应。 既然林飞晨这样说了,承认了也没什么。 “你说的对,不过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神,什么调查清楚的。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就因为不知道才去的。至于失踪三年……”凌月苦笑笑,“过了三年野人生活,有什么厉害的。好了,天儿不早了,我们上路吧。”说着往前走去。 林飞晨看着凌月的背影,像是穿过时空看着另一个人。 “战争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啊!” 那人也是如此说道。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哈哈,我也不知道啊。” “多亏遇上了你,不然我还要继续过着野人的日子!” …… 她们是如此的不同,却又是如此的相似,此时她们的身影在林飞晨的脑海里重叠上。 他们所看到的村子只是一角,等到了近处才看清,这里是个很大的城镇,居住的人们多数是大楚西边边境线的屯兵家属,还有各地商人。 其中也有西边的人。 林飞晨说,大楚对西边并不抵触,向来接受西边的人,而大周所得的西边的货物和信息,也大多数是从大楚得知的,也就是这里。 这里人杂混乱,消息也多,林飞晨进城打听,顺便购买去西边的东西,毕竟要穿过沙漠。 凌月没有跟着,而是远远找了个地方,和小明等着。 靠着石头上,望着天空和小明数着星星。 “一个两个三个……三个!”小明手指点着天空的星星说着,“一个两个三个,小沙,三个星星啊!” 凌月乐不可支,这叫她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和小明一起数数的情景。 “这是几?” “三个!” “这是几?” “三个!” “哈哈!” 凌月对着小明笑了,感觉很是开心。 可接下来小明忽然道。 “小沙,小明想去那里。” 小明指了一个方向。 凌月看去,竟是来的方向,她愣住。 “你想回去?” 小明摇头。 “小明只想去那里。” “为什么,那里有什么?” 那里只是山林,他们来的时候很顺利,并没有遇上什么。 “小明不知道,小明只想去那里。” 小明反复地强调去那里,并不说为什么。 凌月当然不会同意。 “小明啊,咱不去那里,那里不好玩,我们要去的是西边,那里才好玩呢。” “小明不玩,小明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小沙要找的人。” 她要找的人,什么意思啊? 凌月不懂,小明白眼。 “小沙真笨。” “好好,小沙笨,所以小明才要留下的。” “不,小明要去。” 小明这还是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固执,而且来的毫无征兆! 凌月怎么哄都没有用,最后虎着脸道。 “小明你要走我就生气了!” “小沙为何生气?” “你要走吗!” “可小沙要找人啊。” “我找什么人啊!我不找人!”凌月没好气地道。 “小沙被发现了,小沙被人追了,小沙不知道那人,小明要找出来。” 凌月怔住,她终于明白了小明什么意思。 “你,是要去找纳兰?” 小明摇头。 “你还记得纳兰吗?” “小明记得,妖精打架。” 额……好吧,这不是重点。 “你不是去找纳兰,那你找谁?” “小明不知道。” 问题又回来了。 弄明白原因,却也没个鸟用! 凌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恨自己干嘛那么嘴欠,跟小明说那些。 可是她明白原因了,又不好发脾气。 “小明,不用找那个人,我们过两天就离开这里,那个人就不会找到我们了,所以不用找了。” “小明要找。” 小明点着头,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你……”凌月泄气,懒得再说,“我告诉你,小明,我说不找就不找,你给我老实地睡觉!” 说着不在和他争论,背对着他躺下。 听着后面小明好像也躺下了,她叹了口气,无法沟通也是个麻烦事啊。 她没想到麻烦事还在后面。 等一觉醒来,天光已大亮,凌月还很奇怪,怎么睡得这么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身一看,小明不见了! 不但不见了,还在她身后的石头上深深地刻下:小明去找小沙的人。 小明! 凌月气的跳起来就往回去找小明。 接下来,在山林里转了四天也没见到小明的影子,倒是遇上了跟上来的青衣。 看看青衣身边并没有白狐狸几个,凌月一阵头疼,这么说那三个家伙没找到了? 这下好了,那三个没了,这又丢了一个。 确实青衣没有找到白狐狸它们,听到大楚封江,他怕凌月出事,就按照约定地点去找凌月,看到了凌月留下的标记,这才一路寻来。 “小明不见了。”凌月无力地道,“我得找到他。” 青衣惊讶,这个小明对凌月这么重要? 凌月也顾不上解释,简单说了小明的特征,就和青衣分开,继续在山林里找。 可是还是没有小明的影子,不但没有,反而差点被大楚的人围困上。 因为找小明耽误了时间,这也叫林飞舞赶到,发现了。 多亏了青衣,带着她出了对方的包围圈,可是山林是回不去了,城镇也不能进去,能走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过大楚边境,去西边。 “你要是不放心你的小明,也可以留下,我想纳兰王爷不会难为你的。”青衣道。 凌月怎么觉得这话听着像是再嘲讽呢。 留下,当然不行。 可小明…… “青衣师父,你帮我找到他,我会留下标记的。” 青衣抬眼。 “你确定让我留下?” 凌月点头。 “确定,我感觉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他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知道他……很重要!青衣师父,你先找到他再跟来。” 青衣看了他一会,摇摇头。 “我想你可能忘了我说的话了。” “什么?” “你还是把你自己管好了吧,其他的人用不着你来操心。要知道操心太多,对谁都是一种负担。” 凌月愣怔。 “算了,我就帮你找找他,但先说好了,我不会花太多的时间。我要的是你的平安。”说完青衣不等凌月说什么,转身离开。 凌月一个人站在那,陷入了深思。 青衣最后的那番话倒是提醒了他,她才觉得小明这次行为极为反常! 她只顾着急找人,并没有好好想想,如今回想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可那里不对劲又一时想不出来。 还有林飞舞,她怎么来的这么快? 林飞晨可是改变路线了,难道是林飞晨出卖的她? 不可能啊…… 凌月最怕想这些了,想来想去,除了耗费脑细胞外也没什么收获。 最终她放弃了去想,而按照林飞晨实现说的路线,往西边去了。 这不是她不要他们,是他们不要她! 该死的狐狸,该死的小明,我不管你们了,叫你们任性! ……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林飞舞吃惊地看着林飞晨。 他没有围住凌月,却围住了前来寻凌月的林飞晨。 林飞晨面色同样吃惊,但更多的是难看。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到凌月出现在这里的消息……” 林飞舞说到这停住了。 她是来围凌月的,却围上了林飞晨,这难道说他们,是一起的? “二哥,你不会和她在一起吧?” 林飞晨很是恼火,本来将路上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结果回来凌月不见了不说,还看到妹妹带着大批人手正在搜寻,他还以为是凌月看到妹妹怀疑他出卖了行踪。 “你想多了!” 林飞晨不愿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二哥!”林飞舞飞快地拦在他的身边,“二哥,真的和她在一起吗?为什么?” 林飞舞恨死凌月,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和凌月在一起。 “我说了你想多了。”林飞晨声音冷厉,甩袖离开。 林飞舞神情禁不住有些扭曲,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他们真的在一起? 为什么会这样! 要么说,女人的脑洞是很大的,特别是在愤怒的时候。 第四百零一章 我爱你 第四百零一章 我爱你 荒原的月色,凄清苍白。 凌月看着前方,一个黑袍人站在那。 她认识。 就是这个人害的她没了内力。 当年,她追张三的时候被对方拦住,这人巫术极为厉害。 当然,这是当时的感觉。 后来再没有见到此人。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而且看这意思,还是要昔日重现。 “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凌月笑着道,“如今有缘我们再次见面,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啊?” 对方看着凌月,除了一双眼睛很熟悉外,其他的都很陌生。 但他知道,对方就是凌月,他要找的人。 “我叫百一。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还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说的是生硬的大周国话。 “这么多年?呵呵,说的好像过了好几十年似得。哪有那么久,几年而已。我不是不敢露出真面目,而是为了你们好,一旦你们看见我的样子,爱上了我可怎么办?爱上了也就爱上了,要是还要为我死,那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凌月回应的却是流利的西边语言。 百一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凌月西边的语言会说的这么好,随即露出好笑的神情。 “真是自以为是啊。” 说罢,双手抬起,黑袍随着夜风飞扬起来,像是要脱离他的身体。 这时风变得有了实质,化作一道利箭直冲向凌月。 尽管和当年手段不同,可是力量却是相同的,凌月轻笑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没怎么进步啊。” 百一一愣,只见凌月抬起右手,对着他的利箭就是一击,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将他的利箭击碎,并冲向了他! 不好! 百一侧身躲过。 凌月朗声道。 “巫术叫你这样使用真是浪费!” 说着手掌凝聚两道月光长剑,如同剪刀一样,对他狠狠剪去! 这是青衣教他的月光剑法,以药王所教的巫术幻化出来。 百一见了大惊失色,但又面露狂喜。 “你果然得到了药王的秘传!” 凌月动作一顿,目光现出杀意,原来这人是为了这个,那绝对不能留了! 身体腾空而起,直接对着他绞杀下去! 百一兴奋又激动,来得好!使出了平生之学,与凌月对决上。 …… 此时林飞舞正带着一行人往这边赶。 跨下的马已经达到了极速,可林飞舞还是不满意,不断地加鞭催促。 她接到凌月的行踪消息,恨不得一时赶过去,可她现在还远远达不到药王那种撕开虚空,一步千里的境界,也只能骑马了。 如果用巫力的话也是可以的,可那毕竟太耗费精力,到时候还怎么制服凌月? 马超过了负荷,在跳过一道沟坎的时候,倒下了,林飞舞被甩了出去。 “飞舞师妹!” 陪着她一起来的阿君飞离了马身,冲上去将她抱住,在虚空中打了一个转,徐徐落地。 随行的人对二人的亲密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拉住了马,下来去查看林飞舞的坐骑。 这边阿君紧张地看着林飞舞。 “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飞舞身体晃了晃,扶着头。 “没事。” 她没什么事,以她现在的能力,就算是没有阿君抱住也不会有事,这幅样子只是因为凌月。 对她来说,凌月就是她的心病,有关凌月的一切到了她这里,都会放大无数倍! 凌月过的好,她会咬牙切齿,觉得老天不公。 凌月过的坏,她会兴高采烈,然后去踩一脚,才能叫她感觉痛快。 如今呢? 凌月算是过的好还是过的坏? 本来凌月是过街的老鼠,就是纳兰都背叛了。 可是哥哥林飞晨却和凌月搅在了一起。 那是她敬爱的二哥啊,怎么可以和凌月在一起! 无论为了什么原因,她都接受不了。 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除了想要马上找到凌月,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的心情几乎叫她崩溃,此时借着没日没夜的赶路,发作了。 “为什么会这样?” 林飞舞神情有些失魂落魄,抬头看着阿君。 阿君知道林飞晨的事,对此他倒没觉得什么,不过是巧合罢了。 可林飞舞不这么认为,他也很无力。 “我觉得林二公子出现在那里只是巧合。” “巧合,你还说巧合?”林飞舞情绪激动起来,“如果是巧合,他为什么说我想多了,还不理我了,自己走了?你不知道,他也是不辞而别!根本就不是巧合,他们分明是一直在一起的!” 阿君无奈。 “我二哥对我从来都没有那样过……”林飞舞泪水掉下来,“他从没有对我那样凶过,就因为凌月?为什么?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飞舞……” “她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喜欢她?现在我二哥也那样了,她分明就不是人!” 林飞舞大声发泄了一通,情绪才平静下来。 沉默了一会,她吩咐大家原地休息,明日再赶路,然后走到一边,坐在火堆前,抱膝发起呆来。 阿君递给她水囊。 林飞舞看看他,接过去,喝了,抿了抿唇,半晌说道。 “对不起。” 阿君坐在她身边,接过水囊,摇头道。 “没事。” 林飞舞转头继续望着火堆,轻声道。 “我也知道我可能想多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会这么想……我也不想这样……” “我明白你的心情……” “你不明白。”林飞舞打断他的话道,“阿君师兄,你永远不明白那种绝望,那种一下子掉进地狱的感觉。” 说着她手抚摸着自己的手腕,没有人明白,当年她长夜当哭,自残发泄的那种痛苦。 没有人明白,她为了纳兰以身救晋太妃,张三的剑刺进身体的痛苦。 更没有人明白,事后纳兰那种冷漠叫她的付出化作了一个笑话。 还有,张三那一次次的侮辱…… 没有人明白,她所承受过什么。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凌月! 所以没有人明白,凌月叫她失去了什么,除了她自己没有人! “我下过地狱。” 林飞舞轻声道。 “我永远记得那种滋味,永远记得……” 阿君看着身边的林飞舞,柔弱的像朵迎着寒风的花朵,瑟瑟发抖,却又坚强挺立,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搂住,紧了紧。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真的!” 林飞舞僵了一会,忽然转头扑进阿君的怀中,放声大哭。 “我也不愿这样,可我真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啊!” “没事,真的没事,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阿君心疼无比,慌乱地安慰着,这时林飞舞抬起了脸,他看到的是一张娇美无比的脸满是泪痕,心一下子跳的飞快,情不自禁地慢慢靠近、靠近,用唇碰到了那些泪痕…… 好苦! 好涩! 却又甘美的叫他想要更深地尝试。 林飞舞颤了一下,往后躲了躲。 “阿君师兄……” 阿君所看到的是红润的还挂着泪珠的双唇,还有洁白的贝齿,忍不住,吻上那颗泪珠。 当碰到林飞舞的双唇,只觉得凉凉的,软软的,吐着芬兰的芳香。 世上再没有这样美妙的味道了! 他贪恋地闻着,索取着,只想要的更多,更多…… 身下是软软的草地,脚边是温暖的火焰,身上是滚烫的阿君,这一切像是将林飞舞燃烧起来。 迷离中,她看着阿君俊美的容颜,浓重的眉眼,还有垂下来的长发,像是穿过时光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又来了?” 浓墨重彩的眉眼带着不耐烦。 “纳兰哥哥,我来找你玩啊。” “我要练功。” “那我在旁边看着。” …… “飞舞师妹,你长这么大了啊。”白衣仗剑,大楚的阿君笑意盈盈地对她道。 江南之夜,漫天的烟花绚烂无比,那是纳兰为凌月所放,她迷茫无助,阿君抱住她。 “飞舞师妹,我喜欢你!” 那个浓墨重彩的身影渐去渐远,她却依然追逐着,想要抓住。 …… “为师要抹去你的记忆。” 忘了,她什么都忘了,过去的一切都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飞舞师妹,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阿君跪在她的身前,深深地看着她,宣誓一样说道。 “我要学药王教给你的一切,你也会告诉我吗?” “会,只要你想学。” …… 如今这个人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肌肤相触,那份滚烫将她冰封已久的热情唤醒了,然后挥洒出细密的汗珠,像是流过记忆的长河,将那两个人的身影相融…… “阿君师兄……” 林飞舞闭上了眼,泪水从眼角滑落,伸手将阿君紧紧抱住,身体主动贴上来。 “对不起……” 阿君将她抱得更紧,身体埋得更深,闷声道。 “不……没有对不起,飞舞,师妹,谢谢你给了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在北冥山的时候……日日夜夜想的全是你……” 林飞舞笑了,望着漫天星空,笑了,忽然大声道。 “阿君,我爱你——” 阿君动作一顿,抬起头,欢喜地道。 “飞舞真的吗,你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我爱你,阿君,我爱你!”林飞舞主动吻上他。 “我也爱你,飞舞!我也爱你!” …… 另一边跟随的人们像是睡着了一样,无声无息。 第四百零二章 你是谁 第四百零二章 你是谁 凌月看着被月光剑钉在地上的百一,慢慢走了过去。 月光凝结成的长剑像是随时消散,却足够叫百一无法反抗。 “这才是巫力的最高境界。”凌月来到他身边,蹲下道。 百一冷冷地看着她。 他还没有死,这就说明还有生的机会。 凌月很想将他直接杀死,可她更想问问对方,怎么知道的她在这里。 “你说了,我会叫你死个痛快。你要不说,你是巫,应该知道巫有一百种方式能叫人生不如死。” 百一面色一变,但还是没有开口。 “你是想要冲破我的月光剑吗?别想了,以你的能力你是冲不破的。” 百一眼底终于现出畏惧。 “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我没有资格,但我所知道的有这个资格。”百一紧跟着道,“你也不想总有人追着你吧?” 听了这话,凌月歪头略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说的倒也是,不过,我很任性的,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我拒绝。最后问你,说还是不说?” 百一有点发蒙,但有一点他知道,他不想死,他还要活着,可凌月却不给他这个希望,这叫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我知道的不会叫你失望的。”他继续试图说服凌月。 凌月看着他,眼神森森,没有一点动容。 百一急了。 “你不能杀我,我是巫神教的人,你难道不想知道巫神教派我去大周做什么吗?”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只要你放了我就说。” “那算了。” 凌月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后面的月光剑无声地崩碎,也将百一的身体炸成了碎片,然后慢慢消融。 直到最后,百一眼里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是说,还有一百种方式叫他生不如死吗,怎么还没用就杀了他? 凌月没有回头,按照先前的路线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为什么没有动刑问下去,正如凌月说的那样,她很任性,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耐烦问了。 爱谁谁吧,来了杀了就是,不过是麻烦一点。 无论这个人说还是不说,她都不会放过。 毕竟他的目的是药王的秘法,放过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天亮了,前方出现一个小村子,坐落着十几户人家,在村口一家还挂着个酒幌。 酒幌下拴着两辆马车,车上装满了东西。 凌月站下,因为看到车的那边走出来一个人,装束和她差不多,手里拿着顶破草帽,皮肤黝黑,还有些苍老。 她笑了。 “装扮的还有挺像的。” 那人是林飞晨。 凌月朝他走去。 林飞晨咧嘴笑笑,看上去就是个淳朴厚道的山民。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以前在这里行走,向来都是这幅打扮,基本没出错过。 “你的味道。”凌月说完就从他身边走过,高声对里面的人道,“店家,有什么好吃的吗?” “客官来了,快往里面请!” 林飞晨愣了下神,这才回身跟了进去。 小店不大,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客人。 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个矮粗的汉子,端上酒菜就下去了。 “我以前常来这里。”林飞晨坐在桌子的对面,“别看粗陋,味道还是不错的。” 凌月抄起筷子吃了几口,点点头。 “还真是,不错。” 林飞晨深深地看着她,缓缓说道。 “没想到你还能相信我。” “我信的不是你,是她。”凌月一笑。 林飞晨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这个她,他当然知道指的是谁。 阿红。 “我不明白。”他想了想道。 “没必要明白,女人嘛,很多时候是凭着感觉行事的。对了,我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西边的巫,自称巫神教的,被我杀了。这地方估计对方很快也能找到。” 这里是和林飞晨事先约好的地方,她来的路上遇上了百一,这里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巫神教的?男的女的?”林飞晨惊讶。 “男的吧,我不清楚。那些巫不脱衣服很难知道男女。他说叫百一,你认识?” 林飞晨摇头。 “没听过。” “你妹妹大概知道。当初我追一个叫张三的人,就是他出手拦的我,而那个张三是你妹妹的人,如今你妹妹又拜西边的人为师。”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林飞晨冷冷地道。 凌月笑起来。 “是和我有关,所以我有时候就觉得世上的事很奇妙,我们明明是仇敌,却能坐在这里喝酒吃菜,接下来还要结伴去那么远的地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早就不在这世上的人,真是有趣的很。” 一个林飞舞叫他们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一个阿红却又叫他们坐在这里平安相处。 前者活着,后者已经死去,从中可见,死的远比活的影响要大。 当然这个影响是对林飞晨而言。 林飞晨手紧紧握起。 那个女人死了,还死了这么多年,却依然左右着他,叫他的妻子为此死去,叫他不顾妹妹的感受,和凌月坐在这里。 甚至不顾弟弟的死…… 他从没想过,那个女人会这样深刻地进入他的人生。 他不是没有认识到这点,而是不愿去承认。 现在还没有进入西边,他完全可以起身离开,或者立刻将凌月杀死,结束这一切,他恢复正常的生活,什么阿红,什么过去,什么为什么就随它去吧。 可是他不甘啊! 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他也忍耐了这么多,等待了这么久,为此半生耗尽,如今有了了却心愿的机会,怎能放过! 不,他不能。 “你说的是。”林飞晨的手松开,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品了口,“是很有趣,所以就叫我们好好享受一下吧。” 凌月看看林飞晨,叹了口气,感慨地来了一句。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有了选择林飞晨不会再为这句话而动容,听完笑笑。 “是啊,情为何物,叫你这样怕见到他?” 面对林飞晨的反击,凌月摸摸下巴,自如地道。 “这个问题嘛,等以后我有时间写在书里,你看看就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话题转开了,可林飞晨却不打算放过。 “你说他会不会追到你西边?要是那样的话,你怎么办?” “我很高兴啊,没听过那首歌吗?”说着凌月唱道,“你是风啊我是沙啊,缠缠绵绵到天涯……” 林飞晨一本正经地摇头。 “没听过。” “孤陋寡闻!你要是没什么问问题,吃饱喝足,我们就走吧。”说完凌月埋头苦吃,不再开口。 林飞晨说的那个他自然指的纳兰,可她现在不想提。 吃完两人一人赶着一个马车上路了。 “你的保镖呢?不等他吗?” “保镖有事,不等了。”凌月将草帽往脸上一扣,往车上的东西一靠,甩鞭打马,车行驶起来。 林飞晨没再问,也没提先前林飞舞又是怎么出现的,赶着马车跟上。 一天的路程结束,晚上休息的时候,林飞晨道。 “其实想找到那个人也有办法。” “你说的是谁?” “总是发现你行踪的那个人。” “不用了,随他吧。”凌月摆摆手,从车上搬下帐篷开始扎营。 林飞晨看着熟练扎营的凌月,神情若有所思。 此时就在他们离开的酒馆,林飞舞一行赶到了。 有人去逼问店家,这时林飞舞接到了一只信鸽,看完上面的内容道。 “不用问了,她往那边去了。” “林侧妃,问出来,是两个人。”下面的人却来了这么一句。 林飞舞面色一冷,两个人?另一个是谁? 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林飞晨! 阿君看出来她的意思,忙道。 “可能是她雇佣的人……” “你不用安慰我。”林飞舞咬着牙道,“阿君师兄,你能先去追她吗?他们不可能不休息,我想他们不会走得太远。” 他们不可能不休息,可阿君也赶了一天的路了,也很疲惫,但看到林飞舞热切的期盼,所有的疲惫顿时压下去。 “好,我先行一步,你好好休息。” “阿君师兄,对不起,我……”林飞舞拉住他的手有些犹豫,“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你累了,你在这里休息一晚,我没事的。”阿君握了握她的手,推开,转身就要走。 林飞舞上前一步,抱住了阿君。 “阿君师兄,你,你要小心些,她很危险……” 阿君被这一抱,更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拍拍她的手。 “好,我知道。你也要小心,”说完将她的手推开,施展轻功,迅速远去。 林飞舞看着那边,脸上的担心依恋慢慢消退。 为了追到凌月,别说阿君,就是任何人都无所谓,包括她自己! “吩咐下去,休息两个时辰,我们赶路!”她命令道。 夜风萧萧,河水泛寒,漫天繁星,清冷月光,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小明追到你了。”小明站在河边,望着身前几丈远站的人。 带着帽兜的黑袍,垂着黑纱的斗笠,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他沉默着。 “你是谁,为何叫那些人追小沙?”小明生气地道。 “这不关你的事,你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对方终于开口道,声音苍老又嘶哑,说完转身要走。 小明身形却刷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明不许你走,你就走不了。” “小明,我无意与你为敌,所以请你闪开!” “小明不闪,小明要抓住你,不叫你再叫人追小沙。”说着如闪电一样,直接冲向对方。 黑袍人脚步微错,很自然地闪过去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逼我动手!” 小明停下了,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刚才对方躲闪的动作叫他感觉有些熟悉。 “哼,小明不怕你!” 但小明并不会因为对方这么说就放弃,再次出手。 黑袍人一直躲闪,后来实在逼急了,这才回击起来。 小明大惊。 “你是谁,小明认识你!” 这话一出口,黑袍人转身就走。 “不许走!” 小明紧追不舍。 第四百零三章 我在等你们啊 第四百零三章 我在等你们啊 吃过东西,凌月回到帐篷,不过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盘坐在那,在地上计算起来。 换一种说法,就是占卜,也是推算。 这是药王传承一种,只是她并不喜欢预知,总觉得,如果明天发生的是好事,当然好,要是坏事呢? 一般来说,预知祸事可以避免,但是按照事物平衡说法,这次避免,下次就会找上来。毕竟总不能好事都属于你坏事都给别人吧? 真想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完美无缺,大概成了神才能做到。 既然预知到麻烦也不能彻底解决,还那么费劲,凌月也就没怎么练习。 现在行踪暴露,她很想知道是谁,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别说预知未来,就是预知明天都很难。 这需要精确地推算,用的是逻辑与玄学结合,可得到的结论也不是百分百的准确。 药王说过,世上的事只有发生了才能百分百的肯定,没有发生的,就算你推算的再精确,占卜术再高明,也只能得出一半的答案。 因为,没发生的事就代表着会有意外! 一点点的意外都将会影响到全局。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最有名的例子就是蝴蝶相应。 她要求没那么高,只求有个大概就好。 占卜精神要高度集中,是极为耗费心神的。 她先是练习了一下,这才开始推算。 听起来虽然有点玄,其实还是有规律可寻的,只是这个规律要从过往中找出来,从纷乱的人事里理出一条线索,逐渐扩大,加以验证,否定或者肯定。 灯光下凌月聚精会神地在纸上不停地写着,人物、事件、时间、过往等等,再逐条分析。 看上去,并没有传说中文王占卜那么神奇,倒是很科学化。 外面的林飞晨看着凌月帐篷的灯光亮着,从剪影上看,正在埋头写着什么,不由想到,不会是写小书吧? 他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前半夜是他守夜。 一夜很快过去,中途凌月只出来一次,和他交班。 天光大亮,林飞晨从帐篷出来见凌月一脸疲倦,但目光却幽深难测,正看着身前生的火出神,旁边还有厚厚的一叠纸,风吹翻纸,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还有符号。 他看向凌月,坐到对面。 “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凌月点头,拿起那些纸,看看,默默地扔进了火里。 火苗舔着纸,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这是什么?”林飞晨有些好奇。 “我算的一些东西。” “嗯?” “我知道一个国家很厉害,纳兰他身为一国的摄政王,利用国家这个机器知道我的行踪也很正常。” 这是什么意思?林飞晨疑惑地看着她。 “可就算这样,也要有人来为他完成,而这个人一定是我认识的,还熟悉的……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算出来了?”