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交易,总裁的替身爱人》 001艳遇之都 列车穿过云南西部横断山脉,穿行在苍山的云雾和洱海的静水之间。 软席车厢临窗的小座上,胭脂托腮望着窗外。 玻璃上映着她翘卷的睫毛,笔直的希腊鼻。小巧的下颌微微上扬,脸部轮廓至此便带出她侧面五官的精致,美丽。 此刻窗外已经渐渐隐现出洱海的蓝绿色。胭脂眼角的阴霾渐渐消散,世俗的隐痛渐渐缥缈。 所有命运强加给她的刻薄,不平都随着哐当的铁轨钻进一重重隧道的黑里。 吸烟区一个男子的目光无意中掠过车厢,落在窗前发呆的胭脂身上。 只一眼男人粗重的如同卧蚕的眉毛便挑起来。身子如同电击般抖动了一下,举起的拿着香烟的手定定僵在半空。 不久,烟火的红色便袭击了他的手指,男人意识清醒,转身将烟蒂扔进垃圾桶。此时列车开进塔山隧道,光线瞬间暗淡下来。 几分钟后,火车钻出塔山隧道,便是洱海最美的一段景致,男子再细看,那窗前的女子却没了踪影。 在象山市场吃了丽江特产雪山鱼已经是傍晚。饭店碰见同房的大姐刚从玉龙雪山的九什海子回来,拉着她喝了点青稞酒,此时晚风一吹,酒劲儿上头。胭脂拢拢中分的长发慢慢的往客栈走。 酒意,异域。胭脂心里发酵出类似自由解脱的感觉。 灵魂被褪掉了紧紧箍着她的阴影。从此,她将不做原来的她。 绕过客栈的传统夯土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胭脂才穿过花圃爬上楼梯。 她的房间在最里面。从走廊拐出去再爬上几级台阶的一段半阁楼式的客房。虽然偏了点但是她喜欢这间能看见楼下大片的格桑花。 门虚掩着。也许刚才喝酒的大姐回来了,胭脂想。 推门,室内没有光线,上午出门时没关的半扇开着的窗子还被风吹,发出轻微的嘎吱响。 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进鼻端。 果然是大姐也喝醉了。 房间是旅途中的人最放松的地方,胭脂随手带上门,也没开灯爬上床就阖眼睡去。 迷蒙的她仿佛看见在江南地方金黄的油菜花地里向苏摇着一把黄灿灿的花束奔向她。他还是那么阳光英俊,一如少女时代等待她的样子。 “向苏,你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向苏没有说话,一把将胭脂拽到怀里紧紧抱住,酒气混合着男性的气息瞬间呛进胭脂的鼻子。 还来不及喘息还没回过神儿嗔怒,胭脂的唇瓣就被一片火热覆上。激烈霸道的吻狠狠落下。 胭脂被他蛮横进入的舌尖缠绕吸允的喘不过气。他的腿压住她挣扎的腿,他的双臂压住她的胳膊控制在她头顶两侧。 她想说向苏你怎么这样霸道,你从哪来的?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但是迷迷糊糊中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强烈侵袭着胭脂的神经。让她不想说话不想开灯,只享受着此时他千里迢迢来寻找她的欣喜。 本来她想全部遗忘了的,可是他来,她就不忘。 -本章完结- 002哑巴吃黄连 本来她想全部遗忘了的,可是他来,她就不忘。 身体里一股电流伴着思念从腹间蹿至脑顶又蔓延到四肢百骸。令胭脂全身酥软无力伸出双臂搂住向苏的脖颈迎合他的缠倦,膝盖无意中撞到男人的胯下。 “婉柔——”他吃痛的呢喃一声,呼吸加重,细碎的吻变得狠戾霸道。 胭脂的低呼无异于蚍蜉撼树。终于被男人强悍的用*一寸一寸凌迟。 湿润带着凉意的风轻轻地扫着,从开着的玻璃窗外游荡进来,微微地拂着室内的一切,悄悄进来又悄悄地走。接近黎明淡白的天光,射透薄暮洒在靠窗的床上。 胭脂打了喷嚏被凉风吹醒,翻身寻找被子蓦地失声惊叫——自己身边倚着叠起的枕头睡着一个男子。 不认识! 他的身子趴在半边床上,结实的斜伸出的手臂垂在床沿下。 黝黑冷峻。年纪不小但是也不大,至少没自己大。 淡淡的酒气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蔓延。 “啊!“胭脂瞬间蹦到地上又惊叫一声。头脑霎时一团混乱,下意识的找衣服想开门或者报警,衣服却在他的身下压着。 与此同时男人也被她吵醒了,高大的身躯坐在床沿低垂着头,挑起粗重的墨眉,揉着额角,侧脸翻愣眼睛看她。 黎明的光线下,她的身体曼妙修长,白净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可能是慌乱中扯了一块丝巾挡住身体中段儿,却更显得丝巾后若隐若现的线条成熟饱满you惑。 男子的目光向她脸上移去,他想确定那脸庞是不是依然心心念念的熟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艳红的双唇如剔透的樱桃分成了两半惊诧的微张。 这张脸无数次到他梦里,如此令他朝思暮想。不过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是吓傻了。 “穿上。”男人从自己身下拽出胭脂的衬衣和开衫扔给胭脂。自己淡定的起身,下地,一件一件的穿衣系上裤带。 小麦色的肌肤被白光镀上一层健美的微光。 这男人是谁啊,在自己床上?自己昨夜和向苏缠绵,向苏呢? 难道是和他——那将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胭脂的脑袋嗡嗡一阵轰鸣,这时候终于有点回过味儿来,将自己手里的衣服打在男人的背上:”流氓,你出去!“ 男人抓住胭脂的胳膊,黝黑的面孔正儿八经的面对着她沉声道:”是你勾引我的。你情我愿的事,有必要歇斯底里吗?这个给你。我从来不占女人便宜。“男人说着骨骼分明的手指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卡扔到床头的桌上。 银白色的卡片在平面上兴奋的抖动几下贴在桌面。 胭脂仿佛被人抽了一个嘴巴,脸腾的就涨的通红:”滚——谁愿意了——“捡起卡片向男人背影扔去。正打在他关上的门板,撞落下地面。 混蛋——白痴——王八蛋—— 胭脂将枕头被子衣服统统向门砸去,然后冲进浴室狠狠的洗昨夜曾被点燃的肌肤。 郁闷。悔恨。 昨晚自己真不该喝那么几杯酒。 -本章完结- 003你妹妹明天订婚 昨晚自己真不该喝那么几杯酒。几杯青稞酒就能让自己醉成把陌生男人当做是他。 喧闹的教师培训中心一如既往的热闹。 b大聘请的老师还没来。 教室里没几个人看书。男生找女生糖衣炮弹的聊天,女生找女生各种八卦。剩男剩女都到了急于划拉一个伴儿以堵住悠悠众口的年龄。 胭脂刚进教室一把被莫晓蕾拽过去。“哎,听说了吗?” “啥?” “这个周末向苏和那个——小婊砸订婚。就在我家隔壁的春喜轩大酒楼。今儿白天我看彩虹门都搭好了。”莫小蕾特意放低了声音,趴在胭脂耳边道“你还是不要回那个家睡了。” “我搬到学校宿舍了。”胭脂木然的应道,从丽江回到a市,她就从别墅区搬到了郊区小学的宿舍。 虽然早就料到向苏和胭济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样快。 向苏和自己才离婚不到四十天好吗。呵呵,向苏,胭济你们真心急。 心里一根念想咔嚓断裂坍塌无限的向黑暗处坠落坠...... “哎,我的裙子呀——”莫晓蕾忽然惊叫着推开桌椅劈啦啪啦的,火烧火燎一样的甩着裙摆。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过来。 胭脂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怎么碰翻了莫晓蕾放在桌角的饮料杯,黄色的液体洒了她一身。塑料杯子已经滚到了其他座位底下。 “小蕾,我走神了,内什么回去我给你干洗。”胭脂被众人看的浑身不自在的擦着橙汁儿印记。 “哎,算了算了,就怪那一对狗男女。”莫晓蕾抖抖裙摆,肝都心疼死了。她二十八了今晚就指着这套新买的淑女装相亲呢。“赶紧的,胭脂你找个大腕儿嫁了买套好的,偿还我。” “那是,天涯何处没狗尾巴草。”胭脂嘴上应着心说,还找什么?青梅竹马海誓山盟都抵不过几摞毛爷爷。这辈子就一个人得了。 “哎,大姐,你手机唱歌了。”莫晓蕾从胭脂包里翻出三星,手机正响着茉莉花的铃音:“瞅瞅你这承受力,三魂不见了七魄似的。早知道你受这么大刺激就不告诉你了。” “嘘,教授来了,能不能安静点。”前座的女人回头道。 胭脂歉意的按了按莫晓蕾的肩膀走出去接电话。 电话是继母打来的。 走廊太静寂,轻微的声音也会被室内的人听见。胭脂不能保证电话那端的继母何翠荣的音量小,更不能保证自己对着她说话能心平气和。于是拐过走廊到院子里按了接听键。 “我说胭脂啊,你这孩子还能不能懂点事理了。你妹妹明天订婚你这个当妹妹的没有表示至少也要有个祝福吧。你十几岁我就照顾你,怎么通情达理一点没学去。你要搬出去住可以,家里的事不闻不问可以,但是场面上的事不能躲吧。” 电话一开里面就传出继母习惯性的指责。 -本章完结- 004刹车 电话一开里面就传出继母习惯性的指责。可惜了那声音清脆细腻,若是说出些温柔的话不知道要多么感动人。 电话那头见胭脂不说话,放和缓了些语气:“胭脂啊,妈对你们姐妹是一碗水平端。向苏和你分开选择了和你妹妹结婚,妈猜想你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但是感情不能勉强,这个道理你知道的。你们几个中学就一起长大,向苏的父母一早就是看好你妹妹的,要不是你妹妹出国留学了,这中间你和向苏也不会——唉,算了,过去的妈也不说了。明天十点在春喜轩,你记着来。” 胭脂握着听筒,嘴角扯开露出一个轻蔑的,痛苦的笑意。 继母会说话。就因为会说把父亲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转移的干干净净。 继母会做人。也因为会做人,这些年家族里的亲戚都逢迎着她和妹妹,没一个人帮着她说一句公道话。 当初说家里的生意资金紧张要胭脂和向家联姻的是她。现在说向家看好的是妹妹的也是她。 看好妹妹就应该拆散姐姐的婚姻,抢走姐姐的丈夫,让姐姐落荒逃走吗? 是,自己也没有妹妹会做人,嫁给向苏三年,孝敬公婆,依恋向苏,日子温馨平淡这样过来了。 没想到妹妹胭济回国才半年,婆婆喜欢的不得了,就对自己变了脸色。 “胭脂?说话!你在不在听?”电话那端继母的声音愠怒起来:“明天十一点,就这样吧。” 那端挂了电话,胭脂顺手将手机揣在牛仔裤袋里。坐在窗台上仰头和天空四十五度角将眼泪咽回去。 她就是这样一种人,面对亲人给的委屈她骂不出口,打不出手。她不想伤人让父亲难做,无声无息的吞下。但是她会无视。 许多年,自从妈妈走了,在那个不是自己的家里,她学会了无视,无视继母的阳奉阴违,无视妹妹的嚣张跋扈,无视父亲的糊涂,无视自己的权利和幸福一次次被剥夺。 否则一天她也待不下去。 “艾玛,你咋躲这来了,都放学了。” 莫晓蕾急急忙忙找过来:“快陪我去百盛挑套衣服,等下相亲呢。这可是条大鱼,祝福我吧亲爱的。” 莫晓蕾和胭脂同岁,最近相亲上瘾谈男人上瘾。 用她的话说:“艾玛胭脂,你都离了,拥有过民政的两个本,我这还没结呢。本来a市优质男的市场就那么狭窄,你们这些有经验的熟男杀手又来抢,我能不急吗。” 说的胭脂一再表示,自己见到单身男人就会介绍给她,绝不染指。 两个人逛完百盛出来已经黄昏,在麦当劳吃了点快餐便分手。 莫晓蕾往枫林路方向去咖啡馆相亲,胭脂往越秀路走散步回家。 过了下班高峰,马路上没有来往穿梭大大小小机动车安静的像道风景。 一般几站路的公交胭脂都习惯溜达着走回去。反正她长年累月都是衬衫牛仔裤平底皮鞋。 这一带的人行路边上全是密集的花草,胭脂便小心的在机动车道边上走。 忽然‘嘎吱’一声,身后一辆车蹿到她身边停下。劲风刮带的胭脂长发,衣摆都飘了起来。 -本章完结- 005被劫持 劲风刮带的胭脂长发,衣摆都飘了起来。 胭脂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你怎么开车——你?” 指责没说完便愣在嘴里,惊吓到自己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但比身后蹿上来一辆车更惊吓到她的是车窗摇下露出的一张脸——胭脂全心全意想忘记并且正努力遗忘的脸。 那粗重的卧蚕眉令胭脂一看见就有给他剃光踩碎扔下水道的冲动。 车主打开后座的车门:“上来。低沉的声音,毫无陌生感的语气,自然的就好像彼此是多年熟稔的朋友。 “切——”胭脂冷笑:“你认错人了。”继续向前走。躲避瘟神般加快脚步,内心深处她真怕她提起那天的事, 没想到那车却贴着她的身子往前提,灵巧的就如炫车技般哧溜拐到她正前方,挡住她的路。 迅速的车门打开,男子径直下来抱起她就扔在紧靠着她身侧的后座上。 “哎,你干什么?救命——”胭脂虽然反应也不慢,惊骇的同时激烈呐喊,但距离实在太近,事件实在太意外,喊声的最后一段被关在了车门里。 男人坐进前座驾驶室轻踩油门,宾利便飞一般驶出两个街口。 胭脂使劲推搡着车门下定了就算飞出车外被轮子碾碎也也要逃出去的决心,但是车门死死的,肯定是被他锁上了。 胭脂啪啪啪急切的敲着前面男人的座椅:“搞错了吧,让我下车。勒索我没用的,我的银行卡还没有你这车一个轮子值钱。” 男人轻笑了一下,对着后视镜看着她红赤的脸,眼里的恐惧,整个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架势。 “你看我像绑票的吗?” 胭脂没搭理他焦急的看着车外闪过的水果店,酒楼餐馆,桑拿足疗等一个个熟悉的路标。 心说再不想办法下车就出城了。 出城后的危险不敢想象,这家伙不会是人贩子吧?要么贩卖器官? 越想越阴森恐怖。尤其想到后者胭脂脖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但是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健壮,肩膀上全是腱子肉,看年纪还比自己小,年轻力壮。自己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只须他不费劲的拧几下便会成一架皮影儿。 蛮干的话,肯定不是他对手。只能智取。 “你什么目的?到底想怎样?我与你无冤无仇互不亏欠,劳您大驾请我到车上什么事?” 男人噗一声启唇竟笑了,露出白灿灿的皓齿:“你想多了。就是请你吃个饭。” “不吃行吗?我不饿。” “不行。”男人慢悠悠的答道。 与此同时胭脂眼光寻到前排座椅上的一把雨伞,欣喜若狂,她跃起操起伞把朝前排男人的侧脑砸去。 “嘎吱——”雨伞被握住死死的,车子也同时一个急刹停住。 后视镜里,他睥睨的瞪着她,她怒目而视。他们的瞳孔里都有彼此瞪着彼此的影像。 僵持一会儿,男人猛的甩掉雨伞,雨伞‘嗖’地从半开的车窗飞出去。 -本章完结- 006被轻薄 僵持一会儿,男人猛的甩掉雨伞,雨伞‘嗖’地从半开的车窗飞出去。 胭脂本能的朝窗外看,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一个半地下车库。周围没有一个人。 男人这时砰的关上司机车门又打开她这边车门冰凉而命令的喝道:“下来。” 胭脂迟疑的退缩了一下,此时这男人脸上的表情很是瘆人,尽管他五官深邃,非常英俊,但在胭脂看来却是不怀好意。 男人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扬着一抹莫测的阴沉,冰眸尖刺般刺透人心中柔软的遮挡。浓眉般的眉毛拧在一起,脸子冷的能刮出一层霜。薄薄的唇瓣愠怒的抿着。 坏人被激怒了。拉我下车是到贼窝了还是要胖揍我一顿来个下马威? 胭脂迟迟疑疑的钻出车,眼神四处扫视已经找不到武器,就算找到也很可能被他夺下变成他制服她的武器。 胭脂现在才知道所有书上鼓吹的女子防身术防身器都嘛用没有,较真张时能溜就是本事。 她故意拖延时间盼着车场能来个第三者以便及时呼救。 “你以为你能偷袭到我?”男子扯起嘴角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半真半假放荡不羁的笑。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乱来。”胭脂嘴上说着人却低头以冲刺的决绝向斜刺里的上坡跑去。只要上到车库的坡上就有逃脱的希望。 人在往前冲脑中一片混浊,感觉自己穷其所有的速度爬坡飞逃。 忽然腰上的开衫却被一道劲力拽住。身子迅速滚雪球一样往回转圈,接着冰雪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步履踉跄的转到一个满是弹性的怀里。那人的胸肌弹的她肌肤阵痛,不自禁的‘喔’了一声。 霎时一张浓眉的脸压下来,覆盖到她的唇瓣上,柔软又凉薄。 胭脂倏忽间只感到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要灭我,天了噜啊! 丽江那晚的惊骇袭上心来。怎么办? 男人束缚着胭脂的双肩用力一转,胭脂身体瞬间被按在冰凉的铁板上,车门把手生硬的铬着她的腿。 “救——”胭脂未来得及喊救命便迅疾淹没在他灼热嚣张不容反抗的吻里面。 他霸道的气场包裹着她全身,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热吻用力地探索每一个路过的角落。 胭脂的双手在他后背徒劳的拍打,接着是僵持最后终于无力的瘫软下来,神经高度绷紧,愤怒终究战胜不了暴力。 她知道她遇到了色狼,无赖,从丽江那晚开始。 他完全无视场合和她的挣扎霸道执拗的亲吻了很久,放开胭脂的脸,眼神里有一丝迷惘。 胭脂的身子还被她按着,但是终于能畅快的长出了一口气。抬手便向他的脸狠狠抽去。 啪!三道指印甩在男人的左面颊上。 男人眼里的迷惘褪去显出狠戾,英俊的脸冰的仿佛扭曲了,狠狠的还抽了胭脂一嘴巴旋即打横抱起她便往车场里的电梯口走去。 -本章完结- 007查她个祖宗十八代 “放我下来流氓混蛋来人救命啊——”胭脂尖锐的呼叫在车场里荡出几层回音,却一个人儿也没喊出来。 天啊就这么人心不古没个见义勇为的吗! 撞豆腐撞死算了也不能落入这男人的魔爪。但是身边连快豆腐也没有只有她箍紧的健壮的胳膊。 电梯直上三楼,出电梯便是一个极为奢华的大厅。 男人按了下墙壁的按钮,玻璃门移开,便是一个宽敞的卧室。 卧室很温馨,欧式风格粉色治愈系,充满了女性的脂粉气息。 这男人bt?想到这儿,胭脂浑身起了两三层鸡皮疙瘩。 “你不是要囚禁我吧?” 被男人扔在床上的一刻,胭脂急速坐起身问道。 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入瓮中之鱼想跑是跑不了了。 男人松了松颈上的领带,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从西装里怀精致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胭脂。开发区小学幼儿园教师。二十八虚岁。三十五天前离异。确切的说是被前夫抛弃扫地出门。对吗?” 男人目视前方的墙壁,悠然的对着天棚吐了一口烟圈儿。声音淡淡的,好像在讲一个故事。 胭脂猛然一抖,心一下紧缩起来,好像有冰凉的爬行动物爬上了脊背。 此刻他没侵犯她的身体,他们离的有五米的距离,但是她却如同被侵犯了般骇然。惊恐。 “你调查我?为什么?” 男人兀自盯着眼前的烟蒂,那里忽明忽暗的红光又被他强烈的吸了一口,悠悠吐出在空中形成一个白雾状的圆晕慢慢发散。 “你父亲做服装生意。十五岁的最后一天母亲车祸去世,你父亲没几天就娶了继母。继母架空了你父亲的位置,掌控了公司的主权,几乎剥夺了你的一切福利和财产,对吗?” 胭脂眯起眼呆呆的盯着男人忽明忽暗的烟蒂寻思着他的动机。她觉得背上那条爬行动物已经爬进了她血液里,让她浑身冰冷。这男人对自己调查的这样详细,是要敲诈勒索还是另有阴谋? 勒索应该不像,他自己也说了继母剥夺了她一切福利和权利。 “你?还知道什么?”胭脂抿起唇瞪着他。 “很多。大学时你被学校选中到英国伯明翰大学做交换生,但是你姐姐替你去了。你师范毕业只做了名幼儿园编制外的老师。” 编制外的。胭脂死死咬住嘴唇。这是她心底的痛。 她生性宽厚,相比继母对待她和姐姐之间天地之差的偏心。她可以不要财产,不要虚荣甚至忍受缺失父爱母爱,但,留学名额被强制让给胭济,自己小心翼翼工作他们都不肯给使一把力,至今还是编外,让她心底一直寒凉。 她只能说服自己不靠家庭靠自己努力,但是体制中生存,没有编制意味着她永远是临时工。哪怕你再努力。 今天竟被这个陌生的,备有企图的男人说了出来。 胭脂眼圈噙着眼泪,使劲忍住。裂开嘴角嗤笑了下:“怕是你连我祖宗十八代都调查的门清了吧。这么上心,有什么企图就别拐弯了。” -本章完结- 00八十五年前的疑点 胭脂眼圈噙着眼泪,使劲忍住。裂开嘴角嗤笑了下:“怕是你连我祖宗十八代都调查的门清了吧。这么上心,有什么企图就别拐弯了。”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边,随身带来一股烟草的香味。他抬手擎起胭脂的下颌:“你不想改变境遇吗?让自己转正编制再摇身一变成为富婆,有了钱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让欺负你的人笑不出来。” “呵呵,这样说来,你劫持我来这里是谈交易?我有什么值得你交换的条件吗?”胭脂撩起眼皮瞅了男人一会儿。心里竟不那么害怕了。 如果他是想要父亲的确切说是继母公司的机密的话,只要能拿到,胭脂一点不介意给他。不过继母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她确实接触不到。 男人在白玉的烟缸里拧灭烟蒂,从皮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到桌子上:“你的身体。” 他盯着她忽然惊大的杏核眼:“你只须关注两点,一,取悦我的身体。二,算计我的钱。然后从此按我的通知到这个别墅洗干净等我。” “喂!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侮辱我?没有你的臭钱我照样活的有滋有味带着你的钱去夜总会吧!” 胭脂忍了半天终于被激怒一拳照他鼻骨砸去。 手臂在空中便被他擎住顺势将她推到在床上。他覆上身体,臂弯撑着床面一字一顿的对她说:“我听说,十五年前田家湾的车祸现场有疑点。你难道不好奇自己母亲的死吗?没有钱,你什么也查不到做不成。” “什么?”胭脂像被抽空的皮囊,瞬间瘫软下来,一时有点懵,望着头上方英俊邪恶的脸呐呐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男人没接她的话,反而起身整理下西装,看看腕表:“走吧,我还有事。” 胭脂承认这男人最后一句话击中了自己,她机械的尾随他走出房间走出电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下车的。 耳膜里响着尖利的刹车声,和凄厉的悲叫。在高速出口,人行道上,大字型躺着死去的妈妈,血色染红了漆黑的柏油地面。 “啊——”她抱头狂叫一路小跑,林荫道上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隐隐响着她压抑的破碎的哭声。 第二天十点五十五分,春喜轩。 胭脂一头黑色中分长发,长发侧间漂染了几丝深浅不一跳跃的蓝紫色,随意的披在白色雪纺裙的肩背上,露出明净的额头。 小巧的脸化了精致的妆容。艳丽大方的走进前夫和‘妹妹’订婚的酒店。 昨晚她几乎一夜没睡,联系到莫晓蕾的表哥正好在田家湾交通队做警员。就在半小时前,她才从田家湾交通队出来。 莫晓蕾的表哥靳一轩给她调出当年车祸的现场记录。车里放着她看了一半的卷宗。 卷宗里还夹着一枚金黄色的胸针。 胭脂看见妈妈留下的胸针心脏瞬间被击痛。 那是之前和妈妈逛商场,她多看了几眼的小饰品。没想到就在出事那天妈妈把她买了下来。 而在今天之前,她竟然不知道。 -本章完结- 009就为了捣乱 而在今天之前,她竟然不知道。 他们谁都没告诉她。 本来妈妈走后也带走了她的生气,她每日三点一线不争不抢,只想苟且偷安。 但是现在开始她要重新活过。 胭脂告诉自己她不要再逃避了,不要再做一只鸵鸟只把头藏起来却将身体留在世间经受被动的摧残打击。 她必须要让自己光彩照人,有一切可以炫耀的让背地里使了手段的人嫉妒到掉眼球的资本。 她胭脂生下来也不是为了被打败的。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妈妈。曾经她是妈妈的骄傲。 春喜轩大厅里富丽堂皇。四周是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新贵政客,杯盏间交谈甚欢。 中间美仑美焕的舞台布景。各种闪耀灯光下,订婚的佳偶甜蜜的像融化的糖水。 向苏身着白色剪裁完美的西装衬得他愈加倜傥。胭济一袭低胸粉红色合体纱裙娇娇柔柔偎在向苏身旁。 市里领导正说完贺词下去。主持人在介绍两人悠久的交往史。博得台下阵阵起哄和鼓掌。 然后在热烈的气氛中司仪要求这一对情侣。互吻。 胭济柔柔的圈着向苏的腰。向苏面目温柔的凝视着胭济俯下头。 熙熙攘攘的酒店门口没人注意到她。胭脂在门口远远的凝视着向苏俊美的曾让自己在少女时代就倾心的五官。 回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风度翩翩的揽着自己的腰,在简单的只有几个家人的婚礼上对自己低低耳语说:“胭脂,从此我是你的1234——一生一世。” 1234,呵呵,两家公司的互利又令他选出了另一个1234。 和胭脂结婚是继母借资,和胭济结婚才是两家融资。 鱼与熊掌兼得,还轻松的甩掉了她这个障碍物,胭脂心想他们内心里已经美得荡漾出漩涡了吧。 可是她怎么能让他们那么容易就得到幸福呢! 俗话说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她怎么能不让他们经历风雨就见彩虹呢! 就让她来做他们感情的逆流吧。 十几年来,他们算准了她善弱忍让,贤淑退避。所以她怎么能不给他们一个出乎意料呢! “妹妹——恭喜你啊。”胭脂清亮亮的喊了一嗓子仪态款款的走进来。 这拔高的一嗓子如一石激水,瞬间起到了凝聚的效果。 然后众人全部看向门口处:层层叠叠的蕾丝长裙衬着一张精致秀气的脸,突然出现的女人柔美的如一只离群的天鹅。 议论纷纷的声音浪花般想起。 “这是?哪位?漂亮的哇!” “噗,胭家的大女儿,刚刚给老二腾了地方。” “哦哦,这就是那位一直不露面的大女儿?嗯呢,是听说向家公子和老大离了火速迎娶老二。” “向家有实力。胭家二女轮着嫁,嘿嘿,怎么说呢,有钱人家的事不是我们平凡人能理解的。” 正要亲吻的向苏和胭济也蓦地冲着门口的喊声转过头去。 “胭脂!”向苏略略吃惊。 -本章完结- 010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胭脂!”向苏略略吃惊。 在他记忆里,胭脂向来是清汤挂面,素面朝天,结婚时都化的淡妆。 而且不止清汤挂面,胭脂说话都不从不大声,基本上是唯唯诺诺温柔小心的在他家里。 但即使她是清汤挂面也好,唯唯诺诺也罢,自己也还是隐隐的感到对不起她。 坦白说,在那个婚姻里,胭脂没什么错,唯一的错也许就是她不被母亲喜欢。 母亲不喜欢她的唯一原因也就是她是胭家不受宠的弃女配不上向家的虚荣。 和她联姻,向家得不到任何好处。 他知道胭脂爱他,但是他——终究被火焰般张扬绚丽的胭济吸引,有了滚床单后的事实。 “老公,我站的好累啊,肩膀拿来嘛。” 胭济眼角一直瞄着向苏。 说实话,今天的订婚宴,是老妈为了所谓的面子坚持让胭脂参加。 其实胭脂在她眼里以前就和空气一样,以后就是老公的前妻。没有几个女人不介意老公前妻这几个字。 但是这种场合,面子上她还得装得一家亲的样子。 这时胭脂已经走近了他俩。从提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没有看向苏,而是笑米米的对胭济道:“妹妹和妹夫真是一对佳偶,姐姐手头拮据也没什么大礼好送的。这一条彩金链子权当是姐姐的心意吧。祝你们这对天作之和,好花还能开出好果。” 胭济咀嚼着胭脂这话里不对劲,但是碍于面子也不想给自己的订婚找麻烦,便讪笑着接过盒子:“谢谢,姐姐有心了。” “嘿嘿。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嘛,别说这条项链,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姐姐都得爬梯子去给你摘。来姐姐给你带上。” 胭脂说完也不等胭济同意,直接就将礼盒打开,一条刻着1234几何形状镶钻字母的彩金链子闪耀在聚光灯下。 “嗯嗯,姐姐的礼物好美,1234还有含义一生一世。真是姐妹情深啊。来让我们和姐姐一起祝福这对新人一生一世。”一边的司仪不知就里的煽动,附和。 胭脂个子比胭济高出一头,抬手给胭济挂在颈上。 退后两步端详满意的点点头:“姐姐祝你和妹夫就像这链子上写的一样一生一世。” 胭济面子上忍隐的笑道:“好啦我来弄,姐姐去席上吧,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公子哥儿,我来搭线。”胭济这话也是有意将她的。 “哈,好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新的谁要旧的。”胭脂大方的对向苏微微颌首:“妹夫以后可要照看好妹妹,毕竟是六年等一回。” 向苏在看见胭脂取出项链盒子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不会记错,那分明是当年结婚时他送给胭脂的。 1314. 胭脂,这是在打他的脸,打他和胭济的脸。但是三年前她和胭脂结婚时胭济不在,自然不知道这条链子的出处。 -本章完结- 011订婚现场的热闹 胭脂,这是在打他的脸,打他和胭济的脸。但是三年前她和胭脂结婚时胭济不在,自然不知道这条链子的出处。 但是此刻他却不能说。毕竟他们家对不起胭脂在先,闹起来对自己没半点好处。 心里有愧的人一般都是希望事情快快蒙混过去,向苏英俊的脸上挤出笑也做面上的功夫和胭脂点点头。 人群里眼尖的看见那彩金链子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胭济的亲妈。 她清清楚楚记得,三年前胭脂结婚后带过几天这链子。 胭脂,我小看了你了,原来你也是有辣气的。今天是来搅局?这些年我千防万防的防着你还真是防对了。 但是她不能让胭脂这样含沙射影的闹。 何翠荣挤过来板起胭脂的肩膀,亲热的嘘寒问暖道:“哎呦,胭脂你来了。看看今天风大也不多穿件小香风。来,妈给你介绍老家的客人。” 胭脂被何翠荣看似亲热的搂肩搭背实则用了力气的带离了一对新人,来到席间。 “妈,有你在,我哪会冻着呢,什么不是你在操心。”胭脂不急不忙声音不大不小的任继母搂着说道。 这话说的何翠荣心里硌得慌。她不禁抬头重新打量胭脂。 正巧服务员提着一茶壶开水问客人哪桌要泡茶续水。 走到胭脂身边不知怎么的就脚下一滑,身子一拧,咔擦摔跤。手里的热水壶也飞了出去。 “艾玛!”离的最近的胭脂挣脱何翠荣的搂抱惊吓的急忙闪开顺势拉扯了一把继母,整壶开水正好倒在何翠荣身上。 “熬——噢——”瞬间大厅里压过了乐队的奏乐想起了一声凄厉的杀猪叫。 “妈——”胭济声嘶力竭的从司仪那边奔过来蹲在何翠荣身边,眼见着何翠荣整个肩膀前胸连带着腿脚,露出肌肉的地方都已经被滚开的水烫的红肿起泡,偏偏是夏天衣服也薄,痛苦的只有哼哼的份儿,胭济心疼的眼泪哗哗的涌出来,顿时艳丽的妆容就花了。 “妈,你没事吧,妹妹别用手碰,赶紧去叫救护车啊,来晚了妈就更遭罪了。” 胭济本来一心扑在何翠荣的伤势上,听见胭脂说话腾的就站起来,一巴掌扇在胭脂脸上:“践人!都是你在使坏,是不是?你是故意的!真是践人生的践人!我妈要是落下伤疤就拿你是问!” 反手又要再扇一巴掌被向苏拦住:“济济,救人要紧,别在这计较了——”说着对胭济挤挤眼睛,言外之意是大庭广众别失态。 胭济也恍悟到自己一贯维护的淑女形象有了闪失,悻悻的用眼睛剜愣胭脂掉头去安慰何翠荣。 胭脂被胭济一巴掌扇的站立不稳踉跄几步靠在正劝胭济的向苏身上。 她抓住向苏的胳臂才站稳立刻又火烫般放开向苏,含着泪,眸光楚楚:“向苏,没事,妹妹也是心急才——咳——咳咳咳咳——”一口血竟然吐了出来,鲜红的落在雪白的蕾丝裙子上晕开,像突然染了层花边。 “胭脂!”向苏下意识的叫道,抬手擦去胭脂嘴角的血丝。 -本章完结- 012看谁能演 “胭脂!”向苏下意识的叫道,抬手擦去胭脂嘴角的血丝。 三年夫妻,他对她虽然不怎么爱,却是还有惭愧的,何况是自己负心在先。 “向苏,我——我没事,咳咳咳——快扶着妈去医院要紧。”胭脂的声线柔柔的弱弱的,又咳出一点血腥儿。 “恩,已经打了120,你咳血——” “老公,快将妈抱出大厅吧,还墨迹什么。”胭济这边安慰着何翠荣,转头脸色不悦的打断向苏和胭脂的对话。 向苏的妈妈也走过来,瞪了她儿子一眼。 围观的众人此时议论纷纷,席也不吃了,这出戏比酒席还精彩。 直到这时,一直在包间里和人下棋的胭父才发现这里的纷乱走过来。 胭父耳聋的厉害,带助听器才能听清耳边声音。所以石后知后觉。 一见这乱糟糟的场面,何翠荣正拿眼角瞪胭脂牙缝里挤出:“你——” 胭父脑袋一眩晕,一手手扶着胸口,一手‘啪’就给胭脂另一张脸补上一嘴巴:“又是你不懂事。你就气死我吧,一出现就事儿多。活到一百岁也没有长进。” 胭脂嘴角噙着血垂头道:“爸,对不起,我没替妈妈挡一下茶壶。我不好。” “哎,胭总,刚才的事我看见了,可不怪这孩子。”围观的一个老者走上前拍拍胭父的肩膀:“消气消气。快带太太去医院要紧。” “爸,您别把身体气坏了。我和妈妈会心疼的。”胭济急忙给胭父揉着胸口。 “各位领导,亲朋,对不住了,今日小女订婚出现了意外,来日胭某和向家一定厚补哈。” 胭父抱拳对全场转了一圈儿致歉。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向苏抱起不知是疼昏还是吓昏还是装昏的,已经面容皱成包子惨不忍睹的何翠荣匆匆上担架。 胭济和向苏一家子也紧跟着去医院。 大厅里一时静寂下来。人群纷纷散开。 “没啥别没娘,唉,没亲娘的孩子。” 忽然人群后面不知道谁嘟哝了一句。 胭脂走出春喜轩,坐进甲壳虫车里,吐出牙骨后面的红棉花团扔进垃圾袋。 又掏出面巾纸擦着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丝冷笑。原来自己的演技可以这样好。 不,应该说是十多年来何翠荣,胭济这母女演技爆棚教的好。 她们不就是一直用楚楚可怜,义正辞严没理也能说出几分理的演技征服了糊涂懦弱的父亲,才随心所欲的摆布刁难自己,抢夺自己的一切吗。 她本来不在乎那些被抢夺的虚荣热闹。她本来一直安静度日,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妈妈的案情原来还有疑点。 继母和母亲原本就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继母当时是父亲工厂的会计。 小时候母亲曾带着她和继母家的妹妹玩。那时妹妹不叫胭济,也很是乖巧懂事。 想必何翠荣母女也是用这楚楚可怜演倒了妈妈。 名师怎能不出高徒呢。 -本章完结- 013有碍市容 名师怎能不出高徒呢。 今早看了卷宗,胭脂才知道,原来车祸最初是被定性为车辆有意碾压来调查的,后来不知为什么不了了之就被定性为普通的交通事故。 胭脂捧着卷宗一直不明白,妈妈去田家湾做什么?那时田家湾还没开发,一片荒凉,只是个刚修好的高速路出口。 车祸现场记录是妈妈红灯过路口。遭到直行车辆刹车不及碾压。 妈妈还不顾红灯横穿马路做什么? 那不是妈妈的风格,妈妈很有涵养,也很小心,平时叮嘱她没有开绿灯是不可以过马路的。 除非——马路那边有什么令她着急的事情? 在胭脂的记忆中,那阵子妈妈和这位后来成了她继母的何阿姨走的正热络。 胭脂在几条街外的冷饮店停车,进店里要了一杯碧荷冰茶,一边用面巾纸沾了冰水敷那半火烧般的脸。 茉莉花的铃音响起来。莫晓蕾在电话那头大嗓门叫道:“喜报喜报,本小姐出师大捷,攻克山头将战利品完整拿下。” “哦,就是说昨晚相亲成功?”胭脂一般脸冰敷,歪着嘴丝着气应道。 “那是。对了你在哪?快来新满甜品与我汇合,帮我出谋划策。” “现在去不了。”胭脂再次哈哈气,胭济看着人不大,扇嘴巴的力气还不小。 “为什么?”莫晓蕾电话里惊诧失落的大叫:“不够意思,来嘛。哦。难道,你在参加你妹妹的订婚?” “小蕾,订婚仪式已经结束,我脸歪了,有碍市容啊,你说怎么去?” “脸歪?哈哈,怎么你那奇葩家庭又出现了啥热闹?” 这种消息对莫晓蕾来说比相亲还有吸引力,她天生就是八卦女神托生的,哪里有热点,焦点,八卦点,哪里就有她奋不顾身往前挤的身影。 她不该当体育老师应该当狗仔队员。 胭脂性格压抑,也许这正是他们凑在一起成为莫逆的原因。 “小蕾,我脸歪了,你还挺兴奋。是被胭济打歪的。” “啊?不像话啊。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替你报仇雪恨。” 胭脂噗的咧嘴,无奈的笑了。莫晓蕾永远会在精神上安慰她。她是单亲家庭,也是个没爹疼的孩子,不过对她来说只要有母爱就够了,小蕾的性子一直很开朗。 “小蕾,我这里你不要来了,我想静静。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市一院烫伤科看看我继母的伤。我猜很有料。” “哦。看来很复杂。胭脂,真的不用我去安慰你那孤独受伤的心灵?” “心我早就扔了,没事。小蕾不说了,我要专心冰敷。” “喂喂你等我啊。”小蕾挂了电话。 胭脂看看腕表,快到下午三点钟了。 她和一位家长订好去教她家的一个自闭症儿子画画。这几年胭脂业余时间一直研究对自闭症患儿进行绘画艺术治疗,让他们用手中的笔宣泄心中没能表达的情绪,这对自闭症儿童的心理健康发展和认知功能的恢复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本章完结- 014离奇车祸 她和一位家长订好去教她家的一个自闭症儿子画画。这几年胭脂业余时间一直研究对自闭症患儿进行绘画艺术治疗,让他们用手中的笔宣泄心中没能表达的情绪,这对自闭症儿童的心理健康发展和认知功能的恢复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画画的工具早上忘记带了,还在郊外幼儿园的宿舍。 胭脂结了帐,走出店门准备开车回宿舍,莫晓蕾颠儿颠儿的从对面跑过来,喘着粗气:“哎呦,乖乖,我真是神探啊,一猜你就在这家冷饮店。”说着一屁股钻进副驾驶位置坐定。 “你还真跑来了,还真是看热闹不嫌远。”胭脂向右侧歪着头脸上还敷着浸了冰水的手帕。 莫晓蕾眼光落到胭脂左脸上:“啧啧,奶奶的,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那小婊砸手可真黑。等着老娘我哪天叫我表哥教训教训她。” “你表哥是交警又不是刑警怎么教训,虽然按你所说以前做过刑警但现在是交警。得了你还是老实点吧,我的脸你观摩观摩就行,有空你好好调查下昨天被你俘虏那位有没有情史,别蹦出来个情敌也给你修理了。” “昨天那个啊——” 这话题说到了莫晓蕾的兴奋点上,一路上叽叽喳喳手舞足蹈表达她的满意程度。 车子拐出市区的林荫道,忽然斜刺里一辆大货车失控般冲她的方向撞过来,速度太快胭脂知道此时怎么打方向盘躲避也没用,瞬间减速打开车门喊道:“小蕾跳出去。” 话没说完便感觉身子被重物一顶,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感觉到了妈妈当时的绝望和不甘。 孤单的在白茫茫的通道里走了很久,无数的光影在周遭交错,耳畔传来滴答滴答声。 胭脂动了动手指,刺鼻的来苏水味袭进鼻端。 “醒了?醒了!” 这声音陌生而模糊带着母性的温柔。难道是妈妈?我终于见到妈妈了。 那么说,我开挂了。 “姑娘,睁眼看看。”那道声音渐渐清晰。 胭脂努力睁开眼,头顶上是五百毫升的输液瓶。唤她的声音来自右边,她费力的转过身子。头有点疼。 一道白色的衣影儿,逐渐的眸子聚焦,胭脂看得出那是一个穿白色护工短卦的中年阿姨。 自己没死,有护工照顾。 “姑娘,看你嘴唇干的,喝口水吧。” 中年阿姨递过来一根吸管, 胭脂轻轻嗦了一口,水竟然这样轻甜。有了水的滋润,脑海渐渐清晰。 车祸的场景一下子浮上眼前。 胭脂挣扎着想坐起来:“阿姨,和我同车的女孩你知道怎么样了吗?” “姑娘,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肋骨断了几根,小腿骨裂,好在内脏都没撞坏,问题不大。” 胭脂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除了虚弱其他都历历在目。在大货车压过来的一瞬间,她打开车门叫莫晓蕾跳车然后自己也滚了到旁边的草坪里...... -本章完结- 015闺蜜死了 她打开车门叫莫晓蕾跳车然后自己也滚了到旁边的草坪里。 “阿姨,先不说我,我的朋友怎么样。当时车里还有一个人,如果我在这的话,她应该也在这间医院里。阿姨,她在哪个病房伤的严重不?” “那个,姑娘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帮你问问啊。” “好,阿姨,你一定帮我问问,现在帮我叫护士好吗,我自己来问。” 胭脂抬起头看见了墙壁上的红灯,她吃力的伸出右手,顿时传来一阵闷痛。胳膊突然耷拉下来。 “姑娘,你右边肋骨断了千万别用劲儿。好吧,我告诉你,你可别太难过。和你同时送来的姑娘,当场就——过世了。” “啊!”胭脂不敢相信的瞪着护工阿姨:“不可能!阿姨你一定搞错了,我朋友叫莫晓蕾,你是不是把她和别人混淆了?莫晓蕾!她叫莫晓蕾!” 护工似乎后悔自己说出了实情,尴尬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人各有命,姑娘——” “啊——不可以——”胭脂忽然的拽掉自己手上的点滴输管儿,啪啪啪打着墙:“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小蕾,小蕾你出来你出来——啊——比你快出来看我——呜呜呜呜”胭脂疯了一般的在病床上划拉着可以扔的东西,同时也几次三番的往床下扔着自己:“小蕾——小蕾——都怪我都怪我!!!”然后胭脂又啪啪啪打着自己的脸歇斯底里的喊叫:“都怪我——” 护工彻底蒙了,紧急按铃召唤护士,使劲按着疯狂打自己的胭脂。 “胭脂,小蕾不愿意看见你这样。”忽然一双手老虎钳一样的手按住胭脂。 胭脂再也疯不动,停下来喘息,身上纱布里全是渗出的血点。 但是精神的痛苦已经替代了柔体的痛苦。她像是看见了一丝希望。哀戚的看着靳一轩:“小蕾——没死吧?” 靳一轩三十左右,四四方方的脸膛尽显疲惫。眼睛通红显然是一夜没睡,看见胭脂绝望又希望的眼神,他抿起嘴,把脸转过去:“你先配合护士。” 护士端着药盘子示意靳一轩和护工一起按住胭脂,重新给她挂上输液,在吊瓶里注射了一针安定。 “不要给我治疗,我不治,我要见小蕾,我要见小蕾——” 室内回响着胭脂反复的念叨哭泣。 “小蕾的事有我,你放心吧。”小蕾的表哥一直按着胭脂的肩膀,不让她疯动。 他的手感到这具肩膀除了骨头基本上没肉。 和小蕾一样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是小蕾的表哥,你说说,小蕾到底怎么了?” 绝望的眸子落在眼前挺拔的男子的脸上。 “小蕾,确实,已经,去了。车祸还在调查。” “啊?靳大哥——小蕾真的?不?该死的是我!不是小蕾!我看见那车直接冲来,就好像是故意的要人命,一定是冲着我,不是小蕾——啊小蕾——” -本章完结- 016殷斐 “啊?靳大哥——晓蕾真的?不?该死的是我!不是晓蕾!我看见那车直接冲来,就好像是故意的要人命,一定是冲着我,不是晓蕾——啊晓蕾啊——” 晓蕾的表哥示意护工先出去,始终攥着胭脂“胭脂你先冷静,这起车祸,据我看来的确是人为的。所以你更要坚强,才能知道是谁害死的晓蕾,不是吗。” “人为!人为。”胭脂绝望的身子后倾摊在枕头上“什么人这样恨我们?当年妈妈的车祸也是人为对吗?” “当年的车祸有疑点,只是年头太久了,很难重新立案,这次我怀疑是人为,交通队和刑警大队正在追查,就看上头怎么定案了。你养好伤,终会有头绪的。” 此时药力发挥作用,胭脂眼神开始困顿,只是嘴里不甘的反复嘟哝:“我要晓蕾,晓蕾,晓蕾晓蕾——” 一个月后,胭脂已经可以走动,只是不能累着。 她没有回那个家,没有回幼儿园的宿舍,同样的那份临时幼师的工作也丢了。 这起车祸还是被定性为普通的肇事,肇事车辆已经逃脱,警方正在追查。 但靳一轩自从怀疑人为车祸后,帮胭脂找一处僻静的民居。 对这个表妹的闺蜜,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隐隐有种怜惜。现在出了这种事,她漆黑的中分长发下掩映的苍白的颜色和忧郁的眼神,总令他感到想为她做点什么。 胭脂这一个月虽是躺在病床,思考一天也没闲着,她从头到尾分析了自己的生活,也分析了记忆中妈妈的生活,可能得罪的人。 已经不得不说,谁最值得怀疑。 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自己像个傻子像个玩偶傀儡任凭摆布还能留下条性命,否则就要被‘咔擦’——阴谋制死? 呵呵。好毒! 心冷的已经像没有血液。仿佛世间一切事情都不再能牵起她的情绪。如果她还能有口生气,那是因为她还有着为妈妈和晓蕾找回公道的倔强。 胭脂尤其不敢想到莫晓蕾。她和晓蕾比名义上的亲人亲。晓蕾是除了妈妈之外,她最信任的人。晓蕾的死,等于是让她第二次领略妈妈死时的那种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幽暗的星空里,胭脂无数次仰天长问:晓蕾,你怎么能因我而死,我怎么能原谅自己。就算你不怨我,但是我怨我。 这一个月,曾经一张名片上的号码也被胭脂默念了无数次。 胭脂也疑惑,看那家伙应该是不差钱的女人都往上贴的富几代,为什么特意调查她选择她? 但是她没资格质疑了。这个世界,现在她除了复仇,已经什么都没有。 那些卑鄙的人用卑鄙做了通行证,活的如鱼得水。 再多的清高逃避在悲惨的命运面前都显得那么矫情无力。 电话铃响的时候,殷斐正在b市的公司开股东大会。会上正有人提议进军a市的纺织市场。多数股东反对,少数赞同。 殷斐低头看了看号码,脸上的肌肉出现一丝不易擦觉的波动。 -本章完结- 017我和你的交易 殷斐低头看了看号码,脸上的肌肉出现一丝不易擦觉的波动。 他吩咐秘书先主持一下,便走出了会议室来到隔壁的办公室。 按下接听:“喂。” 熟悉又不熟悉的声音。胭脂稍作迟疑,直接说道:“殷先生,还记得你想和我做的交易吗?” 电话那端停顿半晌。 殷斐脸上出现一丝戏虐的笑纹:“我忘了。”这回答大大出乎胭脂的意料。她很少和男人打交道,不知道男人的心都怎么想的。明明,是他执意要成交,现在,自己需要这个上岸稻草的时候,他有变化了? 但是胭脂再次默念了一遍晓蕾的名字,理直气壮的道:“殷先生公务繁忙,忘记了我可以提醒你,你说过,我只须关注两点:一,取悦你的身体,二,算计你的钱。” 殷斐咧开唇角笑了。这女人开始变得有趣。 “你的答案呢?” “只要你兑现。”胭脂咬着嘴唇几乎发抖的说出这句。 “成交。明晚六点在公寓等我。” 简短说完,殷斐就要放下电话,忽然那头急切的声音:“等一下。我——没记住那房子的地点。” “做情人第一步,你就没及格。会扣你工资。” 胭脂又愣住了,这还带扣工资的,这男人一定是专业包情人的混蛋,花花公子。每笔帐都计算好了的。 不过,她并不介意这一点,她要的只是有报仇的资本。 殷斐见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不耐道:“明天六点在东郊的文汇路口等我。”说罢便收线回到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里讨论正激烈的进行。关于是否在a市投资。 殷斐拍了拍桌面:“各位前辈静一下,家父身体有恙,有我来持股主持,在座有前辈有部分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我是靠谱的人。企业寻求长效发展,让大家共同得利,是家父的宗旨也是我殷斐以后的目标。对扩建一事,我有可靠情报,a市最近会出台一个有利于开发区新落户企业的优惠政策。 众所周知,现在国内的纺织行业已经是个瓶颈,以我们现有的资源已经不能有效的维持目前两家品牌企业的长效盈利。而a市除了新落成的港口,其简化通关手续,关于地皮和税收的有利政策正是我们目前大力进军外贸行业需要的。所以,我以大股东的身份赞成到a市投资。前期工作有我和市场部的钟子期负责。 大家还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 下面十几个股东面面相觑,心想你和你爸就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你们大老板都拍板了,你小子新官上任又想嘚瑟,我们还提什么,提也是被你否了。 殷斐见没人反对,便小声吩咐秘书小杨订明天中午到a市的机票。 文汇路。离胭脂现在租的房子正好不远,只隔着一条街。 已经是深秋,街道两边金黄的银杏叶子搭成了遮光伞。胭脂一袭深蓝的长裙躲在银杏叶子的阴影里。 -本章完结- 018只能我喊停 已经是深秋,街道两边金黄的银杏叶子搭成了遮光伞。胭脂一袭深蓝的长裙躲在银杏叶子的阴影里。 对,她不希望遇见熟人,更不能看见胭家和向家的人,在她心里,一直以来委曲求全忍耐的绳索已经断裂,那些人就是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腕表的时针分针刚刚成一条直线,一辆黑色的宾利,‘吱’停在胭脂身边,带来一股凉风。胭脂打个激灵,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 车窗摇下半张脸,只看那粗黑的眉毛,胭脂就知道是他,没错。 他叼着一根烟,狭长的眼神示意她上车。 胭脂乖乖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还是那天司机后的位置。 车里空气凝固,谁也没说话。胭脂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会儿,移开眼神。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即将背弃前二十几年的道德和原则,来抗争命运的跳板到底长什么样。 他甚至不屑于通过后视镜瞄她一眼。 行驶了十几分钟,到了上次半地下的车库。 胭脂这次才看清周遭,原来这里是湖畔别墅区。 这里的别墅都是自带网球场和泳池的占地颇大,难怪上次胭脂喊破嗓子也没见人来。 不过哟一点还好,和胭家隔了一个城。 再次坐在那间充满脂粉气的闺房里,殷斐靠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烟草味霎时充满空间。 胭脂发现他烟瘾挺大,肺子肯定是黑的,不晓得心肝黑不黑。 “谈条件吧。你负责取悦我的身体,我负责充实你的账户。” 殷斐没有看她,眼睛望着袅袅的烟雾说道。好像他并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她是什么处境。他在乎的就是那么一个事实:彼此取悦。 胭脂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不想被对方看的太面故意淡定道:“这方面我没经验,想必殷先生经验丰富,你先说吧。” “一个月十万,不包括本少爷心情好时候给你置办的衣服首饰。直到我腻歪了,喊停为止。一旦我喊停,最忌讳被纠缠,更不得用怀孕,动情,离不开,自杀等等手段无赖。记住,绝对不允许怀孕。” 胭脂脸刷的红透。心脏愤怒的狂跳。手指无意中紧紧搅在一起。自尊让她坐在这如坐针毡。 虽然自己主动约他就做好了尴尬的准备。但是胭脂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看得就像市场做生意一样,明码标价,甚至还加上注意事项,善后要求。 这不是尴尬,是在被羞辱! 有一瞬间她真想站起来说:“你谁啊你,谁稀罕纠缠你给你怀孕?姐姐还不陪你玩了。”但是溺水之人岂有退路,现在的她只有他这一根稻草。 想想,胭脂还是挪了挪抬起的屁股,红着脸垂着头,假装撩撩散在面颊的头发:“恩。” “对了,你的发型要变化。我喜欢短发,很短的那种就像——”殷斐手指弹弹烟灰,似乎想找个比喻:“就像奥黛丽赫本的经典男生头。” -本章完结- 019奇葩交易 “对了,你的发型要变化。我喜欢短发,很短的那种就像——”殷斐手指弹弹烟灰,似乎想找个比喻:“就像奥黛丽赫本的经典男生头。” “额?”胭脂又出乎意料的瞪大杏仁眼:“我喜欢长发不行吗?” “不行。鞋子也要换,以后我会买几双ferragamo的鞋子放在这里。 “额?”胭脂感觉自己落到了bt的手里,眼前似乎浮现出影视片里bt手那绳索的恐怖模样。 “还有内衣。其他细节我以后再补充。” 殷斐站起来食指一勾解开胭脂颈下的两颗的毛衣纽扣顺势往下一带,露出胭脂贴身的白色的针织衣。就像甄选货物一样:“这些东西以后不要在我眼前出现。恩,我会叫人买一些给你备用在这里。” “白熊的纯棉的,难道你们有钱人不穿纯棉的穿纯金的?” 胭脂睥睨她片刻,索性身子往沙发里陷进去掏出手机开始玩微信。 “我只有一小时时间。”殷斐重又坐在沙发里,一根烟吸完,又点了一根冷淡的道:“如果你没有诚意,我们可以免谈了。” 呼! 胭脂忍者郁闷长出一口气:“好吧,殷少爷,既然你提了几项条款,为了表示诚意,我也要提几样。一,我们的关系,如你所说,只是短暂的。所以有朝一日叫停不只是你的权利。我也有,到时候我不想玩的时候,请殷少爷也能做到刚才你要求我时说的那几点。我就不占用你的宝贵时间陈述了。 二,一个月十万,单单包情人是够的,但是对我不够,我要的不仅是鱼食而是鱼竿,懂吗?我需要一个平台。解释下,我在大学是学中文的,你可以用你的影响力让我在短时间内成为一名记者。 三,请殷少爷能意识到,我们是合作伙伴关系。诚如你所说,我负责算计你的钱,你负责索取我的身体。我们是平等互利互惠的双方,所以,请你以后懂得——尊重我。” “好,说的好。但是我没打算请你提条件,如果我不同意呢?” 殷斐忽然面向胭脂,夜幕已临黑暗里谁也没开灯,只有院子里梧桐树下的路灯送进室内的一丝微亮。 彼此在烟蒂的一闪一闪的红光里探索着彼此的表情和眼神。 胭脂忽然感到很疲惫,很无聊。起身叹口气:“老祖宗自古就讲究买卖不成仁义在,殷先生若是不愿意,我就找别人。男人并不是世界稀缺物种。” 胭脂说着便向门口走,在经过殷斐的沙发时,他的腿搭在茶几上挡住了路:“请让路。” 殷斐拧灭烟蒂,懒洋洋的拿下一条腿,另一条腿一拐,胭脂的身子便站立不稳跌坐在他沙发上的怀里,惯性的‘喔’了一声。 正想发火,瞬间凉薄的唇覆上胭脂的唇瓣。 “回头我把合约打出来,一式二份。”他边说边挑逗的示意胭脂主动。 -本章完结- 020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给你钱花 “回头我把合约打出来,一式二份。”他边说边挑逗的示意胭脂主动。 胭脂迟疑了一下,没有抗拒,男女情事他并不陌生,只是愿意不愿意罢了。只是以前为情现在—— 芊芊玉指揽过他的脖颈任凭他凉薄的唇瓣向蛇一样一点点向她领口下蔓延。 从轻吻到深吸到紧紧纠缠融成鱼水。 心里有一团冰在渐渐凝结:胭脂,这就是你的命。 不是你想沦落,是命运断了你的退路。 一周后,胭脂果然收到了a市晚报的电话。对方请她周一上午去人事部面试。 胭脂褐色风衣,顶着一头栗色的贴着头皮的短发,脖颈上绕了几圈长丝巾。长发梳惯了,忽然短到头皮,在这深秋还真有点冷嗖嗖的。 面试就是形式,估计就是殷斐的面子起了作用。 一个小城,这种正规报社下辖的晚报用人基本都是给有路子的人留的名额。报社当即就决定让她做娱乐版的实习记者,三天后上班。转正则看机会。 胭脂心想,娱乐版就娱乐版,反正不耽误她的计划。 那个奇葩殷少爷自从上次谈条件见过一次后,一周也没消息。 胭脂有点偷着乐,最好他一年召见自己一次,然后自己查清了妈妈和小蕾的案子,就可以傲然的对他说,该叫停了。 不过,胭脂更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殷斐既然答应了他的一个条件,必然会索回他的代价。 果然,上班第一天,‘没那么简单’的铃音就响起来。这是胭脂特意为殷斐设置的铃音,为了便于区分,其他人都是‘好一朵茉莉花’。 “喂,我上班了,谢谢。”胭脂按下电话先说道。 “中午十一点到报社对面的兰桂坊咖啡等我。”那端殷斐的语气还是盛气凌人的不招人待见。 “可是,中午一位前辈说要和我一起吃饭。”胭脂为难道。 虽然自己是他送进来的,但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然到了这一亩三分地,自己就要努力耕耘出强大的人脉。 “哦。”殷斐顿了顿声音公事公办的道:“合同里还要加上一条:我想见你时,你不能有任何借口拒绝。否则你就不要上班。” “好吧。我去。”胭脂悻悻挂了电话,安慰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前辈约。是早上答应了去田家湾靳一轩那。 兰桂坊咖啡在a市的休闲茶吧类里算是高档的。坐落在市中心稍微偏一点的路口,有点取喧嚣里的清静之意。 时近中午,这里开始出现各色衣冠楚楚的客流。 胭脂一贯朴素休闲的打扮被门内的领位员瞅了好几眼:“这位小姐您是找人还是订了位置?” “哦,位置还要事先订啊,我约了人,现在有空位吗?” 胭脂眼神向古色古香的屏风似的木框里面瞟了瞟,光线太暗,她从大太阳底下进来一时还不能适应,不自觉的眯起眼。 -本章完结- 021不是冤家不聚头 胭脂眼神向古色古香的屏风似的木框里面瞟了瞟,光线太暗,她从大太阳底下进来一时还不能适应,不自觉的眯起眼。 一般上个档次的餐饮行业的领位员都拥有一双最善于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 他一看胭脂的行头,问话和张望的窘态,当即将胭脂判断为吃桂林米粉儿,牛肉拉面一类简易快餐的工薪族女孩。变脸似的拉下脸子:“小姐,我们这里没位置了,隔壁牛肉面应该有空位。谢谢。” ‘噗——’古典木格子后面传来一声嗤笑:“麻雀还真想变凤凰啊,痴心妄想。” “吃牛排吧,你喜欢的菲力牛排,我让他们烤了全熟的。” 向苏也看见了门口尴尬的胭脂,但是他既不想惹事,也不想和胭济一样刻薄,便装作没看见,将牛排切好放在胭济的盘子里提醒她快吃。 “怎么?你心疼了?老相好见面分外眼馋吧?”胭济转过头悻悻的瞪了向苏一眼。 得不到的刺激和偷情的不过瘾消失,现在她和向苏真正成为夫妻,她更爱他了。 她的肚子也有三个足月,但是胭济却总觉得向苏的感情不像她之前以为的那么浓烈。 胭济本是热情如火的女子,嫉妒往往伴随这样一直被独宠又*强烈的女子。 她对胭脂的嫉妒因为体会到向苏的柔情而更深了起来。 “傻瓜,说什么呢,我爱的只有你。来,张嘴——啊——” 咖啡馆里放着流缓的音乐,胭脂并没听见胭济的嘲笑。 心想,自己现在对这些地方确实不熟悉,还是出去等殷斐吧。 奢侈绯靡从来不是她追求的生活,可是生活就是这样捉弄,在和殷斐的合约续存期间看来这种环境是少不了来的。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黑色宾利从弯道开进停车场。 殷斐带着墨镜走下车远远便看见了立在门前短毛衣牛仔裤就像高中生一样的胭脂。 心里一阵愠怒。这不是他安排的造型。看来他对她是太宽容了。 路过胭脂身边只是瞟了一眼便径直走进去。领位员眼前一亮,这男士身高一米八零。高。 身穿阿玛尼休闲装,劳力士腕表。富。 当他摘下宽边墨镜露出硬朗的轮廓和狭长的凤眸时。帅。 立刻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先生,请到这边,还有位置。”说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胭脂跟在后面扯扯嘴角:够势力哈。一般狗腿子都是这样的。比主人咋呼的欢。 殷斐看了一眼领位员指的角落,粗黑的眉毛动了动:“包间有吗?” “哦,有的。有的先生,您跟我来。请。” 包间!包间有打底价最低消费。这高富帅财神太好了,光提成就可以换半个手机。 领位员心花怒放,再看跟在后面的胭脂,领位员的小眼神也变了:这妞虽然朴素但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人家肯定有内涵啊。 -本章完结- 022穿错就惩罚 领位员心花怒放,再看跟在后面的胭脂,领位员的小眼神也变了:这妞虽然朴素但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人家肯定有内涵啊。 这领位员在这个工作岗位上,见识了太多乔装约会的小明星,小嫩模之类的。他猜这一对肯定也是。 胭脂几乎是被殷斐漠视着跟在他屁股后走进包间。她却没有意识到,因为走进咖啡厅后,她瞥见了正旁若无人亲昵的胭济和向苏。 犹如挨了一闷棍,意识有一点抽离。那种叽叽咕咕亲昵的画面,似乎她和向苏也有过。由来只有新人笑,何曾听得旧人哭。 胭脂机械的夹在领位员和殷斐之间上了楼。 意识渐渐回归眼前。 殷斐兀自先进了包间,斜眼睥睨着她慢悠悠的进来。 这眼神令胭脂极不舒服。自尊的小宇宙忍耐着,计算这是合约后第二次见面,离解约的时间又近了一步。 这样一安慰,便也不觉得什么气不气的了,反正他们之间只是——交易。对一个丝毫没有感情的人何必动情绪呢。 殷斐松开领带点了一根烟,望着窗外一直沉默着。胭脂能感受到他身上伴着烟草味道流动的冷气。 胭脂也不理他,这种约会,她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靠在书架上翻弄杂志。 不久,等服务员端上咖啡和三文鱼,意面。 殷斐啪的关上门欺身将胭脂压在书架墙上愠怒的脸对着她的脸:“我来教你什么是职业道德!” 说着刺啦扯掉胭脂身上的短毛衣扬手丢在正开着的卫生间。 扣子在正午的光线里扬起一串弧形后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喂,你干什么?”胭脂下意识的手捂住胸口。 殷斐黑着脸。脸本来就黑现在更黑了,虎钳似的手打掉胭脂自卫式的捂胸姿势,再次扯掉胭脂的内衣。 胭脂的上身肌肤一下子暴露在寒凉的空气里。 “你bt啊你!我们有合约但不是随处发情吧!” “裤子是自己脱还是我硬来?”殷斐绷着面部线条,生硬的表情说是凶神恶煞也不为过。 “呵呵,殷少爷不会饥不择地儿吧。” 胭脂走到卫生间捡起毛衣,还没等穿上就被殷斐按在卫生间的门板上,不知什么利器刺啦一声就划开了胭脂的牛仔裤,刀尖儿还刮破了胭脂的皮肤,裤片像落叶一般掉落。 “哎,你不能——在这——”语言被悉数吞没。胭脂被殷斐钳制着还没有气力说出一句完整的反抗,便被他粗暴的用*凌迟。 “想知道为什么吗?” 殷斐粗喘着整理好衣服,走进洗手间洗了手,点了一根烟。 胭脂仿佛被深秋的疾风暴雨摧残了的玫瑰,衣衫半罗,发丝凌乱,没有半分力的靠在门板上,眸光里有着对他深深的敌意:“知道。因为你——bt!” 殷斐静静的看了胭脂一会儿,眼眸中的冷始终像口深井:“记住,以后不按我说的穿着打扮,就别在我面前出现。算你毁约的话,你拿不到一毛钱。” -本章完结- 023我有严重的暴露癖 殷斐静静的看了胭脂一会儿,眼眸中的冷始终像口深井:“记住,以后不按我说的穿着打扮,就别在我面前出现。算你毁约的话,你拿不到一毛钱。” 说完右手使劲在搪瓷缸里拧了拧烟蒂拿起手机:“大胡,将别墅里的裙装拿来一套,送到兰桂坊二楼馨雨馨包房。在两小时后。” 殷斐吩咐完走到门前又停下脚步道:“在我的人将衣服送来之前你就在这面壁思过。这次订两小时,下次违规你就光着出去。” 呵,原来是这身布衣触了这bt的逆鳞。对,她是忘记了穿别墅里的衣服。 难道我穿的简单点行业给你丢脸吗?这花花公子简直虚荣透顶。 胭脂红着眼圈紧咬嘴唇逞强道:“没关系,你不知道我有多严重的暴露癖。” 真是一场不带任何感情的交易,呵呵。 不过是场交易罢了,何必动情绪。胭脂,在意你就输了。她不能在意,她要的是用屈辱换回的条件。 “等一下。” 殷斐握住门把的手停下,等着胭脂说完的姿势。 “明晚,西山宾馆有一场慈善之夜晚会。报社没给我名额,但是我要去。” “那不在合约之内。”殷斐冷淡的呛白她转身出去,咚的关门声在胭脂耳膜回响了好久。 地上牛仔裤碎成几片,已经不能当个遮体的物件穿了。 毛衣虽变成了无扣开衫,好在还能披着。胭脂在房间四周瞧瞧,扯下暗花窗帘系在腰间做裙子。装饰布做裙子粗硬了点,聊胜于无吧。十几年的忍让,胭脂早已经活学活用了阿q精神。 墙上时针滴答,滴答吝啬的走着一分一秒。分分钟都煎熬着胭脂的自尊。 她咬着嘴唇在餐桌边坐下来盯着面前摆盘精美的三文鱼发呆。咖啡已经冰了,散发着摩卡特有的香味。 郁闷,委屈,压抑像是逼迫她交出自尊颜面的恶魔,令本来已经做好准备的她还是不自禁的将嘴唇咬出血口子。 忽然她拿起刀叉死命向三文鱼扎去:“殷斐,我吃你的肉,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正扎着,茉莉花的铃音响了。是靳一轩。 胭脂按下接听键很不好意思:“靳大哥,抱歉,中午临时有事没有去你那。” “没事,我正好到市局办事路过你那,我在门口等你。”靳一轩洪亮的声音。 “啥?你,在这边,在哪个门口?”胭脂就像做了贼担心被人看见一样,心砰砰跳?不会是在报社吧。 “是市中心的晚报对吗?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自然要给你庆祝一下。我在晚报门口等你。” 艾玛。能不闹吗,靳大哥。胭脂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最不善于说谎,但是以后因为殷斐估计少不了用谎言搪塞同事,朋友的时候。若真是那样,她也就不是她了。 自从那场订婚后,小蕾因她而死后,她还怎能再是原来的自己。 -本章完结- 024交警的疑惑 自从那场订婚后,小蕾因她而死后,她还怎能再是原来的自己。 “那个,胭脂你大约几点能回来?”靳一轩见她不言语,问道。 “要等很久,可能要两个多小时后吧,靳大哥你不用等我,你先忙吧,我空了就去你那。”胭脂一手打电话一手捂着掖在腰间的窗帘,窗帘是那种厚重面料的,不用手按着便不停的往下坠。 “哦。”靳一轩沉吟了一会儿:“胭脂,那我先去别处一趟,过两小时在晚报门口见。哦,就先这样啊,我局里有电话进来。” “哎——”胭脂想说不用见了你先回吧。但是靳一轩已经挂了手机。 时针指向两点三十,馨雨馨的房门传来有节制的三长两短的叩门声。 胭脂刚平复的心瞬间又提起来。要是店里的服务员就傻眼了。自己这造型就是a市茶余饭后的点心了。 但是掐着这个点敲门应该是殷斐派来的人,再说服务员要是来打扰肯定早就来了,想必殷斐肯定告知了服务员免扰。 稳了稳心神:“谁?” “老板派我来送东西。”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人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胭脂谨慎的问。 “恩,一套衣物,老板说我敲了门搁在门口然后在楼下车里等小姐。好,我放在门口了。”中年人说完走廊便响起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胭脂侧耳细听脚步声远去,悄悄开了道门缝。 果然,一个蓝色的大皮包放在门缝边。门外走廊静悄悄的。二层全是包间,开了包间的自然不会出来在走廊晃悠。没开的服务员也不会允许上来。 胭脂赶紧将皮包拽进来,这才放下心,两小时来终于长出一口气。 准点。但是刚才并没有听见走廊的脚步声,谁不定那人是早就上来了就在那里等时间。摇头苦笑,命运究竟因为什么,把好端端的自己整得跟做贼似的。如果可以,谁愿意这样。 依照殷斐的指示,胭脂换上ferragamo的高跟鞋。lisecharmel的内衣,胸立刻显得挺括许多。 包里还有一件水粉色的厚呢子长裙。虽然是香奈儿的,看款式是以前流行过的。 胭脂一向是冷色系知性的着装风格,在深秋的季节里穿水粉色,胭脂实在是难以接受。 但是既然金主这样要求,她也不必因此纠结,权当戏服而已。 换好行头,将一地破碎的衣片捡到皮包里,胭脂像大明星担心曝光一般,快步低垂着头走出咖啡馆。 黑色的宾利对着她按了几下喇叭。 胭脂匆匆拉开车门钻进去。 宾利立即风速开出下午空旷的街道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街道边上的一个男人却看着车尾,呆愣了。靳一轩给胭脂买完花看看时间还早,便散步回晚报门口等胭脂。 金黄的银杏树街道蜿蜒着通过兰桂坊咖啡厅大门。 正好看见一个女子挎着蓝色皮包从门里出来张望。然后乘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本章完结- 025记住车牌 街道边上的一个男人却看着车尾,呆愣了。靳一轩给胭脂买完花看看时间还早,便散步回晚报门口等胭脂。 金黄的银杏树街道蜿蜒着通过兰桂坊咖啡厅大门。 正好看见一个女子挎着蓝色皮包从门里出来张望。然后乘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那女子极短的头发,让他觉得怎么似曾相识,眼熟的很。蓦地,他恍然,那不是胭脂吗!他有半个月时间没去看胭脂,她竟然把及腰的长发剪短成这样子。 以此明志? 但是,那黑色的宾利是怎么回事? 靳一轩愣了片刻迅速拿起电话拨了胭脂的号:“胭脂,我在晚报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 胭脂坐进车里张口刚想对殷斐派来的男人说送她回报社。 手机激烈震动,她看见是靳一轩的号,长叹一声 今天真是要彻底负他了。 “靳大哥?” “是我,胭脂你在哪呢?”靳一轩再次问道。 “额,我和同事——去采访了。恩,毕竟今天刚上班,请前辈带带。” “哦,好,我改日再约你吧。”靳一轩眯起眼,瞳孔里似乎还印着刚才的车牌号。 他是交通队的,对车牌子有种职业的敏感。这部黑色的宾利,分明是半年前在田家湾那办的牌子,特意加钱买的吉利号。 这种几百万的价位车,这种几万元买的号,怎么可能是在晚报上班的记者拼工资玩的起的。 胭脂,到底在和什么人在一起? 一阵风吹来,他手里捧着的花束包装纸哗啦啦作响。蓝色的勿忘我失望的在秋风里摆动。 靳一轩看了一眼颤抖的小花,将花束放在街边报亭的自动售卖机上。 胭脂习惯性的拢拢已经没有长度可拢的头发看看窗外一闪即逝的街景,今天这班是不能好好上了。但这也不是回别墅的路。 问司机:“师傅,去哪?” “少爷吩咐带小姐去海边。” “海边?那要在s市了?”胭脂惊讶。 s市是a市的下辖市,紧邻,但也有百八十里的路。 胭脂孤独惯了,素日休息就是在宿舍一宅,很少外出。此时窗外的景色渐渐陌生起来。胭脂的心里到底是不落底儿。 那个bt只是说要派人给她送衣服,可没说要换上衣服后来海边啊? 前排的司机不会绑架自己向他老板勒索吧,最近听说司机不靠谱的事儿挺多的。 但是想想自己又有什么价值值得勒索。 自己和殷斐不过是交易,若真是用自己向殷斐勒索,殷斐心里会透着乐吧。不用为这笔交易付一毛钱,谁不乐呢。 胭脂想与其这样胡思乱想,索性给bt打个电话问清楚。 铃声响了很久——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拔打。sorry!thephoneyoudialedisnotbeansweredfortheter. -本章完结- 026舞会散场刚刚回来的小恋人 铃声响了很久——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phoneyoudialedisnotbeansweredfortheter. 八十里路纠结间已经到了a市和s市的交界处。 公路开始往坡上蜿蜒。透过山坡上掩映的枫叶可以看见清澈湛蓝的海水,在夕阳下闪着粼粼波光。 远处海天一处,点点帆影。 一瞬间胭脂似乎感到很熟悉,好像冥冥中来过这里。脑海里有星星点点的这种影像,但是她记不起自己何时来过。 宾利在饱览了大海的绚丽后在山湾处一拐驶进到一处海边别墅。铁门自动移开,车子开进去。 身后传来自动门咔擦关闭声。 面前是一座带花园的三层小楼。 站在楼上的窗口正好可以看见山下的大海。 此刻窗口上就站着殷斐。不过他不是看海,而是深邃的看这个从宾利上下来的女人。 她的体态,她的身形,她的乌亮的杏核样的眼睛。都和记忆中的某个影像重合。甚至那走路时穿着高跟鞋的小腿迈出优雅从容,脚尖有点外八字,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殷斐的眼神幽幽的入了迷一般盯在那女子移动的姿态上。一时间有点恍惚。直到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少爷,胭小姐到了。” “少爷——”司机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殷斐的动静,又加重音量唤了一声。 “进来。”殷斐拧灭烟蒂。从窗前转过身。修长的身姿靠在飘窗窗台上。 司机表情不冷不热的点点头对胭脂做了个请的手势,走下楼。 房门一推就开了。 胭脂心怀忐忑的走进去。这个bt没事不做别的吗?下午还没整够她,换了一个见面的地点,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 殷斐的目光正对着房门。看见胭脂进来,粉色的香奈儿薄呢长裙刚刚及膝,灰蓝色的ferragamo高跟鞋露出她弧度修长优雅的脚髁曲线。栗色的短发俏皮娇柔的配着精致的面孔。 仿佛一个舞会散场刚刚回来的小恋人。 殷斐绽唇一笑。皓齿白的像初冬的第一场雪色。 “过来。”他温柔的伸展手臂,唇角上扬眸光里满是宠溺。像是认定她会紧跑几步如同甜蜜的恋人会扑到他怀里一般。而他做好了紧紧拥抱的准备。 这突然展现的温柔宠溺令胭脂微微一愣,光线映在他身后衬得殷斐原本硬朗的轮廓异常的柔美。他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比自己小却比他这个年龄bt难以捉摸。 胭脂脚步迟疑了片刻,不紧不慢的走到他手臂触不到的地方神情平静的站住看着他。平静的下面是一颗疑惑戒备警觉的小心脏在噗噗跳。等着他进一步指示。 -本章完结- 027看海 胭脂脚步迟疑了片刻,不紧不慢的走到他手臂触不到的地方神情平静的站住看着他。平静的下面是一颗疑惑戒备警觉的小心脏在噗噗跳。等着他进一步指示。 她对他没有亲近感,她判断他对她也应该没有,所以她不能理解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殷斐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大手一捞搂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怀里一同转向窗外。窗外正是夕阳中的海面,金红色的海水绚丽多情温暖。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记得这句吗?”他的气息轻轻吐在她头顶,淡淡的烟草味道。 一首诗好像还挺有名的。胭脂想到。这bt还有这雅好。难道是要换种风格? “嗯。”胭脂头和肩部被他箍在胸脯上,轻轻点点头。 “夕阳下的海滩是最美的。想去看看吗?”磁性的低沉的嗓音在胭脂耳边回旋,胭脂自从和他打交道以来从来没有被这样温柔和蔼,甚至温柔的有点宠溺的对待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心里还是不自禁的倏地如过了电似得震了一下。 “嗯。” 胭脂又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下头。 “吴婶,拿件披风来。” 殷斐对门外喊道。 胭脂奇怪门外难道有人等着吗?她进来时没看见人,不过,像这种bt的脾气不好的公子哥,佣人小心翼翼的候着也是可能的。 胭脂听见门外一个老年阿姨的嗓音应了一声。 正合计间,殷斐已经拥着她走出房间,门口真的就有一个五十左右的阿姨的拿着一件银灰色的披肩:“少爷。” 中年阿姨笑吟吟的将披肩递过来。 殷斐接过,仔细的给胭脂在肩膀处围上一圈。精致的流苏垂在胭脂腰上。 胭脂身子由冷到暖,条件反射微微打了个冷战。刚才还真是有点冷的,只是自己过于专注的研究他没意识到。 “看,现在脸色就缓过来了。你的皮肤就像小小的瓷器。”殷斐扶着她双肩看着她,星眸璀璨就像看一个宝贝。 “呵——”胭脂仰头对视他,下意识的一笑。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细节。 “我早就说过,你的笑容也是世上最美的。”殷斐按着她后脑,在她唇上温柔的轻啄一下,揽着她的腰下楼。 “少爷,用车吗?”刚才接胭脂来的司机问道。 殷斐摇摇头,似乎兴致很好,一手揽着胭脂的肩,一手插在裤袋。 “我们从山路下去怎么样?”走出别墅,山下的海水被山坡的树木遮住,殷斐忽然提议道。 “随你。”此时户外的冷气一吹,胭脂又清醒过来。这个bt每次见面都不是一个样,还真是妖孽多变。 不过,现在的他更像一个心情雀跃的高中生,黄色毛衣黄色休闲裤,吹着口哨,他自己先蹬蹬瞪跑下十几步山路然后站定热切的招手:“快下来。” -本章完结- 028如果星星可以说话 我高跟鞋好不好,走山路会像你那么轻巧吗?胭脂腹诽着极力注意平衡的往坡下踩。 “哎呦——”刚走两步,七寸高跟咯到石子,身子一歪,胭脂便叽里咕噜的滚下山坡。慌乱间胭脂第一个念头就是,bt果然害人。可别就这样掉海里了。 手臂急速的寻着手边可抓到的茅草灌木。 蓦地摸到一个减缓速度的东西,胭脂用力抓住,终于停下来。 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一只裤腿,顺着裤腿往上,是殷斐垂眸看着她冰凉的脸色。眸子里刚才的热切已经被鄙夷替代。 “扫兴!起来,回去吧。”凉薄的声音。殷斐抽出脚,率先朝坡上走去。 呵呵,这才是自己熟悉的bt应该有的样子。 胭脂呼出一口气,闭眼,再睁开,扶着草皮直起身子,忽然脚踝传来锥心的疼痛。 完了。脚崴了。还要上坡。 胭脂再抬头看殷斐已经双手插袋走到坡上的公路对面去了。 并且丝毫没有回头帮她的意思。 混蛋!bt!胭脂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两句,艰难的扶着灌木一瘸一拐的爬上来。坐在公路边的马路牙子上脱掉高跟鞋,右脚已经仲得像馒头,轻轻一碰便钻心的疼。 好吧,bt,你又耍了我一回,你那bt的心又满足了吧。 胭脂恨恨的又疼的直掉眼泪的揉着脚脖子。把殷斐里外骂了一个遍,又开始哭。 好像压抑了很久,胭脂眼泪像开闸的潮水一般,直哭的天昏地暗。是啊,刚才黄昏,日落后瞬间就天黑了。 山间公路上静寂无人,秋虫在不远处唧唧鸣叫。偶尔公路间两边的林子里,倏地穿过一个什么小动物。吓的胭脂一哆嗦。 对面树丛后那个bt的房子,她不想回去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钱,和我做了交易,我就得猴子一样被你耍再狗一样跟在你后面吗。 心里的疼痛总会大过柔体的疼痛。 她想莫晓蕾,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莫晓蕾。 妈妈的爱抚早已经是儿时的记忆,这些年一直安慰她的就是莫晓蕾。 少女时也有无数回,她在继母那受了委屈半夜从冰冷的家逃到莫晓蕾那。要走足足五站路,后来是晓蕾打了出租车到半路来接她。 “晓蕾——我想你——妈妈——我想你——”空旷的夜里回荡着胭脂带着哭音的喊叫。 但是小蕾——她也变成了星星。 胭脂仰头,天上果然晴夜,深蓝的幕布上布着几颗星星。一颗黄色的大的星星附近还有一颗小的闪着幽蓝的光晕。 星星是有颜色的,那颗黄色大星星一定是妈妈,小的是莫晓蕾。如果星星会说话有多好。 “你们在天上一定要在一起哦。妈妈你要帮我照顾好小蕾。小蕾,你要帮我照顾好妈妈。”她们都是她最亲的人, 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冤死的。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冤死的。不会的。 -本章完结- 029打款 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冤死的。我不会让你们白白冤死的。不会的。 胭脂一直哭着念叨着。 秋夜更深,她在一片寒凉里,看见了妈妈牵着小蕾的手向她跑来,嗔怪她怎么睡在了外面。 首先醒过来的是她针扎一样疼痛的脚踝骨,然后胭脂一点点驱走睡意。猛的睁开眼睛。她睡着了?在哪? “喝杯水不?” 熟悉的声音。 靳一轩端着水杯坐到她床边:“怎么搞的?你跑那么远的城乡结合部去干什么?” 靳一轩凌厉的眼里透着关切和疑惑。警察特有的锐利。 胭脂垂下头:“你把我带回来的?” “不带你回来让你在那喂蚊子?或者发生刑事案?” “喔,你说的好可怕。”胭脂接过水杯。温热的水喝下去,隐隐作痛的肠胃舒服多了。 只是脚还像针扎似的剜着剜着疼。 “说吧,你大半夜坐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被人迷晕了?晓蕾走了,我不希望你也出事。” 靳一轩神态开始严肃职业病似的问。 昨天下午他看见胭脂坐上豪车便开始起疑,回警局后他查出那辆车牌的名头是a市开发区新建的一家纺织厂的。那家厂房刚开始打地基。关于这家纺织厂的来历他还没来得及开始调查,便随着队长去s市为调查一起车祸取证,万没想到在山间公路碰见了坐在路边睡着的胭脂。当时他和队长还以为是流浪人员。 “我建议去报案。”靳一轩察看了下胭脂的身上没有外伤,只有脚踝骨扭伤。 “不用,处理下脚就好了。”胭脂才发现脚已经被涂了红花油包上。 “靳大哥,谢啦。这次又给你添麻烦。” “和我不用客气。胭脂,你车祸的伤还没全好。自己的身体要懂得爱惜。”靳一轩俯下头注视着胭脂,语气中充满感情的说。又像是一语双关。 胭脂回避了靳一轩闪烁的飘逸出淡淡暧昧的眼神,歉意的对靳一轩笑笑:“我没事。刚好早晨,等下我还得上班。”但是那明净而温暖的眼神还是留在她脑海的影像里让她突然觉得这样麻烦靳一轩又近距离和他接触很不好。 “还上班?你的脚需要休息至少一天。”靳一轩直起身双手搭在胭脂的肩膀上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有心拦着她不要去上班了。 “毕竟这工作才开始,请假也不好。”胭脂道。 “好吧。我去买早点等下我开车送你。” 靳一轩刚走,令胭脂略微紧张的严肃的压力刚刚消失,胭脂手机的短信忽然有提示:您尾号4821的工行的账户于20**年10月15号打入一笔款项金额为十万元。 十万元。现在只是开始。 胭脂眸光深深的盯着屏幕,面色平静的看了一会儿,收起手机。 这是那个bt给她打的首月交易款。这样说来,虐待了她,他平衡了。 -本章完结- 030以牙还牙 胭脂眸光深深的盯着屏幕,面色平静的看了一会儿,收起手机。 这是那个bt给她打的首月交易款。这样说来,虐待了她,他平衡了。 如此,可以,反正她要的是他的钱,他要的就是满足他的扭曲的心灵。 为了钱,她不能不违心,她没资格像胭济或者那些享受温暖保护的女孩子一样天生就可以享受这个世界的丝路花雨美好阳光。 如果不想让自己像根狗尾巴草卑微苟且的在风雨中飘摇,能保护她的只有她自己。 下班后,胭脂躲在楼上卫生间里在镜前细细端详自己的面容。她皮肤底色好,轮廓较精致,只要略微打底施粉,再加重些轮廓立体感就ok了。 由于今夜的慈善之星晚会先是冷餐,迎元旦,最后才慈善拍卖,整体以轻松迎年为主。所以胭脂动手给气质清冷的面庞选择了冰蓝加银色的珠光层次加色眼影,橙红色的唇膏。头发挽成发髻盘在头顶一侧高高耸起。包臀的蓝色礼服式短裙配搭白色漆皮细带高跟皮鞋。 最后,胭脂面无表情的在镜子前给镜中的自己带上一条掐金丝的景泰蓝项链,露齿浅笑,魅惑,清灵。 忽然,她打了个冷战,镜中的自己那么像一个人——像钱包中珍藏的妈妈的照片。 妈妈。胭脂低低念了句仰头轻咬嘴唇,避免眼眶中的雾气流出来。 她今晚不打算惊艳。但她的打算不止是要采访下富豪美女们的花边娱乐那么简单。 本来按照晚报的安排今晚胭脂和副主编曹姐一起去参加慈善之星晚会。临下班前主编忽然打电话来安排曹姐其他任务,晚报人手本来就少。曹姐嘱咐了胭脂几句便匆匆带着摄像上了采访车。 胭脂收拾完毕,整八点出现在市中心的金江大酒店。 酒店外停满各式高级轿车。从停车场到大堂内一路红毯。 胭脂提着爱马仕包一出现就引起了到场的权贵及名媛们的纷纷议论:“这是哪家千金?还是新冒出来的交际花?认识吗?” “没见过。高雅迷人啊。”一个中年男人说。 “正点尤物!另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点头。 “呵呵,现在的女人啊,不好说,不会是爬床的小三吧?”人群里妖娆的一个女人不愿意听了。 “胭济,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向苏触碰下胭济的腰肢,揽着她也向大堂走,目光却不自禁的随着胭脂的走动看去。 “不爬床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胭济瞪了向苏一眼,抿紧嘴唇眼里充进了嫉妒。“贱女人,等下我倒要见识下你在哪里修炼了成了狐狸精。” 胭脂在余光瞥见向苏和胭济也从奥迪上下来的一刻心内翻滚,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款款前行,细高跟令脚髁的伤的不敢快走,腰肢摇曳的一拧一拧的。耳朵却捕捉着胭济和向苏的声音。 呵呵,爬床?你说对了,不过也是你胭济有样在先。什么叫以牙还牙。冷笑浮上胭脂嘴角。 -本章完结- 031胭济的初恋 呵呵,爬床?你说对了,不过也是你胭济有样在先。冷笑浮上胭脂嘴角。 大厅里面列好了两排冷餐桌。再往里有灯光掩映下的沙发及角落里的隔断和回廊。胭脂余光瞥见向苏和胭济被几个中年人迎上寒暄,自己拦下一个服务生从他的托盘里端了一杯鸡尾酒,随即对服务生耳语几句。服务生会心一笑。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唐璜科技产业有限公司大股东兼少总裁丰俊西被保镖簇拥着出现在大厅入口。 丰俊西身材高大,锻炼得当,二十七岁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高于同龄人的成熟的味道。正是魅力无法阻挡的年纪。 胭脂的视线从阳台僻静处的窗口移到大厅,嘴角噙了一抹似似而非的笑意,快步走进窗户露台的僻静处。 整个大厅因为丰俊西的到来掀起了一小股热潮。尤其是女嘉宾们。 纷纷从服务生处取了酒水向丰俊西围拢。“哎,知道吗,丰总上了福布斯华人榜前五十排名,最新一期的。” 胭脂透过阳台的镂空隔断看见一个身穿露背装,芳华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一边玉指往发上拢发型,一边闪亮着桃花眼对另一个穿半透视晚装的女子说。 “早就知道的啦了。”身着半透视晚装的女子傲娇的摇曳着丰胸肥臀,声音却糯糯的很是好听:“要不本公举今天穿这么火辣干嘛,你知道的,丰总眼光很高的。” 胭脂似笑非笑的翘起一边的唇角,依着露台准备看一场好戏般,那睥睨不屑的表情已经占据了她最近的表情细胞。 向苏和胭济正在和几个中年人朗声谈笑,听见身后的动静,胭济转过头,蓦地脸色有点发白。 丰俊西!高中时频频向她献殷勤的校友。那时他穿着地摊货,骑着电瓶车,周末逛学校周围的小吃城,情人节只送一只玫瑰花。从来没有豪车来接,也没有身家豪门的迹象,怎么一转眼六年后成了a市的风云人物? 她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装做去服务生那取酒,向丰俊西走近了几步细看:黄白净子,高鼻梁,浓眉大眼,只是眼尾有了一丝丝岁月的皱痕。 真的是当年那个踩着电瓶车乱窜的丰俊西。 胭济有点愣。 向苏和几个中年人忙于应酬向沙发走去,并没发现胭济的异样。但是丰俊西却认出了胭济。 “校花,别来无恙。”丰俊西擎着红酒杯子向胭济走来微微扬起酒杯碰触了下胭济手中的杯子:“几年不见,美女依然是美女。”丰俊西俯头抬眼眸光深邃的看着胭济,嘴唇轻啜杯沿儿。 “嗯哼,帅哥也依旧是帅哥。”胭济迅速回过神来,满面笑靥抬手和丰俊西碰了酒杯:“好像比昔日更帅了呢。” “鸡尾酒?怎么换口味了?丰某记得大美女是最喜欢喝法国的勃艮第。还记得毕业晚会吗?” -本章完结- 032还怀了你的孩子 “鸡尾酒?怎么换口味了?丰某记得大美女是最喜欢喝法国的勃艮第。还记得毕业晚会吗?” 丰俊西的桃花眼在看向胭济时弯弯眼角,充分释放了他对昔日的长情。 不容置疑,胭济今晚白纱蕾丝蓬蓬裙,长波浪秀发,依然是美得盖过众人。而且蓬蓬裙正好掩饰住了她微微的孕味。 “哪里?随手拿过一杯罢了。”胭济妩媚一笑自然不能说怀孕时口味会变。她暗暗心喜,难得他还记得毕业晚会时和她的对饮。 既然唐璜科技的少东家如此说,那就是想和她再次对饮的意思喽。胭济也正好借此搭上他这条船。 眼光便向周边托盘飘去。 “女士,我这里有刚打封的勃艮第。”服务生刚好在附近,适时建议道。他的托盘里果然放着几个式样的高脚杯,其中玫红色的勃艮第散发着张扬高调的香气。 胭济将鸡尾酒的三角形杯子放进服务生的托盘,小指翘起捏起专门盛放勃艮第红酒的大肚杯。 擎起,在丰俊西面前晃了晃:“时光荏冉,和校友还真是有缘,来胭济敬你一杯。” ”哟,我就说这场晚会肯定少不了丰总的出席,丰总,我代表华星酒店敬您一杯。“身着半透视晚装的女子款款走来,人未到声先到。 胭济斜瞄了一眼,没说话。这种小野花还不值得她浪费说话细胞。眼神看向丰俊西自己先一饮而尽。 丰俊西明显的应酬型的在透视装女子面前扬了扬酒杯,眸光落在胭济的脸上,笑而不语的也扬脖喝下半杯红酒。 “这里好热。你们聊。”胭济看见丰俊西有转移注意力应酬别人的架势,心中不悦,但是她如今也没资格说什么,便矜持的冲丰俊西和透视装女子点点头,准备去寻向苏。 男人,她知道,不是你缠着他就会被重视的,若即若离最好。若是他喜欢自己就会找到各种理由缠上你。 丰俊西点点头,目送着胭济袅娜的背影。她似乎更有女人孕味了。 胭济在休息区找了一圈没看见向苏,此时她感到真的有点热,不是刚才顺嘴说说而已。可能怀孕了喝红酒上头?头还有点晕晕的。 她扶着额倚在沙发里,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丰俊西的移动模糊。 “女士,您不舒服可以先到楼上的客房休息一会儿。楼上三四层都是我们酒店为今晚的来宾准备的休息室。” 服务生端着托盘看见胭济似睡非睡的状态提醒道。 “哦?真的吗?那太好了。”胭济此时感到很是疲乏,像是走了很多路。之前何翠荣就不让她在参加社交场合,但是胭济玩惯了,张扬惯了,哪里关得住,管得住。肚子发胀,只想找个私人的空间好好躺一会儿。 “是的,您随我来。” 此时露台上,胭脂神色凄楚轻声道:“向苏,你不该在我这儿嘘寒问暖的,你应该去陪胭济,毕竟她是我妹妹,还——还怀了你们的——孩子。” -本章完结- 033晚报怎么了 此时露台上,胭脂神色凄楚轻声道:“向苏,你不该在我这儿嘘寒问暖的,你应该去陪胭济,毕竟她是我妹妹,还——还怀了你们的——孩子。” “胭脂。可是刚刚你摔倒了。怎么?脚都肿了,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吧。”向苏本来正和几个熟人坐沙发上聊天,忽然听见压抑而痛楚的一声惊呼,没想到是旁边露台上的胭脂正跌坐在地上。 他下意识的就走过来扶起胭脂,今晚尽管她化了冷色系的妆容还是抑制不住三年来他熟悉的她的柔弱的味道。 不得不说,打扮起来的胭脂真的很美,不像胭济那般的张扬高调,却优雅含蓄的妩媚动人。 “向苏,还是别管我吧,我也是稀里糊涂陪人来的,等下就让朋友送我回去好了。”胭脂握住向苏的手将他从自己肩膀上拿下细声细气的说道。 “真的不用我送吗?”向苏的手被胭脂掰开,也自觉的退后了一步,意识到自己其实没什么理由和胭脂太接近。 “恩,我没事的。放心好了。”胭脂仰起头冲身材高大的向苏凄楚的微微一笑。妩媚,生动,我见犹怜。 向苏的心没来由的抽了一下。三年来这女人太乖,太顺从,就像空气般自然存在不惹麻烦。他一直没注意到她还有许多之前不曾发现的韵致。而如今,就是她这份乖巧懂事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怜惜。 “那好,有需要就打我电话。”向苏大手捏了捏胭脂肩膀,转身走出露台。 胭脂冷了脸,抬手嫌恶的掸了掸肩膀处刚被向苏捏过的部位。 她是有洁癖的。在亲眼看过向苏和胭济的订婚仪式后,她已经真实的知道他不再是属于她的男人,她身上有着她的体味和香氛。这让她恶心。 大厅里此时热闹多了,出现了司仪主持今晚的慈善之夜,很快便响起了舞曲。 来来往往的贵胄商贾,胭脂并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她轻轻啜饮着杯中的红酒,靠在露台的隔断后面。目光捕捉着胭济的高中同学,丰俊西。 丰俊西在被透视装女孩缠着跳了一圈恰恰后,便回到休息区一边擎着酒杯和几个遇见的男男女女聊天,不时有漂亮的女孩过来邀请丰俊西跳舞。但丰俊西眸光却是巡视着场中的女嘉宾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丰先生——”此时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走过来对着丰俊西耳语了几句。 丰俊西点头离开人群向门廊走去。 胭脂在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幕,眼眸里的森冷,就仿佛从来没有充进去过柔弱多情。 第二天一早,何翠荣拿着一摞a城晚报从门厅匆匆进来,摔在早餐桌上。胭老爷子正在喝牛奶,咣当放下牛奶杯:“翠翠,你这又是发的什么风。” “什么风,你看看你看看这——这是哪个缺德的记者和我们家济济过不去。啊?你说这——这不是败坏了我们济济一辈子的名声吗!太恶毒了!这太恶毒了,不行,这不行,我得找人去他们晚报问问——老胭你说话呀。” -本章完结- 034摊上大事儿了 何翠荣一向会场面,很少这样失态过,保养得珠圆玉润的脸因为怒气而发红。在早餐桌前团团转。 胭老爷子再次拿起面包咬,又捏起牛奶杯子瞟了眼桌子上的一摞报纸道:“究竟是什么咬到你手了?瞅你这样儿,哪里还有个风度。” 胭老爷子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何翠荣掌控场面的风度,但近来何翠荣屡屡失态,胭老爷子料想她是更年期综合症也懒得和她计较。 ”咬到手?这比咬到手可疼多了?你呀也不拿起来看看。“何翠荣边说边把胭老爷子的老花镜找出来给他带上,又把晚报正版醒目的彩图翻到胭老爷子面前:”自己看。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这让向家人看见可怎么的了呦!” 胭老爷子这才四平八稳的扶了扶老花镜,探头去看今天的报纸:“谁是谁的菜?”忽然他像火烧手一样抖着将报纸扔下抬头瞪着何翠荣:“这男的是向苏?怎么他俩夫妻亲热还上了报纸头条?成何体统。向苏的脸还打上了马赛克?这年轻人搞的什么?” “你?”何翠荣咬咬牙,又一股气憋在心里,明显的就是胭济和别人开房被拍了视频这是a市必然会引起轰动的艳照门啊。 心说这老家伙,越来越糊涂了,和他说什么都是白说。耳朵越来越聋解释起来也费劲。还是赶紧去找胭济问个明白。 于是暗暗咬牙拿起报纸嘱咐阿姨照顾好胭老爷子吃饭,便去车库提车。 向苏上班已经走了,胭济还在睡懒觉。昨晚她稀里糊涂的在金江大酒店四楼睡到半夜,睡的很闹,感觉像是身边有人爱抚又像是发了一场惷梦一般。 醒来,晚会早就散场了,向苏也不知去向,她只好打的回来,到家还因为和向苏走散彼此吵了一架。 此刻她早饭也没吃,蒙头大睡,忽然叮铃铃的门铃声急不可耐的催着。 “谁呀。真烦。”胭济撩开被子,睡眼惺忪的下床开门。 何翠荣像头疯狂的狮子一样闯进来把手里的报纸啪,往玄关的桌子上一摔。 “胭济,出大事了,你看看,这怎么回事?” “嗤。”胭济轻笑一声。她知道她妈最近是更年期了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 “能有什么事啊,你这一大早的,我还要睡觉呢。” “胭济啊,你还睡觉,可真心大,自己看看什么大事?” “啊——欠——”胭济手捂着嘴把打了个哈欠眼睛漫不经心的往报纸上瞄了一眼,霎时脸色煞白。 娱乐版赫然的一张彩色大图,一个女子衣衫半罗,眼神魅惑的搂着一个男人的脊背。 男人是背对着镜头,但女人的轮廓却十分清楚,就是她胭济。 “噢——”胭济眼皮一翻一个晕眩站立不稳倒下去,她身边就是玄关的柜子,身子撞在桌面再滑到地上。 何翠荣没想到胭济的刺激会这样大,待她反应过来去扶时,胭济已经瘫倒在地。 -本章完结- 035艳照曝光 “哎呀孩儿,你这是怎么整啊。胭济,你醒醒。” 何翠荣平时不慌,但是事情搁在自己最疼的心尖子身上,她可就有点懵。蹲在胭济身边喊了一会儿,想起拨打120. 在等120的功夫又给向苏打电话。 向苏一进公司,就被各色诡异的眼光包围。 他习惯了公司员工的八卦天性,没有理会,进了办公室。 秘书小王是个精干的男生随即敲门进来。之前的女秘书被胭济吹枕头风给换掉了。 “经理,您的咖啡。” “好,放那吧。今天的报纸来了吗。” 向苏有每天早上先看会报纸的习惯,何况刚才出来时和胭济惹了一肚子气,也需要看点东西消遣平衡下情绪。都说孕妇脾气不好,向苏偶尔想若是胭脂怀孕,必定不会像胭济这般蛮横不讲理。 胭脂,内心深处,他总浮现出她柔弱的,孤独的身影,小心的微笑小心的做事。 三年来,她一直是那样的形象,太过安静。所以她不吸引他。遇见胭济犹如甘柴猎火,一触即燃了。但确实感到对不起胭脂。 要是胭脂又一半胭济的张扬,或者胭济有一半胭脂的恬静,就好了。 他点燃一根烟,看着迟迟不动不去拿报纸的小王:“没来?” “这个——”小王迟迟疑疑的不确定回答。 向苏的脸子冷下来。 小王转身从秘书室拿过一沓报纸:“经理,这是今天的晨报,这是体育周刊。” “哦。”向苏漫不经心的翻弄着。 “好像少了一份儿。” 铃铃铃——忽然他电话急促的响动。 向苏瞥了一眼是何翠荣。 “妈,什么事啊?” “向苏啊,胭济昏倒了,你快回来吧。” “啊,怎么搞的,好我马上回去。”向苏放下电话非常自责,一定是因为早上自己和胭济吵架,以胭济的公主脾气没消气才稀里糊涂撞到了。这要是动了胎气,被说他心疼,就是双方老人,自己那个亲妈的埋怨他都担不起。 小王一颗心放下来,不管怎么说,向经理走了,以后即使看见报纸也不是从我手里拿的,自己不用处在那个尴尬的位置了。 向苏在车库提车回家的路上时,接到何翠荣的电话说救护车已经将胭济送到了医大附院。 他又调头往同济路的医大附院开。路上塞车的厉害。 等他赶到医大附院的妇产科急诊时,胭济刚从急诊室被推出来。 鬓发蓬松,眼睛哭肿的像个红桃。 “济济,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早上不应该和你吵。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何翠荣在一边听话听音儿确定向苏是还不知道报纸的事。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点。能瞒多久就多久吧。 刚才她已经给公司的销售部长打电话下了死命令,速度去把市内所有报亭的晚报都买下来。买到断货。 -本章完结- 036冲动是魔鬼 刚才她已经给公司的销售部长打电话下了死命令,速度去把市内所有报亭的晚报都买下来。买到断货。 胭济泪眼婆娑的望着向苏:“老公,你问问医生,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我不是故意撞到肚子的。” 撞到肚子?向苏心里一紧,抬头看看护士的脸色阴阴的冲他挤挤眼。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好。”他安慰着胭济。帮着护士把胭济送到加护病房。走出来特意拦住刚才推车的小护士:“护士,孩子怎么样?” 护士摊摊手:“抱歉,这位先生,孕妇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很多血,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你是说?孩子——,没了?” 向苏眉头隆起老高,瞪圆了桃花眼:“我儿子流掉了?” “恩,有什么疑问你去问医生吧,我还有事。”小护士在医院上班也是身经百战了,一看向苏这阵势搞不好要医闹啊,还是先撤吧。 向苏狠狠的一拳头砸在走廊的凳子上。 抬头看见何翠荣也从病房出来,向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没想到何翠荣满眼慈爱的走到向苏面前:“向苏啊,这次是个意外,你也别难过了你们还年轻还能生。对了,先别告诉胭济孩子——掉了的事情啊,等她缓缓养好身体的再说,胭济心高要强——” “妈,我知道,我不会说的。”向苏低着头,满脸郁闷,内心肠子都悔青了,他干嘛要一时冲动和胭济吵架呢。 冲动是魔鬼。 自己亲妈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骂他呢。 向苏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父亲常年在外面创业,在苏业电子上班之前对父亲没有过多的概念,但是对母亲却很惧怕。 到底想个什么法子让母亲接受这件倒霉事,而不发飙不血压升高呢? 向苏正发愁呢,忽然电话响了。 他低头一看,呜呼哀哉,怕啥来啥,正是向母。 向苏斜眼撇了一眼何翠荣,转身向太平梯的方向走。 老妈的电话还是偷偷接的好,要不骂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自己在丈母娘面前,在小护士面前都没发抬头。 下了两层楼,向母的电话依旧顽强的响着。本来向苏以为走到楼下老妈把电话挂了自己再拨过去,没想到这次向母的电话铃响的就先发飙了。 他额头出了一脑门子冷汗。按下听筒。 “妈,什么事这样急啊。” 话筒那边先是传来向母一声沉重的叹气:“向苏啊,你是真能沉得住气啊,老妈要是不知道你就准备瞒着老妈了是不是?” 向苏心一忽悠,老妈这什么眼线,怎么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做贼心虚的唯唯诺诺道:“妈,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您别动气啊,小心血压。啊” “别动气,说的轻巧,我能不动气吗,还小心血压,出这样的大事,我们老向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我还小心什么血压。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向苏咽了几口吐沫:“妈,您别急嘛,这次是意外,我和胭济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生孩子——” -本章完结- 037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向苏的话还没说完便粗暴的被向母打断了:“还生什么孩子,你脑袋进水了还是灌铅了你?还嫌丢脸不够?还嫌你老婆给你的绿帽子不够大啊你?现在的孩子是谁的都两说,赶紧带她去医院把孩子打掉,我老向家不认这个孩子也不认这样的儿媳妇。” “妈?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胭济不是您选的吗,孙子也是您——” “向苏,你还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窝囊废!”忽然向母似乎想起了什么:“向苏,今早的晚报你是不是还没看见?” 向苏此时有点狐疑:“晚报怎么了?我是没看呢。一早到公司,胭济的妈妈就来电话说胭济住院了,我马上就赶过来。结果,妈你挺住,济济小产了。” 向母那边忽然停顿了片刻,忽然语气轻快的说道:“好。很好。这就是老天眷顾我们,不让我们向家丢更大的脸。既然她们家自己把孩子解决掉了,你就赶紧和这荡妇离了吧。” 向苏握着手机彻底呆在那儿。 蓦地他想起老妈说的晚报,想起早上小王给他报纸时也是支支吾吾的。 向苏迈开箭步蹿下太平梯奔到医院门口的报亭。 恰恰报亭的晚报卖没了。 向苏又向不远处十字路口的报亭跑。 “不好意思小伙子,今天这晚报也不知怎么搞的都被一个小伙子买走了,一百份,嘿嘿,全买了。” 卖报纸的老阿姨十分兴奋。 向苏蒙楞的立在路中间。一时就像钻进了迷雾里。晚报怎了? 晚报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内容弄得这波人包括只关注美容,广场舞,从来不看报不读书的老妈都反常。 合计了一会儿,他掏出电话:“小王。” “经理,有什么吩咐?” “老实说,今天晚报有什么内容?你躲躲藏藏的不给我拿过来。” 小王内心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命啊,左躲右躲没躲过去,经理出去了一圈最后还得由我来说出这件不好出口的事。” “经理,您听了可别太激动,也别太骂我。” “赶紧说。”向苏不耐烦的也更加不安。 “经理,是这样的,今天晚报的娱乐版刊登了一张照片。”小王试探着想慢慢说给向苏时间消化。 “说!”向苏火大了:“再他妈的磨叽就走人。” “是,经理,晚报登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彩色的,上面试一男一女搂抱,都没穿衣服,男的不认识,女的认识。” “女的认识?”向苏咬牙心里不好的感觉慢慢扩大,扩大到他都不敢真的听小王说了。 “女的是谁?” “太太。” 小王说完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 向苏脑袋一晕,急忙扶住旁边的报亭铁皮房。 “小王,给你十分钟时间速度把报纸给我送到仁爱路路口的报亭。” 向苏说完,就像走了很久的路,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望着小王来的方向发呆。 妈的,谁都别搭理我,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本章完结- 038你真可怜 十分钟多点,小王骑着电瓶车风风火火赶来:“经理,我没敢开车,这个点是饭点路上肯定塞车,所以晚了几分钟。” “别废话了,报纸呢?” 向苏此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他从小王手里抢过报纸,翻开,找图。蓦地一张香艳艳的男女半罗拥抱图出现在向苏眼前。 他张大了嘴巴揉揉眼睛细看,那女子齐肩发,半眯着眼,香肩袒露——胭济! 向苏眼前一黑,幸好小王手疾眼快扶住他:“经理,冷静点。太太可能是被人陷害也不定。”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向苏甩开小王的胳膊,扶额问道:“你们都看过报纸了?公司的人?” 难怪早上走进大厅,周围人眼神就怪怪的。这*丢脸丢大发了。 “经理,我——我们都——没怎么看——” “好了。”向苏极力调整好情绪:“你先回去工作吧。” 小王跨上电瓶车走远,向苏还呆呆的看着。 他不想再回到楼上胭济那里去了。 他也不想回到他亲妈那里受训。 此时此刻,他该去哪? 摸索着掏出一根烟,向苏是甚少吸烟的,他身上的金质烟盒都是给应酬的客人准备的。 此时他取出一支叼上,问报亭借了打火机。 胭脂。脑海里忽然冒出胭脂的身影,清清淡淡的,温温柔柔的。 他靠在报亭的铁皮房背后,掏出手机:“胭脂——,忙吗?” “哦,向苏啊,怎么了?”胭脂刚在永和快餐坐下看着晚报娱乐版的艳照。唇角覆上一丝讥笑。 “在哪?”向苏吸了两口烟嫌辣,又吐掉,阴郁的问道。 “在兴盛路的永和豆浆吃中饭,这里的炒河粉很好吃。” “是吗。给我叫一份。” 向苏说完,关掉手机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兴盛路永和豆浆。” 胭脂招呼服务员又点了一份牛肉炒河粉,加了一个皮蛋豆腐。向苏最爱的。 她一下一下用筷子挑着粉丝:向苏,我是故意告诉你地点,你又何必来呢,想让我欣赏你的落败吗?你真可怜。 雾气不知怎么就蒙上眼底,其实她并不想看见曾经爱过的男人歇斯底里,落败可怜。 只是,谁让你们如此逼迫。 忽然头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靳一轩端着盘子走过来:“不听话,你是要成为工作狂吗?不知道好好养伤。” “靳大哥!”胭脂忽然看见靳一轩有点意外,她站起来往里坐,把外面的椅子让给靳一轩。 “你怎么来市内吃中饭,有案子吗?” “恩。”靳一轩其实已经差不多吃完了,他最后喝了一口咖啡,转头看着胭脂的眼睛道:“我请原来刑警支队的同事帮我查了下那枚胸花的购买地点和当时的监控录像。” 胭脂愣了愣:“胸花?妈妈——那枚吗?” “恩。时间太久了,暂时还没头绪。” 靳一轩习惯性的手指敲着桌面。 -本章完结- 039押上警车 胭脂心头一暖:“靳大哥,谢谢你。” “傻瓜,竟说孩子话。”靳一轩揉揉胭脂的头发。 “我晚上要回田家湾值夜班,下午没事,你呢?要不要当向导带我这乡下的交警参观下城市风光?” 此时,服务员将牛肉炒河粉和皮蛋豆腐端上来。 靳一轩皱眉:“胭脂你约人了?” “是的。”在靳一轩身后传来一声。 向苏阴郁的从靳一轩身后绕过来坐到胭脂对面。 他对眼前高个子的男人占据了自己的座位非常不满意。 靳一轩凭借当了多年刑警的直觉判断出这个男人和胭脂关系不寻常。 他疑问的眼神望向胭脂。 胭脂尴尬的挤出一点笑意:“靳大哥,这是向苏。我的——前夫。” 她故意把前夫两个字咬得很清楚。原来潜意识里,她对向苏还是有怨的。 向苏抬眼,对着靳一轩点点头。丝毫没有想认识或者寒暄的表示。要在往日,他会那么做。 但今天他只想离开医院然后在一个温柔的地方喘口气。 靳一轩对向苏没有耳闻,但是对胭脂前夫可是已经从莫晓蕾那了解了不少。 在靳一轩眼里,向苏就是一个喜新厌旧寡廉鲜耻的人渣。 他连眼神也没有回给向苏,握着胭脂的手说:“我的车在外面不能停太久,会被贴小纸条的。你吃好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胭脂笑了:“你也会被贴小纸条啊。” “恩,我也贴同行的,哈哈。” 胭脂看了神情颓败的向苏一眼迟疑的回身从椅子背上拿起风衣:“也好,一起走吧。向苏,你慢吃啊,还有一份汤等下会端来。” “胭脂!” 向苏低头坐在椅子上耳朵对胭脂和靳一轩的对话一句没落。本来就一肚子郁闷,对这个坐在胭脂身边现在又要带胭脂走的男人充满了敌意。 听到胭脂说要和这个男人走,向苏一把拉住胭脂的手臂:“坐下陪我!” ‘乓’的一拳,鎚在向苏的面门上。 “你也得有这个资格!放开胭脂!”靳一轩细眸暴怒,将胭脂挡在身后怒视着向苏。 “你*又算哪根葱!”向苏随即挥拳打回去。 桌子上的炒河粉豆腐渣碟子碗筷溅到周围客人身上引起阵阵尖叫。 两人连拳带脚厮打起来。 胭脂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伸手去拉扯着:“别打了,靳大哥我们走吧。” “不许跟他走!”向苏就像小孩子被抢了玩具吼道。 “你这个人渣,想要她当初为什么抛弃她!”靳一轩的拳头毫不留情,向苏擦着嘴角的鲜血红了眼将靳一轩扑倒,又被靳一轩反扑在身下。 这句话说到了胭脂的痛处,她隐忍了许久的眼泪刷的就掉下来。 忽然大批的警察冲进快餐店。拉起滚打在地上的二人啪啪啪手铐扣上:“全都带走。还有这个女的。”连带着胭脂一起押上警车。 -本章完结- 040墨镜脸 靳一轩和向苏被带到审讯室。胭脂被单独带到一间小屋。 一个二星警员坐在办公桌前看了胭脂一会儿,铺开纸。 “那两个男的是因为你打架吗?” 胭脂很反感这句话,但想来也是,木讷的点点头。 警员敲了敲玻璃板。 “说话。” “姓名?” “胭脂。” 胭脂的内心这个郁闷,既惦记着隔壁房间的靳一轩,他毕竟是为自己抱不平,又懊恼自己进局子的事被报社知道,被报社知道还是小事,若是被那个bt知道—— “年龄?” “周岁,虚岁?” 二星警员重重的扔下笔。复又捡起来。 “年龄,实际年龄?” “二十八。” 二星警员不相信似眨巴眼睛又看了看:“你有二十八?” “恩,可能看着老气了点。” “不是,你看起来十八。”警员白了胭脂一眼:“职业?” 胭脂早就在犹豫这点,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到:“开发区幼儿园教师。已被除名。” 警员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轻蔑的笑,似乎胭脂的无业验证了两个男人为她打架的必然联系。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可以接电话吗?”胭脂问。 “接吧。”警员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审视着面前的女人:现在的女人太虚荣,长的好看的都不好好找对象,招蜂引蝶的搞的男人也争风吃醋。 胭脂低头看了看号码,脸上的阴云又厚了一层:“嗨,是我。” “我要见你。”殷斐那霸道嚣张的语气。 “我?等两小时后行吗?”胭脂猜测,走完这个笔录的程序再罚点款两小时也差不多了。 “两小时我可以从北京飞到韩国了。现在,马上。”殷斐不耐烦了。 “好吧,这要看警察叔叔同不同意。我在警察局。”胭脂遮掩不过反倒豁出去了。 “哦?”殷斐来了一丝兴趣:”哪里?” “兴盛路派出所二楼第三个房间——” 没等胭脂说完,啪的电话挂了。 这个bt又有理由嘲弄我了。胭脂抿紧嘴唇收起手机。 “今天的事情具体细节,开始说吧。”二星警员拿起笔又开始问。 “李子,不用了。”忽然门口走进一个中年大叔。 “所长?”二星警员拧着笔帽,询问的眼神看他上司机。 中年大叔长的一脸凶相,面容却堆着笑走到胭脂身边:“他们动手我们会处理,你是劝架,围观,回去吧,楼下你朋友在等着。” 胭脂狐疑的起身看着中年大叔:“那,他们会怎么处理?” “依法处理,我们有原则的。你先回去吧。” 胭脂点点头拿着包走出去。 楼下空阔的马路对面上停着黑色的宾利。 胭脂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车窗摇下半扇,露出一副墨镜脸,即使带着墨镜这男人给人的气势也是分外的嚣张。 -本章完结- 041有你毒吗 胭脂走到车旁:“谢谢帮忙。” “你废话挺多。”殷斐转过脸车门已经砰的弹开。 胭脂不再废话,乖乖坐进去,宾利箭一样顺着大道开到湖畔别墅。 一路上寂静无声。胭脂乖乖的下车,跟在殷斐的后面上电梯,进房间。 他忽然拥住她的身体没头没脑的狂吻。 胭脂提着包手臂被她箍着,长长的皮带晃悠着包身不时的打着腿。 “喔——胭脂心说要出不来气了,这混蛋总是这么一阵一阵的吗。 良久,他脱掉她的外套毛衣,打横将她抱起走进浴室。 拧开莲蓬头。 瞬间,胭脂贴身的内衣被淋个精湿。栗色的短发紧紧贴着头发,显出面容犹如希腊女神一般精致柔美。 曼妙的曲线淋漓尽致的袒露在水帘下。 空间里一时诡异的寂静。 殷斐有一瞬间看呆了,他捧起她的脸温柔缠倦的吻着...... 不知道是水珠还是熟悉的电流从胭脂身上碾过...... 没有语言,空间里只有喘息和淅沥的流水声。 胭脂闭上眼在理智与晴欲的淹没间不知道辗转了多少回,忽然感到身体一凉。 殷斐已经披上浴巾向卧室走去。水珠在他小麦色健美的背部滴答坠下。 胭脂也从梳妆台上起身在淋浴下冲了一会儿肿痛的身体,披上浴巾走进室内。 殷斐已经穿戴妥当深陷在沙发里吸烟。 “账号上的打款你收到了吧。” 从头到尾的沉默。忽然就是这样一句话。 胭脂翘起唇角笑了笑:“一分不差。” “好。这是明天下午的机票,你准备准备简单的行礼和我到法国。” “啥?法国?太远了吧?我们的合约里没写我要陪游,再说我还有工作。” 胭脂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和这个阴阳怪气的bt去万里之外。谁知道他狠劲上来会不会把她扔在法兰西。她不会英语更不会法语。想到这,脚踝骨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经验告诉她,他没有人情只有扭曲的戏耍她为乐。 “但是,合约里也没写不陪游。” 殷斐吐了一个烟圈儿,俊美的眸子睥睨着她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去。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从我工资里扣。或者我倒贴赔款。” “那两个男人,一个是你的前夫。好,祝你报复愉快。另一个是你的知心大哥哥,若是因为今天的事儿你的知心大哥丢掉了工作,你不自责吗?他们俩可是为了你争风吃醋才进的警察局。” 殷斐再吐了一个烟圈儿幽幽的说。胭脂从来没见过他有着急的时候,但是他慢悠悠的每一句话都像毒刺。 “你,好毒!”胭脂杏眼瞪着他。 “毒吗?”殷斐从胭脂的包里抽出一份报纸甩在胭脂面前的地上:“下迷酒,拍裸照,在全省人民面前给自己的前夫和妹妹摆了一道艳照门。有你毒吗?” -本章完结- 042无人居住的气息 第二天午后,胭脂带着一肚子不情愿提着简单的旅行箱也带着墨镜准时出现在候机大厅。 殷斐看见她后依旧低头看着手机。 胭脂咬咬牙像影子一样跟在殷斐身后。 上了飞机,仿佛陌生人一般找座位坐到一起。 “小姐喝咖啡吗?”殷斐忽然转过头招呼,就像一场飞机上的偶然邂逅。 胭脂随即把脸转到弦窗外:“不喝,谢谢。” 殷斐招手向空姐要了杯咖啡畷了一口:“离天亮还有十几小时,准备辟谷?” “晚上是睡眠时间不是吃喝时间。”胭脂抓过毛毯把自己裹严实扭向一侧闭目养神。 殷斐勾起唇角指着胭脂对空姐严肃的说:“记住,在到达之前请不要打扰这位小姐,她极度缺眠,得补。” “好的,先生。”空姐礼貌的记下了胭脂的座位号码。 胭脂白愣殷斐,他怡然自得的喝着咖啡,随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看。 他故意的。胭脂却也懒得理他。不久,机上发宵夜送饮料空姐真的没有叫醒她。 殷斐慢悠悠的把一杯饮料两块小面包细细涂上奶油边涂边看报纸。 香味刺激的胭脂饥肠辘辘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梦中竟然是殷斐带她吃大餐,大快朵颐。 刚好醒来,飞机也播出了准备下降的通知。 清晨七点,国航停在戴高乐机场。一个白人老头来接机。 巴黎的秋天,早上的空气湿润清新嗅觉里都是梧桐的香气。各种各样的商店还在睡眠之中,却能看到街上走着的情侣时而拥吻。 胭脂的视线一直看着车窗外。反正已经上了殷斐这条贼船,此刻异地他乡胭脂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 汽车拐过塞纳河。雕像前一个男人痴痴的立着,倒影映在雕像朝阳的影光里。 桥对面走来一个略有肥胖的女子来到他的怀中火辣激吻。无视周围的汽车与行人,似乎彼此都被热情融化。 早就听说法国人热吻可以随时随地。就连旅游纪念品店的橱窗摆着各式浪漫的海报,也是以接吻居多。 爱情真伟大。不过和自己却不沾边,并且还那么遥远。 “看起来你很羡慕。”殷斐忽然说道。 “没有。我从来不奢望和自己不沾边的事。” “你的靳大哥很可怜。”殷斐坐在副驾驶从观后镜里瞥一眼胭脂。 “呵——”胭脂心里嗤笑。一场随时会喊停的交易罢了,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 汽车驶进塞纳河桥头,圣·米歇尔广场旁的一座淡黄色老式建筑。 胭脂跟在殷斐后面上到三楼。这里好像是一座陶艺工作室。大约占一层楼的面积。走廊上还堆着成品半成品的膏体。 电梯左侧占地面积较大,是工作室,展厅,在电梯右侧,是起居室和几间客房。 起居室房间里有一张欧式的长木桌。铺着华丽的针织图案。 房间里弥漫着无人居住的气息。 -本章完结- 043你给不给 “你住这间。”殷斐打开起居室的门后带着胭脂走进另一间不大的卧房。 胭脂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落地玻璃窗。 房间采光很好。透过大玻璃窗就是圣米歇尔广场喷泉的一角。股股流水从雕像两侧的龙口里射出。 水雾的对面是一些咖啡馆和书店。偶尔有遛狗的人休闲经过。 几个女孩子或坐或蹲或站在那里吸烟似乎等人。而她们等待时吸烟的样子也像景色一样优美。 “好。”胭脂淡淡的应道。 卧室不大,简约精巧。白色碎花床罩的靠背大床垂下白色的纱帐,对面是淡青色的双人贵族椅。 床头旁边有麻编的柜子立着粉色玻璃蒙纱罩的台灯和天棚悬着的粉色蒙纱罩垂琉璃球的吊顶灯相呼应。 这吊灯,很优雅,纷嫩,熟悉——胭脂忽然想起来a市的湖畔别墅的粉红卧室那台灯和这款是一样的。 心里一个想法转瞬即逝。 “晚上我来找你。”殷斐手指抚了抚灯罩,对胭脂道:“这台灯你不要碰它。” “你不住这里?”胭脂对他的后半句不感兴趣,但是殷斐的前半句却有点吓到胭脂。她脱口而出。 “你很喜欢说废话。”殷斐不耐烦的走出去,消失之前还说:“工作间你也不要进。” “等一下。”胭脂忽然跳到门口殷斐身边。 这么古老的陌生的异域的忒大的房子让她一个人住?欧洲古老城堡吸血鬼的传说浮上脑际。 不,她绝对不能自己住这里,她宁可住酒店,宁可自己花银子。 “恩?”殷斐睥睨的瞄着她忽然反常的动作:“有事?。” “我的护照,在你这吧?” “恩。” “给我好吗。” “你要回去?”殷斐擎起她的脸,眼睛立瞪起来。 “我想还是住酒店合适。”胭脂不看他。心里腹诽到咒他在巴黎被桃花运淹死。 殷斐审视的眸子盯着她:“哈哈哈哈。”忽然一阵爆笑,然后靠在门框上抱臂戏虐的扯起嘴角:“你在害怕?自己住这里你害怕!” “谁呀!我只是觉得住酒店方便。”胭脂红了脸找理由。 “是吗。既然这样就别折腾住这吧,如果害怕可以另当别论。”殷斐收起表情转身就走。 “害怕又怎样?合约上没说要我到外国来练胆。”胭脂本来想做出高冷的样子,这是她回敬他的bt最合适的脸色。但是没想到他若无其事的要走。 说出害怕时眼圈竟然潮湿起来。 她立刻仰起头四十五度看棚顶,试图将眼泪憋回去。 殷斐转回身,眯起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瘪了瘪嘴角:“我以为你是刀枪不入呢。” “你给不给?”胭脂到底没将眼泪憋回去,用手背儿擦了把眼泪,瞪起杏核眼直截了当的问。 “不——给!”殷斐不紧不慢的吐出气的胭脂肝颤的两个字。 -本章完结- 044圣米歇尔广场 胭脂噙着泪狠狠的瞪着他。 “这里据说有吸血鬼。”殷斐说完皮鞋踏着地板踏踏的拐进电梯。 ‘啪’的胭脂把门狠狠关上,上锁:“你就滚的远远的。” 她靠在门板上终于畅快的哭出来。 很委屈很委屈。为了报仇自己逼迫着自己一步步跟在这个冷酷的男人后面。 她以为自己的自尊,身体,颜面很珍贵,可是这个魔鬼却一次次将自己认为珍贵的东西踩在脚下,昂然嘲笑。 她厌恶他!鄙视他! 她发誓待妈妈和晓蕾的案子查清后,她一定从他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轮不到他来喊停! 被殷斐这一气一吓,本来还想睡一会的胭脂困意全无。连时钟的滴答声都像古老的咒语。 窗外有人提着早点篮子匆匆走过。 胭脂决定与其呆在这个阴森古老的房子里担惊受怕,不如去外面走走。给巴黎的早晨画画速写。在师范时,她对美术就很有兴趣。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白色针织衫罩在身上,又翻出速写本。三步并做两步的下楼。连电梯都没做,那些陌生地方关于电梯的传说更恐怖。 这个点儿,只有喷泉边上的面包店在营业。胭脂随便吃了一口便慢慢走到圣米歇尔广场的正对着塞纳河的角落里时而发呆时而画画,打发时间。 日头上升时的光线很美,孕育了巴黎的塞纳河水披上金色的波纹。 河岸两侧古老的建筑淡淡的黄色诉说着妖娆的沧桑。 一切都浸润在光影里神秘而迷人。 塞纳河桥头栏杆上伫立着几个身影。 她们或者他们都是在等心上人吧。 远处宫殿里还有隐隐有歌舞声 “小姐,您是在画画还是作诗?” 有片阴影在她身边停住。 胭脂抬头对上一双海洋蓝的眼眸。 说话的男人蹲下来轻笑,指着她的画板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知何时她在画板上下笔的不是画而是白居易的诗,还是描写残阳的诗。胭脂苦笑,可见自己的心境。 收起画板,胭脂客气的对男子一笑。 “可以和您一起喝杯咖啡吗?” 白人男子随着站起。他的身高和靳一轩差不多,五官优雅散发着贵气。 “您会汉语?我不太会法语。” “还不流利。请多多指教。”白人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对面这里小坐一会。不会影响你的。” 男子指向前边的咖啡馆, 其实就是胭脂早上在窗口看见的‘cafedeflore’咖啡厅。 “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事。”胭脂收起速写本对白人男子点点头。 “小姐请留步。”白人男子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红色的烫金字。递到胭脂面前:“请别误会,我叫大卫,是受聘到中国这个城市的公司里做助理的。想对中国多点了解,尤其是这个a市。” -本章完结- 045巴黎邂逅 胭脂听到白人男子说到a市,眼神瞄了一眼那本证书,竟然是a市的杰芬外贸公司的聘书。 胭脂心里一震。各种复杂的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杰是父亲名字中的一个字,芬是母亲名字中的一个字。这个父母当初靠借钱,靠挑担子送货,白手起家创下的公司,现在只剩下名字没变,其他都已经物是人非。 “你要到这里?”胭脂克制住内心的激烈问。 大卫耸耸肩:“我父亲是生意人,非常希望我继承学生意的技巧,这里是我们的客户,我没办法只好去看看。” “好吧。”胭脂也耸耸肩。 “可以吗?请您喝杯咖啡讲讲中国的事情。”大卫脸上的小雀斑都跳跃着兴奋。 胭脂本来是想拒绝的心里,但是在看见杰芬外贸公司后,忽然冒出来不想再拒绝的想法。 “谢谢。好啊。” 胭脂莞尔一笑点点头。 咖啡馆外面的太阳伞下都是喜欢坐在街景里看巴黎风情的游客。 胭脂走进了咖啡馆里面选了一张小的双人桃心型圆桌。和白人男子对面坐。 桌上水滴形的花瓶里插着旖旎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 胭脂俯下身嗅了嗅。沁心的香。 大卫在胭脂对面优雅的坐下来,笑的很灿烂:“你知道吗。这个位置是海明威坐过的位置。” “海明威,我很欣赏他。人的精神是打不败的。”胭脂随口念了一句老人与海里面的句子。 大卫海洋蓝的眼眸凝视着她:“我一直以为中国的姑娘都是梳着油光光黑亮亮的大辫子说话都害羞的。” 胭脂噗的笑了:“你说的是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对,我听过这个歌曲。”大卫说完还轻轻哼唱起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阳光的笑意洒在他长了几颗雀斑的面庞上。老外的年龄看起来都比实际年纪大,胭脂照此猜测他年纪应该二十出头。大卫摇头晃脑的唱完,胭脂也笑了:“你好,我叫胭脂。” “胭脂小姐,你要在巴黎停留一些时间吗?” “不会。可能几天就走了吧。”她哪里能确定,这都是那bt说了算。 “你等等。”大卫忽然站起来往门口跑去,胭脂转头向大卫跑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 不禁摇摇头,这白人无论多大岁数都神神叨叨的。 不一会儿,大卫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盛开的剑兰。每一颗绿色的枝条上都开着粉白色的花,晶莹的花掰上还滴着水珠。 “送给你胭脂小姐。你是我在巴黎街头等了三天唯一敢和我来喝咖啡的也是最漂亮的中国女孩。”大卫将剑兰放在胭脂手上。 胭脂没有拒绝接下来轻轻嗅着。现在她已经判断出这个男孩其实很单纯,他只是对异域的国度和那里的人充满好奇。 “噢,你是说,你在这里转悠了三天等着找中国人聊天,除了我其他中国人都不肯和你坐一会儿。” -本章完结- 046遇见吸血鬼 “恩——是中国的女孩子。我没找老爷爷老奶奶。”大卫微微红了脸,眼神却神采奕奕:“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今天特意把这个红本子拿了出来作证明。”他又耸耸肩膀摊摊手。 “噢,你不知道,在中国,这样马路上约女人会被看成是——流氓。”胭脂被这个大男孩逗笑了:“幸好你拿出了红本子。” “流氓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刚才说的转悠——” 胭脂实在忍不住绽唇露出皓齿大笑起来:“大卫,反正你记住到中国不能这样就是了。对了谢谢你的花,我要回去了。”胭脂把自己的咖啡蛋糕钱放在桌子上笑着说:“aa制。” “哦,不,请允许我结账。等下我送你。”大卫急忙去吧台结账。 胭脂在大卫身后将十五欧元放在桌上,抱起花走出去。 走在圣米歇尔广场,夕阳把雕像染成淡金色。胭脂长长舒了一口气,晃悠了半天终于挨到晚上。 她心里不禁对殷斐有种小小的快乐的报复感。 你以为我在老房子里担惊受怕,其实我潇洒了一天。 走进古老的欧式建筑,管理员奇怪的看着这个黄种人姑娘抱一团花束不做电梯而是走到拐角上了楼梯,耸耸肩膀。 楼梯的出口在工作间那一侧,胭脂要穿过整个长长的走廊走到另一头的小卧室去。 偏偏这座楼房还很长。 空洞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走廊像永远也走不完似的,全是她的鞋跟和呼吸的回声。 胭脂的心都缩成一团儿提到嗓子眼。 忽然一道影儿从前面闪过。 “啊——”胭脂下意识的惊叫一声,靠墙不敢再往前走。 待眨眨眼睛仔细看时前面却什么都没有。 心惊打怪的,自己吓自己。 胭脂深呼吸一口稳稳心神继续往卧室方向走,她告诉自己什么吸血鬼吸血蝙蝠的都是编剧编的吸引观众凑票房的。 再说马上就要晚上,殷斐那个bt回来就好了。真没想到现在她竟这样想见到那个bt,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是个人啊。 卧室就在前面第三个门,胭脂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摸着墙屏着气尽量不让高跟鞋发出声响的走路。 忽然墙壁上伸出一双大手将她拽进里面的房间按在墙上身子被死死的固定在墙壁,脸被一张冰凉的脸吻住,胭脂瞥见那脸是惨白色的。 “啊——殷斐救我——”小心脏终于受不住这等惊骇的折磨,晕了过去。 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泪。 殷斐摘掉面具扔在书房的地上看着晕倒在自己臂弯里的胭脂:“还真是害怕。”打横将胭脂抱进卧室。 她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血色,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一动不动像飞累了的蝴蝶。 嘴唇小巧温柔,没有多少血色。 殷斐的眸光闪了一闪,伸手揉着她的短发:“胭脂,胭脂,我命令你赶紧醒过来。” -本章完结- 047奇怪的病人 胭脂缓了一口气,小心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人。吸血鬼不见了。 她仔细眨眨眼,一下子搂住眼前人的脖子:“殷斐,我不住这里——呜呜呜呜——” 殷斐愣了一秒。咳了一声:“咳,这花是怎么回事?我早上已经说过,乱走会遇见鬼。” 胭脂似乎在期待某种安慰,忽然听到殷斐的训斥和冰冷,她蓦地清醒过来,松开手愣愣的坐着:是自己太没有原则了。不论什么处境,对面的男人是对手是交易,不是朋友。 “起来,躺的这么逍魂是想勾引我吗。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去哪?”胭脂下意识问道。 殷斐冷冷的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胭脂冷静下来:“殷斐,如果你再让我住在这里,我就马上回国。” “怎么回?你有证件吗?”殷斐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戏虐的看着她。 “我的证件被偷走了,随同我的现金——我在大使馆会这样说。不是说大使馆是娘家吗。我的背后有强大的祖国,我怕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殷斐大笑,烟火很快蔓延到指上:“神回答。你还真是天真。” “我不是开玩笑,不信你可以试试。”胭脂愤愤的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一只大手伸过来,夺掉她刚拧开的化妆品:“什么也不擦,素面。” 胭脂翻翻白眼,最后扎上马尾,穿了一件殷斐带来的白色针织裙。 出房门过走廊的时候,尤其那个被拽进去的门的时候,胭脂紧紧贴着殷斐的身体,紧的就像要嵌进去一样。 殷斐昂首斜睨她的样子勾唇浮上一丝玩味的笑。 胭脂随着殷斐乘了电梯下楼,门口的停着早上机场接机的奔驰。 轿车绕着塞纳河的灯光开了一段时间,经过著名的香舍丽舍大街,来到一处幽静的建筑。 胭脂英语简单尚可,法语是文盲,但是从建筑顶上的一个红十字来看,她判断应该是一座医院。 果然,殷斐带着她走进后院,花园藤蔓围绕的一排房间里,都亮着灯住着人有的房间里还挂着吊瓶。 又走了几条走廊,殷斐在一座嵌着玻璃的门前停下,向里面巡视。 片刻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穿护工服的女子。 “殷先生,夫人这段时间还稳定。眼睛睁开了,就是还不能说话。”护工的态度很是恭谨。 “上周你说,夫人醒了?”殷斐虽是淡淡的语气里掩不住惊喜。 挽着胭脂的手便进了房间。 他握她的手,十指相扣,胭脂很不自然的想甩开,但是被殷斐扣的紧紧的,也就作罢。 房间里开着微凉的空调。 各种指示灯一闪一闪。病床上的人身材瘦小的几近枯萎 静静的躺着。呼吸面罩下闭着眼,皮肤灰黄苍白毫无生气。鼻孔插着氧气管。微微翕动。 胭脂的心象被电击一样,浑身颤抖不自禁的靠在殷斐身上。 -本章完结- 048奇怪的组合 这一幕恰似当年妈妈从车祸现场被送到icu病房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心脏监视器上,现在的线条在微弱的跳跃,而妈妈那时的线——是直直的一道。 胭脂不敢想下去。急忙转移的视线。 “阿姨——阿姨,我来了。”殷斐轻声说,那声音轻柔的胭脂以为不是由他这个bt发出的。 病床上的女人听见呼唤,微微睁开眼。 那眼神有点涣散,无神,愣愣的看着殷斐,又缓慢的移到殷斐的身边。 蓦地原本无神的眼睛忽然眨了眨,在看见胭脂之后,竟渐渐湿润。 胭脂的眼睛也有点湿润。 殷斐嘴角泛出笑意把胭脂往病床前一拉,将胭脂的手搭在病床上躺着的女人手里。 胭脂被殷斐这奇怪的举动搞的有点懵,但想到病床上的人那么可怜,便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干瘪的骨架细长。只剩下了皮包骨。料想衬上血肉也会是一双温暖柔软的。就像这阿姨的脸的轮廓和那空洞的大眼睛,若不是生病卧床肯定也是个美人。 在胭脂握住她的手的一瞬间,床上的病人眼角竟缓缓流下一滴泪珠。 “阿姨——”殷斐这声听在胭脂耳里似乎有点动情。 他也有感情吗。胭脂坐在床头握着病人的手在想。 不一会儿护工走进来:“殷先生,夫人还不能太激动,今天流泪了。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啊。” 殷斐喉结上下滑动几下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恩,我改日再来。好好照顾夫人。” “会的会的。先生放心吧。” 殷斐长臂搂过胭脂的肩膀。这比十指相扣还亲热的动作令胭脂起了鸡皮疙瘩。 她奇怪的看看殷斐的表情,殷斐正温柔的看病床上那女人,那粗黑的眉毛平平的横在眼睛上。 然后他搂着胭脂走出来。 一走出病房,殷斐迅速的放开胭脂匆匆走到前面,步伐很快,路灯有明暗不定。胭脂一路小跑踉踉跄跄才跟得上他吸进喉咙的全是深秋寒凉的空气。 拐出医院,黑着脸上车便点了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吸。胭脂则咳了几声坐下喘粗气:“啊,走这样快,是医院不能吸烟,烟瘾犯了。” “闭嘴!”殷斐忽然扭过头对胭脂厉声吼道。阴郁的眼眸盯着她。 忽如其来的变化,令胭脂一时发愣,就像敞开的房间毫无防备的被一道戾风闯入,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嘴唇微微张着看着他。 殷斐拧灭烟蒂掐住胭脂的后脑,带着烟草味道的薄唇像另一道更疾劲的风狂扫进胭脂的口唇,肌肤,身体。 她的身体被他当做海绵般挤干揉碎。 胭脂无力反抗的蜷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除了几声申银,被殷斐狠狠的凌迟的几乎不能呼吸。 很久,他停下来微微喘着粗气,稳了一会儿发动车子。 两行泪珠从胭脂脸上流下来。她使劲看着窗外不想被他发现。 他们之间的确是个奇怪的组合。从来没有沟通,没有交流,没有和谐,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本章完结- 04九千万别劫色 有的只是他的反复无常,bt扭曲,她的不得不忍受。 胭脂摇下车窗让巴黎璀璨的夜风把眼泪吹干,想起当初签合约时他说的话:“你只负责取悦我的身体,算计我的钱。” 他做到了,做的很有原则。自己呢却有那么一瞬间软弱。 胭脂抿抿嘴唇。都说嘴唇薄的人理智,她经常怨自己嘴唇太厚。 心要是从开始就能坚硬,也不会落下今天的千疮百孔万般疼痛。 路过凯旋门耀眼的灯光,胭脂忽然想到圣米歇尔广场那座老楼就要到了,她今晚是说什么也不能回那住的。 “停车。” 殷斐就和没听见一样。 “停车,我说停车你听不懂吗!”殷斐的无视更加激怒了胭脂,她伸手去抢殷斐的方向盘。 前面正好有个乞丐在街角摆好啤酒,面包准备进食。 殷斐和胭脂抢夺中的方向盘不稳贴着乞丐的食物摊子擦出去差点滚下塞纳河。 他猛打方向盘轿车终于在桥边刹住。 殷斐脑门已经冒出了冷汗。 “下去!”殷斐‘砰’的打开车门喝道,在胭脂还惊魂未定时便将她推了下去。 胭脂脚步着地晃了两晃才站稳,此时灰色的奔驰已经箭一样从她身边开过去转眼就消失在巴黎美丽的车河里。 bt! 胭脂恨恨的揉着那次从海边山坡摔倒还没完全好的脚脖子。开始寻找晚上落脚的地方。 酒吧,不能去。她就算在怎样在这异地他乡也不会颓废的买醉。 百货店,巴黎偏偏没有晚上营业的百货公司。 餐厅? 胭脂顺着塞纳河到凯旋门这一带霓虹闪烁繁华的路上慢慢走着。巴黎秋天就像初冬一样冷。她穿着单薄的针织长裙,中靴,早就冻得瑟瑟发抖。 她想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就干脆买一张机票回国。管他殷斐高不高兴。管他什么合约不合约。 但是回国后呢?凭殷斐的狠劲儿,他会把她打回原状,甚至整的很惨。 她还会重新陷入查案没钱,报仇无门的境地。 不,晓蕾不能白白替她死。妈妈也不能稀里糊涂的没了。 胭脂紧紧咬着嘴唇,原来,她还只能逼迫着自己忍着他。 就一次,就这一次! 忽然一道重力紧紧卡住胭脂的脖子,丝毫动弹不得。恐惧比被箍紧的脖子难以呼吸还令胭脂惊骇。 不好遇到坏人了。这是胭脂的第一反应,她斜眼看去围住她的是一个高出她一头的黑人。 胭脂脑筋急剧的转着,早就听说巴黎治安差,果不其然。该死的殷斐果然会把我扔在巴黎不管。 黑人大都劫财,胭脂迅速把自己的皮包举起来用临时学的法语说:“钱——” 后面的人迅速拽断胭脂挎在臂上的包链。却不让她转身。拿起包粗壮的大黑手又上下摸索胭脂的身上有无值钱物品。 “钱——这里。”胭脂指着包包告诉黑人钱都在这里。万分焦急的向各路神仙祈祷劫财就劫财千万别劫色。 -本章完结- 050你怎么进来的 祈祷着千万劫财就劫财千万别劫色。 蓦地远处一道灯光刺来,随之警笛声响起。黑人拽着包迅速的拐过街角消失。 胭脂摸着心脏位置傻傻的等着警车开过来。 越想越后怕。要是警车来的不及时,后果不敢设想。 “小姐要送你回去吗?” 警车门打开,一个肥胖的白人警察探出半个身子问。 胭脂浑身微微抖着点点头。 “圣米歇尔广场。” 午夜的圣米歇尔广场一点没有白天的浪漫,雕像还是楼房都显得阴森恐怖。胭脂一直手捂着胸口,好像万一不捂着心脏就会吓的蹦出来。 直到警察陪着胭脂走进一楼上了电梯看见电梯对面墙上阴沉的靠着殷斐,胭脂的心才放回胸腔里。 虽然她恨他怨他,但他好歹是个人不是抢劫犯。 胭脂只盼着快点回到祖国,此时祖国在她心里无比温暖,并且以后再也不会随殷斐离开哪怕a市一步。 胖警察用法语和殷斐说了一串胭脂猜想是刚才治安之类的话,便挥手进了电梯。 胭脂无视殷斐径自向卧室走去。 虽然人在前面走着耳后的汗毛却竖着。 按她的经验,殷斐忽然间就会扑上来将她按在墙上询问,嘲笑。 然后便做索取动物的本能。 动物本能,呵呵,胭脂咧嘴嗤笑。 不过直到走进卧室,身后也没什么异常。胭脂直接关上门把自己扔在床上,回想刚才被抢劫的场面心还是崩溃的。 不久,胭脂听见隔壁有开门,接着是哗哗流水洗浴的声音。 胭脂锁上门彻底放松下来,这才感到万分疲惫,身心俱疲。 从昨晚一夜的飞机到白天躲到圣米歇尔广场闲逛到晚上被劫,她还不曾好好睡一觉。 也不想洗漱倚在床头就睡着了。 恍惚中听见门响,她默念着是不是那家伙又出去了,管他呢。便沉沉睡去。 冰凉的身子触碰到暖烘烘的被子,胭脂本能的把被子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还是妈妈做的棉花被暖和,妈妈,亲亲我,妈妈你别走,胭脂使劲的搂着妈妈的胳膊摇晃。 可是妈妈却瞬间没了踪影。 “妈——你在哪——”胭脂猛地拽着妈妈,一摸脸已经是泪流满面。 房间里点着微弱的床头灯,一股烟草的味道飘进鼻端。响着男人的呼吸。 胭脂清醒的眨眨眼,自己竟然是蜷在殷斐的腰腹间,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 殷斐正半靠在床头吸烟 边吸烟边看她。 半明暗暗的光线照得他的眸子闪闪如星,轮廓英俊的让人恍惚。 他看着她竟然是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情绪。 感觉她动,殷斐拧掉烟蒂。抬起她下颌。 “就你这点胆色,还要谈交易玩游戏?” “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锁了门的。” 胭脂完全不配合殷斐的态度,扑棱起身下床站在地上去检查了门锁。门锁完好就连她拧的形状都没变。 殷斐翘起唇角讥讽的一笑:“你真的有那么天真?” “不可能。”胭脂啪的把大灯打开。四周寻着他怎么进来的痕迹。 眼光移到床上时,猛然呆住:“你?你不穿衣服的?” -本章完结- 051你愉悦给我看 殷斐浑身上下不着片缕,一点属于原生态皮肤之外的化学物质都没有。小麦色的肌肉条理明显的腹肌。 胭脂的脸刷的红了。虽然是这种关系,但是看见他赤果果还是第一次。一种雄性的压迫让胭脂不自禁的退后一步,心有点出奇的跳。 而他却靠在那堂而皇之的又点起一根烟。 “在你面前,还用穿吗。”殷斐蹙眉看着胭脂的表现,伸出一只手:“过来。” 要过去吗。胭脂此时内心是抗拒的。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没权利拒绝他任何关于男欢女爱的要求。 感情上,她不能接受他。没办法接受他。尤其在刚才被抢的一幕后。 “你好像忘记了我们是订过合约的。”殷斐胳膊伸出去围住她的腰顺势一带便将胭脂的身体覆在他的身上。 “愉悦你的身体,算计你的钱。”胭脂木然道。 “恩,你愉悦给我看。”殷斐一手擎着烟,一手按着胭脂的身子,脸昂起来浮上一抹戏虐的笑。 “第二点我没有做到,所以第一点我暂时保留。”胭脂滑到他的身侧和衣趴在床上,以这种逃避的姿势对抗他的要求。 “我不喜欢搂着衣服睡觉。”殷斐几下褪去胭脂的针织裙,只剩下胸罩和丝袜,然后从后面搂住她关了灯。 蓦地一个坚硬的东西死死顶上胭脂的后腰。 胭脂抿紧嘴唇没有动。 殷斐胳膊伸在胭脂的颈下搂着她也没有动。 就在胭脂以为就这样睡着时,细碎的缠绵的呵护一般的吻,轻柔的从胭脂的后颈滑到背上滑到腰际,胸罩的带子脱落...... 一团火焰迅速升腾在欧式大床上。没有交流却已经焚烧了两个同床异梦的身体。 “婉柔——婉柔——殷斐呢喃着。 迷蒙中的胭脂立时从天上的云雾中坠落到冰海。 婉柔?他喊婉柔。胭脂再侧耳听去,殷斐却停止了呢喃,只有他的低喘。 尽管知道自己和他只是交易的关系,但在这种时候听见身上的男人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胭脂还是心沉,苦笑弥漫上胭脂的嘴角。 她就像被迫承受着酷刑的人,睁着眼睛看着棚顶吊灯的形状。 第二天胭脂醒来时,出奇的看见那bt还在。 他已经穿戴妥当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胭脂一直奇怪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总是看见他找文件,签文件,但是不知道什么内容。 收回视线,胭脂也没有和他打招呼,起身往浴室走。他们之间是不需要语言沟通的。说话反倒成了多余的事。 殷斐挑了挑粗黑的眉毛,盯着她浑圆的随着走路一颤一颤的小屁股翘了翘嘴角。 吃过早点,殷斐带着她又来到昨晚上的那家医院那个病房。 躺着的病人似乎正在期待殷斐和胭脂的到来,看见胭脂,脸上的皮肤似乎一下子变有了光彩。 -本章完结- 052植物人 殷斐将胭脂拉到病人的床边:“阿姨,今天我们多陪你一会儿好不好。” 病人眼睛立时又有点湿润。看的胭脂心酸。主动捏住病人的手:“阿姨别急,会好的。您现在已经在恢复中了。” “先生,夫人不能过于激动。”护工提醒道。 殷斐点点头,眼神里的温柔令胭脂一时都迷惑:这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吗? 既然要在这呆很长时间总不能傻坐着对眼吧。 胭脂将病人的胳膊在被子里放好,站起身将带来的百合插在桌上的花瓶里放在病人视线正好可以看见的位置。 又打来一盆温水,极为轻柔的给病人擦脸。 “太太,我每天都给夫人脸擦身子的。”护工有点不安的说,她担心是不是雇主对她的工作不满意。 胭脂想说他是先生我不是太太,不过余光看见殷斐没有反应,她也懒得去纠正。 “恩,你把夫人照顾的很好,谢谢。”胭脂意识到了护工的多心安慰道。 护工开心的笑了:“先生,这几年您总是一个人来,现在看见您成家了有这样贤惠的太太,真心祝福你们。” 殷斐扫了护工一眼搂过胭脂:“现在像我太太这样贤惠的不多了。” “嗯呢。太太的面相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旺夫旺财的,真好。” 胭脂对护工盲目的对号入座无语的笑了笑。原来殷斐是找我来这演戏给人看呢。 不过这病床上的植物人倒确实触动了胭脂心底的柔软。 她想起自己之前研究自闭症儿童的治疗时也顺带着阅读过关于植物人方面的资料,便对殷斐说道:“我在书上看见过视觉和听觉等的重复的强刺激有助训练大脑处于“休眠”状态的部分功能,从而促进患者觉醒。比如绘画,音乐,书籍之类的。现在阿姨的恢复明显的有神经功能的改善状况,有没有这类的物品或音乐找来给阿姨刺激记忆?” 殷斐扫了胭脂一眼:“我知道。” 殷斐那一眼让胭脂感觉眼神里的语言充满了怀疑,甚至是埋怨她多此一举。 回去的车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胭脂看着窗外暗暗埋怨自己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 就算你说的是真理,在一个把你的尊严和价值当做货品般看轻的人眼里那也是没价值的不可信的。 车子到了圣米歇尔广场,殷斐突然说道:“你去买两杯花神咖啡馆的摩卡,带上来。要现煮的。” “好。”胭脂在广场边上下车,殷斐径直向公寓开去。 花神咖啡馆便是上次胭脂和大卫坐过的那家。胭脂轻车熟路的来到吧台,正遇见一位顾客和吧台的侍应生争吵。 听了一会儿,胭脂有点明白了。 顾客要的是加牛奶的卡布奇诺,侍应生给煮的是加巧克力的摩卡。 也许是侍应生一时没认真分了神儿舀错了配料 -本章完结- 053不变态你会死吗 也许是侍应生一时没认真分了神儿舀错了配料。 眼看着学生样的侍应生苦着脸道歉,搞不好就要自己掏腰包赔钱,胭脂说:“正好我需要摩卡,这份给我好了。” 侍应生虽然听不懂胭脂的中英双语会话,但是看见胭脂掏出的欧元,又指着这杯咖啡便明白了意思。 涨红的脸上多云转晴:“谢谢。谢谢,您拿好。” 胭脂倒是满心欢喜。现煮一壶咖啡从排队到煮好至少三十分钟我还不用等了。 因为知道楼上有人,胭脂不那么怕,捧着两杯摩卡胭脂乘电梯直接到三楼。 不过,一出电梯她便愣住了。 电梯左边,一直关闭的殷斐曾经特意交代不能走进的工作间的门敞开着。 里面传出哗啦哗啦翻东西的声音。 胭脂立刻想到应该是殷斐。稍微踌蹴一会儿便向电梯右侧的卧室走去。 既然她说过不让她进工作间,她也懒得看。 快到上次被吸血鬼按住的房门口,胭脂还心有余悸好在她想大白天又有人在,即使有什么也不会出来吧。 路过那间门口时,胭脂忽然发现那道门也开着,由于上次是被胁迫者进去的,她根本没看清里面是什么布置,此时看清楚原来是一间书房。 眼光扫过书架,胭脂蓦地呆愣。心脏剧烈的收缩,手一抖,咖啡杯子啪嗒摔在地上。 书架脚的地毯上是个比脸大的脸谱,白色的狰狞的面具吐出一段红色的舌头。 有一瞬间她喘不过气来。气愤,怨恨,被侮辱戏弄重重感觉汇成复杂的情绪,呆呆的愣在原地盯着那面具。 这不就是昨天自己被吓昏的吸血鬼吗! 竟是个面具,然后自己醒来看见的就是殷斐。 殷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 胭脂紧紧握着拳头。 “闹哪样?”身后忽然传来殷斐怪里怪气的责问。 “耍人很好玩吗?不bt你会死吗!”胭脂带着哭音儿猛然转身不假思索的煽了殷斐一耳光。 殷斐始料未及,左脸颊立时三个通红的指印。 他迅速捉住胭脂的手顺势一带将胭脂的手臂扣在她身后,身子贴着他的身子眸色阴沉的盯着胭脂湿润的眼睛:“知道吗,你很不可爱!” 然后殷斐一把将胭脂抱起来踹开旁边卧室的门。 重重的把胭脂扔到床上扯下颈上的领带将胭脂的双手牢牢的绑在床头栏杆。 又抽出皮带将胭脂的双脚也牢牢绑在另一侧床头。 胭脂的身子像水蛇一样扭动挣扎,心里把殷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殷斐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喉结急剧上下滑动似乎在控制着怒气:“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不惩罚!” “bt,魔鬼,放开我,是你先吓唬我。凭什么你可以随意欺负我?凭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踩在脚下!你以为你有钱就比我高贵吗?就可以随意侮辱女人吗?放开我你这是非法拘禁。我会去控告你!” -本章完结- 054鬼门关回来 胭脂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连串说出连珠炮般的质问谩骂。 以前她在继母和妹妹那受委屈都是找晓蕾哭诉一番便息事宁人,但现在她知道自己曾经都太傻了。 为任何人的嚣张无理委屈自己都是对自己的狠,都会让妈妈和小蕾伤心。 即使殷斐,大不了合约作废,胭脂不相信就找不到其他帮自己报仇的人,她忍他已经很久了。 “看来你没有好好遵守合约,忘记了签合约的目的。”殷斐扯开衬衫领子的纽扣,粗黑的眉毛因愠怒而立起来。 他不屑于和女人吵架,但是他从来不惯女人毛病。 “不要和我提合约,大不了合约作废,我忍你的bt扭曲无理取闹已经很久了。我早就够了。你根本不配好女人来尊重。”胭脂正好想到这里脱口而出。 殷斐眼神涌动忽然变了脸色冷冷的看着她,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和隔绝一切人间情感的冰冷忽然让胭脂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说过了? 但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他就是bt,他就是魔鬼,他就是不配一个好女人的尊重。 两人的眼光如电光火石般对视。殷斐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良久,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解约是吗?做梦!” 门被重重的关上。四周像空洞的瓶底安静下来。 胭脂疲惫的躺了一会儿,开始试着解开手脚。 这个bt是专业捆绳子的吗,一直摩擦了很久,手脚的绑缚依然牢牢的没一丝松动,胭脂肚子咕咕叫,没开空调没盖被子凉薄的空气又冻得她浑身发冷头昏脑涨。 什么悲催的,狗带的人生啊!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胭脂已经感觉不到饥饿的滋味了,昏昏沉沉。凄厉从她体内渐渐流失,四周那么静。寂静。 走廊没有一点声息。她已经不那么怕吸血鬼了,她怕的是殷斐就这样将她扔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房间......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再次睁开眼睛时候,闻见了香喷喷的白粥的味道。 胭脂被这味道刺激的睁开眼睛看清了四周,都是白色。 阳光洒在床上,洒在自己被子上,这是人间的感觉。 “太太,您醒了,先喝点粥吧。” “你?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里?” 胭脂被眼前出现的护工吓了一跳。 这是殷斐带她去看望的植物人的护工。 难道自己也在医院?难道殷斐又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不详不安袭上心头。 “太太,您半夜烧的很重,先生把您送这来让我顺带着照顾太太。”护工看胭脂脸色不对,急忙介绍情况,完了又慰道:“太太放心。医生说您就是身体虚弱,营养不良。休养几天就会好的。” “哦,那辛苦你了。”胭脂想问你说的先生在哪?迟疑了一下没问。护工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行踪,像他那样的人,想出现自然就出现了,不想出现找也找不到。 护工倒是很聪明,看透了胭脂的心事;“太太您就安心休息,先生已经回国了。” -本章完结- 055天真的女子容易被辜负 胭脂心脏一沉,果然把我扔在这里。我不是没有他回不去,是我的护照一切证件包括欧元都在他那,该死的bt,难道想把我困在这医院? 白粥的味道萦绕在空气里,还是先喝粥吧,有力气才能想出办法。不吃的话她才真会回不去了。 她端起桌子上的白粥:“谢谢,这粥真香。” “嘿嘿,是的呢,来国外的中国人吃西餐牛扒是一时新鲜,三天不喝中国粥就熬不下去。” 白粥。萝卜干,油炸的小鱼儿。 胭脂看着已经食欲大动。几口便喝下了一碗粥:“恩,好吃。”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先生就喜欢这样的早点,我估摸着太太也应该喜欢。还真猜对了。” 护工欢喜的收拾碗筷。 “张姐,您一直在这照顾阿姨?”胭脂依稀记得殷斐有一次好像喊他张姐。 “三年了。我家都快搬过来了,反正也是一个人。” “哦,您一个人啊。”吃了饮食精神好些的胭脂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张姐聊。看张姐的年纪也就四十多岁。 “恩,还真多亏了先生,要不我今天恐怕已经都转世投胎了。”张姐豁达的笑着说道,眼里却有点雾蒙蒙的。 胭脂的朋友不多,除了晓蕾很少接触别人的秘密,听张姐这样一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张姐。 “嗨,太太也不是外人。其实我刚来法国是办陪读来的。老公读了半辈子书,就想出国。我那时非常支持他,连孩子也没敢要就怕家里经济紧张影响了他前途。后来家里卖了房子和股票,他终于出来了。过几年我也来了。” 张姐停顿一会儿,神思好像扯到了远方:“我卖了房子到这没几年发现,他——和人家女学生——连孩子都生了。呵呵。他说对不起我,可是我要的是一句对不起吗?”张姐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胭脂握住她的手。 “那时候我真是走投无路吧,欲哭无门。全世界好像就剩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国内是没脸回去了。一名二声的都知道我有一个博士生老公光宗耀祖,带着我出国享福去了,我怎么有脸回去说他和女学生生了孩子?国外,我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无依无靠也不甘心再和他凑合。所以啊,那天我买了一张埃菲尔铁塔的票,准备从全世界著名的高处——跳下去。”张姐说到这苦笑着看着胭脂:“我傻吧?” 胭脂点点头:“天真又心软的女人总是容易被辜负的。” 张姐一下子紧紧握住胭脂的手:“是啊,太太说的太对了。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心里憋屈了好几年的委屈被你一句话就说中了。当年,我要是不一心培养他,培养培养我自己也就好了。我就是太天真,把他当做了自己,甚至比对自己都疼爱。然后我辜负了自己。幸亏,遇见了先生,那时他比现在稚嫩,这几年先生明显成熟多了。先生年纪不大却很睿智很沉稳,看出我异样,阻拦了我,并且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每年先生都要来巴黎几次,从不亏待我的工钱,” -本章完结- 056姐姐不和你玩了 张姐也似乎是好久没有和人畅快沟通,竹筒倒豆子般倾吐完了还羡慕的看着胭脂说:“女人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太重要了。你嫁给先生多有福气,先生是好人啊。” 胭脂呵呵的笑了。好人?也许在你面前是,但是在我面前,他是个魔鬼。 天真又心软的女人总是容易被辜负的。这句话说的其实也是自己啊。 张姐拉着胭脂的手坐了一会儿说道:“太太中午想吃什么?我做好送过来,现在我得去夫人那里看护了。” “夫人那离这远吗?” “哪儿啊,就在隔壁两个门。”张姐笑了,太太性格这么随和,她也就放心了。这份工作还能继续做下去。 “那一起去吧,我也去看看夫人。” “可是太太您还在发烧?” “没事,身体已经舒服多了。” 一进那间病房,胭脂起初还以为走错了。 整个房间和昨天来时完全不同,摆的满满的陶艺,录音机里还放着一首歌:李志的天空之城。 低沉磁性的萦绕在空间。 病床上的人睁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看着,发现进来的是胭脂,眼底立时又有的光彩。 胭脂走过去,坐在她床边,切了一块菠萝放在她鼻子边让她闻:“阿姨,这是菠萝,您喜欢吃吗?菠萝在我们中国不算稀奇。据说菠萝在欧洲很难成活,欧洲古时候谁家有个菠萝都可以炫富呢,哈哈。” 病人的眼里有点湿润,胭脂握着的手忽然感觉动了一下。胭脂立时感觉很激动:“张姐,阿姨手指是不是在动,你快看看。” 第二天,胭脂便完全退烧。 她想好了上午就去大使馆寻求帮助回国,然后在他的生活里将殷斐这页完全的翻过去。去你的合约。 张姐的故事更让她明白,一个女人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那么更没有别人爱你。 自从失去了妈妈,胭脂的生活最缺的就是被爱,她一直为了能得到被爱而忍辱负重委屈求全,现在她不再强求,不再去求。 她会好好的爱自己。宠自己,把自己当公主! 打车回到圣米歇尔广场的公寓收拾行李。 一进卧室,胭脂便将散落的内衣外衣化妆品,统统扔进小皮箱,当走到床边拿睡衣时愣住了,在她的枕头边齐整的放着护照,钱包,和一张两天后的机票。 肯定,是殷斐放的吧。 胭脂迅速脑补了一遍,殷斐吃喝玩乐半夜回来发现她发烧了把她送到医院再说走就走的回国,回国之前把她护照留下。顺便给她买张机票以控制她的行踪的情景。 戚!胭脂冷笑一声,现在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安排我的生活吗? 难道你以为我还想和你有什么牵扯吗? 在国内的就不说了,短短的巴黎几天,被吓唬,被抢劫,被拘禁,被冻出病。还不算忍饥挨饿。 呵呵,bt,用你的扭曲去玩别人吧,我们的交易作废了! 狗屁的合约见鬼去吧! 姐姐不和你玩了! -本章完结- 057靳一轩 狗屁的合约见鬼去吧! 姐姐不和你玩了! 胭脂随手将摆在枕上的机票上下一撕扔到垃圾桶。 立刻打电话预定了晚间的飞机。 回到a市,胭脂先是买了一份报纸,她想知道前几天晚报娱乐版艳照门的事件在a市引起了多大的震动。 站在早点摊边翻着报纸,呵呵,向家,之前是我不对,是我太省事,太懂事,省油的灯不明亮,对吗。现在来看看你们不省油的新灯。 “胭脂,这几天你去了哪里?”干净的嗓音嘿嘿笑着喊。 “靳大哥。”胭脂下意识的收起报纸:“呵呵,靳大哥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后来我被报社派到外地出差了,所以也没有等你出来——” 胭脂对这个诚心帮自己的人说谎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 靳一轩似乎也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来,胭脂你现在忙不,我们到前边羊肉面店坐一会儿,大哥请你吃羊肉面。” “恩。”胭脂其实不想去,但是真心觉得对不住靳一轩的热心。 羊肉面店是江南一带冬季最受欢迎的传统美食。 一碗素面由老阿姨在滚开的大锅里用笊篱翻滚几下捞起。加上事先熬好的羊羔老汤。 柜台那老师傅每碗二十元白切羊肉片已经切好,细细的阳春面游在淡黄色的羊汤里,佐以香葱花,长姜丝,精盐面,小香菜。闻起来心肺温暖。 一碗足以御寒美味增加免疫力的传统美味就诱人的摆在眼前。 “谢谢靳大哥,那我就不客气的开动了。” 在巴黎吃了几天的牛扒洋葱汤,如今在靳一轩面前吃羊肉面胭脂分外的轻松不顾形象。 吃完抬头看见靳一轩正对她笑,眼神带着宠溺。 “胭脂吃面时心情很好。” “恩,靳大哥请的嘛,当然香喽。” “嘿嘿。”靳一轩指尖弹了胭脂脑门一下:“接下来说的消息可能你要晴转多云了。” 胭脂心里一紧:“是不是那天你说的商场录像调出来了?” 靳一轩摇摇头:“不是。那辆车找到了——” “啊。”胭脂瞪大眼睛,不用明说,他们都知道指的是那辆车。只是他们都不想提到晓蕾的名字。 靳一轩点点头:“车找到了,在w市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找到的。货车是一个租赁公司的重型货车。只是肇事者,还没有消息。” “这线索,不就是——断了。”胭脂眼圈雾蒙蒙的,她最不敢提的就是这次和晓蕾阴阳两隔的车祸。 暗中她也花钱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肇事车的司机,一样石沉大海。她把更多的希望放在靳一轩的职能部门。但是—— “w市离这也就几百里路,调查高速视频很容易,就怕肇事者走的是乡镇老路,那查起来他在哪里下车就困难了。” “可是,现在通讯科技都这么发达——” “恩,放心,蛇尾巴都出来了,蛇头也应该不会远了。” -本章完结- 058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靳一轩握住胭脂的手安慰道。 忽然一阵铃声。 “你电话。”靳一轩松开胭脂。 胭脂的电话多日来一直关机,买报纸时才打开。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是何翠荣。胭脂立刻挂了线。 哼,是撑不住了吧,想问问晚报的艳照门。我凭什么给你们机会发泄。 胭脂猜到了凭何翠荣的精明肯定会到晚报去追查,肯定知道胭脂在晚报的工作,那么这事是谁做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但是她并不在乎。即使何翠荣用手段开除她在晚报的工作,她胭脂都不在乎。 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死过一次的人还在乎什么。 晚报用不用她,无非就是何翠荣和殷斐谁面子更大的问题。 殷斐。提到他胭脂的心便纠结,绕过他不去想。 “靳大哥,要么我先走了,还要到晚报去报个道。” “工作时间,靳大哥不留你,只是胭脂——”靳一轩站起来按住胭脂的双肩:“别让自己太累,报仇的师还有我。” “恩。”听到靳一轩这一句,胭脂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马上仰起头笑着和靳一轩道别。 胭脂打车急急去报社那报道。 虽然她请了假,但是毕竟新人,没有人脉。 刚在晚报门口下车,胭脂便被一嗓子低哑颤抖的声音喊过去:“胭脂!” 胭父的车就停在胭脂从出租车下车不到两米的地方。 “爸——”胭脂回头一时惊愕:“爸你怎么到这来了?” “啪!”一嘴巴狠狠打在胭脂脸上:“孽女!我怎么生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胭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胭父的表情非常沉痛,痛心疾首脸部的肌肉都气的发颤。 四周顿时围观来很多人,几个中午出来吃午饭的同事也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爸,你凭什么这样说我?”胭脂的脸火烧火燎的不知道是疼还是耻辱。她没有用手去捂那被煽的地方而是擦了一把眼泪。 “胭脂,你还好意思埋怨你爸?要不是我小心安慰着你爸都被你气到太平间了。你也这么大人了,家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家人不能说出来的,也至于你利用职权用娱乐版的位置登你自己的亲妹妹喝多了的糊涂事。你这不是更糊涂吗。” 何翠荣此时从车里下来,扶住气的直捂胸口的胭父,一句一句不紧不慢的说着胭脂。 在外人听来,何翠荣说的句句在理,可谓是慈母苦心。 此时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也渐渐大声,明显就是指责胭脂的居多。 胭脂瞬间明白了。 自己是魔高一尺何家母女是道高一丈。堵在报社门口一番控诉,间接的告诉了所有人,晚报娱乐版艳照门事件就是家里姐妹间的小矛盾,错在这个仗着自己当记者的姐姐心胸狭窄利用职权污蔑亲妹妹。 胭脂唇角流出血丝,绽出苦笑:“爸,自从我妈妈死后,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家。我宁可当个孤儿,因为,我——有——不——起——你们这些笑里藏刀的亲人!。” -本章完结- 059逼到绝路(推荐加更) 胭脂唇角流出血丝,绽出苦笑:“爸,自从我妈妈死后,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家。我宁可当个孤儿,因为,我——有——不——起——你们这些笑里藏刀的亲人!。” “你!孽女,你给家人脸上抹黑还说这样刻薄的歪理邪说,枉我和你继母培养你读书,你——你——”胭父情绪极为激动忽然捂着胸口就要摔倒。 “爸——”胭脂心被刺疼的揪揪着急忙去扶胭父。 “躲开,你爸的病就是你气的。”何翠荣瞬间推开胭脂,胭脂本来扶住胭父的手被何翠荣推开,胭父跌倒在地上。 “老胭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有事我的心会疼死的——” 何翠荣立时悲惨的哭诉起来。 胭脂没时间解释急忙拨打120. 此时报社门口的人已经越聚越多,有媒体在咔擦咔擦拍照。 就连天色开始阴霾,冷飕飕的似乎要下雨了也没打扰围观者的兴致。 胭脂木然的立在众人的嘲笑里,看何翠荣抑扬顿挫的哭。自从妈妈离开,爸爸就不属于她了,不论这个男人的冷暖,悲喜,青丝白发,都只为着眼前这个哭的真真假假的女人。 她想爱爸爸,可是无处可爱,日子不知道怎么混的,做父亲的眼里看待她胭脂就是一无是处。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何翠荣没让胭脂跟着上车。 空气越来越阴,下起了冬雨。 热闹的晚报门口瞬间就清静的只剩雨的痛哭,交杂着风吼。就像老天陪着她哭泣。世上每个陷入漩涡的人,在这样的风雨中都只能疯狂的奔跑,深深的沦陷。 跑了很久,直到高跟鞋都掉了。她穿着丝袜趟在水里,针织长裙浸透了水湿沉的搭在身上随着雨水一起往下滴水。 忽然一辆车在身边横扫雨路霸道的旋转急刹。 泥水崩到胭脂脸上,胭脂木然的跑着,没有注意身边的情形。 车辆打转停在胭脂身前,随着砰的车门打开,一双红色高跟鞋走到胭脂眼前。 “还我孩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去死吧!”没等胭脂抹干脸上的雨水看清来人,身子便被重力推着一步步向桥栏杆滑去,胭脂的身体没办法抬头本能的寻找平衡把住栏杆,再次的力度迅速推来将胭脂从后面狠狠推进河里,倏地掀起一股小漩涡—— 冷水灌进胭脂口鼻充塞了肺部,吐出最后一丝气体带走了生命的最后一丝热气、意识仿佛已经飘离了身体向黑荡荡的空间游去,那里的远处有一道白色的亮光,妈妈和晓蕾等在那儿—— 我终于不用孤单了,不用担心爸爸的脸色,不用再担心被算计—— 那红色的高跟鞋,那尖锐的声音,那声音里蕴含的强势傲娇和恨意,只有压制了她嫉妒了她十五年的胭济才独有。 胭济,是你。 我知道是你——如果有来世,如果上苍能给我一点点机会,我一定要你看见我站在高处,让你生——不——如——死! -本章完结- 060祸害过千年 “少爷,医生说胭脂小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可以从重症室转到普通病房。” “恩,好。”烟雾中模糊着一道背影。殷斐身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拧了几十个烟蒂。 “少爷,要不要告诉胭脂小姐是您救的她?” ”不必。这也是她没脑子咎由自取。“ “是,就依少爷所说。” 殷斐掐灭烟筒往周腊梅花那边icu窗口看了一眼便走进电梯。 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三人间。胭脂住在靠门边的床。 靠窗一张床是一个老人,另一张中间的床空着。 没有空调。阴寒的天气只能靠紧紧关着门才能留住点热气。今天温度有点低,呵气成白色。 “闺女,你要不要我帮忙打饭。看你没人照顾也怪可怜的。”窗边的老阿姨问。 胭脂虚弱的转过头笑了笑摇摇头。她实在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回来,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输给了命运。 “你都昏迷三天了,还好醒过来没傻,姑娘,你亲人在a市不,我帮你通知一声也好来照看你。” 胭脂的心猛一阵针刺般的收缩,疼! 是胭济!最后那一刻虽然没看见推她掉河里的人的面孔,但她确定是胭济! 她的亲人都是恨不得她死的。或者说她真正的亲人,妈妈、晓蕾都已经不在了。 她又摇摇头。 “妈——我来了。”一个兴冲冲的细嗓随着推门的嘎吱声闯进来,带来一片寒气。 进来的是个大咧咧女汉子型的姑娘,大脸盘大眼睛。她边摘口罩边往门边的床位看一眼,豁然笑了:“呀,姐姐你醒了。太好了。我和我妈担心你好几天了。” 姑娘的笑像这阴霾季节里的阳光,胭脂也翘了翘嘴角。 女孩子和胭脂打完招呼便向窗户边的床走过去从包里掏出一个卡:“妈,上午我给你领工资去了。哝,这卡还你。你们杰芬外贸真不够意思,夏天不发降温费,冬天不发保暖费,这月连饭贴都没有了,还扣个杂七杂八的就剩千八百块了。” ‘杰芬!’这两个字像炸弹撞进闭目养神的胭脂的耳里。 她竖起耳朵倾听。 “唉,有什么办法,在这都干大半辈子了眼瞅着就退休了也不计较那些了。还是夫人在的时候好。” 老阿姨眯起眼睛自言自语似的嘟哝:“那时候,老板跑外,老板娘主内,成天带着女儿在车间和我们一起干活,那胭脂小姑娘小手可真灵巧包衣服包装的可标准呢。老板娘也没架子,中午和我们吃食堂,饭菜不好了马上问采购的怎么买的菜。什么年节的都想着油头给我们发红包。唉。可惜好人不长寿啊。”老阿姨说到后来脸上惋惜着叹口气。 “好人不长寿,祸害过千年嘛。妈你别老说那些老黄历了,被何总听了还不把你开了,你连退休金都得领不到。” -本章完结- 061黑痣 女孩给老阿姨倒了杯水也给胭脂倒了一杯水,劝道。 “何总跟老板娘可真没法比,她花花肠子太多,唉,老板也是不管事了。老板娘要是知道现在的杰芬被何总和王助理搞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做鬼都不安生。” “哎,说真的,妈,何总和王助理,真的有一腿吗?”女孩也很八卦凑近看问。 老阿姨戒备的看了一眼胭脂这边,斥责她女儿:“我也没亲眼看见,咱别跟着传。” “哦,好好。我不问了。反正无风不起浪。妈晚上你吃点什么?我回家给你烧饭去。”女孩转头又问胭脂:“姐姐你吃点什么?不嫌弃的话我也给你带一份来。” 胭脂听了刚才那一番话还沉浸在童年回忆里,猛的听女孩一问,眼泪便不自禁的流出来:“茭白肉丝好吗?” 她没有客气推脱,因为和一个看见过自己儿时情景的老人在一起,她忽然很感动想放下一会儿盔甲,哪怕一会。 “茭白炒肉丝?姐姐和我我一个口味,好滴好滴。” 老阿姨也嘿嘿笑了:“想起来那时候老板娘一带胭脂来车间,采购的就会跑来问:胭脂中午吃什么,胭脂每次都说茭白炒肉丝。唉,胭脂如今也——” 老阿姨说到这摇摇头。 “妈,那我回去了。晚饭我六点钟送过来。” 女孩没听她妈唠叨,和胭脂摆摆手笑嘻嘻出去了。 “这孩子肯定是恋爱了,瞒我是瞒不住的。”老阿姨怜爱的看着闺女的背影走到门边去关门。 回来顺便坐在胭脂床边:“闺女,我喂你口水喝吧。” “恩。”胭脂点点头,嘴里一股苦涩的咸咸的滋味被她生生咽回去。 尽管她想不起来眼前的老太太是记忆中的哪个后道车间的阿姨了,但是她说的确实是胭脂童年时和妈妈一起的记忆。 “阿姨,谢谢你。”胭脂喝了一口水。 “你刚才讲的故事很有趣,后来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后来?老板娘死了。唉,听说是车祸,当时我们下班都没休息都跑去送最后一程。胭脂哭的那个凄惨,我现在都不能忘。” 阿姨说的有几分动情擦了把眼泪:“姑娘你不知道,老板娘人太好了,那时我刚被老公扫地出门还带着女儿,老板娘同情我,每次给我的红包都比别人多一倍。这我才将闺女带大。后来,老板娶了何会计就是现在的何总,唉,说来话长,胭脂的性格就变了,总是木呆呆的。后来再也没见过。听说离婚了,具体也不知道怎么样。老板家的事,我们下面的工人哪里能知道。” “恩,悲伤的故事。”胭脂由老阿姨扶着靠在床头坐起来,捧着水杯发现老阿姨眉间长着一颗黑痣。 蓦地一个影像从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红衣服女孩在车间里蹦跶,堆放着包装好的衣服的木箱被刮下来雪崩一样往下落,胭脂捂住眼睛嗷一嗓子大叫不知所措。忽然被一股力量推走。 待她捂着眼睛慢慢睁开看,一个阿姨倒在箱子堆里被众人七手八脚扒拉出来时已经身上挂彩被砸晕了,那个阿姨眉间有一颗圆溜溜的黑痣。 -本章完结- 062想和你过圣诞节 心,没来由的一阵暖,一股热流从心里涌出眼眶化作热泪哭的模糊了视线。 “哎,闺女,你哭啥,我们一个病房的互相照应下没啥了不得的。我是肠胃不好,老毛病了下床溜达溜达更舒服些。你先睡一会儿等我家丫头送饭来我喊你。要不你就看会电视?” 阿姨慌忙劝慰胭脂,踮起脚把电视开关按着。普通病房的老电视,遥控器都找不到了。 胭脂呜咽着点点头。 纵然命运强加给你一百道伤痕,还有一个温柔的记忆独独属于你。 仿佛受到委屈的小孩见到了家人,胭脂哭的肝肠寸断一般。然后接过老阿姨递来的纸巾,平静了一会儿。 眼泪流多了,意识仿佛清空了似的,无神的瞅着电视。 广告过后就是新闻频道放着省领导接见优秀企业家的年底表彰会。 蓦地一个瘦高,给她带来无数阴霾的身影在镜头前给个特写一闪而过。 胭脂心房一颤。本想打电话给靳一轩来接她的念头停下来。 终于明白,她没有退路。没有任性的资本。没有单枪匹马就能虐到那几个人渣的能力。 除了赌就是死,除了不择手段的报仇,就是被人除了根。 她已经死过两次! 岁末街上充斥着即将欢度圣诞节的喜庆气氛。 这个老外的节日生呼啦的被中国人玩坏了,搞的普天同庆大团圆的架势。 殷斐从公司出来,看看腕表,五点一刻。今晚他们家老爷子命令在s市的芭提雅开家族聚会。 老爷子头发白了褶子多了,心还越来越年轻。 圣诞聚会?殷斐手插在裤袋里苦笑,经常搞的他们这些晚辈还得陪他玩。 其实殷斐对圣诞节一点不感冒。他更喜欢七夕,关于七夕他有很多回忆,只不过都是关于她的...... 甩甩头,殷斐坐进车里靠在皮椅上先习惯性的拿出私人号码的手机看来电显示。一般这个手机在公司时是经常处于静音状态的。 蓦地,一个天堂鸟花的号码图像映进视线。殷斐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按下号码;“有事吗?” 胭脂正在布置圣诞树,客厅的棚顶上扯了几圈彩色的带子和小灯泡。 听见电话响,她匆匆从梯子上下来,按下接听键:“哎。” “有事吗?”殷斐的声音冷酷的拽死的令胭脂想马上将手机扔窗户外面去。 不过,她已经没有任性的余地了。就像落入河水拼命挣扎的人,除了紧紧抓住这棵救命稻草,她除非再经过重新选择,但是,恐怕在没重新开始之前她就已经溺死了。 她停顿了一下,润色好声音,胭脂的声线本来就比较圆润,润色后加了些娇憨:“想和你过圣诞节。” 这是殷斐从巴黎回来一周后第一次和胭脂通话。 直觉让他感受出这女人声调里的细微改变。 他唇角浮上戏虐。 “没时间。” -本章完结- 063女人开窍了 冷淡的声音。胭脂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有强大的心里,就不要玩这种游戏。’这是殷斐说过的,现在她胭脂就要好好玩一出这一场各取所需的游戏! 在交易对象面前示弱,表现你的不幸,甚至被动的逆来顺受,都是枉然徒劳的网中之鱼的挣扎。 胭脂想之前就是自己太出戏。太没有警觉,他和她之间想做的不是慈善,只是——交换罢了。 “我买到了新鲜的马兰头和香干凉拌了,还做了酱汁肉和红烧素鸡,还有哦,腌笃鲜,老鸭汤。螺丝炒的很香呢。” 胭脂说到一半的时候,殷斐的眼睛便已经睁大,接着从睁大到睁圆。 在他印象中这个女人一直是别别扭扭,喜欢和他对着干,根本不懂自己是什么身份。要不是她那张脸——呵呵,殷斐其实没什么兴趣看她的倔脾气。 怎么掉一次河里洗脑了?或者失忆了?失忆的话自然也不会打他的电话。 粗重的眉毛挑了几挑。 “今天的节目已经安排好了不能取消。” 胭脂咬牙腹诽拽什么拽!声调却挤出一抹柔弱:“螺丝是我自己下河摸的,河水很凉的说——” 殷斐的嘴角不自禁的扯了扯。这女人是开窍了吗?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自己吃吧,多吃点。” “那——”胭脂耳膜里传来嘟嘟的挂线声。 长方形的欧式实木桌子上蒙着粉色蕾丝花边的餐布。 桌子的一角摆着冒着袅袅香气的六盘菜上面罩着纱罩。 胭脂是使劲回想了接触以来殷斐的饮食爱好精心打造的这一桌六个小菜。 以前莫晓蕾经常灌输她,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留住男人的胃。 她在向家时和婆婆一起住,婆婆喜欢雇佣的阿姨烧的菜。 胭脂根本没机会烧菜留住男人的胃。 私下学的烹饪手艺倒用在了今天。 她窝在沙发里孤单单的喝着咖啡。瞅着鲜红翠绿的桌面有些不甘心这第一次尝试就失败。 瞬间也没了胃口。 今天注定是自己的一场独角戏。像一首老歌: 是谁导演这场戏 在这孤单角色里 对白总是自言自语 对手都是回忆 看不出什么结局...... 半夜,宁静的落地台灯淡黄色的光晕洒在客厅角落的沙发里。 殷斐打开门走过玄关进到客厅便闻到各种菜肴混合的香味。 胭脂穿着绯红色真丝睡袍歪头蜷缩在双人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睡袍随着她侧倒的姿势一边摊开若隐若现的露出奥凸的轮廓,分明的事业线。 一条胳膊垂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肌肤胜雪。指甲染上蓝色的油脂。 殷斐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点燃一根烟。半明暗暗中烟雾立时飞升显出缕缕白丝。 此时借着灯影,这个女人奥凸有致秀丽娇慵的如一枚泛着荧光的美玉。玉美人。 -本章完结- 064敢叫我鸭子你胆子真大 而那眉目的书卷气中却隐然着一股孤单。 余光瞥见餐厅的桌子上纱罩盖着的几个碟子碗。 “咳——咳!”胭脂被烟草呛的咳了几声,睁开眼睛。 “你来了。”见是殷斐,胭脂呆了会儿立刻绽出娇俏的笑靥,从沙发上坐起身子。 雪白的双锋立刻傲然的弹起半遮半露在绯红色的真丝袍子里。 绯红的真丝,雪白的肌肤,晦暗的光线,妩媚的神态,这一幕竟让殷斐身下一紧。 “你故意you惑我?嗯?”他笼罩在对面沙发的暗处,那语气听不出是不屑还是不耐还是嘲弄。 胭脂早已经决定不再以他的态度为自己喜怒哀乐的情绪。她要的只是目标。 深呼吸一口,淡定的笑道:“外面风凉,我去把汤热热你喝点吧。” 殷斐身体完全放松的陷进软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好啊。” 胭脂从沙发里起身整理好睡袍,歪头调皮的对他吐吐舌头:“马上!” 一抹巴黎香水的馨香从殷斐鼻端飘过随着那身绯红的身影。 殷斐的视线随着她走到厨房,表情充满玩味。 胭脂把老鸭汤坐在电磁炉上小火温着。 从水果篮子里拣出个火龙果,一切两半再用勺子火龙果将果肉剜成一个个小球放在玻璃碗里。 蓦地腰间一紧,淡淡烟草味道混着男性的you惑气息从身后柔柔的拥住她。后背便被他整个健壮的身躯罩住。 胭脂身子一僵,随即轻哦了一声继续弄果盘。 “不进入正题吗?好像你做了精心的准备?” 殷斐从后面吹着她颈后的皮肤,吻她栗色的短发酥酥痒痒麻麻。 胭脂放下果盘猛然转过身子,双臂搭在殷斐的肩上,面如桃红,杏核眼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殷斐半眯的眸子:“我——想——你!”张张合合的樱桃小嘴立刻被殷斐用灼热的吻堵上。狠狠的惩罚的啃咬,一道硬物立马顶在她腹间。 “女人,是你主动惹火我。“随即打横抱起胭脂大步走到客厅扔到沙发,身躯覆上。 甘柴猎火。金风玉露。 深夜的客厅沦陷在缠绵的撩拨和磁样的呢语里...... 忽然一阵焦糊味呛进客厅。 胭脂迷蒙的睁开水雾浸透的眸子,殷斐窝在她腹间紧紧纠缠着。 “哎呀,锅——”强烈的焦糊味让胭脂的感官刷的从云雾中掉下地面,她挣扎推搡着殷斐:“鸭子——鸭子——汤——” 殷斐咬住她的手指,用舌头轻允,轻舔。惹来胭脂必须绷紧神经才能忍住阵阵颤栗。她使力抽回手指。却被殷斐再次拥倒陷进沙发。 他咬着她精巧的锁骨,耳畔,唇瓣:“敢叫我鸭子,你胆子真大。”力道便更加厚重的吞噬着她的身体。 胭脂颤抖着身子仍不死心的从他脸上挪出嘴唇:“会着火的——” “那就一起火葬——” -本章完结- 065改路子了 “那就一起火葬——” “一起吗?”胭脂为这句话满脸泪痕。尽管她知道这只是男人本能时不过脑的一句敷衍。 “一起——刀山火海天堂地狱——”殷斐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在胭脂耳边酥化了她的意志。 “殷斐——” “婉柔——” 婉柔! 犹如兜头冷水从头上浇下,胭脂的本能彻底熄灭,她甚至鄙视自己的动情哪怕那是身体的不自禁。 有一刹那胭脂想推起身上的陌生人跑出别墅,但,理智控制了她的冲动。 死过两次的人还有权利计较真真假假吗? 胭脂转过头去吸着冰凉的空气,应付着殷斐的活塞运动,就像那晚在巴黎冰凉的夜,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她在心里冷笑:胭脂,你的心会疼,因为你痛的还不够。 天光放亮时,胭脂起来给殷斐昨早餐。 对,忘记昨晚他搂着她喊别的女人,她给他做早餐。 昨晚的老鸭汤彻底烧干锅了。电磁炉有自动关闭功能,只是扔掉一个锅。 正好冰箱里有昨天采购回来的鸡蛋,牛肉。胭脂将牛肉趁着冷冻的冰碴切成碎沫沫,放温水里化开,放进橄榄油香葱末海盐面花椒面搅拌均匀。 又搅拌了两个鸡蛋揉进面粉里。 将巴掌大的一团面擀成薄薄的皮切成四方的片儿。 肉馅加进皮里包出元宝型。煮熟后,再用蒜片和香菇丝将馄饨油炸,摆盘。盘子边用胡萝卜刀刻出几朵花瓣。 然后又做了一碗西红柿蛋汤。 可能是煎馄饨的香味刺激了殷斐的味觉和胃觉。 胭脂最后把西红柿蛋汤盛好从厨房走进餐厅摆到餐桌时,殷斐刷完牙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胭脂。 说不出他是什么神情。早晨的光线落在他身上,逆光的剪影中只有双灿若星子的眼睛从桃花眼眯成丹凤眼。 胭脂将煎好的馄饨放在殷斐面前精致的碟子里:“第一次做,会嫌弃不?” 她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调皮的语气。坐在殷斐对面温柔的注视他。 一直以来他们相处都太沉重太压抑太让双方想逃离。 如果这种状态,她胭脂还不如不签这个合约。 她要涅槃便要负重。只要能虐到伤害她的人渣,这点忍辱负重真的不算什么。 殷斐伸出筷子夹了一个金黄的煎馄饨。咽下。 “说,你想求我什么事?” 胭脂侧头抚着额头笑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火眼金睛。大圣,收了我吧。” 殷斐嚼着馄饨噗的想笑又收住了表情。 “当然,孙猴子有多少歪道道儿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儿。” 胭脂转身又给殷斐盛了一碗蛋汤。 “殷斐,我不想去报社上班了。” “恩。” “我不喜欢和一个没长性的人做交易。” 殷斐,是不是我转画风你以为你有主动权了? -本章完结- 066我中了盘丝大法 “殷斐,我不想在报社上班了。”胭脂柔软了视线水汪汪的注视着他。拉长了声线。 殷斐,你连十五年前我母亲的车祸都能查出蛛丝马迹,我目前的处境你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想等我刨开自己的伤口,无非是想看我的血泪述说。 如果说为了接近我你费了一番心机,我不相信你轻易就会放弃。 不,‘亲爱的’。我改变路线了。我不会再和你倔强和你逞能和你在台面上较量,但是——我赌你不会拒绝我。 “你以为报社是你家开的还是我家开的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殷斐的筷子又伸向煎馄饨。 “不是你家开的也不是我家开的,是国家开的。殷斐,我不想在报社上班了。” 殷斐彻底放下筷子,胭脂拿起纸巾站起来弯腰隔着桌子的宽度给殷斐擦嘴角的油渍。 殷斐一把抓住胭脂的手腕,摸摸她脑门:“你中风了还是中邪了?” “我中了盘丝*。殷斐,我不想在报社上班了。” 胭脂顺势搂住殷斐的脖颈。 倾身向前的动作露出了使毛衣提起露出了她的小蛮腰。殷斐伸臂打横将她从对面抱起来:“忘记告诉你,今天我休息。” “啊,圣僧不要欺负我。”胭脂嘴上叫嚣着身子却偎进殷斐的胸怀里,脑袋拱开他的睡衣从他的领口钻出来。 “盘丝精,今天你落入了老衲的手里看老衲怎么收了你。”殷斐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回脚再带上,将胭脂压在卧室门板,顷刻间响起叽叽喳喳的唇吻和闹声。 好恩爱好欢乐有没有。胭脂心底冷笑。 这一番收妖的结果是,殷斐同意她不再去晚报做那个可有可无已经被人盯上的娱记。 胭脂租了个地点确切说是殷斐给她提供了一个地点专门做她一直喜欢研究的关于自闭症儿童的研究。 其实胭脂最大的私心是自己终于有自由宽松的时间调查妈妈和莫晓蕾的死因。 田家湾交警队在高速出口边上。这里是胭脂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晚上下班时分。胭脂带上针织帽,披了件毛呢大衣站在车场边上等靳一轩。 不走近仔细看谁也看不出那是胭脂。 五点整,靳一轩从大门出来匆匆跑向车场:“胭脂今天哪股风把你吹来了?正好我团购了山城烤鱼,走一起去吃。” “好,最爱吃川菜了。”胭脂迅速钻进副驾驶位置。 和靳一轩在一起胭脂轻松的多,脸上的神态也放松。 “靳大哥,五年前商场那边的监控视频还能找到吗据说不到一个月就会被新的内容覆盖。” “恩,理论上是的。所以一般都会忽略这点,时过境迁就不会考虑查视频。不过,我上次特意找了时代大厦里做过安保的朋友,他透露说五年前,那个时限,监控房正好换了一批电脑,旧电脑换下来就堆在了仓库,所以硬盘存储空间应该还是在的。” -本章完结- 067心结 “现在就是不知道那批电脑究竟是其中哪一个有目标画面,商场的画面人员很杂乱,依据照片也很难辨认,我每次有时间了才能去细细看。”靳一轩边看着前方红灯边思索着答。 “今晚靳大哥有事吗?我可以一起去看?” “咖啡,备着呢,别忘了哥哥是单身狗就靠咖啡熬夜呢。走,先吃饭,马上就去,今天周五,要么看的通宵。” “那要准备咖啡提神喽。”胭脂莫名的也很兴奋,也许对他来说这就像沉闷中的一点调剂。也像黑暗中的一点曙光。 靳一轩的房子很小,不到六十平方,一看就是单身狗的窝。客厅卧室一室两分,书架边还戳着一把吉他。 靳一轩自嘲的说是嫁不出去后用来退休养老的。说的时候眼光深深的落在胭脂的杏核眼上,意味深长。 “看不出你还挺文艺。”胭脂回避了靳一轩的眼光拿起吉他淡淡的道。 “文艺范愤青儿。再退回几年是诗歌青年。” “可职业却是交警,严肃有余轻松不足和文艺风马牛不相及,哈哈。” “再退回几年是刑警。”靳一轩拉个垫子坐地板上从地上的几台电脑中打开一台。 “来,咱们开始吧。你做沙发,我坐地板。” “好。靳大哥,你为什么从刑侦调到交警这头了?听晓蕾说你在刑侦时还是分队长。”胭脂早就想问靳一轩,只是之前接触少一直不好意思。 “听说过三年前的九二二大案吗?”靳一轩手指虽在摆弄电视,但动作的迟缓却看得出内心在激烈翻滚。 九二二案子是三年前轰动全城的少女夜跑失踪案。当时警方锁定了两个嫌疑人,却都因为证据不足短暂的居留后释放了。 “是听说过,据说证据不足放了嫌疑人。我只知道这些。”胭脂仔细想了想。 靳一轩靠在墙上,双手抱膝:“确实,释放了嫌疑人,因为少女尸体是很久才在河里找到已经不能提取体液,所以证据一环一直不能确定。 家属上告并寻找了媒体,上头给我们定了破案时间,可以说压力非常巨大。我们处理不好就会动摇领导的地位。警方重新拘留了释放的两个嫌疑人,其中一个嫌疑人在警察去他家提审时当场拒捕,逃跑遇到车祸当场死亡。这样大家把眼光都锁在这个死亡的嫌疑人身上。又针对他调查了时间地点都吻合, 但就在案子准备定案时,隔壁直辖市的警方抓到一个小偷,突审时主动交代,a市少女夜跑案时他做的。” 靳一轩叹息一声办议案无语,空间顿时陷入了沉闷。 “对不起,可能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了。”胭脂递给靳一轩一杯水。 “这个案子就是我们刑侦二队主办的。这件事后,我去看了那个无辜的拒捕被撞死的青年,家里赤贫,剩下患病的双亲,孤儿寡妇。很惨。 -本章完结- 068他怕委屈了她 所以我对自己在做的事产生了怀疑,甚至动摇。刑警的压力是巨大的,一不小心逻辑错误就会毁灭了几个家庭。” “所以你就换工作了?” “呵呵,是。交警的责任处理基本都是程序上的。” “靳大哥,你是在逃避吧,逃避良心的谴责?”胭脂迟疑了一下。 “对,我自责。可以说入行十年,我碰到的那么抗拒,不配合调查,刺头的嫌犯基本都有事儿,所以第一印象就不好了。而刑警是个理智重逻辑证据的工作,主管臆断经验主义最要不得。也就是那青年的刺头,加上各种证据吻合,让我当时将他列入嫌犯。他死了,剩下他家人确实——可怜。我每个月都会匿名寄点生活费过去。算是弥补吧。” “不怪你,别自责了。”胭脂握住他紧紧捏着杯子的手。 “呵呵,没事儿,男子汉还能被这点事打倒了。我在交警队也可以处理案子。来,还是先看录像吧。” 靳一轩也反握住胭脂的小手:“胭脂你瘦多了,我要是能一直握下去多好。”他的眼光温润宠溺。 “恩,我去煮一壶咖啡吧。靳大哥你喝什么味道的?蓝山还是摩卡?” “摩卡。”靳一轩看着胭脂清瘦婀娜走进厨房的背影,眸光微微出神。 他喜欢她,甚至不知何时开始暗恋她。 他想保护她,一生一世把他呵护在掌心做掌心宝,哪怕她做了那个商界新贵富二代的情妇。 他知道她是破不得已。她背负了太多的创伤和不甘心想让生活偿还。 自己现在房车全无,只有这个蜗居。还是个受过处分的刑警等于前途渺茫,只要胭脂愿意,他会义无反顾的为她做一切。 但是如果这一切还包括让所爱的人衣食无忧,他怕委屈了她。 在自己没能力造就她之前,他宁愿暗暗的守护她。 靳一轩是干刑警出身的,胭脂这两个多月的反常,和那辆耍帅的车牌早就进入了他鹰隼般的视线。 三十分钟后,胭脂进来,咖啡的香味弥漫在小窝平添了几分温馨。 靳一轩正在聚精会神的反复看一段首饰柜台前的片段。 胭脂坐到沙发上心里万分忐忑。潜意识里她期待能从屏幕中突然的就看见妈妈。五年前就消失了了的妈妈。 妈妈。我多想你多想替你伸冤你知道吗! 监控画面黑白色,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咖啡,和胭脂几乎零交流,只是偶尔揉揉眼睛。 “靳大哥,半夜了,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我来看吧。” “不,五台电脑,都看完了就差这最后一台的记录,再看不出前功尽弃,我能坚持。” “那,我去给你下碗面,你先吃点。别把身体熬坏了。” “不用,帮我拿过来,干吃就行,现在流行干脆面。你不能走,要不我不确定影像是不是。” -本章完结- 069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恩。”胭脂从茶几上拿起一袋康师傅经典牛肉面撕开,搓碎将调料洒在碎面上递给靳一轩:“靳大哥,辛苦你了。”眼中莫名的想要流泪。 靳大哥还有那天在医院遇见的黑痣阿姨,都是她现在极少能感知到温暖的人。 靳一轩侧头对她笑笑揉揉她的短发:“傻丫头说啥呢。不过我不欣赏你这短发。” “恩,以后我会留长发的。” 胭脂摸摸脑袋顶,短发还不到指节的长度。 “待你长发及腰,将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靳一轩忽然转过头来眼神宠溺,也有丝丝期待。 “那个,我也饿了。”胭脂微微笑了低头自己也拿起一袋面慢慢揉碎,就算掠过了这个话题 现在的画面显示的是首饰柜台人流穿梭。 “胭脂你仔细看这段,能不能确定这个是阿姨?”靳一轩手指圈定一个影像。 画面上玻璃柜台前人头攒动,只一个画面一闪,微微矮胖的身材,波浪长卷发半侧着脸,荷叶领裙子,看不清小腿以下部位,但是只一眼荷叶领的裙子,胭脂就心房一震。 “靳大哥,能不能把这画面放大,衣领子那里。”胭脂的声音有点颤抖。 “可以。” 靳一轩放大了图像。 在那荷叶领的褶皱里每隔几厘米就隐隐露出一个圆球球。那小圆球本是胭脂淘气刚学了十字绣用丝光线挽成缝在妈妈的衣领上的。 顿时胭脂像被电击一般,心房下沉身子不自禁的发抖。 她伸出手指颤颤的,轻轻的抚摸屏幕上那五年来只能再=在梦里的影像,那黑亮的卷发,侧脸的鼻翼,还有裙子的荷叶边自己亲手逢上的小绣球。 前一晚妈妈还陪她睡觉听她说将来要去英国学绘画的事。然后天亮了,就再也没看见妈妈出现在她眼前。 “妈——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让你死,你回来好不好,妈——没有你我不知道十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妈,你知不知道没有妈妈的孩子就是一棵草,风吹雨打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活的有多累。妈——你回来好不好——让我给你养老让我孝顺你我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气——妈——妈——” “胭脂。来冷静下。”靳一轩眼里都盈满了泪水,搂过抱住屏幕哭的浑身颤抖喘息都不均匀的胭脂:“来,靳大哥护着你,别哭了。” “靳大哥——我要妈妈——你能不能把我妈妈找回来——我要妈妈——” “能,我能。”靳一轩从业十二年,看过太多惨案家属哭的死去活来,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心跟着疼,怀里的女人,没了往日的冷清,没了往日的矜持,没了往日女神般的光彩,就是个失去妈妈痛不欲生的小女孩。 也许她的年纪是二十七岁了,但是她的心态,渴望亲情的心态始终停留在十二岁那年夏天,她妈妈离去的一刻。 靳一轩暗暗发誓:胭脂,为了你我要振作,我要创造出辉煌的前途,保护你。 -本章完结- 070给她擦鼻涕 胭脂从沉沦的悲伤中渐渐平复才发现自己趴在靳一轩的怀里,被他紧紧搂着,轻轻拍她的背,就像小心翼翼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不好意思的从靳一轩的怀里抽出色身来:“不好意思靳大哥,我太那个,情绪化了。” “你没错。错的是伤害你的人。”靳一轩拿过纸巾给她擦鼻涕:“瞧这样儿还像过童年似的。” 胭脂脸有点红。如果说靳一轩给她擦眼泪,在她悲伤的时刻,属于朋友之间的安慰还算是正常,可是擦鼻涕,这真的只有最亲密的关系才可以。 “靳大哥,我们继续看吧。” “好。”靳一轩按了继续键。 画面开始动。胭脂的妈妈在柜台去买了一个什么物件,营业员给了她一个小盒子后,便淹没在电梯口的人流中。 那个小盒子肯定是靳一轩夹在卷宗里给她的胸针。胭脂把胸针找人在胸针外加工了一层树脂薄膜类似琥珀的那种,串成了项链一直挂在胸前。此刻她不自禁的伸手摸着胸前胸针的位置。 靳一轩切换到下一个画面是下一层。因为胭脂妈妈刚刚消失的电梯口是下行电梯。 渐渐从人流里又看见胭脂的妈妈挎着坤包往大门方向走去,然后又淹没在出出进进拥挤的大门口的人潮里。 靳一轩再次切到了门外的监视器画面,随着门前宽阔的广场的分流,胭脂妈妈的影像清晰可见。 只见她看了看腕表往东走。 “从时代大厦往东是商业街一个出口之一通往居民区的方向。”靳一轩说道。 “恩,那边不远的金惠小区以前是我们家。妈妈可能要回家吧?” 胭脂泪眼朦胧一秒也不愿意眨的盯着妈妈的影像。 忽然在走到时代大厦尽头胭脂妈妈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挂断电话,她迟疑了片刻,便返身向和之前反方向的路径走去。 这条路径就是再次走回商业街路过时代大厦的门口往西方向。 “胭脂你注意到了吗?阿姨是接到电话然后犹豫要不要去然后决定改变原来的决定换方向的。” “恩,”胭脂牙齿要紧下唇,紧张的情绪击打着她的心。妈妈不要,不要往那边去啊。 “这时候太阳光很足监控显示器上的时间是十二点零五分,阿姨的事故发生在下午一点半,从时代大厦的西面商业街西出口坐公交到田家湾是一小时多点,再加上等着一般十分钟左右。打出租只有十五分钟就到。你妈妈平时不开车吗?” “开的,不过妈妈要是从工厂出来办事一般就不开车,因为妈妈说工厂那段路在建高架桥交通又乱又挤。开车反而慢。” “现在的疑点就是阿姨到底是直接打的到的田家湾,还是坐公交到的田家湾。如果是坐公交的话时间上正好可以吻合。但是如果打的的话,就会空出一个小时多点的时间。这段时间是和人见面了,还是自己做什么了?都未可知。” -本章完结- 071断了线索 “关于时代大厦的线索基本就到这了。”靳一轩暂停了录像,起来走到内阳台打开窗户活动活动四肢。初冬的寒气瞬间冲进房间。 “以前我有吸烟的习惯后来气管不好戒了。要不吸烟正好可以思考。”靳一轩说着脑袋伸出窗外:“现在这什么天气,天天雾霾连一个星星也看不到。” 说到吸烟胭脂马上想到殷斐。殷斐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有二点四小时是不吸烟的。他倒是没吸出什么毛病。 唉,胭脂晃晃头这时候自己怎么能想到这个bt呢。他不配! 为了驱赶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殷斐,胭脂提着咖啡壶说了一句咖啡没有了。又去煮了咖啡。 厨房里咖啡壶咕嘟咕嘟滋生着热气香氛。 “哎,胭脂,你妈妈那时候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咖啡煮到一半靳一轩忽然从房间里探出头问。 “有的话我也不清楚,那时我还小啊。不过,妈妈那时和工厂的会计走的很近,周末一般都带我去会计家玩,或者和会计一起带着孩子吃饭逛街。会计——就是后来的继母。” “哦。”靳一轩轻轻哦了一声,又把头缩回去。 咖啡煮好,东方已经微微发亮。 “靳大哥,为了我连累着你一晚上没睡觉。谢谢。”胭脂由衷的感谢靳一轩。 靳一轩笑了伸出手又要揉她的头发伸到一半缩回去说:“傻丫头又说傻话,哎,算了等你头发长我再揉你脑壳。” “嘿嘿。”胭脂尴尬的附和。心里说,怎么会长呢,那个bt根本不让头发长长。靳大哥,抱歉。 新的一壶咖啡煮好了谁都没喝,胭脂睡床,靳一轩睡沙发,两人都和衣眯眼各自打算睡上一觉。 只是在看了屏幕里妈妈的影像后,胭脂怎么还睡得着。 脑海里七上八下的翻滚着十五年前和妈妈相处的记忆。 胭脂自小聪敏懂事,思维自立能力都高于同龄小孩,所以和妈妈在一起的记忆一幕幕都非常清晰。 她按照靳一轩的话仔细回想了印象中那几年妈妈交往最多的朋友,好朋友。除了何会计,还有一个人叫杨叔叔。是四中的教师。 胭脂不知道杨叔叔的名字只记得杨叔叔每次和妈妈见面妈妈都要唉声叹气。 她决定天亮后先去四中找杨叔叔问问情况。 流着眼泪不知不觉胭脂也睡着了,醒来时阳光洒在床上,抬头看石英钟,十一点了。 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哐当声。 胭脂走进卫生间洗脸漱口,靳一轩在门外说道:“胭脂午饭吃什么?腌笃鲜怎么样?我就这一道拿手菜。” “我来做吧,靳大哥,你再睡一会。”胭脂边擦脸边走出来说,忽然包里的手机急促的响铃。 一听这铃音就是殷斐的。胭脂最近给他换了专属铃音——霸王别姬。 靳一轩的专属铃音则是采蘑菇的小姑娘。这首诗胭脂最喜欢的儿歌。 -本章完结- 072你有钱你有理 胭脂瞬间很尴尬,她不想在靳一轩面前和殷斐打交道,她甚至根本不想让靳大哥知道有殷斐这个人的存在,和她那纸龌蹉的交易。 匆匆的拿起包,胭脂头发也没梳理,反正短也没什么可梳的。 “靳大哥,我临时有点急事,先走了。不好意思,下次我来给你做腌笃鲜。” 走出靳一轩公寓楼的铁门寒风刺骨。 她哆哆嗦嗦的拨打殷斐的电话:“嗨,亲。” 现在到处流行叫亲。胭脂觉得她和殷斐之间叫亲是最合适的了。 他们既不是亲爱的,也不是老公老婆,更不好说喂,那就只能是亲——这个不远不近的称呼。 “亲?昨晚,你亲哪去了?”殷斐极为不悦的声音。 “昨晚?我在自己公寓休息了。你找我吗?” “银杏路的公寓?门铃按碎了你没开。” 啊?他竟然知道我银杏路有房子,我在他面前竟然一点*都没有?胭脂立刻很反感:“你调查我?”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是雇佣付钱方,你是结钱服务方,我有权利知道我的雇佣者住在哪。不是吗?” 雇佣?切!还东家呢。 胭脂隔着电话啪啪煽了电话那头的殷斐两嘴巴子。意淫的煽。真打,她没那个资本。 长出一口气,胭脂轻松的说:“对,你说的都对,你有钱你有理,好了吧。殷总有什么指示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殷斐语气非常不客气:“合约写的清清楚楚随叫随到,你没守约。” “抱歉,我可能睡着了,真没听见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现在到别墅来。” “好。可是殷斐,我能晚一点吗?我必须要找个人有点事。” “不可以!”殷斐冷冰冰的说完便挂线。 胭脂用皮靴狠狠的踢了马路牙子的石头几脚:“bt!”她真想找点比bt更狠的词汇骂他。 花了三十元打的到了市郊。一进别墅,就看见殷斐深陷在沙发里只露出脑袋顶,长腿架在对面的茶几上不知道在干啥。 “我回来了。”胭脂将包甩在玄关衣帽架上说道。走到殷斐沙发边上,瞥见他正在手机上打游戏。 切,也是个沉迷网游的小毛孩。胭脂没有玩游戏的嗜好在她看来沉迷网络游戏的都是学生仔学生妹。 她还以为这冷酷无情的殷bt私下的爱好有多高大上呢,竟然是网游。 “好,去烧饭吧。”殷斐头也没抬,淡淡说道。 胭脂的火蹭蹭蹭往上冒,心里默念冲动是魔鬼,和bt冲动会变成魔鬼。 忍了忍放缓了语调:“你找我就是要我烧饭?” “不然你以为呢。” “东家,看来我们得谈一谈了,合约里写的是你算计我的身体,没说我必须要给你烧饭。我高兴烧那是我高兴我不高兴烧也可以不烧。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时候不能你说要我放下一切来烧饭我就得放下一切来给你烧饭。” -本章完结- 073东家,用膳 “说的太绕了。女人,你的手也是你的身体的一部分,你用你的手给我烧饭。我算计你的手也没错。” 额—— “好,你有知识你有理。那,东家今天要吃什么?” “腌笃鲜。” 腌——怎么今天中午流行这个吗?城南到城北都要吃这个。 “好。东家稍等。”胭脂找来一块桌布当围裙系在宝姿套装外面走进厨房。 厨房还是她前一天走时的样子,看来除了她,这厨房比她孤独。 胭脂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咸肉,取其夹心位置,切下几块。 又拿出几块新鲜的猪肋骨。 将咸肉在水里稍稍浸泡一会儿。放入锅里大火烧开,火焰敲击锅沿发出嘟嘟嘟的声音,胭脂一边撇着汤锅里的浮沫一边想,这可能就是腌笃鲜这道菜名的得来吧。嘟嘟嘟嘟——笃笃笃笃。 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盖上锅盖,待汤锅慢慢炖的时候,胭脂再将百叶结和鲜笋放进热水烫走生笋的腥味和豆制品的豆味。 然后将鲜笋和盐扁尖笋一起放进汤锅,闷上锅盖,开始小伙慢熬。 这一熬至少要一小时,这样熬出来的汤乳白色清爽入味,最后再放百叶结。 忙乎了一个多小时,胭脂将腌笃鲜端到清爽明亮的实木餐桌:“东家,腌笃鲜已备上,请您用膳。” “怎么,没做酱肉吗?” 殷斐依旧窝在沙发里玩游戏,头也不抬的说。 “酱——肉?你刚才没说啊。” “我现在说,可以吗。” “好吧,您说。”胭脂忍住冉冉升起的怒气。 “不要酱肉。” “哦。好。”胭脂这才顺过来一口气。 “做酱汁儿鸭子吧。” 啊?呼!bt,你诚心的! 胭脂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再次向厨房走去。 酱汁儿鸭子连料理带上笼屉蒸足足用了三半小时。 鸭子在蒸的时候胭脂就坐在厨房椅子上打瞌睡补眠。 终于胭脂将酱汁鸭子端上了餐桌。满室鲜香。连墙上的蒙娜丽莎都笑了。 “东家,请您用膳。” “咸蛋黄焗南瓜会做吗?” 胭脂的东家已经不玩游戏了,开了电脑,又不咸不淡的来一句。 室内有一分钟的沉默,胭脂在殷斐背后足足用眼光杀死他好几遍,如果眼光真能杀人的话。 “东家您还有其他吩咐吗?能不能一次说完全了。免得我以为你大喘气呢。” “我慢慢喘。” 胭脂咬咬牙,一扭头再次向厨房走去。 从咸鸭蛋里掰出两个咸蛋黄,用叉子当当当碾碎,这时咸蛋黄鲜香糯的香味刺激着胭脂的胃液,她已经大半天没吃饭了。殷斐中午电话说烧饭,现在已经是烧晚饭,可她还没吃中饭。 噘起嘴,殷斐,我剁剁剁你。 剁完了殷斐咸蛋黄,胭脂又将南瓜切条去皮刮瓤放入水中煮软捞出。 最后将蛋黄泥放入油锅炒热裹紧南瓜条,炒勺轻掂几下。 鲜香沁脾,胭脂恨不得一口吃掉。 “东家,用膳。” -本章完结- 074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做一个板栗香粽吧,也许你不会。”殷斐开始哒哒哒翻文件也不知道他翻个什么东西。 胭脂已经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了。烧饭是假,折腾她是真。 好啊,香棕,等着吧,我要先吃一份再给你。 一小时后,一盘馥郁芳香光亮软糯的板栗香粽端到餐桌。 “东家,用膳。” “殷斐从电脑前来到餐厅,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意大利红酒放到餐桌上,又从玻璃酒架上取下两个高脚杯放置在自己和对面的座位。 胭脂脱下临时围裙站在餐厅门口,怒气有一点点消散,至少这个少爷还能动手拿酒,摆杯子,态度不错。 胭脂准备去浴室冲一下头上上的油烟味在和殷斐一起吃饭。 不过在转身的时候殷斐突然说道:“你可以走了,我等下有客人品尝。” “啊,什么?”画风突变胭脂一时愣住了脚步停顿在门口。 “下次再来自己带条围裙,我的桌布都是意大利手工的。” 王八蛋!胭脂愤恨咬唇,自己又被他耍了。嘲讽道:“难得东家对我系什么围裙倒是没有要求。” 别墅外面已经是夜幕沉沉。飘起了薄薄的雪花。 这一带远离市中心的别墅区房子与房子之间都离得很远,白日看起来花团锦簇,一黑下来显得空旷阴森。 看不见一辆来往的出租。胭脂心里着急。再打不到车,连末班的公交都没有了。 南方的冷是阴湿的冷。空气中有无数细细密密的水珠往毛孔里拥挤侵袭,胭脂立时冻得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自从落水后体质一直不好。加上一天没吃饭,体内缺少热量,胭脂有点瑟瑟发抖。 胭脂紧紧攥住披肩一角走到市郊的公交站点,无论是等到班车还是出租,只要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市内就好过冻死。 夜幕朦胧的灯光里旋转着白白的雪点,让人的思绪缓缓沉静。 胭脂忘记了别墅的不快,思绪又飘到十五年前谁是妈妈要好的朋友,谁有可能一句话就改变她行动方向的问题上。 还有,从时代大厦到田家湾,妈妈到底是公交还是打的去的? 胭脂倾向于是妈妈打的。一般有车的人习惯了来去追求速度,一般不会选择慢吞吞的三分钟一停靠的公交车。况且妈妈很忙,公司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做公交去乡下。 那么打的到田家湾十五分钟或者二十分钟,那出事前的一小时妈妈和谁在一起? 这和那天的车祸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百思不解,想的脑瓜仁子生疼。 她决定还是到四中寻找杨叔叔。 远远的一辆红色出租车灯的影儿在划开夜幕飞速驶来,冻得瑟瑟发抖的胭脂急忙挥手,这时霸王别姬的铃声唱起来。 这个bt又想怎么样。 胭脂一边按下接听同时打开出租车门:“师傅,银杏路沃尔玛附近。” “过来吃饭。”电话那边传来殷斐一贯霸道冷情的声音。 胭脂一口老血几乎喷涌而出。 -本章完结- 075殷斐,你赢了 被这个恶魔气的。 玩死人不偿命啊。 “不吃,饱了,我已经在车上。” “随叫随到,你要遵守合约。”殷斐说完也不等胭脂回答,挂断电话。 胭脂咬咬牙,深呼吸,对司机说道:“师傅调头别墅区12号。” 司机乐了:“你们小年轻的是吵架了吧?年轻多好,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的风平浪静。” “呵呵,谢谢师傅八字真言。”胭脂付钱下车。心想和这个恶魔相处不就得忍吗,否则早就气死了。 进玄关,换鞋,挂包,摘下披肩。空调的热风立时让舒缓的身体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一股柠檬加上巧克力蛋糕的香味飘来,胭脂忍不住使劲吸了几口。 大厅里空荡荡的,灯光昏暗,没开吊灯。餐厅里射出强烈的光线。 胭脂也没喊他直接走进餐厅,忽然四周一片黑暗。 一双手抱住她的腰际,带着香草烟味的身体靠在她的背上。 “闭上眼睛。”殷斐在她耳边轻柔的发出的声音令胭脂浑身一抖瞬间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忽然这样柔,还真不适应。 搞什么呀。 胭脂懒得搭理他确切说是没力气再搭理他,配合的闭上眼睛。 过了一分钟, takemetoyourheart的音乐温柔的响起。 听见殷斐在对面说:“睁开吧。” 胭脂睁开眼,没有了刺眼的光线,几盏烛光摇曳在餐桌上,如美人妖娆明媚的身姿。 桌上还是自己走时那几道菜,只是透明的杯子里斟满了暗红色的液体。 中间摆了一块藕荷紫色的双层蛋糕,在跳跃的烛光下经典的如梦如幻。 胭脂疲乏的心颓废感伤,一下子就风平浪静的消失。 “过来。”殷斐拍拍自己的腿,举起一盏红酒杯。 忽然有湿润的雾气蒙上胭脂的眼睛,她没有思考也没有别扭,自然的走过去,坐在殷斐的腿上搂住他的脖颈:“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殷斐的声音有一点震颤,把另一盏杯子放在胭脂手上:“cheers!” “cheers!”胭脂和他的杯子轻轻碰触,抿了一口酸涩微甜的液体,将头靠在他胸前:“我猜的。殷斐,生日快乐。” 殷斐没有说话,顺势圈住她在自己怀中。 室内除了烛光的跳跃,只有音响里缓缓倾泄的歌声: hidingfromtherainandsnow逃离雨雪的侵袭 tryingtoforgetbutiwontletgo费尽心机也止不住想你 lookingatacrowdedstreet熙熙攘攘人群里 listeningtobeat却只闻我心跳声音 soroundtheworld人间的大地无数的生灵 tellmewheredoifindsomeonelikeyougirl哪有另一个你?何处去追寻? takemetoyourhearttakemetoyoursoul请让我靠近贴近你的心 givemeyourhandbeforeimold莫待铅华褪尽容颜老去 showmewhatloveishaventgotaclue授我何为真情我从未相遇 showrue你说奇迹成真我会相信 theysaynothinstsforever人说无物天长地久 wereonlyheretoday你我只得如今 loveisnowornever相恋便燃尽生命 bringmefaraway带我去远行 takemetoyourhearttakemetoyoursoul请让我靠近贴近你的心 流淌的温馨而感伤的情绪中,殷斐低头擒住她的唇瓣,一点点轻柔的珍惜的仿佛品尝享受珍馐美味般。 -本章完结- 076是你入戏了 胭脂仰头配合,她忽然明白了殷斐今天的纠结,他的生日,他要不要和她一起过。 有一点她能淡淡的肯定,在他冷酷霸道的包装下其实有一颗脆弱的情绪化的孩子气的玻璃心。 也许就是这一点发现,不知道何时感觉到的发现,让胭脂此刻愿意认真的融入激情的配合他一次。 红酒迷醉面颊,荷尔蒙发酵在摇曳的光影中。 他的俊颜从未有如此好看,胭脂的身姿从未有如此妖娆。 彼此缠倦,痴迷,没有语言只有肢体相缠的激情与律动。 殷斐的爱抚激情犹如席卷的潮水,本能的惊心动魄的电流带着胭脂升入云端又跌宕深谷。 殷斐的气息诡异迷离般的沁入她的肺腑,细胞,她绽放每一丝毛孔的迷醉迎接他的侵袭。 让自己此刻心甘情愿因他沉沦,堕落,迷失...... 他轻柔的在她耳边轻咬,呢喃:婉柔——你到底在哪里—— 瑰丽的迷雾顷刻散去。好冷! 胭脂犹如失去魔法的巫女,瞬间掉在坚硬丑陋的地面。 没有柔情蜜意,没有烛光烂漫,有的只是隐约感到,他拿她代替她。 喉咙里一股酸涩咸咸的液体接二连三的被她生生的咽下。 只剩下微微的哽咽:胭脂你没有去权利哭。是你入戏了,是你不狗坚定,是你违反了游戏规则。 这一晚,殷斐需索了多次,每一次都如凤凰涅槃浴火再生般。胭脂疲惫交加昏昏睡去。 这样的冰冷才是她的归处。这样的孤单才是她的宿命。 天一亮,他们依旧是各走各路各归各处。就像两条蛇。胭脂曾经在田野中见过月圆星稀,从田埂的两端迅速爬来两条蛇互相摇头示爱,身体交结扭缠。 几分钟后两条蛇倏然分开像彼此不认识一般爬回各自出来的地盘。 胭脂曾经唏嘘这种干脆和无情。一切都是本能使然,不参杂一点感情因素,不带有一点留恋。 现在,她和殷斐的交集,和那两条蛇,有什么不一样吗。 天亮的时候,胭脂头脑昏昏的醒来,身体某处酸胀的不敢碰触。 翻身,身边的被子是凉的。 没有睁开眼睛,胭脂便知道殷斐是早就走了。 嘴角淡淡苦笑,果然走了。 一对蛇的本能相遇。 早晨的空气阳光,让她颓废的心情清爽起来。 胭脂下床洗浴,到餐厅准备吃点东西,昨晚除了喝酒,其实连蛋糕都没切。 这样一个草草的生日,这样一个殷斐自己给自己过的生日。胭脂决定吃块蛋糕,柠檬加巧克力味的她还蛮喜欢。 打着哈欠走到厨房,胭脂愣住了。 昨晚?神话吗?还是童话? 实木长圆形餐桌铺着淡蓝色海草纹的桌布。上面干净的连一缕灰尘都没有。 蛋糕呢?残蜡呢?那些红酒杯红酒瓶子和烧了一下午的六个菜呢?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来去无踪,胭脂都怀疑昨晚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本章完结- 077他爱人? 不过肚子瘪瘪的饿着咕咕叫,肯定不是幻觉,是真的。 那种气氛,那些增加气氛的道具,确实都没有了。 就像魔术师变的出也收的回一般。 胭脂摇摇头,坐在椅子上考虑吃点什么再走。 蓦地,眼角的余光看见盖着盖子的垃圾桶里露出半张透明包装纸的边儿。 胭脂伸脚踩下垃圾桶的按钮,桶盖自动弹开,里面是全套的,由桌子上消失的物品。包括那两个无辜的红酒杯。 双层蛋糕柔软的糕体被坚硬的玻璃和碗碟划的不成样子,只有上面的水果还散发着清香。 胭脂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挑挑眉毛。也对,这确实是殷斐吧bt能做出来事。 他做出什么来都不应该稀奇。 可是内心却有点赌得慌,为什么堵,她说不出来。 拿起包,胭脂水也没喝一口便走进早晨的寒风里。 此刻她特别想羊肉面,想那一天和靳一轩一起吃的羊肉面。 不过,胭脂此刻饿的等不及去市内。 沿着别墅区前走,在十字路口有一家烤面包房。 蛋香奶香黄油香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 刺激的胭脂第一次理解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吃货。那是一种你被这种味道you惑,如果拒绝这种you惑转身就走很可能悔恨的感受。 胭脂疾步走进面包房,先在角落里坐下要了杯速溶咖啡暖暖肠胃。然后起身扫视了一遍柜台里的各式面包,对期待的等她点选的营业员女孩说:“两只法式牛角面包,一杯花式咖啡。谢谢。” “姐姐,花式咖啡您选择加什么的?摩卡还是拿铁?” “拿铁吧。多放点奶。” “好,姐姐先坐着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笑容亲切的小姑娘一边给胭脂煮咖啡,一边找话题:“今天真巧,刚才一个帅哥来吃早点,选的也是法式牛角和花咖,然后我问花咖加什么,居然也是加多量的牛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商量好了,哈哈。” “哦。”胭脂冲小姑娘笑笑:“是挺巧的。” “恩呢。那帅哥就是——哝,斜对面坡上那家别墅开车出来的。我没事在门口卖呆儿的时候看见过他几次了。唉,又帅又年轻,重点是很帅哦,我要是有那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你会遇见比他还好的。”胭脂已经猜到小姑娘说的就是殷斐。 他把家里的食物扔了,自己出来买面包,真是奇葩。 小姑娘手脚麻利很快便把煮沸的牛奶倒进了刚烧开的咖啡里,端到胭脂桌子前。 “姐姐你尝尝我的手艺,如果觉得味道还好,一定再来光临哦。”小姑娘笑容甜甜的,小嘴也甜甜的。 “会的。”胭脂探头闻闻,味道确实挺正的:“你做这样好,生意肯定不错。” “还不知道哎,我才开张,不过早上的帅哥说了,他说他爱人最喜欢喝这种配方的拿铁,以后如果他爱人来了,就带到我这里来吃早点。” 胭脂对殷斐的这种说法倒是有点诧异。 -本章完结- 078四中 “恩,是哦,虽然是盼着有生意,不过听说他有爱人了,我超级失望。”小姑娘很坦率很可爱,胭脂为她庆幸幸亏那bt是有爱人了。可是他的爱人是谁? 吃过早点,胭脂打车去四中。尽管今天还是周日休息,但是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学校的传达室肯定会知道的。 四中是一所重点中学。在胭脂的记忆里杨叔叔是教物理的,戴个金丝眼镜,一进门先摘下来擦擦水汽。 四中的外观还是没有变,传达室老头看见她走近大门推开窗户探出脑袋:“今天周末都休息了,找人明天来吧。” “师傅,我打听个人就走,请问教物理的杨季敏老师还在这任教吗?” “谁?”传达室老头拿起老花镜仔细看看胭脂的模样。 “杨继敏老师,男的,十五年前还在这里教书。” “哦,十五年前啊,我不认识,现在没有这么个人。”老头说完缩回身子关上窗。 胭脂虽然小小失望其实也在预料之中,十五年人事有变动也是正常的。她的目的就是找到这种变动。 胭脂敲敲玻璃:“师傅,还得麻烦您,您看我有急事要联系杨老师挺着急的。能请问您在这上班多少年了吗?学校里有没有十五年以上的老人知道情况。” 传达室老头刷刷刷翻着报纸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周一你问别人吧。” 胭脂怏怏的道谢便转身往回走,刚转身便撞着了人。身后人哎呦一声手里的东西乒乓洒在地上。 胭脂一看地上洒落一地饭菜,膳糊炒洋葱还冒着热乎乎的香气儿。 “对不起对不起。”胭脂慌忙道歉没想到那被撞的人反而惊讶的说道:“是你?” “啊?阿姨!竟然能遇见阿姨真是太巧了。您的中饭吗?我请阿姨吃饭吧。” 原来是胭脂落水住院时病房的黑痣阿姨。 胭脂喜出望外。当时出院有心问阿姨地址,以便日后报恩,但是知道黑痣阿姨还在杰芬上班又担心碰见何翠荣一家,便将黑痣阿姨的恩情埋藏心里。没想到有缘之人只有相见之巧。 那黑痣阿姨本来有点怒气,发现竟然是胭脂,也嬉笑着拉起胭脂的手:“没事没事,我是给老头送饭,给土地公吃了比给他吃了强。” “你这个老婆子,怎么说话呢。”传达室老头伸出脑袋生气责问黑痣阿姨,但是胭脂明显听出来那生气是假的。 “哈哈,阿姨,你们是一家的?”胭脂虽是有点疑惑那天阿姨不是说年轻时就被丈夫抛弃了吗但是也不好多问:“阿姨我请您和师傅吃饭吧,反正我也是要感谢您的那时候照顾我。” “姑娘客气啥,我再去给老东西买碗面就好了。” 胭脂拉住黑痣阿姨的手:“阿姨今天遇见您了,说什么您也得让我请您吃饭,要不我会心不安的,不是说雪中送碳最珍贵吗。您帮过我就是雪中送碳。” -本章完结- 079我到底是谁的孩子(上架通知) 黑痣阿姨也是实在人,红着脸:“姑娘那我们就去对面面馆坐会儿聊聊天,反正我看你这孩子也是面善,算我们有缘。老东西不去了,吃完我给他买一份。” “那好。” 面馆挺大,中午学生都集中在在这里吃饭。和黑痣阿姨似乎也熟,胭脂和黑痣阿姨各要了一碗大排面。 “阿姨,您和他们很熟哦。” “说到熟还不是我那天提到的老板娘,这家店有不少分店,当初老板娘创业的时候,就接的他们的店服生意,连旁边的四中学生校服,那些年都是我们公司做的。往来配货的都是我也就熟悉了。” 提到妈妈,胭脂心里又是一震。 “这样说,面店在这开很久了。” “是很久,二十来年了,当初从几张桌子的小店开到现在十几家连锁呢。” “四中之前的杨老师,店家该认识吧。” “叫杨什么?”黑痣阿姨眉头一皱。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胭脂都看在眼里:“杨季敏。” “你提他干嘛?” 黑痣阿姨明显的不想说。 “恩,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中学时在这得到过杨老师的帮助,现在发财了在国外想报答杨老师,便委托我来找找联系上。” 胭脂想现在自己扯谎的水平越来也高。 “唉。杨季敏,听说老板娘去世之后便主动要求调到乡下支教去了。” “为什么?”这个消息令胭脂一愣。妈妈的死和他有什么干系? “丫头,我也是为老板娘惋惜呀。唉,当年老板娘和杨老师听说是青梅竹马。后来老板娘的哥哥要出国没钱,杨老师又是农村娃赤贫的家庭。老板娘的父母便私自做主将老板娘许给了胭老板,得了十万元彩礼给老板娘的哥哥做了出国各种费用。 老板娘是个软性子,不忍心家里人失望,便也和胭老板认真过日子,本来也过的平平淡淡和和气气的挺好。 只是胭老板不知打哪听说了老板娘和杨老师之前爱的死去活来的事情,便开始处处找老板娘的毛病,甚至——唉,甚至还怀疑胭脂不是他亲生的。这事儿本来是老板的家事,可是不知怎么的又在公司和车间里闹的沸沸扬扬的。你说,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哪里能好。杨老师一直没成家。估计杨老师也是知道了老板娘的死讯不想留在这伤心地。” 故事,一定是故事! 胭脂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真的? 自己怎么能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这个理由怎么能做爸爸不爱他,厌恶他,无数次恶语相向赶她出胭家的理由呢? 她不愿意,她不愿意! “姑娘?你怎么?哪里不舒服?”黑痣阿姨低头吃了几口面忽然发现胭脂脸色不对。 “我,就是有点唏嘘。阿姨,你那老板娘怎么这样坎坷呢。那她的女儿到底是不是胭家的孩子?” 黑痣阿姨又叹口气:“我们哪里知道呢?要说胭脂长相还真的谁也不像,既不像胭老板也不怎么像老板娘。不过也许是小时候没长开也说不定。十几年了,胭脂具体的模样我是一点不记得了。只记得水汪汪的大眼睛是单眼皮儿。” “呵呵,是啊。别人的故事。”阿姨,我后来高中时割了双眼皮儿。胭脂嘴上应付着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被悲伤淹没。 “阿姨,我没事空了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你吗,觉得您是个实在人,我在a市也没有亲属。” “行的哇。我那丫头快出嫁了,心里惦记着别人早就不惦记我这老婆子,后老伴儿脾气又死倔死倔的。我们说也说不到一块儿去,和你倒是聊的很投缘。” “恩,好。那我以后去看阿姨。阿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也一定和我说。” “来,吴阿姨,送块大排给你们,老顾客了优惠。”这时客人已经没有了,厨房的收银的老阿姨从里面走出来勺子里了两块大排。 “嘿呦,谢谢了。哎,老王阿姨,你知道对面四中的杨老师,十五年前的杨季敏,调到哪里去了吗?” “哦,那个教物理戴眼镜的?和杰芬老板娘有私生子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到山区支教还研究了个什么专利奖后来出国了。” “出国了。哦。”黑痣阿姨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私生子!!!胭脂脑袋轰的一声巨响。手一抖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胭脂忍住内心的悸动迅速低头捡筷子趁机将涌上的眼泪憋回去。 “内什么,我洗洗筷子去。”胭脂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后厨的水龙头跑,放大水流掩饰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私生子!私生子?追查妈妈的死怎么还查出了自己的无厘头身世。 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不要做私生子! -本章完结- 080忘记了就重生了(求首订) 耳朵里隐隐听见黑痣阿姨在问:“去的哪国啊?” “法国,这个我没记错,他们学校老师当时都挺羡慕来着。” 胭脂匆匆的和黑痣阿姨告辞,神思恍惚。胸腔内就像燃烧着巨大的火球,烧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不知怎么回到银杏路公寓的。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一遍又一遍细细打量自己。 她们说她长的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私生子?我是谁的孩子? 十五年来被亲情遗弃,胭济和何翠荣对她再如何虚伪使坏,再明争暗抢她可以不介意。 但是心底里最疼的那根刺就是被唯一的亲人,最爱的父亲嫌弃刻薄。他永远站在何家母子的立场上指责她,歪曲她,牺牲她! 她曾经无数次泪流满面问天问地问为什么? 天不说地不语! 难道今天雷人的消息就是答案吗? “啪!”胭脂拾起乳液瓶子向镜中的自己狠狠砸去! “为什么?如果他只是我的养父如此待我我会感激他,但是若是我的生父如此待我,我不愿意,我恨他,我恨他!我不是私生子,我妈妈不是那种人!” 她喊的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瘫坐在浴凳上木然瞪着碎出纹裂的镜子。 里面的胭脂面孔是撕裂的,就像她的心。 坐在浴凳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胭脂郁气越来越浓烈,仿佛不能平静不能呼吸。忽然抓起外套跑出门。 街口的沃尔玛超市楼下是几家酒吧。漫天盘旋着绯靡的音乐。 每次胭脂路过都逃避瘟疫般的快走几步躲过那种纸醉金迷浮华空虚。 但是刚刚在浴室脑海里却忽然萦绕着烦躁沉沦催着她去进到那霓虹闪烁当中,喝一杯,醉一次。忘掉所有就能解脱。 这些年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都承受了。现在她再也承受不住。 此刻只有麻醉才能度过,才能有力气呼吸活下去。 里面晦暗不清,灯光陆离,人影旋转。若明若暗,周围看不清具像,只有鬼魅般影影绰绰的身影摇晃在刺耳的靡靡之音中。 吧台那里亮着一排橘红蓝交替温柔的令人沉醉的顶灯。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白衬衫黑领结的小伙子走过来询问。 “额,你是调酒师吗?” “是的,请问您喝点什么酒?”胭脂巡视了一圈五颜六色全是外文的高低起伏的瓶子。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有杜康吗?” 噗——雕酒师笑了:“姐姐,杜康那是酒馆儿,我们这是酒吧,老外开的,您得喝洋酒。” “洋酒?”喜欢和洋酒都是殷bt那伙的。 胭脂手指敲着吧台的木板:“什么可以解忧?只要解忧去烦不管中外。”说着屁股一翘往吧台边的高脚凳上一座,手拄着腮帮子看酒瓶发呆。 “那给您调杯忘情水吧。” 似乎想起一首歌: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声不流泪—— “对,忘情水,换我一生不流泪——”胭脂哼出来,从皮包里开始掏钱。两张红色老头票放吧台上。 调酒师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取杯倒酒的姿势干脆利落姿态优美犹如魔术。 先拿住一个薄透的杯子里加了些东西,又在另一个杯子里点上一把火舞动一番。 胭脂仰头看着噗呲一声苦笑:“同学,你是调酒师还是巫师。” “不管弟弟什么专业,博姐姐一笑就好”帅哥还很会说话。 二分钟后,一杯色彩绚丽燃着火焰的鸡尾酒端到胭脂面前。 “这就是忘情水啊?金红色。火焰在燃烧忧烦,呵呵。” 胭脂臂肘支在柜台,旋转酒杯。透明的玻璃里酒精燃烧时放出红橙炫美的耀目颜色、然后火焰减弱渐渐的杯子里只是浅红色的液体。 再灿烂也是燃烧过、再灿烂也必须有燃烧完的时候,呵呵,真像人生啊,美好的事物只是幻象,只能烧一会儿。 妈妈去了,晓蕾去了。她还在。现在连是谁的根都不知道。呵呵。 仰头一饮而尽。 “姐姐,这种鸡尾酒不是这么喝的?”调酒师看她喝的太生猛,似乎第一次来酒吧,劝道。 “哦?忘情水喝得快不就是忘得快吗。” “很容易醉的。不过随你。” 胭脂再次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摆在吧台:“ “哈,来这里要的不就是一醉吗!醉了不但要一醉还要二醉,接二连三的醉。醉生梦死。” 胭脂举起空杯子望望,一滴不剩哎。 “嗝——给我再来一杯,多喝多醉,多醉多快乐!” 调酒师见惯了这些来酒吧买醉的男男女女,想说也没说什么又调理一杯给她。 胭脂接过赤焰的杯子,捏着玻璃柄捧在手中又是扬脖灌下。 脑海里浮现出昔日柏油路上母亲死的惨烈,家的冷酷,向苏的背叛,晓蕾的车祸,胭济推她入水的凶狠...... 还有就在刚才,她胭脂活了二十八年虚岁,才知道自己是被议论嘲笑不知道谁的种儿的孩子——哈哈哈哈! 回答我,为什么悲惨的总是我?被牺牲的总是我?我要的多吗? 我一个人生要背负几辈子的倒霉? 没有妈妈我可以像根草,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孤孤单单。我只要一点点温暖尊重,多吗? 生活你还能更委屈我一点吗? 泛出泪光又一次将杯子放在吧台喊: “再来!” “妞,真漂亮。海量。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喝完来跳个舞。” 几个年轻人挨近将胭脂围在圈里。其中一个细葫芦似的高个子青年把手搂在她肩膀上。对调酒师说道:“这位妹子豪气。调给她,今晚我请客。” “你们是谁啊,谁是你妹子,把手拿开,走开。” 胭脂话都说不清楚了。醉意已经上来。 “哥哥是谁?富可敌国,包一百个你都不在话下。” 那人把手从她肩膀上拿下来捏上小晴的下颌:“想知道吗?跟哥哥走就知道了。” 说着冲跟着他的几个年轻人一个眼色。一伙人架住胭脂的肩膀。 “放开我,流氓!” 胭脂的意识虽然开始模糊但是也知道遇上了坏人坏事。 抡起巴掌胡乱“啪啪”甩了几下。 “啪”随即一个更大的巴掌扇在胭脂脸上。血顺着嘴角流出。 “小婊砸,还真能装.” “流氓,滚开你们!” 胭脂酒精上头动作迟钝。挣扎谩骂着却使不出力气来。 几个男子拽起她的胳膊,托着她向门口走。 “放下这个女人!快速出去。”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男人拦住几个流氓的去路。 最主要的是老外身边还有几个膀大腰圆彪悍生猛的保镖虎视眈眈的围住那几个小流氓。 其中一个大汉手里轮着飞刀就像抛苹果一样抛着玩儿喝道:“是来搅合的吗?赶紧滚,哥几个可没耐性。” “额,不是不是,大哥,误会误会了。这小妞是我对象,跑出来泡吧,我得赶紧把她整回家,是不,宝贝咱回家。”细葫芦连蒙带唬。这么个娇嫩美艳赛过文艺片女猪脚的酒吧女眼看到嘴,哪能轻易放弃。 “她是我的朋友。”金发碧眼的老外对细葫芦的编巴非常生气, 细葫芦便瞬间腿上插进一把飞刀,扑通跪地嗷嗷几声求饶:“哎呦,饶命,大哥我不敢了放了我吧。” 几个小混混见状扔下胭脂拔腿就跑。就怪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胭脂就像慢动作回放一般,忽悠悠没有平衡向一侧瘫倒。 “报警说他们闹事。”白人男子说完扶住胭脂离了歪斜的走到酒吧一个房间。 胭脂的身体触到软软的床榻和被子马上抓过来,打起呼噜。 醒来时,室内只点着昏暗的床头灯。 她睡在陌生的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盖着蚕丝被。 揉揉微微酸疼的额头。好像在酒吧喝酒,遇到了几个流氓,打架,似乎看到了白人。 哎,一堆糟心事儿,本来就情绪失控,脑子乱成一锅粥了。再使劲回忆酒醉?脑瓜仁生疼。 这是哪里? 胭脂推开门瞬间房间外灯光喧嚣霓虹人影儿倾泄进来。 胭脂立刻关上门,心肝发抖。 买糕,我怎么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看自己浑身上下衣衫不整,裤子都扯破了。胳膊腿上都有青紫。 但是除了自己冲动之下跑到楼下的酒吧喝了两杯鸡尾酒,其余的都如梦如幻丝毫想不周全。 “咚咚。”房门响了两声,一个白人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有两杯茶水。 “你好,胭脂。” 白人冲她笑,湛蓝的眼睛像大海。脸上的雀斑隐在褶皱里一闪一闪。 胭脂懵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大卫?圣米歇尔广场的大卫!” “是啊。你今天要感谢我,没有我你很可能惨不忍睹。” 大卫便将一杯水递给胭脂边在沙发上坐下,海洋蓝的眸子定定的瞅着胭脂:“你又一次颠覆了我对中国女人的认识?” “怎么?胭脂喝下半杯水,头脑顺畅了点。 “颠覆?怎么说?先说说我怎么回事?好像喝醉了?” “对。你喝醉了。被流氓强抢,我属于英雄救美。” “什么?我?被流氓?”胭脂捂住脑门使劲回想,是有些恍惚的影像拉扯打骂。 “不好意思,大卫。是你救了我?谢谢。不知道怎么谢好了。没有你那将多么危险。” 大卫耸耸肩:“正确。是我救了你。所以我说你颠覆了我的观点,以前我一直以为在中国这么个保守封建正统的地方,酒吧代表着放纵随便。来酒吧喝酒找男伴的都是随便的女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胭脂你这样的也会来酒吧寻欢作乐。” 大卫还没说完胭脂脸就彻底红了。屁股再也坐不住沙发,蹭的站起来:“大卫!你,不允许你侮辱我!” 大卫也严肃起来:“我也不希望你是来这样场所寻欢作乐的人。你们中国不是流行一个网络语叫白莲花?我希望你是一朵白莲花。至少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朵白莲花。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胭脂一口老血没喷出来。白莲花?谢谢你还没说我绿茶圣母表呢。 “好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严肃的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观念不必颠覆,中国的女性尽管嘴上都能跑火车,什么开放讲什么,大多数骨子里还是保守的。你可以放心在中国按照你的择偶观讨老婆。再见,我走了,谢谢你救我。” 胭脂四下瞅瞅寻到自己的包,抓起来就出门。 大卫见胭脂生气了,面颊有点红,可爱的小雀斑更明显。 “胭脂,我没想到你会生气,可能我不太会掌握汉语的技巧表达的严肃了些。这样我请你吃晚饭吧。” “不必,你都说了好女孩不能在酒吧里找男伴,你也是我这里碰见的。” “我不算的。胭脂我们是在法国认识的,并且我在这里是有股份,我朋友开的,我们合资。” 大卫跟在门口急切的解释。 胭脂其实一点也没生气,不过她是没心情在这里和一个并不熟悉的老外聊天吧了。” “好吧,大卫。我不介意了。不过夸女孩还是白莲花现在也不是什么好话。以后还是省省。” “白——莲花——多么纯净的比喻,为什么?”大卫摊摊手,一脸茫然。 胭脂也摊摊手:“我要回家了。” “好,我送你。这样安全。正好我要回公寓了。” 胭脂看大卫一脸无辜,湛蓝的眸子忽闪着诚恳。 微微笑了:“好吧,我家不远就在对面楼。” 胭脂这时走出房间再次进入酒吧,大卫陪在旁边体贴领路,各处侍应生和调酒师射来的眼光,俨然她就是未来的老板娘。尤其刚才调酒的帅哥殷勤的出来跟胭脂道歉开门。 老板娘有难自己没有挺身而出而是看热闹。这过失不小啊。 胭脂别别扭扭的赶紧走出了酒吧,感觉身上被一众眼光透视了个遍。 夜色弥漫,天气潮湿的冷猎。 大卫迅速把自己的呢子外套脱下来给胭脂披,胭脂挡回去:“大卫,谢谢。我不冷。” 裹上披肩匆匆横穿马路,走到楼宇门没等掏钥匙开门,铁门从里面自动打开。 殷斐冷飕飕的抱臂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很显然他从室内出来,只穿了件浅色薄羊绒的意大利armani休闲毛衣。 白人老外,中国美女。时下择偶最流行的标配。 你们想干什么?在老子眼皮底下,动老子的女人? 殷斐的眼光瞟着大卫自然的带出敌意,挑衅。 胭脂一时蒙楞住,殷斐?他还真知道自己家,不是蒙的。 他怎么来了,还这时候? 大卫自然不知道殷斐的身份,护着胭脂对挡住楼门的殷斐道:“请让一让,我们要进去。” “哐”一拳,大卫的让字还没说完脸上便狠狠挨了殷斐一记重拳。 大卫丝毫没有防备倒退着几步跌在地上。 胳膊上脱给胭脂的呢子外套甩出去老远。“殷斐!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胭脂急忙跑出去捡起大卫的外套。 看见大卫被殷斐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在眼眶上,青紫的像熊猫。蓝灰色的西装蹭满泥道儿。 “大卫,你没事吧。”真是平地里出来个程咬金。 “殷斐,你来应该给我个电话的。” 这一幕映在殷斐眼里本来就已经暴怒,平时佯装的冷血矜持无法克制。胭脂竟然敢尛老虎胡子说他没给她电话。 可恶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一把拽过胭脂的手臂将她扯到自己眼前怒道:“我找自己的女人,还需要报备吗?” 胭脂被胳膊上的瘀伤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大卫此时反扑过来眼眸冒火一把扯开殷斐正抓着胭脂的的胳膊挥拳向殷斐砸来。 胭脂一个没站稳脚步趔趄退出几步抓住楼宇门在站稳。 殷斐和大卫已经滚地龙一般拳脚相加厮打在一处。“好了,停下,别打了!” 胭脂抓住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卫:“大卫你回去吧,别打了。都是我不好。” “no!我要问他凭什么?我送我的女朋友回家,他这就叫拦路打劫是犯法的。” 殷斐额上青筋直蹦转回身一掌攥住大卫的衣领子: “你问凭什么?老外我告诉你,就凭她是我花钱包下的女人!你的女朋友?笑话!你问她敢不敢承认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他现在只属于我!只能是我随心所遇的玩!玩够了我喊停,没玩够,就没有旁人染指的份儿!” “啊?殷斐!” 胭脂惊诧的看向殷斐,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殷斐你太狠了,你太狠了,你把我的自尊全都拔掉!最后一层皮毛也不留给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不是!我也不想是这样!殷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胭脂激动的向殷斐吼叫。 泪水顺着面颊冷冰冰的滴下。那一张一合的薄唇里吐出的字字句句象毒药,弥漫进她本来憔悴的心房。 胭脂脸色铁青,紧抿的唇角微微抖动,星眸里仿佛融进比黑夜还黑的忧伤,在冷风里失魂落魄。 她眼神幽怨的看着殷斐的骄横足足有两分钟。 然后转身向马路上跑去。 她也不知道去哪?只想逃离! 逃离这一片凌乱龌蹉。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想要的人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都是命运驱赶着她逼迫这她走进泥潭。 她不喜欢她不想要她要放弃可不可以...... 吱嘎——猛然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胭——脂!” “胭脂!” 两个男人瞬间回过味来一起向马路中间冲去。 胭脂躺在血泊之中,身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苍白的脸色不知道是街灯的惨白还是血流尽了,只有睫毛是黑的。 司机吓的不轻,反反复复嘟哝着:“是她自己冲过来的,是她自己冲过来的——”没人搭理他的嘟哝。 殷斐半跪在地上捧起胭脂的身子:“胭脂,胭脂,你醒醒,胭脂——”他的心竟然感到痛,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没有痛觉的人此刻却痛的没法呼吸,痛的想摘出来重新按装。 这样的女人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现在又要失去第二个? 恐怖攥紧了他的心肺。他害怕失去,他不能再失去。 是他逼的,都是他逼的,是他把一个对自己抱着希望的可怜女人一步一步逼到绝路! 他从来没有对她好过。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 “胭脂,不要死——胭脂你醒醒不要死——胭脂——” 大卫难受之余还算冷静打了急救120,立在旁边等。 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明白了一半,这个男人能为胭脂掉下眼泪,感情这两人是虐恋情深的戏码,自己的白莲花就这么被这愚蠢的中国男人糟蹋了。 120急救车很快就赶到,医护人员熟练的翻了翻胭脂的瞳孔,确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某医院的vip病区。安静舒适。 解除了氧气和各种设备监控的胭脂被推到了vip病区的高级智能病房。 这里配备了电子智能设备以免特护有不到之处,可以自行解决一些日常小事。或者患者有不方便特护知道的尴尬。 待胭脂躺卧稳定了。护工打了一盆温水例行给患者睡前擦身子。虽然这患者就没醒过一直昏睡着。 走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嘶哑的男声说道:“我来,你出去吧。” 殷斐进门放下公文包接过护工的水盆。 他特意买了婴儿用的毛巾拧干,仙师轻柔的一下一下擦拭胭脂的脸。 她的脸真好看,就像瓷器雕琢的精巧的娃娃,优雅和善。自己再去丽江的火车上第一次看见她,便想占为己有。 当然,因为她和婉柔很像。 所以他贿赂了和她同寝的女人,在丽江的酒店制造了艳遇。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他和婉柔像才费尽心思圈住她。 可是到现在她昏睡不醒在病房,他却不放心她自己睡这儿,把办公室都搬过来,每夜陪着。 也说不清自己霸占她是因为她像婉柔还是她就是她。 脖颈,手臂,胸脯上遍布着还没消退的吻痕。 想起一次又一次自己粗野霸道的侵占她的身体。 从她的身上索取柔体的满足和快乐却喊着婉柔的名字,每次她的身体都是蓦地一僵。 他能听见她隐隐的哽咽声,但是他从来没有怜爱的呵护过一次。面对她时自己的心像冷血的杀手,甚至有种为自己的失去报复的平衡。 此刻一下一下轻轻擦拭她的身体,殷斐才发现,她是多么美好,又多么清瘦。而之前自己除了流氓般的使用竟没有好好的欣赏过她一次。 他揉了揉额角。 一周了。医生说胭脂的腿骨折没什么大事,但是脑里有淤血,无法手术必须自己消化吸收。何时清醒只能靠运气。 所以他切切的等着她的运气。 擦到小腹时,上面还有殷斐淡淡的牙齿印。殷斐的手指在那青色的印痕上抚摸片刻,往昔的缠惓潮水一般漫开。 曾经他在心里百般抵触她。既索取又排斥,直到那天她倒在汽车轮前似乎停止生命的气息,他害怕她死。他终于知道他害怕她消失。 胭脂,如果你能醒来……我……会对你好些的。 温水擦过后,殷斐开始给胭脂的四肢做按摩。 按摩到脚趾的时候,胭脂的脚趾忽然有片刻自主的抖动。 殷斐一阵惊喜。急忙给她穿上衣服,按铃找来医生。 “脚趾刚刚抖了。是要苏醒?” 医生又给胭脂查了体征。 “应该是吧。继续做做按摩,和她说话,经常不断的刺激患者的知觉。” 一直到午夜,殷斐一直揉着胭脂的关节和四肢,边述说自己在世界各地旅行时候的趣事。最后趴在床边渐渐的眯着打起鼾声。 “好吵哎。”天亮时,安静空间里一个突兀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透着虚弱。 殷斐一直没有睡实在,听见声音直起身不敢置信的寻找声源:“胭脂——你醒了?” 胭脂懵懂的眨眨眼,闭了好久,澄澈的眸子充满探寻看着殷斐。 “恩。你,是谁呀?我喝醉了吗?怎么躺在这?” “胭脂?你?”殷斐没搞懂胭脂的意思? 难道她是还没清醒?暂时性清醒?梦游? 胭脂看清楚这是病房,看见腿上绷带石膏,情绪有点激动支撑着要坐起来:“怎么是医院?我怎么了?” 智能的床,殷斐按了一下开关,床升起来十几厘米的高度。殷斐在胭脂背后垫了枕头靠着:“胭脂,一点小问题,快出院了。” 胭脂歉意的一笑,笑容纯纯的人畜无害的温柔:“谢谢你了。你是护工?能帮我找一下医生吗?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护——工?殷斐脑袋嗡嗡的。这是哪个电视剧的桥段,在逗我?好玩吗? 他走近了胭脂,粗黑的眉毛拧劲儿,俊眸审视她:“护工?有打扮成我这样的吗?” 一身阿玛尼的护工?帅气逼人的护工?带着劳力士腕表的护工? 胭脂往后缩了缩,眼神迷惘:“那抱歉,你是?” 我是谁?殷斐之前还真从本来没想过面对失忆的胭脂。 我是谁呢? “我是你——朋友,咳。你的一个朋友。”殷斐点点头:“你出车祸正巧被我看到所以送你来医院,所以我来看看你恢复的情况。” 胭脂感激的笑了:“友谊万岁。多谢了。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做的请一定让我做。” 殷斐退后几步,抱臂盯着她,任凭怎样审视,她的笑容都是很纯的。 “会的,我一个人住就是烧饭比较麻烦。” “哦,那喊我好了,我喜欢烧菜呢。等我出院,烧一桌子菜请你啊。我叫胭脂,你呢?” “殷——斐!” 殷斐重重吐出两个字。这女人竟然把他连名带姓带人的都忘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失忆? 不过殷斐心里也有一点点侥幸,至少没有面对她醒来后肯定会有的怨恨,歇斯底里。 我这又算多出了个厨子。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办公桌对面坐着蹙眉沉思的殷斐。 “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是常有的。失忆。”医生道。 “失忆?你是说她不记得我了?还是不记得之前的事。” 殷斐郁闷的点燃一根烟。 “对不起,病房区不允许吸烟。” “哦,抱歉。您继续说。” 殷斐又将烟头泯灭。这时候除了吸烟缓缓神他不知道做什么活动好。 “具体忘记什么,真不好说,要看病人的具体反应。从片子来看,应该是颅脑淤血造成的暂时性的记忆障碍。也许不多久就会记起。也许——也有若干年后才记起来的例子。” 暂时性的。若干年的。 殷斐揉着额角到走廊点燃一根烟。 也许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让她暂时的忘记自己的可怜处境,忘记那场车祸。忘记她有太多的怨恨。 只是再记起那天不要太残忍。 一连吸了几根香烟,殷斐回到病房。 首先刺激他视线的是一大包火红的玫瑰。鲜艳火红。 殷斐的肾上腺立刻被刺激出男人特有的嗅觉进入战备状态。 眼光了冷冷的睥睨着正给胭脂削平果的大卫:“这里不欢迎你。” “殷斐,胭脂也还是我的朋友,甚至我的女朋友,你权利决定她见谁不见谁。” 胭脂惊慌的眼光瞥向殷斐:“殷斐,他说他是我的朋友,就像你也说是我的朋友一样,我想我会因为有更多的朋友关心而高兴的。” 话里其实带着一丝责备。我的朋友来看我关你什么事啊。 殷斐,几步走到床头一把将玫瑰花扔在垃圾桶:“胭脂,你失忆了,不记得很多事,是不是所有你不认识的人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你都认啊。乖,喜欢花,我会买给你。” “殷斐,你太过分了,别忘了胭脂是怎么出——”大卫怒极,握着拳头,要不是在病房,要不是胭脂出了车祸,他绝壁一拳把他搥出十二楼。 “胭脂失忆了,注意你的语言不要刺激到她。”殷斐及时制止大卫说出实情:“跟我来。” 率先走出病房。 大卫愣在原地看向胭脂:“胭脂你失忆?” 胭脂的表情十分困惑委屈:“我不知道,你们都说是我的朋友,可是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 “别慌,我去找医生。”大卫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胭脂便要去找医生。 他又不傻,干嘛要听那混蛋说,不是他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胭脂也不会失控撞到汽车。 刚走出病房,便被殷斐拦在墙壁:“大卫,我不管你对胭脂是什么想法,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我也不可能会让你找到她。她失忆了,忘记了从前的痛苦,单纯的活着对她更好。” ‘砰!’大卫挥拳向殷斐打去被殷斐歪头砸在肩膀。 “你是个混蛋。胭脂的痛苦就是你逼她出了车祸,失忆就不会记恨你了是吧,你这个卑鄙的处处为自己打算的男人。” 殷斐深吸一口气:“你才认识你她几天,胭脂的世界你不懂。看在你帮过胭脂的份上,这一拳我受了。离她远点,否则对你不客气。” 殷斐说完打电话喊保安:“vip二病区有闹事的老外,速度驱逐!” “喂,殷斐,你个人渣,我偏要见胭脂,关你什么事。”大卫从殷斐后面冲过去。 此时五六个保安迅速涌过来将大卫围住:“这位朋友,请配合我们工作,有什么情况到办公室解释吧。这里是殷先生包下的vip病区。” 大卫无奈的冲胭脂的病房张望一眼,耸耸肩:“殷斐,我不会放弃胭脂的,即使你把她骂的那么不肯入耳。” 几分钟后,走廊里恢复了平静,殷斐弹掸身上和大卫拉扯留下的褶子,走进病房。胭脂正靠在枕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苍白的面颊上还停留着几滴泪:“殷斐,你们怎么了?有什么矛盾吗?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 “胭脂,他不算你朋友,仅仅认识而已。”殷斐坐到胭脂床边握住她手。 胭脂手指绞在一起不愿意殷斐握:“殷斐,可是我还有什么人?什么朋友?我家在哪?我想了解。这样什么都不记得真不好。”胭脂说着就抽抽搭搭的哭了拍打自己的脑袋。 “这里你就只有我一个朋友。” 殷斐拉扯下胭脂激动拍头的手,放在手心安抚:“傻瓜,你认识我就好了。” “你是说,我只跟你很——熟?” 胭脂泪眼朦胧扭头瞅着殷斐,巴巴的期待着他的答案。 “当然。我们住的很近很要好。” “殷斐——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会照顾我吗?” 胭脂轻轻咬下唇,不自信的目光看向殷斐,那么的楚楚可怜。 “当然会的。”殷斐触碰到胭脂柔弱的能将人融化眼眸立刻闪躲开。 那里面有种叫做绕指柔的东西他不想碰触。 “殷斐,谢谢你。”胭脂长出一口气,放心的将头靠在殷斐肩上。 “没事。”那落叶一样单薄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的触感和信任,让殷斐很不习惯。他想推开,但是侧头见胭脂在他肩上安详的闭着眼睛,睫毛像蝶翼一般静默的垂着,终是没忍心。 殷斐下意识的搂住她肩膀。 好像某些年某些日子他也总是这样搂着一个依赖他相信他的女孩。 殷斐甩甩头:“胭脂,喜欢什么?我下班给你带回来。” “啊?你还要上班?”胭脂立刻睁开眼睛从他肩上抬起头很意外:“我以为你会在这陪我?” “傻瓜,我不上班怎么生活。乖,白天有特护照顾你。好好养伤。” 胭脂清澈的眼底流露出失望,还是嘟着嘴点点头:“殷斐,你会经常来看我吗?” 殷斐捏捏她小巧的下颌:“我尽量。” “那,再见,殷斐。”胭脂眸光点点闪烁,轻轻咬着嘴唇不舍的和他摆摆手。 殷斐逃也似的冲出二病区。 下楼开车,路上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胭脂那种柔柔弱弱惹人怜惜的神情。 不好。他不喜欢这样,确切说是不适应这样的胭脂。 但是他却忍不住要惦记。 白天她不能活动不能下床要怎样打发时间。 还有,她真的失忆了吗? 失忆这种事情,听着很遥远,看看却近在眼前。 沉思一会儿,殷斐拔打了一个号码。 “嗨,史密斯先生,您好。” “哈哈,是,一直很忙。关于颅脑淤血失忆的事情,您能详细的给我解释一下吗?” “好,晚上我把片子传过去,等您的资料。” vip病房的夜晚。走廊光线明亮,安静。房间内空调正好,是适合入睡的淡黄色床灯。 胭脂已经轻微的打起鼾声。 病房一大间中间用屏风隔断。 殷斐沉默的立在窗前吸完半包烟,这时传真机哒哒哒敲着节奏。 殷斐拿下一张张a4纸细细看。 是史密斯先生的传真,史密斯先生是法国出色的脑外科专家,他看了片子得出的结论是头部车祸撞击后,脑部淤血少量的伤到了记忆中枢,有可能导致远期或者近期的记忆丧失。表现各不相同。建议使用活化瘀血和营养神经的药物配合治疗。 殷斐反复的盯着纸上的段落看了几遍,最后沉重的放下纸。 窗外夜色阑珊,冬夜干净的天空依稀几颗星星。 “噢——啊——不要——不要啊——”胭脂的呓语由呢喃变成了喊叫。 殷斐迅速冲到屏风后面胭脂的病床。 胭脂手臂伸出被子外面,衣袖滑下露出光洁的手臂挥舞,像是驱赶。眉头紧锁摇晃着上身:“你们——不要啊——” 睡衣的领口凌乱,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是紧张惊吓的。 殷斐俯下身按住胭脂的胳膊,抱紧她的身体:“没事,我在呢,别怕。我在。” “殷——斐——”胭脂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立即抱住殷斐的脖子:“殷斐,有人要杀害我,我梦见有人要杀害我——呜呜呜——” 殷斐身子一僵:“只是个梦,没关系,醒了就好。”他搂过她抬起的上半身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胭脂哭泣抽动着肩膀,柔软的小手触摸他的脖颈,女性的,她特有的温柔气息袭击着殷斐的神经。 殷斐从安慰变成快要克制不住那对她习惯性的占有和冲动,他压制余念抬起身子:“继续睡吧,我就在屏风后面的床陪你。” 胭脂手臂却还搭在殷斐脖子上,不放他离开。杏眸盈满欲滴未滴的泪光:“殷斐,晚饭时你没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她的声音幽幽的充满委屈。 “额,我工作有点忙,乖,睡吧。” “好。”胭脂温顺的松手乖乖躺好,闭上眼睛。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转身要走。 “殷斐——”胭脂忽然拉住他衣角。 “恩。”他停顿,没有回头应道,她软绵绵的身子和甜腻腻的声音已经让他情难自控必须得逃到卫生间—— 胭脂拉住他的手:“我还梦见了和你——” “什么?”殷斐的语气竟然有点抖。 “这样——”胭脂扳过他别扭的身子,拉着他俯向自己,微微欠起身子甜蜜的嘴唇轻轻触摸他的唇瓣,凉丝丝,柔软,清甜。 然后她脸色绯红,眼波流转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声清晰可闻。 殷斐的眼底渗进水色弥漫了星眸。极力克制着涌起的想要溶进她的欲念。再多一分钟他便会坚持不下去。 起身要走,胭脂的小手还握着他的手指。空间静谧片刻,胭脂把手心松开。 殷斐忽然猎豹般把手拂过她的肩背按住胭脂的后脑,舌如利笋探入她的口内辗转纠缠卷住她的疯狂吸允索味。 身体被这女人的缠倦依恋抚弄的一浪一浪象燃烧的火海激起熟悉又汹涌的潮水,在四肢百骸蔓延到头顶心尖。 他紧紧箍住他的身体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她吞下去。 “啊——疼——”胭脂身子一颤。 殷斐的理智渐渐冷静,胭脂双腿都有骨折。 他咬牙撑着离开胭脂的身体。温柔到沉溺的声音:“先养伤。” “恩。”胭脂乖乖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注视着殷斐转过屏风的背影。被被子遮住的脸上笑容褪去。 这两个月,靳一轩如疯了一般到处寻找胭脂,可是这样一个大活人就如人间蒸发。就算蒸发也要留下气味吧。 手机完全打不通到后来是空号。报社那里胭脂早就不去了自然不能做线索。 他知道她沃尔玛附近有房子,但是公安内部网络并没有查到房主为胭脂的名字。那么她是借用其他名字买的或者二手房未过户。 靳一轩还真就不信了。那么唯一能让胭脂什么失踪的因素应该是那辆宾利的主人。 早上九点钟,正是鑫盛纺织的办公楼上班时间。 靳一轩走到前台:“请帮我联系你们殷总。” “殷总不在。”前台小姐机械的回答,低头整理报表。 靳一轩掏出工作证:“工作需要,请配合。” “额——”前台小姐愣了片刻:“您稍等。” 前台小姐便开始严肃认真的打电话。 十分钟后,一个个子不高模样却十分精干的青年人走进吸烟区靳一轩身边。 “您好。请问我们公司涉及了什么事?” 靳一轩远远就看出他并不是这家的掌门人殷斐。 摆架子?派出个喽啰。 但是他的目的是见到殷斐找到胭脂。 靳一轩欠欠屁股和他握手:“您好。田家湾交通队副队长,靳一轩。” “哦,幸会幸会。”来人非常客气的敬烟,然后掏出名片:“鄙人是鑫盛的市场总监钟子期。总裁不在,一切事宜暂时和我交涉好了。” “恩,有一桩离奇的车祸,可能要找殷总裁询问一二,你们老大什么时候在?” 钟子期笑笑。拍拍靳一轩的肩膀:“大家以后都是朋友,我可以暂时代办一些事宜,靳队长不妨和我说。” 靳一轩起身也客气的说道:“既然这样,那还是公事公办,回头我让下面人送张传票过来。” 传票,我们这鑫盛还要不要体面了。 钟子期急了:“靳队长吃了便饭再回去,我们好好聊聊。我老大从法国回来怎么也要十天半月,倒是我这两天稍微空点,不要影响了你们查案子。” 法国!靳一轩心脏砰当一下剧跳。胭脂一定也是在法国。 该死的殷斐,你金屋藏娇藏到地球那面去了。 “哈哈,既然钟总监也有诚意,我回头和下面人说一下,这案子先放一放。然后再联系钟总监。” “好,那靳队长的诚意,我代老大谢谢了。” 春季巴黎的新款纺织品展示会在香榭丽舍大道的大皇宫展览厅开始。 玻璃的天顶,高大的廊柱。秋季饱满的阳光透过玻璃穹庐洒在厅里挂着饰品的雕像上。 殷斐的助手在展厅四处猎款。胭脂陪着殷斐在贵宾室落座准备观看名模表演。 这两个月殷斐的工作重心在谈欧美的单子,也将胭脂带到巴黎疗养。 她的腿基本已经可以行走,胭脂又无聊的一直在进修法语也能进行简单的汇话。 巴黎的女人是时髦的,男人是绅士的。尤其在这样的日子。 每个男子都是礼服领结臂弯挽穿着大胆的妖娆女士。 在巴黎最不怕的就是女人露点。胭脂已经看出了免疫力。 所以今天她也穿了一件朗文蓝露背到半臀nvin限量版的晚装。栗色短发搭精灵系彩妆。坐在身nvin男装限量版的殷斐身边。博得阵阵注目。 不时有人用法语称赞这对璧人:“金童玉女。” 胭脂撒娇的把头靠在殷斐肩窝上望向他:“殷斐,被这么多人夸奖,今天我好满足哦。” 殷斐手心里握着胭脂的手指,使劲捏了捏,俯着她耳际道:“床上你不满足吗?” “讨厌——”胭脂红了脸。 不错。她和殷斐来巴黎差不多两个月了。就像过着蜜月期一般温馨粘腻。 在预定时间客人都已进入贵宾厅之后,展厅的灯暗下,模特马上入场。 大厅走进一群人。几位黄种人在前, 后面跟着的男人二十出头,金发蓝眸,英俊内敛的贵气自然流露。 “哎呦!”胭脂忽然声音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揉着踩八寸高跟鞋的脚。 “怎么?伤处不舒服?” “哦,没事,忽然疼了一下。” “明天别跟我出来了,乖乖在家。” “恩。” 胭脂的轻呼声音落进金发蓝眸的白人耳朵里,他转头一看,蓦地停住脚步。 “胭脂!” 大卫显然很惊喜。 两个月前在胭脂的病房和殷斐打一架后,他便忙于在中国几个地方的工厂考察。告一段落再去探望胭脂时,被告知已经出院。 没想到在这里最没想到会遇见的地方遇见。 三个人都很惊讶,一个惊喜,一个惊怒,一个波澜不惊。 波澜不惊的是胭脂。她冲大卫微微颌首算作招呼。 既然殷斐说他是不算朋友的朋友仅仅是认识,那么在殷斐面前对他颌首致意是最合乎规范的。 大卫却很惊喜:“胭脂你的伤好了吗?你记起我了吗?” 胭脂点点头:“谢谢。我很好。” “这里不是闲聊的场合,大卫先生,您请便。”殷斐表面上不动声色,因为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对他动粗。 大卫恰恰也是这种心理,他轻蔑了殷斐一眼,递给胭脂一张名片便随前面的人去了预定的包厢。 殷斐心下却怀疑,今年杰芬不是不来参加发布会吗。 以杰芬的实力前些年或许可以,这几年早就被洗牌出局江湖日下,是不可能来花这笔费用的。 不过既然杰芬的大卫来了,难免不会有其他的人。 “大胡,送胭小姐回住处。”殷斐按下手机, “是。” 最早胭脂在兰桂坊见过的中年人就是大胡,一直是殷斐的司机兼保镖。 此时台上第一个出场的是国际名模aimee台风大气优雅。她展示的是一款春秋低领长裙。但是胭脂注意的却是她颈上的金镶玉项链链吊坠为叶星状的黄金中间是一颗大圆的珍珠,牵扯着一颗水滴形的小珍珠。 “不嘛,亲爱的,我要看一会儿,这款项链真美。”胭脂晃着殷斐的胳膊撒娇。 殷斐冷下脸:“不乖,我会然你一个人睡。” “不嘛——”胭脂其实已经不太坚持。 “大胡,你们走吧。”此时大胡已经来到贵宾区接胭脂。 “是,胭小姐,少爷一会儿就回去了我们先走。”大胡也不好生硬。 “殷斐,你不能在这里偷偷看美女。”胭脂最后嘟嘴道。 殷斐勾唇目送胭脂和大胡走出贵宾区。这个女人失忆后却是比之前温婉可爱。也许没有那些可怜的身世,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吧。 若是这样一直下去,也未尝不可。 胭脂被大胡送到了圣米歇尔广场那幢老楼。已经住了两个月,也没有了当初害怕这古老阴森的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圣米歇尔广场是巴黎的黄金之地。比邻塞纳河畔周边被百年的古典建筑围绕,南耸着圣米歇尔教堂,东临着巴黎圣母院,西靠着巴黎古老的圣日耳曼街区,北居着是巴黎的商业区和市政aa府与蓬皮杜艺术中心,身后又是巴黎重点大学及绿树葱荫的卢森堡公园。 实在是千金难求的巴黎心脏地带。也是殷斐的爷爷的父亲当年留学时购置的最喜欢的产业。 大胡离开后,胭脂迅速将大卫的电话写在纸上默记数遍。 大卫刚刚给她的名片虽然当时就让殷斐抢走了,但只瞥了一眼胭脂已经记下了号码,她现在必须要巩固记忆。 -本章完结- 081女人对自己下手狠一点(求首订) 然后把那张纸撕碎扔在马桶水里化为水浆冲掉。 卸掉彩妆换上休闲的针织套装。胭脂下楼在一家旅游纪念品商店的公共用电话拨打大卫的电话。 绚丽的,但其实对于常年看服装秀的商家来说却是无聊的走秀还在喧嚣中。 大卫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固执的响了n遍,便按下接听。 “嗨,我是胭脂,可以见你吗?” 听筒那端传来的声音令大卫欣喜若狂:“好的,你在哪?我马上到。” “圣米歇尔广场的花神咖啡馆。” “ok,等我,马上。” 大卫和身边人耳语几句迅速离开大皇宫展览中心。 十五分钟后,大卫走进花神咖啡馆一眼便看见角落里坐着的神情落寞的胭脂。她的面前摊着一本杂志,还没点咖啡。 她的短发还是那么短,围着红色长丝巾,露出里面白希修长的脖颈。 深蓝色针织长裙露出迷人的小腿,腿下是黑色的短靴。 胭脂的气质就像巴黎的气质,优雅迷人,不咸不淡。 这是他一直留在好感里的女人。 “胭脂?你还记得我?”大卫要了两杯咖啡兴冲冲走到胭脂面前。 花神咖啡,这是他和胭脂第一次见面时来的地方。当时他还是没到过中国的老外,还唱了一首小芳。 从秋到春转眼已经半年了。 胭脂歪头一笑:“我住院时你去过说是我的朋友,但是我男朋友赶走了你,所以我很好奇。” 胭脂直视着大卫的蓝眸:“我们是朋友,对吗?” “胭脂,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吗?这家咖啡馆。a市的酒吧,还有那天晚上在你的公寓门口——” “啊?头好痛!”胭脂忽然手捂着额头,蹙眉。 大卫立时打住话题。他知道失忆的人一旦回想曾经的事,牵扯的脑神经会很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胭脂,你慢慢想好了。” 大卫把面巾塞到胭脂手里:“我们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胭脂平静了一会儿,抱歉的一笑:“是我不好意思,大卫,不知怎么,一回想点什么就会头疼。没吓到你吧。” “么有。”大卫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若不是那晚受到殷斐过分的辱骂,也不会情绪失控——到现在还被那人渣牢牢的控制着。 “谢谢你去医院看望我。大卫,可能我是忘记了,你是做服装工作的吗。为什么今天的发布会会看见你?” 大卫耸耸肩:“就像你说的,我是做这行的。家族的公司,单子发在大陆加工。虽然我个人并不很喜欢,然而我不得已只好随着家里的生意做。” 胭脂温柔的拄着腮帮子听。听大卫说完了好奇的问:“我听殷斐说现在大陆加工的成本也变高了,很多外商投资了越南朝鲜什么的。他们的生意很难做。” “说起来是这样,家族里也有这样的打算。不过,我们和大陆的两家加工商合作的一直还好,暂时也就这样吧。胭脂好像很关心生意?” 胭脂脸红了:“我是想学这方面的事情啊,看看能不能帮上殷斐,可是他一点也不让我接触。就让我做个寄生虫,好无聊哦。我想我一定是很笨,他才不让我参与。” 他怎么会允许你参与呢,他不爱你他只是霸占你,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床伴,傻丫头。 大卫看着懵懂的胭脂摇摇头。 沉思了片刻:“你可以和我学,胭脂,我在中国那边正好缺一个得力的助理。” “真的?”胭脂阴霾的神情一下子露出晴天。 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好事。 “你不会是逗我玩吧,我不太熟悉业务哎。” “哝,这是我办公室地址,回国后,你来熟悉下业务,凭你的聪明应该上手很快。” “好。谢谢你大卫。” “你等下。”大卫忽然跑出去。 胭脂心一颤。依旧循着他的身影看向门口,几分钟后,大卫抱着一大束纷嫩晶莹凝着水珠的剑兰笑吟吟的向她走来。 湿润弥漫进胭脂的眼底。 大卫,谢谢你,还记得这么认真。 殷斐回到圣米歇尔广场的公寓时,胭脂正在厨房里烧法国菜,红酒炖牛肉配土豆泥。 炒锅里的橄榄油散发着醇香,胭脂转成小火,将切成片的牛腩肉小心的两面翻,煎到金黄色,铲出来,再用剩下的油将胡萝卜,蒜粒,洋葱快速翻炒几下。待香气四溢将牛腩肉片重新倒入锅里配上高汤,红酒,煮开,轻轻的撇着浮沫。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烟草气息从身后传来,随着双臂围绕住她:“达令,今晚给我吃什么?” 胭脂配合的侧头亲一口他的脸:“别闹,你的馋虫会出来的。” “知我者达令也。我去书房忙了,明天我去趟南部,你乖乖在巴黎等我。” “好。” 胭脂边答应边在汤锅里放进番茄酱,西红柿,和香叶。心却飞到了唐人街的一家私人侦探所。 自从腿伤康复能活动行走这一周,胭脂在十三区和十九区的唐人街四处打听联系到了位于巴黎三区的一家私人侦探所。 也许明天就会知道杨老师的消息。也许不会。但不管怎样,胭脂是不会放弃的。 打掉牙血吞,咽着眼泪欢笑。因为她别无选择。 她的真实,她的生气,早就随着一次一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消失殆尽。 不错。她并没有忘记什么?没忘记任何一点点曾经的记忆。 在那天她失控的从殷斐身边跑走被重物碰撞倒地的一霎,她以为自己会死,她相信自己这次真的会死了。 终于明白她把自己卖给了魔鬼。一个没有心肝的魔鬼! 她以为日久生情,她的自尊身体颜面会有一点薄面,岂不知在没有心肝的恶魔的眼里那不过待撒盐而食的美味。 她入了赌局,压上自己便没有退路。 那么多的不甘心,那么多的努力,为什么?为什么?殷斐,你为什么? 如果说这个躯体这个美丽的皮囊还在安之若素的行走在世间,那只为了一个信念:重生! 胭脂喜欢做用时长的菜,菜品慢慢熬着或者在烤炉烤时,她可以坐在厨房发呆,做真实的自己,想想心事。 牛肉汤放在烤炉烤了两个小时,胭脂下一步的思路也渐渐摸清了走向。 再在另一干净的炒锅里将黄油融化加上面粉炒成糊糊倒入烤透的牛肉煮沸 摊在铺上了土豆泥的盘子里。 色泽差些,但是香和味却俱全。 又做了道三文鱼的主菜,加上之前烤好的小点心。 胭脂便去书房喊殷斐吃饭。 胭脂穿着毛绒拖鞋脚步无声。书房的门微微敞开着,因为胭脂从来不进去,渐渐殷斐也就不再锁门。 借着里面的光线,胭脂看见殷斐并没有在电脑边,而是立在窗前的看着什么东西。 那好像是一幅画,五十厘米左右的长宽高,胭脂之前也进去过书房几次没有发现墙壁上哪里有油画,或许是殷斐刚带回来的? 胭脂正要出声喊:亲爱的,饭已ok快来密西。 突然殷斐侧身弯腰像是捡什么物件。那幅画露出来,胭脂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 她怕自己喊出声:那张画上是个女人,栗色的短发,明亮的杏子眼,樱唇翘鼻,长圆脸。 不是自己吗? 但是怎么可能是自己? 她没有被画过油画,没有穿过露肩抹胸的上衣,更没有那种不经世事阳光纯粹的笑容。 愣了一会儿,胭脂急忙闪身靠在墙上,胸脯突突起伏。 平复了情绪,她走回厨房。 只有在这个小天地里她才能放心点的,顺畅的回忆刚才那一幕。 她是谁? 那个画像里,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是谁? “达令,可以开饭了? 客厅里传来殷斐的脚步声。 “哦,马上。这就来了” 所有的食物都已经端上去了,胭脂琢磨一下,倒了两杯水,走进餐厅。 殷斐已经铺好餐布,在那吸鼻子:“达令,你的手艺越来越可以向人民大会堂看齐。” 胭脂淡淡一笑。揭开保温的盖子,给殷斐盛汤。 “怎么?今天情绪低落?”殷斐点了一根烟,靠在椅背上问她。 胭脂酝酿了一下情绪,撒娇的将一块牛肉夹在殷斐嘴边:“当然不开心啊,你都不让我看走秀。” 殷斐吃下胭脂喂过来的牛肉,抬起手腕:“你看这是什么?” 一串亮闪闪的金镶玉项链提在殷斐的指尖,纤细的链子中间吊坠为叶星状的黄金。中间是一颗大圆的珍珠,牵扯着一颗水滴形的小珍珠。 餐桌上的锦盒里还有一条手链,为黄金连接的网丝状上依附着几颗纽扣状的小粒珍珠。 正是中午的发布会上,胭脂喜欢的国际名模aimee带的那款首饰。 “哇——好好看,真美。”胭脂双手捂嘴,睁大美眸,惊喜的不敢置信的状态。 “喜欢吗?”殷斐勾唇浅笑。 “恩,好喜欢。” “过来。”殷斐拧灭了烟蒂。 “恩。”胭脂乖巧的像只猫迅速绕过方桌依偎到殷斐的怀里搂住他的腰。 殷斐吻了一下她雪白的肌肤,然后将项链绕在胭脂的脖颈上。 冰凉柔软的细黄金贴在胭脂的胸脯,在灯光下闪着金鳞鳞的光泽。 “借我的?”胭脂调皮的眨眨眼看殷斐。 殷斐粗眉一挑捏着胭脂的脸蛋:“傻瓜,能不能配合点气氛。送你的。” 玉臂缠上殷斐的脖颈,伸进他衣领。 樱唇贴上殷斐的脸:“殷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他吻上她的唇瓣淡淡的浅浅的触碰。 “殷斐,你会把我宠坏的。” 胭脂按住殷斐的后脑,将灵舌抵进他的地盘不安分的来回溜达。 “不乖,想挑逗我,看我怎么罚你。”殷斐低喘将胭脂翻身面朝下按在餐桌上,热吻袭上她的耳际,脖颈,脊背,一路向下...... 最后在胭脂的连声求饶中,殷斐停下来。将她抱在怀里。点起一根烟。 香烟袅袅飘在空间,殷斐的眼神顺着那烟雾,仿佛看见沙滩上的少女赤着脚喊斐哥哥,快来追我啊—— 婉柔,你真的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吗? 胭脂闭上眼,疲倦的蜷在殷斐的腿上,冰凉的链子划着她柔软的肌肤,就像那鞭打她的冰凉的命运。 第二天胭脂醒的时候,殷斐留张条已经去了普罗斯旺。 胭脂冷笑,也迅速起床来到位于巴黎三区的私家侦探所。 接待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胡子中国人。 胭脂分不清外国街上遍地走的黄种人哪个是大陆来的哪个是台湾来的,哪个又是日本越南的。 她试探性的说汉语:“你好,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大胡子绽放核桃纹笑容:“不错。你是委托人还是代人委托?” “我委托。可以看一下你们侦探所的资质吗?” 大胡子有点不高兴:“小姐,能在巴黎市政厅附近开的生意,会证照不齐吗?” “好吧,那就来说说我委托的事情。”胭脂从包里拿出事先早画匠画好的杨老师的头像。 头像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巴黎还是个骨子里都流露着艺术气息的城市,街边摆摊画画的高手甚至比国内美院的一些专科生还要有水平。 “这个人。现在应该有五十出头五十五不到的年纪。中国大陆a市人,所以说话口音应该变化不大。” “还有其他线索吗?比如说职业爱好?”大胡子老头接过画像眯起眼睛仔细看。 “他之前做过老师。中学教物理。业余爱好不清楚。是不是成家也不清楚,但是在来法国前,他绝对没结婚。” “那他是哪一年来法国的?确定在巴黎这一带吗?” 胭脂摇摇头:“不知道哪年来的,但是肯定在十年之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巴黎这一带,只是我久闻您这个好奇异侦探社的大名慕名前来。” 说到慕名前来,大胡子很高兴。 有一种人就是你可以不给他物质但是一定要给他精神食粮,比如肯定夸奖吹捧。当然做生意的人物质一定要给,但是精神食粮可以换得对方的尊重。 “身高?面目特点?” “身高?”胭脂想想,在儿时自己的眼里大人都是巨人,都很高。但是杨老师比妈妈高处一个头,妈妈有一米六的样子。 “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 “好,留下定金,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另外如果你想把你的案子排在前面,可以多交百分之五的劳务费。你知道,我们的人员,设备,包括监听,都是一流的,成本相当大。甚至包括到移民局打通关系。” “好。” 胭脂发现这老头张口闭口不离钱,不会是只拿钱不做事的骗子吧。不过死马当活马医, 不找他们帮忙,杨老师的踪迹更是大海捞针。 胭脂将一张卡,放在桌上。 “卡里的钱正好可以付定金。多久之后我听你地消息?” 老头起身到另一台桌子上翻翻台历:“一个月左右,会给你初步的消息。” “半个月!我相信我付的定金里面值得这个时间。” 胭脂严肃了表情,语气坚定的说。 大胡子微微愣愣看向胭脂,这姑娘倒是不好糊弄。 “好。” 半个月,殷斐肯定要回国内了。 巴黎市政厅,向北一直延伸到共和国广场是条热闹的商业街,胭脂走在巴黎初春的湿漉漉的阴天里,脑袋迅速合计着怎么样才能不随着殷斐回国。 以他的霸道控制欲,是不可能将她单独留在巴黎的。 忽然一辆红十字急救车嗷嗷叫着擦肩而过。 胭脂忽然灵光一闪。 晚上,殷斐从南部回来,似乎神情郁闷。 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胭脂从来不进他的书房和他曾经说过的工作间。 虽然书房的那张画吸引着她的好奇。 他不出现,胭脂乐得轻松。 整天演一个感恩戴德傻白甜的女人也很累的。 忽然,殷斐匆匆进来从行李箱中翻找着什么文件。 “宝贝,你也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回国。” 明天?太快了。胭脂嘴上却乖巧的应着:“好哒。” 殷斐拿着一沓文件又匆匆的回了书房。 “亲爱的,你好像心情不好,要不要我煮一壶咖啡给你?” 胭脂在卧室和书房的中间带问。 “可以。”殷斐心不在焉的。从法国采购的原料出了纰漏,直接要影响两个品牌的质量和出货。他急于回国去处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哎——呀——” 忽然厨房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金属落地的撞击声。 殷斐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一下,起身走进厨房。 只见胭脂靠在墙上惨白的脸全是冷汗,疼的似乎在颤抖。 腰部乃至大腿粉色的家居棉布裙子全是潮湿的滴着水,呼呼冒热气的水。露出的小腿上一大片赤红,立刻出了水泡。地上躺着银色的电水壶,还咕咕流着热水。 她。 “你怎么搞的!”殷斐去脱她的裙子。 “嘶——不要,好疼——”胭脂哭着抓住殷斐的肩膀,脸抽紧的像颗核桃。 “知道疼不小心。”殷斐扒开胭脂的手迅速暾下胭脂的裙子把她抱到浴室里放冷水冲。 平日里让他流连忘返的细腻的腰肢早已经皮开肉绽血肉迷糊,烫伤连着大腿直至膝盖。 “呜呜呜呜——殷斐,我好疼——”胭脂满面泪痕实在是疼的受不住,牙齿将嘴唇都咬出血口子。 “笨蛋,你几岁了还这么不小心。”殷斐骂着她却紧紧攥着她的手:“乖,我替你疼,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呜呜呜——完了,这样你会不喜欢我了——会不会留疤——呜呜呜呜呜——”胭脂伏在殷斐怀里,忽然被他那句安慰有一点感动。 感动?呵呵自己太容易被感动。 现在的杂志流行说,女人对自己下手狠一点。这次她对自己真是太狠了一点。 救护车连夜将胭脂送到乔治蓬皮杜医院。 医生及时进行了处理包扎避免了伤口感染。 第二天尽管殷斐担心将她自己留在巴黎,但是这种情况确实也没办法和他一起回国。 “乖,照顾好自己。”殷斐捧着一束花插在花瓶。 胭脂瞥了一眼那花:百合。淡淡一笑。这是他给她买的第一束花,知道不会是玫瑰。本来也没奢望是玫瑰。 就像他无论和她多么亲密的时候,从来只喊她达令或者婉柔,而不是老婆。 交易永远还是交易,只是因为她的失忆,换了副温和的包装。换到让胭脂偶尔的都会误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殷斐,我想你可能——不会再喜欢我了。”胭脂低头绞着手指,呐呐的说。 “为什么?你第二次说这种屁话,” “因为,我的腰和腿——那么难看——你是男人不就是喜欢女人漂亮的身体吗?”胭脂直直的看他。 “傻瓜。”殷斐捏捏他脸蛋没说什么。去医院请了特护,又将大胡留下保护胭脂,才匆匆搭上法航班机。 胭脂的心却沉下来。他竟然没回答。 -本章完结- 082你是我父亲吗(元旦快乐) 胭脂熬了三天,待不发烧,烫破的皮肤也形成了完整的创面后,便决定自己用中医的方法恢复,不留疤痕。 这一次苦肉计算搞大发了,本来她只想往腿上洒热水的,却带到了腰部。 即使不为别人,为自己她也要一个完美的皮囊。 她让特护用盐和凉开水按比例配置了一大盆盐水往创面上一遍一遍的泼盐水。 这个方法是胭脂做幼师时和一个学生的奶奶学的。 盐水啊。真正的往伤口上撒盐。 胭脂疼的撕心裂肺,嘴唇咬破几层皮比烫伤当天还疼。 护工是个老外,简直目瞪口呆几次放下盆说这是虐待,会犯法的。 胭脂解释:“这是中国的中医流传了几千年的方法,坚持十天便会彻底不留疤痕,你这是在帮我不留疤瘌,是为我好,怎么是犯法呢。” “中医?你这是巫术!”护工气呼呼的去找医生。 胭脂摇摇头,你没办法去教一个不同地域的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传统。所以中医再博大精深在老外眼里都是诡异,巫术。 没到十天只七天后胭脂的烫伤部位便平整如初,除了细看还有淡淡的新旧皮肤的印子之外,细腻光滑与没受损的皮肤无二。 “不可思议的中国人。”护工连连摊手。 “是中医!”胭脂重点道。 殷斐几乎每天都会来电话。胭脂猜测如果他知道自己烫伤已经差不多了,一定会让自己回国,但是,她现在不能回去。 赖在医院里已经十几天,胭脂越来越着急侦探社的消息。 就在第十三天的时候,侦探社的大胡子给她来了电话。 “胭脂小姐吗?请今天到这里来一趟。” “好。” 按掉手机胭脂请护工去买新出炉的面包,等护工走远消失在电梯,胭脂立时简单的梳洗下便来到了巴黎第十三区的好奇异神探社。 走廊上一间一间的写字间,大胡子站在门口吸烟,看见胭脂的身影点点头,回办公桌前拿出一个档案袋给胭脂。 “按我们的规矩你先看看是不是这个人。是的话,按原来的酬劳继续合作,不是的话我们要重新找,说明您委托的任务比较难办,我们要增加费用。” “哦,你是说,如果这次你们没有找对人,不是你们的责任还是委托人的责任?” “是的。”大胡子再次点点头。 胭脂苦笑。典型的不是捕快没能耐实在是贼人太狡猾的论调。 胭脂打开文件袋,先看看再说吧。多说无益。 文件袋里噼里啪啦掉出一沓照片。有购物的,有走路的,有进房门的。 胭脂余光只一眼,眼圈便湿润了。 是杨叔叔。看见他便想起妈妈。 小时候妈妈总带着她和杨叔叔吃饭聊天。经常聊着聊着就掉眼泪。 他的模样和十五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头发中间变成了篮球场稀疏着发际周遭的几根花白头发。 眼睛还是记忆中的金丝眼镜。照片中都是远景看不出脸上的皱纹多少,但是头发都秃了。白了,皱纹怎么会少呢。 胭脂一张张瞅着照片忽然有点害怕面对他。 她开始寻他只是为了调查妈妈临死前到底和谁见面。 后来却变成他到底是妈妈的什么人,甚至是自己的什么人? “怎么样,胭小姐,这是你要找的人吗?” 大胡子敲敲桌子,提醒胭脂。 从胭脂的表情上就已经看出自己这票生意,是个成功的开始。 胭脂眨眨眼睛,又用桌子上的面巾纸擦擦眼角。 “恩,差不多吧。这人现在在哪?”胭脂故作淡漠的问。 其实这点掩饰哪里瞒得住做侦探的火眼金精。 “不远,就在夏特耳,距离巴黎九十公里。这人自从移民到法国就住在那,没动过。” “婚姻职业呢?”胭脂问道。 “姑娘,你让我们找的就是这个人的地址和是否存在,没有加上婚姻职业这两条。当然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出一些费用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哦,那你们陪我去还是我自己去一趟?” 胭脂权衡着大胡子是不是又要找借口收费。 “当然是您自己去,我们只提供地址,不提供陪同。不过您需要陪同的话,可以加一些费用。” 大胡子说的那么大言不惭。胭脂心想这人得多缺钱,多爱钱。不过也可以理解,自己不也是有不得不需要钱的理由吗。 其实胭脂倒是不在乎大胡子陪同增加一点费用,但转而一想,大胡子去的话,本来尴尬的寻找将会更加尴尬。 “算了,我自己去那吧,谢谢。找到的话,回来我会付那另一半的酬劳的。” “爽快大叔好久没见过你这么爽快的大陆妹子了。我就告诉你一点我自己观察得来的心得,算是卖家赠品,这老爷子不像已婚的样子,应该是没结婚。” “谢谢。” 胭脂从第三区出来马上到火车站买了去夏特尔的火车票。 尽管她心里还是很忐忑,对和杨叔叔的相见充满这尴尬的心里,但是该做的事胭脂还是一刻也不会耽误。 走出火车站远远的就看见高高耸立的夏特尔大教堂。 这是一个满是中世纪情调的古城。 英法联军把圆明园烧了却把自己的古迹保存下来。 夏特尔在巴黎西南90公里。火车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 是巴黎周围地势较高的一处平原,塞纳河的支流厄尔河从夏特尔身边流过静静流淌的河水中 河中有天鹅、野鸭和成群的野鸽子。 胭脂瞬间便被这里的幽静个古典迷住,如果今天仅仅是趟旅行多好。 城里随处可见几百年历史的中世纪老房子都是以石头砌成。平静清澈的水面上投影着古老的建筑和一座座优雅古老的拱桥。 穿过古桥就是小城的人口集中区。 进入蜿蜒向上的街道,宛如穿越13世纪的窄仄的街道,地面铺着磨得圆滑的条石砖。 偶尔露出几张羊皮纸般的招牌写着商店或者咖啡馆。 胭脂在一个石头墙围绕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对照了大胡子给的地址。就是这里。 她的心好抖,情绪上想立刻逃离这里,理智上却松了口气终于找到。 按了门铃,良久,没有回应。胭脂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来。 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是这里吗?不会错吧。 胭脂拿出大胡子给她的照片对照一下照片中杨叔叔回家开门的照片:铁栏杆大门,长草的石头墙,赭石色的二层楼房。 没有错。 街上很静,几乎没有行人,只路过一个少年张望她一番便走了过去。 大约过了一小时,胭脂看见一双黑的旧皮鞋的脚停在眼前。 抬头,对上一张苍老胡子拉碴的脸,和那褶皱里不失锐利的眼睛。 “你找谁?”干哑的嗓音。 “杨叔叔,我——是——胭脂。”胭脂很艰难的吐出自己的名字。 老人手中的菜篮子啪嗒掉在地上。 不知名的蔬菜和土豆滚落一地。 他似乎僵住了?张着嘴瞅着胭脂,一动不动,仿佛中了点穴*。 胭脂蹲下身,将地上的菜叶,土豆悉数捡回篮子里。在直起身直视着老人的眼睛:“没错,我是胭脂,杨季敏叔叔。” “啊,是——胭脂啊,都长真么大了。”杨季敏才回过神,颤抖着嗓音,其实手也有点颤抖。 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忽然报出的名字,实在是给了他不小的刺激。本来,他已经平静的逃避过去逃避了十五年,本来他的心脏血脉都已经麻木了。 “杨叔叔,我能进去坐一会吗。”胭脂见杨季敏还是站着不动,主动说道。 “啊,行,可以的,欢迎胭脂。来,请进。”杨季敏这才完全适应了现实,开大门,开房子门,放下篮子,然后请胭脂坐,洗手给胭脂倒茶。 房子进门就是客厅,胭脂找了一把木椅子坐下来一眼不眨的看杨季敏的背影。 她想捕捉到当年杨季敏的风采,当年能让妈妈爱的死去活来的风采。 不过,胭脂没有找到。眼前就是一个文雅的有点懦弱气质的半大老头。其实按照他的年纪,才五十出头,应该是老当益壮风采不减的,只是时光在他身上更多的雕琢出了颓败。 “叔叔老了是吧。”杨季敏感觉到了胭脂打量审视的目光,搬过来一张小茶几,摆上茶具。 “杨叔叔您喝茶不喝咖啡?” “恩,还是国内的老习惯。” “哦。” “杨叔叔,您还是一个人单身?” “是啊。”杨季敏下意识的看看墙上。 胭脂也随着他的眼光往墙上看去,拿杯子的手立时抖动一下,将水洒了出来。 墙上是一张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四方脸,大眼睛,端庄大气依偎在花丛里。 