林飞晨忍不住问道。 凌月却看看手里的纸,然后全部投进火里,火迅速将那厚厚的纸张吞没。 同时,也将她一夜的辛苦吞没。 “看你这样子是算出来了。”林飞晨没再追问是谁,而是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现在打算怎么做?” “等,我要等那个人出来。” 凌月说完起身去拿锅做饭了。 林飞晨看着凌月从车上拿出米菜去处理,有些失笑,这人还真是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过的自如啊。 说实话,和凌月出行很舒服,至少吃的很好,就算是一个干饼子她也会用热乎乎的美味的汤煮出来,然后再加干菜干肉,既暖胃又暖身。 事后还不需要你的提醒,刷洗干净,背着上路。下次也不需要你的提醒,主动做好。 这还真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这次去西边会和当年一样辛苦,没想到像是郊游。 他算了一下沙漠里补充水的地方,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完全能舒服地走到西边。 这叫他有些纠结,他打算的是完全还原和当年阿红的经历,但现在这样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很快凌月热乎乎地做了一锅饭菜,两人吃完,凌月照旧刷洗干净,然后开始了,等。 林飞晨没有过问,等对方出来总会知道的。 并没有等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很快就接近了,只是看到他们有些愣怔,身形停了下来。 “阿君师兄,你看起来好疲惫啊,怎么林蛇精也不叫你休息一下?我真怀疑,她是喜欢你呢,还是把你当傻小子使唤呢。”凌月迎了上去。 来的人正是阿君。 看上去整个人都很辛苦,一身风尘仆仆,精神不济。 在剑门山下凌月就听到阿君和林飞舞在一起,阿君喜欢林飞舞她也是知道的,所以阿君此时这幅模样地出现在面前,并不觉得奇怪。 林飞晨听着凌月直呼妹妹林蛇精,眼睛有些冷厉,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阿君闻言略微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看看凌月又看看那边坐的林飞晨,两人的打扮虽然都很陌生,可凌月这一番话也叫他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相比来说,林飞晨真的和凌月在一起,比见到凌月本人还要惊讶。 “他是林二公子?”阿君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凌月回头看看林飞晨,转头笑道。 “是啊。阿君师兄,不会林蛇精叫你是来找他的吧?” “我找你。”阿君收回目光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你都能和林蛇精在一起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阿君有些难堪,还有些心虚,他和林飞舞真的在一起了,那晚上…… 可是,这和凌月、林飞晨怎么一样! “你……” “是他追的我哦。”凌月打断他,信口说着,“我们正打算去度蜜月,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阿君师兄,要不你们也来啊,我想林蛇精不会反对的。” 阿君瞪眼,这是什么话! “小师妹……” “如果你做不得主,那就等林蛇精来了做主吧。” “你……” “你没看我都不走了吗?就是在等你们啊。” “小师妹,你能不能听我说完!”阿君恼怒地道。 “哦,你说吧,我听着。” 阿君张了张口,才想起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你在这等谁?” “你们啊。你,林蛇精。” 更重要的是,还有那个人。 这回该出现了吧,我倒要看看你的目的何在! 凌月说完转身往林飞晨那边走去,并招呼着阿君。 “阿君师兄,过来歇会吧,要不要喝点汤,还是来点茶?” 阿君呆愣在那,他完全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了。 第四百零四章 一问三不知 第四百零四章 一问三不知 “你妹妹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凌月笑嘻嘻地问林飞晨。 一边的阿君看向林飞晨陌生的形象,他也很想知道。 林飞晨看了凌月一眼,却道。 “你要等的不是她,你要的也和她没有关系,我想你不会因小失大的。” “可女人有时候是很任性的。” “你不会。” “哦?” “因为你师父,你也不会。” 凌月愣了下。 “那可不一定。” 提到了药王,阿君道。 “小师妹,师父埋在何处?另外两位师兄去了哪里?” “你还知道问师父、师兄?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林蛇精,什么都忘了呢。”凌月刺了他一句。 阿君没想到凌月当着林飞晨的面,也这么称呼林飞舞,看林飞晨无动于衷的样子,暗暗惊讶,他们不会真的像飞舞说的那样吧? “小师妹误会了,我没有忘,我始终记得,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找小师妹,为的也是这件事。当日我进了温泉谷,却没有见到师父,也没有看到两位师兄……” “师父又不是死在温泉谷的,你在那里能看到什么?”凌月冷声打断他道,“你要去也是京都皇家猎场,师父是陨落在那里的。” “我去过了,那里没有师父的……” “绞杀阵有多厉害难道你不知道吗?先皇为了杀死师父,不顾行宫里的人性命,有多少填多少!师父再强又能对付得了几个?”凌月说到这声音低落下去,“当时师父已经不行了,先皇出现,师父将我送回了温泉谷。在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听到先皇说,药王,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我要叫你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说到这凌月像是再次看到,药王身形逐渐通明,直到消失,不禁潸然泪下。 “竟是这样吗?”阿君有些不相信,可凌月的表情又不想作假。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反正在我离开温泉谷前再没见到师父。” “那么子墨师兄去了哪里?” 凌月摇头。 “我大师兄只给我留下口信,说去找二师兄,并没有详细说明,所以我也不知道。” 还真是一问三不知啊,阿君看着凌月,凌月神情很坦然,他很无奈。 “小师妹,你为何要不辞而别?” 凌月冷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 阿君不解。 “我该知道吗?” “你不该知道吗?你找了我三年,难道还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辞而别?纳兰代表朝廷要囚禁我,我不走,难道留下当犯人?” 这个阿君自然知道,只是,他迟疑了一下道。 “你和纳兰王爷不是……” “就算是亲人,也有大义灭亲的,你没听过?他或许对我很照顾,可再照顾,也是囚禁!我凌月最讨厌的就是囚禁了。” 阿君实在没想到凌月不辞而别是因为这个。 所有人都认为,凌月是因为药王的秘法而离开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样。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沉默了下来。 没多久,有人打破了这样的沉默,林飞舞一行到了。 看到如此平静无事的相处,林飞舞和阿君一样,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飞舞师妹。”阿君走上来,看看凌月和林飞晨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林飞舞看了看他,目光转向凌月和林飞晨,在他们两人身上转着,这两人她都很陌生。 “不用看啦,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这个呢,是你的亲亲哥哥,林飞晨。”凌月懒洋洋地道,又对林飞晨道,“你不和你妹妹打个招呼吗?” 第四百零五章 炸毛 第四百零五章 炸毛 凌月以为这么说,林飞舞肯定炸毛。 林飞舞不炸毛,林飞晨也会炸毛,结果,没想到两人都很平静。 真是失望! 林飞晨起身扔下一句。 “我在前面等你。”转身迅速远去。 也不知道这个你指的是谁。 “喂!你在前面等谁啊,说清楚一点能死啊!”凌月故意用一种亲昵的口气道,又故意对林飞舞解释,“你哥哥就这样,太傲娇了。” 林飞舞的面色变了又变,最终硬是挤出了一个笑意,慢慢走到凌月的跟前。 “没想到你和我哥哥走到这一步了,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二嫂呢?” 噗! 凌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指着林飞舞。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要不要叫你一声二嫂?” 哈! 不愧是林蛇精!这忍功还真是强悍。 “你想叫就叫好了,我是无所谓的。”凌月耸耸肩,满脸的不在乎。 林飞舞差点破功,瞪了瞪眼,又笑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我怎么找到你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先锋早到了啊。”凌月看了下阿君。 林飞舞不接茬。 “我的意思是,你不奇怪我们是怎么知道你的行踪的吗?” “不奇怪啊。你林蛇精如今都成了人间神仙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林飞舞咬咬牙,继续道。 “多谢夸奖,可惜我还没到那种程度。我能知道你的行踪都是纳兰王爷告诉我的,看,这是他给我的信。”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张纳兰给的纸条,展开给凌月看,“还是他亲笔写的哦。” 凌月看去,确实是纳兰的笔迹,上面的话冷静又冷酷,也是纳兰的口气。 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当年的不辞而别还真把他气到了,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消。 “对了,你们成亲好长时间了吧?”凌月目光从纸条移到林飞舞的身上,“应该有宝宝了吧?几岁了,是男孩女孩?” 林飞舞神情一僵,接着气的大叫道。 “我再给你说,你的行踪是纳兰王爷告诉我的!” “我知道啊,你已经说了,换个话题不行吗?” “你……”林飞舞忽然笑了,“你一定很难过是吧?你那么喜欢纳兰王爷,还特意写了小书来记录你们的相识相知。说实话,我看了都为你们感动啊。对了,你写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的,哎呀,我感动的都想哭,可如今呢……他却出卖了你,我这个外人都很可惜啊,可想而知你的心情了。没关系,我们都是女人,我理解你,你想要哭就尽情地哭吧,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凌月歪着头看着她,听完一脸纳闷地道。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啊,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纳兰已经没关系了,在他娶了你,我和你哥哥在一起就没关系了啊。” “你再说一遍!”林飞舞听到凌月说的那句和她哥哥在一起,怎么觉得那么刺耳! “我说我现在和你哥哥在一起了啊,你哥哥对我很好,你看我们正要去度蜜月,东西都拉了两车,他知道我好吃,就怕我吃不好。唉,你哥哥真是个贴心的暖男,想的那么周到,还那么温柔,长得又好,最关键是他喜欢我啊,晚上抱着我,数星星,还有那啥那啥的,我就觉得我怎么这么幸福呢……” “贱人,你太不要脸!” 林飞舞最终还是破了功,手掌挥出,巫力带着剧烈的毒药一股脑地攻向凌月! 凌月早有准备,身形向后飘去。 “看你叫我一声二嫂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然你哥哥又该生气了。” “你还说!”林飞舞飞身追上。 “是你叫我说的啊,我在夸我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你哥,你生什么气啊。” 凌月越说又来劲,气的林飞舞七窍生烟。 第四百零六章 凌月死了? 第四百零六章 凌月死了? 轰! 林飞舞动用了巫力,将凌月击飞了出去。 凌月惨叫了一声,飞出了很远,然后直接趴在了地上,再抬起头来,一脸的血肉模糊! “林蛇精,你卑鄙,竟然不告诉我一声就出手,你……” 凌月恨恨地说到这,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再次趴在那不动了。 林飞舞愣住,看看凌月又看看阿君。 “她怎么了?” 阿君也愣了下神。 “晕过去了吧?我去看看!”往凌月那边跑去。 林飞舞也往那边慢慢走去,晕过去好啊,这回她就可以把人带回去……不,她要找个地方把这个贱人藏起来,慢慢地折磨,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好!” 这时阿君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林飞舞顿了下,飘身落到凌月的身边。 阿君一脸懵住的样子。 “她,她死了。” “什么!” 林飞舞尖叫,随后上前将凌月翻过来,探视鼻息,没有!又去把脉,没有!再摸心跳,还是没有! “这不可能!”林飞舞惊怒起来,“她不可能死!” 阿君想了想,将凌月扶起来输进了内力,但是凌月的生机全无。 “怎么样?”林飞舞紧张又期待地问道。 阿君难以置信地摇头。 林飞舞顿时失魂落魄,软坐在那。 “这不可能,她不可能死,这不可能!” 她确实用了全力,可是她真的没想要凌月的命。 死了就是一堆烂肉,她还怎么撒气泄愤? 所以就算她再恨凌月,也不会杀凌月。 “我不相信!她没死,她在装,她最能装了,她是药王的徒弟,怎么可能死!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林飞舞上去将凌月拉扯过来,轮了一个耳光。 “贱人,你给我醒来!” 凌月头耷拉一边,身体也软到一边。 “贱人!”林飞舞再次轮了个耳光。 凌月又软到另一边。 林飞舞疯了一样,抓着凌月的衣服不停地摇晃。 “你怎么能死,你怎么可以死!不许你死!” “飞舞,你不要这样。”阿君上来抱住林飞舞。 林飞舞还是不断地摇晃着凌月,哭骂道。 “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是生死之恋呢,哪想到她们这是生死之恨。 “我不相信你死了,你一定在装,你要再不醒,我就剁了你!” 林飞舞说着就取出了刀子,往下挥动的时候,手却被人牢牢抓住。 “不许拦我!” 抬眼见是林飞晨,林飞舞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大叫起来。 “二哥,我杀了她,你要给她报仇吗?来吧,你杀了你妹妹吧,你杀了你妹妹吧!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林飞晨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 掐断了林飞舞所有的叫喊,她疯癫的目光呆滞了一会,慢慢转为清明。 阿君见了,好不心疼,可也知道林飞晨的意思,不忍再看,转开了头。 “二哥,你为了她打我?”林飞舞幽幽地道。 林飞晨蹲下身,深深地看着她,冷声道。 “她活着的时候害惨了你,难道她死了你还要受她的影响吗?” “这样死太便宜她了。” “可这是你杀的,你怪谁?”林飞晨毫不客气地道。 林飞舞忍无可忍,大叫一声。 “怪我吗!”双手捶地,“我没想到要杀死她。” “闭嘴!”林飞晨伸手将她揪起来,也卡住了林飞舞的声音,“林飞舞,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飞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以为你拜了西边巫为师,就能走出过去的阴影,甚至我都相信你走出来了,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仇人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我问你,你这是报仇还是自毁?嗯!她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口口声声骂她贱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一直为了这个贱人活着,这到底谁是贱人!啊?” 林飞舞惊愣地看着林飞晨,一脸的茫然。 “你是林国公府的大小姐,你是摄政王的侧妃,你的师父是西边的巫,她是什么,她有什么,她哪点不如你,值得你这样吗?” 林飞舞眼神涣散,全身颤抖。 林飞晨放开了她,也将她的刀扔在了她的面前,淡淡地道。 “她不过是你走路脚下一个石子而已,咯着你的脚踢开就是,用得着耗这么大的心思吗?现在,她就在那,你要是还恨就拿着刀子去砍。但有一样,砍完了不要再叫我看到你这个样子!” 林飞舞偏头看向倒在那的凌月,神情扭曲,双目发红,最终抓住刀子拼尽所有的力气向凌月砍去。 “铛!” 手中的刀子被什么荡开,倒在地上的凌月动了。 “她动了,她没死!” 林飞舞惊喜起来,但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 不远处多了一个人,此时正抱着凌月,仔细擦着凌月脸上的血。 不是凌月动了,而是这个人叫凌月动了。 “你终于出现了。”林飞晨看向那个人,淡淡地开口道。 那人一身行猎打扮,抬起脸,苍老又粗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飞晨,然后抱起凌月转身就走。 “你走不了了。”林飞晨道。 对方脚步一顿,转头往一个方向看去,那边迅速射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月白衣袍,外披明黄斗篷。 竟是纳兰! 第四百零七章 竟是子墨! 第四百零七章 竟是子墨! “留下她!” 随着这一声,纳兰也落到了那人的面前。 “你以为你能拦住我?” 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人,忽然开口道。声音却嘶哑难听。 纳兰冷冷地看着对方。 “要不要试试?子墨!” 这一个称呼出来,对方眼神一变。 林飞晨惊愣了一下,呵呵笑了,有些恍然地道。 “原来,她说的是你啊。” “好啊,那纳兰王爷就试试吧。” 粗哑难听的声音忽然变为清亮,正是子墨! 话音未落,子墨身边虚空蓦然扭曲,将他整个人吞没了。 纳兰见了,冷笑一声,飞身上去,向那扭曲的虚空撞去。 也就是眨眼间,虚空恢复正常,抱着凌月的子墨消失,连同一起的还有纳兰。 “没想到纳兰王爷的功夫已经到了破虚的境界了。”林飞晨吃了一惊。 破虚,一步至少百里之遥! 林飞舞却怔怔地看着那边,面上无悲无喜,是真正的平静无波。 …… 这是一片沙漠,通往西边的那片沙漠的边缘。沙坝上依稀长着一排排荆棘,大楚的疆域远远抛在了后面,放眼四周,荒凉而又空旷。 荆棘的旁边,沙地忽然动起来,从里面冒出一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他出来毫不犹豫地往沙漠的方向掠去,片刻间便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很快,荆棘的沙地上又冒出了一人,望了望四周,迟疑了一下顺着一个方向走去,尽管是走,可也是片刻就远去不见了。 前者正是抱着凌月的子墨,后者自然是追来的纳兰了。 子墨来到一处沙漠戈壁处停下,将凌月放在戈壁下的阴凉处,自己坐在她的身边,有些无奈地道。 “小师妹,你想要引出我也用不着这样。” “我不装死你会出现?” 凌月刷地睁开眼睛,瞪向子墨。 原来她推算出暴露自己行踪的人,最大的可能是子墨。所以她用了闭气的手段装死,没想到还真是子墨。 “你那么恨林飞舞,就愿意受她那两个耳光?”子墨取出药给她抹在脸上,轻声道。 凌月冷笑。 “大师兄,你也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需要这样吗?” 子墨动作不停,直到将药抹均匀后才收了手,沉默了下去。 “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被囚禁,可你还是将我的行踪告诉纳兰,你要做什么?你还是我的大师兄吗?” “你不想囚禁你为什么不说?只要你说了,我还能强迫你不成?还有,你不想被囚禁,你离开就是了,为什么要出来?”子墨抬起头肃然问道,“你和林飞舞仇怨那么深,却和她的哥哥搅在一起,你要做什么?” 凌月冷哼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的自由!倒是你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从知道出卖自己的人是子墨,她的心就像是着了火一样,愤怒、悲伤,失望,难过,交织一起堵得难受。 这是她的大师兄,怎么可能出卖她? 她简直无法接受! 子墨却坦然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愧疚。 “师父的尸身你藏到那里去了?”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凌月气的忽地起身,冷声道。 “大师兄,难道你这么对我,也是为了得到师父的秘法吗?你这么做对得起师父吗!” 子墨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清俊的脸带着无奈和苦笑,却说道。 “小师妹,你是打算去西边复活师父吧?” 凌月愣住。 “当我发现师父的尸身没了,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了。三年你没有出现,我以为是我猜错了,我也希望我猜错了,可你却出现了。我为什么告诉纳兰王爷你的行踪,就是希望他能拦住你,毕竟你那么喜欢他,没想到……” “大师兄,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凌月打断他的话道。 子墨摇头。 “小师妹,你不用掩饰了。白骨生肉、死人得生、聚魂聚魄、阴阳两握,这是世人对师父的评价,并不是秘密。外面传言的秘法无非如此,如今你掌握了,自然想要复生师父。” “对师父的评价多了,那只是世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神医多了,不过说说而已!”凌月辩解着。 子墨叹了口气,没理会凌月的话。 “只有去西边那个地方才能救活师父,可是我不能叫你这样做。” “为什么?”凌月下意识地反问道。 “为了天下生灵。” 凌月笑了。 “大师兄,你还真是……” 子墨打断她的话道。 “小师妹,当年的药祖为何会被纳家先祖用绞杀阵杀死,还形神俱灭,并非是忌惮她的能力,而是因为她做了一件事。这件事师父是知道的,却没有告诉你。” 凌月心一跳。 “什么事?” 第四百零八章 西边的商队 第四百零八章 西边的商队 可子墨却沉默了一会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凌月闻言反而淡然了。 “你不想说也随你。那么久远的事你都知道,应该是师父告诉你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信任,那是你和师父之间的事,我只说我。” 她顿了一下,深吸口气继续道。 “我会全力以赴去救师父,就算成为天下的公敌,就算成为人类的罪人,就算你们都不容我。我说的够明白了吧,大师兄?” 凌月起身,低头看着他,一脸认真。 “你如果想拦我,那就用你的本事,但我要说,结果只有一个,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说完转身走了。 子墨垂下了眼睛,神情模糊,低声道。 “小师妹,我不懂,你为何如此执着,你应该知道师父他对你也并非全是真心……更多的是算计……” 凌月笑了,朗声回答他道。 “很简单,他是我的师父,给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我该救他。” 下一刻凌月的身影消失了。 子墨没有去追,只是坐在那,轻轻地低语。 “是吗?小师妹,你会后悔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了得……就连师父都承受不了……” …… 辽阔的大沙漠,将西边那个地域阻隔的无比遥远,也无比神秘。 在这段距离,可以常年不见人烟,也可以随地见到尸骨,漫天的沙漠像是没有尽头,随时都能终结你。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死人,晚上冻死人,相对来说,还是晚上行路要好得多。 天上的烈阳烘烤着沙子,像是着了火。 此时一个人在沙子上蹦跳着,嘴里嚷嚷着。 “好烫啊!好烫啊!” 像是在玩闹一样。 一头黑发高高挽起,露出一张清灵至极的脸,像是仙子遗落凡间,虽然仙子此时的形象没那么仙。 她自然是凌月。 别看别人走沙漠很狼狈,可她却是轻松加愉快,完全不用担心食物和水,简直就是在旅行。 随身空间,是居家出行的必备神器! 这句广告词好。 凌月想到这哈哈笑了,伸手将埋在沙子里的鸡蛋拿出来,一共六个。 好烫! 左右倒右手,倒着玩地回了自己搭起的帐篷里,将鸡蛋磕破,吃了起来。 吃完,又取出杯子喝了口水,嗯,看着无边无际的沙漠有吃有喝,感觉日子还真是幸福。 虽然,她迷路了。 从子墨分开后,她就没找到正确的路。 事先准备好的地图也没什么鸟用。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去西边,当然是往西走了,方向不错,早晚能到! 太阳终于西斜,沙漠的落日很美,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看上去真有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此时夕阳晕染下的沙漠,响起了阵阵的驼铃声,一行驼队从沙丘的那边缓缓走出,画面生动的有些不忍直视。 凌月看看,伸了个懒腰,走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活人,真是不容易! 沙漠很干净,一望无际,毫无遮拦,驼队也很快发现了凌月。 孤零零的帐篷,孤零零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寻求帮助的人,于是向这边走来。 这些人穿着袍子,遮着面,这是为了防风沙和炎热,来到凌月的帐篷前,为首的一人从骆驼上下来,躬身施了一礼,然后说道。 “这位姑娘,怎么孤身一人在此?” 对方说的是西边的语言。 凌月一怔,他们是西边的人吗? 她此时也换上了长袍,遮着脸,回礼道。 “我迷路了,不知道这是哪里,敢问阁下,你们是商队吗?” 对方眼里很是惊讶,一个年轻的声音道。 “姑娘你可真厉害,迷路到了这里!” 语气却不像是在夸赞。 “这是哪里?”凌月好奇地道。 “这是死亡之海。”先前开口的人指着一个方向,虚划了一个范围,“那里有着上万亩的流沙,无论人还是牲畜进去就出不来,小姐,你来这里真是太危险了!” 对方说的流沙距离凌月所在的位置只有几里,而她也是刚从那里的边缘过来。 不过以她的能力就算误入流沙也不会有事。 “这个,我不知道,我的地图出错了。” 凌月还是装做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你这是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对方接着问道。 我从来处来,要去去的地方去。 凌月心里默默对了一句,嘴上却道。 “我是从大楚来,要去西边。” “啊!你说的大楚,就是东边的那个大楚?” “是的,就是那个。”凌月点头,“我和我的朋友失散了,所以才迷了路。” “你们去西边做什么?”对方很是疑惑。 “去学巫。”凌月理直气壮地道,“我要成为厉害的大巫,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这话一出口,对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好笑的神情。 “孩子啊,你真是太天真了,巫是那么容易学到的吗?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他后面的人听了道。 “沙老伯,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她都迷路了,怎么回去?” “这个,倒也是。” “姑娘,我看,你不如跟我们走吧,正好我们也去西边,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那人又道。 被称为沙老伯的却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凌月忙高兴地谢过对方。 互相交换了姓名,另外两个开口说话的人一个叫百草,另一个叫长丘,他们摘了面纱,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肤色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奔波在外。 那个沙老伯是个白胡子老人,长得慈眉善目,一脸忧愁的样子。 剩下的人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其余都是年轻精干的汉子了。 他们是商队,骆驼都托着两只大箱子,大该有十几个。 长丘,也就是叫凌月跟他们走的那个人说,他们昨晚赶上了沙尘暴,没敢耽误,这才白天没休息。 “那我还真的感谢一下这场沙尘暴啊,不然也遇不上你们。”凌月半开玩笑地道。 长丘嘿嘿笑了。 “说起来,好像是这样的。不知凌姑娘前往西边,可有师父人选?” 这个长丘很是健谈,热情洋溢,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也憨实可信,不愧是做生意的,一个话题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实不相瞒,我就是土生土长的西边人,那边的巫神教、蛊神教我常去,大巫不能说知道,可一般的巫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要是没师父人选,我可以帮你介绍。” 凌月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你去那里做什么?” 凌月没有摘面纱,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宛若星辰一般漂亮。 对着这样的眼睛,长丘的胸口生出了一股火热,但嘴里还是很稳定地说道。 “许愿啊!我们是行商的,需要祈求巫神和蛊神的庇佑!难道你们大楚不许愿吗?” 第四百零九章 胡说八道 第四百零九章 胡说八道 “许愿?你说的是祈福吧?”凌月想了想换了种说法。 “嗯,祈福也对。就是保佑平安的。”长丘道,“我们常年在外行商,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求巫神和蛊神保佑,也好平安回来。对了,凌姑娘,你的西边话怎么说的这么好?我虽然没去过大楚,可听说你们那边是不喜欢西边人的。” 凌月跟着点头。 “你听得没错,我们那边是不喜欢你们西边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长丘没想到凌月这么坦然地承认了。 “因为怕。”凌月叹了口气,“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那边有个很厉害的剑门,里面全是武功高手,可是这些高手却打不过你们西边的巫。甚至都不知道你们西边的巫是用什么把他们打败的,简直怕的不行。你说你要是怕一个东西,你还会喜欢吗?” “当然不会了!”长丘说着笑了,“那凌姑娘呢?你为何不怕?还一个人跑到这里。” “我不是一个人!”凌月急忙道,“我是,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长丘却撇撇嘴。 “我不信,我看你就是一个人.不会是逃婚吧?” “你才是逃婚呢!”凌月哼了声,停了一刻,像是忍不住了接着道,“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是和我夫君一起出来的,他去过西边,他知道西边的巫。就因为这样,剑门就百般为难,差点将他抓起来……我们不得不离开大楚,可路上又遇上了剑门的人,我们才被迫分开了。”凌月信口胡说八道着。 “剑门是个做什么的?”长丘不解地问道。 “剑门就相当你们的巫神教和蛊神教,守护着大楚。”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说谎,既然剑门是神一般的所在,还用得着这样对付你们?” 凌月循着声音望去,竟是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 其他人都摘下面纱透气,只有她没有。 “你是谁啊你!”凌月毫不客气地道,“我又没跟你说,你多什么嘴!” 女子却不生气,只是冷冷地道。 “我说你说谎,你有什么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是谁啊你,你……” “好了好了,凌姑娘,你少说几句……” “可是你看她……” “她是蓝小姐,也是我们商队的主人。”长丘忙道。 凌月顿时有些懵。 “啊,你们的主子啊。”立刻没了气势,小声埋怨长丘,“你怎么不早说。” 长丘不好意思地很。 “我,我这不是忘了吗?” 凌月白了他一眼,轻咳一声。 “那个蓝小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啊。”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解释解释吧。” 凌月心里切了一声,嘴上却说了起来。 “这说来就话长了,我夫君姓林,叫林飞晨,他是大周人,出身名门世家,少年的时候在西边呆过,我的西边话就是和他学的。大楚和大周是友好邻邦,他就来到大楚做生意,我们认识了。我出身不好,贫民,他们家不同意,剑门也因为刚才我说的那个原因,追着不放,总之一团糟。蓝小姐,我没有说谎,虽然我不是高手,可也知道剑门的高手和巫不一样,并不能隔空杀人的,需要面对面这样。我也没必要骗你。” 那个蓝小姐深深地看了凌月一眼,没说什么,起身走了。 凌月见她进了她的帐子里,缩了缩脑袋。 “你主子好可怕啊。” 长丘抬手试探着拍拍凌月的后背。 “没事,蓝小姐人很好的,她没说话就是原谅你了。” 接着长丘转开话题,又和凌月聊了一会,这才回去休息。 对方刚从沙尘暴中走出来,很辛苦,今晚前半夜歇息,后半夜在上路。 凌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圈,回忆了一遍和长丘的对话,这个长丘还真是有本事,几乎将她的底细问了个底朝上。 可惜啊,全是她的胡说八道! 凌月目光落在那些箱子上,眼底闪过一丝兴味,里面会是什么呢? …… “小姐,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称为蓝小姐的帐子里,百草轻声问道。 “你觉得呢?”蓝小姐坐在那,闭着双目。 “我觉得好像是真的吧。那个女的看上去傻乎乎的,长丘没怎么费力就把她的话套出来了。” “真的假的对我们都不重要。看紧她,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 “是。” “还有,叫长丘看着那个老家伙,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第四百一十章 绿洲 第四百一十章 绿洲 半夜时分,蓝小姐等人上路了。 凌月自然起身跟着,因为和长丘说的话最多,也就和他走在了一起。 长丘很是高兴,一边走一边和凌月聊着,这个人的话简直拉不断扯不断,有时候只要你说一个话题,他自己就能说上半天。 “你们这是去哪做生意了?我记得这里只有沙漠啊。”凌月问道。 长丘道。 “你有所不知道,这沙漠里并非是没有人烟的,在绿洲,你知道绿洲吧,就是有水源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住着些人,我们做的就是他们的生意。” “他们有什么呢?”凌月随口问道。 “有些绿洲长着珍贵的草药,有些是矿石,就是这个。”长丘从怀里掏出一个石头给她。 婴儿拳头大小,凌月接过去一看,这不是金子吗? “金子!” 长丘点点头。 “是金子,只是不纯,回去还需要加工。”说着很大方地道,“这个送给你了,等到了西边,我叫人给你做个首饰。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凌月很是欢喜。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说着细细地研究起来。 长丘看着凌月爱不释手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就这样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一直走了七八天,凌月发现他们的路线有点偏南。 “方向错了吧,这边是往南去的啊。”凌月取出指引方向的罗盘,给长丘看。 长丘道。 “我们水不多了,要去那边补充水,顺便把剩下的货物卖了。” 又走了两天,漫漫的黄沙中终于有了别的颜色,绿色! 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绿宝石一样镶嵌在黄沙中,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即使凌月这样不缺水的人看到这里,也激动的不行。 绿色,代表着生命,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她欢呼着张开手就往那边跑去。 其他人却没有像她这样激动,似乎司空见惯了。 这片绿洲很大,河水充沛,树木繁茂,只是并没有见到人。 “你不说有绿洲的地方就有人吗?这里怎么没有?”凌月左右看看问道。 “他们不会轻易出来,都在树林里。你可不要乱走啊,他们不欢迎不认识的人。”说完长丘就指挥人扎帐篷,卸货去了。 凌月感觉到了,长丘说这话有些敷衍,笑笑摇摇头,跑去了河边。 拥有空间,水是很充足的,可她在沙漠里还是没有洗澡,因为她觉得在那样的环境里,洗澡就是一种犯罪。 现在好了,可以痛快地好好洗洗了。 凌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布下了一个法阵,这样就没人看到她。 可这叫盯着她的人慌了,因为看不到她,以为她跑了,连忙回去禀报。 蓝小姐顿时厉声道。 “跑了?你们是废物吗?怎么能把人看跑了!” 百草忙道。 “小姐息怒,她不可能跑的,这里只有这片绿洲,周围全是沙漠,她就是看出来什么,也不敢跑。” 长丘从怀中取出一个石头,如果凌月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块石头和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 他握着石头闭眼感觉了一刻,睁开眼道。 “她没跑,我给她的石头就在附近。” “可是我们没看到她。” “不会她扔了吧?” 长丘瞪了对方一眼。 “别的我不敢说,她不可能看出什么来,这点我还是敢保证的。” 蓝小姐抬眼看向远处坐的沙老伯,百草知道她的意思,上前道。 “我看住了,他们没有接触。” 蓝小姐想了想。 “你们悄悄地在附近找找,一个时辰之后再说。” 她已想到了一种可能,凌月大概是去洗澡了。 女孩子洗澡自然要找个隐秘的地方。 可是摆脱她的人是无意还是有意呢? “你们小心一些,不要露出马脚来。” 只剩下百草和长丘。 “小姐,怎么了?”百草见主人若有所思,问道。 “没什么。”蓝小姐压下了心中的异样,“你们抓紧时间将祭坛清理出来,今晚我们就祭神。” “是!” 两人肃然应道。 第四百一十一章 恶毒的蛊 第四百一十一章 恶毒的蛊 凌月洗完了澡,出来正好遇上找她的人,装作没看到直接回了营地,见了长丘热情地打了招呼。 长丘看到凌月出现,也放下了心,不禁埋怨道。 “你去哪了,这地方可危险着呢!” “我去洗澡了,没遇上什么危险的东西。你干什么呢?怎么弄的这么脏?”看到长丘衣服脏兮兮的,凌月不在意地转开话题。 长丘顿了一下道。 “我清扫祭坛了。” “祭坛,这里还有祭坛?”凌月惊讶,“干什么用的?” “当然是祭神的了。我跟你说过,我们信奉巫神和蛊神,而这边的绿洲几乎都有祭坛,可以随时随地祭祀,保佑我们平安。你要不要去看看?”说到这长丘强按住迫切。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长丘忍住激动,热情地给凌月带路,并介绍着祭祀需要什么。 迎面走来百草,他随意地告诉百草带着凌月去祭坛,百草顿时明白长丘的用意,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走过去,等长丘走远,马上去告诉主子。 祭坛在一片碎滩上,一个高高的石台,台子和地面连接着一个石阶,很是陡峭。 凌月跟着长丘走上台子,发现台上正中竖着一根柱子,柱子的周围摆着两圈黑色的罐子,封着口,封口的地方带着符文,很是复杂。 台面上是黑色的石头铺成,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擦洗过的,很是干净。 “这就是你们祭神的祭坛?”凌月好奇地道,“这是祭祀巫神还是蛊神?” “蛊神。”长丘上了台子神情严肃了很多,还对着中间的柱子恭敬地施礼。 凌月看着柱子上刻着文字,那是西边的文字,她在药王给的书籍上看过,只是年代久远,柱子上很多字模糊不清了,她只能辨认出几个。 长丘看到她对柱子出神,迟疑地道。 “你要想看,可以过去看,不过不要太久,蓝小姐发现了会责怪我的。” “好,那我过去看看。”凌月说着抬腿迈过罐子,来到柱子前。 柱子是白色的,有些粗糙,上面坑坑洼洼,有一些地方还带着暗红色,凌月认出来了,那是沉淀下来的血迹。 这并不奇怪,古时候祭坛向来都不怎么美好,用牲畜祭祀那还是好的,用活人都很正常。 她认真地分辨着上边的文字,不知不觉竟然沉浸进去。 而罐子外面的长丘在凌月看那些文字的时候,就弯下腰将其中一个罐子的封口打开,然后悄然下了石台。 没多久,蓝小姐带着人过来了。 “怎么样?”蓝小姐问道。 “幸不辱命!人被我骗上去了。”长丘忙道。 蓝小姐望向石台上方,见凌月蹲在那看什么。 “她认识上面的字?” “不知道。”长丘看了眼,吞咽了一下,“小姐,我刚才上去了,感觉好像蛊神降临了。还有,我把祭祀的罐子打开了一个。” “是吗?”蓝小姐眼里露出兴奋来,“你做的很好!我就知道她是个特别的。来,布阵,准备施法!” “小姐,沙老伯不见了。”百草道。 蓝小姐一皱眉。 “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在我们过来的时候。” “可恶!”蓝小姐咒骂了一句,“别管他了,我们施法!” “是!” 当即蓝小姐盘腿坐下,其他人迅速找到自己的方位坐好,很快,肉眼所见的淡淡云雾从他们周围生出,渐渐浓厚,笼罩上祭坛。 而凌月浑然不知,因为她陷入了幻觉中! 依然是这个祭坛,只是上下却多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赤果着身体,哭叫着,挣扎着,全身不断地流着鲜血。 那些鲜血像是有生命一样,汇聚一起,一起涌入祭坛中间的柱子,在柱子上绑着一个女孩,也是赤果着,容貌清灵,年纪幼小。 她惶恐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无声地张着嘴,看上去像是大叫,却不知道为何发不出声音。 在她脚下不远处摆放着两圈罐黑子,罐子的封口都打开了,从里面不断爬出巴掌大婴儿脸的怪物,向那女孩爬去,很快爬上了她的身体,所爬过之处,女孩的身体露出了森森白骨,偏偏女孩还在无声地叫着。 看的凌月脑袋直发麻,妈的,这是在演恐怖片吗! 那些怪物终于爬上了女孩的脑袋,女孩的两只眼睛突然对上了凌月,无声的嘴巴也发出了呵呵的声音。 凌月吓得大叫了一声,身体不禁往后跌去,眼看着就落入那些挣扎流着血的男女中,只觉得背后被人托住,一个女子凭空现出。 那女子容貌很是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对方悲悯地端详着她,轻声开口。 “你就是他选择的人吗?” “你是谁?” 凌月听着自己如此问道。 那女子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道。 “你能来这里,说明他不在了……不知道他做到了什么地步……” 凌月脑海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个人,药祖! 她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人看起来那么熟悉了,她在圣地看过药祖的石像,和这个女子的容貌很相似。 想药王为这个人或了三百年,最终又为这个人死去,顿时愤怒,刚想张口骂人,只听药祖道。 “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去吧!”说着对方一点她的额头。 凌月只觉得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部扭曲,然后烟消云散,面前只剩下了那根柱子。 她摸了一下额头,全是冷汗,刚才所看到的情景吓得她不轻。 可起身正要准备离开这里,这才发现,那些罐子的口破开了几个,从里面爬出了一个个婴儿脸的怪物。 “啊!” 凌月大叫了一声,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刚才的幻觉里。 “别怕,快把这个洒在地上,它们就不会过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凌月回头见是那个沙老伯。 “你怎么在这里?”她愣怔了一下道。 沙老伯一脸担忧。 “我看到你跟那个长丘来这里了,我才跟来的。孩子,你不该来的。快,先把这个东西撒上!” 凌月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是药粉,她认出来,这是驱逐蛊虫的。 “这些东西是什么蛊?你们是什么人?”凌月撒完问道。 沙老伯惊讶。 “你怎么知道它们是蛊?” 凌月指指药粉。 “这是驱除蛊虫的药粉,它们自然是蛊虫了。” 沙老伯重新打量了一遍凌月,反问道。 “你是什么人?” 凌月看着那些婴儿面的怪物果然对药粉很是忌惮,徘徊在外面不敢上前。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去西边学蛊,我自然了解一些。只是,我从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蛊,这是怎么养出来的?” 沙老伯面色复杂。 “看来我多虑了。” “不,老伯,你没多虑,我只是知道一点,还得靠你。”凌月知道他的意思,认真道。 沙老伯苦笑,指指上空。 “蓝小姐做法请神了,说实话,我也只能帮你这些了,怎么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凌月才注意到,祭坛周围全是雾气。 “她这是请蛊神吗?” “是。” “世上真的有蛊神?”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蓝小姐每一次请蛊神,她就年轻一些,美丽一些,也更强大一些,而这一切都是来源于蛊神的赐予,应该是真的有蛊神。”沙老伯叹口气道,并对凌月解释起来。 他们确实是商队,只是经营的却不是普通的商品,而是蛊。还是很恶毒的蛊! 一般蛊有三种培养方式,一个是草木山石,另一个是各类虫子动物,其中虫子占了大多数,也是最普遍的。 最后一种,也是人们大多数不能容忍的培养方式,用人和各种虫子动物培育出来的蛊! 这种方式也是最为残忍! 人是万物之灵,人体蕴含着天地法则,人的生辰八字和法则运行息息相关,人的生死过程有贯穿着无数的生灵,这叫某些蛊师认为是最好的蛊体。 就这样,用人养蛊暗中兴起。 为了更有效果,在培养出的蛊通过祭神的方式,在祭坛上进行一次洗礼,这也相当于佛家开光。 这些绿洲的祭坛就这样出现了,也就有了做这样生意的他们。 他们几乎常年在外,寻找合适的人,然后在外养蛊,利用绿洲的祭坛洗礼,再回去贩卖。 那些骆驼所驮的箱子,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一些迷晕的人,而凌月也是蓝小姐所看中的人,不过不是用来做蛊体,而是用来祭神的。 凌月愣愣地看着那些婴儿脸的怪物,喃喃地道。 “这些就是你们用人养出的蛊?” “是。”沙老伯艰涩地道,“这样的蛊在西边的地下市场里太多了,比这更惨的也很多……其实这算不得什么,过程才是惨烈的。很多还是孩子,用尸油泡过的针扎入天灵盖,将魂魄引出。还有用针刺破手心的血,一直挤到没。至于其他的手段,烘烤、窒息,折磨……实在太多了……” 凌月听得全身发冷,她从没想过蛊还有这样黑暗的一面。 或者说,从没想过,人性竟能如此残忍!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反击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反击 想起刚才陷入的幻觉,难道当年药祖也是这么做的吗? 那药王呢…… 不,不会的,师父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凌月赶紧挥去这个念头,对沙老伯道。 “那你呢,也是蛊师?” 沙老伯摇头。 “我算什么蛊师,我不过是个学徒。”说着叹了口气。 沙老伯的身世很简单,孤儿。幸运的是被一个巫看中做了学徒,可惜那个巫修为太低,和同行斗法死了。 沙老伯天分有限,只是学了个半吊子,师父死后为了生存,就到了商队打杂,这一干就是大半辈子。 本来老了可以享享清福,结果又被蓝小姐强行雇佣。 “我跟着商队大半辈子,对西边周围,以及沙漠都很熟悉,他们看中我这点才雇佣的我。我没想到他们却是做这样的生意,可我又无法阻止。这些年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惨事……我知道我救不了你,可还是想试试,果然,我还是没用的……可我不后悔。” 沙老伯露出一点笑意。 “我老了,死了也算是解脱。” “不会的。”凌月愤然地道,“凭什么好人要死,坏人活着,老天不公道,那我就做这个公道好了!” 沙老伯愣愣地看向凌月。 凌月已经站起身来,看着那云雾遮天,冷笑道。 “雕虫小技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说着张开双臂,默念咒语,只见那聚拢上来的云雾停滞了一下,霍然散去! 几乎眨眼就露出了清明的夜空,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凌月立在祭坛上,多了几分神圣。 这还是她第一次施展巫术,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像是整个天地都属于她一样。 台下的蓝小姐等人,在凌月施法的那一刻,就受到了反噬,吐了血,只是他们并没有马上死去,而是晕厥过去。 只剩下蓝小姐,还保持着清明,当看到祭坛上的沙老伯,还以为这是沙老伯做的,愤恨地怒道。 “你这个老东西,竟敢吃里扒外!”说着念念有词。 台上的那些婴儿脸的怪物,顿时向沙老伯扑去。 凌月手臂一挥。 “去吧!” 那些怪物和罐子一股脑地冲向了台下! 蓝小姐大吃一惊,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坏她好事的不是沙老伯,而是凌月。 情急之下,将其余人全部摄取过来挡住了这些怪物和罐子,人转身就遁入了地下。 想跑? 没门! 凌月纵身跃下,像只大鸟一样飞扑一个位置,右手直接插入土里,土石不断翻开,大半个身子进入土里,再出来,手里拎出个人来,不是蓝小姐还是谁! “砰!” 将人狠狠摔在了地上,直将蓝小姐摔得翻白眼。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老实一会吧。” 凌月来到她的身边,再次施法,将蓝小姐的衣物剥下来,饰品都没有发过,收入了空间里。 对于这些玩蛊的、玩巫的,剥光了才安全。 “你,你想干什么!” 绿洲的夜晚很冷的,乍一没了衣物,蓝小姐整个人也冷的清醒了,勉强地抱着自己,恐惧又怨恨地看着凌月。 去掉了面纱,凌月也看清了蓝小姐的相貌,竟然也是个怪物! 从上到下一分为二,一张脸,上边眉眼如画,鼻梁高挺,极为动人,而下面却丑的近乎恐怖! 没有鼻子,只有两个孔,嘴巴很大,整个下巴又窄又尖,看起来,不知道像什么。 “天啊,原来你的真面目是这样的!”凌月惊呼道。 蓝小姐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面纱不见了,忙用手捂住了下边的脸,恨恨地道。 “你想怎样!” “呵!你长得这样,我就是男人我都不会想要怎样,别说我还是个女人了。”凌月毫不客气地道。 “啊……我要杀了你!” 羞恼之下,她顾不上赤身的羞耻,起身飞扑上来。 “原来你还有力气!”凌月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再次摔在地上。 蓝小姐发出一声惨叫,还没等反抗,凌月再次抡起一摔。 就这样摔了好几下,蓝小姐只剩下了细微的气喘声,这才罢手。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凌月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她。 如今的蓝小姐可不是好多了,已经没力气去遮自己的脸了,而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凌月很是不情愿地取出一颗药塞进了她嘴里。 “说实话,给你吃药都是种浪费。” 吃了药,蓝小姐好受了些,看着凌月,目光像是着了火,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她感觉的出来,自己全身已经被凌月摔得粉碎,可她还没有死,这说明凌月有意留她一口气的。 这样的人,不是她能对付的,不由有些后悔。 “你是什么人?”她嘶哑着问道。 “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凌月点点头,抱膝坐下,“我是什么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现在还是说说你吧。” 蓝小姐咬牙,很显然她不想说。 “你要如实说了,我可能还会饶你一命。别说你全身粉碎,就是你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你的魂魄召回来。” “你是巫?”蓝小姐有些吃惊。 凌月点头。 “不然呢?” “你是巫神教的人?” “我说了,先不要管我是什么人,还是说说你吧,你是什么人,蛊神教的?” 蓝小姐盯着凌月一会,转开了目光,沉默了下,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第四百一十三章 见纳兰 第四百一十三章 见纳兰 蓝小姐出身不错,只是母亲被人下了蛊,影响了她,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容貌。 因为有母亲护着,这才得以活命,可在十岁的时候母亲体内的蛊发作,死了。没人护着她,日子过的极为艰难,几次被害的险些丧命,只好离开了家。 再后来就简单了,遇上了一个蛊师,拜师学艺,学成之后得知母亲是被父亲和另一个女人害死的,一怒之下,灭了父亲全家,还有那个女人全家,从此走上了以人养蛊的路。 “哈哈!”蓝小姐说完大笑,带着嘲讽的语气,“世间万物皆可入蛊,凭什么人不可以?万物之灵,就为了这个,也该为这个灵入蛊!” 凌月默默地看着她。 “你真是毫无人性。” 蓝小姐眼底显出癫狂。 “你少在那里装好人,你要是好人又怎么会是巫?巫比蛊恶毒的多了!你去看看,那些功成名就的大巫,蛊师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我没有人性?哈!众生平等,人命可贵,虫命就不是命了吗?都一样,全都一样!就是我自己,为了他日成为蛊神,我也会献出自己!” 凌月抬手将她的脖子拧断。 “你身世可怜,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罪大恶极的理由,到现在都不知道悔改,万死不能赎罪!” 说着,招手将蓝小姐的尸身烧了,片刻之后灰烬随风散去。 凌月起身往祭坛那边走去,看着地上晕倒的那些人。 沙老伯也在那,看到凌月,有些畏惧,但还是开口建议道。 “这些人最好杀了,不然还得害人。” 凌月望向祭坛上方,那些婴儿的怪物,失去了操控,漫无目的地爬动着,忽生一种戾气,施法全部毁去。 沙老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普通跪下。 “巫神大人!” 凌月却转身走了。 “你认错了,我不是巫神。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夜风带着一缕药香送入了沙老伯那里,沙老伯神情顿时一片茫然,等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情景,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凌月已经用药物,将沙老伯有关自己的记忆抹去了。 不能不说,蓝小姐最后的话还是触动了她。 这个触动并非是那番众生平等的言论,她是成年人,三观坚定,不会轻易动摇。 触动她的是,药王是不是也这样做过? 她想起了当初学医的时候,药王说的实验论。 还有子墨知道她要救药王,却不同意。 其实,这些不用想也能明白,药王那么厉害,这其中的过程又怎么可能平平和和,像她认为的好人? 只是她不愿这么想。 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离开了绿洲,天亮了,太阳从沙漠的尽头升起,炙热也渐渐散开。 她静静站在那,看着太阳,在整个大漠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孤独。 当太阳完全升起,凌月才开始搭建帐篷,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视线中,凌月停下了动作,望着那个人影。 距离还很远,此时离开也来得及,可她却没有,看了会,收回目光继续做事。 等帐篷搭建起来,对方也到了近前。 风尘仆仆,满身疲惫,只有那双眼睛看着凌月格外的沉静。 凌月坐在帐篷里,倒了杯茶放在那。 那人慢慢走近,坐在她的面前,端起茶喝了。 凌月看着他一口喝没,说道。 “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吗?纳兰。” 纳兰! 来的这个人正是纳兰。 纳兰放下杯子,看着她,静静地道。 “就算下毒我也会喝。” 凌月撇撇嘴,再次给他倒了杯。 “慢点喝,你缺水太久,喝快了对你不好。” 纳兰听从地一点点喝完,抓着杯子,一时沉默。 再没见凌月之前,他有好多话想说。 确切地说是好想骂。 可从进入沙漠后,为了尽快找到凌月,他没日没夜的赶路,就算他是半步宗师,也会累的。 这种疲累最终将他磨得什么心思也没了,等见到人累到极点,却又不敢放松,更是没了精力。 凌月从没想过再见到纳兰,或者说没去想这样的事。 将近四年的分开,听上去时间很久,可对她来说山中练功,早就没了时间的概念,又一心救药王,其实已经很少想起纳兰。 再次重逢,感觉也就昨天才分开,没觉得太久。 认出那个人影就是纳兰的一刻,如果放在以往她早就离开了,只是在经历了祭坛的事,她无形中放下了不少,最终坦然地招待了纳兰。 “你很累了,睡一会吧。”凌月看得出纳兰已经撑不住了。 纳兰却看着她道。 “那你呢?” “守着你。”凌月一笑,“保护你。” 纳兰想说当年你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转头就没了,只是看着凌月这个笑,叫他更想躺下歇歇,然后真的就躺下了。 “……你竟然给我下药……” 最后的清明叫纳兰愤怒地说了一句。 “不下药,你怎么能睡得好。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纳兰不甘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就沉睡过去。 凌月神情有些复杂,当年她骗了他,他一定恨得不行,可刚才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她的水,这是信任,还是真的渴到了极点,心神松懈了? 看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样子,凌月想起林飞舞找到她的行踪是纳兰告知的,轻轻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下去,闭眼入定了。 一天很快过去。 夜幕降临,纳兰还是没有醒来。 这得多累啊?凌月摇摇头,有必要追的这么辛苦吗?她又跑不到外星去。 吃了点东西,继续打坐。 天亮了,再次天黑,纳兰这一觉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睁开眼那一刻,纳兰身体紧绷,当闻到食物的香气时,又慢慢放松了,转头见凌月正端着碗喝着什么,对上他的目光,笑道。 “起来吃点东西吧。吃饱了也好有力气继续追我。” 纳兰顿时就很火大,起身沉沉地看着她。 “吃啊,看我可看不抱。再说了,看我可不能补充能量。”凌月懒懒地笑着,“还是说,你怕我下药?” 睡了两天两夜,纳兰完全恢复过来了,身体也好多了,很显然,是凌月的药起到了作用。 而凌月又没离开,这叫他的神情又缓和下来,默然了,叹了口气道。 “我有事要和你说,你听完再走也不迟。” 凌月诧异地看着他。 “你这意思是,不追我了?” 纳兰神情现出倦色,淡淡地道。 “我追你只是有事要和你说,说完了又追什么?” 凌月感觉到了纳兰的疏远,这叫她忽然有些难过,但很快就释然了,笑了。 “放心吃吧,我的药也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说完不再理他,低头,专心喝起汤来。 ……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冰释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冰释 “你想要干什么?” 这是纳兰吃完饭第一句开场白。 凌月愣了下。 “我以为你会问我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纳兰神情有些讥讽。 “你当年为何不辞而别还用问吗?不过是你不信任我罢了。” 虽然早有准备,可听到这句话,凌月的心还是难受了一下。 不信任吗? 来到这个世上,纳兰是她第一个信任的人,也是一直信任的。 不信任纳兰,那还信任谁? 只是,信任不代表全部的托付,和全部的依附! 而这个道理,纳兰却始终拒绝接受。 “既然你知道,还问我干嘛?” “我问的是你现在想要干什么!”纳兰冷声道,“你去西边,你和林飞晨搅在一起,要做什么!” “这和你有关吗?”凌月语气也不善起来,“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这是我的自由。” 纳兰只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深呼吸了一下,压下了火气,接着道。 “你的事?