胭脂自己都没见过妈妈有这张照片。 她站起来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眼泪便流下来。 “你还爱着——妈妈?”胭脂开门见山的问道。 杨季敏没料到胭脂这样直接。当年的小女孩都长成当妈妈的年纪了。什么都懂了。 沉默半晌。 “是的。” 胭脂坐回到木椅子上很开门见山的说道:“杨叔叔,也许我的到来让你觉得很痛苦,勾起了你的回忆,可是,有件事情我必须来,我想也许你才能知道。” “孩子,叔叔怎么会不欢迎你来呢。我就是有点意外,很意外。” 杨季敏用袖子擦擦眼角。 “杨叔叔,我想知道,我妈妈——死——之前——那天下午——中午——”胭脂说到这便也说不下去。停顿一会儿克制住情绪。 “那天中午,应该是和人见过面,我想知道那人是不是杨叔叔,如果不是杨叔叔,您猜测应该会是谁?您想妈妈开着工厂肯定很忙,又是田家湾乡下,并且她当时还没开车。 要不是重要的朋友或者重要的事情,她不会去那么远见面吧。” 杨季敏惊愕的看着胭脂:“你想说明什么?” “我只想知道妈妈死之前的事情,你不觉得蹊跷吗?” “蹊跷?”杨季敏愣住。 “当时,你妈妈是来田家湾见我。”杨季敏说完便将头深深低下,恨不得低到地底下。 胭脂心口一股热血上涌,好容易压下腥膻的味道。 “能,详细,说说,吗?” “那时,你妈妈工厂刚开没几年,生意渐渐好了,但是产量上不去,你妈妈听说先进国家有一套ie理论能提高产量,但是那一套引进过来要几十万。 那时候创业初期本来就资金紧张,你妈妈便希望我能帮着搞出来。服装我虽然还是外行,但是那套理论主要就是看数据,所以我便在田家湾租了一套便宜的房子买了一些模拟设备业余时间研究这个。我在学校是科任老师,时间很充裕,大部分都用在研究这个上面。 那天是需要一组数据,我便打电话让你妈妈送过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下午要去质检局,但是我那里一系列下来就缺这组数据,要是没有下次要从头再来。” “所以,妈妈就来了?” “来了。但是没想到对照一会儿下来,她那组数据也是错的。她还说,会计是怎么放的。便急着回市内办事,没想到——” 杨季敏情绪忽然激动猛烈的用拳头砸自己的头:“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催她催她死命催,她也不会非要赶来出了事——” 胭脂捂着脸,提醒自己是来找原因的,不是来集体哭的。何况她发现了一句不对劲的话。 她咳嗽一声,冷静道:“杨叔叔,有一句话我没懂,为什么说道会计?这和会计有什么关系吗?” 杨季敏从鼻翼眼泪中也渐渐平缓。擤鼻涕擦眼泪。 “那时候是这样的,做一个ie需要特别多特别精细的数据,工厂办公室人手不够,便让会计做统一统计从分管的人那里收上来各种数据然后由得空的人给我送来。那时候传真系统一套加买线路也增加成本,所以基本都是得空的人跑一趟。 那天上午我管会计要数据,会计说交给你妈妈了,所以我才给你妈妈打电话。但是你妈妈来之后,发现她包里的数据也是错的。没想到就——” 这已经是杨季敏不知道第几次砸自己的脑袋。 胭脂却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杨叔叔,会计就是我后来的继母何会计是吗?” “恩。” “她和妈妈的关系怎么样?” “她很会来事儿,是老胭的同学介绍来的,关系,一直蛮好的。她们经常喝茶吃饭,算作闺蜜吧,再说,老板和会计的关系本来就要好点。” “哦。”胭脂不再说话,但是疑点却越来越多。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再不回去,特护要像殷斐汇报,说不定现在已经汇报过,毕竟自己出来大半天。 心里那个尴尬的问题还没勇气问出口。 “杨叔叔,我明天可以来看你吗?” 杨季敏看看时钟:“哎呀,光顾着说话,我去给你烧饭,你今天别回巴黎,就在叔叔这吧。十五年,叔叔一直不敢面对的今天终于也面对了。陪叔叔多坐一会儿。” 杨季敏说着便去厨房烧菜。 胭脂忽然便想改变主意,不回巴黎了。 想在这古老的小城宁静也晚上替妈妈再多点时间和她曾经爱过的人多呆一会儿。 杨季敏烧的还是中国菜。 对某些人来说,不论人在哪,心都在固定的习俗中难以改变。 吃过饭,杨季敏提出带她转转夏特尔的夜景。 其实也是想缓解下容易悲伤的话题带来的压抑。 和巴黎的不夜城相比,夏特尔的晚上特别宁静,坐在湖边还能看见星星。 “我经常到这里来坐着。”杨季敏说:“你妈妈出事后,我再也不想在那个城市呆着,便跑到了农村当支教。 农村的教学设备实在太落后了,我自己鼓捣出新式幻灯机,没想到还赚到了钱,便来到了法国。 夏特尔,是你妈妈出差时来过的地方,她向我推荐这里很安逸,当时你妈妈向往的说将来老了退休就在这里买个小房子养老。没想到,是我代替她来——养老。” 杨季敏带着哭音儿说完最后两个字。 “他们说我是私生子,我是你的孩子吗?” 胭脂忽然问道。 杨季敏愣愣的看着胭脂。 “是吗?”胭脂咄咄逼人,她不知道想听见他说是,还是不是。 杨季敏忽然站起身,向湖里狠狠撇去石子。 “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相爱不能相守,不爱却要厮守。” 胭脂没说话,静静的看着杨季敏凄凉背影立在河边。她想象要是妈妈此时立在他身边该多好,至于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她都不会怪妈妈。 “我和建宁,小学时就互相喜欢了。中学时我们说等到大学。高中时我们一起考到同一所大学。 在大学的花前月下,我们做了夫妻该做的事实,想着反正三年后毕业就要结婚的。 但是没想到建宁毕业回家时,她家就已经接受了胭家的彩礼,给建宁的哥哥办了留学。 建宁只有两条路,和我私奔或者顺从她父母的意思。她选了后者。那时候她父母就已经禁止我见到她了。建宁结婚后一年生下了你。我一直没有打扰她,直到后来你四岁的时候,她跑来哭着说,让我带她走,带她和你一起走。你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我和建宁之前的事,建宁受到的折磨,我想一定是忍受不了吧。 可是我也不是个勇敢的人,我承认自己顾虑太多,再也没有了当年说要带她私奔的勇气。 日子就这么过下来,风言风语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就没完没了。老胭甚至要带你去做亲子鉴定,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我没看建宁有过一天的快乐,只有看见你的时候,她眼底才有有轻松开心。” “妈妈真可怜。生也可怜死也可怜。”胭脂长叹一声。 “也许是你妈妈没爱对人,倘若我有一点勇气,倘若我不那么懦弱,倘若,我放下自己的自尊颜面得失带她走,或许今天我们悔恨快活的在这里看厄尔河水静静的流。” 凉风划过河水,平静的水面飞起一群野鸭子扑棱棱的压着嗓子叫。 “不怪你,谁能料到世事沧桑变化呢。如果所有的错误都可以挽回世间便没有天堂了。” “胭脂,你通情达理真像你妈妈。但愿你会幸福。找到幸福了吗?我离开时你才刚读初一。” 胭脂沉默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福?一个没有妈妈爱护的孩子,一个被父亲看做野种的孩子,会幸福吗?我只能说,还没死。” 胭脂幽幽的说,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过这番话,但是在心底她重复了千百遍。 杨季敏惊讶的转身看着胭脂:“他们对你不好?他是你亲生爸爸,他对你不好吗?” 有时候你说的别人只是听了,未必会懂,甚至未必会信。 世界上没有完全的理解,人都是孤独的动物,胭脂早就看透了,也就不抱希望了。 只要她自己爱自己就好。 -本章完结- 083她终于出现了 只要她自己爱自己就好。 “我也曾经对她发誓说要给她幸福,却误了她的幸福,连带责误了你的幸福。对不起,对不起,可是说多少个对不起也没有意义。”杨季敏对着河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便再也不吱声。 两人沉默的走回去、 胭脂住在二楼,早上起来,见杨季敏的房间还仅仅关着,便到街市上买早点。 待她拎着牛角面包个蓝莓酱回来,见杨季敏的房间依然紧紧关闭。 她敲敲门:“杨叔叔,吃早点。” 门没锁,胭脂拧开门,杨季敏呼吸急促的趴在床上,脸憋的紫青。 胭脂猜测这是不是心脏病,急忙拨打救护车急救电话。 同时手忙脚乱的找急救药。 夏特尔小城不大,救护车很快开来,给杨季敏进行了心肺复苏。 胭脂在急诊室感慨的看着这个老人,他一个人,有才华,长的也不差,原本可以过的很好,却被一段情误了终生,悔恨了终生。 可是错误的不是他,也不是妈妈,是那一对人渣,那一对自私自利的人渣组合。为什么他们活的名利双收,有情人却一个英年死去一个孤独一生。 待杨季敏身体好转,胭脂回到巴黎已经是三天后了。她没有到医院准备先回圣米歇尔公寓换下衣裳好好睡一觉。 一出三楼的电梯,就觉得不对劲,直觉有时候是说不出道理的。 果然,殷斐忽然立在走廊,那逆光的冷厉的背影阴森的表情,就像忽然从墙里蹦出来一般。 胭脂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待看出是殷斐,心脏又漏跳了一拍。 脑海中的第一个意念便是逃跑。电梯正好从楼上缓缓而下,胭脂紧急按下开关,电梯门打开,胭脂匆忙迈进去,但下一刻却有一双手按住电梯门的闭合,迅速挤进电梯将她推到电梯里面的墙上。 “你在骗我!苦肉计,对吗!”冷峻的脸蔓延着冰气。眼睛直射胭脂的杏眸锐利的揭开她一连串的谎言。 殷斐的口气是毋庸置疑的,他不需要她解释,解释也是谎话的续篇,他只要她回答,为什么? “殷斐,你在说什么啊——” 胭脂奔波了两天半很想睡觉好不好,被殷斐推在电梯墙上,使劲的挣扎着,电梯又很快下到一楼,电梯门大开,几个等着进来的人一看这情况,纷纷质问这是怎么个意思,有个中年人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殷斐关上电梯直接按到五楼楼顶,不容分说将胭脂连拉带拖带到顶楼的平台。 “解释!” 胭脂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本能的倔强上来,忍了忍,压下火气。她得记住,她失忆了,失忆后她应该是柔弱的,糊涂的,不理会交易这一事实的。 “殷斐,你为什么这样说我呀?我就是在医院太闷了,又不能出院,一个大活人总要出去透透气吧。可是走出去我脑袋一阵眩晕忽然忘记自己要去哪,从哪来,就漫无目的的走走逛逛,后来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住在圣米歇尔的救回来了呀。” “那你住在哪里?两个晚上,三个白天不要和我说你忘记了。” 殷斐掏出银枝烟盒,点上一根烟,审视的疑惑的盯着她表情。 “殷斐,我真的忘记了。我忘记了这几天我在哪过的,忘记了住在哪?只忽然发现自己在大皇宫那里走着,忽然想起自己住在圣米歇尔就回来了。”胭脂无辜的委屈的恐惧的眼神惶恐的瞅着殷斐。 殷斐并不相信,他怎么会相信呢。护工说胭脂上午要吃水果叫她去买,等她买回来,胭脂就不见了,直到晚上都没回来,也没打电话。 昨夜还没回来, 买了半夜的机票赶到巴黎,她以为她随口这几句话就能把他打发过去吗。 殷斐起初怀疑胭脂是不是和大卫在一起,但是他派人查了大卫的行程,大卫早在发布会第二天就去了德国。 他忽然有点怀疑这个女人,他真的失忆吗? 随着这个怀疑一阵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殷斐心上。 “你没有好好遵守合约!”殷斐忽然说道。 自从胭脂失忆后,他们之间从来没提过合约事,他不想再刺激她,也不想再用合约的事把他们之间难得的和谐搞的再发出火药味。 说白了,他不想失去她,至少现在。 现在他特意说出来,就是试探。 胭脂心里一愣,脸上便变了颜色。不过半年的忍功,多年的忍隐她少顷便回过味来。 嗔怒又奇怪道:“殷斐你再说设么?什么合约?” 殷斐依旧死死盯着胭脂的表情,演?你在演? 胭脂委屈不满的扑在殷斐怀里:“殷斐,为什么你忽然变得这样陌生?我好害怕,啊,头疼,我头好疼——” 她双手捂住额头没有气力般靠在殷斐的怀里。 殷斐瞬间有点那怀疑自己是小题大做,也许就是出去玩了吧。 曾经他视她为玩物,为代替,为毫无感情的物品,但生死之间他才知道他还真不能失去她。 就算还是代替,就算还是物品,但是至少除了她还没有可替代的女人。 “头还疼吗?”他揉着她的短发。 胭脂委屈的猫在殷斐的怀里抽抽搭搭不出来:“殷斐你不要在这样吓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你有什么想法了。呜呜呜——” “那,以后还任性吗?私自乱走?” “不了。我去哪会给你打电话的。” “乖——”热吻堵住胭脂的唇瓣。胭脂随即搂住他的腰,热切的回应。 他贪恋她的嘴唇,贪恋她的气息,贪恋她像她的一切。 殷斐本来是打算胭脂住院半个月后买张机票让胭脂自己回国的。现在既然自己来了,便准备明天便带着胭脂回国。 晚上,他在阳台吸烟,胭脂端来两杯红酒:“塞纳河的夜景真美。”对面金色的霓虹映进湖水,就像水下也有个金碧辉煌的宫殿。 “恩。” 殷斐搂着胭脂的腰。思绪又神游到记忆里,他搂着她的纤腰在塞纳河的桥上奔跑。雾气打湿了她白嫩的脚儿,她的青春的香气冲进他的鼻子,他一下将她打横抱起跑进现在这个公寓。 那一天他和她激情燃烧,越过边界,偷吃了伊甸园的禁果,他成了她的男人,她做了他的女人。 她哭着趴在他肩膀上说:“斐哥哥,有一天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你永远是斐哥哥的宝贝。” “好。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殷斐捂住她的嘴。她那么年轻,那么稚嫩,那么柔美,那么美好,美好到只要殷斐一看见她就醉了,碎了,他不允许她说死这个不详的字。 可是,两年后,她还是——死了—— 不是因为他不要她,却是因为她纠结了另一个他—— “唉——”殷斐长叹一声。 “怎么了?亲爱的,我去给你那件长睡衣披上。” 胭脂踮起脚吻了吻殷斐唇瓣,凉凉的。 “不必了。有一个取暖的方法不妨用用。” “什么?” 胭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殷斐拥在怀里,俯身压在阳台的玻璃墙上。 “啊——这里——会被看到——不要——”胭脂断断续续半推半就的边躲殷斐的索吻边抗议。 殷斐的上衣却已经脱下来甩到一边:“就让老外们观摩观摩——”话没说完就被低喘的亲吻声取代。 他将她抱到玻璃墙边的软椅上,被殷斐的狂乱激吻汹涌而出的电流穿过了胭脂的奇经八脉。 疼痛伴随着酥麻排山倒海般压来,一股叫做迷醉的东西在灵魂中流窜。 殷斐也感觉到了来自这个女人的紧致和奇妙,不管她平时多么倔强,或者真失忆假失忆也好,这是一具柔媚到极点的媚骨方物,令殷斐烈焰灼身吗,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只嫌不够最深入。 “喔——殷斐,放了我吧,我累了——”胭脂开始求饶。 “叫老公——”他伏在她颈窝低语。 胭脂浑身一僵,迷醉的心竟被这个要求弄的清醒。 他是在问她吗? 殷斐将胭脂抱到阳台的栏杆上:“不叫我可要罚你了。” 胭脂扭头,楼下便是漆黑空空的广场,夜风在窗外游荡低吟:“殷斐放我下来,好怕。” “叫个我听——”猛的烈焰般的撞击,胭脂又惊又醉:“不——喔——” “不乖——”殷斐再次忽然袭击。他不曾停歇不曾轻易放缓的刺激令胭脂终于放下纠结糯糯的喊了声:“老公——” 殷斐咬着唇瓣露出一抹笑:“以后每次爱爱都要叫——” 胭脂终于在这惊异又疲惫中紧紧搂着殷斐的腰昏昏沉沉迷糊睡去。 早上胭脂被一阵浴室的哗啦啦洗漱声吵醒。 她伸开胳膊,枕边还有着他的体温。胭脂的心微微有一点落地。 忽然茉莉花的铃音响起,胭脂迅速起身跳到地上翻出包里的手机,她忘记调静音了。确切说,自昨天殷斐出现后,她没来得及调静音就被惩罚睡了。 是杨叔叔。胭脂有点不知所措,赶紧按掉电话,将号码删除。然后发短信问什么事? 很快,杨季敏回了短信:“我干女儿感谢你救了我,你回国前来一趟吧,叔叔身体不好,我们聚聚,见一次少一次了。” 见一次少一次。这句话让胭脂特别唏嘘。 她回了好的。便删除了短信。 殷斐从浴室光着身子走出来:“达令,这么早就醒了,看来一夜没累到你。” “讨厌。”胭脂随口应着向浴室走去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她该怎么去见杨叔叔一面? 大洋彼岸,中法两国,见上一面真的很不容易。更何况杨叔叔的心脏病不容乐观。 殷斐今天就要带她回国,可是—— 靠着门发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达令,我有事出去一下。”浴室外忽然传来殷斐的低音炮声。 “哦,好哒。”胭脂回答好时心情竟然一阵轻松。 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进浴室十几分钟了,浴霸还没开。 急忙打开莲蓬头冲了几下,出来穿上休闲装到楼下买个面包便去火车站。 殷斐给他们订的是晚间的机票,胭脂想趁着早上去,下午回来这样只要嫩赶上晚间的飞机就好和殷斐交代。 在巴黎火车站并没与耽误时间,很快便坐上去夏特尔的快速列车。 一小时后,胭脂走在十三世纪的青石板路上,太阳刚刚升到高空,晴朗。 四周都是淡淡的花草香气。 胭脂在路边由老房子改建的门市里买了一大束百合花抱着往杨叔叔的院子走。 还没到,就听见里面传来银铃样的笑声,声音清脆,比胭脂的尖锐清丽。 胭脂停下脚步,往楼上的窗户望去,哥特式窗户的玻璃里面一个窈窕的身影。 杨叔叔说过,三年前他去普罗旺斯出差时救过一个船难的小姑娘,小姑娘当时昏迷不醒,杨季敏帮她找了护工和医院便回到了夏特尔。 那姑娘失忆的很严重,便认了杨叔叔为干爸,搬到夏特尔附近的村庄居住开了个小小的陶艺店生活。 杨叔叔时常和她走动互相照顾。 想必就是楼上在笑的姑娘吧,胭脂按响门铃。 “来了,请稍等一等。” 传来轻快的声音,接着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轻盈的从楼门里走出来。 胭脂手里的花瞬间掉在地上。 笑吟吟走出来的女孩和自己,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膜胎刻印出来的。或者按现在的技术说是克隆出来的副本。 -本章完结- 084不是她抢了我的男朋友 笑吟吟走出来的女孩和自己,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膜胎刻印出来的。或者按现在的技术说是克隆出来的副本。 甚至连头发,都是一样一样的短。 女孩看见胭脂也愣愣的呆看。心中的惊讶奇怪,应该不少于胭脂此时的心情。 杨季敏随后蹒跚的走出来核桃纹脸上布满笑容:“胭脂,那天我没说,就想给你个惊喜,你们长的很像很像。这就是缘分吧。” “是的,缘分。”胭脂附和道,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因为她从这女孩的脸上瞬间想起了一张油画。 殷斐躲在书房独自看的油画。 那么,她就是殷斐心心念念搂着自己喊的婉柔! 心像被针扎上无数窟窿眼儿。原先对殷斐和自己关系的怀疑彻底被认证,彻底被眼前的女孩肯定。 他一定是用自己做了替代品。替代这个比自己年轻的,葱茏的,美丽细致的女孩。 “胭脂,进来吧,愣着干什么?”杨季敏对着愣神的胭脂说道:“叔叔就想给你们一个惊讶,没想到效果这么大。以后叔叔不在了你们也好互相照应。” “干爸,您说什么呢,你就是胭脂姐姐吧。”女孩清脆的声音伸出手。 “恩,你好。” 胭脂机械的拉住女孩伸过来的手随着她走进客厅。 女孩很热情,忙前忙后宛如主人一样招待胭脂。 “没想到还有人和我面貌这样像。”女孩爽快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胭脂小心翼翼的问。 “我。”女孩看了看杨季敏:“干爸和你说过的吧,我忘记了名字。可能我是失忆了,之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干爸称呼我为小鱼儿,劫后余生吧。” 女孩微微蹙眉因此忧心忡忡的说。 现在流行失忆吗。我是假的,她应该是真的。胭脂想,否则她怎么会任凭殷斐那么想她而不相认。 她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很深。深到殷斐除却巫山不是云,甚至只能找个自己代替她。 “小鱼儿,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你的父母,或者——爱人?” 小鱼儿摇摇头:“我或者右一点母亲的印象,但是爱人?我有吗?” 胭脂眼前浮现出那副油画。画中穿着吊带衫微笑的少女。 “叔叔,小鱼儿,我要回去了,赶在晚上的飞机,祝愿你们都能过的开心,叔叔身体会好起来,小鱼儿要想起自己的——身世。” 胭脂心很乱。乱的不能用语言形容。 来时是抱着陪杨叔叔吃过中饭的打算,但现在,她抱着逃跑的心里。 这里她不敢呆,这个很可能是殷斐梦中女神的女孩,她不敢接触。 她真希望今天没来过夏特尔,没见到过这样一个和自己相貌雷同的女孩子。 听说她要回去,杨季敏很是意外,但是也迟疑下便释然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叔叔也看开了,叔叔来日无多,只希望你和小鱼儿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胭脂握了握杨叔叔的手,又对着小鱼儿点点头:“我送送姐姐吧。”小鱼儿提上一只泥塑:“这是我亲手捏的陶瓶可以插花,送给姐姐。” 胭脂想说不用了不要给我,圣米歇尔公寓里已经堆叠了太多你的陶艺你的痕迹,她却不能在此时说。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要不要说。 她现在到底应该是个什么立场,她脑子浆糊了,混乱了。 机械的接过来小鱼儿包装好的陶瓶木然的往外走。 她承认今天自己一定很失态了,但是她没办法不失态。 逃也似的走出杨季敏的房子。忽然门口出现一道阴影。 在上午的阳光中赫然挡住前面的路径。 鳄鱼皮鞋。胭脂犹如屋漏的人又遭了连夜大雨心瞬间从喉咙口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无底深渊,还在掉着,胸腔里仿佛是空的,不能呼吸不能说话,不能做任何动作。 殷斐! 为什么你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看见了什么! 殷斐直直的看着胭脂的后方,本来他一肚子的粗暴,一肚子的阴郁想劫住这个漠视他尊严又偷偷跑到夏特尔的女人,可是在见到胭脂那一刻他却犹如天雷滚滚般被震愣住。 胭脂的身后跟着的是——是——是他苦苦找了三年的人! 是他发誓一辈子保护的人! “婉柔——你还活着?”此时他已经完全不能顾及胭脂的出逃与存在,他的眼里心里血液里只有胭脂身后的女孩。 心心念念,他以为她消失了可是命运厚待他,竟然让他再次看见她好好的活着。 “婉柔!” 殷斐疾步走过去拉起小鱼儿手将她带在怀里。 小鱼儿呆住了,杨季敏呆住了,胭脂心沉冰海眼前一晕栽倒在欧式铁艺的栏杆边上。手里捧着的陶瓶,啪嗒掉地上摔的粉碎。 等胭脂醒来时,她在杨季敏二楼的客房里。窗户开着,凉风习习。 床边椅子上坐着显得更加苍老的杨季敏。 “杨叔叔——” 胭脂看看四周,很静。黄昏来了显得更安静。 那刚才的喧闹刚才的小鱼儿,刚才的殷斐,是不是都是幻觉? 她希望是幻觉,她但愿都是幻觉。 “胭脂?你醒了?叔叔给你倒杯水。”杨季敏转身取杯子。 “别——”胭脂拦住杨季敏:“他们呢?小鱼儿和殷斐?” 杨叔叔站在那不吱声,良久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胭脂,叔叔本来是好心,叔叔没想到小鱼儿会——抢了你的男朋友——对不起——” 抢了我的男朋友? 胭脂苦笑。 不是小鱼儿抢的我的男朋友,是代替她占了她的男朋友。 现在,物归原主了。呵呵 只是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 自己苦心经营,苦心演戏,苦心设计,就是这样的被淘汰出局了。 呵呵,胭脂,你是什么命? 其实她很想问自己晕倒后殷斐的反应。再想想,还有必要问吗,现实是最好的答案。 她躺在这,他和她不见了。 胭脂扶着床头,坐起来,身体忽然感到很疲乏。好像之前一直有打气筒在撑着她这个轮胎,现在忽然爆裂了。 “胭脂你吃点什么,叔叔去给你烧饭。”杨季敏还站在原地搓着手。 “杨叔叔,他们,走了吗?” “恩。”杨季敏点点头 “一起?”胭脂明知故问,却还是要问一句。 “对不起,胭脂,那个男人非要带小鱼儿走。我拦不住。” “我知道。他要是想做的事,你是拦不住的。”胭脂点点头。我知道,他终于找到他的婉柔了,又怎么会放手。 胭脂,你没戏了,你凉快了,你出局了。你们那个什么魔鬼合同也自动失效了。 呵呵呵呵。 愣愣的坐在夏特尔厄尔河边,胭脂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圣米歇尔广场?呵呵,那里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地盘,那里只是殷斐将她替代婉柔的场所。她再也不会去了。 何况此时此刻,他和她是不是又在那里叙旧,缠绵。 或者殷斐又在努力帮她找回回忆吧。 自己是假失忆,他永远找不回来,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有命运能帮他找回来。 而她是真失忆,真的需要他来找,也许他会成功。 厄尔河平缓的冰凉的载着一群野鸭子的羽毛绕着夏特尔高地缓缓流淌。 她甚至不敢巴黎的戴高乐机场,也许会看见他们俩坐今晚的班机。 胭脂站起来,去火车站搭乘到巴黎奥利机场的火车。 大幕已经卸下,这一次,她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 本来她就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才和殷斐走到一起的。 本来他们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本来她就是为了重生报仇。 现在只是中途换了一个投资人罢了。呵呵。 她不必伤心,她何必伤心,她就不该在这层关系里有了心。 泰山路星光大厦第十一层。 胭脂梳着齐耳短发,宝姿套裙走到前台:“您好,我是胭脂,之前——” “哦,您好,老板和我们说了,您请进右手边最里边的门就是。” 前台小姐笑靥如花热情招呼。 胭脂深吸一口气走到1112房间,轻轻叩门。 “请进。” 随着温和的语气,门却开了,大卫神采飞扬的立在门后见到胭脂便给她一个法国式的拥抱。 胭脂退却一下也拍拍他的肩膀:“大卫,你这门好难进啊。” “哈哈,不好意思,之前我去东南亚考察了两个月接待来迟。还请见谅” 胭脂抿抿嘴笑道:“不敢当。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你这个外国老板的考察期。” -本章完结- 085知道你不是柳下惠我才来 胭脂抿抿嘴:“不敢当。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不过,你哪学的这文绉绉的古话。” “嘿嘿,孔子不是说,敏而好学吗。”大卫亲自煮起咖啡。 “中午一起吃饭,然后我和你交代下你要处理的事情,以你的冰雪聪明很快就熟练的。” 胭脂点点头:“大卫老板放心吧,我既然是来做你这份工,必是有备而来,服装虽然不是我的专业,不过这两个月关于报关,出口,理单,我已经差不多脸熟了。” “好。”大卫对胭脂竖起拇指:“那以后就是我奥芬法国公司的御用助理。” “哈哈。”胭脂笑了。 不到三天,胭脂便熟悉了大卫在中国的一些基本事务。 包括给法国在中国加工的单子报关,理单,包括接触到法国奥芬公司在a市的合作方:杰芬外贸和在a市不远的s市的大华外贸的数据。 杰芬外贸,法人何翠荣。 胭脂再看见执照上这三个字时,嘴边掠过冷笑。 向家的豪宅里,胭济刚从美容院做完脸回来,打了向苏的电话若干遍也没人接。正坐在梳妆台上运气。 门,咚的一声被从外面推开,率先扑进来的就是一股刺鼻的酒气。 紧接着向苏跌跌撞撞进来,在玄关处似乎碰倒了什么物件儿,咔擦稀里哗啦的碎裂声。 胭济急忙放下精华素走出卧室。 向苏正从地上费劲儿的站起来,衬衫松垮垮的从裤腰带里脱出来,衣领处的扣子掉了一颗,手心被刚才掉落的瓷碗扎出一道血口子正在殷殷冒血筋。 胭济忍着气急忙跑上前:“老公,你看你的手,来我给你包一下。” 向苏从地上半爬起来英俊的面孔显得扭曲,喝得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胭济半天忽然抬手就是一嘴巴:“你——你给老子丢——丢脸的——玩意儿,——滚开——” 胭济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眼光追随者向苏趔趔趄趄进卧室往床上一倒便死猪般的打起呼噜。 手心紧紧捏在一起。被自己的指甲印掐出红印子。 眼泪在眼圈含着,掉不下来,胭济早就欲哭无泪。 从艳照登出的那一天到现在七个月了。她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婆婆从贴心干妈变成恶毒的利齿铜牙每次见了她都要奚落一番。 向苏,曾视她为女神的男人,如今对她只有厌恶和酒醉后的凌辱。 就像刚才,胭济又从向苏的脖颈上发现了口红印。 她却从傲娇的女神变成了千方百计要讨好婆婆的小媳妇儿,变成了夜夜等郎归的怨妇。 胭济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这种地域苦海一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胭脂,都是你害的,害我掉了宝宝,害我被向苏瞧不起,害我在人前抬不起头。 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就应该死掉,就该大冬天被推进水里会死掉!尸首都没有! 胭济恨恨的咬牙:胭脂,那是你应得的!你毁了我,我更能毁了你! 胭济狠狠擦一把眼泪,座机电话执拗的想起来。胭济哽咽着咽回眼泪,去客厅接听电话:“妈,有什么事,这一会儿打几遍电话了。” “胭济,向苏到家了吗?” “恩,到家睡了。喝的死猪一样。” “胭济啊,等向苏醒了你好好哄哄他,今天王助理带客人去百乐门应酬。那个——看见向苏在夜总会和小姐——哎呀,妈不好说了,总之,胭济你是女人,自己要会着点儿。” 胭济握着话筒想骂人,我不想和他好吗,我不想哄哄他大家好过吗,可是—— 攒了一肚子怒气对何翠荣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挂了。” 放下电话,她走到卧室,掀开向苏的衣服,目光从上到下巡视,陡然在向苏的小腹处看见几个深红色的吻痕。 还很新鲜的吻痕!有深深的牙齿印。 小腹上的吻痕! 胭济的脑袋一瞬间像是被砸了一棒子,抓住床头才没有滑到,心登时碎裂一地。 “向苏!你起来给我起来!”她一把揪起睡着的向苏,向苏醉的迷迷糊糊,嘴里窸窣不清的嘟哝几句翻身又睡下。胭济恨恨的照着向苏的屁股就是一脚。 向苏叽里咕噜从床上滚到地板上,翻了个身又打起鼾声。 “混蛋!酒鬼!你背着我都做了什么!”胭济一把甩掉床头柜上的台灯,坐在床上放声大哭。 他对她冷淡了大半年,冷暴力了大半年,她只以为他唱歌喝酒泡泡妞搂搂抱抱就算了,毕竟自己有把柄在先,可是他竟然,竟然真的敢给她胭济扯这个! 这是什么样的日子,这种生活不是她胭济想要的!不是她胭济该过的! 终于,胭济进浴室洗干净脸。照镜子的时候,她自己吓了一跳,那是自己吗?自己一向光彩照人可是现在成什么造型了,头发蓬乱,刚美容过的脸上泪痕斑斑眼袋下垂。 不,她一向是人群中的焦点,公主,她的魅力,她的彩色生活,不能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胭济洗浴,擦上精油,走进卧室厌恶的看了打呼噜的向苏一眼,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擦润肤水,精华素,乳液,打底霜,眼影,腮红...... 一小时后,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个明星一般光彩照人的女人。 “水——给我水——” 向苏身体动了动,张着干涸的嘴唇嘟哝道。 胭济走到卧室门边打开门。 “水呀——我要喝水——渴死了——”向苏不舒服的晃着身体。 胭济走到玄关换鞋,砰的一声,关上铁门。 夜色阑珊,空气里都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寻找情愫的味道。 明湖苑别墅区外,丰俊西的玛莎拉提刚刚停稳,便有一双红色敢跟鞋停在他打开的车门前。 丰俊西摘下墨镜:“胭济?” 胭济莞尔一笑:“老同学,别来无恙。” 胭济说着便兀自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丰俊西蒙楞片刻,也重新坐回车里关上车门。 这只曾经傲娇的天鹅,半年前和他的艳照,弄得他很是尴尬,都不敢再见她。 虽然照片上男的只是背影,但背肌上那颗黑痣,还有那天的事情,丰俊西自己知道是他。 其实他只是喝醉了酒,去按着心中的渴念找了胭济,然后他们甘柴猎火拥在一处,但是再多,他就想不起来了。 事后他也查了那个敢登艳照的女记者,但是说已经辞职,人间蒸发了。 今天是自从那天后第二次看见胭济。他有些囧。 “胭济。”丰俊西没话找话。其实他等着胭济说。既然她主动上门。 “丰俊西,我想知道,那次晚宴,你对我做了什么?” 胭济火辣辣的只盯着丰俊西的眼睛。 这种女人的辣气最能勾起丰俊西这样闷骚的男人。 他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胭济,我——给你带来了伤害,我抱歉,但是我对你是情之所至——“丰俊西急急辩白着。 胭济靠在椅子背侧面眼神微眯睥睨着他:“情之所至?丰俊西,你敢不敢再情之所至一次?” 丰俊西有一瞬间的愣神儿,忽地明白了胭济的意思。 这是来主动投怀送抱吗? “胭济——”他情不自禁的搂上胭济的肩头:“你不要用这种赤果果的眼光you惑我。” “如果,我——偏要呢——”胭济拉长的声线,非常的柔媚带感。 “我可不是柳下惠。” “知道你不是,我才来。”胭济火辣辣的眸光直抵丰俊西眼底深处那一抹不安分,悸动和风骚。 “那我会吃掉你,一丝不剩——” 丰俊西直接覆上已经被幽闭的环境,迷乱的夜色和火辣的勾引挑动的热吻。 随即一只手按下座椅一只手将胭济牢牢覆在身下。 天雷地火,二龙相斗。紧闭的车门外都能听见胭济那充满野性的,毫不掩饰的,压抑太久的申银。 胭脂在大卫那上班一周后,开车回到银杏路自己的公寓。 自从上次在这个门口被殷斐伤害出了车祸,她足足有四个半月没有来到这里。 一出电梯,便看见自己家门上贴了无数张小纸条,就像门长了穗在空中飘着。 都是靳一轩写的。 “在哪?” “去哪儿了?” “是靳大哥。” “我要报警了?” “这是让我崩溃的节奏吗?” “靳大哥要你安好,到底在哪?” 胭脂的眼泪瞬间流出来。 靳大哥,对不起。 整整四个半月她没有和他联系,因为车祸,失忆,因为从巴黎回来她很压抑,因为种种原因,她把最惦记她,最像亲人般呵护她的靳一轩排在了最后。 -本章完结- 086该退场了 整整四个半月她没有和他联系,因为车祸,失忆,因为从巴黎回来她很压抑,因为种种原因,她把最惦记她,最像亲人般呵护她的靳一轩排在了最后。 胭脂开门进房间马上按下靳一轩的手机号。 电话瞬间就被接听了:“胭脂你在哪?要急死我吗?” 靳一轩几乎是吼着的声音。 “靳大哥,对不起让你着急了。我现在银杏路的公寓,你有空的话就过来,或者我去你那找你。” “我找你,等着。”靳一轩说着便挂断电话。 田家湾到银杏路开车不堵没红灯也要半小时。 胭脂便去厨房煮咖啡。 咖啡壶四个多月没用了,需要用热水清洗一下,胭脂刚烧开热水,门铃便想起来。 胭脂透过可视镜一看是靳一轩。 这速度是坐火箭来的。 胭脂急忙打开门。 靳一轩先是冷着脸瞪视他半天,然后一言不发的走进玄关换鞋,坐进小客厅的沙发。 “给我说明白,半年时间你去哪了?” 胭脂心虚的赔笑:“靳大哥,哪有半年时间,才四个半月好吧。” 靳一轩给她一个白眼:“恩,算你四个半月,你去哪里了?就算耗子洞我也掏了几掏没看见你的影儿。” 显然靳一轩非常生气。他生气不但是因为她喜欢胭脂,更是因为他知道胭脂是孤身一人,恰恰家世又奇怪,不管她又多聪明,都是一个女该,他怎么能放心。 胭脂在靳一轩对面坐下来,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靳大哥,如果我告诉你,你被担心。我,四个半月前就在这门前的马路上出了车祸,被人送进医院,然后我醒来后就失忆了。” 当啷!靳一轩手按着的手机竟然掉在地上。 “车祸?我怎么不知道?就在门口?银杏路?” “恩。” 靳一轩没说话,深情的看着胭脂:“胭脂,做我的女朋友好吗?让我保护你。别一个人想着报仇什么的,都有我呢。” 胭脂低着头愣了。 甚至不敢抬起来。 她心里很暖,听见靳一轩说让我保护你。别一个人想着报仇什么的,都有我呢。 可是,她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她这样一个女人,有过婚史,做过情妇,她有什么资格做靳一轩的女朋友。 如果不是殷斐的婉柔复活了出现了,可能自己还在和殷斐扯不断理还乱。 靳一轩比自己大两岁,却因为工作,恋爱都没时间谈过几个,自己却像是个风尘女子怎么配他那正义的形象。 胭脂摇摇头,眼圈里却有眼泪。 半天她抬起头看见靳一轩急切的等着答案的眼神。 “靳大哥,我不配。你会找到更好的。” “胡说!你怎么不配,谁说你不配!胭脂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靳一轩有点急,语速表达的有点快。 他不会*的,不会婉转的玩暧昧,表达感情,但是他从心里往外爱着胭脂,随着时间越来越放不下胭脂。 “靳大哥,我们换个话题吧,现在,我,真的不想谈这些事情,好吗?” 胭脂泪眼汪汪的说好吗,一下子就让靳一轩心软了,他也觉得胭脂现在满腹心事,现在提这个不合适。妈妈和晓蕾的死在她心里占太大分量了。 稳了稳情绪,靳一轩点点头:“好,先不说这个。” “靳大哥,我找到妈妈出事那天的线索了。” “说说看。” “我找到了杨叔叔,知道了他是妈妈生前的青梅竹马,后来妈妈被家里逼迫嫁给了爸爸。但是爸爸一直怀疑我是——野——种。”胭脂说到这,掩面哭起来。 她没有回避野种这两个字,只有这两个字才能把记忆中爸爸对她的漠视敌意羞辱解释的一清二楚。 “胭脂。”靳一轩搂住胭脂的肩膀,野种两个字也深深刺激了靳一轩的神经。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在这个恶名的笼罩下得生活成什么样。 “胭脂,他们没有权利这样说你,你可以去控告他们诽谤。” “呵呵,可悲的是之前二十七年我一直都不知道,要不是查妈妈的事情,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一辈子都在纠结为什么,爸爸要这样对待我?要听凭继母和胭济欺负我。” “胭脂,不说这些难过的了。说说杨叔叔给你提供的线索。” “线索就是,当天是何会计因为工作的原因让杨叔叔必须给妈妈打电话要妈妈包里的数据,然后妈妈去了,发现包包里何会计提供的的数据是错的,然后急忙回去,然后就出了车祸——” “何会计?”靳一轩托腮沉思,这是一个一直被忽略的无人知道的关键。 “何会计就是后来的继母。”胭脂淡淡道。 靳一轩沉思半晌:“要么这是个巧合,要么就是个计划的天衣无缝的谋杀计划。” “恩,胭脂点点头。” “你在哪里找到杨叔叔的?” 我。胭脂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法国。” 靳一轩没说话,他隐约明白胭脂坐进豪车的苦衷。 她需要钱查两个案子。 靳一轩站起身:“胭脂,我带你去吃烤鱼吧,新开的一家。案子要破,日子也要过的。” “恩,好。” 胭脂机械的笑笑。 去卧室换了身休闲的衣裳。 白衬衫宽松的掖在牛仔裤里,宝蓝色腰带,踩着牛津面的休闲鞋。背着宝兰色的单肩羊皮包。 靳一轩揉着她毛茸茸的短发:“像是个去踏青的高中生。”齐耳短发令胭脂原本秀气妩媚的眉目间多了几分煞爽英气。 这家烤鱼是正宗的川菜。位置有点偏不在市区中心在西郊的一处喧闹小区附近。但是一般新开店因为宣传还是人情什么的,门口却停着不少车。 靳一轩把他的小标致拐进地下车库。顺着车库里的电梯上了四楼。 胭脂虽不太喜欢吃辣的,也不喜欢太甜的。来这里反正也是顺着靳一轩的意思,尝尝新鲜。 环境很优雅。隔着的座位间是镂空的木质框架。 靳一轩和胭脂挑了一处靠墙的角落坐下。 他俩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喜欢引人注意,也就是说低调。 一条鱼称好后,烤熟上盘很慢。 靳一轩说,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冷盘先吃点。 剩下胭脂一个人,便双肘拄着桌子发呆。 现在发呆是她的常态。 很多事她不愿意想,很多人她不愿意想,但是不想那些,她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想? 横排隔着一趟桌子靠着窗户边忽然给安静的角落空间传出欢笑声。 声音尖锐清脆,胭脂循声望去,蓦地眼神钉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斐哥哥,你真的很爱吃辣哎,人家说喜欢吃辣的男生都喜欢辣妹子。” 一个穿着香奈儿春装短裙的女孩也是双手拄腮望着对面高大英俊的男孩。 她的斐哥哥。 殷斐。 她自那天昏倒再也没见过他。 胭脂感觉喘不过气,眼神就像被施了魔法转不过来。 他穿着宝蓝色的衬衫,还是那么拽拽的样子,只是对着他的婉柔妹妹笑起来很温柔,温柔中带着宠溺。 他的婉柔妹妹,看样子是被他治好了失忆症? 三年没好一遇见他就好了,也是爱情的力量。胭脂苦笑。 眼圈不争气的红了。 仿佛是第六感,殷斐的头侧过,正好看见胭脂愣愣的望着他,目不转睛,一眨不眨。 胭脂的视线和他对上,就像被火烧了一般迅速马上移开视线,少顷却又看过去。 殷斐却已经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的给小鱼儿,不,婉柔,夹菜。 “斐哥哥最好了。还记得我喜欢吃脆皮糕。” 婉柔甜甜的给殷斐一个笑脸。 那种甜蜜的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脸,是胭脂没有的。 她的心布满了斑痕,沉重,沧桑,能挤出一丝礼貌性的笑就已经是努力了。 确切说是十二岁以后就不再有的。 所以,他们是一对儿,是一对失散的恋人终于圆满了。 是一对经历了时间和生死考验的恋人,是不是很传奇。 所以自己该退场了。 退场之后就是相见不相识。就像月夜下交配过便分开的那两条蛇。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他说过,由他随时喊停。 不知为什么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砸在茶盏里。 “怎么了。” 靳一轩端着两盘子小菜走过来,看见胭脂用面巾纸擦眼泪。 “额,没什么,我眼睛被辣到了。” 周围一盘辣菜都没有怎么会辣到你。靳一轩是干什么的,专门审人看人的。他眼光扫视一圈周围,在殷斐身上定格。 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在兰桂坊接走胭脂的就是他的车。 -本章完结- 087好戏才开始 “怎么了。” 靳一轩端着两盘子小菜走过来,看见胭脂用面巾纸擦眼泪。 “额,没什么,我眼睛被辣到了。” 周围一盘辣菜都没有怎么会辣到你。靳一轩是干什么的,专门看人的。他眼光扫视一圈周围,在殷斐身上定格。 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在兰桂坊接走胭脂的就是他的车。 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又怎么形同陌路,靳一轩不想知道,但是心里却有点赌得慌。 他不喜欢男人磨磨唧唧婆婆妈妈,既然胭脂的事情自己知道,胭脂的原因自己也知道,他便不想再刨根究底的问。 放下碟子,靳一轩夹了一筷子草头喂到胭脂嘴边。 胭脂有点意外,迟疑下,笑道:“靳大哥,我还是自己来吧。” 靳一轩执意将草头停在她嘴边:“你太瘦了,我要看着你吃胖胖的。” 胭脂面红耳赤,张开嘴,接住靳一轩筷子上的菜,闭上嘴,红了脸,低下头,慢慢嚼。 靳一轩余光瞟了窗边的殷斐一眼,掠过一抹挑衅。 这是男人间的宣示主权。是无声的硝烟。 靳一轩就是要告诉殷斐,胭脂是我的女朋友,漱玉我的领土,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 殷斐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给婉柔夹了几块鱼后,便靠在椅背上听婉柔嘻嘻哈哈的说话。 嘴角偶尔扯出笑意,眼睛里还是满满的宠溺。 胭脂本来想提议走的,但是她看见靳一轩情绪饱满的样子,料到自己说走也会令靳一轩诧异问出十万个为什么。 况且,殷斐自始至终当她空气一般,波澜不惊的和婉柔秀恩爱,自己却底气不足的坐不住,实在是可笑了点吧。 自己凭什么要坐不住呢。她不是他的谁谁谁,他也不再是她的谁谁谁。 遇见了就跟天空中飘过的两片云一般,记得也好,或者忘掉,都只是一段插曲。 所以胭脂也将身子转了个背对着殷斐的方向,和靳一轩边吃边聊。 靳一轩将烤鱼上过多的辣椒和细刺剔去放在胭脂面前的盘子里。 胭脂似乎一直红着脸,低头吃靳一轩收拾好的鱼肉。 不知不觉一盘烤鱼已经吃下大半。再抬头的时候,殷斐和婉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结账走人了。 此时,她才真的有种彻底结束了的感觉。 “靳大哥,你几乎没吃多少,别总紧着我了。” 胭脂给靳一轩倒杯啤酒。 靳一轩握住胭脂的手:“胭脂,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紧着你。” 胭脂脸又红了,自从大学毕业很久没听过了,她的心一直不在谈情说爱上,她也不知道在哪里,生活圈子也窄小,她不习惯这样赤果果的表白。尤其是靳一轩说出来。 抽出手,低着头不说话。 “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靳一轩说道。 “不是,靳大哥,我考虑下好吗?” 胭脂赶紧辩解,眼神里面是歉疚的,慌乱的。 靳一轩点点头:“我等你。” 周一,胭脂穿着套装准时出现在泰安路大卫办公室旁边助理间的位置。 说是助理其实就是秘书兼保姆兼工作助手。 好在大卫在国内的单子都集中在下半年,现在不那么忙。 胭脂便开始理单。 忽然胭脂注意到,法国奥芬给大陆a市的杰芬外贸和s市的大华外贸的单子是不一样的。 给杰芬的一般都是接缝拼花彩条拉链大花面料等考验车间工艺和质量的单子。 这种衣服手工走向,花色对接,裁剪房排布等等都要有一定规矩。 而且肩膀袖口衣身的对接处的条纹花样必须拼接的天衣无缝。 这对成衣车间人员的技术要求很高并且一弄不好就会浪费面料。 自然这种单子的利润相对也很高。 而给大华外贸的则多是单色的冲锋衣之类的户外休闲品。 胭脂特意调查翻阅了两家的公司资料,发现大华的建厂时间和杰芬不相上下,生产设备也优于杰芬。 为什么不把利润高难度大的给资格更好一点的大华而非要给杰芬呢? 胭脂合上资料,煮了一壶咖啡。 忽然经理办公室的内线电话打过来胭脂接起:“经理,有什么指示?” “胭脂,请煮一壶咖啡给我送过来。” “好。喝caféait?” “恩。” 胭脂又现煮了一杯牛奶,然后把煮好的浓缩咖啡和一大杯热热的牛奶同时倒入一个大圆肚子咖啡杯,牛奶和浓缩咖啡第一时间在杯子里相遇激起层层香味。 最后胭脂又在咖啡液体表面放两勺打成泡沫的奶油。 二十分钟后,胭脂端着大肚子欧蕾杯出现在大卫办公室。 门没关,轻轻一推就开。 大卫似乎情绪不咋样,靠着椅子揉脑袋,双腿搁在宽大的老板台上。 看见胭脂进来,把腿从办公桌上拿下来,坐直了身子,干笑两声:“胭脂,你煮咖啡的技术真不错。” “哪里啊。”胭脂将咖啡放在大卫手边。 “大卫,你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唉,最近单子挤到一块儿,那边催我,我催这头,出货出不来。” “我刚才看了下杰芬和大华的两家生产能力,为什么不把急用的单分点给大华?” 大卫眼光闪了一下:“胭脂对业务开始有兴趣了,很好。” “嘿嘿,不努力要失业的呀。我看资料大华的生产设备和能力要优于杰芬。所以很奇怪你对订单的分配。” “恩,这样。杰芬是从我父亲起就合作的老客户,还是他们第一个老板娘寻找到的我父亲做合作商。这十多年来一直坚持下来,彼此都很信任。合作也顺手。而且最主要,我们是他们家最重点的外单客户。” “哦。”胭脂认真的听着点头,心里却想到妈妈开拓的事业落到何翠荣手里却保护不了她自己的女儿。 “大华呢,能力是有的,只是他们最早是做日本单子。客户中大部分是日商。大华的绝大部分利润也是来自日单。这几年日单下滑才找到我们接少量比较好做的单子。他们把主要的车位和技术骨干还是留给日单。” “大卫,按照我的理解,是不是之前一直这样按部就班的,所以在订单分配上也就没做什么调整。而大华究竟是主观上喜欢做日单还是和我们奥芬没有进一步是深入接触,还不明确是不是?” “恩。”大卫看着胭脂条理清晰跟上了自己的思路蓝眼睛又闪了一下:“有点关系。之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像你所说的按部就班。” “需要的话,我想去一趟大华。s市的大华外贸。考察看看是否需要再沟通一下,毕竟就靠跟单员质量方面的互动,上层之间缺少交流,也就不太清楚大华的动向。” 大卫,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想,等下答复你。” 要在一个加工厂上一批新样板,是件麻烦的事。 版型,裁剪,工艺,质检都是考验最主要的是还要进行第一批货的重点跟踪。如果来得及的话客户都习惯在老厂家生产。 胭脂也没催促大卫,边收起大卫的咖啡杯,边淡淡道:“其实可以将那急着出的格子裙分别让两家做样儿,谁家出的样儿又快又好,自然选谁家先投放一批。如果这想投放第一批没有问题,顺利出关,那接下来不就简单多了。” “确实需要个人去沟通沟通。”大卫抿着薄薄的嘴唇点点头:“胭脂,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既然是我们着急,自然我马上就可以出发,我先整理下资料,公司派车送我过去就好了。” “好。”大卫笑了眸光温柔的注视着胭脂俏皮的短发下的鹅蛋脸:“雷厉风行,你倒是有女强人的潜质。我说你上手快吧。” “嘿嘿,领导过奖了。”胭脂回避了大卫的眼光端着咖啡杯子回到自己的助理室。 站在窗前,望着杰芬的方向,长出一口气。 何翠荣,好戏才刚刚开始。 一小时后,胭脂便带着图纸和配料坐在了去s市的面包车上。 s市离a市不远,也就不到二百里路,一小时的车程。 开车的是公司以前就在的一个老师傅。 这条路,胭脂走过,八个月前和殷斐。 那时是她第一次去s市。第一次看见a市和s市之间的海湾那么美。也是第一次在晚上被殷斐扔在荒凉的盘山路边。 思绪随着车子的颠簸胡思乱想着,拐到山顶看见了右侧树丛里殷斐带她进的那幢别墅的房顶。倏地又开过去将那座房子远远甩在后面。 胭脂也晃晃头,将关于殷斐的记忆再次甩出去 面包车进了s市郊在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大板楼院子前停下。门口早就有两个衣冠楚楚的人迎在那。一个是中年人络腮胡,深色的夹克衫。一个年轻人年纪也就不到三十岁穿着阿玛尼的休闲装。 凭直觉胭脂感到年轻的应该是大华的第二代掌门,那中年人应该是助手。 -本章完结- 088酒桌上的克星 胭脂下车,门口两人过来寒暄:“澳分公司助理是吧?你好,我是大华外贸的生产厂长,这位是我们副总林可思。” 中年人热情的迎上前自我介绍。 “欢迎法方的美女代表。” 林可思笑吟吟的伸出手。 胭脂和中年男子点头致意,然后伸手和林可思淡淡握下:“林总您好,我是奥芬的安吉拉。” 外贸公司的职员每人都必须有外文名字胭脂也不例外在大卫的建议下便起了安吉拉。正好她也不想现在以胭脂的大名抛头露面。 “安吉拉。”林可思笑笑:“很耳熟。” 胭脂也笑笑明白林可思指的是眼下正当红的艺人:“此安吉拉非彼安吉拉也。” “哈哈哈,安吉拉美女很幽默。大华欢迎奥芬代表监督指导检查。” “希望我们之间有很好的合作。”胭脂淡淡颌首。感觉这青年有点自来熟没正经。 林可思做个请的姿势,一行人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看起来之前有一场聚谈刚刚散场,桌面上几个茶杯刚被办公室人员收走。 烟灰缸里有一层烟灰。 林可思抬手请胭脂随便坐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有朋友在聊。” 胭脂却隐隐感觉到,林可思对和奥芬助理的这次来并不是太上心。 一是派了并无实权的林可思来接待她。大华外贸掌舵人是林可思他爹林瑾。 林可思可以说还是在实习期。 其次,林可思总给她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相比殷斐的冷峻,雷厉风行,林可思不像做事的人。 唉,自己怎么联想到殷斐了。 胭脂甩掉那一抹思绪,笑道:“林总高朋满座,足见大华外贸前途无量,哈哈。” “恩,有道理。”林可思示意办公室职员摆上茶点,自己在胭脂对面的沙发坐下来却敷衍着外交辞令,并不切入正题。 “林总,奥芬现在大华加工的冲锋衣前一批货出的很快,船样儿也不错,我老板很满意。”胭脂主动切入正题。 “嘿嘿,那是自然,大华二十年了最重视的就是信誉。”林可思拿起一根烟,在指间敲了敲随即又放下:“抱歉。” “没关系,我对烟草味道有抗体。林总请便,我没关系的。”胭脂看出他想吸烟,本来进门时就很重的烟味。 但是她对烟味无所谓,早就在殷斐那锻炼出来了。世间再也没有比殷斐还能吸烟的人了吧。 呵,又联想到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可思点上一根烟。那表情仿佛吸上烟才活了。 “恩。”胭脂笑笑:“我能不能去车间看看,听说大华的设备足以让同类厂羡慕。” “好啊。”林可思站起来:“既然安吉拉小姐提到上的新设备,那就请去我们的一二三车间参观。” 中年的厂长在前,胭脂随着林可思走出办公大楼,来到一百米外另一个院子的生产区。 大华的规模在占地面积上没有杰芬大,但是厂房的更新上却是用心的。胭脂注意到几幢车间大楼都安装了空调。 至少还是个有同理心的资本家。现在还有多少酷暑中没有空调只开着几台不顶用的风扇熬着臭汗和眩晕踩机器的中小服装厂。太多了。 一行三人来到一车间,地面洁净,一百左右的车工本来还是低头计件快速做着手头的活儿。瞥见年轻的小老板和厂长带着一个大美女走过来,都开始交换眼色,暗地里嘁嘁喳喳。不禁让胭脂想到上学时的课堂,班主任偶尔领来一两个听课的,死气沉沉的教室里立刻就活了。 不过胭脂发现活跃起来的女孩子们眼光不是盯着厂长而是林可思,间接也看她。 服装行业女孩子居多,接触外界时间少,年轻帅气的少老板自然是她们瞩目的焦点,这也正常。 胭脂的眼睛却仔细的注意到中间的几台平车和拷边机都是德国重工。 车工机台上的半成品是混色斜格子的连衣裙。 胭脂随手拿起一件,对格整齐,刀口结合的紧密完美,确实是大品牌的做工和工艺。 “日单?”胭脂扭头问林可思。 林可思点点头:“日单。” 她一看就是日本单子。这趟行程比想象的有难度。 这说明,大华外贸将主要的设备和技术力量都用来做了多年的老客户日单。 现在的情况不是大华要单子,而是胭脂想给单子。 她必须要把大卫的订单渐渐从杰芬外贸手里转移到大华,或者是其他加工厂。 她必须这样! 转了三个车间,最后又看了现在正为奥芬加工冲锋衣的车间,设备明显就老旧,车工也是年轻学徒的多。一个技师正钻在一辆平车下修机器。 胭脂走流程的看了后道整理包装,询问了能不能及时出货之类的套话,就和林可思再次去办公室。 胭脂坐稳拿出带来的样品配料:“大华和奥芬合作应该是相见恨晚,不过以后应该联系起来。我手头的单五十万件的大单,单价不低,大华有没兴趣。” 林可思眼睛盯在胭脂手上的面料和图纸。不过听见五十万件,他眼里的光闪了闪。 “可以考虑。奥芬是我们这两年的合作伙伴,信誉合作一直都很好。只是我们现有的骨干技术和力量安吉拉小姐也看到了都在日单上。不过对安吉拉小姐带来的样品我还是很感兴趣。” 胭脂挑眉仔细看看林可思,这家伙看着吊儿郎当说话倒是两头堵。 明显就是不排斥不接受的模棱两可架势,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知道,你找上我,肯定有来的理由,我就有了拿大一下的资本。 “哝,这是各种配料,我就不多说了。图纸方面,林总看看都是国外来的版型,你只要裁剪出一批小样儿,我们来校样把把关。” “恩,可以。”林可思盯着图纸似有所思的答道。他的脑袋已经被五十万件的批量you惑了。 答应的这样痛快。 胭脂微微冷笑:“林总,这批货,我们会比市场同类产品的价格略高一点,主要数量可观。但是,奥芬有一点要求是很原则的,不接受我们指定的加工厂外发。必须你们厂自己的设备技术加工,这样我们才能保证质量,继续以后更多的生意,你说还是吗。” 林可思抬头看了胭脂一会儿,又点了一根烟:“安吉拉小姐说的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吧,车间的上线产品你也看见了。我要和总裁和董事会商量下,车间怎么安排。你看怎么样?” “恩,好,两天之内给我答复。” “两天,是不是急了点。” 林可思吐着烟圈儿从烟雾里看这个女人,她一点不像她外表长的模样那般柔弱好打发。 胭脂笑了:“林总如果是在数汇票的时候会嫌两天时间急吗?” “额,哈哈,哈哈哈哈。安吉拉幽默。”林可思看胭脂的目光明显多了几分兴趣。 “那公务谈完,现在时间也正好,我代表公司请安吉拉小姐吃午饭。请一定赏脸。” 胭脂收起带来的配料装进爱马仕提包:“林总客气了,我回公司还有事情处理。做助理,您知道的,杂事多。” “再多也要吃饭的。现在十一点半,车间工人都去午餐了。若是我让安吉拉小姐饿着肚子回去,我大华岂不是被同行笑掉大牙。” 林可思打电话便开始安排。 胭脂急忙起身:“真的不要了,林总,我确实回去有事情处理,林总的好客心意我代表奥芬代表我自己都领了。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聚的。” 胭脂在林可思身边嘟哝的时候,林可思已经利索的安排完了。一挥手:“走吧。安吉拉小姐远道而来,给我给大华个面子,地点我已经安排好了。” 胭脂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林可思也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在急头白脸的拒绝反而显得没有风度。招待客户那本来也是行业规矩。 胭脂便淡淡道:“尊敬不如从命了。” 下楼,胭脂安排了奥芬的司机就餐,便坐上林可思的迈巴赫。 车上除了胭脂。生产厂长,还有一位林可思麾下业务部门的女人,二十几岁的熟女。胭脂是女客自然要叫上女客作陪。 车子往a市方向开,渐渐看见海滩,在一处海景酒店停下。 胭脂对这里其实是没有好感的,因为自己的心结。但是公事和私事毕竟能分得清。 自己没事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但是既然林可思选在这里请客,说明奥芬在大华外贸的眼里还是有面子的。 自己代表的是奥芬不是自己。 迎宾的美女热情的过来:“先生您几位?” “大包间,一会儿还会有客人。”林可思交代。 “好,那几位随我来。” 迎宾将一行四人带到三楼正对着海面的一间大包。 包间餐厅里窗户通带着一个白色栏杆的宽敞的观景台。 外面湛蓝的海水,起伏的远山,点点渔船尽收眼底。 “风景还好吗?”林可思见胭脂眼神凝视窗外,问道。 “很美啊。林总的眼光怎么会错。” 胭脂发现自己越来越会外交辞令。原来自己还有这这种天赋,原来寡言的自己被复仇的*逼出来各种潜能。 “这处海景真美,不好好欣赏岂不浪费了林总的心意。” 胭脂说完便来到阳台。凭心说,这里景致确实很养眼。其实她是更想找一种心灵的独处。 林可思也随着她来到阳台,准备尽地主之谊解说一番家乡的景色。 忽然门开了,听见迎宾说:“先生,您的两位客人到了。” 胭脂和林可思回过头来。 立时,胭脂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栏杆,紧紧攥着,手心里渗出汗,冰凉。 有一瞬间,她觉得意识已经抽离。 林可思已经大踏步走过去拍拍打打的寒暄:“殷大少,稀客,来上座。” 胭脂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被殷斐吸着。 他明显的更英俊了。轮廓优雅挺括的犹如希腊石刻。因为找到了真爱。呵呵。 银灰色的衬衫裹着健壮的胸肌。应该还是每晚健身房。呵呵。 看他和林可思互相拍肩,互相递烟,然后携着身边的一位美女坐下。 那美女眼熟。似乎是近来杂志上露过脸的小模。丰胸肥臀,一身宝蓝色自己不认识的时尚露肩短裙。更趁着美腿修长。 胭脂忽然想,自己从来不了解殷斐。甚至不知道他就是中洋纺织股份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的少东家。 更从来不知道他除了每月和自己相处以外的个人生活私生活。 哦,原来是这样的。 本来就该还是这样的。富几代们不都是玩明星包嫩模的吗。 至于自己,那是个意外。 他的目光只在最初在胭脂身上停留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和林可思应酬。 林可思转向胭脂道:“殷少,介绍下,我身边的大美女是法国奥芬公司在a市办事处的助理安吉拉小姐。属于外资代表。安吉拉,这位公子可是世代资本家出身,中洋纺织的少东家。哈哈,今天兄弟是既招待生意朋友也给你接风。” “哦。”殷斐眼睛重又看向胭脂,波澜不惊般,胭脂看不出他眼里的内容:“安吉拉,您好,我是殷斐。” “你好,我是安吉拉。”胭脂感觉自己衣服里面都是冷汗。皮肤像蛇一样冰,但她极力控制着自己起伏的情绪对殷斐矜持的点点头。 其实,她想逃离了。早知道林可思的朋友是殷斐,她说什么也不会来。 “殷少,不给我们介绍你的女友吗?”林可思戏虐的对殷斐眨眨眼。 殷大少上个月见面你带的可不是这美女啊。那个是走清纯风的,换风格了? 殷斐绽出皓齿:“吕蒙,新丝绸大赛的冠军。我们公司新一季产品的代言人。你小子赶点儿,我刚到海边,公司拍广告的现场,就被你喊来。带美女来大家认识下。” “哦——是是,对,大家认识下,以后有机会合作啊。来,大明星坐这里。” 林可思将吕蒙安排在殷斐身边。 “好的,谢谢林总招待,以后期待合作呦。” 吕蒙的声线有点粗,但是声音语气却拿捏的很柔。 除了和林可思打个招呼,吕蒙对其他人都只是轻微的点点头,流露出傲娇的神态。 在她的圈子里,在她眼里,在座的除了这两老板,其余打工仔实在是没有什么街角的价值。连笑脸都吝啬。 胭脂的座位另一边是林可思,林可思另一边是殷斐,殷斐身边是吕蒙,吕蒙身边是生产厂长,厂长身边是业务部的女孩,业务部女孩身边则是胭脂。 这样等于殷斐和胭脂之间只隔着林可思。 胭脂感觉还能像呼吸到殷斐的气息一样,很不自然。 话题从拍广告扯到商业环境,最后扯到订单。 “安——安吉拉小姐是法国奥芬在a市的助理?大卫的助理吗?”殷斐忽然问。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深邃不可见底的海。 胭脂明显听出他的语气里的戏虐不认可。 “是的。”胭脂只淡淡扫他一眼。 林可思看出胭脂对殷斐的怠慢,心里奇妙,这么一位年轻多金的钻石钛合金级别的帅哥,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不趋之若鹜。 安吉拉小姐对自己的确很友好,甚至幽默,看来自己比殷大少有魅力。哈哈。况且奥芬的单子握在她手里,间接就是自己未来的散财仙子。 于是林可思贴心的给胭脂布菜。 “安吉拉,尝尝店家的粤味金钩鲍。烧的比粤菜馆还正宗。” 林可思用公筷将一只鲍鱼夹到胭脂碗里,忽然很担心的问:“安吉拉对鲍鱼不忌口吧。” “怎么会?”胭脂转头对林可思嫣然一笑:“‘男吃参女吃鲍’不是都约定俗成了吗。” 林可思又体贴的给安吉拉倒了配料汁儿:”喜欢吃的话,下次朋友弄到双头鲍,我电话你。“ “恩,好啊。“ ”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到时候安吉拉不要觉得唐突。“林可思给胭脂的玻璃杯斟上红酒,又沿着顺序给在座的各位都倒上红酒。 ”不会的。“胭脂轻声说。脸笑的有点僵,她本来是不爱笑的人。 ”来,我敬大家一杯,不论是哥们还是同事还是奥芬的朋友,我林可思认识大家偶读三生有幸。“ 说着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胭脂是最怕喝酒的,尤其上次在酒吧喝醉还心有余悸。 她余光看了周遭,大家的杯子都空了便也一饮而尽。 然后脸颊便是红红的飞上晚霞一般。 席面上这分钟一直是林可思和胭脂互动,生产厂长和业务部的女孩自然是甘当绿叶的,殷斐偶尔和中年厂长谈生产的事。 一向是酒宴主角的吕蒙坐了冷板凳自然是不高兴了。 她举起酒杯:“安吉拉,我们喝一杯。凭你的身材为什么不拍广告,嗻,有点可惜。” 胭脂捏起玻璃杯柄:“呵呵,我条件不够。” 吕蒙笑的眉眼都弯了,一副舒心了的样子但嘴上还说:“哪里啊,主要就是机遇吧,殷总,林总,以后有机会招呼着点安吉拉妹子。来,安吉拉我们干了。” 胭脂有点蹙眉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余光忽然扫到一个眸光在阴郁的看自己。 吕蒙再次将胭脂的杯子斟上:“来,姐姐再敬你一杯。以后你想上镜可以找我。安吉拉妹妹,你在法国时间多,还是在国内时间多。巴黎时装发布会你经常去吗?” 其实她是上下打量透了胭脂,发现她穿的不过是市面上常见的几百元的职业套装。鞋也是大众货。只有包是爱马仕的。这和那些工薪层上班族爱慕虚荣又没钱打扮的小白领一个样儿。 料想她也去不上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 吕蒙最鄙视这种跃跃欲试要跻身上流社会的女人了。 她认为她自己可不是那一伙的。她科班出身,在校期间就被猎头挖掘当上了名模,身边名流围绕,大款云集。 上流社会就应该是她们这样的。 这个问题,果然将胭脂问愣了。 她看出了殷斐带来的这女人是容不得被人盖过风头的,那种容易生出羡慕嫉妒恨的女人,胭济那类的女人。 和这种人周旋没意思。 胭脂淡淡的勾唇浅笑:“我不追求那种场合。”这话柔中带钢,软刀子伤人。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清高。 但是伤人的话把也露了出来。 吕蒙哪里是跌面儿的人,讪讪的道:“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追求得到的。是吧,殷少。” 吕蒙一手放在殷斐的肩头,宣示自己的身份,一手干了杯子往胭脂眼前一举。 胭脂没说话再次一饮而尽。 脸像火烧云了。 没想到殷斐此时却端起了杯子:“法方的助理酒量不错,安吉拉,我们喝一杯。” 胭脂早就对殷斐在旁边看笑话一样的笑而不语似纵容吕蒙般态度一肚子气,酒意也涌上几分。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 面子上却很是不服输,你们这对狗男女是故意的挤兑我,殷斐,你凭什么? 我已经退出你的生活了。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由你喊停。 你带着个嫩模,还口口声声你的婉柔呢,呵呵。 我真是呵呵呵呵了。 胭脂杏眼带着醉意就这样看着殷斐一会儿,端起杯:“以殷少的身价,能给一个打工的敬酒,不敢当。” 殷斐翘起一侧的嘴角似笑非笑:“你想多了。” -本章完结- 089掐架上瘾 殷斐翘起一侧的嘴角似笑非笑:“你想多了。” 胭脂的脸立刻又被狠狠抽了一下的感觉。 紧紧抿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波澜不惊。 然后忽然笑了。 怒极反笑:“的确。素闻殷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确实是我想多了。” 殷斐,你够无情!你够渣! 场面有点尴尬。一个不留情面,一个尖酸刻薄。这俩人犯冲还是相克?跟别人都好好的,怎么彼此在社交场合初次见面还掐架,对掐,掐上瘾了,怎么着? 林可思看清了形势站起来笑嘻嘻打圆场拿起杯子:“安吉拉不胜酒力不能喝了,我代她喝,你们都来敬我好了,开席这么半天,你们没一个人敬我这个请客的呢。我挑理了啊。” 说着拿起胭脂的酒杯倒满咕咚喝掉。 气氛重又活跃起来,几个人不咸不淡的瞎聊。 胭脂推说去卫生间,起身走出包间。 走廊的风呼啦啦吹来,令她的呼吸才顺畅。 她去卫生间的镜子前面简单的用冷水擦把脸,补补妆。 没回包间,踱步到一间刚收拾过,空着散味儿的房间。 房间门半掩着。海景阳台依旧是白色的栏杆。 风吹起额前的刘海儿,醉意散发在空气里,胭脂估计他们还要吃喝上至少半小时,自己在结束时再回去。 心里乱糟糟的。本来很平静的。难道就因为不巧遇见了不该见的人吗? 胭脂嘲笑自己,真的不是演戏的料。想演却入戏了。想出戏却又遇见了。 有什么呢,不过是半年的交易,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进入到了梦醒时分。 这时服务员在门口往里探头:“这位姐姐,我们这里刚收拾好,需要关门了。”说完便礼貌的笑笑走了。 “哦,好。”胭脂转出海景阳台的玻璃门,向房门走。 将近门边,听见一道低沉的熟悉的男人声:“b市再下雨,今天不要出去玩了。” “想我?恩,婉柔乖,我尽快办完事就回去陪你。” 这声音如此低沉磁性,如此恰似耳边呢喃,如此温柔的令人沉溺。如此陌生而又遥远。如此的——不属于她。 胭脂再也没有力气走出房门,躲在门口靠在墙上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热热的又变的凉凉的。 什么叫玩火*!什么叫咎由自取! 胭脂,你根本就是个玩不起的人! 自从在夏特尔昏倒,自从殷斐悄无声息的从她眼前消失,她一直绷着,忍着,挺着,熬着。 从来没有特意去想去流泪。 此刻,泪水就像开了闸门的洪流,汹涌而出。 她不想擦,不想阻止。靠在墙上慢慢蹲下身子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之间。 有时候做一只鸵鸟吧。 把自己藏起来才会暂时忘记疼痛。 眼泪流净了,剩下发呆。 胭脂呆呆的看着对面门板。 直到茉莉花的铃声又响起来:“安吉拉,你没事吧,我们要撤了。” 林可思的电话。 胭脂平静下语调:“好。我喝多了,出来吹吹风,现在好多了马上回去。” 胭脂迅速的又回到卫生间彻底的洗了脸。 这下脸上什么妆容也没有了,素面朝天,其实朴素的她肤色白希细腻更清新脱俗。 五分钟后,胭脂回到包间,所有人都收拾好,在喝茶水等她。 殷斐余光掠过胭脂的脸,有半分钟的停留。 他和林可思照例拍打式告别一番然后客气的和诸位点点头带着吕蒙先走:“先走一步,回去继续拍广告。” 吕蒙临出门时目光落在胭脂身上,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嘲讽的姿态不言而喻。 大华业务部的女孩沈曦过来拉住胭脂的手臂:“安吉拉你没事吧,不知道你没酒量的。” “没事,今天献丑了。”胭脂感谢的拍拍沈曦的手,转向林可思:“抱歉,林总。” “哪里。今天怪我。安吉拉下次我就不让你喝酒了。”林可思本来就不认为她是社交场合的老手。 下楼走到车场,胭脂坐进林可思的迈巴赫,恰好殷斐的黑色宾利从她身边绝尘而去。 两天后,林可思派业务部的沈曦给胭脂送来两件做出来的单衣小样儿,但是却告诉她董事会讨论了最后决定暂时不能因为接奥芬的单子而伤害现有的日单的份额和计划。 胭脂猜其实没什么董事会的决定应该就是林可思他爸,林瑾的决定。 老江湖做事稳妥不愿意轻易犯险。 “你怎么看?”大卫转着咖啡杯子望着胭脂思索的神情。 “我想主要是信任吧。大华和奥芬和你接触的少,和日单客户却有十几年的互动其中生意上的各种状况都经历过,自然信任老客户。” 但是世界上的事没有一层不变的。我不相信奥芬的条件攻不下大华。胭脂暗暗咬牙。 “哦?你的意思呢?”大卫托腮手指掐着下颌,湛蓝的眼睛欣赏的注视着胭脂。没想到助手这工作她不但胜任并且很得力。 “搞加工的都知道,日单虽然价钱高,但是极为挑剔,这也是我们应该看重大华的生产技术的重要原因,他们的设备德国进口的非常先进有效率。相比之下杰芬的加工能力和技术方面则在落后状态处于下风。我们应该把大华的能力争取过来。” “恩。”大卫点点头:“有道理。” “我们的欧美的单子相对宽容的多。林瑾之所以犹豫,我想就是因为不能确定我们的合作意图。他可不是一点不动心,否则不会特意两天之内加工出单样儿急急送来。这就是给我们双方留退路。” 听到这儿,大卫忽然一拍手:“正好,这周末有一个企业家年会。本来我们外单方式无所谓去不去的。不过,现在变主意了。胭脂,你和我一起。” “我——”我不能去啊。大卫,我去了计划就难以顺利进行。 实话说转换加工商,对奥芬确实有利无弊但是我却更是有自己的私心。企业家年会难保会遇见杰芬的人。 “大卫,周末的年会,我觉得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周围几个小市,如果说大华的林瑾会去,那么杰芬的人一定也会去。到时候,反而会让我们与大华的接触有障碍。” 大卫蹙眉手指继续掐着下颌:“我也是有这层顾虑的,最好是加入大华参与的私人圈子。这样对增加感情也有利。” “是这样。我来办这事。”胭脂啪的合上文件夹:“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大卫,我去煮咖啡。你喝什么口味的?还是欧蕾?” “恩,欧蕾。”大卫仰起头靠在沙发上,眼神看着胭脂都是发光的。 她越来越干练自信,越来越像他心中喜欢的样子。 胭脂回到助理室,一边煮咖啡一边翻出之前收集的大华外贸几个当家人尤其是林可思的父亲林瑾的相关信息,忽然眼睛一亮。 林瑾——四月份的生日。 并且是六十大寿。 就在一周后。 胭脂的心松快多了。仿佛一间屋子,开了个小通风口。 六十华诞在一般人家都是要大操大办的何况是风光无限的企业家。 据说林可思是个好面子虚荣的人,自己接触感受到的也是。 胭脂猜测林瑾这六十大寿林可思肯定要给林瑾办的。 以来尽孝二来也是生意场上的一个交际。 既然操办,自己就要代表奥芬给大华一个机会。 想到此胭脂拨通了林可思的手机。 手机在响了一阵后被接听:“安吉拉你好。” 胭脂勾唇浅笑,还记得挺清楚,不错。 “林总,不好意思,今天空了才想起电话你。那天在海景酒店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一直想着要给你道歉呢。我酒量真是太失态了。” “哈哈,安吉拉,没事你多虑了。和你一起相处很轻松愉快。以后还需要多联系,我们大华和奥芬的关系才会更熟悉。”林可思说话真真假假一直是滴水不漏。应该是继承了他爹的交际才干。 “是的。我老板也是这个意思,还准备让我和林总订一下林总何时空了一起k歌聚聚呢。”胭脂自问也是充分发挥了二十多年闲置的潜能。 “可以。这个完全可以有。哈哈,对了,下周日老头子过寿还是在海景酒店,安吉拉可否赏光?” “哦,是吗!那是自然。能被邀请荣幸之至。我会安排好工作时间和我老板一起给林总裁贺寿的。” “哈哈,好,那九恭等大驾了。” “恩,一言为定了。” 放下电话,听见噗噗声,才发现咖啡已经煮过头了。 但是心情却挺舒畅,胭脂倒出扑掉一半的咖啡,重新煮上牛奶。 咖啡越煮越香。报复的块感何尝不是! -本章完结- 090跟踪988 七点整。胭脂又是超时下班,她拒绝的大卫要求共进晚餐的邀请,准备去商业区买个发套。 对,假发套。既然名字都叫了安吉拉,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短发,再加上三天后参加林瑾大寿,就让一袭新发将她不喜欢的短发和不喜欢的前一个身份掩盖吧。 这几天胭脂的甲壳虫拿去大修。她都是散步着上班。泰安路离银杏路本来就不算远。步行也才半小时的距离。 现在因为要去商业街,胭脂准备在街边拦一辆车。 街道上冷森森的穿流着各式现代金属车。 刚过下班高峰期,车还真不好打。虽然她手机里也有滴滴打车的软件,但是胭脂生性保守,对这些新玩意往往想不起来使用。 半小时没等到出租,心有点沉。不知怎么走在这里又想到了莫晓蕾。 十几年的闺蜜,回忆那么多,就是这样在街边打车的回忆都很多。 “晓蕾,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至少现在已经在这条路上。”胭脂默默念道。 殷斐找到了婉柔,然后无视她,事情没有如她设想的那样进行,但是至少她手里又加了一张牌,就是参与公司的业务。这样更可以从根本上更直接的挫败杰芬的元气。 老外的谚语说的对,上帝给你关上这一扇门却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不错,她要挫败妈妈一手创建的企业。因为它以妈妈委屈的枉死为代价易人,这一定是妈妈不想看见的。 但是,她却不能因此将大卫带进感情的漩涡里。 所以胭脂和大卫相处十分在意分寸,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在感觉到大卫看她从朋友的注视转换为男人对女人发光的眼神后,她也绝不会再赴他单独的约会。 所以今晚她匆匆的逃了。 她胭脂并不是情种,她已经不在乎这一生还会不会有没有爱情。那些离她太遥远。 但是,她在乎自己的计划一定要完美。 没有人可以不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胭脂在林荫道边走边四顾着马路中间。 阳春的风舒适的吹在胭脂的颈间。 她想要不就溜达着走去步行街吧。 恰巧这时一辆蓝色出租车就停在她身边:“妹子,打车走吗?”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秃头。 “恩。”胭脂迅速坐进去。 就在系上安全带,头看向窗外的一瞬:一辆黑色的宾利从她面前掠过,瞬间便到了路口的红灯前停下。 胭脂原本大道理一串一串的平静的心倏地就剧烈跳动几下。 一闪而过的车窗里除了殷斐没有别人。 胭脂忽然神使鬼差的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宾利。” 春天的夜晚很快来了,夜晚的街市是光影与车流交织的长河。 胭脂打的这辆出租车司机看来是个专业跟踪者。 始终和前面的宾利988,保持着三十余米的距离。即使中间插上几辆车,也会很快的被出租司机超越或者隐在其后。 开出十几分钟,988竟像市郊方向拐去。 “小姐,前面的车要出市,再跟着得加双倍的钱了,要不这个时段我送完你回来载不到客。”司机及时询问。 “好,钱没问题。我付三倍。”胭脂眼睛盯着越来越空寂的街道,狐疑着殷斐一个人没有大胡开车,大晚上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知道车后有跟踪的,玩一出调虎离山? 不可能知道她。胭脂出现在这条街的几缕是三百六十天之一。 或者是郊外有什么金屋藏娇的秘密? 胭脂忽然很想知道,很八卦很有窥视欲的想知道,尽管这个bt人其实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他把bt传给了她,让胭脂本想买发套的目的改成了有病似的探寻他。 夜已经泛黑,无边的浓墨泼在天地之间,连星星也没有。 街道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街灯微弱,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壮胆儿一般沙沙唱着。988的车牌泛着光在前面忽隐忽现。 前方出现一个指路牌。左拐是临海s市,右拐是机场。 988宾利顺着右侧马路蜿蜒开下去。 接机?胭脂肯定下来。难道是婉柔? 胭脂有一瞬间想打道回府,自己真是无聊。无聊透顶。 果然,越往前开,狭窄的路径越宽,路灯越明亮。 灯火辉煌的机场大楼出现在眼前,就像黑夜中突兀的宫殿。 988嘎然停在机场停车场,远远的,胭脂看见殷斐走出车门,手里还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 胭脂不禁自己抱起了双肩,才发现,春晚其实更深露重的,是有点冷了。 “妹子?下车跟着不?不下车还是啥?”司机师傅在车场后边停下车,点了一根烟,问道。眯起的眼神藏着一些没说的话似的,胭脂很不喜欢。 “就这样,等着。你可以打表,钱我一分不会少你的。”胭脂找个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后座椅上盯着机场出口。 “哎,说实话,我就爱拉你们这样的乘客,出手大方不斤斤计较。我呢,跟着跟着目标也像演了场警匪片儿似的。” 司机无聊的边吸烟边找话说。 “哎,美女,刚才那位帅哥是你老公?抓小三儿?我可以继续帮你监视的,你不知道,我打小儿的愿望就是做私家侦探。” 胭脂这下明白了,感情这司机哥哥把这当成一出原配抓歼大戏了。 心里发笑,这司机还挺爱把生活艺术化,也是个侦探小说迷吧,看魔障了都。 不过,司机最后那句话倒是让胭脂心里一动。 “好,师傅那你把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下吧。也许我还会找你合作的。” “好嘞。我李某绝对是有职业道德的人嘞。保密,敬业,勤力。不瞒你说啊,这出租车我开了七八年了,晚班遇见最多的就是各种跟踪的事,我捉摸着自己这点实践经验要是开个专业的小侦探所也不枉我多年的历练。” 司机自说自话东翻西找,终于找出一张纸头。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殷勤的塞到胭脂手里。 大约三十分钟后,胭脂眼睛盯得几乎有点视疲劳的情况下,机场出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大红色的鲜艳的高挑身影。 这红色女郎臂弯挽着的正是身穿阿玛尼白色休闲装的殷斐。 此刻光线下的殷斐浓眉俊目,本来方正明朗的线条显出几分柔和。不知道是不是接到了人心情特别的原因。 胭脂忽然感觉殷斐周身散发一丝没法言传的气场和味道。 据说灯光下的男人是最帅的。 但是殷斐臂上挎着的女人却有点比殷斐年长,但是却绝对不是徐娘半老,绝对的风韵犹存。 举手投足充满大家风范。 胭脂看见不是婉柔,不是嫩模,不是杂志上的绯闻女友,心里竟然轻松了一分。 暗骂自己也是有病。 两人不知在说笑着什么,女人忽然摸着殷斐的脸左看右看。殷斐宠溺的摇下她的手。 司机师傅忽然出声:“哎我说美女,你怎么还不拍照?捉歼捉双啊。人家这时候抓拍手机照相机长短镜头啪啪啪啪的都来不及呢,赶紧的,这好不容易这么个机会。” “哦——”胭脂长应一声,思路并没有跟着司机走。 这个被殷斐亲自接机的女人不知道和殷斐什么关系。但是肯定不简单。 以殷斐的家庭他应该不是吃软饭的吧。 “我说,美女,咱们是接着跟,还是你下车?”司机见刚才的提醒没什么效果,再看见胭脂愣神儿的样子,以为这又是一位不禁小三儿摧残的神思恍惚的失婚妇女,不禁担心起自己的车费来,急着催促。 “我,没带相机。没事,跟着他们后面开吧。”胭脂被司机问的烦,眼看着殷斐打开车门,红色女郎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灰色宝马飞驰而去。 又是来时的那段路程。道路空旷寂寂。出租车不紧不慢的跟在988后面五十米。 自进入市区后,黑色宾利便拐进了郊区的别墅区。 那个别墅。呵呵。胭脂心里有点奇怪的滋味。 “别跟了。调头回市中心,走建国小区到银杏路沃尔玛超市门口就可以。” “啊?你不跟了?好。”司机略微惊讶了下,调头后又说道:“美女,你心里素质真好,你是我多年暗探生涯以来唯一见过的看见小三儿没情绪的女人。高,你牛!”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胭脂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一个个路标面无表情的说道。 “啥?不认识?”司机并不相信,心说这位受刺激是埋在了心里了。 “确实,都不认识。包括那男的。” “不认识你还跟踪?美女妹妹,你不会是要赖账吧?” 此时车已经快到了沃尔玛超市附近,司机嘎吱一声就踩油门将车停下来,回头立起眼睛看着胭脂。 大晚上赖车费不给的女人听说过,也也曾见过,不过那都是干那个行业的,眼前这女人看着也不太像啊。正经人不给车费还真是没遇见过,不会今儿碰到了吧? 胭脂翘起一边嘴角猜到了司机的心思,摇摇头伸手从包里掏出五张毛爷爷扔到司机旁边的副驾座位上:“呶,够了吧。” “哎呦,够了够了。美女,您真爽快,肯定会有福报的。好嘞,那兄弟我就不客气收起来了。” 司机眉开眼笑赶紧捡起五张揣到斜跨的收银包里:“您看这多不好意思,您跟踪个陌生人,还花了这么多钱。您要是再有什么事儿就直接电话我噢,保证随叫随到。” “没事,我就是闲的。”胭脂打开车门跳下出租车。 身后出租车传来发动声,忽然胭脂转过身对司机道:“你说,刚才那女人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那还不是秃子脑袋的虱子——明摆着嘛,情侣呗!你看那女人多粘那男的。正经夫妻哪有那么粘的蜜枣似的。” “恩,貌似有点道理。你不是有业余爱好吗,或许我会考虑给你一个做私家侦探的机会。” “好嘞,您放心,做什么跟谁?直说。我是外地人这边没有沾亲带故的,保证不会徇私舞弊。”司机非常严肃诚恳的保证。就差举手发誓。 “好,考虑成熟电话你。” 司机露出会心的微笑:“嘻嘻,我说嘛,碰到这种事,哪个女人会不上心!好嘞,只是——”司机望着胭脂的包包迟疑了下:“到时候可能会先期收一点费用的。” “钱一分不少你的。放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欧了!等您电话,然后保证完成任务!”司机咧着合不拢的嘴最后冲胭脂敬个礼,一踩油门蹿出去。 沃尔玛超市附近是个小型商业区,初春时段,憋了一冬天的人都出来,还很热闹。 胭脂看看腕表不到九点,最后还是在家门口旋转着红白蓝三色彩灯发艺中心里买到了假发套。 长发。黑色的发丝,中分,侧边漂染几缕艳色,发梢做了大卷。 胭脂还从来没有梳过这么时尚的发型。 第二天一早,胭脂闪亮的造型注定是轰动了泰安路奥芬总部的十一层。 开始前台小姐都不让她进:“请问您找谁?” “额,找胭脂助理可以吗?” “不好意思,还没到上班时间。” 胭脂噗的笑了。 前台的小姑娘此时也看出了表情怪异的胭脂,从柜台里跳出来挠胭脂的腰:“讨厌,讨厌,整个这么个造型,纯心想吓唬我啊。” “真的可以到认不出来的程度吗?”待小女孩闹够了,胭脂认真的问。 前台女孩后退三步眨巴眼仔细看了一会儿:“打冷眼还真认不出来。不过细看眉眼还是没变的。” -本章完结- 091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真的可以到认不出来的程度吗?”待小女孩闹够了,胭脂认真的问。 前台女孩后退三步眨巴眼仔细看了一会儿:“打冷眼还真认不出来。不过细看眉眼还是没变的。” 胭脂嘿嘿笑,其实初心也是没有变的。而现在她更像一只开足了马力的破船,满帆前进,就算最后撞上目标落得个船破人亡,她宁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走廊上路过大办公室的玻璃门,几个职员探头探脑的看,见胭脂转头看,急忙又缩回到自己电脑前。 对这个忽然空降来的老大言听计从的大助理,她们几个职员是必须只能远望不能近玩焉。 若离得远了,空降兵没点身手和关系也降不下来,或许还是老大的谁谁谁。怎么敢得罪。 若是离得近了,自己的小辫子也是现形最容易的。 保持点头的距离刚刚好。 胭脂对着大办公室也是点点头一笑而过。 底层人对饭碗的挣扎,她是深有体会的。自己也是一只挣扎着的鸟,只是在复仇的路上。 胭脂进办公室不久,大卫也来了。脚步声从胭脂的玻璃墙边走过。 胭脂佯装低头煮咖啡没抬头看。 不久,大卫按铃喊她进去。 “大卫,咖啡刚刚煮上,还没有好。” 胭脂看一眼还没冒气的咖啡壶。 “请把咖啡机关掉,过来。” “哦,好吧。” 胭脂关了咖啡机,这一壶咖啡豆估计要泡在咖啡机里泡过火,又浪费了。 胭脂整理下发型,走进大卫办公室。 一进门,大卫原本拿笔在写着什么,索性放下笔,手肘杵着桌子托腮,聚精会神的看她。 胭脂用手在自己身前上下划拉一道儿:“大卫,我脑门上写字了?” “不,你的心上写字了。”大卫微微颌首像是很满意自己的结论,眼光从胭脂的假发上移开落在胭脂晶莹清秀的杏核眼上:“你您天这样子很好,很可爱,要不我还以为你喜欢当一个男人婆。” “男人婆?”胭脂摸摸自己的脸,细品嫩肉的,感情我之前的造型一直被人看做男人婆? “现在,请以每步半米的距离向前走近五步。” 胭脂目测了一下,走近五步不就是走到他办公桌的边上嘛。 大卫童心未泯似的。 胭脂也很配合,面无表情照着大卫说的,走了五步来到大卫的办公桌边上。 大卫脸上一脸的凝重。 胭脂看着这样的他这样莫名其妙的表情,疑惑地问道:“大卫,究竟什么情况搞的仪式庄重神密西西的?” 大卫没有直接回答胭脂的问话,而是忽地抬头,给了胭脂一个十分——魅惑的笑容。 这一笑,笑得胭脂差不点上不来气儿,心驰神往心慌意乱心乱如麻的。 这种笑容和胭脂此前认识他大半年的笑容太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是那种成熟男人才应该特有的深沉有有内涵的浅淡一笑。 那双湛蓝的眼睛就像忽然绽放在她眼前的湖泊。 “哎,你干嘛?”胭脂揉着被她吓的一愣的小心肝。 男人长得太帅还对你勾魂真是瘆人,欧美男人的帅简直是要人命。 “怎么?心动了?”大卫收起魅惑,又坏坏地问胭脂。 胭脂这才放下心来:“你突然这样笑,很瘆的慌的。虽然你是老板,可是不能这么随便吓员工。”胭脂白愣他一眼。 大卫的皮椅子转了半圈又转回来,直视着胭脂: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胭脂的心又是一抖,他今天吃错药了,怎么抛出这么个问题。胭脂最怕这种问题。 “为什么突然这个?喜欢的男人……应该就是兰陵王那一款吧!”胭脂开玩笑着说。 大卫干咳了一声,然后说:“那我就变成兰陵王!” “什么意思?”胭脂脸有点红。她其实不喜欢开这种玩笑,说实话,她放弃了自己研究治疗自闭症儿童这一领域的兴趣来奥芬上班,并不是来和老板没事闲逗打趣谈情说爱的。 但是大卫在她眼里一直是个阳光健康的暖男弟弟,她很感激他对她所做的,包括这次机会。 大卫的手从下面拿出来不知在哪变出一个盒子,搁在办公桌上。 盒子一看就是欧式古典的风格很精巧。 大卫缓慢的把它打开。露出绿宝石亮晶晶的链子坠。 “这是我母亲的项链,她过世前,让我把它送给我喜欢的女人。“ 胭脂有点木。这桥段好像电视剧似的。 她咧了咧嘴角:“大卫,不会因为我带了个假发套就要奖励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吧。真的太贵重了。请你珍藏起来,可以说我完全承受不起。” “我说你能,你就能。问题是你想不想承受。”大卫从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站起走到胭脂对面凝视着她,表情又开始变得就如刚才那笑一样的勾魂魅惑。 额。胭脂手指头紧紧扣着桌子角,目瞪口呆的和大卫对视。 心里不是感动不是慌乱不是小鹿班乱撞,而是烦。 天呐,大卫你能不能别闹! 只要大卫在近前一步,她想她会不顾形象的的转身就跑。 大卫没有近前一步,却忽然圈住胭脂的腰扣在桌子上吻住胭脂的嘴唇。 “啊!”紧接着大卫又惊叫一声捂着嘴,从胭脂身上起来。 “对不起,大卫,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的。可是,这——太忽然,我没办法接受,对不起。” 胭脂看见大卫的下嘴唇出了血,想拿纸巾帮他擦又觉得不合适。 自己下口也太重了点。 “那我先出去了。抱歉大卫。”胭脂转身就走。 “等等。” 大卫喊住她。刚才热切的声音清冷了一些。 “抱歉,冒犯了你。胭脂,你现在是失忆还是回复了记忆?你都记起来了是吗。” 我? 胭脂忽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 不过,就算回复了记忆又怎么样?失忆早晚有一天要恢复的。 “恩。” 胭脂点点头。 “那么,你拒绝我是因为他,是吗?” 大卫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愠怒嫉妒不甘。 “他——是谁?大卫,那个‘他’我都不记得了。” 那是一个胭脂极力要遗忘要无视的人。 “我明白了。”大卫清清楚楚的听出她说他时却带着颤音儿。将她心里的悸动挣扎表露无遗。 或许这就是中国人常讲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距离永远还是美的。 尽管那个男人在夜里的辱骂将她逼到车轮底下。可是在她清醒后,还是不能释怀他,不能忘情他。 “那,我出去了。”胭脂竟然感觉像自己做错了事一样。 “出去时请帮我把门带上,午饭前煮一壶咖啡给我。” 大卫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 “恩,好。” “胭脂。”大卫又叫住她。 “恩。” 胭脂没回头就停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心噗噗跳,大卫,请你别再说什么,别闹好吗? ”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做出的殷勤都不算真的,细水长流的爱下去——才是对你最真心的人,胭脂你说是吗?“ ”我,我不知道。大卫,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中国的好女孩很多很多。” 胭脂感觉眼睛里蒙上了雾气。 心里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世界只要你是单身女性,就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男人对你献殷勤,但是那种殷勤出发点是什么?是不是纯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大多数的男人不过是雄性,不过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最佳的姿态赢得你的好感,然后与你来一场天雷勾动地火干柴扑向烈火的鱼水之欢而已。 能花心思对待一个女人内心的男人凤毛麟角。 大卫,我不希望你是前者,更不希望你还是后者。 胭脂走出去时懊恼的想,感情问题真是天底下最烦人的东西。 完了,她和大卫原本亲密的战友关系,阶级感情,现在也沦落为男女幽怨。 唉...... 一整天大卫都没有再单独找胭脂。 甚至离林瑾的大寿还有三天的时间里,大卫一直晚来早走的,不知道忙什么? 这让胭脂的心有点小小的窃喜,又有点不落底。 不知道大卫在受了拒绝后心情怎样了,胭脂也不在和他说煮咖啡和工作之外的话。 因为不知道他在对她说那些一语双关或者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该怎么样去回应他。 都说缘分就是一条红线儿。没有缘分的人,有可能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再也遇不到了。 这几天胭脂除了做手头的事,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和偷偷接触。就是那天的出租车司机。 他是个很实诚的人,当然是在有钱赚的前提下。她的实诚应该属于职业道德范畴。 自然他提供给胭脂许多支离片断的信息。 夜里,胭脂忽然迷上了听一首歌。 ”我的心好冷。” 以前觉得俗气的歌曲歌词,这几天听来却轻易的就把胭脂的眼泪撩拔出来。 说好的,不谈爱情的。 眼泪却是不争气的陪着耳机在被窝里听睡着。 这城市渐入夜色当爱情经过 幸福的能有几个 没有人在爱我没有人再等我 我想我不会寂寞 这城市人太冷漠太脆弱结果 孤单的只剩下我 一个人走了太多眼泪也不停转着 谁把爱攒下来给我 我的心好冷等着你来疼 而你现在还不懂 冷冷的夜雨中好想你来拥 一切只换来你一句保重 我的心好冷等着你来疼 恨我自己没有用 有没有人像我伤的那么多 心如刀割没人能说我的痛 这城市霓虹交错谁擦身而过 下一站开向哪呢 不再问为什么伤心歌还在播 我想我难逃寂寞 周日。 s市的海景酒店。 门口悬着气球拱门。 门里喧闹喜庆。 十点开席,大卫和胭脂一早九点钟就来到了酒店大堂。 林可思像一只吉利鸟一样上窜下跳的招呼八方来客。 正和别人说话,眼角瞥见胭脂和一个蓝眼睛的老外在门口出现,立即热情的迎出来。 “嗨,安吉拉。头大长的很快啊。” “是啊。林总,我来介绍下。”胭脂转头对大卫道:“大卫,这位英俊的先生就是大华外贸的林可思。林总这位是我老板大卫·德赫亚。” “幸会幸会。大卫您好。和我喜欢的球星同名。”林可思热情的和大卫握手。 “你也喜欢足球?我是曼联的支持者。”大卫露出迷人的绅士笑容。 “哈哈,我也是。”林可思再次紧紧握住大卫的手有上下摇了摇。 好,有戏。既然有共同爱好。胭脂笑吟吟的随着大卫和林可思身后往大堂里面的沙发里走,眼睛却巡视着今天已经到场的嘉宾。 还好,没有杰芬的人。 还好,没有他。 “到包房吧,正好家父也在。”林可思带着他们穿过大堂往角落里一处楼梯拐去。 上了单独出来的小二楼,是个房门,好像就是为大厅的家属准备的贵宾包。 林可思推开门做个请的手势。胭脂立刻看见门里正对着陷在沙发里是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 头发黑亮只有鬓角有一点白,但是脸上神情气质和状态都是非常精神的。 胭脂猜测难道这就是大华真正的掌舵人林瑾?并不像六十的样子。 果然,林可思一行的进来。沙发上的中年人站起来迎向胭脂他们。 “爸,这就是法国奥芬集团在国内的负责人大卫。这位是大卫的助理安吉拉。” 林瑾伸出手和大卫握在一起。但是看向胭脂的眼神却有那么一刻奇怪的眼神闪过。 -本章完结- 092不想见还是见到了 胭脂本就是很敏感的人,林瑾那奇怪的一眼瞬间就被胭脂捕捉到了。 大卫和林瑾谈的倒是很投机。 林可思依旧出来招呼客人,胭脂找了个借口走出贵宾包。 老板谈生意自己在场也不方便。 此时大厅里的人越聚越多。 一道红色的身影儿忽然如一道明媚的光线闯进大厅。 胭脂的视线也被吸引,望过去。微微蹙眉。 这女人不年轻也不年老,姿容出众,霸气侧漏。不是那晚殷斐接机的女人吗。衣服还是红的,式样却已经变的更加潮。 提到殷斐,胭脂脑袋一阵眩晕。他接机的人都来了,他也肯定会来。 胭脂走出大厅来到酒店天井的大花园里,这里树木林立,浓荫蔽日,是她最喜欢的行为模式:安静独处。“ 找了一个木头长椅,胭脂把手机扔到旁边,修长的手指托腮发呆。 忽然一只小白猫不知从哪里跑来,先是在胭脂脚边流连打转喵喵示好。 胭脂无聊的弯腰逗弄它,这只小白猫忽然蹭到了胭脂身上,半站起胖圆的身体,两只前爪搭在胭脂的手臂:“喵——” “嘻嘻,小可爱,你从哪里来?”胭脂也自然的摇下白猫的小爪子逗弄它。 料想是哪位客人的宠物。 不过带到社交场合也着实任性了些。 “小爱,你在哪?”一道清亮亮的女孩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胭脂听着心里有点异样。 “呀,你果然又乱认主人了。”女孩子声到人也到转到胭脂近前,霎时空气凝固,双方都愣愣的瞅着彼此,僵住。 “是你?”女孩穿着白色的香奈儿短裙,休闲的白软皮鞋,青春纯情的能攥出水来。 却并没有了昔日在法国夏特尔刚见面时的热情,语气里充满不喜欢不欢迎永远屏蔽的味道:“你带了假发我也能认出你。” 胭脂淡淡笑道:”小鱼儿,你恢复记忆了吧。“ ”呵呵。要不然你说呢。我不叫小鱼儿,我叫金婉柔。“ 婉柔的语气没有虚假客套,带着明显的不友好明显的火药味。 胭脂想也许从自己晕倒的那一刻,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就读懂了三个人之间的内容。就已经将她作为情敌放在了对立面。 三个多月不见。她不再像当初那么单薄。肤色红润的更加可爱。并且也不再是失忆的小鱼儿。 这样的女孩子,男人没理由不爱。 胭脂耳边倏忽响起几句歌词:她是完美璀璨钻石她高贵她美丽,我是卑微随风而走的砂我低贱漂泊。她是完美璀璨钻石她纯洁她无暇,我是卑微随风而走的砂我世故我复杂。 幸运的被爱的女孩都是钻石,都高贵,都美丽。没有父母依靠被命运鞭打流放的女孩只能是砂。 “婉柔。你的名字我听过无数次了。祝你幸福。”胭脂嘴角浮上一抹笑。看似也许是无谓的淡然的笑,其实是胭脂内心对自己的要求。 必须要淡然的无所谓的来面对殷斐面对婉柔,必须要和那个走投无路和魔鬼交易的自己——和解。 “只要你不出现,我们很幸福。”金婉柔毫不吝啬的释放她的轻视和敌意。 胭脂没说话,这样的关系,她不指望她的友好不友好。也不想在这样的关系中废话,随手将身上的小白猫放到椅子上,拿起手机便走。 白猫却不找金婉柔,转身跳到不远处身穿西装的高大男人身上。 那男人双手插进裤袋,浑身透着慵懒和冷,缓缓从注视着胭脂和婉柔的地方收回目光。 白猫前爪环住他有力的脖颈,还伸出小舌头,轻轻在他脸上舔着。 ”小爱你好讨厌,又调戏我的斐哥哥。“金婉柔见到殷斐立刻欢欢乐乐的跑过去,一边拍打小白猫的屁股一边挽住殷斐的胳膊,身子都要嵌进去似的黏住,看胭脂。 那是一副胜利者的占有姿态。 是一种对主权的宣示。 是对这个冒充过自己讨殷斐欢心的女人的挑衅。 大抵表面看似柔弱的女人在面对情敌时爆发出的能量都足以比拟奥特曼抵挡外星入侵。 倒是那些看似强势的女人更容易放弃男人这块阵地。 这大概是柔弱的女人是藤蔓,必须紧紧依附着自己的大树,这个男人便像树一样成了她的生命。命根子。 而强势的女人因为独立却更容易看得开放得手吧。 此时金婉柔看待胭脂的表情,眼神,便像决一死战般的决绝,狠戾。 她苍白的小脸,和自己真的很像。不像的是气质上,她的稚嫩年轻,自己的忧郁寒凉。 忽然一道红色影子又在绿荫丛中出现。好像大厅的热气又被她带到了天井。 那个娇艳而出众的红衣女人从殷斐的身后走过来,穿过殷斐和金婉柔身边,步态优雅的向胭脂走过来。 “就是你?勾引婉柔的未婚夫?”她的声音倨傲,以为自己是女王一般。 “勾引?”胭脂对这个词儿很是吃惊很是反感:“关于这些你可以问你说的婉柔的未婚夫。问我是多余的。” “啪!”狠戾的一嘴巴扇在胭脂脸上:“告诉你,斐斐的身价可不是你这种二婚女人能碰的。”她的声音很高,高到像是要全酒店的人都能听见。 果然,她这一嗓子吸引来了不少客人。 “啪啪啪!”在她话音没落地时胭脂反手三个嘴巴扇回去:“你以为你是谁?学会尊重人再来和我说话!” “你——信不信我动一根手指就可以灭了你和你全家。”被回打的女人很是愤怒,碍着她的身价的面子又不好放肆。 胭脂笑了。愤怒中的笑容特别的凄美,就像废墟中忽然绽放的大丽花,豪放靓丽孤独。 “灭我全家,欢迎。灭我,那要看我是不是要和你同归于尽!”胭脂说这话时眼里透出长久的压抑的狠戾。 傻白甜小白兔,她再也不会做了。那再也不是我胭脂的代名词!有恩于我的我报恩,有怨于我的我瑕疵必报!何况你这个地里冒出来的女人。 女人上位惯了咬尖惯了,被胭脂呛白的脖子粗脸红。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林可思也过来发现是胭脂大吃一惊:“嗨,这怎么说的莫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姐——回来吧。”金婉柔小声喊那红衣女人。 “林总今天老爷子大寿,姐姐失礼了,就卖你个面子,放过这个勾引我妹夫的女人。” “勾引?”林可思愣了。看看胭脂又回头看看殷斐。 殷斐薄唇紧抿,点了根烟。眼睛似乎看见了胭脂又似乎没看见,搂过金婉柔的肩转身往大堂方向走。 胭脂迷蒙的视线里是移动着走远的修剪极为干净的后脑寸法。 西装下仿佛都能感觉到的他的男性肌肉迸发的力量,背影健美高大,双腿修长透着骨子里的冷峻。 此刻在胭脂眼里,这个男人却冰冷陌生的犹如太阳系之外的个体。她和他是南北两个极地。本应该永不再见。再见亦如陌路。 “误会误会。”林可思拉走了红衣女子。 转身又回来胭脂陪笑脸:“安吉拉,那天我就觉得你和殷斐针尖对麦芒的不正常,有戏,原来还真有——” “林总,我先回去了。”胭脂打断他,面无表情的走出酒店。 待那座海景酒店完全从视线里消失。 胭脂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十点。 大卫没打电话来,说明大卫和林瑾还在贵宾包已经融洽的谈了半小时。 这两人应该是聊得来。 胭脂拿出手机给大卫发了个短信息:我不舒服先回了。“ 这里是s市,胭脂准备搭乘县市公交回a市。 往公交站台走。忽然想起来,自从上次和靳一轩吃烤鱼后,她一直忙于工作,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和靳一轩联系,奇怪的还是,靳一轩竟然也没有联系她。 心情糟透了,郁闷的情绪忽然涌上胭脂心头。 公交车来,胭脂坐上去,便开始给靳一轩打电话。 电话是一个电子音,告知着您所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胭脂坐这辆公交本是只为回到a市并没有具体目的,她想在开着的大巴上整理烦乱的思绪,一直坐到底的一个半小时时间里,靳一轩的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她有点心慌。 今天是周日,靳一轩不知道在不在单位。 公交车在终点停留十分钟又往城里返,中途站下车才是田家湾附近。 胭脂又只好忍着耐着性子又坐了一小时。 这期间,靳一轩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终于到站,胭脂下车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田家湾交通队去。 -本章完结- 093靳一轩受伤的因 终于到站,胭脂下车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田家湾交通队去。 队里的内勤的一个高个儿小青年看见胭脂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你是靳队的朋友吧。” ”恩,正好路过,他在吗?“ 胭脂佯作随意路过似的问。 小青年从内勤办公室走出来。 ”靳队出事了,你不知道?“ ”啥?”胭脂心里不好的感觉迅速膨胀,直觉果然是没错的:“靳一轩怎么了?” 小青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随陈队去看过他,好像车祸,双腿都骨折的挺严重的。没有小半年好不了。” 这消息比刚才看见金婉柔和殷斐更让胭脂揪心。 靳一轩在她心里一直是亲人般的存在。 爱情没了可以换,亲人没了去哪里找。何况那并不是她的爱情。 胭脂的眼泪立刻就含在眼圈了:“那靳大哥现在在哪里住院?” “市立医院,骨科,具体床位我不记着了,不过你一进病房就能找到的。” 胭脂二话不说打出租车急忙往市立医院赶。 医院在市中心,算是a市最好的医疗机构了。应该是他们公安系统的定点医院。 出租车进到市内车流拥挤,只能在车河里蠕动着。 半小时后,胭脂买了一束兰花去骨科病房。 隔着木头门上留有的玻璃窗,一眼就看见靳一轩靠在门对面的床上玩手机。 两条腿高高吊着缠绕厚厚的纱布。 胭脂的眼眶立刻又湿了。 床边有个花白头发的阿姨在忙前忙后。料想是护工。胭脂推门,惊动了玩手机的靳一轩,立时眼睛发亮。 “胭脂,你消息灵通。” 胭脂却把手中的花重重往花瓶一一插,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哪有你这样的,腿伤成这样也不告诉我。” “没事,我这快好了。”靳一轩憨憨的笑着。心里却是抹了蜜一般。 “轩子,这姑娘是?” 立在一边的老人问。 靳一轩很自然的拉起胭脂手:“哦,胭脂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胭脂。” “哦。阿姨,不好意思,没和你打招呼。”胭脂立刻站起来。不好意思对靳妈妈笑笑。 心说,原来是靳妈妈模样还挺像。自己却以为是护工,是啊只有自己这样的没人照顾才找护工。 “没事没事,姑娘你坐。”靳一轩的妈妈上下打量胭脂,露出满意的表情,急忙给胭脂削了个苹果。 “姑娘,你坐,先吃个苹果,我去街上买点日用品。” “哎,阿姨你忙吧,靳大哥这里我照顾。“ 靳妈妈又给胭脂倒了一杯水出去,胭脂的脸色又冰下来:”靳大哥,你的腿怎么弄的,开车怎么这样不许小心。“ 胭脂怒在脸上,靳一轩却甜在心里。 “胭脂,你别急,我的腿真的没事。告诉你也是多一个人担心,不过却有了眉目。” “眉目?你说的是案子?“ ”对,就是晓蕾车祸的案子。我跟踪到哪个司机,不过却被他发现了,在高架上和我飙车。“ ”你是说,你的腿是追踪那个嫌疑犯出事的?“ 胭脂听的心惊胆寒:”靳大哥这太危险,你不要自己偷偷调查,报给交警队不行吗?“ ”嗨,傻瓜,我不就是交警队的吗,我是车技不如人啊。就怕这家伙警觉又藏起来,那可又是大海捞针。我们关于他的个人资料一点没有,没法发网上通缉令。不过查清了那辆大货车的出处。是登记在一家货运公司名下的。“ ”专门出租车辆业务的公司?” “对,叫丽都快运。” 胭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劝靳一轩停止吗?不,晓蕾的愁必须报。可是任凭靳一轩调查下去,今天的事确实令她提心吊胆。 她心疼的摸着靳一轩的腿,摸那厚厚的绷带。 “疼吗?” “你在就不疼了。”靳一轩捉住她的手。 胭脂脸红了想挣脱,却被靳一轩紧紧握着感觉到了他手心的汗。 “那你还不通知我。”胭脂只好讷讷的嘟哝。 “怕你担心。”靳一轩说完,大眼睛深情的注视她:胭脂,我妈妈对你印象很好。“ ”额,你怎么知道?我和靳妈妈刚认识。“ ”我是她养的难道还不知道。“ ”哦。嘿嘿。“胭脂的手一直被靳一轩抓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胭脂,我妈妈一直遗憾没有女儿,她可不喜欢我这臭小子,要不你就做我们家人吧。“ 靳一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成熟男人的魅惑,却字字清晰。 “额,做你们家人?”胭脂一时没转过向来,愣愣的看着靳一轩,但是发现他眼里的柔情和期待,脸马上就红了,心也咚咚开始跳。 她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低头使劲抽手,靳一轩使劲握着,不给她拿出来:“胭脂,我是认真的。” 胭脂囧的都要哭了。 靳一轩见她很为难的样子便放开她,严肃的问:“你的脸?怎么弄的?和人打架了?” 胭脂下意识的摸摸左脸,尽管刚才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她也一直用手帕浸了冰镇矿泉水冰敷。细心的靳一轩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他这一问,胭脂上午忍受的委屈和看靳一轩的腿带来的刺激忽然爆发,本来她的心就已经像一片厚重的积雨云。 于是胭脂眼底噙着的眼泪忽如倾盆大雨般倾泻。 她捂着脸哭出声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确实她压抑的太多,需要承受太多,太需要宣泄了。 靳一轩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大手轻轻拍胭脂的后背:“没事,有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你什么事都有我呢。我的怀抱永远给你靠。” “不。”胭脂伏在靳一轩的怀里发泄的哭够了,抬起头:“靳大哥,我不配。你应该找个更好的。” 梨花带雨的小脸,虽然二十八了却还是二十岁般的纯真气质。 心地的善良和真纯是会从相貌上得以最佳体现的。 靳一轩拿面巾纸给胭脂搽眼泪:“谁说你不配,胭脂最优秀了,只有你才配我寻觅了三十年的芳心。” 胭脂孩子气的擦了一把鼻涕,噗呲笑了:”女人才用芳心比喻。“ ”只要你愿意和我做一家人,我做女人也可以,到时候你做男人婆。“ ”我哪里像男人婆了。讨厌。“胭脂重重的锤了靳一轩一拳。 靳一轩接的很舒服,目不能移的看着胭脂。 和她这样温馨,这样亲密,这一刻似乎一直是他潜意识里想要的。 从靳一轩的病房出来,胭脂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都被大卫刷爆了。自己从酒店出来便按了静音。 大半天为靳一轩的事担心,着急几乎把其他的事都忘了。 此时大卫的电话提醒着她自己的计划,刚放松的心又披上一层盔甲。 此时夕阳隐去,夜幕来临,街灯全都亮了。就这样走在暮色中,胭脂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海上漂泊的小船,孤单无助随时要被狂风巨浪掀翻,但是她别无选择。 给大卫发了信息,他没回,胭脂拔了大卫的电话。 “胭脂,你在哪?”大卫没想胭脂想象的那样着急或者责问,声音显得很平静。 “哦,我没什么,刚看见你电话,中午不小心弄静音了。” “吃饭了吗,我开车刚到在西客比萨,一起吃比萨吧。” 似乎听见大卫那边人声鼎沸的喧嚣背景。 西客比萨也在市中心其实离胭脂现在刚出医院的路口步行也就十几分钟。 但是胭脂只想静静。 ”大卫了要去看一个朋友。“ ”不想听听我和林瑾谈话的结果吗?“ ”想。但是明天就上班了,早上我去你办公室听指示再聊好吗。“ ”胭脂,你只把我当上司?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既然你没有失忆的话,应该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大卫,谢谢你。今晚我想静静好吗?” “好吧。胭脂,记住最后陪你的人才是最值得你挂心的,现在开心最重要。” 胭脂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对着手机说:”恩,我记住了,大卫谢谢你。“ 大卫的意有所指,胭脂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上午自己和金婉柔及其姐姐之间的事。 大卫谢谢你。坐在商人的位置你的心还是那么纯净。 徒增一场笑话。留个林可思林瑾,林家的客人。其实她最不想造成的效果更是,现在人人知道了她曾经和殷斐的事。 本来这只该是静静的来,淡淡的去。只改在不见光的地方慢慢消失。 茫茫暮色,闪闪霓虹胭脂站在十字路口,心底里有个柔软的地方生生的疼。 她忽然想到很久没去看黑痣阿姨了。 她的家就在老城区的老房子。 尽管这些年老城区改造的轰轰轰烈烈但是因为那片房子原住民太多,缺少开发商的利润空间始终没有开发商接手。 随意这就成了a市的奇怪一景:在一片看似繁华的市中心城市的心脏地带,就像天井似的有这么一大片昏暗老旧的贫困区。像个黑疤。其实这里完全可以说是现代化城市的贫民窟。 胭脂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她家的地址。 看腕表,六点半,趁着不是太黑胭脂转身回走向一百大厦后面的老房区走去。 一大片晦暗的三层老楼,到处是草坪间乱窜的流浪猫狗,胭脂在自己的小区里从来没见过这样多的流浪动物。 这里都是原先化工厂的工人住宅。那时候能住上这种楼房的都不是一般人,现在却成了贫民窟。 时代变了,阶层洗牌了。原先的工人阶级成了底层,原先的投机倒把成了傲娇的商人。 进入这片区域就开始没有路灯,胭脂也奇怪,没钱开发难道没钱按路灯吗?还是嫌治安太好。 耳边还是麻将馆的花花洗牌声。 好在黑痣阿姨家的房子就在第三个楼,还没等太害怕便已经到了敞开式楼门。 上楼磕磕绊绊,楼道里堆放的全是住户的各种杂物。自然楼道里也是没有感应灯的。 胭脂在踉跄了几次后终于爬到了三楼,敲楼梯左手的房门:”有人在吗?“ 老半天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咳嗽然后还是趿拉着拖鞋的慢慢腾腾的脚步声。 “谁呀?” 胭脂一下子听出是黑痣阿姨。 ”阿姨,我是上次和你住院认识的三号床的人。路过来看看阿姨。“ ”哎呦。”屋里传来一声惊喜的感叹。 黑痣阿姨哗啦啦一阵把门打开屋里的的灯光瞬间露出来,胭脂看见黑痣阿姨脸似乎浮肿着病病殃殃的。 “阿姨,是我,你身体不舒服?” “快请进来。”黑痣阿姨也认出了胭脂,一把握住胭脂的胳膊热情的招呼她进来。“ 屋子里很破旧,比胭脂能想象的还破。 里屋的床上还凌乱着被子。 “看这家里乱的,闺女你就坐这餐厅吧,这里还干净点,至少有一个沙发。” 胭脂一看也是。 相比里屋的凌乱,一进门左拐的小餐厅还算整洁清静,一角摆着个旧沙发,餐厅那边是厨房透着清冷的气息,估计阿姨生病也没有进这里。 胭脂按着黑痣阿姨的意思在沙发上坐定:”阿姨,别忘乎了。你也坐一会儿,我看看您就走。” “哎,好。闺女还记得来看看阿姨,阿姨知道你有这心意就高兴了。上次在学校的小面馆分开后就再没见着。” 黑痣阿姨提的就是上次胭脂听见说自己是私生子崩溃的四中对面的面馆。 一晃四个月了。 胭脂自己每一天都犹如被忧伤的开水煮却不得不带着假面亲手去解这一个个结。 ”对了,阿姨,上次在四中看见你的老伴,他不在吗?你病了没人照顾吗?“ ”老伴倒班儿,在四中今晚是他值班。嗨,毕竟还是半路夫妻总归不如原配的疼人。“黑痣阿姨说起来似乎一肚子沧桑欲言又止。 ”恩。“胭脂理解的握住黑痣阿姨的手,心说原配的像妈妈和爸爸不也是貌合神离一出悲剧吗。 是不是原配是不是半路夫妻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彼此相爱吧。 ”阿姨,那您女儿呢?我看您身子好像很虚,是胃病又犯了?要不要我电话她送你去医院吧。“ 提到她女儿,黑痣阿姨原本灰扑扑的脸却彻底变黑了。 ”唉,别提这个没良心的了。交了男朋友我不同意就跟人家在外面租房子住一块儿了。家也不回,我这个妈没有那一个外人重要。白眼狼啊。“ 黑痣阿姨说着眼泪啪嗒掉下来。 看的胭脂的心酸酸的。由于身世的坎坷她特别同情苦难的人,特别能感同身受他们的心酸。 但是她只能劝着:”阿姨,俗话不是说女大不中留吗。你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了心上人,差不多的话您就张罗着他们结婚呗。“ ”嗨,闺女,说的就是这差不多。那是差远了。那男的不是正经人啊。没个正经工作,整天还跟着一帮不着调的人混。我哪能放心吧女儿交给他一开始姑娘还瞒着我,我有一天下班早跟着她才发现,那男的一看就不是正大光明的孩子。后来我又单独盯了那男的几次,不行啊,出入夜总会,麻将馆的跟着玩的都是社会昏昏之类的。我那姑娘下时候就不爱上学,没什么文化就算了还没什么脑子,这要是跟这种人扯在一起,下半辈子不是毁了。” 黑痣阿姨痛苦的闭上眼睛,强忍着怒气。 “阿姨,你也别难过了你女儿还小,在过几年明白社会明白道理就好了。” 胭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看着冷锅冷灶,阿姨瘦骨嶙峋的身子。 “那个阿姨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 胭脂起身找围裙。 “哎呀这可使不得。闺女,你心真好,可是阿姨不能麻烦你做啊,你这客人阿姨病怏怏的都招待不好。” “没事,我在外地这里也没有亲人,以后阿姨就把我当女儿用吧。”胭脂动情的说,她说是真心话。尤其看见黑痣阿姨家里冰箱里一块肉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不能不管黑痣阿姨的生活,就算报儿时被救之恩吧。 黑痣阿姨也拦不住胭脂。不一会胭脂就着厨房现有的胡萝卜,黄瓜,卷心菜这几样简单的原材料就端上了一盘凉拌杂素。 又打两个鸡蛋做了一碗番茄汤。 黑痣阿姨也不再推脱,就着汤,汤里滴着她的眼泪,慢慢吃饭。 餐厅里因为有饭有菜有人吃有灯光立刻就变得温情不少。 胭脂坐在一边静静看着黑痣阿姨吃。 眼前浮现出要是妈妈也这样坐在灯下自己的对面慢慢吃自己亲手做的菜多好。 “姑娘,你怎么哭了?”黑痣阿姨吃着抬起头看见胭脂眼里有泪光。 “我可能还是想妈妈了吧。”胭脂拿围裙擦掉眼泪。 “你妈妈一定是个好人,把你教育的这么好,善良懂事又有爱心。连我这个不相干的老婆子都能得到你照顾,有机会我也要去你家串门感谢你妈妈呢。” “我妈妈——已经——过世了。”胭脂眉头蹙起,紧紧克制着自己想放声大哭的难受哽咽的说。 黑痣阿姨捂住胭脂的手:“唉,好孩子别难过了,不是说吗,好人不长寿,就像我们那个老板娘不也是的——唉。胭脂现在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不知道老板娘地下有知得多惦记这孩子。你妈妈也会祝福你的。一定会福佑你的。“ ”恩。“胭脂点点头。忽然很想听黑痣阿姨读多讲讲妈妈的事。 ”阿姨,您总是念叨你那个老板娘,能再讲讲她的故事吗?我挺爱听的。“ ”老板娘啊——“黑痣阿姨放下筷子似乎回忆一般:”老板娘很漂亮,确实的漂亮是那种容易被女人嫉妒的漂亮。人也开朗热情,就是跟我们老板,唉,人家夫妻的事我们外人也不太清楚。其实老板娘死心眼啊,那时杨老师懦弱,不如跟了林老板,今天也就好了。“ ”林老板?”胭脂又是一个吃惊,眼前浮现出早上林瑾看她时的眼神。 恩,我们服装行业都知道当时a市有杰芬,s市有大华,两家公司关系走的很近。工厂门口老是停着大华的车。林老板那时老婆巻款跟小白脸跑国外去了,一蹶不振,老板娘在业务上还给了他一笔日本的单子,救活了他的厂。林老板也是有运气,自从接了日单生意好到现在。可惜,老板娘却早早就不在了。“ ”这么说,你们老板和林老板应该很要好喽。“ ”好啥,唉,老板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是跟老板娘过不去。后来老板娘死了,林老板和我们老板大吵一场,也不和我们老板联系了。我都多少年没在厂里看见大华外贸的人来了。“ ”哦。“胭脂没想到妈妈和大华贸易还有关联。想来也是的,他们都是一同创建的私人企业,当时都是小加工厂,相互扶植也是互利互惠的。 黑痣阿姨说完了,叹口气又开始吃饭。 胭脂很感激黑痣阿姨,因为她,自己把童年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妈妈形象的生动起来。 忽然很想帮帮她把女儿劝回来。 ”阿姨,你女儿是不是没有工作?“ -本章完结- 094殷斐你无赖 ”阿姨,你女儿是不是没有工作?“ ”原来有的,也是东打工西打工,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不为了那小子,也不知道上没上班。“ ”你女儿有什么特长吗?“ ”特长,我想想。“黑痣阿姨眨把眼睛看房顶想了一会儿。 ”特长就是长不大。就爱喝小孩子玩,这片楼的孩子都爱和她玩。二十二了,还嘻嘻哈哈的也分不清好坏人,要不能被那个小混混骗了吗,唉。“ ”哦,有童心也是好事。阿姨,等你女儿回来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她介绍个工作。是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有点轻微的自闭症,就需要一个乐观开朗有耐心的小姑娘带。我见过你女儿,模样也是个善良的女孩。“ ”哎呦,闺女,你真是太好了。好好,谢谢。等那不争气的孩子回来我就告诉她。” “恩,阿姨这是我手机号。“胭脂从包里拿出笔,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给黑痣阿姨。 走出晦暗的三楼,胭脂感觉心有一丝安慰,至少她也为妈妈曾经的朋友做了一件事了。 黑痣阿姨以前在厂里肯定也是妈妈的倚重的人吧。 在前面第一个楼角,胭脂看见微弱的街灯下,靠着楼墙,两个人在拥吻。 她避开目光,年轻人这是情之所至。 忽然一辆汽车路过车灯罩在那两个搂抱在一起的年轻人身上。女孩惊愕的把头埋进男子的怀里,就那么一瞬间胭脂还是看清那女孩就是黑痣阿姨的女儿。而男的一转头的功夫,胭脂心却一震,怎么觉得那张脸有点眼熟? 待胭脂细细辨认时,男的已经上了刚才的出租车,消失在夜幕里。 黑痣阿姨的女儿望着车远去到没影儿才慢腾腾的往家走。 这片老房区在市中心,交通极为方便,不远便是一排公交站。胭脂在站牌下一直回想那张脸,带给她不好的感觉的脸。 公交车在夜色下缓缓颠簸,到胭脂的银杏路公寓要半小时多的车程。胭脂习惯性的上车就坐到后排打盹。半睡半醒之间忽然那天胭济的订婚仪式后,载着莫晓蕾的车子拐出市区的林荫道,斜刺里一辆大货车失控般冲她的方向撞过来的场景撞击脑海。 当时离的远情况急看不清大货车内司机的面貌,但是昏迷前的一霎两车接近,似有似无的意识却把那人的容貌特征潜意识的印在了脑海。胭脂不敢确定但是却猜测很可能是他。 手心里冰凉。一瞬间她想跳下车去赶紧打车到靳一轩的医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车子行驶着不可能给她立刻停车,渐渐的胭脂也沉下心,还是明天自己亲自去黑痣阿姨家再问问详细的好。 头脑有点昏昏沉沉的。这一天好像把几天的事情都挤一块儿了。 胭脂路过沃尔玛,向对面的公寓楼走去。 人刚进小区大门,再关门,视线还没来得及往前看,忽而就被一道挺拔人影拦住去路。 这人高大健壮,阴影和冷冽不羁的气息笼罩了她一身。将路灯的光线完全挡住。 胭脂抬头,又片刻的愣神儿,接着就不见了好脸色,“让开。” “还疼吗?”他伸出手准备抚摸胭脂的脸,被胭脂迅速躲开准备绕过他走。 殷斐立时伸出胳膊拦住胭脂的去路。 “我不是来看你脸子的。”他淡漠的冷冷的道。 呵,真是有傲娇病,胭脂歪头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样,咧开嘴角,嗤的一声冷笑:”不是我请你来的。不爱看可以不看。不是已经结束了不用看了吗?“ ”结束?我说结束才能结束,我没说结束谁允许你结束了?“ 殷斐猛的将她拦腰圈进怀里。 俯头压下对着她的脸:”记住,我还没喊停。“ 热气哈在胭脂的耳边。 胭脂抬手推挡,只是被他箍的更紧。 ”无赖!无耻!你不是找到了你的婉柔了吗,不是和人家说是我勾引你的吗!滚远点别被我继续勾引了。“ ”你吃醋?”殷斐擎着她的下颌固定她的脸令她不能乱动。但那深邃的晶亮的眸子却闪闪的锁在她脸上。 “我还喝酱油呢,无聊。让开,姐姐没时间陪你这个浪荡子谈情说爱。” 胭脂抬起高跟鞋狠狠的剁了殷斐一脚。 殷斐不经意的一个吃痛,松了手,胭脂紧接着又一个抬膝硬顶毫不犹豫的顶向他的裆部,就在殷斐退开裆部略有迟疑时撒腿便跑。 她感觉使劲了平生的速度极为飞快的往前跑,时间就像永远不能跑到头一般凝固,忽然一双大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连着一个翻身叽里咕噜的拽到坚硬的怀里,胭脂双手本能的阻挡在他胸前。 殷斐脸色难看,颀长的身躯逼近她,大手摁在她肩上用力,按压,神情冷嘲:难怪你能毫不留恋的转身,原来你对你喜欢过的宠物,毫无感情。你要的就是钱和权,你对男人就是瑟佑加利用是吗。” 胭脂这一刻心是停跳了的,他的指控轻蔑嘲讽让她浑身冰凉。 让她百般屈辱,让她百口莫辩,甚至让她有一股死了都说不清的深深无奈。 胭脂点点头怒极而笑:“你说的对,我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所以你离我远点别让我瑟佑了你!” 吼出了高八度,吼出了眼泪,胭脂甩开他,刚转身,手臂被他再次钳住! 男人甩开大长腿,下一秒她臀上一痛,男人大掌带着怒气拍了她屁股,胭脂疼的一声惊叫,精致的臀却被他大掌一包,身体腾空,整个人扛在他身上! “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胭脂傻了片刻,回归神来啪啪拍他后背。 吵嚷声惊动了保安,几个保安提着电棍出来:“怎么回事?” 殷斐立目一瞪:”抱老婆回家,管得着吗?” “额——“保安认出了这位土豪确实是经常来过这里,他也见过他和她在这聊天。讪讪的回屋。 胭脂彻底没咒念,小腹被摁在男人坚硬的肩膀上,以一个行李包的姿势被扛着,他身上还是出奇的好闻,尽管胭脂主管逃避着不想闻。 可是那来自衬衫还是皮肤,有股令人迷恋的的干净的味道,胭脂憎恨自己怎么瞬间的*心跳加速,脸红也没力气挣扎。 殷斐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出小区。 她被他很不温柔地扔到车后座上! 胭脂想翻起来,男人有力的手指摁她的细嫩胳膊,威势降低了空间的气压,直把她摁倒!毫无耐性的:“不老实就在这上了你!” “你……” 这种话!胭脂脸红的,气呼呼的干瞪眼。 好久没见他发脾气,自从装失忆以来。 这男人发火的样子和别人的不一样,他不大吼大叫,但那低音炮里的怒气全是恐怖。 ”你究竟想干嘛?” 胭脂见他回到驾驶位置发动油门开车,终于能坐起来凶巴巴的问。 殷斐不说话,宾利一下子蹿出去几里地。 九点多,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车辆,空旷的很所以才能纵容他的车速。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市边一个游乐场停下来。 游乐场里的金属玩去发出冷幽幽的光。有的形状和天外飞碟一般。 “想进去玩吗?”殷斐忽然停住,影子又遮住她全身。 “不想。” “好。”殷斐点起一根烟,表情在烟雾里放肆的打量她。带着想揉碎的温度。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 “根本就没失忆,对吗?” “......” 四目相对,世界无形,空气暧昧—— 殷斐鬼使神差的将鼻息凑近她,淡淡沐浴香夹杂着她特有的幽香,他好像觉得自己中了她的毒,她的体香。逍魂。 再次深吸了口烟,他紧闭眼眸,清晰感觉到腹下本就在克制的玩意儿,更涨得疼痛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思念着她的体香。她的味道。 本来他全心全意爱着的惦着的想着念着的都是婉柔。 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 小时候姨妈问他,斐斐,你将来长大娶了媳妇还会不会对柔柔好啊。” 殷斐就说:“我长大会买一座大别墅专门给婉柔住,还会娶她做媳妇儿。” 从此,大家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天生就是一对儿。 他更是深信不疑,所以在婉柔十八岁成年礼的晚上,他履行了自己作为预备老公的职责。 他对她说,会爱护她,就像小时候答应过的一样。 可是就在那次之后的第二天,婉柔回法国在船上就出了船难。 婉柔还是会游泳的,但是在蜿蜒的莱茵河里,殷斐雇人找了三个月也没找到婉柔的踪迹。 -本章完结- 095你得有多贱 三年,他没有关于婉柔的一丝一毫的消息。他惦记她的心情无法排遣。 所以他在火车上看见胭脂的第一眼起,就将她定格为婉柔的替代品。 他以为自己是完全弄得明白的,她只是个替代品罢了。 在夏特尔遇见婉柔后,他看着她昏倒,瞬间便明白,她没有失忆。 这虽然令他震惊,但一切关于失忆的日子,却是她作为一个女人令他觉得很可爱的日子。 她的昏倒让他对她有点不忍。 他以为她会闹,会纠缠他,甚至最坏会敲诈他一笔钱,他准备和胭脂谈一谈,然后不管她什么要求,都答应。 在圣米歇尔公寓等了她到飞机晚点。 她竟然没去。 竟然很潇洒的立刻回国傍上了大卫。从大卫看她的眼神,信任她的程度,殷斐就能知道他对她的迷恋。 原来她这么放得开。 演得那么像。 该死的是,今天看见她被羞辱,他竟然还有一丝心疼。 他巴巴的来等她,更没料到,她丝毫没有他以为的情面。 她喊他滚开! 这女人,是看不透的。她不说,你不知道她那句话是真是假。 在法国那两个月。他几乎以为自己会珍惜她,就这样过下去吧,几乎以为她是那么愿意和他在一起享受做一个妻子的甜蜜,欢乐。 他是中了她的毒。 相比,他的婉柔是单纯的。单纯的需要他保护。 忽然胭脂的手机响不停。 胭脂拿出来接听:”恩,不用了,我还好,今晚我不去了。哦,谢谢你大卫。“ 殷斐看见手机已经换了,不是他给她的那款,大屏幕上全是大卫的号码。 再次默如死寂 殷斐忍着内伤,憋回禁锢的玉望。改变了来之前想说的内容。 他闭上眼再睁开,侧脸线条在路灯下铸锭了般。 薄唇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地清晰而慢的冷声:“中午给你打了一笔钱,结账。我和婉柔下个月订婚,希望你能配合。没有必要就不要再见面。“ 这一番话,胭脂的心情,暴躁,崩溃,绝望,没有人能够体会。 本来她对自己说好不痛,说好麻木,说好这是必然的。身体里血液却还是霜降般凝固,在并不冷的初夏里冻僵。 这些年胭脂已经习惯了听不客气的话,听薄情的话,听刁难不公的话,但是没有这一句—— 她咬紧牙根告诉自己不差这一句。 ”特意来告知我这句话?麻烦了。“ 游乐场的马路外是一条宽阔的林荫道。胭脂迅速闯出阴影里。 向正对着她开过来的出租车招手。上车。 然后在的士驶出一里地外的公路边下车。 走进树荫,憔悴的身影慢慢矮下去,矮下去。 慢慢,左手抚上心口,右手扶住树干,整个人靠着树干滑落了下去。 生疼的心! 胭脂,你得有多贱,才让人来这样传旨! 你得有多贱才能在一天之内让人这样贬低! 他竟是特意来对她说,我要订婚怒要打扰我不要再见给了你一笔钱。 她终究无情不过他,在最最被他们伤的时候,最最撕心裂肺的时候她也说不出’我给你钱,别来打扰我‘这样的话。 可是他说得出口,做得出来。 每次的无情无义他都做得出来。 他那么爱护他的婉柔啊,为了保护她,为了白天自己出现刺激了他的婉柔他晚上特意来下一道最后通牒。 可见在他的心里,她胭脂是什么?婉柔又是什么? ‘她是完美璀璨钻石她高贵她美丽,我是卑微随风而走的砂我低贱漂泊。 她是完美璀璨钻石她纯洁她无暇,我是卑微随风而走的砂我世故我复杂。’ 胭脂闭上眼睛又想起早上他的旁观,淡然,他的婉柔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身边...... 胭脂,答应自己,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贱了好吗? 报完仇就远远离开这里好吗! 远走高飞,这个世界那么大,哪里都好过这里。离开了,一辈子真的也就碰不上。 第二天胭脂起来晚了,带着黑眼圈去上班。 走出十一层电梯时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前台小姑娘对她轻声耳语道:”大老板来了。“ 大老板?这是法国奥芬的办事处,大卫的地盘,比大卫还大的——难道是他爸? 公司的计划上,没有大卫老爸要来的安排个计划。 胭脂立刻想到会不会是因为最近的事。 换加工厂的事?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至于这老头从法国特意赶来吗? 或者其他原因吧,毕竟大卫还是老板自己不可能知道他的私事。 就这样琢磨着胭脂已经走过了大办公室,走到了走廊尽头自己的助理室。 刚放下包,打开电脑。大卫的铃声就过来。 ”胭脂,过来一下。“ ”现在吗?好。“ 胭脂放下电话整理下假发套走进隔壁大卫办公室。 大卫正站在门边。在大卫原先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老头。 胭脂走进来,那外国老头只是微微颌首并没有站起来。 也正常,人家是大老板自己是小助理。 胭脂疑惑的眼神望向大卫。 ”胭脂这是奥芬集团的总裁,费朗索瓦先生,也是我的爸爸。“ “总裁好。”胭脂冲着费朗索瓦微微鞠躬,以比颌首更诚恳的礼节示意。 “你好。你是这里的助理大卫的助理?“ 没想到费朗索瓦的汉语说的比大卫还溜。 “是的。请问总裁有什么吩咐?” 胭脂谨慎的措辞。 费朗索瓦哗哗哗的翻着文件夹然后合上,把双手扣在文件夹上:”五十万的新款订单,为什么要换加工商?“ 胭脂虽是做好了准备但是面对大卫他爹忽然的提问还是有点感觉唐突。 直觉到费朗索瓦对她似乎并不友好。 大卫也有点疑惑的看着老爸。但他站在胭脂身边并没有走开,潜意识里是给她打气。 胭脂酝酿几秒钟说道:”总裁您好,是这样的。 我们这批单子数量巨大,但是交工时间却病不很长、 之前的加工商杰芬公司是我们十几年的来客户了。信誉是有的。但是我们现在还有上批货压在他们车间里赶工。而杰芬的加工能力技术力量远远不如现在的大华外贸。 我为此还特意到大华外贸考察过他们的几个先进车间,都是德国设备,产量高且工人技术能力也较强,而这样一个有优越加工设备加工力的工厂,我们却只有少量零头的冲锋衣在他们那里加工。为了长远发展,我认为应该改变原来的格局,渐渐将重心转移,以大华外贸为主。杰芬为辅。总裁我就这样的意思。“ 费朗索瓦的眼睛不是大卫那般湛蓝的,显得灰蓝发黑。他静静注视眼前的年轻中国女人。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把大卫的魂勾去了,对她这么信任,并且连法国企业的联姻都拒绝。 这个女人看似温柔骨子里却有一股子傲气。 这种傲气一旦有了机会便会衍生成强势。很难控制摆布。 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找一个中国女人然后再被中国女人摆布。 美国的报业大王和邓文迪,还有很多身边法国人找中国女人失败的婚姻,分出去的财产。这种例子很多。 中国女人喜欢算计,有心计,她们从小就看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就在生活里实战。 远远没有法国女人优雅纯粹。 尽管她们很有魅力,像释放出妖气一般的吸引欧洲男人。 况且种种迹象表明娶一个中国女人就等于娶了她们一个家族。 她们是个没有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的族群。而这点在欧美人眼里极为不可思议。 no!他绝对不想儿子和什么中国女人沾边。 老费朗索瓦皱眉:“奥芬在各地的加工商都是我们经过层层磨合精挑细选出来的。主线上换要经过董事会的讨论。况且这种事情好像是业务部门的事情。胭脂小姐的工作是协助大卫而不是替大卫做主。你明白吗?” 胭脂的脸像火烧云一样红到耳根。 这种话由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总裁说出来是很重的。严重了就是饭碗不保,很可能今天就不保。 但是胭脂其实并不在乎这个饭碗,她在乎的是自己要做完心里的计划。 这老头明显的就是霸权主义,帝国主义思想,还说什么西方民主? 没看出哪里民主。 -本章完结- 096私奔 什么西方民主? 没看出哪里民主。 “总裁,这都是我的意思。和助理无关。这样,如果总裁觉得我们在国内的办事处一些事情处理的不好,可以看我们的业绩和出货状况,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大卫明显是被费朗索瓦气到了,感情这老头勾着勾着要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重点还是对胭脂兴师问罪的。 他湛蓝的眸子泛起怒色,走到老板台边,执拗的看着老爸。 费朗索瓦也不和大卫一般见识。又拿出另一本文件对着胭脂:“这上面是你的考勤记录,就像今天一样,迟到是你的习惯。我们奥芬不需要一个不把工作放在神圣地位的人,换言之不敬业的人,奥芬是不留的。” “费朗索瓦总裁,您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卫狂怒的对弗朗索瓦咆哮又迅速转头安慰胭脂:“胭脂,这不是你的错,很多时候你来晚是直接出去办事情的。我会和总裁解释。” 此时胭脂已经全都明白了。 这个法国老头不远万里前来中国,和当年的白求恩大爷可不一样,人家是来拯救陷于水火之中的中国人民的,他是来将中国人民陷于水火之中的。确切说就是来陷她胭脂于水火,专门来开除他的。 也够难为的。 呵呵 胭脂苦笑,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争辩,多说一句都是给自己丢脸。 昨天半夜被殷斐来最后通牒,今天早晨被法国老头来最后通牒,自己是什么招黑体质? 她推开大卫搂着她肩膀安慰的手,内心波涛翻滚,表面却平静的对费朗索瓦道:“总裁的意思我明白了,害您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只为对我宣布这个伟大的决定真是辛苦您了。我马上就离职。“ ”好,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和大卫会祝福你。“ 费朗索瓦点点头。这个女人果然有强势的内涵,幸好他来的及时,因此对这件事顺利解决很是满意。 ”不必,您的祝福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 胭脂视线又落到大卫脸上:”谢谢你,大卫。“ ”胭脂,你别急着离职。等一下先——“大卫按住胭脂的肩膀转头怒视费朗索瓦:”总裁,这是我的公司,擅自开除我的员工您不觉得过分吗!如果这样的话,连着我一起开除好了。“ 费朗索瓦没说话,眼睛定定的锁住大卫的蓝眸,那里面的惊涛骇浪只有作为儿子的大卫能感应到,但是今天他不怕。 “大卫!你被开除了!”法国老头一字一顿的说。 胭脂笑了,最近怒极反笑的情况实在太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卫是奥芬唯一继承人,总裁您只有一个儿子。当然如果您想学比尔盖茨把产业捐出去,那另当别论,否则,除了大卫您还真没有继承人。今天的开除不过是明天的重新任命。呵呵。大卫,别闹了,他终究还是你爸爸,我说过,比我好的中国女孩很多很多。” 胭脂说完迅速的开门再关门将要跟出去的大卫关在里面。 平静下呼吸,几个健步窜进电梯,然后扶着电梯墙壁,眼泪才哗哗哗流下来。 办公室里的私人用品和包包,她都不想进去拿。她并尅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 一个给过她委屈的地方基本上她是没有勇气再涉足的。 电梯直接降到车场。 车场里空荡荡的,正是十点钟都在上班又没到中饭点的时间。 胭脂开车门,坐进自己的甲壳虫里,才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沉默的坐了好久,给前台的小姑娘打电话:“安静,帮我把办公室里的包包和煮咖啡的壶拿下来好吗?我在停车场的车里。” 此时公司楼上的人只看见胭脂神色不正常的跑进电梯还在一头雾水中,总裁办公室的铃声响了,总裁要开会。 前台小姑娘只能匆匆的给胭脂发个消息:“姐,马上开会,等下午的啊。” 胭脂靠在座椅上忽然感觉来自内心的寒凉。 瞳孔呆滞不动。 缓缓,机械地发动汽车。 中午时分,胭脂到了黑痣阿姨家里。 一进楼道里面便传出劈啦啪啦的摔打吵骂声。 胭脂立在楼梯口听了一会儿,是黑痣阿姨家里传出来的。 她心里发急紧走几步拍打房门:“阿姨,是我,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吵闹停顿了片刻接着大门咣的打开,黑痣阿姨的女儿背个大包头也不回的冲出门跑下楼,因为跑的急,大包扫到胭脂的半边身子差不掉跌倒。 房间里传出黑痣阿姨的哭骂声:“死丫头,就当我白养了你,死走就不要回来——” “阿姨,你先起来,地上凉。”胭脂走进房子扶起瘫坐地上的黑痣阿姨:“有什么事起来说,身体要紧。” 黑痣阿姨一看是胭脂,又羞又急眼泪扑簌簌掉个没完。 顺着胭脂的搀扶回到餐厅坐下,呼呼喘气。 胭脂寻个杯子给黑痣阿姨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唉,被你笑话了。”黑痣阿姨抽打着抹了一把眼泪:”这丫头走了半个月,昨晚回来我本以为是她想家惦记我这个老娘。谁料到,今早睡够了她起来就是收拾行李,说要和那小子去南方。这是要私奔啊。“ 胭脂心里一惊。和那小子。去南方。 “阿姨,他们说去哪了吗?” “没有,死丫头完全被人家控制住了,一点实话和我也没有。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大啊。” “阿姨,你别急,我去找她。你知道他们现在住哪里吗?” “住哪也不告诉我,还是我偷偷跟着才发现的。就在市郊的原来毛皮厂老的家属楼那里租的房子。那男的也不知道以什么为生。租是是a市最便宜的房子。华子跟着他要吃多少苦啊,可这丫头就一根筋认准了他,还说同感共苦才是真爱。呜呜呜,也怪我啊,孩子从小就没爸,这一遇见个男的就把止不住了。“ 胭脂叹口气:”阿姨,她还小,不经历渣男怎么能长大呢。你把地址具体的告诉我,趁他们没走我赶紧去找,其实,阿姨昨晚我在你家前面一号楼下看见他俩了,那男的感觉不像好人。“ ”你看,是不是你也觉得不像好人,我那傻华子就认了死理了。“黑痣阿姨随手抓一张纸迅速把市郊毛皮厂出租房的地址给胭脂写了下去。 ”阿姨你别难过了,我马上过去看看。“ 胭脂心急火燎的下楼,边发动车子边拿起电话:”靳大哥吗,我有个线索,怀疑就是那天肇事的司机,现在他们要跑去南方,我担心自己一个人控制不住,怎么办?“ ”胭脂,消息可靠吗?你等下我派小王和你联系。“恩,好。” 胭脂按下手机迅速向市郊方向开。 看看后视镜里自己的形象:假发套,五官还是能认出来。她又找出大框的墨镜带上。 那男人如果真是肇事司机的话一定认识自己的相貌。 没到五分钟一个陌生的电话进来:“胭脂姐姐我是小王,靳队让我在伊春路口等你,我开着黑色的尼桑。” “好。我的是红色的甲壳虫,车尾号431.” 胭脂开了导航。伊春路口就在靠近毛皮厂家属楼的前面路口。 十点五十,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上车不挤。 胭脂猜想黑痣阿姨的女儿差不多是做公交车,那样的话肯定在自己后面,而且就算她打车回去,自己距离她出门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在出租屋里应该不会走。 十五分钟后胭脂在伊春路口看见路边的黑色尼桑,她故意在黑色尼桑后面停下车,等小王过来。 车门打开,胭脂一看是那天在田家湾和她说话的内勤。 小伙子自然的走到胭脂的副驾驶位置开门坐进来。转头对胭脂嘿嘿笑:“胭脂姐姐,靳队很紧张你啊。我今天全程听您指示。“ ”胭脂从后座拿起一瓶红牛给他:“我哪里会指示啊,就是去一个阿姨家发现她女儿要和男朋友私奔而这男的我昨晚扫到一眼很像去年秋天肇事逃逸的司机。而且是故意肇事。” 胭脂说着把黑痣阿姨写的地址给小王看。 “是去年撞死晓蕾那件案子?”小王额上的青筋暴起。 “恩。要不是坐我的车晓蕾也不会出事。” “晓蕾的事,我管定了。”小王掏出手机,啪啪啪按了几个号。 不久对方接听:“强子,你有空没?没空也得有空,现在马上去毛皮厂家属楼四号楼102室,据说是一男一女租的,你查查他们暂住证然后找理由设法带到所里,我们怀疑男的是一件案子的肇事者。” “你喜欢晓蕾?”看着小王愤恨的神情,胭脂问。 “恩。”小王目视前方:“去年我刚分配到警队,晓蕾经常来找靳队,本来想等自己转正了正式对晓蕾提的。” -本章完结- 097狗急跳墙 “你喜欢晓蕾?”看着小王愤恨的神情,胭脂问。 “恩。” ”胭脂姐,我们把车开到家属楼附近等一会儿,强子他们片警去比我们有说服力。“ ”好。你就坐我车吧,女人的车比较不引人注意。“胭脂发动甲壳虫停在可以看见四号楼楼门的地方。 静寂了一会儿胭脂眼睛盯着楼门口对小王说:”晓蕾要是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乐翻了,车祸之前,她还在为嫁不出去成天相亲发愁。“ ”唉,所以说不好意思嘴耽误事,我要是早点表白,晓蕾就不一定会——“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人已经香消玉殒,再说什么都晚了。 两个人都静寂了,盯着门口。 十分钟后,从楼里出来一个人。 “强子。”小王示意胭脂噤声,此时两人的神经都绷紧了,直直盯着楼门口。 在强子身后也走出俩人,一个是女孩,披散着长发挡住半边脸别别耨耨的不愿走。胭脂还是认识出这就是黑痣阿姨的女儿。 在她身后是个矮壮的男子尖嘴猴腮大眼睛,胭脂瞬间就看出是那晚在黑痣阿姨楼下的男子,此时潜意识中的记忆仿佛加深,这男人就是肇事撞死晓蕾的司机。 “是他!”胭脂对小王说到。 话音还没落地,楼门口就出了状况。去查暂住证的就强子和另外一个协警。 这是所里的配置,一个片警带个协警。 强子走在前,协警在最后,货车司机忽然乘他们不注意转身就跑。 奔着胭脂的红色甲壳虫方向奔来。 “要跑,快堵住他。”小王大叫一声下车。 胭脂也开车急转方向盘打算拦截他的去路。 俩人分两侧向货车司机包抄。 那男子忽然瞥见红色车里只有胭脂一人,蹭的翻越护栏跳到这边,就在胭脂减速准备转向追堵时,啪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刀架在胭脂脖子上。 冰凉的刀锋透着寒气浸透了胭脂的皮肉。 速度之快令人虽不及防。 “调头,往乡下开。”男子粗声喝道。 余光映出一个陌生男人冷残的面孔:一把刀搁在她后颈,拿过她前排副驾上的包。 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疑惑的胭脂现在确定是他。狗急会跳墙。 胭脂脑海震惊的闪出第一思维。冷汗下来,腿发抖。她告诉自己这时要超冷静。 此时车外的小王和强子等人都震惊了。这是劫持人质啊。 黑痣阿姨的女儿更是惊呆了。她的初恋啊。她准备追随到天涯海角的男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个情况? 干嘛要跑?还劫持了一个开车的女人,那女人很像是半年前医院见过的姐姐。 协警看住黑痣阿姨的女儿,强子赶紧和小王坐进车里一边赶紧给警局打电话,一边照着甲壳虫的方向追。 胭脂按着劫匪的意思把车转向开往粮店街左侧偏僻的小路。 “朋友,你是用钱吗?我可以开一张大额支票给你,身在这个社会我也能理解没有需要谁也不会故意伤害别人的是不是。支票我给你,这车你开走。” 胭脂冷静的问。 沉默 车子开出小路男子指向右转再左转再多个方向转。这样绕的路线一是可以甩开有可能跟在后面的车,另一原因也是转到郊外的近路。 胭脂猜出了他的心里,这样下去就是甩开所有最初在粮店街看过她车的车辆然后到郊外不知是去外市还是哪一个隐蔽肮脏的处所。 神经绷紧,她的心不能说不恐惧,狂跳不止。努力告诉自己冷静,她不能如他所愿。不断告诉自己必须冷静。此刻只有冷静能找到机会救自己:“兄弟,你年纪比我大,应该到成家年纪了吧,有事可以商量,我给你钱你安安稳稳做个生意不是很好吗。” “你果然狡猾。闭嘴。”男子手臂用力,胭脂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他抽出皮带将胭脂的双手绑上开始操控方向盘。 十五分钟后待大批的警力和防暴队赶到时,胭脂的小红车已经没了踪影。 几条街口的小王恨恨的踹了自己的尼桑一脚:”蹩脚的二手车,啥时候都不坏偏偏这时候掉链子。“ 市立医院对街。 殷斐看见对面马路上轻舞飞扬般跑过来的女孩,降下车窗。 这抹小身影,他从小看到大的。 心里却隐隐有点不安。蹙眉看了眼腕表,十一点。今天检查的快。 女孩被车流挡住。 殷斐点根烟,交警过来,看到驾驶座蹙眉抽烟的英俊男人,敬个礼,走了。 深吸一两口烟的殷斐更为烦躁,刚才金婉丽得意的声音在脑子里盘旋。 ”那个小蹄子,还以为她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麻雀,只要我一个电话就有人收拾她。看见她卷铺盖走人没,婉柔,你的东西别人抢不走,有姐姐呢。“ 他又深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大口雾。是,他承认接近胭脂是百分百的目的,原因简单明了。用起来莽撞粗暴。手段凌厉霸道。 他就是想在她身上找回婉柔的影子,就是想找个心里的女人做暧。 他还年轻,荷尔蒙虽不爆棚也不比贝克汉姆少。不缺胳膊少腿不换心肝脾胃肾的情况下,他还有半辈子的日子要过,还有半辈子的幸生活要有人配合。 但是唯一可引得起他感觉的这个女孩,偏偏不是婉柔的性子。 所幸,还是因为她,他的婉柔找到了。但凡他有点良心,就不该再去碰她。 但是有什么好像已经改变了? 烟雾缭绕里的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神,危险,锋锐,复杂。 ”斐哥哥。你来接我太好了哦。“金婉柔此时已经穿过车河,敲他的车窗,因为她发现殷斐虽然面对着她的方向眼神儿却不知道倘徉在哪里。 ”婉柔今天检查的怎么样?”殷斐回过神,给婉柔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挺好啊,医生说,我脑中的积血基本已经没了,片子都没见到阴影。” “好。我们的婉柔又回来了。” ”斐哥哥,是你的婉柔好不好。“ 婉柔撅起红嘟嘟的小嘴儿。 她五官唯一就嘴型和胭脂不一样。胭脂是樱桃口型,上下唇瓣都有个豁口,很性感优雅。 婉柔则比较丰满圆润。 殷斐晃晃脑袋,自己都想什么呢,这是。 ”婉柔,你已经康复了现在就剩姨妈还处在植物人状态,要是姨妈也恢复,就大团圆。“ 说到自己的妈妈,婉柔神色又暗淡了:”婓哥哥等下月订婚后,我们一起回法国看妈妈好不好。“ 她的小手从侧面搂住殷斐的脖颈黏黏的扑在他身上。 “粘糕,挡住我开车了。”殷斐转头吻吻她头发。 婉柔还是留着俏皮的短发。这是她一味喜欢的发型。 婉柔垮下脸复有撅起嘴:“婓哥哥你怎么就会吻头发。” 殷斐笑了:“小傻瓜,不吻头发还吻哪?”男人握着方向盘的长指把玩着燃了半截的香烟,粗眉下的睫毛挡住眼底所有情绪。 “侬,这里,这里,这里啊。” 婉柔点着自己的脖子腮帮子最后点到嘴。 自从被殷斐带走继而恢复记忆,殷斐还没有好好吻过她一次,有几次也是蜻蜓点水鹏鹏嘴唇。 殷斐说,是因为她脑中还有积血,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带你去吃傣族菜好不好?” 殷斐掐掉烟体抬手揉揉婉柔的小脑袋瓜儿。 她还是一味的短发,颇有点像澳黛莉赫本。 “好。婓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婉柔温顺的靠在殷斐肩头,闭上眼。 有时候她会做噩梦,担心自己出事那天是和一个爱慕自己的学长坐船,幸好婓哥哥不知道,知道的话就不会这样宠她了。 但其实,她那时候只是因为婓哥哥太忙不理她,故意志气罢了。 沉船了,也许那学长也死了吧,不死要么也失忆,反正她的小小劈腿没人知道就好。 傣族菜餐厅距离还有一段路,殷斐打开车广播。 “各位车主朋友请注意。半小时前在粮店街发生一起悍匪持刀劫持人质事件。被劫持车辆为a——431。车体为红色甲壳虫。现往城西郊外逃窜。望看见的车主及时联系警方。又重酬。” 殷斐胸腔感觉一阵火团炸开。 他立刻开大了音量。 清脆的女主播声又重复广播了两遍。 红色甲壳虫,尾号431. 她可真不是招事儿质量。殷斐粗眉紧紧拧成一个结。迅速转向方向盘。 “婉柔,你先在这里下车到对面肯得基等我,我忽然有急事。” 婉柔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忽然被殷斐唤醒。 ”婓哥哥,人家不要不要嘛。“说好的吃傣族菜呢怎么变成肯得基了。 -本章完结- 098卖到沙特做肉弹 婉柔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忽然被殷斐唤醒。 ”婓哥哥,人家不要不要嘛。“说好的吃傣族菜呢怎么变成肯得基了。 婉柔抡起小拳头碰碰拍殷斐结实的胸脯。 殷斐已经嘎吱将车停在肯得鸡门口捏捏婉柔的脸蛋安慰:”乖。我等下回来。“ 还没等婉柔回腔,黑色宾利已经一阵风一般窜出去好远。 ”哼!“婉柔使劲跺跺脚。都是那个什么该死的广播,婓哥哥一定时听完那个广播才改的主意。 殷斐在车上迅速打完几个电话,心里这才落点底。 怎么听到这个女人出事自己还会这样紧张。 只是同情罢了。他对自己说。 几分钟后,手机响,有人回了电话。 “殷少,a市市郊已经翻遍,s市那边也有了确切消息,基本确定,这期间包括警力在内,路上没有这个车辆。” ”马上排查可能藏匿的废旧车库旧房地下通道之类的地方,必须把人及时给我摘出来。“ 男人青筋刚毅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心往下沉,捏住眉心,绑匪在a市什么都好说,a市s市是他可掌控的势力范围。 不一会儿电话又进来:“殷少,兄弟能动用的所有关系都动用了,大胡和全子他们都分别出头,现在a市公路的所有监控正在掐时段找人。” “好,继续跟进。” 殷斐手指有点颤抖,点燃了一根烟,一手扶着方向盘往城西开,寒气森人的脸把整个车里的温度都拉成了霜冻模式。 十分钟后,当殷斐的车已经开过了粮店街到达城西高架和通往s市的十字路口,手机再次震动。 ”殷少,监控在s市的鹰嘴桥那断了。“ ”马上派人搜查那一带的废旧地点,有可能藏人的任何一处地点,速度马上。“ 鹰嘴桥。殷斐没记错的话那里原先有很多战前废弃的防空洞。错综复杂,有开发商买下一直说要开发但是碍于地点偏僻利用价值太小而作罢。所以是处于没人监管的空间。 流浪汉都很少去,因为离市内太远,要钱不方便。 要是劫匪在哪里某处弄个落脚点还真是不好找。 此时,劫匪已经将胭脂敲晕,拖着她来到防空洞一个墙壁的角落。 劫匪四处看看敲了敲,其中一处空洞的声音处,轻轻拿下几块砖,露出一个六七平米的洞穴。 他将胭脂打横着放进去,自己又随着钻进后,小心的把砖盖上。 这样一个独立的隐蔽的人不知鬼不觉的密室储存有大量的水和泡面,就足可以藏匿几天。 待风声稍微松动再出去把这肉票换个几十万的票子,随便往哪搁犄角格拉一藏,小日子美的不要不要的。 这可比连哄带骗的把那傻丫头带去南方卖可好挣钱。 劫持伸脚将胭脂往角落里踹过去,自己腾出地方准备和那娘们怎么说,再处理她。上次没撞死她,活该她落在他手里,只要给那娘们打个电话出手,这笔生意稳赚。 为了哄那傻丫头服服帖帖给他走,这几天他差不多要精尽人亡了。 要不是被那丫头折腾累了,他还真想尝尝眼前这妞儿,比那傻丫头有味道多了。 色迷迷的眼睛盯着胭脂的胸看着看着拿出手机。 防空洞里的信号还有虽然有点弱。 拨通电话好半天没人接。就在劫匪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头传来小声的女人声:“谁让你来电话的,不是说好了。两清了么。” “嘿嘿,何老板娘,我这个电话你应该很愿意接的。“ 劫匪拿腔拿调的卖个关子。 ”有屁快放。“电话那头中年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的肉票上次交代的逃脱的那位。“ ”什么!“中年女女人声音中一直不知的复杂。又激动有紧张有期待更有怀疑。 ”怎么不信?来我给你发个照片。“劫匪随手就按下相机给昏迷蜷成一团的胭脂来个全身照,又来张脸部特写。 一按彩信发射过去。 何翠荣穿着睡衣偷偷在客厅瞄了楼上一眼发现胭老爷子没下来,打开彩信。 登时惊呆。 果然是那践人! 原来是带着假发套,她这个大近视眼才在a市来来往往的人流里没认出来过她。 说不清的滋味涌上何翠荣心头。 践人,践人生的践人。 你们终于都落到了我的手里。 当年她和胭达是同学,早就暗恋胭达到茶饭不思的程度。 胭达家庭是当时少有的开工厂的富二代。人虽然矮挫了点相貌确实英俊。在学校是多少女生的白马王子。 她为胭达写过小纸条,约过泡,送过情人结,都被傲娇的胭达当作狗屎嫌踩一脚都脏。 他的眼睛盯着邻校的校花,然后终于用家里的财势将校花娶到手。 那一刻,何翠荣心里是要嫉妒的疯掉的。 但是她是谁?她自诩拥有噶情商,很快就找到胭达和校花之间的弱点。 人是容易因为太在乎儿自卑的。 她巧妙的在他们之间制造了校花和青梅出马杨同学的约会。 又托同学的关系来到胭达刚刚扩大生产需要一位专业会计的厂里做财会。 没人知道她暗恋过胭达,因为暗恋的人太多了。多到胭达自己都忘记了。 她成功的用自己精明的财会能力引起了胭达的注意。 成功的以杨老师为幌子离间了胭达和校花的感情,成功的在胭达郁闷喝醉时和他暧昧又恰巧被校花看见。 然后校花终于开始去找青梅出马诉苦。 胭达则找她诉苦。 她成功的做了梦中白马王子的红颜。 但,这只是开始,她要的不是浪漫不是做垃圾桶,不是什么无聊的红颜知己。 她要的是胭达的人,胭达的家业,胭达创办的正走向良好的杰芬。 于是坊间开始盛传胭脂不是胭达亲生的,胭达才一米六三的身高,比校花整整矮十公分,比杨老师整整矮一个头不止。胭脂却在十一岁时就有了一米六十的身高。 胭达眼睛很大却是单眼皮略微外凸,胭脂却是精巧的双眼皮杏核眼,和杨老师差不多。 这样的证据一摆出来,好事者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胭脂这孩子长的还真不像她爸爸胭达,倒和杨老师有那么几分神似。 有可能小时候咩看出不来,长大了张开了一看就看出不像了。 那一段时间,胭达和校花老婆掀起了惊天大战,生意人最好面子,胭达一气之下要和胭脂做薪资鉴定。为了不伤孩子的心,为了让胭达不再多心,胭脂的妈妈和胭达偷偷带着胭脂的头发和胭达的头发去了医疗鉴定中心。 鉴定的结果自然还是经过何翠荣操作了的。 不是亲生。 胭达碍于面子隐隐不发,但是他就真当胭脂只是个野种。只是为了面子不得不留在家中罢了。 然后校花终于又在何翠荣的操作下香消玉陨。 而早就在胭达和校花没有尽头的婚姻纠纷中上了胭达的床的何翠荣自然的嫁到胭家,自然的做了胭脂的继母,自然的将自己的亲女儿改名为胭济的位置提到了胭脂的前面。 这是一个仙杜丽娜加上白雪公主的版本。 可怜的胭脂妈妈到死都未必窥知全部。 更可怜胭脂至今才开始怀疑反击。 但是,姜是老的辣,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的何翠荣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胭脂将这盘棋给毁了。 她要翻盘,她要悔棋,那她就只有一条路:死。 何翠荣盯着手机上胭脂的彩信,忽然又冒出了更加恶毒的坏水儿。 她何翠荣是个美人儿,但却美不过胭脂的妈妈。 她女儿胭济是个美人儿,但却美不过校花的女儿胭脂。这让她情何以堪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对着手机音筒,她露出得意的阴毒的笑对劫匪道:“十万块,你拿到货,十万块将她卖到沙特那边的烟花柳巷,卖多少钱归你,再十万块,你拿钱跑路。” “老板娘,十万块就卖到沙特,你当我是蛇头啊,我找人还要费时费力好吧。” “小求子,你不是蛇头和蛇头也没有区别。十五万做成,别讲价了,据我所知那边收人价位还是很高的。而且肉票去了之后就算累死她也跑不回来,你一身轻松。” 何翠荣冷笑几声坚定了价码。 被叫做小球子的劫匪一看又多捞了五万,捞点是点,至少可以顶级夜总会包个总统包玩*的一天。 干他这一行的就是及时行乐吧。 “ok。那就今晚赶紧的把钱汇到我账上。两小时之内没看到银子我立马就放人。就当做了件积得的事。” 小球子答应道。 挂掉电话,笑米米的望着血迹斑斑的胭脂。 -本章完结- 099上药这个我专业 胭脂的脑袋流着血,脸色发青,呼吸困难。但是其实早在劫匪将她费劲的往防空洞里推的时候,她就已经昏昏沉沉的醒了。 而且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是怎么回事。 她仍闭着眼装晕。 此时自己只能先观察在找机会逃跑或者自救。 但是她的牙关紧紧咬住牙龈。 洞穴里隔音儿,劫匪刚才和手机里女人的对话她基本上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女人的声音她到死都不会听错。 是何翠荣,原来元凶是她!一切都是她幕后黑手!那害死妈妈的必然是她无疑! 悲催的是她胭脂还管她叫过妈,还曾经真心的将她当作自己的妈。 多么愚蠢的胭脂,多么狠毒的继母! 胭脂的心揪成一团儿,针扎一般的疼!被凌刺一般。 她在心默念,妈,您听见了吗?原来都是按个坏女人干的。原来晓蕾的死也是他们—— 她忍者不能流泪,不能露出已经清醒的痕迹,但是她在祈祷,万能的神啊,我不能死,我还要为妈妈报仇亲手送那个坏女人伏法。我还要照顾晓蕾的妈妈,她可怜的替我冤死。 一动不动,胭脂仍旧以昏迷的姿势躺在蜷缩在冰冷的泥土上。 小球子收好手机,此时也缓过来了些气力,色幂幂的眼睛开始打胭脂的主意。 他先是用皮鞋照着胭脂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胭脂的身体晃了几晃脑袋再次刷在墙上。金星乱闪,感觉到本来已经凝固的血液又汩汩流出来,不知道哪里破了。胭脂依旧咬牙忍着没动。 ”小屁股,挺翘的嘛。“劫匪肮脏的大手紧接着摸了上去。 胭脂咬牙忍着心想着万一一万之间的应对,怎样逆袭。 劫匪的手顺着胭脂的屁股就要往内测摸去。 忽然洞穴外面想起杂沓的脚步声,还有狗吠。 从远处隐隐传来。 劫匪立刻停止了动作,张嘴仰头盯着石壁 ”*的找来的也太快了。“ 他低头瞅瞅昏迷着的胭脂:”幸好你没醒,否则只有少赚十五万闷死你。“ 胭脂死狗一样任她揪了几下头发,没做任何表情。 从小就忍耐惯了,没想到这时候反而能救命。 过来吧,过来吧,来这里。胭脂心里祈祷着。 脚步声从远处开始却向着更远处去了。 胭脂的心跟着沉沦,天啊,怎么办。 天啊你救救我,就算死我现在也不能死,我还要亲手送那恶女人伏法。两条人命啊。 小球子又额出来一身冷汗,汗哒哒的形容一点不过分。 紧紧的贴着洞壁屏住呼吸。 虽是有色心此时也只能忍着,毕竟命比较重要。收拾这女人的时候多去了。 暗自庆幸自己找的这个地方太*的绝壁了。 就在防空洞的十字路口,一般人的思维都会往里面黑暗的隐蔽的不容易出入的地方收索吧。 他这位置可是一开口就能四面八方的跑的。 为了保险起见,他扯下胭脂的真丝裙子塞到她嘴里,这下,她就算醒也不怕了。至于手和脚早就绑上了。 警察叔叔,你们这啥力度?搜索的这么不到位,胭脂内心控诉着,真是无比的失望。 安静寂静的时间大约过了几分钟,在胭脂看来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 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交替奔涌着。 忽然脚步声又隐隐出现,杂沓的应该有很多人。 渐渐的走到这边,小球子紧张的脸色都绿了,就在一群人声狗吠的嘈杂来到附近时,胭脂用尽气力扯开喉咙同时伸头撞向那几块活砖。 这一博是拼劲气力的。 是她平生所能用尽的最大的气力和声音呜咽。 只感到头的顶一阵火辣刺麻便失去了意识。 某处医院vip高级病房。 特护拎了水盆,又拿来药箱,来到病床边昏迷着的女人的身边,掀起被单忍不住嘀咕,“这坏人狠的,鞋钉子都把姑娘屁股踢破几个血眼。” 一边正打电话的某人听见这句,手机一关:“我看看。” “屁股啊,先生您啥指示?” 特护先是用温水准备将皮肤先擦拭一下再消毒。一道身影挡在她前边, 特护疑惑的看殷斐:”先生?” 只听男人一本正经的说:“这个我专业,我来。” 哦。特护讪讪的把手拿开,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人也走开。 病床上的女人静悄悄的躺着,脸色比昨天救出来时多了几分血色。头上缠着左一层右一层厚厚的绷带。 男人视线漆黑慑人,“该死的!” 然后开始细致的慢条斯理的给胭脂雪白的屁股擦消毒水。 她的皮肤真白,真嫩,殷斐想,从来没有女人的屁股像她这样形状和皮肤都那么美好。 该死的王八蛋,殷斐越看那雪白皮肤上的红血点越咬牙,昨天没揍死他留他一口气真是看在警局的面子。 这种人渣,扁死几回都是应该的。没挨枪子儿前本尊也不会让你好过。 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碘伏,胭脂身体止不住轻颤起来, 朦胧的睁开眼。 这是在上药吗?毋庸置疑。 可是上药的人还眼熟...... 啊!是他! 胭脂蹭的提上裤子盖上被,扭转身子怒视着殷斐;“你?怎么是你?请你放尊重。” 男人眸底,一抹冷厉笑容:“这次不扮演失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殷斐轻轻拉开她捂着被单的小手,隐藏的风光,隐隐约约在他眼里绽开。 这个身体,曾经是他熟悉的,甚至是迷恋的,今后却是要杜绝的。 成熟女人的身体,但却雪白干净,曲线更是媚人。他长久移不开目光,喉结上下错动几下,修长手指勾了她的宽松的裤边儿,扯下…… 胭脂:...... 想滚动身体倏地一阵剧痛。 可他那双手却在她翘臀上不离开,还用碘伏一遍一遍搓,柔。 胭脂脸埋进枕头,手指抓着被单,感觉到小内内没了皮肤曝光了,身体无遮挡地在他眼里,男人有力的手指,灼热的呼吸,那么烫在她肌肤上。 头好痛,尤其是活动的时候,胭脂揉着额角皱眉,虽然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却只能怒视,动嘴,却动不了身动不了手。 胭脂咬牙回忆自己怎么躺在这儿? 一寸一寸的残忍记忆回归心头。然后海啸般在心头升腾爆发! 她是头很痛,头破血流,但是她没有失忆。 是何翠荣! 胭脂歇斯底里般的从枕上弹起抱着脑袋大叫:“是何翠荣害死了妈妈,是何翠荣害死了晓蕾,是她,啊啊啊——是她我都听见了——啊——” 她的面容抽粗恐怖,泛着泪光,那副样子殷斐从没有在这样如花年龄的女孩子身上见过,从没有在一向矜持的胭脂身上见过。 她如此的歇斯底里,大意其实殷斐已经明白了。 他搂住她的头按住她不断摇晃的双手,将她靠在自己怀里。 “是她——呜呜呜呜害死我妈妈,是雇凶害死了晓蕾,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她,我恨她,我好恨我好恨——放开我我要去警察局揭发她,我什么都听见了——放开我——嗷——” 胭脂仿佛疯癫了一般在殷斐怀里横冲直撞,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怒和委屈彻底释放粗来,他不放开她便是曾冷一口。 丝—— 殷斐蹙起粗眉忍下胭脂的一大口,血淋林的牙印子刻在虎口上。丫的还真有股虎劲儿。就像昨天她用头冲出墙壁,弄不好的话就不是昏迷不醒而是长睡不醒。 他忍着疼,滕出一只手拍打她的后背:”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安静点——“ ”不——我不要安静我要他们偿命给晓蕾给妈妈偿命——让我去让他们死啊——“ “别激动,都会收拾的,一个都不少,放心,有我呢。”殷斐一手按着她一手拽铃铛。医生护士瞬间进来。 “你为什么在这?不是不见面吗,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见你——”胭脂推搡着殷斐的胸膛,自然是推不动,呼呼喘着气一会哭一会推—— ”这怎么回事?一醒来就这样?快想办法。“ ”没有大事,这是惊吓过度及压抑太久的正常反应,发出来倒好,就怕抑郁在心里。“ 医生一边说一边掏出笔开药方吩咐护士配药:”镇静药。“ 然后看着殷斐心疼的搂着胭脂的姿态:”殷少,我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么有爱心哈,没想到殷大少爷在劫难逃。” -本章完结- 100他搂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然后看着殷斐心疼的搂着胭脂的姿态:”殷少,我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么有爱心哈,没想到殷大少爷在劫难逃。” 殷斐慢条斯理从胭脂身上收回目光,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罗大医生,你海外学的是心里专业?” “咳,不全是。好吧,我撤了。不影响你们。“罗医生给了殷斐一个暧昧的大眼神,收起听诊器走出去。 胭脂的手被殷斐紧紧攥着依旧抽泣的很厉害,护士很快来给胭脂打了一针安定。 殷斐把她按在床上,盖好被单。 胭脂泪津津的眸光从狂躁到幽怨的对上殷斐半眯的深邃的眸子。 四目相对,男人眼神里只有一片深沉墨色,喜怒难辨,气场凛冽。他薄唇紧抿,就这么静静瞅着她 渐渐长睫毛蝶翅般收拢,睡着。 睡的不踏实,偶尔还会有嘤嘤的哭声。 小手却不像清醒时的抗拒他,而是紧紧的勾着殷斐的几个手指头。 甚至他稍微动一下,她都露出惊恐的表情。手指更加勾紧了他。 令殷斐不得不以一个难受的斜趴在床上又不能压下身子的姿势,让她安静入睡。 就那么忍着,一直,大半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她睡稳男人才撤离。 沙发上的男人沉重的身体靠在椅背,长腿交叠,衬衫袖口挽到臂肘,露出麦色的结实小臂,缓缓的抽烟。 眼圈里的脸色却越来越沉,越冰。 她刚才的悸动愤怒狂乱很恐怖。 昨晚在防空洞里殷斐和搜索的防暴队,警犬队,兵分两路。 他和胡大,两个手下牵着警犬,经过这里,警犬忽然停下脚步到处闻嗅。 忽然墙壁咣当一声破出个人头,满头鲜血,苍白的脸的一霎那,殷斐的心是疼痛的。 从来没有这样疼过。 他一把揪掉她的假发套,将她迅速拖出。 还好有个假发套做抗击人还没撞死。 是她!惨白的几乎脱像的脸,咬破的唇瓣,残破的衣服。 这个曾在他身下触感美好的女人,这个倔强的从来不愿意流露小女人温柔的女人,这个宁肯孤单的离开得有点逆来顺受也不找他胡闹的女人。 他再次有了上次车祸时,担心她会离世会死掉会永远离开他的害怕。 胡大第一时间让警犬扑上去将劫匪叼出来。 殷斐残暴的在他身上发泄担心害怕的狂怒,最后破不得已将还留一丝残气的劫匪还给警察。 但是事情远没有表面呈现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还钩沉起来十五年前被刻意压下的积案。 分局里查看罪犯的通话记录,殷斐才知道劫匪远不是狗急跳墙那么简单,这背后还有针对这女人编制的这么多年,这么精细的一张大网。只为了让她消失。 在昨天之前,他只知道她没妈,没有家庭温暖,她爱钱,需要钱,她把钱当做了孤身的安全保障。 他去查了十五年前她妈妈的车祸其实只是他自己的怀疑,为了在精神上财势上彻底控制她。 昨晚他才知道,她要承受的,远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多。 警察在劫匪的银行卡里查到二十五万刚打上的款。打款人是杰芬的总裁私人助理王腾。 在昨晚去讯问王腾时,对方不知怎么得到的线索,先于警察到之前,王腾和杰芬总裁何翠荣一起失踪。 现在床上这女人的安全依旧处在危机中。 劫匪只是雇佣的杀手,这两人应该才是最大的危险。逼急了的狗咬人会更厉害。 男人走到胭脂近前夹着香烟的漂亮手指弹了弹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看来,我又要和你签约了。” 殷斐平静掐灭烟头,掏出手机,烟雾伴随说话时的声音,极为低沉磁感:“派六个人,以护工,花匠,门卫的种种方式将市郊别墅保护起来,胭脂今晚就住进去。” 胭脂醒来时没看到人,房间里静悄悄。四周的布置......颜色...... 啊!是那里!是那间别墅,那间她这辈子永远不想再进再看的房间! 胭脂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松软的床垫将她像蹦蹦床一样弹跳到一定高度在落下。 咦,头没疼。 胭脂手摸额头,纱布还在,不晕了,眼睛的痛肿也消失。 我怎么被bt弄到这里? 那个案子算破了,但是何翠荣有没有抓到? 起身时才发现房间里燃着熏香,难怪她睡的这样实惠。 不知道睡了多久。 那香插在精致的泰国香炉里,味道暖暖的淡淡的,像他惯常的烟草气息,好闻。 猛地,胭脂把头挪开,迅速退后。 自己在干嘛,犯什么花痴。 她不应该在这里。 此时静寂无人正好离开。 低头却发现自己只穿着真丝透亮的吊带睡衣。 她冲下地,扒拉着占了一面墙的实木大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这可如何是好。 一扭头看见梳妆台上用精油压着一张纸: 交易签约合同书。 “......” 上面的内容照之前的交易条款略有改动。 也更加无理! 殷bt的bt指数升级。 竟然要求她只能在这座一千平的别墅里生活,活动,不能外出不能会友不能与外界联系不能甚至——不能向园子的围栏杆外张望! 而且依旧还是由他喊停!!! 一股老血差点从胭脂的喉管喷出! 这*的也太欺负人了! 简直就是软禁我,不给我自由! 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欺负我一个孤零零的女人! 殷斐,谁同意和你续约了? 谁同意留在这里了? 谁还想再和你有牵扯了? 而且,殷bt,你真让我瞧不起:你不是口口声声寻找婉柔吗?你不是带着婉柔双双在交际场合频频亮相吗? 既然斯人已至,你竟然又包养了情妇,还是圈养,还*的吃回头草! 胭脂血脉喷张,抓起梳妆台上的合约刷刷几下撕粉碎。 手机包包都不在身边。 这是彻底软禁我的情况。 胭脂一咬牙从浴室扯块浴巾围住社体中段的民感步位,开门向电梯走。 电梯上的红色按钮显示电梯停在一楼。胭脂按键。电梯缓缓而上。 几秒钟后,在胭脂眼前打开。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清冽干净俊雅从电梯里走出来。 高大的身材几乎碰到电梯的顶。 电梯门口顶灯的光线从上往下打下来将他的五官剖得如同希腊雕塑,骨骼里从内到外透出一股可怕的摄人心魄感。 胭脂不自禁的退后两步。 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出门没看时辰。怎么迎上他了。这股凌人之上的倍觉压抑的感觉很不好。 殷斐迈着长腿,步伐放得很慢,眼神一直透视般的盯着她,漆黑凛冽,像是寒凉又像是含着几分令她心颤的情愫。 这是胭脂最怕的。她怕他的眼睛就像她怕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在她替代别人时的那股柔情一样。 胭脂手心紧紧攥着,低头无视他准备往电梯里走。 他最后迈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视线搁在她脸上,胭脂真的受不了,这气压像高压电缆断裂。 有点招架不住他这样盯着她瞧。 那目光,那眼神,那捉摸不透的意思。 十五平米的走廊宽度,只有两个人。呼吸就都是对方的温度。 抿起嘴唇。胭脂不玩了。转身改走楼梯。 刚要转身,头顶便袭来阴影,他朝她强势压迫过来。 胭脂本能的往后退,蹬蹬瞪退后几步就是墙。 然后,身体被他搂住! 他很轻,轻到让胭脂吃惊这是不是他。 她大难不死,他怕碰坏了她。 可是那双肌腱强壮的手臂却是缓缓向内收力,伴随他呼吸的沉重,他深深的一叹里,像蛇缠人一般收紧得她上身骨头都要碎了。 胭脂晃头,四处寻找可以舒服呼吸的空间。因为他的肩膀太结实,他的胸膛太宽阔。压得她只能将脸直抵着他的胸脯。 听见他胸腔里咚咚的战鼓声。 没办法呼吸。 她挣扎的越来越没力气。 他完全覆盖上她的瘦弱身体。 胭脂浑身绷紧,她以为他开始要狂风暴雨的侵略她。但是,殷斐没有亲她。 薄唇没有接触她身体的任何一处肌肤哪怕发丝。就这样紧紧搂着他。 胭脂蒙楞了片刻,闭上眼睛。 她似乎感到殷斐也闭眼睛了。 他叹息一声之后,再也没做出任何动作,没发出任何声息。 而他叹息的声音却比之前嘶哑,令她心念一动。心脏有点碎裂。 -本章完结- 101情敌·挑衅·爱情·羞辱·补偿·彻底凌乱...... 而他叹息的声音却比之前嘶哑,令她心念一动。心脏有点碎裂。 胭脂的睫毛扑闪,滑碰了他敞开扣子的胸肌。 他一动,她珠泪滚下。 一串一串,流成河,坠在他的肌肤上。 五十一天八小时零n分钟。她陌生了这个怀抱,憎恨着这个怀抱,梦里却向往的流泪的怀抱。 殷斐,你这样折磨我,这样地折磨我…… 我们曾那么炙热的炙热的纠缠过...... 但是,但凡我胭脂还清醒,还自尊,还有自知之明,我不能留恋你的怀抱。 他不属于我,现在只是假象。 她的泪刺激了他的肌肤,他清清嗓子说:“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招黑体质。今天必须给我签约。” 胭脂身子再次一窒,心脏像是被这把声音猛地撕扯了一下,颤抖着。 终于清醒彻底。 她使劲钻出他手臂的禁锢。 后退几步,直到她可以碰不到他呼吸的距离,她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摇头:“殷斐,你为什么,你为什么?我不玩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是,她是钻石我是尘土,她清纯有人疼她高贵,我低贱我流浪我世故我复杂。 我配不上你,我不做这个梦,我从来没想过纠缠你。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我太累了,我不玩了,我们早就两清结束了。” 男人注视她梨花带雨的脸。那张脸无奈无助凄楚那张嘴殷红小巧精致,他骨子里就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和自己的不羁融合成一体。 骨子里的强势可怕一点点浸漫出来。 他向她走几步,鳄鱼皮鞋抵着她拖鞋的鞋尖,停住。夹着烟草味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一字一顿:“我们之间从来由不得你!” 胭脂吃惊的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他。 终于,她在他的高压下崩溃。 她抡起拳头砸向殷斐的身体,没头没脑的:”放我出去,我不要再见你,不要再想你。是你说的永不再见!“ 殷斐突然拧眉,眼神有一瞬的晦暗灰败。一把抓过她搂紧。 胭脂在他怀里抖如筛糠。终究,终究是没抗住自己的意志,踮脚,扬起下颌磕在他肩头含泪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一对对儿的掉。 这颗心,究竟何时什么时候沦陷的? 她本来是讨厌他的,她本来就当一场交易。为什么他的话他的举动他的眼神总还是能左右了她的情绪。 娇弱的,幽香的,淡淡温度的身躯在殷斐怀里轻颤。 殷斐身体某处肿胀的都要疼死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凄清,神情挣扎:“再说一遍,我们之间由不得你。” 胭脂凄楚的苦笑,推开他站起来:“为什么?寂寞空虚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她看着他,樱唇似是发笑。 殷斐单臂插着黑色西裤口袋,转过身拖着她不情愿走的身子一步一步往房间里走。 “没有理由。”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总是能说出这样的话。 胭脂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自己好不容易把零零碎碎缝合的伤口缝合,却因为他的出现再生生撕裂一遍。 她不想再这样疼了。 她能做的还是麻木。 这其实就是一个无聊的花花公子吃着锅里看着盆里的故事。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已经招惹上他了。 只是,切,她胭脂还以为他殷斐是个情圣,为了梦中情人才如此。 自己真天真。 世界都没了规则,谁还把谁当唯一呢。 反正她是逃不出他的算计,走不出他的任性。 殷斐看见一地的合同碎纸片,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又拿出一本,扔在她面前。 胭脂瞥见一个抽屉厚厚的躺满的全是复印好的合同。 就算她全都撕碎,电脑里还有文本。 此时她也疲倦了,还没缓过来的身体特别容易疲倦,刚才的悸动过后,脑袋是空的。 她由着殷斐将她的食指沾上红泥印在签名处。 签了名字印了手印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甚至回不到陌生的最初。彼此就是各取所需,其他完全无视。 可是十个月了。发生过太多的事。 发生了没办法当做没发生。 他给了她翻脸无情的记忆。 天知道他又因为什么圈住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想结束,他不想。 她不想玩了,他还想。 反正她亦只是一具皮囊。 夜深人静她唯一能告慰自己的就是对妈妈和晓蕾说:害死你们的坏人终于都伏法。 “殷斐,我想知道,劫匪的幕后指使人警察抓到没?” 殷斐沉默会儿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想去妈妈刚和晓蕾的坟前祭拜一下。” “不行。” 男人的神情和声音一寸一寸淬了寒冰般、再次撕扯了胭脂的心。 “为什么?” 殷斐没回答收起协议转身走了。 那些由他的无情,沉默铸造的寒刀冰剑一层一层的将胭脂的身躯封住。 冷,好冷! 靳一轩在医院里从昨晚到今晚整整三十几个小时急得直跳脚,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煎熬。 当他听到广播里说胭脂被劫持了时,直接扯下掉在床架上的石膏就往门口跑,可是双腿骨折。两个月只是接上了茬,想行动根本就是妄想。 还没容他走上两步,钻心的疼痛就让他身体一个打晃失去重心摔倒在门口。 恰好被买饭回来的靳妈妈看见,连惊带吓的将他扶起来。 石膏碎了,固定好的骨头不知有没有挪位。 靳妈妈心疼的眼圈含着眼泪。一边按铃找医生一边数叨他:”你说你逞能吧。分局的警力都在到处找人呢,防爆队警犬不是比你厉害,你一个瘸子去填什么乱。“ ”妈,我着急。胭脂被劫了。“ ”我知道,刚才小王来电话还说了正在排查呢。就怕你担心急屁猴似得跳哒,我没告诉你。谁不着急呀,但是你又不是刑警,你去也没用。“ ”哎,妈你真是的,怎么不告诉我,赶紧把手机递给我,我问问小王进展。“ 靳妈妈无奈拿出手机递给儿子。 还没拨号手机铃声响。 靳一轩一看是小王,迫不及待的接听。 ”靳队,胭脂姐救出来了——“ ”真的!人怎么样?有伤没?那孙子给我好好收拾!哎你说这边分局还真给力! 不等小王说完靳一轩噼里啪啦爆豆似得问出一串。 ”靳队,胭脂姐没什么大碍,就是用头撞的墙引搜查的人注意,所以有头外伤。“ ”什么?脑袋撞墙?你确定没事?在那个医院?还有具体是分局谁找到的胭脂的,我要好好谢他。” “额。”小王拍拍后脑勺,这个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靳队对胭脂姐的想法他是知道的。 可是要是直接了当的和靳队说他有个强有力的情敌从医院就把胭脂姐带走了,只怕他这腿一时半会是没时间修养好了。 靳一轩这边急三火四的等小王的答案呢,他这一意迟迟犹犹豫豫的状态立刻让靳一轩心生疑窦。 “小王,有事痛快说别磨磨蹭蹭像个要上轿的大姑娘似的。” “那个,胭脂姐后来送进市西的私营医院了。” “床位号科室都告诉我。”靳一轩速度找到笔准备记下来让老娘去看看胭脂。 “那个,靳队,你去不了,你自己腿还不能走,告诉你也没用啊。” 小王的支支吾吾更让靳一轩起疑。 “小王,今年培训指标你还要不要。要你就快说。“ 小王抹一把后脑勺:”我说,我交代,我全说。靳队,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擦!你还有完没完的磨叽了。哥哥一个敢孤身闯匪窝立过二等功的人,有什么承受不了的。说。“ 靳一轩的火终于被温吞水的小王勾起来。 ”那个,胭脂姐其实不是被我们局的人搜到救出的,是被一个和田局认识的土豪救出来的,然后自然人家土豪就把胭脂姐——那个——接走了——“ ”等等,你说什么?土豪?把胭脂接走了?胭脂不是送医院了吗?市西医院?“ 靳一轩火灭了,水来了。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窖一样。 “一开始是送医院的,但是后来我晚上想起来替靳队你探望探望的时候,发现,人没了,说是被土豪办理了出院。” “靠!”靳一轩狠狠的按下接听键,扶着床头立在当地。 土豪,一定是他! 以为他们断了,怎么这土豪还用了出英雄救美!靠! 胭脂自从按了手印的合约被殷斐拿走后,就再也没见过殷斐来。 胭脂发现这房子里面就空荡荡的住着她自己。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殷斐还挺能摆谱。 别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雇了厨娘,雇了保安,甚至还雇了花匠。 就这么个没人住的空房子。 简直了—— 呵呵—— 有钱人真会玩儿! 哦,胭脂忽然想起来,自己健忘。这别墅还真不是没人住。 上次在机场偷偷跟踪他不就看见他和那红衣女人枉这方向开的吗。 看来不是没人住,是正式入驻。所以这一干人马才雇的这么全套。 别墅三楼露台,胭脂无聊的手叠着千纸鹤,往下看。 窗户下面就是一大片花园。以前是没人打理的自由生长着一些扫帚梅之类的闲散状态,最近开始种植薰衣草。 园子边上来回走着一个男人操着大铁剪给刚载好的一片灌木修枝。 不知道殷斐打哪雇来的园艺师,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左右。 现在的浮华世道,能有年轻人这样沉得住气甘于平淡做个园艺师,真是太难得了。 胭脂没事时就爱站在这里看他修剪花花草草。 如果有一天自己有钱了,老了,也要买这样一块地,一个人种种花养养草。既然注定了孤独就孤独终老吧。 这也是种修炼。 视线里修剪花草的男子健壮的身影渐渐走远绕过了房角。 胭脂眼眸寂静。她也下楼想走到外面溜达溜达。 她已经过了刚被囚禁时激动挣扎的那段难受日子。 负责打扫和烧饭的魏阿姨非常热情。总是变着花样的给胭脂做吃的。 所以现在十几天下来,她的气色和皮肤都比刚来时好太多。头上的伤疤已经结痂,自己好了。 就是还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又剪短了,短的不能再短。因为受伤时候方便包扎。 所以就算自己不愿意现在还是殷bt当初要求的发型。 胭脂就是奇怪,殷斐这是什么意思?出钱出人的养着她,圈养。 好吃好喝一日三餐加睡前宵夜的伺候,这是图哪样? 第一,有可能他出国了。 第二,有可能他被婉柔绊住,有色心没色胆,哼哼这样最好。 第三—— 想到第三种可能性,胭脂冷汗直冒。 以前她听说过,有的富豪专门找有姿色的女人养起来以备给自己巴结的有权势的人享用...... 头皮发麻,自己这是待宰的羔羊啊。 魏阿姨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从厨房探出头,望着换了紫色雪纺连衣裙的曼妙女子。 “姑娘,是不是饿了,中午我多做几道女孩子爱吃的菜。” 胭脂的眉目里看不出高兴不高兴,笑笑,“谢谢魏阿姨,你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我没什么食欲。” 魏阿姨叹气,少爷千叮咛万嘱咐叫照顾好胭脂姑娘,看护好胭脂姑娘,让姑娘感受春天般的温暖。 可这姑娘就是整天郁郁寡欢的样子。不论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费了多少心思,她都没咧开嘴乐过。 少爷岁数也不大,体贴心细上倒是真有一套。什么都捡质地好的给这姑娘买,内衣都几千几千一件儿的派人送过来。这得有多宠啊这。 但是摊上一个周幽王时期的褒姒。除非你建一座烽火台。 胭脂拿了遮阳伞在门口换好软皮鞋,和魏阿姨轻轻打了声招呼。 转眼,长腿已经走进了上午的暑热里。 十点钟开始太阳要发威了。所以胭脂才特意拿了遮阳伞。 她就是想这样被伞遮盖着自己走走,孤独的走走。 她不想笑,没什么可笑的,尽管她能感觉到魏阿姨善意的调侃,讲笑话,做好吃的。 走过甬道,前边沿着围墙一座一座漂亮的花台,艳粉和幽蓝的花朵相间煞是打眼。 胭脂走过去俯身闻,漂亮的手伸出去,掌心里黏黏的都是花粉。 忽然门房那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吵闹声越来越大。胭脂抬头向门边看去,蓦地,她愣住了。 靳大哥!胭脂脑袋一轰。这真是什么脸都没了。靳大哥肯定知道了自己和殷斐的事。 他正要进来,门卫拦着说死也不让,双方马上就要动手。 “靳大哥!”胭脂急忙跑过去,激动的鼻尖渗出汗珠儿。她看见靳一轩的一条腿还缠着绷带。 “胭脂,你身体好没,怎么在这里,靳妈妈给你做了五香花生,水煮的。”靳一轩扬着手里的一个袋子。 此时胭脂已经跑到了大门拉开门卫。 “靳大哥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边说边对靳一轩摆摆手示意他别着急,然后急切的对门卫道:“师傅,请你放他进来,他是我哥哥。” “对不起小姐,不是我打工的不给你这个主人面子,真的谁都不行,我们少爷有吩咐,今天我要是不顾少爷吩咐放人进来,明天就是我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小姐,你看我老大不小了还没成家,怎么着也不能失业啊。您就当帮我个忙了。行不行。” 门房保安年纪确实不大,比花匠还年轻。他哭着脸对胭脂说,她还搞得多委屈似的。 胭脂只好又跑到靳一轩那里,两人隔着铁栅栏门 伸出手握在一起:“靳大哥你的腿还没好?别急,我来打个电话。” 靳一轩愤怒的都要魂魄出离,但是想到自己毕竟是跑到人家的地盘来还是忍耐下,他点点头。脸色却极为不好。 他作为人民警察,真的还没有哪家大门敢这样拦着他不让进的时候,何况他还是探望友人。 心里一转便明白了,殷斐这是把胭脂偷偷养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门房自然是他吩咐的。 他准备胭脂打完电话自己接过来亲自和殷斐摊牌。 胭脂转身焦急的一步并作三四步的迅速穿过甬道,往别墅三楼跑。 魏阿姨不相信似的,这个病恹恹林黛玉一样的姑娘竟然还有这样健康的一面。上学时肯定是运动会主角。 胭脂顾不得看任何人的眼光。直接撞开门拿起梳妆台上的电话。返身再往回跑。 但是刚出甬道看见别墅大门,她就愣了。 靳一轩周围被大胡和另一个青年围着正在厮打。 殷斐双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的靠在花台上冲着胭脂这一方向,等她下来。 “住手!殷斐你让他们住手啊——”胭脂人没到声音先喊起来。 靳一轩的双腿骨折还没到一百天,动起手来明显的支撑点不足,此时被大胡逼迫着靠着栏杆不能还手。 “胭脂。离开这个土豪混蛋!”靳一轩不能服输勉强用刚好一点的右脚出拳,但是双拳难敌四虎,这是有数的。何况殷斐的保镖都是百里挑一的对手。 “停。”殷斐看见胭脂跑过来,一挥手,示意胡大两个停手。 胭脂眼睛只顾着的担心靳一轩的伤,径直向靳一轩跑去。 殷斐长腿一勾,胭脂便直挺挺的倒在殷斐身上。 胭脂手忙脚乱的从殷斐身上爬起来整个人是面对这情况是尴尬羞愧加上撕心裂肺的。 她舍不得靳一轩被羞辱,更没有想到殷斐会来的如此快。 此刻胭脂的状态——简直了—— 他怎么在a市?他不出现胭脂还以为他不在附近。 殷斐没说话,眸子像寒潭一样直射她。 胭脂脸色苍白,呆僵,大大的杏核眼眼红红的,直直看向殷斐。 “说,让他走!” 殷斐阴测测的气息冰得胭脂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我朋友来看我,殷斐,让他进来。” “胭脂别和他废话,到这边来。”靳一轩在栏杆外重新皱起了眉,叫了她一声。殷斐的位置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殷斐的表情也看不见胭脂的表情。心里更是急出了熊熊大火。 胭脂眼神一闪:”殷斐,我有权利见我朋友。“ 身侧倏地一阵冽骨疾风,男人包裹在白色衬衫下的有力手臂一把将胭脂的身体裹住,动作快得胭脂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门外站着的靳一轩,气恨的啪啪啪打着栏杆:“殷斐,你这是犯法,拘禁!让胭脂出来!” 紧接着靳一轩只看见一条白衬衫的长臂将胭脂打横抱上花台。 “啊,殷斐你混蛋你要干什么?”胭脂浑身颤抖,全身不禁发软。 殷斐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慢条斯理看着胭脂的这些为另一个男人焦急担心悲伤难过的表情! 之前她哭着求他放手的拒绝给他的是触动,那现在这个外面的男人找上门来,她犹如笼中小鸟盼望飞出去比翼双飞的举动对他就是换个打击! 这十个月,她一直在他身边在他视线,他们是如何好成这样的。 好到要双宿双栖的。 一个男人从来坚不可摧的心,此刻在一点一点裂纹碎裂。 一个交警,一个可以说是赤贫的老男人,将他殷斐的傲娇,威严,打击的肝都疼。 他目光盯着胭脂慌乱的,跑的汗唧唧的脸。 久久的,静寂沉默,直到眸光黯淡到再没有一丁点的火光,最后竟是笑了。 笑得胭脂襂得慌。 他冰冷摄人到没有温度的气息挨过来,以笑的模样垂眸看她。 手指却如铁钎般刺冷,捏起了她的下巴,力度重得胭脂小小白白的一张脸痛到扭曲。 他的嗓音还是很沙哑,伴有压制不住的咳嗽声,“到底说不说让他走!” 胭脂被他的力度掐出了眼泪,下巴快要在他手里碎掉,她仰头的姿势,眼泪中看他,身体的心里的屈辱感! 此时门里门外三个人之间,犹如地狱般死寂灰冷。 忽然想起之前在医院殷斐看见大卫,那雄兽一般的占有欲。 他好像特别介意她身边出现的任何异性,不是普通的吃醋是骨子里的霸道蛮横! 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异性走的近! 问题是:“殷斐,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又是我的什么人,你凭什么拘禁我?” 她白着脸吼道:”殷斐,我要出去。“ 殷斐笑得眼睛发红,英俊深邃的五官呈现出的模样开始可怖,捏着她下颌的那只手力度骤然发狠! ”胭脂你一点也不笨。呵呵,谁说你可怜。你的手段得把我都玩了。一方面做我的女人攥着我的钱,一方面又不失时机的给自己找好了下家。女人现实的模样我在你身上看见的淋漓尽致!放你出去,原来离开我,和他一起才是你要的生活? 胭脂被他掐呼吸都有点困难。不自禁的啊一声痛叫出声。 殷斐身躯压下薄唇擦过她的鼻尖,冰冷诮笑:“说说看,你是怎么勾搭上警察叔叔的?也是这幅抑郁寡欢楚楚可怜的模样吗?或者是艳阳如火——” 一字一句从殷斐寒凉的嘴里说出来,说的很大声,大到足以让门外的靳一轩听见! ”混蛋!是男人你就不能辱没她!“靳一轩啪啪啪的摇晃铁门。 “闭嘴!殷斐你够了!”胭脂被他全无理智的尖锐言语刺得浑身发抖,没脸见人。恨不得此时钻进花台的泥土里。 “不够!”殷斐狠狠盯着她,已经布上红血丝的眼球里,荡漾笑意,浓密的睫毛却挡住了眼底最深邃处的沉痛挫败。 男人骨头里疼痛可怕的气息越是强烈,他的声音反而越激扬好听。 救了她,安置了她之后他完全可以上她。 但他不愿意勉强她。每次见面他都怕自己憋成内伤,憋成前列腺患者,心里想把昔日的印象往好了表现出来,这段生命中有过很美一段的回忆以诚挚的态度让彼此保留。 那么不愿意伤害婉柔。那么小心翼翼保护的婉柔。 他为了救她,把婉柔扔在冷饮店里半夜才想起来。 他不齿出轨的勾当,那么不想和婉柔意外的女人牵扯。可是为了保护她,还把她安置在别墅派专人二十四小时忒心服务。 他盼她能理解,他内心深埋的纠结。 然而这一切多么可笑。 我擦!殷斐你太可笑了! 他这样一个傲娇的钻石傲娇阔少几乎已经把心捧出来给她了,她给他的是什么? 是毫不在乎的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 “呵呵,原来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有那么多备胎。大卫,靳一轩,其他。你有人照顾,有人接手,你只要故作可怜摆出一副我伤害了你的嘴脸骗得我的惦记,不忍再和随便哪个备胎远走高飞就好了。” 殷斐低沉的足以令胭脂神经发麻的语气吼道。 ”殷斐,你说够了吧!“胭脂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即使在数着她的罪状都沉静的就像听不见他的呼吸,明明他就在身边没一点距离,她被他按在花台上上不去下下不来。视线里还能看到男人笔挺凌厉的黑色裤腿,一动不动,但她就是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她想她可能是无措的晕乎了。 铁门外靳一轩还在哗啦吼叫着,他是担心她吃亏,担心殷斐bt。 胭脂眼泪哗啦啦出来。担心却不敢看靳一轩,此时她只能猫在殷斐的身子后面,下巴被他的大手掐的那么痛,痛的像要掉了。她哭着拍打他的手:“你疯了,殷斐!放手你别碰我!” 别碰你!她被压到充满泥土味道的花台上,来不及翻身,沉重的男性身躯强势压下来。 他咯咯笑,仿佛鬼魅声音却冰寒刺骨。 ”除了我,你还能给谁碰!“说的那么大声。 不是恐吓不是作秀,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胭脂被他凉薄的唇瓣狠狠吻住! 辗转裹吸! 他寒冰铸成的一般没有一丝缓冲和温度强势侵略她樱唇里的清甜,下巴被他大手捏碎了般控制着,胭脂一丝一毫不能挣扎。 胭脂大脑成片的轰地一声,炸开。就像战场,这一回众人面前,靳大哥面前,她是溃不成军。 殷斐熊熊延烧的火焰愤怒之火占有之火,雄性的霸道之火。 眼神冷冽地瞧着她红唇被他弄得娇嫣不堪,以及她无助无望的湿润眼眸。 大庭广众面前她哭都不敢大声的小女人,更是点爆了他内心深处压抑太久的...... 冰冷的手指直把她整个瘦弱的身子骨儿打横撞进了怀大步往别墅里走去。 男人薄唇紧抿地不发一言,上楼,将胭脂扔在大床。 覆上健硕身躯,殷斐衬衫大敞,日光里泛着迷人光泽的麦色胸膛,肌肉线条,强悍紧绷。 他手指一勾,只用了三秒,把她的衣服悉数扒下! 瞬间身上凉透,肌肤在空调的凉度和他灼热的掌心油走里发抖。 胭脂面无血色,眼睛里发出绝望的晦暗。 殷斐,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才肯罢休。 而男人眸底却是赤色,那里着了火一般。她内心惊惧无比,却如待宰的羔羊。 忽然窗外再次骚乱起来。 胭脂又清醒过来,她不能和他做,不能——尤其现在。 慌乱无措,胭脂只有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写的那么明显的表情涌出眼泪。 她甚至哽咽着求他,不要。 可身上这个男人俨然已经化身为猛兽对她做着此时此刻让她感到极度害怕羞耻的事刺激她不得不尖叫…… 胭脂哭喊的嗓音沙哑没有了声音,但他根本不停,所有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他对她做的事,陌生羞耻的让她不能承受。 “殷斐——你好狠——”她颤抖的说。 忽然窗户外传来一声枪响。 那么尖利呼啸震人耳膜! 晃动中的两个人身子一僵。 靳大哥,他开枪了。 殷斐的手机马上铃音加震动响起来。 ”少爷,那个警察开枪打碎了门锁正在强行把高进来。 “报警!告他强闯民宅滥用抢支!” “不!!!”胭脂一把抢下殷斐的电话用已经沙哑的勉强发声的嗓子对着话筒里面吼道:“不许报警!你们不能毁了他前途!还有别的办法解决!” 殷斐俯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猩红着眼睛:“女人,你还有什么办法?” 胭脂就范一般束手就擒一般,绝望的闭上眼睛:“殷斐,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时间你定,可以吗。” 时间变得那么难熬,过了多久?她整个人绝望的又是期待的等着他的答案。 殷斐墨色褪去了赤红,墨色如夜。 那般安静,手指有点颤的点了根烟。 视线从夏意艳艳的窗外又落到胭脂脸上。少卿,又将眼圈缓缓吐在她脸上。 有特点的粗黑的墨色眉峰蹙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挑起:“这么想保他?豁出命去?” 胭脂看着殷斐奇怪的表情,折腾的死寂一般的心有点感觉到疼。 望着他,任由心脏渐渐开始撕裂般的疼。点点头。 “好,起来。” 殷斐说着依旧吸着烟,没有情绪的立在床边。 大手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拖到床沿。 俯身垂下一片厚重的阴影,他一只手拿烟,一只手将胭脂柔软的小手拿起来放在......(筒子们自行脑补放在哪) 无比挺拔俊雅的身躯在她跟前停下,长腿一挺,挤进她脸前,紧窄的男性腰身对她逼近直直对准她紧抿的殷红的唇瓣儿。 他低头看着这一场景,含着烟说话,那根烟的烟灰随着他嘴角的张合抖下烟灰,掉了胭脂一脸。 “想救下他也很容易,既然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了你的爱情。还矜持什么?你不是一向跟我矜持,跟我装吗?就这样,我爽了,放人。” 一直以来在和殷斐的那件事情上,胭脂一直是敷衍的,保守的。 有时候她想过向苏的离开是不是也是因为她的矜持保守。 但是一想到那些艳情的画面,她就觉得那该是些阅尽千帆寡廉鲜耻的人才会做的举动吧。 殷斐也从来都没在那方面要求过她什么。 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真真假假的甜蜜着。这个男人温柔起来,连姿势都考虑她的感受,不让她累着。 所以他低沉无情绪的动作,拽她到床边,表达的意思。 胭脂一时都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这和放过靳一轩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这姿势,趴着看他那......很不得劲儿。她有点明白怎么回事又有点不愿面对现实。 这需要勇气! 人生的每个第一次都需要勇气! 容不得胭脂愣神,殷斐的一只手,冰冷掌住她脑袋,强硬抻着她往自己撑起的裆帐篷凑近。 她的唇几番摩擦着柔软的莫代尔面料,肌肤触到的是硕涨坚硬的可怕触感。 胭脂百爪抓心挠肝千头万绪硬着头皮。虽然她有过幸经历,可是她的思维她的心对这种接触还是 干净纯粹的。 现在却骤然懂了,情妇,这两个字隐含的多么可耻的意思。 她屈辱地抬头,泪在睫毛,又垂头,泪扑簌簌落下。 落在他莫代尔纳米内库的线条里。 他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他一直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可是,他原来还是会说这种话做这样事的男人。 殷斐啪的拧掉烟蒂,非常冰冷不耐烦的再次将手按着胭脂的脑袋往前一挺。 浓睫下垂,带着俯瞰的姿态带着有绝对主控权冷漠讥诮冷哂,不似在意地挑起一侧唇角:“怎么?你的备胎激不起你的动力?” 胭脂紧紧抿起嘴唇。她的姿势就像低头认罪一样匍匐低垂在殷斐脚下。 “你装什么清纯?不过是男人和女人千万年来的这档子本能” -本章完结- 102年轻人实在是太逆天了 “你的靳大哥还在外边等着,我想我不会有那么大的耐心等你想明白——” 殷斐! 你够毒舌! 他不是向来如此吗。 想好想坏都随他的心情。 无情起来的时候,连呼出的气息都如匕首! 胭脂领教过,现在是彻底领教了。 多少被他屈辱都忍了。 她还有什么不能的。 手指抓紧,攥紧。纠结的床单像波浪一样扭曲。 另一只手,缓慢地挪到心口上,必须这样扶住胸口才能不至于窒息。 殷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这样羞辱我! 我输了。我认了。殷斐,你总是能凌驾在我之上,你赢了。 此时她还是抬眼看他的姿势,然后,她用力闭眼。将为这个男人流出的最后一滴泪都清除,再缓缓睁开。 无望的目光从他的俊脸一路往下延伸。经过他粗壮的颈部,健美的胸膛,奥凸的小腹,直至男人腰间的条纹莫代尔纳米内库。 胭脂被动的起初闪躲的目光竟平静了。 声音出奇的冷静。 “我现在就给你做,你是不是就会言而守信放人?” 殷斐垂眸看着她的表情,那决绝的赴死受难一般的神情。 胸腔憋闷的要堵住一般。 为我做这样的事就这样难,为他讲条件就这样干脆。 胭脂,我殷斐在你心里竟是这样的地位。还是垂目的姿势,还是无表情的脸,他勾唇浅笑。 “看你能不能做的本少爷满意。”殷斐带笑的语声低沉磁性,听在胭脂耳朵里却冷寒的阵阵发栗。 胭脂有一两秒的时间失去了反应。 她保持着注视却空洞的眼神。 然后伸出手指勾搭在裤边,泪流出,轻轻勾下。 热气蓬勃着展现在胭脂鼻尖前面微微颤动...... 她的呼吸近了一点。 又近了一点。 最后,越来越近—— 殷斐抬起头蹙眉,没有一丁点表情,闭上眼睛,睫毛覆盖下眼底的深邃。 她的手冰凉。 本来柔弱无骨的温暖的掌心此刻向长着一根一根冰溜子,冰得他浑身一怵,敏感的肌肤却在她无距离的呼吸下,她冰指的合围下,瞬间天雷滚滚。 他的手按住她的头,闭着眼听那抹压抑到近乎无声的哭声。 男人胸腔里的憋闷,骨子里的傲娇就如揉进了碎冰,刺痛,不能呼吸。 很久,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跪伏在脚下哭泣颤抖像个女奴。 殷斐仿佛置身冰山火海饱受煎熬,身躯猛地一绷,退后,骤然睁开一双泛红的双目,一把抻着她的膀子猛地将她揪起来。 惨白的唇瓣从敏感的肌肤上离开。 她空洞的茫然的立在对面,身子发抖。 他气到浑身开裂般发了疯,再一把提起那簌簌发抖的身子骨儿抬到半空,摔到床上! 随即大手掐上她欣长的颈子,扼住她的呼吸,想他冲动的真想要了她的命! 胭脂静静躺着毫不反抗。小小的精致的一张脸儿,闭上眼就像飞蛾的翅膀停止颤动。 在他手里那美得妖艳的脸慢慢变得更加惨白,眼泪在眼角大滴大滴滑出来。 殷斐放手,拳头狠砸在墙壁!转身冲进浴室!震落的壁画发出巨大的玻璃碎裂声。 打开所有的水龙头,莲蓬头。放最大水流瀑布般击打全身。眼底水雾浓重朦胧赤红。只能让超大水流平复着他肿胀的蓄满*的身体。 她为他真能豁的出去。豁得出去! 他却舍不得,舍不得由着她上刑场一般的匍匐脚下哭。 殷斐,你输了。输在你把假戏当了真! 胭脂被殷斐松开回过呼吸,意识却像抽离般没了思维。 手抓着被单可能是想给自己盖上却迟迟没有动作,任凭空调对着床吹过来。 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感觉不到热感觉不到柔体的神经触角。 迷迷糊糊的听见水声门声然后是一片静寂...... 别墅里的这番闹腾,魏阿姨吓的捂着心躲到自己的小屋。 没想到这些年轻人实在是——太逆天了。简直跟看电视剧一样。 她之前在少爷s市的公寓里做家佣人。所知道的少爷一直是温文尔雅。就像今天之前看见的胭脂姑娘一直是弱质芊芊。 真是被颠覆个底儿朝天。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院子里彻底寂静了。她才小心翼翼的来到胭脂的寝室敲门想问晚饭吃什么。 中饭是白做了。 魏阿姨敲了半天一直没人开。仗着胆子拧开门锁却看见房间凌乱大床上横着一个赤果的身体一动不动。 魏阿姨第一时间抱头啊的大叫。 她以为少爷杀了胭脂姑娘,她以为报纸上的情杀案,刚才自己一直还想的不会闹情杀吧,竟然真的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胭脂被这声啊的惊叫触动的申银了一声。 魏阿姨这才魂魄归位。 胆战心惊的走上前。 只见胭脂在轻微的惊鸾。 身上脸上都是潮红的不正常。 再一摸,滚烫的就像烧开的水壶。 下午四点,殷斐在a市开发区的办公室。手机铃声,他接。 ”少爷,胭脂姑娘在发高烧。身子都有点惊鸾了,是我叫司机送医院还是少爷派人来?”魏阿姨急切的汇报。 浑身冰冷的男人握着手机,另一只修长手指按住眉心,高大身躯缓缓的走到办公室中央:“叫花匠送医院。” 来苏水味。 明晃晃的吊瓶。 医院特有的白被单下面蜷缩的瘦弱的一道s身形,胭脂紧皱双眉,闭着双眸,小脸依旧泛着烧出的桃红。清秀的五官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紧巴巴皱着。 病床边有人影来回走动。 胭脂感觉到有人给她使体温,听出了魏阿姨的声音。 “这孩子,还三十九度呢。挂了一晚上的水了,还不退烧。” 魏阿姨说她吗? 我怎么在这里? 脑海费了些时间想起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殷斐——靳一轩—— 殷斐有没有难为靳大哥?有没有放了他? 她睁开眼睛,眼皮肿胀的根本不愿意执行命令。只能勉强看见白色的墙壁,魏阿姨在门口和护士说话。 胭脂复又闭上眼。忽然想到,不如就此离开吧。虽然头痛,但是发烧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没什么。 凶手已经落网,自己的心愿已经完成。 等以后再去妈妈和晓蕾的坟前告慰。 手机包包什么的肯定都不在医院。手机自己自从被殷斐软禁就不见踪迹。 这也没什么。自己可以偷摸回到银杏路公寓拿点钱和换洗衣物。 不行,不能回银杏路。殷斐知道哪里、凡是他知道的地方她都不能去。 点击瓶里的液体注入她身体思绪越来越清晰。闭着眼思想向后,决定要么先去黑痣阿姨家借点钱。顺便问问她的女儿怎么样了。 主意已定,胭脂便不再醒。 闭着眼等待时机。 应该是半夜。病房里外都很安静。 床的对面沙发上隐隐传来鼾声。 胭脂挑开眼角,是魏阿姨倚在那睡着。 胭脂咬牙拔掉手上的针管。轻手轻脚的掀被下床,提着拖鞋周达门边。 门没锁,估计是魏阿姨为了方便进出。 正好避免了开关门的声音惊醒她。 胭脂侧身从门缝里钻出。 走廊里静悄悄的,还是上次落水时来过的病区。只是她这次单间。 胭脂对这里道路倒是有点熟悉的。 没用几分钟便乘着电梯下楼走出了医院。 好在夏天白色的单衣病号服也不那么扎眼。 医院门口的出租车很多,一排一排的。胭脂坐上一辆指点了黑痣阿姨家的地址。 在车上看了时间是凌晨两点。 这时候去确实有点冒昧,但是胭脂除了黑痣阿姨确实没有人可求助了。 她只能在以后的时间偿还阿姨对她的帮助。 在楼下,胭脂付了车钱仰头看见黑痣阿姨家的北边小屋还亮着昏黄的灯。 她的不好意思才稍稍安慰些,好在还有人没睡。 寂静的走廊,胭脂当当当的敲门声显得突兀。 没几下里面就传出女孩子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哭过。 ”谁?“ 是阿姨的女儿。看来那天的事情后老老实实在家里了。 ”玉红吗。我是在医院碰见的姐姐,你妈妈在家吗?“ 门里沉默了一会儿,打开门。 女孩泪汪汪的一双眼,看见胭脂的瞬间白了脸低头抿嘴没说话转身往里走:”我去喊我妈。“ -本章完结- 103出门没看黄历 “你,还好吧。”胭脂禁不住问i一句。 显然是白问。 女孩迟疑一下没吱声去大屋喊她妈。 黑痣阿姨听说是胭脂赶忙披上一副拽着女儿出来就要给胭脂跪下。 “阿姨,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姑娘,阿姨到现在不知道你姓啥叫啥,可是你真真的救了我全家啊。要不是你及时去找我闺女,那就真被那该天杀的卖到南方窑子窟。这辈子就毁了。” 阿姨说到这,身边那女孩便哭的止不住声。 胭脂虚弱的笑笑,烧还没退,此时她是靠着墙才站住的:“阿姨,没啥。你闺女还小,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好了。” 此时黑痣阿姨似乎发现了胭脂的异常。扶着她坐到房间自己的双人床上:”姑娘,你是不是被匪徒打伤还没好。看我这一着急还没顾上问,幸好你被解救出来了,要不我和女儿这一辈子都欠你的还不上。等着阿姨给你做一碗大米粥。你就睡阿姨这,阿姨和闺女挤小屋。反正老头子也不在家住。“ 胭脂没拦着,其实她也没气力拦了,确实只想安静的躺一会儿。 喝了粥,在黑痣阿姨家睡到第二天中午。 身子清爽许多。 女孩正在给她扇扇子。轻轻的一下一下。 胭脂睁眼握住她的手笑了:“折煞我了。” “姐姐,我妈让我和你正式说一声谢谢。” “没事。我也是赶巧。以后别气你妈了,世界上只有妈妈才是最爱你的人。你还有妈妈多幸福。“ ”恩。“女孩红着眼圈使劲点点头。 胭脂余光看见黑痣阿姨正在对面椅子上停下手里的手工活目光复杂的打量她。 胭脂看见她做的是女装的领边针织固定。 对上胭脂的目光,黑痣阿姨让自己的闺女去楼下卖点百叶,肉馅。准备等下做百叶包肉。 待女孩出门,听到那一声门响后,黑痣阿姨终于决定问一句心底疑虑几天的话:“闺女,你跟阿姨说实话,你是不是——胭脂。” 胭脂对视着黑痣阿姨的眼睛里立时模糊了看不见了阿姨的表情。 她没回答也没否认。 黑痣阿姨猛的扔下手里的针线扑过来使劲搂住胭脂放声大哭。 胭脂的脊背被她摇晃的坐摇篮一样。 “孩子,可怜的孩子苦命的孩子,阿姨眼瞎,这么多次没都认出来是你。你看你瘦成啥样,你妈知道了该多心疼。” 胭脂始终没说话,身子随着阿姨的哭喊摇着眼泪却扑簌簌掉在阿姨手上。 黑痣阿姨摇晃够了,扳过胭脂的身子面对着她:“孩子,我姓赵,你记得不?你小时候一来车间就找我要薄薄的透亮纸描课本上的图画?那时阿姨是管仓库的,你还和小静儿玩过呢。” 胭脂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汹了。 “你真和你妈妈一样善良。漂亮。唉。后来就看不见你了,你也在没到厂里来过。我问过胭老板,唉,他就是个糊涂蛋对何翠荣言听计从的。我就担心你不会好过。但是没想到会这样,唉,怪我没有找上门去看看你,叫个人也真不知道那姓何的能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黑痣阿姨絮絮叨叨的咬牙切齿。 不知怎么每次看见黑痣阿姨胭脂都控制不住情绪。半晌,她擦了泪问道:”赵阿姨,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还不是那天,你出事那天晚上,公司里呼啦啦来了好多公安。搜查通缉何翠荣和王助理说是杀人嫌疑犯。这我才恍然大悟有点。孩子,你别怪阿姨眼睛瞎,实在是你长的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胭脂耳朵一嗡嗡:“什么?搜查何翠荣?她没落网?警察没把她抓起来?” “恩,听到风声就跑了。把厂里的流动资金都卷空。别提了。等他们跑了事后一查,公司早就被她和王助理掏空。现在就是个空壳子,等着交了这批德国的单子救命,但是出来这样的事,那么多辅料厂谁还给赊账,要账的推不开门。只能停产。这不我们这都在家等信儿,工资都发不出来。胭老板多年不出山了,听说在向向家求救。” 胭脂愣愣的,赵阿姨的话没听进几句只听她说何翠荣和王助理逃跑了。 ”她们害死了妈妈,怎么可以逃跑?还有晓蕾......”胭脂一时接受不了,本来安慰的放下的心里竟然又痛的揪揪。 “胭脂,别担心了,现在全国都在通缉他们,跑也跑不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本来是来向阿姨借钱的,我的卡和手机都——丢了。心很乱,既然案子破了,想出去走走。但是,阿姨现在还失业,算了。我在想办法。” 赵阿姨心疼的拉着胭脂的手摸了又摸:“阿姨理解。出去散散心好。是好事。阿姨有钱,你放心怎么说也是上了一辈子班的人。几十万没有但是拿出几万不成问题,阿姨去给你拿卡。“心说,没妈的孩子可怜啊,这要是妈还活着,几个亿的身价哪还用出来借钱啊。 ”阿姨,不要那么多,只要机票路费就够了,我会尽快还上阿姨的。“胭脂感觉自己已经很厚脸皮了,人家失业了本不该再提借钱的事的,但是不提的话她实在是走投无路。 银杏路不敢回,闺蜜死了。靳大哥没脸去见,只有阿姨这一处熟人。 赵阿姨还是执意要给胭脂拿一万,除了机票还得生活找工作不是。 推来推去,赵阿姨家的玉红开门,赵阿姨使了个眼色让胭脂快点收起来别再推脱了。 胭脂红着脸揣起来:”阿姨,我的身份希望不要说出去,我不想成为焦点。“ ”阿姨知道,玉红进来咱们就不提这档子事了,那孩子小,就怕嘴没把门的。“ 吃过中饭,赵阿姨死活的还要留胭脂吃晚饭住在这里几天。 胭脂感激的摇摇头吃过晚饭趁着月黑不引人注意去机场正好。 柏油地面月色如洗,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不能停下赶路的脚步,眼泪被夜风吹得冰凉,胭脂双臂搂紧自己,照比从医院出逃的前天半夜,已经不发烧了,只是风一吹来还有种身子被打透般的虚。 市中心出租车招手就来,胭脂直奔机场。 她没有目的去哪。反正长途机票要预约,能马上走的只有到b市的有一张头等舱退票。 拿过那张写着赵玉红名字的机票,闭着眼睛。眼下苦水。 自己的证件手机都在殷斐手里,只好借赵阿姨女儿的身份证一用。玉红刚受了打击,正好赵阿姨也要她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从此这一段时间里自己就是这个名字了。身上穿的也是玉红从楼下超市帮着买的简单衣服,心里无悲无喜。 小手紧紧还攥着机票,登机。 飞机划空飞起,胭脂眩晕了一会儿,便闭上眼睛睡觉。 现在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点气血不足。 迷糊迷睡了一会,忽然被身边翻书的哗啦声和香水味刺激醒。 胭脂斜眯一眼过去。‘霍地’心脏使劲一跳,她马上就完全清醒了。 丰俊西! 艾玛,人生何处不相逢吗?又怪我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见他? 巧合吗? 他认不认识我? 胭脂下意识的摸摸脑袋,没有假发套,只是原先染成栗色的头发因为受伤减掉完全变黑了而已但是头发对于一个人的面相来说毕竟是次要的,如果他当初为那间艳照门的事了解过自己,肯定能认出来这张脸。 手心出汗。 胭脂扭头背对着他继续装睡,心里却七上八下,盼着快点熬过这两小时。 丰俊西本来在垂头看报纸。 余光被身边同坐的人的波动转移了注意力,转而注视她。 见女乘客这会冷然的把头转过去。 挑挑眉。 自己也是潘安之貌,随时随地引起女人围观的程度极为正常。 身边不是想傍大款的就是胭济那样想攀高枝的缠着他。 给他冷脸子的倒是少见。 确切从说自打一年来回国就没见过。 说起来,今天身边这座位本是一个月前他和胭济一起订的。 不过胭济家里半月前出了丑闻后,崩溃的一塌糊涂,自然丰俊西也懒得带她出门。 说白了,他对她现在的感觉与其说迷恋不如说代偿报复。 胭济那种自以为妖冶美艳是男人都会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类型,早已经不是他的菜。 七年前的自己秉持着家父的家训,低调踏实完成学业。 他追求过胭济,那时胭济是众人眼里的女神。 女神将他的情书当众展示给同学看,她的闺蜜甚至在公共课上朗朗念着情书上面摘抄给胭济的名家写的情诗。 -本章完结- 104就说你二十二吧。方便接活儿 后来情人节,他还特意堵在校园甬道上给胭济送过花。胭济当时怀里抱着一大束蓝色妖姬,身边的跟班帮她抱着一大束夏日烈焰。 当着她的面两人就嗤笑着随手将那朵娇艳欲滴的在风里颤抖的红玫瑰扔进食堂门口的泔水桶里。 那半年丰俊西成为了女生们嘲弄的笑柄,胭济还给他起了个外号一枝花。 丰俊西嘴角勾起邪拧,所以胭济那样的莲花表,他七年前就已经把她看的分外透明。 怎么会把她当盘菜?只有向苏那样的妈奴才不知深浅敢娶那婊砸。 上次的艳照门,其实当他丰俊西傻吗? 在服务生故意将他引到胭济喝醉昏睡的房间时,他就知道有猫腻。 不过,他不介意陪着演。 丰俊西,从初恋被胭济一再羞辱,沉沦,痛积思变蜕变为有名的情场浪子后,根本不在乎这一个花边新闻,何况既能赚眼球还能报那当年的辱没之仇。 这年头没人在乎豪门男人的风流,却喜欢指指点点攀高枝的女人。 他不吃亏。 事后当他发现幕后设计的人还好心的给他一个模糊的后背,只露出胭济的正脸时,他勾唇笑了,还挺有狗仔的职业道德。 此时,空姐端着盘子过来。 丰俊西招手向空姐要了两杯可乐。 有意递给胭脂一杯。 “不喝,谢谢。”胭脂冷淡的拒绝。接着闭目养神。 丰俊西把那杯饮料还给空姐然后指着胭脂对空姐威严的说:“记住,请不要打扰这位小姐,她极度缺眠,在补。” “好的,先生。”空姐把饮料拿走然后记下了胭脂座位号码。 胭脂心里暗骂,你谁啊你,谁让你代替我做主了,也许我等下会渴。丰俊西真是花的名不虚传。 千万别和他搭上边。 胭脂故意打起了鼾声。 后来机上发餐食空姐果然把胭脂的那份放在丰俊西手里保存,真的没有喊胭脂。 一小时五十五分。对现在借钱花的胭脂来说,食物是多么的宝贵,免费的食物是多么的难得。 但是,她只能胃里馋虫横冲直撞,脸上波澜不惊的装睡。 丰俊西慢悠悠的把一杯饮料两块小面包细细涂上奶油涂完了却不吃,晾在靠近胭脂的那一边,放味。 自己呼啦着看报纸足足2小时。香味刺激的季小晴饥肠辘辘。本来身体就虚弱,急匆匆购票登机还没有带食物。头有点晕乎乎的了。 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没有挑好日子和他同机同座位。 终于,飞机也播出了准备下降的通知。 待走下悬梯胭脂捂着额头几个箭步窜到最前面和他保持十几米的距离,躲他远远的。 边走边拍暗悔,好险。 她真不想要a城的人知道她的消息。尤其胭济。 出了通道,就是茫茫的帝都机场,陌生的城市。玻璃窗外是雾霾在散的样子,远处的人看着就像梦里似的。 人生似梦。 胭脂望着这片没呼吸过的天空,随人流走出机场。在机场出口,左右张望。很茫然,也有不安,无依无靠。 第一次到北方。空气比南方凉爽。初夏的上午,气温不冷不热正好。 风吹着她的裙摆,曼妙的身段惹得路人频频回望。 机票已经化了两千多。掏掏口袋,找到几元硬币。舍不光顾十几米外一排一排的的士,同机出来的人都已经散了,她游目四顾找着公交车站。 十米外一辆商务别克车缓缓开过来在她身边停下:“看在同机同座的面子上请问,要搭车吗?”丰俊西带着墨镜摇下车窗。 刚刚就在下飞机回头仔细看她的时间,他已经认出这女人就是艳照门事件的炮制者,胭济的异母异父姐姐胭脂。 有趣。他勾唇。这比那些苍蝇蚊子一样糊上他的妞们有趣。 “谢谢,不用。”胭脂冷漠的走远一点。 分明还是纨绔子弟的老套的搭讪。同机的和你多去了,你搭得过来吗。 “美女来帝都旅游吗?我恰好路过*。“ 车子跟过来,丰俊西摘下墨镜有意露出一张桃花眼。” 胭脂瞥了一眼,长的跟陈冠希似的,看了长针眼。后悔自己没买个墨镜带上就没熟人了。 没说话兀自像公交站台走去。 第一件事买墨镜去。婀娜的身姿飘远。 丰俊西的车里传来一阵讪笑:”a成四少来到帝都果然就不入美人眼了。“ 机场地铁,大巴都有很多趟,去往不同的地方,这些地方胭脂都听说过没去过。 看了半天地图后,发现到西单地铁要转三次车。麻烦。 买了一张大巴到西单商圈的。买墨镜总归那里多。 这大巴真是老旧的车型,窄憋,不通风,呼吸里全是潮湿而发霉的味道。 胭脂坐上没一会儿,就胸闷气短,眩晕的厉害。昨晚到了机场等今天早晨的飞机,坐了一夜没睡。加上之前的劫持,高烧。 胭脂暗暗掐了一指自己的人中。 坚持。 不过,她不准备去西单买墨镜了,还是下车找个小旅馆先睡一会。 六十五分钟的路程,胭脂如坠云里雾里,头晕脑胀。 帝都的人还特别喜欢说话,耳边一直带着油滑的京腔在嗡嗡。头更疼了。 胭脂忽而左手扶额,忽而右手按太阳穴。 终于挨到了。 高耸华丽的酒店胭脂摸摸兜里的卡,是不打算住的。 她往街道里面走。 路边有一家音乐广场,再往里,打听了几次,终于找到一家外地在京机构的招待所。 这种招待所,价钱不多,包个双人间的话还是比标房便宜多的。就是不供应热水。 没事,夏天,待休息过来冲个凉就好了。 睡了整整一天。 醒来已经快到傍晚。 胭脂硬撑着出去。要不一天马上过去,各家招工单位都下班了。 走出去,雾霾消散了却是绵延的雨,胭脂在一楼的小吃部吃了点苗条。又在门口小店买了一把伞。 只身一件棉布裙子。身体有点发抖,五月的北方夜晚还是要披一件外套的。 胭脂心说,不要跟秦琼卖马似的病在异地他乡的客栈,好在秦琼还有黄骠马卖,我连手机都没得卖。 算一算这一万除掉机票,住宿费,再买手机和几件衣物日用品。 不赶紧找工作,我可不真是来这里度假修养的。 咳嗽了几声。胭脂往喧闹的西单商圈一路走看看有什么工作机遇。 几家职业介绍所门口贴着各种信息。 几座写字楼也亮着灯。 胭脂敲了一家校外培训机构的门。 问清了前台就是负责招聘临时老师的。 胭脂的专业正好是师范。 她说明了来意,对方愣愣的看着她不做声。 “恩,您看怎么样,我可以吗?“胭脂只好自己主动问。 前台的女人化妆浓妆,一甩大波浪,打着京腔说:“你说什么毕业就什么毕业啊?我的姐姐,你倒是拿出个纸儿给我们看看。” 这时候胭脂才想起来,她没带任何能证明她受过高等教育的证明,甚至身份证都是借的。肯定找不到写字楼之类的正式工作。 讪讪的笑笑,走出玻璃门。 眼下之际,糊口要紧。 她似乎过的比刚从丽江回来那阵更拮据了。 犹豫再三,她虽然一向反感猫在楼梯间或者坊区里的那种看着像不见天日的小职业介绍所。 但是生活逼到哪步人就得在哪步。现实的无情容不得你有半点清高。 胭脂进出了几家职介所,女热能做的除了保姆就是小酒店的服务员或者后厨切堆儿。 有的竟然是以打着招聘礼仪迎宾的名义坐台。 胭脂浑身一抖。赶紧出来。 辗转到八点,终于在一家宾馆楼下的职介所里,被一个叼着烟的一脸沧桑的大姐头一般的人物端详半天后,开口问:“多大了。” “二十八。” “哦?”大姐头抬起头:“不像。你就说你二十二吧。方便接活儿。” “接活儿?” 胭脂是第一次外出打工,还这不知道这些术语都啥意思。 接活儿,不是接——客吧。怎么感觉辣么不好呢。 “瞪那么大眼珠子干嘛?要吃人啊。”大姐头吐口烟圈儿。 估计是见多不怪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就说:“姐姐这正好有这么一码事,有路子接各种挂牌揭牌剪彩会议婚礼等等等的吧,这些个礼仪的活儿。 到时候就需要安排礼仪小姐去。我哪找那么多礼仪小姐去。专科学校的话说还要给学校抽头。所以呢,模样标致的,身材差不多的,姐姐就介绍你去。那边来电话,姐姐这边就通知你。 衣服你不用愁,我这都有,到时候来换一身行头就成。就你这模样当国际明星都够了,自然没说的。万一剪个什么彩揭个什么牌时碰见娱乐公司的老总把你培养了,别忘了来谢谢姐姐。” -本章完结- 105他清瘦了许多 胭脂抿嘴笑笑:“谢谢姐姐。当了明星我给你做代言。” “好。就喜欢听你这样说话敞亮的。我就怕碰见那种一说这事儿就满脸扭捏说自己不会演戏不会巴结老总的莲花表。你说,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妹子,碰见砸钱的老板她会躲?” “呵呵。”胭脂面红耳赤的听着。 “好,姐姐也不和你说废话了。就这样定了,一个活儿一般都是一小时八十元。收入按时间长短。但是姐姐要分成。本来按规矩新人初来是四六分。你四我六。但是姐姐就从你这敞亮你这模样,你六我四。” 胭脂再次抿嘴笑笑,头有点疼。 “谢谢姐姐,那我第一个活儿的薪水肯定给姐姐买烟吸。” 大姐头满意的点点头,这妞会来办事儿,将来错不了。 胭脂最后在大姐头催促的目光注视下交了二百五十元的求职金。 二百五。数字定的不怎么好。但愿不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是她没得选。哪哪儿都那么陌生,你如果不选择相信一家中介的话,只怕奔波几天这两百五也没了。 胭脂回旅社后开始咳嗽。咳嗽的隔壁房间来砰砰砰砸门:“喂,尼玛能不能消停点,老子*好不容易跑到妞儿开一次房都被你咳早泄了。” 你有病怪我咯!胭脂心里骂道但还是蒙上被子,把头钻到被子里咳,夏天的薄被能遮挡多少声音呢。 没隔多久,房门又被咚咚咚砸响:“尼玛再出声老子让你赔!” 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我能赔你不早泄吗。 胭脂心知这种小旅社碰上了无赖,真是很难解围。真出了事,也没人会救你。 影响了人家不能人道,唉。这事儿闹的。有没看黄历。最近黄历好像老是跟她过不去。 待对方的脚步声走了之后, 胭脂下地穿鞋,打上伞满大街的去找药房。 终于又回到西单那条街上在一处夜间还在营业的药房买了一瓶止咳糖浆一瓶甘草片一盒头孢。 一百元又没了。 当场就喝了止咳糖浆又含了五粒甘草片。 折腾到半夜回到旅舍,隔壁那一对野鸳鸯估计已经走了。走廊都非常安静。 不知道那男的最后有没有找到雄风。 总算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胭脂被冻醒,这招待所的墙就像四处漏风一样。下着雨的凌晨单层被单已经不能御寒。 咳嗽越来越厉害,昨晚买的药已经没用,胸部非常闷。 她急着去买一部手机好和那收了她二百五的大姐联系。虽然留了招待所的号码但是终归不方便。 强挺着,又往西单商业街走。 咳咳嗖嗖的买完一部华为,胭脂忽然一阵痛咳,咳的腰都弯到地面。一口液体吐出来,里面带着血丝。 这病来势汹汹啊。 她猜到自己不挂水的话真撑不了上班。 忍着胸部闷闷的难以呼吸,尅尅咳着还要走出商业街去打出租车。 这场雨仿佛就是为挤兑她的落魄下的。从昨晚的淅沥到今天中午的爆豆一般。胭脂唇瓣惨白面色惨白一把廉价的小伞早就让风吹的东倒西歪浑身湿透站在马路边上等的士,十多分钟。 胭脂的腿开始发抖,总算有辆空车在她身边停下。 “去哪?”司机遥开点车窗,胭脂看见里面还有一位乘客。 “这附近的医院。” 司机和里面的乘客嘀咕一会儿,车窗忽然关上轿车疾驰而去。 泥水溅了胭脂一腿,胭脂蒙的一躲,踩在身后的马里亚子上,一个不稳,跌坐在水洼里,她还穿着赵玉红帮她买的棉布裙。棉布早已潮湿透了蹭上泥水。 大雨天车不好打。 胭脂扶着马路牙子,咬牙一寸一寸站起来。 眼里心里都在流泪:自己来b市真的来错了吗? 一来就一个下马威。 大片大片的雨水像瓢泼似的从伞的前边随风打过来,这伞折了半边角,打不打其实都没什么意义了。胭脂呛了一股冷风急剧的咳嗽半晌弯下腰,整个人蹲在雨水里也顾不得打伞,双手捂着胸口使劲的要把气管咳破。 气管里刺痒的似乎不咳破不罢休。 她就低头蹲着抱着膝盖在风雨里颤抖咳嗽着,似乎就这样定格了。 猛然一阵汽车狂按喇叭声,将胭脂唤醒。 出租车! 胭脂内心有一点小欣喜打开车门挤进车:“师傅,最近的医院。” 司机是个中年人,看她这样,也没忍心绕她的路,五分钟后就到了曙光医院。 摇晃着走进急诊大楼的时候,她已经站不稳,浑身湿透面目惨白的模样把里面的人吓一跳。 胭脂还是勉强的挤到自动挂号机那想挂了号。 忽然对面走廊里闪出个人影。胭脂惊诧的张大了嘴,眼前一阵阵刺眼的白光闪过终于摇摇晃晃的昏倒。 丰俊西也意外停住脚步。 眼见着面前缓缓跌倒的女人,不是昨晚班机上的那个高冷吗? 一天多的时间,这是被凌辱了还是被抢劫了。 对身边同行的年轻医生说:“a市的朋友,赶紧的急救。” 胭脂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空荡的病房里。回想起来自己在挂号时晕倒在大厅。 把自己安置在单间病房再加上急救费这得多少钱。剩下的六千估计都要奉献在这了。 这一急本来不咳嗽的气管又咳嗽了几声,她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喘了半天。 胭脂身子动了动,手不能动在吊着针。 她张口要说话,嗓子烧得没法咽口水。发出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出是什么物种在嘶吼。 于是按按铃。 医生听见铃过来:“你暂时还不能喝水。” 胭脂眨眨眼表示知道。然而眼神却还带着疑问,手指指吊瓶。 “还好看的及时,差一点烧成肺炎。你的所有费用包括床费和未来一周的护理费,你的朋友已经结清了。有什么特殊要求你可以和护士提。” 朋友? 昏倒时丰俊西正在对面。 胭脂点点头,想挤出个笑。 “他,人呢?” 粗哑到听不清的语声。 但是医生听清了她说啥。 “这是他电话。”医生从手机上抄下一个号码给胭脂。 “有事按铃。”医生说完便走出去。 这下胭脂不止胸闷,心还很难受。 冤家路窄,竟然还欠了他人情。丰俊西,胭济的朋友。 他到底是见义勇为还是包藏祸心? 现在胭脂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相信爱情,爱情欺骗了她,相亲亲情,亲情抛弃了她。 相信朋友——对,似乎也只有淡淡的不远不近的朋友可以相信。她却辜负了朋友。 靳大哥,赵阿姨,还有大卫—— 四天后,胭脂基本恢复了,咳嗽减轻只是偶尔几声,胸也不闷了。她让医生开了半个月的药准备出院回去吃。 住院处一问费用,四天尾五天头里算五天,七千八。 真是帝都,就这价钱都够霸气。 胭脂把丰俊西的电话存进了手机里决定等自己攒够钱可以还上他时再打电话一并道谢。 刚走出医院大门,听见喜鹊叫,一会儿,职介所大姐的电话就打进来。 ”玉红啊,姐姐这有个大活儿,你快来。“ ”好,我马上到。“ 好,感谢财神爷。 胭脂急忙返身进医院在洗手间照镜子好好洗了脸。 脸色还有点惨白,不过工作应该没问题。 大姐交给她的大活儿,是西直门那边一家融资公司的揭牌仪式。 按一小时八十算的话,这种场合怎么也要两小时。 如果还有宴会什么的需要你去迎宾,收入算额外的,给自己。 胭脂在医院时已经把棉布裙洗净又穿上了。此时拿着大姐那里的礼仪工作服和另外七个女孩一起坐上那家公司来接的大巴往西直门开去。 车子停在街面上一个正在给玻璃门装饰气球的楼前。 大红的虹桥早已半月形矗立在路口。 现在是九点半,十点二十八仪式正式开始。 一楼大厅里早已经布置的光彩夺目金碧辉煌的。 条条垂珠的水晶灯,一直从楼梯蜿蜒而上的地毯。将庆典现场烘托的甚是热闹。 四周几扇宽大的落地玻璃门都披着红绸。 胭脂她们几个在楼里卫生间换上金红色裹身开叉旗袍,个个身子苗条裹在一袭金红啬徒案里,像一群鲤鱼精一样。 几个女孩子嘁嘁喳喳在聊哪里的收入多,听得胭脂一头雾水,连行话都是陌生的。 ”你呢?还在哪干过?“身边一个女孩边拍往面颊拍粉边用臂肘捅捅胭脂。 ”我第一次来。以后多关照。“胭脂对小女孩笑笑。也就十七八的样子。这样的孩子真比自己那时独立闯楞多了。 女孩子们都化妆,时间磨叽的很慢。到她们八个一起出去时,客人的车子已经停满了门前的停车场。新闻界记者的长枪短炮也差不多都支起来。 豪车和新闻人员的数量暗示了这家老板是在政商界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个脸带点凶相的男的在她们面前端详一阵,安排她们八个各自的位置。 走到胭脂这边时,上下打量她片刻,邹邹眉:“来的急?”转头对胭脂身边的女孩说:“你化妆盒借她画一下再出来。” 女孩不情愿的撇撇嘴,碍于管事的面子又不能说不借。 这种人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一个不配合的负面意见给职介所大姐头反应,就算你长的像天仙下次啥机会都不找你了。 胭脂接过女孩磨磨唧唧掏出的化妆盒看出她心疼,她刚才看见女孩的化妆包是国外的牌子,做这行的肯定都是家境不富裕的,想必自己都不舍得用还要借不相干的人。其中的纠结,能理解。 胭脂捏捏她的手:“以后我送你一盒。” 女孩立刻便笑了,还陪着胭脂回楼里化了妆。也是个善良孩子。特意给她菜色的脸补了腮红。烘托的眉眼更是精致妩媚。 待胭脂再出来时,面凶的男人都惊得直愣着看她半天,点点头:“你负责托盘。” 啥叫托盘?胭脂没敢问那男人,疑惑的看看身边的小姑娘。 “就是大人物揭牌时,你等在身边盘子里放那块红绸子。” 还没等胭脂彻底明白,欢快的音乐响起,从门面铺到马路的红毯开始陆续走上大腹便便的男人和少数女人。 胭脂细看这八个人包括她都已经按一定位置笑吟吟站好。 十点二十八还没到。领导们有的进了大厅休息,有的在门附近聊天。 她们却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胭脂嘴角有点木,但是她站在最醒目的挂着红扁的正中间,必须得坚持。 然而接下来胭脂端着盘子的手开始发抖,身子也极力稳住才能继续站下去。 老天,要这么巧吗? 出门到底怎么看黄历才不算看错? 路口最后一辆车开过来,所有人注目,似乎都在等这位压轴的实力人物。 黑色的迈巴赫。门开。 走下来的殷斐打开车门,里面又钻出一个须发皆白但气血畅旺的老人。 他清瘦了许多,一身银灰色西装,紧蹙眉宇一副心事重重的倦容,却不影响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在人眼里的美感。 往那一出现,身材与浑身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冷冽感,依旧有独一无二的强大气场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了过去。 胭脂极力控制着情绪,笑容已经扭曲成咧嘴。 殷斐扶着老人步上红毯,一抬头,视线无意中的一扫却与胭脂碰个正着。 -本章完结- 106他说需要一个倒酒的 殷斐扶着老人步上红毯,一抬头,视线无意中的一扫却与胭脂碰个正着。 男人本是高昂着头,在一种人群中非常显眼,俯视众生般的眸光,深邃眼底在遇见她的纠结眼光后现出尊贵淡漠,冷冷的——扫过,掠过,便再没看她。 “老首长来了,欢迎欢迎。” 不知谁说了一嗓子,周围来宾纷纷鼓起掌。刚才那严肃的管事的,也急忙示意胭脂去扶一把老爷子。 胭脂从殷斐身上收回视线,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更加大的绽出僵硬的笑仿佛提醒自己无所谓一般。,疾步向前两步,注视着想自己这边走来的殷斐扶着的老爷子,人们口里的老首长。 行个礼,弯腰搀扶老爷子的另一条胳膊。 脑海里越来越混乱,叫她无处可逃,竟然在这场合遇见,惶然无措。 她不喜欢这样的遇见,他带着那种淡漠的外表下内心很可能的嗤笑鄙视认为她。 “爷爷,这台阶您慢点。” 别开的目光里,她听见殷斐小声的提醒老爷子。 他爷爷?老首长? 胭脂感到完全不能呼吸了。今天这样仪式看来是在这老爷子手底下完成,而他站在旁边。 老爷子在中间站定,管事的急忙调好话筒:“喂——哎喂,下面请xx军区老首长给浩博融资集团致贺词。” 随着一片震天动地的掌声,胭脂脑袋一直晕乎乎的根本没听老爷子略带沙哑的嗓子还说了什么。 只听主持人又拿起话筒道:“下面请正森工贸地产集团副总裁,浩博融资大股东殷斐先生致辞。” 正森!胭脂再没见识也听说过,正森,以纺织业起家,经营范围覆盖地产餐饮,在帝都的商界中都是帝国一般的存在。 tv广告上也时常见过,那幢上下玻璃外墙的几十层的大楼,在机场大巴上到西单的路上曾经在眼前闪过。 竟是他的身家!她一直不知道他是干啥的,反正只是一时短暂的交易,她从来没想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今天竟然朴素迷离的情节都这样尴尬的展现在她眼前。 胭脂恍惚回过来神,此时他磁性的低音炮一般摄人的语气和声音已经说到尾声。 胭脂内心想要回避,目光却不自觉的再度漂移到他身上,他的侧影。 大厅中央,傲娇伫立,挺拔。 殷斐讲完话,毫无疑问引起一片轰动,迅速被一众达官显贵簇拥环绕。 胭脂扶着殷老爷子走到匾额前,徐徐摘下红绸子,胭脂托好。又送老爷子到了安静的休息区等候。 回到主场心中却凌乱不已,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穿一样。 她故意落边,眼神悄悄向殷斐那边扫去,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略侧目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 胭脂感觉喉管一阵憋闷,可能纠结悸动的情绪太久,咳嗽本来就还没好利索,一阵剧烈的咳嗽便在这种庄严的时刻由她的嘴里咳出来,控制不住的咳弯了腰。 手里的托盘便掉在地上。 管事的表情立时凶的可怕。 迅速走过来呵斥胭脂废物,示意旁边的女礼仪接替她。 胭脂咳的脸都红了,被这一训更红,不知是咳的还是被训的,眼圈含着眼泪。周围原本羡慕她被单独挑中伺候大人物的礼仪小姑娘们又的眼里露出幸宅乐祸的神情。 胭脂不理会那些了,灰溜溜回到大厅后面的卫生间,卸妆,准备走,按这情况工钱是够呛拿到了。 殷斐,你就是我的克星啊。 卸掉妆容,素面朝天,胭脂走出卫生间准备去外面等候的大巴里换衣服。 忽然腰肢被一双生硬的咯人的骨架手掐住:“小姐心情不好,交个朋友吧。” 胭脂吓一跳慌忙后退躲了一步,一个满面油光的瘦子挨过来,胭脂记得是嘉宾里的一个,刚才一直在看她的——胸。 ”抱歉,我没有兴趣,请让一让。“胭脂侧身想从瘦子留下的与墙之间的空隙里侧过去。 瘦子身子一偏,再次将胭脂的路挡上,伸手就往胭脂的脸蛋上捏:”皮肤不错。瓷儿似的。“ ”你,让开!“胭脂忍着怒气,她有心一把掌扇过去,但是又不想惊动大厅里的人让自己成为瞩目的焦点,笑料的焦点。 只好低声严肃的瞪着瘦子。 ”装,你们这行明着是礼仪暗着是外围女,不都是卖吗,老子绝对会给你个好价钱。” 瘦子呼着热气咸滋滋的凑到胭脂耳边,胭脂禁不住那油腻之气再次咳咳咳嗽起来。 瘦子愠怒扭住胭脂的腰肢就往怀里带。 蓦地,一瞬间好像发生了很多细节,胭脂却是天旋地转般身子轮了几个个儿,落入一个宽阔弹性的怀抱! 抬头,是那双熟悉却又阴冷的双眸,她看不出这眸子里有什么内容,虽然比她小两岁,但是他太深,深的不像他的年龄,一直让她看不透。 那眸子漆黑幽邃,深海无波,看不出任何内在情绪。瘦子已经喏喏讨好的笑着走了。 胭脂眼神躲闪几次,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脸色忽红忽白,腰肢乃至上身却又被他的大掌擒着。彼此体温接触令胭脂的心慌意乱。 “还真不知道,你千方百计逃走原来是有这么个癖好。” 殷斐忽地又松开她,将她推至墙边,点上一只烟。在氤氲的烟火里微微眯眸,微微俯身气息离她近在迟尺,烟雾的气哈到她腮边。 脚步却霸道的挡着她的路。 他煞费苦心的替她挡灾,她却不是为小警察屈膝求饶就是暗中逃跑,跑的无影无踪。 不过,太*无语了,竟宁肯沦落在这里也不用他的照拂。 殷斐把烟叼到嘴上,半倚着墙体,又露出了这种又痞又优雅的无赖样子。鄙薄的眼光一寸一寸羞辱她凌迟她。 胭脂无言以对,胸脯气的紧张的尴尬的纠结的一起一伏。这个男人一开腔,永远给她无法开口说话的压迫感。 殷斐又把目光落在她的胸上。他认识她时,她的胸是平的,飞机场,经过他差不多一年的潜力开发,她的胸丰盈耸立,接近了e罩杯。还有开发潜力。这本来就是他的狩猎场。 为了婉柔,他本来是可以放弃的,但是要放弃也是他主动,何时轮得到她不愿意。 “你装的那么纯情,跑到帝都做这个,你的警察哥哥,知道吗?“ 扑的,往她脸上慵懒的喷了一个烟圈儿。 胭脂此时反应无能中,下意识的余光一扫四周,果然有几个人影探头探脑的看。 几个礼仪小姐已经被殷斐身上贵气和光环震住煞住,热情而又谨慎,渴望而又小心地目光遥遥仰望他。 同时眼光刀子一样对这个犯了错却犯出大桃花的女人羡慕嫉妒恨着。 “你不用应酬吗?把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为身上,可惜了吧。”深吸一口气,胭脂反问道。 “说的有道理。”殷斐忽然转身,修长的双腿转个弧度。 “建之,是时候去酒店了。” “是,是的殷少,马上出发。” 面相有点凶的管事的估计早就在墙角待命,瞬间就赔笑出现。 “那边倒酒的礼仪是不是缺一个。”殷斐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插在裤袋,边往外走边有意无意的说道。 建之愣了片刻,随即马上明白了大boss的意思。 看向胭脂的目光温和起来心说自己的眼光不错,少东家果然注目了这个女人:“有没有带止咳药?出去买一瓶,然后在车牌065的奥迪前等我一起去酒店。” 胭脂的目光从殷斐远去的身形上收回。 此时,她悸动的慌张的心已经平定下来,对建之淡淡笑道:”抱歉,我是*型性严重型肺炎,酒席这种场合就不要传染给大家了。” “非——*——”建之被这个回答雷到,愣神的功夫,胭脂已经迅速的小跑着走出大厅,迅速钻到大巴车里。 刚要换衣服,车窗被当当敲起,外面浮上一张凶巴巴带笑的脸:“殷少说了,他有*疫苗。出来上车马上走了。” 胭脂还在发懵中,车上呼呼上来同来的七个礼仪小姐:“走吧姐姐。你去我们才能挣到那份钱,不抽红每人五百大洋,算姐妹求你了。” 胭脂被几个女人驾着胳膊连拖带拽的,从大巴车到了建之的车前。 同样去招待揭牌仪式嘉宾的酒店,胭脂坐的建之的车,另外七个女孩依旧回到大巴车,虽然很是羡慕嫉妒恨着奥迪里的同行,但是能借光去上就不错了。 帝都真的很大。半个小时的轿车才绕到后海的酒店。 路并不是太远就是红灯超级多。 胭脂下车跟着建之穿过富丽堂皇的宴会来到楼上的包间。 门开,落地窗,窗外影绰的街景,逆光,光线较暗的地方,摆放的豪华欧式沙发上,长腿交叠慵懒坐着俊美的侧影。 在逆光下,他手指燃着烟,明姿势慵懒随意,周身却流露出生人勿进的冷气和一股慑人的距离感。 建之对胭脂几乎是半推半拽着带进来,套近乎的拍拍肩小声道:“傻丫头多好的机会。殷少能看上的人还真没见过。” 男人见胭脂进来,不说话,调整了坐姿,身子完全的陷阱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注视着胭脂。 包间里有放着红酒,香槟和西点的餐车。 胭脂缕了缕旗袍的摆度,弯腰从架上拿起香槟,又拿起一盏高脚杯,打开,缓缓注满,没说话,放到殷斐身前的茶几上。 他不是说需要一个倒酒的吗。她就倒给他。 殷斐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捏起酒杯冲着烟灰缸里扑的一倒,烟灰缸的灰色烟糜淹没在暗红色的液体里打旋儿。 ”倒酒姿势不标准就敢做礼仪?骗财骗色的吧。“ 冷酷的声音。 胭脂抿紧嘴唇,又给清空的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一的红色液体。 男人的大手捏起酒杯,微微抬起对她说:“喝掉。” 胭脂没有酒量,一点没有,半瓶啤酒一杯红酒就脸红迷糊的角色,她知道,她也应该知道。 胭脂盯着他挑动的粗眉,不接。 安静。僵持。空气静止。 “你是不差钱的主儿,可是那几个同行应该差,如果我说你不喝,就不给她们一分钱呢?” 这种无赖的冷酷的根本不在乎别人疾苦的语气和话,确实殷斐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 胭脂气恨的盯着她的手,纹丝不动笃定她会喝的酒杯。 拿起,一扬而尽。 放下,转身要走。 殷斐手指敲着桌面:“继续。倒。“ 胭脂的脸染上红意:”你说几杯?“ ”逃跑了几天?十三天就十三杯。” 殷斐勾唇似笑非笑的又点了一根烟。 香烟红酒美女。他总有他的潇洒。 胭脂咬唇盯着他。 十三杯?会不会喝死? 胭脂却不想和他说话,兀自倒了一杯接一杯然后干掉,到一瓶红酒都没有的时候,她记不住是第几杯反正胃里是再也装不下这冰凉的玩意儿。 房间的一切开始打晃,包括拿着烟欣赏她醉态窘态的殷bt。 她转身就走。 抓门把手却第一空,身体腾空而起。就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 她返身就被按到沙发上陷在软软的皮面里。 胭脂头晕眼花胃液翻滚,郁闷了很久她克制着自己不吐。 眼泪却哗哗哗流下来。 “闭嘴!”殷斐吼道。 我*憋出内伤还没哭,找你找到发通缉令了还没哭,怎么你了你倒是哭上了。 胭脂喝醉了倔脾气上来*也不吊他,哇的哭的不可抑制。 瘦弱的身子在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下哭的一抖一抖。完全忘记了她穿的是旗袍——开叉开得很高的旗袍。 旗袍的前片瞬间滑到一边,露出她只穿着肉色内内的雪白大腿。一双。曲线完美。 殷斐旧疾未愈新伤复发,彻底把他身体的暗火勾明呼呼燃烧。 两只大手倏地插入她腰底。将这个想逃的女人裹在可控的掌握之中。 忽地脑中一个声音:我不能碰她,婉柔,对不起。 健硕的身子悬空,迟疑,最终压下,在她耳畔挑衅的:“你惹我?” “我——没——”胭脂伸手欲推手却被他顺势举到头顶。一只手按着一手解下领带缚住。 妩媚的玲珑的美人鱼儿一样的身姿在他眼下不甘心的扭动,千娇百媚的挑动他的视觉,从而带动他的感官。瓷器似的小脸像三月的桃花,眼睛却因着酒意而醉媚百态的让殷斐呼吸急促,身子紧绷的不能自控。 冒火的眼眸紧随冒火的热吻,自撬开她唇瓣的酒香开始一路往下。 ’刺啦——‘布帛开裂的声音。 胭脂已经进入酒醉的迷糊偶或清醒的状态只感觉身子一凉。 “殷斐——不要——”那两片覆盖身子一半的布片此时被殷斐大手一拉就变成废布 胭脂本能的要起来,低头,身上已无一物,胸部明显的自由奔放。 手却被在头顶缚住。 “你不——” 她还来不及说完,一团热气埋在胸前。 胭脂本能的一抖,神经的刺激加上醉意更浓,迷迷糊糊的她想抱住这个男人,她想他念他梦里都是他多少遍多少泪她要拒绝他需要多少的勇气毅力。 “你就是罂粟——我戒不掉——”胭脂呢喃着醉意朦胧不知道此时是梦是真反正她挣脱了束缚抱住了他,滚做一团。 酒精作用,让她顺应着男人的摆弄意志,顺应着他的各种姿势,浅吟低唱申银尖叫。原始的野性的张开唇瓣用牙齿咬他啃她吃他,她再也不要离开他,逃避他,没有他的日子,她才是一潭死水。 殷斐被这样疯狂尽兴毫无矜持的胭脂吓一跳,她看着她的表情,此时是对自己的痴迷。 一颗心似乎有了平衡,也更拼命的占有取索无度。 胭脂此时俨然毫无理智只剩下酒精下的本能和听凭心意的对这个男人的痴迷。 有一刻,殷斐故意放慢了速度,横冲直撞后忽然减速和她慢蘑。他太熟知她身体的特点,敏感点。深浅快慢的,品味她。 胭脂却在本能的引领下手臂抱住他的身体,身体却下意识的抵触中将他生生往外推。 抵死缠绵。殷斐一次次从痛感中获得另一种凤凰涅槃般的愉悦感觉。猛的加重动作,胭脂随着尖叫身子发抖,双手紧紧包围住心的焦点将他裹进怀里...... 天黑透。胭脂蜷在沙发上沉沉睡着。身上盖着银灰色的外套。 对面的小沙发里,殷斐在街灯晦暗朦胧的光线里吸着烟,视线落在呼吸均匀的女人身上。。 -本章完结- 107还丰俊西人情 胭脂随着尖叫身子发抖,双手紧紧包围住心的焦点将他裹进怀里...... 天黑透。胭脂蜷在沙发上沉沉睡着。身上盖着银灰色的外套。 对面的小沙发里,殷斐在街灯晦暗朦胧的光线里吸着烟。视线落在呼吸均匀的女人身上。。 中午的嘉宾们早就走光了。大家也心知肚明的不去影响打扰殷家大少的私人生活。 倒是对一个小小礼仪就能勾起殷少如此大的兴趣感到新奇。 殷斐看看腕表,八点一刻。和这个女人单独相处的时光好像已经很少了,他潜意识里却很期待,所以一直就这么吸着烟,看着她,任时光溜走。 睡梦中的胭脂咳了几声,殷斐起身将窗户开启一点缝隙放放烟雾,忽然,手机的摇滚铃声响起来。 殷斐看了一眼,走出包间,接听。 “斐哥哥,我已经到b市了,你为什么不来机场接机哦。” 立刻传来婉柔清亮的声音。 殷斐吸了一口烟。 该死!确实在上午的仪式中看见胭脂后,他的脑袋就没装进其他东西了。 “恩,今天有个揭牌仪式很忙,忙忘记了。现在到别墅了吗?有没有吃晚饭?” “晚饭,还在等你啊,你知道的,不和斐哥哥一起吃饭我怎么吃得下。斐哥哥法国的婚纱赶制出来了,还有,姐姐也来了,爷爷说你今天去西直门后就不见踪影。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吃晚饭啊?” 殷斐擦了一把汗。这老爷子...... “好,我这就回去。” 殷斐收线,立在门口,停顿片刻,里面传出胭脂轻微的鼾声。 他累坏了她,她也疯了个够。这一夜将会在他生命中留下印记。 如此就算结束吧。 殷斐拿出手机按号:”胡大,将胭脂的证件物品给她送到a市银杏路公寓的物业那里,另外再将市郊的别墅附上。“ 从此,你我就两清了,你一直要的两清。 脚步声渐渐从门前消失走远,直到听不见。 胭脂坐起来,拥着他的西装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残留着他和她亲昵的味道。 她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接了一个电话,走了,外套也不想再进来拿。 胭脂抱着银灰色的上衣,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上面融进细腻织物里。 这次的生意,大姐头很高兴,八个礼仪都赚到两三个单子才有的钱,她的信誉度有了,后备资源就稳定了。 对胭脂也更加器重,接连给胭脂找了几个4s店剪彩,火锅城开业之类的差事。胭脂算计这样下来,很快就能还上赵阿姨的一万块钱。 然后再还丰俊西的医疗费,便无债一身轻。 胭脂如今每次出去做礼仪都知道了一点,低调。不引人注意就没有麻烦。每次都淡妆把自己排在后面。 借给她化妆品的小女孩现在成了她在b市的好朋友,两个人一起在动物园附近租了间地下室,闲暇时可以烧饭。 小女孩叫方楠挺有理想,准备钱够了就自费读人民大学外语系。大姐头不找她接活儿时她就去服装批发市场帮人家送包装袋赚差价,或者上外语班。 谁说做这行就是外围女,有的人只是在积聚梦想。不是谁都有优越的家庭条件,底层人实现梦想就要自己努力曲线救国。 也不是谁都像那些龌蹉的人想的那么龌蹉。 在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这样为了梦想飘着的女孩太多太多。 胭脂接触了才发现她们是值得尊敬的。 转眼胭脂到帝都已经一个月了。为生活奔波令她便得麻木,一切都结束了。 妈妈的案子,晓蕾的冤死,罪魁祸首虽然暂时还没落网,但是也只是时间问题。 除了那个人还能在某个清晨或者午后勾起她的唏嘘,确实再没什么能激起她的涟漪。 胭脂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过多久,毕竟她还用着赵玉红的身份证,但生活就这样平静下去,挺好。七月二号,党的生日的第二天是方楠的生日,小姑娘很热爱生活,这点年轻的激情有时候也会感染到胭脂。 是啊,她已经不年轻了。二十八岁的女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方楠差不多,但是她的心里早就翻山越岭一片瓦砾。 方楠是个吃货。又不舍得钱吃。北漂的生活一般都很清苦。 胭脂准备给她烧两个菜做惊喜。 早上,她去菜场买了两条新鲜的黄花鱼。 袭上围裙,难得的还哼起了嗨歌—— 放大水流将黄花鱼收拾干净,用电饭锅蒸至鱼香渗出时取出。 胭脂的刀工很不错,啪啪啪几下去掉鱼头、鱼尾、鱼翅和皮,翻开鱼身上的肉呈蒜瓣形。盘子边用萝卜削成花瓣装饰,再在鱼肉上均匀洒上精盐、味精、酒、醋、葱末、香油拌匀。 凉拌黄花鱼端上桌,胭脂然后又烧了一道拔丝地瓜和糖醋里脊。 最后煲汤。沙参玉竹老鸽汤,夏天去燥润肺。 煲汤的时间久了点。胭脂坐在公共厨房的凳子上,等待出汤。随手翻看别人留下的报纸。 蓦地,一排醒目的大红字映入眼帘:正森集团少总订婚在即,神秘新娘即将现身。 眼睛有点刺痛。 胭脂用手背揉了揉,揉出了眼泪。 呵呵,哭个甚。这不是挺好吗,一场戏彻底的彻底的落幕。 胭脂难道你还有什么期待吗? 还是不禁低头看着报纸上的照片。 背景是夜晚,某别墅区。轿车门刚打开,一对男女牵手的背影。男的高大潇洒微微侧头似乎在说着什么,女人娇小玲珑穿着吊带短裙。金婉柔个子要比胭脂矮一点刚刚一米六左右。看起来刚刚触到殷斐的上臂,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之态。 女孩挎着男人的胳膊,她的头抵在他肩上,是她的惯有动作。肩上的皮包,胭脂注意到正是殷斐最初命令她带的lv的包。应该是金婉柔的偏爱吧。 两个看起来那么登对的人十指相扣。 很甜蜜。 很浪漫。 很和谐。 胭脂似乎能想象出殷斐温柔的侧头注视她的宠溺,金婉柔迎向他的目光的满足。 下面的文章内容有说,金童玉女。 胭脂把报纸翻过去,这一面是中国足球的消息。 莫名的意识就抽离了。时间仿佛凝固。胭脂托着腮专注的瞅着砂锅。 明明暗暗的火苗劈啪着锅沿。锅里的汤水发出煎熬至极的挣扎哀叹。 汤水噗噗噗的往外淌。 有的溅到火苗上,有的在砂锅的中段就被烤干化为蒸汽...... “玉红姐,你在干嘛?”上午去英语班回来的方楠一进厨房就看见胭脂专注的看砂锅冒泡等着烧干锅的场景。 紧走几步赶紧把煤气阀关掉。扔下书包,脸色都吓绿了。 “姐姐你这是闹哪样?太吓人了好不?” “啊?”胭脂发现方楠闭火这才回过神来。 “我那个,在煲汤啊,怎么好了呀,来小寿星,我们吃饭吧。” “煲汤?闹不好汤把火浇灭——煤气泄漏知不知道。要出大事的。” “额,别吓姐姐。大不了吃干锅烤肉呐。好吧,我下次改。”胭脂去端汤。刚才她真不知道至极怎么了。 方楠被胭脂气笑了从背后拿出大蛋糕:“来我们切蛋糕吧。” 二人边说边往房间走。 这个小房间对胭脂来说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漫无目的的暂住地,开始新生活谁都会 说,她还没有走出过去的阴影。但对方楠来说则是生活,全部的生活,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她特别喜欢,一有时间就打扮装饰。 “哇,我亲姐,亲亲的姐姐哎,你给我特意烧的菜啊。美死我了。爱你啵一个。”方楠一进门看见桌上的盘子冒着香气上面怕菜凉还扣着碗,眼睫毛闪着兴奋,就差激动处眼泪了。惊叫着往胭脂脸上一蹭。 刚要坐下吃—— “哎,等等,拿张报纸别把桌子蹭油了。”方楠很爱惜自己一分钱一分钱攒下买的东西。说着拿过胭脂刚才看的报纸进屋扑在桌子上。 她铺的正是胭脂刚才翻过去的那页。 方楠夹了一块拔丝地瓜扔嘴里忽然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大叫:“哎,玉红姐,这不是,这不是那谁?那个——殷少——“说到一半,方楠看见胭脂有意淡漠的表情,忽然像明白了点什么。 那天,玉红姐被殷少单点去包间,任谁都开着脑洞猜测发生了点什么。 她可是为了自己和其余的几个姐妹有饭吃才被架着去酒店的,不知道有没有被潜规则。 自己这张嘴啊。不过方楠倒是觉得即使被潜了,被殷少那样的帝都大美男潜了也不吃亏哈。当然这话她不敢说。想做也没机会。唉。 有钱人真*的。前脚欺负小礼仪,后脚就订婚。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不昏死他们。 幸好方楠够机灵,赶紧弄出一个不下心把这张报纸洒上汤溅湿了,以此为理由很自然的又换了一张报纸垫桌子。 胭脂淡淡笑笑,低头吃,不解释。 很多事不需要解释,是你的朋友不需要解释,不是朋友解释也枉然。 只是今儿个本来难得的没有雾霾的心情,现在又变成了雾霾轻度。 胭脂和方楠切了蛋糕,味同嚼蜡的吃着,忽然手机响了。 胭脂看一眼没敢相信,再仔细看一眼:丰俊西。 黄世仁终于催债来了。胭脂买了手机后给他发过感谢的短信。 不想被方楠了解其中的曲折,胭脂走出房间在走廊按下接听。 “嗨,美女,别来无恙。” 丰俊西赖赖的声音。 “丰总您好,上次生病欠您很大人情,真是万分感谢。住院费我过几天就能还上的。” “见义勇为助人为乐是我大中华传统美德,谈什么还。不过有件事倒是需要美女帮忙。”电话那端的丰俊西声音其实挺好听的,他就是喜欢拧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 “我能帮上您的忙?好,只要我能帮上的,我尽力。丰总只管说。” “好,我后天中午一点钟的飞机到帝都,两点整你在前门全聚德烤鸭门前等我,到时候边吃边谈。” 胭脂合计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第二天有一个培训学校剪彩的仪式,后天还真没事。她想也正好借此见面给丰俊西打个欠条。 “可以啊,但是有一点,后天我请,可以吗?“ 丰俊西呵呵笑了一阵:”我会把你吃破产。不怕吗?” “呵呵。”胭脂淡淡的。她不想迎合他的玩笑,那样说起来话又是没完没了。 “姐,有时候我觉得你挺神秘的。”胭脂挂完电话走进来,方楠说。 “神秘什么,后天我请你吃大餐。” “后天早晨去批发市场送袋子。” “正好,中午全聚德,我请你放开肚皮吃。” “妈呀——真的?你真是我的亲亲的姐姐哎。“方楠兴奋的抱着胭脂的脑袋又是一顿狂亲。 ”哎呀,给你吃破产了怎么办?全聚德一顿没有一千下不来啊。“ 方楠眨巴着小眼睛。她是不知道吃完了人家的,她怎么还这个人情。 ”你也说一千就够了,难道姐姐我从财产就一千啊?“胭脂白楞她。 ”恩,也是。姐姐是人见人爱一枝花,提成都比我们高,好,就吃定你了。“ 第三天中午一点半,胭脂在前门先是等到了方楠,然后在拉着方楠等在全聚德门口。 两点不到,一辆玛莎拉提停在车位,泊车小弟打开门,丰俊西风流倜傥的走下来。 看见胭脂远远的就举手做个敬礼的姿势。他穿着米色休闲套装,非常绅士的外形。 方楠看花了眼,转头看看胭脂,再看看丰俊西。嘴完成瓢型。 ”玉红姐,你认识,这个帅哥?不错啊,高富帅。” 胭脂拍拍方楠的头:“喜欢你上,我愿意牵线。” “真的?真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哎,明天我得做个欧式双眼皮去然后用我这双水汪汪的人工眼电晕他。” 丰俊西就在方楠垂涎欲滴的眼光中走近了。胭脂对他点点头:”丰总您好,介绍下这位是方楠,一个有理想的姑娘。“ ”方楠,眼前的帅哥是南方的一位好青年,在我刚到b市在医院晕倒时见义勇为,今天这顿我就是特意感谢他金子一般闪光的心灵的。“ 丰俊西眸光射出趣味,这女人不愧是做过记者的,瞬间就把我和我接触的风险转嫁过去了。 方楠抿嘴乐,看见丰俊西,什么理想都烟消云散了。每天坐拥美男再看见银子进账,那是最大的理想。方楠对他真是一见钟情。 三个人鱼贯的走进事先订好的座位。 点完菜,胭脂拿出一张纸:“丰总,我们萍水相逢,你不但垫付了医疗费还关照了医生精心照顾我,非常感谢,还是那个意思,我们萍水相逢,这钱我眼下还不上,今天我给您打个欠条吧。” 胭脂说完在纸上刷刷刷写上欠款八千给丰俊西推过去。 丰俊西着实一愣,随即将欠条放置一边:“美女是a市人吧,我们是萍水相逢吗?” “确实,a市人,我姓赵,赵玉红。我记得和丰总第一次见面时在来b市的飞机上吧。” “哦?赵玉红?”丰俊西勾唇。 胭脂——赵玉红。事情比我想的有趣。 “哇,烤鸭来了。”方楠插不上话看见吃的上来立刻就有话题。 胭脂也立刻把气氛引到烤鸭上。 一顿饭,胭脂在敷衍,丰俊西在试探,方楠却盯着丰俊西两眼放光。 最后结账的时候,胭脂掏出卡,吧台的阿姨说,单子已经买过了。 “丰总?”胭脂把脸转向他有点郁闷。 丰俊西耸耸肩:“周末在保利有个聚会,我在b市没有什么朋友。小赵姑娘空的话陪我去应酬下,就算还我的人情了。” “周末啊——我可能不空——” “周末你不是说和我去逛街,顶多我把你借出去呗。” 方楠快人快语,这顿饭她观察了,这高富帅对自己没意思,对玉红姐倒是有想法,不如自己就牺牲小我成全他们吧。 胭脂嘴角抽抽,斜楞了方楠,这丫头正偷笑呢。 丰俊西干脆道:“那就这样说定,周六早上七点我开车接你。” 什么聚会要七点就开始? 胭脂虽然疑惑却也没问。 -本章完结- 108东方君悦的宴会 周六,一早,暖暖阳光中胭脂就穿件白色的,裙角边上缀着一朵红花的过膝长裙等在动物园门口。 她没告诉丰俊西自己住的地下室的位置。他还不够格进入她的私人空间。 丰俊西开着招摇的红色玛莎拉提,远远就看见一朵白莲花迎风而立,半长不短的头发被风吹的莎爽英姿的那气质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简直没说的了。 嘎吱,车子在胭脂身边停下。 丰俊西一身正经的浅蓝色西装下来绕到对面给胭脂打开车门,眼神却不忘深情款款:“小赵这气质简直就是超凡脱俗的一朵白莲花。” “谢谢丰总没在后面加个‘表’。”胭脂白楞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不知道现在说谁白莲花就是骂人吗。丰俊西你是外国待久了脑袋秀逗了。 “哦,那我换个词儿,小赵姑娘就像朵荷花。这样ok?” 胭脂似笑非笑的咧咧嘴。看在丰俊西也算对她又半个救命之恩上,就是还他人情面子吧。否则,她打死都不愿意和他同座一个车里还陪着做一次女伴。 一路上,胭脂把脑袋转向车窗外,对丰俊西的冷笑话爱理不理。丰俊西透过后视镜目光落在胭脂纷嫩莹润的嘴唇上,不自禁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番。 他就喜欢她这样的美人儿的冷感,带劲儿。 “知道a市最近的新闻吗?曾经当过代表,风光无限的杰芬企业,要破产了。” 丰俊西有意无意的说完从后视镜里看胭脂的表情。 胭脂的心房一颤。 杰芬,那是妈妈的心血,被胭老板和何翠荣给做到了今天这步。 表面端着,心里却是方天赋的震动。 丰俊西见胭脂没有表情又道:“破产申请还没有批下来,不过,要是上面不批,让胭家那不着调的二小姐胭济继承的话,杰芬要么被向家一分钱不花的吞掉,要么估计还要被最后一次抽筋扒皮,最后的出路还是破产,那时连抵债的东西都够呛留下。” 胭脂扭头,勾唇笑笑:“丰总怎么和我一个小礼仪说这种,不是应该你们生意场上之间说吗。” 她尽量的控制情绪,眉宇间的惊讶难受还是被丰俊西捕捉到。 “哎,你的目的地在哪?”胭脂发现车子开到了一片会所集中的地方。 这些有钱人不就是喜欢在这种神秘兮兮的私人圈子里碰头吗。 以前向苏就喜欢去但是她从来不参加当然,向苏也没有医院内带她的意思。 只是这时候早点吧。 丰俊西果然在一处楼馆前停下车。 胭脂跟着他上三楼,按指纹密码锁进到里面。 里面装潢的甚是高雅。有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在专门等待似的。 看见丰俊西和胭脂,微笑迎上来:“丰总。” 然后对胭脂点头,那两个女孩过来也殷勤的笑上下打量胭脂的身材。 胭脂被笑的很毛楞。这什么情况? “帝都有名的造型师鲁道夫。”丰俊西介绍到。 胭脂有点明白了。她疑惑的不满的看着丰俊西:“丰总,其实可以找一个不用二次捯饬的女伴。” “咳,开始吧。”丰俊西被胭脂呛白的有点尴尬,直接对三个人道。 “三分人才七分打扮,何况美女底子好,不会用多晒时间的。”鲁道夫解围。 胭脂若是转身走不免显得小气了,像小孩子掉猴似的。但是她很不满意丰俊西的自主主张,甚至和她拉近关系。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偏见是很难轻易消除的。这是由两人相处的特定环境和模式决定的。虽然刚才丰俊西特意说了胭济不着调,但是胭脂又不是三岁小孩。 于是丰俊西在后面沙发上,玩平板,是工作还是玩耍不得而知。 胭脂被造型师鼓捣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从另一张门里带出来。 丰俊西抬头,眼神一亮。眼前的胭脂用惊艳来形容一点不过。 一字领露出精致锁骨的米白色蕾丝边礼服短裙,腰节线上提,收腰蓬摆,胸腰差奥凸玲珑的不要不要的。 裙长不长不短刚刚膝上。没有闪亮的钻石亮片喧宾夺主。却尽显气质华贵秀美。 短头发又被弄成了奥黛丽赫本式。精致的小脸画了冷艳风格的装扮,被衬得格外清新优雅。 这发型胭脂刚才强烈抗议,但是鲁道夫说抗议无效,他是专业的他知道怎么整好看。 对此胭脂无语,自己头发还能不能留长了? 白希的腿本来就莹洁踩着六寸的高跟鞋。修长,柔美。 整个人被拾捯的风姿绰约亭亭玉立。丰俊西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把卡交给一个女孩划卡。 胭脂蹙眉:“这样重要到要丰总找造型师的聚会,其实丰总不该因我破费。” “我愿意。”丰俊西收起卡,就像欣赏自己的收藏品一样笑嘻嘻满意的看了一遍。 伸手要挽胭脂的手,被胭脂甩到一边。 胭脂似乎已经看出了他内藏的心思。贴近他肩膀小声道:“丰总,等下聚会的场合如果丰总不小心说了什么不实的,我不承认的消息,以我这没见过世面,掉小脸子的个性没准会转身就走。” “哦?”丰俊西挑眉。 有个性,很有个性。我喜欢。 胭脂拧着穿不惯的六寸高跟,蹬蹬在前面走。 丰俊西甩着车钥匙,暗藏得意的在后面,视线不离胭脂身上。 等一会儿的宴会有不少a市有头有脸的人,丰俊西就是要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在使出浑身解数追求胭脂。 他不信没有他拿不下的碉堡,攻不破的炮楼。 敌人再设防,架不住他火力密集。 车子再往前往左转了一会儿,来到长安街。 眼前蓦地是个钢化玻璃占地极大的酒店。 胭脂认出是东方君悦,这一个多月,长安街她来过无数次了。 丰俊西的聚会在这里,难怪他要带我搞造型。 酒店门口有个极为宽广的大红拱门,上面还有龙凤图案。 十车子一掠而过,胭脂本想扫一眼上面写的什么字,还是没看清。 泊车的小弟接过丰俊西手里车钥匙将车找地方停好,胭脂硬着头皮陪丰俊西进去敷衍。 一进门,胭脂的视线就被晃到要瞎。 整个大厅,灯光,帷幔,鲜花,珠帘打造成了一个如梦如幻的粉紫色梦幻世界。 里面一片喧嚣。 丰俊西在进门时,忽然挽起胭脂的手,在门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停留片刻。 胭脂想把手抽出来却拗不过他的劲道儿。怒目瞪着他:“丰总,我说过,不尊重我的意愿我会翻脸就走的。” “就一会儿,给个面子。”丰俊西滑稽的挤挤眼。 丰家在帝都可以说不算个*,但a市商界也是个大哥大级别的人物,一般的小商户,外来企业家要想进驻a市商圈还必须要在某种场合给丰家老爷子拜山头。 所以丰俊西往那一站立刻就吸引了部分a市来的人的目光。 “丰总,来来这边坐。”胭脂还没适应这个美轮美奂的大厅,丰俊西就被一连串的招呼声包围,很快便被十几个人围住,进到圈子里坐到西边的欧式沙发里。 接着众人的目光开始打量胭脂。 “丰总?新女伴不错呀,条正胸大。” “哪找的?水灵足。手感不错吧。” 胭脂尴尬的退后几步被丰俊西大手拉住:“这是我朋友。”他正色道。 几个开玩笑的一听,立即收回了荤话,手过头顶,向胭脂敬个礼。 但是改成目测光量。 那一寸一寸的揣度臆想的眼光不时的绕着胭脂打量。 胭脂掀眸冷冷的回视,那些目光才略有收敛。 “我出去透透气。”胭脂小声对丰俊西说。 丰俊西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交谈,用眼睛阻拦,同时抓紧她的小手:“等下我陪你一起看风景。” 胭脂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话也没答,自己向大厅后面的走廊走去。 拐过这条路,另一片走廊里的窗户一个个带着露台。 此时人都集中在大厅,走廊除了远处几个男人吸烟外,很清静。 胭脂本就是好静的人,这次以为丰俊西嘴里说的聚会只是私人会所里那种打打麻将,玩玩纸牌。或者附庸风雅的看看字画之类的私人小面积聚会。要是知道是到这样的场合参加这种大应酬,她是绝对不会来的,欠人情也不会来。 现在骑虎难下,只好拖时间。 她无趣的敲着栏杆,看外面的植被。 今天天气还不错,没有雾霾,天是蓝的,飘着白云。 妈妈辛苦建立的工厂就要破产。从此世界上就再少了一处妈妈参与过的痕迹。 胭脂的心想哭。 她咬着下唇。看着天边那云云彩集中的像这边漫游。 忽然一大片阴影从后面笼罩下来。伴随着一股阴冷的压迫感。 -本章完结- 109我不知道是你的订婚仪式 忽然一大片阴影从后面笼罩下来。伴随着一股压迫感。 胭脂很不悦,才出来这一会儿,丰俊西就找上来。 咬咬牙,胭脂问道:“丰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身后没有回答,胭脂却听见胸脯起伏的呼吸声带着一股冷飕飕的风。就像山雨欲来之前的风暴。 这种冷和沉默让胭脂很压抑,她转身冷声道:“丰总,你没按照约定的做。” 双臂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 阴冷沉重的背影,一动不动,居高临下俯视她。看不出他脸上的情绪,仿佛淡定安然一般,但那紧握的手臂力量,周身摄魄出的冰寒气息,像黑色的利器于无形中把周边空气一层一层削薄令胭脂窒息。 不远处大厅的喧嚣胭脂已经听不见,周遭似乎都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胭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头脑才稍微清醒一些。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她和殷斐竟同时问出一句话。 “来搅局还是喊冤?“ 殷斐又下意识的想要吸根烟,一摸今天的礼服不允许他随身带烟。 此时胭脂才惊诧的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白色的西装。 打着红色的领结,胸前戴着一枚红花,下坠的心形纸条上写着:准新郎。 胭脂忽然像被点击一般,迅速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有随即滑落滴在银色高很鞋上的眼泪。身子就像被抽空了空气的充气娃娃,如果不是殷斐扶着就要瘫了。 她没有想到丰俊西带她来的是殷斐的订婚典礼。 对,他早就说过,下个月是他和婉柔的订婚仪式,然后永不相见。 本来她已经练就了一副伶牙俐齿的胭脂忽然无话了,她竟然呐呐的解释道:“我——我不知道是——你的——订婚仪式。” 她微微张着嘴,垂眸。这几个字说的如此艰难。 这回答所问非所答。她不想解释,可是张嘴竟是解释。 但是殷斐在瞬间的震惊之后此时脑筋已经记起刚才胭脂没转身之前说的‘丰总,你没按照约定的做。’ “丰俊西?这么快就找到下家,签署新的协议了?”他只是淡淡的牵动嘴角,放了手,甚至还掏出胸口装饰的手帕擦擦手,眼里的温度却像杀人。 他的话,他说这种话。 胭脂的心就像刀绞,他嫌弃她。从没有信任过她。在他的心里,他的世界里,女人就是要婉柔那样嘎嘎新的,被千万人宠爱的,从幼儿园就开始培养的,才是珍贵的。 殷斐把手从她胳膊上放下了却犹如直接掏进了她的胸腔。 心肝像被他那修长好看却残忍无情的手攥住拧劲儿,生生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十个月的交锋,她败在这个强势凌厉的男人手里,败在命运反复无常让他出现在她眼前的安排里,败在她柔软的心里揉进了他,所以他便可以翻云覆雨搅动她所有的情绪,让她此时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一切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在一个并不相信你的人面前。 一切解释都是没有意义的,在一段不能曝光的感情面前。 “大卫,小警察,丰俊西,短短数月,玩男人的手腕很高。” 殷斐伸手挑起她一直垂低的下颌,强迫她看他森冷的眼睛,微微勾唇,手掌拍拍她的面颊。 又是像刀子一样的话。他对她从来就不吝啬嘲讽轻视。 胭脂已经疼痛仓皇的说不出话来。就是晃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豆瓣一样面颊上掉落。身体却微微的发抖。 殷斐退了一步,双手插进裤袋,将她难过的表情尽收眼底。 但是,他漠然,无动于衷,将漂亮的凤眸眯成修长的一双冷眼。忽然转身。 胭脂呆呆的望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男人挺拔笔直,倨傲尊贵,却,似有似无的淡淡落寞。 胭脂一眨不眨的看着走廊的拐角将他的身影彻底隔绝。将她和他彻底隔绝。 殷斐,应该算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但是,平凡如她,卑微如她。 只能是彼此的过客。 后期无定。断肠香销尽。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未来的只能她变强面对,还逃避什么? 浅蓝色的身影慢慢挪过来斜靠在墙上:”a市人都知道帝都来的殷少有一个秘密情人,原来是你。”丰俊西赖赖的说,眸光复杂耐人寻味。 胭脂的眼神依旧看着墙角,其他于她已经如死水微澜。 “忘记他吧,官二代,富二代,你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丰俊西过来拉住胭脂的手。 胭脂没有躲。 他将她慢慢揽在怀里:”胭脂,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哈哈哈哈——”胭脂忽然一阵狂笑,推开他:“深情套路,花花公子追女人的戏码,都快让人hpld不住了,可是,我不感冒。” 胭脂挣脱丰俊西的拉扯,冷冷的看着他:“我要回去,不好意思。” 男人真是烦透了。她想她不需要男人也可以自己过的好好的。所以,她不再需要男人。 长安街上车水马龙。 胭脂打车回到动物园。方楠正在煮方便面。十分惊愕。 “玉红姐?回来的太快了吧。” “恩,楠楠,我要回a市家乡了。一年房租我已经交过,你安心住这儿。” “姐?你要走?不在b市了?为啥呀?” 胭脂捏捏方楠的苹果脸:“祝你早日考上人大外语系。” 飞机在下着雨的清晨到了a市。 胭脂第一时间带着大包小包给赵阿姨和赵玉红买的礼物去市中心的老城区。 赵阿姨愁眉苦脸的在家里踩缝纫机,从小加工厂接的零活。由此,胭脂才真的相信丰俊西说的杰芬即将破产的消息。 工人都两月发不出最基本的工资。胭老爷子自从何翠荣和王助理潜逃后就一直在住院靠打针吸氧维持。 她从小住的当时叱咤整个a市的房子现在已经挂牌在中介往外卖了。 胭脂虽然恨着胭家,怨着胭家,但是那工厂和房子就是妈妈留在世间的印记。 她的心真是被狠狠砸了一锤子般的憋闷难受。 怎么走出赵阿姨家的走不知道。 只记得临出门时,赵阿姨问她:“胭脂你真的不去医院看看胭老爷子吗?他可能没有几天了。” 他没有几天了,可是妈妈早就没有了。 这是胭脂当时的第一想法。 眼泪却陡然落下。 血浓于水,不管胭脂愿不愿意承认,她流淌的是胭家的血。 不管胭脂多么遗憾,胭老爷子是她在世上唯一一个血亲。 给了她生命的人。 人生虽然有很多遗憾但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是最遗憾的。 儿不嫌母丑够不嫌家贫。其实嫌的是没有爱。 而没有爱没有亲情,没有人间本应最温暖地方容身的人,是多么的可怜,无助。 这种无助是不经历的人体会不到的。 胭脂就这样流着泪回到银杏路公寓。 这里,她现在敢回了。因为那个霸道总裁,那个总是企图控制她的人已经收牌。 走进小区的一刻,胭脂都有点陌生实在是太久没有来这里。而这是自己唯一可以收留这颗流浪的心灵的地方啊。 掏出钥匙开楼宇门,眼角撇到门后的邮箱。 602号里面插满了广告招贴报纸。 胭脂随手拔出来,带出了一阵哗啦声。 她用钥匙串上的小钥匙打开邮箱,里面熟悉的身份证护照,稳稳躺在铁皮筒里。胭脂又一瞬间的愣神儿? 怎么在这? 哦,瞬间回过味来。 心刺啦一下子又勾起了痛感。本来已经大半天没有再想那个人。也不准备再想,可是—— 勾起唇角,呵呵,和平放手就是不一样,以前要而不得的东西现在乖乖的奉还。反正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胭脂收起证件,眼睛却更蓦然直了、 那是什么?在护照下面赫然的红色硬皮本——房产证书。 什么时候我房产证都被他拿走了? 胭脂足足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将房本拿起来,翻开,地址却是市郊的那栋别墅。 连名字都过户好了。 胭脂的手有点抖,心却开始刺痛。 她不是不爱钱但是她不能接受这种施舍似的为了分手不顾一切的封口行为。 那里不是有和圣米歇尔一样布置的房间吗?不是有连碰都不让碰一下的台灯吗?不是精心为某谁打造的梦幻仙境吗? 真的是惧怕她去纠缠不顾一切,就像昨天在东方君悦,他看见她,立刻便出现,警告她不要捣乱。 -本章完结- 110 不经意的想到她 那里不是有和圣米歇尔一样布置的房间吗?不是有连碰都不让碰一下的台灯吗?不是精心为某谁打造的梦幻仙境吗? 真的是惧怕她去纠缠不顾一切,就像昨天在东方君悦,他看见她,立刻便出现,警告她不要捣乱。 呵呵。 胭脂瞬间便冒出一个坏坏的念头:卖了它! 洗澡,好久没泡在自己的浴缸里。然后擦干。睡觉。闻着新买的还没盖过的蚕丝被的味道。 手机是胭脂最后看的。在撒发着清冷的却安全的属于自己的小窝,不用看胭脂也能想到里面会有靳一轩焦急的n个号码,但是,她没脸再和靳大哥见面。 还怎么见呢?一切都让殷*破坏殆尽。男人都是有血性的。靳一轩更是。 胭脂含着泪将靳一轩的未接来电一一删除。 出来靳一轩外还有大卫的几个电话。胭脂摇头笑笑。 翻到一半,出人意料的看见了向苏的号。 呵呵。 时光果然是能改变一切的。再想起向苏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痛彻心扉,只是淡淡的过往中的一个人,罢了。 在那黑色的带着一丝血腥的记忆里,她曾把他当做一线光明,然而他不是。 他只是压垮她最后一丝忍耐,委曲求全的稻草。 然后关于他的和胭家的全部记忆就崩盘了。 删完了电话,就开始删除短信。 靳一轩没有短信,他向来不是墨迹的的人,收件箱里躺着的全是向苏的各种话语。 最多的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朵红玫瑰放在我眼前,我却眼瞎的当做蚊子血,小脂,还会再给我机会吗? 呵呵,张爱玲的论调,现在的向苏连这个都参考了。 胭脂唇边一丝冷笑。她已经不痛了,同样,也没有喜。 在感情里犹豫不决翻来覆去的男人,除了自私就是薄情,怎么可能再带给女人安全,幸福。 胭脂的手指下按,这一排的短信便全都消失。 一切都结束了,也一切才开始。 一切都是瞬间,也一切都是永恒。 妈妈,我想清楚了,不会将你的心血白白送人。 市人民医院,内科三病区。 靠近走廊最外面的病房。楼梯口的风是最先灌进这里的。 胭脂脚步缓慢,艰难的走到病房门口。 玻璃窗里面三张病*,最外边靠门的一张*上,半倚着一个老人正在吃面条。 清水面,里面甚至连一个菜叶和鸡蛋都没有。 邻*的一个阿姨正在问他:“老师傅要不要来点酱菜,我自己做的?” 胭老爷子拿着筷子的手摆摆,也不抬头,照旧小口小口吃着。 胭老爷子是最讲究好吃的,一顿饭没个七碟八碗都要骂保姆不干活。 胭脂尽管提醒着自己不要妇人之仁,一个连老婆和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要,*尽坏女人的男人,能落到这个下场是自作自受。 但,眼圈还是红的。 她不愿意自己是被这样的男人生出来,但是,她改变不了事实,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带来的心酸心痛,惦记。 咽下眼泪,胭脂向医生办公室走。 “这老头的病啊,说没事就没事,说有事也是分分钟就走的。心肌梗塞。不轻啊。” 医生看着胭脂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什么人?本该最亲的却是最远的。 “认识吧。算是。”胭脂淡淡道。 “这老头挺惨的,据说以前来住院都是高级vip病房,现在连这张普通*除了医保报销的其他费用都欠了半个月,要不是看在楼上高级病区的主任说情的份上,知道他也曾是本城数一数二的资本家,老婆是通缉犯和人跑了,产业被败光了,两个女儿又不管,真特么的不孝。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估计,医院早就停药了。“ 两个女儿又不管...... 这话刺激的胭脂也要有心绞痛了。可悲的就是这里。家族内的事情没人知道详情,外人看见的永远是表面,不真实的表面。 做恶的人没人追究,被欺的人没人理解。 谁会在意你的委屈。胭脂想就算当初她被胭济和何翠荣害死了,外人也只是会说胭家老大命短吧。 有时候面对不公,善良人唯一能选的只能是忍受包容。 因为善良的人没办法做恶。 善也好,恶也罢,那都是遗传基因里性格的特点,有时候没办法选择。 胭脂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里五十万,请把患者移到避风的单人病房,再请个护工。谢谢了。” 医生疑惑的盯着胭脂看了数秒,眼底闪过怀疑肯定疑问等等等。然后拿过来一张纸:“那请你在这纸上签字吧,也好有个凭证。” 胭脂拿起笔,在知情通知书上写下:赵玉红。 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变成赵玉红。从小就没有爸,对爸爸没印象,总比知道爸爸把自己当野种当眼中钉要好。 胭脂在一声办公室谈完,往回走,正好在走廊遇见了慢慢溜达的胭老头。 双方都是一愣。 大半年没见,胭老头须发皆白。其实他才不到六十岁。 “你——来这干什么?”胭老头还端着已经习惯居高临下了二十多年的语气问胭脂。 胭脂定定的看着胭老爷子。 他的眉眼,他的鼻骨,他的脸型...... 哪里是一点都不像。自己的鹅蛋脸和胭老爷子一模一样。只是男人若是长个这样小的脸型,未免势弱,寡情。 “来看个朋友。”胭脂说完,便从胭老爷子身边匆匆走过去下楼。 胭老爷子回头,愣愣的看着这个做了亲自鉴定不是自己亲生的野种。 眼神有点恍惚。 他没看见的是,胭脂在楼梯上快步走时,泪水已经满脸。 殷斐和金婉柔在隆重的订婚典礼后,便双双去了法国。 一是处理公务,二是顺便度二人世界。 金婉柔的家族也是世家。官二代经商,爷爷辈的从位置上退下来后,家族基本就移民到了法国,生意的中心也放在了国外的地产上。 这个家族里男丁薄弱,所以,金婉柔和母亲坐游船失事后,家族生意的统治权就落到了金婉柔的姐姐金婉香手里。 来到巴黎刚下飞机,究竟是住在殷斐的圣米歇尔广场公寓,还是住在金婉柔家的别墅,二人一直争论。 殷斐的意思就各回各的住处,但是工作之余,他会和婉柔待在一起的。 婉柔则希望双宿双栖。女孩子害羞,她没办法说出殷斐,你为什么不——要我。 但是她会用声东击西,撒娇发嗲表达。 “斐哥哥,我要和你住一起嘛,这样我才能给斐哥哥做好吃的啊。” 殷斐慢条斯理地解开白色衬衫的上面两粒纽扣。松开领带,并将薄麻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婉柔,住一起我会很尴尬,我住在圣米歇尔那边,离市区办事也方便。” 婉柔就像一条小青蛇顺势攀上殷斐的脖子:”那我就和斐哥哥住一起好了。除了方便我照顾你,也方便斐哥哥照顾我啊。“婉柔调皮的挤挤眼。 ”你还是和你姐姐住一起比较好。乖。”殷斐搂着婉柔的肩上了来接机的白人司机开的车。 曾经,圣米歇尔广场是他和温柔玩的最开心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变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们和过去的那道记忆隔开,忽然的他就不希望婉柔去打扰那个空间。 也许毕竟三年没见,多少有点生疏吧,殷斐想。 其实他也是迷惑的。这三年婉柔从来没有再他心里消失,他一直温习着她们的青梅竹马,温习着她的单纯芳香,但是老天给了他们缘分,再重遇时,一切的感觉竟没有和昔日重合。 闹来闹去,最后还是按照殷斐的决定,殷斐先送婉柔回巴黎市郊上塞纳省的别墅。 婉柔一直撅着小嘴儿。但是她不敢逆着殷斐。她知道这个哥哥喜欢的就是她的乖巧听话,从小就是。 