你的自由?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纳兰深深地看着她,“药王临死前只有你在身边,当时西边的人又参与了,如今因为药王大周天下动荡,你这时候去西边你觉得是你的事吗?药王死了,你身为他的徒弟,你觉得你自由的了吗?” 凌月嗤笑了一下。 “还真是道理十足啊。不过,那又怎样,你能拦得住我?” “我想试试。” 凌月认真地看了纳兰一会,神情闪过一丝悲伤,但最终肃然地道。 “好,那就是试试吧,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半步宗师的厉害!” 话音未落,人已飞逝出帐外。 天空月朗星稀,大漠夜凉如水,还真是比试的好天气。 纳兰也出了帐篷,看着站在那边的凌月,没再说什么,脚下的沙粒狂卷起来,形成一股沙浪直向凌月撞去。 “半步宗师也不过如此!” 凌月不屑地说了一句,手掌一翻,直接将那沙浪挥上天空,然后转化漫天沙雨还给了纳兰。 纳兰身影飞起,穿过沙雨直奔凌月而来。 凌月眼中一冷,起身迎上,就这样两人打在一起,很快这一方天地被他们搅得混乱一片。 不知打了多久,两人不知怎么争吵起来。 “……凌月,你就是个骗子!当年你出走,你对我说过什么?”纳兰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以后去哪里都会告诉我,再不会不辞而别!你做到了吗!” “我是骗子,那你呢,你以为你就无辜吗?”凌月毫不示弱,“你应该知道,我回京都就是软禁,我不走,难道叫你们欺负我吗!” “谁欺负你了,从来都是你欺负别人的份!” “放屁!我欺负谁了!” “你欺负我了!” …… 两人似乎并没意识到,画风越来越不对,主题也越来越偏。 轰! 两人同时出手,脚下的沙地瞬间成为一个大坑,两人就站在坑中,隔着沙雨瞪着对方。 忽然凌月感觉身后有些异样,转头一看,只见沙地里钻出黑乎乎的东西,面色一变,该死,是黑蝎子! “快走!” 纳兰也看到了,扬手一串的暗器射向那些黑蝎子。 “我断后!” 凌月身形顿了下,眼睛不知为何有些酸涩,对着那些黑蝎子扔了一团药,过来扯住纳兰。 “断什么后!还用得着你断后吗!走!” 说着扯着他飞身出了沙坑,就在他们离开的地方,涌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蝎子,看的人头皮直发麻。 “这是黑蝎子的巢穴!”纳兰吃了一惊,随即恼怒,“你作死啊,在黑蝎子巢穴上扎营!” “我愿意!” 凌月吼了一句,迅速将帐篷等物收进了空间,窜向远方。 看着凌月一挥手,帐篷什么的就没了,纳兰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不知跑了多久,看不到后面的黑蝎子了,两人才停下。 凌月仔细探查了一下沙地,纳兰问道。 “这里没事吧?” 凌月随口道。 “不知道,说不定黑蝎子就在你脚下,一会就钻处来吃了你!” 说着还对他张牙舞爪了一下,不过马上想到两人刚才还大大出手,做这个实在不严肃。 却也没尴尬,而是直接哼了声。 “还打吗?不打我就走了,你从哪来回哪去吧。”转身就走。 被黑蝎子一搅合,两人也没了动手的心情。 在凌月走出一段路后,纳兰跟了上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 “哈!我为什么告诉你,你又没打赢我,要不是我,你早被蝎子吃的渣渣都不剩了!”凌月头也不回地道。 纳兰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沉默了一会道。 “凌月,我们能不能不这样。”语气竟然软了下来。 凌月收住脚,站在那,没有回头,这是看着黑暗的前方。 纳兰也停住了,看着凌月的背影,一时也没说话。 两人就那么保持距离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纳兰主动开口道。 “你不辞而别,我很恨你,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等找到你……” “还真是林蛇精的老公啊,她是怨妇,你是怨夫,整天就想着情感报复!”凌月打断他的话道。 纳兰这次没有生气,而是静静地道。 “我想找到你,问一问你,当年你离开前的那晚,你是只为为了离开,还是什么?” 凌月怔了下,笑了下,摆摆手。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说完继续走。 纳兰飞身,来到她的面前,拦住。 “凌月!” “干嘛!” “姓凌的,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话说的,是我想怎样……” “你闭嘴!”纳兰神情冷厉,一步步逼近,“我只问你一句,那一晚你是不是只为了离开。你要不说清楚,无论你想要干什么,我都会阻拦你!” 凌月看着他,忽而一笑,上前一步,扬起头。 “想知道?” 纳兰心莫名的一跳。 “是为了离开……” 纳兰眼神有些受伤。 “也是因为喜欢。” 凌月呵呵笑了,说完就走了过去,又扔过来一句话。 “这很矛盾吗?我要离开了,和喜欢的人亲热一下,不是很正常吗?还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不过,纳兰,你不该把我的行踪告诉林蛇精,这件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说着话,凌月已经远去。 纳兰站在那,神情还有些气恼。 但也只剩下了气恼,之前的沉郁、戾气一扫而光! 这不但是因为凌月最后那一番话,也是因为凌月先前当着他的面将帐篷收起。 这是凌月的秘密,也是凌月的本事,凌月在他面前却从没有遮掩过,在他看来这是一种信任。 只是没想到,他觉得凌月不再相信他,可那一刻还是做出信任他的举动。 那下意识的反应在他看来无疑是最真实的。 三年的怨恨,也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剩下的也只有些气恼不平。 静静呆了一会,纳兰叹了口气,想来,还真的要感谢那些蝎子,没有刚才的停顿,他们也不会冷静下来。 不过…… 他转头看向凌月去的方向,我还是得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第四百一十五章 那久远的故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那久远的故事 凌月要做的事情很多,多的有些纷乱。 和纳兰分开,她一个人朝着西边走了几个月,遇上了绿洲,同时也和林飞晨汇合了。 “等了你一个月,我还以为你找不到这里呢。” 这是之前和林飞晨约定好的地方,路线林飞晨之前就告诉她了。 “你怎么不认为我不会来呢?” “你会来的。”林飞晨看着她笑笑,“我从没有怀疑这点。” 凌月挑眉看他。 “正如你选择和我来西边一样。” “我那是兑现承诺。” “你觉得我会信吗?”林飞晨说着便转开了话题,“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往树丛深处走去。 路上林飞晨不时介绍着这是什么树,那是什么草,还随手掐朵小野花给她,告诉她这叫合欢花,西边很少见的一种花,传说男女合欢,它在一边会飘出浓郁的香味。 “看来你试过。”凌月把玩着这朵小花。 林飞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 “不错,我试过。” 说完往前走去,遇上沟沟坎坎还回身拉凌月一把,凌月也不拒绝。 就这样,两人说着话,差不多穿过了整个绿洲,来到了另一端和沙漠接壤的地方,这里立着一块块高大的黄石,像道屏障一样,挡着西边大漠风沙,护着这片绿洲。 林飞晨寻找了一番,对凌月道。 “找到了,你看这里。” 凌月走过去,见一块黄石上刻画着一些动物和人物,虽然经过风沙的不断摧残,很多都模糊不清了,但是还能看出一些样子,竟然全是卡通! 那小脸大眼睛的日漫人物,锥子脸的中国蛇精,更有美国的猫和老鼠! 完整的生动有趣,栩栩如生,就是残缺的,也能分辨出一二来。 凌月怔怔地看着,熟悉又亲切的气息扑面而来,隐约的她知道了这是谁留下的,又有些知道林飞晨要她陪他来西边的目的。 林飞晨始终看着凌月,目光温柔而深情,然后默默地转身将后面的一块黄石轻轻推开,凌月身前的黄石轰然分开,闪出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道路。 “我们进去吧。”林飞晨说着,点起了事先准备的火把,举着头前走了进去。 洛言知道前方或许就有她要的答案,当然想要得到这个答案也是有风险的,但她还是深吸口气跟了上去。 不久后,后面的黄石轰轰地关上,整个通道只有前面林飞晨手中的火把光亮,其他地方被黑暗吞没。 “小心些,地上不是很好走。”林飞晨在前面提醒着。 凌月应着,借着火把打量着两边。 越走通道越宽敞,都是由外面的黄石构成,不过看得出来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很是粗糙。 很快前面豁然宽敞,一个方圆有二十几平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空间的墙壁上竖着油灯,林飞晨上去用火把将所有的灯点亮,凌月也看清楚空间里摆的一些物件。 一张石床、还有一些木头做的桌椅,板凳,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正中是一个灶塘,上面吊着一口锅,旁边还有一些米面什么的,凌月认出来了,这是他们在大楚准备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居家过日子的模式。 凌月疑惑地看向他。 林飞晨用火把将灶塘的柴点上,灭了火把,搬过一个小凳子放在灶塘跟前,对凌月道。 “坐。” 凌月走过来坐了。 “你速度挺快啊,把那些东西都运到这里来了。” “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吧?”林飞晨也搬过一个小凳子坐下,一边添着柴,一边道,“不然你不会走的这么慢的。” 洛言点点头,将路上的事说了,不过略去了遇见纳兰。 “蛊虫?你竟然遇上了那种东西?”林飞晨惊讶的很。 “我也没想到。”凌月叹了口气,“你熟悉西边吧,跟我讲讲啊,感觉那边好乱的。” 林飞晨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我还以为你会问别的,比如外面石头上刻的那些图。” “这个需要问吗?”凌月托着下巴看着他,“你都会说的。” 林飞晨神情有些发怔,只是目光却像是穿过时光和空间,看着另一个人。 “她叫阿红,摄政王应该跟你说过……” 半晌,林飞晨缓缓说道。 随着他的叙述,凌月仿佛涉过光阴之河,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 林飞晨喜欢游荡天下,越是神秘的地方就越想去,而那时,最神秘的地方就是西边。 他组织了一个驼队,以行商的名义经大楚进入沙漠,当时的路线就是今日他带着凌月走的路线。 那是他第一次走沙漠,开始还很新奇,可整日看到的都是漫天黄沙,也就枯燥了,再加上怎么也找不到绿洲,没了补给,更是没了心情。 年少无知的他,并不知道事情越来越糟糕。 按照地图找不到绿洲,连日来又遇上沙尘暴,他们失去了一半的人和全部的骆驼,还有物资,然后迷路了。 没有水,没有食物,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十几个人。 当只剩下人的时候,他才明白那将是最可怕的! 当一个人被一个人杀了,所有人扑上去喝对方的血时,他觉得自己要疯了,然后举剑将其全部杀死! 可是结果他还是疯了。 干渴难耐的他禁不住那水质的吸引,即使那是血,还是同类的血。 人的适应是很强的,当跨过了那道道德底线时也就那样了,毕竟他要活着。 将血储存在水囊里,又割了些肉带在身上,继续去找水源。 水囊的血很快就喝没了,水源还是没找到。 人肉也吃光了,水源依然没有找到,在他觉的自己随时随地会死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她。 无尽的黄沙,天空如湛蓝的镜面一样悬在上方,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上,一个红衣女孩出现,情景真是却又虚幻。 黑发飞扬,红衣飘飘…… 好吧,没有那么美,等到了近前才看到是黑发乱糟糟,衣衫褴褛才对,只是他在快要死的时候见到个人,还是个女孩子,他觉得不管什么样都是美的。 “啊,这有个人!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他看着她蹲在自己的身前说了这么一句。 他没听懂,事实上他在极度饥渴之下,意识越来越模糊,也许眼前所看的也只是个幻觉。 “救命……” 但他还是吃力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们都会死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们都会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飞晨睁开了眼,阳光热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要蒸发了一样! 身边坐着那个女孩子,正双眼瞪着他,他舔舔发干的嘴唇,想说什么,嗓子里却干的说不出话来。 “醒了?”那女孩子叹了口气,“你怎么没死呢?死了也是解脱啊。”说着将手腕抬起,送到了他的嘴边,“喝吧。” 这是……血! 她的血? 林飞晨实在不明白素不相识的她会这样对他,心里极为感动,本想拒绝,可是身体的本能却做出了最直接的动作,大力地吸允起了对方的血。 他从没有喝过这样甘甜的血,在那一刻觉得幸福想要飞起来。 “好了,再吸就要被你吸干了!” 女孩不满地说道,果断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布条子随便地缠了下手腕,然后另一手将他扯起来。 “该走了。” 去哪里? 他想问,可虚弱的他也只有在心里问道。 被对方半拖着向前行去,身边黄沙无穷无尽,阳光炙热,渺小的他们像是随时随融化其中。 接下来不知怎么,他身体渐渐有了力气,竟然能自己独立行走了,虽然有些打晃。 他觉得这可能是喝了这个女孩子的血有关。 他们交流很少,女孩也不再说话,这是缺水缺的,因为说话也是要耗水分的。 女孩只是偶尔递给他一块肉,不过不是让他吃肉,而是吃上面的蛆虫,每次限量五条。 什么滋味他不知道,因为没等品味就迫不及待地吞到肚子里去了。 他也没有什么抵触心理,从经过喝人血吃人肉后,所有的底线都不见了,只剩下活下去,活下去…… 甚至,看到身边的这个女孩,他都有种吞下去的冲动。 就这样,他们靠着这块肉的蛆虫支撑着,走着,一直走着…… 走了多久他不记得了,他已经没了时间概念。 其实除了走、走、走,他没有任何概念了。 也许真是他们的毅力打动了上天,叫他们终于看到了绿洲。 那一时刻,他终生难忘! 爬上沙坝,他直接趴在了那。太阳落了,有了一丝风,真是好舒服啊,从没有感受过这样舒服的风。 他趴在那有些想睡,结果被拎了起来。 “看!看!” 那个女孩嘶哑着声音,虚弱地叫着,只有一个字。 看什么? 他心里说着,他不想看,他只想睡,可是还是被迫地抬起了头,然后他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绿色! 啊! 他瞬间有些茫然,他看到了什么? 然后女孩子扯着他往下飞奔去。 也只是几步飞奔,他们就摔倒了,一前一后往下滚去。 滚比跑快,等他们停止了滚动,闻到了湿润的气息,那……是水! 这大大刺激了他们,手脚并用往那边又跑又爬。 因为水的出现,叫他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以最快地速度冲到了河边,然后扑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他们不断地喝,像是要将整条河都喝进肚子里去。 就算用水撑死,他也愿意! 最后实在喝不动了,他们四仰八叉地躺在河边,手脚和大半个身体都泡在河里,被河水冲刷着,这种感觉真是幸福的不行。 过了一会那个女孩子拿出了那块肉,将肉和上面的蛆虫一分为二,塞到了他的嘴里,剩下的一半自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林飞晨下意识地吞着,还差点噎死。刚吃完,就听身边的女孩子大哭起来,他愣住。 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干涩,嘶哑,真的很难听,他刚想说点什么,女孩子又大笑起来,声音依然不怎么好听。 林飞晨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情,也露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林飞晨,大周人。”他嘶哑着说道。 许久不说话,开口都有些吃力了。 女孩看看他,慢慢停下了笑声。 “阿红,阿红。”指指自己。 “阿红?”这是个奇怪的名字,有姓阿的吗? “我去弄点吃的。”阿红说着站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林飞晨也从水里起来。 两人一身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就那么地走进了树丛中。 有了食物和水,两人终于又恢复了人的样子。 当清洗干净的阿红站在面前的时候,林飞晨有些愣住,半天才说道。 “你真美。” “你也不差。”阿红打量着他露出个笑意。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少年,听了这样的话有些羞涩,而阿红衣服破的露着胳膊腿更叫他不好意思直视。 阿红看上去和他年纪相仿,可说话行事却成熟的很,对此并不在意,为吃忙碌开了。 “……以前一直东奔西走,跟着老师到处实验,总觉得生活很苦,现在想起来,那算什么苦,是幸福才对。可惜啊,回不去了……” 阿红烤着抓来的兔子说道。 林飞晨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阿红不是和他说话,而是自言自语。 第一次他不知道,询问,阿红只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解释,后来他也就不问了,只是静静地听着。 兔子烤熟了,阿红用手就将兔子分开,这样的情景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似乎阿红很喜欢徒手处理这样的事。 看着那芊芊玉手,将兔子撕开两半他就觉得特别带劲。 阿红将一半兔子给他,自己大口吃起来。 嗯,就是吃,他都觉得阿红很带劲。 他从没见过这样吃相的女孩子,比男人还要豪爽。 “要是有酒就好了。”他想着便说了出来。 阿红眼睛亮了。 “你也喜欢喝酒?” “还行吧,谈不上喜欢。” “小弟弟你可真是老实。”阿红笑起来。 阿红现在的声音变得很好听,笑起来像是银铃,清脆又爽利。 “我喜欢喝酒,可老师总是对我说,女孩子喝酒不好,对大脑不好,对将来生娃也不好,现在好了,没得喝了!”说着摇摇头。 阿红再一次进入自己的情绪里。 林飞晨不喜欢这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主动转开话题道。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请你喝,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阿红听到这里却没有高兴,而是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只是说道。 “吃吧。” 他忽然有些闷闷。 吃完了烤兔子,两人靠着树望着河水说着话,基本都是他在说。 “……大周的京都很繁华,那里面有一种胭脂酒,特别好喝,很适合女孩子。它的名字也很美,胭脂……” 阿红背靠着树,望着河水,目光逐渐变得忧伤起来。 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说,很快就没了意思,有些郁闷地道。 “阿红,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阿红还保持着那个样子。 “你愿意跟我去京都吗?” “愿意又怎么样,我又去不了。” 林飞晨以为她说的是走不出沙漠,轻松地道。 “我记得回去的路线,在这里我们补充了水和食物就能回去……” “小林子。”阿红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向他。 不知为什么,他特别喜欢听阿红叫他小林子,叫他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 “什么?”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轻柔了许多。 “对不起。”阿红抱歉地道,“我害了你。” 林飞晨愣了下。 “什么?你救了我……” “不,你不知道,我中了毒。不,也不是毒,是蛊,比毒厉害,你喝了我的血,会和我一样,活不了多久的。” 林飞晨呆住。 阿红苦笑道。 “我救你也是害你,可是我没有水,看到你还有一口气又不能不管……或许你会恨我……” “不,我不恨你!”林飞晨很快就回过神来,“你救了我,不管怎样,你都救了我,让我活到了现在。” “等蛊发作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还不如死在沙漠里呢。”阿红摇摇头,“就是我都后悔……只是人都有求生欲望,谁也不想死……” …… 很快林飞晨就知道阿红是什么意思了。 当晚上的夜里,他被阿红凄厉的惨叫惊醒,然后看到阿红将自己捆在树上,吃惊的他以为遭遇到了什么人。 “阿红!”跑了过去,就要解草绳。 “不要解开!”阿红大喝道,“不能解开!” 他手一抖,看向她。 “我的蛊发作了,解开会更痛苦……啊!”阿红再次仰面大叫。 他一呆。 阿红身上没有一丝异样,他看不到阿红痛苦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可是听着阿红不断地惨叫,还是忍不住将草绳解开了。 “不要解!” 阿红惨叫着,就地滚开。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红说解开会更痛苦了。 阿红不断地翻滚,摩擦着树丛,山石,很快身上就出现了无数道血痕。 他极力地抱着她,可是就算动用内力都不行,阿红力气大的惊人,带着他翻滚着,碰撞着,最终他放弃了,只是紧紧抱着阿红,尽力用身体护着她,不叫她磕碰到。 最后他撞到了石头上,晕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阿红正在看着他。 他想起了在沙漠里第一次见到阿红的那刻,一时恍惚。 “你真是个傻小子,我说了,不叫你解开,你偏不听。”阿红摇摇头,将他扶起,用喂给他些水。 “你,没事吧?” 他看向阿红的身体,肌肤依然雪白光滑,没有一道血痕,顿时吃了一惊! 阿红知道他的意思。 “别看了,没有伤痕的,这就是它的厉害,叫你痛不欲生,却又无迹可寻。你也是一样,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感觉,等过几日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林飞晨不信,可是当看到自己身体也没有留下任何伤痕时由不得不信了。 昨晚他清楚地记得抱着阿红翻滚,碰撞,身体不知道划破了多少处,再好的药也不可能这么厉害! 所以除了像阿红说的那样没有别的解释。 就要死了吗? 他再次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次比在沙漠里想的要清楚,那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模糊,现在却清晰的很。 不过,好像他并不抵触这个结果。 第四百一十七章 合欢花开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合欢花开了 看向身边的阿红,林飞晨想到有这样一个女孩子相陪,死亡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他轻声问道。 他早就想问了,可本能地觉得阿红不太喜欢,就忍住了没问。 阿红看看他,有些无力地道。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信吗?” “信。”林飞晨点头。 “你还真是……傻瓜!”阿红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叹了口气,“这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失忆了,只知道睁开眼就在沙漠里。”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中毒……” “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比如我中了蛊,蛊什么时候发作,发作会如何,用什么办法。” “那你说你的老师、实验,又是怎么回事?” 阿红神情顿了一下。 林飞晨却没有想太多。 “按照这个线索去想,应该能找回你的记忆吧?” 阿红却一时沉默了,神情有些哀伤。 “阿红?” “好,我试试。” 阿红虽然这么说,可林飞晨还是感觉阿红是在敷衍他,这叫他很不舒服。 很快,他的蛊发作了。 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万蚁穿心,骨肉分离,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痛苦。 更叫人绝望的是,偏偏你的神识还那么的清晰,而且不会痛的晕过去。 蛊,原来这就是蛊的滋味啊。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打破了,整整惨叫了一夜,当天亮后,恢复正常,他的嗓子嘶哑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林飞晨羞惭的不行,阿红就坐在他身边,安慰他道。 “你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痛苦,自然无法抵抗。更何况,这样的痛苦就算是宗师也往往无法忍受。” “可你就行。”林飞晨用口型说道。 阿红神情现出一点迷茫。 “我?已经习惯了。” 他愣住了,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痛苦? 这代表什么? 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这个女孩,这一刻他觉得心疼的都碎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发作的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林飞晨凭着惊人的毅力,去习惯这样的痛苦,几次之后,他竟然忍着一声不吭。 当然是用东西堵着嘴的。 只为了不在阿红面前丢脸。 “你呀,真是个傻瓜!” 阿红很喜欢这样说他,并揉着他的头发。 “我还有个弟弟,和你差不多吧,可他没有你帅,他还在读大学……” 每次说这些他听不太懂的话,阿红都是带着叹息的口气。 而每次这时候他从不问,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抱着这个女孩,静静地听着她说。 即便不懂,他也会努力记下来,总有一天他会懂的。 阿红越来越虚弱,他都感觉到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而阿红也越来越喜欢跟他说话。 “……你不要难过,我死了,很可能是回家了。”阿红欢快地道,“我告诉你啊,我有爸爸妈妈,我还有一个弟弟,我是在大城市长大,可我却喜欢山林原野。他们总是说我,小心啊,被山精地怪抓去,没想到他们说对了,我被抓了,来到了这里……” “我在读博,我的老师也是个户外爱好者,我很喜欢他,虽然他是个糟老头子……哈哈,也没那么大了,就是五十几岁……我的父母不同意。我无法理解,那是我的爱情,他们为什么为了世俗而不尊重呢?我气疯了,和他们大吵一顿,跑了出来,没想到再也回不去了……” “这大概是上天对我这个不孝女的惩罚吧。” “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我对我的老师是喜欢,不需要贴上什么爱情的标签,那不过是套路,就像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一样……” “如果我回去,会找个和我差不多的,互相喜欢的恋爱……再不要我的父母操了……我突然就明白,有些世俗是对的,我们所标榜的个性生活不过是青春的一场盛宴,仅此而已。” 阿红的话也渐渐变得语无伦次。 林飞晨很是失落。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五十岁的老头子有什么好的,他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谁来陪你,可我不一样,我很年轻……” 他听得也有些魔怔,好像真有那么一个老头子和他抢阿红似的。 那时候他也有些虚弱,特别是每次发作之后,意识总是处在似真似幻间。 阿红给他讲了她的成长,他也把自己的事情讲给她听,从小到大,怎样逃课,怎样学剑,怎样跑出来玩,他走过很地方,见过很多人…… 然后他们感觉到死亡降临了。 身边的合欢花却开了…… …… 林飞晨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在石洞里流动着,饱满的感情,像是在朗诵诗一样。 合欢花开了…… 凌月想起了外面林飞晨给她看的合欢花。 “看,合欢花多美……”林飞晨手捻着一朵合欢花,送到了凌月的面前。 凌月看看看花儿,又看看他那神情的眼眸,心里叹了口气。 “你们在一起了,所以才解了蛊。” 林飞晨将花放在鼻端,轻轻嗅着。 “是啊,我们在一起了,身边开满了合欢花……我们也因此没有死……后来阿红对我说,原来她种的是合欢蛊,只有男女交合才能解除。我后来常常想,如果那晚我们没有在一起,而是我们一起死在那里,该有多好……” 那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不会有人从他手里抢走阿红。 阿红也不会死。 他们还会有一个孩子。 可是,偏偏没有如果。 …… “后来呢?她为什么成了皇后?” 听了林飞晨的讲述,凌月能想象的出,当时两人互相依靠的那种情景。 她救了他,也是要了他,他却愿意给她这条命! 这简直是经得起考验的爱情。 而这样的爱情都没有结果,这叫人以后还怎么相信爱情? 林飞晨笑了,笑的有些悲怆。 “为什么?这应该问你师父!” 凌月一呆。 林飞晨面带讽刺。 “其实那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都在一起了阿红为什么还没选择我,可是死在我的手上,却没有把我说出来,保住了我的家人和族人。为什么?” “阿红是死在你的手里了!”凌月吃了一惊。 “这都是拜你师父所赐!”林飞晨狠狠将合欢花揉碎,“当年给阿红身上种合欢蛊,是为了皇上准备的,没想到阿红却遇上了我。我解了合欢蛊,可是纳家的情种依然要应在阿红和皇上身上,就这样,最终阿红选择了皇上!其实她喜欢的是我!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师父做的,是他害死了阿红!害的我失去了最喜欢的人!” “你闭嘴!”凌月霍然起身,“林飞晨,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师父还是受害者呢!当年的那些破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归根结底,那是药祖干的。再细究起来,那也是纳家祖宗种的因,你要怪也应该怪他们,而不是我师父!” 林飞晨也起了身,看着凌月, “纳家祖宗?药祖?可这一切都是你师父实施的,他是受害者,那我又算什么呢?你说啊!