即使她不乖巧了不听话,也要在别处发泄,在殷斐面前,她永远要做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就像她小时候斐哥哥经常送她的芭比娃娃一样,安静,听话,美丽,就可以。 “别噘嘴了,下午我去带你骑马。” 殷斐摸摸她的小鼻子,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那个翘起的圆润的鼻头。 “好啊。”婉柔兴奋的将脸凑在殷斐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殷斐大手搂紧婉柔,将她靠在自己肩头升出一点歉疚。 老天开眼让他又找回了婉柔,他要珍惜,不该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初如果自己抽出时间送婉柔回法国,她也不会第二天出去玩就出事。 车子还没开出巴黎市区,婉柔的电话忽然想起来。 婉柔看了一眼:“是我姐。” 殷斐松开婉柔的肩膀,示意她接听。 刚一按键,话筒那边就传来金婉香激动的大嗓门:“婉柔,你快去巴黎医院,妈妈醒了。我在开会,你先去。” “妈妈醒来了?真的吗?”婉柔捂着电话看向殷斐,面颊激动的不可置信的红扑扑的。 “妈妈苏醒了!” “马上转道巴黎医院。” 婉柔挂掉婉香的电话,搂着殷斐的脖子又蹦又亲。 还是上次殷斐带胭脂去过几次的那家医院高级病区。 护工张阿姨正给病*上的女人准备小饭桌。 今早刚刚喔喔几声,然后手指竟然能动手去触摸护工的手了。 张阿姨试着扶她坐起来半倚在*上,虽然她身体的大部分功能还没有回复,但是医生说凡事让病人先自己试着做。 病人坐起来后完全无视小桌子上的碗筷,指着病房到处摆放的陶艺,啊啊啊的叫着。 张阿姨将一个陶艺杯子放到病人手里,她立刻宝贝似的紧紧搂着,眼光渐渐流畅起来。 殷斐和婉柔此时抱着鲜花走进来。 “少爷快来看,夫人对这陶艺特别喜欢,上次少爷带着太太来说的摆上这些物件可真管用。” “太太?”婉柔意外的看着殷斐。 张阿姨也意外的看着婉柔。 怎么着?太太而已失忆了吗?对她这个护工没有以往的热情就算了,怎么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着了? “你出去吧,有事喊你。”殷斐对张阿姨吩咐道。 “哦。”张阿姨把面巾纸摆在夫人桌上便狐疑的出去。 一直愣神的夫人眼光直直的盯着婉柔,嘴巴张拉几张:“五——哦——” 婉柔自从出事恢复记忆以来,一直在国内,即使在法国几天大家也不敢对她提起妈妈。担心刺激她。现在第一次看见病*上的妈妈,捂着嘴,惊诧半天,跑过去挨在夫人身边。 “妈——你恢复了,太好了。妈妈都怪柔儿不好一直没来看您。“妈妈能说话了,忽然婉柔又有点心惊。 “五,哦——”夫人口齿还不清晰,发出的婉柔是五哦的音调。 婉柔放下心来。 拿起妈妈抱着的陶艺杯子:“妈,您还记得这个呐,这杯子本来是那年准备送您的生日礼物。” 夫人紧紧的点头,表示她记得。 殷斐靠在墙上,点燃一根烟。 俊美无俦的脸上,波澜不惊般,看着眼前的母女相认,眼底却有一丝淡淡的落寞。 那个女人执意要求他把这些瓶瓶罐罐和其他乱七八糟找摆在这里时,他还嫌弃过她。 但是,她就是有一股子劲儿,她认为对的,你的轻视与否丝毫不能阻止她。 111 世界上还有他不出现的地方吗 但是,她就是有一股子劲儿,她认为对的,你的轻视与否丝毫不能阻止她。 从医院出来,金婉柔就像抱着水晶瓶子一样抱着殷斐的胳膊。 殷斐抽出胳膊,活动了几下:”拽太紧了,怎么我还能跑?“ 婉柔突然停住脚步,站在殷斐对面,张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殷斐阳光下俊美的叫人不能移目的脸:“斐哥哥,你会跑吗?” 殷斐笑了,笑的有一点内疚,点点她的小鼻头:”傻孩子竟说傻话。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都。“ 真是不知什么时候他有了点鼻头的癖好。 婉柔抿嘴,柔柔的笑,再次抓住殷斐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 斐哥哥,我不能放你走,一旦放开你就会去她那里。我知道。 刚才在医院借着去洗漱间的功夫,她已经跑出去问了护工,从护工惊讶的态度上,她已经引诱的让她说了不少的话,知道了不少的实情。 在她失踪失忆的时间里,殷斐找了一个人代替她。 代替她来看妈妈,代替她来让殷斐回忆,代替她——爱他。 说实话,知道这些,金婉柔心里是崩溃的。但是她不是个服输的人。 也不是个不能面对现实的人。从小就在世家的大家族长大,见识过听过太多男女之间的悲欢离合。 这时候,她不能哭,不能闹,她能做的就是紧紧的靠近殷斐的心,重新占有它。因为这颗心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 如果她不放弃,谁也不能拿走它。殷斐也不行! “斐哥哥,我想去之前的工作间看看,那里有我们的美好回忆。” 婉柔贴在他身侧,幽幽的说。 殷斐,身子挺直,潜意识里表达了他的抗拒。 “这么想去啊。” “恩,还有许多半成品呢,好久没做陶艺,我怕我都忘记了。” “好,我在巴黎还能呆五天,等我空了,接你去那里玩儿。”殷斐捏捏婉柔的手,表示和谐。 “恩。”婉柔没再强求。嘴角却露出冷笑。 明明是我曾经家一样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只能偶尔去玩。 殷斐哥,你在掩饰什么? 你的心里有了不完全属于我的空间了吗? 那个女人,她究竟和你发生了什么? 也有过那些亲密的事吗? 想到这,婉柔的心都碎裂成一半一半的。不愿承认的嫉妒就像火蛇盘绕了她的心。 世界上竟然还有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竟然还能被同一个男人遇到,代替了我! 真是奇葩! 胭脂坐在大华外贸的会客厅,翻着画报,等待林瑾的会见。 这件事,她是约了林可思牵线。林可思磨了他爸十几天才完成。 半天,会议室的门才打开,一个中年的女秘书冲她点点头:”我们总裁只有十分钟时间,来吧。“ 胭脂整理下正装的领口,跟着女秘书来到会议室对面的总裁办公室。 林瑾倨傲的坐在老板台后面吧,知道胭脂进来头都没抬。 这种被法方开除的职员,往往都有着被人忌讳的事。 尤其听说理由还是*大卫。 林瑾是不愿打交道的。他最反感的就是职场恋爱,下属勾搭上司。 并且因为这件事,他上次和大卫谈的单子也没有谈成。差不点就为了接法单得罪了日方客户。好险! 要不是自己儿子饭桌上经常提,给儿子一个面子,他有这时间不如去打场麻将。 对了,这种傍大款的女人自己的儿子别被她勾搭了。回去要和林可思谈谈。 胭脂虽然从十分钟里料到了自己并不受林瑾欢迎。 但是没想到这位得到过妈妈救助才起死回生的林老头这样反感她。 她自问并没有得罪大华的地方,若是大华听信了奥芬费朗斯科的传言,也未知可否。 不过,胭脂不想对他低头也不想和他废话。 她径直走近林瑾的办公桌前,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往林瑾面前一放。 林瑾愠怒的抬头蹙额,就差喊保安。 “放肆。你还有事吗?没事走人。” 胭脂深吸一口气:“江湖传言林总裁是个念旧感恩的人。我就是想知道,林总裁看了这个本子会不会念旧。” 林瑾剜愣胭脂一眼,拿起棕色的本面看了一眼:户口本? 再翻开一页。忽然眉头拧起个大疙瘩。 抬眼,眼睛直直的盯着胭脂:“你是穆建宁的女儿?” 胭脂点点头:“我希望林总看在妈妈的份上能帮帮杰芬度过难关。” 林瑾依然把眼光落在胭脂身上,久久的,眸子里似乎有潮湿的东西。 “坐吧。杰芬的事,我听说了,说罢,你准备怎么做?用多少资金?” ”前期挽回困局,发工资还欠款,再等单子做出来接上资金链,我到厂里调查找人估计了下两千五百万。当然,我不会让林总白白帮忙,杰芬也是有董事会制度的,等杰芬走出困局后,我想请林总将您的借资转为股份。“ ”叫我林伯伯就好。你小时候跟着你妈到我这来玩,有几次还给思思打哭了呢。“ 林瑾看向胭脂的眸光多了些回忆。 ”我?“胭脂被林瑾突然的转变弄的有点不适应,再听他说自己小时候还是个大姐头一类的人物,有点脸红? 我是那样吗?就算有,也是有妈妈在的时候多威风。 记忆里更多是没有妈妈的飘零被欺。 唉。 她笑笑,轻轻叹口气。 ”我把思思喊来,让他先带你去吃饭,顺便我考虑一下。“林瑾温和的说。 这天地之差的变化真看不出是之前那个直接下逐客令的老头。 胭脂没动,她来不是和他叙旧的,更不是陪他儿子吃饭的。 她来是要延续妈妈的心血开办的工厂。 林瑾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合上面前的文件,温和道;”胭脂,你妈妈对我有过大恩,伯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后来你妈妈去世,胭老板直接娶了何会计,我也就不再和他交往。我这人还是比较讲究古代的割袍断义这种旧礼的。但是两千五百万也不是小数目,你容我考虑一下,和董事会商量,如果他们不同意,伯伯就直接自己掏腰包也不会让你妈妈在九泉之下操心。可以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么傲娇的上市公司的老板都用商量的口气说话,胭脂站起来,双手贴着腿,对着林瑾深深鞠个躬。 “妈妈常说人间自有真情在,雪中送碳谁都不会忘的。我先谢谢林伯伯。” 林瑾点点头。目送着胭脂的背影自语道手指揩揩眼角:“这个骨子里的傲娇倔强和坚韧还真像建宁。 建宁,应该是他这辈子爱而不得的女人。一转眼,她女儿都快像她当年那么大了。 林可思在总裁办公室对面的会议室开等着胭脂出来再次见到胭脂,眼睛都笑弯了。 “原来你是胭脂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哎,你小时候见我就打的仇我还没报呢。” “谁和你是一家人,嘴没把门的。”胭脂脸红了:“我小时候真的打过你吗?我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我擦,没打过一次,大小姐。”林可思站起来上下左右前后围着胭脂转圈看:“啧,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小时候最爱吃手指头了。一哭还淌大鼻涕。” 胭脂脸色爆红又暴怒的瞪着他:“林可思,你现在是不是又要挨打,别看年代变了,我还会把你打哭的。” 胭脂尴尬的跺脚,心说,这还来个青梅竹马。 “哎,别,哈哈。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川菜怎样?“ “可以。” 川菜馆就在大华贸易公司的斜对面街上。 老板认识这位公子,人坐下,一壶好茶先沏上了。 “你和殷斐,断了?”林可思忽然问道。 胭脂的脸色立即晴川多云。 她低头喝茶:“我们没有什么。” 林可思食指敲敲杯子:“哥哥只想告诉你。前阵子我们几个去ktv喝酒时,殷大少喝高了后,喊了你的名字。” 胭脂一口水瞬间呛在喉管里,捂着胸口咳嗽半天。 吓的林可思又拍后背又递纸巾:”没事吧,妹子。被激动,好,咱换话题。“ 但是经过这一出,胭脂已经毫无心情和他坐这吃水煮鱼了。 偏偏这林公子很有兴致,又喊来了几个朋友给胭脂认识,胭脂也没有拒绝,以后工厂上的事需要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 年轻人熟络的快,一顿饭吃的看似热热闹闹。 没到尾声时就接到了林瑾的电话,告诉胭脂,他决定先期给杰芬拿一千五百万应急,随后那一千万会在一周后到账。 “good!我老爸还真是性情中人,英雄本色。胭脂这回要你请客了。” 胭脂也喝了一点酒,兴致比平时冷淡清汤挂水的浓了几分:“木有问题啊。你们说去哪?”好久没有这样正常的像个年轻人一样轻松,她今天也是有点嗨。 “金玫瑰唱k!“一个人带来的女朋友提议。 ”附议。“ ”附议。“ ”一致通过,走。“林可思抓起胭脂的手就走。 ”哎,松手啊,林可思信不信我打你。“胭脂边甩胳膊边喊。 引起一阵哄笑。 ”胭脂姐,林公子可不是随便抓人手的。哈哈“ 大华外贸本来就在s市中心,几个人开车,分分钟就到了不远的也是繁华地段的金玫瑰。 胭脂和那个起哄的女孩去前台开包厢,必须得让这女孩陪着,因为这地方胭脂除了两年前和晓蕾来过几次,基本从来没涉足过,所以她连设么是会员卡设么是福利,怎样开包厢都不懂。 开完包厢胭脂把牌子给了那女孩,服务生领着她去查看包厢是否满意,她回大厅找那几个吞云吐雾的人。 远远的胭脂就看见林可思凑在那看酒瓶子和其他人比比划划。 胭脂火速去了趟卫生间,出来转进大厅喊林可思。 蓦地,一道健美修长的男人侧影挺拔伫立在林可思那伙人旁边。 黑蓝色衬衫,窄脚西裤,过分修长的双腿下面是双黑色休闲皮鞋。 戴腕表的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只手的指间燃着烟正缕缕冒气。 那样的优雅内敛,在道道顶灯斑驳的光影里倾身和坐着的几个人说话。 侧面深邃完美的五官好看得不真实。 胭脂的脚随着视线起了化学反应,就像灌了铅一般的挪不动,再也没办法往前迈一步。 “胭脂姐,大部队呢,怎么还不开进来。”刚才看包房的女孩走出来喊这群人进去。 大厅里的几个人嗖的都站起来往这边来。 殷斐听见那女孩的招呼,也愣在原地数秒。 胭脂! 有重名的人。 他缓缓转过脸,眉宇间微蹙,额间隐隐竖起一个川字型的疙瘩。 胭脂短暂的愣怔失神后回过神来,都要疯了。 世界上还有他不出现的地方吗? 怎么我在哪这尊惹不起躲不起的神就在哪。 几个男男女女都已经进去了。林可思也点了一根烟,陪殷斐在对面立着,确切说是他立在殷斐身后。 胭脂的惊诧,失神,矛盾,复杂的神态他尽收眼底。 “走了,胭脂姐,客都进了就差你这个主了。”女孩拉起胭脂的手就往包房的走廊里带。 胭脂深吸一口气:“那个,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办完,那个茵茵,林副总,我先走了,你们尽兴的玩,帐算我头上。” 112 为了你,我做暖癌都成 胭脂深吸一口气:“那个,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办完,那个茵茵,林副总,我先走了,你们尽兴的玩,帐算我头上。” 胭脂说完,来喊她的女孩都愣了,张嘴看看胭脂再看看胭脂对面的两个男人,这什么情况? 胭脂管不了这些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向电梯的方向走,忽然她前面走过来一双穿着精致粉色羊皮鞋的脚挡住她的路。 胭脂正急急走着突然顿住,抬头。 金婉柔皮笑肉不笑的迈着淑女特有的莲步晃到她眼前,她身后的电梯刚刚合上。 “斐哥哥!”她似乎是看胭脂但是眼神却穿透她向对面的殷斐请亮亮的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这个忽然出现的穿着绯色长裙的精致的芭比娃娃般的女孩子看去。 胭脂趁机急速按着电梯钮,暗暗恨自己怎么这样没风度这样失魂落魄般,我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可躲的,可是她却只想躲。 一只大手按住她颤抖的按电梯钮的手,攥在手里。 “我们换一家玩,刚才是凑巧碰到了——殷少。” 是林可思。 “不用了,你们继续吧。”电梯上来胭脂逃难似得冲进电梯里,林可思顺势也跟了进去,双臂按在电梯墙上圈住胭脂:“你们已经翻篇了。我要追求你,胭脂。” 胭脂慌乱的心还没平息下来,这又被袭击一下怒极反笑:“林可思你能不能别闹。再说我会把你打哭的。” 林可思双臂撑着电梯墙,脸却向胭脂靠过来,越来越近,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窜进胭脂鼻子里。 啊啊啊啊,最不喜欢男人洒香水了。 “胭脂,我现在就开始了,别拒绝我。”林可思的声音做梦似的,离胭脂的耳边更近了,他的唇瓣正对着胭脂的唇。 “停!”胭脂蒙的推开他蹦出圈外:“林可思,我必须得说明一下了,我不喜欢男人,懂了吗。我不会再和男人扯到一起。” “那你喜欢——女人——拉拉?*?” 林可思戏虐的单手支在电梯墙上,绷紧的身体在极力缓和中。 “我喜欢机器人。”胭脂说完电梯停了匆匆走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傍黑。 “我送你回a市。”林可思上前两步拉着胭脂的胳膊不容分说将她带往自己的座驾那边。 “哎呀,真的不用。”胭脂当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挣脱马上引来了围观、气呼呼的瞪他,不敢再过激的反抗他,真要把警察招来,又是一场笑谈。 林可思见胭脂不再反抗,有恃无恐的笑嘻嘻的搂住了胭脂的肩:“试试我新买的法拉利,地盘低点但是绝对拉风。” 胭脂就这样被连拉带楼的坐上了法拉利的副驾。转过头上下打量林可思讥讽道:“想不到一向万花丛中过的林公子也转性做起了暖男。” 林可思不失时机的给胭脂一个贱笑:“为了你,我做暖癌都成。” 胭脂把脸看向窗外,呵呵,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有身价了。 金玫瑰楼上走廊的玻璃窗前,男人高大的身躯朝敞开的落地窗下望,楼顶上的霓虹灯射到男人半身。 看见楼下法拉利迅速蹿出去。一双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漆黑下来。 红色车影消失,殷斐转过身,靠在窗前吸烟。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出现的她的频率比以前多,比他以为的多。 多到有几次,他差一点把婉柔当做了胭脂。 也许,自己应该听老爷子的话,慢慢砍掉日渐没落的纺织这一块,把生意重心移到地产和金融方面,而殷家的地产业和金融业多在南方和海外。 一双温柔的小手从后背贴上了殷斐,继而盘住她的腰。 殷斐抽了一口烟,泯灭。垂目。两只手在前面盖上金婉柔的小手,面无表情却浑然落寞:“婉柔,你不是喜欢海南吗?以后我们可以经常留在那里。” 胭脂实在不愿意告诉林可思自己家在哪,所以还没到银杏路,就在银杏路和檀山路的十字路口让林可思将自己放下。 “你家住在红绿灯上?”林可思没转头斜楞着瞄胭脂一眼调侃道。 “你家还住在电线杆上呢。“胭脂没好气的边回答边推车门。 车门却死死的推不动。林可思锁上了。 “林——可——思!”胭脂一字一句的喊道:“请你别像小孩子好吗?” “嘘,你这表情实在不像个淑女。”林可思手指摇晃在嘴边,亮晶晶的眼睛侧头瞧着胭脂。 “呼,拿腔拿调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我没有请陌生人到自己公寓的习惯。”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的竹马。你是我的青梅。”这时绿灯亮了,林可思一踩油门,法拉利窜到对面沃尔玛门口,将车停下。 胭脂简直想双手捂脸,太受不了了,竹马,呵呵,青梅受苦受难时候竹马哪去了。 当然这不怪林可思,世人多是锦上添花,甚少雪中送碳。 但是胭脂的心态寒冷惯了,被冷落惯了,其实她很排斥想和她发展亲密关系的感情对象。 淡淡的吃饭聊天工作都可以,但是别谈感情,那是她一直要不起伤不起到现在已经决定放弃的东西。 爱情是奢侈品,不是谁都能有。 胭脂冷了脸子:“林可思,我要下车了,开门吧,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没兴趣,也不稀罕。” 林可思抿紧嘴唇,他的唇瓣不薄不厚,嘴角上翘,眼睛不大不小,模样却很周正,是个很喜感的人。 挫折什么的这半辈子从来没受到过,要说有挫折就是考试考不到追校花的成绩,但是他不在乎,哥们不需要用成绩追女人。 所以胭脂的高冷,叛逆,令他觉得很有趣。 林可思戏虐的勾唇:“青梅,你要是答应做我三天的女朋友,我就和平的开车门,恭送女王殿下下车。” 胭脂气笑了,摇摇头:“三天七十二小时,从现在十八点四十五分算起。但是本女朋友不负责约会,拉手等等等肢体接触。”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吃大便。”林可思伸出小手指要和他拉钩。 胭脂无奈也伸出小手指和他勾勾摇摇。 ”盖戳为准。“ 好吧,胭脂又和他拇指相对盖了一个戳。 林可思随即把法拉利停在沃尔玛的停车场。 替胭脂解开安全带:”先别下车。“他说。 胭脂正要开车门被林可思这样严肃的一说,急忙坐稳不知道啥意思。 林可思迅速下车绕道胭脂的车门前替她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扶着胭脂的胳膊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搀扶到到地面。 “小林子——” “啊?”林可思被胭脂突然这样一喊还真意外,瞪大眼睛等下文。 “噗——哈哈,你像伺候老太后似的,我当然喊你小林子了。”胭脂歪头捉弄了人的笑。 这一笑竟是很妩媚很温柔露出白白的小虎牙,笑出腮边淡淡的酒窝。林可思看呆了片刻,回归神来配合道:“嗻——” 嘴上应着,心里却有暖暖的充盈的东西在流淌,这个女人高冷忧郁的外表下其实很调皮,他真是要绑定了。 ”好了,这里离我家其实也不远了,你回去吧,林可思。“胭脂笑过又恢复了淡淡的忧郁:”天不早了,你就别捣乱了。“ ”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现在是十八点五十,五分钟前刚说完做三天女朋友。” 林可思拉住胭脂的手:“哪有男票不送女朋友回家的,尤其是晚上,总要送你到楼下看着你安全上楼。” “额,这就演上了?”胭脂抽出手,因为他捏的紧,抽出的有点疼,胭脂揉着手背:“三天之内你认识了我家,三天之后却无法消除记忆,所以,送我回家这件事不算在内,白白,我先走了。”胭脂说完快步走进沃尔玛,她想从超市里的后门穿过去进小区。 哪知,人还没走出两步,脸上就火辣辣一嘴巴:”践人就是矫情,你还挺会吊人家阔少的胃口。你怎么还没死!“ 边骂边反手另一个嘴巴就要落下来。 胭脂有片刻的蒙楞,忽然回过味来,胭济。 转过向的胭脂正要还手,却看见胭济痛苦的拧眉咬牙:”哎呦,放开我,你这sb被这小践人耍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啪啪’两嘴巴,将胭济扇的嘴角冒血。 林可思一只手将胭济的胳膊拧到身后,一只手抖抖:“真是脏了本少爷的手。以后不许在胭脂面前出现,否则我见你一次修理你一次。” 周围迅速围上许多看热闹的,议论纷纷。 胭济被林可思松了胳膊却猛地抱住林可思的大腿坐在地上:“老公啊你不能就为了这个小狐狸精就不要我,还对我动手啊,想当初你什么都没有,我可是把家业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呜呜呜呜——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还把财产都转移到这女人名下——扔下我和孩子怎么活啊——我呜呜——” 113 小三抓小三? 胭济悲悲戚戚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果然赢得了路人的同情。 大家纷纷把鄙视的目光投向胭脂和林可思。 胭脂都我伙呆了——看着林可思,林可思也看着她。真没想到胭济还会这样一出,这可真难把她和海外留学,傲娇高冷的女神联系起来。 生活就至于你把自己埋汰到这个程度吗。 林可思抽了抽腿,还真没抽出来,胭济抱的很紧。 哼,打不过你,我埋汰死你!胭济咬牙切齿,她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老娘和*逃跑了还是通缉犯,半个月前,向苏已经和她解除了婚姻,除了她自己花钱买的几只狗,什么东西都没让她带。 她自己还欠了一屁股美容做脸保养身段儿的各种卡费会费,另加心情不顺的赌债。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今天她就是来找胭脂出气的,出完气她就带着卖了胭宅的钱远走高飞。 很快有人拍了照,叫嚣着要发到网络上,让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好好看一看原配打小三的案例。 胭脂脸通红的站在那,不巧的是附近还有很多她小区的邻居。 胭济就像癞皮狗一样抱着林可思的腿还在自导自演没完没了。 胭脂只好打电话给向苏。 十几分分钟后,向苏开着丰田迅速赶来,挤进人群一下子看见胭济导演的这一幕。 “胭脂,这疯婆子没把你怎么样吧。”天黑的关系或者场面太火爆吓到的关系,他没能看见胭脂脸上鲜红的手印儿。 “没事,向苏,胭济忽然发飙说是林公子的原配抓了我这个小三,你解释下,带她回家吧。” 向苏居高临下冷冷的睥睨着胭济:”还要脸吗?“ 胭济看见向苏,触动了她心里的软处,自己擦擦鼻涕爬了起来扑向向苏:”向苏,你为什么对我这样狠心,要不是你和我离婚,我也不会——“ 围观的众人一瞬间全体噤声,都愣了。 这个也是她男人? 那刚才那个呢?这女人有几个男人? 到底什么个情况? 小三抓小三? 议论纷纷的声音不绝于耳。各个看客都是脑洞打开想象力丰富。 胭脂掏出手帕擦擦林可思被胭济弄脏的裤子:”抱歉了,还连累了你。“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胭脂。”林可思抓起胭脂的手:“我送你。” “恩。”胭脂甩掉他的手,嘴里却应了。人群各个直勾勾的看着,胭脂也不想在这为送不送的和林可思磨叽了。 “胭脂——”向苏甩开黏上来的胭济追上胭脂:”我给你发了很多短信。“ ”我知道。“胭脂蹙眉低头,她不喜欢又因为这样的事情成为了焦点。 ”我——错了,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向苏咽着口水艰难的说。 胭脂没停脚步。 “你回去吧,胭济也很爱你。” ”等一等,胭脂,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吧,我可以和其他人公平竞争。“ 林可思主动拉起胭脂的手,十指相扣。很明显的意味。 “向总,生意上我尊重你是大哥,感情上,请祝福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四两拔千斤。 向苏和林可思林瑾都是认识的,最主要他更是惭愧自己没有资格再对胭脂说这种话的。 曾经一朵红玫瑰放在他的花瓶里,他却当成了蚊子血。 向苏紧紧攥着拳头眼睁睁的看着林可思搂过胭脂的肩将她带走。 其实,和胭脂离婚后他早就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折了,但是他自己作的妖像谁说去。 ”向苏——人家都不要你,你何苦,难道我的痴情比不上这个贱——“ ”住嘴!“向苏憋着一肚子气,一拳向胭济鎚去。 林可思到底软磨硬泡的送胭脂到了她家楼门口。 然后靠在街道招贴板上看着胭脂上楼,并且叫胭脂到家后务必开灯,好令竹马放心。 第二天早上,胭脂睡了个懒觉,八点整,胭脂还没起*,就传来当当当当敲门声。 可能是收卫生费的老阿姨,胭脂随手在吊带睡衣外面罩上件小衫就去看门。 蓦地呆住了。 “林可思,你干嘛?” 林可思抬抬手里的饭盒:“龙井记的小笼包,不吃就便宜我喽。” 胭脂确实有点无措,她没打算让他进来但是他——怎么进的楼宇门? 林可思耸耸肩,又抬抬饭盒。 胭脂还是愣在那:“我不吃早餐,就便宜你好了。” 说着就要关门。 “不准备让我进?好,那你把饭盒接过去,我走。” 林可思说着将饭盒递到胭脂手上,胭脂下意识的接过来,就这功夫,手没扶门,林可思兹溜闪进了玄关又反手将门带上。 “林——可——思!” 上了当的胭脂一手提饭盒一手追打林可思。 他像个滑溜的泥鳅一样钻进了客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上翘起二郎腿。 “胭脂,你舍得打我,你知道这笼包子凌晨四点我就排队等。怎么你们a市的人都如此爱吃小笼包。” “你怎么没回s市?”胭脂边说边去厨房找来两双碗筷,搁在茶几上。 “为了给你送早餐。送完早餐我就回了。”林可思就像做了好事等待被表扬似的喜滋滋的说。 胭脂定定的看他片刻,没吱声转身进了洗手间洗脸换衣服。 不一会儿,素面穿着米菲兔子家居服的胭脂走出来坐到林可思对面。 “来吃一个,灌汤包先吸一吸。” 林可思夹了一只包子送到胭脂嘴边。 胭脂用手拿住,放下。 眼神淡淡的看着林可思,忽然翘起嘴角笑了:“林可思,我严肃的和你,你别来真的,对我,是浪费。” “你严肃的和我说,然后还笑着说,你是说反话吗?” 林可思又夹起一只包子放到胭脂嘴边:“不吃真的凉了,吃凉了会肚子疼。来,张嘴,乖。” 胭脂扭头翻翻白眼站起来:“林副总,我真心的劝你一句,别演了行吗,追女人不是小孩子要玩具,看见了喜欢了非要买到手。” 林可思也站起来绕过茶几站到胭脂对面:“胭姑娘,我也劝你一句,别拒绝别人爱你的权利,万一,要是成了呢。” 正这时候胭脂卧室的电话响了 “行,我说不过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说了喜欢机器人。接电话去了。” 说完胭脂走进卧室砰的关上卧室门。锁上。 她就不打算出来了,除非林可思走。 找到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胭脂犹豫一会儿,接还是不接,这号码还挺执着,响过一遍没接,又响。 “喂你好。”胭脂常规性的接听来一句。 “赵玉红是吗?”对方非常急切的声音。 我不是赵玉红啊,等等,自己是前几天还叫这名字来着。 “恩,是的,怎么?” “这里是人民医院,你上次捐款的朋友刚才闹自杀,正在抢救呢,找不到家属签字,要不你能不能来一趟。” “啊?自杀?好,我马上到你们先抢救,钱一分不会差的。” 胭脂放下手机瞬间有点慌乱。 自杀?老爷子干啥自杀?何翠荣的事就算丢脸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愣了几秒,胭脂急忙换上衬衫牛仔裤拉开门就往外冲。 “什么事这么急?要不要我送你去?”林可思本来也打算好就跟她耗着,看她啥时候开门,反正不吃饭能忍住不大小便肯定忍不住的。 这一说话胭脂才想起来这还有个等着的人。 “好,你送我去人民医院。” 胭脂这时候也不矫情了,有林可思开车正好,自己现在心烦意乱根本没办法开车。 爸爸为什么要自杀?她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 林可思的车就停在小区,胭脂上车系好安全带一直说着:“快点快点。” “到底怎么回事,你尽管和我说胭脂,就算我帮不上也绝不会捣乱,当然能帮上不是更好吗。” “我爸,他,自杀在抢救。” 胭脂盯着窗外没有隐瞒。 林可思对这个消息也很吃惊。 都是同行,都认识。 但是看胭脂此时的脸色也不是多聊的时候,于是也不再说话绕着没有红绿灯的小道儿,尽快往人民医院赶。 抢救室外面正好看见那天的医生。 “吴医生病人怎么样?救过来没?” 吴医生皱眉摇头:“我刚接班也不太清楚状况,值班护士说病人吃了大量的安眠药,本来他心脏就有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苏醒,正在洗胃呢,你签字吧。” “恩——好。”胭脂拿着笔的手抖在颤,简单的胭脂两个字写的颤颤巍巍。 吴医生拿过签字同意书看了一眼,又看看胭脂,显然是印证了他那天的怀疑。 114 他还会煲粥 吴医生拿过签字同意书看了一眼,又看看胭脂,显然是印证了他那天的怀疑,但是他没说什么。走进抢救室。 林可思一把搂住胭脂要瘫倒的身体。 “爸,就算你对我狠心,可是我不能对你狠心,怎么这样想不开啊。你还是有女儿的。”胭脂靠在林可思的怀里反反复复的喃喃自语。 “我知道,胭脂,我都了解你家的事,不怪你。”林可思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轻拍她的脊背。 大约过了半小时,抢救室里面传来动静,脚步声伴着病*推出来。 吴医生最先出来对胭脂点点头:“没死,但是还要观察。好好开导他,听说是家里的房子被一个女儿偷偷卖完拿钱跑了。” 啊?胭济卖了妈妈的房子? 胭脂手指紧紧扣住手心的肉:胭济,你们母女根本不是人没长人心。 胭家整个被你们弄的家破人亡,世上竟真有这样狠毒的女人,还是母女。 “别急,胭脂,我找朋友问问。” 林可思扶着胭脂回到胭老爷子的病房。出去打了几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进来:“价值一千多万的景区别墅,五百万就卖了,胭济昨晚拿到钱估计恶心完你就跑路了。” 胭脂此刻已经冷静下来,护工忙前忙后的照顾胭老爷子,她却像个外人。 “胭济就算跑也应该不会跑远至少不可能出了国。” “对,公安局的朋友已经开始通缉她了,这属于盗窃诈骗罪。” 胭老爷子一直昏迷不醒,洗胃救心的折腾令这个老头脆弱不堪。 身上脸上插着管子。 胭脂一直站在旁边扑扑的掉眼泪。 面对一个行将枯朽的生命,她也没理由再埋怨什么,她希望他能从此好起来。有他自己安静的不再被何翠荣利用欺骗陷害的晚年。 但是人生真的好遗憾。 如果他不是那么糊涂,如果他不是那么偏执,如果他没有造成那么不堪的后果...... 一个人说原谅很容易,但是一个人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用一生甚至半生买单有岂是一句原谅能释然的。 胭脂默默看着胭老爷子就是想哭,父亲,父爱,她使劲想,真的从幼儿园之后再也想不起。 也许和孤儿比,她还是应该感谢的,感谢他还给她一个名义上的家。 感谢他没有因为怀疑她野种彻底抛弃她。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她和父亲的关系是这样,她爱过这个爸爸爱过,深深爱过,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女孩子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可是...... 世上就是有无数的遗憾,只是多少,只是不同而已。 胭脂一直陪着到中午,自然林可思也陪在那。 胭老爷子一直紧闭着眼睛。 “吃饭吗?姑娘,食堂现在开始卖饭,去晚了会很挤的。” 护工阿姨提醒胭脂道。 “阿姨你们不吃食堂吗?要不你先去打饭吧。” 护工摇摇头:“食堂有点贵,我也舍不得,一直都是自己家里带饭菜的,护士办公室的微波炉热一下就好。” “哦,那我去打饭。林可思,你吃食堂还是自己出去吃点可口的?” 林可思拉起胭脂的手:“你吃什么我吃什么,走,去食堂看看。” 唉,怎么寻找一切时机拉手啊、胭脂又较暗劲儿的甩手。 就这么拉扯着,走廊上迎面走着的人忽然站住:“胭脂。” 浑厚的声音,温暖的声音。 胭脂心跳一颤。 “靳大哥。”她抬头对着靳一轩笑,余光却看见靳一轩身边站着个精神气儿很足的女孩儿,扎着马尾,手——插在靳一轩的裤袋里。 有那么瞬间的愣。 而靳一轩的眼光也同时落到林可思的身上。 这小子他认识,和老大去s市办事时,老大和他说过是s市的太子爷之一。 有瞬间的了然,难受的无奈的了然。 “打饭呐。” “啊。” 靳一轩转头对身边的女孩说:“晶莹,你先把饭给我妈送去,我和熟人聊几句。” 被叫做晶莹的女孩眼睛毫不顾忌的扫向胭脂,大大方方笑笑:“好,你快点过劳我和妈等你一起吃。” 妈?都叫妈了。 胭脂不自然的又笑笑:“伯母住院了?我等会儿去看看。” “不用了。我妈高血压老毛病,反正有医保就住院修养几天。你怎么在这?” 靳一轩眼光又扫过林可思。 林可思的手已经被胭脂甩开了,也没什么发言权,矜持的微微对靳一轩颌首。 “我——爸——”胭脂实在没好意思说胭老爷子自杀。 靳一轩却像明白了:“何翠荣听说有眉目了。人老了难免糊涂,能过去就过去吧。” 关于胭脂家里的事,此时靳一轩还能怎么说呢。他已经没有立场说了。 “那,我走了。”胭脂低下头看着靳一轩版的腿:“你的腿都好了吧?对不起,因为我。” “别瞎说,和你无关,我是在办案。”靳一轩压抑的声音。 “那,我走了。”胭脂扬扬饭盒表示去打饭。“恩。” 胭脂和靳一轩擦身而过,然后,胭脂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靳大哥,祝你幸福。” “恩。”喉结急剧滑动,掩饰着哽咽的回应。 “我妈喜欢,她,时间不多了。也祝你幸福。” “恩。”胭脂低头应着抬脚向前走。 “胭脂——” 靳一轩再次喊住她。 胭脂又停下。深吸了一口气。 “那天在防空洞救你的是——那个人。” 胭脂心漏跳了半拍。 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离她很远了。 林可思挑眉,详尽的看了这一出离愁别绪,心里已然明白几分。 不过,他无所谓,凡事是讲缘分的。 缘分也是靠实力的。 他今天充分发挥了代理男朋友的作用,帮着处理好医院的事情,又将胭脂从医院带回来去杰芬安抚要找事的要走的要尚访的,等等等一堆杂事。 下午,林瑾的第一笔钱到账了,胭脂作为接管这个烂摊子撑门面的人给所有还没走的只剩下一百多人的职工讲了写鼓舞士气从头再来的话。 然后安排财务人员按着名单,一个一个给排在外面的各组组长发工资,再由他们发给各自的组员。 这时电话进来,是吴医生。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例行公事的说:“人已经走了,你们尽快过来处理,护士在收拾房间,我劝着还能等十分钟。” “什么叫人已经走了?” 胭脂木讷的问。 忽然明白过来,人已经走了。 “爸——” 她失声。 红绿灯,林可思带着胭脂赶到人民医院时,胭老爷子住过的病房正在照紫外线消毒。 胭脂又无意识一般随着林可思去医院后面的太平间。 冰冷,沉寂。 不高的瘦弱的身子蒙着白被单儿。 胭脂几乎站立不住,强撑着颤抖着不用林可思扶。 “爸——爸——我不希望你走——爸——” 她一直重复着。嘟哝着。 其实这句爸,她已经一年多不叫了,她恨了十几年。 可是如果一切能从头再来,她不会恨他,她会早早就走,早早就离开那个不欢迎她的地方,便不会有那么多嫌弃她多余而产生的矛盾怨恨。 现在,这个世界上生出她的人,都走了。 都是这样意外的走了。 从此这个世界上真的无恨也无爱,了然无挂,无牵无挂。 外面阳光刺眼,胭脂一阵眩晕,终于倒在林可思身上。 刺眼的灯光将胭脂晃醒。 胭脂眼睛睁开一条缝,是半夜,窗外漆黑漆黑的。 客厅里点着大吊顶灯。 她在沙发上。 身上还是白天的衬衫牛仔裤,盖着夏凉被。 忽然鼻子边上飘过来一阵让她感到胃液抗议想吃东西的味儿。 “我六点钟煲的粥现在三个小时肯定香,你喜欢的瘦肉鱼片粥。” 林可思端着一个小白锅,锅里是一半白花花的喷香的瘦肉鱼片粥。 “你怎么还没走?”胭脂一只手扶着沙发坐起来,意识回归,白天发生的事情,又清清楚楚的袭来。 “没有胃口,对了你怎么还在,很晚了。” “再晚,我能扔下昏迷的你一走了之吗,再说,现在是我做你男朋友的时间,时间不多了,必须争分夺秒。” 林可思将粥舀到小瓷碗里又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凉,送到胭脂口边。 胭脂扭脸:“林可思,你不必这样的。男朋友什么的就是开玩笑,再说这一整天你陪着我已经帮不少忙了。s市那边你没事吗?别净顾着我了。” 115 相爱到极致相杀,天使就是给魔鬼欺负的 “林可思,你不必这样的。男朋友什么的就是开玩笑,再说这一整天你陪着我已经帮不少忙了。s市那边你没事吗?别净顾着我了。” 林可思执意要把那勺粥送进胭脂嘴里。 “啊,先吃点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乖。” 胭脂翻翻白眼,无奈的接下这一口粥,林可思另一勺就跟过来:“在一口,乖。” 胭脂侧过身子站起来:“乖你个头啊,林可思你别玩了。明天还要张罗父亲的丧事,你也早点休息吧。” 林可思伸着的手停在半空,然后臂肘一弯,将手中那勺粥送到自己嘴里,品味的咽下:“我这也算和你吃一锅粥算一家人了。” 他放下勺子,站到胭脂对面,双手搭在胭脂双肩:“胭脂,你能让我陪着你就是最好的休息。不但今天明天我希望是——一辈子。” 胭脂低头嗤笑伸手想要拍掉林可思的手:“别演了,奥斯卡影帝非你莫属行了吧。” “不是玩笑。这是我难得正经中的一次最正经。就当表白吧,胭脂我希望再有五十一小时零三十分后就能通过实习期,转正。” 林可思抬起胭脂的下颌,让她的目光和他对视。神情极为严肃的说。 “呵——别闹了。”胭脂垂下眼帘:“累。你不用睡觉,我要睡了。晚安,今天谢谢你。” 胭脂从他肩膀下钻出去往浴室走。 “胭脂——”林可思叫住她。 “你不是喜欢机器人吗?我准备像机器人一样不吃不睡直到你同意为止。” “好,那样可以减肥。”胭脂停顿半分钟,没回头扔下这句进浴室,关门。 林可思勾唇,眼角眉梢带出笑意。 有趣有个性有刺激他的魄力,喜欢。 男人其实就是喜欢征服的动物,这和他有没有钱有没有社会地位无关,轻易得到的也会轻易舍弃,不易得到的才更有成就感。 所以才有那么多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男人,其实就是顺当日子过久了,不折腾点难受。 这点说好了是勇于生活,说不好就是贱。 所以能作的女人更能得到男人的心就是这个道理。 那些为了爱情,爱的昏天黑地放弃自我的女人往往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后说爱情是个屁,世界欺骗了自己。 其实不是世界欺骗了你是你看错了世界看错了爱情的本质。 胭脂定好闹钟睡醒是七点,伸了个懒腰想到今天还要去殡仪馆办丧事,捡了一件素净的黑色的裙子穿上。 推开门,没看见林可思的人。 本来胭脂以为推门会看见他四脚朝天躺在沙发上打呼噜的场景。 厨房门关着只露出一条缝隙,林可思正在厨房熬粥。 皮蛋瘦肉粥香味飘来。 又是熬粥。 胭脂走过去敲敲门玻璃,把身子探进去,林可思恰好回头冲她笑,一双赤红的布满血丝的熬夜眼睛。 “乖乖,你没睡觉?” 胭脂被这双眼惊的困劲儿都没了。 林可思用饭勺在锅里搅拌几下盖上锅盖。声音有点哑:“哪有时间睡觉,半夜打更,天亮熬粥,因为我要做机器人。” “你——”胭脂拿他也是没办法了,走进厨房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往厨房外提:“马上去洗澡然后睡两小时,九点出发,看看你都馊成剩饭了。” 林可思满足的嘻嘻笑着被胭脂提的倒退着走出厨房,回身一把圈住胭脂,在自己和墙的空间:“是心疼我了?那就从了我吧。” “i服了you!怪不得你小时候被我打哭。”胭脂推开他径直去客厅沙发给他弄好*,一指浴室:“先冲个澡,还能睡一会儿,要不开车不安全。” 林可思对着胭脂敬个礼进了浴室哗啦啦水声,十分钟后腰间围着浴巾,赤着上身走出来,这家伙也是个练家子,垒起的六块腹肌上挂满水珠儿。赤腿像两条长满黄瓜刺的柱子。 往胭脂面前晃。 “哎,你怎么不穿衣服啊?”胭脂正喝粥抬眼看见他的造型立刻又闭上转过头。眼前蓦地浮现出殷斐在浴室里和她......的画面。 她甩甩头。 “你家有男人的浴衣吗。” 林可思大咧咧在胭脂对面坐下,端起给他盛的粥碗一仰头咕噜了半碗:“啊,有女朋友照顾的日子真幸福。” 胭脂迅速的又舀了一勺放下碗:“我吃好了,你吃完就睡,我先收拾下房间。” “哎,好不容易同框吃早点,还是我做的,就不能陪着我?”林可思伸手拉着胭脂的手。 他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胭脂被他大力一扯又跌坐在沙发上,白愣他。不说话就斜眼睥睨他。 “好吧,我马上睡。” 林可思没熬过胭脂刀子一样的眼神,主动松手,把饭桌一推,沙发上躺下就用被单蒙上脸,然后再露出半张脸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胭脂:“阿姨,我乖,要亲亲。” 胭脂真是被他气晕了,幼儿园开家里来了。这林可思还有童年情结,并且这孩子还属于自来熟类型的。 伸手就把被单给他拉上:“睡着才算乖。” 林可思也真是困透了,没几分钟便传出鼾声。 胭脂把空调开小,拿起包自己走出房门,关上。门里传出林可思的呼噜声。 两个月后,杰芬公司已经走向正轨。 这期间胭脂参加了靳一轩的婚礼。 靳一轩正经儿的属于闪婚。 世上事往往让人出乎意外,谁也没想到一向严谨的挑剔的单身看着单的挺自然的靳一轩能闪婚。 上次在医院靳一轩和王晶莹认识才一个月就在靳妈妈的提议下订婚。 订婚后,又一个月王晶莹火速怀孕,及至婚礼当日两人才恋爱三个月。 三个月按科学说法正是恋爱的黄金时期,这时候结婚不错。 胭脂无疑送去了祝福,回来时路过那年自己吃冷饮等莫晓蕾的冷饮店,胭脂愣愣的看着当时莫晓蕾疯跑过来的路口,有点难受,自从上次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都不来这里了。这样想着已经迈步进去。 冷饮店的生意没有盛夏时那么好了。 到处都是闲置的座位。 胭脂点了巧克力圣代,饼干,端着到窗口的位置慢慢吃。 林可思追的紧锣密鼓的,这个婚礼也是非要参加,才被电话找走。 但是胭脂一直是淡淡的,甚至林瑾也找她谈过,他一生爱而不得的女人是建宁,他希望林可思不会那么遗憾,爱而不得。 男人真烦。而且按着她的经验,其实她是最不会和男人相处的。 胭脂不知道男人为什么非要和她在一起又为什么最后都是离开她。 这是她内心的结。 她曾经温婉贤淑,温良恭俭让,严于律己宽与待人,努力做世人眼中传统的女人。 不过生活给这样的女人开了很多玩笑,现在她—— 呵呵胭脂自己对着玻璃上的自己傻笑。 现在她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女汉子,女强人,女企业家。 她不知道自己强在哪,只是一直是被迫被迫,被迫要活下去,被迫要保护心中的人,被迫要活的好,被迫去顶住命运强加给她的压力。 如果晓蕾还在,她会不会就同她做拉拉了。 呵呵,唇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晓蕾,你要是在该多好。 墨色的悍马开过来,吸引了胭脂的视线,主要是那威势庞大的车型露出驾驶座一道侧影却是个女人。 娇女和悍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那女孩走下车,有圆尖的下颌,扭头往冷饮店看时下颌划过缤纷的折叠成优雅蝴蝶结的丝巾。 那张笑不笑都透着青春愉悦的脸孔,让胭脂心头很是一沉,像被锤子重重敲击一下。 金婉柔。 她身后另一辆车是黑色的宾利。 宾利下走出的人,没有进冷饮店,向对面走去。胭脂不要看,急急转过头。低头仓促的猛吸一口冰激灵。 “胭脂。” 清亮的声音。熟记在胭脂耳膜里。 怪自己坐的位置太抢眼了。 胭脂冲金婉柔轻点了下头:“你好。” 金婉柔换了发型,齐眉的刘海,扎起两束短短的麻花辫在耳侧。 一身香奈儿粉色休闲套装,休闲款软皮鞋。 纯纯的,清新的小模样,就像高中生。 水嫩成这样,难怪殷斐念念不忘。 胭脂不自禁的想到自己的年龄,她真的已经是*了。 “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做吗?” “有。约了朋友快来了。”胭脂淡淡道,她不是圣母下凡也不是白莲花转世。她很清楚这种关系,她和她永远不可能坐在一起就为了和平的说天气。 胭脂怎么可能让她坐在自己对面呢。 金婉柔看起来心情不错,竟然没有气恼。一双杏仁般湛黑的眸子笑意浅浅地往座位上一靠。 “我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金婉柔端着食盘,盘子里是一大杯橙色的饮料。 眼光在胭脂身上上下巡视一圈。 她的大胸和圆臀,知性女人的风韵优雅,魔鬼身材。真叫她嫉妒,不过,她也会有的,她才二十二岁,等她到了她像她一样大年纪,她金婉柔一定会比胭脂出色。 现在自己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就是抓住斐哥哥的最好利器。 “斐哥哥都和我说了,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斐哥哥因为极度思念我,被你相似的面孔和挑逗迷惑,将你当做了我的代替品。不过,斐哥哥也给了你很多钱,对吧。” 胭脂一辈子也说不出这样傲娇到恶毒的话。不过既然她视她为情敌,言出于此也正常。 这个女孩,早在杨叔叔那的表现和被殷斐认走之后她的表现,胭脂就知道她不简单。 心不应该痛,但还是很痛。可能因为知道了殷斐告诉了她和自己的交易。 他什么都能说得出来,对她。 不过,她早已经学会了掩藏自己的心。 胭脂淡定的用涂着冰蓝色美甲的手指又舀了一小勺冰激凌送进冷光色唇彩的口里,眼光注视着金婉柔的杏子眼:“你想表达什么?” “感谢你啊。我和斐哥哥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现在水到渠成已经定下婚期。感谢你在我失踪时替我照顾了斐哥哥,她才更感到我的纯洁可爱。下次你见到我可以叫我殷太太呢。” 金婉柔说着话眼角余光瞟到外面一眼站起身:“还有,斐哥哥在晚上——实在是要的欢呢,他说谁都不及我——好。“金婉柔*的眨眨眼。 转过桌子时不小心刮倒了食盘里的杯子一口没喝的金黄色饮料,瞬间液体倾洒在金婉柔高贵纷嫩的香奈儿裙子上。 “啊——你——“金婉柔指着胭脂气恼的向门口跑去,正巧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明亮的欧式风格的门廊。 他站在门外射进来的日影儿正底下,深色的意大利衬衫,似乎更清瘦,皮肤还是微微泛黑的健康质感。 一瞬间,寂静无声。 金婉柔躲在殷斐的怀里大眼睛忽闪着无辜的眼神,看看胭脂又看看自己被水洒花了的裙子,委屈的噘着嘴,眼睛里湿漉漉的要哭。 “怎么?”殷斐向里面看一眼,又移开视线问金婉柔。 “我去打招呼,就说下我们订婚了,她就——”金温柔轻哼的嘟哝,声音从那噘着的小嘴里发出来倍感可怜见儿的。 殷斐的纤长眼睫挡住的一双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深沉暗暗。 就连强烈的正午的光线照不出眼神里面究竟是何种内容。 胭脂只在他进来时撇了一眼便电击似的,移回眼光。专注的吃盘子里的饼干,手抖般的搅拌圣代将冰激凌化成水。 没想到这女孩挺爱演。 演一个被未婚夫的前任*欺负的无助少女,可以颁发奥斯卡最佳女猪脚,最上镜女演员奖。 身边一道欣长的身影落下,像阳光中的一团乌云。 殷斐静静的立了一会儿,胭脂低头吃。 就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吃,就着他身上淡淡道烟草味道吃,就着全店所有人看戏的眼光吃。 男人的粗眉拧起。 她竟然心理素质如此好了,可以如此无视他了。那颗骄傲的一直凌驾在她之上的心此刻在胸腔里抗议:女人,忘了你要我求我的时候了吗! 修长的好看的玉竹般清秀的手指抓起刚才金婉柔洒剩下的半杯饮料。 抬起,缓缓的从胭脂裙子领口倒下去。 “啪!”出乎意料的,极为凌厉的,火热的一巴掌扇在殷斐脸上。 胭脂站在他对面,一只手因为扇了他而在空中挥了几下无所适从,另一只手却攥成去拳头,手心里全是汗,何止手心里全是汗,她的身上早已经因为他的侮辱而浑身汗湿冰凉。 薄纱的裙子粘着果汁儿潮湿的贴在胸前,配合着胸脯激动的急剧起伏。 就像化好妆在上演湿身的*。 胭脂扬起脸轻蔑的冰冷的给他一个嗤笑。眼睛里却不争气的含着泪。 她不能让泪珠掉下来。她的泪是金豆子不是随便送人的。 转身便走,手臂却突兀的被一个力道紧紧箍住。 “我想你——需要道歉。” 压抑的黯哑的声音。 这一道声线就像这一个男人凌空出现一样惊诧了冷饮店里的一众女士。 还有那耐人回味的:我想你——后面的字已被省略。这句话的意思够一千个人玩味出一千个版本。 但是听在胭脂的耳朵里却是他在给金婉柔帮腔,他已经彻底沦落为一个混蛋,一个为了在未婚妻面前英雄救美,帮着她那嚣张的青梅欺负她,侮辱她的人渣! 仰头四十五度角,胭脂也没能咽回眼泪,她用手背揩揩眼角,拿出电话:“110吗,墨星克冷饮店,这里有——“ ‘嗖’地电话被暴怒的大手抢下扔掉,摔碎,电池蹦出。 殷斐周身散发出寒气,她,竟然这样解读他! 冰冷到令人发寒的身躯挨过来,嘴角弯成笑的模样,看她。 倾身逼近胭脂,铁般刺冷的手指捏住她下颌,咬牙,笑的邪性:“会玩狠了!” “彼此彼此。”胭脂垂眸,极为淡漠的。她忽然想起靳一轩说的话:那天防空洞救你的是——那个人。 那个人就在身边却咫尺天涯。 睫毛覆盖着眼眸,眼泪却从那扑棱棱的蝴蝶翅膀般的睫毛下钻出来,挂在睫上。 “斐哥哥,好了啊,我们这样的人又何必和她计较,走了啦,我都饿了。” 金婉柔看见殷斐捏住胭脂的下颌,聪明的上前搂过殷斐,自然也是搂过那条摸了胭脂下颌的手臂,撒娇般的将殷斐带离了胭脂。 然后从包里摸出一沓钱摔在胭脂面前的桌子上:“我未婚夫在气头上,这是手机钱赔给你。” 殷斐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胭脂胸脯起伏木然呆坐。眼睫上的泪珠欲滴不滴。 这样的表情才算生动,才让他有压得住她的成就感。 女人不要企图凌驾我之上,只有我能欺负你。 我能欺负你因为我也能——下面的想法让殷斐一愣。 急速的冷了脸,从她面前拿起那叠钱,揣进金婉柔的包包里:“她不需要。” 二人相拥着走出冷饮店。 一群人议论纷纷的也散了。 胭脂很佩服自己现在能在这种闹剧里坚持这么久。坚持到散场。 然后也出门,在门口,迎宾的小姑娘还在狐疑的看着她。 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二女争一夫,不论是谁,都看出了这个戏码。 可是那样高冷挺拔俊美干净的男人,换了是谁都要争的,何况还开着一千多万的宾利呀吗嘿。 胭脂心里还是被这出意外打击得乱七糟八糟,泪雨纷纷。 也没开车,边哭边走边边冷静的走路回到公司。 接近杰芬时,她已经控制好了情绪。 赵阿姨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她。 “阿姨,怎么不进去等。”胭脂笑道。 赵阿姨现在已经被提拔为车间主任。新官上任也需要有自己的心腹。 赵阿姨笑了:”胭脂,你看你不在家我敢进你家,但是不不在办公室我可不敢进办公室。毕竟是公私不同嘛。“ 胭脂笑笑和赵阿姨走进办公室。 “胭总,我是来和你商量点事,眼看着中秋了,往年都是给工人发电月饼水果啥的,今年你看——” “哦,中秋要到了。你提醒的对。” 胭脂双手搁在文件上思考片刻:“除了往年的每人一盒月饼,一箱水果外,再办个晚会吧。萧条了几年,今年重新上马,弄个新气象。” 赵阿姨对胭脂竖起拇指:“这样好,我又想起来以前刚开厂时老板娘每年都给办的,哎妈呀,我这絮叨的毛病,胭总我去做事了啊。” “恩。” 胭脂手里绞着碳素笔,也没心情做事,就是看着对面墙发呆。 金婉柔说,他们要结婚了。 金婉柔说殷斐什么都告诉她了。 金婉柔说晚上——要的欢呢。 呵呵,我要是信才怪呢。可是我——信。 眼泪忽然的就落在了白纸上,一滴滴,一瓣瓣。 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落了笔和纸。 玩不起的女人,胭脂,你真是个玩不起的女人! 殷斐和金婉柔走出冷饮店,一言不发,坐上宾利。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金婉柔在车窗外探头:“斐哥哥,悍马停在这,我坐你的车。” 殷斐打开车门:“不想拉风了?” “和斐哥哥在一起更拉风,嘻嘻。”金婉柔顺势靠在殷斐肩头。 殷斐带上墨镜,勾唇淡淡的拍拍她手背,便别过头去。完美的轮廓映在车窗上,看的人心醉心碎。 金婉柔暗暗心慌,殷斐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她也缺少了安全感。 斐哥哥本来不是这样子的。 因为心慌因为不那么自信,她才在玻璃窗外瞥见胭脂后故意进去挑衅试探。 她满意了。殷斐是向着她的。 她说她淋脏了她的裙子,他就去也淋脏了她的裙子。 那一刻,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她还担心什么呢。斐哥哥始终都是她的。 任谁也抢不走。她,胭脂,一个二婚的女人,凭什么! 但是,殷斐,为什么要抬手捏她的下颌?怒气使然吗? 她一下子整个人又不好了,琢磨不透的男人啊。 大胡开车。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s市的海滨别墅。 殷斐长腿走进客厅,经过玻璃们停下来,侧身对金婉柔说:“我去书房,你自己上楼吧。” “斐哥哥,当心身体哦,对了,你说陪我海水浴的。”金婉柔稚气撒娇的噘嘴双手挡在玻璃门上,眼睛里却闪着娇蛮调皮。 她以前一这样,殷斐就会从*溺的捏她的苹果脸顺着她。 别墅台阶上,金婉柔期待的,等着殷斐的表示。 抬眼,撞上一张带着墨镜的脸。她看不见他的视线。 男人五官沉着,薄唇紧抿:“乖。” 金婉柔内心是非常失落的。 控制住想发飙想计较想责问殷斐若即若离的冲动,挤出笑容:“那斐哥哥去忙吧,我给你煲汤去。” 殷斐走进书房,打了一个电话:”大胡,让刚才的冷饮店调出视频,不,不用送到别墅,视频给我看就好。“ 十分钟后,大胡提示已经ok。 殷斐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伸指点开电脑屏幕,调好视频,进入查看监控页面。 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漆黑下来。 他现在心里很乱。 录像真实的有点狗血。 对话,都听得基本清楚。 殷斐简直不能相信—— 最后,他还看见了,他走后,胭脂的视线默默随着他背影随着他上车发动,一直——泪流成河的画面。 靠在椅子背上,殷斐点了一根烟在指间燃着。 一手捂在嘴和鼻尖。 这种潜意识的动作隐含着他是有什么他不愿说的不愿面对的。 他对她极尽所能的伤,极尽所能的冷,极尽所能的轻蔑。 她的忍隐,她的纠结,她的被动承受,他都看在眼里。 然并卵,那些都没有改变他一直把她推的远远的姿态。 他是凭着一股永远不再见她。不再要她的决绝来伤她的。 他甚至期待她恨他怨他然后再来狠狠刺伤他。 最好伤到体无完肤,伤到彼此心死! 他怕他心不死! 当当,轻轻的极有涵养的敲门声。 “斐哥哥,我做了绿豆汤,你尝尝。”她是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做过羹汤的,这是第一次在保姆阿姨那学的准备做给殷斐。 殷斐起身,打开门,绿豆汤混着糯米的清香沁入心脾。 金婉柔端着托盘里摆了两小碗。 “来,我喂你吃,斐哥哥最爱吃绿豆汤了。”金婉柔拿起小调羹。 “婉柔,我给你在法国申请了巴黎大学的学位,你准备下明天就出发。” 他声音冰山融雪一般的苍凉,脸上却带着悠悠的笑,矜持而优雅。 啪嗒,金婉柔手里精致的小碗掉在地上。汤汤水水溅在地板上和殷斐的西裤脚上。 她自己也被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蓦地崩开,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不可相信的,看着殷斐。 纷嫩的嘴唇有点哆嗦:“斐哥哥——” 殷斐勾了下薄唇,俊雅中眉间一股隐隐摄魄之气:“一切手续都会尽快办好,是你喜欢的艺术专业。” 金婉柔惊惶的缩住瞳孔,停顿许久,抬起腿,机械地一步一步往殷斐身边那边走。 本来没几步的距离,却走的很费劲。 距离越来越近,她大脑似乎都没了意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钉子上,脚掌被扎的血肉模糊。 好像这,就是她一直担心的她和殷斐之间的那层距离。 “斐哥哥——”金婉柔终于挨到殷斐身边,拉起他冰凉的修长的极美的手。 “我不是刚在公司就职吗?说好了处理完业务就去海南那边,到底怎么了?” 男人很安静。垂着头,也握着金婉柔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她那只苍白的手心出汗的女人的纤手,缓慢的抵在额头。 这双手,他一直珍视着,一直珍视着。 本来他想牵着她走向白头。 但是,有什么不对了。 他说不清。 放开。 他清渠般如墨的视线往金婉柔脸上扫了眼,她哭了。梨花带雨。 搁在以前,婉柔哭了是很让他心疼的事。从小他就被告知,你是表哥,要让着妹妹,你是男人要爱护女人。 青梅竹马,亲上加亲,何况金家是远亲,并没有血缘的障碍。 殷家贵,金家富。富贵联姻是两家人都高兴看见的喜事。 咳,一声,殷斐嗓音清越目光飘远都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我想你再去学习一段时间,对你对我都是有必要的。” 金婉柔不敢相信自己这双眼睛,揉揉,震惊的来不及,眨眨眼,再看。 那沉眉沉眼连香烟都没吸的男人,表情非常正经严肃地看向她。 “斐哥哥,我不要!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嘛,学习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就好了。“ 金婉柔不甘心不服气的偏腿骑上殷斐的交叠的长腿,双臂搁在他的脖颈上搂住,气息呼在殷斐耳边:”斐哥哥,我哪里做错了吗?你这样婉柔很——害怕。“ 殷斐心里重重叹息一声,将婉柔放下来,修长的食指划了一下深色衬衫的精致领口,下意识的整理她刚刚揪乱的地方。 起身走出书房。 ”学费已经交了。” 学费?她们金家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一点学费? 他殷斐什么时候对她心疼过钱? 现在一个简单的借口,学费已经交了? 金婉柔咬紧嘴唇,眼泪扑簌簌掉,看到的依旧是他五官沉铸不可接近般的样子。 “斐哥哥——婉柔错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生气,婉柔错了,好不好?”金婉柔带着哭音。 她在他面前一直是公主般的存在,什么时候起变的这么卑微,爱的这么卑微,但是如果这卑微能得到他的眷顾能得到他的全心全意能把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她驱走,她也愿意。 她不知道她错在哪里,但是殷斐的态度就是她让他不高兴了,她宁愿认错,如果认错可以挽回曾经。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到无能为力的时候,除了祈求除了祈求除了祈求还能做什么? 可是深陷中的人往往不知道,世界上唯有爱的感情是求不来的。 爱情,是一件很玄妙的事,忽然的就来了一见倾心有情饮水饱,忽然的又凭空消失,说不出为什么,感觉没了,就没了。甚至不及一阵风还能留下春夏秋冬的足迹。 “去睡一会吧。”殷斐被金婉柔抱住腰,顿下脚步,大手盖上她的小手,再慢慢解开,快步走出门口的石阶甬道,到车库发动汽车,嗖然驶出别墅。 金婉柔扶着门框慢慢滑坐到地上,呼吸不了,心说不出来的痛,他这样无情干脆,是她的斐哥哥吗? 她失忆了三年,三年后和三年前就完全不一样了。 三年前,她不该负气独自回巴黎,不该坐那条船...... 可是,斐哥哥并不知道,斐哥哥照旧等了她三年,三年后,她回来了她出现了,为什么一切都不能承受的痛了—— 胭脂郁闷了一下午,下班时,林可思打来电话问中秋怎么过,林瑾希望胭脂去s市的林家。 搞的就像我们的关系怎么样似的,胭脂摇摇头。 “谢了。林可思,你这是超期服役呢,团圆的日子你不该约我,因为我不是你的什么人。” 干脆的拒绝既不损人又利己,所以胭脂在感情上的事从来都不拖泥带水的,拒绝总比让人家盲目希望好。 但是林可思却是个自我感觉良好自信心爆棚的男人。水到渠成,他相信男女之间是靠缘分而不是理智的。 这个小时候老是把他打哭的女人,长大了又美得勾了他的魂儿的女人,他希望把她一次性加上永久性的欺负回来,在*上。 这样想着嘴角诡异的笑了。 “真的那么坚持原则吗?胭脂,那好吧,我去找你。晚上在枫丹白露等我。” “今天?不行啊,林可思我哪有你那么闲整天什么都不做就是吃饭兜风约会。我很忙真的,今晚要和后道车间一起加班赶一批货,法国的单子如果不做好杰芬就没饭吃了。” 我很闲?整天什么都不做就是吃饭兜风约会? 林可思笑着咬牙,胭脂你就气我吧,我是为了你日以继夜的忙,然后才能忙里抽闲,懂不懂? 但是什么叫做*?*女人就是不和她争辩,她说地球是方的,鸡蛋是树上长的,你就得拿锤子把地球刨圆喽,再去爬树摘鸡蛋。 于是林少又嘻嘻笑着:“今晚后道见。” “噢,不要。你一来整个一个吸眼球机器,女工都看你了,反而影响我们效率。林少拜托,你晚上实在空闲陪陪林伯父吧,我听说你答应林伯父在家吃晚餐已经失约九十九次了。” 一个干巴老头在公司成天看见,还回家陪啥。 林可思挑眉:“好吧,胭总日理万机比我们国家总理还忙,我就等着被你接见吧,请把我的日子排前一点,否则,哥哥会相思而亡的。” 噗——胭脂被逗笑了,又演,就是喜欢演啊,小林子。 胭脂今天本来是不打算加班的,为了搪塞林可思的死缠烂打才那么说。 她买了礼物要去给晓蕾的母亲送去。 晓蕾不在了照顾晓蕾妈妈和弟弟的责任,她都承担下来。 从三环边上的小区回来天还没黑。 白天冷饮店的事情搅得情绪起伏太大,上班时有意忙碌着忘记,下班没事了,忽然感到很是疲乏。 胭脂到沃尔玛楼下的spa会馆做了按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应酬,秘书也给胭脂办了各种会馆的卡。 其他的,她都没去,但水疗的确很放松。 运转一家几百人公司的压力,有时候也需要一个放缓的突破口。 胭脂选这家spa因为离银杏路公寓近,做完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小姑娘手法轻柔,揉着头皮肩颈,舒缓的神经胭脂竟一觉睡到半夜。 醒来看见身上只盖着包间里的浴巾。小姑娘在门口煲电话粥,简直是聊的卿卿我我让她这个过来人脸红心跳。 单身的女人啊,可怜的单身狗。 胭脂自嘲的笑笑。 小区的路灯坏了一排。楼和楼之间昏昏暗暗的。 普通的小区也没住大人物,路灯管理处迟迟也没来修。 胭脂走进黑暗才想起来这块需要照亮。 赶忙摸索着包里的手机。 哦,买糕! 手机在spas时看微信订阅号竟然落在会馆了。 这时候一排排的绿化树都显得鬼魅丛丛的。 胭脂加大了步子,七拐八绕的总算到了楼门,心已经吓的蹦蹦直跳就差出来提意见。 忽然一个黑影从身后抱住她。 圈起的胳膊越围越紧,越围越紧,紧到胭脂呼吸困难。 箍紧她的身子伴着浓烈的酒味。 啊啊啊啊啊! 在家门口遇到坏人!!! 这怎么可以!!! 胭脂张嘴就要喊人,还没等发声,身子被猛的一旋转唇齿便被一张薄唇淹没。 一瞬间她以为是恶人,又不敢面对现实的侥幸的以为是林可思再闹。 拼命的挣脱。用膝盖袭击对方的要害。 男人灵巧的躲过并迅速将她按到墙面,灼热的身体灼热的酒气灼热的呼吸都压到她身上,滑到她耳际。 胭脂忽然有半分钟的蒙楞。 心慌乱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的冰冷惊鸾被男人温热的修长身躯,男人的五官,男人赤红的视线,以及男人那要命的即使酒气也掩不住的烟草味道,紧紧包围。 心跳,跳的乱。 垂眸,伸手,嚅嗫得说不清楚话,想推开他一厘米坚实男性身躯。更紧密的靠近她。 胭脂微颤的手指张开在男人身后,不知道该放哪。被他大手围在腰际死死扣到腰后。 手指触到了男人的白衬衫,衬衫下隐藏的紧绷的肌肉,胭脂的小手便不能移动了,迷乱在这个男人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释放的想怎样就怎样的任性里。 白天,他和他的情妹子一起羞辱她,晚上,他喝醉了又来找她发泄。 “殷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谁让你出现的谁让你出现的——”胭脂一拳又一拳狠劲儿的砸下去。 砸在他紧致的胸肌,他没反应,她的手却很疼。 殷斐长臂撑着墙体,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垂眸,看着她娇俏迷失愤怒哭泣。捉住她的手指含在嘴里:“打疼没?等下脱光了给你打。” 远处迷蒙的光线下,她的唇瓣殷红殷红的有点肿,被他欺负的。 他问她打疼没—— 呆呆的,大眼睛盯着距离很近的男人五官,两只漆黑的眼眸儿不自觉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殷斐,你是魔鬼,你是*,你是*——我不要在看见你——” 那个锁着她身体的男人,一把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抚着她的头,有些唏嘘地笑了,他在表白,情深款款。 她被他伤惯了,伤怕了,竟然听不出了。 “我是魔鬼,因为——你是天使。”他忽地扛起她。 “天使就是给魔鬼欺负的。” 116 宠蜜的世界只有你 “我是魔鬼,因为——你是天使。”他忽地扛起她。 “天使就是给魔鬼欺负的。” 脑袋垂在后背,屁股露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腿搭在他胸前。 他一贯的嚣张霸道的姿势。 胭脂四蹄儿腾空挣扎叫嚣着捶打他结实的后背:“放开我,混蛋**,你,再不滚我喊人了——” “你的嗓门还小吗?”殷斐大章拍她屁股,搂着腿儿就开楼宇门。 周围邻居纷纷出来,不知所措,这种旧小区,中老年人就居多,有的要报警。 平时都是偶尔照面打招呼的老邻居,胭脂的脸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最近被围观的次数有点多。 殷斐寒气摄人,虎躯一震,低音炮威仪的喝道:“没见过小两口*吗!” 额——,拿出手机报警的不知道真假互相你看我我看你。 有几个见过殷斐的:“哎,是来过,这男的。” 他们八卦的时候,殷斐已经电梯乘到五楼。 胭脂在电梯里对殷斐做了突然袭击垂死挣扎,所以现在被殷斐强按着后脑嘴对嘴吻着走到门口,开门。 强行搂着她进来,长腿顺势一勾十分自然的把门关上。 “喔——喔——”胭脂唇齿被侵略,反抗意识却还是十分强烈,喉咙得机会就哦哦着想要得到话语权。 殷斐随身将她按在门板上,将她的双手扣在她自己身后,使得她的身子不得不向他的方向凸起。 而殷斐的一双长腿将她瘦娇的身躯包裹在怀里,彼此之间不留一点空隙,一毫米的空间都不可能给她。 在她唇上辗转反侧势必亲吻个够。 好漫长...... 胭脂像瘫痪了一样,身子为了不倒下,都倾倒在他怀里,双臂背后时间过长酸胀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等殷斐松开她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懵,两手抓住殷斐的衣襟保持平衡,一时聚集不起来骂他的语言。 蒙楞的看着他。 喝了酒又动了情的男人,额头隐约有青筋凸起一跳一跳,门灯从上往下的光影儿削尖了他菱角硬朗的五官线条。 他脸色很白,嘴角带着逞强得意了的小微笑,看着胭脂,点了根烟,长吸一口,眸光泛着温柔——温柔的近乎*溺。 回过神儿的胭脂推开她,身躯靠着墙壁,抓住门把手才能站稳。 “你,真无耻!” 殷斐对着胭脂吐了一口眼圈儿,烟草味混着葡萄酒味儿,显出那副一贯欺负她的痞痞的神态。 “还有更无耻的——” 殷斐眉眼荡漾地把已经凌乱的衣襟往开了扯,索性全部扯开,露出里面诱人的块状胸肌。 伸手拉着胭脂进客厅。 “哎,你再不走,我报警——”胭脂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半躺在沙发上,嘴硬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挨上殷斐火热的身躯。 他半俯着身子,将胭脂从上往下,用目光巡游了一遍, 大掌包了她的圆臀,在她耳边呵气:“刚才楼下就有要报警的,你怎么不求助?恩?” 说完把她抱起。 两只手掌托着,就像祭祀仪式上,帝王托着圣女走向祭坛一样。 胭脂身子倏地凌空,这种仰躺的被托举的姿势要是练过体操的应该保持的很自如。也很有美感。 但是胭脂没练过,她试图翻身落地,殷斐大手忽然撤出,胭脂凌空坠下,那种仰面空中下落的感觉就像飞机失事一般紧张害怕。一瞬间,她惊叫一声以为自己定然是骨断筋折,三天下不了地。 就在接近地面的一秒前,殷斐及时托住她:“喜欢这么玩?”他半蹲,俊脸对着她戏虐的笑。 胭脂摇摇头。 “那就听话。”殷斐迅速将她再次高高举起。 胭脂的小心脏,心肝脾胃肾再也经不起折腾,只好一动也不敢动,四肢摊开垂下,没有公主抱那般敢反抗敢动手脚活动。 只能等着殷斐玩够了把她放下来。 *,真是*!他总是有这么多的花招! 胭脂咬牙恨恨的想今晚是难逃一劫了,但是她为什么要给他,她不愿意,她不能让他得逞! 殷斐托着她穿过客厅,路过卧室来到浴室。 放在浴缸里。 长腿斜坐在浴缸的边沿,解开胭脂的裙子拉链。 胭脂一把没按住,连衣裙*外泄。 她急忙亡羊补牢般的边站起来往外逃,边按住自己的前胸。 ”无限风光在险峰,捂着干嘛。”殷斐黯哑的声线柔声说。大手继续扯着她的裙子领口和她绞着劲儿。 那种柔,胭脂几乎没感受过,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嘴却依然不老实:“险峰也是我自己的,你没资格看。” 殷斐挑眉,眸光闪闪的看着她倔强的咬着下唇,往胭脂耳边哈了一口气:“嘘,你所说的都会作为呈堂证供,待会儿,本尊好好收拾你。还有——“ 殷斐食指放在胭脂的唇瓣上点了点:”你这咬唇的姿势太撩拔勾火,以后必须给我戒了。” 胭脂手里挣扎脑子里却有点懵了,这*是被驴踢了,门框子挤了,地喇叭嗑了,吗? 什么画风? 受到核辐射,已经不是*是变异了? 正疑惑间,只听刺啦一声,裙子终于在一大一小两双手的压力下一分为二。 纯棉的就是不结实。 胭脂蒙的背过身子。 心惊胆战的眼光扫描四周看有没有自卫的家伙什,虽然她知道这依然是垂死挣扎没有什么卵用。 然后身后却没有跟过来一双大手或者火热的身体什么的。 戏码又变了? 胭脂缓缓回过头,再一次被惊吓了。 殷斐伸手一边拧着水阀,一边伸另一只手接住水流,试着水的温度。 三十五度的温水很快注入浴缸,满满的浸过她的小腿,膝盖,因为她还站着。 迅速氤氲开的水蒸气,仿佛会把人的思绪也带混乱了,胭脂以为自己眼花。眨一眨再看: 他调水温? 他调水温! 他是个能给女人调水温的男人吗? 男人敞开着白衬衫,笔挺的黑西裤,挽着袖管,线条健美坚硬的高大身躯,在开水柱下调完水,走到一边的无水区,拿了名贵的烟和名贵的打火机摩擦。烟亮,一闪一闪的金红色火点。 点燃的烟含在薄唇,他用力深吸了两口,缓缓释放,白色烟雾升起在男人英俊迷人的五官前。 他静静看着她:“胭脂,我们试着恋爱,怎样?” “……” 果然是变异了。 胭脂此时还保持着手捂胸前,背身侧立回头的姿势。 保持了很久,因为,她脑子僵住了。 这无赖是要玩什么玩意儿? 他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恋爱? 但是,还没容她想明白,倏地,手腕被一股力道攥住,她被实惠惠的按在浴缸的边沿上,惊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子便被殷斐的火热包围。 头顶的声音低哑缠倦:“是你惹火我!” 胭脂蒙住。 再一次被他的无耻无赖随心所欲的任性弄迷乱了。细细的胳膊腿儿被他温热的大掌擒住,他根本不用出什么力度,胭脂就结结实实的被束缚在他厚实温热的男人胸怀里。 殷斐温柔的在她身上缠倦了很久,仿佛把这么久压抑的忍耐的却挥之不去的渴念都反复重复了个够才抬起头,看她噙着泪的眼睛。 温柔的对视。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胭脂只感觉自己的身躯在发抖。是紧张还是什么情绪? 从来,他都没有这样温柔,他对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索取,不尊重。 现在好像不是真实。 男人眼角发红,等待几秒不见身下人的动静。手指扯扯胭脂的嘴角。 “什,什么,问题,我,我忘了。” 他蹙眉,嘴角却是在笑,温存的暖暖的笑,湛黑的眼眸里忽闪着柔得出水的*溺:“和我谈场天长地久的恋爱怎样?” 胭脂呆呆地看着头顶这张曾经桀骜不驯阴鸷伤人的俊脸,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温存的一面。 他也会这样柔情似水的说情话? 他也会说出天长地久? 吓得,出不了声儿。 “恩?” 殷斐用头摩擦着胭脂的肌肤:”爱上我,很难吗? 缓缓的,胭脂的眼睛里闪起晶莹的水光。 不是爱上你很难,是忘记你很难。 不是爱上你很难,是我已经爱上了你,而你还不知道。 汩汩的泪水便流出眼眶滑落嘴边。 闭上眼:”殷斐,逗弄我很好玩吗?戏耍我很好玩吗?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别耍我了。” 殷斐一愣,把她抱起来,把湿透的*都甩掉,包上浴巾,抱到腿上,放柔了低沉的嗓音:“胭脂,我是认真的。” 胭脂的眼泪越掉越多,她拾起殷斐的手,安静地放在胸口。 静静的。 美好的时光就这样永久的留在,多好。 殷斐把胭脂抱回卧室,开了合适的空调温度。 这个小公寓没有他的睡衣,他赤着身子搂着胭脂睡了一晚,睡熟的胭脂四处乱踢,殷斐艰难的摆弄着她的睡姿,憋着。 有心要了她,只是看着胭脂轻微的疲乏的鼾声,殷斐愣是憋出内伤,抽了半盒的烟熬到天亮。 胭脂每天七点准时起*,殷斐熬到天亮终于困了,刚刚睡着。 俊朗的五官就像希腊雕塑家雕刻的东方版,一丝一毫都是完美。 那样英俊迷人的眉眼,那样好听梦幻一般的情话,胭脂只怕是不真实的,拿起他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 殷斐蹙眉唇边呢喃着轻哼着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胭脂眉眼弯起,第一次甜甜的笑了,她听清了,他呢喃的是:胭脂—— 殷斐是被一阵粢饭糕的香气熏醒的。 伸手一摸,身边女人的地方是空的,室外却响着滋啦啦,油煎的声音。 勾唇浅笑。 有女人做早餐的日子很好。 这样才是有滋有味的过日子。 胭脂在往碗里舀最后一勺豆浆时,细腰被身后的一双长臂整个圈住:“老婆的厨艺就是好。” “老——婆?” 胭脂身子一抖,心也一抖,手也一抖。 勺子里的豆浆洒在案板上。 暗暗嘲笑自己被这一个词儿就弄的心猿意马没脾气了,但是真的很受听。 正待调整情绪,殷斐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吻上。 吻的时间很久。 吻的胭脂禁不住骚他的痒让他放嘴。 殷斐咯咯笑着:“每天早晨给太太一个吻,爱情才能永久保鲜。” 殷斐重新拿勺舀豆浆。 “哪儿学的文艺范儿啊,酸不拉几的。”胭脂端碗。 “从小就会,一直没机会实践嘛。” “哦,感谢我给你机会吧,不用谢,我喜欢做好事。”胭脂调皮的挤挤眼。 殷斐的心,瞬间全部柔软,对这个女人。仅有的那丝顾虑也抛开。 生活在高门大院,周围都是敷衍的职业性惯笑,这才是他一直想过的温暖的有浓浓烟火气息的日子。 “明天,在枫丹白露等我,给你个惊喜。” 殷斐咬一口粢饭糕,温柔凝视着她说。 “恩。”胭脂的内心充满了不真实般的甜蜜,还有一个角落是没法问的隐忧。 “殷斐,我们,这就是,开始了?” 对视他,他墨色眸子的温柔直达眼底,胭脂看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温暖的想要睡觉,她相信他的眼睛。 小手握住殷斐的长指:“对不起,我相信你。” 殷斐高大身形,坐直,把粢饭糕塞进胭脂嘴里:“傻妞儿,你才是真正的文艺。” 117 生与死,分与合,谁都不能预料 殷斐把粢饭糕塞进胭脂嘴里:”傻狍子,你才是真正的文艺。“ “我——”很傻吗? “可是我喜欢。“殷斐看着她不安的脸色又补偿一句。 把胭脂拉倒自己怀里。 他确实一直以来把她伤怕了。 调整坐姿,他像抱女儿一样圈着胭脂。 胭脂反抗,这么的姿势怎么吃饭呢。 男人沉下脸,大手摁了下她的小细腰不允许乱拧,声音却*的*溺的:“现在就不听你家先生的话?当心晚上我打你屁股。” 胭脂红了脸垮坐在了他身上被殷斐喂着吃。 奇怪,她本来对他是伶牙俐齿的。在他欺负她的那些时候,她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封嘴憋出内伤。 但是现在,在他*的柔溺的甜蜜里,她竟不会对话,就是不停的红脸红脸。 吃过早饭,胭脂上班,殷斐也急着去开发区处理公司的事。 在楼宇门边上,并排走的殷斐忽然回身抱住胭脂,轻轻吻着额头,鼻尖,唇瓣。 “哎呀,周围都是晨练的邻居啊。”胭脂扭捏了。 “就是给他们提个醒,下次小爷*老婆,闲人免扰。” 殷斐又重重的啄了她粉红的小嘴儿,才罢休。 这一天,胭脂都是在晕眩的状态下度过的。 九点钟,胭脂的小助理抱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进来:“胭总,这是林总派司机送来的。” 小姑娘羡慕的闻闻一大束火玫瑰往胭脂手里递。 “好闻吗?”胭脂抬眼看了一下又低头看文件。 小助理害怕了,脸都绿了。本来就是老板的男朋友送给老板的,自己在老板面前还闻了,这不是找倒霉吗。 “对不起胭总,我下次不敢了。” “没事,送给你了。” “......” 赵阿姨进来汇报:”胭总,车间有一对儿小青年不知什时候谈上了对象,现在有了身孕,影响挺不好的,怎么处理?开除还是扣奖金?“ 赵阿姨身后一对小青年儿,灰溜溜的低头不敢出声。 ”给红包,让他们回去结婚生娃。“ ”......” 不一会儿,会计进来:“胭总,中秋给职工发的礼品和晚会费用照这样算的话,超支了五十多万。您看要砍掉哪块?” 说着恭敬的把报表摆在胭脂的桌子上。 “再加五十万预算,场面办的大点。” “......” “胭总这是买彩票中奖了?”食堂吃完饭,会计摸不着头脑的问胭总眼里的大红人儿车间主任赵阿姨。 “这也正是我没弄明白的。” 赵阿姨挠挠头发。 胭脂上午忙完,交代好一些列事情,午饭时间就离开公司。 先吃快餐解决午饭问题,然后回银杏路会馆泡个spa,就用上次按摩女孩推荐的玫瑰精油系列。 水疗后,在那小憩一会儿再去附近发艺中心做头发。 然后差不多时间就到五点钟。 殷斐会在枫丹白露等她。 他说有个惊喜,会是什么?胭脂在快餐店拿着长勺舀汤,汤都洒了,她还在出神的想。 不会是求婚戒指吧? 捂脸,自己脸也太大了,但是不管什么,这都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开始。 是胭脂从来不敢奢望的。 一年的时光,她不知道自己这颗心是何时沦陷的,待到发觉时,时光里只有他的影像。 他是那么可遇不可求。可是上天却这样眷顾她。 在发艺中心做头发时,胭脂遇见了王晶莹和靳一轩挽着胳膊进来。 王晶莹的肚子明显的凸起,脸上浮现着幸福的准妈妈的甜蜜。 ”靳大哥。嫂子,好巧。“ 胭脂瞥见门口进来的挽着手的两个人,拿开挡脸的报纸。 靳一轩顿足,有点尴尬。王晶莹却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胭脂,好巧啊。哇,你做这个发型,经典的蘑菇头设计,发顶的头发蓬松打理,前额短发细碎修剪,好清新雅致又显得干练,很衬你的娃娃脸哦。” “嫂子专业啊,肯定是经常做头发吧。造型师说我头发本来太短,这么长,只能这样剪了。” 胭脂眉眼轻松的笑。 “我学过的呀。等生完宝宝,电信公司充话费的工作我就不准备去了,在家附近开个发廊,一边做事一边呆宝宝一举两得。” 靳一轩是沉默寡言过于阳刚的人,另一半活泼多话倒也是互补。 不过,靳一轩对老婆的自来熟倒是有点不适应,走过来将王晶莹按在座位上,自己挡在她和胭脂中间抱臂。 “胭脂,早上,我在银杏路小区,看见——那个人的车子——” 他的眼神沉沉的盯着她,言外之意其实就是提醒胭脂,他是不是被你了解。 他对胭脂的感情是复杂的。那次在殷斐豪宅门口受辱,靳一轩消沉的暴瘦了十几斤。 但是靳妈妈说的对,人不能钻牛角尖,最好的苹果你如果得不到就不要一再伸手那也是对苹果的压力。 退而求其次找个雪梨,也是一种生活。 其实靳一轩明白,胭脂要是喜欢他早就接受他的表白,又怎么会等到她被殷斐圈起来却不反抗呢。 他本来就是个平凡也甘于平凡的人,找了同样平凡的王晶莹,过平凡简单的日子,人生其实就是这样的吧。 胭脂甜甜的笑,点点头:“靳大哥,谢谢你,昨晚,他已经对我表白了。” “啊,好,那是好事啊。” 靳一轩微微愣了一秒,便调整情绪,舒展眉眼的轻松了:“胭脂,靳大哥先祝福你,你应该得到幸福。” “恩。你也是。” 初秋的市中心大道非常美。 金黄色的梧桐树枝在路中心连接,搭了华丽丽的天顶,夕阳透过缝隙钻进来照在胭脂的车上,行人的身上。 枫丹白露是a市最高级的法式餐馆。 此时门前开始车水马龙的光顾进晚餐的客人。 胭脂刚才做完头发后已经回家换了一件宝蓝色的雪纺收腰及膝百褶裙。下面是同色系的高跟羊皮鞋。 在发艺中心,请人化了精致的淡妆。 唯一一次口红选择了珠光的玫红。 胭脂平素都是很朴素的着装,牛仔裤衬衫或者棉布长裙。 今天不一样。收拾的好像等人求婚一样。 胭脂兀自想着开车,停车,歪头在后视镜里对自己嫣然一笑,比划个v的手势。 枫丹白露门口的高个儿门童见胭脂走近,殷勤的帮她打开厚重的欧式玻璃门。 立时进入另一个与平素反差巨大的世界。 奢华的大厅,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在每个座位的顶上,都折射出梦幻般的斑斓。 欧式桌椅有半高的屏风围着,间隔开阔、自成一片天地。 入眼都是宫廷版精致的纯白色嵌金边,透出贵族气息。 “这位女士,您有定位子吗?” 服务生跟着问。 “我等一个朋友。他应该定了。” “好,您先坐那边等好吗?这边我们都是有预约的。”服务生右手指着候宾区的一圈沙发。 胭脂点点头看看表,四点五十分。 自己从来不迟到也不喜欢迟到的人,所以即使是今天,这样本可以女孩子迟到撒娇卖萌的日子,她也是提前到了。 点了咖啡,坐在最靠窗的沙发上往外看。 咖啡就是一道幌子,在胭脂面前冒着热气袅袅蒸腾。 玻璃窗外都是豪车。 a城人民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停在门口的车都是几百万的牌子,连几十万的奥迪都不好意思往这边靠。 胭脂的视线,盯得有点疲劳,喝了口咖啡,再次看了下腕表:五点。 她的心竟有点小欣喜,哈哈,殷斐最好此时此刻别进来,最好给我晚一分钟,这次抓住了你迟到的小辫子,以后我就有理由修理你了。 耳朵却留意起了身后的门声。 若是殷斐进来,和服务生之间的对话,她一下子就会他独有的,磁性的嗓音。 胭脂的胳膊摆放在桌面上,她盯着腕表,五点五分,五点十分。 再次认真的屁股挪到玻璃窗几乎挨到玻璃的位置,寻找黑色的宾利——没有。 眼前的咖啡已经凉了。大厅里各种法餐的香气和各种声调话语。 送玫瑰的花童出出进进。 胭脂拿出手机,拨了大烟鬼这三个字的号。’大烟鬼‘还是今天上午,她给他特意起的手机专用名。 号码拨完,指尖却没有按。 殷斐那么忙,约会来晚十分二十分也是正常,自己何必急屁猴似的电话追去。 万一他在开会呢,万一他在开车呢。 胭脂招手让服务生又上了一杯蓝山,视线已经长在窗外,慢慢啜者喝。 秋天天短,日头的余光落后,马上就快夜幕。要黑不黑的那一瞬。 心有点乱了,茫然无措,胭脂眼睛不情愿的往表上看去:五点四十。 手指还按在手机上的号码键,用力按下。 对方电话在响了一会儿挂掉。 胭脂再按,还是挂掉。 第三次按的时候,一个女声:sorry,您说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胭脂对这个男人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真的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迷茫了,困惑了。 昨天之前的殷斐仿佛一个残酷无情的恶魔。 然后又没有任何原因的突然的老示好。 就因为在浴室给自己调试了水温,她就信了他。 胭脂晃晃头,蘑菇头颤巍巍的随着她晃儿耸动。 我不该怀疑殷斐。 或许只是因为什么事情,或许是忽然来的公事,自己几百人的公司都扛不住,何况殷斐家是占了大半个中国的大集团。 六点半。 胭脂心开始抖。搅拌咖啡的手也有点抖。植物神经失调似的。 她不愿意去相信自己被殷斐——刷了,可是事实无情地摆在了面前。 睫毛发颤,呼吸全无。 眼前是第六杯咖啡。 三个小时。 不知道是喝咖啡喝的还是什么, 胭脂觉得心慌得厉害,心惶无措。就像没有出口,就像一条路没有出口。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隔着枫丹白露五十米,餐馆外的行车道上,黑色宾利停在不显眼的地方。 车门打开,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 他无声的下车立在车门边往灯光通明的枫丹白露的玻璃窗看。 她那么静,脊背那么好看的坐着,穿了宝蓝色的裙子。他说过喜欢女人穿这种颜色。 一手举着手机在发呆,一会儿看着手机犹豫着,一会儿又贴着玻璃往外看。 精致的小脸上是刚刚哭过的表情。 裤袋里的手机响,你是我的小苹果的铃音。‘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他昨天刚刚调成的她的来电铃声。 殷斐手插进裤袋,按掉。 点烟,手指有点抖的送到唇边,两根长指将薄唇上叼着的烟摆正,一切动作看似优雅缓慢,仿佛静态凝固,他的眼神却是晦暗无波,与那数十米外的玻璃窗内的身影遥遥相望。 窗里的女孩渐渐捂脸,肩膀抖动,站起,走出殷斐的视线。 “少爷,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婉柔小姐还没苏醒,配好了医生,已经抬上飞机,要现在出发吗? 胡大轻轻提醒。 殷斐没吱声。嘴上猩红的火光急剧的一闪一闪。 “要不,我去和胭小姐解释。” 殷斐没有吱声。 直到那扇玻璃窗前早已经是一片空白,服务生收走了咖啡杯子。 “走吧,去别墅机场。” 118 听说女人更喜欢蓝色妖姬 ”走吧,去别墅机场。“ 五十米外胭脂低头走出枫丹白露,在门口似乎又不甘心的往车场望望。 眼底的光彩色泽都不见,只有濛濛的,无光的仿佛了然无挂的死亡的气息。 心死。 他终究还是耍了她。拿她当礼拜天儿过了。 哀莫大于心死。 顺着林荫道,机械的往前走,胭脂都忘了开车。 身体里什么地方越是说无所谓越是抽痛,就像是淬了冰一样冷寒。 南方初秋温暖的风里,却简直要把她冻掉。 胭脂的身子开始发抖。 左手抚上胸口,疼,说不出的那种比疼还疼的疼啊! 殷斐,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耍我? 为什么要逗我玩? 为什么把我的心捧上云端再踩在脚下,踩碎,碎成渣渣。 我已经认输了,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说我没那坚强,不要耍我啊! 你为什么还要由着自己的心情耍着我玩儿。 你对我可以随心随欲为所欲为。 我对你却只能束手就擒,承受一次又一次的袭击。 心疼的好像不能呼吸,不能走路,胭脂在路边蹲下。在路人诧异的眼光里默默的哭。 然后是放声的哭。 最后捂着脸嚎啕大哭。 殷斐,是我傻,是我蠢。你没错,是我傻。 胭脂,你自作自受,一年前什么样的开始你不知道? 一年之中什么样的相处你不知道吗? 殷斐,我不该相信你,不该因为相信你而相信自己给自己的催眠。 就像你为了让婉柔高兴往我身上淋水一样,这是你再一次为了你的婉柔妹妹高兴,来看我的笑话吗! 世间什么都不存在,只有她的悲伤。 没有形象,没有矜持,只有她的郁愤! 老天,我只是想有个家,只想有个相爱的人,我错了吗? 即使是我错,那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侮辱戏弄? 胭脂,是你的错。 你在做梦。 你以为你碰上了最优秀的男人,你得到了他的爱情? 你竟敢做着这样的美梦,你不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最该被戏弄的人又是什么! 呵呵。 胭脂,你竟然忘记了,你是什么,你是卑微的砂,你是低贱漂泊随风而走世故复杂的一粒砂。 第二天,杰芬公司又乱套了。 胭总一天没有露面,没来电话,也不接电话。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士气又有点涣散,到了晚上,车间工人那里传什么的都有。 “哎,资金链断了,知道不?上次破产差一点,以后开工资还是回事。” “我也担心呢,要不你去看看你老乡的厂效益怎样。回来给透个信儿。” 赵阿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自己又不认识胭脂的家,电话打爆了也不接。 不得已只好给林可思打电话。 “林总,胭总和你在一起吗?” 林可思正为胭脂一天没搭理他发愁呢。听见赵阿姨这样问感觉不妙。 “怎么?胭脂怎么了?” “胭总一天不接电话也没来上班,我担心——” 话没说完,林可思已经拿着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 银杏路公寓,林可思敲了半天门也没敲开。 要不是为了胭脂以后的安全着想,他就**的几脚把门踹开。 寻思再三,给公安局负责开锁的朋友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胭脂的防盗门被顺利开锁,一开门,就把林可思和开锁的汉子熏得咳嗽半天。 那种酒气就像整个酒窖里的酒瓶子漏了一般。 林可思疾步往房间里走,心惊肉跳,这姑娘在屋里吗? 一个人喝酒还是有酒友? 走过玄关,林可思就愣住了。回头挥挥手示意开锁的朋友先回去。 里面的画风太香艳了,实在是外人不宜,连他自己宜不宜都不知道。 沙发上一只高跟鞋,书架上一只高跟鞋。 胭脂四肢摊开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拖在地面。 领口低垂。白腻腻的胸脯显出事业线。 宝蓝色的百褶裙都撩到屁股上面去了。 露出宝蓝色*的小内内。 瞬间,林可思脸红心跳。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闭了闭眼。稳住呼吸。 呈一个大字型的女酒鬼形象。曼妙的身体就像个酒精味的香水瓶。不知道她喝了多少,此刻呼吸粗重。 围着沙发放射形的东倒西歪着一堆酒瓶子,红酒,白酒,啤酒,日本清酒,不知道算几中全会了。 可能胭脂把她家能找到的酒都找出来密西。 林可思听那呼吸不对劲儿,急忙走近了去摸胭脂的额头,滚烫。 一进来就看她脸色通红,他开始还以为是喝酒喝醉了红的,现在一摸她额头,肯定是发烧烧的。 这没喝死真算命大。 胭脂没有酒量,平时吃饭劝她喝个酒都比上天还难,究竟因为什么能让胭脂这么受刺激? 豁出命的喝! 林可思立即打电话要了救护车,然后走进浴室给胭脂打盆水先物理降温。 在置物架上拿毛巾,眼睛蓦地扫到一个男人用的打火机。 很熟悉。 林可思心头不悦。 脑筋迅速想起来在殷斐吸烟时见过。 殷斐! 难道是因为殷斐? 这小子阴魂不散。 市一院的高级vip病房,胭脂抢救半宿,昏迷一天才清醒过来。 小脸煞白,眸子睁开,对上林可思复杂关切又恨铁不成钢般谴责的眼神。 “小林子——” 林可思冲她竖起大拇指:“高!胭总为情舍命有胆量!” “谁?谁为情自杀了。不就是喝了点酒吗!”胭脂白楞他。 “喝酒?喝酒有把命喝进去的!喝酒有你那么喝的!喝个昏迷不醒发高烧?胭脂你多大了,啊?还玩小女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呐?那个人值得你这样吗?谁能有你自己的命珍贵?你这样要是喝死了,你没事了,我多伤心你知道吗!” 林可思陡然提高音量,一向温吞水的脾气瞬间变成火箭炮,眸子里全是痛惜。 胭脂煞白的脸被林可思骂红了骂愣了。 被子上提盖住脸。 他说的对。 那个人值得你这样吗?他有权有势有青梅竹马不要过的太逍遥。 人家不过就是吃饱了撑的逗弄自己几句,你自己当真了,要死要活,喝酒昏睡,呵呵,胭脂,你真是太搞笑了,太奇葩了。 呵呵,胭脂,你就这么缺爱? 在被子里闷了很久,她以为林可思走了,四周安静,才从被子里钻出头来,见他还坐在自己*边的小凳子上,定定的看自己。 胭脂用手指把两边的嘴角往上拉扯出一个弧度,算做笑脸。 林可思本来担心自己说重了。揪着腮帮子上的胡茬,寻思着要不要哄一哄,毕竟人家都到了为情差点自杀的地步了。 此刻见胭脂扯着嘴角笑,他也笑了,手指弹了她一个脑壳:“你呀,就得我浇浇你冷水。” “封你为年度第一毒舌。”胭脂也故作轻松道。 林可思随即俯下身,眉目温柔:“只要是太后您老人家钦赐的叫什么我都愿意。” 胭脂忽然间哭了:“林可思,谢谢你。” 这样才是温暖的正常的人间感情吧。 世上最能让她感动的就是人情味。 那种为了一个男人敏感多疑忽生忽死不顾一切的感情,只是软弱。 那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只能放手,渐渐淡去。 何况那个男人,心,并不在你身上。 人,将死一次真是什么都能放下了。 胭脂在医院又恢复了一天后,早上特意给苍白的脸打上腮红去上班。 中秋晚会没几天就到了,之前,公司的破产危机,自己的喝酒昏迷,都急需这一个晚会来消除流言,亲民互动,提高员工士气。 说是中秋晚会其实就相当于办了一个年会。 场地包了a市的连城酒店。 厂里管理,员工加上邀请的包间里的市领导,同行等嘉宾,三百多人包了整整一大厅的和二层楼的席面。 胭脂作为杰芬的负责人,在做了简短的励志的讲话后,正准备上楼应酬,忽然被一声叫住:“胭总,别来无恙。” 胭脂顿住脚,回头,微微吃惊。 丰俊西。一身正装西服,更是平添了*倜傥。 他是做金融和地产的,和她的加工业风马牛不相及,胭脂也没打算请他。 不速之客上门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在北京东方君悦她拒绝他走掉,就再也没在现实中见过他。 娱乐版面倒是常看见绯闻。 丰俊西身后还带两助手,业内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保镖。 “胭脂掌舵杰芬公司,我一直忙没及时道贺,见谅啊,胭总不会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吧。”丰俊西含笑示意手取出一个大红包。 “丰总真是太客气了,我这样一个小工厂能得丰总赏光已经是意外,红包什么的真的见外了,正好楼上有嘉宾席,丰总请上去坐吧。” 胭脂不高兴也得做出高兴的样子。 位置变了,人就得变。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楼上的人——”丰俊西勾唇:“楼上这波昨天刚才我那晚会上吃过,我是特意来祝贺你的,与见他们无关。” 丰俊西说后一句时手插在裤袋里,身子前倾,无比真诚又*的像*般。 胭脂胃里惊鸾一下有点恶心。 但是依旧克制的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楼上招呼下,暂时失陪了,小景把丰总接待好。“胭脂吩咐助理就要走 “胭脂。”丰俊西喊住她:“我有话和你说,宴席结束后我来接你。” 他笃定的口气有点霸道,不容她反驳。 胭脂向后走的身子停住片刻没吱声上了二楼。 整个人却不好了,好不容易才做出的好心情一点不美丽了。 丰俊西,一直是个忽然间出现一出现就能掀起风浪的人。 总是在她以为和他毫无交集时出现。 胭脂忽然感觉他就像一只猫一样在阴暗的她不知道的角落,窥视她。 他到底想干什么? 包间的嘉宾都是身居要职的政要或者豪门,应应景就都告辞了。 今晚大华那边也搞中秋晚会,林瑾这阵子病恹恹的,林可思独当一面便脱不开身没来。 现在加工业萧条,工人金贵的像宝,大部分企业都借着重大节日搞搞晚会宴席什么的笼络人心。 胭脂在一楼大厅和员工们互动了一会儿就让赵阿姨和会计照顾场面自己带着小景准备回去。 还有一点是她不想再碰见丰俊西。 没想到走出酒店大门五米,过来一个健壮的男子,在胭脂面前先敬个礼:“不好意思胭总,丰总在车里等着送胭总。” 那男人手往停车场边上一辆灰色的幻影那一指。 胭脂的脑袋嗡嗡的。 丰俊西竟然没走,算到了她会提前走,耗上了。 胭脂对小景说:“你先等我,我打个招呼就走。”本来她是顺路带小景回家的。 小景狐疑的看看幻影,又看看老板,听话的点头。 老总的事情她不好多问,但是老板孤单单的一个女人,总是被土豪围绕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她看来,女人的背后总归是要站个男人才能在社会上立住脚,林可思就挺好的,不知道胭总怎么想的。 胭脂走到丰俊西的车边,门边自动打开。 后座上赫然一大束妖异的蓝色妖姬。 花团后面露出丰俊西妖孽似的一张脸。 他是好看,唇红齿白皮肤白净,桃花眼盈盈多情,但是胭脂就是不喜欢他长的那副样子,自然更不喜欢他花名在外的特点。 “听说成熟的女人最喜欢蓝色妖姬。” 119 因为他比你进化了 丰俊西把花束推过来顺便来拉胭脂的手上到车里。 胭脂触电似的,把手缩回去:“丰总,抱歉了,我还得送几个喝多的员工回家,下次有机会给丰总补上过儿吧。“ ”没事,把他们叫上我一起送。只要能为胭总效力,我是不计较这些的。“ 丰俊西呵呵笑着探头冲不远处望这边看的小景招手。 小景不知其中缘故走过来。 胭脂刚要说话,便被丰俊西先一步抢到话头说:“胭总不放心你,先送你再送胭总,上车吧。”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作为成年人都是社会上好面子的精英人士,胭脂要是再急头白脸的拒绝也就太没风度了。 她把花束隔在自己和丰俊西之间坐在后座,小景坐在副驾。 一路上说都没说话。 保持沉默然后下车,这样很好。 十分钟后小景就在市中心的小区下车。 “你到哪儿?”丰俊西非常好听的男中音。 “沃尔玛吧。” 胭脂把头扭向车窗外,即使这样也能闻到丰俊西身上的古龙香水味。 喜欢闻这味的或许很喜欢这是迪奥限量版,味道雅致,但是胭脂不喜欢香水味,她自己都不喷。 车窗外很快闪进银杏路沃尔玛的招牌。 胭脂的心有一种快解放的感觉。 “就这里吧。”胭脂道。 看来要买房子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个可以保密的地方,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别人知道自己的巢穴。 车子停稳。 胭脂握车门:”谢谢丰总,我先下啦。“ “胭脂,殷斐的大殷集团已经将在a市投资的外贸和纺织公司并购给了海虹集团。完全退出a市纺织行业,你知道吗?他们家的重点是海外和南方的金融和地产。“ 胭脂身子一震,碰到身边的花束发出细碎响声。 司机识趣的下车。 胭脂没回头,因为已经没气力了。 手,僵握在车门把手上,就像被点了穴道。 还没痊愈的伤口被丰俊西这番话再次挖个洞。汩汩流出鲜血。 他撤资了。走了。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这么决绝。 离他失约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这么说是早有预谋,然后再最后逗弄她一下,就像逗弄一只小猫小狗。 而对她来说,却是最重的最致命的一击。 ”胭脂,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之前我只能遥遥祝福,现在殷斐已经抛下你和表妹恩恩爱爱去了,你还有我。“ 丰俊西扳过胭脂的身子。 她的身子真软,就像一团棉花。温暖丰盈弹性,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碰了都会热血沸腾。 是的,丰俊西这刀捅的很到位。 胭脂确实已经没有骨头了,浑身抽筋拔髓连肉都化成了空气。 她一直回避的,这些天一直回避的残酷现实再次被揭开,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 她没有气力再挣扎了。 直到丰俊西的手揽上她的腰肢,她才有点意识。意识到他的用意。 声音冰冷的仿佛来自地底:“你可真善良。呵呵。” 胭脂抓过花束挡在丰俊西和自己之间:”再见。“ 伸手打开车门,身子却被男人更大的力气拉回到车里弹在座椅上,车门上锁。 胭脂瞬间神智惊醒,她啪啪啪拍着车门:“开门啊,丰俊西你疯了吗?“ 他将她按在座椅上。声音充满了面子上的不甘和*的悸动。 ”胭脂,我喜欢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丰家的产业不比殷家少,跟了我,绝对会比跟殷斐要美的多。我会答应你一切要求,胭脂我想你,别拒绝我,给我——“ 胭脂简直没想到,丰俊西,传说那么潇洒不羁,万花丛中过的人,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法,来强的。 他的手已经从她的头发开始往下移—— ”住手,丰俊西——”胭脂脱下高跟鞋,用鞋跟就像丰俊西脑袋砸去。 然而她能有多大的力气,何况身子大部分还被丰俊西控制着。 丰俊西脑袋一偏,扭头看着胭脂眼神愠怒中又转出了对野性征服的刺激。 他伸出舌头,舔舔嘴角,呼吸喷到她的脸,:“知道吗,我极喜欢你这种刺玫瑰的劲儿。向苏真是瞎了眼才放你走!” 车厢里充满了丰俊西一点就着的*。一旦爆炸将是他不顾后果的*街车。 上次在北京他对她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然而她跑了。这次他改变套路来点野蛮的。 反正这个女人,从她给他拍艳照门之后,他就惦记上了,他惦记的没理由不得到。 以前有殷斐在a师晃悠,他多少有点忌惮,现在,殷斐撤资,股份一点没给她,明摆着就是玩腻了,散了。 能跟殷斐的,凭什么不能跟他丰俊西。 用强又怎样,她难道不怕丢身份的去告他吗? 去告他又怎样,且不说实力,就是他一句商场的朋友互相*,就没人会站在她的一方。 伸手刺啦撕开胭脂的秋装外套。露出白希的脖颈,俯头就裹上去。 胭脂忽然冷静了。 物极必反,怒极冷静,她就是这样。 瞬间用手搪住丰俊西的脸,清晰的清冷的声音。 ”我手里还有你艳照门的完整视频,你确定要动我吗?“ 胭脂尤其把完整两个字说的特别清楚。 完整视频,丰俊西自然清楚那晚他和胭济都脱光了做了些什么。 那时胭济怀孕,他没有碰她的某个部位,但是不等于他们没用其他部位其他办法解决。 他们这类贵公子,最擅长的就是外表道貌岸然,一肚子西门庆潘金莲的小黄片。 那天香艳淋漓的过程,一旦泄露出去,尤其胭济母女现在还是通缉犯,死猪不怕开水烫,丢脸掉价的只有他丰俊西自个儿。 那他丰俊西可真是没脸在上流社会混了。 他冷了脸,定定看着胭脂的眼睛,目光坚定。 换了是他,他也会保留母带。自己竟然马虎大意竟然以为只是几张照片。 这把柄留不得。 眼眸恨恨的不甘的起身。 穿好西装外套。 胭脂此时暂时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也没那么慌张了。 稳当当的整理发型,穿好外套:”今天的事,丰俊西,最后一次。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再有一次你让我胭脂不高兴了。我不保证那张盘不会满天飞。“当然,你不惹我,我也不是个主动挑事儿的人。“ 车里的局面完全扭转。 胭脂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多少钱你把带子给我?“丰俊西恨恨道。 ”带子不在我身边,你不惹我,我就当那东西不存在。“ 胭脂把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开门吧。“ 车门吧嗒一响。 ”最后一句,为什么?胭脂,为什么你能跟他不能跟我?“ 丰俊西托腮扶额,挫败的问。 为什么? 胭脂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就是他让自己动心,然后全军覆没? 难道是因为在丽江的意外吗? 难道是那时自己落魄的时机吗? 是日久生情吗? 是殷斐好看吗? 但是那时在丽江如果意外的是丰俊西,走投无路换了遇到丰俊西,自己会答应吗? 有一点很肯定,不会。 意外不可避免,但后来却是自己选的。 虽然男女之间最终的本质都是做那件事,但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人是有感情有心思的做,而动物则只有本能。 “因为他比你进化了。” 胭脂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终于可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了。 这件事教育胭脂,必须要雇个司机兼保镖。 刚才为求自保,胭脂脑子的应激反应全在摆脱丰俊西上。 现在清风袭来,月亮圆圆的发着柠檬黄,她却开始回味丰俊西那番话。 殷家在a市的服装外贸,纺织行业完全撤资了。带着表妹去了海外和南方抱着地产和金融恩恩爱爱。 胭脂痛苦的不是他大殷集团做什么产业在哪里投资。 她痛苦的是,殷斐,明明已经在撤了,明明已经做了决定,最后最后,临了临了,却要来耍她一下子。 狠狠的,一招致命! 她更痛苦的是,明明,她已经说了,不要耍我啊。 呵呵,胭脂苦笑,自己真天真。 如果不耍你,那就不是魔鬼就是天使了。 曾经有个名人说,痛苦可以吞咽,但不能咀嚼。 越嚼越会感到苦涩。 还有个名人说,你痛的不够,是你学的还不够。 那个男人就是她生命的过客而已。 不要再想了,无力也好,被耍也好,反正再也不会牵扯,再也不会见面。 胭脂一直爱她那个隐蔽的温暖的小窝,就像兔子爱自己不被人知的老巢。 但是今晚,她不想回了。 她怕那间厨房,怕那间卧室,怕那个客厅,甚至怕周围邻居的询问。 都是因为他,都是关于他。 八点钟的沃尔玛还很热闹。她破天荒的逛起了超市。 已经很少逛了。一个人忙乎一个厂,太忙,太累。 一日三餐都在外面。 超市里今晚就像约好了似的,推车的提篮子的,全是一对一对儿。 食品区弥漫着烤面包的香味。 胭脂忽然很羡慕。羡慕的要流泪。 一个家,不要求多大,有爱人就行。 一个人,不要求多富有,爱我就行。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要求举案齐眉,好好陪伴就行。 本来她以为一生就这样孤单的过得了,可是原来自己还是很羡慕,这些成双成对儿的。 “姑娘,你手机响了很久了。” 卖面包的促销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女人盯着一篮子烤面包已经看半天,电话响了都不接,是不是想买没带钱? 是林可思的电话打进来。 “胭脂,晚会怎么样,你那边结束没?” “恩。完美收官,你呢。”胭脂苦笑,来了个丰俊西,是够完美的。 “我在你楼下。几时到?”林可思兴奋的语气。 “一起来逛超市吧。沃尔玛。” 不一会儿,林可思穿着毛衫从电梯口露出头。 胭脂本来是空手的,见他上来就找了辆推车。 无厘头的往车里捡些罐头啊,面包啊,苹果啊,这些很有生活气息的东西 她在前边推,林可思在旁边走。 “胭脂,你上辈子是不是巫婆?” 林可思突然问。 “你上辈子才是神棍呢。”胭脂白楞他。 小林子说话经常是没头没脑一句。 林可思抿嘴笑而不语。 十点钟超市要关门了,胭脂才推着一车香蕉苹果大鸭梨面包啤酒炸子鸡出来。 到收银台结账,胭脂就想,我买这些干什么? 不知道。 林可思已经把帐结了。 下楼塞进他车的后备箱。 “哎,我不是给你买的,虽然你抢着结账。” 林可思拍拍副驾:“上来带你去过中秋。” 好啊,正好她今晚就不想回家。 车子开出市区。蜿蜒着盘山路来到s市方向。 “小林子,不是带我去你家吧?”胭脂看看窗外是这个方向,哭笑不得的问。 “太后殿下,你希望是还是不是?”林可思无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对这种对话也很感兴趣。 胭脂深深吐出一口气,沉下脸:“不是。” 林可思透过后视镜出神的注视着胭脂略显疲惫但却妩媚明艳的脸好脾气的说:“谨遵太后懿旨,那咱就不去小林子家。” “噗——孺子可教也,回头内务府领银子去。” 120 表白的日子 “噗——孺子可教也,回头内务府领银子去。”胭脂也跟着他演上了,忽然觉得和林可思在一起很轻松。 轿车在漆黑的郊外行驶星星点点的灯火闪到后面。安静良久,林可思开口。 “我最向往的就是夜色下,海边,沙滩,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听海浪——” 沉默。 胭脂的耳朵却把林可思的话一字不落的听清听进去。 今天是表白的日子吗?一个一个的...... 车子已经停在海边浴场的停车场。 “这时候来不用买票,嘿嘿。“林可思回头想小孩子得了便宜似的兴奋的冲她挤挤眼,从后备箱里拖出一大袋的沃尔玛战利品。 原来—— 胭脂看着前面走的兴冲冲轻快的林可思,笑了笑。 海浪轻轻拍打着岩石。 深蓝色夜幕中的大海。海面上灯火阑珊,视野远处是壮丽璀璨的什么大厦。 炫目的深蓝色海岸线和岸边的灯火以及中空一轮柠檬色的圆月,交织成的美景令人不忍收眸。 前面的林可思忽然脱落鞋子,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提着鞋子。像顽皮的男孩在沙滩上画圈走。 胭脂也脱下高跟鞋,拎着。 赤脚在夜晚的寂静的沙滩上,闻着海风送来淡淡的甜甜腥腥的滋味。 林可思挺住脚步,回头盯着小晴的眼睛。月色下,她的轮廓是那么妩媚优雅,眼睛里仿佛藏着万千的星星晶晶闪动。 象他这样十几岁就久经商场的老世故看尽世事百态,唯有这忽然冒出来的青梅激发出了难以割舍的情愫。 铺了沙滩布坐在沙滩,林可思给胭脂削了个苹果。 “这里很美吧。” “恩。”胭脂的眼睛都不够看的,此时布满不远处路灯微亮的沙滩宁静,晦暗。 “和——殷斐,你觉得你们合适吗?”林可思喜感的嘴角绷紧了,忽然问。 问的直奔主题。 胭脂沉默。 一时寂静。 ”大殷集团从a市撤资,撤的很干净是吗?“胭脂忽然出乎林可思意料的问。 林可思拿起一个香蕉,剥开,咬了一口,犹豫着,最后回答:“对。撤资很干净。以后我们很少能有机会在a市见到他。” 胭脂上唇咬着下唇。林可思知道这事,丰俊西也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 这种大动作至少也要提前就运作吧。 究竟是自己的信息渠道太弱了,还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些。 一个人如果纯心想隐瞒你,你是无论如何在发现之前很难察觉的。 就像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过,换个角度想,她算什么?其实殷家的走向,人家真的没必要告诉她。 一切,不过是,她自做多情而已! 林可思一直注视着她,眼看着她脸颊上有点闪亮的湿湿的。 他抬手给她去擦。 脑海里迅速反应,如果胭脂拒绝他擦眼泪,他再当一次小林子。 如果胭脂同意他擦眼泪,他可不可以向她示爱,求婚? 出乎意料的惊喜的,胭脂没有反抗。第一次这么顺从。 让他的手指在她面颊上轻轻的刮去泪痕。 “我和殷斐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其实没什么。”胭脂忽然说。 她是说给被人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他们其实没什么关联。 “我知道。” 林可思圈起胳膊温柔的抱住她。感到她的抗拒所以臂弯,轻轻的,在和她的身体间留下空隙。 胭脂其实真的很累了。 她什么都能看懂。她也知道林可思在制造机会接近她。 她还知道自己其实不应该和他走的接近。 他生活在蜜罐子里,他也不是个坏孩子,但他对她不过猎奇罢了。 就像听惯了民乐,忽然喜欢了摇滚,其实只是对旧日生活单调的一种猎奇。 只是此刻心太冷,冷到心房几乎麻木需要这样一份温热来解冻。 “胭脂,明天我们去见爸爸好吗?以后就让我来帮你。” 林可思难得正经。 “我会考虑,林可思。” 黎明时,林可思送胭脂回银杏路公寓。 一直送到上楼。 在开门时,胭脂一愣,自己习惯性的防盗门锁孔就拧一下,现在她直直旋转了三下才拧开。 好像有情况。 胭脂侧身躲在门口,一手将手机的照明灯打开,一手猛的开门。长期一个人住,胭脂早就将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应对在心里想过无数回。 房间里并没什么异物出来,没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林可思看出胭脂的怪异按亮门灯。 玄关处胭脂的拖鞋和皮鞋东一只西一只,按照胭脂的性格,是会一双一双工工整整的摆放在鞋架的。 客厅虽然不能用凌乱来形容,但是沙发套歪了,茶几上的波斯米亚桌布垂到了地毯上。明显是走的急踩到边角将桌布拖到地面的。 橱柜的门没有掩严。 “有什么不对?“林可思走进去又拧亮了客厅灯开关。 “别动,林可思,这里来过人。” 林可思一惊:“你是说有贼?被盗了?” “恩。”胭脂紧紧抿起嘴唇。 一丝不好的想法袭上脑海。不会是丰俊西吧? 他就这么沉不住气。 林可思听胭脂一说,此时已经箭步回到门口,立在胭脂身边。这里一切都不能再动了,免得破坏现场。 “报警吧。”林可思搂住胭脂的肩膀以示安慰,边打手机报警。 “丰俊西这人怎么样?“胭脂犹豫片刻决定和林可思探讨一下,丰俊西的巧合。 “丰俊西?”林可思狐疑的看胭脂,怎么又扯到他? 他们包括殷斐,其实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家族企业都是个中楚乔,只是走的远近不一样。 相比丰俊西,林可思和殷斐的关系可能稍微近一些,也不是很近。 但林可思和丰俊西却是一个大市范围的,见面的几率更多。 “恩,没事,闲来问问。”胭脂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 其实对林可思,她不也是不了解吗,没有把握的话还是别说。 她已经过了随便对交往过几次的人就什么都说的年纪。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三个,勘测了现场,发现卧室和厨房,厕所,衣帽间,总之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有被翻找的痕迹。 ”你有在家放现金的习惯吗?“ 胭脂摇摇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值得贼人这么寻找?”警察便做记录便问胭脂。 母带!胭脂几乎肯定。 但是她摇摇头:”不知道。” 既然丰俊西如此在意这盘带子,倒是自己的安全系数,真交出去,难保丰俊西不因怨和爱而不得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 其实,那盘带子在哪,她自己都早就忘记了。 当时根本没当回事。 警察取了各种证据走后,林可思进去从衣帽间拿出胭脂的皮箱,放到胭脂面前:“这里你还是别住了,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单身女人,尤其是一个单身漂亮女人,尤其是一个单身漂亮还有钱的女人,现在住这已经严重的不安全了。走,我给你找地方。” “没事吧。贼都来过了。“胭脂知道这里不能住了,但是也不能和林可思走啊,还他找地方?那我成什么了? ”不行,胭脂,这次你必须听哥哥的,你在我心里就是太后级别的,不能有任何闪失,必须随时保护。” 林可思见她不动,竟自己动手在衣帽间给她往下摘衣服。 摘下一件外套后,里面是*,尴尬的扭过脸:”你自己来!“ ‘不能有任何闪失,必须随时保护。’这句话让胭脂心窝有点热。 她不好意思再矜持,走过去,摘下几身随身穿戴的衣物扔进皮箱。 这里确实不能再住了,今晚的贼若真是丰俊西的话,以他那么在乎的性格,按上个监视器都不一定。 最后,尽管林可思再三要安置她,胭脂还是执意先住酒店。 她打算空余时间再去买一套房子。 下午下班前,林可思果然又到楼下接她:“老爷子不舒服,和我去看看老爷子。” 这理由找的很合适,胭脂也是应该去探探病的。 本来想早早回去看一套房子的胭脂又再次被林可思拉到了s市,林家的豪宅。 同样是三十年前起步的企业,杰芬何翠荣注重的是怎么样捞钱转移财产和*私奔,大华则牢牢在纺织这块站住了脚,其规模和其他产业早就不是杰芬可比了。 一进大厅就传来林瑾的咳嗽声。 “爸爸的老哮喘又犯了。”林可思说。 正说着,林瑾披着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爸,你怎么下来了,我们要上去看您呢。” “小子没规矩,客人来了,我身为主人怎么能不下来见客。”林瑾嗔怒道。 胭脂紧走几步扶着林瑾:“林伯伯还是身体要紧,我上楼看您就好了。” 林瑾的气色晦暗,转头对胭脂笑:”我吃了平喘药,没事没事。“ “哦,天冷了,季节交替,林伯伯要注意保暖啊。” 胭脂扶着他坐到沙发,拿起一个苹果来削好递给林瑾。 “小子,你看看,胭脂就是孝顺。”林瑾拿过苹果教育林可思。 “嘿嘿,我不也挺好的吗,嘿嘿。”林可思挠挠头在林瑾另一边坐下。 胭脂坐在林瑾的右边,林可思坐在林瑾的左边。 这,很像家庭聚会呀,这,什么情况? 胭脂忽然感觉恨微妙。 今天这趟来,有点什么微妙的事情要发生。 林瑾又咳了几声,兀自说道:“我算是老了,人活七十古来稀,我这还没到七十呢,只是这咳嗽带喘的毛病,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胭脂是心软的人,林瑾这一说,她赶忙劝慰:“林伯伯,您别消沉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点气管的毛病不算啥,要不您去看看中医,听说中医治咳嗽效果很好。” “嗯,胭脂这闺女,从小我就看着长大,就是这十几年不太联系了。现在又联系上还常来关心我这把老骨头,我得替建宁照顾好。” 林瑾说完转向胭脂。脸色比较严肃:“胭脂啊,我家小子虽然顽皮毛躁了点,但是心里有你啊,我晚年没什么牵挂就是不放心你们俩,你们俩要是在一起了,我就放心了,心情也就好了。” 额—— 胭脂终于找到微妙感的源头了。 感情,这是他们父子俩商量好的。 林伯伯关键时刻救助了杰芬,于胭脂是有恩的。 但是婚姻大事,不是报恩,自己和林可思? 兄妹,好基友,没有性别区分,这种的感觉还差不多。 拒绝也不好,答应更不好。 她低着头纠结没说话。 林可思听了他爸替他这翻表白,急溜起身一屁股坐到胭脂这边,拉起胭脂的手:“胭脂,我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看,你自己一个女人撑着工厂,又独来独往,像昨晚多危险,以后就让我来帮着你。” 胭脂白楞他腹诽:小林子啊小林子,我算服了你了,搞对象还得拟爸帮着你上陈厮杀表白的。 她把手从林可思手里抽出来,这小子一找到机会就拉她手,可怜的左右手。 “林伯伯,我还没想好,给我时间考虑下可以吗。” 好吗,这谈恋爱不是和本人谈,还得和代言人商量。 林瑾起身去吧台倒水,其实是脱离了他们俩的阵地,儿子表不明白自己也替他说了,人也卖着老面子替她拉来了,剩下的就不适合自己参乎了。 但是听胭脂这话,还没怎么看好自己儿子啊。 121 一愣神,手指被烟烫了 但是听胭脂这话,还没怎么看好自己儿子啊。要论条件,林可思根本不差女人,多少豪门等着结姻。但是他也是玩到三十的人了,就看好了胭脂,按说胭脂是二婚,林瑾要不是知道她是建宁的女儿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但是既然是建宁的孩子,又是打下看着长大的,现在又是杰芬当家人,身价自然不一般。 于是林瑾又重磅补充一句:“胭脂啊,人一辈子活的稳是主要,一个人单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千挑万选不是还得一个知根知底靠得住的人结伴一起走吗,你说是不是。我和你妈这辈子人算是被蹉跎了,就希望你们能平安和谐的过好。“ 林瑾这句话也真是有感而发。当年建宁要不是怕人笑话放不开婚姻又遇上个软弱无能的杨老师,能那个下场吗? 自己要是不顾忌她和老胭的婚姻,舍得下脸追求她带她走,也不会遗憾半生晚景一个人孤单。 这段话确实有杀伤力。胭脂眼圈红了。 人一辈子要活的稳,自己之前就像个浮萍,根都没有何来的稳? 殷斐,这个名字冒出来刺的她心疼。 以自己的智商真还是不会看人的,还在命运的大海上颠簸什么呢,不如就接受命运难得的一次馈赠吧。 林可思,没什么不好,他比殷斐更靠谱,他愿意给自己一个肩膀一个家,二十八岁的女人,自己也真的累了。 别再不现实的追求什么爱情,心动。 身边的就是最好的。 胭脂没有再拒绝林可思伸过来的手。 林可思在吃过饭送胭脂回酒店时舒缓一口气:“终于转正了。” 北京。 一座外表朴素内修豪华的老北京四合院里,阴霾了几天终于升起了初冬的太阳。 院子有几重。设计成古代式样的由玉石影壁隔着。 最里面宽敞的庭院里,散发着花草和厨房的菜香混杂的香味。 一个保姆样的爱意推着一辆轮椅,在种满薰衣草的院子里晒太阳。 轮椅上女孩面无表情,眼睛望着大门的方向幽怨无神。腿一下用毛毯覆盖着。 两只白希的小手不停的,机械的撕纸,一张又一张,对折着撕,再对折撕,直到一张张a4大小的铜版纸画报变成指甲大小的一片片碎屑,再换着撕另一张。地上全是细碎的雪片一样散落的纸屑。 “几点了?”她冷冰冰的声音。 “婉柔小姐,十一点了。” “斐哥哥该回来吃饭了。”金婉柔淡淡的说。 “是的,小姐,少爷不是每天中午都回来陪你吃饭吗。”保姆附和着。 ”呵——“金婉柔嘴角浮起冰冷的嗤笑。 嘎吱—— 门口果然准时传来一声汽车的刹车,轮胎迅速摩擦地面的声音。 身材挺拔修长的男人从车里钻出来。没月立即进院子去,先点了一根烟。 门口瞬间被他站成一副画。 白衬衫,黑西裤,米白色的商务皮鞋,烟灰色的意大利手工风衣。 一只手指间冒着星星点点的烟火。 靠着车门沉默抽烟的英俊男人,随随便便就能把烟就抽出一股子沧桑魅力的男人味道。” 胡大也听见车声,急急从门厅出来附耳在殷斐身边说道:“少爷,a市,胭脂要和s市大华集团的林可思订婚。” 男人欣长的身子一震。 眉间眼角黯淡无光,刺啦,手臂一抖,火色的烟火烫了手指。 他弹了弹已经因为发呆冒出一大截的烟灰。 “什么时间?” “十月中旬的星期天。请柬已经发给了商界朋友。” 胡大看着殷斐越来越冷的脸子说。 “我没收到!”殷斐扔掉烟蒂,抬起皮鞋,踩踏:“我没收到也不同意!你知道该怎么办!” “少爷——这边金小姐——” “我怎么说你怎么办,哪来的废话!”殷斐忽然表情扭曲歇斯底里般喝道,返身钻进马巴赫轿车。 狠狠关上车门。 “少总,去哪?”前排的司机疑惑的小心的问。 “不知道。” 司机反应敏捷,即使老板说不知道,也是发动,疾驰而去。先开走再说。 “王姨,推我去看看,斐哥哥怎么还没进来。“金婉柔已经让王姨扫走了碎纸,拿出镜子整理了脸上的淡妆,见殷斐还没进来,催促。 轮椅退出前一进院子,刚转出影壁,看见胡大进来。 ”胡叔,斐哥哥呢?今天中午吃他喜欢的酱鸭和酒酿蛋。“ “哦,内什么,少爷刚到门口就接到公司电话,马上又返回去了。“ 胡大看见金婉柔出来找人有点意外,不过见多识广的他即刻就巧妙的掩饰过去。 “......”金婉柔盯着胡大的眼睛,又看了看门口方向空空的,没有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潇洒的走进来。 她手捂着额头,神情萧瑟,慵懒的娇柔的说:“哦,这样啊。胡叔,那你们吃吧,我今天不舒服,想去睡了。” “小姐,再不舒服也要吃饭啊,要不我去请医生过来?” 胡大很是心疼这个因为不愿离开少爷,怀疑少爷变心,跳楼没死成却摔坏了双腿,摔成残疾的表小姐。 她和少爷才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胭脂,事情哪有这么复杂。 “不用了,胡叔。”金婉柔虚弱的挤出一丝笑,苍白的小脸紧紧蹙着:“王姨,推我进去吧。” 蓝色的犹如地中海的卧室,金婉柔现在已经不喜欢粉色系。什么都变了。他变了,她如何能不变。 什么粉色梦幻,骗小女孩的幻想去吧。 海洋蓝能让她暂时安静,安静了才不会歇斯底里,才不会想到那天殷斐决定抛弃她,决定送她去巴黎。然后便抛下她出去了整整*。 想必还是*快活了*。 想必是追求那个女人,山盟海誓了*。 却留下她独坐清冷的黑夜里,孤寂里,呜呜哭了*。 自从她恢复记忆和殷斐重逢,他从来没有和她过夜,做那亲密的事。 起初她惶恐,她以为殷斐已经知道当初自己回巴黎背着他和另一个男人玩玩儿的秘密。 但是,殷斐并不知道,一场船难,她什么都没有了。 不能再失去殷斐的爱! 她小心翼翼的对他,已经有点卑微的察言观色哄着他的心。 她一直害怕面对,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女人分走了。 不!绝对不! 她不能得不到殷斐,即使得不到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得到! 胭脂,你长的像我,却因为像而抢走了我的男人,做梦!凭什么! 嫉妒痛苦不服不甘怨恨报复,那*,切齿的恨意已经要把她逼疯了。 于是第二天,中午,当听见殷斐的车从别墅大门进来时,金婉柔孤注一掷的从三层楼别墅的楼顶跳下去。 一片惊呼!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包括殷斐! 茂盛的秋菊丛中,在殷斐面前展现一副血泊中的猩红的凄美。 就像盛开的罂粟花,伤人,不能遗忘。 她要让他看见自己用宁肯死的决心对他的抗议。 她要用自己躯体的伤害来惩罚他和她对她金婉柔的权利的挑衅。 她是温柔,但是她只对爱她的人温柔。 对背叛,对不安全感,她天生的恐惧,天生的就要先发制人,就像那次去游船。 她金婉柔也有巴黎大学才女的头脑,她想做的事她就要做到! 她成功了! 呵呵。 他们离开了a市。 他对她充满了歉疚,毕竟,他们还有亲情的筹码! “王姨,给我倒杯热水,再拿根体温计。你就出去吃午饭吧。” “小姐,我先伺候你量体温,然后一起去餐厅好不好,你也得吃啊。”王姨是个很敦厚的面相。 “不用,你照做吧,难受的话我会喊你。” “好吧。” 王姨把水杯和体温计都放在金婉柔的*头柜上,然后敦实的大胳膊抱起瘦弱的金婉柔放在*边枕头上半倚着,盖好薄被。 “小姐,要开空调吗?” “不用。”金婉柔闭眼,淡淡的说。 片刻,关门的声音。 金婉柔冷笑着睁开眼,起身,坐到*上,试试水温,不烫,是正可口可以喝的温度。 但是,不是她要的温服。 她轻轻的踮脚,下*,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那,拧开热水又加了些。回到*头。 将体温计的一端插到热水里。、体温计上的红杠迅速升到39度多。 金婉柔抿唇轻笑,心满意足的将体温计搁在水杯边。 自己躺好,盖上被子。 半小时后,王姨急匆匆吃口饭后不放心金婉柔,怕小姐睡了,轻手轻脚的上楼,进来,见小姐呼吸粗重,睡的极不安稳。 拿起体温计一看:唉呀妈呀,三十九度五了! 122 谁能甘心认输 拿起体温计一看:唉呀妈呀,三十九度五了! 这,这可怎么好?是不是上午在院子里呆的时间长吹到凉风了。 都怪我这老糊涂,外面太阳再好也是冬天了。 得赶紧给少爷打电话。 殷斐正在后海的酒吧,喝闷酒。自从和金婉柔回到帝都,借酒浇愁他成了这里的常客。 所以实际小吴都熟知了他的路径,直接把他拉到这里来。 没有嘈杂的音乐,只有悠扬女歌手在缓缓倾诉甜蜜情话般的歌声。 自己占着后面半屏风挡着的一个座位,一只手拿着烟,一只手擎杯。 眼前的烟灰缸,司机小吴都倒了好几次了。 xo,人头马的空瓶子在桌上排了一圈。 蹙眉,扶额。 帅呆了周围的美女们。 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的上来搭讪,被殷斐一记冰冷厌恶的颇为阴鸷地横扫而来眼神狠狠瞪出内伤。 美女浑身一激灵:“行了哥哥,您也别瞪了,我走还不成吗,妹妹好怕怕哦,找别人玩去了。” 美女拿起杯子就走,腹诽这货没准失恋了。 “走吧,走吧。失恋的都是高危人群,再帅咱也不能参乎,走去那边。“另一个美女很识相很有经验的告诫。 殷斐现在确实是高危人群,谁看他他瞪谁。 他等着谁来惹他,他就和谁打一架! 胭脂,胭脂,胭脂!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每天都要出现几百遍,他都要疯了。 然并卵,念着念着有毛用! 他做的孽,他得还! 婉柔因为他的拒绝而自杀,在做出决定带婉柔走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要痛死。 都要痛死,因为辜负了枫丹白露还在傻等的女人。 那一刻他忽然更明白自己的心。 他已经不是儿时那个听妈妈和姨妈的话一定要娶表妹的懵懂少年。 他有了自己的意志和喜好。选女人的标准。 但是,他就算已经越来越看清自己的心,又能如何?他不能丢下因为他都没有求生意志的表妹。 他更不能违逆因为知道婉柔自杀而咆哮入院的爷爷! 毕竟爷爷已经风浊残年,一把老骨头生不得气了。 毕竟血浓于水,从小一起长大,当初他承诺了她! 他承诺了,他等了。 三年都等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自己变心了。 烟头再一次烧了手指。 殷斐抬起手指狠狠的看,烟火一闪一闪的慢条斯理的燃着。 袅袅的烟气幻化出胭脂精致的小脸,她系着桌布的临时围裙,在厨房里忙乎的大汗淋漓烧他折腾她点的一道道菜。 汗水的香味混着她特有的体香让他忍不住深呼吸。 她小巧的手指灵活的把生的冷的白的绿的做成香的熟的甜的糯的。 是*人的人间烟火味道。 家的味道。 那娇俏的身影,怎么看都亲切温柔的想拥抱。 难道,自己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动情的吗? 所以在知道自己在意她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折腾她? 所以在赶她走后再喊回来陪自己过生日。 多少年了,自从母亲去世,他的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刺啦一声皮肉被烧熟的糊味。殷斐用手指的皮肉掐断燃烧的烟火,刹那间锥心的疼。 男人双手缓慢地抱住头,颓废优雅,垂颈的姿势让他的下颌线条如同雕刻,恰如杂志封面男模烟熏照的侧影,俊而疼痛的质感。 他知道胭脂也这样的疼着。那天枫丹白露的玻璃窗前,她哭的双肩颤抖。忍隐而无望。 他能感受到,他都能感受得到。 她一个本该优秀的女人跟了他这样一个男人,除了眼泪什么都没得到。 疼的还有婉柔。 婉柔,她是个傻女孩,她不甘心放手。 他本不是多情的人,却导演了一出狗血的三角恋! 如果他不那么自私早点面对自己的恋情,如果他不那么抗拒早点认可自己的心...... 自己就是个人神共愤的渣男! 现在她要彻底遗忘他了。她要订婚了。和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一生的许诺里。 和林可思这嬉皮笑脸的共度无数个清晨个夜晚—— 他能做到吗?能放手吗? 不! 他没说放弃呢,她也不能放弃。在爱里,谁不是小心眼的人! 颤抖的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手指在小吴面前摇晃:“台上这——女人——让,她下去,一首丢了幸福的猪——” 小吴看着他老板,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棱角分明的侧脸明显比刚到帝都时瘦了,他是酒越喝脸越白的类型,就这苍白中还透着也是难以接近的颓废,冷漠。 五分钟后,台上换了一个男歌手,吉他轻拨,黯哑的声音唱起: 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所以选择退出 因为爱你所以让你 选一个更好的归宿 我求你别再说我太残酷 谁能甘心认输 把自己的爱丢到了别处 谁能体会这撕心的苦 如果爱情的路还可以再铺 我不会让你再为我哭...... 听到一半忽然手机震铃声嗡嗡的响。 殷斐擎起红酒杯一饮而尽,手机在桌子上自己振着。 小吴扫了一眼:“少总,是大院的保姆王姨。” “接。” 殷斐头也不抬再次倒了一杯,满溢出来。 片刻,小吴把电话递给殷斐:”少总,王姨说婉柔小姐高烧,都三十九度五了。“ 男人显然有点懵。 那双锋锐的眸子逐渐的罩上深邃…… ”回去。“ 他低沉的犹如提琴薄弦的低鸣。 殷斐三十分钟回到大四合院时,金婉柔在王姨的搀扶下已经坐在*头。*头柜上一碗百合肉粥。 房间里都是温暖的米香。王姨叫厨房新熬的。 王姨正劝着金婉柔喝粥补身体,金婉柔撅起小嘴病恹恹的歪着头抗拒。 看见殷斐挺拔的身姿进来,金婉柔雾气蒙蒙的眼睛哗的就像小孩儿受到了多大委屈见到亲人一样流出眼泪。 “斐哥哥——我没事儿,你不要为了我影响工作——” 金婉柔哭泣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她因为发烧影响了大人的工作,她错了。 王姨走过来赶紧说道:“少爷,婉柔小姐刚吃了药,现在退烧了。” 殷斐点点头把风衣递给王姨,去浴室洗了手,一手拿起碗。一手拿起勺。 “婉柔,听说你不吃中饭,吃点增加抵抗力。“ 金婉柔长睫覆眼,心里打通关一样的感觉:爽。 鼻息里全是霸道的酒香,优雅的烟草味,独属于他的味道。 她张开小嘴,吸进了肉粥,小手紧紧抓着殷斐的衬衫。 咽下,说道。 “斐哥哥,你喝酒了?在应酬吗?” 殷斐又舀了一勺粥喂进她嘴里,没说话。 “斐哥哥,网上说,这几天会下雪。“眼角上扬,期待的柔柔的看着殷斐俊美的眼睛。 “你在家上网的时间不要太长,小心眼睛。还有我给你联系了全国最好的康复理疗地方,你还年轻不能一直坐在轮椅上。” 殷斐接着喂她,缓缓的说。 金婉柔抓住殷斐的衬衫,顿时泪眼倾盆:”斐哥哥,你又要送我走吗?“ 殷斐拍拍她手背:”理疗院就在北京。“ “哦。”金婉柔破涕为笑。 殷斐拿面巾纸给金婉柔擦擦嘴:“婉柔,你总要自己学着长大的,这世上谁都不及自己可靠!” “斐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金婉柔刚平复下来的情绪立时又激动:“你说过的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殷斐勾唇,眉心皱着,薄唇却像笑。 看在金婉柔的眼里很迷人的风度。 穿上王姨手里的风衣,伸手摸了摸金婉柔的额头:”已经不烧了,再睡一觉就ok.” “......” 高大的身影走出去。 带走了一点幻想。 金婉柔手捂着嘴,克制着眨着眼,努力忍住要滚出的眼泪。如果她还要一点尊严的话。 殷斐回来就是为了喂她吃一碗粥。 就像平时他每天中午回来就是为了陪她坐着吃二十分钟的饭。 他现在对她连话都不愿意讲。 那他回来做什么?他回来做什么?就是为了应付她! 他的心是不是在想着那个女人? 她有我漂亮吗? 她有我年轻吗? 她有我高贵吗? 她到底有什么? 不过是在我失忆的时候趁虚而入霸占了殷斐表哥的身子,男人难道真的就像书上说的,就是下半身的动物吗? 他为了他的下半身,为了她满足了他的下半身,把自己青梅竹马苦苦等了三年的表妹都能淡了甩了? 她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粥碗狠狠的砸向墙壁。 殷斐下楼走到客厅正好听见搪瓷破碎落地的清脆。 123 中了丰俊西的招儿(亲们春节愉快·为书友1609463的打赏加更) 殷斐下楼走到客厅正好听见搪瓷破碎的清脆。 “少爷,小姐可能是生病心情不好,您别介意啊。” 王姨看着殷斐的冷脸子一向是正常说话都害怕,此刻更怕这少爷翻脸。急忙抢上几步解释。 修长的身影,顿住,对王姨道:“天气好时带小姐出去商场转转,喜欢什么就刷卡。” 中秋过后就是a市每年的时装节。经过十几年的举办,规模早已经是国际上的时装聚会。 像杰芬这种以加工为主的中型公司以前都武原被邀请行列。 并且杰芬是加工业,没有自主品牌,其实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不过今年胭脂却接到了主办方开幕设宴的请柬。 她打电话给林可思,问他去不去。 又一个惊讶的是林可思竟然没收到请柬。 胭脂愣了片刻,收起请柬。 举办地点在a市,林可思毕竟是s市的风云人物,也许因为这样,没有邀请他吧。 考虑到加工业开始萧条,迟早转型做品牌必须接触这个圈子,胭脂还是决定去。 初冬的天气,也不是晚宴,穿着以生活化为主,胭脂穿了件高领深灰色肩胸处花纹镂空的长裙。 收腰的设计完美的显现了她的标准身材。 高高挽起的领子贴在她白希修长的脖颈,有一种禁欲的美。 又长又直的双腿踩着酒红色的中靴。也增加了冷空气里的跳跃元素。 给助理小景也做了适当的打扮。提前一小时出发。这种场合先到就是有时间和各类人物人物交际。 胭脂的性格孤僻惯了,冷惯了,她知道自己不太擅长这些,所以提前去,混脸熟吧。 和小景走到车场正要钻进去,丰俊西在不远处按喇叭:“胭总,这种场合要有个伴陪着才合适吧,正好我们可以组合。” 胭脂像被蛇咬了一般,心口一凉。骤然停下脚步。 怎么哪里都有他。 她还不会逢场作戏,看见这种有过不愉快的人,总是心里不舒服。 服装行业他什么时候也参合了一脚? 胭脂人停住,丰俊西却没停住。 风度翩翩的走近胭脂:“胭脂,听说你和林可思好事将近,恭喜啊。” 丰俊西挑眉,嘴角似笑非笑,相当自然的伸手:“表示十二分诚挚的祝福。” 胭脂垂眸看见那双修饰得十分有仪态的手,没握。她忽然想,那天半夜潜入银杏路公寓翻东西的是不是这双手? 还是这双手只是摇了摇手机雇的人。 总之都是和这双假门假势的手脱不开关系的。 “丰总考虑的周到,不过,我不需要搭伴。谢谢。” 丰俊西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现在已经五点钟,宴席结束估计要半夜,漂亮女孩子怎么能没有伴,没人送呢。” 胭脂翻翻白眼,实在是无语了。 “丰总,你的家族企业做的很大,你的事情肯定也不少,浪费宝贵时间在这就为一个不需要你照顾的朋友的未婚妻,你觉得值得吗。” 此时工人们下班,陆陆续续从厂门出来,看见他们的美女老板又被另一个丰神俊朗的土豪金献殷勤,纷纷驻足观看。 丰俊西耸耸肩:“哦,对哈,胭总现在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你未婚夫没来接你吗?” 胭脂冷下脸:“丰总操心的事真多。” 见周围多出不少围观驻足的工人,心里不悦,真的不想在给丰俊西面子了。 吩咐小景去开车。 车子到。 “失陪。”胭脂对这位神情复杂的丰总点点头钻进车里。 金源会馆的楼下已经停了陆续不少豪车。 电梯到达楼下,步入宴会厅时,胭脂赫然发现,本城知名人士,杂志上常雄踞的周边几大富豪的名人几乎都到场了。 一些传闻中十分著名的少奶奶们也纷纷到场争奇斗艳。 这分明就是一场大型的秀场,商务宴会。 看样子还有组团来刷本城商业、金融的多国企业家代表。 纺织业和金融业捆绑了? 这么大场面,十分闹腾。胭脂感觉有点hold不住。 说实话,她其实一般不去什么太大的场面,除了一些小土豪小资们的聚会。 不过,在巴黎见识过国际大型时装周了,这也不算啥。 想起巴黎时装周,她的心又痛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浮上来。 她拿起自助的酒杯喝口法国空运来的矿泉水,把这茬压下去。 眼神一扫,发现,向苏和他之前的那帮朋友也在。 最奇葩的是,丰俊西竟然在场中穿梭像个花蝴蝶似的。 这又有他什么事啊。 而一众花花公子,老练的成功人士,财神爷们皆在争相和他打招呼。 最夺眼球的是还看见了目前非常抢手的,著名的影视歌三栖大红星,女神齐派派。 这可真,盛大的社交场合啊。 人凑得这么全的宴会,在这一片五省三市来说,不可谓不豪华了。 不过胭脂却忽然感觉有点奇怪,连向苏都来了,怎么没请林可思? 林家的产业可是比向家大。 主办方怎么安排的? 很多人都是经常出入的社交名媛名仕之类。 胭脂和几个人客套的聊了几句,便开始提前入席。 一个穿着红旗袍的礼仪小姐过来请胭脂坐到一号桌去。 一号桌。胭脂简直被雷到。 最豪华大包。 那里面已经陆续进去了社交名媛,某女装品牌创始人l女士。国外来的几个代表。本城的风头人物。女神齐派派。 胭脂和几个做设计的聊得好,本想和他们到八号桌。 现在是什么情况? 挤着笑,收敛习惯迈大的步子,随礼仪来到一号桌。 胭脂被安排坐在——齐派派身边。 第一次和大明星近距离接触。胭脂虽然不是追星的粉儿,但是呼吸着明星的香粉味,感受着明星的极为女人味的风采,他还是十分的想换位置。 正好她的另一边位置是空的。 她想往旁边的空位置挪了一下。却又悲催的发现每个座位前的桌面都是有名牌的。 只有那个空位置没有。不知道何等什么大人物,算了还是别乱挪动为好。 齐派派见身边坐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矜持的微微颌首便扭头和对面的l女士说话。 本城的风云人物也凑过去附和。 只有国外的代表和她表示友好的互动几句,估计,他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原因。 胭脂骨子里冒出和这里嗖嗖的不和谐。 “胭总,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吧。往年我都没看见过你。” 后进来的一位名媛,在l女士身边落座后,忽然冲着胭脂说道。 语气里,嬉笑间便是为了显示自身的优越感对弱势人的嘲弄。 这种夹枪带棒的话,胭脂从来也不会说。 以胭脂的修养和善良和绝对不会主动的去恶意攻击嘲弄别人。 但是,矛盾的产生总归还是有一方先挑衅的。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为了不安定存在的。 大到社会上层建筑下到市井小民,都不缺这种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一类人。 胭脂已经练就了四两拔千斤的绝技。淡淡笑道:”往年的没引起杰芬的重视,今年有在座这般精英界的杰出人士,我代表杰芬哪能不来呢。” 这番话一出,刚才漠视她的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全都有了神采。 不卑不亢,沉着挡箭,也是个心里有数不能轻易得罪的主儿。 只有那提问的女人撇撇嘴,心说,往年轮不到你吧还差不多,不过她没敢再挑衅的说。胭脂看似温柔无害的外表下刚才的答复已经挺猛的了。 此时红旗袍的礼仪小姐再次出现,引进来一位客人。 胭脂侧头一看,嘴角抽了抽。 丰俊西。 今天是和他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丰俊西,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一身合体的薄料西装,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和袖口,整个人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而西装的搭配又令他显得那么禁欲般的正气。 众人无疑都是认识丰俊西的。他本来就是个哪哪都落不下的社交狂魔。 丰俊西和众人一一打招呼然后坐在—— 胭脂这次真正的抽嘴角抽到不能停止。 丰俊西竟然坐在她身边。 在她身边的空位置竟然,是,给他留着的。 此时胭脂头脑忽然一闪念。 果然,众人开始举杯纷纷祝酒,而一开始说的最多的就是,感谢丰总这次全资主办第n届a城时装盛会。 胭脂简直,简直唯一想起能合适表达此时心情的就是常看见的网络语:真**的哔了狗了。 丰俊西仪态非常大气的和各位敬酒应酬后,忽然拉起胭脂的手对各位说:“今天在这里,很荣幸的和大家介绍,我的女,朋友,杰芬的美女老板,胭脂。希望以后各位精英人士在商界,对我的女,朋友多多关照。” 124 搞我的女人那会死的很惨 小脂?胭脂差不点吐了。真想喷他一脸老血。 丰俊西,今天你就就玩吧。 今天被你拿住了软肋,看来那盘母带没偷成也没能吓住你。 你又想到这么大招了。 酒杯已经被丰俊西拿走了。自己眼前就是这杯饮料,两人的杯子移过来要碰杯。 胭脂咬牙忍气拿起饮料杯:“既然丰总仗义,那我就不好意思了,以茶代酒心意不变,来干杯。” 一起干的那女人嘴角浮上轻蔑的笑,切,仗着丰俊西今天是投资方,嘚瑟。 众人一看胭脂不能喝酒,也就不再敬她。 胭脂坐下后不一会儿就感到这里的空气太闷。人多,酒气重,或者是太吵了。总之,她想出去散散心,再加上这桌人个个都像酒中豪杰一般,自己不喝酒在这桌坐着简直是尴尬。 本来她也没想来这里。 起身和几位身边的人打了招呼就往走廊走。 胸口闷热的感觉越来越重,胭脂有点奇怪,难道是自己空腹没吃晚饭的原因吗? 脸也有点火烧火燎的。 先去卫生间洗洗脸再说吧。 卫生间的牌子上面一个穿裙子的小女人儿和一个穿西服的小男人儿,怎么黄斑一天也不到啊。 这里的路我不熟悉,蓦地,身子最里面,身体的最敏感处一阵激动接着不止是脸发烫,就是胳膊腿儿全身都热乎乎的。 出气都是热乎乎的。 胭脂跌跌撞撞的找到就近的窗户靠上。猛劲儿推开窗户,玻璃划破了手指。 外面的空气多少还新鲜点,胭脂的脑筋有点清醒,一闪念的:糟了,饮料不干净。丰俊西,你在这茬等我呢—— 忽然感觉身子被人抱住,一股迪奥香水儿的刺鼻气味儿:“胭脂你不但醉酒还醉饮料,走,我扶你去隔壁休息一下。” 丰俊西—— “不要——放——开了。” 胭脂意识中是拱起胳膊肘儿奋力挣扎。但是喊出的声儿飘进自己耳朵里却像猫叫似的袅袅的,软得像面条儿,更像做那事儿时发出的莺声。 越着急血脉越上涌,胭脂用尽全身的意志克制自己抬脚甩胳膊使劲儿挣扎着,只听哎呦一声。 呵呵,自己胜利了,她最后的意识是给自己点个赞,然后便晕乎乎的躺在了*铺。 *铺很软,就像一团带弹簧的肉一般柔软。 胭脂在上面瘫软的想搂住一片依靠,手脚不知怎么哗啦的,烟草味哗啦进鼻端。 烟草味—— “殷斐的气味——”她深深吸了几口嘴角噙着苦涩的笑。 这股味道就像点燃了她的记忆,她紧紧按着身下的弹簧垫,撕拉啃咬。 霸道的就像猎豹用爪子按住捕食的野兽凶狠的咬下去,猎物有一点挣扎,猎豹便大声呵斥:“别动,别——动,殷斐你——再敢——扔下我——走,我保——证——不不——打死你。” 骑在老虎身上武松打虎般的感觉让胭脂很是痛快,身体不那么滚烫了,而猎物不老实的挣扎想反辅为主的动作更是让胭脂接受不了,因为分明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属于他的男人味道越来越重了 她历声地呵斥:“殷斐——你不——是人,你王八蛋我——让你骗——我我让你——消失。 幻觉中似乎听见男人的闷哼,低吼。 身下的肉团弹簧垫果然不再翻腾挪动,只是搂着她带着她的动作,胭脂脑海里浮现着那个男人的样貌,记忆,感受着惩罚那个男人的痛快。 简直像游龙一般叱咤风云。 渐渐的浑身不那么滚烫,而被车轮碾压过一般的疲惫却席卷全身,胭脂眼角滴下一滴泪:“殷斐——” 半夜,头痛欲裂。 脑袋里是定钢板了还是怎么了? 脑仁儿都疼,身体也疼。想喝水。 胭脂翻身坐起,熟悉的小卧室,窗帘是荷叶式样的垂到地面。 她熟悉的拧亮*头灯。 银杏路公寓! 我怎么在这里? 脑海里渐渐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画面。 走廊上——丰俊西—— 难道我被他迷了,然后把他带回家了??? 带回家了!!! 丰俊西,混蛋! 胭脂恨恨的把一*的枕头被子扔到地上。 丰俊西,我**要是不把你的果体母带找出来昭告天下我胭脂就誓不为人! 忽然一个念想让她浑身颤抖,会不会? 会不会? 自己也被他拍了视频?所以他又会有持无恐?所以他终于想到了这样一个妙计! 胭脂,你傻呀,你太嫩,和这些歼商玩儿,和这些商场的老油条玩儿,你的智商还不够! 胭脂顾不上穿鞋下地翻箱倒柜,她要把丰俊西和胭济的艳照门母带找出来,把所有能翻到的地方全都找个遍儿。 一直翻到天光大亮。 没有。 她愣愣的坐在地板上,心里翻滚着一千个一万个报复丰俊西的方法。 欲哭无泪啊!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铃声响。 林可思。 胭脂无神的拿起手机:“哎——” “胭脂你看早间新闻了吗?现在,快看——” 林可思的语气很急切。 胭脂打开电视。拨到早间新闻频道。 熟悉的女播音员正清晰的说道:”丰华企业a股崩盘,昨天夜里股市忽然一股震荡,曾雄踞a股交易大盘顶峰的丰华企业正全面崩盘中,现有关部门已经采取应急步骤——“ ”看见没,胭脂?在看吗?怎么样,吓人吧——“林可思在电话里还在喊。 胭脂却像做梦一样,眨眨眼再仔细看,新闻已经换了一个页面。 心却像干涸见了水一样开始慢慢滋润。 胭脂仰首望天棚:”老天,你这是为民除害,除暴安良还是啥?“ 腿已经在地板上坐麻了。 胭脂活动了下,努力不去想昨晚的事情,那将是一块狗屎贴在尘封的记忆里。 活动了腿脚,胭脂去浴室。 一打开浴室的门,扑面一股烟草味。 熟悉的不敢再想的烟草味。 奇怪? 胭脂看报道有时候人极为想念的东西就会成为幻觉。 看来是自己骨子里得相思病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没出息。 拧开水龙头,将上次的浴帽扔进垃圾桶,胭脂深涧愣住了。 垃圾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密密麻麻的烟灰烟蒂。 散发着熟悉的气味。 顿时热浪迷糊了双眼。 又扑簌簌流下来。 她靠在墙上,任水流冲洗着身体,努力回忆,难道昨晚自己幻觉中的殷斐,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而不是丰俊西? 他来了,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呵呵,他以为他是圣诞老人吗! 呜呜呜呜—— 胭脂憋屈了半夜的压抑终于哭出来,和着莲蓬头的水,哗哗哗呜呜呜—— 这样的答案让她始料不及,让她不敢幻想,但是他真的来了吗? 连面都不敢见,连话都没有一句。 胭脂你还要抱幻想吗? a市的郊区别墅,那个曾经被胭脂卖掉又被殷斐暗中派人买回来的别墅。 窗前,男人眯起眼睛,身体里像是有什么地方是抽痛,愤怒,五官越是淬了寒毒一般,极冷极寒。 粗黑的墨眉拧起,皱着,使劲儿吸了口烟,薄唇冷冷的吐出:“通知董事会,丰华集团旗下的所有金融地产,崩盘的差不多的,统统都收购。丰华集团目前正在合作的项目,有利润的就收购,没的就让它挣扎苟延残喘。模棱两可的完全摧毁!丰俊西,这头种马,他该进个地方清醒清醒他在打谁的女人的主意。 “少爷,这件事,是不是做的狠了点,丰华集团和大殷集团也是老交情了。” 胡大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说。 “老交情?呵呵。” 殷斐再次点燃一根烟,搞我女人的时候怎么没念我殷斐的老交情! 丰俊西,你是精虫上脑被女人烧糊涂了。就这事儿正好让你醒醒,为了你成长。 a城,杰芬公司门口,十点钟,林可思的玛莎拉蒂开过来,里面除了林可思,赵阿姨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胭脂,这是奥美婚纱影楼的吴总,我强行将他从麻将桌上掠过来的。”林可思玩笑着介绍那个陌生的男子。 男子很客气的伸出手:“到我那去拍婚纱照,我怎么能不奉陪呢,美女,幸会。”胭脂微笑着蜻蜓点水般握下,收回了手。 赵阿姨则是休息被林可思接过来的。 胭脂极为渴望母爱,将赵阿姨当做亲人一样吗,赵阿姨对胭脂也是贴心。 决定订婚了,拍婚纱照了,她是胭脂点明必须要陪着的。 125 他一直拿捏着,克制着 “少爷,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大殷集团和丰华集团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 “狠吗?呵呵。”殷斐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粗眉拧成疙瘩。 他丰俊西搞我的女人的时候不狠吗?给我的女人下药设陷阱不狠吗? 丰俊西,你这头种马真是精虫上脑被女人烧糊涂了。 老子今天是帮助你成长。 a城,杰芬公司门口,十点钟,林可思的玛莎拉蒂开过来,里面除了林可思,赵阿姨还有另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胭脂,这是奥美婚纱影楼的吴总,我强行将他从麻将桌上掠过来的。”林可思玩笑着介绍那个陌生的男子。 男子很客气的伸出手:“到我那去拍婚纱照,我怎么能不奉陪呢,美女,幸会。”胭脂微笑着蜻蜓点水般握下,收回了手。 赵阿姨则是休息被林可思接过来的。 胭脂极为渴望母爱,将赵阿姨当做亲人一样吗,赵阿姨对胭脂也是贴心。 决定订婚了,拍婚纱照了,她是胭脂点明必须要陪着的。 林可思笑的甜蜜蜜。一心要做暖男,下了车挡在胭脂的外面,机动车道那边:”胭脂,我永远在最外侧保护你。“ 胭脂低头装作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她现在人还是真空状态。 跟在林可思后面走进奥美。 ‘奥美’是a市内最前沿的婚纱会所了。一行人先是被请到包间喝茶。 服务生把新郎新娘礼服的图集都拿过来,供他们察看。 因为订婚时间定的太仓促,林可思没有时间去国外定制大牌礼服,便决定用奥美的设计师制作。 最好一周出成衣,而在国外的大品牌等专门打造的一套至少半年以上。 反正奥美的面料和纱稠都是法国进口的,设计师也是在全国获过奖的海归。 林可思决定订婚先这样,等婚礼在好好奢侈弥补。 初步订的,是林可思和胭脂的礼服,套装都是各两套,好在订婚不是婚礼时新郎新娘换多套礼服,伴郎伴娘礼服也要适当配合。 暂时林可思便没有浪费时间和胭脂参考伴郎礼服的西装晚礼服裙。 赵阿姨喜欢那套是浅粉色低领公主线收腰的过膝淑女裙。 林可思也很喜欢。不过常年被服装浸润,见多识广的他对胸前装饰有异议要做小修改。服务生一一记下来。 胭脂没什么大的建议,只要合身就行。最后胭脂订了一套是浅橙色露肩高腰蓬蓬摆及膝公主裙。 恰好这套裙子和林可思配套的白色西装的尺码已经被设计师连夜加工刚刚做出成衣。 等什么都看好了。正好近十二点。林可思就像小孩子买新衣一样兴奋,提议马上去试穿然后再一起去吃饭。 “哈,不是又要吃我吧。” 吴总委屈状:“林少,我已经很薄利了,不要我把挣你的这点钱用大餐吃回去。” 没等他挤眉弄眼想博取点同情手机一阵强烈的震荡。 他拿起手机走到屏风外接听。 “哎,殷大少,你还活着呢,以为你离开a市就不要我们这几个损友了呢。什么?停电?我这没停电啊,正营业呢,林可思在这,女朋友美透腔了,对,不是下周订婚嘛,正看婚纱呢。啊?让我停电?凭啥,喂,殷少,我这单子可没少挣,你不能断我财路啊。” “你从巴黎芮玛丽花边商那进口的几个集装箱布匹面料,还在法国的码头上停着,你想它们路上出点什么事儿吗?或者淋点雨什么的?” 殷斐在对面四楼的咖啡厅里坐在窗前。好看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瑞士打火机的金属外壳,一手捏着手机说话。 眼光似乎漫不经心的扫着对面的婚纱影楼,眼神却没有温度,唇角勾出极冷的弧。 我才离开几天这群犊子都开始惦记我的女人,该死! 还美透腔了?我的女人美不美哪里美,美得透不透只有我知道、 真特么的从小缺钙、长大缺爱。 ***! 电话那边的吴总有点愣,殷斐,不是已经撤资离开a市了吗,怎么以前的基友订个婚都参乎一脚。 “自然,你的损失我会弥补的,并且,加倍。但是该停电时必须停电。” 殷斐,冷眸黯淡的闭上,像是做会议总结似的,再次慵懒的说。 吴总大脑高速旋转有几秒的迟疑,随即回答道:“那就按殷少的意思办。“ 对不起了林可思,哥们这次不够意思了。 咖啡厅窗前的身影儿收起手机,交给胡大,双手插进西装裤袋,走出咖啡厅。 他走路时姿态挺拔,脊背很直,那是他自小就被爷爷带在身边,让他和军人一起练军姿养成的傲岸魁伟的好身材。所以他看着潇洒不羁,性格中其实有军人的严谨。 裁剪合体的西装下他的的背脊挺拔,宽肩窄背,每一步迈的都线条流畅匀称,沉稳大气。 每每出现都令就餐的,服务的老中青女人们着迷。 胭脂曾经开玩笑的说他是国民老公的材料。 岂料,殷斐眼一瞪:“我那么优良的装备,给你一人儿就够了。不能让别人用了。” 一抹苦笑浮上殷斐的嘴角。 昨晚那个女人敢打他,咬他,襁爆他,简直疯狂的像个变身小恶魔令人招架不住。 她心底有他,文文静静的外表下,把他思念的那么热烈...... 那像黑色宝石一般晶莹夺目的目光楚楚可怜的邀约他和她共赴盛宴,柔软纠缠的又像一滩水,和他挤出各种姿势形状...... 不想了。殷斐拧灭烟蒂,再想他就得冲进对面婚纱店当场把她抱回家施暴。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眸色黯淡。等下他就要赶回b市,他背着婉柔的这块良心债,需要时间慢慢处理。 爷爷又住院了,这次似乎很严重。他父母常年在国外,自小就和爷爷生活,感情太深。 如果现在的生活还不允许完全的接纳她,那他在她的生活里再次出现对胭脂更是伤害。 这点,他懂,他一直拿捏着,克制着。 天知道,禁欲的生活,偶尔这么一次的幸生活对他是多么的考验。 幸好,他不是没有女人就活不起的男人,还有一堆工作忙的他没有日夜。 咖啡厅的地下车场里,泊着一辆白色的布加迪威龙。 胡大提着商务手提箱,给殷斐打开车门。 瞬间,布加迪威龙起速,疾驰远去在蜿蜒拥挤的车河。 婚纱店里林可思和胭脂拿到设计师送过来的成衣后, 随服务生来到五楼更衣间,胭脂的裙子繁琐还在找腰带,没有立刻进更衣室,林可思已经进去换套装。 忽然,所有发光体消失,整个大厅陷入昏暗。 装修精致的楼层如果不靠电源照明装点光亮,只靠日光根本照不进多少光影儿。 设计师非常尴尬。和助手收拾衣服的小部件别因为黑落在那不好找。 林可思刚脱了外套,穿着衬衫从更衣室出来,搂住胭脂的肩膀安慰的拍拍:“没事儿,别怕。靠!老吴他***这是欠电业局多少电费?说断电就断电。” 胭脂笑笑:“可能维修线路吧。” 淡淡的转身装作去拉窗帘离开林可思的手臂。她有点怀疑自己这样的答应林可思正常吗?应该吗?昨晚之后,本来平静的心,再一次慌乱了。 楼上的几个服务生顿时扑到窗户前四处拉窗帘,其中一个急忙急忙给吴总打电话:“吴总你好我是五层的小关,忽然停电了,可是也没接到电业局的通知啊。现在客人试衣服正试了一半。” 不久,吴总从楼梯跑上来,气喘吁吁的:“哎呀,林少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欠费了,那边也没通知我一声。走,咱先吃饭吧。” “马上交钱打款过去啊。什么时候能来?” “喔——”老吴哭着脸:“林少,人家说到下午再说,再说,你知道这意思吗。吃过饭我亲自去疏通疏通。走,咱先吃饭。“ “吃什么饭,我挤出来的时间,今天不试,到后天正日子来得及吗?”林可思脸色下来:“老吴你这店开的不靠谱啊。” “嗯嗯,是是,我的错,兄弟你搁这儿也别埋怨哥哥了。要不晚上你们下班了过来,我让店里的人晚点下班等你们。” “屁话,晚上有时间我和你中午订个屁。” 老吴温吞水的架势惹着了林可思。他扔下衣服拉起胭脂就走。 ”那林少啥时候来试?明天?要不我把成衣送你那去,设计师也带过去?” 林可思郁闷的深呼吸:“可以,把衣服送我那。” 总算这位林少还好说话点,老吴抹抹脑门冷汗,都是土豪金,都**的镶了金边儿,开个小店,谁都得罪不起啊。 126 恭喜,孩子总算保住了 b市,某军医院高干病房, 主治医生早已候着。 殷斐从静寂的走廊拐进房间,五官在日光灯管的的光线下冷然沉寂难辨表情,深邃眸底是复杂和隐隐的纠结。 “刘叔,我家老爷子具体什么情况?最近反复住院是不是情况很糟糕?” “殷先生先进去看看老人家,等会出来详细情况,我慢慢和你说。”刘医生说完又和殷斐身后的轮椅上的金婉柔点点头便去了办公室。 b市军区医院的的医疗条件和医学精英在全国来讲算顶级高端。 尤其这位刘医生是两年多前才从美国尖端医院回国,是老年性心脏患者方面的华裔权威专家。 殷斐搬了把椅子,王姨推着金婉柔在*边坐下就识趣的出去。 病榻上的老爷子插着氧气罩,半梦半醒的状态。 殷斐抬起老爷子的手臂握住了苍老干枯的手。 这双手曾经坚硬有力,打过鬼子,参加过抗美援朝。手臂上有几道伤痕都是战争年代留下的疤痕。 干瘪的手被殷斐这一握,病榻上的老人闭着眼睛缓缓睁开,皮肤因为近几年常在室内,缺少阳光紫外线照射而显得苍白。 老人睁开眼睛的看着殷斐,再看看金婉柔目光温暖深邃。 殷斐的视线有点模糊,不论多少年,爷爷眼睛里对他的温暖关爱都没有变。 但殷斐却清楚知道,这几年爷爷在衰老,他身体里有不少残留的弹片。 当他这个当年扯着爷爷的衣襟不爱去军营训练的小男孩都长成一棵大树般经历风霜的男人,爷爷已经太老了。 “爷爷,您老真是的,就这么喜欢医院这鬼地方,这半年都来几次了。” 殷斐拍着老爷子的手,故作不在意的打趣。 他真心不接受爷爷变老了,不接受那个拿皮带挥他屁股的老人变老了。 无论他多成熟,在内心的情感里,他还是一个需要被爱被*被数落的男孩。需要有个地方让他撒娇卖萌卖萌耍赖。 老爷子气息很虚弱,艰难的扯了下嘴角:“没个正经,你爷爷我能喜欢这里吗。” 老爷子眼光又缓缓落到殷斐身边的金婉柔身上:“孩子,你得去做康复,不能总坐在轮椅上过老年生活。” “恩,谢谢爷爷,婉柔知道了。”金婉柔也伸出手按在殷斐握着老人手的手背上。 殷斐随即下意识的抽出手,给老爷子掩好被:“爷爷,我去趟刘医生那里。” 老爷子的眼里忽闪一下,眉间有道氤氲。 殷斐从满月就是他从国外接回来一手带大带到二十六岁,殷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他要拉什么粑粑蛋儿。 刘医生开着门等殷斐,见殷斐进来关上病房门,说道:“殷先生,殷首长的情况不容乐观。上次来住院时我就说过,他不能受刺激,老首长的心脏在战争年代受过躯体长久昏迷的伤害。加上年纪大了,一定不能再有什么不愉快的情况刺激了。乐观的话还能挺个年八的,否则——“ 殷斐靠在刘医生给他移过来的椅子背上并没有坐,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刘医生笑笑:“不过也不用过于紧张,人体有很多奇迹。就像很多患癌症被判了死刑的人还能痊愈一样。我立刻安排再给首长做一次脑部和心脏及其全身检查。我个人主张还是回家将养比较好。殷先生没事抽时间尽可能每天都陪陪老人家,同时我这边会每周过去跟踪病情,或许奇迹就发生在老首长身上呢。” “好,明白了。谢谢你刘叔叔。”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殷斐再次回到老爷子的病房,却看见病房里只有特护和病榻上已经半靠着枕头而坐的老爷子。 婉柔和王姨都不在。 “爷爷,您好多了,看这靠的多精神,来,孙子给您拍个照。” 殷斐拿出手机啪啪啪给殷老爷子拍了几张大特写。 这几张他以后就准备存在手机里,想了就看看。 殷老爷子还是一如健时喜怒不形于色表情,枯瘦的手拍拍*边的椅子示意殷斐坐下。 “爷爷当兵时才十五岁。” 老爷子清清嗓子缓慢的说道。 “恩。知道,是侦察兵,你比别人机灵,总是最先发现敌情,所以你的连队活的人数比其他连队都多。” 殷斐习惯性的摸烟,又停住。心脏不好的人不能闻烟味。 爷爷这辈子最爱讲的就是他当年的英勇事迹。 “恩,小子,记性不错。所以凭你爷爷一辈子的侦查经验看你和小九九,还是一来一来的。” 殷老爷子终于嘴角得意的噙点笑意。 昏花的老眼鹰隼似的,盯着殷斐。 殷斐笑了,心里有点突,这老头知道什么了? 话里有话。 咳了一声,手指蜷在鼻下嘴边:“咳,爷爷说话像猜谜似的,孙子不知道什么意思啊。” “你心里有别人。” 咚!心跳暂停! 这老爷子不是随便说话的人。 到底怎么了?还是婉柔和他说了什么? “我?怎么会呢,爷爷,孙子一直是谨慎做人,低调行事。”殷斐从桌子上端给老爷子一杯水:“喝杯水爷爷,别胡思乱想。” “戚,你小子!”殷老爷子也不再和他扯这种哑谜,接过殷斐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喝。 “爷爷,喝慢点,医生说您心脏不好,喝水也要一次少喝。” “没事,我死不了。你没娶媳妇儿呢,我哪能就那么容易死了。” 这是逼婚的前奏啊。 殷斐迅速活学活用从老爷子那学的战术,打不过就跑,不能硬碰硬。 “嘿嘿。那当然。”下一步,没等老爷子再要逼婚前,又要找理由出去一趟。 “慢着。” 老爷子早就洞穿了殷斐的心思,非常沉稳的喊住殷斐。 “爷爷再说一句话,男人要能担当。” 老爷子闭上眼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也累了。睡一会儿。” 殷斐瞬间愣住,仰头深呼吸,日光灯的光线刺激了他的眼睛。 他嘱咐了特护几句走出病房,眉间有深深的疲惫。仰头闭眼,靠在墙上,披上风衣顺手摸出一根烟,点上。 爷爷在暗示他什么? 关于金婉柔的事情,他已经不敢再和爷爷讨论一点点。上次婉柔自杀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老爷子立刻就住院。 自己也成了父母和金婉柔大姐指责的一方。他并不在乎父母和那个婉柔那个八婆大姐的指责,他只是不能把婉柔逼到死的份上,这是一道良心债。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变相的逼婚吗? 他烦躁的吐出一口烟圈。 只是现在他越来越清楚,确信,自己的心在哪里。 a市,林可思郁闷的开车从奥美婚纱影楼出来,副驾上坐着胭脂,后面坐着赵阿姨。 “太后,这一趟宫出的不妙。”等红灯时,他食指敲着方向盘,侧脸看着胭脂,很没面子的说。 作为男人试婚纱遇见这种事太**的栽面儿。老吴,这个死东西,我不就是麻将桌上多赢了你那么点钱嘛,**的。 胭脂似乎并没放在心上,正在看公司的对账表。 听了林可思的话,依然垂眸看着几张纸,扯起嘴角笑笑:“这有什么,做生意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等他们送好了。” 林可思看向胭脂的眼光多出一份敬重:“多谢老太后,老吴这么个老太监我看他是钱多了。想往外赔。” 胭脂噗的笑了:“小林子,你还演上瘾了,这么想当太监。” “哪有,我这样的花美男,做那种偏行岂不暴殄天物,哎,未来的老婆大人,你发现没,今天我穿那套西装很酷,绝对可以入选年度最帅新郎。” 胭脂本来是淡淡的边看报表边答腔,猛听见林可思那一句未来的老婆大人,手一抖几张纸掉在下面的脚边,她解开安全带弯腰去捡,此时林可思望着前方的红灯正好启动,猛的一个油门,车子蹿出去,胭脂撞在车座前面,身子卡在那,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扒着椅子面想站起来。瞬间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 先是赵阿姨惊讶的一声大叫,同时林可思急踩油门。 “哎呀,胭脂啊胭脂啊,你行不行了?”赵阿姨脸都吓绿了。 林可思迅速按下座椅的躺式按钮,将胭脂在座椅上放平。 “胭脂,怎么样了?” 胭脂蹙眉紧紧咬着嘴唇顾不上说话。脸上失血般苍白。 五分钟后120救护车将胭脂拉到最近的妇儿医院。 推进抢救室,等待,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林可思拳头砸自己的脑袋,真是粗心。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出来,脸上笑吟吟的对林可思说道:“恭喜啊,孩子总算保住了。” 127 让我给你和孩子一个家 孩子? 登时四周沉寂,林可思木了。愣愣的,不可置信的,侥幸以为自己听错的,看着护士。 “什么孩子?” 护士的笑脸马上收回,这年头能播种不能承认的男渣太多,还以为这男的衣冠楚楚的是个人样儿呢,也是这得行。 “刚才的女士被车座挤到了腹部好在孩子保住。”护士夹愣林可思一眼,冷冷的说完走了。 这边赵阿姨和林可思都愣了。 半晌,还是赵阿姨有点颤抖的走到林可思身边:”林少啊,我们胭脂也算是为林家添后,依我看,就不要搞什么订婚,那天就结婚吧。“ ”啊?哦。添后啊。“ 林可思麻木的机械的重复着赵阿姨的话,他已经被雷的里焦外嫩,处在深度反应无能中。 也不是很无能,最主要他想发火。**的,他想骂人,找人干架。 孩子?我**的把胭脂当太后一样供着捧着,连拉手都得看太后脸子,正经的就像劳苦大众刚解放。 **的拉手就能怀孕吗!!! 最主要,他骂谁去? 谁干的?殷斐? 这小子太**的损了! 临走还留下颗地雷! 还留下个继续随时回来闹革命的火种,临走都不把胭脂让出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攥紧了拳头,喜感的嘴角憋成弓形,一拳砸在墙上:”添后?我**还不知道给谁添的后呢!“ 周末的妇科,静寂的走廊,林可思的声音很大,传到刚被护士推进病房的胭脂的耳朵里。 她闭上眼睛,身体逐渐的冰凉一片。紧紧的克制着喉管里喷涌而出的苦水。 当在手术室里,医生说她怀孕已经四十多天时,她也是被电击中一般,简直不能相信这说的是她自己。 怀孕?可能吗?自己和殷斐?除了殷斐,她还有谁! 最近,确实是很容易饿,能吃。到点就要吃。不吃就难受。 这就是怀孕了? 是那次吗? 他在楼门口堵着她,他给她调水温,他说要和她谈一场天长地久的恋爱,她幸福的晕了,然后就在下午的枫丹白露被他抛弃,她心碎的晕了。 她是那么的易晕体质,所以,忘记了避孕,所以——她——怀——孕——了! 再次意识到这点,仿佛一记重锤。 她怎么可以怀上他的孩子,在他已经无情的,没有一句解释一句话毫不留恋的转身抛弃她之后。 在他只是吃饱了撑的玩一玩她之后。 他怎么能在她身体里留下痕迹! 她怎么可以还怀他的孩子! 不要! 她不要! 他走了,却给她埋下种子,她恨他,她却藏了他的种子。 捉弄人的天意。 胭脂不要! 她和他本就是一场交易,早已经断的干干净净,不小心动的情也是玩火**,爱的支离破碎! 可是—— 要拿掉一个扑奔而来的小生命的的决心却是那么的不容易下。 她本来就爱孩子,她因为爱孩子才选择学幼师,她一直幻想将来自己有了小孩会是什么模样,几岁学步,几岁学琴,几岁上学—— 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孩子来了。 茫茫人海,万千世界,孩子选了她做妈妈。 妈妈。多么神圣的称呼,多么神奇的存在。 可是,孩子,我该如何对待你...... 小手紧紧抓着*单,枕头已经湿了。 她不是狠心的人,她不是不想要他或她的生命,她只是不能怀上那个人的孩子!!! 可是,还是伸手慢慢地钻进衣服里,抚摸小腹。 原本很紧致很平坦的小肚,光洁的肌肤,想不到里面已经变成温室,有颗发芽的小种子了。 惊诧,逃避,陌生,茫然,无助,可是,心底却还有一点点自己能够成为母亲的动物母性的本能的喜悦。 她却不敢欣喜。 宝宝不知道她被他抛弃了,宝宝不知道她和她的情况,蹦跶哒,急忙忙地就来了。 “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妈妈该拿你怎么办?” 嘎吱,门响,赵阿姨故意平静着走进来。 在胭脂面前轻轻的停下脚步,站着。 她听见了胭脂的抽搭声,刚才林可思的反应,赵阿姨也看出来了状况。 出于直觉,赵阿姨猜到,胭脂是听见林可思的话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就弯腰给胭脂倒杯水:“孩子,没事,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赵阿姨,我知道了,您先回公司吧。”胭脂没有回头,努力平静了口气说。 “好,那我先回去,反正,你记着,不论发生什么事,阿姨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恩。” 赵阿姨又站了一会儿出去,看见门口杵着的林可思。 这要是林可思的孩子,赵阿姨会嬉笑怒骂的拍打他一巴掌,让他快点进去照看老婆孩子。 但是,现在她作为胭脂女方的亲友,有什么资格再发表这方面的看法呢,赵阿姨只是点点头,低头就匆匆走出去。 林可思此时就像霜打了茄子,秋后的蚂蚱。靠在门框上,想进去,又不想进去。 不想面对又只能面对。 她不怪胭脂,他知道殷斐的霸道和魅力,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他若是有心的陷阱。 他就是气自己对这件事竟然,无能为力! 太特么的窝囊! 他既不能去爆扁一顿殷斐,也不能对胭脂说重一句。 他什么都得自己憋着,憋着,他已经憋出内出血了! 站了好久,林可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进病房。 “咳,太后老佛爷,无妨还没吃呢,我去买点,想吃什么?” 胭脂捏住被单的角,将头蒙在被子里。对着墙壁,不说话也不动。 心里其实祈祷着:林可思你不用换这样的。 你可以分手。 你走吧。 其实,对不起。你想要的,想从我这里得到的,终于,我没办法给你。 林可思等了一会儿,见胭脂没说话,坐下来,从被子里拉出胭脂的手,裹在大掌里。 喉结涌动,上翘的嘴角紧紧抿着,一向嘻嘻哈哈的神态严肃的看着别扭。 “胭脂,我们结婚吧。” 他说。 胭脂身子一抖,捂在被子里,终于放声大哭。、 哭的被子抖作一团。 林可思轻轻拍着她的背。 “咳,挺好啊,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三口了,我是孩子爸爸。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我有多爱你就会多爱他,你有——多爱孩子——我就会多爱孩子——“ ”够了!“胭脂忽然从被里钻出坐起来:”林可思你有受虐狂吗?你为什么这样委屈自己?你找不到女人了吗捡人家不要的?你明明可以大把大把的抓一堆小纯洁小清新,干嘛要在我这委曲求全?你妈要是在得多生气?我就是一个倒霉的女人凭什么要连累你?不是你的孩子你凭什么要装作圣母一样的慈悲?嗯?你走你走我不熬看见你——“ 胭脂忽然发疯般的赤脚下*双手发疯一般的向门外推林可思:”你走啊——我不要你怜悯,我不要你同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你过你的去,不要再来管我——“ 林可思温润的眼睛被胭脂气的赤红潮湿,白净儿的额角青筋蹦跳,他蹙眉看着胭脂的疯狂,哑着嗓子喊道:“我委曲求全我装圣母?我做孩子的爸爸,一切一切还不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就有这么多的愿意,就甘心这么做,你干嘛拒绝我,你凭什么拒绝我!” 他反手搂住胭脂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裹在自己怀里不容一点挣扎:“胭脂,别逞强了,就让我给你和孩子一个家,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好不好?” “林可思——你干嘛这么傻——呜呜呜——”疯狂的女人在温润的男人的怀里闹的没有了力气,伏在他的肩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林可思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儿,别哭了,后天就直接婚礼,还省了订婚的钱,多好。" 赵阿姨下午虽然回了公司,心里却惦记着胭脂的事情,回公司照看一眼看看车间生产安稳,没什么特别情况就回家给胭脂煲汤,一壶竹荪鸡汤。 两个小时煲好汤急三火四的,一向不舍得打出租还是打个出租车来到妇儿医院的妇科病房。 一来却发现病房里已经换了新*单,护工正在收拾其他东西。 “这位阿姨,中午住进来的人呢?” “哦,早就出院了,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走了。” 哦——恩恩爱爱,这就好。赵阿姨总算松口气。年轻人的事情,自己真是搞不懂了。 128 不论你长的像谁,和那个男人无关 急忙又带着保温桶往胭脂住连城酒店赶。胭脂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自从银杏路的公寓,殷斐给了她一场幻梦,丰俊西又进去偷盗一番后,她便住在连城酒店,在寻找买一处合适的房子。 这次因为妇儿医院离连城酒店不远,公交也方便,赵阿姨就没有打的。 天色傍晚,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赵阿姨想象着胭脂喝着汤,她再跟她聊聊关于怀宝宝的注意事项。结婚该张罗的一应物品。 连等车到坐车半小时后到连城酒店。 大堂经理已经认识了赵阿姨,因为是vip贵宾套的盆友,经常来,一个月都熟悉了。 笑吟吟的迎上来:“女士您好,1202套房的女士不在房里,早上走一直没回来。” 赵阿姨蒙楞了一会儿。没回来?医院的护士说早就结账了。 现在离她中午和胭脂分开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六点多了,胭脂早就从医院出来了,能去哪? 她有心给林可思打电话问问,又觉得万一胭脂和林可思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或者人家在商量婚事什么的,自己这样一个外人老跟着参乎也不像话。 掏出手机纠结半天,又放回去。 把保温桶放到服务台道:”麻烦你们把这个汤交给1202房的房主吧,如果她回来就让他给赵阿姨来个电话。“ ”嗯呢,阿姨放心吧,消息和汤都保证带到。” 唉,这孩子心思重又不爱和人说,都自己憋着,能到哪儿去呢。 赵阿姨叹着气,无奈的去等公交。 胭脂在哪呢? 在连城酒店的楼下花园里。 下午林可思把她送回来后,她就一直沿着酒店的院墙走,走到后院,是个很大的花圃。 春夏秋这里都是酒店住宿的客人谈天散步的妙处,此时初冬却分外的萧瑟。 这种清静萧瑟恰恰适应了胭脂此时只想静静的想着这过于着急奔来的宝宝。 繁华落了。只剩冬青,在江南的冬季仍然翠绿的开。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轻微雾霾,这座千年古城近些年的新兴事物就是三五天一来的雾霾。 不知什么时候胭脂感觉小腹冰凉的疼,她竟然坐在了水泥花台上,不知坐了多久。 用手指的温热捂住凉丝丝的肚子,手指滑到肚脐下方的小腹。 这里有一个刚刚生根结缔的小种子。 蜷起身体,在无光的黑夜中,在花草才能懂得的悲凉里,呜呜地小声的哭。 她该怎么办? 命运为什么总是给她出这么多这么难的选择题。 人家怀孕有妈妈有姐妹可以商量,可是她没有。 人家长出宝宝有老公有婆家欢呼雀跃,可是她也没有。 她有的只是无数的怎么办? 妈妈,晓蕾,我该怎么办? 然而无人可问,心中的苦,也无人可诉,一切的一切都要她自己挺身而出, 他走了,在彻底耍了她一回之后。 她本来都想重新开始生活,可是,他种下的孩子又来了...... 想起他为金婉柔出头在她衣领倒果汁,想起他在s市看着金婉柔的姐姐欺负她,想起他特意找到她,就为了说一句,以后不要再见面。 想起他说了爱她娶她天长地久之后再突然消失, 胭脂的心就碎裂的不能再碎裂,一段孽缘,已经过去的事情,何必再牵牵绊绊,还不如一了百了! 胭脂抚摸着肚子泪流满面。 她冲动,她悲愤,她无助,她不愿。 林可思说要负责,可是胭脂怎么能让他负责,他能负的又是什么责? 这是殷斐的种,他当爸爸的种下了就不管了,打掉孩子却要她这个不忍心的母亲来承担! 宝宝你别埋怨妈妈,宝宝你要是愿意就在妈妈下次找到一个好爸爸时再来吧—— 眼泪已经不能停止,哽咽已经变得无声。 这颗小种子是他种的,却融合了她的骨血,在她肚子里认认真真的地已经四十五天了。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你为什么投在妈妈这样命运坎坷悲伤的肚子里,妈妈猜你是一个健康的小生命,妈妈多想把你生下来见见这个美丽又肮脏的世界。 胭脂呆呆的坐着,呆呆的流泪,呆呆的纠结,直到小腹忽然的一阵刀绞似的疼痛。胭脂条件反射般站起,捂着肚子大步向酒店大厅走去。 初冬寒凉,她是把抱抱彻底凉到了。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纠结的结果。 这*最纠结的其实是林可思。 傲娇的林氏大少,独苗,生性嘻哈人却善良,他不能眼看着喜欢的女人受苦,可是想到殷斐做的孽,他恨不得撕了他! 男人的尊严和对女人的爱之间辗转徘徊,时钟已经指向夜里十点。 林可思习惯性的拿起手机,自从和胭脂确定关系后,每天这个点他都要向胭脂报备晚安。 胭脂正在电梯上,拎着吧台给她的保温桶。 看见手机一闪一闪,闭眼,按掉。 她不知道要和林可思说些什么。 也不想再听林可思说些什么。 这个孩子,他虽然能为了胭脂认,却未必能真心去爱。 没有父爱没有温暖甚至有可能被歧视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不是痛苦吗? 就像胭脂,苦苦求了一辈子的父爱,最终没有和父亲说上一句父女间的话。 林可思的电话连连打了几个,最后胭脂回到房间时,关上手机。 辗转,睡的很晚,次日,却醒的很早。 胭脂脑海里还没有一种纠结后的决定,但是她却穿好羽绒服开车去了乡下。 a市的县城现在也变成县级市,非常富裕,医疗条件虽然比不上a市,但是和二线三线地级市也差不多,远远高于普通县级市的水平。 胭脂平静的或者是麻木的在第一人民医院排队,挂号,上楼道妇科。 戴眼镜面容漫不经心的女医生,问她什么原因不要。 胭脂沉默片刻说:”分手了。“ 女医生叹息一声,迅速给胭脂开了手续同时送给她一个怜悯的目光。 衣服换成了手术服,被护士斥斥搭搭的带着进了手术室外的隔间。 这个县级市里什么都挺好,风景如画,鸡地屁高速增长,外地民工超级多,就是本城人都有那么点小人穷久了之后骤然暴富后的无礼和傲慢。尤其对外地人。 在她们看来来这里手术的不是要儿子被黑b超照出了女儿的农村超生游击队,就是坐台的‘公主’们有了不该来的。尤其是胭脂这样一个人来的非常漂亮的女人,女护士十分鄙视的瞅了好几眼。 胭脂垂眸,懒得理他们,安静的和几个孕妇一起坐在那等。 她的手一直摩挲着小腹,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对不起,宝宝,等下,你就不在妈妈肚子里了,对不起,我不愿意是这样,如果可以,我多想留住你,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让你做一个没有爸爸的被人指指点点过一生的孩子,宝宝,你原谅我吧...... 进进出出好几个护士,手术医生在里面一直忙乎。 胭脂悲凉的目光和那些面容憔悴的女人目光相遇,这个世界怎么了,来这里的人是那么的多。 一个脸色煞白一直呕吐的女人被家属从手术室里扶出来,看样子是做完了手术一步都走不了。 胭脂急忙起身,让她躺到自己腾出来的皮椅子上。 那女人感激的点点头,躺倒后艰难的说:“千万不要做全麻,头晕死了。呕——”又吐了一大口。 护士探头过来:“做完的出去出去别在等候区逗留,看看吐了一地,家属赶紧收拾过去。下一个,张晓楠。” 这是胭脂临时起的假名,毕竟a市离的不远。 胭脂极轻的应了一声,挪过去。 真的是挪着过去的,她真是不想啊,脚步竟真的就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位患者你能不能快点,我们要赶在中午前做完这几台的,你没想好就继续去想,钱是可以退。” 说着已经不耐烦的去喊下一个女人名。 胭脂又坐在了候诊区。 这样等到十二点候诊区病历排在她后面又一个患者也抢先进去做了手术时,胭脂还在那坐着。 一阵兵兵帮帮器械金属收拾的撞击声。 “哎,你到底做不做,好像都等一上午了。” 护士出来收拾候诊区问她。 “我?”胭脂垂眸,手放在小腹上,眼泪再次流下来。 “哎呀,又碰见个这样的,我们要锁门了。” “好。”胭脂失了魂儿般起身,穿羽绒服,收拾带来的小包。 护士一边锁门一边说道:“下午你就别来了,我们科下午开会。”说完嘎登锁好门加快脚步扬长而去。 胭脂木呆呆的又站了一会儿。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她就像老年痴呆症前期患者一样,总是没魂少魄的。 拿出手机,一串林可思的电话,还有赵阿姨的。 她清掉了林可思的,拨通赵阿姨。 ”胭脂你上哪去了,可要把我担心死啊。在哪呢?林可思也满城找你,出了什么事情?“ ”哇——“ 压抑了几天呆坐了半天的悲凉无助此时忽然倾泻在赵阿姨的话里。 她是一个多么孤单多么渴望温情多么容易被感动的人啊。 “赵阿姨,我在县里。” “艾玛呀,没事跑县里干什么?”赵阿姨问完忽然反应过来:“胭脂你不是在——医院?” “......” “阿姨有话要对你说,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去接你啊。” 胭脂收起电话,心里忽然就像石头落了地一般。 竟好像还有点窃喜。 刚才和赵阿姨通话那一瞬间她似乎就有了答案。 窒息一般的胸腔忽然就可也畅快的呼吸。 她的手又抚上小腹,这次,心是安稳的。 宝宝,对不起,你害怕了吗?妈妈刚才是糊涂了。你就在妈妈的温室里安心的长吧,不论你长的像谁,你都是我的,仅仅是属于妈妈的。 和那个男人无关。 一小时后,赵阿姨心急火燎的小跑进大厅,一眼就张望到了等着她的胭脂。 “艾玛呀你这孩子,可是要把我急出心脏病呢。“ 赵阿姨拉起胭脂的手拽到没人的地方:”孩子,背着林少跑这来干什么来了?“ 胭脂淡淡的弯唇:”没事了,赵阿姨,我都饿了,去吃旁边的大排面吧。“ 赵阿姨一肚子话想问,但是看胭脂的态度,淡淡的已经不准备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张了张嘴角没问。 毕竟自己不是她的亲姨。 并且还是她的员工。 医院墙外的阳春面馆,中午饭点过了,现在正是掌柜的准备收摊的时候。 家庭经营的面馆一般都是早上中午营业,下午就收摊回家该干啥干啥去了,一般都还是补觉,毕竟早点凌晨就开始准备。 面筐里还剩下最后两扎阳春面。 掌柜老婆看见又进来两人挺乐,正好全部卖完,面剩了明天就不好吃了。 阳春面下锅,捞出盛在淋了香油和小香葱的汤碗里,上面飘着几绺蛋丝。 阳春面配上家常小菜。那么亲切。 胭脂眼眶又有点发热,小时候妈妈不会别的厨艺,就会做阳春面。这是妈妈的味道。 妈妈生养了她爱护了她,她为什么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赵阿姨已经明静儿似的现在明白了胭脂的处境和决定。 她虽然不能说什么,但是会坚定的支持她。 “赵阿姨,你在杰芬三十年了。一切都熟悉。” 胭脂忽然说道。 ”恩。是啊,从十八岁初中毕业就进厂了。“赵阿姨每次想到这些都恍惚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就老了。 ”现在您的年纪也不大,经验却丰富,主要是你还是我最信任的人。“ 胭脂吃了几口面,便把碗推到一边。不知怎么,往常十分喜欢吃的阳春面今天闻着却有点恶心。 “胭脂,你的话,我听着怎么像有什么含义,你的意思是?” 赵阿姨回过味了放下筷子。 “我希望赵阿姨能帮我一个忙,承包了杰芬。” “啊——”赵阿姨一恍神儿,碗差不点撞掉地上。 她惊得张大了嘴,这孩子是受啥刺激了。 ”胭脂,你没说糊涂话吧,杰芬好好的,你也好好的,阿姨会一直跟着你干的。“ 胭脂帮赵阿姨扶正筷子,心知她是多心了。 有些话有些事早晚都是要说的,何况赵阿姨也是个像长辈一样爱护她的人。 ”赵阿姨,我想把孩子生下来。“胭脂垂眸,故意平淡了语气,她不敢抬眼,害怕眼泪再次出来。 怎么了?自己这两天成了水做的骨肉。 ”嗯嗯,好好,后天就婚礼了。生下来我帮你带。”赵阿姨点着头却心说这孩子话里蹊跷。 胭脂手指摆弄着面巾纸:“孩子不是林可思的,是我之前的男朋友。” “哦。” 胭脂啥时候有男朋友?除了林可思缠得紧,没看见她和其他男孩子接触,赵阿姨听的真是一头雾水。但是却不好问,抻着脖子等胭脂说。 胭脂也不看赵阿姨反应只管讲自己的打算。 “所以,我想出国两年在安稳的,没有流言蜚语的环境,把孩子生下来带到大一点再回国。这两年,赵阿姨帮我打理下杰芬,可以吗?利润按照你承包工厂来算。” 赵阿姨来不及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她的思路都有点转不过来。 “胭脂,你?要去国外?一个人?还怀着身孕,还要怀胎十月?还要生产?还没人照顾?” “恩。”胭脂笃定点头,生活所迫的原因,她从曾经的逆来顺受早已蜕变成很有主见的人。 “胭脂,你冷静考虑了吗?那你要是非要出国的话,我陪着你去,你现在需要照应,要不我怎么能放心。” 赵阿姨也冷静下来,坚决要陪着胭脂。 胭脂伸手按住赵阿姨的手:“赵阿姨,你想帮我的话就留下来帮我打理好杰芬,毕竟是妈妈的心血。杰芬不倒,就是你最大的帮助我了。我和妈妈还有我没出生的孩子谢谢赵阿姨。” 胭脂说完起身,面对着赵阿姨深深的鞠一躬。 “哎呀孩子,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样,阿姨怎么受得起——”赵阿姨扶着胭脂坐下已经开始抹眼泪。 129 因为爱所以不能放手(五千·为书友1609463打赏加) “哎呀孩子,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样,阿姨怎么受得起——”赵阿姨扶着胭脂坐下已经开始抹眼泪。 “赵阿姨,那就说定了,利润就按照承包方式,你七我三。我相信杰芬在赵阿姨手里肯定会兴旺的。” 赵阿姨眼泪抹不完的抹:“你这孩子,厚道,善良,重情义,阿姨知道。既然你信得过阿姨,阿姨就先替你管着,千万别和阿姨说什么承包的话,我的工资现在已经是全厂最高了。我这半百的年纪了要太多钱干什么。阿姨只要再加点操心费就知足了。利润阿姨都给你收着,按时汇给你,放心吧。阿姨办事你放心。” “赵阿姨——有你真好。利润你就按我说的吧,我还指望你钱多多的舍得去美容健身养生,将来帮我带孩子呢。”胭脂握住赵阿姨的手,低着的眼眸还是几颗泪滴在桌子上。 “孩子,别哭了,这些年委屈你了。阿姨支持你,只要人好好的身体健康快快乐乐的,把孩子带好,比什么都强。” 赵阿姨动情的握住胭脂的手:“工厂我一定管的好好的,放心吧。” 胭脂回到连城酒店,好好的睡了一觉。 两天来最安心的一觉,她还梦见了春风拂面一个仙子把一个小孩儿交到她的手上。 醒来嘴角还是笑的。 上网搜索,这是胎梦。怀孕的人都会做各种奇异的和孩子有关的梦。 胭脂的手抚摸小腹,慢慢的划着皮肤和里面的宝宝交流,心里一下子很满,很充盈,那种生命不再空虚不再流浪不再四顾无亲的满足感。 从此,她就不是一个人了呢,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呢。 宝贝的到来,就当是上天对她孤单坎坷的眷顾。 但是对于出国去哪,胭脂其实是没有目的的,突然而来的事情,让她始料不及,虽然做出了出国的决定。 其实她自己并不是一个很爱旅游的人,如果不是这件事情需要一个自由的环境,胭脂其实旅游都没想过去国外。 去哪?但——总之她不会去法国。 不愿见不想见不能见——那个人。 考虑到将要在医疗条件好的环境生下宝宝,签证时间的自由度又高,胭脂最后选择的加拿大。 离开之前,胭脂还得把工厂的事情处理好。 首先就是客户的单子,维持公司生命的订单。 自从上次找奥芬被费朗西斯老头开除后,大卫便被调回了法国,虽然之后大卫给胭脂来过多次电话,胭脂都没有接。 和费朗西斯老头也没有再见面。 奥芬方面除了定期派质检或者跟单来查看下进度和成品之外,胭脂和奥芬总部基本都没有联系过。 业务上她也拓展了其他的加工客户,但是奥芬毕竟还是杰芬现在最主要的单子,还是大单。 手上的这批货要到年底出完,还有三个月,胭脂决定是时候和费朗西斯老头谈谈了。 司机把车开到凯旋路,现在她已经雇了一个男司机兼保镖,以备再被丰俊西之类的纨绔骚扰。 再次走进大厦走进电梯的心情是复杂的。半年前被开除的尴尬,费朗西斯老头的藐视**,在她心里留下了非常不愉快的记忆。 不过,时过境迁,都淡了。 不是说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吗。 不过是一个客户,那她胭脂还有什么可在乎计较的。 出电梯口,就看见前台的还是安静。 正低着头玩手机。 胭脂轻轻走过去拍她的肩:“嗨,好久不见。” 安静抬起头愣了一会儿:呀,是胭脂哎,哇,混的不错啊,瞧着一身大牌。“ 安静上上下下的打量。 胭脂笑笑:”你们总裁在吗?“ ”老费头,在。我马上给你预约啊。这老头规矩多。” 老费头?胭脂噗呲一声听笑了。可见孟老夫子的域民不以封疆之固。这话是千年不破的真理。 就算再霸道精明的统治者,也管不了人家私下里怎么称呼你。 “恩,你就说杰芬的老板想和他谈谈单子的事。” “哦,好。内什么胭脂,你后来又去了杰芬?”安静好奇的问,然后看看四周没人压低语气说:“听说那家老板娘是杀人犯,还带着*携款潜逃了,你知道不?抓着没?” 胭脂瞬间有点尴尬。抿抿嘴角:”恩,那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杰芬走上正轨,还挺好的。“ ”哦哦。那你现在在那做什么?还是助理?“ 助理是小景,和你年纪差不多,胭脂心说。 ”我在那做老板。“胭脂边向老费头的办公室走边对安静眨眨眼。 ”额——胭脂,你是妄想狂了吧。“安静翻翻白眼。 一个被自己老板开除的职员怎么可能去一家还不算小的公司当老板? 老板没人当了吗。 走廊的尽头,是总裁办公室,胭脂照例路过一片长长的走廊,路过大办公间。 大办公间里面的人本来和她就不熟,此刻看见她就像没看见一样。毕竟还是一个被自己老大开除的人,是不入他们那种算计的眼的。 职场很难有真盆友,胭脂淡淡一笑,世上本来就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碳少。 平底鞋走到门口,敲门,里面传出老费头干哑的法式普通话。 “请进来。” 胭脂走进去,老费头正起身相迎,褶皱的粉红色白种人面皮上带着笑。 一看见是胭脂懵的僵住。 眉头皱起。 “你?怎么是你?” 胭脂翘起一侧嘴角。这老头还挺记仇啊。 “费朗西斯总裁您好,我是杰芬的老板,胭脂。” 胭脂不紧不慢的自我介绍。 “噢,啊,原来这样,来请这边坐。“ 老费头也是久经沙场的商人随即回过味来忽然明白似的点头:”胭,哦原来的胭家人。你那个大女儿?“恩。费朗西斯总裁知道我的家事?”胭脂发现,之前在老费头脸上见过的轻蔑已经被恍悟取代了。 “您的母亲很精明能干也很厚道。”老费头按铃唤秘书:“请给胭总倒杯咖啡。” “谢谢。”胭脂心想可能要再一次感谢妈妈为自己打下的感情基础。 “总裁还记得我的母亲,胭脂深表感谢,毕竟她已经去世十六年了。”胭脂站起来对老费头鞠个躬,能记住自己的妈妈的好的人,都值得她弯一次腰来尊重。 老费头脸上绽出笑纹,深深的看着胭脂,在中国,这么浮躁的商业环境,富二代中能这么谦恭的年轻人不多。 不禁有点尴尬:”胭总,最近贵公司的单子质量做的超级好,上次,误会了你,在你们中国这就叫不打不相识吧。“ ”总裁客气了,舔犊之*皆有之,没什么。我是来谈杰芬和奥芬续签订单的事的,如果我们的产品质量还能令费朗西斯先生满意的话,杰芬眼下有能力在准备明年的单子。” 老费头点点头,精光的眼睛在胭脂身上停留,胭脂的回答和反应很得体,很不卑不亢。 女人漂亮并不可爱,女人漂亮又懂得克制才可爱,漂亮懂得克制又有心胸才更可爱。 难怪大卫会对她如此着迷,到现在还拒绝伯爵家的千金。 “你们中国人喜欢说那句小品里的话,这个可以有,对,这个可以有。这几天我会把欧洲的单子规整一下,然后胭总先选。” ”恩,那谢谢费兰西斯总裁的厚爱,过几天如果我不在的话请和我的总助谈。“ 老费头疑惑的挑眉:”您不在?是什么几个意思?老头的法式中国话还说的挺赶流行。 胭脂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未婚生子跑国外找清静,她含蓄的一带而过:”总裁也知道,现在加工制造业生意不好做,大厂赔钱小厂倒闭我们这样中等的在强撑。能有奥芬这样的实力公司支持我们算是杰芬的福分,但是我总还得为几百号工人在找些生意吧。“ ”嗯嗯,有道理,后生可畏啊。胭总今天令我刮目相看。“ 老费头频频点头。 ”哪里啊。都是没有办法。“胭脂低调谦虚。这是她在逆境中锻炼出来的已经习惯了的行事方法。 胭脂从老费头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路过大办公室。里面的头刷齐朝她撇过来看。 刚才秘书按照老费头的吩咐给胭脂送了咖啡时,自己忍着惊诧出去,早就把这一惊人消息释放出去。 羡慕嫉妒恨啊,有眼不识泰山啊,竟然和一个落魄千金做了几个月同事却不知道搞好关系,否则不是也多了一条跳槽的出路。 等到胭脂路过前台时,安静蹦出来催她一拳:“胭脂好啊你深藏不露。”然后小声说:“给我留个好位置啊,我再被老费头欺负时就去。” “好啊,不过到时你会后悔,工厂哪里比得上外贸公司的条件,尤其还是外资的。” “哦哦。也是,那你得请我吃大餐。”安静琢磨下又提条件。 “法国菜?”胭脂*着答应她。 对身边和她好的人人她其实一直是*的。安静是她在这上班时唯一和她实在相处的,也许因为工作内容没有竞争吧。 “哇,法国菜?枫丹白露?胭脂你太牛了。我等上了啊。” “好。”听到枫丹白露心里一颤,还是笑着和她订了,走进电梯。 只用两天,胭脂处理完杰芬的一些必须她出面的事,便将一切交给了赵阿姨打理。 接下来几天疯狂的采买去加拿大的一应物品,加拿大气候虽然以潮湿居多,但是纬度高,春夏秋冬分明,冬季也很寒冷。 所以胭脂选择去和江南气候相差不太多的温哥华。但是温哥华是海洋性气候,冬天的阴冷必须要添置大量防水防潮衣物和冬装。 基本上都是赵阿姨陪着去买,以过来人的怀孕经验张罗着需要买什么不需要买什么。 买完的物品便放在了赵阿姨家。因为走时,也要在赵阿姨家走,按照中国传统习俗,出远门,长辈必须给小辈包顿饺子以求路路平安。 除了购物就是公司。还请安静吃了一次大餐,没有去枫丹白露。 十天后签证下来,胭脂提着超大的皮箱,带着一种类似于英勇慷慨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孤凉心境,踏上去温哥华的飞机。 没让赵阿姨和赵玉红送行。胭脂受不了那种壮士一去兮的情景。 毕竟这次出行不是简单的小旅游。 两年,一个人,将要诞下宝宝。胭脂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她用一场交易为自己报了仇,但是爱情却死了。 唯一纪念的就是腹中的血肉。 她爱宝宝,因为,从此她孤独的一生就将不再孤独,从此她茫茫人海就不再是一个人。 他为了金婉柔耍了她。这让她的心痛的不能再痛。 她更无法原谅他在她好不容易放下满心的戒备,放下他对她屡屡的冷漠而愿意与他真情相伴时,他再一次戏耍了他。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对他都死心了。 哀莫大于心死。 她的心本就被他割碎的不完整,一次次一回回夜里孤独的哭,终于在那天在枫丹白露苦苦两个小时的等待中,彻底死了。 在候机室里,忐忑的心,在飞机离开地面钻入云霄的一刻,在飞机庞大的鸣响声中终于安静下来。 窗外金光云海。 胭脂的手小心温柔的放下小腹上。 轻轻的和宝宝也和自己说话。 宝贝贝,你一定要知道你是妈妈的宝贝贝。 以后你可能会发现自己没有爸爸。 其实没有爸爸也没关系,真的没有什么。 你有妈妈,妈妈会给你最好的爱,最好的成长,将来你是要长成一个男子汉或者小仙女的。 胭脂嘴角带着期待的笑意。 你会是什么呢?男子汉还是小仙女?无论什么,都是妈妈的天使,都是上天眷顾妈妈给的最好的天使。 天使宝贝贝,你先睡一会儿,妈妈要吃核桃了,为了你聪明妈妈最不爱吃核桃但是也要多吃呢。 胭脂拿起包,从里面找出瓶装的核桃仁。 忽然身后一双手轻轻的给她披上一件外套。 胭脂一愣手一哆嗦,核桃罐子掉在地面。怀上宝宝后她特别怕遭遇什么意外的事,她现在你不是为自己是为宝宝爱护自己。 胭脂下意识的弯腰去捡罐子,看见一双手已经先一步将罐子捡起来。 胭脂顺着他的手臂,胳膊,目光往上看去,蓦地张大了嘴——你?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太后出行,小林子哪能不伺候着。” 林可思嬉皮笑脸的将核桃仁罐子打开,将几粒核桃仁倒在罐子盖上递给胭脂:“少吃多餐,一次吃多了消化不好。” 胭脂已经顾不上去接林可思手上的核桃。 心思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你怎么在飞机上?” 林可思手指捏起一个核桃仁放在胭脂嘴边:“我怎么就不能在飞机上?你包机了?” 胭脂摇摇头:“包不起。” “那我可不可以坐?” 胭脂点点头:“可以。” “答案有了,现在吃吧,别把我儿子饿着了。” 林可思硬是用核桃仁撬开胭脂的唇瓣喂到她嘴里。 胭脂眼圈红了,但她转过头,故意用生硬的语气说:“你还没回答,你怎么在这趟飞机上?”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外交官还有外交豁免权呢,何况是私人问题,我拒绝回答。” 林可思笑嘻嘻的看着胭脂腮帮子动起来嚼核桃,看那小嘴儿一动一动的,心情很不错。 虽然,他无数次多么想对着她那小红嘴儿亲下去。但是没有她同意,他不敢。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小被她打怕了,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就是想她,惦记她,生怕她不高兴。尤其在知道她怀了殷斐的孩子后,作为男人的自尊被深深打击。 几番纠结,他甚至更像将胭脂占为己有。 他不能接受她因为有了殷斐的孩子而回到殷斐身边。 胭脂是她的未婚妻,这是早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殷斐,你的孩子只是个意外,我会接受,因为,我将同胭脂结婚,做孩子法律上的父亲。 有时候他想,自己是不是不可救药的爱上胭脂了。爱到能接受——殷斐的孩子。她和其他男人的孩子。 因为爱,所以不能放手。 130 画风瞬间被林可思掌控 “林可思,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你满可以去找小清新小纯洁去,你肯定会找到比我好一千倍的,真的。别再为我浪费时间。我不能拖累你。你年纪真的不小了。” 第二个核桃仁递过来:”你以为谁都是他?都喜欢小清新小纯洁吗?孩儿他妈,别替我做决定。“ “他?哪个他?”胭脂被刺儿的心一疼,推开林可思的手:“林可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林可思手指捂嘴,怎么把小任性当直率说出来了,这种男人之间小嫉妒小心思自己睡不着泛酸想想也就算了,竟然脱漏而出。 这边一反省,再看胭脂的脸色直接晴转阴。一片雾霾。 ”嗨,我说的是男人的共性,不过,正好太后的小林子我是特殊的。“ 林可思心中叫苦,这下子又得哄上一会儿了。 胭脂却并没有在说什么,喝口水闭上眼:”我困了,请别打扰我。“ 林可思急忙把外套给胭脂披好:”太后吉祥,睡吧,一切有我呢。“ 呵呵。胭脂心里无奈想笑。 她知道林可思正在努力克制男人的嫉妒和纠结,正在说服自己努力塑造接受她肚子里宝宝的大男人形象。 但是一句‘不像他一样’就暴露了林可思内心的全部在乎。 林可思是在意的,在意她和其他男人有了孩子。不过在意不在意又能怎么样? 胭脂在知道自己怀孕的一瞬间就没有打算在人生中再和林可思有过什么交集。 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给的答案,命运的盘转到这里让林可思滑出了她的世界,也让林可思再也够不到她的手。 就像,命运也暗暗的安排殷斐滑出了胭脂的视线。 胭脂已经相信命运了。相信命运不是宿命,是相信无数的偶然造就的必然。 林可思,你何必这样累呢,你的爱,你的心意,你的忍耐,你的牺牲,其实,我接受不起。 我已经学会了放下,你也慢慢学吧。 十一个小时,飞机有点颠,胭脂几次跑到厕所呕吐,有时候干脆就呆在厕所很久,出来的时候,看见林可思抱着一瓶矿泉水等在门口。 一瞬间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尤其,在一个女人平生第一次怀孕,最不知所措,最需要照顾的时候。 候在女厕门口那道颀长清雅的男人身影不是很高,烟灰色的英伦格子毛衫,藏蓝色休闲长裤,黑色皮鞋,一身的温文尔雅,即使站在人群里也是醒目的。 此刻却在来往乘客异样的眼光里,在女厕门口等她。 让胭脂还是眼圈红了:“林可思,你干嘛呀,谁让你等在这的,你,不用这样对我的。” 她接过他手里的水瓶,漱口。吐掉。 他拿面巾纸给她擦嘴角。 机身轻微的颤抖,林可思搀着她站稳:”我在慢慢学着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你不给我机会吗?“ ”我——“胭脂刚抬头接触到林可思深情款款的眼眸瞬间又垂下头:”唉,林可思,你该学着放手的。我不配你。“ “配不配,只有我知道。”林可思抬手擎起胭脂的下颌:“太后如果有点感动,可以赏我一个吻。” “去!”胭脂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掉他的手,脸却红了。这孩子真敢说话。 十一个小时,飞机终于到了温哥华。 机场的空气似乎都是异域的。清新,有点甜味儿。 林可思自然的上前扶着胭脂下梯子,他另一只手提着商务行李箱。 “林可思,你到加拿大来做什么?“千万别说来陪我,胭脂想。 “开拓市场。” 额,真的得找一个理由甩开他,胭脂苦苦思索着。 忽然一个中年的华裔急急走过来,拎起林可思的商务行礼箱:“小思,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叫你住家里你也不住,你嫂子还问呢。” 男人扫了胭脂一眼,神情奇怪的点头致意。 林可思拍着那男人的肩膀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嘻嘻笑:“胭脂,这是我堂兄,b大才子,早年留学加拿大之后留在这里的定居的。堂兄,这就是我未婚妻,胭脂。” “哦,您好,堂兄。”胭脂尴尬的也和这人点头,心说早知道你家人在这定居我就不来这里了。 画风瞬间被林可思掌控,好像自己不是自己来的是和他一起来的,自己本是来躲清静来了,这下好,更像是和林可思一起来国外备孕的。 “喔,不错,不错。前阵子听叔叔提起过。不在这聊了,车子在那边呢,快,到家吃饭吧,我出来时你嫂子都在做饭了。” 堂兄的眼神再次热情的扫过胭脂,对他俩招呼。 胭脂眼瞅着林可思堂兄的眼神把他俩当成小两口了,心里甭提多难受了。林可思,你的阴谋诡计。 她不喜欢欠人情,可是现在,却整的好像要欠林可思点什么似的。 林可思,你究竟在玩啥嘛呀。我可以不给你面子吗! 胭脂避开他们的的眼神儿,抿着樱唇严肃的不说话,心里十分想说明情况别让这味堂兄误会了,但是又不忍心弗了林可思的脸面,人家把家里的亲戚都找来了。 不走,在这陪着他演戏?又真不舒服,真不是那么回事。 反正面对林可思堂兄的热情,还有随即林可思的搭肩,胭脂一时接受无能了。 b市。 王府井一家甜品店里,金婉柔眼前摆着好几样这家的特色甜品,一样尝一口,又无聊的扔下叉子,靠在轮椅背上,锁着黛眉发呆。 她天天都是闷闷不乐的,不知道愁啥,也许是愁殷少陪她的时间太少了?男人忙事业,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女人呢。 王姨虽然说看着小姐不开心都习惯了,但还是有点心疼。这姑娘虽然脾气大了点,对自己还是挺好的。殷少的工资给的也高,这份工作是机不可失啊。 此刻王姨见金婉柔每样吃几口就嫌弃,又要发脾气的前奏,温柔的说:“小姐啊,这些甜品我在央视广告都看见过,是那个什么明星来着做的广告呢。一定水平还行。” “那你吃了吧。“ 金婉柔淡淡的推开轮椅,索性去窗边玩手机。 “......” 王姨又一次想哄没哄到点子上。咋着手正要再说点什么,金婉柔的电话铃铃铃的响了。 金婉柔看了一眼手机,脸色又点兴趣,对王姨道:“王姨你先慢慢吃,我去附近走走。等会儿来找你。” 说完自己推着轮椅就急速的离开甜品店,在门外安静的地方接通手机。 “怎么样,那践人最近见过谁?又什么动静儿?”金婉柔慵懒的歪头将电话夹在颈肩,一边漫不经心的抚着刚做完的美甲。猫捉弄老鼠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胭脂,不是我闲的慌想跟踪你,是你占了我斐哥哥的心,我不能不防。 小姐,我说了您可别怪我,那女人,没,没影儿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哭音儿。 “什么?”金婉柔立即跳起来,脖子夹着的电话搁在手里:“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我自从来到a市,打听到那女人不住在银杏路小区了,住在连城酒店,我也就住在了她对面的房间。平时她每晚都回来的。有个姓林的富二代在追求她,好像。然后昨天开始,就没见那女人回来,小姐,我保证尽责了,请相信我,我给扫地的阿姨上钱了,她也帮着我留意那女人的去向,什时候回来之类的。可是刚才,那扫地阿姨接班忽然跑来告诉我,说那女人退房,已经退房。我开始以为是搬到了公寓,就到银杏路那里去看,但是按了好久门铃没人接。我又跑到她的工厂,艾玛,小姐,工厂她也没去,小姐——“ 金婉柔的黛眉已经不是锁了而是即将飞天,气到眉骨上去了。 那个女人竟然不见了?怎么可能?难道是来b市找殷斐了? 想到这点,心慌的不行,气的不行,不甘的不行。 殷斐是我的,就算人在心不在也只能是我的。 斐哥哥,你昨天又在我面前愣神儿,你伤了我的心。哼,人在曹营心在汉是吗? 可是,就算这样,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就是耗,我也要耗着你,拖着你,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谁让你变心了,一个变心的男人,一个是我的替身,你们凭什么要得到幸福,在我还没幸福的时候你们凭什么? 二货,**的怎么雇了这么个二货。还是自己手里没人啊。 “行了,你也别啰嗦了,马上到火车站还有机场询问有没有她买票记录了,买到了哪里。需要找什么关系,出多少钱打点,我这里都开绿灯。” “嗯嗯,小姐放心,我马上就去高铁那先问。” 131 婉柔你闭嘴 电话那边的女人急叨叨的说完还仅怕金婉柔上生气:“那我挂了啊,马上去了啊。” “啪!”金婉柔摔下电话。 废物,真是二货! 她哪还有心思吃甜品,进甜品店,心里冲斥着胭脂已经来到b市,找到殷斐,甚至他们已经见面的恐惧。 她揉着自己的腿,已经第二次拒绝爷爷说的到康复中心做复建的提议了。 她不敢去不能去更不想去,去了还有什么可以让殷斐留下陪她的理由,难道还能再死一次吗? 她的腿,医生说是之前的脑部血块儿因为跳楼堵住了神经末梢,导致的瘫痪,当然也存在癔病的情况,所谓癔病就是神经官能症,自己吓唬自己的主管精神上的疾病。 医生的说法成功的做了她的挡箭牌,其实她早在出院后便能动了。 但是,她不让任何人知道,因为,除此,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那个一起出海的学长已经离开她了,她不能再没有斐哥哥! 斐哥哥要离开她,要为了那个替身离开她,不,她不接受。 天知道,她有多在乎斐哥哥,尤其在恢复记忆以后,尤其是知道斐哥哥用三年的时间在寻找自己以后,她不知道失去他,还会有什么依靠。 电话再次响起时,金婉柔才发现新做的美甲已经被自己咬掉了大半,嘴唇上还残留着指甲油的味儿。 “你找的什么结果?”金婉柔稳住神儿,冷冷的问。自小在世家长大,潜移默化的金婉柔也有一种范儿,就是会端着。 “小姐,高铁没有,现在我在a市机场呢,那女人买了去温哥华的机票——” ”怎样?她登机了吗?“金婉柔心里咯噔一下,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是她没来找斐哥哥,失落的是,她竟然,消失在她的掌控,竟然出国了? 哎呀!不妙! 金婉柔刚轻松的心忽地又提起来:她该不会,不会是跑加拿大和斐哥哥约会去吧?前几天斐哥哥好像说过这阵子要出差。 最后的两只指甲也被她尖利的小白牙咬掉。 她急速的想着办法,白希的小脸儿因为担心和妒意而表情怪异。 “大姐姐,你没事吧?“路过的一个女孩儿见她这样漂亮高雅的一个人却扭曲的神情,又因为她是坐轮椅的担心的问。 金婉柔勉强的挤出笑摇摇头。 女孩儿懵懂的走了。看着女学生远去的身影儿,金婉柔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摇着轮椅慢慢驶出甜品店所在的广场,在不远的一家老豆汁儿店门口停下。 遥太远她也没有力气,再说摇出太远会看不见甜品店那边的动静儿。 b市的豆汁儿,是传统食品,那酸中带臭,臭中还能竟回味出香的味儿,年轻人接受不了,况且年轻人有太多新奇古怪的餐饮小点,根本没时间考虑豆汁儿。 所以店里大都是念旧怀旧的中老年人,人也不多。稀冷八冷的东桌一个西桌一个。 看见一个摇轮椅的漂亮姑娘停在门口张望,热心的老b市人急忙出来问:“哟,姑娘你也来一碗儿不成?还有甜圈儿,刚出炉的。香着呢。” 金婉柔点点头。 出来的掌柜的帮着她推进小店里。 店面不大却挺洁净,老式装修的窗明几净。 “我坐门口这桌吧。方便出来进去的。“ 金婉柔说。 ”成,只要这位兄弟愿意让一让。“ 门口桌上的客人是个老大爷,见是一位残疾的漂亮的姑娘不禁多出几分同情:”好,姑娘你坐这儿吧,我也快吃完了。“ 说着端碗颤巍巍的坐到了后面一排。 这边甜品店的王姨还挺实在,在喝了几碗西米露,百色粥之后,一看手机已经四十分钟了,小姐还没回来找自己。 这下,她慌乱的不得了。 急忙给金婉柔打手机,电话那边是嘟嘟的占线声。 哎呀妈呀,这可怎么整?小姐不见了,电话又打不通,这不是闹着玩的。 她在甜品店门口到处转着,见人就打听:“大哥,有没有看见一个坐轮椅的小姑娘二十出头,挺好看的?” 对面开花店的中年男子摇摇头:“刚才忙着生意,真没注意。” 王姨急出了眼泪,接连问了好几个附近其他店的营业员,都没注意到这里停留过坐轮椅的女孩。 “阿姨,你是问一个坐轮椅的姐姐吗?”一个女学生走过来。 “恩,对,是,孩子你见过?” “恩。”小女孩点点头:“刚才在那边的安全门通道我看见一个坐轮椅的姐姐,我看她脸色不怎好,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在哪?妹妹你快告诉阿姨在哪?“王姨恨不得拉着这女孩去找她家小姐。 女孩还真挺善良一看这位老妈妈着急的要发疯的样子:”阿姨我带你去吧,要拐几个弯儿。“ 小女孩带着王姨东走西拐的拐进一道大铁门,是安全步行梯的入口。 现代的广场人们都习惯电梯,走楼梯的没几个人,金婉柔刚才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安静。 现在这里空空如也,只有王姨绝望的哭声儿:”小姐——小姐——你这是去哪了呀?可别出什么事儿呀——“ 小女孩吓的花容失色,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件好事还是坏事。 ”阿姨,要不,你报警呗,刚才,就在这,我没说谎。” 报警,小女孩的话倒是提醒了王姨,报不报警她先不管,她得先把这事儿报告给殷先生。 颤抖的手拨电话拨了很久:”先生,小姐,不见了——在王府井这边的欧弟甜品店——对不起先生,我电话说不明白——好,我就在甜品店门口的大道上等您——“ 没多久,一辆八百多万的劳斯莱斯幻影疾驰过来。 助理模样的男人先下车,恭敬地准备开车门,副驾驶的车门砰的打开,殷斐自己冲出来。 男人穿着风衣,一手插进黑色长裤口袋,步子急速,挺拔的身体往路边走时,略转头。 他如墨般浓眉蹙起,深邃忧郁的视线往马路对面扫了几眼,然后继续往和王姨定好的方向大步走去。 生的极俊的一个男人立时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金婉柔坐在坐在豆汁儿店的前窗前,直直的往窗外看着。 眼前的豆汁儿不知道掌柜的什么时候放下的,一股股酸臭味儿刺激的她直反胃,她拿起甜圈儿放在鼻端慢慢咬着,闻着。 等待着。 忽然眼前一亮,那个挺拔的男人闯入视线,看见每次出现都要引起围观的殷斐,心里滋生出一股骄傲:这是我的斐哥哥,将来也是我的男人呢。 胭脂,你凭什么和我抢。 殷斐还没走到甜品店的道边儿,王姨看见他就一路小跑哭过来:“先生,对不起,小姐的电话我也打不通,就刚才,小姐说让我在欧弟等我等小姐也没回后来在安全梯那也没看见,我急死要——呜呜呜——” 王姨的话简直语无伦次了,殷斐越听脸色越像寒冰,嗖嗖的冷气场把围观的都能吓跑几个。 不过,精明如他,大致也听懂了。 拿出手机:“把大厦的视频一小时之内的都给我调出来——” “哎,那边来个救护车——” “出啥事儿了?” 本来围观殷斐的人这下呼啦啦全都转移了注意力回头往马路对面看去。 “哟,还是坐轮椅的呢,出什么事儿了交救护车?” 坐轮椅? 殷斐触电一样迅速回头,一眼就看见白衣天使们从对面的豆汁儿店抬出一个人,白色的罗马呢风衣—— “婉柔?” 这样喊着,箭步已经冲过马路,迎面而来几辆轿车,截住殷斐,待车辆呼啸而过,对面救护车已经开走。 挺拔的男人冲进豆汁儿店,冷飕飕的目光扫在掌柜的老头脸上。眼神儿太冷,像刀。 “哎,这位先生,刚才那姑娘可是自己摔倒的,本来坐的好好的,伸头往对面看,忽然就摔倒了。真不怪我。”掌柜的看出殷斐这兴师问罪的架势,急忙辩解。 这年头天天看见碰瓷儿的新闻,没想到自己还遇到个疑似碰瓷儿。 那姑娘看着也不差钱儿的,怎么干这事儿呢。 开个小店儿真不容易。 喝豆汁儿的几个老伙计都纷纷为掌柜的作证。 “帅哥,我们老哥几个这都瞅着呢,真是那姑娘坐着坐着忽然就要出去在门口摔倒的。没想到还摔昏过去了。” 殷斐也不是欺负弱小的人,忍住狐疑:“哪家医院?” “协,协和。” 等小吴载着殷斐急匆匆开着幻影再来到协和医院门诊时,急诊室的病*上坐着梨花带雨的金婉柔。 殷斐在急诊门口向她深深看了一会儿,挺拔的身姿向低头记笔记的医生走去。 ”我是04*患者表哥,情况怎么样?“ 医生抬抬眼睛翻起眼睛看他:”没什么大事。皮外擦伤已经处理。“医生合上铁夹子病历:”你要是她亲表哥的话,我建议你,那姑娘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陪伴。“ 殷斐皱眉,声线立刻变冷了:”什么意思?“ 医生也很是不耐烦:”全身检查没毛病,但她脑子里有旧伤的浅浅淤血有可能会引起某些神经细胞的正常运转,这只能慢慢吸收。病人的心理也或许会将这点神经化。只要有人照顾将养就好了。真正的病人很多,我们出诊的车辆和人手都有限。“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姑娘没实病,但是有心理阴影儿。你们做亲人的关心不到位,真不负责任。 殷斐抿紧嘴角对医生点点头转身走到金婉柔*边。 她像个受伤的小刺猬似的缩在*角儿,小手紧紧拧着被单:“斐哥哥——我——” “回家说。”殷斐有力的双臂抱起她瘦弱的身子就往外走。 金婉柔趴在殷斐宽阔的胸膛上,感受那许久未曾贴近的体温,像只温驯的小猫一样把脸藏着他的风衣里,贴在他只隔着一件衬衫的火热的皮肤上,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个赞。 斐哥哥还是在意我的。 殷斐示意小吴将幻影开回去,自己坐在王姨开过来的那辆车体宽大可以放轮椅的保姆车上。 长腿交叠,手指骨节轻缓地敲击座椅的扶手,眸光飘在前面金婉柔坐着的轮椅上。 从医院出来自始至终,殷斐没有说过一句话。 金婉柔有点害怕,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回头看他眨着大眼睛。 “斐哥哥,我错了,不该自己乱走,忽然就晕了。” 殷斐还是没吱声,沉默的那么安静看着她,金婉柔似乎都感觉不出来他有没有在呼吸,除了他长长的睫毛眨着,一动不动,安静如同画室里的石膏大卫。 “斐哥哥——”金婉柔抻出长声,这种撒娇在以前一向是她的利器,现在有点不管用了,但是她还是要拿出来试试:“斐哥哥—我本来是想去那里给你买豆汁儿的,大胡说你喜欢喝豆汁儿,谁知道——” “明天开始,我会给你配两个阿姨,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就配三个,四个。” 金婉柔蓦地张着嘴,似乎一时没能明白殷斐的意思。 片刻回过神来:“斐哥哥——我其实——只想你能多陪陪我——” 金婉柔的眼角挂着泪,她的心更急,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挣扎,怎么总是感到自己和殷斐之间的距离就像沟壑,越来越填不平呢? 殷斐薄唇紧抿,从金婉柔身上收回目光,扭头,有意不看她睁着渴望的眼睛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他的心也是一颤。 这是他从小就当宝贝呵护着的婉柔啊,是他说过要照顾一辈子的婉柔啊,她还在依恋着他,甚至用了以前不可能在单纯的婉柔身上出现的各种小心机,各种无路取闹,各种不择手段,可是,究竟怎么回事,自己的心生生的疼,却终究不在这了。 他知道她的渴望,可是他给不了。他的心已经飞了,沦陷在另一个爱而不能的地方。 沉敛眉目,最终没说什么。点上一根烟,手指有点颤,烟雾被吸的很大,他猛力的吸着,希望能遮挡住自己和对面...... 而对面,那悲伤纠结的女孩微微哽咽着,终于又发出呜呜的哭音儿:“斐哥哥,是我看不懂你了吗,还是有什么改变了?要不你干脆就别管我,让我死,你对我冷酷到底啊,你别这样伤着我,又救我......给一巴掌,又给颗甜枣……呜呜呜我会疼的——” 殷斐紧紧蹙着墨眉,嘴角吸裹着香烟,眼眸透过车窗,望着远处,死寂一般,许久都不阖动。 手上的烟抽完,他扔了烟蒂,转身时视线慢慢晃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看面前的金婉柔。 声音清越,空灵,像是对她说话又像不是:“人是在不断成长的,蜕变虽然痛苦,却是人生的必然,不同的阶段是会有不同的想法的,为什么不能安静下来让自己慢慢长大呢。我们其实都在改变——” 殷斐说完,眼神和五官看着是极静,骨子里却透出沉沉的压抑,没人知道他背负的沉重。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他有点孤单,有点疲惫。心累的更想见到那个温柔的气质,总能让他脱下盔甲,愉悦清爽的女人。 金婉柔却惊愕的瞪着他,眼角劈啦啪啦滚出泪珠儿:“啊,斐哥哥,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你——变了吗?可是我没变——我没变——我还没变啊——我是——爱你的——你为什么不再是你?你为什么要改变?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会改我究竟哪里不好?斐哥哥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那个女人,一个替身,一个二婚的烂币,一个和林可思订婚还来*我未婚夫的婊砸——” “婉柔你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犹如天上忽然掉落的陨石,深深砸中殷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眸光冷的像冰箭,睥睨着金婉柔。手指的烟在轻颤。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小表妹,这么恶毒刻薄的尖利的泼妇骂街的话—— 她已经迷失了,被强烈的占有欲,被从小到大的养尊处优从来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只有得到不能失去。 或许这就是她和胭脂的区别,那个女人不论受了多少悲苦仇怨,都隐忍着,善良着,默默的舔舐伤口再重新出发。 坚强的像风雨中怒放的大丽花一样。坚强的让人替她担心,心疼。她习惯了失去习惯了努力寻找。哪怕寻而无果。而婉柔还不习惯失去。 可是,婉柔的改变,又是谁造成的,是自己。 132 为了搂腰的问题开撕 可是,婉柔的改变,又是谁造成的? 她还没习惯失去,而自己就要放手吓到她了。 殷斐自然知道感情里没有同情这一词儿,但是她孩子认死理儿,毕竟以死相逼。 他就是再无情再理智,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表妹因自己而死。 此刻,他蓦地明白自己对婉柔就是亲情,也许一直以来就是亲情,而年少的自己懵懂混淆。 金婉柔肆意发泄的歇斯底里被殷斐的断喝吓的戛然而止。 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什么,猛然捂嘴。 心里就像一座见不得人的坟墓被刨开见光。那里有她楚楚可怜。温柔可人儿的表面后一直要隐藏的乖张跋扈刻薄怨恨。 怎么办,她被殷斐拉大的距离感弄迷失了,然后大脑一热说出了不是她一直想维护的形象该说的话。 此时最好示弱,金婉柔抽抽搭搭不再说话,咬着手指无声的,抽泣。 王姨在前面开车几乎要开不下去了,耳朵屏蔽着后面车厢发生的激烈。 她来照顾小姐的时间不长,但是现在慢慢捋明白了,他们之间怎么回事。 越知道越不敢乱参和,眼神都不敢往后瞧。这是一趟浑水啊。 一时,冷场,暗流汹涌,车内危机四伏般的。 殷斐又点了一根烟,不开腔,指间燃着,神色疏离的泛出冷峻、静静看着窗外,快到四合院。今天要不是因为红灯多,早就到了。 但就在这平静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让人感觉这平静却隐藏深深的漩涡。 胭脂到底招架不住林可思的热情主动积极张罗,被他安排在一家中型的酒店开了一个套间先住下。 十一月份的温哥华气候比江南稍冷,白天要穿厚呢子大衣或者薄的羽绒服。 一早,房间的门就被敲响。 胭脂躺在被窝懒得动。 穿着睡衣最贴身的看时可用发现,肚子已经微微凸出一圈儿。 凸出的皮肤微微泛着粉色,充满弹性。 胭脂用手轻轻弹一弹,心里便充盈着水一般的温柔。 怀孕后的胭脂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的长斑,肤黄,相反的,她的皮肤竟还更加丰润了纷嫩起来。 她最近十分嗜睡,即使补过了时差觉,还是睡不醒。没人告诉她这是个什么情况,她纠结了一天上网一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原来是宝宝要她睡觉,她也就忌掉了晨跑的活动,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懒惰。 翻个身继续睡,敲门声等了一会儿,继续敲击。 “太后,起来吃早点。”是林可思。 才八点,不,她要睡到十点。是宝宝困不是她困。蒙头继续闭眼。 “早点凉了不好吃。”林可思孜孜不倦的敲。 胭脂终于被敲出了起*气,揉着惺忪的眼睛,踢拉着鞋,穿着睡衣出去开门。 门打开,倏地,女人的体香,温热的体香袭击到林可思,他神经末梢不自禁的一吸,眉眼嬉笑着看胭脂后就不想再吸了。 这女人一脸没睡醒的起*气。 “小林子你烦不烦啊,我不吱声就是不吃想睡觉你有完没完?” “额,我给小阿哥小格格们送早点,太后不想吃可以不吃。”林可思急中生智,这时候拿宝宝当掩护是最合适不过的。 果然,胭脂的脸色和缓下来,转身兀自走到外间沙发上坐下来,又气又困的揪着睡袍的腰带:“林可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你爸不叫你回家上班吗?” 林可思其实长得挺俊,也爱穿,会穿,此刻脱下烟灰色风衣,搁在衣帽架上,动手拆快餐盒。 灵巧白希的手指温润修长没沾过阳春水的,此刻任劳任怨的给胭脂拿出一盒又一盒,早点。 冒着热气的小笼包,酱菜,鲜榨果汁。 清雅隽秀的五官白净儿得更是居家男人般的平和自然。 看得胭脂又有一丝眼眶湿润。 包子的香和果汁儿的鲜钻进胭脂的鼻腔引起肠胃的共鸣,这一瞬间,胭脂的身体就醒了。 这个倔强的就要跟自己杠上的小林子,到底要欠他多少。 林可思拿筷子戳了一个小龙包递到胭脂嘴边儿:“开车找了二十里路找到的中餐馆,买早点的华人排出两条街去。” 开车二十里,一大早,排队两条街,他得去的多早。 胭脂微微仰头,咽回感动。 她不能一见他对自己好就感动兮兮的,就热泪盈眶的,这等于变相鼓励他为自己做事,变相的让他陷得更深。 胭脂吸吸鼻子,狠下心,一把推开林可思举到眼前的筷子,用力过猛,那还冒着撩人儿热气的包子也连带着被打掉骨碌碌滚到沙发角上。 林可思一愣,接着胭脂的疾风骤雨便虎啸而来;”无聊!无聊透顶!林可思你没事干是吧,一大早谁爱吃这种东西啊,谁让你喊醒我啊,你又不是孕妇,根本不知道孕妇喜欢吃什么,干嘛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主啊——“ 胭脂边说边忍着自己都要骂自己的冲动,替林可思难受的不忍心急急往浴室走。 关上门,靠在浴室门上,眼泪就掉下来。 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是个不懂感恩的女人,她也更不是矫情,可是,她对他这样真是过了。 林可思那边楞了一会儿,拿起另一双筷子又插了一个小笼包放自己嘴边闻一闻,咬一口,灌汤的汤汁扑的被咬进口腔,香浓美味。 ”挺好吃的啊。“他嚼了几个包子,就着小菜,都挺好吃的。 看着紧紧关闭的浴室门,林可思眨眨眼,嫂子说的真对,怀了孕的女人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那句话哪件事就惹毛了。 关于刚才胭脂的无名火,他消灭最后一个包子琢磨了一会儿,豁然开朗,哦,原来是这原因。 于是,半个多小时后,当胭脂洗漱完毕,又平稳了心绪从浴室出来时,蓦地愣在浴室敞开的门口。 “嫂,嫂子——” 内心对林可思再次陷入无语无能接受状态,艾玛,林可思,你太绝了,怎么又把你家里人找来了。 i服了you! 林可思的嫂子是个四十岁的很知性的女人,身材微胖气质温润,本来也有很好的职业,但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家庭和中学的女人就辞职做了全职太太。 一大早被林可思从送孩子上学回来的路上喊到这里来也是有点尴尬。 林可思则像完成了一件很出色的任务似的对胭脂说:“内个,你刚才说的有道理,怀孕这方面我确实没什么经验,不过我嫂子可是有三个优秀的小孩儿,等下让嫂子陪你聊聊,做点适合孕妇的事情。” 胭脂还能说什么? 当着林可思嫂子的面,她还能说林可思什么? 她不好意思的找杯子给林嫂子倒杯果汁。 “嫂子,不好意思,又麻烦你。我也挺好的,是林可思太紧张了。” 林嫂子接过果汁儿,看着林可思会心的笑了:”他能不紧张吗,三十岁也算老来得子了。胭脂你还是成全他,要不他还眼巴巴的羡慕我们呢。“ 这话说的,胭脂都要哭了。完了,这事情还抖落不清了。自己干脆闭嘴,越说越跟林可思捆绑销售,好像秀恩爱一样。 她只好抿着嘴挤着笑。 林嫂子自从嫁给林可思的堂兄就来到国外,接触的华人不多,异域的孤单,看见胭脂也很是投缘,提议带胭脂去不远的一家中餐馆喝粥。 胭脂急忙得住机会说:”好,我去换衣服,林可思你等下就不用陪我了,抓紧时间把回国的机票定了吧,这边有嫂子经常陪我就好了。“ 嘿嘿,林可思,我也给你来个先斩后奏。 林可思眼神嗔怒的盯着胭脂:这个逐客令下的及时。胭脂盯着林可思俊俏喜感的嗔怒,盯着他想说又没说凸动的喉结,还有他羊绒毛衫下被她掐好时间赶走气的沉稳起伏的胸膛。 对他阴沉了一早上的脸终于露出一点坏坏的笑:小林子,本太后不陪你演了。 林嫂子赞成的说:”胭脂真是明理,你要是相信嫂子的话就安心在这养胎,叔叔那边早就打电话催这小子几次了。说他手头有几个单子得他亲自去弄。“ “恩,我相信。”胭脂对林嫂子报以感激一笑。 “那,嫂子带你喝粥怎么样。”林嫂子非常负责的考虑了一下孕妇早晨的胃口和不吃包子的习惯,谨慎的说。 “好。” 胭脂头发刚才已经在浴室梳了个短短的马尾,去内室穿好毛衫套件短款的羽绒服就和林嫂子出门。 往外走时,林嫂子走在前面,胭脂最后穿好靴子,起身,腰间一激灵,林可思的手搁在她腰上。 她侧头看他,他挑眉,眼神捉住她瞳孔,眨眨眼。 温柔的视线和她的自主主张挑衅,随即视线又扫到了她脸上,在她粉红色的唇瓣上定格几秒。 他最喜欢看她的嘴唇,尤其说话时那一颤一颤的像是邀约。 林可思此时忽然有点沉迷,他真不愿意独自回去,如果能时时和这个小女人在一起,生活肯定多不少趣味。 胭脂眼神愠怒,抬头看他,又低头看看他搂着她的腰的手,明确的意思就是,哎,犯规了,你…… 林可思却假装没看见,笑嘻嘻的抬头看着前方:”嫂子,你先去提车,我道路不熟,你开车送我们过去。“ “哎,好。”林嫂子便识趣的不做电灯泡,加快了步伐。 但是再加快也不是小跑,也是有着养尊处优的女人的风度,所以和林可思和胭脂的距离也没多远。 林可思的手便打也打不掉的搂着胭脂的腰。 胭脂的脸立时拉下脸,此时美成了一种冷艳,笑也不笑,冷眼盯着他,掀动樱唇:”把你的爪子拿开。“ 林可思挑眉:”我在扶我的阿哥和格格,请别吃醋,打扰。“ 胭脂气的小脸通红,因为他的手掌整个包在自己的腰侧,手心的温度透过羽绒服很是温暖的让她浑身不舒服。他手掌按着她的腰还力度大,让她走路时腰肢一拧一拧的都被他的大掌掌控。 前方林嫂子听见后面悉悉索索的动静,小皮靴蹬蹬的敲着地面更快了。 走廊里狭长没有窗户,是那么的拢音。 胭脂又不好公开的和林可思就为这搂不搂腰的开撕。 走廊怎么这么长啊,还走不到电梯口。 此时彼此还就耗在了这点上,胭脂小心肝气的鼓鼓的,忽然用手指掐林可思的手。 两个指尖捏起林可思手背的一块肉,提留起来,指尖用力一拧,看着他吃痛忍耐的表情,胭脂嘴角上翘,眼神储满小小的得意。 林可思噢了一声,却顺势将胭脂搂的更紧,还十分关切的说:“注意胎教。” “……” 说的倒好像为了孩子我得让你搂着了。 胭脂嘴角抽了抽。 吃早点的时候,林嫂子听说胭脂还没有做过产检,便给她之前熟识的妇科医生也该打了个电话。 也真是很巧,那个医生今天预约的一个病人没来。正好上午空有时间。 要知道在加拿大看病,除非看急诊直接去医院,一般的看门诊都是预约的,好的医生病人多,一般没个半个月都预约不上。 林嫂子当即便临时决定带胭脂到那家诊所做第一次产检。林可思本来打算回去整理行装。听见要去做产检,自然也要跟着。 胭脂怀着忐忑的心情,暗暗摸着小肚子心里说,宝贝贝,一定要乖啊,别被医生老外查出什么差池。 133 飞上地球三万英尺的高度——就是为了说爱你,你却怀孕了? 诊所周围的环境安静,只有树木没有花,胭脂猜测大概是医生细心担心花草的味道或者花粉过敏之类的令孕妇不舒服吧。 此时从车里下来,林可思依旧手臂一环,搭在胭脂的腰上。 柳眉倒竖,胭脂这个气啊,小林子你充分的利用了本宫的善良啊,当着你嫂子太给你面子是不是? 胭脂抬脚狠狠跺在林可思皮鞋上,林可思嬉皮笑脸的往旁边一跳,接着一阵急刹车的嘎吱声。 一辆从后面开过来的车子立时刹住,一个女人探出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迅速发动车开走。 华裔女人。 虽然是一瞬而过,胭脂却感觉这女人眼熟。 在哪儿见过? 因为是背影,她又只是侧头瞪了一眼没说话,胭脂叫不准这人和自己在哪交汇过,但就是眼熟。 林可思抹抹头上冷汗委屈的小眼神瞅着胭脂:“你是要谋杀亲夫啊,你。” “......” 林可思的话总是充满*,感情侵略,胭脂抚着肚子,真是懒得,也不想再多和他拌嘴了。 在林嫂子*的眼神里,好像他们越拌嘴越亲密似的。 很快走到诊室大门,加拿大的白人白衣天使迎上来,确认了名字,便带胭脂来到 一间宽大的独立的医生办公室。墙上喜庆的挂着各种姿态的婴儿照片。 看起来诊所办公室没有了冰冷严肃和器械的金属感倒像是卖年画的。 一个医生在同一时间只为一个病人服务。医生是个白人老头,态度也非常的好。 让胭脂吃惊的还是,他会说汉语,说的加式普通话虽然怪异但是能听清楚,这是最重要的。 问了一些基本的怀孕问题,个人病史,家族遗传史等,建了胭脂初孕的第一个档案,不但耐心,还都是加普问的。让胭脂很敬佩。 然后白人老头转而对林可思训诫了一些常识。 完全的自然的把林可思当做了孩子的爸。 胭脂的脑袋嗡嗡的响。 再一看林可思非常配合的和医生非常完美的互动,她真是发飙的心都有了。 林可思,你干嘛呀,你为什么非要担起这个担子,接手这个烂摊子,我真的受不起,真的不需要,好不好。 但是,让一个善良的人去当面拆穿另一个善良的人的善意,真是挺难的。 胭脂纠结着,心里打定主意,这几天就在温哥华买个小公寓,既然有两年肯定要住,也是可以和林可思疏远的办法。 因为胭脂住酒店,他就住酒店对门,如果胭脂又自己的房子,林可思总不至于在她对面买楼吧。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第一次孕检终于完成了。 胭脂的困劲儿又上来,勉强又应付着和林嫂子林可思去吃了午饭,一顿饭,哈欠连连。 最后胭脂回酒店,林可思收拾下去机场。 胭脂洗完澡换上真丝睡衣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继续早上被打扰的睡。 抚着肚子和里面的宝宝说:宝贝贝,今天有医生爷爷和你们打招呼了,你们要乖乖的在妈妈肚子里长哦,明天妈妈就去书城买高雅音乐的碟片给你听啊。 迷迷糊糊的又做了胎梦,好像是一片树木葱茏的树林,非常绿非常高大笔直,胭脂在门里还能清晰的思考这是不是寓意着我的宝宝将来还是个栋梁之才呢。 树林里飘来风声,在林间穿梭回响,胭脂听着听着怎么又像是敲门声。 对啊,就是敲门声。 靠!林可思! 阴魂不散的,你不是去机场了吗,你不是刚才都走了吗,怎么又来打扰我睡觉,你和我家周公有仇啊!啊啊啊啊! 人在怀孕的时候吃喝拉撒的本能都特别强烈,平时能忍耐的此时忍起来都特别的难受。 她小脸睡的红扑扑的,气呼呼的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散步三步并作两步拉开门,双手掐腰:“林——” 门口的男人看着她,深深的,薄唇弓起。唇须未刮,双眼皮折叠起很深,眯眼睛时还是那么的迷人。因为眯眼,他的长睫毛基本遮挡了眼底的情绪。 剪了头发,剪得很短,板寸。根根强硬,凌厉的竖起,额角鬓边发际线明晰黑亮。 暗格的白衬衫裹着精壮的胸膛,没打领带,领口衬衫跳脱的敞开两粒纽扣,露出健美的锁骨,麦色的诱人肌肤。一手插在西裤口袋,一手臂弯里托着黑色毛呢风衣。 修身的黑色窄版西裤,从拉链到裤脚绷直笔挺,裤脚处是一贯的黑色商务休闲皮鞋。 胭脂一阵眩晕,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就连意识都要被抽离。胸口那种难受啊,那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啊。 双手不得不紧紧扶住门框,指甲扣进门框的木纹里。 眼泪热热的在眼圈里转着。 殷斐静静地看着就在面前咫尺间的女人,她身上的真丝睡衣从肩膀宽大的垂到脚髁,露出莹白的肩颈和纤巧的脚面。 身子似乎比以前变丰润了,精致的脸庞纷嫩细腻,有了婴儿肥,她现在在他的眼里,是个很妩媚的韵味十足的完美女人,是个让他舍得放下一切不远万里来找她的,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抱住压下的女人。 不过,他在她眼里看见了幽怨,戒备,看见了纠结,逃避。 果然,失神过后的胭脂猛的关门,就在门与门框就要合上之际,殷斐长臂一挡,隔开门板同时也将胭脂深深拥进怀里。 他抱着她,将她几次挣扎要抬起来的脑袋瓜按在自己怀里,大手揉着她已经长长齐肩的中分长发,呼吸粗重呢喃:胭脂,胭脂—— 心跳就像十六岁时的情窦初开。不,比十六岁不识愁滋味时还要激烈。 他几夜没睡! 他思考的脑瓜仁儿都碎裂! 他已经不再顾忌! 他做好了被婉柔和家人不理解不支持骂成负心人的准备! 他放下国际商界风云人物的盛会! 他不顾几千万的签单! 飞越八千四百六十公里的距离,飞上地球三万英尺的高度——就是为了来看她,来找她,来告诉她,我想你我要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现在,他终于把她搂在了怀里,他还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融进血液里。 火热的唇吻从头发绵延到胭脂的耳际,腮边,唇瓣......他张嘴含住她的肌肤,令她一阵阵颤傈,他用牙齿轻轻的咬...... 胭脂被男人强大的存在感,占有欲,好闻的烟草气息,火热的温度紧密包围。 那些个过去的日日夜夜,这个男人的身躯在她身上驰聘狂野悸动的影像,那些过去,她被他狠狠要过狠狠爱过的痕迹…… 统统袭来。 她趴在他怀里,恨他咬他踢他骂他,可是她不能骗自己没想他,天知道时时刻刻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一丝一毫一根头发一寸肌肤。 可是她更恨自己恼自己,怎么能浑身无力反抗不了他,怎么可以神经汹涌如潮处处动情。 当他对你给了你那么多伤之后,怎么可以这样不知羞耻! 殷斐舌尖打转儿一路向下,低头,呼吸的热气拂着胭脂已经被点燃的肌肤。 她的身体已经彻底淹没在他那一寸一寸蚕食她的薄唇里。火热的掌心的游弋里。 可是她的羞耻还在抗拒。 “殷斐……王八蛋,你没资格,我恨你……滚,啊,别……不要,啊,嗯......” 胭脂的挣扎谩骂最后都变成克制,咬牙,压抑,吟哼。 变了调的吟哦—— 她好恨自己,好恨他,好恨开门—— 打,没他有力气;抓,就像挠痒;咬,他全盘接受;她越来越不能抗拒她的侵袭,越来越不能抵挡他将她拖进*的深渊——身体忽然激流涌过,酥麻不可阻挡的刺激周身,她不自禁的双腿紧绷然后颤抖着不能站立——四肢百骸颤得酥软,一滩水一样软摊在他怀里—— 她竟然这样就——。 小腹一阵阵痛。 胭脂忽然想到宝宝,手捂着小腹,自责,愧悔 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连怀着宝宝都忘了? 眼泪**辣的汹涌流淌,身子却还在因刚刚刚颤抖过而呼吸不匀,她狠狠咬了殷斐一口,狠狠咬着,牙齿感到了弹性的肉的嚼头,她不原谅他更不原谅自己。 殷斐此时已经肿胀的不能自持,忽然被胭脂下狠嘴的咬,吃痛的一抖—— 四目相对,他眼神的摄魂般深邃火热,幽深得像将她的魂魄囚禁,令人害怕。 “你凭什么——在我没杀了你之前你最好滚开——” 胭脂语声颤抖带着哭音儿,虽然她无数次发誓在见到他时要表现出坚强的样子。 “胭脂,听我解释。那——” 忽然一股力道将胭脂拽出殷斐的怀里。 同时一记老拳砰的声响砸在殷斐的脸上。殷斐毫无防备的倒退了几步。 “殷斐,你还好意思纠缠胭脂,你是有未婚妻的人,能不能为你为你老婆,要点脸面!” 林可思满脸冰霜,人都要气爆炸了,脸色阴翳瞪着殷斐,将胭脂护在身后。 幸好他到了机场,天气大雾临时取消航班,否则—— 真不敢设想他不回来,胭脂会被殷斐怎么样? “殷斐,你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人渣! 看的还是我的未婚妻,友尽!” 殷斐手背抹一把嘴角渗出的血,眸色赤红阴鸷。 “林可思,怎么老子的事轮到你参乎!”飞身一拳冲过来向林可思挥去。 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练过几手的男人,拳来脚往的滚打在一团。 胭脂大脑空白,一片凄凉感伤,捂着小腹靠在墙上。 感觉小腹就像被拳头打了一样在疼,她想喊别打了,住手吧,你们太无聊了,但是疼的甚至没有力气说话。 豆大的汗珠滑下额头,肩背胸前的真丝睡衣都被冷汗浸湿,凉冰冰的贴在肌肤上。 泪流满面,惊惧害怕,宝宝你不会有事吧,身子从墙上渐渐滑坐到地面,宝宝,对不起,妈妈和你还说对不起,你不要有事啊,乖啊—— 殷斐从小在军队长大,拳脚的功夫毕竟在林可思之上,几个过招将林可思摔倒之后转身奔胭脂过来,一看胭脂惨白虚弱的样子,大惊失色箭步冲到墙根:“胭脂,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放开胭脂,别伤了我儿子!” 林可思随即也冲过来一把搂过胭脂:“老婆,是不是动了胎气?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乖,不怕!” 胭脂摇摇头闭上眼,苦笑,眼泪却掉下来。 林可思你还能再添乱吗。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气力解释,她刚才被殷斐弄的太过激动,可能刺激到了胎儿,她的忧心都放在自责,放在肚子里的宝宝身上。 “肚子——疼,送我医院——” “好,老公马上就送你去啊——”林可思抱起胭脂,得意的挑衅的抬眼看着殷斐:“看见看吧,以后请殷大少自重别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或者四口。” 男人的薄唇哆嗦,面若冰水,刚才打倒林可思奔胭脂而来的锐气顷刻间消失跆尽,他的喉头有几下滑动,吞咽的哽咽的声音,气息紊乱:“你——说什么?胎气——什么意思?谁是你老婆?你们——林可思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老子整死你!” 殷斐从被刺激的失神儿,到不信,到彻底被林可思激怒,他扬起拳头冲林可思砸去,但是,拳头在空中一半,却摇晃着,摇晃着,不能落下—— 林可思怀里的胭脂唇瓣发着几乎没有血色的浅粉,已经接近昏迷般的闭着眼一动不动,身上被冷汗塌透,真丝睡衣贴身凸出比以前更丰满的胸部和圆润的小腹。 她怀孕了?林可思的?殷斐就像被雷劈了一般,定在原地。 眼看着林可思抱着胭脂已经走出几米。 他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抱着自己痛下决心抛弃一切来忏悔寻找的女人,而他们,竟然—— 他喊她老婆?她怀了他的种儿? 不!他殷斐不信! 从小到大,殷斐从来没像此刻这样失态过,这样无助过,这样——**的,林可思,你彻底得罪老子了—— 他抬腿迈开大步从林可思后面追上他,一把抢过林可思怀里抱着的胭脂:“去开车!”殷斐大吼。 **的,我的女人凭什么你献殷勤,凭什么你抱!即使胭脂怀的真是你的孩子,也要她亲口告诉我! 明亮的白炽灯,冬天的夜晚,寒气仿佛在蒙白的光圈里打转儿。 殷斐双手插在西裤口袋,紧锁的粗眉愁云惨雾般的纠结。 眼神晦暗不明,看着病榻上挂着盐水的女人。 她怀孕两个多月了,有点见红,必须保胎。原来她的丰润是因为怀孕。 她佯装闭眼睡着,可是殷斐知道,她必定偷偷哭过,眼角到鬓边的绒发湿哒哒地。 手,有点抖,点了几次才把烟点着,吸了一口,伴随着金属打火机盖儿啪的合上的声音,他像是忽然想到了孕妇不能闻烟味儿,又狠狠的把刚点的烟在烟灰缸里猝灭。 痛苦的已经不想掩饰的眸子,虽然低垂着被睫毛挡住,还是流露着生人勿进的冷气。 视线再次搁那张还苍白的小脸上。她的睫毛偶尔有点抖动,她的小嘴儿紧闭着,唇形就像一枚小巧的樱桃,温柔圆润优雅。红的时候是那么鲜艳欲滴,现在却像没熟一样浅浅的粉。 她不知道在他心里,她是多么美好,他一直故意忽略她打击她。 她不知道他在睡梦里无数次,多少次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疼爱她,抚摸她。做了多少和她*悱恻的梦,很长一段时间总是闻见她身上的香味,在哪儿都要回头找一找。 终于,他来了,难道,真的晚了? 殷斐靠近她,冷静的对林可思说道:“你出去,我和胭脂单独谈谈。“ 林可思此时也恢复了平静,两个男人从外斗改为内斗,从武斗改为文斗。 其实林可思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占了上风,那句老婆动了胎气,已经将殷斐的傲娇,自信,压垮了一大半。 他坐在胭脂的*边凳子上没动,捏了捏胭脂的手冷声道:“等胭脂醒了在说罢。你的未婚妻姓金,我的未婚妻不需要和你谈什么。” 殷斐冰冷的看了林可思一秒,压了压汹涌奔腾的火气。 看向胭脂,声音黯哑甚至带着一丝祈求:“我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吗?胭脂,我知道你醒了。” 胭脂是醒了。早就醒了,在诊室的救护平台上做b超时就醒了。 她不想睁眼,不想面对,这种混乱的狗血的场面,这两个她都不想见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想要安静的生活。谁都不要来打扰她了。她的世界里只要宝宝,只有宝宝就好。 男人,真是好烦。 耳边是两个男人不同的呼吸,她问闻到了烟草味,听见了烟草味里那一丝祈求。 没有睁眼,睫毛却不自禁的抖动。 “我就说一句话。”殷斐俯身握住胭脂的另一只手,高大的身影罩在胭脂的上方,令她倏忽间又想到以前无数次他罩在她的上方。 接着又是自责。时间会冲淡一切,她相信这种触景生情慢慢的就会没了。 缓缓的极不情愿的张开眼睛,眼前还是两个男人的脸。 够狗血,够奇葩。 胭脂扭头看着墙,气息很弱却是十分坚定的:”林可思,你先出去下好吗?“ 林可思一愣。手掌不情愿的松开胭脂的小手:”我要在这陪你。” 胭脂勾唇苦笑:“小林子,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太后,保重凤体——”林可思温柔的对胭脂笑。转头对视了殷斐一眼:“金婉柔没有你会死的,胭脂没有你却会和我更快乐。再说一遍,请不要打扰我们一家三口。” 林可思很有风度的出去,门却并没有关严,他在门口焦急的紧张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胭脂眼神空洞的看着棚顶:“一句,说罢。”此时此刻她想起曾经对他无数次的心死,手,抚在小腹上,心,竟然平静了。 殷斐的呼吸却因为千言万语的思念和纠结一时不知如何说起而粗重起来。 他扳过她的脸,让她的眼睛对视他,眸底深邃处的疼痛慢慢沉敛下来,变得不可触碰般:”孩子是他的?你爱他?“ 又一滴眼泪划过胭脂眼角,滴在枕上。 她紧紧咬着唇瓣。 她不给他机会说话,其实不想听他的解释不想听他的表白,其实她只想让他死心,不要再来打扰她。 但是,真的要说出拒绝,心怎么还是那么痛啊,怎么还是那么要死过一次一样啊。 他的脸凑近了她的脸,呼吸几乎彼此可闻;”胭脂,孩子不是他的对不对?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我在你公寓那次的?” “不是!” 殷斐的话忽然刺痛了胭脂一直不敢触碰的最疼的一处疤痕。她条件反射般否定! 对,他倒是提醒她了,他是怎样的戏耍她。 一次又一次,向来还是他想来就来他想好就好,他不想出现她就要哭死疼死难受死! 她的喜怒哀乐竟由着他掌控,而他的来来去去却没有标准,无故的出现,无故的消失,无故的让她肝肠寸断—— 134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在公寓他的耳鬓厮磨温言软语多么的融化了她,揉碎了她,她甚至愚蠢的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风雨过后见到彩虹。 却只是再一次被他任性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已。 甚至没有一句话,一个解释。 一次又一次,向来都是他想来就来,他想好就好,他想出现就哄,他不想出现毫无踪影。 他不管她的心,不管她的疼痛,任凭她哭死,疼死,难受死! 她的爱和恨,喜怒哀乐竟全都是由着他掌控,而他的来来去去却没有标准,无故的出现,无故的消失,无故的让她肝肠寸断—— 殷斐,不爱我就放了我,难道真的要我痛的生不如死,你才能心甘吗。 “呵呵,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么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吗?告诉你,我和林可思也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你,只是个意外罢了。我的孩子——当然,不是你的!”逆光下他的面容瞬间阴霾,牙齿骨骼咬的嘎吱直响,眼眸阴暗的喷火。 他捏住她的嘴唇,憎恨这种话是从这么精巧的嘴里说出来的。 赤红的阴鸷的看着她,脑海里却联想到她被另一个男人抛到*榻狠狠压上去的画面...... 联想让他发疯,殷斐的怒火要憋碎心脏,他感到颅腔的血管澎湃,就要爆裂,就要中风—— 他窒息的要死了! 大手紧紧捏着她的唇瓣:“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在和我负气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他暴怒的质问,而最后一句‘对不对’竟是——哀求的语气。 他不能相信这样的结果,他生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没有求任何人的必要,可是刚才,他竟然是心底掏空,连同着所有的骄傲自尊都空了,竟然求着她的语气。 求着她否定说出的话,求着她给他的心一点希望垫底儿,求着她不要把他和她之间——赶尽杀绝! 胭脂虚弱的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他的语气,聪敏如她怎会听不出来,可是——不要在牵扯了,太累,太痛,三个人都不放手,注定,就是没有结果的互相伤害—— 她颤抖着睫毛闭上眼睛,泪水汩汩流出睫毛的覆盖。 殷斐手指揩去她流到鬓角的泪水,凑近,吻上她的泪珠儿,烟草气息彻底包围了她。她那么爱闻的气息啊。 他的声音发颤而黯哑:“胭脂——不是真的,是不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他抚摸着她紧闭的眼睑,声音那么疼痛的,轻柔的:“就一次——” 就一次,哪怕就一次,他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顾虑那么多的放手,天知道他的心从来没有放下过她,他的心从来没有表面对待她的那么狠,胭脂就一次—— 胭脂闭着眼,摇摇头。” “孩子——”她深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不是——你的——” 蓦地,脸上的手指僵住,冰凉,时间定格了一般,胭脂闭着眼,颤抖着眼睑,耳边却听见那浓烈的不可抑制的鼻息,压抑的发抖的声音:“你,爱他?” “是!” 说出一声‘是’,心就彻底死了,从此心里只有宝宝,从此世间只有母子情深,不要男欢女爱。 “殷少,你可以走了,胭脂说的已经很清楚。” 林可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殷斐身后,冰凉的声音。 殷斐就像被定住的人解了魔咒,缓缓的抬起身,目光复杂的看着睫毛抖着泪花的胭脂,移动,扫过浑身较劲儿的林可思,大脑已经接近真空,只有一个印象。 孩子是他的,她爱他,他们是青梅竹马——幸福的一家三口—— 室内那么寂静,那么死寂,似乎,都在等他的脚步声远去,消失。 弯腰扶着*边的桌子抬起身,在明晃晃的刺眼仁儿的白炽灯下,男人周身都罩上一层阴影,喜怒哀乐都看不见。 殷斐清晰地听见自己身体里血崩筋断的脆裂,一片片,他的世界,坍塌崩碎,废墟一片。 手指苍白修长,翻着口袋,无意识的翻着香烟,摸索半天,放弃。 一个男人,无论他生的多么高大,气场多么磅礴,素日多么有力量,他都是血肉之躯,都有内心深处的害怕——就像她亲口说出来的真相。 他以为她会如同他一样在日夜思念着他,他愿意冲破一切世俗牢笼,从此拥抱她,小心保护她,不料,是这样的结果—— 她和他,生米做成了熟饭。 他机械的向门口走去,每移动一下脚步,心就被针扎一次。 这具躯壳深处的绝望已经崩溃得他强撑着不至于马上倒下。 她的一个‘是’字断了他所有念想,足够让他痛彻终生。 高大的身形就像失了气力,机械的移动到门口靠在门框,回首,看她,她已经把头扭到了里侧。 “好好待她!”。殷斐生硬的挤出这句,便消失在病房之外。 胭脂猛地抱起被子捂到脸上,无声的悲恸。 殷斐,我终于可以拒绝你一次;殷斐,我终于失去了你;殷斐,我永远爱着你;殷斐,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殷斐不知道怎么走出病房那长长的走廊的。 走到走廊的尽头,是安全楼梯通道。 他长腿交叠坐在十二层楼梯的台阶上从怀里终于摸出烟盒,打火机,颤着手指,点烟。 仰脖,抽一口,吐一口烟圈。楼梯上飘荡着无数交叠的眼圈儿。 这一切都像不真实似的。他的女人,和别人订婚,怀孕,再也和他无关了? “哈哈哈哈——”忽然扶额笑了。笑得瘆人。 笑着笑着,手指拧着火热的烟头,不知道疼痛,抿碎,扬在水泥台阶上,再点燃第二根香烟。 身体和灵魂都已经失魂落魄着,好像血肉消失,只剩下支撑的骷髅骨。 终于,在狠狠抽了第二口烟时,喉结有力地滑动,发出低哑磁性的悲凉的哽咽声响。 殷斐,从来没有哭过,但是,此时他哭了。扶着额,一手燃着烟,石阶上抖动着火色的烟灰...... 医院大楼从喧嚣坐到安静。 一个做清洁的白人老头拿着扫把走到他身边一点点扫烟灰。 殷斐这才迈开长腿,从十二楼,下到一楼,他租的车正好停在门口。 倒车,漫无目的的开着,男人无比挺拔的身躯靠在椅子背上,那双失神儿的崩溃的眼眸,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车子一转开到下坡道上,他没有拉手闸,车速飞快。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就这样开下去直到消失算了。 眼前不停的放大放大胭脂无情的决绝的淌满泪水的脸: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他并不在乎孩子是谁的,倘若她还爱着他,他不在乎她意外的和谁*,他在乎的是,她接下去决绝的说,她爱那个叫林可思的男人。 他的自信自尊傲娇给予,在那一刻被她彻底击碎,她竟然不爱他而是别人,而他却一直努力着为他们的感情寻找出路,为失约伤了她心愧疚的不能自拔。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类,他没有多余的感情,这世上除了爷爷和当初的婉柔,没有几个令他牵挂的人。 然后,他真心待她,真心爱她,他甚至为了令她能到他身边温馨的烟火气而活。 原来,是一场误会。 ‘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么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吗?告诉你,我和林可思也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你,只是个意外罢了。我的孩子——当然,不是你的!’ 这个声音在无限放大无限放大...... 殷斐,你自作自受,自作多情到这个结果。 但是,我们曾经相爱过,那些刻骨铭心的日日夜夜,不是吗? 如果,她爱林可思,我是不是要成全她,还是不甘心的争取—— 忽地又想起那首歌。 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所以选择退出 因为爱你所以让你 选一个更好的归宿 我求你别再说我太残酷 谁能甘心认输 把自己的爱丢到了别处 谁能体会这撕心的苦如果爱情的路还可以再铺 我不会让你再为我哭...... 胭脂,我来,飞越千山万水是为了来对你说,我爱你。 胭脂,我来,背负着一切道德高度的指责,不是为了对你放手。 对,如果爱情的路还可以再铺, 我不会让你再为我哭......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哭! 白色的小雷诺,就像忽然上劲儿的发条,猛的转向,打轮—— 135 太绝了,胭脂,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 白色的小雷诺,就像忽然上劲儿的发条,猛的转向,打轮,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的黑夜里,想要去抢回曾经的幸福。 路上险些撞到前面减速的货车,殷斐急打方向盘从货车边上超过,超速,巡警骑着摩托车紧急吹哨,在后面追捕他勒令他停车。 殷斐管不了那么多,见到胭脂其他都是浮云!在医院门口跳下车就往十二层赶。 走进胭脂刚才的病房,护士正在整理*铺。 “女士,刚才住院的女士呢?” “对不起先生,那个华人女士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殷斐脑袋轰的一阵滚雷,高大的身躯有点晃,她在躲他,他们在躲他。 他摇摇晃晃的走下楼,不甘心的打车,再来到白天胭脂住的酒店。 “先生,对不起,601号房间的女士已经在三小时前退房了。” 愣住!深邃的宛如雕塑的五官充满了疲惫,这一天忽然苍老了几岁,疲倦仓皇。阴沉沉的气场。 转身,靠在大堂吧台上,摸出一根烟,俊眸低垂看着鞋尖,颤抖着手指,按打火机,点燃,烟雾盘旋,男人就如航行了万里路的水手,一副沧桑的病态的颓废的美感。 太绝了,胭脂,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 b市。 四合院的卧房里,金婉柔吃过最后一口汤,推开碗,对王姨说道:“我想静一会儿,别来打扰我,除非,斐哥哥有什么消息。” “知道了,小姐。” 王姨自从经历了上次小姐在甜品店出事儿的事情之后,脑袋彻底开窍了,再也没有泛滥的自来熟儿,她知道了这女孩不简单,殷先生更不简单,这一家子有钱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星球的。 并且现在又雇了一个喜欢溜须拍马,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宋阿姨。 这份差事儿不好干,保持距离还可能干长远点,否则,连怎么丢饭碗的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她对婉柔这个雇主,没有了之前那种对孩子似的亲热和主动,反正,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王姨收了碗筷杯碟,便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针线,安静的待在楼梯口站着,边纳鞋底边等小姐喊。 金婉柔掀开腿上的羊毛毯子。 站起来先是在地毯上活动了下腿脚,然后.从柜子里找出瑜伽垫放好,平躺在瑜珈垫上,全身放松,双腿弯曲...... 每天,她在人前都要有大部分的时间来演一个博取同情和负罪感的瘫子。 所以早晚,必须要练习瑜伽才能保持身材。 刚练到倒立,靠在墙侧垂直,手机响起来, 金婉柔蹙眉,谁这么烦人,就这一会儿练个瑜伽也不给她安静。 欢快的铃音,可能是大姐的,只要不是殷斐的她都懒得理。 继续垂直,闭气,心念合一...... 王姨在楼梯口听见小姐的铃声响了许久,又没听见小姐喊,有点替小姐着急。 热心肠的人就是这样,先天下之忧而忧,急别人之急而急。 王姨听了一会儿后,忽然想明白了,小姐手机一定每放在身边儿,小姐腿脚瘫痪又不能动,自然没办法接电话,艾玛,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现在小姐不定怎么着急呢。 王姨弯腰把纳了一半的鞋底放在地板上,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小姐的房间打开门:“小姐对不起哦,我来拿电话给你——” “咦?小——” 王姨瞬间蒙楞,张嘴说了一半的话憋着,半天说不出话。 小姐不在*上,不在她刚才扶着她坐下的地方,她在干嘛? 她在墙上!!! 小姐贴在了墙上当画—— 王姨思路有点跟不上,小姐的腿不是——怎么能贴到墙上? “小姐,你的腿好——”王姨一瞬间有点替主人惊喜。 “滚出去!” 金婉柔正闭着眼被王姨忽然的进来打断,一时也蒙住,片刻,回过神儿来及时喝住王姨下面将要喷出的话。 这个死女人真是太烦人了,真是做腻歪了。 她从墙上翻过身,气急败坏的瞪着王姨刚关上的门,忽然感觉不对劲儿:“进来!” 刚受到惊吓的王姨心脏砰砰的乱跳还没平静下来,听见小姐喊自己,心知不妙,暗暗骂自己这个欠儿啊,用你着的什么急。 “小姐。”王姨又进来,就像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捻着衣角儿。 金婉柔既然被王姨撞破了,也就不再装,卖着修长的腿自己走到门边,锁上门,转身对着王姨,不说话,静静的看。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施压。 王姨是实在人,以前是家庭妇女,近两年孩子出国要用钱才出来做保姆,人热情,心思却浅,禁不住金婉柔别有意味的无语的注视。 低下头:“小姐,我是怕你接不到电话想给你拿手机的。” 金婉柔面无表情。她人虽然平时都很清纯的样子,其实在世家长大,怎么拿捏人,怎么控制人心里,是潜移默化天生就会的。 “你看电视剧吗?”她忽然开口,淡淡的问。 王姨纳闷的回答:“看的。小姐,我还爱看古装宫廷大剧。” “呵呵。”金婉柔冷笑:“你知道吧,像你今天的行为,在宫廷就是一个死罪。” 艾玛!王姨立时后背发麻头皮冒冷风:“小姐,我不会说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小姐腿好了,不是好事儿吗。” “好不好是我的事。”金婉柔从茶几上捡起一张扑克牌弹到对面门上:“现在是法制社会,不允许动不动就杀人,但是,殷家和金家财大势大,想给一家子捣捣乱到倒霉,还是分分钟动手指的事情,王姨你说,是吗?” “是。小姐说的都对,小姐放心,我,我其实啥也没看见,对,我啥也没看见啊,嘿嘿。” 王姨也算集中生智,平时的电视电影没白看,记得这种时候就要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是最稳妥的。“ 虽然心里狐疑,这姑娘腿好好的,哪个姑娘不喜欢活泼乱跳到处溜达的,偏偏挺喜欢装个瘫子。 金婉柔听王姨说的很明白,勾唇微笑;”好,王姨,没看见,我会给你加工资的,但是你要是说出相反的话,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吓唬你。“ “恩。嗯呢。小姐诶放心吧。” 王姨头点的就像小鸡啄米。 儿子正在努力要出国留学呢,需要钱需要求人的地方很多,怎么也不能得罪这金主儿。 她心说大家族的事情真多,小姐你腿好不好是你的事儿,我只自求多福吧,以后再有什么动静,我也不看不管了。她一个劲儿的点头就希望这事儿快点结束吧。 金婉柔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王姨胆战心惊的表情,确信她害怕了,这才说道:“出去吧。记住刚才的话。” “是,小姐。” 王姨如蒙大赫一般急忙忙出去,轻轻关上门。 心惊,这小妮子,着没看出来是这样有心计的主儿。 看着王姨出去,金婉柔在沙发上坐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气儿来,心说晾她一个无门无势的老婆子暂时也不敢说什么。 这才想起来一直没接大姐的电话。 金婉柔重新回到*上坐好,盖上毛毯。 按照来电拨回去:”大姐,是你找我吗,刚才我在洗澡呢。“ 电话那端的女人掩饰不住兴奋的语气:”婉柔啊,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要怎么样谢大姐呢?” “大姐——瞧你说的,你人白貌美追求者成一个集团军的,我还有什么能让你喜欢啊。” “喔,那不一定,你还有殷家那座靠山给姐姐靠呢。和你说啊,你猜我昨天刚到加拿大看见谁了?” “谁?斐哥哥?他和我生气了,好几天没回来看我,胡大说斐哥哥出差,难道是去加拿大了吗?” “噗——傻孩子,一门心思放在殷斐身上,大姐告诉你的消息也和殷斐有关系,不过,也和你又关系——” 听说和殷斐有关,金婉柔小心脏又提起来嗲嗲的和大姐撒娇:“大姐,你先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好的我就听,不好我害怕。” “嘻嘻,看你啊——”电话那头的女人卖准了关子:“自然是好事儿,你猜我看见谁了?” 艾玛这不是折磨她吗,金婉柔嗔怒:“大姐,你要不说我就收线喽。” “收线,你不后悔就收哦。” “哎呀,大姐,至于嘛,就看见个人,你就说嘛。” 昨天中午我在查理斯诊所门口看见一个孕妇和她的亲属去做孕检。” 切,金婉柔翻翻白眼,大姐没结婚呢就跟结婚多年的老大妈一样特喜欢八卦。 “哦,别人怀个孕你也兴奋,大姐你是不是从万人迷变成结婚狂了。” “婉柔,你现在淡定,你知道怀孕的是谁吗?” 136 婉柔,你现在淡定 “婉柔,你现在淡定,你知道怀孕的是谁吗?” “恩,我不知道,那劳烦大姐大告诉小妹吧。” “胭脂!” 这次金婉珍收到了预料的效果。 手机这头半天没有动静。 金婉柔捏着手机的手抖颤抖了,胭——脂,那践人,怀孕—— 斐哥哥好几天不见了,是斐哥哥的,他们跑到加拿大备孕去了吗? 呼吸收紧,金婉柔用手抚着胸口才能还不容易喘息。 “喂,婉柔——你在听吗?”金婉珍忽然听不到金婉柔说话,没想到这下刺激过了。 ”喂,婉柔,你听姐姐说完呐。“ 金婉柔长出一口气:“姐,我不想听别的,你就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斐哥哥的?” “噗——哈哈哈哈——“金婉珍找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傻丫头,孩子如果还是殷斐的,还叫好消息吗?姐姐告诉你啊,我花钱问了护士,那孩子的父亲一栏,填的是——林可思。“ “林可思?大华的少总?”金婉柔一声惊呼,随即绽放笑容:“这样,那太好了,天不欺我也,大姐,么么,你最好了,嘻嘻。”这下金婉柔的心情彻底放轻松。之前的焦虑症不药而愈,阳光那么美好,天是那么的蓝,世界啊,我又开始拥抱你了! “当然大姐最好了,所以啊婉柔,你不要和斐斐使性子了,男人最怕女人的柔,百炼钢最怕绕指柔嘛,四两拔千斤嘛,你哄好了他,他现在已经没了胭脂那边的念想,你们之间也已经订过婚,结婚生子还不是迟早的事。” 放下手机,金婉柔仿佛重新活过来一遍。 她来到饮水机,倒了一杯水,忽然想到,刚才自己练瑜伽的事被王姨看见。 斐哥哥不管去了哪里,总归是要回来的,家里有个知道自己小秘密的人总归是个不定时炸弹。 一杯水倾洒出来,金婉柔蹙眉不展。 脑海中冒出姐姐经常说的一句话: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晚上,金婉柔说要吃粥。 新来的宋阿姨自告奋勇说自己做鲜鱼粥最拿手。 “好啊,正好下午厨房的卢师傅请假,尝尝你的手艺。”金婉柔在书房玩电脑,淡淡的答应。 “那个,小姐,我毕竟还是新来的,就是对厨房不熟,希望王阿姨能帮忙。”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自己去商量,不过我想王姨会答应的,是吧,王姨。” “哎,这肯定要答应,毕竟我新来的,熟悉点家里的环境。“ 王姨急忙讨好。 现在她恨不得自己拿出最乖的样子,谁让自己手欠眼欠心欠了呢。 厨房是有专门的厨师的。今天下午与恰好请假。 王阿姨带着宋阿姨熟悉了厨房的各种设备和原材料摆放后,便从冰箱里拿出冬笋,香菇,豆腐和几条黄鱼。 “噢,就这几种食材啊,将就吧。”王阿姨拿出来的东西似乎不如宋阿姨的意。 她你耐烦的扫了一眼:“那你把鱼洗了吧。”宋阿姨十分自然的命令道。 王阿姨心中一愣啊不爽啊,你在小姐面前说你做饭啊,干嘛让我洗?感情说是让我带着熟悉环境实际是找我当帮厨的啊。 好吧,王阿姨也不是怎样计较的人,再说,白天看了不该看的事情一直心虚着呢,打开水龙头洗起来。 洗虽是洗,但心中有气啊,加上白天小姐的态度让她很提心吊胆,心不在焉的,忽然惊呼一声,手指被鱼刺拉出一道口子。 切,洗个菜也能刷点花头。宋阿姨不满的嘟起嘴。 “来,王阿姨你洗好了再就把鱼改几下花刀就好了,记住是菱花刀。” 你以为你是总指挥啊。 王阿姨忍着气,把装着三条小黄鱼的盘子往案板这边推:“小宋啊,我厨艺不行,改刀确实不会,让我切完了那鱼就没法吃了,我还是洗菜吧。” 宋阿姨没说话。忽然开大了水流,自顾自在那里哗哗哗放水冲洗本来就干净的盘子碗。 王阿姨憋着一肚子气,但又不好发作,她能说啥呢,都是同行,伺候同一个主子,在同一个屋檐下,吵起来不是给人笑话吗,再说,小宋喜欢表现喜欢争强好胜,就随她好了反正少爷给的工资是差不多的。 转身就去泡香菇时,香菇其实是最不好清理的。灰沙都在繁复的褶皱纹路里。 王阿姨用筷子将香菇在水里按顺时针打着旋儿,忽然听到宋阿姨小声嘟哝:“嘁,当自己金枝玉叶呢。跟我摆老资格呢?架子还不小。我做家政这么多年了,哪一个豪门的主顾没见过,人家都是客客气气的,偏你一个穷打工的像个千金,真千金都不是你这样的。” “小宋阿姨,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 王阿姨真是愣了,心说哔了狗了,没想到小宋阿姨是这样人,我啥也没说啊,她这不是找事儿吗,这样发难自己。合计了一会儿,忍吧。 “哟!我能说你,我敢说你什么啊,你是小姐眼里的红人儿,你在殷家老资格了,我哪敢和你说半个不字。呜呜呜——你不要为难我就好了!” 宋阿姨突然带着哭音大声嚷起来。嗓门那么大啊,就跟受了多大委屈。 王阿姨就像忽然遭遇鬼子进村似的,傻眼了,麻爪了。这啥意思啊,小宋这是闹哪一出?平时自己也没得罪她的地方,忽然来这手儿哭天抹泪的,不知道的人会怎么想,这不是整我呢吗。 “那个,小宋阿姨,你,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呗,你说你忽然的这样,我哪里有得罪你,你要这样莫名其妙的不是整我呢吗?” “哎呀,王姐,我错了,是我支使你我的错了。是我新来的不懂事,你行行好发发善心,不要挤兑我了,给小姐熬粥你不想帮忙就算了,你不做就不做好了,这样质问挤兑我,我还怕小姐解雇我呢。” 小宋阿姨的嗓门越来越激动,哭声越来越嘹亮,吵嚷着大声哭起来。 保安和司机,花匠,甚至超级管家级别的胡大都纷纷进来。一时摸不着头脑。 看着看着,胡大哭笑不得的瞅着这两阿姨。 没想到她们两个保姆掐起来,还是为了做饭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有嘛意思啊。 这时正好金婉柔手机打给胡大,铃声刺耳的响起来。 胡大赶紧接听:“恩,婉柔小姐,恩,对对,是的她们两个,好。” 放下电话,胡大和声细语的说;“院子里就这几个人,你们两个,至于吗。小姐让你们上楼。” 小宋阿姨马上抹着眼泪往楼上跑去。推开金婉柔房间的门,就哭啼啼的先发制人:“小姐,小姐呀,我是新来的,没有经验,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和王姐说,让王姐指出来就是,干嘛她总是挤兑我啊,我也是实心实意的为小姐做事的,知道王姐在这是老资格处处都尊重她,可是她把我挤兑的没发做下去了。小姐求求您别解雇我,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呜呜呜呜——“ 小宋悲悲戚戚,低头捂脸在那哭。 “谁要解雇你了,你这半个月做事很认真,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金婉柔严肃的说转而看着王姨。 王姨绞着衣襟看着小宋悲伤的样,郁闷不解啊,怎么还有这样人儿,我把你怎么了?你悲伤成这个样子你啥意思啊? “小姐,我——” “行了。”金婉柔愠怒的打断王姨的话:“王姨啊,你来也有几个月了,你说你就带带新人,怎么吵成这样子呢,心胸呢,唉!”金婉柔很有铁不成钢转过头去。 “你们两个就是去厨房做碗粥就能打成这样,以后在殷家还怎么待下去,有一个谦让的也不至于吧。我们殷家不用这种没素质的人做事。到胡叔叔那里领工资结账吧。我会吩咐胡叔叔多给你们三个月的工钱在找工作的。“ ”什么?小姐,不要啊。“小宋阿姨哭的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小姐——“王姨也惊得张大嘴。 冤不冤啊,这不是比窦娥还冤。 金婉柔走到小宋阿姨面前给她擦泪:“小宋阿姨不哭了,你照顾我细心,我知道的。” 王姨嘴张的老大也没机会辩解,红着脸张了张嘴欲说没说的木在那里。 她这五十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无中生有的场面。 眼看着小姐在那哄小宋,她也明白点了这是舍不得小宋能舍得我啊。 “小姐,我真是不像小宋——” 金婉柔看小宋哭的委屈极了,可王姨还在狡辩,语气不自觉的重了:“王姨,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看小宋一直在哭,可是你呢,一直在狡辩。” “唉……真是……你们都出去吧,我给胡大打电话。” 金婉柔面似痛心的叹道。 小宋狠狠的瞪着王姨捂着脸哭着下楼了。 王姨也讪讪的走下去。 在胡大那结了工资,唉呀妈呀,这好好的工作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王姨说不出来的委屈和纳闷。 两年后,温哥华机场。 胭脂一身宝蓝色针织连衣裙,踩着深咖色的长靴,一手提着密码箱。 她身边裹着大红色羽绒服的阿姨逗弄着怀里的一个漂亮的小孩儿。 “小馒头,跟好婆回中国好不好。把你妈妈一个人留下。“ 怀里的小男孩一下子提腾起小腿儿:”不好不好,妈妈会欺负林爸爸的。“清脆的稚气的童音引来周围人的回望。 胭脂的脸刷的就红了,去拖小男孩儿的身子:”小馒头你别胡说八道,别缠着赵好婆了,到妈妈这来。” “嘘——”小馒头扭身趴在赵阿姨耳边小声说道:“有一次,林爸爸亲妈妈的脸被打的很惨,幸好被我救下。” “咦?你是怎么救下的?”赵阿姨笑眯了眼,啵亲一口小男孩苹果似的脸蛋。 “我?我把脸迎上去了。妈妈的手就放下了喔。“ 小馒头非常得意的在赵阿姨怀里乱晃,转头看见他妈妈的怒目而视,小手捂上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黑眼仁儿大的眼睛。 赵阿姨也收住笑,关切的问胭脂:“你和林总,怎么还没进展啊,林总也等了你两年了。工厂我可以替你顶着,可终身大事,胭脂啊,只能你自己知道急啊。” 胭脂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摸摸鼻子:“好了,赵阿姨,我知道了,快登机了去安检吧啊。” “你呀,真让我c心,我家那个亲生的现在都乖得不得了,就你啊,一个人带个孩子还不接受爱你的男人。” 赵阿姨嘟哝着将小馒头递给胭脂的怀里。 三岁的小毛头,头发剪成了茶壶盖儿,根根竖着黑亮亮的。漆黑的眼睛白底儿少黑眼珠儿多,一眨一眨湿漉漉的不舍得离开赵好婆的怀抱搂着她的脖颈儿不撒手。 此时机场广播开始准备登机,胭脂见小馒头不听劝急得去掰他的小手。 小馒头的两只小手像两只小肉包子,白乎乎胖乎乎的两只小肉团儿。皮肤白希的像妈妈,五官却精巧英俊的像——那个人。 小馒头小手使劲儿扣着赵阿姨脖颈不给妈妈掰开同时小嘴儿还不忘打击胭脂:“妈妈你不要溺爱我啊,我一和别因(人)好你就捣乱,我一和别因(人)好你就捣乱,我一和别因(人)好你就捣乱——” “小馒头!你有完没完了,现在不是你玩说话的时候。”胭脂费了消化掉刚吃完的早饭的力气,才掰开小馒头的手扣,这小崽子天生就长胳膊长腿儿,力气可真不小。 赵阿姨弯腰拖起胭脂身边的密码行李箱,再次又回身急急的对胭脂说:”对了,我给你介绍的家政阿姨,你回头联系啊,人可靠,这是最主要的。“ ”恩。“喧嚣的机场,胭脂抿唇点点头,眼圈潮湿,赵阿姨飞来特意看她只能住一个星期就要回去。 本来赵阿姨是来劝她回国的,不过又一次无功而返。 她不想回去,甚至想一辈子就在加拿大过下去算了。 少女时代开始她就习惯了孤独,而小馒头更不需要回去有可能见到不该见的人。 不久,玻璃窗外传来飞机轰鸣声。 送走赵阿姨,小馒头挣脱胭脂的怀抱,好奇的东张西望,每看见一个物件就要跑过去摸摸闻闻,小红格子的羽绒服被他来回奔跑的就像一个滚动的球儿。 胭脂每次待她上街都很难顺利到达目的地,因为不够小馒头中途拐弯的。 二十几个月的孩子什么都明白了又什么都不懂,正是对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 而且让胭脂最不理解的就是,这小家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看公共场合的电梯。 还是下行电梯。 狭长的自动电梯从上一层一下来,上面站着形形色色的人,小馒头每次一进商场或者机场就非常的认识路似的,不让胭脂拉手,非常干脆且愤怒的甩掉胭脂的手,迈着小胖腿儿挥舞着小胖手充满兴奋的从一个个大腿之间钻过往电梯方向跑。 然后非常让胭脂无语的立在下行电梯的一侧,抬头看。 一般从上而下缓缓移过来的人看见这样一个飘亮精灵的小毛头仰着头看,就笑了,然后抬手摸摸他的茶壶盖儿头发。 小馒头非常享受这一时刻。 这特么的什么爱好啊,胭脂每次陪着他跟那候着,心里甭提对她这儿子多无语了。 这孩子是免费给商场站礼仪的福娃吗?还每次都让人摸下头。 此刻,他甩掉妈妈又兴奋的奔着下行电梯跑去。 幸好人不多,胭脂只用在后面跟着走就行,要不孩子跑,她也得跑,生怕一眼照看不到孩子丢了或者出事儿了。 经常两个跑的一大一小会被白人关切的问:whatshappening?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馒头正飞奔着忽然前面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儿,劫住他。 小馒头一个收不稳脚步扑在那人怀里。 待看清了,眉眼弯弯的嬉笑:“林爸比!“ 林可思搂住小馒头一把抱起,左亲右亲,亲个够,然后抬头对迎面停下脚步的胭脂笑。 五官清秀,丰神俊朗,眉目墨画,他还是两年多前那个温润喜感执一根筋要保护她的男人。 一晃,孩子都出生了,都二十个月了。 “林可思,你不是上周才回国吗,怎么又来了?” 137 男人看见小馒头的脸时,犹如天雷击顶 “林可思,你不是上周才回国吗,怎么又来了?” 胭脂走到小馒头身边,解开他红格子羽绒服的拉链。跑的满头大汗,虽说是按中国的节气都立春了,天气还阴晴不定。 林可思抱起小馒头:“十个小时的时间就跟国内游似的,来来回回不算啥。” “不过,我可没想到你能带着小馒头来接机。”林可思自作多情的笑。 然后搂着小馒头嗲嗲的说:“小馒头,想爸比了没?” “没,没,没,没——”林可思皱眉看着怀里这团小胖肉儿,心这个凉啊,哇凉哇凉的,他都把他当亲生的了,他还没,一直没—— 胭脂抿嘴笑,她是孩子亲妈啊,她知道自己孩子啥尿性,小馒头生下来三个月开始就喜欢逗人玩儿,比如说别人说要抱他,他的两只小胖爪马上欢腾的伸过去,但等人家伸出胳膊要往怀里搂时,他马上返身背对人家抓紧妈妈脖颈嘎嘎笑,藕节一样的胖腿儿踢腾的自己和胭脂的身体是花枝乱颤的。 最近他又迷上了说重复的话,根本不管别人的提问是啥,就是自己觉得好玩儿。 所以胭脂知道现在自己这调皮儿子是在玩“没‘这个字呢。,却把个林少坑的满脸是霾。 他咬牙忍着内伤,和小馒头对视。 小馒头也和他对视,对着对着,小馒头的两只大黑葡萄眼睛就成了对眼儿。 ”没,没,没——没想你是妈妈,我想林爸比了——“ 终于等小馒头玩够’没‘字儿了,转换语风,林可思才算长出一口气,脸也不白了,气儿也顺了,笑靥如花:”走,芭比给你买车模去。“ “哦,耶!”奶声奶气的欢呼,随即小胖胳膊圈住林可思的脖颈,眼睛瞄着胭脂,趴在林可思耳朵边儿小声说:“你给我买迈克思那种的车模我帮帮你和妈妈亲亲哦。” “嗯嗯,成交,小馒头大智慧也。”林可思圆溜溜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儿了。简直是乐不可支。 胭脂自然是没听清他们说什么,猜到也是小馒头人小鬼大,拍了他屁股:“买什么车模啊,上次妈妈不是给你买一辆法拉利吗。” “你那个。”小馒头无语的捂脸,指缝间露出乌溜溜的眼睛:“女士,你买的是儿童玩具好不好。我要的是车模,车模,车模,车模,车模——”无限循环。 胭脂摇摇头,这孩子天性就喜欢花钱,眼光还高,真不随她。 这头劝不了自己儿子,只好在林可思身上下手:“林可思,你怎么能许诺给孩子这样贵的东西呢,这会助长他奢侈之气,教坏小孩子的。” 林可思对她扮个鬼脸:”至于嘛,老太后,您多虑了。“说着一手抱着小馒头,一手搭在胭脂腰上就往机场大门走。 胭脂迅速拍下他搂着自己腰的手,退后,让他们走自己前面。 暗暗嗔怒,这家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得空就要和自己弄成甜蜜一家三口的形象,小馒头又和他结成同盟,真是防不胜防啊。 出来机场大门,林嫂子正在车里按喇叭等他们。 小馒头一见林嫂子立刻缩头躲进林可思怀里。 他不喜欢林阿姨,和妈妈一样就会说大道理这也不让那也不行,什么事都那么多规矩。 让他感觉最随便的就是林可思,要啥买啥说啥听啥,这才是本宝宝喜欢的相处模式嘛。 胭脂从林嫂子摆摆手,又拍了小馒头屁股一巴掌:”没看见林阿姨?快叫人啊。“ “呼——噜呼——噜——“一巴掌下去,传来小馒头咧着嘴流着哈喇子闭眼睡着打起呼噜的造型。 胭脂再次无语的对这个儿子摇摇头,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教子无方,对他太仁慈了,回去之后立刻要在国内某宝上买几本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给这孩子洗洗脑。 几个人上车。林嫂子一见小馒头打起了呼噜,遗憾的从后视镜里对胭脂说:”胭脂啊,我和你儿子是无缘啊,怎么我一见到他就是睡觉,没有一次看见他精神儿儿的和我玩一会儿的时候。“ 林可思嘿嘿笑:”我哄的,刚睡着。“还假装着轻轻拍起了小馒头的后背,慈父般的哄睡觉似的。 胭脂也讪讪的笑着对林嫂子说:“嫂子,送我和小馒头回小区吧,正好他睡了。” “哦,不,嫂子我们要去罗布森街,那里有一家油动车模店。“林可思咳了一声帮着他干儿子说话。 胭脂眼角瞟着林可思:林可思啊,有你不带好的,我儿子非让你给惯坏了不可,闲得慌喜欢孩子,你找别人生一沓去啊,见天的抢我儿子。 还可劲儿的*,我怎么带啊,唉。最怕猪队友。 罗布森街成为温哥华著名的购物及美食天堂已经超过100年的历史。据说是为了纪念一位叫约翰-罗布森的省长得名。 整条街拥有世界名牌及本地设计师的各种精品店、咖啡馆、礼品店、巧克力及各国美食餐饮。 林可思上次在这里发现一家新开的油动车模店,陈列的油动车模都是和真车一模一样的设计。 静止的车模只能看不能玩,适合成人做摆设却显得不太适应小孩子。 油动车模一般都是采用2冲程或4冲程引擎!动力高响应快!只要你有足够的平米空间,玩漂移不是问题。 林嫂子把他们送到这就回家烧中饭去,林堂兄每天中午都回家吃老婆烧的饭菜。 街道上人头攒动,世界级的国际购物天堂每天都那么多的人,胭脂在温哥华差不多两年半了,只带着赵阿姨来过几次这里,她本来就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闹。 小馒头果然在下车离开林嫂子的车后就醒了,在林可思怀里伸胳膊抬腿儿的抻懒腰,估计装睡也会累。 看着花花绿绿的各式店铺,就不让抱了,使劲儿的蹬腿儿往下蹦。 “小馒头,乖,等到了前面的车模店就让你自由活动。” 林可思带着小馒头完全就是享受啊。胭脂完全插不上手,在后侧跟着倒像是邻家阿姨。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幢大厦上面有着各种汽车广告。 “借(这)里,肯定是借(这)里。” 小馒头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对车模的向往了,使劲出溜下林可思的臂弯,甩开小萝卜腿儿,往旋转门里迈步。 “哎,别自己跑呀。” 她跑胭脂就得一路小跑跟着,胭脂和小馒头都在跑林可思也得小跑。 三个人前前后后钻进旋转门,小馒头藕节一样的小腿儿已经踩上电梯了,这把胭脂吓的不轻。 散步并做两步蹿上前扶住小馒头。 小馒头的眼睛都不够看的,刚上二楼就发现了一堆车模型。 “林爸比,借(这)里借(这)里看。” 林可思腿长此时已经越过胭脂和小馒头一起看车。 “恩,这个橘色双引擎越野车不错,怎样?喜欢吗?”