我算什么,阿红又算什么!” 林飞晨突然失控,对着他吼道。 “如今他们都死了,就剩下我还活着,我该找谁!” “找我。”凌月露出个自嘲的笑。 第四百一十八章 情蛊 第四百一十八章 情蛊 都死了,就剩下她了,不找她找谁呢。 听到凌月说的这句找我,林飞晨略怔了下,接着慢慢露出个笑容。 “不错,就是找你。你是药王的徒弟,药王害的我如此之惨,你作为他的徒弟不找你找谁呢?” 凌月也笑了。 “就算这样,你又能如何?” 林飞晨轻轻吐出口气,左右看看,语气再次恢复了温柔。 “这里是当年救了我和阿红的绿洲,也是我们备受合欢蛊折磨的地方,还是我们最快乐的福地。这里的石洞,是我和阿红一起开辟出来的,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带她回家认亲,我们也许一辈子都会在这里度过……不过,你出现了,你可以代替阿红在这里完成那一辈子。” “你的意思,让我留在这里和你过一辈子?”凌月笑着摇头,“你还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了,我想问你,你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怎么就认定我了?就因为我是药王的徒弟?为了报复我师父?” “没那么复杂。”林飞晨转身从那边拖过一个箱子,打开,指了指里面,“因为这个。” 凌月愣住,里面全是书,诧异地拿出一本,竟然是自己写的小书! 放下这本再拿起另一本还是自己写的小书,她迅速翻了一遍,还真是全是自己写的! “这是?”她不解。 林飞晨蹲下身,深情地看着她。 “当初我看到这些书的时候,知道什么感觉吗,我的阿红回来了。” 凌月吓得一屁股坐下。 “我说大哥,能不能不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行吗?” 林飞晨却没理她,自顾地说道。 “你们虽然相貌不一样,年纪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可是你们却是那么的像,像的如同一个人,我真高兴,上天夺走了阿红,又给了我一个凌月,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会把握住。”说着伸出手,温柔地道,“凌月,让我们在这里把一辈子过完吧。” 凌月翻了个白眼,躲开他的手,跳开了。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不能代表我以身相许!再说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阿红,还要把我当做她,你有病啊!” “你不是她,那这是什么?”林飞晨拿起一本书,“你为什么和阿红说的话一模一样?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阿红知道的那些事!”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是你叫我把你当做阿红的。”林飞晨说着,起身走向凌月,“这是你主动招惹的我,所以这怨不得我,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要在这里陪我过一辈子。” “原来这就是你让我陪你来西边的目的?” “不错。你走不了了,我为了这一天,我做了无数的准备,这里,我们活着是我们的家,我们死了是我们的冢!从你进来这一刻,我封住了出口,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你就这么自信,别忘了,药王是我师父,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就凭你这个破烂石洞就能困住我?” 林飞晨笑笑。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所以我小心地布置了这一切,就算你真能出去,那也需要一段时间,甚至需要杀了我。但有你陪我的这段时间,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神经病啊你!”凌月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她不信,这里能困住她,但林飞晨说的话却也叫她心惊,这就是个疯子! “你打不开洞口的。”林飞晨慢悠悠地开口道,“除非你硬来,可那样的话,石洞会坍塌,你我都会埋在这里,一样是死。当然,你有本事,你可以活着,但我会求死。只是,那样的结果,我想不会是你想要的。” 刚要施法的凌月闻言停住了,转身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要的?” “因为你会后悔,药王再厉害,也没教过你后悔药吧?” “我为什么会后悔?” 林飞晨脾气忽然变得相当的好,柔声解释道。 “因为你不想变成阿红。” “你什么意思?”林飞晨的语气叫凌月有些发狂,返回来站到他身边冷冷地道。 “你知道阿红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明明喜欢我,却必须要选择别人,还是心甘情愿的选。呵呵!”林飞晨笑了,望着她,“如果你成为阿红,那就是明明喜欢的是纳兰王爷,然后会选择我,心甘情愿的选,你不痛苦吗?你会比阿红还要痛苦,毕竟我们之间还有仇怨,对吧?” 凌月这次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一字一顿地道。 “你的意思是,给我下了情蛊?”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你可以试试。”林飞晨笑意盈盈。 凌月后退了半步,暗中却吃惊非小,念头飞转,自己什么时候着了道的? “蓝小姐、商队,你应该记得。”林飞晨看出她的意思,好心提醒道。 一股愤怒轰的炸开,凌月忍无可忍,对着林飞晨就打了一拳。 林飞晨没有反抗,也没有运力抵御,硬是受了这一拳,被击飞出去,撞到了对面的石壁上,然后掉落下来,直接吐了血。 可下一刻他却吃力地抬起了头,笑道。 “情种,伤害对方,心痛的却是自己,凌月,如今你感觉怎么样呢?” 凌月尽管愤怒,但还是不太相信,因为她是药王的徒弟,她怎么会被这方面算计,那真的太不可能了! 可是当打出林飞晨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阵绞痛,在林飞晨吐血说出这样的话后,她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不是克制力足够强,她只想飞奔过去悔恨自责。 这样的心理太可怕了! 就算对纳兰,她都始终保持着清明,可是现在面对林飞晨,那一刻几乎没了自我。 凌月顿时生出了一股寒意。 林飞晨依然笑着,笑的呛咳起来,泪水从眼角流出。 “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吧?阿红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最终她熬不住了,才让我杀了她。那时候她都怀了他的孩子……” 那一剑,阿红没有反抗,他当时没有多想,直到他弄明白情蛊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凌月在那边也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情蛊,世上还有那种玩意嘛?” 感情的事也能操控,尼玛的可够可以的了! “怎么会没有,左右感情的例子历史上还少吗?”林飞晨反问道,“别忘了,你师父可是左右了纳家祖祖辈辈!” 第四百一十九章 忧伤的白狐狸 第四百一十九章 忧伤的白狐狸 “你闭嘴!那不是我师父,那是药祖那个混蛋!跟我师父没关系!”凌月吼了回去。 林飞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很意外凌月会反应这么大。 凌月吼完了,瞪了一会林飞晨,看着他那凄惨的模样,心里再次泛起难受。 妈蛋的,又来了! 凌月强压下这种异样,平息了下心情,起身走过去,给林飞晨清洗喂药,整理衣服,然后看着恢复如初的他,忽而一笑。 “林飞晨,你不用得意,我不是阿红,不会那么纠结,情蛊算什么,大不了都要呗。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多个男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看看你这脸蛋,这身材,还有这功夫,而且还是国公府的二公子,高门贵族,我可是一点都不吃亏。” 凌月说着摸摸他的脸,挑起他的下巴,一脸调戏的样子。 “到时候,左边是你这林二公子,右边是纳兰王爷,想象一下,哎呀我的妈呀,简直太美好了!你说,会不会气死你妹妹林蛇精呢?” 林飞晨却丝毫没生气,自始至终温柔地看着她,等她说完,也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道。 “不会的,你永远都出不去,这里没有纳兰王爷,也没有我妹妹,只有我们两个,一辈子都这样。” “你确定?” “我确定。”林飞晨笑如春风,“因为,我没法左右你,但我能左右我自己,比如求死。凌月,只要我死了,情蛊将永远无解,你也将永远痛苦,这不是你要的吧?” “呵呵!你还真能啊。”凌月歪着头看着他,笑着,“真以为一个情蛊就能控制我,想叫我怎样就怎样?想得太美好了吧?” “不美好吗?”林飞晨反问道。 “当然不。你可能不知道女人,大多数都有自虐倾向,就喜欢痛苦,就喜欢爱不能,得不到,恨得轰轰烈烈,觉得那样才是爱情,比如你妹妹林蛇精。我呢,也不例外,何况比她幸福,至少你死了,不会背叛我。我为一个死人痛苦也算值得,可你呢?林飞晨,你明明爱的是阿红,却为了报复选择了我,还搭上自己的命,划算吗?就算划算,可你怎么就一定觉得情蛊无解?事无绝对,何况是人弄出来的东西。别到时候,你什么都搭上了,却不像你想的那样,那样你可就悲剧了。” 说着凌月拍拍他的脸,转身走了。 林飞晨看着凌月得背影,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连三天,凌月都在石门前想办法出去。 别看她不怕林飞晨死,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冒险。 不得不承认,她也有些忌惮情蛊,实在是对林飞晨的感觉太邪门了。 除了想办法出去,她都在试着解蛊,可惜找遍了全身连个蛊虫的影子都没有,还解个毛啊! 凌月也有些气急败坏,可还是极力地说服自己冷静,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林飞晨配合凌月治疗,好了很多,他并不阻止凌月,大部分的时间坐在那练功。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下去。 一个月后,纳兰出现在了这片绿洲上。 他是追凌月来到这里的,只是他并不知道凌月被林飞晨困在石洞,他以为凌月又因为躲他才不见的,想来应该是去西边了。 正打算离开前往西边追寻凌月,这日,就见一白一红两道影子从沙漠的方向箭一样射了过来。 那红色的身影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纳兰揉揉眼睛,凝神看去,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绿洲的大河边,一白一红的身影直接扑进了河里,好半天,才从里出来,直接放片躺在了河边的草丛上,畅快地喘着气。 “小狐!”纳兰叫了一声。 那道红色的身影顿了下,接着弹跳起来,直冲向纳兰。 它正是纳兰养的那条红狐狸。 纳兰不顾它全身是水,抱住了它。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纳兰怎么也没想到小狐会在这里出现。 小狐只是用大尾巴扫了几下纳兰,便直接躺在了他的脚下,哼唧了几声。 纳兰好笑,给它按摩着身体。 “累坏了吧?这路程可够远的!”说着抬眼看着前面那个半眯着眼警惕看着他的白狐狸,“……你这是在哪拐的狐狸啊?” 小狐哼唧了几声,抬爪对着白狐狸摆了摆,意思过来。 白狐狸却转开了目光,一点鸟的意思都没有。 纳兰看的笑了,这个白狐狸很聪慧啊。 小狐也不勉强,闭上眼睛,享受着纳兰的按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纳兰陪伴,它感到很安全,可那只白狐狸就不一样了,心神始终不放松,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色很快降临,小狐睡饱了,起来进了林子,出来的时候捉了一只鸡,递给了纳兰,纳兰接过去收拾了,架火烤起来。 白狐狸看了,也起身去了林子,出来的时候捉了两只鸡,然后把鸡放在爪边,蹲在那,满眼忧伤地看着火上的鸡。 因为有了小狐,所以纳兰对狐狸很喜欢,见了它忧伤的样子像对小狐一样说道。 “把你的鸡拿过来,我帮你烤了吃。” 白狐狸无动于衷,依然忧伤地看着火上的鸡,没一会,就变得眼泪汪汪了。 纳兰看了只好拍拍小狐,叫小狐去沟通,可小狐哼唧了几声,一动不动,纳兰气笑不得,也不再理会了。 那白狐狸眼泪汪汪地看了会烤鸡,低头开始生吃鸡。 看着它孤独地蹲在那进食,纳兰只觉得无比凄凉。 白狐狸吃完走开了,没一会传来它的哀嚎,小狐听了烦躁地仰头嚎了回去。 那边的白狐狸再次嚎起来。 纳兰听得出白狐狸声音无比的伤心,叹了口气。 “小狐,不要怪它了,它心情听起来很不好。” 小狐不满,大尾巴一扫,跃入树林不见了。 大概是去找白狐狸去了。 很快狐声消失,只剩下了风声。 纳兰独自坐在火堆前,小狐的到来,叫他想起了和凌月曾经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 记得那晚,他带着凌月去看小狐,烛光之下,不尽的柔情…… 可转眼间,他们就形同陌路,而这一切只因为药王的死。 凌月,就算他是你师父,可我难道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了吗? 第四百二十章 真想掐死他 第四百二十章 真想掐死他 凌月一遍一遍地感受整个石洞,因为她发现,这个石洞内含阵法,强行破坏,确实如林飞晨说的那样,会坍塌,不过只要找到阵眼就能出去了。 “你是想破阵吗?你破不了的。”林飞晨看出她的意思,泼着冷水,“石洞的阵法是阿红布的,不怕告诉你,阿红说,找到阵眼也破解不了,因为需要外面有人配合,但阵法完全将外界阻隔,即使宗师也没办法穿过阵法和外界的人联系,所以你还是不要费力气了。” 凌月听了,沉默了一会,突然暴起,冲上去就掐住了林飞晨的脖子,狠的像是要将林飞晨掐死。 林飞晨双眼一翻,眼尖就没了气,凌月这才放手。 “……咳咳咳!” 林飞晨呛咳起来,半天才缓过气,靠着石壁,看着凌月,神情却是很平静。 这段时间,像刚才的情况几乎每天都发生,凌月吃东西吃到一半的时候,想事情想到一半的时候,甚至睡觉睡到一半的时候,都会突然暴起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快要死掉才会放手,而他一次都没有反抗。 他知道凌月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就算要了他的命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药王算计死了他的阿红,他就是死也不会叫药王的徒弟好过。 凌月和以往一样,放开林飞晨也急促地喘起气来。 这种感觉相当的不好! 她很想很想杀死林飞晨,可是她又很心疼很心疼林飞晨,那种纠结复杂感觉没有亲身体验永远无法知道。 对她来说,最讨厌的就是被控制,不然又怎么会一次一次出走,所以这几乎要将她逼疯,这才一次次想掐死林飞晨。 “……我是为你好。”林飞晨淡淡地道,“不想看你希望变成失望,然后绝望。” 凌月讥笑地看着他。 “你们这是活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把这里建成坟墓了。” “是,我们活着,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死去,这里是我们的墓,自然要结实一点。” “林飞晨,你不觉的你现在的做法是在背叛你的阿红吗?” 林飞晨微笑道。 “是你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你。” 凌月看着他的样子,那种感觉再次涌上来,骂了一句妈,林飞晨面色一冷, “林飞晨你少得意,大不了老娘我也去自杀!” 凌月愤愤说完站起来继续找阵眼。 这句话叫林飞晨想起了阿红,当年阿红就是这样被逼的吧,想到这他也现出嘲讽来,药王药王,你为什么要死了,你怎么就不活着呢,好好看看你的徒弟,现在什么样子了…… 洞里没有日光,分辨不出白天黑夜,就在凌月继续找阵眼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一条雪白的狐狸站在了她被困的石门前。 不多时一条红狐狸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人,正是纳兰。 “你站在那做什么?”纳兰对着白狐狸道。 他是被小狐叫来的,来到这里看到了这片山石,在看到白狐狸也在这里,不明白这里有什么。 白狐狸没有看他们,跳上了一块石头,低头开始闻起来。 小狐随后也跳了上去,两条狐狸不断地在石头上到处闻,像是寻找什么。 纳兰诧异地走近,仔细看着石头,很快就发现了石头上刻的图案。 这是?他吃了一惊,这不是凌月画的东西吗? 凌月做小书的周边,类似的图案纳兰看到了不少,如今和石头上很是相似。 他隐约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两条狐狸,飞身上去,跟上它们。 两条狐狸不断地在石头上高高低低地跳跃着,不断地闻着上面,纳兰发现它们对那些刻的图案并不感兴趣,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在找什么,直到那条白狐狸在一块凹进去的石头上停下,并叫起来。 纳兰蹲下身,看到这那块石头,颜色有些偏红,上面刻着一朵花,痕迹很淡,像是时间太久,风化了,但他还是辨认出了,这是凌月身上胎记的花! 白狐狸抬爪拍在那个花上,叫了一声。 纳兰一怔,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白狐狸像是很愤怒,继续拍,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小狐叫了一声,我来! 白狐狸也没阻挡,让开了。 小狐拍了起来。 纳兰看去,石头上完好无缺,这下他觉得不对了。 这些石头看上去风化的很快厉害,而小狐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这样用力拍下去,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这块石头有古怪! 第四百二十一章 质疑 第四百二十一章 质疑 纳兰看出石头的古怪,直接往下拍去,石头并没有像正常反应那样碎裂,而是发出了轰的一声,往下凹。 与此同时凌月在石洞里惊喜地叫道。 “我找到阵眼了!” 林飞晨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说道。 “你找到也没用。” 可下一刻却惊呆了,随着凌月的动作,石洞的大门轰然打开。 “这不可能!”林飞晨蹭地站起。 凌月也愣住了,这么容易吗? 当日光随着石门的打开越来越亮,林飞晨动了,飞身上去就要阻止,凌月也反应过来,反手对他拍出一掌,身形向日光处飞去。 山石上的纳兰也是一呆,但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往那边掠去。不过两条狐狸比他还要快,早就提前去了。 距离石门还有一段距离,林飞晨再次追来,但这次却被一条白影攻击了。 “啊!” 他惨叫一声。 凌月几乎本能地就反身回去关心地问道。 “你怎么了?” 该死! 这不是她想要的反应好不好! “不能出去,危险!”林飞晨整条手臂鲜血直流。 凌月也看到了,大惊,但很快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白影落在了身前。 “白狐狸!” 石门射进来的日光照射在白狐狸的身上,再加上它嘴巴上留下的鲜红的血,看上去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白狐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林飞晨一眼,大尾巴一晃,表示跟它走。 而后面跟上来的红狐狸一亮相,凌月明白了,纳兰来了,怪不得他能打开石门。 想到两人在不知情的还有着这样的默契,心情很是复杂。 接着日光一暗,纳兰出现在石门处,当看到凌月,吃惊非小。 “凌月,你怎么在这里?” 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人,而这人还是凌月! 再看到一边的林飞晨,目光不禁一沉。 “一会再和你说。” 凌月跟纳兰说道,转身迅速给林飞晨处理了伤口。 白狐狸咬的够狠,几乎撕下林飞晨半个手臂的肉,看的凌月杀气腾腾,只想马上将白狐狸撕成碎片,这叫她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将这个念头掐死。 林飞晨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不过感觉到了凌月对他的态度,心情却是大好。 扶着林飞晨走出石洞,安顿好,白狐狸和红狐狸围上来叫着,凌月深吸口气,压下恼恨,取出两只烤鸡给它们。 纳兰站在那边,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凌月,凌月对林飞晨的态度叫他感到十分的刺眼,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你过来。” 凌月没注意纳兰的神情,把他叫到一边,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在叙述的时候,她感觉到有种阻挡不叫她说出来的意识,这叫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情蛊?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纳兰听完也是呆住,这样的事简直闻所未闻! “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情蛊存在也正常。”凌月按着头,很是痛苦,“我现在就像是被分裂一样,一个告诉我喜欢林飞晨,一切以他为重,另一个告诉我这是不对的,要理智,再这样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 纳兰闻言有些失态,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凌月这个样子,显然事情有些严重,抓住了她的手臂,有些凶狠地道。 “你是药王的徒弟,难道都没办法解决这个什么该死的蛊吗?” “你以为我师父教的就那么好学!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解?我喜欢林飞晨……” 说到这凌月清醒过来,骂了一句。 “妈蛋的!又来影响我!”说着狠狠推开纳兰,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你们祖先干掉了药祖,我现在怎么会被坑!” 这两件事有关吗? 好吧,就算有关,药王不是该负主要责任吗? 可纳兰看到凌月愤怒的神情,还是咽下了。 他了解凌月,这人宁可待在深山老林里过日子,也不愿跟跟他去京都,不就是因为自由吗,如今套上了这么个情蛊,处处受制,抱怨几句也很正常。 “你别着急,既然是蛊,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好好想想。”纳兰缓缓地道,并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我想不出来,特别是我一想到那个阿红被逼的自杀,我就觉得毫无希望。” 凌月一屁股坐在那,精神分裂的这段日子叫她身心疲惫,再没有了开始那种满不在乎无所谓了。 “我理解那个阿红为什么会自杀了,就算不为了感情也是为了自由。” 纳兰皱皱眉,在她身边坐下。 “你不是阿红,林飞晨也不是皇上,而我也不是林飞晨。” 凌月斜了一眼他。 “你这是什么比喻?” 纳兰却道。 “如果林飞晨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应该是个意外,林飞晨这个角色是皇上才对。” “哪个皇上?爹还是儿子?” 纳兰顿了下。 “儿子。” 凌月嗤笑了一下。 “那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跟我谈情说爱,你还真能想!” “这得问你师父。” 不错,这一切只有药王知道,所以她必须得把药王救活了! 纳兰还不知道凌月的心思转到了别处,继续道。 “你觉得情蛊真像林飞晨说的那样厉害?” “废话!” “可是有这样厉害的情蛊,为什么他早不用上?还有,这个蛊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应该不是他弄出来的,他也没这个本事,那就是有人提供,那这个人是谁。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世上有什么情蛊。我记得你说过催眠,你现在的样子感觉就很像催眠。或许有情蛊这样的东西,但它的作用我想也就是迷惑心神,你精通药理,应该知道这不难做到。” 凌月被纳兰这番话一提醒,陷入了深思。 她从头开始理和林飞晨的接触,如果是催眠肯定有个关键点,如果是迷惑心神的蛊虫肯定也会留下破绽! 可是,她想破了头也没找到,反而因为质疑和林飞晨这段感情而心痛起来。 “你怎么了?”纳兰见凌月捂着胸口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样子,连忙抱住了她,“凌月!” “我……我试着按照你说的去想……就这样了……胸口疼!” 纳兰想也没想,直接运力进入她的体内,想试着找出什么东西,结果内力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没用的。”凌月不去想了,胸口也就慢慢不疼了,靠着他的肩头,“我都找不出来,何况是你。” 纳兰眼睛有些发红,抱着凌月的手臂越发的紧。 “你……” “我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凌月定定地看着他。 “大不了我把林飞晨杀了,就算是你恨我,我也不会叫你跟他在一起!” 凌月深吸口气,压下自己两股分裂的情绪,平静地道。 “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你放心,我会解决的。” 她必须冷静,如果不想自己下半生被林飞晨操控的话。 为了转移注意力,凌月问起白狐狸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纳兰这才知道这个白狐狸就是凌月提过的那个白狐狸。 “我不知道,它和小狐一起来的,小狐说是路上遇上的。” “上次我怎么没见到小狐?”凌月诧异地问。 “我根本就没带它,也不知道它怎么来的。” 纳兰无奈地很,虽然小狐聪慧,大部分意思都能领会,但毕竟不会说话,也无法说清怎么来的,又怎么遇上的白狐狸。 凌月很是纳闷,白狐狸失踪了那么久,怎么又出现在这里,按照纳兰的说法,打开石门完全是因为这个白狐狸的提醒,感觉这条白狐狸很不简单。 另外,那匹马和狗呢,当初他们可是一起没的,这三个家伙可是形影不离,怎么现在没见到它们? 可白狐狸吃完了她的烤鸡就没了影,包括小狐也不见了,想问都没处问去!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纳兰道。 “去西边。” 不管发生什么,这个目的都不会变,她是一定要把药王救活了。 “那他呢?” 凌月知道纳兰指的是林飞晨。 “带着一起走。” 不管是感情还是理智,她都不放心林飞晨留在这里。 纳兰想想这样也好,或许在路上还能发现什么。 休息了两日,凌月带着林飞晨和纳兰继续西行。 意外的林飞晨也没有反对,平静地接受了。 而白狐狸和小狐从那日离开就没出现,他们也没去找,能追到这里来,也用不着为他们担心。 就这样两个月后,前后历行近一年的时间,终于穿过了沙漠,来到了西边! 第四百二十二章 西边第一幕 第四百二十二章 西边第一幕 西边在世人眼里一直都是神秘的,这里巫道横行,据说走着走着就可能中了某个大巫的诅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除了这个神秘,还有就是野蛮。 无论大周还是大楚,或者其他国家,都认为西边尚未开化,没有文明,相当于现代眼中的原始部落。 事实上也并非夸大,这里除了巫道还有行蛊,因为巫神教和蛊神教的存在,一些文明人无法接受、在这里却十分正常的事时有发生,比如凌月上次遇上的用人做蛊,甚至吃人也是有的。 外人将这里当做西边国家,其实西边不过是地域的称呼,在这里分布着许多大小势力,和大周大楚比起来,只能算是城。 这里有荒凉的沙漠戈壁,这里也有一望无际的绿洲,这里有人类尚未涉足的原始森林,这里也有广阔的大海,西海! 西海盛产最好的食盐,同时巫神教也建立在这里。 凌月一行走出沙漠,踏上西边的土地,感到整个天地都湿润舒适起来,看着遥远无数的绿洲分布,还有隐约的海岸线,都不禁心生感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到沙漠的尽头会有这样一片美丽的土地,不得不说大自然的手笔真是神奇! 可惜很快几人就被拉回了现实。 前面一片木桩,大概有几百个,每一个木桩上都捆绑着一个赤身的尸体,有的已经干枯,有的还很新鲜,苍蝇和各种飞虫遍布在那些新鲜的尸体上。 无论干尸还是新鲜的尸体,头部都是完整的,死者死前的痛苦狰狞怨恨各种表情,清晰地留在脸上,只有四肢开裂着,里面的骨头没有了,剩下了软软的皮。 凌月一行看到这样的情景都震惊住。 周围没有人,远处也不见人烟,这里只有过膝的野草,风声和各种蝇虫声音交织着,湿润的空气混杂着腐烂血腥的味道,如果不是天空挂着明晃晃的太阳,这绝对恐怖! 可就是这样看了也觉得头皮发麻,毕竟这是几百个人,呈现出这样诡异的死相。 “这是?”林飞晨第一个走过去,仔细观察起来,“祭祀?” 纳兰感受着周围。 “小心,这地方有些不对。” 凌月总体看了一遍,也过去看起尸体来,为什么要取走骨头,这有什么用意吗? 四肢的大骨头全部取走,却留下了头部,这是什么意思? 她脑海里翻着药王留下的传承,还有之前学过的东西,虽然没有找到直接的信息,却也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介绍。 “这不是祭祀,这好像是猎场。”凌月想了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不是巫神教就是蛊神教的猎场。” “什么意思?”纳兰过来问。 凌月指着那些少了骨头的四肢。 “他们将这些骨头当做巫或者蛊的材料了。据说,人死的越痛苦,留在世间的执念就越大,用这样的人身上的东西做出的东西,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不是说人的鬼魂吗?”林飞晨不解道。 凌月点头。 “是,我说的这个人身上的东西也包括了人的鬼魂。只是鬼魂我们看不到。” “你会看到吗?”纳兰来了一句。 凌月看了他一眼。 “我要是看到,我早就成大巫了!” 当年药王叫她行医,以病人试手,她都无法接受,何况去看人的灵魂了,毕竟那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大概只有做眼下这样的事才行。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某个巫或者蛊师杀人取材的地方?”纳兰也没计较凌月的语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 凌月摇头。 “我看不出来。” 