林可思把一辆越野车模拿在手里,挑眉问小馒头,那模样就是在和大人说话,这让小馒头非常兴奋,也颇有架势的从林可思手里接过那辆车模,一只小胖手拿不住,还双手捧着看:“嗯,不错。”他学着林可思的语气重复,又把车模放进林可思手里拍拍手:“阔是我要那样的。” 小馒头左忽右盼。 “哪样儿的?” 林可思只好把橘色越野车放回去,看了眼胭脂。 胭脂正坐在等候区的木椅子上玩手机,无奈的等他俩玩。 女人对车向来没什么大兴区趣,尤其胭脂喜欢比较简单的生活,太过于琳琅满目的东西她看着就眼晕。 反正她看了下这里车模的价钱一般都是几百加币相当于人民币几千元的样子,林可思愿意买就买吧,这种价位她也还得起。 “这个呢?阿斯顿.马丁,gxr28引擎。”林可思从架子上又摘下一款蓝色越野房车。蹲下和小馒头一起看。 小馒头这个连伸手接都没接,只撇了一眼,哒哒哒甩开小胖腿冲进隔壁展厅。 “找到了,我要这个!”不一会儿胭脂的耳膜里传来小馒头奶声奶气的欢快声。 此时,小馒头正从一双大手里抢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 “叔叔,这是我先看到的。”他嘟着嘴鼓足腮帮子对先拿到车的人说。 肉团儿一样的小胖手在那辆已经被人拿在手里的车上摸摸按按。 拿着车模的男人淡漠冷冽的顿住脚,低头。 一双肉包子一样白胖胖的手从后面拉扯他刚从架子上拿下的车模。 男人眉头皱起来,继续往前走,手中却感到被一股奋不顾身的力道扑上。 “我先看见的,我的。” 刚才那个拉扯他车模的小孩竟然身子一扑紧紧将车模按在怀里,连同他的大手。 男人不得不再次停住脚,视线里是一个胖墩墩的红格子小圆球,顶着茶壶盖儿头发。 圆咕隆咚的身子还在兴奋的摇晃。 声音清清脆脆的奶音儿十足:“我的,我的,和迈克思家的一样哦。” “这是叔叔先拿到的,小朋友不能抢别人的玩具。” 男人蹲下去没有办法,碰到这种难缠的小孩儿打也打不得,硬来又不忍心,只好准备给他讲点道理。 小馒头四肢加头扣成一块儿紧紧搂着蓝博基尼不撒手,见先拿到车的大个子叔叔蹲下来,心生欢喜,仰起头笑嘻嘻的:“我没有抢呀,我爸比会给我买的。” 男人正要教育这谁家的熊孩子,在看见小馒头的脸时,身躯蓦地僵住,犹如天雷击顶,犹如天崩地裂。面部的线条颤了几下,然后就如同被天雷地火轮番的冻烤,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俊美的眸子迸出慑人的光,涨潮般的汹涌彭拜。却是不能移目的定定的看着小馒头。 这是谁家的孩子,和自己长的有点像,但就算长的和自己联相是巧合,可是那眉间眼角,那脸型气质却全是——她——的痕迹。 殷斐见过无数的小孩儿,尤其公司产品拍广告时需要童星。但是没有一次像眼下见到这个小男孩儿一样莫名心慌。 殷斐一向自制力很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却霎时遮掩不住心底的激动,诧异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 小馒头从有记忆起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长得可爱,走在街上经常被白人黑人抢着拍照。现在被一个陌生的叔叔这样贪婪的看,不禁又得意起来:“叔叔你把车模让给我,我可以跟你一起照一次手机。” 殷斐还是蹙眉抿唇细细看着他,真实的情况是,殷斐的脑子已经乱了,他不能解释这孩子像那个她的原因,他正试图在小馒头脸上寻找破绽,寻找他和她毫无瓜葛的证据。 小馒头那颗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心顿时灿烂的爆棚了,忽然想起妈妈说的,当别人夸你时,你也要夸对方这叫礼貌。 “叔叔,你喜欢看我就对了,妈咪说我是世界上最帅的男生,不过,其实你也帅帅的,可是比我差点。” 小馒头嘴上说着,其实他可没忘记自己的目标,他的小手试着将兰博基尼一点一点的往自己这边拽。嘎嘎嘎,美的很,叔叔被自己迷住了,他那刚才使劲握着兰博基尼的自己根拽不动的手现在松了。 高大的男人喉结急剧的滑动,由着小男孩儿说的话想到他的妈妈,是她吗?是她吗?是她吗? 纠结深邃的眼睛闭了闭再次睁开,看着眼前一脸天真自得的茶壶盖儿,大手一松将兰博基尼由着小男孩儿拽过去:“你喜欢这个车模,叔叔买给你好不好。” “嘘!不知道我妈咪个爸比愿意不。”小馒头做了个噤声手势,眼角往展厅门口瞄。 138 那么的温柔。连呼吸都是 “嘘!不知道我妈咪和爸比愿意不。”小馒头做了个噤声手势,眼角往展厅门口瞄。 “小馒头,不可以抢人家东西。” 温温柔柔的一声,说着严厉的话,语气却是那么温柔*溺的。 殷斐瞬间窒息。 眼前就像有无数小虫子在飞,气血上涌,那种血干崩裂般的脑溢血的感觉袭来,身子定格。 说话的女人此时已经来到小馒头身边,拿下他手里的车模还给对面的人。 “先生不——” 胭脂突然僵在当场,呼吸困难,意识模糊,大脑一时供血不足般的耳鸣,晕厥。 她下意识的扶住货架不至于跌倒,脑海里天雷滚滚的震撼还在。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吧。应该是看花眼了。 可是,眼前分明是令她窒息的烟草味,分明是记忆里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的肌肉和胸膛。 胸口憋闷的厉害,只想逃离。对,这里她一分钟也不能呆。 胭脂扔下车模,弯腰抱起小馒头就走。 小馒头的手还和殷斐一起勾着那辆车,此时被生生拉开。 “妈咪,妈咪,我不走,车模,我的车模啊,我的车模啊,我的车模啊,我的车模啊——” 小馒头伤心伤肝的哭,在胭脂怀里扭屁股踢腿推胳膊的反抗。 胭脂一米六八,生小馒头前不到一百斤,生完小馒头才满一百斤多点,根本抱不住圆滚滚闹腾的他,索性放下来拖着走。 小馒头何时受过这种待遇,手被胭脂使劲拉着,腿脚却往后使劲儿蹬地不走,人已经要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能掀房揭瓦。 现代科学已经检验出来,人的各种情绪*和遗传因子是有一定因素的,小馒头的占有欲特强,什么东西要是看上了得不到,那就像天塌下来,地陷进去一般。 一股熟悉的好闻的曾经那么迷恋的烟草味飘进胭脂鼻端。 胳膊随即被一双坚实的手拉住,胭脂心跳漏拍,如临大敌一般,不敢回头,身子瑟缩发抖。 小馒头却奇迹般的不哭不闹了,抽抽搭搭的还发出嘎嘎的笑声:“叔叔,还是你懂我,妈咪小气,我爸比会给我买的。” 车模已经塞进了小馒头的手里,小馒头啵啵亲几口车模,发出甜糯米一样嗲嗲的感激声。 此时胡大拿着发票走过来:“少爷,已经结账了,服务台让把车拿去包装起来。” 边说边循着殷斐的目光往这边扫,顿时神态一滞。 少爷对面一个小男孩儿手里拿着那辆三十多万的刚结账的兰博基尼车模。 这孩子和少爷小时候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是太联相了有没有。而拉着那小男孩的女人——那个女人——胭脂!!! “少爷?这——”胡大一向理智此时也惊讶的问了句废话。 殷斐眼眸刺痛,唇角有点抽动,闭上眼,点点头,呼吸困难的对胡大说道:“把车模包好,送给这位小朋友。” 他神情凄迷,专注地看着眼前背影的她,静寂里他的眼神纠结又孤独,迷离着多少深沉难懂的情愫,爱而不得的相思。 她的头发已经很长很长黑亮亮的挽起来在头顶,露出高雅白希的脖颈,隔着小馒头的距离还能闻到属于她独有的芬芳香气。 两年多,二十八个月,他的梦里都是这个灵魂都散发着香气的女子,都是她。 男人的大手,不自禁的滑上她的头发,耳鬓,滑到她后颈白希肌肤,然后覆在她柔嫩的雪白的颈上,温存的的指腹来回的摩挲。 她比两年前丰润了,臀部胸部都大了一码,更有女人的风韵。可是肌肤还是梦里的白希柔软。 胭脂的肌肤在接触到他的指尖那一刻浑身震颤,瞬间下意识的闭眼,眼泪不争气的滑出来。 她不想挣扎叫喊吓到小馒头,她只想跑,可是胳膊被他一只手铁钳般的按着。 她的心已经慌乱的需要从胸腔里摘出来安抚一番捧住才能不震碎了。 殷斐慢慢的扳过她的身子,薄唇贴近了她的脸,性感的人中线和唇瓣在胭脂低垂的眼眸下温柔地呼吸。 他没有吻她,没有亲她,却是那么近距离的贴近她,感受她。鞋尖对着她的鞋尖。体温感受着体温。 那么的温柔。连呼吸都是柔软的轻轻拂着她的唇瓣。 殷斐,他可以冷酷,可以无情,可以耍她,可以涮她,可是他不能这样温柔的贴近她。 这是胭脂最不能忍受的温柔,是人世间她一直最渴望却最伤人的温柔。 他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看他的眼眸。 那种摄魂的,令人神魂覆灭的眼神,漆黑,明亮,湿润,盛满了几百年的温柔思念,也释放着无形的电压。 “你的孩子,和我是不是很像。”他没有问句,用的是肯定句。 黑长的睫毛看着胭脂的眼睛轻轻眨了眨,胭脂情不自控地周身划过数道电流。一瞬间没了思考的能力。 她蒙楞的看着他,眼里是湿凉凉的雾气,千言万语...... “爸比,你看这个车模,我就要这样婶儿的。”小馒头本来稀罕的玩弄着车模,偶尔看看叔叔和妈妈练对眼儿。 这种拉拉扯扯练对眼儿的活动,他并不陌生,林爸比和妈妈见面也是这样拉拉扯扯的互相看,最后都是妈妈发飙,林爸比落荒而逃。 所以小馒头玩着车模,自娱自乐忽然看见上完卫生间走过来的林可思,蹦跳着扑过去,嘚瑟他手里的兰博基尼:”爸比爸比迈克思家的就这个——” 林可思一直是小馒头的应声虫,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理会扑过来的小馒头,他的视线都被殷斐和胭脂的面对面惊诧住了,愤怒住了。 他此刻热血上涌就要高血压脑溢血的程度不比他们二人差。**的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 林可思基本是小跑着奔上前去拉胭脂,胳膊在半空却被殷斐死死架住:”呵呵,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说对了,我的女人和孩子。“ 四目相对,烈焰相焚。殷斐的脸几乎扭曲。是的,小馒头喊这个男人爸比。 意识复苏,那一句一句童声的爸比,一句一句的我爸比给我买,就像紧箍咒一样刺激的他心神俱废。 胭脂离开殷斐几步,此时才像幻术消失一般,回过神来,谴责自己刚刚的迷失。 她抱起小馒头从他手里扣下他紧紧攥着的车模。 ”不要啊——我的车模我的车模我的车模我的车模我的车模我的车模——“再次得到又再次失去更痛苦,小馒头难受的声嘶力竭几乎胭哭晕过去。 胭脂还是狠心扔下,头也不回的,索性脱掉高跟鞋用手拿着迅速跑进电梯。 ”坏妈妈坏妈妈你是个坏妈妈——啊——“小馒头的伤心没有除了那个朝思暮想到手又飞了的车模,,没有什么可以治愈。 胭脂此时已经全然顾不上宝贝儿子的哭喊,她逃难似的冲出商场,跑出商业街,打车回到唐人街的公寓。 一路上没有停步,因为一停就要思考,她不能思考不能回忆刚才的片段。 她以为此生便可在此平平静静带着小馒头厮守终老,谁知今天竟然遇见,感情的世界平静太久,空寂太久,她不知所措。 小馒头一路上都没断了哭声,这孩子真是属于乖巧起来能把你迷死,作人起来能把你作死的熊孩子。 一进家门就开始在地板上打滚。 拿出平时各种好吃好喝都不管用,胭脂本来心慌意乱,看见小馒头这么不听话,心火上涌,按住喜爱馒头的屁股啪啪啪啪啪啪就是六下。小孩儿的皮肤嫩,瞬间就留下几道红印儿。胭脂又心疼的像什么似的,抱起宝贝儿子哄。 一边哄一边哭。身子发抖。 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她哭的啥,怕的啥,担心个啥。 反正这是她自己买的房子,殷斐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住哪,在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踪。 这样想着,稍稍稳下心神儿。 小馒头哭了许久也累了,趴在她肩头抽搭抽搭的睡着了。 胭脂用手帕细细擦着儿子额上哭出的细汗,那隆起的眉骨,大虫子一样的粗眉,真的是像——那个人。 心神停滞,又想起刚才的一幕,怎么办,她害怕他那句,你的孩子,和我是不是很像。 不,这不是他的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是我一个人孕检,胎教,孤独中期待,难产时几乎要死掉才生下的宝贝贝。 胭脂从来不想因为这个孩子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过去都已经过去,往事不要再提。 撕心裂肺,反反复复的爱太痛苦,她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平静。 好不容易。 139 一老一少正蹲在地上玩(大家中秋快乐) 一小时后,有人叮铃按门铃,胭脂心惊肉跳的看监控视屏,哦,是林可思沮丧的回来,眉眼间有一块青。 真是的,自己没做亏心事,紧张的什么呢。 “你,们,又打架了?” 胭脂指着他眉间的那块青问。心里却无语的要死,都三十多的人了,能不能不那么幼稚,用拳头解决问题。 “无事。”林可思明显不想提这件事,一屁股坐进客厅沙发:“走了几个商场都没再见到那辆兰博基尼,是限量版的。” 胭脂倒杯咖啡给他,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什么,不就一辆车模嘛,小馒头有那么多车了,睡一觉醒来就忘了。 林可思摇摇头苦笑;”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任性,认死理儿,一根筋,就跟他那拽爹——“猛然收住嘴,因为胭脂的脸子瞬间就冷了。 这两年,殷斐是他们之间最忌讳的名字。 ”额,我去看看小馒头。“林可思尴尬的遮掩,往小馒头的儿童房走。 门开着,露出里面地中海色的布置。 胭脂收了咖啡,默默的立在厨房吧台前发呆。 忽然林可思高声大气的喊道:“胭脂,你来看看,小馒头是不是发烧了?” 额—— 就为了一辆车模就发烧了,这也太能示威了吧。 但是小馒头确实额头发烫,睡的极不安稳,两只小手咋呼着像是做梦还在抢那辆车。 胭脂急忙找体温计,打水,冰敷。 “就要那个——我就要那样婶儿的——”小馒头似醒非醒的还在嘟囔。 胭脂嗔怪的瞪林可思:“就你的好主意。平白无故的买什么车模啊。” “好好,是我事儿妈。”早知道遇见殷斐,我还不去呢。林可思也后悔今天自己怎么这么欠儿。 少顷,林可思拿出小馒头含在嘴里的体温计:”三十八度五,还是去医院吧,你这样物理降温不解决实际问题,降到晚上,医生该下班了。” 胭脂一个人带孩子,是最怕小馒头生病的,她自己遇见事情一点不慌,但是小馒头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像世界末日一般。 虽然她有调理孩子病情的一点小经验,但还是每次都麻爪。 这是她的珍宝啊。 胭脂点头,默许了林可思的想法,收拾小馒头的水瓶,外套,林可思下去发动车。 刚打开车门,手机急剧的震动 “喂——”林可思按下接听:“少总,上次的合同出问题了,l城的地产合约不给我们了,我们先期投进去的宣传运作不是打水漂。老爷子心脏不好,一下子气病了你快回来主持局面吧。” 手机效果不太清楚,但助手焦急说的话,他还是听明白了。 l城的地产是现在帝都为了治理环境致力于开发的附属市项目。 一旦到手,那未来的前景将是不可限量的。大华外贸这几年往地产方面发展一直都是小打小闹,真正上手大单子大项目,这还是第一次。 走之前已经谈妥,怎么前脚走后脚就变了? 车门打开一半,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始往相关人等处打电话。 胭脂抱着小馒头下楼来到车库,林可思还在紧锁双眉打电话呢,喜感的嘴角也耷拉下来。 转眼看见胭脂抱着孩子钻进车里,急忙收线,开车,发动。 “有什么事情难办?“胭脂疑惑的问。 ”恩,有点,棘手。今晚我必须回国一趟。小馒头你自己照应不来,我让嫂子过来照应。“ 林可思显得心思重重的。 ”林可思你赶紧忙正经事儿去吧,我看你成天绕着地球飞来飞去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回去认真工作,别惦记这头,我和小馒头肯定会挺好的。有事我会找嫂子帮忙。“ ”恩。“林可思目视前方,只淡淡嗯了一声,也不贱笑也不嘴贫了。 看来事情不轻啊,胭脂合计,手心下意识的放在小馒头脑门上,这功夫更烫了。 林可思陪着胭脂一起给小馒头安排进单人观察室,医生进来,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初步诊断为轻微肺炎。 因为在家里出来前已经口服了退烧,消炎药,医生示意等小馒头醒了拍个片在用药。 林可思又接连接到几个电话,就像十二道金牌催回朝似的。 这一天天的,他这个折腾,早上下飞机从中国来温哥华,晚上再坐飞机从温哥华回中国。 “林可思。”就在林可思走出观察室一瞬间,胭脂喊住他:“别总为我费心了,我很好,真的,在国内安心处理正事儿。” 林可思没说话,手放额前冲胭脂做个敬礼的手势便匆匆走进电梯。 观察室一下子静下来。 胭脂低头给儿子掖被角。退烧药的困劲儿还让小馒头呼呼睡着,可能前几天就感冒了胭脂没在意,今天一急一气发出来的。 夕阳西下,窗外树上的大鸟在叫,像是召唤小鸟回家吃饭。 胭脂有点自责,中午,她不该生硬的抢夺小馒头手里的车模,他的小胖手攥得紧紧的,自己却生生的掰开他细嫩的手指抠出车模扔下。 孩子一定是委屈的不行。急火攻心。平时太*了,忽然一个变脸,从在娘胎里到现在,小馒头得到的都是胭脂慈爱的眼神,温柔的笑脸,林可思虽然不常在,但是一出现就予取予给,小馒头哪受过抢夺这种待遇。难怪哭喊的不得了。 胭脂越想越自责,最后母爱泛滥,手指抚着小馒头的头发说:“宝贝贝,妈妈对不起哦,现在开始你要什么妈妈都答应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妈妈都搬梯子去给你摘。” “真的吗?妈咪我要那个车模——“袅袅的声音,忽然从怀里冒出来,然后畅快的喘气。 “额,你没睡着啊。” 低眸看见小馒头嘿嘿的笑,胭脂忽然有了一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这小子,这是腹黑吗,这,还带遗传的—— “妈咪,我早就醒了,你说的哦,我要什么都答应我,天上的星星我不知道好不好玩,妈咪还怕上高,所以我很乖要地上的东西哦。” 胭脂扶额,眯眼瞪着自己的儿子,对,你很乖,你不但乖还太能演了,动不动就装睡的功力是一流的。 胭脂拿来体温计边给小馒头量,边说:“小馒头啊你喜欢的那辆车模真是不巧是限量版,就那一辆了。再选个其他的车模,妈妈肯定给你买。” 还是有点烧。胭脂给小馒头削个苹果。 小馒头听了胭脂的回答,闷闷不乐。捧着苹果发呆: ”妈咪,我躺了好久,太累了,我要玩儿。“小馒头抻懒腰一咕噜爬起来。 “不可以,等会儿护士阿姨要来给你打针的。” 小馒头一听打针,眼睛一翻愣,不好,疼!小胖腿突突就往门外跑。 胭脂一把抓住他,但是看见小馒头一脸的闷闷不乐,就心软了。 又想到天快黑,趁着亮儿就让孩子玩一会吧。反正今晚是要在这里观察的。 温哥华的初春,*葱茏,因为冬天多雨多雪,春天就显得湿漉漉的,特别的鲜嫩。 小馒头的红格子羽绒服出溜在一团春绿色里,就像盛开的小红花。 医院是圣保罗医院,温哥华最大的医院,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建筑间点缀着花园和绿地,环境非常适合休闲。 但是里面的建筑庄严繁复,老化问题严重。如同迷宫一般,如果不熟悉肯定会迷路。 胭脂因为是在这里生的小馒头,所以每次大人孩子有需要就医的就来这里。 小馒头是那种落地就讲跑,没有走的小孩儿。 胭脂急忙拿起桌上的水瓶子跟着。 眼见着小馒头的红衣服消失在走廊一头的门外,待胭脂出去找时,却怎么也不见了小馒头。 冷汗立刻就吓出来。 “小馒头——你出来——” 这孩子有时候喜欢藏猫猫,几次差不点把胭脂急死。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慈母,带不明白这小子。需要严教需要修理时永远下不了手。 喊了半天也没听见小馒头的回应。胭脂四肢都吓的冰凉。 急急在藤萝和花草间转着。 忽然传来小孩子嘎嘎嘎的笑声。 小馒头! 这下胭脂的心才吃了颗定心丸。 钻出大片的绿萝,眼前是个宽阔的空场。 一老一少正蹲在地上玩。 玩的啥?胭脂眼睛差点没亮瞎,正是一辆蓝博基尼的车模。石凳子边儿立着一只小油壶。 小馒头边拍手边蹦跶,叫唤的很起劲儿。 “停——走——转弯——哈哈哈——” 老人老态龙钟,脸色苍白,看上去身子骨不扎地,但是很享受的满足小馒头的吆喝,就像一个听指挥的老兵:“报告司令,前方村子里有敌人的炮楼。” 140章 殷斐你干什么?我不是你妈 老人老态龙钟,脸色苍白,看上去身子骨不扎地,但是很享受的满足小馒头的吆喝,就像一个听指挥的老兵:“报告司令,前方交通有敌人的炮楼。” 老人遥控车子在几块石头前停下。 “进炮楼里呗。老爷爷,什么是炮楼啊?” “噢,对,这个你小家伙还不懂,那就说前方堵车,报告司令前方堵车。请指挥。” “小馒头不会指挥——哈哈哈。” 不会指挥还笑的前仰后合。 老人看这孩子的天真可爱,苍老的脸上核桃纹舒展,浑浊的眼睛也发光。 小馒头不知道什么炮楼堵车的,就看见从车模停在石头前面不动,迈着小胖腿嘚瑟过去,小手一划拉,几块石头就被扔飞了。 他蹦跶着拍手:“老爷爷这样可以了。” “恩,高,谁拦着我们就移开谁。”老头冲小馒头竖起大拇指,小馒头感觉出这老头是夸他,一下子兴奋,胆大,本来眼馋着车模只敢看敢咋呼不敢拿,此刻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极为喜欢的抱起车模,去摸那车子的光灯。 正好胭脂走近了,一把拎起小馒头:“小馒头,你怎么没礼貌呢,这是别人的东西,不是你的,你懂吗?”胭脂抱起小馒头摆出严肃的样子:“不——是——你——的!你就不能乱摸乱动。” 小馒头憋起嘴,敢怒不敢言的和他妈对视,胭脂那严肃的眼神,最后令他落败的眨巴眼睛,大哭。 小胖手噼里啪啦的拍胭脂的肩膀:“你说话不算数,你还是坏妈妈坏妈妈坏妈妈坏妈妈——” 一边的老人看见小馒头哭了,人家妈也找来了,没说话,落寞的弯腰,一点一点准备慢慢的收拾车模的零碎物品,油壶,点火器,抹布之类的。 暮光下苍老的身躯动作很不稳。不远处一个轮椅显然是这老头的交通工具。 胭脂一边哄着小馒头一边不好意思的对那老头说:“不好意思啊爷爷,我来帮你收拾吧,我儿子小不懂事,看见人家的新玩具就要动手。” 胭脂边说边扶着老头先坐回轮椅上,再回身把车模连同其余的配件物品给老头收拾到一个大盒子里。放在轮椅下面的装物栏中。 小馒头此时已经不出声的嗯嗯了,就是手背抹着眼泪儿在那眼馋的看着车模被胭脂收进老头的轮椅上。 老头在轮椅上坐稳当了,;老脸一撂,咳嗽一声对胭脂道:“你这个母亲,不合格,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你左一句不可以,右一句不允许,男孩子缩手缩脚的还能有小男子汉的霸气吗。” 声音不大,却很沉稳。 小馒头听出来这老头是向着他的了,对他妈瞟一眼喉咙一哼:“哼!” 胭脂落得一脸灰,抹一把额头,心说,这老头还真是奇葩啊,我这不是教育孩子又礼貌吗。 那把你的车子玩坏了你也这样开明? “老爷爷,你说话我可爱听了,小馒头推你,我可有力气了。”小馒头抬起胖腿哒哒的跑到老头轮椅边上,踮起脚才能够到轮椅的扶手,还妄想要推的,比量几下,自己先跌倒了。 胭脂拉起儿子,便替他推起那老头。 那老头一看见小馒头的憨劲儿,脸上的褶子又裂开了花:“好,你喜欢玩车模到后面五病区的一楼十八号去找老爷爷玩啊。” 然后胭脂也借光被老头回头赏了个笑脸:“你这孩子叫小馒头?” “恩。”胭脂点点头,这名字其实是自己月子期间特别想吃馒头起的。 “馒头,恩,女孩可千万别叫包子。”老头微微点头兀自嘟哝。 这明显是看不上胭脂给小馒头起的这名儿啊。 胭脂看这老头也是个寂寞空虚冷的主儿,尽说些欠儿欠儿的话,便接话道:“那依您老人家的意思,小男孩儿的乳名叫什么赫亮呢。” “八一,建军,爱国,这些不都挺好,不过你们年轻人肯定看不上喽,现在都流行什么昊啊,轩啊,歌啊,这些不是空泛就是脂粉气的名字。不好,不好。” 额—— 胭脂的眉毛挑得老高,幸而轮椅上的老头看不见,还建军,爱国,不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了好不好。 小馒头倒是颠颠的拍手挺乐:“八一,好听。我会数的数里面有一有八,八一八一八一八一八一——”他又对这两字无限循环。 老头子见小馒头拥护自己的主张很是高兴,一把将小馒头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那稀罕的眼光就跟小馒头稀罕他的车模是一样一样滴。 此时楼群里一个白人男护工急急跑过来:“ie,ie.iwasinwashroomjustnow.”(我来,我来。刚才去了趟卫生间。” 胭脂把轮椅递到男护工手里。 伸手把小馒头从那老头腿上抱下来:“和老爷爷再见,我们要回去吃饭饭了。”胭脂不敢说我们要回去打针了,那样小馒头又得跑,永远抱不回去。 听到说吃饭,小馒头是接受的,两只胖手一咋呼扣到胭脂脖颈上,回头对那老头说:“八一和老爷爷再见。” 胭脂吓一跳,这孩子叛变叛的也太快了,就为了玩那车模?艾玛,什么孩子啊。 轮椅上的老头一直白愣着白人护工,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真是的。眼巴巴的看着胭脂把小八一抱走。 这孩子让他特殊的喜欢,那眉眼,俊的跟自己家孩子似的,难道是自己老了,抱重孙子心切? 看看人家那胖小子多好,虎头虎脑长的俊不说还贼会讨人喜欢的。 老头重重跺了一下脚,都怪自己那任性的不知道想啥的孙子,守着如花似玉的豪门小姐不娶,就是当太监。 第二天,小馒头心里被那会走,会越野,会时速的油动车模牵着,早早就非常配合的挂完水。 乖乖等开饭,然后两只胖胳膊一拢,搂着胭脂的胳膊:“妈咪,你今天做的汤好香飘飘哇。放也好好吃。菜菜叶好好吃。” 这?这从何说起呢,胭脂一愣。 儿子长到二十二个月,她伺候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听他这么主动热情的夸过她的厨艺呢。 不挑食就不错了。 这啥意思? 胭脂端着汤碗,继续喂他吃午饭,又夹了一根他平时不吃的西芹放进他圆嘟嘟的小嘴里,挑起眉眼睛里满是疑问。 此时电视上放着一群人的歌舞,小馒头连平时最爱看的百老汇唱歌跳舞都不看,认认真真大口大口的喝汤,嚼饭,拿纸巾擦嘴角的油渍。 平时要四十分钟才能解决的一顿午餐,此刻仅仅用了五分钟搞定。 胭脂不问,心说,一定有猫腻这孩子事出反常必有幺蛾子。 果然,小馒头吃完最后一口饭,蹭的在病榻上站起来。两只小胖手的食指往苹果脸两侧一点。 歪着头:“妈咪,你看我乖吗?” “恩,可以。”胭脂点点头,却不问他。 小馒头沉不住气了,扑通坐下,身子往*下滑。 “妈咪,昨天的老爷爷没人玩儿,小馒头也没人玩——” “恩。是啊。” 胭脂哭笑不得,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小馒头无利不起早,怪不得有史以来那么快的吃饭呢,原来是有执行目标。 小馒头见胭脂没有按他想的说,终于还是沉不住气,龇牙嘻嘻笑:“妈咪,我要和老爷爷一起玩——车模。” “......” 小馒头在圣保罗医院住了三天观察室,去找五病区十八号的怪老头玩了三天的车模,胭脂就当了三天的怪老头的特护。 第四天,林嫂子来接徐璈馒头出院。 在车里,小馒头这个叽叽歪歪啊,因为玩油动车模上瘾,再也看不上家里摆着的那些静止的汽车模型了。 哭着喊着哄着软硬兼施的要去罗布森街买油动车模。 最后胭脂和他说好条件,不能卖上次看见的那种动辄上万,上几十万的,几千银子,妈还是给你出的。 “欧了。”小馒头伸出中指食指两根手指头贴在耳边,表示退一步。 “儿子,这样就对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胭脂伸出拇指及时给他点个赞。 便让林嫂子带着他先到中餐馆等着自己回家取卡。 胭脂后来在温哥华买的唐人街的公寓,也是不大,和当初的银杏路八十多平的小公寓差不多,户型也差不多。 这样的小窝,紧凑温馨,足够她和儿子住,她感觉有亲切感。 汽车拐进车库,胭脂匆匆下车锁车,却忽然被一道阴影罩住。 劫匪? 胭脂心中打鼓,糟糕一向防身带着的电筒式电棍在车里没拿出来,本来以为就上个楼拿张卡,很快的事情。 她四下寻摸决定见机行事。 阴影贴近她的身体,忽然熟悉的烟草味混着男人的气息冲进鼻端。 这种味道,就是千人万人中,她也不会闻错的。 无比惊讶,怎么他找到这来了??? 胭脂努力冷静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慌乱,压着澎湃的心跳的声音,抬脚要逃离这具令她无比紧张的笼压来的男人身躯! 他从后面拥住她,浑身散发着坚硬的推挡不开的,温柔的力量。 “我等了你一晚上。”他低沉黯哑的声音:“你们母子去哪儿了?” 明明是询问,却硬是说成质问的语气。 霸道的男人! 胭脂有点懵,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挣扎了几下,知道没用,也不再折腾,任她拥着身子却绷紧僵直。 最后她决定不回答。不搭理,以无声做抗议。 她愠怒的扭头,躲开他覆上来的鼻息。 但是,她怎么能躲得开。 那种温柔的萦绕在脖颈周围的呵气,痒,刺激,让她浑身很难受。 使劲忍着不说话,他也什么都不说。只这样将头贴近她的身体,搁在她柔弱的肩上,与她交颈相缠,与她呼吸同频。 周围静极。能听见他腕表上的指针滴答滴答。 “你够了吧,我们母子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最后还是胭脂打破沉寂,冷声道。 腋下被用力一夹,身子忽然腾空,意外的胭脂轻呼低叫。 已经被他有力的双臂反转按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啊……” 发动机还很热好不,幸好初春,稍后胭脂才不感到烫。 她抬眼怒视着他。 “你——” 温热的淡淡烟草味的食指放在她唇瓣,堵住她就要骂出的一句话的开头。 男人接着手指往下,用力,刺啦——撕开胭脂风衣里面的衬衫。她贴身只穿了一件衬衫。 “喔——”胭脂低呼,曾经的记忆呼啸而来,心里立时充满逆反和恐惧。 她不想就这样和他——她不愿意时隔多年还被他这样粗鲁霸道,说要就要。 这个恨!双手下意识的去推他。 “殷斐,你凭什么啊,一见面就这样?你是谁啊我又是谁啊,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好吧!!!” 殷斐却只是倾身,俯头,往她胸口里探去。 胭脂一时摸不清头脑。 察觉到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蹦出来。 衬衫将他的头半掩上,露出结实的后颈。 就像小馒头经常做的举动一样,只是将头探进妈妈的怀里。仅此而已。 但是,他不是小馒头,小馒头是她生的有这个权利,他没有!他粗热的呼吸将她弄得实在是难受之极。 “喂,你干什么?我不是你妈!” 胭脂捶打他完全果露在她眼前的后背,生硬的腱子背。 他不说话,只是将头继续往下拱。 141 我要带你的儿子,去做亲子鉴定 胭脂捶打他完全果露在她眼前的后背,生硬的腱子背。 他不说话,只是将头继续往下拱。 真像多久没有找到母爱的小兽一般。 有人说男人心底都是孩子,女人天生就是母爱泛滥。 此时胭脂面对着这个撒娇耍赖的殷斐,身心都难受又推挡不开的直想哭。 她一手按着引擎盖平衡身体,一手拧他的耳朵,“殷斐,你要不要脸,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他耳朵太硬,揪得很不顺手。 胭脂又改成抓他的头发,可是寸发哪里抓得住,她只得小拳头疯狂的没头没脑的乱砸一气:“殷斐你记住了,我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少来我这过礼拜天儿,快滚啊——我们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半毛钱都没有——” 殷斐的脊背就像铜墙铁壁抗抓抗砸,在她的怀里,拱了一会儿,他的头滑进了她的肚子部位,温热已经变成火热的大掌反手扣住她的拳头围在自己腰上,呼吸粗热,男人薄软的嘴唇使劲在胭脂的小腹上亲了一口。 轻咬。 “呀......”胭脂紧紧咬牙,身体被那一道齿痕刺激的火光四起。身子紧绷的就要断裂破碎。 殷斐却忽然抬起头,眼眸赤红,溢着湿漉漉的水汽,他身子前倾,神色复杂,胭脂不得不仰坐的姿势避免和他接近。 “孩子为什么长的像我?两年前,你在骗我? “没……”胭脂的身体猛地一震!思维凌乱!他在说什么?他怎么这样说?他知道了什么? 这是她心底最害怕他说的话,最害怕他知道的事实。 可是明明孩子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大的,怎么让他一说倒像是自己偷了他的孩子似的。 大脑迟钝,一时反应无能…… 恍惚间嘴唇却被他忽然掠获擒住。胭脂头脑的风暴还没理出头绪,感官又被她袭击,整个人都是懵懂的状态。 他却张着眼睛看她纠结的迷离的挣扎的表情,浓长的睫毛因为眯眼而震颤着刮的她面颊发痒。 他的吻一点点加深。那么热,那么绵长…… 伴随着火热唇吻的是他瞬间覆下的身躯。 一丝丝扣紧她的身体。 胭脂双臂终于支撑不住他的侵袭,仰躺在引擎盖上,双脚开始乱踢乱踹,倏忽,膝盖碰上他的坚硬...... 惹得他一声闷哼:“想让我上了你?嗯?” 他阴鸷的声音,俊朗滚烫的面颊顺着她的脖颈往下...... “不——”胭脂的身体僵直,不敢再轻举妄动,在他的拨弄里,咬牙ying侹着不让自己反应。 多么艰巨的考验,胭脂主观的抗拒,身体却很实诚的按着本能的渴望和反应在他手指流出的火般暖流里不断打颤,抖动。 浑身湿热一片。 她唇瓣咬破,恨自己也是一只动物。恨自己也不过是只动物。 热泪扑簌簌滚下:“殷斐,我不愿意!你不能勉强我!你不能这样——”带着哭音儿,带着几分祈求。 殷斐的大手却忽地又伸进她的腰下,擎起她的身子 胭脂感受到他掌心的汗湿,他也悸动的微微颤抖。 男人的身躯愣愣的停顿半秒,深深的呼吸。虽是初春,浑身都已经汗湿,白衬衫有着水色紧巴巴贴在胸肌上。 硬朗的面部线条此刻那么柔缓,他闭着眼,看得出克制着狂猛的气息渐渐冷静。 “起来吧,车盖上凉。”他磁性的低哑声音说。 声调已经趋于平稳,好像刚才的火热激情只是一场戏。 胭脂迅速的从引擎盖上下来,整理好衣服。面色潮红,胸脯还在因为刚才的抖动而起伏。 没想到殷斐竟然放过了她,没想到这次他没有来强的。 她怎么才能脱身?清醒过来的大脑急剧转着。 殷斐的俊眸半眯,好看的双眼皮叠起深痕,依旧看着胭脂,一眨不眨。 他不说话的时候更是让人压抑。 那种强势的霸道的充满气场的男人的威压,而恰恰你还知道自己弄不过他。 对着胭脂,点燃一根烟。吸一口,吐出烟圈儿,白白的烟雾晃得胭脂眼晕。 好闻的烟草气息,还有他没消散的荷尔蒙的味道,都叫胭脂有点提心吊胆,只要他没走,周身的他刚才加诸与她的激烈触感,仿佛还会卷土重来似的。 男人夹着香烟的手忽然放在胭脂身侧的车盖上,将她重又圈在怀里,鼻息对上她的鼻息,脸的线条却不阴不阳,似笑非笑。 猛吸一口烟,呼出的烟雾,扑在胭脂的鼻尖:“今天我要带你的儿子,去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四个字,他说的那么重,一字一顿。 “不行!”胭脂瞬间张口就来,不自禁的张大眼睛,急剧的抖动睫毛。 紧张,惶恐已经全然写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殷斐夹着烟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用力,捏得胭脂皱眉生气的扭脸却扭不过去。 男人的脸上染上寒霜,和刚才的火热简直判若两人, 看不出他眼底的表情,但那脸上线条的生硬,薄唇已经抿成一道弓形。 这是他发狠的前奏,胭脂最害怕他这样时的表情。 现在胭脂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怕他的,因为爱而怕,因为弄不过而怕,所以,她只有躲! “没有为什么。”胭脂摇头,下颌被他钳制的快掉下来。 她也不再挣扎,他开始怀疑了,他们本来已经是两条平行线,但是现在他要来搅局儿了。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要因为他而脱离轨道。 亲子鉴定?不,不行! 逆来顺受的垂着眼眸,脑海里除了在琢磨怎么离开此时的处境,什么都不能思考,都无力思考。 本来她一看见他就是大脑缺氧意识短路的时候。 殷斐的心却在胭脂的消极对抗中,犹如冰封,生生的疼痛起来,她的纠结她的沉默给了他最害怕最担心最彻骨的打击。 在他那天见到那个和他抢车模的男孩儿后,直觉告诉他,那个孩子很可能,很可能是——他的! 这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偷走了他的心,他的骨肉,却在两年前欺骗了他? 和林可思演了一场双簧? 他的儿子不认识自己,却——管另一个男人叫——爸比—— 她就那么恨他?那么躲他?那么的此生此世和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她究竟有没有心? 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曾经以来暗暗的隐忍,对她的默默关心? 对她的欲罢不能? 一个男人,若不是深深心爱一个女人,怎么会生生的憋得内伤当了几年的和尚?怎么会神出鬼没的全世界的找一个躲着他的女人? 胭脂,你这个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到底懂不懂?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我? 心房就如同被一双魔爪撕扯,胭脂,你是这样这样的不在乎我受伤? 殷斐粗眉蠕动,皱起,眼神有那么一闪念间是那么颓废,暗黯,男人再次说话有点艰难,声音暗哑凄清:“你怕,揭开真相,是吗?” 胭脂拼命的摇头。 越摇头其实越心虚,越害怕:“不是的,殷斐,我儿子不是你的,你不要来打扰我们好不好——” 殷斐手指松动,滑下女人的下颌。 他英俊硬朗的五官,神情却是挣扎,胭脂反抗的越激烈,他越害怕那个答案,他的儿子,她不让认他。她不愿意把自己和自己的全部珍贵再度交到他手上。 她不愿意牵着儿子牵着他的手和自己一起走漫长人生。 “好。很好。”殷斐退后几步,烟已经不知何时自熄了,再次点上一根烟。 殷斐冰冷到令人发寒的身躯走过来,怒极反笑的眯起视线,搂过胭脂的腰,说是搂,其实是强制,是押着。 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既然不是,那就验证给我看。带我去接孩子过来。” “你,太无聊了吧,你现在要做的是放开我滚回你的老家找你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去,别来抢我的!” 胭脂双手使使的抵挡在车门框上,不往里进。 她此时侧身的姿势,弯着上身,格子衬衫的纽扣脱开两个纽扣,事业线便凸显,因为生育过,她本来就丰满的胸更加丰满,还有那弯腰裙摆上翘的姿势,及膝的裙摆便到了黑色丝袜大腿的上部,在殷斐的眼前,就像在上演制服的*。 男人漆黑的眼神幽深狠戾,粗眉卷成氤氲欲雨的戾气,大手拽下她翘起太多的裙摆,服帖的按在膝盖上部,薄唇微微张开幸感的样子贴上胭脂的脸:“上车。如果,不是,从此以后,我——绝不碰你一根头发!” 142 他是最不急的,着急的是这个胆敢带球逃跑的女人 “上车。如果,不是,从此以后,我——绝不碰你一根头发!” 此时胭脂有一种被挟持的感觉,挟持她的还是自己儿子的亲爸,人家挟持的还很有理由。 可是他再有理由自己也不能答应啊,那些狗血的相认,混乱,后妈,三角恋的剧情,她真是想想就够。她自己就是异母家庭的受害者。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像脑袋里绑上了tnt炸药包,胭脂急得浑身都要爆炸了,想说的话有千百句,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忽然转过身,背贴着车门,两只手死死按着车门,尽管有点气血攻心,有点语无伦次:“殷斐,我们都变了。两年多了,我想你也应该和你的婉柔表妹修成正果,你能理智吗,该娶妻生子了吧,你们好好过你们的,可以生一沓北鼻,生一沓足球队,我好好过我自己的,谁也不碍着谁,不是挺好吗,何必较真,何必非要把一切都揭开。” 殷斐美眸里闪过一丝寒凉,听见胭脂的话,薄唇一勾,竟笑了。 他点了一个烟,退后几步,一只手插在裤袋,一只手擎着烟在举臂,深邃锐利的眼光把她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掠过她身体的每一丝每一寸。 那样扫荡一般的目光,透视着她的身体,眸色半眯,,眼神*,流露出的气氛和情愫,不像是在看,倒像是用眼睛在,做。 “你打算的挺好。”他掀唇,似笑非笑。 “呵呵,一沓足球队。” 本来离开一米的男人身躯,此刻又贴上来。将胭脂又逼回硬邦邦的车门铁上。 一口烟,喷在她耳侧,散出一团雾气。 男人修长的长臂,穿过她的后颈撩开杂乱的长发,指尖梳理几下,又沿着背脊滑到她的腰际,烟草味贴在她耳边:“我可以,和你再生十个,凑成一沓。现在开始。”热热的呵气有意缭绕在胭脂的脸庞。那么的故作*。 身子更是往她身上一靠。 胭脂顿时脑袋又一阵嗡,轰。这么无赖的话,这么流民的话,他都能说出来。是啊,他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一直什么都敢说。一个无赖,一个*。 耳边,男人强有力的呼吸喷下来,牙齿咬上柔软的耳垂。 致使她意识再一次短路,都不敢呼吸。 他怎么不讲理呢。好像他从来就没讲过道理。 殷斐强壮的,火热的身躯更紧的靠近她,充满威压,胭脂往后缩了缩。 “呵,你真够无聊。” 她的双肩被殷斐按住,大手坚实的不容她抖掉。 “还有更无聊的,你要不要试试。”殷斐一只手指夹烟,但也丝毫不影响他去解皮带,眸光深邃的,复杂的盯着她的眼睛往前欺身:“现在,马上,再给小馒头生产个弟弟。起名小窝头。” “你别——”什么话,殷斐你怎么这样下流,胭脂听的脸红心跳,还小窝头。 瞬间按住殷斐揭开的裤腰带,按住他已经解开继续往下拉的手:“殷斐,你别——”又是不得不祈求的声调。胭脂的自尊啊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更很这个男人了。 身子却被他强势压来的躯体往后缩,终于,缩到副驾车座里。 殷斐随即退后半步,‘砰’的关上车门,大步流星绕过车头,开门上车,发动。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胭脂还合计是不是又被他摆了一道的时候,殷斐的手已经搭在方向盘上开始倒车。 她别过脸看着窗外,生气。 生自己的气,生这个男人的气。 自己弄不过他,永远弄不过他,永远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是——哎呀,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番对话,怎么像间接承认了小馒头的身份了似的? “殷斐,我严肃的和你说,小馒头真的和你没有关系。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不能看见我有一个儿子挺可爱,就占有欲爆棚吧。” 这句话被直接无视。 此时车子已经开到停车场出口,殷斐一手夹着烟,猛吸一口,在握回方向盘,声音笃定:“方向,怎么走?” 扭头问她,车窗外的光线映在他成熟深邃的男性侧脸,好看的手指上烟火闪一闪。 怎么走?难道就真的带他去中餐馆找小馒头吗? 不愿意。 那怎么走?随便说个地址吗? 好像他不好糊弄。 那怎么走? 胭脂双手绞在一块儿,此起彼伏的按着手指头。白嫩嫩的手指尖被掐的通红。 “嘎吱——”车子在路边停下来。 殷斐靠在椅背上,扭头欣赏她纠结的要哭的表情。 微眯了眼睛,极为低沉的声音,喉结一上一下淡定的:“还需要思考吗?现在是午饭时间,不知道小家伙饿了没。” 放完这句戳胭脂心窝子的话,他一只手夹烟慢悠悠的吸,一只手指不急不缓的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玉指分明骨节弯曲的弧度煞是好看。 人已经在他的车上,犹如瓮中之鳖,只等着钓到小金鳌。 他急什么,不急。此刻,他是最不急的,着急的是这个带球逃跑的女人。 想到这点,殷斐的眼里就闪出锐利,不但带球跑,还让林可思当爹,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胭脂还在出着冷汗纠结,编巴还是说实话?到底怎么办?要么就耗着,反正小馒头和林嫂子也熟。 忽然电话响起来,是哪种好玩儿很可爱的铃音——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 ”你电话。“殷斐更加舒服的放了椅子的后背,身子后倚,长腿交叠搭在方向盘上,侧头,星眸放光的提醒她。 胭脂狠狠的瞪他作为回敬,你特么的*病又犯了,等着看我们母子不能相见的好戏呢?瞧你那姿势,度假似的,又把我当礼拜天儿过。坏人! 胭脂迟迟疑疑的不接,那边童声奶声奶气的铃音儿更响了——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哦—— 一定还是林嫂子和小馒头等急了。被殷斐这横空出世的一搅合,时间确实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照常理应该快到罗布森街口的中餐馆了。 胭脂转过身,贴近窗口,背对着殷斐,小心翼翼的按下电话,把音量关了小声生怕殷斐听见,接听。 “妈妈妈咪,你还来不来了,冰激凌我不给你留了哦——”刚一接听里面就传出小馒头的超级童声,透着兴奋和欢快。 “妈——” 一只大手瞬间出现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从胭脂手里抢过电话:“给叔叔留哦。叔叔等下送油动飞机模型给你,会飞的,快告诉叔叔你在哪呢。” “大嘴汪大嘴汪,叔叔我在买车模这边的大嘴汪恩。你是车模店的叔叔吗?” 胭脂扶额,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都什么孩子什么爹啊。 自己还没轮到说话,他们倒窜通一气,地点都定好了。 尤其这熊孩子,就和人见一面就敢约,平时没少了告诉他不跟陌生人说话,怎么禁不住*呢。 一定是遗传的力量,遗传自他。 胭脂狠狠瞪殷斐。 殷斐目视前方,拧灭烟头,一踩油门,调头往罗布森街方向,一只手还淡定的惬意的挽起另一只胳膊的袖子,挽到臂肘,露出麦色的强健的小臂,薄唇轻巧的吹起口哨。 手机也不还给胭脂,径直揣进口袋。 “哎,我手机你总归要还我的吧。你缺手机吗?” “不还。等下还要和我儿子联系。” 殷斐忽地倾身贴到胭脂这边,一张迷死不偿命的脸贴近她脸庞,魅惑的对她眨眼:“问问儿子,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声线也魅惑,可那眸光里却是说不清的冷。 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脸通红。胭脂真是对这种人无语了。不知道是被他的无赖气的还是害怕小馒头被他抢走,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他像是认定了小馒头就是他的种,可是不行。 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做亲子鉴定? 也有一个,就是不让他见到小馒头。 那,有什么办法不让他见到小馒头? 唉,跟没说一样,手机都被他抢走了。我都被他押解在车上。住址都被他查到。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除非躲到外太空,可是去得上吗。 胭脂此时恨自己智商,情商,双商都太低,要是高的话就不会被他玩的团团转了。 纠结着,神态郁结,手指不自禁的又绞在一起。 “劝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否则,你会被我惩罚的很惨。” 殷斐斜睨一道锐利眼光过来,嘴角却赖赖的勾起。 然后目视前方的开车,再没有开口多说一句废话,有恢复成了冷酷淡漠的样子。 143 殷、变,态,我和你没完 殷斐斜睨一道锐利眼光过来,嘴角却赖赖的勾起。 然后目视前方的开车,再没有开口多说一句废话,又恢复成了冷酷淡漠的样子。 散发的气场写着,生人勿近。 胭脂余光瞟到,心里更是发冷。 他一定在打什么主意,一定在打着小馒头的主意,难道他那个婉柔表妹不能生育吗? 靠,也许是呢,毕竟婉柔有过落水的一劫,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生育上的后遗症? 他要是抢走小馒头,自己就要和儿子分开,金婉柔就要当儿子的后妈,就瞅瞅金婉柔那脾气秉性,就瞅瞅他护着金婉柔往自己身上泼果汁儿那劲儿——哦,买噶的,不敢想象,小馒头以后得活成什么样儿啊。 就算金婉柔对小馒头好也不行啊,自己千辛万苦搭上半条命生的宝贝,凭什么给他呢。 是他先放弃了自己,也就放弃了孩子,更放弃了一家三口。 两个人都不说话,心里都在翻江倒海,车子却在开。 拐过车道就是罗布森街口。 远远看见琳琅满目的招牌当中,较为明显的:大嘴汪。 这是一家比较出名的中餐馆,胭脂基本上每个礼拜都带小馒头来吃一顿。 自己做的菜虽然干净卫生,总归没有大厨做的色香味俱全。 小馒头自从有记忆以来吃上了大嘴汪家的菜品,对胭脂每天清汤寡水的饮食是极为不满。 天天大嘴汪挂在嘴边。 馋虫!这点肯定也随他! 胭脂又瞪了殷斐一眼。他嘴角略略弯起,挑眉看向大嘴汪的招牌,神采中带着期待。 自知已经车到山前没有路。今儿,这面,殷斐和小馒头是肯定得见了。 怎么办?不甘心自己就像瓮中之鳖被殷斐死死擒住。 胭脂没来这功夫,小馒头已经吃了一个冰激凌,两个奶黄包,一盘牙签肉。 胭脂经常说他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这点也不随自己。 吃的差不多,肚皮圆鼓鼓的,开始不老实,两只胖手一边咋呼着两边晃,一边东张西望。 “林阿姨,叔叔怎么还不来啊。”说着就要跑到门口张望。 “你和那个叔叔很熟吗?”林嫂子赶紧抓住他。这孩子越大越难带。 “妈咪说交盆友一回生二回熟,再说叔叔要给我我玩飞机腻——”小馒头歪着脑袋理直气壮。 林嫂子撇嘴,胭脂怎么教的孩子,带坏小朋友了。不想妈咪,却想一个不认识的叔叔。 林嫂子不让小馒头出去,小馒头只好趴在餐桌前的玻璃窗,贴着玻璃往外看,人来人往的缝隙中,蓦地看见妈咪跟在那天抢车模的叔叔后面,慢腾腾的,不情愿的,挪着脚步。 但是小馒头早就被那个叔叔手里抱着的橙色大纸盒子吸引,上面画的是灰机,灰机耶! 激动的小馒头小手啪啪的拍着玻璃,不过瘾一转身甩开小胖腿就奔出去。 “妈咪,妈咪,妈妈咪——”小馒头脆生生的叫着张开两只藕节胳膊,哒哒哒一路小跑。 胭脂忽然看见儿子冲出来,心情既高兴也焦急,即使在一群孩子当中,小馒头也是那种最出色的小机灵。 胭脂纠结着上前几步,掠过殷斐,伸出双手迎接儿子迎面扑来。这是小馒头最喜欢的游戏,经常一使劲儿把胭脂扑个趔趄。每次都喜欢乐此不疲的玩儿。 “小馒头,妈妈在这儿——” “妈咪——”小馒头眉开眼笑,粗粗的眉毛挑起来非常生动,临近胭脂时身子一蹿——和胭脂擦肩而过——蹿到后面的殷斐怀里。 额—— “你现在自由了。想回家的话我派胡大送你。”殷斐得意的不能自持的举起小馒头迅速举在空中旋转一圈儿。对胭脂扔下一句话。 胭脂举着胳膊愣住当场。然后,慢慢的把手含在自己口里,使劲儿,咬一口。 疼! 被自己儿子的叛变,被殷斐的话,气得呆呆的杵愣了半天。 小馒头被殷斐抱着,毫无违和感啊。 这,什么画风。儿子这么禁不住玩具*?家里什么值钱的玩具没有啊。 难道是骨肉相吸?就是林可思看着他长大,也没这待遇啊。 还让我回家?靠,殷斐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啊! 追着小馒头出来的林嫂子,也吓一跳,急忙拉扯胭脂到一边儿:“胭脂,这谁啊,没听说你在温哥华有异性朋友啊。”然后使劲儿给胭脂使眼神儿:“别是拐小孩儿的。” 此时男人强健的手臂抱着儿子,大掌托在儿子儿喧腾腾肉乎乎的小屁股,骑到自己脖颈上。 小馒头的沾满菜叶饭粒儿的小皮鞋底儿,在他名贵的风衣上晃荡。摩擦出一道道儿脏印子。 小馒头可不管那些,怀里举着飞机油模,振臂欢呼:“变形金刚,起飞!” 殷斐便在千人万人的闹市学着飞机叫,当众转了一圈儿,眼底是胭脂多久没见过的*溺温柔,他的大手稳稳的扶住儿子的藕节腿儿,转身向停车位’飞去‘。 “这人,有毛病吧?”林嫂子挠挠后脑勺,穿的那么矜持高贵,跟个欧洲贵族似的,脸上的威仪也写着生人勿进,然后,在大街上,和不认识的小孩儿——玩开飞机? 这,太奇葩了。 她推推胭脂:“哎,你还不跟上把孩子要下来,这人挺奇葩的。” 胭脂这才从’机震‘中清醒过来,小跑着追上去:“小馒头!你皮痒了是不是,给我下来!” 追上殷斐,伸手就拽小馒头的腿儿。 “坏妈妈坏妈妈,我好不容易找个叔叔骑脖颈儿。” 听的殷斐鼻子发酸。 这孩子生活中得多么孤单,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异地他乡,哪有热闹的气氛,哪有众星捧月般的疼爱。 他拍着小馒头的藕节腿儿:“叔叔做你爸爸好不好,天天给你骑脖颈儿。” “额,这——”小馒头偷眼看看凶神恶煞般鼓腮瞪眼的妈妈,弯腰揪住殷斐的耳朵小声说:“这要问妈妈。” 胭脂听见这话,这才放下点心,说明自己虎威犹在,瞥一眼身边,美得冒泡的男人“放下宝宝,刚吃饱饭,不能剧烈运动,你没带过孩子当然不知道。” 殷斐举着小馒头不愿意放,傲娇的神经被这句话一刺,甩开大步就往车位走。 ”你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可以自由活动。“ 殷斐对她的态度就是雨夹雪,对小馒头就是风和日丽。 小馒头在殷斐脖颈上也兴奋了好一会儿了,再看见妈咪气呼呼的样子,有点怕。气焰也不像刚才那么嚣张。 可是自己老也见不到几个男人玩儿,平时和妈妈在一起全是各种阿姨,奶奶,好婆。 全是各种坐着聊天,八卦,织毛衣。 他很贪恋男人这种有力的肩膀和活力四射的*爱。 小胖手更紧的搂住殷斐。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回头瞅着胭脂,眼神里全是眼语:妈妈我要和叔叔玩儿,妈妈我要和叔叔玩儿,妈妈我要和叔叔玩儿...... 胭脂看着儿子的模样儿,可怜兮兮的,心里十分清楚,小馒头是很孤独的,在没有男性角色的环境长大,幸好他生性活泼乐观。 现在还小,不知道问爸爸,有个林可思做挡箭牌就够了,可是将来—— 将来,我会给他讲道理的。 她抚了抚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能一时心软,就把小馒头送到虎口。 就这样迷瞪瞪的时候,殷斐已经把小馒头安置在副驾,自己的身边儿。 小馒头急急向胭脂招手:”妈咪快来,快来,“就开始拆盒子的包装。 胭脂攥了攥拳头,让自己硬下心肠,再不情愿伤孩子的心,也得跟上去。 扯下小馒头手里的盒子扔到后座位:”小馒头,妈妈怎么和你说的,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你这么不禁哄,以后遇到坏人怎么办?下来,跟妈妈回家。“ “哇——” 小馒头过于幼小的心脏禁不住胭脂再次的粗暴干涉,尤其是扔掉了他心爱的灰机呀,极为委屈的大哭起来。 “妈咪欺负因(人),啊啊啊啊——坏妈妈坏妈妈——”小嗓子嚎得声声嘶哑。 殷斐正沉浸在从未体验过的,蜜糖一般的感觉里。那是他一直期待的烟火气浓浓的家的感觉。 有家,有爱,有老婆,有孩子,人生已经完美了一大半。 忽地听见胭脂说什么不要陌生人礼物,身躯一震,仿佛被人电击了一下,无比的难受。 是刺痛还是不平衡,这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他的种,还陌生人?他是陌生人? 胭脂,你真能说放下就放下。 当初,你就能说得出来这种绝情的话。 更难受的是小馒头还被她吓哭了,这个虎妈。 他长臂从后座上捞起飞机油模,重新塞到小馒头手里。 男人脸上的线条绷紧,嗤笑的点上一根烟,在指间夹住,扶额,手指和徐徐上升的烟雾,遮盖住已经从炙热转为阴冷的双眸,危险的发出两声嗤笑。 “小馒头,叔叔不是陌生人。现在,我们就去一个证明我们不是陌生人的地方去好不好?” 殷斐话是冲着小馒头说的,眼神儿却扫过胭脂。 车门前的女人,丰润泛香的身段,变换着各种姿势哄着小馒头。 她本来已经被小馒头哭麻爪了。殷斐又这样威胁她。 小馒头听不出来,她还听不出来吗,红着眼,一边弯腰给孩子擦眼泪,一边忍着眼泪,抬眸瞪他。 “你好意思威胁吗?对我们来说你就是陌生人,本来我个儿子过的很好,你回去自己生好吗,请你滚!” 胭脂眼泪终于掉下来,杏仁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又红又下雨,一边往下抱小馒头一边压抑的对他吼叫! 男人深邃的看她,眼神疼痛而冰冷,气场带动周遭阴霾。他的额头上青筋全部一道道凸起。 大手啪嗒系好小馒头的安全带,探过身子一把揽住她柔软纤细的小腰,往后座上拽:“上车!” “我不!“胭脂像碰见瘟疫一样跳开。 殷斐收回手,坐正身子,发动车。 “好,是你自己弃权的。” 一踩油门车子迅速向前蹿去。 “喂!混蛋,停车,停车,还我儿子!殷、变,态,我和你没完——” 胭脂踢掉高跟鞋,光脚就开始追。 殷斐透过后视镜看着胭脂拧着腰肢拿出百米冲刺的奥运精神,刚刚严重受到创伤的心灵,受到了一点抚慰,勾唇轻笑。 你和我没完,正好。正是我想要的。 车里的小馒头却开始害怕了,扭头看车窗外妈妈奔跑的身影儿,小拳头拍打窗户:”妈咪——我要妈咪——叔叔你把妈咪漏下了——“ ”乖,叔叔逗你妈妈玩儿呢。“殷斐一踩刹车嘎吱停下车,也紧怕把孩子吓到,瞬间挤出灿烂一笑给小馒头解释。 车子一停,胭脂刚好追到车门,今天她这速度也是绝了。绝对可以拿奥运短道冠军。 小馒头砰的打开车门:”妈咪不怕。叔叔说在逗你玩儿。“ 胭脂按着车门扶手,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好一会儿,抬起头,小脸连吓带喘,已经惨白的惨不忍睹。 “殷——变——态——”胭脂指着他,已经气的说都不会话了。抬脚梆梆的替他的车子:“哎呦!”瞬间停住,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疼!疼死了!她忘记了没穿鞋。 “殷斐,你满意了,这下你解气了,混蛋王八蛋不是人——”骂还没骂完,一道有力的肩膀瞬间将她抱进后座车里,推到。 “哎,你干什么?”胭脂心说自己已经够悲催的了,又**的被他推到,自己都这样了,他还想干啥? 急速要起身,殷斐自己也钻进去,大手提起她挣扎的腿,握住她的脚趾,轻轻放进掌心。 胭脂一个不平衡,又栽歪着躺倒在座椅上。身子被殷斐厚重的体魄挡着,这回想起也起不来了。 当着小馒头的面儿,要保持淑女娘亲的风度还不能肆无忌惮的骂殷斐。 只能咬牙,干瞪眼。 心里这个恨啊,殷斐,混蛋,你等着,啊啊啊你等着—— “小馒头把叔叔开车时座位边上的蓝色小盒子递给叔叔。” “介个嘛?介个?“小馒头机灵的一下子就找到了殷斐备用的日常小药箱。 “啵,真乖。”殷斐给小馒头一个大啵的口型。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儿子,真乖。 “叔叔要给妈咪上药啊,噢噢,太好了,妈咪你要乖啊。” 小馒头的脑袋瓜儿可不是白给,看见殷斐从药箱里拿出白纱布就猜到了,拍着小手乐。 他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叔叔呢。他比林爸比好玩。 此时胭脂也意识到了殷斐是要来打一巴掌给替甜枣这一戏码,很排斥的往上缩腿不让他碰。 并且殷斐的手一触到她的脚趾,她浑身就一阵酥酥的生不如死的电流。这感觉让她很羞耻。 越排斥,脚越往上缩,殷斐的大手就抓的越牢:“你是嫌裙子穿多余了吗?” 胭脂马上意识到自己裙子已经跑到大腿上面了,刷的用手捂住裙子。 不再挣扎——裙摆不能再往上了。 他说着扭头看她,正巧她恨恨的瞪他,四目相对,男人眼神里一片幽深,是喜是怒?他薄唇紧抿,,气场霸洌,只静静的打量她,研判的味道。 数秒后,胭脂败下阵来,移开目光,嘴角不知是气的还是紧张的抽了几抽。 他不说话不表情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吓人...... 殷斐盯着她不能再嘚瑟时说:“就这么几步路,你把鞋脱了,是在故意受伤引诱我?” 一句歪歪的话,把胭脂好不容易劝自己压下去的火腾的又给勾起来。 她又像搁浅的美人鱼似的倔的上,摇晃着身子:“让我起来,谁让你管了——” 男人眸色闪亮,隐隐一抹笑容。腹黑无比的。 他不让她折腾以免裙摆上移,自己却将她的裙子边儿从她紧紧按着的手心里拽出来。 “喂,你干嘛——”胭脂压抑的低声喝问,眼神扫过前座的儿子。 幸好小馒头开始拆复杂的飞机油模包装分去了注意力。 胭脂为了影响,不敢吱声儿,捂住发烧滚烫的脸手指缝里看殷斐的后背,线条硬朗,肌肉结实。 感觉到皮肤一阵寒凉,男人轻柔的手指却是灼热的烫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她身体忍不住轻颤。 144 想让儿子看家暴吗 感觉到皮肤一阵寒凉,男人轻柔的手指却是灼热的烫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她身体忍不住轻颤。 殷斐,又让你摆了一道,你这是在学雷锋做好事吗。她敢接他在借着上药的机会暗藏玄机。 就凭感觉到的他那双手的温柔,故意摩擦在她肌肤上,指腹轻轻的划她。 裙摆被殷斐撩开,殷斐佯作无视裙下的美景,其实一丝一毫都没落下在他眼里的欣赏。*是他的特色,鼻血都要出来了。 她的身体,还是那么的雪白,看着就舒心干净,曲线曼妙玲珑。惹得他有点心猿意马。 殷斐喉结不自禁的滑动几下。玉竹般的修长手指勾下胭脂的黑丝袜。 往下一拉扯,雪白浑圆的大腿便展现眼前。 男人额上青筋崩了几下,一瞬间闭眼,缓缓归拢彭拜的心神。 将丝袜一拉到底,露出胭脂赤脚踢车,已经淤青的脚趾。大脚趾的指甲已经暗红淤血,可见当时之气愤,用力之强大。 “年度最猛巾帼,敢光脚踢铁。”他讪笑。 “切。”胭脂喉间切的一声。 “切你!“殷斐马上呛声。冰凉的药水涂到脚趾上,他以上药为名,随意的翻弄着她的腿脚,弄得她各种姿势各种体位。 艾玛,胭脂心里这个堵。下流。 此时此刻,只能忍着,一落到他手里自己就像一条被收拾的死鱼,只能被他刮磷,抽筋,然后上笼屉蒸熟,吃干抹净。 折腾半天,不知道被殷斐抹了什么东西,刚才火辣辣的脚趾竟然没那么疼了。 殷斐最后收拾一干乱七八糟的废旧品塞到一个垃圾袋里,放在车厢角落,起身回到前面的司机位置看着还在一头汗水和飞机油模奋战的小馒头:“小馒头,待会儿和叔叔一起放飞机油模好不好。” 空间里立刻响起小馒头啪啪啪啪的巴掌声:“好好哦。叔叔这个灌油的地方我打不开。” “有叔叔呢。”殷斐顺势在小馒头的茶壶盖上吧嗒亲一口。 刚才没亲到孩他妈在孩子身上补一口。 前排座两人儿有说有笑,胭脂在后座上,双臂撑着坐起来,一看自己的脚吓一跳,有这么夸张吗? 从脚趾到脚面一直缠到小腿,全是层层叠叠缠绕的白色的纱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骨折患者。 胭脂无语的瞪了殷斐后脑勺三秒。把你装扮成一个病人你愿意? 他的后脑勺也是修剪的极为妥帖的。寸法直立,均匀,发髻与颈部肌肤的交界处干干净净,泛着一圈儿青茬。 车子又发动了。 这回她想下车,想抱孩子走,都是身不由己的浮云。 怎么遇见他就点背呢。往窗外看,路径正是来时的,是往唐人街的小区里开。 胭脂心里瞬间又升起一万只乌鸦。黑压压的弥漫着心情。 他不是要去做亲子鉴定吗?亲子鉴定的医院不是这方向。 啊,难道是要来自己家? 心中忐忑,都没心情提醒小馒头少和陌生人说话。况且提醒也没用。 此时小馒头热情高涨,已经连和叔叔晚上睡一个被窝儿都研究好了。 胭脂不知道怎么熬过的这十几分钟,车子在车库嘎然停下。 小馒头率先蹦下车。 胭脂本来是可以自己走路的,现在被殷斐缠上一层厚厚的纱布绑腿,鞋也没了,迟疑了一会儿,打开车门,一脚点地,忽然,车外的光亮被挡住。 胭脂的视线里出现两只白色休闲皮鞋,顺着窄脚的灰色休闲裤管往上看,就是殷斐双手插裤袋,专门等在车门看她的姿势。唇边是志得意满的浅浅的笑纹。 是啊,儿子都让他收服了,两年半不出现,一出现,天上掉了这么个大馅饼给他,换了谁谁不乐。 胭脂越想越气。 **的我生孩子命都快没了时,你不是还和你的婉柔表妹腻歪吗,我也不耽误你们啊,干嘛现在来我这美好的平静生活捣乱。 “让开,能厚道点吗,欺负完了孤儿寡母再欺负一个残疾人?切。”胭脂看见他勾唇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样子就来气。 此时她手边就缺一个残疾人专用拐杖,否则一棍子下去也把他的脚砸出包,看他还在她面前,在小馒头面前嘚瑟不。 “孤儿寡母?”殷斐重复了一句。心里一阵撕裂,她在心里早已经把他想的多么不堪。 殷斐向来是个说以不二的人,世间没有哪个女人的话会在他的心里像刀尖儿,刺啦一下,疼。 但是,独独这个女人就能。 就像两年半之前,她清晰的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她爱的不是他,一样。 他消沉了整整两年,醉酒当歌醉生梦死的足足两年。 现在,她和他说自己是孤儿寡母。 这个女人,这个能出幺蛾子的女人! 这个看似温柔作起来却能要他命的女人! 有几次,他真的差不点就缴械投降了,想登报对全世界说,胭脂,别这样拒绝我,没有你,我不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 可是,他威势惯了,即使心里一万句,对不起,我爱你,他也不能在被她决绝的和别人有了孩子后,在被嫌弃后说出来。 说白了,从小,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他的感情方式是施与,而不是祈求。 所以这两年,他喝出了胃出血,想破了半边天,终于想明白,胭脂为什么能接受林可思不能接受自己。 因为林可思能伸能缩能为了讨喜欢的女人欢喜放下身段儿,化身为萌*。 而他不能,他永远是嘴硬心软。 骨子里哪怕豁出了命去爱,去坚贞,去忠诚,嘴上永远是臭屁的,能装的。 他只在梦里和她贱贱的,卖萌过。 他舔了下薄唇,脸色因为想的多而难看,哑着声音冷冽地说:“女人,你就那么盼着我死!” 语气森寒,雷霆万钧。 胭脂仿佛心里的路被堵上,殷斐的这句话噎得她满肚的委屈找不到出路。 她哪里是盼他死的意思,她只是想说别欺人太甚。 可是,他永远误解她,在他心里,她总是反面的,总是能被他挑刺挑到体无完肤的那个。 心里就像被殷斐又中进了一根刺。 她没接他话。也不准备在搭理他。彼此,永远不再一个频道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悦,她平静的看着他说:“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殷斐粗眉攒起,看见她眼底那抹冷淡,嫌恶,一时木然,心深深的深深的,刺痛。 好像,他和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样的打开方式,相爱相杀,相吸相斥,可是,越这样却越牵挂,有了那么浓浓的情分,有了想朝夕相守的心。 即便后来婉柔的自杀,他的不解释,他也没有在她脸上看见过憎恶,可是,时光啊,真的就将彼此变得这么寡淡? 他们的关系真的就糟糕到这样的地步? 他理解她怨他,恨他,疏远他,但是从来没想到会在她脸上看见憎恶。 而这憎恶的眼神儿,却是真的。 阴霾和冷清的气场瞬间又将刚才车上的那一点貌似的温馨驱散,冷然的将两个人罩住。 一点黑暗中的火焰,被点燃,又莫名的被浇灭。 殷斐深深的看着她冷清的眼神儿。 那里面曾经藏着多么深的对他的纠结,情愫,留恋。 到底有多少误会让他们变成这样。 如果,枫丹白露那次,他能派人解释一下,也许今天不会这样难缠的局面?甚至不会发生? 压抑的在喉咙叹息一声,也未必。 他低估了她的倔强,她并不是逆来顺受,胡搅蛮缠的那种女人,她若承受,必是因为——爱。 他也低估了婉柔的胡搅蛮缠。无论他已经把感情多么清晰的和她掰开了揉碎了讲,金婉柔都认定他殷斐要对她金婉柔负责。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曾经的青梅竹马的对纯真感情不舍的关系,而是她傲娇的不能认输的的心理。 时至今日,关系已经掰了,他已经送她回了法国,但是她不管不顾,不要理智的对他爱恨指责,金家与殷家已经从金兰之好变成势如水火。 殷斐大手捏起眼前女人纤细的小腿,下面一直到脚趾头都被他缠上厚厚的绷带,身子立在她脚前阻止她下车,弯腰前倾,长臂却伸到胭脂腰间,膝盖,抱起就走。 随即长腿斜伸,一脚将车门关上。 胭脂的视线立刻生了冷霜,还有几丝慌乱不安,四处巡望,眼神往右,看见小馒头背对着车身蹲着在鼓捣飞机油模,这才松了口气。 “喂,你要不要脸啊,你走你的,这是干什么呀,你怎么不滚——”胭脂徒劳挣扎,被殷斐一记冷眼加冷言压住:“想在儿子面前表演被家暴吗?不如给儿子看看家庭的和谐。” 145 遇见他就是一部受伤史 “喂,你要不要脸啊,你走你的,这是干什么呀,你怎么不滚——”胭脂徒劳挣扎,被殷斐一记冷眼加冷言压住:“想在儿子面前表演被家暴吗?不如给儿子看看家庭的和谐。” 胭脂皱眉,闭眼,艾玛,谁跟你是一家啊。但是也不好在挣扎乱动。给小馒头看见成什么样子。 男人伟岸健美的身材抱起她轻松的掠过小馒头身边,温柔的深邃的眼光落在孩子身上。:“宝宝,跟上。” 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忽然走出车库的阴暗,暴露在阳光里,那么的俊美,深邃,晃眼睛。 小馒头等在外面玩飞机,有点不耐烦时,看见妈咪被叔叔抱起来,一开始吃惊的睁大圆溜溜的眼睛,随即欢蹦乱跳的惊呼:“新郎新娘入洞房,新郎新娘入洞房,新郎新娘入洞房......” 殷斐勾唇,冷峻的眼眸瞬间带笑沾满温柔,附耳在胭脂脸颊说:“儿子比你认亲。” 都是跟林嫂子看肥皂剧看的。胭脂无语望苍天。此时眼神也正好对着天。 男人的视线却一直没离开怀里娇柔馨香的小女人。她生气的样子腮帮子气鼓鼓的像个包子的样子,眼角被太阳嗮得眯起抬手遮挡的样子,唇形分明的樱桃形状,让他渴念了两年的心,此刻翻滚不已。 美人在抱啊。温香软玉啊。孩儿他娘啊。 黯哑了几分的低沉的声音:“住在哪层楼,指路。” 胭脂怎么会乖乖的给他指路,她根本不想让他进去自己小窝啊。 反正他爱抱就让他累好了,干脆,躺在他怀里,闭目养神:”啊,天气不错,在外面晒晒太阳也不错。“ “妈咪,我要尿尿。”小馒头忽然哒哒哒迈着小腿儿从身后捂着小肚子蹿到楼宇门边上等着。 “人品。”殷斐看着胭脂的气急败坏勾唇忍俊不禁。 胭脂和殷斐商量:“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殷斐用无视拒绝商量,抱着胭脂凑近楼宇门的按钮:“伸手。食指。” 没错,这是指纹锁。 “妈咪快点快点了。”小馒头憋不住一样的正蹦跶。 胭脂只好伸右手,食指。嘎达一声楼宇门自动打开。待进去人后又自动关上。 败了,败了,总是败在这个*的手里。 胭脂又寄望于不让他进家门。 小馒头已经按了电梯按钮,胭脂再次从殷斐身上要往下跳:“小馒头,和叔叔说再见吧。叔叔也有事要忙。” “额,叔叔——”小馒头不解的看着胭脂和殷斐。 尤其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殷斐,心说不是说好了吗,晚上一起住的,等会儿还开飞机腻。 殷斐对他眨眨眼:”没事,叔叔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取消了。“ ”噢——“小馒头捂着肚子一声欢呼。 胭脂第一次发现这孩子怎么是傻还是怎么的?不知道这是个陌生的叔叔吗? “小馒头,你和叔叔并不熟悉。妈妈怎么说的,不要和陌生人——” “知道,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是叔叔抱着妈咪就不陌生了啊。”小馒头一定是天生的逻辑感特好。 简练的三段论逻辑,一语道破主题,童言说的往往是真相啊。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是妈咪你让叔叔抱着,叔叔就不是陌生人,叔叔不是陌生人,我就可以和他说话。 殷斐沉黑下来的视线亮光一闪,薄唇一勾,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抽搐无语的孩儿他妈,又又上下仔细重新打量眼前的小毛头:我的儿子,必然是这么有灵气的。 胭脂彻底被打败了。 儿子明显的已经叛变。 自己被殷*控制在怀里做人质,四楼的家门,想不让殷斐进已经是不可能的样子。 屏住呼吸提起,生怕他哪里再碰上来。 头顶响起男人的不易擦觉的轻笑。 她还是死鸭子嘴硬的,扭过脸,瘪嘴:“放我下来,你该走了。” 说完自己嘲笑自己,都**的大人小孩站在电梯里了,说这些还有啥用。 四楼,电梯几乎三秒间就到了。 胭脂拿出包里早已准备好的钥匙,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不顾一切的俯身往门上冲,想借着突如其来的冲力甩开殷斐的束缚。 然并卵。 她就像个弹簧一样,抻出去的上身又被殷斐拽回来,摁在怀里,摁下来紧紧固定住,男人戏虐幽深的视线对上她的不甘:“知道搁浅的鱼是什么样的吗?就你这样的。” “呵,知道无赖是什么样的?就你这样的。” “no.”殷斐抢下她手里的钥匙,开门:“我是渔夫。” “那,叔叔,我是吃鱼的。”小馒头捂着肚子第一时间往门里蹿进厕所去还不忘一句神补刀。 胭脂的小窝赤果果的展现在殷斐面前。 中式装修的风格,宫灯、屏风、帷幔、月洞门、博古架…… 博古架上还摆着各式仿古陶瓷,从上古黑陶到仿汝窑到粉彩、珐琅彩应有尽有。 有那么一瞬殷斐还以为这是一道神秘门,开启就穿到了古代。 忽然想起来,当年分手时,在医院,林可思管她叫太后。 好个太后,好个小林子,这是时时刻刻在实景演习吗!当年当月的嫉妒,失落,犹如洪水涌上心头。 殷斐进来,将胭脂扔在客厅的罗汉榻上,愠怒的凝视她,一向高贵霸道的神态纠结又嫉妒无比,眼眸幽深盯着她道:”好一个太后的坤宁宫。我看还缺一个大内总管。“ 胭脂臀部被他墩的生疼。下意识的揉着屁股。遇见他就是一部受伤史啊,不但心受伤,脚受伤,现在又多一个疼的地方,真是烦人。 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好事你也做了,送人你也送了,该走了吧,还想怎样?” 殷斐转身向厨房走去,随手脱下风衣,往仿古青砖地面一扔。 露出白色的早已经在和胭脂的博斗中弄得褶皱的衬衫,衬衫正合身,勾勒出他健美的上身轮廓。 宽肩窄背。肌肉隆起。 胭脂眼光随着他的身形儿消失在厨房,不禁咋舌,这两年他身材似乎更粗壮了,就像刚才注意到的他眼角多出来的细细的鱼尾纹一样,他的体魄也更显得成熟。 这*没少练,自己小细胳膊小细腿儿不够他一个膀子扒拉的。 想撵走他,保护家园,还是得智取啊,智取,不能硬碰硬。 “对本尊还是这样痴迷,索性就从了为夫,何必别别扭扭。” 殷斐忽又从厨房探出头,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果汁机在哪?” 胭脂起身,想踮脚蹦到厨房,忽又想到,厨房的门那么窄,他靠在那里,实在是不妥。 复又坐下:“我家有豆浆机,熬粥机,咖啡机,就是没有果汁儿,满足不了大少爷的需求,还是请回吧。” 殷斐沉稳安静地靠在厨房门框上,慢条斯理点燃他的烟。轻轻吸一口,眼睛巡视着整个不大却整洁的厨房。 通身散发霸道与优雅的气息,看向厨房的半张侧脸的英俊都可谓是犹如谪仙。 胭脂看了一会儿,忽地醒悟,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胭脂你怎么回事,你面对侵略者还看上瘾了,这可是要抢你儿子,毁你家园的侵略者!!! 真是,还看,还看,缺男人吗?就这么却男人吗?没出息。 可是内心里竟有个小小的声音,细细的弱弱的说:缺......这几年,我**的就没正眼看过一个公的,包括加拿大蟑螂。 殷斐吞芸雨雾的将厨房看了个遍,非常不悦的瞟了胭脂一眼:“没有果汁机,没有大烤箱,没有消毒柜,你就这么照顾儿子?”殷斐摇摇头:“你,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嗷——”胭脂蹭的一脚点地蹿到殷斐身边,小手使劲捏住殷斐薄薄的嘴唇不让他发声,面色红赤,殷斐这话太**的毒舌了。 委屈气愤让她像个发疯的小兽:“闭嘴,殷*,你放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合格,没看见我家馒头那么健康那么聪明超级无敌最可爱吗,是你带出来的吗?是你吗?嗯?嗯?是我!是我这个妈咪!你有什么资格在我家对我大放厥词,我忍你很久了,告诉你,你不爱呆就快滚啊,回你的帝都和你的表妹生一沓孩子去,别来抢我的宝贝,也少在这指手画脚!” 殷斐蹙眉。粗黑的眉毛便像条卧蚕一样挑起,睫毛掀动,双眼皮折叠很深的一双黑眸储满戏虐,他迅速半眯起来,让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忍俊不禁的笑意。 发飙!这女人两年间唯一的绝学就是学会发飙了。孟老夫子说的没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增益其所不能。 原本淡然,甚至清高不争的女人,为了母性也变成了母老虎。 146 那种撕碎扔掉,又捡起来的心情,该是何等的纠结 原本淡然,甚至清高不争的女人,为了母性也变成了母老虎。 男人被她捏着嘴唇,却没怒,张开棱角分明的薄唇含住胭脂使劲捏他唇瓣的手指,眼波流荡,故意弄出十足的无赖纨绔态。 胭脂立刻过电似的想缩回手,可是,向来,他们之间由他不由她。 她的手指已经被他的唇霸道的占领了。 指尖酥麻。 她只能幽怨的,气愤的撞上他幽幽深深的眸光。 眼眸漆黑,乌亮,胭脂在那瞳孔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直到,殷斐觉得时辰到了,才放开她的手指。 带笑带怒的覆下脸放在她耳边:”这样发飙,对儿子影响可不好。“ 大手随即搂住胭脂的纤腰。 他半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毛在胭脂的面颊上扑闪。 当低沉魅惑的话音儿传到胭脂耳膜——儿子。 “哎呀,小馒头!” 天呐,自从进来就和殷斐打嘴仗,练对眼儿,竟然把孩子在厕所这事儿给忘记了。 胭脂惊呼一声往卫生间跑,殷斐也随即赶到厕所门口,然后两人都心疼的笑了。 小馒头半脱着运动裤,坐在便桶上,小手抱着飞机,身体后靠马桶盖,夹克衫都翘到脖颈上,咧着嘴儿,竟然——呼呼了。 白净的小脸还睡的红扑扑的,长睫毛安静的覆在眼睑,嘟起的红红小嘴儿,惹得人想亲一大口。 不自禁的殷斐看看胭脂,胭脂也看看殷斐,都噗呲一笑。 胭脂赶紧上前踮起脚要抱小馒头,却被殷斐抢前了一步,他就像对待易燃易爆物品一般,小心翼翼的双手捧起小馒头的身体,连裤子也不不给提,直接送到他的小卧室脱掉,盖上不薄不厚的蚕丝被。 被子下的小馒头翻了一个身蜷起身子,一小团儿肉乎乎的,鼓鼓的小包。 殷斐就站在*边儿,低头看着小馒头的睡相。 小家伙儿长的白白净净儿,比自己白。胭脂的遗传基因好。 小嘴儿的形状很像他,但是嘴唇并不像他那么薄。人家是不薄不厚大小正好宽窄合适。 眼睫毛浓密黑长得可以担上一根火柴棍。 这肯定像自己,殷斐勾唇,慢慢溢出笑纹。不用做亲子鉴定,殷斐就相信小馒头肯定是自己的杰作。 林可思?呵呵,他想吧,使劲想他也生不出这么白胖的大儿子,更别说,殷斐其实不相信胭脂会和林可思发生那种事情。 她并不是个可以随便驾驭的女子。 并且时至今日,他们也并没成婚。 慢慢的小馒头的嘴里开始流口水,流了一枕头边儿,殷斐四下找面巾纸,给小馒头擦嘴角。 对这个小毛头住的屋子他并不熟悉,又不想出去问胭脂,那个母老虎很可能把自己赶出去。 于是殷斐在小馒头*边的两个*头柜里东翻西找,找啊找。 忽然底层的一个彩色的边角吸引了他的视线。 应该是一张照片。 似曾相识的色彩。 殷斐从几本书当中把照片抽出来,手,有点抖。 是一张被撕断的,有点脏估计是扔了又捡回来的,一半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一只手插在裤袋,一手臂抬起搁在桥梁上,怀里像是搂着一个女人。 被撕碎的只看到一条儿衣摆在照片上的男人的怀里。 是他。 照片里是他。 殷斐脑海蓦地想起三年前的巴黎。 圣米歇尔广场边上的塞纳河畔。 那时候,她说她失忆,他以为她失忆。 他们曾经那么温馨甜蜜过。 那天,他约她看巴黎春天广场前的艺术展,漫步走回,夕阳下的塞纳河古老而迷人。 她举起手机说,要拍下黄昏的美景。 他正要拦着她,手机已经咔擦按下开关。 然后,他早已经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原来,她拍的是他们,她把照片洗印了,珍藏了起来。 原来,她一直珍惜着。这个女人,她自尊的不好意思说出想和他合影,想要他的照片,于是说拍风景,拍下他们的相偎依。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 他们的感情经历过那么多的低谷,狂潮,甚至,就算分手后撕碎,她也没有真的扔掉。 那种撕碎扔掉,又捡起来的心情,该是何等的纠结。就像,他俩的情路,一直一直是那么的纠结,因为纠结而多出那么多坎坷。 殷斐指腹摩挲照片撕碎处的锯齿,举到脸前贪恋的呼吸。 这照片里有她的气息,有他们一起的气息,也应该有她的憧憬,期望,爱,绝望和眼泪。 最后崩溃到撕碎,却,还是没舍得扔。 分开七百多天,她并没有将照片塞到不容易看见的地方,而是就在垂手可拿的*头柜里,她,是现在还在看吗? 每天每晚,都在看吗? 就在他为她买醉时,都在看吗? 眼底涌起热气。 殷斐摸着那一条衣摆的痕迹,回想她那天穿的什么衣服?是什么表情?真的记不清了。 曾经,他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忽略她太多,太多,多到她没能力再承受,多到她躲避他就像躲避瘟神。 殷斐呼吸有点难受,心烦意乱。粗眉深刻的皱起。 那年,对于她来说,家庭的磨难刚告一段落,事业刚起步,飘摇不安的人生刚有一点稳定,不到一百斤的小身子骨儿,抛亲弃友,背井离乡,躲出万里之外,就为了——给他生个孩子。 给她以为已经负心的他生一个孩子。 无名无分的孩子。 而他呢,竟然相信当年她的气话,竟然软弱的借酒浇愁不曾陪伴她一丝一毫的痛苦。 一瞬间胸闷气短,喉间有酸酸的东西往上涌。 殷斐用手支起沉重的头,将照片按原样儿放好。 走出小馒头的房间。 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负疚感让他想拥抱这个,他以为的带给他整片心里阴影面积的女人。 罗汉榻上,胭脂正在拆小腿和脚上他夸张绑上的绷带。实在是太能折腾太能夸张,十几圈了还没拆完。 听见他出来的门声,猝不及防,解绑带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抬眼看他,却是撞进了男人赤红的眼眸。那里太深,她看不出内容。但是那眼神莫名的让她心跳漏拍。 她不知道此时男人是疼了心,动了情。像一头跋涉千里的孤狼。 狼是最孤独最认亲对伴侣最忠情的动物。 殷斐赤红的眼睛都是情深,心底千言万语。 他想告诉她,我也一直如你想我一样在想你,我也没有一天放下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他还想告诉她,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白天的殷大少,晚上的醉鬼。 但是,他最想和她说的还是,胭脂,我殷斐纵然傲骄不羁,但是浑身的逆鳞,全都被你揭掉,从此以后,我就是最温柔的最温柔的那个爱护你的人。 浑身的火热,万千相思,血液逆流——修长的身影横在胭脂端坐的罗汉榻上。 胭脂却惊到了。 哦,买噶的,这男人是要找我摊牌吗?关于小馒头,是要决斗吗?该来的终于来了? 那么凝重的神色,那么决绝的眼神儿。 胭脂顾不得解开一半的绷带,猛的跳下罗汉榻就往卧室跑。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胭脂感觉身子失重,双脚离地,蓦地又落在刚离开的罗汉榻上。 她心脏紧缩,以为会很疼,罗汉榻不是席梦思,然后在着陆的一刻却没丝毫疼痛,身下垫着他宽厚的大掌。 一瞬间的惊愣。 她告诉自己别发呆,片刻的缓冲,胭脂大脑才从容下来。抬眸,对上他莫测难懂却湿漉漉情愫般的眸子。 心跳,又莫名的漏拍。力的太近,她不习惯。 两年半,她早已经不习惯离男人太近,尤其是这烟草的香味。 她神情紧张,全身像小刺猬版的戒备,虚张声势的说:“殷斐,如果你敢在我家,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撒野,看我不废了你!” 睫毛却使劲眨着,流露了心中的紧张。 殷斐对着她一级备战的脸,竟温柔的笑了。 笑了那么温柔,*溺,那么的——像那个夜晚。 一时间,胭脂有点像硬拳鎚在软棉花上的感觉。有点无措。 殷斐把手从她后背当做海绵垫之后抽出来,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一双眨得过于激烈的眼睛。 他越这样无言无声的,胭脂越紧张。 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通常都是有大事要发生,通常都是她左右不了他,弄不明白他。 “喂,你有事说事没——” 胭脂偏头躲避他的鼻息,语速很快的表达到一半,殷斐的薄唇却用力的封上了她的唇瓣,带着一股子孤狼的疯狂。 147 他还管放水呐,这人要是好起来真让人不敢相信 胭脂眼角溢出眼泪。男人的气息和久违的烟草味道包围住她的感官。 曾经,她那么迷恋的味道,以为那就是男人的味道。 但是,她不能流露这些,不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对他的在意,也不能在沉迷过去。 克制本心,冷起脸子:“到底讲不讲道理,都说了,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来打扰我好不。” 他的身体就像一堵墙,温度就像一块炭,胭脂推着推着就被他温柔的眼神和动作,迷惑的哭了起来。 长发被男人温热有力的掌心揉搓。低喘,压抑,灼热,从男人黯哑的喉间溢出。 男人的眼神复杂,疼痛,他皱了粗黑的眉,视线在她脸上游移,最后定格在她眼底,似乎全世界,除了她,真的再没什么能入了他的眼。 “除了你,我还有谁,嗯?”他黯哑,磁性,低沉,在她耳边温言软语。 “我不听这些,不要对我说这些——”胭脂忽然想起曾经在银杏路公寓,他也是这样温言软语把她融化了一般,在那夜蚀骨的疯狂里,许诺她,承诺永远。她信了,然后输的彻底。 她双手怕打他俯下的脖颈,他肌肤上竟全是汗湿。 胭脂一惊,心下迷蒙下一片。他的浑身都是汗湿的。究竟用了多少激情,可是自己和他在干什么? 怎么可以! “殷斐,你太过分了,起来,你起来——”她鼓足了劲儿的拍打。 “胭脂,你欠我的。“ ”......” “对,你欠我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家,欠我一个天长地久的爱情。” 殷斐深深的呼吸,闭眼,不忍心咬她的唇瓣,她的脸,捉住她的手指,狠狠的咬,咬出一排牙印儿。 胭脂蒙楞片刻,眼泪哗的汹涌出来,哭红的双眼闭上摇摇头:“是你辜负我的,是你选择了别人,放弃了我们——” 她把手指从他的禁锢里狠狠的拽出来,悲凉,孤独的脸上,流露出决绝的神态,而那小巧的脸上却是泪流满面,哽咽着呜咽:“不要再见,我和你不要再见……” 有多刻骨就有多少怨,有多深爱就有多少害怕。 她宁可躲起来,也不要再看见他转身。 那种望着背影的滋味,那种只能在报刊杂志上看见她和别人笑的滋味,她再也不想承受。 男人皱眉舔了下薄唇,上面都是她的味道,她一直在误会他,他无从解释,对男人而言,再多的语言不如一次强有力的行动。 捧起她的脸,深深撞进她心底的眸光,殷斐捉住她躲闪的瞳孔:“对,不要再见,因为再也不分开。” 两人的唇还紧紧挨着,殷斐下定决心一般,眼波流淌,霸道的不容反抗的按住胭脂的腰肢—— 胭脂的两只手在他后背,从挣扎,抗拒,到渐渐的揪住他的衬衫。指尖陷进他的肉里。 一室旖旎,抵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竟然黑了,胭脂从眩晕中清醒,却不愿睁开眼睛。 感觉到身上一轻,男人的身体离开,一*绵软的被子盖子身上。 鼻息里,那股男人的气息渐渐飘远。 不久,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水声只响了不到十分钟。 然后是厨房的仿古拉门被打开,豆浆机嘟嘟的榨汁声。 难道,他是要准备晚餐吗? 胭脂浑身疲惫心里逃避,索性沉沉的睡去。 思绪很乱,梦也很乱。半梦半醒中,听见刀叉碗碟的动静儿。 似乎还有小馒头的说话:“叔叔,我要吃炸薯条,快点,趁着妈妈睡了——” “妈妈平时不让你吃炸薯条吗?竟然不给你吃那么美味的东西吗?来,喝汤。”殷斐拿勺舀汤的声音。 这不是在离间我们母子关系吗,殷斐!!!胭脂彻底醒了。 ”嗯!“小馒头找到同盟一般重重的嗯了一声:”叔叔你快给我做去。“ ”妈妈不让你吃,咳,那就对了。“ ”啊?“小馒头明显的愣了。 胭脂心里暗笑,这还差不多,殷斐,敢背着我用垃圾食品贿赂我儿子,看我不——唉,我还真没有办法。 小馒头明显的不高兴了鼻子里哼了几声:”叔叔,你和妈妈好还是和我好。“ 嘿,这还拉帮结派了呢,就三人儿,咋分都会孤立一个。 ”额——“这个问题,明显的难倒了,国内数一数二大财团的少东家。 殷斐兹溜喝;几口汤:”小馒头,这个问题,要看怎么说了,如果我要是你的爸爸的话,肯定和你好了,要不,你叫我爸比?” 胭脂攥紧了拳头,太不要脸了。殷斐,你太不要脸了。 这就叫洗脑啊,背着我搞串联啊,给自己偷偷正名啊。 “爸比!爸比!爸比!”欢快的童音。 “小馒头!”一声断喝。 小馒头手里的汤勺都吓掉了,茶几上吃饭的两人儿脑袋都迅速朝罗汉榻上坐起的人看过来。 “妈咪,你醒了,叔叔做的菜好好吃哦。” 小胖身子端着一勺蔬菜沙拉哒哒哒胖腿儿移动,对胭脂送过来。 “妈咪,你吃你吃。” 胭脂看见自己的胖儿子,什么气也没有了,都是殷斐不好,不好好带孩子,抓紧一切时间搞策反。 看来,要代表组织,代表小馒头和他好好谈谈话了。 哎?这会儿他去哪了? 敢做不敢当啊。 胭脂视线从客厅到厨房找了一会儿,没看见殷斐。 窗帘都已经拉下,室内全是灯光,老式座钟指向八点。两个红木椅子之间的茶几上两菜一汤还冒着热气。 他这是不打算走了。去小馒头房间了? 忽然浴室传来哗哗哗的水声,磨砂玻璃后的人影儿一闪,殷斐走出来,直接来到胭脂的罗汉榻。 “小馒头乖,自己吃饭,爸比先帮妈咪洗澡。” 胭脂愣了,小馒头也愣了。 “妈咪也要人给洗澡吗?”小馒头睁着乌黑的圆眼睛瞧着新来的叔叔。 叔叔还可以给妈妈洗澡吗? 哦,他说是爸比。爸比可以给妈咪洗澡吗? 小脑瓜仔细想了想,林爸比没有哇。 上前扯住殷斐的袖子:“林爸比没有哇,是不是爸比都要给妈咪洗澡,林爸比没有哇?” 胭脂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我这是教的什么孩子啊? 家里多出来一个人就是乱。 殷斐却在听见小馒头的话后很是心情愉悦,蹲地上啵的亲了一口小馒头的脸:“乖,儿子先吃饭,等下爸比也给你洗怎么样。” 小馒头眼珠一转,胖手掐腰,晃着大脑袋瓜儿:“这,还差不多。” “小馒头,妈咪不用别人洗澡的,妈咪自己会洗香香的呀。”胭脂狠狠瞪殷斐:“你要是闲的慌就去带孩子吃饭,什么洗澡洗澡的,教坏小朋友。” 殷斐视线无声地搁在她脸上,有着某种飘忽的戏虐的*溺大手一捞不容分说抱起胭脂就往浴室走:“父母恩爱,天经地义,儿子理当知道父母的恩爱,这是正确的幸教育。” 浴室里,澡盆里放好了水,不多不少正好是浴盆的三分之二,飘散着精油的香气。 “你又放洗澡水了?”胭脂下意识的问,忽然捂住嘴。 这样问就表明了,她一直记着殷斐上次也就那一次,温存的给她调式水温的事。 果然殷斐的眸光一闪,嘴角有笑纹荡漾。 这个女人,原来她什么都没忘,什么都在珍惜着,却偏要嘴硬。 他将胭脂放在搁衣物的凳子上。手指灵巧的解开衬衫的扣子。 胭脂按住他的手:”小馒头在外面,别这样——“ 本来闻见他身上那股荷尔蒙的男人味道,她就够抵抗一阵子了,还一起洗澡—— 他一直是她的罂粟,所以她才不得不逃开他。 胭脂严肃的瞪着殷斐:”小馒头吃饭很不老实,在他没打碎几个碗之前,你去照顾孩子吧。“ 殷斐身体也有了感觉,看见胭脂别开的脸,虽然有些艰难,点点头。 ”好了,喊我放水。“ 放水?胭脂又是一愣,他还管放水呐,这人要是好起来真让人不敢相信。 ”恩。“她呆呆的点点头。 殷斐轻笑,气息缓和,在胭脂额头上轻轻吻一下,拍拍她红艳艳的脸颊:”以后你就习惯了,老公温柔的地方,多的是呐,天底下最温柔的老公,没有之一。“ 说完,又伸指弹了她一个脑泵。走了。 胭脂摸摸脑门,不对啊。 这不科学啊,我是很激烈的反对他在我身边出现,反对他进入我的生活的呀。 这怎么搞的,就,和好了? 就这么的全都一笔勾销? 148 自己的家被怪兽占领了而自己不是奥特曼 这不科学啊,我是很激烈的反对他在我身边出现,反对他进入我的生活的呀。 这怎么搞的,就,和好了? 就这么的全都一笔勾销? 你想好就好,全套的温柔系列,带放洗澡水的。 你不想活好,就没影儿,我怀个孩子都找不到爹? 不带这样的,我不愿意,谁答应带你玩儿了? 他在身边时,自己就像中了毒一般,云里雾里的被他忽悠的。 现在他出去了,胭脂仔细捋捋前因后果,靠,还是一肚子气啊,看来他就是我的毒,我不能挨近他。 迅速划门,锁上。 噼里扑通的甩掉衣服泡在浴盆里。 今天的水温,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舒适。 胭脂泡了一会儿,猛的从浴盆里出来,自己脑子坏了。 怎么这样好哄,放个洗澡水就感动了。就又感动了? 真是,她重重的踹了盆里的水一脚,激起一地水花。 拿起浴巾,披上。 雄赳赳气昂昂的从浴室出来,无视小饭桌上,正喂小馒头吃饭的那一对老少,直接进卧室,锁门。 换上衣服,趴着门缝听见殷斐不在了客厅,估计还是放水收拾浴室去了。 胭脂迅速拎起小馒头,食指放在他嘴边噤声。就往门外冲。 小馒头被他妈这个蛇精病的举动吓的目瞪口呆,这是他妈吗? 他妈一直听斯文淡定的,这是啥意思? 刚要张嘴问,嘴便被胭脂的小手捂住,胭脂手再小,捂他还是绰绰有余与的。 房间本来不大,客厅到大门也就几步,胭脂随即打开防盗门,再用钥匙在外面锁住,里面没钥匙开不开。 而殷斐就没有钥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太完美了。 殷斐,你不是想来我家吗。你不是喜欢在我家蹭饭吗。你不是要策反我儿子吗。你不是以为几句话就把我哄好了吗。 哈哈哈哈 姐姐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殷斐,既然你喜欢,你就呆在那里吧。没钥匙怎么出去,嘿嘿,你不是自以为聪明吗,开动脑筋吧。 反正四楼,跳下也摔不死的,顶多骨断筋折,嘿嘿。 反正我身上有卡,缺啥买啥,去林嫂子家住上几天,小馒头正好还要和林嫂子家的小哥哥玩呢。 胭脂得意的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现在她是逃出虎穴的老鼠,倒要听听老猫的气急败坏。 听了半天,里面没什么声响,胭脂挑眉,捂嘴偷着乐,估计这家伙还在浴室忙乎呢。 乖,把浴盆擦了,瓷砖地面擦了,镜子擦了,统统都弄干净点。 胭脂抱着下馒头就进电梯。 当电梯门打开,再关上,胭脂才长长的舒心的出了一口大气。 “小馒头,前几天你还说想林阿姨家的小明哥哥了是不是?” “前几天,是想啊。”小馒头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点头。 “走,妈咪现在就带你去找小明哥哥玩。” “不嘛,小明哥哥不给我糖吃,我不要去找他。”小馒头甩着两胳膊,摆来摆去的明显的不想离家出走。 胭脂急了:“你不是,一直要找小明哥哥的?” “那是没人玩,我现在就想和叔叔玩。” “......” 胭脂咬牙往楼上瞅瞅,殷斐,算你策反成功,看来我带小馒头及时离开还是对的。 电梯停下,小馒头不高兴的开始咿呀呀的哼哼:“妈咪,我要找叔叔玩,我不去小明哥哥家,妈咪,我要找叔叔玩,我不去小明哥哥家,妈咪,我要找叔叔玩,我不去小明哥哥家——” “停。stop!小明哥哥对你多好啊,还把玩具火车给你玩,你这样不想他,他会伤心的哦。” 胭脂开始对小孩使用高压政策。 小馒头看见自己的妈妈严肃的绷起脸,不敢再嘟哝,噘嘴,扭头,母子直接进入冷战模式。 都怪殷斐。胭脂暗暗生气,他一出现,小馒头就叛变了,然后就和我闹脾气了。 看看腕表已经九点,好在温哥华的晚上还是十分热闹的。胭脂急急抱着小馒头走出楼宇门,两道人影忽然蹿出来,一左一后傍门而立。 “啊——”胭脂惊叫一声,第一时间把小馒头放在身后。 “你——”你字还没说完,胭脂就愣了。 “太太您好,对不起,让太太受惊了,请太太回去,少爷让我们叫了夜宵,也想请太太一并带上楼。” 胡大恭谨的说,手里提着个袋子。 太太?这啥称呼? 两年不见,胡大明显有点老了,颧骨上有了明显的文路,但是那种不卑不亢,不惊不辱的劲儿,还没变。 语气平淡中却有力量,和他那个死少爷一个德行。 另一个人比胡大年轻不少,也是一脸冰山样儿,像在执行公务一般。 胭脂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但还是不死心:“胡大,很久不见。但是你喊错了人了吧。太太这称呼不适合我,我现在是自由人,请你让开好吧。” 胡大和那个年轻人却又近前一步,齐齐整整的高大身材挡在胭脂身前:“太太见谅,少爷让我们在下面护好太太和小少爷安全,胡大不能不执行啊,这是少爷在大嘴汪订的快餐,说是小少爷爱吃。” 小馒头在他妈腿边儿立着看了一会儿,有点明白这场对话是说楼上的叔叔。 她揪了他妈一角几下:”妈咪,叔叔胡刚才是说了给我买大嘴汪的鸡翅。“ ”恩?“胭脂狠狠瞪小馒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淫,你懂不懂。回头得好好教育你。 这头又冷下脸:“胡大,我尊重你,在和你商量,请让开好吧,要不我报警,在我家门口你不让我出去,凭什么?” 胭脂说着就拿出手机。 胡大低下头,十足低调的说:“太太,少爷说您是太太,小馒头市小少爷,胡大跟着少爷二十几年,就凭着这些,也要尊重太太。太太要报警的话,也可以,少爷说,警察介入是最好的,这样少爷可以和警察解释,您是他未过门的太太,孩子是他的骨肉,并且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做亲子鉴定,得到的结果将是有法律效力的,届时,会有律师来和太太谈小少爷的归属问题。” 胡大越说越淡定,胭脂越听越攥紧了拳头。 殷斐,你,你偶读设计好了,你什么都想好了,弄个套就等着我往里钻。 怪不得刚才我出门你没拦着没动静,原来你的算计在这呢。 脸气的涨红,细汗也下来了。 要是按照胡大说的,弄来警察还真不好办了。 胭脂,气的收起手机,转身抱着小馒头就往回走。 ”太太这是大嘴汪——“ ”不吃。“胭脂冷冷的。 “妈咪,我吃。”小馒头趴在他妈耳朵边小声说。 胭脂这个气,这个郁闷:“平时还少了你的吃食吗?没骨气。” “太太。”胡丹忽然喊住胭脂。 胭脂没吱声,脚步却停下。 ”太太,快餐是少爷特意给太太买的,少爷说楼上的食材少,没做什么好吃的。“ ”恩,这事我知道,叔叔都和我说了。“小馒头一本正经的点头。 胡大其实在罗布森街车模店,第一眼看见小馒头时就怀疑是殷斐的儿子了。现在在看见这小胖小子机灵可爱,一向淡定的脸笑出了皱纹。 伸手摸摸小馒头的茶壶盖:”小馒头,你劝劝爸比和妈咪和好。“ ”这?“小馒头偷眼看***冷脸子,胖手在胭脂后背悄悄接过食盒,对胡大眨眨眼。 ”太太,有件事我本不该说,但是,看见小馒头这样可爱,其实,婉柔小姐——“ ”胡大,我不想听那些。别说好吗。“ 胭脂一听胡大说起金婉柔对面名字,心就一颤。他不想听关于他们的故事,什么解释都不想。 加快脚步抱着小馒头匆匆上了电梯。 留下说了一半话的胡大,叹息的摇摇头。 都这么倔强啊,都这么气死对方不偿命啊。唉,欢喜冤家。 电梯,一楼到四楼,简直太快了,胭脂还没想好怎么做,就到了四楼。 走廊里静悄悄的。 没人知道此时发生的事情,此时胭脂纠结的要碎了的心情。 如果刚才胭脂要是顺顺利利的出了小区,到了林嫂子家,可能她的气还能消停些,偏偏这个可恶的霸道的自以为是的,充满控制欲的殷斐,还派人把守了。 还不让自己只有行动了。 从早上的车场劫持自己到现在。 太**的过分了。 你还是我什么人啊,我是你什么人啊。还没有人声自由了,还拿亲子鉴定威胁我。 胭脂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不打算敲门进去,虽然那是自己的家,但是被怪兽占领了而自己不是奥特曼。 149 这小子不会和谁好就帮谁亲他妈咪吧 胭脂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不打算敲门进去,虽然那是自己的家,但是被怪兽占领了而自己不是奥特曼。 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去。 这个郁闷。 胭脂在走廊的窗口放下小馒头。 “乖,在这看看风景,妈咪给你找天上的星星啊。” 初春的风还是凉的,尤其夜里,胭脂打开一扇窗,馒头很给面儿的迅速咳嗽一声,胭脂又急忙关上。星星也不能看了。 大半夜的在走廊干啥啊。 尤其,还是自己的家门口,有家不能归。 肚子不给力的叽里咕噜叫唤起来。 是啊,一直没吃饭呢,中午就没吃,还被那*给摧残了一次。 忽然很想哭,忍了一天的憋屈终于忍不住了。 小馒头正在打饭盒,闻见了酱鸡翅的味道,正要吃,忽然听见妈妈哭了。 以为是妈咪因为他要了人家的东西。可是那楼下的胖叔叔说了,就是叔叔给妈咪买的啊,为什么不能要。 举着胖手把鸡翅给妈:“妈咪,小馒头是给你拿的,嘿嘿,妈咪吃。” 胭脂一看见自己的大胖儿子这么好,这么贴心,哭的更厉害了。 辛辛苦苦生下娃,养大,还带的这么好,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我容易吗我。 该死的,挨千刀的,天杀的殷斐你什么都不做就间接的提供了下种子,甩手和你的青梅竹马去逍遥,现在看见我娃可爱就来抢。如果不是那天看见,你连我娃存在都不知道。凭什么啊。 “呜呜呜呜——欺人太甚——” 越想也伤心,自己没有妈妈没有姐妹兄弟,要是有,也不会被殷斐这样欺负。 胭脂哭的稀里哗啦凄凄惨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饭饭口袋没有纸巾,就往地上甩,太伤心了,没形象了。 甩着甩着,手上有了东西,她顺手抓来擦花猫脸,再擦鼻涕。 手绢很柔软。 胭脂拽得也很顺手。 “小馒头,幸好你出来带手绢了。”胭脂转头说。 蓦地撞上一对儿亮晶晶的眼眸。 带着戏虐的笑。 “殷斐!混蛋!这样耍我好玩吗?你*超级变了你!”胭脂扬起手里的手绢,刺啦一声,殷斐的衬衫便瞬间被胭脂扯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 “真猛,你是想强了为夫吗?我愿意。”殷斐直接脱了衣衫,露出肌肉发达的上身,抬手抱起胭脂。 胭脂瞬间身子腾空,脚还在踢打:“混蛋,放开我,滚出我家,滚啊——” 再有力气的呐喊也不及殷斐的那一低头。 一低头嘴就被殷斐封上。 余下的所有骂骂咧咧都变成了吱吱呜呜。 小馒头看见门开了早就端着饭盒哒哒哒跑进去了。 殷斐却抱着胭脂迟迟不进房间。 将她放在走廊的窗台上。四楼啊,身后就是一层玻璃,胭脂不敢乱动,拼命用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肩颈都是红道子,手指印。 胭脂的力作。 此刻手指还紧紧掐在他肩上,嘴却被他占着不能顺畅呼吸。 想的有对刻骨,吻的就刻骨,恨不得把几年之间的断痕都补上。 欲念间胭脂都要晕厥过去。 手指抓扯的也渐渐没了力气,搭在他光洁结实的麦色肌肤上。 他浑身是汗,勾勒出胸腹处匀称精瘦的肌肉纹理。圈在胭脂腰上的大手紧了紧,吻的狂热渐渐被他的喘息克制,脸从胭脂的脸上抬起来。 窗外射进来的月光下,他硬朗的轮廓显得是那么的阴柔,俊美。就像最杰出的雕塑家的杰作。 粗黑的眉毛下,眼眸晶亮而*溺。 但是胭脂明显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喉结上下滑动,神情也因此而魅惑至极。 胭脂不想和他对视,但是视线转了一圈之后,无处可落,又要监督他的不安分的大手,紧紧瞪着他。 “到底怎样你才能消失才能走?” 她说话时的香甜味道连同她的体香,侵入殷斐的鼻端,殷斐瞧着她脸上闪闪的泪光,和颤抖的音调,心里就像塞进了一大块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只想把这块糖好好的含在口里,好好的品味。 对她这种无事生非的挑衅语言照例无视,眸光下滑,胭脂感到裤腰处一阵摩擦,自己穿得好好的掖在牛仔裤里的衬衫被嗖嗖几下扯出来。 “还能跑,刚才没累到你是不是。” 殷斐愠怒的将头,埋在她的胸腹间。 胭脂浑身一颤,肚子却很和适宜咕噜叽叽一连串响。 殷斐正亲吻的唇,蓦然停下,嘴角露出笑纹,一把将胭脂抱下窗台:“你最爱吃的鸡翅,肉粽。看看你儿子给你口下留情没。” 胭脂再次身子一飘忽,暂时离开了窗台。 这才愤怒的舞动身躯使劲挣扎起来:“放开我,臭无赖,抽流民,臭蛤蟆,臭——” 胭脂喊着并没有影响殷斐行走,走到门口看见小馒头那一瞬间,她喊不出来了。 小馒头正在吸允手指头上的鸡翅汤汁儿。 浑身上下还有不被饭粒,肉汤占据的干净地方吗? 茶几上躺着半个粽子,茶几到厨房的地上碎碎拉拉的几根骨头,侧所门口还有倒扣的一碗汤。 所有提上来的几个盒子盖都打开着,里面不是洒汤漏水就是残羹剩渣。 胭脂捂脸。 自己对小馒头的教育就是失败啊失败。 你是旧社会出来的孩子吗?你是吃不上饭的三毛的盆友吗?你是后妈不给你过好日子吗? 小馒头,你都不是啊,你被你妈当成宝一样伺候着。再说咱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咱也绝对不缺钱不差钱儿啊,你说你的玩具都是几千几千的,你妈能没给你吃过这些好吃的吗,怎么在殷*面前,你就不给妈咪长点脸呢。 就像挨了多少年饥荒似的。 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啊。 殷斐瞟了一眼无地自容的胭脂,中找准时机道:“没有父爱的孩子只好拿食物填补,胭脂,你不能再剥夺孩子的父爱了。” 说完故作慈爱的神情走过去帮着小馒头揪她茶壶盖上的糯米粒儿。 胭脂狠狠瞪着殷斐,咬手,五指放在嘴里无声的咬手。 殷*,刚才是谁无赖的在走廊占我便宜,还说没有父爱,你那父爱给什么让位了? 人渣!!! 小馒头看见殷斐进来很是欢快,一边和殷斐一起搜查身上的饭粒,一边吧嗒这个嘴儿表达意思:“爸比,你刚才说给妈咪洗完澡就给我洗澡,看我臭臭的,开始吧,开始吧,开始吧——” 说着眼角还瞟着胭脂:“妈咪你闻我,臭臭的。” 胭脂眯起眼睛盯着小馒头,这孩子八成还是故意的,就为了让殷斐给他洗澡,谋略过人啊。腹黑程度绝对遗传啊。 以后这父子两联手的话,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吗? 殷斐却已经开始给小馒头扒衣服,身上的小背心大外套休闲裤全都脱下来隔着几米的距离扔到卫生间的门里。 最后拽下小馒头的袜子。他脚下就剩下了一只,另一只袜子呢? 小馒头举起肥乎乎的胖脚丫往殷斐的嘴边举:”爸比,脚脚香香的。“ ”恩,真香。“殷斐还真就吧嗒,对小馒头的臭脚丫亲了一口。 额,殷斐,一会儿你亲我脸保证我不打你—— 父子俩欢欢喜喜的进了浴室,小馒头从殷斐的怀里挣脱出来跑下地儿,咔擦,还把浴室门锁上了。 ”爸比,这里就我们两个男的,男生不带女生玩。“ ”......“殷斐看着他儿子也脑袋大了。 ”爸比,以后你天天给我洗澡,我同意你亲妈咪。行不行。“ ”......“ 小破孩是继承遗传了他的商人天性,哦,不,是商业天赋吗? 不过,瞬间,殷斐打了一个冷战,这小子不会和谁好就帮谁亲他妈咪吧,我老婆被他出卖几回了? 这什么孩子? 老子在他的角色里缺失这两年,还真不是小事儿啊。 “小馒头,你喜欢叔叔所以想让叔叔和妈咪亲亲,是吗?” 殷斐蹲下身子,开始平生第一次循循善诱,从小孩嘴里套话。 小馒头胖手鼓捣这殷斐的鼻子,耳朵,这拧拧,那摸摸。点头。 殷斐的心拔凉。 ”小馒头也喜欢林爸比,是不是也让林爸比和妈咪亲亲?“ 小馒头开始用手扣着殷斐耳朵眼儿,点头。 啪嚓,殷斐那盆爱子的热水呼呼冒凉气,瞬间结冰了。 小馒头玩够了殷斐的耳朵眼,开始往水龙头下跑,小屁股白白的。 “可是我妈咪不让林爸比亲亲哦,林爸比每次都挨打。” 跑到淋浴头下,小馒头潇洒一个转身:“嘻嘻,可是你亲亲妈咪都没挨打哦。” 150 再说一遍,我们之间由不得你 “可是我妈咪不让林爸比亲亲哦,林爸比每次都挨打。” 跑到淋浴头下,小馒头潇洒一个转身:“嘻嘻,可是你亲亲妈咪都没挨打哦。” 啵!一个大亲亲。殷斐对儿子提供的情报极为满意。 两个人在浴室洗刷刷的功夫,胭脂已经把一片狼藉的客厅收拾好了。 心情自然是极为忐忑,极为纠结。 她怎么能愿意殷*住在这呢。 但是自己的只有和行动明显的已经被殷*控制了。 在厨房洗着碗筷,胭脂也是奇怪,他怎么又的房门钥匙的? 这家伙太神了。 今晚上,她绝对不能让殷*进她的卧室,待会儿就和他说,要么客厅的罗汉榻,要么就滚。 额,不过自己敢说吗?估计不说都有惹火上身的危险。 惹火上身,立刻各种*片段袭上胭脂脑海,又气又羞又愤,想到这儿不禁手一哆嗦,瓷碗啪嗒掉在地上。 正砸在白天淤血的脚趾上,艾玛,这只脚趾头是招伤体质。 都怪殷*,他出现就是我受伤的根源。 “唉。”轻轻一声叹息,如果时间就停止在现在也好,他在浴室自己在厨房。 闹腾到九点半了平时儿子这时候都睡出口水了。 想到儿子睡前要喝一杯牛奶,胭脂先把生牛乳倒进杯子放在微波炉里转。 守在那发呆。 一股熟悉的烟草气息混着男性的*从身后柔柔的拥住她。 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殷斐,我倒是奇怪,你的未婚妻允许你出来抱别的女人?” 胭脂转过身时看见案板上没收起来的刀子,抓在手中拿刀子对着他。 扑哧,殷斐戏虐的笑了;“你单身的日子就这样自卫?” “离我远点,否则对你不客气。”胭脂虚张声势。其实杀死一条鱼她都内疚半天。 殷斐微微俯头看她,厨房的古典灯笼下,胭脂的肌肤就像牛奶一样润泽,水汪汪的杏核眼,既清澈又妖艳。 殷斐舔了下瞬间变得有些干燥的薄唇,漆黑视线盯着她的水眸:“难道你以为我会强--歼--你?” 切,三句话不离那点事。 “你还不值得我以为什么。”胭脂嫌弃的转身去从微波炉里取牛奶。 “胭脂,你吃醋的样子挺可爱。”殷斐退后一步,点了一根烟,非常欣赏似的,看胭脂背对着他,掩饰的快速将牛奶倒在小馒头专用的小杯子里。 又不想回身的伸长胳膊摸到豆浆机,倒了一杯豆浆。 豆浆机有保温功能,还是温热的,正好没吃到多少饭,都让小馒头挥霍了。 胭脂企图用吃,让自己心绪静下来,毕竟自己一见到他就容易大脑短路。 另外也是拖延时间。他怎么还不出去啊,闻见了熟悉的烟草味,已经不耐发开始吸烟了,估计离滚开不远了。 喝完了半桶豆浆,胭脂耗不住了。再说小馒头还要喝牛奶呢。这功夫滚烫的牛奶也该凉了。 胭脂拿杯子,转身低头准备无视面前的障碍,蓦地一只拿烟的手抢过牛奶杯:“儿子已经睡着了。”同时另一只大手将她带进男人坚硬滚烫的怀里。 “呀……”忽如其来的迅猛让胭脂失声尖叫。 男人有些温凉干燥的薄唇,已经将她的唇瓣用力地封住。 他吻的很急,带着某种压抑许久的狂躁,好像刚才走廊窗台上的戏码还没完成,迫切需要续集。 炙热气息带进她的口腔,碎碎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令胭脂四肢百骸都在颤抖,小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腰际裤带。因为衬衫刚才已经当手绢撕碎了。 从最初到现在,他对她已经吻过很多次,都没有今晚的*,温柔。 带着失而复得般的珍惜和男人骨子里天生的占有欲,要和她死磕到底。 胭脂大脑彻底短路,发晕得厉害,要推开他的手指,没出息地不知道何时竟变成了搂着他的腰际。 彼此的气息交融,殷斐提着她的腰肢将她抱起放到厨房的案台上。 “哎呀……你滚开……”胭脂短路的大脑忽然有点清醒,惊慌失措的按住他的侵犯,他的手就像会魔法,无论点到她哪里,她都会颤抖,令她害怕。 殷斐粗眉上扬,皱起,渴望悉数写在面部的所有神情上。 胭脂死死按住他的手,语调哆嗦:“殷斐,真的不应该。你说,你凭什么?我接受不了这样*不清的关系。” 殷斐薄唇摩挲着她的唇瓣,闭上眼睛,灼热的呼吸洒在胭脂的颈上:”没有什么*不清,我们马上回国举办婚礼。“ 回国举办婚礼?胭脂一愣。那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也从来不奢望想的。 他说要举办婚礼,无数次拒绝她却因为她生了一个儿子就有婚礼了? 呵! 呵呵! 胭脂瞬间萎靡了下去。到底女人在他眼里不算什么。感情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他认的只是他的骨血,至于女人只是借孩子的光有个名分罢了。 和那么多攀附豪门借子上位的狗血情节差不多。 母凭子贵?我不稀罕。你的豪门我也不稀罕! “殷斐,你太可笑了,一个陌生人来和我说什么婚礼的事。小馒头真和你没关系。”说着便推挡殷斐要夺路而逃,手里刚掉在地上的那把小刀又迅疾捡了起来。 殷斐不觉的笑了。 能承诺婚礼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竟然挺无视的样子。 不结婚你想干啥?你还想上天啊? 拿着一把小刀咋咋呼呼的,有刀你能怎么样呢? 真是个能出幺蛾子的女人。 薄唇勾起,靠在厨房门框上:“天亮我们就去圣保罗医院。” 胭脂一愣:“干什么?” “亲子鉴定。”殷斐戏虐的朝她脸上吐眼圈儿。她的脖颈真细,细细白白的,让他忍不住就想亲下去。 胭脂一时被噎住,心里埂的,差不点一口气没上来。他还惦记着这个呢,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小馒头,就是为了小馒头才不说抛弃孩子他妈。 他占领她的家,蛮横无理,占她便宜,给她温存的假象,就是为了冠冕堂皇的抢她的孩子。 呵呵,一颗心从迷惑跌到谷底,她差不点就被他再次带到沟里去了。 扯唇冷笑:“殷斐,你想的真美。”胭脂咬牙,狠狠心:”小馒头不是你的,是我和林可思的孩子,你不觉得他和林可思长的也很像吗?劝你别自作多情了。至于为什么我和林可思没结婚,因为我们早就秘密在加拿大注册了,只是我不喜欢回国而已。“ 她再一次往门边走,脸上全是冷漠,凛然:”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男婚女嫁本来各不相干,本来我们就………“ 殷斐的脸色晴转多云,阴测测的看着她的张张合合的樱桃小嘴吐着他难受的话,未等说完被用灼热的吻堵上。狠狠的惩罚的啃咬。 这个女人,她记仇了。拧上了,自己还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殷斐轻叹了一声,扔掉烟蒂,双手捧住她的小脸,手指抚弄灯光下,她晶莹泛光泽的小鼻尖,呼吸可闻,眸光对视:”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呵呵。“胭脂眸光带泪:”直到你滚出我玩的生活。可思要回来了,你在这真不合适。“ 她咬着牙说。感受着被他啃疼的唇瓣下定决心:坚决把他这一页翻过。坚决不要一个被施舍的婚姻。 她自己也能把小馒头带好。 ’可思要回来了,你在这真不合适。‘殷斐的脸色骤然结冰,深吸几口气控制着内心的崩溃和愠怒。 他一个冷漠理智,素来只会被别人奉承,只会傲娇高冷的男神,从来不会这般温柔*的追一个女人。现在她在他面前,说呗的男人要回来了,让他倒地方! 刚吸下去的烟就像在体内着了火,呼呼往上蹿。 他压抑艰难地捏了捏胭脂的脸蛋,舔了下因为过度压抑内伤而变得十分冰凉的薄唇,松开她,走出厨房放下一句话:“再说一遍,我们之间由不得你。” 他走出去了。胭脂才如释重负一般瘫靠在厨房的案台上。 此时才发现冷汗早就湿透了*。 他脸上明显受伤的痕迹,刚才胭脂尽收眼底。 她的心又那么一点疼,不过,她故意忽略不计,谁让他心术不正的。 过了好久,胭脂才打起精神,回到客厅。往罗汉榻上瞅一眼,没人。 小馒头的房间传来一大一小欺负呼应的鼾声。 胭脂朝着门上的玻璃里面看去。 殷斐蜷在小馒头的*边儿上,侧卧,弓起身子,像是搂着一个人的形状。 151 你缺人放洗澡水吗 英俊的眉眼有点让她不忍细看的疲惫。 忽然,小馒头的脚丫踢哒,踹倒他肚子上,半睡半醒的男人大手一捞将小馒头搂在弓起的怀里。 父子相拥而眠,温馨的能滴出水来。 胭脂眼角湿哒哒的。靠在墙壁,手指一动,关灯。 黑暗中,殷斐的呼吸就像没有门板阻隔的,清晰萦绕。 空气中响着咚咚的心跳。 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门。 胭脂望着天花板发呆。 无疑,小馒头是需要爸爸的。亲爸爸。男孩子更需要父亲的有力量的潜移默化。 但是把小馒头送给他就意味着自己要凭着孩子介入殷氏豪门。介入他和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之间。 胭脂摇摇头,刺眼的吊灯光影儿令她闭上眼睛。 那样的环境,对小馒头的成长并不好。小馒头也不会快乐的。况且终究,金婉柔可能会生下自己的孩子,那时小馒头当如何自处? 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的烙饼,又担心殷斐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 整间卧室静的只听见墙上石英钟的滴答声。胭脂翻个身决定不去想了,睡觉。 蓦地听见他的呼吸,那么清晰了。不是需要竖起耳朵聆听的那种,是近在咫尺。仔细听,还有他的心跳声。 “你?你怎么进来的?”胭脂心惊一咕噜翻身坐起。沉稳中带着某种冷厉的气息:“躺好。”他顺手关灯:“睡觉。” 身体往胭脂的雕花软榻里一挤,就像熟稔的上自己家的卧具一样,一只胳膊伸到胭脂的颈下,一只胳膊枕在脑后。 胭脂几度想翻身起来,被他压制着,只好长长出一口恶气。 “你应该睡客厅。” 转过身,背对他,感觉后背火辣辣的像被火眼金睛盯着一般。 呼吸有点乱。乱的是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错乱。枕头另一侧他倒是一动不动挺淡定的,即使呼吸加重也是均匀的喘息。 两个人肢体分开,各睡各的,彼此的魂灵,气息却在小小的卧室里噼里啪啦过电。 讨厌,这怎么睡啊。胭脂更紧的闭上眼睛。努力的数绵羊。 闻见身后淡淡的烟草味,殷斐那边有点动静,似乎将身子上移,半靠在*头,点燃了一根烟。 他将胭脂的头搬到他的胸前枕着,手臂太有力气,胭脂完全拗不过他,脸贴在他弹性的体温上。 时时担心他的身体不知道啥时候来个翻滚。 这个黑夜好漫长。 “我一直,都在努力追你,感觉不到吗?”静寂中,忽然干净低哑的声音。 胭脂的心跟着一抖。心跳瞬间漏拍。这样的声线,这样静寂的夜里用这样的声线说这样迷人的话,胭脂好不适应。 她甚至激动的有点喘。 暗魅中猛的一股很浓的烟味。 殷斐深吸了一口烟:”我们结婚吧。小馒头需要爸爸,爷爷身体不好,心脏病维持很久了,我想让他看看殷家有后了。“ 瞬间,心跟着黑夜一起沉下去。 心理又开始逆反。 呵呵。 原来还是这样,为了你的骨血,为了殷家的后代,为了你的爷爷。 他的需要里,从来就没有她,他的世界里从来就不考虑她。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了。 他就知道索取,看见她的好东西就要。 分开两年半了,昨早晨才见面,他不过是又放了一次洗澡水,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话的真假程度尚无考证,之前一堆黑历史,她就感动的颤抖了?晕头转向了? 胭脂,听见甜言蜜语你会死吗?你缺甜言蜜语吗?你缺人放洗澡水吗? 缺...... 忍着! 这两年,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生孩子带孩子异地他乡,吃了多少苦?他一出现,说孩子是他的,就全盘接收了?自己的付出心血孤单痛苦,难道就这样犯贱吗! 纠结的睡意全无,委屈的喉咙发热。 “我想出去喝水。”她克制着敏感的激动的情绪说。其实她想躲出去,哭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早上碰见他开始,平静的心就开始敏感脆弱,眼泪就没断过。 “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殷斐把枕头塞在胭脂头下,温热的手指把被子给胭脂掖好。 胭脂耳边传来他起身,穿鞋,开门的声音。 眼泪止不住的倾泻在*单上。 她哭的那么小心翼翼,哭的那么孤单寂寞。 早上,还是殷斐做的早餐。 胭脂给小馒头穿好衣服,看见殷斐系着她的印花围裙从厨房端出一个大托盘。 豆浆,咖啡,皮蛋瘦肉粥,水果,面包,莎拉,火腿,老干妈香辣酱。 中西合璧做的还挺全乎。 小馒头咋咋呼呼的跑过去抓面包。本来这孩子长的胖就够像白腾腾的面包的了,还最爱吃面包。 殷斐伺候完小馒头面前的一份儿,又开始给胭脂盛粥。 青花瓷一小碗。 熟稔的姿势,自如的神态,怎么感觉像老夫老妻似的。 胭脂却笑不出来,貌似温馨和乐的一餐饭,一个早晨。 吃过饭,就要按他的要求回国。 胡大把护照机票都送来了。 胭脂都不知道自己家里的这些东西,他都是怎么找到的。 到底是军队大院长大的,处处像特工一样,而自己就只有受制于他的份儿。 她拧得过他吗?拧不过。 但是拧不过不等于就屈从。 “爸比,你说的祖国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呀?”小馒头显然已经被殷斐洗脑,一早上就叽叽喳喳开始期待新地方新行程。 “当然了,中国的美食是世界闻名。你不是爱吃大嘴汪?在我们国家遍地都是。”殷斐给小馒头喂一勺蔬菜莎拉。 “爸比你吃。吃。”小馒头也颤巍巍的举着胖手给殷斐喂一勺,还没到殷斐嘴边,就洒一桌子。 殷斐却装作很香甜的样子吧嗒嘴:“小馒头真孝心。”余光看见胭脂冷着脸,又补上一句:”当然,是妈咪教的好。“ 胭脂放下勺子说,我去收拾行李。 便离开餐桌。 中午,胡大开车在楼下等着。 小馒头一下楼,看见胡大就是昨晚拦着他们的胖子,小脸不悦把脸一歪:”爸比抱我,胖老头坏坏。“ 胡大的脸刷红。老脸也会红的。 摸摸后脑勺:”小少爷,以后我改。“开车去了。心想自己真是老了?童言无忌。都被喊成胖老头了。 胡大看着殷斐从三岁蹦跶到大,现在又看着殷斐的崽儿三岁,边开车边感慨。 少爷为了这个女人也是蛮拼的,青梅竹马都翻脸成了对头,婉柔小姐依旧不死心的经常来电话。 少爷这样的男神级别的红三代可算是情种了。 只是这胭脂咋还闷闷不乐的呢。 商务车,殷斐搂着小馒头坐在胭脂身边,大手暗暗拉住胭脂的手。 她的小手冰凉,殷斐转头温柔的对上她躲闪的眸光。他想忽然让她离开住了两年半的地方,也确实有点纠结。大手包围了她的小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攥住。 胭脂的心却焦急的都要哭了。 她没做好面对他那个豪门的准备,没做好母凭子贵的准备,没做好和他的表妹因为一个孩子开撕的准备。 最主要,她要的是爱的感情,是对于她从内往外的爱和责任,而不是,只因为——她会生儿子。 车窗外市区的景物地标越来越远,温哥华国际机场的航站楼赫然呈现。 胭脂忽然萌生了套啪嗒心里。 是啊,她为什么要做一只兔子被殷斐这家伙守株待兔了? 她要和儿子平静的生活,看着儿子入托,上小学,中学,虽然再远的还没想。但是她相信她和小馒头肯定会越过越好。 温哥华机场的国际航站楼的三楼,出境服务中心。 殷斐在前面办理过境手续。 胭脂在殷斐身后轻声道:“小馒头尿多,我带他去趟洗手间。” “恩,几时回来,我们去吃午饭。”殷斐回过头一贯清冷的俊脸上含着温柔的浅笑。牵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儿吻了一下:“记得路。” “好。”胭脂抱起小馒头四处张望看见了指示牌,找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女厕所里只有一个白种女人,待她出去后,胭脂开始仔细打量卫生间能出去的机会。 从正门出肯定不行了。 跳窗户三楼太高,再说还有小馒头呢。 “妈咪,你在找什么呢?”小馒头看见胭脂东张西望的好奇的问。 胭脂心说儿子,骚瑞,特殊事情特殊对待了。 儿子说话就是神补刀,要是说出实话不够他咋呼的。于是摸摸儿子的茶壶盖道:“儿子,妈眯在找林阿姨家的小明哥哥。说好的在这见面。” 忽然看见了,工具室里有一辆垃圾车。 152 我们不带叔叔玩儿了 儿子说话就是神补刀,要是说出实话不够他咋呼的。于是摸摸儿子的茶壶盖道:“儿子,妈眯在找林阿姨家的小明哥哥。说好的在这见面。” 忽然看见了,工具室里有一辆垃圾车。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人妇女正在休息。 胭脂抱着小馒头匆匆进去,用英语说道:“我们被坏人追赶,能不能帮帮忙,将我们放在垃圾车里,运到楼下?求您了。” 胭脂边说边拿出几张加元:“您不用做什么,把我们送到楼下就好了。” 白人妇女略微吃惊,但是看着胭脂穿着体面,面色惊慌的样子,又带着孩子,心想温哥华的治安确实不那么的好。 十几张加元在眼前晃荡,她点点头:“上来吧。” 白人妇女把垃圾车清理了一下,还算有职业道德在车厢里铺上一张暂新的朔料布。 对胭脂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 胭脂先将小馒头放进去:“妈咪?坐这辆车去找小明哥哥?” 胭脂脸红的点头,儿子实诚,自己这妈当的。但是没办法谁让前有狼后有虎殷斐布置了那么多人“送行‘呢。 垃圾车箱里还有挺敞,因为有新铺的塑料布不至于臭味熏人,顶多也就是咸鱼味儿,胭脂挥手示意白人女子,开车! 为了自由,忍了! 俗话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都可以不要。 古代的君子还有钻狗洞的呢。 也就一瞬间的事儿。但是胭脂却有逃离的殷斐魔掌的感觉。 有点爽,有点酸,有点——失落。 车盖盖上,耳边传来发动机的轻微的响动。 胭脂知道这种车都是从电梯直接上下的。只要进了三楼出境处的电梯就安全了。 刚才她给林嫂子发了信息,林嫂子会在机场后门垃圾站那里接她。 不到三分钟,垃圾车的盖子打开,白人女子探头对胭脂比量个v的手势。 小馒头第一个伸腰蹦腿儿:“妈咪——”胭脂竖起食指对小馒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抱着他跳出来。 这里是机场垃圾站,胭脂一眼就看见了空场处林嫂子的小蓝车。 十分钟后,胭脂已经抱着小馒头在开往市区的路上。小馒头看见林阿姨的车里没有小明哥哥,又不见了叔叔。 拽着胭脂的衣襟瘪约着嘴要哭:“妈咪,我们不和叔叔玩了吗?我们不和叔叔玩了吗?我们不和叔叔玩了吗?” “恩,我们先不带他玩儿。”搂紧儿子,胭脂苍白着脸,心揪揪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小馒头撅起嘴。 “因为——因为小馒头要上幼儿园了呀。“胭脂把儿子抱在腿上晃悠着。 骚瑞,儿子,妈咪只是不敢把你完全交给那个陌生的世界。 出此下策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怪殷斐太霸道太嚣张。其实若是可以,若是给她空间,她何尝不愿意让小馒头和“叔叔’接触呢。 林嫂子看胭脂气色不对,眼圈水汪汪的。 从后视镜里望着胭脂:”可思也是的,这几天不知道忙什么,一个多星期没来了吧。“ ”恩。他肯定是忙。” “恩。“林嫂子也没深说,现在其实虽然林可思和胭脂没说,但是林嫂子和林堂兄也猜到了胭脂和林可思应该不是要结婚的样子,还有小馒头,可能不是林可思的孩子。 否则,林老头子早就大红喜字请他们回国喝喜酒了。 但是林可思喜欢胭脂,他们确实看的清清楚楚的。 车子接近市区,小馒头到了午睡的视乎,在胭脂怀里眯眼睡了。 胭脂忽然有一种苍凉感。 好像匹马天涯,四处无家的感觉。 再一次走投无路的感觉。 有家难回的感觉。 无疑,那个唐人街的房子又不能去了。 殷斐,你绝,一定让我这样躲着你吗。 “往迈克街拐吧,离我家近,让孩子在那睡一觉。”林嫂子听见小馒头的呼声说。 胭脂刚要答应,忽然想到,凭殷斐的控制欲,一定把她在温哥华的方方面面各种关系也查的门清儿。 林嫂子家绝对不是她安全的避难场所,没准此时已经守株待兔了。 “不了。”胭脂脑袋迅速转着,我**的又被殷斐搞的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般。 这里不是国内,没有赵阿姨—— 对了,赵阿姨上次极力像她推荐自己的老同学,说在温哥华陪儿子读书,可以帮她带小馒头接送上学之类的,和赵阿姨是从小到大的闺蜜,人是十分可靠的。 胭脂拿出手机,迅速翻地址。 “林嫂子,送我到伊丽莎白公园附近的甘比街123号。” “好吧。”林嫂子狐疑的看了胭脂一眼,这妮子最近几天神秘兮兮的。自己又不方便问,毕竟人家没说你问了显得没界限。但其实她还蛮想问的,就是从那天大嘴汪门口见到一个男人开始,胭脂这几天都挺怪。 机场国际航站楼,三楼,殷斐办出境手续到一半,需要胭脂签字,他礼貌的示意后面的人先办理。自己退到一边等胭脂带着小馒头回来。 不过是小男孩浇一泡尿的时间,机场的卫生间设施都特别完善,空间也大。三分钟足够搞定了。 殷斐看看腕表,离登机还有一小时时间。 想点一根烟,看看周围禁烟的牌子,手指将烟盒重又放回裤兜。 他昨晚几乎*没睡,靠在*头吸烟,眸光温柔的欣赏胭脂伏在他怀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后来还流了点口水蹭到他肚皮上,痒痒的他想立时办了她。 他*溺的用指尖给她抹去口水。 那一瞬间他的心是暖的,柔的。 和心爱的人生孩子养孩子,看她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吃饭睡觉甚至吃饭时吧嗒嘴儿,睡觉时磨牙,闹心时生气,无聊时撒娇,随着岁月慢慢变老。 这样的时光,他愿意永驻,永远。 胭脂和小馒头回国的事情,他再次迅速的安排合计的一遍。 忽然冒出来的老婆孩子,最需要报备的就是老爷子,不过,爷爷只要看见大胖曾孙子一定什么意见都没有。 当时婉柔因他自杀腿残的事,殷老爷子就已经打消了,必须让殷斐取金婉柔的想法。 在他看来一个在感情中以死相逼的人,必定是个擎不起殷家诺大家业和因此带来的诸多成败的女人。 更没办法好好辅佐殷斐在商场上风风雨雨。 所谓商场如战场,没有一个坚定坚强的心态,没有退一步的心胸,只会哭哭啼啼缠磨人的小女人是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殷老爷子不认可的。 老爷子虽然没明说,但是殷斐何其聪明,他从爷爷不再逼着他和婉柔结婚的事情上就感应到了爷爷心态的变化。 最不好过的关口是爸爸和妈妈。 这两口子身体都好着呢,精力都旺盛着呢,年纪也不太大,五十左右,最有兴趣的事情就是忽悠殷斐和金婉柔结婚。 最最主要的是,他们长年生活在国外,和婉柔接触的时间比和他多。 他殷斐只是老殷家的一脉香火,一个能传种子的带把儿的。 他俩简直是给老爷子生的这个儿子。 金婉柔才是他们感情上更亲近的闺女,准媳妇儿。 即使现在的形势,殷斐已经和金家挑明了自己对婉柔更多的是亲情不是爱情,但是殷妈妈对这门亲事并没放弃。 明里暗里的经常接婉柔过来住。制造机会给他们相处。 潜意识里,他们或许都把胭脂,当成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当成了假想敌。 何况这些事情由金婉柔嘴里常年的说出来,早已经变了味儿。 殷斐蹙眉,这就是他要筹谋打算,护好胭脂的地方。虽然不常年住在一起,但他们毕竟是要和胭脂相处时间很多的人。 金家是殷母的远方亲戚。 金温柔的妈妈和殷斐的妈妈是远房表姐妹。 殷斐最头疼的就是他妈。 此时,殷斐后面排队的人基本上都被他让的没几个了,胭脂带着小馒头还没回来。 殷斐看看腕上的劳力士,已经去了十分钟。就算厕所人多,小馒头大便,也不至于十分钟。抬头看厕所离这里也不是多远——忽然感觉恨不好。 他立刻喊上一边一直看护胭脂和小馒头的的胡大,司机小吴。二人立刻会意,分别去男卫生间及其周围寻找,殷斐自己和服务台说明情况,立刻服务台派了一个女士去卫生间寻找。 五分钟后胡大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脸色哇青,喘着都说不出话来,身后跟过来的小吴急喘喘地,慌乱地大喊:“殷少,不好不好,太太和小少爷都不见了。男女厕所都没有,周围走廊所有房间都没有!” 153 难道是她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五分钟后胡大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脸色哇青,喘着都说不出话来,身后跟过来的小吴急喘喘地,慌乱地大喊:“殷少,不好不好,太太和小少爷都不见了。男女厕所都没有,周围走廊所有房间都没有!” 殷斐的耳朵嗡一阵轰鸣。 盯着胡大的嘴,在说什么? 脑海里有一霎那的茫然,真空。 胭脂...... 服务台的帮着去查看的女人此时也回来摇摇头:“sorry,ididnotnoticethey.”(对不起,我没看见他们。) 殷斐猛地醒悟,撩开众人自己往卫生间跑去。 冲进女厕所,惊得里面的几个女人连连惊呼,当看见是这样帅的华人青年,惊呼也都停顿在一半的喉管,几乎都花痴般围观了。 殷斐灼人的眼睛扫荡整个女厕所。没有胭脂,没有小馒头。 卫生间里是有几根管道,但是很细根本不可能是一大一小两人的出口,三楼的航站楼那么高她们也不可能是跳窗户,到底怎么消失的? 脸孔惨白,一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胭脂,你带着小馒头跑了!!!再一次从我眼皮子底下!!! 几乎是摇晃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胡大急忙跨前一步,扶住殷斐几乎要倒的身子。 “少爷,我和小吴一直在这条走廊守着,太太和小少爷绝对不可能走出去的,除非——用了其他什么办法——“ 殷斐经历这几秒天堂地狱般的历练,此刻已经意识清明,恍然道胭脂一直的抗拒原来是真的不接受他,要和他对抗到底。 死女人!犟女人!糊涂女人! 茫然的眼神开始疼痛,聚焦,转身,压住慌的心神儿,冲到服务台的桌面:“胡大,赶紧去楼下车场和机场所有出口寻找太太,保安,给我调三楼卫生间的监控视频。” 一个穿制服的白人男子冷静的走过来:“我是保安经理,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sorry。先生,您请这边来。” 监控室里,殷斐的拳头都要攥出水,画面上赫然显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走进工具间,片刻,由工具间里开出一辆垃圾车。 车上的白人妇女神经紧张,眼神僵硬,左右瞄着空间将垃圾车开进电梯。 之后,画面上再也没有胭脂的小馒头的痕迹,除了来来往往如厕的各式女人,就是过了十分钟后的气急败坏闯女厕的自己。 紧握的拳头真想把电脑砸碎!垃圾车,一定是垃圾车!胭脂,到底是你的鬼点子还真不少,还是你和小馒头出了什么事情? 没缝儿的心,露出一丝缝隙,殷斐半眯起眼睛,瞳孔蒙上一层暗光仿佛嗜血:“经理,请把这个开垃圾车的女人带来。肯定是她!” 保安经理也点点头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五分钟后,刚才屏幕上出现的白人妇女走进来。 “是你做的?人呢!你把那母子两个怎么了?弄到了哪里?”殷斐眼神肃杀,一把揪住白人妇女的脖领子,憋的她脸色煞白。 保安经理隔开殷斐和白人妇女,示意殷斐冷静。 白人妇女这才慌神儿,这是大事儿,原来自己好心出了大事儿。再不说清就是绑架杀人嫌疑犯了。 哭哭啼啼,结结巴巴的解释,自己是为了帮助那华人母子俩躲避坏人当初追杀。 哭天抹泪的还把胭脂给她的钱拿了出来。 十二张加元,连着号。 “你把她们放在哪里了?”殷斐咆哮,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对谁生气了,这个糊涂的垃圾车工人还是耍了鬼点子逃出他手心的胭脂! “垃,垃圾场,出口,那女人,上了,一辆蓝车。” 保安经理随着白人妇女的话落,已经调出垃圾场出口二十分钟前的视频,正好是,一个白衬衫牛仔裤披着米色毛开衫的年轻妇女带着一个小男孩上了一辆蓝色小汽车。 车子瞬间开走了。 她走了。 带着他的心他的肺他的气血他的儿子—— 殷斐失神的定格在屏幕上的这一场景。 就像一场戏落幕终于知道自己被弃演,一直以为自己是男猪脚却忽然被换掉。 心脏像扎进一把刀。 忽然有一丝惶恐,一丝不确定,一丝被这个女人执意不从他的摧毁。 难道真是自己主观臆断?难道,小馒头——殷斐艰难的喘口气——难道小馒头真的,是她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林可思?毕竟,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没有一句话就离开,消失。绝望之下,她选择别人,自己也是,没权利干涉的。 颓败地闭上眼睛,心脏的那把刀尖已经剜骨剔肉,眼圈微红,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心爱的女人,会和别人生个孩子?如不是,她为什么要躲?千方百计的躲? 他不敢想下去。 木然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点起一根烟,却没吸:“胡大,找人,给我全城的,搜查这女人的下落!不计一切代价!!!” 胭脂抱着小馒头在伊丽莎白公园附近便下了车。 因为林嫂子接到学校的电话,说小明肚子疼,让她去接孩子。 车子刹车一颠簸再加上小馒头前后也睡了差不多一小时了,到了自然醒的时候。 胭脂拉着小馒头开始寻找伊丽莎白公园附近的甘比街123号。 伊丽莎白公园是温哥华市地理位置最高的一处地域,比市区平原高出一百多米海拔。所以车子开上来是渐渐的上坡,此时胭脂带着小馒头找甘比街的门牌号倒是轻缓的下坡,比较好走。 小馒头睡了一觉心强体健,早忘记了机场啊,爸比叔叔啊,什么的。 扎开翅膀就像出笼的小鸟。 小孩子都是喜欢户外玩乐的。 这一带空气清新,绿植成片,是加拿大西海岸的风景区。正是春天,翠绿的草地开满了争妍斗艳的各式花卉,公园外的马路上有许多新人专程去景区里拍婚纱照。 “妈咪妈咪,她们的白裙子好漂亮,妈咪怎么不穿?” 小馒头边走边回头羡慕。 作为一个好孩子也认为漂亮的东西自己妈咪都要有。 胭脂作为一个好妈咪,儿子的问题也都要回答。 可是无从答起。 “额,那是结婚才能穿的。” “妈咪你也结婚呗,白纱裙给妈咪穿。”小馒头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妈咪,好奇道:“妈咪什么是结婚?” 小屁孩儿,怎么那么烦啊。 胭脂一边往甘比街走一边敷衍小馒头:“结婚就是男孩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拍照吃饭过家家。” “哦——”小馒头恍然大悟,有点好惆怅的说:“我没办法结婚了,我没有喜欢的女孩,迈克思是男孩。” 胭脂没好气的白愣了自己儿子一眼,小屁孩还要出柜怎么的?从小就喜欢男生。 这应该不是遗传,他那个爹—— 算了,怎么又想到殷*。 甘比街123号怎么还不到? 温哥华的门牌号其实很好找的。有一套有规律的系统。 123号只是离自己下车的地方有点远。 这条街很多都是独栋别墅,门前房后大片的草场,花圃。 胭脂狐疑,赵阿姨的老同学要是住在这样优美的院落里,应该是不缺钱的,会去做保姆吗? 终于,在路的尽头看见几幢高层公寓。 123号赫然呈现。 原来是公寓房。但是几层几房,赵阿姨的地址上却没有写只留了电话。 这也是老外们比较聪明的注重**的地方。 胭脂按照电话号码拨过去。不久,一个温和的女人声音接听。 “喂,您好,是老赵介绍的朋友吧?我在十二层,但是你在楼下等我吧,第一次来不好找,我马上去接你啊。” 声音略微苍老一点,但是人却很爽快,没用胭脂问呢,突突突全都说出来。胭脂只来得及回答一个‘嗯’字。 胭脂便带着小馒头在草地上玩儿。 十分钟后,胭脂视线里出现一个身材微胖白白净净的阿姨。 看年纪和赵阿姨差不多,神态却没有赵阿姨的精明能干。看着是个很和气的老妈妈。 胭脂对她摆摆手,微笑的等她走近。 这位阿姨再见到胭脂后微笑的嘴角却是一愣,眼神狐疑:“你,是老赵说的女士吗?” “恩,你好,我叫胭脂,是赵阿姨介绍我来找您的。” “哦,哦哦。晓得。我是奇怪,刚才你电话时,我正看电视,屏幕上有一则寻人广告,那模样好像是你们——” 胭脂瞬间咬住嘴唇,粉色的唇瓣被她咬的煞白。 这,广告?不会是殷斐登的吧? 这么快? 心跳骤然加快,像打鼓。胭脂极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纠结,对眼前的阿姨笑道:“可能是巧合吧。” 154 帝都的豪门,对她来说太过遥远,陌生 “哦,那是那是,可能看错的。嗨,看我啊,光顾着扯瞎话,还没自我介绍,我姓王,和老赵是一小就玩到大的。请到我家坐吧,我在这边真没几个华人朋友,儿子认识的一堆老外我也插不上话,想找个说国语聊天的都难,可算老赵把你介绍给我了。” “好。”胭脂抓过来转着圈儿扑蝴蝶的小馒头:“小馒头快叫好婆。” “好婆好!”都是好,听着就甜。管外公外婆或者姥姥姥爷一律称呼好公好婆是江南一带的语言特色。 好婆好,真是好上加好的吉利。 老阿姨笑的合不拢嘴,慈祥的看着小馒头:“乖,和妈妈长的真像。”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上了电梯。 电梯出来楼道里通向四家,这其实是一个十分普通简单的公寓楼,和大多数移民一样,买房子容易,供房子难。 王阿姨热情的将胭脂和小馒头让进房子里。 房间里简洁朴素,带着欧美人的休闲闲散的整修风格。 王阿姨把胭脂让进房间落座后,便忙着去厨房倒茶给小馒头找饮料。 看得出来王阿姨出来的急,电视都没关,此时电视机上黑人男主持在叽叽咕咕的说话,忽然画面一转,屏幕上出现一张母子的照片——寻人:“我最爱的两个人,你们在哪?” 下面是联系方式和奖励酬金。 胭脂惊恐的张大眼睛,浑身僵住,血液犹如倒灌一般涨满了大脑,涨的没办法思维。 “妈咪,这不是我们吗,我们上电视了耶!”小馒头拍手。 胭脂这才缓过神儿,喘上一口气。 颤抖的疲倦的无奈的无助的躬起身,双手捂脸。手指都是发抖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是喜悦殷斐不放弃还是恐惧殷斐不放弃。 她不知道。 他说,我最爱的两个人。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这样说,这样说,够了,足够了。 抿紧嘴唇,仰头四十五度让眼泪咽回去。 此时她更想平静的不为人知的生活。虽然她多想当年一切恩怨都没有发生过,一切不和谐都没有。但是生活有时候,是不是就是那样——回不去了。 与其在现实中再次碰撞的头皮血流,不如偏安一隅守着心中小小的圣地,那里有她认可的他的那些爱,就够了。 懦弱吗?就算吧。 逃避吗?就算吧。 反正,她输不起了,玩不起了。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再去赌一次。 经历过太多的坎坷,她看透了看穿了,再没有什么比平静的和相爱的人守着过日子最重要的。 她相爱的人,呵呵就是小馒头了吧。 她不能把孩子让给他,也不能因为孩子,自己去做那个陌生世界的附属品。 帝都的豪门,红三代,对她来说太过遥远,陌生。 几年前不就是因为这份遥远,她才痴心女子盼来负心汉,他才那么不顾她感受的若即若离的吗。 “哎呀,家里也没什么小孩子合适吃的零食,我刚冲了一杯酸梅汁儿看看小宝贝愿不愿意喝。”王阿姨端着两大杯暗紫色的酸梅汁儿进来。 “噢——这种水我最爱喝了,谢谢好婆。”小馒头欢喜的迈着藕节腿儿跑到王阿姨身边接过饮料:“好婆好婆我和妈咪上电视了腻,你看。” 这小子还挺自豪的,当成好事的嘚瑟。 王阿姨再次瞅瞅胭脂,这下相信,电视上被求爱呼唤的确实是胭脂。能这样被一个男人寻找也是有福气的呢,她羡慕的想。不过看这闺女并没有要承认的意思。 其中的蹊跷,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最不好说的了。尤其现在的年轻人。 她不好说什么,就尴尬的笑笑坐在胭脂对面。 “阿姨,你准备一直在加拿大吗?”胭脂打起精神忽然问。 “额,姑娘这个说实话,我没出来之前也是以为国外这好那好,其实来了就不适应了。