心里也有些叹气,无论是巫还是蛊,或者是医,都涉及到药材,而这个药材,植物、昆虫、走兽无不包括,可以说万物生灵都能入药。 只是当这万物生灵包括人类,她就无法接受了。 其实按道理讲,人类也在这个天地生长着,凭什么就特殊呢? 可她是人类,她又是受了现代文明教育的人类,凭不凭什么也认为人类应该特殊对待。 可这样一来,也有了局限,比如眼下她就看不明白,如果没有这样的局限,她大概会知道对方取走骨头干什么了。 药王早就说过,世上无对错、无善恶,万物生灵平等,黑白皆是本性,一切都是立场,如果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那就必须抛开个人情感,置身事外。 可如今她依然无法做到。 想到这,凌月情绪低落。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吧。” 纳兰和林飞晨看看她,感觉得到凌月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点头同意。 三人绕过这片木桩的死人,走的远一些纳兰想想道。 “这里是西边,像刚才那样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 凌月知道纳兰的意思,有了她在大周管乞丐的例子,怕她一时脑热来西边打抱不平了 。 这叫她暗自苦笑,那时候真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减少一些伤害孩子的事,可结果到头来,反而死了多少人,如今大周大乱,每天更是死人无数,这一切又是因为药王。 她的圣母行为讽刺一样收场,这叫她心灰意冷。 当在沙漠上得知西边用人做蛊,再次愤怒不行,恨不得横扫一切,天下再无伤害,哪想到自己却被种了情蛊,处处受制,感情和理智分裂的她几乎崩溃。 自身尚且难保,还去解救世间?那得多可笑啊! 不用纳兰提醒,她也没了那个心思。 “我知道。” 纵然知道,可还是很郁闷。 妈的,这根本就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待的地方! “我们最主要的事是,解除情蛊。”纳兰说着看了林飞晨一眼。 林飞晨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们不是没想过对林飞晨严刑逼出给他情蛊的人,可是凌月不同意,她怕到时候看到林飞晨受刑彻底失去理智,最后也只能靠自己慢慢找了。 林飞晨也知道这点,不过这一路上一直很平静,没有撩拨凌月,只是沉默地配合着两人赶路。 凌月忍耐着,纳兰也忍耐着,只有林飞晨没有忍耐这一说法。 给凌月中了情蛊,报复了药王,为阿红守住了本心,即便是没实现和凌月生死同墓也无所谓了。 他很淡然,真把这次当做了一场旅行,回忆着和阿红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就算就此死去也无憾。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知道了阿红是爱他的,宁愿死也不会伤害他,有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陪伴,足够了! 凌月明白林飞晨的想法,说给纳兰听,纳兰无不恶意地道。 “如果林飞晨认为错了呢?阿红喜欢的其实是皇上呢?你说他会怎样?” “如果那样,林飞晨非疯了不可!”凌月叹息。 “疯了更好。”因为情蛊,纳兰怎么看林飞晨怎么不顺眼。 “好个屁!你叫我一辈子去照顾一个疯子吗!”凌月没好气地道。 没有情蛊,爱疯不疯,管她屁事,可是有了情蛊,林飞晨疯了,还有她的好! 这下纳兰不敢刺激林飞晨了,再加上林飞晨也很老实,这一路上也就很顺利地走下来。 三人速度不快,走了一会,还没完全离开那片死尸木桩,前面传来一阵吆喝,数十人赤着上身,脑袋上插着羽毛,手持长矛,以野兽一般的速度,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我靠,这是原始人吗? 凌月一头黑线。 第四百二十三章 活死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 活死人 “小心!” 纳兰眼疾手快,将凌月拉到后面,自己飞身迎上,剑气所指,迎面飞奔来的几个人顿时倒下几个。 可是诡异的事发生了,倒下的人却在后面的人冲上来后又跳了起来。 纳兰愣了下,骂了句该死,再次出手,剑光横扫,几个头颅飞向了空中。 这回不会起来了吧?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几个头颅滴溜溜转了一圈再次回来,重新长在了各自的身体上,而那身体还始终保持着冲势。 “纳兰快走,这是巫术,你杀不死他们!” 凌月看的清楚,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寒,大叫道,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道禁制在纳兰身前布下,然后拉起林飞晨就绕道往另一边飞掠去。 纳兰听了凌月的话,不敢再恋战,转身跟上凌月。 那些人虽然不怕纳兰,可是却被凌月的禁制拦住了,嗷嗷叫着,不断地往前撞击。 凌月回头看了一眼,见纳兰跟上,那些人仍旧被困在原地,这才松了口气。 三人直到看不到那些人才停下。 “那是什么人,为什么脑袋没了还能长上?”纳兰心有余悸。 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身体戳个洞,断了四肢能动,他还能理解,可这种脑袋掉了又长上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除非…… “他们是死人!” 他想到了这个可能。 凌月点头。 “你说对了,他们是死人。你没看到吗,把他们的脑袋砍掉都没见到血。” “可看起来跟活的一样。”纳兰神情凝重,“他们被巫术操控的吗?” “应该是。” 凌月叹气,可惜她并不知道怎么操控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彻底解决。 林飞晨难得主动开口道。 “他们应该是巫神教养的东西。” 凌月和纳兰一起看向他。 林飞晨浑然不觉,目光望着一个方向,说道。 “我记得我妹妹拜的那个巫说过,巫神教很喜欢养这样的东西,因为使用起来很方便。如果是的话,这里就是巫神教的地盘。” “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光头?”纳兰冷冷地道。 “是。他叫魅巫,不过她本人并不是巫神教的。” “难道除了巫神教还有其他巫的组织吗?”凌月的口气就柔和多了。 纳兰听了,心里极为不快,凌月一用这样的语气跟林飞晨说话,他就压制不住的怒火。 “这个到不清楚,不过我想西边的巫和我们那里的武者差不多,独行的也有。” 纳兰的敌意毫不掩饰,林飞晨自然能感觉到,不过他并不在意,也没刻意改变语气,还和平时一样说道。 “那她可说过,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怎么克制?”凌月问。 林飞晨摇头。 “他是我妹妹的师父,即使说也是说给我妹妹,我并不知道。” “林飞晨,我们死了,你也活不了。”纳兰冷笑道。 林飞晨看了看纳兰,一笑。 “我也没说我活得了啊。” “看来想要知道这东西怎么弄出来的,需要抓一个看看了。”凌月打断他们的对话。 “我和你去。”纳兰道。 林飞晨笑笑不再说什么。 “现在不用,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顺便打听一下。” 凌月看看两人,有些头疼,但更头疼的是自己情感和理智的对立。 …… 此时凌月的禁制被解除了,那些杀不死的人们正齐刷刷跪下,一道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只是眨眼就到了近前。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是情蛊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是情蛊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一身黑袍,长发及腰,面色苍白无血,双眼如两点墨,给人感觉太阳光都能被吸进去。 这人长得十分英挺俊美,只是看起来却毫无生气。 他没说什么,也没看跪下的人,而是望着凌月他们的方向站了一会,然后收做了个起的动作,那些跪的人就齐刷刷地站起来了。 黑袍人转身往那片绑着死人的木桩走去,而这些站起来的人就在后面整齐跟着,脚步整齐,面无表情。 仔细看去,还都是毫无生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即使在明晃晃的太阳下,也显得那么的诡异。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黑袍人带着这些人来到那片绑着死人的木桩前,黑袍人抬手发出了“嗬”的声音,后面的那些人整齐地过去将木桩上的干尸解下,叠加一起,用捆绑的绳子捆好,抬了起来。 黑袍人伸出一只修长又十分秀气的手,对着木桩的中间指了指,口中念念有词,一团大雾慢慢升起,逐渐扩大,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将他们吞没了。 片刻后,大雾消失,黑袍人和他所带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木桩立在那里。 奇怪的是先前的恐怖气氛也消失了,完全恢复了平和。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夜幕很快降临,月亮升起,月光倾泻而下,照着木桩上,静穆而深沉。 凌月来的方向,出现了一行人,为首的和白日来的黑袍人装扮一样,也黑袍、长发,不同的是,这人手里拎着一双鞋子,光着脚,而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如同另一个世界传说中的吸血鬼。 “终于到了,真是不容易啊!”这个黑袍人感慨地长出了口气。 他身边是个老者,一眼就看到了那片木桩。 “那是什么?” “木桩而已,瞧你吓得,还大师呢。”黑袍人撇撇嘴。 “不,那不是木桩那么简单!”被称为大师的老人没理他,叫了起来。 黑袍人看上去速度并不快,但也就是眨眼就来到了那片木桩前,嗅嗅空气,露出一个贪恋的表情。 “不错的味道。” “是人的味道。”那个老人摸了摸木桩,还用舌头舔了下手指,皱眉,“死人的味道?” “大师啊,你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 黑袍人不满地道,并施施然地走进了木桩中,随即轻声笑起来。 “这里好奇怪啊……西边空气都与众不同,你说呢,大师?” “这里是巫神教的地盘,殿下还是小心些的好。” “没事,我有纳家血统,药王可是说了,纳家血统不惧巫和蛊。” 此人正是只能生活在黑暗,无法再白天行走的前太子! …… 另一边,凌月等人也找到了落脚处,一个小镇的客栈。 吃过晚饭,林飞晨去休息,凌月难得地将纳兰单独叫出来说话。 两人坐在屋顶上,凌月思索了一下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这么久了,凌月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他,他很开心,虽然谈的是正事。 “我记得我师父说过,你们纳家血统不受蛊的牵制,皇上又怎么会中上情蛊呢?毕竟情蛊也是蛊。” 纳兰怔了下,他也想起来了,当年他在边关的时候,药王也跟他说过,纳家血统不会受蛊的影响,既如此,他的皇帝哥哥又怎么会和阿红种上情蛊? “药王也跟我说过,如果这样那就是林飞晨在说谎!” “不。”凌月摇头,“他不会说谎。” “他不会说谎,那就是他认为错了!” 从凌月口中得知,林飞晨半生活在阿红为何没有选他的执念中,当得知是药王给阿红和皇上中了情蛊,实际上阿红还是喜欢他的,这才释怀,可如果不是这样呢,他会如何,会不会疯? 敢用感情控制凌月,他很希望林飞晨疯掉! “可是,我的感觉又怎么回事?” 如果林飞晨认为错了,那就是没有情蛊一说,那她对林飞晨的好感,甚至是喜欢又该怎么解释? 纳兰沉思起来。 “所以我打算明日去巫神教。” “什么!”纳兰惊讶,“你要去巫神教,为什么?”要去也该去蛊神教吧? 但马上他就想起来什么。 “你怀疑你中的不是蛊,是巫?” “是巫咒。”凌月叹了口气,“我还从没有,研究过这方面,虽然师父说过,但我……不相信。” 说着她有些苦笑。 受过现代教育的她,即使穿越了,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是不相信的,毕竟她没有体会过。 医药这个看得见摸得着,起死回生什么的还能理解,就是蛊,也能想象的出,因为都是实物。 可是巫咒,这个东西实在太玄奥了,这和催眠不一样,催眠面对面,时间也是有限的,但巫咒这种东西却是不限时间,不限面对面,真的,她无法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东西,只当这是一种理论。 当年跟随药王在圣地学习的时候,涉猎过巫咒,但她也只是单纯地记下,并没有深入。 后来在彼岸花上继承了药王的传承,亲身体会到了那种玄妙,只是巫咒距离她太遥远,也没在意。 还有就是,她一心想着叫药王复活,其他的什么都没想。 后来林飞晨说她中了情蛊,又说明了在那个绿洲的祭坛上种下的,再加上当时对林飞晨过的感觉,叫她真的以为种上了。尽管她没有找到蛊虫,也没有发现身体的异样。 这一路上,她不断地受着情感和理智的折磨,更没有细想,直到看到那些杀不死的人,这才发现忽略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不敢说自己是蛊中大师,但至少知道一点,蛊不是无形的,不管什么蛊,只要是蛊,种在身上就能找到,解除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她愣是没有在身上找到。毕竟情蛊也是蛊! 接着再想起师父说过,纳家血脉不受巫蛊影响,更肯定了自己根本没有种什么情蛊! 没有种情蛊,她还对林飞晨有那样的感觉,就只剩下了另一种可能,巫咒。 “纳兰血统不受蛊影响,也不受巫的影响,那么阿红和皇上的事,真的是林飞晨自己理解错了?”纳兰听完了凌月的解释,不确定地问道。 “他们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自己肯定是中了巫咒。” “这个东西好解吗?” 纳兰其实也不怎么相信巫咒,这是传说中的东西,可是目前来看,好像,凌月的情况除了这个解释也没别的了。 “想解需要一个条件。”见纳兰看着她,迟疑了下,缓缓道,“祭品。” 这也是凌月不喜欢学巫咒的主要原因。 凡是超出常理的力量都需要代价的,巫咒就是如此,活人祭品,鲜血施法,缺一不可! 第四百二十五章 地下的灯火 第四百二十五章 地下的灯火 纳兰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个祭品绝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是人,不然凌月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 “如果解咒需要祭品,那么施咒的时候应该也要祭品,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不是你的错。” 凌月知道纳兰怕她顾忌这个会放弃解咒。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不合时宜的事情,但我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圣母。你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都会解咒的。” 相比人做祭品,那么她更讨厌被人操控,特别是情感上的。 看来她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此时,前太子一行正站在巫神教的圣殿前。 这是一座很大的宫殿,建在山上,大半隐没在茂密的山林里,连接山下的是一道陡峭的石阶。 “你们看,像不像剑门山?”前太子拎着鞋指着前方点点灯火的建筑。 “有点像。” “像。”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很显然都是在捧场。 前太子也不在意,轻吐口气接着道。 “我当年去大楚看到剑门山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也想在大周弄一个,而大周除了药王再没有谁能配得上。虽然那时候我还是太子,可是我还是写了奏折给父皇,父皇说等我登基可以做这件事,我高兴坏了,写信告诉了药王……” 前太子说着,光着脚踩上了石阶继续道。 “药王捎来口信说,无论此事成不成,他都会承我的情。当时我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我死了又活了,才明白原来他是这么承我的情的。” 谁也没有说话,都知道前太子的意思。 前太子死了又活,是药王救的,对他们这些信任的手下来说并不是秘密。 跟着前太子缓缓登上台阶,风声前太子的声音有些零碎。 “我恨老四,为了一个女人弑杀了父兄,那一刻,我发誓,如果要我活下去一定报仇。结果,我活了,呵呵!人就是这么奇怪啊,死了的时候想着活着如何如何,可真活了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殿下,你的情况特殊……”老者忍不住插言道。 “是啊,我的情况特殊,脑袋掉了又长上了,明明活着,却无法见光,像个鬼儿一样,药王报复的还真是很特别。” “药王虽然死了,可他的徒弟还在,殿下一样能报复回去。”另一个道。 “报复徒弟?” 太子摇头,不知道是不赞同,还是做不到,而此时已经走完了台阶,来到了巫神教的大门前一个平台上。 “我们这么容易就上来了?”前太子笑笑道,“巫神教还真是欢迎我们啊。” 话音未落,大门无声敞开,没有人,只有一个声音传来。 “是大周太子殿下吧?我等了你很久了,请进吧。” 声音很中性,听不出男女,只是很遥远。 “我是前太子……也不对,算了,随便叫吧。” 前太子高声回应了一句,又嘀咕了一下,接着再次高声道。 “和我们事先约定一样,我可是光着脚踩着巫神教的土地走来的。虽然为了速度,动用了功力,可这也不算违规吧?” “不算。” “那就好。”前太子向前走去。 “殿下,你……” 老者惊愣,其他人也是惊愕地看着他们的主子,实在没想到他们的主子竟然和巫神教的人认识。 这人是谁? 怎么听起来还有约定? “抱歉,我事先没和你们说。这是我一个秘密。”前太子回头对众人说道,然后高声道,“他们是我最忠诚的下属,还请不要吓着他们,好吗?” “可以。你自己过来吧。” 说着,黑暗中两点灯火亮起,分两个方向向前指引,前太子跟着一个灯火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而老者等人则看着另一个灯火惊疑不定,特别是老者惊呆地指着那灯火,这,这不是他教给前太子的三昧真火吗? 一个人不知何时在他身边叹息道。 “你说对了,这就是三昧真火,你所学的是从巫神教流传出去的巫术。” “这,这是……” “一切早有注定……你们跟我来……” 说着那个看不清容貌的人,跟着灯火走去,而老者他们也像是忘了先前的惊疑,安静地去了。 前太子跟着那点灯火走走转转,来到了一个殿门前,门开着,引他来的灯火飘了进去,前太子回头抬头看看天色。 “天要亮了,我不能见到日光。” “这里没有日光。” 那个中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听起来不在那么遥远。 “没有日光,那真好。” 前太子走进殿门,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他见那点灯火停留在大殿中间的位置,走了过去,接着脚下一沉,落下去了。 整个大殿再次没入了黑暗。 “这是巫术吗?”前太子并不害怕,还逗弄着身前的灯火。 “这是机关。”那个声音道。 “我觉得也是。” 下去的速度不是很快,可时间却是很长,很显然要去的地方在很深很深的地下。 终于停下了,前面一道门无声打开,里面璀璨的灯火霍然亮起,引他的那点灯火也融入了那篇璀璨中。 前太子不适应地抬手挡了挡眼睛。 “进来吧。”那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前太子适应了一会,抬脚进去,后面的门再次关闭。 里面里面的空间很大,像个广场一样,灯火璀璨,可是周围还留有大片的黑暗。 在灯火下,一个穿着红色袍子,长发披散的人坐在那,身前放着一张古琴,容貌像是遮着一团雾,模糊的看不清楚。 衣袍肥大,也看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前太子站在那就那么仔细地打量着,好久才一笑。 “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清你的脸。” “你不会想看到的。”对方说道。 声音依然保持中性。 “你不会是不男不女吧?或者丑的吓人?还是带有天残?我知道西边的人有缺陷的很多……”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对方打断他道。 前太子一怔。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你们这里蛊术,巫道横行的缘故吧?” “不错,这些有缺陷的人都是被人下蛊,或者被巫咒的结果。而这样的现象也恰恰证明我们西边的蛊和巫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存在人们的传说里。不然你也不会因为我当年的一句话,就来到此地。” “这个你可说错了。”前太子迈步向对方走去,“我没来西边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是这个样子,而我也一向不喜欢传言,而我来这里,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你也知道我的问题,我不喜欢做夜行者,我还是喜欢晒晒太阳的……呀!” 他总算发现,无论他怎么前行,都没有接近对方半步距离。 “这是巫术还是机关?” “你觉得呢?太子殿下,你不喜欢做夜行者,可我最喜欢待在黑暗里,因为这样就没人看到我的样子,所以太子殿下,你想解决你的问题,还是尊重一下的好。” 前太子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毫无诚意地说了声抱歉,然后道。 “那么我的问题可能解决?” “既然我要你来自然有这个把握。” 前太子尽管没报什么希望,但还是很高兴。 “那真是太好了。说吧,你要什么?” “这个不急,等我解决完你的问题我会告诉你。” “哦,那什么时候开始。” “要等一个人。”对方说着抬手抚了下琴,单调的琴声响过,话题跟着一转,“不过,我想你来这里,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吧。” 前太子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 对方没说话。 前太子只好叹气道。 “好吧,我说实话,我来这里确实另有目的。” “为什么?还有什么比你不能在日光下活着更重要的吗?”对方奇怪地问道。 前太子苦笑。 “我活着吗?你看过脑袋掉了还能长上的人活着吗?我不觉得我活着啊。撑到现在也只是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救我,如今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即使是能在日光下生活。” 对方沉默了,半天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为了一个人。” “谁?” “阿红,这是她的名字,不过她死了,我想知道她的来历。嗯,或者说,她的一切!”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教主有请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教主有请 有关阿红,如果不是药王亲口说出当年的安排,他并不会这样在意,记住的也只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的四弟才杀了他,夺了他的江山。 可是听到当年的真相,再遇上凌月这个人,他不得不多想。 如今对他来说,他的四弟死了,药王死了,他又无法有自己的后代,纳家如今除了现在的小皇帝侄儿,全部断种,他生无可恋,所求的只是一个明白。 而这个明白或许也只有这个人知道。 当年他死而复生,并没有喜悦,反而恐惧的不行,特别是知道了自己无法再日光下生活,更是叫他几乎崩溃。 后来遇上了那个老者,学到了三昧真火。 越是无法见到光明的人就越渴望光明,他就是如此,三昧真火对他来说就是光明。 虽然在他看来这是鬼火还差不多。 老者是西边的人,这也叫他对西边很向往,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或许西边很适合他。 但他没想到有一天会接到西边巫神教教主的口信,如果他有问题可以来西边的巫神教。 这叫他极为惊讶,因为那时候还不知道当年的事,它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联系他,目的又何在。 “到时候你光着脚来到巫神教见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这是当年的口信。 如今他来了,对阿红的来历比解决他自身的问题还要迫切。 “阿红啊……”红袍人语气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你应该知道她是谁?” “当然,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站在这里。” “那么她的来历可以说吗?”前太子有些紧张。 “没什么不好说的。”红袍人有些感慨,接着便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她是个孤儿,在蛊神教养蛊院长大,后来转送到巫神教,成为了一名圣女……” “等等,你能说的详细一些吗?什么叫养蛊院?圣女又是什么?”前太子不想漏掉任何信息。 红袍人并没有拒绝,很直白地道。 “养蛊院是蛊神教用来养蛊的地方,其中大部分是用孩子饲养,最好是婴儿。从小在身上种下蛊虫,一起成长,最佳的结果就是,蛊成为人身体的一部分。但这样的情况不多,大部分都没有长大就死了,阿红是为数不多的成功者。而巫神教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对外是圣女,其实是祭品。” “祭品?”这个前太子知道,奇怪地道,“你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叫她死?” “不,不是死,是回到蛊神和巫神的怀抱中,侍奉两位神明。” “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前太子有些讥讽。 “我相信,因为每一次送去祭品,我们巫都会得到神明的力量。不然你以为巫咒又怎么实施?” 前太子不以为然,这听起来太荒唐了,就像是那些江湖骗人的术士,可是接着红袍人说道。 “你想过吗,你怎么复生的?” 前太子身体一僵。 “脑袋掉了还能长上,你觉得这是寻常医者能做到的吗?” 前太子只觉得口干舌燥。 “你,你的意思是我能复生是因为巫术?” “不然呢?药王的来历你又不是不知道。” 前太子哑然。 是的,药王说他活了三百年,一个人能活三百年,这本身就不和常理,而他死了又活更是不合常理,那么世上有巫神蛊神也没什么的吧? 他不愿想这个问题。 “你说阿红成为祭品,那她怎么又出现在大周?” “因为消失了。” “什么?”前太子大吃一惊,“消失?” “不错,成为祭品那天,她在祭坛上突然消失。至于她如何去了大周,我也不清楚。” “一个祭品消失你不觉得奇怪?你没有去找?” “我只当是巫神显灵,将人带走的,并没有奇怪,也没有去找。如果不是药王那番话,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个阿红会在大周,还祸乱了皇室。” “这么说,阿红是药王带走的?”前太子皱眉,忽然道,“她在养蛊院里种的什么蛊?” “情蛊。” 前太子不意外,这个药王说了,只是药王又说了,纳家不受蛊和巫的影响,这样又怎么迷惑的他的四弟? 红袍人叹息了一下。 “你忘了吗,纳家不受巫和蛊的影响是谁赐予的?是药祖,而药王是她的弟子,打破这种说法不是很容易吗?” 前太子再次无言以对,他竟然把这个忘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 前太子摇头,他有些茫然,阿红的来历竟然这么简单?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你听过门吗?” “什么,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扔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那本书自动飞到了对方的手上,翻开后是一幅幅图画,画着稀奇古怪的建筑,就是上面的人都是古怪的打扮。 “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那个阿红的手笔。” 红袍人摇头。 “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前太子再次失望,但很快又想到,如果他解决了在日光下行走,那么也许会找到答案的。 何况还有一个人。 他想起了凌月。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现在我该去哪里?” “那里,等待。” 红袍人一指,黑暗中一束光亮射出。 前太子看看,向那边走去,进入了光束后,黑暗重新回归。 红袍人抬手轻轻抚起琴来,琴声中传来她的低语。 “你说的那门,是生死门,不久之后你就会看到……” …… 凌月一路行来,看到不少残缺的人,这叫她感到很压抑,从没想过一个地方会因为获得力量,不惜牺牲同类,这可比大周那些故意致残孩子恶劣的多。 可偏偏在这里是正常的。 “看到他们,我觉得我的祖先并没有错。”纳兰沉默很久道。 凌月知道他的意思,可再想到药王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是巫神教吗?”林飞晨道。 两人闻言收拾起心事往前看去,那里一座宫殿模样的建筑在林中半隐半现。 再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这样的气氛好像与世隔绝。 “这里怎么这么冷清?” 之前在镇上,可是见到很多人在巫神教的分教圣坛祈福,他们还以为巫神教的主教人满为患呢,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 “就这样上去?” 来到山下那道石阶前,纳兰不确定地道。 凌月深呼吸一下,这里也算是师门的一个分支,就这样上去应该没事。 “先上去再说。” 三人都是步行走了上去,当来到那扇黑漆的大门前,大门无声地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黑袍人。 长发黑袍,面色苍白如雪,双眼如两点墨,像是能将太阳光吸进去一样。 人长得不错,可是全身都毫无生气。 正是那日带领活死人的黑袍人。 凌月等人瞬间戒备。 对方张口说道。 “教主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声音木然,也如同他本人一样,毫无生气。 “你教主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凌月惊疑地道。 “凌月、纳兰、林飞晨。”黑袍人已经转身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点出他们的名字。 三人都惊愣不已,见人快要走远了,不得不快步跟上。 “你教主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凌月忍不住再次问道。 “教主自会回答你。”黑袍人依然用刚才的语气道。 凌月还想问,纳兰拉了下她,凌月只好忍下。 而纳兰却转头看向林飞晨,冷厉的目光警告着他。 林飞晨无所谓地避开。 跟着黑袍人来到一座大殿前,这里也是前太子来的地方,不同的是此时是白天。 “站在那里就能见到教主。”黑袍人指了大殿中间的位置后,转身离开。 殿门就那么敞着,周围不见人影,也真的没人,外面只有风声,殿里只有安静。 这是什么意思? 凌月看看殿里中间的位置,没什么特殊的,就要过去,纳兰拦住。 “等一等。”转身就卡上了林飞晨的脖子,“林飞晨,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吗?” 这一路上他忍了又忍,没有逼迫林飞晨,但现在都到了这里他再也忍不了了。 “你要我说什么?”林飞晨还是那么平静。 “谁给你的蛊虫!” 虽然凌月说自己中的是巫咒,但纳兰不打算告诉林飞晨。 林飞晨看看凌月,凌月目光正担心地看着他,他笑了。 “自然是西边的人。” “谁?” “我不认识。”林飞晨说着似乎又好心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我妹妹的师父就是西边的巫,我能得到情蛊也有情可原……” 纳兰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却被凌月抓住了手腕。 “不要打他。” 纳兰耳边传来凌月的话,怒气更盛,转头看向她。 “你心疼了?” 凌月看了看林飞晨,林飞晨对她笑笑,她叹了口气,点点头。 “是,我心疼了。” “你……”纳兰脸色要多黑有多黑。 “我会解决的。” 凌月迅速说完,放开纳兰的手臂就过去,站到黑袍人指的位置。 “凌月!” 纳兰几乎在凌月往下沉的同是,飞身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林飞晨却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那看着他们完全沉下去,然后转身走出大殿,坐在了殿前的石阶上,望着前方,神情平静,像是等待着什么。 “他怎么没跟下来?” 凌月见林飞晨没跟下来,有些担心,如果不是理智压着,她就要上去找林飞晨了。 纳兰紧紧握住她的手。 “凌月,冷静一些。” 凌月看看他,手挣了挣,没挣开。 “我知道……其实你不该下来的。” “我曾经对你说过,无论你去哪我都会陪着你。” 凌月抬头望他。 “可你却不相信。”纳兰神情有些失落。 凌月默然,转开了目光。 此时随着下沉,头上的光线已经不见,完全置身黑暗中了。 “好深啊。”她生硬地转开了话题,随口道,“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你太冒失了,等我问完林飞晨你再下来也不迟啊。”纳兰无奈地道。 “我想他知道的也不多。” 纳兰听出凌月在维护林飞晨,心里很是不快,却也无可奈何。 不知道多久,终于停止下沉,前面璀璨的灯火迎面豁然亮起,两人都下意识地抬手臂挡了一下。 这是? 等适应了光亮,凌月和纳兰对视一下,警戒地走向前面的灯火,这时一阵琴声悠扬而起。 第四百二十七章 那一颗心! 第四百二十七章 那一颗心! 随着琴声凌月慢慢走去,看到灯火下一个大红衣袍的人坐在那抚琴。 “你来了。” 那个红袍人抬头对她说道,她的视力很好,可是却无法看到对方的样子,下意识地努力看去,结果视线像烟花一样轰然炸开,光怪陆离的色彩纷纷涌来,等到近前发现,那每一份光彩都是一副画面。 拥堵的公交车上,一个年轻女人正在打哈欠,等公交车停下,她急匆匆进了一个高耸的写字楼里…… 凌乱的办公桌上,文件高耸如山,像是能将她整个人埋起来。 不但是她,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所有人都在紧张忙碌这什么,吃饭匆匆忙忙,夜幕降临,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来。 早上起来看不到太阳,晚上回去依然看不到太阳,这就是他们这些穷忙族的生活。 可她一时还是生出了怀念留恋,甚至还有期待。 目光焦急地寻找着,既然能看到这些,那她也能看到其他,她要看到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她的小窝!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突然一份光彩落在眼前。 这是一座山村,一个瘦弱的小孩正飞快地爬进鸡窝,将里面的一个鸡蛋拿了起来,小孩脏兮兮的,乌黑的眼睛露出贼兮兮的神情,就见手上的鸡蛋消失了。 “嘿嘿!” 小孩发着得意的笑声,继续找鸡蛋,等把所有鸡蛋都得到手,这才爬出了鸡窝…… 那是她穿越到这个身体的小时候。 对来到这个世界还无法走路的那段儿时,她是不愿回忆的。 每天都脏兮兮的,每天都寻找着吃的,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活着,虽然她有空间,可是内心还是不踏实。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这对父母也不是把她当做宝贝的爸爸妈妈,她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会不会突然消失。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明天会面对什么。 她每日里不断地往她的空间里挪东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叫她感到一点安全。 那个脏兮兮的孩子慢慢长大,顶着一头鸡窝头往村外走去,那是山里,也是外面的世界…… “宝贝,来,到妈妈这边来。” “来,到爸爸这边来!” 一对年轻的夫妻对着一个,含着手指头留着口水的小孩招手,可小孩就是在那踢着腿,啃着手指不过去。 “侯爷,求你一定把我们的女儿养大,你一定要答应我。” “本就不该出生,活下来还不如死的痛快!” 一道雷声劈下,大雨倾盆,她瞪着腿大哭! “凌月,你看这是什么?” “蜂蜜!你在哪找到的?” “在山林里,快吃吧。” “夜晨哥哥你真好,等我长大给你当媳妇!” “真的吗?凌月妹妹,你可不能骗我。” 一个大半孩子傻傻地对她笑着。 “别动,再动就要你的命!” “我叫纳兰。” 哇,帅哥哦! 浓墨重彩的眉眼,冷清的神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凌月,你要记住,医者不行善,你跨不过去这道障碍永远无法进步。” “你真的要救我吗?不用勉强自己……” 那个仙一般的男子身影消散而去。 “师父!” …… 凌月看到这里,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挖去了一样,所有的色彩飞快而来,所有的画面飞快转换,像一座大山一样要将她压住。 她身体不禁弯下去。 “不!” “凌月,守住本心!” 那消散的身影忽然大喝一声,凌月目光一凛,那众多的色彩轰然远去,刹那间所有的画面消散的干干净净,只有前方的灯火,和灯火下的红袍人。 “铮!” 琴弦断了,琴声也就此停下。 “你的记忆还真是很特别。”红袍人缓缓说道,“将我的安魂琴都破了。” 说着手下的琴碎裂开来,最终化作一捧灰尘,消散在那片灯火中。 凌月看着那张琴消失,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去找纳兰,可身边哪里还有纳兰的影子,就连来的地方都被黑暗吞没了。 “你的伙伴被我送到了别处。放心,我只是不想叫他听到我们的谈话而已。” 凌月冷静下来,转回身冷冷地问道。 “你是什么人?要和我说什么话?” “我就是巫神教的教主。要和你说什么……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她就是巫神教的教主? 凌月再次努力打量对方,可惜还是看不清。 “我来……”凌月一顿,“我来是为了解开身上的巫咒。” 她知道巫神教有祭品,本来打算来这里利用巫神教的祭品试着解开巫咒,结果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冷清,更没想到对方还知道他们的来历,这也叫她觉得没必要隐瞒了。 “那么你呢,要和我说什么?” 红袍人站起来。 “有关你师父。” 凌月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她沉了沉气。 “你认识我师父?” “巫神教和药门本是同门,算起来他还是我的长辈,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红袍人往一边的黑暗中走去,“跟我来吧,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关于你师父的。” 凌月没动,可是接下来对方又说道。 “你难道不想叫你师父复生吗?” 刚才是吃惊,这次却是惊惧了,凌月飞身而上。 “你说什么!” 可是那个红袍人就在前方,她怎么也无法接近。 红袍人没有回答,抬手指了指前方,黑暗现出一束光,光下是一个黑色的石台。 石台呈圆形,黑沉的像是能将光吸进去一样。 在这样的石台上,却放着一颗红色的心! 黑色的石台,红色的心,鲜明的颜色对比,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凌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涩地道。 “这是什么?” “这是你师父的心。” 尽管心里已经想到,可听到肯定的回答,凌月还是无法接受。 “我师父的心……开什么玩笑,我师父的心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相信吗?”红袍人站到石台前,“你可以上前来用神识看一看。” 凌月站在那没动,视线转向对方,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命定 第四百二十八章 命定 能知道药王,还知道她会复生药王,这叫凌月生出一股寒意,好像掀开了阴谋的面纱一样。 红袍人却道。 “你不看看这颗心吗?你不看看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师父的心?” 凌月见对方并不回答,就想要动手,可心一动,药王的尸体就在空间里,如果这颗心是药王的,那么空间里药王的身体就没有心,她只需要印证一下即可。 想到这意识在空间药王的尸体胸口处一扫,神情顿时大变,没有心! 怎么会没有心! 谁也不会想到去检查药王尸体有没有心,可偏偏真的是没有。 凌月只觉得身体发软,看着黑石台上红色的心,难道那上面真的是师父的心? 等等! 不对,正常的心脏不是这样的,石台上的心实在是太艺术了,就像个艺术品一样,那不可能是正常的心脏。 想到这,凌月一咬牙用神识扫过那颗心,只觉得识海轰鸣了一下,空间里药王的尸体发出了一股巨大的牵扯力,石台上的心瞬间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药王的尸体上方,放出了耀眼的红光,然后消失在了药王的胸口中! 凌月退了一步,这是,这是真的! “你,你……”她瞪向红袍人,半天才哑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红袍人如释重负一般长出口气。 “物归原主。” “我不懂,你说清楚!你是什么人,我师父的心为何会在这里,我师父的心怎么会是这样……” 凌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她很混乱,神识不断地扫着药王的尸体,发现那颗心融入了药王身体里,像是真正的心一样了。 这也叫她更加混乱! “我是神侍,巫神的神侍。我知道你们大周不相信世上有巫神……” “……不,我相信。”凌月强压下混乱,轻声道,“我认为神就是一个称号,他的能力比普通人厉害,当厉害到超出常理就称为神,如同那些大宗师。” 如果把现代的化学反应、物理变化搬到古代,人们一定也会认为这是神的表现。 同样她面对的这一切,无法用科学解释,这也只能说明她的见识还不够。 这样一想,凌月慢慢冷静下来。 之前的彼岸花、药王活了三百年,还有将她从京都送回江南等等,和这又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或许是这颗心太过惊悚了。 “你说的不错,就是那样。”红袍人点点头,“这世上只有两位神侍,我是其中之一,掌管着巫神教和蛊神教的运转。” “那另一个神侍是我师父?”恢复常态的凌月道,“那么你们信奉的神是药祖?” “是。” 这样啊…… “只是,我这个神侍不是药祖选的,而是你师父选的。” 凌月一愣。 “理由是,巫蛊需要传承下去,他因为复仇无法做到这一点,就教给了我。” 红袍人声音有些空茫。 “那时候西边巫蛊混乱不堪,多数人们因为巫蛊变成天残,我的天残是无面。” 无面? 没有脸? 天生畸形儿? 凌月下意识地看对方的样子,可还是看不清楚。 “然后遇上了你师父,传我巫蛊法术,之后我掌管了巫、蛊两大神教……” “等等,这是多久的事?” “大概一百多年前吧。” 一百多年前? 这个人也活了这么久? 有药王这个活了三百年的人,凌月只是有些复杂,没太惊讶,而想得更多的是,那些各种先天或后天的残疾,很有可能这人的长命就和这个有关。 再想到药王要她将巫蛊传承下去,忽然就想起了子墨说的话,你不能救师父…… 难道子墨也知道这样吗? 她胡思乱想着,红袍人继续说道。 “我在西边站稳了脚,你师父只来过两次,一次是在这里带走一个叫阿红的圣女,另一次来是放下了他的心。” “停!阿红,你刚才是说阿红吗,就是那个……”凌月听到阿红顿时精神集中了。 “不错,就是那个引起大周宫变的阿红。” “她是你们的圣女,什么意思?” 红袍人把对前太子的话说了一遍。 凌月听完结合林飞晨的话明白了,一定是药王把阿红放在了沙漠,原来的那个死了,现代的那个阿红来了,所以林飞晨说阿红失忆了。 竟然是这样? “我师父放下他的心,可说了什么?” “交给你。” 凌月呆住。 红袍人望着她。 “你师父说,你若来便交给你,你若不来,这颗心永远在这里。” “他……” “他知道自己会死,他也知道这世上只有你能复生他。不过他要你自己选择,即使放弃他也不会怪你。” “为什么是我,你知道我师父还有两个弟子……” “因为你是命定的那个。” “我……” “你的彼岸花胎记,是药祖最钟爱的花,这也意味着你是药祖选择的后人,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彼岸花! 药祖选择的后人! 命定的! 凌月有些恍惚,接着有些愤怒,药祖,又是药祖! 这还真是药祖叫你生你就生,叫你死你就死,你怎么就这么听她的,她死了三百年了,你还愿意被她操控着,你被她操控着就算了,还叫她来操控我,师父你就是个大傻瓜!大笨蛋! 凌月一时泪水涌出,被一个死人操控,他们还真是悲哀的可以! 红袍人平静地看着凌月在那流泪。 一百多年,除了必要出去以外,她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地下待着,和前太子一样,他们都是无法见光的人。 不同的是,前太子见光会痛苦,而她则是喜欢地下,只有这里她才感觉安全。 不管是她做了神侍,还是掌管两大教派,那些欺辱的记忆依然刻骨铭心。 为此,她感谢药王,感谢给了她这种安全。 即使永远孤独,永远不见光,她拥有这份安全也能活下去。 为此,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将巫蛊传承下去。 她是神侍,但是她心中的神却是药王。 所以,她会叫凌月复活药王,叫她的神重现人间! “我知道你很不好受,可是你师父说过,世上的事从来不会以个人的感情而改变,也不会以个人的喜恶而停止,想得到必然要付出,这才公平。” 是吗? 为了巫蛊,就害的那么多无辜的人成为天残?这叫公平? 是了,她忘了,只要活着就没有无辜的说法这句话。 “我要我师父复生需要什么代价?”凌月冷冷地道。 她不愿争辩什么,这就是一笔烂账,争辩不出什么的,再说也没有意义。 接下来凌月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命定! 红袍人对着凌月前方的黑暗,挥了一下衣袖,那里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盘腿坐着的前太子,另一个是正在寻找着什么的纳兰。 前太子也就罢了,盘坐在那很安静,而纳兰一看就是被困方寸之间还不得知,不断地行走呼喊着凌月的名字。 “代价有三,一个是用纳家最纯粹的血脉祭药祖,换回你师父的三魂。第二,用大周天下人的灾难祭药祖,换回你师父的七魄!” 第四百二十九章 如此结果 第四百二十九章 如此结果 这才是真正的命定啊! 凌月经过最初的惊愕,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当年纳家算计死了药祖,药祖就做下这百年大局为自己复仇,无论是药王,还是她、或者天下人都是局中棋子,最终的下场就是为药祖陪葬! “这是药祖的报复吗?”凌月轻笑道,“我不明白,她怎么就料定我会救药王呢?我可以选择放弃的。” 只要放弃,纳家和天下就不会做祭品,药祖的算计就落空了。 至于大周目前的混乱,纳兰还年轻,小皇帝又那么小,有得是时间来解决,到时候大周还不是一派歌舞升平? 药祖又能怎样? 红袍人望着她,平静地道。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即使你放弃,药祖要的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得到。眼下大周混乱,纳家第三代只有一人,足以证明。还有,诅咒的滋味你应该有所体会,身不由己,情不由心,而这样诅咒还不是药祖所为,可见药祖的诅咒会有多厉害。” “你知道我种了诅咒?”凌月没有感到意外,这人是巫神教的教主,能看出来很也正常,“那你可知道是谁?” “是我。” “什么!” “你的诅咒是我下的。” 凌月这次吃惊非小,转而又觉得十分荒唐。 “为什么?” “我欠林家一个人情,所以我帮了林飞晨。当然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纳兰是救你师父的祭品,我不希望你因为他放弃救你师父。” 凌月愣了半天,然后冷笑出声。 “你希望我师父复生,别告诉我你喜欢我师父!” 气急之下,凌月有些口不择言。 “他是我心中的神,我愿意侍奉他永远。”红袍人并没有生气,连半点情绪都没有波动。 凌月深吸口气。 “抱歉!我即使救我师父也不会用这样的代价。” 红袍人沉默了半会。 “随你。” 凌月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气闷。 随她?算计了她这么多,最后又随她了? “我说了,药祖要达到的目的,无论你如何选择都没用,即便是你放弃救你师父。” 这是激她吗? 反正怎样药祖都能达到目的,那因为这样的代价放弃救药王也就没了意义。 是这样吧? 不过,她不会上当的。 她就不信了,没有纳家和天下人做祭品就救不了药王! 对了,还有第三个代价呢。 “你说的代价有三,这才两个,第三个是什么?” “第三个是天机,我也不清楚。” 天机? 切,还真是故能玄虚! 既然前两个代价他都不会去做,那么第三个不知道也罢。 “我要在这里解开你的诅咒,你不会拦着吧?” 红袍人似乎并不奇怪。 “那是你的本事,我不会拦着。” “那就好,放我和纳兰出去。”凌月说完转身欲走。 后面传来红袍人幽幽的声音。 “其实你和阿红的作用是一样的,可惜她死了。” “她有药祖的彼岸花吗?”凌月嗤笑了一下,“没有!所以她不过是我师父选中祸乱大周的人,但不会是救我师父的人。” “你师父从没想过要人救,所以,你和阿红还是一样的。” 凌月有些气恼,干嘛总是要把她和那个阿红放在一起? 就算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可她是她,和那个阿红没有半点关系! 特别是和一个死人放在一起比较,真的很讨厌! 刚想骂几句,忽然想起什么。 “你听过门吗?”凌月回头问道。 “门?” “我不知道是什么门,就是好像推开能进另一个世界,那样的。” 红袍人摇头。 “没有,我从未听过。” “可有人说那个门在你们西边。” “我在西边长大,还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我会叫下面的人去打听。” 凌月想了想道。 “据说,那个门和阿红有关。” 红袍人似乎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点点头。 从地下出来,凌月长出口气,和纳兰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走出大殿,外面的台阶上坐着林飞晨。 “巫神教教主欠了你们林家一个人情,所以就答应你给我下巫咒,叫我喜欢你?”凌月看着林飞晨似笑非笑,“我已经和巫神教教主说了,就在这里解除我们的巫咒。” 纳兰惊讶地看了凌月一眼。 林飞晨站起来,也看着凌月,忽而一笑。 “好啊。” 嗯?这么简单?凌月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过,你会后悔的。” “是吗?” 林飞晨却慢慢说道。 “巫神教主曾经受过林家一代供奉、一代恩情,并非是人情那么简单。当然这是我们的认为,在巫神教主看来,也许这只是人情。可那又怎样,还是帮助我达成了心愿。你师父算计死了阿红,他死了,我自然要算计他的徒弟你,除了情蛊的诅咒外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你觉得我会叫你解除吗?” 纳兰忍不住道。 “林飞晨,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纳兰根本就不受巫蛊的影响,那么当年阿红又如何能和皇上种上什么情蛊?我看事实分明是反过来才对,阿红和皇上是两情相悦,而你才是那个种情蛊的人!” 凌月有些担心,可林飞晨却没想象那样震惊无望,而是很平静地看着纳兰,神情很是讽刺。 “纳兰王爷,如果我不知道药祖一定会相信你的话。”说完转身走去。 “林飞晨,你去死吗?你要是用这种方式阻拦凌月解除诅咒,现在我可以成全你。”纳兰冷冷地道。 凌月也是担心这一点,这也是最大的问题,只要林飞晨死了,那情蛊就无解! 林飞晨转头却给了凌月一个温柔的笑意。 “不,我会好好地活着,然后看着你,嗯,你们痛苦。”说完飞快地去了。 两人都有片刻的愣神。 “他这是什么意思?”纳兰皱眉,“是知道什么了?” 凌月将和红袍人的对话说了,包括救药王的那些代价。 纳兰愣怔地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不会那么做的。” 凌月没有看纳兰,而是望着前方,那一片草木茂盛,枝头还落着几只飞鸟,日光照在小鸟身上,平和而温暖。 纳兰手一紧,站在了她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那么,你师父呢?” 他凝视着她,语气一顿地道。 凌月看着他。 “我会想别的办法……如果没有,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她不是不想救师父,只是这样的代价,她真的付不起! 纳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半晌轻轻地道。 “谢谢……” 谢谢你这样在乎我。 谢谢你除了药王外,还在乎那个国家。 谢谢! 可他的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觉得红袍人那句话是对的,药祖想要得到什么,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能得到。 这时上空响起了钟声,两人一怔,钟声过后,一个声音响起。 “欢迎巫神殿新神侍!” 新神侍? 凌月想到了林飞晨,惊讶至极,不会吧? 这一日,林飞晨拜入巫神教,成为巫神教的神侍,终其一生都没有踏出巫神教半步。 从此,世间再无林国公二公子。 这一日,凌月开始解除和林飞晨的情蛊巫咒。 由于林飞晨成为巫神教的神侍,受巫神的庇佑,历经三个月也未将情蛊巫咒完全解除,只是受其影响不再那么深了。 他们在西边又呆了几个月,一边寻找办法,一边打听门,还有有关阿红的事,可是无论哪一个都毫无结果,随着时间已久,最终只好离开。 临别之际,林飞晨亲自将他们送出巫神教。 他一身黑袍,就算站在日光下,也如同幽灵一样,看着凌月和纳兰,再次说道。 “我会好好地活着,看着你们痛苦。”说完转身回去。 黑色的大门轰然关闭,凌月和纳兰感觉像是从一个世界退出来,终于回归现实中来,可林飞晨那句话还是给两人的心里蒙上了一道阴影。 一年后,两人穿过沙漠,回到大楚,纳兰回大周,凌月则留下。 纳兰这次没有勉强,只是告诉凌月,等他。 又是一年春来到,杏花微雨,纸鸢漫天,一个青衫剑客剑客踏着春光而来。 “你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青衫剑客对凌月如此说道。 第四百三十章 皇上长大了 第四百三十章 皇上长大了 这个青衫剑客正是青衣。 凌月之所以能拜药王为师,就因为这个人,青衣。 当年,她想要拜的是青衣,学剑,成为一名女剑客,可是青衣却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她拜药王为师,学好医术,救他的弟弟。 几经波折,之前又去了西边耽误了两年多时间,如今终于可以做这件事了。 可面对来找她的青衣,凌月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青衣的弟弟得了什么病,可以拖这么久?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找她? 或许是受了巫神教教主神神道道的影响,叫她想问题都无法正常了。 将疑惑一说,青衣还是那句话。 “你看到就知道了。” 凌月反而更疑惑了。 再次来到那个外人无法看到的村子,还记得在这里她的狐狸和狗、还有马一起跑丢了。 后来在沙漠绿洲里看到了白狐狸,听纳兰那么说,好像白狐狸是特意跑去救她似的,可惜后来又消失不见了。 “我的狗和马,你找到了吗?”凌月问道。 “找到了,他们就在村子附近,过的很好,一会你就能看到它们。” “它们在这里过上日子了?” 凌月有些气结,亏得她还担心它们! “你的那条白狐狸去了西边,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凌月跟着青衣顺着山路绕过村子往山上走去。 “我其实也是顺着它的踪迹去了西边。” “你去了西边?”凌月很是惊讶,不由停下。 青衣回头认真地道。 “你叫我护你,我答应了,我自然要做到。见你没有危险就没有出现。” “……谢谢。”凌月不知道说什么好。 青衣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异样,半晌说道。 “不用。”转身继续走。 气氛突然因为青衣这一眼神变得有些尴尬,好在到地方了。 “就是这里。”青衣指着前面说道。 凌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青衣说的“这里”。 这是一个山谷,在山谷中心有一个原形的石屋子,屋顶只超过山谷一点点,加上周围的茂盛林木,不到近前根本无法发现。 凌月看着那个奇怪的石屋子,覆盖着浓浓的绿苔,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理了。 “你就叫你生病的弟弟住在这里?”凌月忍不住道,这是病人住的地方吗? “他是剑客,剑门最厉害的剑客,这座石屋是他亲手建起来的,他说是他的剑冢。” 青衣说着,身形飘然下了山谷。 凌月再次看了眼石屋,还真是坟墓,连个窗户门都没有。 不,坟墓都不如,坟墓还有门呢! 凌月也跟着飘身下去。 在上面并不觉得,可到了山谷里她才觉得这里有种奇妙的气息。 这种奇妙的气息和她隐隐相合,所相合的正是青衣教她的剑法。 不知怎么,剑法就自动在意识中舞出,好像是这里的气息召唤出来一样。 “谷中有我弟弟留下的剑意。”青衣见凌月停下,便知道了原因解释道,“我也是如此。” 凌月暗暗吃惊,剑意,这得多高深的武功才能办到啊! 有这么高深武功的人却叫她治疗,那会是什么病? “我们怎么进去?” 她定了定神,不在管意识里的舞剑,打量着没有窗户门的石屋问。 青衣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长剑而出,剑气如画,只是几下,便斩出一个门来。 凌月看着那个门,有种当初跟着药王推开圣地上那扇门的感觉一样,仿佛走进了时光遗忘的历史,陈旧的、腐朽的,又神秘的气息铺面而来。 “进来吧。”青衣首先走了进去。 凌月迟疑一下跟着进去。 脚下是极为干净的石板,周围的石壁上镶嵌满满的拳头大的夜明珠,视线并不黑暗。 面积大概只有百平左右,一切一目了然,凌月的目光直接定格在了中间的位置,禁不住惊呼出声! …… 大周国皇宫。 小宝光着脚走过一具具的尸体,看也未看对着他跪下的宫人,而是径直走向他的目标,太后,不,太皇太后! 当年宫变,太皇太后还是一名妃子,因为长公主成为了太后。 七年前,药王的复仇,叫整个大周皇室再次经历了浩劫,皇室成员所剩无几,在宫里的她躲过去了,成了现在的太皇太后。 除了皇帝,她是大周地位最高的人! 先皇压制多年,突然得到了自由,皇上又年纪幼小,这也助长了她的野心。 深宫寂寞,国家动荡,摄政王又远离京都,这绝好的机会,太皇太后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 她不相信,她活了六十几岁还不如几岁的孩子。 她更不相信,她在宫中经营了数十年,还不如一个新上位的小皇上! 而事实却证明,她真的不如! 这是大周皇室第二次宫变。 当年,先皇弑兄杀父,夺得皇位,宫里宫外血流成河。 如今,再次的宫变,是皇上与太皇太后相对,宫里宫外再次血流成河! “老东西,没想到吧?” 小宝负手而立,十二岁的他挺拔的身姿,已有了帝王的气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坐在那的太皇太后,淡淡地道。 太皇太后素日保养极好的容颜,如今经过这次打击,现出本来的样子,苍老的面孔,白发凌乱,尽显死气。 “你叫哀家什么?” 听到小宝这句话,她的神情有些狰狞。 “别忘了,哀家可是你的皇祖母,你做的不对,哀家自然可以管你!” 小宝笑了。 “你是皇祖母又如何,我父皇的皇位怎么来的,你比我清楚。”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敢弑杀哀家吗?”太皇太后吃力地站起来,指着他。 小宝却转头向外走去。 “弑杀你又如何,当年父皇弑杀的可是亲兄亲父,何况你还不是亲的!” 太皇太后气的全身发抖。 “你,你这个小畜生,你们父子都是畜生,天下众口不会饶过你们的!” 小宝眼底厉色一现。 很快一道圣旨下去,太皇太后篡位谋权,灭九族,赐予极刑! 不管这天下是乱的还是太平的,都是我纳家的! 小宝回头看看那满地的鲜血,满身戾气,无论是谁,敢染指半分,我就灭他九族! 悠悠众口,那又算什么! 看着太皇太后被拖出去,他的戾气才慢慢消散。 父皇,你放心,你夺来到皇位江山,儿子会一直守下去! “摄政王什么时候回来?”他转身向前走去。 “回皇上的话,摄政王已从西边回来了,正从大楚往回赶。” 小宝冷哼一声。 “国家动乱,他身为摄政王却一走两年,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下面无人敢接。 自从摄政王离开,皇上脾气也越发难测。 “皇后呢?现在又在哪里?” 下面的人愣了一下,才有人反应过来皇后是谁,忙回答道。 “据说在大楚停下了,遇上了故友。” “摄政王从西边回来是和皇后一起吧?” 下面再次无人敢答。 皇上不再是当年几岁的孩子,如今大了,而皇后的问题也越来越显得……不好回答。 好在皇上也没再问,而是吩咐道。 “去长公主府上!” …… 第四百三十一章 白骨堆上的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白骨堆上的人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白骨堆,上面躺着一个白衣男子,脸上戴着面具。 白骨堆看上去很凌乱,可是仔细看则暗含着某种规律,在这样的规律下白骨发着淡淡的幽光。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弟弟。” 凌月惊愕过后,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白骨、封闭的石屋,这样的病人正常吗? 一种说不出的愤怒烧的胸口发疼! 她没想到就连青衣都在算计她! “你别告诉我你也和药祖有关系!”凌月猛地转头对青衣说道。 声音冰冷而嘶哑。 青衣也将目光缓缓收回,看着她,很清晰也很准确地说道。 “他是我的弟弟,和药祖有关系。” 凌月禁不住后退半步,直到靠上石壁才缓过这口气来,冷笑道。 “我不救呢,你能怎样?” 青衣望着她,神情很平静。 “如果救他关系到药王呢?” 凌月嗤笑了一下,真是好笑啊,什么都拿这个来说事,关系到药王,那又怎么样! 药王叫她选择,她选择放弃不行吗! 青衣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同样我也不喜欢……你也听说了当年纳家祖上算计死了药祖,都以为是忌惮药祖的能力,其实不然,而是因为他。” 青衣说着指了指白骨上的人。 “当时药祖只有一个弟子,那时候战争刚刚平息,瘟疫肆意,药祖带着那个弟子四处救人,收殓尸骨。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药祖决定炼制能叫人起死回生的神奇药物。” 凌月怔了下,药祖还有这么圣母的一面吗? “她炼制出来了?” “是,她炼制出来了,可是却不是药,而是人,一个白骨人。” “什么意思?”凌月吸了口冷气,白骨人,骷髅精灵吗? “是用上千万白骨炼的身躯,用上万的阴魂凝出的魂魄……的一个人形怪物!”青衣叹了口气,“本来这个东西药祖养在家里,可是这个东西开启了灵智,跑了出去,惹出了大乱,纳家祖上叫药祖将他毁灭,药祖没有答应,这才有了后来的算计。” 凌月愣神了很久,转向那个白骨上躺着的人,半天才找到声音。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成了你的弟弟?” “因为白骨人是用了那个弟子的血肉和魂魄,药祖告诉他,这是你的弟弟,你们留着相同的血,你们有着相同的魂魄。” 基因复制? 后天孕育? 孪生子? 不,等等! 凌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道。 “你……” “不错,我就是药祖那个弟子。” 凌月震惊当场。 青衣是药祖的弟子? 这怎么可能? 和药王一样活了几百年? 她只觉的脑海一片混乱。 “……你,你是药祖的弟子,和我师父一样……天,怎么会是这样!” 凌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和青衣相识的种种一下子涌了上来。 那一年在江南,一个青衣的剑客坐在那吃东西,她一见欢喜,萌生出跟人家学剑法的想法。 “你是楚国的剑客吗?” “能教我几招吗?” “想学就跟我来吧。” 河边树林,青衫客取下她的面具,掀起了她的衣襟,看完她独有的胎记,告诉她,想学剑就去拜药王为师…… “原来,那时候就开始了啊……”凌月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笑,“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不同意呢,不会拜药王为师,你怎么办?” 青衣幽幽地道。 “没有如果,这是命数。” 他没想到会在大周的江南遇上凌月,更没想到随便遇上一个小姑娘就是命定中的人。 当他看到凌月那漂亮的眉眼,就有了猜测,当掀起她的衣襟看到那花式胎记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是啊,没有如果,已经发生了,哪还有什么如果! 凌月觉得好笑。 “既然你是药祖的弟子,为何你不救他?反而叫我救?” “药祖告诉我,只有她指定的人才能救他。让我暗中守护,等待她指定的人出现,凭证就是彼岸花。” 凌月看着他半天,忽然道。 “叫我拜药王为师也是她的意思?” “是。” “我师父知道这个白骨人吗?” “知道。” 凌月只觉得一阵晕眩,师父知道却没有告诉她。 “不过,你师父只当药祖毁了白骨人,并不知道白骨人由我一直守护,更不知道我还活着。” 凌月听了青衣这番话心情又好了,原来师父不是有意隐瞒的。 “你师父不喜欢这个白骨人,而且还很厌恶。”青衣忽然道。 “当然厌恶,这是个怪物,正常人谁能喜欢!”凌月终于听到了一句自己愿意听到的话。 青衣看了她一眼却道。 “并不是这个原因,而是你师父喜欢药祖,而药祖喜欢的却是这个白骨人。” 凌月惊得一呆,她听到了什么,药祖喜欢白骨人? 那样一个人物,竟然喜欢自己制造的怪物! “……口味还真是重啊。”半晌凌月喃喃地说道。 “好了,故事你讲完了,我也该说说我的决定了,我不会救他。”凌月平复了下情绪道,“无论是否关系到我的师父,我都不会救他。” 别说这样一个怪物,就算不是,和药祖相关的她也不会救! 青衣却没有意外,而是轻声道。 “药祖当年跟我说,如果遇上她指定的人,她拒绝,就叫我转告她一句话。” “无论什么话,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凌月恢复了冷然。 青衣没有理会,而是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想知道你是谁吗?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又怎么会成为她命定的人?你知道那扇门是什么吗?又在哪里?做什么的?只要你救了白骨人一切都会明白。如果你不救,你会后悔的。” “就这些?”凌月等了会不见青衣说话。 青衣点头。 “就这些,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凌月再次嗤笑,转身就往外走。 “我知道了,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飞身出了山谷。 青衣缓步来到白骨前,看着上面躺着的人,低低地说道。 “她会回来的……” 凌月一口气离开了山谷,直到来到很远才停下身形,扶着一棵树慢慢坐下。 别看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可是青衣最后那番话还是叫她几乎忍耐不住答应,实在是她太想知道了! 别的还是次要的,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别看小说里那些穿越的都莫名其妙,但她觉得这样的事绝对是有原因的。 或许知道原因,就能回去…… 一想到这她就再也无法冷静。 药祖,你这个混蛋,死了还不消停,这时候了还要摆她一道! 凌月恨的不行,无力地靠着树,望着婆娑的枝叶上的阳光,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 可不管怎么飘荡,脑海里都在一遍遍重复着那番话。 你想知道你是谁吗?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不想知道,我真的不想,我什么都不想! 够了! 够了! 凌月起身就往山下去,可没过多久她的身影就转了回来。 神情带着几分悲壮,身影也说不出的萧索。 她最终,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那番话的诱惑,回来了。 “怎么救他?”凌月对青衣如此说道。 …… 第四百三十二章 曾经的人 第四百三十二章 曾经的人 公主府。 这里曾经繁华一时,如今即使大门依然光鲜,也无法遮掩它的破败之气。 小宝一行人走进公主府,一个年迈的管家带着几个下人上前相迎。 “见过皇上。” “长公主还好吗?” “长公主还好。”管家低声道,“长公主现在在后花园赏花,我这就叫人通报。” “不用。” 小宝摆手叫其他人留下,自己一个人来到后花园。 还没到地方,远远就听到后花园里一个女子娇弱地笑着。 “这朵花好看,真好看!嘻嘻!” 明明是小女孩的语气,可是声音却尽显老态,听上去极为怪异。 小宝站在后花园的入口,看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妇蹦蹦跳跳地采花戴,一个年轻的女孩在边上很是无力地看护着。 “母亲,坐下歇歇吧,玩了半天了。” “不,我就要玩,我还要玩,嘻嘻!”老妇拍着手道,“我要戴花给侯爷看呢,侯爷一定会喜欢,嘻嘻!” 这个老妇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而看护她的是她的女儿。 凌天死于上次的药王事件,虽然一双儿女没事,可长公主还是疯了。 据说不是疯与凌天的死,而是疯与凌天对她说得一句话:曾经喜欢过你。 小宝不知道长公主的情感路程,开始还以为长公主是装的,后来才知道是真的,很是唏嘘。 不过想想外面那些吃不上饭的人,长公主虽然疯了,可衣食无忧,这样的结局也算不错。 看了长公主还是老样子,小宝转身走了。 长公主坐在地上,往自己头上插着花,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 “你一直喜欢我,你就是喜欢我一个人,侯爷,你心里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 她说的很幸福。 满园鲜花,香风铺面,她永远活在曾经那美好的记忆中。 一个月后,长公主跌死在台阶下。 从此后,这个为了爱情而活,不惜抢走别人的男人,终成了过去。 小宝出来,在回宫的时候,忘了眼平家所在的街巷,那里也败落了。 平家人在药王事件中大多数死去,独留下老夫人也在一年前去世,整个平侯府如今只有几个奴仆看家,曾经显赫一时如今像场梦一样。 而这一切都与那个人有关。 小宝犹记得当年初次见到凌月的时候,取笑她小和尚。 他从没想过,那个人会成为他的女人。 父皇,你为何要如此安排呢? 他在心里轻声问道。 …… 正往回赶路的纳兰,坐在马车上,看着从京都的消息,得知了太皇太后的谋反,只觉很不真实。 这时候谋反有什么意义?太皇太后还能自己做皇帝吗?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小皇上设下的局。 别看小皇上年仅十二岁,可他从没有小看过。 他四哥培养出来的人又怎么会简单! 好在,大周皇室在药王事件上,基本死干净了,他也绝了后,小皇上应该不会猜忌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猜忌又如何,该做的他一样会做。 “王爷,林公子来了。”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林木桥的说话声。 “摄政王你还知道回来!” 纳兰掀开车帘下来,看着面前的好友,久居山林面容有些沧桑,可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神气。 “怎么看上去老了。” 林木桥愣了下,一拳打来。 “什么老了,会不会说话啊!” 纳兰没有躲,笑笑。 “那边还好吗?”便往前走去。 其他人留在原地,只有林木桥一人跟上来。 “还好,只是有些东西还是弄不出来。你给的那些书,上面的东西太复杂了。” “没事,慢慢弄吧,反正现在也不急了。” 四哥死了,纳家绝种了,一切都不用急了。 这样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药王。 林木桥没有问那些册子纳兰从哪里得到的,因为他已有了猜测。 因为药王事件,阿红也不在是秘密,跟随纳兰这么久,他多少也也知道些内幕,那些册子应该是阿红留下的。 只是他不知道纳兰是如何拿到手的。 还有,那些册子上的语气很像小丫头写的小书,真是奇怪的感觉。 说起小丫头,林木桥看看纳兰。 “你和她去西边可有什么收获?” 纳兰简单介绍了一下见闻,不过省略了情蛊的事,可这样林木桥听得也惊讶连连。 “怎么会那样?小丫头不会又圣母了吧?” 纳兰听他学说凌月的话学的这么顺溜,眼底染上一丝笑意。 “这次没有,她被打击的不行,毕竟,西边的巫神教还是蛊神教都和她师父有关。” “唉,可怜的小丫头,她一定没想到她师父是个坏银吧?” “好好说话!”纳兰不满地道。 林木桥呵呵一笑。 “看样子你和她重归于好了?” 纳兰怔了下,随即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她原谅你了,在林飞舞的事情上。” “……不知道。”纳兰沉默了下道。 林木桥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小丫头就是不想受约束。用她的话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你给她自由,她就会很开心。” 纳兰无奈。 “你这些日子不会就看她的小书了吧?” “没有没有!我正经的事也做了。江南一带已经按照你事先的布置全部平叛,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而江北,咱们的小皇上厉害啊,把那些牢中犯人推上去,用了一个戴罪立功减刑法,叫犯人们奋勇杀敌,扫平了大半反叛者。那人头杀得滚滚落地,听着都心惊,他才十二岁吧?” 林木桥摇着头很是感慨。 “那是他的儿子,何况还是他一手带大的。”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尽快恢复江南秩序。至于江北,平乱。其他的就看皇上了。他不会要我这个摄政王太久的,不如我早些退出来的好。” 林木桥点头,那个小皇上年纪那么小,就这么雷厉,自然是要收回皇权的。 “不过眼下有件事你办一下。”纳兰说着将太皇太后谋反说了。 林木桥知道此事,听纳兰提起便明白纳兰什么意思,这是要借机除掉一些人。 “你要动谁?” “林飞舞。”纳兰淡淡地道。 “林家?” “不,只是林飞舞。” 纳兰叹了口气,林家对大周有功,他不能因为林飞舞就叫有功之臣蒙冤,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这很难办啊,林飞舞的根基在林家,林家不倒,怎么动她?” “那就叫林家将她逐出去,我想林夫人会同意的。”纳兰露出一丝冷厉。 他永远忘不了林飞晨对他们说的那句话,好好活着看他们痛苦。 如今他倒要看看谁痛苦! “这样啊,那得求求我们的小皇上了。” …… 京都。 小宝看着案头上的书信,笑的很欢畅。 “叫林家将林飞舞逐出家门吗,这是我们的摄政王要和朕抢皇后的节奏啊……”说着眉眼一挑,对着自己的亲信说道,“你们说,皇后会选择谁呢?” 亲信没有回答,心里却想到,皇上越来越像先皇了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林飞舞的结局 第四百三十三章 林飞舞的结局 “母亲,为什么?”林飞舞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的难以置信。 三年前她从大楚回来,就一直待在京都,除了救人再没出去过。 当年林飞晨的话将她点醒,只是有些人的执念是无法点醒的。 她对纳兰的爱与恨,对凌月的仇与恨,对曾经遭遇的屈辱,在这三年中再次翻腾出来,叫她像是又回到了过去。 放不下,真的放不下啊! 特别是听到纳兰是和凌月一起去了西边,这更叫她有种将这一切毁去的疯狂念头。 而这时她得知了太皇太后要谋反,毫不犹豫地参与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她要让纳兰后悔,叫纳兰回来看到,纳家的一切连根拔起,那滋味一定很痛快! 可没想到小皇上那么快就平息了这场宫变,而她还没有行动就一切都结束了。 这时候,她的母亲却提出了将她逐出家门。 林夫人看了眼女儿,缓缓地道。 “我本以为皇上是陷害我们林家,说你和太皇太后勾结谋反,没想到皇上说的竟然是真的,你果然参与了。”语气极为疲累。 林飞舞愣了下,但很快就坦然道。 “我是参与了,可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林家……” “住口!”林夫人厉喝一声,“你还有脸说为了林家,你分明是为了你自己!你如果有半点为了林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我现在怎么了?”林飞舞像是被踩到了神经上,尖利地叫起来。 “怎么了?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林夫人抄起手中的茶碗向她砸去,“和那个西边的什么大巫学的什么东西!” 茶碗擦着林飞舞的耳边过去,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飞舞有些失神落魄。 “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皮肤开始脱落,头发开始枯黄,昔日的美丽不复存在,这叫她极为恐惧。 西边的那个光头巫告诉她,所有学习巫术以及蛊术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副作用,比如她,没了头发。 不过这没什么,叫她不用惊慌,只要学好巫术想要多美就多美。 而她也不得不这样做。 只是每当收起巫术,看到自己不断剥落的血肉还是痛苦的不行,毕竟她知道,用巫术的美丽不过是个障眼法。 这也叫她陷入更疯狂的情绪中。 现在没想到母亲知道了,还用这么恶毒地说她,情绪不禁有些失控。 “你敢说我人不人鬼不鬼!你再说一遍!” 林飞舞说着直接扑上去掐住林夫人的脖子,双目赤红,说不出的狰狞,而美丽的脸也不时消失换上丑陋的那一面。 林夫人万没想到自己宠爱至极的女儿会对她动手,气的晕了过去。 而林飞舞像是疯了一般,死死掐着林夫人的脖子不放手,大叫着。 “你凭什么说我人不人鬼不鬼,凭什么啊!” 这样过了好久,她情绪才逐渐平静,可林夫人却早就被她掐死了。 看着亲手将母亲掐死,林飞舞双手抱头,伏地大哭。 …… 小宝听了此事,连连摇头,这真不是自己要的结果,他还是很喜欢林家的。 不过好像这样也不错,他们的摄政王应该会喜欢。 看在林家的份上,小宝低调地处理了此事。 两道圣旨发下,一道解除林飞舞和纳兰的婚约。 另一道将林飞舞发配江南,名义是勾结太皇太后谋反。 这也叫回来奔丧的林飞云感激不尽,毕竟妹妹害死母亲是极大的家丑。 更何况,林飞舞因为谋反之罪只是剥夺了摄政王的侧妃,性命无忧,所发配的地方又是江南,都知道那是纳兰的地方。 至于纳兰会什么反应,他更不担心了,因为他知道林飞舞对晋太妃种下同心蛊,为了晋太妃纳兰也不会伤害林飞舞的。 他没有想到,林飞舞到了江南纳兰就把她放了。 “你去西边吧,那里是你大巫师父的家乡,也是你展示本事的地方,你去再合适不过。”纳兰对林飞舞道。 林飞舞冷笑道。 “怎么,担心我在这里妨碍你们的好事?” 纳兰情绪丝毫没有波动,而是转开了话题。 “我听说你和你哥哥们关系特别好,可惜你的三哥死了……” 林飞舞听到这里,目光露出仇恨,死死瞪着纳兰。 “你的大哥如今在京都为你母亲守孝,你怎么不问问你的二哥呢?” 林飞舞全身都颤抖起来。 “你把我的二哥怎么样了?” “不要激动,你二哥的本事你应该知道,我怎么样不了。” 林飞舞一怔。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二哥在西边。你一定想不到,他如今已经入了巫神教成为了一名神侍。” 林飞舞惊愕,巫神教神侍? “你骗我!” “有必要吗?是不是,你去了就知道了。” 林飞舞最终相信了纳兰的话,去了西边。 临走之时,她很想很想问问纳兰,你曾经喜欢过我吗? 转念再想,又觉得十分好笑! 林飞舞去了西边,并带走了凌梅花。 后来据说,林飞舞进入了蛊神教,以身养蛊,面目全非。 同样下场的还有凌梅花。 林飞舞将对凌月的所有仇恨都发泄在了凌梅花身上。 而当年说要看着他们痛苦的林飞晨,得知妹妹如此,以命相救,最终无果,痛苦终身。 他或许没想过曾经要看纳兰和凌月的痛苦,反倒是在自己身上实现了。 这就是纳兰的报复! 不过,这将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 佛说,爱是我唯一的罪孽。 在那久远的时光中,一个心怀悲悯天下的女孩走上了救世的道路。 她就是药祖。 她要这天下不再有悲欢离合,她要这天下不在有生死相隔,于是,白骨生肉、死人得生、聚魂聚魄、阴阳两握,一代神者出现了。 有人说,她掌握了生死门,所以才有了神者的本事。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因为生死门,药祖将巫、蛊、药三者合一,创下了一代神话! 可这世上,有生便有死,天道才能得以平衡,而她这一做法却打破了这一平衡,注定要经受到天道的惩罚。 她救了无数人,可是这无数人却无法救她。 唯有她将这份平衡还回去! 就这样有了后世混乱的西边。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 药祖算出身后劫难,却无法看破生死。 没人愿意去死,药祖也不免俗,便布下了重重的局,只为了日后的复生。 生死门,有一条光阴之河,光阴之河只有上游,想要跳出生死,只能在上游的地方定下重生的节点,可是在这过程中最大的危险就是迷失。 一滴水融入江河,它将不再是曾经的一滴水,会和众多的水滴相融,分解,最后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的样子。 药祖最怕的就是忘记自己,所以才将自己最重要的记忆封在了白骨人的脑海里。 只要将来白骨人复生,她的记忆就会复生,而白骨人的复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个她指定的人,也就是光阴之河前方某处的自己,会带着她的彼岸花胎记来到世上! 无论之前在光阴之河做过多少停留,她都会叫自己在未来的那一天回到这世界,继续她的拯救世间的使命。 她一直坚信,超越生死,一样可以平衡。 当凌月看到这份记忆,意识轰然炸开,她已在光阴之河中。 后方是生死门,大门敞开,一条大河从门里流出,不知流向何方,而她正在努力地往前游动。 光阴之河并不是平静的,每一朵浪花打来,都会将她带进一个世界,这也表示她在那个世界诞生了。 她看到了无数的浪花拍打着自己,看到了自己在不同的世界停留,生了又死,或长或短,但只要死去就会在这光阴之河顺着本能往前游动。 那些停留的世界并没有留下记忆,不过此时看来有些印象,犹如被遗忘的童年一样,直到再次地被一朵浪花打来,进入了现代的世界! 她看着自己生下来,她的年轻现代的父母激动地抱着她,她慢慢在他们身边长大。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霓虹灯犹如白昼,而她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那是永远的睡去了。 她再次回到了光阴之河,这时候她像是有了些目的,闪避着一些浪花,不知多久主动进入了一朵浪花,来到了这一世! 雷雨大作,黑漆的夜晚,被扔进河中,伴随着她的哭声,她这一世的母亲以及众多知道她出生的人被默默杀戮。 这一切她都毫不知情,顺水而下,被一个姓凌的人捞起抱回去。 那个孩子肚子上有朵花式胎记,取名为凌月! 和上一世的名字一样,她心下欢喜,又有了随身空间,对未来充满了无数的渴望。 她活的很艰难,但还是坚强地长大了,在山里挖药遇上了一个少年。 “不要叫,不然我要你的命。”那个少年说道。 “你叫什么?” “我叫凌月。” “我叫纳兰。” …… 原来她就是药祖,药祖就是她! 那一滴水滴,不知道跋涉了多久,挡住了重重的艰难险阻、种种迷失,终于按照原来的意愿回到了三百年之后她的世界! 所以她出生引起血案,十几年牵连无数! 所以她遇上了纳家的后人纳兰。 所以她见到了守护白骨人的青衣。 所以她拜了药王为师。 所以在西边那处绿洲的祭坛上见到了药祖……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注定,无论如何的偏差,有再多的纷扰,最终都会回到原来的命运点上,因为这是她的意愿,她的信念! 彼岸花是她的特征,随身空间是她自身的传承,救药王是唤醒记忆。 你想知道你是谁吗?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又怎么会成为她命定的人? 你知道那扇门是什么吗?又在哪里?做什么的? 只要你救了白骨人一切都会明白。 如果你不救,你会后悔的。 …… 是的,她会后悔,因为如果不救,她永远不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的药祖! 救药王代价有三,天下生灵,纳家血脉,还有一个天机,缺一不可! 这个天机就是白骨人! 凌月是药祖,药祖就是凌月! 凌月仰面大吼,像是将这混沌的三百年光阴吼出去一样! …… 三个月后。 凌月走出石屋,身后多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山谷上方,一直守护的青衣当见了凌月身后的人,呼吸顿时一紧,眼睛定在了那人身上。 凌月带着面具人飞出山谷,落在了青衣的身前,心情说不出的感叹。 一个月前就将白骨人复活了,只是那时候白骨人需要恢复,而她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自己是药祖的事实。 经过一个月的缓冲,见到青衣这个三百年前的弟子,凌月既生疏又熟悉,拍拍他的肩。 “青衣,你做的很好。” 青衣并不知道凌月就是药祖,闻言很是意外,目光转回凌月的脸上,他觉得凌月身上好像多了些什么,可多了什么却又看不出来。 只是他现在惦记的是别的事,轻轻咳了一声。 “你没有拿下他的面具吧?” 凌月一怔。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你最好不要拿下他的面具。” 白骨人是她创造出来的,她自然知道那张脸是什么样子,青衣不知道她就是药祖,这么说可能是怕吓到她。 “我知道。” 凌月想起青衣之前说,她喜欢白骨人,其实这只是青衣的认为,她喜欢身边所有的人,包括白骨人,但并不是男女的喜欢。 她心怀天下苍生,所念的也是为了苍生造福,又怎么会受这些纷扰的影响? 想到这里看到空间躺着的药王,她没想到药王会对她生出那样的感情。 “……你真的复生了他?” 一个声音响起。 凌月看去,是子墨,一边站着小明。 子墨眼睛看着她身边的白骨人,面色惨白,目光露出绝望。 “你不该复生他的,你无法控制他……” 凌月轻轻叹了口气。 “小白没有那么可怕,他心思单纯,只是好奇人间的事,不过是那些人招惹他的,那不是他的错。” 子墨愣住,他没听明白,可青衣听明白了,这番话是当年白骨人闯下大祸药祖对他说的。 他顿时生出了寒意,紧紧看着凌月。 “小明,过来。”凌月对小明招手,“这段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沙……”小明迟疑地走过来,可走到半路却突然大叫道,“你不是小沙!” 这句话突兀地叫其他三人都惊住了,不是小沙,那就不是凌月! “你是谁!”青衣长剑出鞘。 凌月微微错愕,随即苦笑。 她确实不是小沙,她是药祖。 不,她是药祖,但同样她也是小沙。 “小明,这是几个?”凌月伸出了手掌。 小明看了看,下意识地就说道。 “三个。” “那这个呢?”凌月又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个。”小明疑惑地道。 “呵呵!你个不会识数的小明,还怀疑我不是小沙吗?你忘了孙悟空的故事了?” “你是小沙?”小明依然疑惑,“可是你的气息不对。” “那是因为小沙变得厉害了。”说着凌月对着山谷中那座石屋一指。 石屋瞬间坍塌,化作一堆尘土。 三人惊愕! 凌月笑了,她药祖回来了! 身姿傲然,俾睨天下! …… 大周战乱三年,平乱结束,没有人想到,引起大乱的药王徒弟凌月会积极平复战乱,并带着药门所有弟子亲自义诊。 四年后凌月从皇帝小宝那里拿到解除的婚约,返回江南温泉谷。 临别之际,小宝无比遗憾。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皇后的。” 凌月笑笑。 “可我不喜欢你,皇上。” 小宝眼神有些冷。 “如果你还想着将你的江山传承下去,那就找个合适的皇后吧。”凌月看着他冷眼,淡淡地道。 “你真的能破解纳家无后的诅咒?” “当然!” 她诅咒的,她当然能破解。 小宝叹了口气。 “那也只能如此了,可惜我父皇的一片心意。” “放心,你父皇知道也一定会赞同我的决定。” 你的父皇如果知道他的儿媳妇是药祖,大概会气的从棺材爬出来的! “但愿吧。这是我父皇曾经托我给你的东西,说是迎娶你的聘礼。虽然你不会成为的皇后,可是父皇说了,这个只有给你适合,所以你拿去吧。” “这是什么?” 小宝沉默了会道。 “是阿红留下的。” 他拒绝承认阿红是母后,那个生死都把他父皇霸占得死死的,不给他母妃留一点位置的人,他很是厌恶,自然不会留下阿红的东西。 何况,他也看过,没什么重要的。 凌月听到是阿红的东西,想起了现代那一世,默默点了点头,收下了。 一边纳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而且也早已被他换掉,进了他的基地,其中一些已经化为实际。 也就是林木桥说的册子。 那是好东西,可惜皇上永远不会知道了。 纳兰唇角一弯。 几日后一行人坐上了船,纳兰照例和凌月坐在一条船上,看着凌月身边戴着面具的人寸步不离,很有想上去摘下对方面具的冲动。 今晚有些云遮月,江水拍打着船,不断传着单调的声音,凌月坐在船舱中,靠着软塌和对面纳兰说着话。 灯光布下一片温馨。 如果没有这个家伙就更好了,纳兰看着坐在凌月身边的白骨人,很是不爽。 “……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纳兰问道。 “和我师父一样,在温泉谷里种种药,养养花。” 纳兰看着凌月嘴角含着笑,似乎很是开心,半晌道。 “那我们呢?” “什么我们?” 看着凌月不解的样子,纳兰有些窝心。 “自然是我们的婚事。”不等凌月开口接着道,“我不再有侧妃,你也不再是皇后,难道还不能在一起吗?” 凌月看向他,纳兰却只觉得这一眼有些陌生。 他突然想起,自从凌月从大楚回来就变得陌生了,只是那时候他只当凌月看到平乱想起了药王,心情不好才会疏远他,如今看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还是不原谅我吗?” 凌月看着纳兰,曾经那份悸动和爱恋依然存在着,这是三百年后自己的心意。 只是,三百年的光阴之河,无数的记忆,一朝唤醒,她的心也变得苍凉了,那份悸动和爱恋也开始变淡。 “还记得在巫神殿地下吗,当时我们分开了,你不断地找我,而我其实正在和那个红袍人说一些事。” 纳兰注视着她,等待着下文。 “……那个红袍人说了很多,其中有复生我师父的办法。” 纳兰吃了一惊,张了张口,还是忍下了。 “他说复生我师父是有代价的,要用纳家人的命祭奠。”凌月看着他缓缓道,“前太子的,现在皇上的,还有,你的。” 纳兰紧紧盯着凌月,好长时间才涩声道。 “如果你要,我愿意。” 凌月一愣,心里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开了。 那是三百年的仇恨吗? “谢谢。”凌月温柔地道,“但我更需要你就这样陪着我。” 她是药祖,复生药王自然不需要那样。 纳兰眼底溢出笑意,慢慢展开、放大,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凌月的手。 “凌月……” 还没等说完,一只手伸过来就将他的手扔了回去。 竟然是白骨人。 纳兰顿时恼怒,看着那张被白色面具遮得严严实是的脸,迅速地伸手就给扯下来了,他倒要看看,这下面是个什么货色! 凌月其实是可以阻止的,只是临时又放弃了,她下意识地就想看看纳兰看到白骨人真实样子的反应。 结果纳兰并没有惊呼出声,而是惊讶地看着白骨人,说了句。 “怎么是你?” 凌月一怔,谁,转头看向白骨人,顿时惊愣住,毕世轩! 去掉面具的白骨人,竟然是毕世轩。 …… 远在大楚的青衣,已经知道了凌月就是药祖,药祖就是凌月,他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凌月摘下白骨人的面具。 白骨人是没有血肉的,当年也因此吓坏了人才引起大祸,他想给白骨人找具血肉之躯,就这样选中了毕世轩。 毕世轩喜欢凌月,他是知道的,有这一层关系,凌月会接受白骨人。 可他没想到凌月成了药祖。 可想而知当药祖看到自己喜欢的白骨人却顶着别人的脸,他实在不敢想是什么后果。 他不怕凌月,但他怕药祖。 他极为头疼,但愿不要这么快拿下那个面具,但愿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