我们这个年纪各方面都定型了,语言而已不通,饮食也不合口味,其实还是恋家的啊。” 王阿姨是实在人,迟疑了一下,说出的都是大实话。 “那王阿姨以后是打算回国养老?” “恩,最近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儿。当初吧是为了儿子的愿望出来,觉得有出息。我得陪着,他爸说我先来,过好了他就跟着过来,现在看,我还是觉得国内好,别的不说至少平时有人聊天,病了难受了想吃点可口儿的也有地方买啊。“ 王阿姨皱眉似乎一直都在两难的境地。 这就和国内大多数出来到经济发达省份打工的人一样,外面是好,风景好绿化好,但是,那不是自己的家啊,和自己好像没多大关系似的,最主要,饮食口味儿,不可口啊。 所以很多人还都是落叶归根。 胭脂挤出笑,这笑真得挤出来,真没心情笑的。 “王阿姨,赵阿姨说过您是个可靠的人,本来我想在温哥华期间请您带我儿子的。” “老赵可能对你说了,我挺喜欢小孩子的,家里也需要经济补贴,这孩子多可爱,我愿意带。只要你信得着我。“ 王阿姨说着就搂过小馒头,这孩子自己动手调台正看动画片。 胭脂点头:”王阿姨我信得着您,毕竟赵阿姨和我关系就像母女一样,您是赵阿姨的闺蜜保证错不了。” 胭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但是,王阿姨,我想回国,您,愿意回去吗?” “愿意呀!”胭脂一愣,没想到王阿姨这么积极的态度,还真是那么巧? 王阿姨热情的接着说:“闺女,和你说实话,这里我早就不爱呆了。孤单的很的。你说我们在家里楼前楼后都是熟人,晚上还跳跳广场舞,这边,我来了一年了,就像软禁,谁也不认识。本来是为了陪儿子,现在儿子对这里一切也熟悉了。房子,我们老两口也将就着给交上首付,也就尽心了。回国,我这几天做梦都想回去呢。” 胭脂捂住王阿姨的手:“那好,王阿姨,我等下就去补护照,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回国,您帮我照顾儿子上下学我就没有后顾之忧。“ 四月的a市,草长莺飞桃红柳绿,风景正好。 雨雾蒙蒙中,胭脂和王阿姨带着小馒头下了飞机。 一别两年半,什么都是新鲜的。甚至有点陌生。 小馒头对一切新奇的不得了。尤其是一路大巴上掠过车窗的饭馆招牌。 “妈咪,叔叔说对了耶,祖国有这么多大嘴汪。”小馒头舔着嘴唇。 叔叔?这孩子这些天没提过殷斐,胭脂以为他忘记了,竟然被他记着。 她在看见殷斐广告找她的时候,忽然醒悟,该回国了。 她的日子不是要东躲西臧的。为了小馒头,她更要坦然的回来做自己的事情。 回来,正是为了好好的忘记。 正式的好好的生活。 a市的市容有些改变,就像生活有些改变,之前的一切都梦一样。 半月前托赵阿姨买的房子已经布置好了。 在杰芬不远的街区,属于学区不错的学区房。离王阿姨家也近。 三室一厅一百六十平,比银杏路那个整整大了一倍。 银杏路的房子已经卖掉。从此这里就是胭脂和小馒头的家。 小馒头第三天就入托上了幼儿园。 每天王阿姨早上来接他上学。晚上胭脂在的时候再送回来。 好在小馒头不认生,胭脂能脱开身子,和赵阿姨一起整理工厂的事物。 令胭脂没想到的是,这两年,在赵阿姨手里,工厂运作的还挺有起色。 之前的奥芬公司的单子依旧在做,又新增了林可思介绍来的日本一家订单。 想到林可思,胭脂奇怪,自从上次林可思带小馒头从车模店出来,急急回国后,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见他露面,偶尔胭脂给他拨电话,总是不通。 他还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不知道自己回国。 猜到殷斐会到林嫂子那里找,胭脂也没有告诉林嫂子自己回国的事情以免连累她。 正在对账看文件的胭脂合上几大本文件夹。 闲散了两年多不做具体的工作现在接手起来,还挺费心费劲儿的。 她打了副总办公室的电话,赵阿姨马上过来。 “胭总,有事?” “恩,有两家辅料厂,明天安排时间我们去看看。“ “好,我等下看看时间计划表。”赵阿姨经过这两年多的磨练,气质都提升了,言谈举止明显的和当初哭哭啼啼为女儿和续老伴儿操心的阿姨形象不一样。 说完,赵阿姨转身就要出去。 “赵阿姨,那个,林可思最近怎么样?好像很繁忙的样子?” “哦,对,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胭总。“赵阿姨回身又走近了胭脂:“你还不知道,大华那边出了乱子了。” 155 出大事儿了 “怎么?”胭脂的心一沉,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或者是和某个人有关的感觉。 赵阿姨小声对胭脂说:“具体我也不知道,听辅料厂的客户说,好像是资金链突然断裂,林老爷子急的吐血,进医院呢。林可思,我猜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吧。” 啊? 胭脂忽然有点恐惧。 想到当初的丰俊西的下场。幕后的那双手—— 不会的吧?她安慰自己,商场犹如战场,风风雨雨总归会有的,而且这两年服装市场萧条,越大的工厂越难捱,像她这样的中小型公司倒是没什么影响。 但是胭脂却有点坐不住了。 林可思怎么说也是对自己帮助很大的人。那些年在温哥华要是没有他和林嫂子的帮忙照顾,自己带着身孕,带着婴儿,真不知道要怎么弄。 “赵阿姨,我马上到大华那边看看。”胭脂急速的拉开抽屉收藏文件。拧上笔帽。 “好,我去喊司机准备车。” a市到s市这段路也有八百多天没走了。沿途海边的变化就是建起了更多的别墅,挡上了原来透过的山坡树林就能看见的大海。 盖楼盖楼,又一处天然美景消失,胭脂摇摇头。 车子过了海边儿,前面路上拥堵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举着条幅往前缓慢的移动。 人群有一百多,堵住了整个路面,虽然此处车辆少,但是也淤堵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汽车焦急的按喇叭。 “胭总,看这样只得等交警来了,要不等多久不知道。” 司机小张打开车窗张望了一下说。 “这是到哪里了?”胭脂一时看着地方路段面熟有点记不起来。本来s市她就不熟悉。又隔了两年半。 “胭总,这是大理湾,前面就是市区。”小张恭谨的说道。 大理湾?想起来了,离林可思的大华外贸也不太远,与其这样耗着,步行半小时可以了,何必在这等人群散去。 “小张,靠边放我下去,你在车里慢慢开,我从人行道快步走着也就到了。” “胭总,那您注意走好,别迷路啥的。”小张迟疑一下,方向盘一弯靠到路边,老板命令不能不从。 胭脂小心躲避着激烈吵嚷的人群,匆匆走了几步赶超过了那群人后,回头一望,大眼睛先是瞥见标语上的几个字,眼前呼啦金星一闪。 这是一群讨薪的人啊,被讨薪追债的还是——大华外贸! 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胭脂从来都没想过大华也会遇到这样一天。 他的服装行业一直有地产那边支撑着,不赚也不会赔到这样地步吧。 一百多人讨薪,在a市及其周边的s市等地,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集体游行闹事的行为。 就算当初杰芬外贸要黄圃时开不出工资,也就是十几个人在厂子门口闹了一会儿而已。就那已经影响够坏,在a市大市范围内引起不小议论了。 工人领不到工资没办法养家糊口自然令人同情,但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胭脂现在作为林可思的朋友,更加为林可思的处境担心。 林可思这二十天没出现一定和这件事有关,现在看见的情形之内不知道还有多少纠纷操心呢。 胭脂更加心急的想见到林可思问明白。 游行队伍看得出来是往大华工厂门口方向慢慢移动的。 胭脂走的快,不久就将他们落在身后。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大华外贸的门口也围了一群人,大门里有几辆运货的车堵在门口出不来。 胭脂心想幸好停车自己走过来,要不也会成为围观对象。 急忙掏出手机打给林可思,占线。胭脂想林可思的电话应该不是占线而是最近不使用了。因为这这二十几天她少说而已打过两次电话给他,都是占线无人接听的状态而最奇怪的是过后林可思没给他回过来。 怎么办呢,看着那一大群人围堵大门,业务部的几个人在那交涉劝着。其中有业务部的之前经常和林可思一起出来吃饭的和胭脂来往比较近的沈曦。 胭脂想沈曦打手机问问。 但是林曦的手机她没记住号码啊。 此刻只希望她能看见自己。 胭脂在围堵的人群后比较显眼的地方装着看热闹的样子一直等沈曦转移过来视线。 不久警笛声响起,围堵的人群立时骚乱涌动。 胭脂真心替林可思捏一把汗。 这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胭脂姐你啥时候回来的?” 胭脂回头,是沈曦。 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们到饭馆里说话,要不围着的人认识我。” “哦。”胭脂随着沈曦的背影一前一后往厂子对面的瑞福饭店,就像搞地下工作暗号街头似的。 沈曦和这里的老板自然很熟,要了楼上一个僻静的包间,关上门,这才叹口气,面对着胭脂:“怎么办,好好的工厂,忽然就这样了,林少总都要急疯了。” 沈曦双手托腮,眼泪汪汪的。看得出是真着急。在现在这样功利的社会,公司出了大事儿能不跳槽,还能这样为老板着急的真是难得的好员工啊。 胭脂给她倒杯茶:“别急,说说怎么回事?林可思恩,我怎么联系不上他?” “具体公司遇到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十几天前,来了一批各种检查的部门,以前合格的各种措施都变得不合格,银行也开始要款,老董事长一着急病了,林少总既要照顾老爸又要处理忽然冒出来的各种纠纷,之前的手机换号了不敢接,一接全是各种要账的。刚才堵门的那些就有好几家是要账的。做我们这行,胭脂姐你知道,都是开始赊账的,互相赊,出货时才分期结账。现在这些人就不等了,也是落井下石。大华开了几十年难道会差他们那点钱吗?”沈曦小脸涨的通红说起来义愤填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捂住脸长叹一声:“但是现在,大华确实差钱。” 看着沈曦惆怅不已的样子,胭脂忽然觉得这有点不像一般的员工对工厂的感情,当年杰芬出事自己接手时,和赵阿姨的关系就算很好了,但是赵阿姨替自己愁也没这样心碎无痕的悲痛。 沈曦这是真的为大华痛心。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轻轻拉住沈曦苍白的小手:“没事,总会过去的。那个林可思,新手机号你告诉我,我现在就要见他。” 沈曦的眼里露出一丝纠结,只一闪。 “嗯嗯,好,我马上给胭脂姐,林少总的号码。136******25.” 沈曦熟稔的张口就来。 胭脂立刻拨打新号码。 瞬间对方就接听:“胭脂,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的?”电话那边林可思惊喜难抑的男中音透过听筒清晰的传出来。 沈曦以手扶额,垂眸。静静的听着,心有点痛。这个男人,自己为他操碎了心,但是他不曾对自己流露出半点私人的情绪。 而胭脂一个电话,他的欢喜愉悦,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 “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 对方一秒钟沉默,忽然难以置信的说:“胭脂,你回国了,在国内?” “我在大华门口,很多人在围堵。警察刚到。林可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瞒着我?” “好吧,你到银杏路小区,十六幢603室来。我刚从老爸的医院回来在这处理点文件。“ “银?银杏路小区十六幢603室?你,没搞错吧?”那不是我之前的房子吗?胭脂一时有点懵。 “傻瓜,现在房市下滑,你以为那么容易你想卖马上就能卖出去?“ 那是,你买了?这下轮到胭脂不可置信,她机械的点头:“好,我马上去。” 和沈曦告别,胭脂急忙给司机小张打电话,此时因为交警赶到,疏导了游行的人群,路面已经畅通。小张马上开车到了大华的门口。 胭脂坐上车,又积极地往回赶。 真是一波三折。不过胭脂的心都飞到琢磨大华忽然出事的原因上去了。 沈曦没说清楚什么,但是胭脂听来感觉就是,各方面本来相互制约的关系,商场上彼此照应心照不宣的合作,忽然各方面开始不给大华面子了。 林瑾,到底接了什么不该接的项目,还是,得罪了谁? 锦上来添花,落井就下石,向来是商圈的规律。都是利益交往,真正帮忙雪中送炭的有几人。 胭脂使劲儿揉着额角,打开窗,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本来她就不是什么商界精英,商界奇才,维持一个小加工厂也就那样了。又离开了两年半,琢磨处理这些商务背后的黑幕和秘密,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但是胭脂就抱着一个观点,林可思你那里用钱的话,我账面上有多少就支持你多少。 156 就当一次下凡救灾的仙女 但是胭脂就抱着一个观点,林可思你那里用钱的话,我账面上有多少就支持你多少。 先不说林可思对她的帮助,这也是回报当初大华对杰芬在逆境中的支持。 一个半小时候,车子停在银杏路沃尔玛附近的停车场。 胭脂在小区门口心情百味杂陈。 她不知道林可思为什么要偷偷买下她的旧居。她买新房子也不是缺钱。 久违了,银杏路的小窝,在胭脂当年离开a市之前就已经不住这里在连城酒店住了数月。 此刻真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走到楼宇门按电铃的时候,下意识的仿佛闻到殷斐的气息。他扛着她对周围的邻居说,没看见过小两口闹脾气吗。 胭脂的嘴角不自禁的抽了抽。 按响门铃。 楼宇门马上打开,电梯等了一会儿打开,竟是林可思站在里面。 “你怎么在电梯里啊?” 胭脂一愣,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应该笑,但是他的造型太沧桑了吧。 眼圈发黑,胡子拉碴,胭脂认识他几年了第一次看见他的胡子。 神情疲惫萧索,唯有那身笔挺的毛衫西裤看着还精神点。 林可思伸出手将胭脂拉进电梯。 “来接你。”声音嘶哑,明显是熬夜的结果。 有什么能让一向嬉皮笑脸的林可思变成深沉男,可见真是出了大事。 胭脂抿抿嘴唇,没想好话题怎么切入。 在看见他之前本来还想讲几句大道理来着,此刻看来,很不实用。 一个企业,一个家族,一个人,出了这样的事,除了帮着解决,任何语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楼上的小窝,和胭脂搬走之前一模一样,什么摆设都没有变,改变的只是主人。 胭脂的卧室如今成了林可思的卧室,胭脂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儿。 但是现在不是打趣这些没用的时候。 坐在客厅自己以前逛遍了某宝买的沙发上,她接过林可思递来的咖啡:“到底怎么回事?沈曦说,是资金的问题。” 林可思坐在对面,视线一直没离开胭脂,眸光里还是那么嬉笑的,但是胭脂却感到他是故作轻松。 林可思扯唇轻笑:“没什么大事,完全可以搞定,只要知道胭脂关心我就好。“ 艾玛! 胭脂一屁股靠进沙发里面,白楞了林可思两眼:“林可思,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只想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上午的情况我都看见了。不是小事。” 林可思垂眸吹着煮热的咖啡,慢慢吹,吹了一会儿,抬起头:”胭脂似乎很在意我的事业前途?在关心我?“ 他的眼光执拗的捕捉胭脂的躲闪。 胭脂实在是服了他的执拗:“我在意难道困难就自己飞了?就解决了?林可思,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听说林伯父已经住院了,等下我还要去医院看看伯父。但是具体的情况,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至少多个人帮你。所以现在,我需要你能和我尽量的说点,当然,不涉及商业机密,这点我懂。” 林可思神色凝重,抓住胭脂的手,顶在自己额角,垂头:“真没什么,我完全可以搞定。只要你有这份心,一直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 额—— 胭脂想抽回手,又没好意思,毕竟现在是他最落败的时候,那么沉重的样子,如果握自己的手能给他点力量,自己就当一次下凡救灾的仙女吧。 她已经一再问了,他又不说,也许是男人的所谓自尊之类的什么玩意儿的想法吧。胭脂也是很有涵养的人,便不再勉强他。 她的小手被林可思攥在大手里,捂出汗,有着他的体温的火热。 室内瞬间静寂。 胭脂咳了一声说:“那,我去医院看看伯父吧,告诉我在几院,什么病房,*号。” “恩,好。等我电脑上处理点事情,带你过去。” 林可思松开胭脂的手,起身去另一个小卧室现在被他当做了书房。 忽然,林可思的手机响了。 林可思本来走在去书房的路上,加快了脚步,任凭手机响着,关上门才接电话。 这引起的胭脂的怀疑,按说林可思不是这样支支吾吾闪闪烁烁的人,胭脂一向认为她认识的男人当中,林可思是最阳光的。 十分钟后,林可思从书房出来到卫生间。 片刻后,脸上的胡茬已经干干净净露出青须须的下巴。 脸上的阴郁故意挤出笑:“可以了,走吧。” 胭脂仔细想在他脸上搜索出点什么来,结果还是刚才那副不阴不晴的得行。 林瑾住在a市最好的附大一院。一般周围的县市,有点条件的人住院都在这里。 vip病房里,林瑾明显的没有了当年胭脂第一次见时的红润。脸色苍白气血不足。 一直在长出气儿。 胭脂买了一束兰花。 林瑾看见林可思身边抱着兰花的是胭脂后,神态一惊,确切説是有点复杂。 “林伯父,对不起,这两年我在国外一直也没有来看看您。” 林瑾示意林可思扶自己起来靠在*头枕上,精明的眼神此刻显得有点冷淡,点点头:“没什么,年纪大了,毛病就多。“ 关于胭脂生了孩子又和林可思之间的牵牵扯扯,林瑾都听温哥华的侄子说了。 当时,他喝了一晚上的酒,仰天长叹:命啊。我得不到心爱的女人,思儿竟然也得不到。 胭脂母亲心里的人是杨老师,但是林瑾不知道胭脂心里的那个人,那个她愿意为之生孩子躲出去的男人是谁? 不论是谁,他都是不佩服的,对自己的女人不负责任的男人不算男人。 直到最近林家企业的大变故,翻江倒海的变故,林瑾才觉得有点蹊跷。 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是谁?这和我们林氏有什么瓜葛呢。 在林可思那里他一直没问出答案。 当初对胭脂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才高看一眼,此刻,对这个令他儿子情网深陷却给旁人生了孩子的女人,他显得比较抗拒。 只淡淡的打了招呼便不再说话。林瑾倨傲起来是很冷的。这点林可思可是一点也不随他。 胭脂是何其聪明的人,空气中的冷她立刻就感觉到了。 拿过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说:“伯父,我去外面垃圾桶那里给您削个苹果。” “不必客气了,我不怎么吃水果。“林瑾推迟道。 “伯父的身体多吃水果肯定好的,就别和我客气了。”胭脂尴尬的自说自话的用苹果给自己解围,走出病房。 胭脂心里酸酸的。其实她是个非常在乎人情味的人。 当初林瑾的雪中送碳及后来对她的慈眉善目,令胭脂一直很感动。今天应该是身体欠佳吧,毕竟心脏不好的人,气血都不足,林瑾一直都在长出气儿。 看的胭脂心里酸酸的。 胭脂慢慢的仔细的削好苹果,看见水果刀上的果肉痕迹转身走到拐角的水房去洗刀。 心里合计,既然林瑾心情不佳,自己在多呆也就不懂事了,她情愿自己回去,不牵扯林可思的精力。 走到拐角处,正听见林可思打手机。 胭脂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只听林可思压低声音说:”浦发银行也拒绝?实在不行,就破釜沉舟,鱼死——网破!“ 这么决绝的话,这样狠下心的语气,听的胭脂心头一惊。记忆中林可思是一壶温吞水。什么时候烧成烈酒了。 直觉到,林可思肯定是有什么秘密,这场商变中到底有什么他感知到却不想告诉我的细节? 但是转头一想,也正常,且不说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商业秘密,单说自己,其实也只是他一个朋友而而已。 很多事,她的角度也不适合逼问,只能准备着,等他寻求自己的帮助。 胭脂回到病房将苹果放在碟子里给林瑾,自己便张罗告辞。 林可思给林瑾拿过来纸巾,又调好电视的新闻频道说:“一起吧,爸,我送胭脂,也回去了。有什么事,电话。” “小思子,你等一下,老爸还有点公司上的事情要和你商量。胭脂,你自己回去可以吧?当心别打到黑车啊。” 林瑾叫住林可思又貌似关心的嘱咐胭脂。 “恩,我自己回去没事,伯父放心吧。”胭脂立时也心领神会了林瑾的意思,他并不希望他儿子再和自己扯来扯去的,毕竟年纪不小了。 她对视林可思打个招呼下便有点逃离般的走出林瑾的病房。 太过压抑的环境,她并不喜欢。 但是胭脂刚走出附大一院。立在马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红色的玛莎拉提却嘎吱一声停在胭脂面前;“这个点儿的车不好打,上来,我送你。” 157 她会来,求我的! “这个点儿的车不好打,上来,我送你。” 林可思神态笃定没有任何一点不自然。虽然憔悴的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对着她。 哎,你坐火箭出来的还是怎么的?胭脂真是奇了怪了。 但是既然他出现了,自己推辞也就显得矫情。 随即打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 b市。 三环,一座五十二层摩天大厦的写字楼咖啡厅里,宽敞的落地窗前,拉开一半的窗帘,投射出里面的奢靡和氤氲。 男人高大落寞的背影,白衬衫,黑西裤,笔挺有型的身材,随着外面刺眼的光线,投在身后大理石地面一条阴影儿。 正午的阳光刺得他半眯起漂亮的桃花眼,双眼皮深深的折叠。这样的表情阴郁迷离。 似乎,他在看着很遥远的地方,向着有海的方向,又似乎他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发呆。 “小吴,万宝路留在车里了。” 男人忽然,淡淡的开口,声音十分低沉,压抑。 “殷总那我马上下去取。” 十分钟后,小吴拿着烟上来。一起进来的还有胡大。看见胡大进来,男人雕塑般僵硬的英俊五官有了丝表情,转过身,逆着的光线里,他一双沉墨般的深眸更加深的让人看不出内容。 胡大接过小吴手里的烟盒和火机,走到殷斐近前,一边把烟递给他,同时低声说:“少爷,太太她,确实带着小少爷回国了。已经三天。在方达广场买了公寓。这是栗茹拍的照片。” 殷斐皱眉,视线落在胡大谨慎掏手机翻照片的手上,又缓慢收回。 心跳不断加速。他像忍受折磨般的点起一根烟,薄唇抿成一条微弯的直线,生硬刻骨,粗眉卧蚕一样攒起。 接过胡大的手机。一张张浏览。他深邃视线搁在了小馒头胖嘟嘟的小脸蛋和藕节一样的小小身子骨上,眼圈暗红,发怔。 一张一张,有和胭脂逛超市的,有在快餐店吃饭的,有母子俩前跑后追在小区草坪嬉戏打闹的。 沉沉的呼吸,急促起来。 “胡大,我小时候的照片你带来了吗?” “少爷,带来了。”胡大从商务皮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玻璃镜框。 里面是个大胖小子在电动小汽车里大笑。 除了肤色有黑白的差异,其他的五官和神韵,真的是百分之八十的像似。 殷斐视线对比着,一手将烟放在唇瓣里,微微打颤的嘴角使劲儿擒住烟嘴,狠狠裹吸了一大口。 胡大瞧着他努力克制也禁不住的复杂的表情变化,半眯的素来理智冷漠寡淡不动声色的眼眸,此刻竟泛起了湿漉漉的水汽。 殷斐夹着烟的食指指腹抚在手机画面上,那么轻柔,呵护,柔的滴水。 这是他的女人和儿子啊。 他竟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有了一个大胖儿子,还是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虚岁都三岁了。 垂下眼睑闭上,用力,再用力,睫毛像一张大网,压制住眼窝里的热度。 泪珠却透过睫毛挂在眼梢。他骗不了自己。面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给自己生下的孩子。 他是感动的,也是疼痛的。此刻,却是思念的不行。 她能不顾生死,在异地他乡,拿命来给自己接续生命的种子,但是却像逃避瘟疫一样逃避自己。 胡大看着殷斐的纠结,克制的难受的表情,一张老脸也是非常难受。 殷斐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真正动情不是深深在乎,他不会这样。 胡大叹了一声:“少爷,上次我说取一根小少爷的头发做亲子鉴定,您不同意,其实做一个,有直接证据了,我们就可以申请孩子的监护权,少爷就不用这样纠结。” 殷斐的身躯一颤,又僵下来。拉上窗帘,咖啡室里顿时晦暗不明。 “那样的手段,我就可能永远得不到胭脂。他们对我——都——很——重——要!” “唉。少爷,你对太太是真的,认真的,可是太太她,她就是躲着你啊。”胡大对这位胭脂太太的别扭倔强也实在不能理解。 少爷为了他硬生生的伤了从小护到大的婉柔小姐。可人家婉柔小姐还不死心,想方设法的接近少爷。可是她倒好,少爷放下生意,放下公务,放下身段,几次三番的追逐,她是越追越躲。 殷斐的脸上,紧紧的绷起肌肉的棱角,吐出一大口眼圈仰头,看着眼圈飘散。 “没关系,她会来,求我的!”话是无情,语气里,却带着生生的疼痛。 胭脂,为了躲我,你连垃圾车都能坐。你行!你绝!你能作! 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庇护,不肯乖乖的和我过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就要接受我设计的规则。 视线再次掠过画面上笑容轻松甜美的一大一小。 他本应该是这幅画面的主角,现在却生生的被排斥在外。 嘴角一丝冷笑:女人,我看你能犟多久! 胭脂从林可思的车上下来后,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五点多,要是在以前不管多晚,她都要回公司转转,但现在心里却多了个牵挂。 算了不回公司直接去王阿姨家把小馒头接回来,晚餐带他去吃牛扒。 回来三天吃了三天中餐,小家伙又想西餐了。 必胜客在周末的晚上时间段里是可以用拥挤来形容的。 胭脂紧紧牵着小馒头在大厅里穿梭不停的服务员中间,找到最里面的僻静一点的座位。 不觉的发笑,国内的西餐厅就和国外的中餐馆一样,都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物以稀为贵。 “妈咪,这里的牛扒和迈克思家的不一样哎。”小馒头没有白白吃他老妈这些年供给他的大餐。 瞬间就发现了国内的牛扒和国外的牛扒的区别。 “恩,因为地方变了,加上了当地的口味。” 胭脂边给小馒头擦嘴边解释。 “那,地方变了,我也没变啊,妈咪也没变。”小馒头扎着双手挥舞:“妈咪你看我没变。” 这个孜孜不倦的不吃瞎问。胭脂割下一块肉塞进小馒头嘴里:“老师有没有说过,食不言寝不语?” “老师说,小朋友要多说话锻炼口才。” “......” 胭脂今天真是没什么心思搭理小馒头,大华的事情,她一直替林可思愁。 白天看了公司账面还有三千万的流动资金,如果大华需要,随时等着借出去,问题是,林可思不对她说。 艾玛!胭脂重重的叉上一块肉,还有借钱借不出去的。 “胭——脂——”忽然斜对面的桌子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喊自己。 胭脂吓一跳。 迎上喊声,那女人小巧玲珑,团脸大眼睛,有点面熟—— “呀,胭脂,真的是你呀。”正在胭脂琢磨这谁的时候,那女人已经穿越几张桌子,坐了过来:“不会是,忘记了老同学吧。” 老同学?胭脂急速搜索记忆,中学的不是。大学的? 大学时她是个书呆子,本就少言寡语再加上家庭*一般的冰冷,排挤,胭脂过的十分压抑孤独。 因为内心小小的自卑和自尊,又没有经济能力和同学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最主要,还有胭济打扮入时挥金如土作为校花的不时挑唆,所以胭脂是被孤立的,她也几乎不和同学来往,被男生称为冷美人,女生骂为装叉。 毕业后,大家都各自有比较圆满的职业和家庭,一些同学去了外地发展。 胭脂却没正式工作,基本上同学聚会也没人找她。她也渐渐忘记了那些同窗。 所以现在这女人很可能是自己大学时期的某位同学而自己却忘记了。 “胭脂,我是栗茹,记得不,班上的学生会干事。”哦,想起来有那么一位。很喜欢炫耀学生会男神在追求她的一个女生。 好像和胭济不太对付。 胭脂笑了笑点头:“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说呢,老同学怎么会忘记,胭脂,你比大学时还漂亮了,时光是把杀猪刀,怎么就杀我们这样的没杀你啊。哈哈。” “不许杀妈咪!”小馒头吃着吃着感觉不对劲儿,握着小拳头一墩手里的叉子,他知道杀啊杀的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坚决的站出来替妈咪出头。 “哇,这小毛头,简直,太帅了。胭脂,是你儿子?“栗茹的眼光完全被小馒头占据。 她盯盯的看着小馒头掏出手机:“比韩国小童星还帅,来阿姨给拍张照。” 说着没等胭脂阻止,手机已经咔擦一按。 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 胭脂蹙眉,心里非常不悦。她对朋友是极为宽厚的,但是对陌生的关系却是很警觉。 大学时她和栗茹并没有交集,此刻她跑出来寒暄两句便拍小馒头的照片,直觉令胭脂抗拒,起身拎包,拉起小馒头:“不好意思,栗茹,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158 开儿子媳妇推荐大会 大学时她和栗茹并没有交集,此刻她跑出来寒暄两句便拍小馒头的照片,直觉令胭脂抗拒,起身拎包,拉起小馒头:“不好意思,栗茹,我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恩,哈,那好,这是我名片,胭脂今天仓促了,以后我们常联系哈。” 猩红的指甲夹着一张镀金边儿的名片递到胭脂眼前。 “哦。好,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胭脂双手接下名片放在包包里,其实并没有想和她联系以后叙旧的意思。 栗茹却是个很能自来熟的人,自然的掏出手机:”那手机号给我,我打你一下。老同学多么难得邂逅呢。“ 胭脂是那种习惯给人面子的人,这么个大活人,活色生香的,还毕竟是大学同学,张嘴要一次电话,自己不给有点太矫情了。 于是报上号码,栗茹记了,存在手机里。 小馒头早就不喜欢这个说过什么杀杀杀的阿姨了。拉着妈咪的手就往前拧大着胖腿儿。 胭脂便借此匆匆和栗茹挥挥手领着儿子走出必胜客。 看见胭脂和小馒头的身影儿,消失在门口,栗茹歪头,亮红的唇瓣一瘪,手指按键,咻,将小馒头的照片发出去。 心中窃笑,想不到胭脂竟然喜欢这种老东西,还给人家生个私生子,呵呵呵呵呵,我也是醉了。 照片瞬间发到了胡大的手机上。 胡大瞬间把手机拿到殷斐的总裁办公室。 欧美金属风装饰格局生硬的黑白线条,黑色亮漆的老板台上,殷斐正在屏幕上和他的顶头上司,大殷集团国际大总裁殷孝正汇报工作。 殷孝正是典型的官二代,最早的出国经商开公司的华人贵胄。 虽已过知天命之年,但是保养得当,气质不俗,机秉承了他老爹抗美援朝功臣的轩昂之气,也遗传了他老妈,歌舞团女演员的出众容颜。 所以,殷斐的老妈是个话剧演员,实在忍受不了殷孝正不找自来的,泛滥汹涌的桃花,早在生下殷斐不久就和殷孝正离婚常年居住法国。偶尔回国也是做些文化交流方面的工作。 而殷孝正在国内不堪他老爹的严谨,刻板,训诫在殷斐十岁时,就和续弦在国际上开拓了公司,常年在欧洲定居。 这殷孝正近几年不知道来了什么情怀,从殷斐十八岁起,基本上把业务都一点一点挪给了殷斐处理,自己比自己小一轮的美女老婆也就是殷斐的美女小妈环游世界,只是定时开开视频会议偶尔过问下公司的业务。 他可是甩手逍遥了,把他的男神儿子历练的二十岁的人就有颗四十岁的心。 殷斐可以说是在殷老爷子的教养庇护下长大。这也形成了他性格上的严谨,棱角,威势,和冷。 胡大见殷斐在忙,没敢再往前迈步,停留在门口。 殷斐的余光却瞥见了胡大,伸手,示意他把电话拿过来。 胡大翻开刚才的照片,躲过屏幕上的视频摄像头将手机放在老板台上。 殷斐在殷孝正还啰啰嗦嗦说话的功夫,点开照片。 几张胭脂带着小馒头进来找座位,胭脂给小馒头擦鼻涕,等等等的一系列照片跃然纸上。 其中一张小馒头正胖手叉牛排的超级大特写闪亮了殷斐阴郁的眼。 小家伙的苹果脸并没有因为丢了他这个便宜爹而有任何憔悴受损,相反更圆溜了。一边腮帮子还鼓鼓的。 大眼睛乌亮乌亮,眼型的桃花眼像殷斐,但是那种大啊,澄澈啊,黑亮啊,就十足的像胭脂。 还有那十足绅士气派的小黑西装一穿,露出里面英格兰格子衬衫。 殷斐勾唇浅笑。 我儿子,我儿子,这是我儿子。 超级高颜值萌帅小骚年。 胭脂,你就作吧,儿子都给我生了,你还作什么幺蛾子。 待我使些手段收了你,我看你还能蹦跶到哪儿去。 心花怒放,殷斐将小馒头照片的手机屏幕对向电脑里正喝咖啡等他儿子玩够再搭理他的殷孝正。 电脑里的殷孝正端着咖啡的手立时僵住当场,半晌放下咖啡杯子,脑袋凑近了屏幕眨眨眼:“大斐,你小时候?还有这么可爱的照片?老爸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照的?还有这身衣服,你那抗美援朝的爷爷不把你整的像个小八路都不放你出来。” 男人深深的靠近老板椅,也不和他老爹搭话,就是单手举着手机对电脑里的殷孝正亮着照片,面对他老爹的惊愕,眼神充满得意和挑衅:“你孙子。大胖孙子。” “啊——啪嗒!”咖啡杯子掉在地上。殷孝正手抖,眼睛抖,直接眨巴了二十多下,长出一口气:“殷斐,你玩你老爸呢?婚都没结,老婆的人选也没定,你红姨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名媛,没看你有点头的。哪来的儿子?我哪来的孙子?你和婉柔?不会吧——” 殷孝正本来*溺儿子的表情此刻渐渐严肃起来,殷斐今年二十七岁。该成家了。 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儿子,喜欢自由,人帅脾气大,就不想被套进围城,可以。 完全可以理解。 他殷孝正是也打年轻时候过来的,完全理解作为一个帝都豪门,天下无敌大帅哥的选择困难综合症,但是,可但是,可但是的但是—— 你殷斐家大业大,注定你没资格玩儿;没资格游戏人间拿青春赌明天;没资格虚度青春,荒芜殷家优良的种子。 那一大把的青春时间精力,趁着年轻嘎嘎新的种子不及时用来造几个小人儿,和古代的皇上没有就继承人立不了太子一样。就是大逆不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尤其是他殷孝正就单传,殷斐也单传,到这一代必须要生出一个班开枝散叶继承家产发扬大殷集团,才可以。 所以,殷孝正对这拒不相亲,拒不造人,拒不娶亲的三拒儿子拿个不知道哪家模仿秀的小孩来他这晃眼睛,相当的不悦。 脸色就摆出来。 殷斐一看他老爹要生气,也绝不含糊,少爷我还真不是被你这个老爹吓大的,是被老爷子吓大的。 他刚才灵机一动,故意把照片给殷孝正看就是要在他家最薄弱的环节下手,先打个预防针儿。 并且极力争取将殷老爸拉到自己这边,到时候亲妈那边再和他提婉柔婉柔,他也有个支持的队友。 眼见殷孝正摆了脸子,殷斐将手机一收,吧嗒往桌上一放,双臂抱起靠在椅子后背,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孔比他爹还严肃:”爸,从小爷爷就教导我,做人不能始乱终弃,尤其以你的反面典型例子教导我对婚姻要从一而终。男人对女人要负责对生下的崽儿要负责。所以,老爸你看见的照片确实是我的儿子,儿子他妈也是我确实要娶的女人。请老爸恩准。“ 殷斐说着将自己手机翻出一张胭脂系着围裙厨房烧饭的照片:“哝,您儿媳妇儿。标准的貌美肤白人品好。” 殷孝正简直了。 简直愣的跟什么似的。 蒙圈的不要不要的。 这什么情况,一时兴起过问家族生意,变成这小子开儿子媳妇推荐大会了。 人都选好了。, 孩子都造出来了。 并且造人已有几年历史。 尤其这小子还用自己和他妈离婚的事儿损自己。 殷孝正的大萝卜脸,气的有红似白的。 双臂按在桌面上,压着气,对着殷斐,一字一句的说:“小子,你真翅膀硬了,你咋不上天呢!!!” 说完,啪的关掉了电脑。 嗬,还挺有脾气。殷斐挑眉,端起手机再次看这个让他魂牵梦萦吃不着咽不下的女人。 照片里的胭脂正是当年银杏路她表白的次日早晨,胭脂颊上两团红晕,一身白色家居服套装玫红色的小花围裙给他做早点的模样。 在轻笑着回头,看他,水眸盈盈,巧笑倩兮。 收起手机,无限慵懒不羁的,长长的两条腿搁在老板台上。白衬衫绷起肌肉均匀紧致的身体。 脖颈低垂,点上一根烟,修长的食指,把烟举在眼前,眸光对上那袅袅的烟雾。 内外交困!内外交困! 那边,胭脂躲他。这边,父母施压。 不过,他殷斐就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 男人,就是要越战越勇,全身上下,就不能有一压就弯的地方。 勾唇,又看看自己小腹,对,也包括这里。 此时那里正怒放着,看见这女人照片,蓦然想的。 这两年,他殷斐就靠着这个,靠看照片解决某个问题的。 前些天在温哥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还有她玲珑的曲线,成熟的饱满绽放的身体...... 殷斐吐了一口眼圈儿, 粗眉皱出冰霜,转身进浴室,传来哗哗哗冲水的声音。 半小时后,浴室里才没了水声,殷斐重新又衣衫合体的出来,他靠着浴室门,神情有点疲惫。 拿起胡大的手机,掀动眼皮,将小馒头的照片悉数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按铃。 片刻胡大进来:“少爷什么事?“ 殷斐走到老板台后,坐到宽大的椅子里,拿着一沓文件和笔,哗哗哗翻页的声音,翻到其中一页。 他提笔,龙飞凤舞的地签下名字,把合同和笔往桌面上一扔:“一周后的企业家峰会,安排下给杰芬提供几个项目机会。记住,只是,提供机会。” “好的,少爷,我马上着手安排。” 胡大拿着文件转身要出去。 殷斐食指敲着桌面,脸色阴翳:“胡叔,大华那边,都办利索了吗?” “那当然。”胡大转回身:”国内几大国有银行纷纷催款,其他几家私有银行因为之前我们放的口风儿,迟迟不敢受理他们的业务。几家重要厂商听闻了这股风儿也都蜂拥着去要债。资金链咔擦断裂,林可思正在四处筹钱。“ 殷斐坐在椅子上将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老板椅转了一圈儿,面对胡大。 手指利索的点烟,吸了一口,把烟从薄唇边拿。,长睫毛覆上幽深的眼眸,蹙眉吐出烟圈:“恩,不能让老鼠马上死掉,那就没有戏演了。” “知道。少爷,钝刀子割肉。” 殷斐勾唇。 林可思,你真不应该和我抢胭脂。朋友妻不可欺,不知道吗! a市的一家夜店门口,林可思醉意朦胧的被司机扶着走出来。找到座驾,大手啪的拍在引擎盖上:“妈的!麻蛋的!都特嘛的什么玩意儿,平时比八哥都会说,等老子真正用钱了,都***躲个干净利索!” 一屁股坐在引擎盖上,发呆。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胡乱扯出一根,点着。 林可思之前是从来不吸烟的,真是到了伤心处,抽烟喝酒都不能解了他的愁。 冷风吹来,夜里丝丝凉气。昏晕的头脑有点清醒。 这半个月忽如其来的大华集团的变故,让他从开始的发蒙,渐渐捋出了头绪。 半年前,大华外贸决定准备上市,借了不少贷款。一切顺风顺水就在马上要上市之际,忽然的风闻,大华地产销售不利接近崩盘。 随之各大银行开始催款,然后是服装业的各个相关客户,面辅料厂也开始派人盯着要账。 大华集团手头的资金全部拿出来堵窟窿还是捉襟见肘,更不要说造了半年的声势,准备了半年的上市前期。 这一切,绝对绝对,不是偶然,更不可能是风传一个楼盘要崩的问题。 到底,谁在幕后做那只操纵的黑手? 159 林可思,我不是有意要杀了你的 这一切,绝对绝对,不是偶然,更不可能是风传一个楼盘要崩的问题。 到底,谁在幕后做那只操纵的黑手? 林可思和林瑾曾经点灯熬夜使劲想,是不是在商界得罪了谁? 但是他们林氏大华一直靠服装行业起家,稳扎稳打二十几年,最近几年才小心翼翼的涉足地产,各个环节,方方面面可以说都是通关的。 这半月忽如其来的打压——难道,就是从温哥华和胭脂母子一起见到殷斐开始? 一拳头砸在玛莎拉提的引擎盖上! 殷斐,你小子太狂妄了吧,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放弃的女人还不能被人爱吗? 挑衅我,我林可思还真是当老好人当太久了!胭脂,我要定了,胭脂的儿子我也要定了!!! 踩灭烟蒂林可思钻进车里,挡过司机,自己就要开。 “林少总,不行啊,您喝酒了千万不能开,酒驾!” 司机还是个理智的人横栏竖挡的把林可思弄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给他系上安全带。 “去,方,达广场——” 林可思后背一靠。闭眼,刚才和司机激烈的争夺驾驶权有点头晕,主要是心晕,心晕菜喝酒。 胭脂正在给小馒头洗澡,咚咚咚,听见敲门声。 胭脂不是个喜欢呼朋唤友家里招一群人的那种前卫女性,对她来说,家就是自己最隐秘最安全的港湾。不是邀请的话最好谁都别来。 所以这大晚上九点多的敲门令她很是不快。 摘下对讲机:“谁呀?” “胭脂,开——门。呃!”林可思打个酒呃,靠在楼下的楼宇门上。 是林可思,晓得最近他是被生意烧烤的焦头烂额。仿佛隔着三层楼都能闻到他的酒气。 可是,时间上真的有点晚。 “胭脂,开门——不会你也瞧不起我了吧。”林可思从墙上反转身子手掌在铁门上叭叭叭拍着。 胭脂皱眉,还是开吧。毕竟是朋友。 这边赶紧给小馒头擦身子穿衣抱到儿童房睡觉。 “小馒头,乖啊,林爸比最近有了倒霉事情,妈咪去开导开导他哦。” 小馒头胖脸蹭着胭脂的袖子:“妈咪,我也可以开开林爸比,开开林爸比开开林爸比——”晚上的小孩儿,困了,粘着妈咪不撒手。 但是也实在是困急眼了,没磨叽几下就倒在枕头上呼呼。 那边林可思已经到了门口。没有立刻敲门,而是靠在门上,颓废的摆弄着走廊的绿植。 头脑已经有点清醒,但是他还要借着酒劲儿—— 胭脂似乎听见了门外有响动,心说这个时间林可思也应该上来了。 脸贴在门边儿喊了一声:“小林子?” “咚!”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 不好,真的喝多倒下了。 胭脂赶紧打开门,林可思像滩软泥一样从靠着的门板上就倒像胭脂怀里。 “喂,哎,别介呀,林可思,哎——”林可思倒的胭脂一个措手不及。 想伸手扶他可是他完全依靠在自己身上,脑袋沉沉的搁在她肩头。 一米七八的大体格子,没事还喜欢练几下子,胭脂自己勉强站直才能使他不倒。只要一挪步他可能就能把自己压倒了。 但是也不能一直这姿势啊,再说,男女之间的总归要避嫌一点。 胭脂眼光搜寻者玄关的凳子,准备先把林可思扶到凳子上坐一会儿再说。 小手捏着林可思的爪子:“林可思,你喝了多少酒啊,能不能别这样撒酒——”话没说完,冷不丁捏着他的手腕被他反转的力道擒住,紧接着身子往他怀里一跌:“啊——” 惊慌无措的抬眼,坠入林可思那异常深幽的弥漫着*的眼眸里。 胭脂一时没回过神,她是要扶他,他怎么扶着自己?身子蓦地被林可思的大手轻而易举转过来,贴在他的胸前。 这下胭脂明白了,眉目愠怒:“林可思!你喝多了,真是犯浑,快放开我啊。” 林可思勾唇,又露出一贯的嬉笑,略带丰润的手指挑起胭脂居家服宽大的领口,眉目扫过她的胸罩肩带,低沉且绝对不甘的带着极度渴望充满危险的笑意:“胭脂,我这么的爱你,知道吗!” “……” 大脑一片空白,轰—— 胭脂哭笑不得…… “小林子,你敢轻薄太后,还不快松开——喔——” 唇瓣瞬间被林可思堵上。 胭脂吓的一个趔趄,林可思脚步不稳的往前扑,双臂下意识的按墙。 胭脂缩起身子立马从林可思的臂弯里钻出来。惊恐的双手抱胸,身子有点发抖。 “你,出去,林可思,你出去!”大门就在身边,胭脂蓦地意识到,去开门。 双臂被林可思按住。 他将她圈在怀里:“怎么?不愿意?是我你就不愿意吗?那要是他呢?” 林可思眼底涤荡着危险的笑意,那双平时吊儿郎当的表情,此时除了占有的阴郁没有一点阳光。 “林可思,你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又在演?你,你受啥刺激了?” 胭脂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林可思就是这两年一直对他唯命是从笑嘻嘻吊儿郎当的林可思。 “演?你以为我很爱演么?胭脂。”他一手按住胭脂的双臂一手伸到胭脂身后关门。 大铁门被他咣当一声震的山响。 “要不是因为爱你,你以为我爱演吗?胭脂,你不能再拒绝我。” 胭脂本来听见门的震动也跟着一抖。此时听见他不像开玩笑极为凝重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再次一抖。 身子一时间有点像筛糠,微微发颤。 但时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盯着林可思的眼睛:“林可思,我,严肃的,和你说,你,你别胡来。” 林可思的脸逼过来,彼此呼吸可闻。他呼气还带着酒味儿。 胭脂强忍着却还是有点头晕,不知道是被他的酒气熏的还是被他身上衬衫裸露一半,散发出的健康成熟的男性气息吓得。 他和她第一次离的这样近,第一次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呼吸灼热的喷在对方脸上。而林可思的呼吸可以用低喘来形容。 现在,胭脂才如梦初醒。这小子今晚要作妖啊,要不一样了。 她要是不阻止他,不给他来点厉害的,今晚上指不定怎么样,闹不好就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是,得找点什么家伙什? 林可思神情从没有过的认真,浓重,眼神深深的看着胭脂,伸手扯她家居服的扣子。视线从她涨的通红的又气又羞愤的脸上以极为珍惜渴念的极慢的速度地往下看。 胭脂的领口里面像要被他的视线看透了。她下意识的想用双手遮掩但,双臂被他按的死死的, 这种家居服最大的特点就是宽松,除了宽松就是宽松,款式没什么,但却是深v领。 这时候胭脂才真正意识到林可思是男的。他也是个男人,而以前自己和他在一起几乎都忽略了他的性别。 柳眉挑起杏眼圆睁:“林可思你还来劲儿了咋的。快点放开我,别等着我最后恨你了,连朋友也做不成。” “做不成朋友就做夫妻!”林可思眸光再次抬起对上她的脸,热气呵到她的唇角,忽然间捂着下身‘哎呦’惨叫一声。 胭脂霎时开门逃到屋外面。靠在门上开始发抖。 “林可思,是你逼我的,你的命根子要是坏了可别,怨我。” “哎——哟——”房间里传来林可思凄惨的嚎叫。 胭脂脸都吓绿了。刚才她为了救急,抬起膝盖狠狠撞了他的命根子。不会真的给撞坏了吧。林家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 该死的,也是怪你可恨,谁让你平白无故的来招惹我。 胭脂思绪万千又害怕又内疚又为自己找借口。 房间里却在他最后一次惨叫之后没了动静。 不会是昏倒了?把纸网络上都看过,这个东西被撞大发劲儿了会死人的。 死人?啊! “林可思?你,你怎么样了?”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声音。 胭脂的心脏有点受不住这种惊吓,手心全是汗,不会自己一时失手误——杀——了,林可思吧? “林可思。小林子,你说话,只要你说话说你没事儿了,本宫大度可赐你无罪,今晚的事情就当你酒后失德没发生过,以后就一笔勾销。“ 安静。 胭脂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极为安静,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胭脂小手按在门板上咚咚咚砸门:“林可思——林可思——”这么大的声连邻居家都能敲醒了。 安静。 完了,完了,完了! 林可思,我不是有意要杀了你的——呜呜呜呜——这是什么事儿啊——你喝酒跑这来干什么嘛——呜呜呜—— 160 不是公司的事儿,我就,不能等你了吗 林可思,我不是有意要杀了你的——呜呜呜呜——这是什么事儿啊——你喝酒跑这来干什么嘛——呜呜呜—— 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被我误杀了?惨死在我的膝下? 林家还无后呢啊,我这罪过大了去了。林可思,你别怪我,泉下有知,我会给你多烧纸的。 林伯伯,您更别怪我啊,是你儿子挑衅我底线的哇。 胭脂浑身抖的厉害,都不敢开门了,越想越后怕。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是,大华外贸少总深夜死在——— 至于对自己的介绍,肯定什么名词都有。 眼前这扇门就是生死门,胭脂握住门把手不敢开。甚至想报警。 忽然想到小馒头带在里面。 壮起胆子猛的一推门。 眼睛第一时间看刚才的事发现场,意识到那里应该躺着一个蜷曲捂着小腹,面部表情扭曲的林可思,甚至又几点血迹? 胭脂揉揉眼睛,晃晃头,没有人。 没有——尸体?那就放下点心了。 稳稳心神,视线抬起,余光落在沙发上,蓦地,怒发冲冠! 沙发上林可思蜷在坑窝里,以手托腮正定定的看着她。 啥事没有? “林可思!!!混蛋,你没死啊?你没死你吓我,你去死啊!!!“胭脂抓起地板上的各种垫子凳子就向林可思扔去。 眼泪却止不住哗哗哗流淌:“混蛋,有你这样吓唬人的吗,我还以为——以为你被我踢死了——呜呜呜呜——” “你以为你是练家子会铁砂腿啊。”林可思抓起纸巾起来去给胭脂搽眼泪。 起来的身姿是有点艰难。 她看到的他的一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扶着站起来的。 看来没死也疼的不轻,不过胭脂这下没有心理负担了。 “你死人呐你,没死不说话?你就是故意吓唬我,告诉你林可思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会用力的,保不准——你就过去了。”胭脂接过纸巾边擦眼泪边说气话。 “我过去了,至少还有你为我哭,值了。”林可思幽幽的说,给她纸巾。 又颓然的坐回沙发里:“胭脂,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你?你还能不能正常了?”胭脂白楞他,忽然发现,林可思时尚精神的乌黑短发上沾着水似的,使得头发显得冷硬的,一根一根的竖起。 出的冷汗? 胭脂心头又是一紧。要不是疼,应该不会出这么多冷汗吧。 再看看林可思最近瘦的,整个衣服架子。一件休闲衫被他穿出了骨干风儿,再完美的身材都穿不出这种弧度。 一时间胭脂又很是不忍。 兀自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咖啡。 走到沙发前递一杯给林可思。 他抬头,伸臂接过咖啡,身子并不移开,深情的朝着她看,胭脂一不留神眼光和他碰个正着,想要离开又不屑于躲躲闪闪的。 只好四目相对,询问的眼神。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三十厘米的完美距离。他不说话,但他的呼吸那么重,呼吸时的气息酒味淡了些,温热还是有点扫在胭脂脸上。 一秒,两秒,胭脂忍着,已经给人家的珍贵玩意儿踢个半残了,不好意思再说出伤人的话,她死撑着和他对眼儿。 三秒,四秒,胭脂深深吸一口气:“林可思,你身体没毛病吧?没毛病就走吧,太晚了。” 林可思本来不打算再他开腔的,他渴望这样的对视,能全然的看见她的视线里有他整个五官,深邃立体。这样,他才能在她的眼里。 才能存留在她的眼里。才不至于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人。 心里酸涩,为自己酸涩,自己对她动了情。但是很显然,三年多了,她还是死死守着心里的门户,那道门就像一道逾越不了的屏障,将他隔在门外面。 门里是他,门外,是自己。 林可思动了动唇,微微张开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垂眸,没说。 自己感觉行走应该没问题,抻抻衣衫,站起身。 戴腕表的那只手放到了胭脂的肩上按了按,胭脂一下子下意识的弹开身体,林可思眸光一闪,闪过的是痛楚。 扯唇苦笑:“就这么,排斥,我?” 视线盯着她:“我去看看干儿子就走。” “恩。”胭脂木然的点点头。他刚才眸光稍纵即逝的那点痛,胭脂看在了眼里,有点难过。 替他难过,林可思,你何必,守着我,我的心,已经死了,不想再打开了。 林可思翘起一侧唇角似笑非笑,一身落寞的从胭脂身边擦身而过,走进小馒头的儿童房。 从半开的门缝里,看见林可思弯腰低头,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小馒头,手指抚在他胖乎乎睡的红扑扑的小脸上,然后给小馒头盖好被子,走出来。 “我走了。”他没有看胭脂一眼,径直向门边走去,淡淡说道。 “恩。”胭脂也没动。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班。” 手握门把手,林可思停住脚步,又说道。 “不用。” 胭脂脱口而出,又觉得说的太直接了有点伤人,今晚上的林可思不像她之前认识的,大大咧咧打不起骂不死的小强的样子。 好像很敏感脆弱,于是胭脂又补上一句:“我账面上,有三千万,可以借你救急。” 一时静寂,几秒钟后,林可思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再说。“ 没等胭脂回答,大门咣当一声,关上。走廊里响起皮鞋沉重的脚步声。 胭脂重重跌坐在沙发上,沙发顿时陷进一个大坑。 她去蜷气双膝,双臂抱住腿,好像做了多少活儿似的,疲惫。 女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没有友谊吗?她左推右挡百般维护,最后还是伤了他的自尊。 林可思茫然的思绪复杂的下楼,忘记了自己是开车来的,伸手就要打车,司机一看老板这是喝酒喝蒙了?还糊涂着呢,在后面紧急按铃,林可思这才从对胭脂的纠结中完全清醒,坐上车:“不回s市了,今晚去银杏路小区。” 夜色阑珊, 街道清冷,下起了春雨。 细细无声的在天地之间拉起帷幕。 过了十点,沃尔玛都关门了。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子夜时分。 雨中的街上只有星崩的几辆车子空空荡荡。 林可思到了小区门口就让司机把车留下自己去找个酒店住下。 在车里拿把伞,往楼群里走。整个小区只有他一个夜行人。 小区的设施纷纷开始老化,上次修好的一部分路灯,刚亮,另一排楼的路灯又坏了。 好在林可思是个男的,没什么可怕的。雨滴越来越大,空气中充斥着泥土和潮湿的味道。 快到楼门准备掏出钥匙开楼宇门,摸索了半天,蓦地眼光看见楼门口缩着一小团。 人,是个人,一小团瘦小的影子,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缩着头暴露在雨水里,浑身都是**的。 入春的夜里还是很凉薄的,何况还下着大雨。 这种旧小区的楼房都没有雨搭,天上的风霜雨雪都是从楼面直接落下。丝毫没有遮挡。 不知是谁家没带钥匙的孩子,怎么不找个避雨的地方。 林可思瞅了一眼开门,忽然眼光又转过来,似曾相识,好像认识? 转头疑惑的眸子对上一双楚楚可怜泪盈盈的双眼。脸颊上看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反正都是水,还被头发湿漉漉的一绺一绺的遮盖着一半,眼睛被雨水浇的半眯半睁,苍白的脸上可怜的就像迷路的小鹿。 林可思把伞伸过去,半天摸不着头脑,一时有点恍惚:“沈曦?你,你怎么在这里?是等人还是家里有亲属在这?你没进去房间,怎么不打个电话?” 女孩慢慢站起身,双腿似乎麻木了,她摇摇晃晃的扶住墙壁才站起来,活动下腿脚,小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把脸上的碎发都别在耳后。 “我,是在,等你。“声音颤颤的,冻得浑身发抖,说话也是抖的。 “额。”林可思第一反应是大华有什么事情了,林家的地产业在a市,但是服装业都在s市。 “傻瓜,公司有啥事你打电话汇报就行了。何苦非得等见面汇报。” 林可思打开楼宇门:“快,进来吧。” 兀自先走进去,却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没有人跟进来的声音。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见沈曦还在刚才的位置站着,身子一半在雨里一半在楼里。 脸上却浮现着悲伤和敏感,她紧紧咬着发白的嘴唇,一件花点的连帽衫水淋淋的贴在身子上,显得这具小身子骨单薄精瘦,身子抖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挺倔强的立在那。 “走啊,雨中看风景啊你。”林可思不耐烦的转身自己向电梯走去。 “不是公司的事儿,我就,不能等你了吗?” 161 那种疼的无处诉说无处抚慰的疼痛 “走啊,雨中看风景啊你。”林可思不耐烦的转身自己向电梯走去。 “不是公司的事儿,我就,不能等你了吗?”带着哭音儿,她小脸白的像纸,却仰着脸看他,执拗的立在那等他回答,有股誓不罢休的劲儿。 林可思的眉头动了一下,听着她情绪化的语气和表达,皱眉,有点不耐烦。 这沈曦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半夜来向老板汇报点事情,还得我请你是不是。我**的一肚子愁事,你还来添什么乱啊。 但是,她就不进楼门,继续让雨淋着,林可思冷着脸走回几步,把伞递给她:“要是你喜欢在这说,行,伞给你,我等着。” 就这,往回来找她,给她把伞塞到手里的举动就让这个女孩梨花带雨的委屈阴冷的眼底露出了女孩子的明媚,她接过伞,却没打开,身子闪进楼门,楼宇门自动关上,楼宇门外的门灯也关在的门外,走廊里瞬间暗暗的,她嗫嚅的说:“不在这,说。” “不在这说就上楼,叽叽歪歪的。” 林可思回身大步走进电梯,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更冷了,对下属,他工作时间很和煦,私下里基本不太交集,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友谊很难办,尤其这员工还是女的。 沈曦的眼光里又有一丝受伤,抿着嘴唇,几乎小跑着跟上林可思的脚步钻进电梯。 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沉默。把视线直直对着门。目不斜视,因为身边的斜角里就是沈曦。 进了房间,沈曦一下子惊呆了,房子不大,但是布局,装修,格调都是适合女生居住的,家具也很婉约的造型,和林可思办公室的生硬风完全不搭调。沈曦瞬间就想到,这是胭脂喜欢的格局,胭脂以前的家,而林可思住进来,一点不想改变。 又抿紧了嘴唇,站在门口,浑身上下滴着水。 “啊——嚏!啊——嚏!“房间的温度遇上身上的寒冷,让她连连打了两个阿嚏。 仿佛有一道射线,照过来,那对眸子必定是冷冷的,厌烦的,但是她不管,也不敢看。 虽然害怕那种只有一个人在戏里的孤寂感觉,但是她却又那么渴望这样的戏码。 虽然觉得自己可笑,多少年来自己从二十岁中专毕业进大华上班,遇见阳光下立在公司广场的他,她就一直活在单相思的阴影里。 默默的看透的喜怒哀乐音容笑貌,连他的呼吸都是甜的,他遇到麻烦,她每晚每晚心疼的都要死掉。 但是她很敏感,她感觉到现在的他哪怕一分钟也不想和她多呆。 林可思,你不想,可是,我想,很想。哪怕让你觉得我像个傻子。 林可思本来进门径直就往浴室走,想赶紧洗个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再听沈曦说什么,刚打开浴室的门,猛的听见沈曦连连的喷嚏声,顿住脚步:“先去洗个澡,为了汇报点工作冻出病,我还得给你算工伤。” “恩。”沈曦眼光瞟向浴室,半开的门里,浴室用的是海洋蓝的马赛克瓷砖,第一眼望去就像平静温柔的大海。 身上立刻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想快点跳到这海洋里舒舒服服冲个痛快。 眸光又瞄向已经走到沙发上翻杂志的林可思身上,这个男人,他的身子是背对着浴室的,看不见他的表情和视线,但是那本铜版纸杂志被他翻的呼啦呼啦的响。 沈曦一溜烟儿钻进浴室,迅速脱下冰冷湿漉漉贴在身上的连帽衫,忽然又想起来,回手,锁上门。 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温立时浸润的全身异常舒服。 沈曦闭上眼,林可思就是每天在这样的位置做这样的事情,女孩子眼前也会幻想出他细高的身材,结实的胸肌,蓦地脸红。 借着温水把湿透的一身衣服和小内内都快速洗了一下,都用甩干机快速甩干,找到衣架挂在了控水区,可是小内内呢,粉红色的*小内内,她怎么好意思给他看见,这,挂在哪? 沈曦在浴室里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隐秘的地方,灵机一动,干脆举起来按开暖光灯,在暖光灯下烤。 浴室门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你洗澡呢还是睡觉呢,浴室不是卧室。“ 林可思彻底失去了耐性,这个沈曦平时看着也挺懂事的,今天是有病啊,大半夜等在雨里就算了,还霸占着浴室不出来。 知不知道这是在你老板的家里。单身男老板。 “少总,我,在烤衣服——“里面传来沈曦嗫嚅的小心翼翼的声音。 靠! 林可思眉头拧得能挤出水,这女人,太烦了。 转身去实木衣柜把自己的休闲衬衫找出来一件,挂在了浴室的门把手上:“哝,挂这了,自己拿。” “哦。”磨砂玻璃后面晃着一道影儿,迟迟不出来拿。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没看,赶紧的换上。“林可思说着走进卧室,关上门。 靠在门板上,吓体还有点隐隐作痛,胭脂这一腿还真黑。扶着额头,掏出手机给司机小张打电话:“张啊,半小时后到银杏路来。” 不久,林可思听见浴室门打开,里面传出换气扇呼呼的转动声。 眉间带着不耐,他找了一套家居服拎在手里,开门出去。 正对上沈曦她干净的脸往他这边看。门外的客厅没开大灯很暗,门里的卧室灯很亮,沈曦的脸被浴室的热气蒸腾的粉扑扑的一半在那暗里,一半被明亮的光线照得瓷器般的晶莹。 不高但精瘦的身子除了脑袋和腿儿都罩在林可思的大格子衬衫里。晃里晃荡的像到大腿的裙子,露出纤细的腿儿。那件粉色的小内内,已经来不及烤干了,生生潮湿的贴在肉皮上,等着体温烤干吧。 看见林可思视线在她身上瞟过,她痴迷的看着这个俊俏秀气的男人,不霸道不压抑,就像山间清流舒缓,优雅。林可思有着独特的温雅,令人着迷的气质。 “下不为例,大半夜的像个什么样子。”林可思严厉的训她一句,面无表情的往浴室走。 沈曦笑了,对着走进浴室的清瘦精干的修长身子,甜甜的说:“少总,浴盆的水是我刚为你放的,放了点精油。” “多此一举。”林可思留下不耐的一句话,关门。瞬间传来哗哗啦啦的莲蓬水声。 她为他精心泡的洗澡水,他不用。 沈曦贝齿轻轻咬唇。 哼。 歪头,脑后的马尾一甩,她卷起林可思这大衬衫的袖子,走进厨房。 哇,瞬间煽了扇鼻子,厨房是有多久没人进了,也不知道通风,一股案板上的萝卜发出的久置的味道,形状已经干瘪抽巴了。 沈曦第一件事是打开厨房所窗户。雨已经停了。 立时,春夜,雨后的寒凉吹进来,沈曦刚洗完澡还热乎乎的身子打几个哆嗦,风很大,沈曦忍着凉风,还是等那萝卜味道散了才关上窗户。 厨房里面真没有烟火气啊,厨具上蒙着的一块块小白毛巾都是干硬硬的。 沈曦打开冰箱,橱柜,搜罗了这间厨房里所有能用上的食材。 还好,餐桌边上挂着一个白底儿红花的围裙。沈曦系上。 只能做一碗西红柿打卤面了。 冷冻里的肉一时半会儿化不开,沈曦只好用刀沿着肉块的边角切下薄薄的几片,放温水里瞬间薄薄的肉片便化开成了几条肉。 沈曦又把这几片肉洒上淀粉温水,揉捏几下,待肉片全身都裹上粉糊糊儿,放在小碗里,备用。 她记得林可思非常爱吃鸡蛋,小碗里打碎四个鸡蛋用筷子搅拌成粘稠的蛋液。 找了一会儿,从最上面的橱柜里找到一个铁锅,发现锅里因为长久不用都生了一层铁锈。 沈曦又把锅加水烧热,洗净,再用热油烫锅去掉铁锈。 然后放油,小火,等油有一点冒泡的时候,将打好的鸡蛋液均匀的放入,用铲子搅搅搅,把鸡蛋搅成一块一块的,待鸡蛋凝固成型,关火出锅倒碗里备用。 找了半天没找到小葱,是啊,不烧饭不用厨房的人家哪里有葱呢。 葱花这道手续只能免了。幸好找到一块已经干硬的生姜。 把姜切四五片。再把两个西红柿用热水烫了,去皮,切块。 因为只找到一个锅,沈曦只好把刚才炒过鸡蛋的锅刷干净,再热锅,小火,放油,等油开冒泡,放入姜和八角,炒出香味。 然后用筷子把姜和八角夹出去。 放入淀粉浸好的肉片,翻炒变色,再放入切好的西红柿。 瞬间扑鼻的香味蔓延厨房,沈曦赶紧在锅里加两碗清水,中火咕嘟三分钟后,水开,加上冰箱里找到的两袋乌冬面。 放生抽,老抽,和糖。 心里遗憾,没有香菜,要不一定贼好吃,让林可思吃的爱不释嘴。 外婆说的,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就先留住男人的胃。 面放锅里,盖盖儿,再咕嘟个三分钟,放进之前炒好的鸡蛋,搅拌一下,然后放盐。 橱柜里的香油不缺,一排好几瓶。 沈曦最后往面里滴上香油。 出锅。 前后不到十五分钟。 沈曦将两碗面盛好放在餐桌上的时候,林可思还没从浴室出来。 她接下来的时间在厨房认真洗手,洗脸,洗掉身上的油烟味。然后坐在餐桌前,忐忑的等待。 忽然,客厅沙发上林可思的手机尖锐的铃音加震动响起来。 沈曦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是司机小张的号码。 她拿着手机走到浴室门口:“少总,您手机响,是小张。” 里面是哗哗哗的水声,没有反应。 沈曦伸出小拳头有心敲门,又觉得不妥,迟疑间,电话再次嗡嗡响。 沈曦轻轻敲门:“少总,您手机响,是小张。” 浴室的水声小了,传来林可思不耐烦的回话:“叫他等会儿再打。” “哦。”沈曦照着林可思吩咐按下接听键:“小张,少总正在洗澡。你有事在等一会打来吧。” 电话那边的司机小张瞬间石化。 嘴张的一时合不上。 什么情况,少总在洗澡?这女人声,明显是业务部的沈曦,沈曦大半夜,在少总家,告诉他少总在洗澡? 半夜洗澡因为啥,还不是——啪啪啪了。要不少总刚才还喊我来,怎么可能这么快自己进澡堂子了。 啥意思?少总在这,金屋藏娇! 怪不得这么大的老板放着别墅不买,放着自己的楼盘不住,却选这个十几年的旧式小区。 怪不得让自己大半夜的松他到这来。 老板们的水太深。自己还是嫩啊,差一点就捅娄子。 猫腻在这儿啊,沈曦,你这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小张汗毛孔直竖,其实自己偷偷喜欢沈曦,幸好,因为胆小,一直没敢向她表白。情书都写了几封了。 没给,那就对了。 真是大智慧也。要不,动了老大的女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啊。何况这么个好说话的老板。 小张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个赞。 沈曦关了电话,开始收拾房间,客厅里乱的和猪窝差不多。 正在用吸尘器吸地,浴室门响,林可思发梢滴着水走出来。白色袍服裹着精瘦却肌肉纹理发达的身子。儒雅清隽的男人,他长得是斯文,淡雅的公子哥的范儿。 因为沐浴了水,眼眸越发的清亮,林可思的眼睛不大,但是很端正秀气,眼尾上挑,非常妖娆的样子。 沈曦一时看迷了眼,手拄着吸尘器转身回头愣在那里。 林可思非常不悦,大半夜的这个女人跑他家拖地来了? 长腿迈进沙发,刚才这个澡他洗的时间有点长,主要是细细查看了胭脂袭击的地方,并且慢慢的用水疗按摩,现在才刚刚没有痛感了。 胭脂,你要是真给我踢出个好歹来,哥哥绝对立马娶了你,给我治疗下半生的姓福。 沙发离厨房很近,林可思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眸光疑惑的转向沈曦:“什么事,你说吧,我让小张在楼下等你,说完送你回去。” 沈曦收好吸尘器,把碎发往耳后撩了撩:“少总,我做了西红柿打卤面,要不边吃边说吧。” 沈曦小心翼翼的眸光询问林可思,见他极为冷淡,便低头攥着林可思的格子衬衫,手指绷得青白。 他好像因为自自己给他做饭了很不高兴,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觉得? 是多心还是林少总私底下和公司里样子太不一样了,之前沈曦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好讨好的一面。 刚才他看她的眼神,仿佛不认识一般的,高深莫测得。 自己现在完全搞不懂他,抓不住他眼底的情绪。 再相逢,他根本就没有情绪只想让自己公事公办说完话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她沈曦今天不是办公事来的。 进来在外面等他的时候就紧张,本来刚才好了点,现在比之前本还紧张。 该死,要怎么表白,说自己喜欢他?想帮他分担困境?该死的,脑海里什么语言也组织不出来了。 于是,沈曦把脚步往前挪了几步,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撞进了两道愠怒漆黑的寒潭。她又赶紧垂眸,小声的,恳求的说:“少总先吃面吧,我只找到这几样食材。” 林可思自始至终,脸上莫测般的,不耐烦渐渐转成冷意。现在他有点感觉,今晚上的沈曦,绝对不是来谈工作的。 这丫头发了什么疯,自己焦头烂额的,跑过来捣乱。 起身走进厨房。 扑鼻的西红柿打卤面的味道。 餐桌上铺上了新的桌布,她从哪里找到的? 两碗红黄白相间的西红柿面,看着很温馨的样子,喉结翕动,似乎有点食欲。 林可思向来不吃窝边草,和公司的女下属一直保持距离。 现在当他意识到沈曦等到他大半夜,上来不是为了公事,竟是为了示爱,心底非常懊恼。 林家有家规,老板或者主管不能在自己公司搞男女关系。 不管是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 ab型的血,最是公私分明的人。 此时,林可思端起两碗面,手臂一抬,哗啦,倒进餐桌边上的垃圾桶里。一阵噼里啪啦液体*的声音—— ”啊——“一声低呼!沈曦不敢置信的,手指放进嘴里。蒙楞的站在门口。 倒了。他给倒了!她用了多少心思和美好做的一餐面。 面被倒进垃圾桶的稀里哗啦声刺疼了她。 望着垃圾桶里的袅袅还冒着热气的西红柿汤汁儿。她牙齿紧紧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儿。 断了她的念想,林可思才以他那副儒雅的让人心碎的表情回头:“没有面了,现在你说吧。” 她还能说什么啊? 她再也没什么力气说了。她只能哭,只想哭,压抑了六年,压抑了整个晚上的情绪,她只有哭。 但是,沈曦也是要强的人,她紧紧咬住嘴唇,告诉自己不哭,忍住,一定不要在他面前哭。 但是眼泪还是不够听话,根本不听她的话啊,眼泪它不听话啊。 转身,动作那么机械。也忘记了自己的衣服,机械的一点点往大门口挪。 渐渐的细碎的哭声忍不住从喉间溢出来,她慢慢地哭声越来越大。 抓住门,却再也没有力气挺直腰板儿似的,门拉开一条缝儿,她趴在门上抽泣,抖着身子。 她还能说什么?他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连一点尊严都不给她。 心好累,疼! 那种疼的无处诉说无处抚慰的疼痛。 现在,她不是要赖在这里,她相等自己有点力气了就出去。 “等一下。”林可思突然说道:“让小张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那么辽远,空寂,仿佛来自天外,事到如今,他还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其实连一句话她都不敢奢想了。 她也不是脸皮很厚的人,她也不是敢对男人随便表带白的人,要是有那个胆子那个魄力,她也不会暗恋了他六年。 六年啊,从青涩到剩女,从水嫩到眼尾一丝的细纹。她只是爱他,不可抑制的爱他,哪怕爱他各种糟糕的样子。 她的爱,就这样——贱,吗! “不用。” 沈曦身子从门板上艰难的离开将身子挤出门。 噌——一双大手从后面将她拽回来,扔到沙发上:“沈曦,你今天跑我这作妖来了是不,现在,凌晨十二点半,你自己出去出了事算谁的。等着!” 林可思脸色铁青。眸光冷冽。不薄不厚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他脾气温润,还很少这样生气。 这**的今晚上,在胭脂那惹了一肚子委屈,回来又被个平白无故的出现的沈曦把他气着了。嫌他不闹心是不是。 “小张——”林可思话还没说完,沈曦忽然扑过来,抓住林可思打电话的手,按着手机:”不用!“ 她执拗的看着他,眼里再没有任何光彩地看着他,小脸因为悸动委屈又变得苍白:“少总,我不用你同情。出了这个门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没人让你负责,今晚是我吃饱了撑的,我不该来,不该等你,不该给你做面,都是我的错。” 162 窗口半摇,露出一张带着墨镜吸烟的男人的脸 她执拗的看着他,眼里再没有任何光彩地看着他,小脸因为悸动委屈又变得苍白:“少总,我不用你同情。出了这个门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没人让你负责,今晚是我吃饱了撑的,我不该来,不该等你,不该给你做面,都是我的错。” 林可思对着这样一个极为情绪化的女人有点抓狂,他去抢她手里的电话:“你想多了,这和你错不错有什么关系?” “有,就是有。我就是错了来这里,错了自以为是的想安慰你,错了把你看的太重要,错了——反正都是我的错。” 沈曦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和林可思争抢着电话,忽然电话再次刺耳的震动家铃声炫叫起来。 沈曦一时没了底气,手松了下来,林可思接了电话的脸色立时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有点抖。 “怎么?“沈曦看见林可思的变化此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委屈耍性子,急忙拿了纸巾去给林可思擦鬓角渗出的汗。 林可思只对手机那端的人说了句:”什么时候发现的?“便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 不再管沈曦,似乎被巨大的变故砸呆了一样,就就愣着发呆。 沈曦此时不知道是闹着走还是不走,要是走吧,明显的林可思现在已经不是刚才的状态,彼此之间刚才那场交集,起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走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了,人家正在遇到愁事的时候。 但是不走吧,刚才已经都那样,那样的了,再留下,好像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一时间沈曦不知道如何是好。 尴尬间,沈曦决定还是先给他倒杯水吧。 电水壶里空的。赶紧洗壶,烧水。 三分钟后,将水倒好,端着林可思身前的茶几上。 林可思的目光像迷失的流水一样,似有流向又似无意的转向沈曦。 “罗维西跑路了。” “什么!”沈曦一下子惊在当场。她的惊讶绝对不比林可思少。 罗维西是大华地产业的执行老总。可以说大华外贸近几年把大半壁江山都压在了地产上,基本上就是在为纺织转型地产做铺垫。 沈曦虽然是大华外贸方面的业务员,但是资格老,再加上平时和林可思关系比较近,对地产那边的人和事情也有听说。 罗维西跑路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房间传闻的大华地产崩盘不再是传闻,而是立地可现。 她的心早再次为林可思揪紧了。她很想帮他,如果她有那个能力的话。 胭脂半夜打发走林可思便睡了,早晨起来一边给小馒头做早点一边看早间新闻。 忽然一则,大华地产老总罗维西携款跑路的消息像重磅炸弹轰然响在耳边。 手里煎鸡蛋的铲子一抖把鸡蛋全抖落了出来。 胭脂赶紧给林可思打手机。 手机响了一阵后,便是盲音。 汗呐!这家伙耍什么脾气呢怎么就是不接电话。 偏偏胭脂还今天中午的飞机去b市参加外贸纺织品供应商年会。 她们杰芬今年包了展位。 今年的年会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但是看见赵阿姨汇总的资料,林瑾介绍的日单客户经常遣返了退货。 说实话,日本单子非常挑剔。 出口到日本的日用品,一旦上市,只要有一个市民投诉的,并且这种投诉得到了有关部门的认可,那么这个物品的相关批次,全都会重新检查,甚至退货。 这也是日货质量好,国人大量涌入购物的原因,但是同样的,加工企业却承担了更大的风险。 所以给日本人加工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胭脂本来就不爱接的。赵阿姨也实在是维持经营没办法。 如果再有其他的欧美或者中东的东,南部非洲的单子,她一定就断掉这家日单。 但是去机场之前,她必须要联系上林可思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胭脂给王阿姨打电话,让她提前来接小馒头,自己则冲进儿童房拎起小馒头,就开始喊孩子起*。 “小馒头,好婆来接你了,快点起来。” *上肉乎乎的粉团子蚕宝宝一样撅起小屁股蠕动半天,又噘嘴呼呼上。 今天喊他起*的时间还是有点早。 胭脂虽然心疼却照旧掀起他的小被子,挠小馒头的脚心。 直到把小馒头赤牙咧嘴的呵呵膈肌笑了,伸个大懒腰:“妈咪。你真能磨因(人)。” 小馒头就是这个人字总是说不准音调。 “乖儿子,是你太可爱了,王好婆想你,马上要来接你的。” 小馒头傲娇的爬起来让胭脂给穿衣服,叉起胖腰:”幼儿园的老师也说我是最可爱滴小男神.“ 胭脂瘪瘪嘴,人要是好看,从小就被甜言蜜语给淹了。 送走小馒头,胭脂还是打不通林可思的电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昨晚来找安慰还被我踹了命根子,半夜自己人又背叛他跑路了,他不会——想不开吧。 应该先去林瑾的医院找找。 vip病区的走廊极为清静。 胭脂隔着门上的玻璃探头看,林瑾的病房里除了护工。没别人,老头子貌似在睡觉。 自从上次胭脂来了不被待见后,胭脂这几天忙着各种事情也没顾上来看他脸子。 此刻见林瑾貌似睡着,*架子边上按着各种仪器。护工也安静的等在对面椅子上,丝毫没有受到早上新闻冲击的样子,胭脂放下心来。 在玻璃门外,对护工招招手。 护工是个五十多的中年男人,声捂嘴打呵欠,一个哈欠没打完看见胭脂,急忙走出来。 “胭,胭总,您喊我?” “恩,少总今早上来过没?” “没。”护工摇头。 “哦,那麻烦您几件事,第一,少总要是来,您让他马上给我打电话联系,第二,等一会儿,林老爷子醒了,千万千万别给他看新闻,出了点事,担心他受刺激。记住了啊。” 护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噢,知道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严重的大喘气,胭脂最受不了这种。她盯着护工的嘴等着他的下文。 护工挠挠后脑勺:”可是,电视刚才才关掉,老爷子早上醒的那功夫,我下楼去买饭了,路上遇见护士长又说了会儿话,所以——“ 护工一副不确定的样子。 “所以你不知道老爷子看没看见新闻是不是?早上到刚才,老爷子有神农么异常吗?” 胭脂心里一凉,备不住林瑾真的看见早上那则炸弹新闻了。 护工陷入深思仔细琢磨的样子:“我买饭回来,就看见老爷子在窗口站着,背个手。完了,和我也没说什么话,我没文化,和老爷子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平时也不怎么说。我就伺候老爷子吃饭,今早似乎吃的少,就一碗豆浆一个包子,然后我去洗碗,回来看见老爷子就这样睡了。” 胭脂心里开始哇凉哇凉。 看这样说,很可能是看见新闻了? 但是林瑾的心理素质绝对不是林可思能比的,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改变。 活了一辈子,商场大半辈子,跌倒爬起,估计能扛过去。 胭脂走进病房,放下水果就准备走。 忽然*铺那边有响动,林瑾慢腾腾的自己坐起来:“胭脂啊,你不忙的话,坐一会儿,林伯父有话想对你说。” “恩,不忙。伯父您说。“胭脂感觉自己的预感差不多就是真的。要不是实在为难,实在有难题,老爷子不会主动来和自己谈的。” 胭脂挤出笑纹坐下,手里照例捏起一个苹果给老爷子削。 “大华的事情,你也听说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林瑾说话一向是比较严谨的,点到为止的。 胭脂点点头;“伯父,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问林可思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林瑾沧桑的老脸上复杂的神色挤出一点无奈:“他怎么会和你示弱,林可思这小子是不会和你说的。” “是啊,我也是愁,他一副能抗得起来的样子。” “呵呵。”林瑾冷笑:“他扛?他能抗得起,大华地产就不会有高层跑路了。逆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瑾,咬牙说道,胭脂注意到此时他是有点喘的。 早上的新闻他果然听见了。本来嘛,这种商界活在各种因素里面的人,听新闻是生活中的必须。 但是胭脂在听见林瑾说林可思死要面子活受罪时还是感觉面颊发热,她想林瑾说的可能是林可思不接受自己资金的帮助。 “伯父,其实我早就和林可思说了我账面上还有三千万,需要的话,我随时提出来给大华周转。” 胭脂说完,期待的看着林瑾的反应,她是希望林瑾这边能同意的。 曾经的人情债,能还上,她心里才会轻快一点。 但是出乎意料是,林瑾却微微摇摇头。 褶皱的老脸上一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肃穆。 “杯水车薪,杯水车薪啊。” 林瑾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胭脂听。 “那,伯父,我有什么还能帮上忙的吗?” “胭脂,你是聪明人,你不觉得,林家的这场祸事,来得蹊跷?” 林瑾话锋一转。浑浊的眸子却泛着精光看着胭脂。 “恩。好像是的,我也是奇怪,但是伯父您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刚回国,很多事情也不是太清楚。” “恩。”林瑾点点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伯父希望在感情上,你能做个决断。这样拖延下去,只怕,还会徒增风云啊。” 胭脂简直被林瑾说的摸不到头脑。 字字句句是在点自己。但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林家的祸事,我同情归同情理解也理解,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胭脂蒙楞的看着林瑾。 林瑾却截住了话头,疲倦的打个哈欠。心脏不好的人极容易疲劳。 胭脂把苹果递给林瑾:“那,伯父你休息,我先回去,中午的要飞b市开年会,账面的事情,我已经交代给赵阿姨了。还有,林可思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来的时候,请伯父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恩,好。”林瑾闭眼,沉重的点头,看得出老爷子有相当强的坚毅在忍耐着。 胭脂离开附大一院,还是没有林可思的消息,直到上飞机,这家伙就是不接电话。 气的胭脂把手机狠狠扔进包包,林可思,你能不能长点心懂点事,玩失踪很好玩很过瘾是吧! 被我这样打电话也不回很过瘾很解气是吧! 我不就昨晚踢了你的命根子一下吗,至于嘛你! 但是想到昨晚的事情,胭脂还是很后怕,万一那一脚真的踢狠了,他生自己的气也不是没理由。 胭脂下午到b市。国际纺织品供销商年会已经于昨天上午开幕了。 今天到正好可以在自己公司的展位上了解业务进展情况。 早已一周前来b市做展位工作的是赵阿姨的女儿赵玉红和公司的一个老员工。 赵玉红自从三年前遇人不淑的恋爱刺激后,明显的理智听话了。这三年在杰芬经过历练现在也是个业务能力不错的年轻人。 胭脂没有让她们接机,自己打的来到会展中心。 远远地就看见诺大的会展中心人挤人,各色皮肤的人摩肩接踵。 除了会场里面大厅中的展位,广场上还有一个又一个富有自己产品特色的展棚。 赵玉红早就站在会展中心的大门口接胭脂。 此时兴奋的跑过来接哦胭脂的皮箱:”姐,你都没到酒店就来了?“ “恩,怎么样?有客户过问吗?”胭脂笑吟吟的看着黑色小外套,白衬衫黑色及膝裙,带着领花的职业装束的赵玉红神采奕奕的样子,真替赵阿姨高兴。 不远处,三元桥边的一辆黑色兰博基尼里,窗口半摇,露出一张带着墨镜吸烟的男人的脸。 163 殷斐清楚的看见一大滴泪珠在她擦了睫毛膏的长睫上挂着 “恩,怎么样?有客户过问吗?”胭脂笑吟吟的看着黑色小外套,白衬衫黑色及膝裙,带着领花的职业装束的赵玉红神采奕奕的样子,真替赵阿姨高兴。 不远处,三元桥边的一辆黑色兰博基尼里,窗口半摇,露出一张带着墨镜吸烟的男人的脸。 薄削的唇瓣微微勾起,抿紧吸了一口烟雾,又对着五米外的女人的方向淡淡的吐出。 她的长发干净利索的挽起丸子头高高的撅在头顶,微微低头和另一个女孩说话的姿势,露出白净的侧面脖颈。 刘海齐齐的垂在眼眉,露出女人味十足的味道,婉约的像个高中生。 饱满却不突出的颧骨和鸡蛋清一样细嫩瓷器般的脸蛋。杏子眼明澈,看着特别纯真。 似乎化了一些妆容,穿着宝蓝色的薄呢长裙,又添了一丝和温哥华不一样的韵味。 更像是职场里冷艳美丽的女人。不张扬却勾魂摄魄即便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她身上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迷人味道。 殷斐慵懒的边吸烟边看着这个令他抓狂的女人,和工作人员走进大门。 浑身的线条坚硬起来。眼睑半眯,笑了似的,五官的表情就像一直在吸着的烟草里的尼古丁,令人迷惑而捉摸不透。 “殷总,咱是等还是,开车?“小吴坐在驾驶室里也看着胭脂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问道。 “开车。”殷斐按下车窗按钮。闭上眼眸,感受着刚才那几分钟,似乎有她的香气,吸入了鼻腔。 修长的手指抚着鼻梁,捏了捏。这种恍惚的感觉,到底是他刚才真实闻见的,还是,他记忆里留存的...... 胭脂在展位短暂的停留,便带着赵玉红登记的资料和几家有合作意向的公司的名单,去了酒店休息。 她必须有充足的时间研究一下这几个公司的信息资料,确定合适的合作方,并且她还要挨个联系这些厂家代表,准备明天中午开个小型的酒会。 酒会的地点,会议包间以及各种细节,都得她操心。之前的助理小景嫁人生孩子去了。 赵玉红还忙着展位这摊。 她刚从国外回来,还真缺一个合适的助理。 落实完参加酒会的厂方代表人数,却迟迟联系不到明天中午开酒会的地点。 胭脂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展出展位,也是第一次联系这些细节,原本以为拿钱就办的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难点。 各大厂商都挤在这几天开各种酒会招待会,而明天又是会展进行到的黄金时间。 一般的情况下酒会自然不会安排在距离展会地点较偏的地点。并且为了提升企业形象,酒店的档次格局还不能小了。 胭脂一时间急得是站立不安。忽然想到来时一起坐飞机碰见了栗茹。 栗茹打扮的非常摩登,说她到b市拍一个广告。胭脂也不知道学幼师的她怎么投身到了娱乐行业。 实在无奈,她找出栗茹的名片,拔打了上面的电话。 “胭脂,哎哟喂,怎么刚下飞机就想我了?” “嘿嘿。”胭脂尴尬的挤出笑,人在江湖由不得你拿着端着,胭脂知道自己的身后是一个企业,几百人的养家糊口,妈妈的心血,真没资格因为清高矫情。 “那个,栗茹,我需要一个地点开小型酒会,你有这方面的资源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然后说:”恩,胭脂啊我现在正在赶一个通告,等下我电话你啊。“ 说着电话就挂掉了。胭脂确实听见话筒那边嘁嘁喳喳的比较闹。 看着栗茹这情形也是没谱。 胭脂索性穿上外套准备一家一家去问。正在这时,栗茹的电话响了。 “哎,胭脂啊,刚才得空我给你联系了,鹏润国际的一个小会议室,给你定的是十点半,小型酒会的一切相关事宜,酒店方会准备,价格有我的面子自然是八折喽。“ 栗茹得意的嘻嘻笑。 胭脂实在是太惊喜。鹏润国际大酒店,八八折。 “栗茹,你想到了这么多细节,真的是人才啊,先谢了。改天我请喝茶。” “那是自然喽。那我还忙先收线哦。” 栗茹客气了一会儿便急着收线,语气挺急的。 “好,等忙完了这阵子见。”胭脂附和。 收线,挂断手机,胭脂真是长长出口气。 娱乐圈的人人脉广还真是这样。 次日,胭脂早早便醒了,躺在那先温习了下中午的说辞。第一次搞这种,胭脂又不是很爱说话的人,压力山大。 先去浴室泡了一会儿,练了一会儿瑜伽提升心情。感觉自己精神状态不错,便开始化妆。 胭脂皮肤底子好,平时基本不化妆,但是她很喜欢化妆这件事,一直感觉是门艺术,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眉,做淡妆。 她不喜欢浓妆,有表演痕迹,有风尘味。淡雅的若有如无一点就好。 衣服她考虑后觉得是要和赵玉红和出展位的其他员工一致才有整体提升感。 与会者大多是厂方代表,没有几个老总会自己来谈这种小单子的,当然除了她这种小公司外。 所以她不适合特别突出自己的老板职位用名牌加身来增加距离感。 所以上衣就是简洁修身收腰的白色飘带衬衫,然后在领口打上蝴蝶结。 这次展会服装她都是请厂里的老师傅打版。用的都是极为精致的面料,更好的显出身姿的流畅。 黑色及膝的a字裙,非常文雅,略微包着臀却不紧绷得像夜店女。 最后的外套高仿的香奈儿春装短款,杏黄色,柔柔的衬着女姓的婀娜。 三个人又是统一的五公分高跟的黑色系带羊皮鞋。 赵玉红昨晚已经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商务车。 由她开着十点之前便到了鹏润国际。 三个女人意气风发的上电梯到八层,楼层经理将她们带到一百平的小型就会会议室。 会议室门打开,三个人都美美的吸了口气。 水晶灯,盆栽,酒水,冷餐,花束,香水和食物的混合香气,一样也不少。 这么温馨的环境谈单子,保证增加成功率。 胭脂对楼层经理会心一笑:“你们的服务蛮到位的。”“是的,胭总,您是我们老客户介绍的自然要优待。” “哦,谢谢。”这句话让胭脂觉得栗茹是不是专业介绍酒店的,要不怎么说是老客户。 但是不可能啊,她说她不常在b市的。 先不管这些,胭脂摇摇头,开始安排赵玉红在一楼大厅挂牌接待客户。 云姐仔细检查下有无什么缺失,自己是要再看看出席人员的厂家资料和之前准备的计划书。 今天约请的共十二位,只要有两个客户和胭脂谈成单子,胭脂就敢加盖厂房,将职工宿舍再装修一下。 十点半整,赵玉红在楼下来电话:”姐,哦,胭总,刚才一个有南非单子的客户刚进电梯。” “欧了,继续站岗,客人估计就快到齐了。”胭脂多日来的抑郁郁闷一扫而光,忽然有一种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气概。 这也是杰芬在多年的不饥不饱勉强维持后走出的第一步,若是成功,以后的路就要顺畅点。 云姐早在赵玉红电话响后便站在门口摆出锻炼了几天的空姐式笑脸。 对这次会展,老板重视,他们员工也很重视,谁都懂肉多吃得好的道理。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这位客户也没现身,云姐急了,正要给楼下的赵玉红打电话,小赵的电话打到胭脂手机上,一张嘴就带着哭音儿:“姐,刚才那人又下来了,说,接到老总电话,和我们的合作的事情要在观察几天,暂时,定不下来。” 这? 胭脂一口气噎在喉间,赶紧捯饬了几口才缓过来,暗暗告诉自己千万要硬气,别动摇军心了。 “没事,玉红,你在等别人,咱们十二个候选人呢,说不定刚才那个上来谈条件还会被我们ps掉呢。” “姐,十点五十了。大厅里像我这样接待的桌前,都领上去几波人了。咱们,是不是时间没定准,还是什么出岔了?” 胭脂怎么不知道十点五十呢,腕上的手表几乎就没离开过她的视线,但是,人家不来,她也不能去抓一个来吧。 还只能故作轻松的:“现在这个时间段,车多人多再赶上哪里修路拆桥的,来参加会展的又大都是外地人,对b市弯弯绕绕的交通不熟悉,肯定要浪费点时间。谨慎饱满啊,万一有帅哥呢,你苦着脸就错过机会了。“ 胭脂明着是劝赵玉红,实际是给自己打气。 刚才自己找的这些理由听着都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门口云姐的脸一会笑一会笑累了收,都成健身广场了。 十一点半时,胭脂小脸苍白。已经不信自己编的理由。 她把云姐喊进来,两人开始逐个逐个的给名单上的与会者打电话。 “张经理您好,哎,您好,我是a市杰芬外贸的经理,请问,哦,您是说今天出不来了?那?哦,好吧。没事。”胭脂啪的按掉电话。 “什么厂家代表,懂不懂诚信,不来不会事先通知吗?不管你什么理由不来,总应该事先说一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吧。这样的代理商,我们还不相信呢。” “就是,就是,胭总,我刚电话的那个女人也是这样说,临时有变化不能来,你再临时,也是在十点半之前吧,为什么不来人来电来短信来微信的说一下,真是——” 云姐放下手机也是灰头土脸。 “继续。” 又拨了两个电话,听到各种各样的不来的借口后,此时腕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 呵呵。她们的对这个会议室的租赁时间就是两小时。 胭脂伸手拿过来两盘子水果布丁,推给云姐一盘自己一盘:“给小赵打电话,不再等了。不守时的客户不入我们的眼,让小赵上来吃西点。” 自己拿起小叉子边夹水果边志气的再拨一个客户的手机。 “云姐,你猜这个客户会说,我迷路了还是会说我老板喊我回家吃饭?” “噗——”云姐愁容惨淡的竟然被胭脂逗笑了。 “胭总,我太佩服你了,苦中作乐的能力超强。” 胭脂耸耸肩,已经明知道再怎么给客户打手机,就是打烂了,他们也不会来了。 但就是脸蛋气的惨白,心里冰天雪地,眼圈含着眼泪,还要小孩子稚气一般的再打一个手机号:“你好,请问没有按时到大鹏润的八层会议室赴约,你对失约方有什么理由吗。” “对不起啊,我刚才是要去的,但是忽然公司又安排的我其他事情,所以——” “所以你就做人没底线做事没分寸,连个招呼都没有吗?灏蓝代理的大名也是声名远播,就被你们这些小喽啰播成这个样吗?今天你不给姐姐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我下午就到会展中心去给你们公司传扬一番,你看怎样?” 胭脂是个没脾气的人,但是没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那可是桔花残满地伤。 “胭总,您看您对我这样小喽啰发这样的火,说白了我也是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吃饭听一个头的话,胭总您也是商场精英,这件事,您想啊,要不是上支下派,我敢吗我,您说是不是。您别为难我啊,要不您找我们头儿问问。” 对方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说的到有几分诚恳。 “你们头儿的电话,地址,告诉我,以后我不记仇,有什么事我们照常来往。况且,你也不能保证你一辈子都在这家做事,何必替他背黑锅。“ “蔓兰酒店十三层十八号,千万别说我说的。”对方急速说完便收线。 胭脂紧握拳头,终究咬住牙,落下眼眸,脑袋嗡嗡的强逼着自己在员工面前不哭,牙齿咬得内唇生疼。伸出在空中僵硬的举着手机的手夹沙拉,果冻,蛋糕。 “吃,来,我们吃。” “姐,你要是难过就别忍着,我们不会笑话的。”赵玉红立在门口已经又一段时间了。在后面分明的看清胭脂颤抖的后背。 “哪有难过,胜负乃兵家常事嘛,呵呵。小赵,你吃着沙拉挺不错的。” 鹏润八层的另一个奢华的房间里。 殷斐靠在窗台上,面对着老板台的方向,伸臂往烟灰缸里掸掸烟灰,另一只手插着西裤口袋,笔直修长的两条长腿交叠。 零碎的烟灰偶尔落在纤尘不染的黑色衬衫上,男人便低头吹一吹。 这个男人即便随便一个姿势也是凌乱美,*美,各种俊美。 殷斐粗眉一挑摁灭猩红的烟火,长指又从银质烟盒里抽出一根万宝路往唇角放,没点。 唇瓣夹着烟时,半眯俊眸,双眼皮折叠很深的模样,很帅很痞很迷人。 不过,他的眼神始终流连在老板台上的电脑里,某个女人的身上。 那复杂的深沉的眼神,也是慢慢的戏虐的笑了起来。 他的女人,在吃东西,电话已经不打了。 小脸由进来时的欣喜纷嫩变成惨白。 不过食欲好像没受影响。 沙拉,水果,布丁,红酒一样没耽误吃,而且吃的速度比其他两个员工超级快。 只是,她千万别眨眼睛,殷斐清楚的看见一大滴泪珠在她擦了睫毛膏的长睫上挂着。 “别哭,脸会花。” 殷斐轻声说,点燃嘴上的香烟,吸了一口拿在指间。 最终,敛下的眼睫扑闪几下,慢慢闭上。 这是他心疼肝疼的女人,是他儿子的不认他这个老公的妈咪。但是,她不肯乖乖回到他身边,他能怎么办? 女人,我当初就没就教好你乖乖的听老公的话,跟党走,社会主义康庄大道才能任你走,是不是。嗯? 许久。屏幕里三个人都不说话,就是静静的吃。 请的不来,那就自己请自己。 过了十几分钟,屏幕里的女人,仰头,抿唇,恢复了以往的素来在她脸上出现的平静,淡然。 转头,唇嘴角微微扬起就像雨过天晴般的微笑。 “云姐,小赵,我们收拾一下,准备撤吧。云姐,你去把楼层经理请来,貌似我们只交了定金,还没完款。” “好的。” 云姐把桌子上最初时工工整整摆放的十二份杰芬的资料以及合约书,一一收好,归拢到公文包里。 背着走过去。 164 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 云姐把桌子上最初时工工整整摆放的十二份杰芬的资料以及合约书,一一收好,归拢到公文包里。 背着走过去。 殷斐手指抚摸着下颌上略青色的胡茬,真想冲进屏幕,把女人抱在怀里,生生的去扎去触碰她气鼓鼓的惨白的小脸。 不一会儿,楼层经理,来到豪华风办公室,立在门口问道:“殷总,八层的小会议室,您看按什么标准收费。 男人收起迷蒙的眼眸,再次看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酒会现场,虽是没客人来,就这三女人,已经风卷残云的完美了制造了一个吃货战场。 唇角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既然占用了酒店的资源,自然按正常收费。” “好。那我马上去结算。” 走廊上,胭脂在前,后面跟着耷拉着脑袋的赵玉红就和云姐。 “这些人渣,猪脑袋,白痴,没信用的家伙,竟然一个都没来。”赵玉红,边按电梯按钮,边气愤的发着牢骚。 “说的是,两万元钱,让我们三个吃了。”云姐拍拍吃撑到了的肚子跟着说。平时让她花两百下馆子她都要犹豫,今天一下子吃了两万的。 “没事,我是土豪。”胭脂挑眉,回头对二人挤出笑:“花资本家的钱就是革命,吃吧吃吧。” “胭总,你不觉的蹊跷吗,怎么一个有事两个有事,十二个都有事,开会研究了还是怎么了?”云姐看胭脂还能笑得出来,也是服了。 “就是,都**的事儿妈生的小事儿。”此时电梯打开,三人进了电梯,赵玉红又气愤的关上电梯门。 蹊跷。 胭脂怎么会想不到。 自从第一个客人上来一半又回去,她就想到了此事有猫腻。 但是,她也就是初来乍到b市开个年会,交了会费,究竟是谁和她过不去? 她一直低调做人,小心做事,到底得罪了哪个同行还是另有隐情? 从刚才到现在,要是没有员工在,她都不知道哭第几场了。忒失败了不是。 但是,不管是谁,欺负她可以,欺负她的公司,她身后的几百张靠她吃饭养家的嘴,就不行。 第一个走进电梯,还是低眉,从包里拿出纸巾,也没折叠急速的擦了擦忍不住噙在眼角的泪花。 ”胭总,那接下来怎么办?“云姐说。 “没事,你们还是回会展中心继续做你们的事情,我想办法解决。” 心在隐隐的痛,胭脂掩饰住一脸的悲伤。 刚才那个中年业务员的话,胭脂记住了,蔓兰酒店十三层十八号。 自己的加工厂离五脏俱全的规模还是不齐全,回去必须配个公关部。 眼下,只能自己公关了。 之前她已经了解到这家代理公司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 胭脂承认在这个男权社会一个女人能在男人间游刃有余把事业做大,绝对不是一般人一般的能力。 当然,胭脂知道自己不算,自己这是间接阴差阳错的继承了父母的衣钵。 回到自己住的酒店,胭脂迅速洗了澡,主要洗掉一身的冷餐味。 吹干长发,扎成马尾,清爽的发丝自然散落在腰间,黑亮垂直。 她又仔细的画了亲和,端庄的妆容。睫毛膏绝对不擦。 客户是女人,必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客户过于美艳,这是心理学已经阐明的同性相斥,相反倒是那些颜值中上,又亲切感的女客户更容易被女性掌权人看重。 胭脂在皮箱前端详一会儿,穿了一条粉蓝色的胸前有蝴蝶结的香奈儿职业套裙。五寸细高跟。 人显得青春美丽又温和亲切。 然后又撸下自己腕上的手镯,叫服务员包装好,扎上彩带。 这是胭脂去年在温哥华的珠宝店买的一个纯正的加拿大绿色软玉手镯。绝对的顶级品牌birks限量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胭脂没开车,打的到了蔓兰酒店,直奔十三层。十八号。 出电梯在走廊里的时候,胭脂仰头,深深呼吸几口窗户吹来的新鲜空气,瓷肌胜雪的脸上扯开嘴角,慢慢向两边扩散,上扬,绽放力求表现出优雅大方的微笑。 这样笑的不好,显得做作。 胭脂又收回表情,按着刚才的步骤,慢慢展开脸部线条。放松肌肉,嘴角上提,露出六颗门牙左右的空间的微笑。 ok!胭脂给自己竖了个拇指。 来到十八号门前,胭脂轻轻叩门,里面悉悉索索半天一个妆容很妖的女人打开门。 胭脂这颗紧张的小心脏惊吓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事先没想到这位杨老板,女强人,会是这么一副鬼样子。 个子不高但是身材绝对骨感,锁骨一根一根的对称,清晰可见。极为低的开领。但是,胸却不大。 因为胭脂即使对她略微俯视,都没看见她的事业线。 大眼睛,高颧骨。鲜红的嘴唇还泛着光泽一看就是刚涂的唇膏。 最瞩目的是那两道黑乎乎的眼线啊,画的很深很深,原来她还好这口,胭脂都后悔自己没擦睫毛膏没抹眼影儿了。 “你找谁?”声音听着这样难受,是刻意勒着嗓子做细嗓音的状态。但是如果不勒着说,这明显的就是个男的声音。 这一嗓子倒是把胭脂吓清醒了。 “额,您好。是杨总吗?我是——“ “亲爱的,找你撒——”骨感女人没等胭脂说完,一扬脖卷发向后甩,冲着里面喊道。 里面传来拖鞋蹭地的脚步声。 门缝被刚才的女人开大了些,女人退回一步,手插着腰,充满戒备的盯着胭脂。 里面浴室门半开着,一个头发还**的又高又胖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望过来。 一室的莫名奇妙的味道。 胭脂就是今年十八,没做过男女之事也能想象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电光火石的事情。 胭脂心说不好,自己今天点子太背,怎么正赶上人家这个时候。 好不容易练得微笑白练了。到底还是僵硬的做作的笑。 男人神色很不耐烦,睥睨了胭脂一眼。 “找谁?” “您好,我来拜会杨总。” “你谁?”男人伸手招呼门口的女人过去,坐在他身边给他揉肩。 女人扭着腰肢,拧大拧大过去,看那身子骨倒是有点粗硬。 不会是男人吧。胭脂忽然恍悟。 那,这一对? 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但是刚才在前台打听了,这十八号确实是长期在此住的嘉城代理公司的杨丽萍老板。 不能分心,胭脂清了清嗓子:“我是a市来参加会展中心纺织品年会的杰芬企业的代表。我叫——“ “哦——晓得了。“胖子一挥手:”没时间,我还有事。“ 你还有事?你是——杨总? 你怎么是男的? 你不应该是个女的吗? 资料上明明写的是杨丽萍,女。四十三岁。 刚才的女人马上走过来就要关门:“走了,我们杨总没时间接待你的了。” “哎,别。”胭脂急忙从包里把加拿大绿玉镯子拿出来:“我听说杨总是个珠宝行家,特意请杨总来鉴定这个加拿大软玉绿镯子的真假的。” “呦,这个成色不错。我瞧瞧。” 女人似乎很感兴趣,一把从胭脂手里接过镯子,对着走廊窗户射进来的光线左照右照。 “老杨,你看呐,这不就是上次和我丢的那款很相似的加玉嘛,你看你看你看嘛。” 胭脂又惊又喜,不自禁的双手握拢。 喜的是,这女人喜欢就好,看起来她倒是杨总的心尖肉呢。惊的是,她说她的镯子丢的和这个一样?艾玛,不会说我这个是她的吧? 现在镯子可在她手里,自己必须沉住气在观察一下情况。 “姐姐眼光真好,这确实是加玉,我——“ “谁是姐姐?你喊谁是姐姐呢在?我看你可比我大,老杨你说是不是?”女人十分不开心的瞪了胭脂一眼。 本来就粗的嗓子这下没勒细,这妆容再配着粗桑,胭脂都有点想吐了。 强忍着。绽出笑纹:“是,你比我,恩,年轻多了。” 公关这行真不好干。等找到合适的人一定给高工资。 老杨这期间眼睛没闲着,一直打量着胭脂,看见她特意拿出一块玉,自己的宝贝也这么喜欢人家这块玉,只好松了口:“有话就进来说,都在那耗着等人参观?” “行,我们老杨都同意了,那你来吧。” 女人拿着绿玉镯,走到胖男人身边伏在她肩膀头和他脑袋挨着脑袋,两人一起看。 胭脂也关上门,跟着走进来:“既然,这位姐,妹妹这样喜欢,我就送给这位妹妹好了,反正也是要请杨总帮个忙。忙也不算多麻烦,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杨总取消了今天上午和我们谈单子的机会。真正的原因。“ 胖男人的眼光从加玉上抬起来,谨慎精明的扫视胭脂。 这女人不张扬不献媚,不卑不亢倒是很会办事。 但是,就凭这一个加玉镯子,自己就顺着她?太便宜了吧。你想的太美了吧。 “胭总的问题,我估计是想多了,今天真是我公司还有其他事,单子多啊,你不知道,抢的很,我的几个业务员一天要赶几场子。“ 杨总从女人手里拿下加玉:“等我空了,带你去欧洲,什么样的玉石珠宝没有。我还缺过你的,小二傻。“ 心疼的*溺的语气。胭脂只想笑,这得多爱啊,还小二傻。噗!头一次听见这昵称。 但是不能笑。胭脂在商场上也好几年了,对手之间谈判的套路,来来回回的走几场,她也是驾轻就熟:“杨总,男人赚钱不就是为女人快乐高兴吗,您看妹妹这样喜欢这个加玉镯子,您何必打击她呢,女人的感情可是很脆弱的,经不起男人的不珍惜的。我胭脂最然是小地方来的人,但是人熟为宝,诚实守信这些还是懂的,我承诺杨总,一旦我们之间合作,您单子,我绝对收同行业最低的加工费。” “老杨——”女人很黏腻的语气,手里就是不放胭脂的那块加玉镯子,附在胖子的耳鬓吹气儿:“限量版,老杨,限量版的了。“ 杨胖子拧了一把女人的瘦屁股:“就随了你了,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即使声音小,属于两人间的情话范围。胭脂也耳尖的听见了。瞬间眼前一万只乌鸦在飞。 磨人的小妖精,用来形容这位,额——还真是妖精级别的,男扮女装的gayboys。 杨胖子再次拧一把女人的瘦屁股:“小二傻,去里间睡一会儿,我来和胭总谈谈。你休息好了,晚上我不会放过你的呦。” 胭脂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杨胖子掐女人屁股的画面上,心头一激灵。 不咯手吗?那么骨感的屁股,也能下得了手掐。 胭脂不得不佩服自己真是拥有强大内心和神经才能站在这里,还真么泰然自若。 女人冲着胭脂回眸一笑:“那这块加玉,我就不客气喽。” “不用客气,一会儿便属于您了。”胭脂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胖子,待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里面,门关上。 视线移到胭脂脸上:“啧啧。女人中,你也算是漂亮的数一数二的了,不但漂亮还明白事肯花钱,啧啧,怎么就把财神爷给得罪了。” 财神爷?我得罪谁了? 杨胖子站起来,走到胭脂身边,短粗的手指捻起胭脂的马尾,拨弄了一下,马尾顿时晃悠晃悠的在脑后荡了半天。 胭脂感觉浑身像长了刺儿似的。被他走近了看的膈应。 但是她却不用怕,毕竟他的女人在里间听声呢。此时甚至就是在门上趴着听也不一定。 “啧啧,小模样长的,真俊。是真的俊,没有整的嫌疑。”杨胖子围着胭脂前后饶了一圈儿:“啧啧,要是我没出柜前遇见你,保准将你拿下。可惜了,哥哥现在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对你也不感兴趣。对你的秘密感兴趣。 “那杨总既然是快人快语只人,就请给我解开这道谜题吧。我保证守口如瓶。商场没有绝对的朋友和敌人,这个我懂。” “好,我就欣赏女人说话有豪气。你得罪的这尊佛太大,和人家比,我就是小门小户的讨口饭吃,真不敢直接就把他老人家的名讳说喽,但是我可以提示你一下。” 胭脂长发一甩,对杨胖子一抱拳,既然人家都把自己提升到女侠的地位了自己也得来点侠女范儿:“杨总就请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我之间的谈话哪说哪了,我绝对不会外传一句。更不会说今天我来蔓兰了。“ ”好!“杨胖子竖起拇指:”我很欣赏你!只要你摆明白了这尊佛,我杨家的单子随便你挑。和美女合作,至少养眼不是嘛。“ “嗯嗯。杨总也是爽快人。胭脂也很是欣赏,就请杨总指点迷津吧。” 杨胖子挨近了胭脂,小声说:”b市三环边上,五十二层楼的产业是谁家的?你知道吧?知道就是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我的话到此为止。美女,请吧。” 三环边上,五十二层楼?正森工贸地产大厦!隶属于大殷集团的一个子公司。 她怎么会不知道。 胭脂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咬起涂了薄薄唇膏的唇瓣,咬得涂过红色唇膏的唇瓣都发白。 心里已经说不清的风潮暗涌,波涛汹涌,心跳似乎都没力气了。 她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血液都被抽空,大脑有点晕眩。 勉强撑住自己的身子还能往门口走。 “啧啧。你看你都吓的这样,我们在b市这块地盘上吃饭的人能不给面吗。“ “理解,只请杨总记住你你刚才说的话,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胭脂机械的挪着步子,在门口扔下这句话。 一分钟也呆不下了,不是那房间里的空气,不是那一对儿奇葩的情侣,是她必须要找个空间,一个人。 一个人静静的,哭一会儿! 今天,她撑的太多了。 迷惑的太多了。 丢脸的太多了。 到现在才知道,是他在搞鬼!!!, 殷斐,你的*治不好了。你完全就是弃疗的状态,不捉弄我你会死,是吗!!! 细高跟急急的敲着走廊的暗花地毯,胭脂走进卫生间,走进一扇小隔子间,锁上,靠在门板,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下来。 165 殷斐——你够狠! 细高跟急急的敲着走廊的暗花地毯,胭脂走进卫生间,走进一扇小隔子间,锁上,靠在门板,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下来。 伸出手抹眼泪,可是根本止不住啊,眼泪它们就像禁锢了好久的妖怪,成串成伙的往出涌,在她脸上肆虐。 她委屈,窝囊,郁闷!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寒! 她不能容忍,殷斐,你这就是仗势欺人,为富不仁!我不跟你好就对了,小馒头没有你这样的爹就对了。 胭脂拧开水龙头,拧到最大,哗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住自己的抽搭索性伏在台子上,放声大哭。 自己这次来b市参加会展,是抱着多大的希望,下了多大的决心,抽调出厂子里的骨干,兴师动众,几十万搭进去了。 就被这混蛋一次耍臭无赖给搅合黄了。血本无归。 这让她怎么鼓舞士气,怎么有脸回去。 这让自己怎么面对自己爱过他的愚蠢。 呜呜呜呜——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对他动情,为什么要相信他——呜呜呜呜——殷斐,你就是一个人渣,*,心灵扭曲的公子哥纨绔子弟—— 胭脂哭的稀里哗啦心力憔悴。 镜子里是一张哭花了妆的脸,眉粉,腮红,唇彩混着眼泪道子。 眼睛已经红肿红肿。杏子眼变成了桃子眼。虽然肌肤依旧吹弹可破,但是眼角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细纹。 时光无情。给了所有人冷酷的磨砺。也给了她,可是她却没长记性。 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认识他,前前后后,快四年了,吃了他多少苦头,多少煎熬,因为他流过多少眼泪。 他对你又何尝心慈手软??? 胭脂,你记住,要是再爱着他,再惦记他,再把他当做孩子他爸,你就不是人!不配做人! 四年啊,自己一直在努力忘记,在努力成长,可是如今在他的无情面前,内心的防线还是一触碰即崩,疼痛难忍。 自己的能力在他的魔掌面前还是渺小的不如一丝尘砂。 第二天,胭脂又不甘心的去接触了几个有单子的老板后,依旧是无功而返。 怏怏的来到会展中心,已经是下午。 热闹拥挤的展厅里,顾客和商家来往穿梭,唯有一个地方十分的清静,门可罗雀。 赵玉红灰着脸坐在展台里面和车间里一起出来帮忙的一个男孩在整理一块块样品布料。 云姐不时的在其他各展台处来回溜达,对比,一脸子的着急。 人堆里看见胭脂走来,云姐急忙迎上来:“胭总,奇怪啊,大半天我们家一个客户都没有,来打听的都没有。都是来闲逛的散客,你看看隔壁这一会儿都预约三个单子了。“ “知道了。展会还有几天结束?” “两天。”云姐疑惑的答道。 “等会儿你和小赵还有向子一起,把这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就回a市。” “啊?”云姐愣了,冷汗马上就出啦了:“胭总是不是我们没出成绩惹您生气了,这,真的,我和小赵,都尽力了。客户路过了都不往我们这来直接到俩边儿去。我们也是不明白了。”云姐急急解释,第一次代表厂里出来露个脸做点大事,满指望能给工厂带点效益回去,谁知道,这情况,胭总该知道的呀。 胭脂努力挤出机械的笑容,故作无妨地看向云姐都要急哭了的表情:“不关你们的事,没事的,早点回去该做啥做啥,在这也是浪费时间。” “哦。”云姐不再说话,走进展台和小赵他们一起收拾。 胭脂在原地木然的看了一会儿,说不出来的心情。心,真的是拔凉拔凉的。 其实,就在刚才见客户时,明明自己已经开同行业最低了的价钱,却再一次被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客户拒绝的一刻起,胭脂就已经认输了。 对,认输了。 对这次b市之行彻底认输。 这是他的地盘。 昨天的杨胖子说的对,在殷家得势的地盘混饭吃,怎么能不给人家面子。 单子给谁都行,殷家得罪了可就不行。 殷斐——你,够,狠! 你是故意的是吗?你在报复我带走小馒头是吗? 胭脂甚至突然间想起林瑾的那句话,‘你是个好孩子,伯父希望在感情上,你能做个决断。这样拖延下去,只怕,还会徒增风云啊。’ 当时感觉奇怪的话,现在蓦地想起来,胭脂不寒而栗。 难道林瑾意有所指的就是——殷斐? 他为什么要这样指桑骂槐? 难道?伸向林家的那只幕后黑手,是——殷斐? 老爷子一世精明看出了端倪? 也是啊,除了殷斐,还有谁对林家有那么大的威力?又有谁对林可思有那么大的介意! 当年红透a市的丰俊西不也是,被殷斐三天之内覆灭! 那次是因为自己,那这次他对付林家呢? 也是因为自己。 胭脂忽然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他太可怕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殷斐,他,真的是个*,只因为别人没有顺着他的意思! 现在竟然,连自己,他都要——对付! 忽然内心涌出无尽的悲凉。 什么是爱情,爱情难道不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吗? 爱情难道不是身插利剑也要护对方一生一世吗? 他这算什么? 呵呵。 还是自己多情了,他们之间,哪里是什么爱情,不过是最初的交易!!! 是自己多情了。 想到这,胭脂不禁泪流满面。 她要去质问他吗?要指着他的鼻子说,殷斐你不能有点人味吗? 呵呵。不! 对于一个无心的人你说有心的话不是徒增笑料。 她本以为一段爱情即使结束也要彼此祝福各自安好,他却是翻脸就是麻子,往日恩爱皆忘。 心中堵得连出气都还是困难。 她必须要找个地方发泄,给自己的心找一个出口,要不,她就憋疯了。 出了会展中心的大门,胭脂自己车也不开,招手就跳上一辆的士。 “美女,去哪儿?”司机探头问。 “找个不心烦的地儿。”胭脂抿着樱唇,冷漠茫然地说完,关上车门。 “呦嘿,美女您这说的范围就太大了点,要不,后海吧。酒吧多。” 胭脂瞟了眼前面司机的后脑勺,点点头,挥手:“快!” 靠在后座,闭眼,飘逸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眼角的泪随着闭眼再次,痛快的顺着睫毛滑下。 司机透过后视镜里看着胭脂满脸悲情茫然的样子,摇摇头:“美女,想开点,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不是个事儿。要是为了感情,不是叔叔卖老说你,真不值得。人和人有缘分就牵手,没缘分就放手,就这么简单。” 胭脂苦笑:“师傅您不该开车,应该去做哲学家。在哲学家眼里世间一切喜怒哀乐都能找到稀释的理由,可是现实呢?现实**的需要人自己承受!” 司机被胭脂噎得,嘴张着嘎巴半天,还有一串没说出来的话憋了回去。 半小时后,的士到了后海。 胭脂付了车费,窗口外对着司机做个敬礼的手势:“谢了。” 她谢的是他刚才的那番话。不管哪里,人情味在这冰冷自私的世界里总归是值得尊敬的。 这个城市胭脂还是三年前落魄时来过一次,那时是和一个小姑娘租住在一间地下室里。 这条街,那时候她们一起来过,左数第三家,她们那时候一起去过。 还记得是里面是装修成水手风格的样子。 那种海洋中停港的锚的形状是她喜欢的。 记忆中的样子,那个远离舞台靠墙,却能静静听歌的角落不知道变没。 她就是心墙堵得慌,她就是想来这喝一杯。 走进贴着欧式花艺贴的玻璃门。 胭脂视线往里:安静的小角落,一个单人座还在。 甚至三年前的船锚形状的香水座还在。 吧台的女孩跟着过来拿来一瓶红酒。 邻座的情侣点了一首歌,台上迅速出现一个留着胡须的男人抱着吉他,是很老的一首歌: 一个人要走多远, 历经多少沧桑才会累。 什么地方才是家, 为了谁才留下? 一个人要想多久, 历经多少挫折才会懂。 不再轻易掉眼泪, 不再轻易说今生无悔,无怨。 用一生做试验, 为谁放弃一切, 我不再是我, 谁又是谁! 别问我的伤。 别问我的痛。 别问我的心中是否在流血。 别问我是否心已碎。 别问酒逢故人醉不醉...... 166 胭脂把殷斐按在车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一曲唱完,胭脂给了歌手小费,她手里拎着酒瓶子时咕咚咕咚倒酒。 “美女,红酒不是啤酒,有这么倒的?”歌手还没走,看见胭脂的失态,好心提醒。 ”哦,谢谢,你真是个热心人,来我请你喝一杯,怎样?“ 胭脂此时已经边听歌边喝掉了一大杯满满的红酒,处在醉意朦胧的边缘。 胡须男没说话,默默在胭脂对面坐下,管服务生要了个杯子,也倒满红酒:“来,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就是缘,有缘就得喝。兄弟就接了姐姐这杯酒。“ 胡须男喉结滑动几下,满杯红酒一饮而尽。 “呃——你,爽快。说的好,有缘,就,得喝,下句啥来着?”胭脂绽开樱唇,脸色晕红,语无伦次:“哦,是,一笑泯恩仇,来,喝了这杯,你我好聚好散——” 胡须男微微一愣,这美女说话有点颠三倒四,这是喝多了把我当做谁了? 女人,身材惹火,模样娇媚,尤其那醉于朦胧托腮喝酒的媚态,正点!确实是女人中的上品。 蓦地,男人对女人的念想随着酒意,倏忽滑进胡须男的小腹间。有股火烧起来,烧得他浑身酥痒,忘记了自己刚才和她说话的初衷。 有时候很多情绪很多*,就是一瞬间。 一瞬间天堂地狱,一瞬间好人坏人。 他靠进了胭脂,二人脸对脸,有点*,有点朦胧:“姐姐这心情貌似不怎么好,不如兄弟带你去个比这里好玩的地方。“ “玩?什么好玩?大姐我就是心烦,哪里好玩?” 胭脂一瓶半红酒喝下肚子,现在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薄薄的,眯着眼,殷斐? 扬脖又灌下一口酒:“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来,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胡子,你留胡子我就——就不——认识你了?“ 胭脂眼前的殷斐,不但嘴唇薄邪无情的眯眼看她,还留出了下巴的胡子,这胡子根根像小刷子似的对她示威。 显你有胡子是不,显你有荷尔蒙是不,显你会欺负人是不,胭脂眼底闪过委屈和怨尤,我就號掉你这碍眼的玩意儿。 胭脂身心颤抖,迷蒙边傻哭边闭上眼睛,那些,他总是强加给她的,让她不得不承受的命运。疼痛又深刻。 一抹冷香飘到胡须男的脸上,胭脂伸手就向她眼前的殷斐的胡子號去—— 小手顿时被老虎钳子般的大手攥住:“姐姐何必这么难过,走兄弟带你走。“ 她握着胭脂的手顺势抻起她的身子。 酒吧暗光摇曳,场上乐曲轰鸣,胭脂摇摇玉坠的扭着身子:“*混蛋,你——以为——你能——翻云覆——覆雨——” 砰!重物倒地碰锁玻璃器皿稀里哗啦的声音,胭脂瞬间落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男人沉铸清冷的背影,眉目看似平静,面容竟是清浅若水般迷人。挑起胭脂的下颌,暗暗蹙眉,将她扔在远处的沙发上。 喝得头晕目眩的女人,再被这么一摔,迟迟没有清醒过来。 盯着地上挣扎要起来的胡须男,猎豹在发怒的边缘。神色却淡定隐忍,好像在欣赏已被踩在爪下的猎物。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米色亚麻外套的纽扣,脱下来,修长的手指一勾,身边的小吴赶紧接过去。 响着文艺小曲儿的酒吧,顿时陷入短暂的静寂。寒气扑面。 男人周身散发的震摄冷冽的气息,空气中的活力层层冻凝住。 胡须男刚才只觉得后颈子一股力道,人就倒在地上,也是带了几分酒意的男人,也是出来混了多年社会的,他咬牙爬起来,摸了一下磕破的额头渗出的血迹,抡起拳头朝面前**的挑事的男人砸去! 然而江湖险恶风云诡谲,胡须男再次感到身边擦来一阵风,面门被狠狠一击,在他还没看清对面是谁,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雷电之速下,他的身体被双脚提起,人被胡大拖着出后门,不知被带去了哪儿。 小吴咋舌,跟着殷总几年了每次看见他这么粗暴强悍,都是为了这个不肯顺从她的女人。 正琢磨着,眼前戾气的白色修长身影缓缓转过身。 白衬衫,米色西裤,素雅干净看不出一丝刚把个壮汉打晕的痕迹。 只是那暗黑凌厉的眼神,仿佛嗜血,红的吓人。 殷斐侧身睥睨,从上到下极度愠怒冷漠的扫视喷着酒气,半睡半醒的女人。 目光掠过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男人忽地转移视线,冰冷的眸底,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愠怒和疼痛。 伸手拎起醉得一塌糊涂咿咿呀呀嘟哝梦话的胭脂往门外的兰博基尼处走。 半拎半拖! 眸光狠赤,不动声色的能杀人。 女人,你还真能和我对着干!嘚瑟!你就这么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不来求我,反而酒吧买醉!真是胆子大了。 你**的缺男人吗?放着敖干了的老公不要,去和个歌手勾勾搭搭! 胭脂被他拖的难受的支支吾吾的不满,小手扒上殷斐白衬衫。 殷斐粗暴的拍掉。摸我,刚才摸胡子的是不是这只手。 胭脂疼的惊呼一声。随便她怎么咋呼,殷斐从头到尾,没有再看这个被酒精喝的热血上涌,连哭带笑的女人一眼! 小吴急走几步打开车门,殷斐抬手将胭脂扔在后座。不料,胭脂玉带一样的胳膊竟缠上来,死沉沉的搭在他的脖颈上,把毫无防备的他拽倒在自己软乎乎的怀里。 殷斐惯性的低头,撞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刺痛的目光往她脸上看。她脸上的哭花的一塌糊涂,皮肤嫩嫩的被眼泪*。 这张脸已经不忍直视了,感情她喝酒就是毁容了。 从前的肌肤胜雪,此刻红的像烂桃,还拼命的搂着她,嘟哝着听不清的话。 是酒多乱性?见到男人就抱? 该死的!!! 殷斐眸光从冷寂到复杂。又有一丝心疼。 殷斐双臂撑起身体准备起身,这女人是个列性子,是被自己给耍狠了,气狠了,吓唬狠了,她已经不顾一切了! 却不肯来找自己低头服软,真是个犟种! 眼底氤氲密布,又生气又心疼,他不禁狠狠闭了下眼眸。 他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他只是想难一难她,让她回到他身边。 他心里有多爱她,多惦记她,多疼她,她就是不知道。 他也不会和她明说,她也可以不用知道,只要被他 保护就好,非要犟个什么劲儿呢。 胭脂身上从来没有的被酒精炙烤的热腾腾身子贴的他意乱情迷。 小吴此时早已经机智识趣的替老板关上车门,嗖的,兰博基尼往街上蹿去。 胭脂这不是勾火吗。软热哼哼唧唧搂着他脖子又哭又笑。 殷斐只觉得身体里像出现了蚂蚁瘙痒的他浑身惹火,不能自持。 这**在车里,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还能不能留点矜持了。 他和太太的亲热,总不能给外人看。 终于发飙,大手扯住她赶不下去黏上来的手臂,在那她香软的胸脯再次靠过来时,大手毫不留情扯开她的手臂坐起身子:“喝酒喝疯了?勾不到男人再来*老公,你再放肆试试!” 胭脂被吼的张开眼睛,迷光迷离似雾似幻:”咦,你的——胡子呢——“她脑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但是她依稀仿佛记着自己是看见了殷*,他还长出又很多胡子。你以为你换了马甲长了胡子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小手直奔着殷斐的下颌划拉。 太可恨了!殷*,你太可恨了,你耍我,你心狠手辣,你以为你是谁—— 还**的大吼大叫,她整个人极度不爽,极度要反抗:“殷——变,态,是吗?” 胭脂迷迷糊糊的冷笑,指甲捏起殷斐的下颌,狠狠掐。 酒壮怂人胆此刻,一向怕殷斐的胭脂,此刻极度的女王范儿。 她醉眼朦胧的把脸往他眼前凑合,呼,喷出一口酒气:“你够狠,是吗?“一直扯着唇角冷笑,脑袋里全是他欺负她的画面,以前的以后的,现在的,前五百年后五百载,全都涌入视频画面。 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殷斐的各种嘴脸,给她的各种悲催,令胭脂悲催加上酒劲儿,情绪崩溃的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和变化。 脑袋里只有东缠西绕解不开的疙瘩,闷死她的火团。 “*,你欺负——人我,忍你,忍了很久了!“ 胭脂翻身就把殷斐按在车座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殷斐刷的愣了。本来准备拿烟的手停在上衣口袋的位置定住。 前面开车的小吴都蒙圈了,怎么个情况? 167 越是被骂,他越是涌出十二万分的情愫 殷斐刷的愣了。本来准备拿烟的手停在上衣口袋的位置定住。 前面开车的小吴都蒙圈了,怎么个情况? 太太打殷总? 这女人敢,敢对这位爷,动手,动粗? 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后视镜里看。 “看哪儿呢,开车!”殷斐一记老枪般的凌厉眼神,小吴吓一哆嗦,赶紧目不斜视。 “欺负我很好玩,恩?“她‘恩’的那个字,尾音儿上扬,细细的从喉间*般的哼出。 殷斐不知道是被胭脂扇的还是被那声‘嗯’给浪的,顿时脸色又难堪,又发青,耳边的不那么黑的皮肤却红了。 胭脂就在这空挡功夫已经一把拉开殷斐的衬衫。 领口大开,滑下一侧肩膀来,露出他紧致结实,厚度的肩膀头。 胭脂瞬间一愣,迷醉的眼睛眨了眨瞧着那片幸感,肌肉块隆起的部位,几秒,蓦地低头就咬。 水汪汪的眼睛因着酒意更加像储满了水似的,边咬边抬眸威胁放着狠话:“告诉——你,殷,殷*,你——再难为姐姐,大姐我,就——就强——了你,凭什么,只有——你能——欺负我——” 殷斐十分不适应这种感觉,这种,被,自己女人,强势袭击的滋味—— 真**的没面子,额,好像很爽。好像被太太打一巴掌再强一次也很爽。不对,是打了两巴掌。 火辣辣的疼。 脸上的疼加上她甚至软黏黏的贴着,真是别有一种滋味在心头。 殷斐放弃挣扎反抗,脖颈绷着,对上她勉强睁开一会儿再闭上,又逞强的再睁开的醉眼,瞪她,刚要教训她的话没说出口。 他突然不出声了。 脸色瞬间通红,同时瞬间窒息,同时瞬间过电。 这女人的小手已经无视他的威势,无视他平日积攒下的霸道,攻城掠地,一路沿着他胸膛往下,边走便连捏带掐,已经越过他的皮带的烽火线。 米色西裤的拉链被内部的冲力胀的早已变形,肌肤已经十分敏感,只要外界一点点摩擦,就要走火。 在车上,老婆,这是在车上,殷斐想要起身,另一个意识却感觉非常享受的不让他动弹。 纠结交战之际,胭脂的小手已经储满了力道蛮横地扯开拉链! “啊!” 电光火石,殷斐不自禁的惊呼! 暴露了,他暴露了,什么都暴露了,在她愤恨的充满报复*的盯着他看的小眼神中,殷斐风中凌乱,彻底凌乱。 小吴虽然不敢看,可是两只耳朵却直愣着听呢,耳热心跳啊。 此时此刻他非常及时的嘎吱一声将车子停下,逃也似的出去关上车门,靠在车门上对着外面的林荫道吸烟。 太**的火爆了! 别说少儿不宜,连他这个浏览岛国小片的青年都不宜。 太太,不简单!够生猛,怪不得这些年将殷总拿捏得服服帖忒的。 点个赞! 胭脂此时头晕的厉害,不知道是酒劲儿反的还是看见了她想惩罚的。 一阵鼓捣,暴力的在他身上横冲直撞。 头顶不断地传来男人重重地闷哼。 “混,蛋王——八蛋,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胭脂小疯子似的鼓捣的毫无章法,醉醺醺的享受铁蹄踏遍敌营的快乐,见殷斐脸扭曲的神态像受苦受难似的,额头上蹭蹭冒汗,青筋直蹦,她非常畅快的哈哈哈哈的大笑:“很,难受吗——那你求我,求姐——姐就放,你一条,生路!” 殷斐皱眉,扶额,该死的——胭脂越是这样激烈的咒骂,他越是涌出十二万分的情愫。 惊讶,迷离,痛并快乐。 胭脂的女王风,御女范儿让殷斐早就放弃抵抗,配合着她的惩罚,粗眉打结,俊朗深邃的黑脸,竟然,泛起了潮红。 而坚硬的身躯早就成了一块烧红的炭! 太太,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蓦地,殷斐一阵嚎叫,两排深深的冒着血筋儿的牙齿印,刻在他肚皮上—— 男人眸子红赤,皱眉喘息,喉咙发干,喉结滚动着抬起上身:“疼!女人,你下口太重了!” 醉意加上恨意的女人哪管轻重,哪在乎轻重,伸手搥平男人的肩膀,下手捏起他的下颌,瞬间就覆上嘴一阵啃噬。 “你也——知,道疼我疼的,时候你——在哪快活呢,我的疼,都是你给的,还有更疼的,我今天不咬死你,信不信——” 老婆,我信啊我信—— 殷斐看见胭脂醉态半眯的眼睛都是红的,柳叶眉倒竖,龇着小白牙,在他身上逮哪儿咬哪儿。 此刻她完全化身为白骨精,自己就是那好吃的唐僧肉。 殷斐瞧着她眼睛都睁不开,喷着酒气把他的钢筋铁骨当做硝烟弥漫的战场,这得是存了多少的怨恨啊。他生生咬牙挺着,痛与快乐并存,眼神幽幽的看着她晃着迷乱的小脑袋瓜,充满怜惜。 心疼。 心疼她,心疼的不行了。这素来温婉的女人得被自己刺激成什么样了才敢有的魄力。 他闭上眼眸,被她咬破的皮肤又疼又痒又畅快淋漓,舔着渗血的唇瓣,咸咸腥腥的。 大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咬牙呢喃:“傻瓜,世上还有比更你傻的吗?在我身边,护你一世平安,不好吗——“ 忽然感觉到周身平静了。 仿佛敌人已经鸣金收兵。身上一片起伏的呼吸,继而是呼噜声。 胭脂软塌塌的跪在地上,脑袋侧枕着他的肚皮已经睡出呼噜声,顺便还送上几滩口水。 殷斐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握了一下胭脂的小脸蛋此刻已经不那么红了,是深粉。 “太太,你是在老公这泻火吗。”殷斐轻柔的捏了捏女人的脸蛋,满目的*溺表明心情不错。 给胭脂整理好衣裳,自己也收拾好,打开车门:“送太太去鹏润酒店安排个房间。” “好,好。”小吴如蒙特赦一般,迅速上车,踩油门。这半小时给他煎熬的,走又不能走,听着又难受,深深恨自己是个没女朋友的单身狗命苦。 兰博基尼向东直门方向开去,快到鹏润时,殷斐的手机响,竟然是百年不主动找她的小妈。 “嗨,兰姨。”殷斐淡淡道。和许许多多排斥继母的人一样,殷斐对这个父亲钟爱的继母,小时候是无视,长大以后也是淡淡的。 作为成年男人虽然他理解父亲喜欢这个女人,必然有人家夫妻恩爱的原因,但是想到母亲一生清冷再也没有结婚,他还是喜欢不起来这个继母。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兰姨的抽泣声:“大斐,快来,你爷爷——刚刚,去了——” 砰铛!手机落地,话筒里还传出着兰姨哀哀的说话声。 爷爷—— 殷斐瞬间犹如被风霜雨雪吹打而折翅的苍鹰。弯下腰,低下那颗一向傲娇,高贵的头颅,双手,深深的沉沉的,插在头发里。 胭脂本来是被她搂着在睡,此刻离开了他长臂的支撑耷上身斜靠在车窗上。 殷斐耳朵嗡嗡的响,什么思维都没有、爷爷——没了。他的根,没了。 缓缓的双手从发间滑到脸,盖住整张脸,呜咽声从喉间哽着传来。 他不孝,爷爷在温哥华养病,自己却没时间陪几次。他本来想着把胭脂母子俩带去看爷爷,可是—— 爷爷对于他的意义就是他生命的根一样。不是父亲,不是母亲,是爷爷! “殷总,鹏润到了——”小吴很懂事,一看殷总接到电话的模样就猜到了**不离十是老爷子,前几天还说要把太太拐到手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去加拿大看老爷子呢。 “殷总,鹏润到了,要不,我送太太进去。” 小吴见殷总意识涣散中,又跟了一句问。 殷斐把手从脸上挪开,露出一张跟刚才截然不同的面孔,没有意气风发,没有傲娇高冷,更像个被亲人遗弃的小孩,脸色铁青,眼泪刚流过。 “不用,我来。你先去安排贵宾房。“ 殷斐说着抱起还在呼呼睡,蹭了他一身口水的胭脂下车。 迈下车门时明显的身体一滑,险些把胭脂摔倒。就算天黑了,以殷斐的精明眼力也不会这样踉跄吧。 小吴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用殷斐的白金卡在服务台要了房间。 这家酒店虽然不是殷斐的,但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私下的交情很好。 殷斐也是常出常入。 殷斐随后抱着胭脂进了大厅左侧的贵宾专属电梯,直接到达八层。 小吴随后从车上把殷斐掉下的手机拿来,手机忽然又执拗的响起来。 殷斐本想给胭脂洗个澡弄醒再走。 此刻这女人就像死猪一样,沉沉的睡着,殷斐按下手机接听键,还是兰姨。 这次兰姨哭的更凄惨:”大斐,你买没买机票呢?你爸他——呜呜呜呜——“ 168 他都不敢回头看半开着门的房间 殷斐本想给胭脂洗个澡弄醒再走。 此刻这女人就像死猪一样,沉沉的睡着,殷斐按下手机接听键,还是兰姨。 这次兰姨哭的更凄惨:”大斐,你买没买机票呢?你爸他——呜呜呜呜——“殷斐就如已经倒地的残兵败将又被人打了一拳:“我爸怎么了?兰姨说话? 靠,不会是老爸这个逍遥公子顺风顺水惯了,忽然得知噩耗,自己悲伤过度,怎么了吧? 按说不会,他爸没心没肺的得行他知道,只要他自己和他老婆没事,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他就不会太在意,更不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兰姨缓了一会儿才说:“你爸他,在路上往医院这边赶,着急,呜呜呜,出了车祸,现在就等着你来主持大局,快来啊。” “车祸?要紧吗?我今晚就飞去。”真是祸不单行。 “大斐,你爸,他,他腿断了,以后要做个废人了。”兰姨还是期期艾艾的声音。 这么个拿不起来个数的女人,老爸到底喜欢在哪儿呢。殷斐摇摇头,挂断手机。 骨折,有命就好。 殷斐手指揉着额角,刚才被胭脂弄得神经太过紧绷,再加上这两个震人的消息,水晶灯下男人的神情痛苦,疲惫。 “小吴,你就别跟我去加拿大了,明天一早在大厅等太太,她说去哪就去哪。别呛着她。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嗯。放心,殷总。” 殷斐再次进房,挑了挑悲伤的眉宇,再看腕表,俊眸深凝。 坐在胭脂身边,指腹摩擦她嫣红的脸蛋。脑海里仍旧盘旋着她的前所未有的生猛。霸道的命令,和她细碎的*。 她果然是太出众了,竟敢强他!煽了他两嘴巴,让他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被人强的滋味。 说实话,他不排斥,被自己的太太襁爆其实挺美妙。 以他的本意真是想直接绑了这个别扭的女人一起去加拿大参加爷爷的葬礼,再派人把小馒头带去。也算让爷爷泉下有知,自己有后了。 只是,他更知道这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虽然完全可以把他们绑了去,但这是他自己的老婆孩子啊,他不忍心。 这样蛮横的绑架了去,别说她会怨恨反抗,就是在那个场合和所有人见面,都不是一个和谐的场面。 这个女人,她在怨恨他。怨的很深。 过了一会儿,小吴敲门:“殷总,机票已经订好了,今天半夜的。” “好。在大厅等我。”殷斐给胭脂盖好被单,这个女人喝醉酒后不仅耍酒疯还睡的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一条腿伸直,一条腿蜷着,双臂弯在头顶。 完全是一个*他进入的姿势。 殷斐闭眼,他对她的贪恋,不舍,她永远不知道,甚至是不想知道。 倾身再次吻了吻她的唇瓣。该走了,时间来不及了。女人,等我回来再归拢你。 匆匆的脚步下楼穿过大厅,消失在夜色。 透明的观光电梯正好从楼上降下来。临窗是一个笔挺的男人侧影,那人虽然神色清冷,却掩饰不住温雅,扭头时下颌划过蓝色的衬衫领,那张笑不笑都透着喜感的脸忽然僵住。 殷斐! 林可思瞬间气血上涌,出现的正好,他来b市正是要找他算账!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做的在隐秘,就算大家都惧怕你为噤声,但是,要是想查,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 不错,林可思这几天就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找出来,整他的就是殷斐! 只恨此时电梯又停在二楼,待两分钟后林可思出了电梯飞奔出大厅,殷斐的车已经没了踪影。 **的!林可思恨恨的一脚踢到了停车场出口的拦车墩子。 今天他刚到b市,正下榻在鹏润,没想到冤家路窄,遇见了却还是阴差阳错晚了一步。 林可思悻悻的回到大厅,本来他是要到咖啡厅见一个朋友。 此时,他忽然想到,还有比见朋友更重要的事。 林可思稳稳情绪,淡定的露出一向儒雅的笑容来到服务台。 “小姐,我是殷少的朋友,请把我的房间调到和殷少一个楼层,这样方便我们之间谈事情。“ 服务台小姐刚才看见林可思下楼就狂追出去,仔细看看林可思,一表人才,不像个坏人,低头看看房间安排表,客气的说:“对不起,先生,八层的贵宾包都已经订出去了。” “这样啊。麻烦了。谢谢。“ 林可思整理下领带西装,向咖啡厅走去。心里却有一点落底,殷斐,原来你住在八层。 八层贵宾包,找到你的房间并不难。 匆匆的在咖啡厅应酬了下在b市的朋友,林可思马上来到八层服务台。 现在这个社会,用银子贿赂一个服务员打听一个房间号,很容易。别说你是总裁,哪怕你是总统。 林可思和服务员订好,八层的十二号若是有人进出,一定要通知他。 半夜的时候,胭脂迷迷糊糊的醒了。 头还是微微的胀痛,但是意识已经完全清醒。 一屋子的欧式家具地中海风情,让胭脂脑袋嗡嗡的就大了两圈儿。 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对,自己喝酒了,在后海,然后,依稀记得和歌手喝酒聊天,然后—— 思维一片空白,但是身体深处的撕裂的疼确实真实的。 胭脂撑着头坐起来,然后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有点*的印象,殷斐?好像——— 有个男人!!! 如被雷劈了一般! 她蹭的下*把房间的灯全都打开,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才定下心。 自己在哪? 衣服还是自己的衣服,至少没暴露。 胭脂第一反应蓦地冲出门,窗口的凉风一吹,她的思维继续往上涌,是有个男人,好像,她还脱了男人的——裤子—— 手里现在好像还有触感,她是摸到了吗? 摸了谁的命根子? 噢,买噶的!!! 这不是要命吗,胭脂双手捂脸,就算眼下没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露出脸了。 对,想起来了,自己是以为看见了殷斐,折磨殷斐,但是,怎么可能,况且,她模糊的印象里还有胡子的印象,殷斐根本没胡子。 胭脂额角冒汗,都说男人酒后乱性,自己一个女的喝起酒来也真是相当的可怕,后果不敢设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胭脂想到这迅速转身准备关上房门就走,一回身,蓦地撞到一个人。 “哎,对不起。sorry!”胭脂移动身体准备避开来人,却被长臂一圈,按在墙上。 “去哪?” 当林可思接到服务员的报信儿来到八层看见目标房里出来竟然是胭脂时,他的世界几乎都要坍塌了。 那晚,她连他的吻都不给,还凶狠的踹了他的老二。 现在,她住在殷斐开的房间里。 在林可思的意识里,胭脂早就不是殷斐的女人,胭脂应该是他林可思的。就算不是自己的,她也不能睡在殷斐的房间,现在的殷斐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就算自己得不到胭脂的爱,他也不能让殷斐得到。 头上笼罩阴影吓了胭脂一跳,本来就惊魂未定,此时小心脏又被忽如其来的男人吓的心肝乱颤。 待定睛看清楚那俯下来严肃的甚至严肃的有点纠结的男人是林可思时,她的嘴,都成了张开的洞,眨着意外的惊恐的眼睛,一瞬间失神。 不会,这么的,巧吧。 胭脂继续卡巴眼睛,在这间房门口,出现的是,林可思? 他脸上明显的消瘦了,看不出以前丰神俊朗的容颜,颧骨突出,下巴上厚厚一沓胡子,不知道是没时间刮还是特意留的。 等等,胡子!!! 胭脂不自禁的把手指含在嘴里,咬,疼! “你,林可思,你怎么在,这?”震惊,尴尬,不敢想象,让胭脂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那你想看见的是,谁?殷斐吗?不好意思,只有我,林可思。” 精瘦的被刺激很久的男人ab型私底下暴戾的脾气上来,现在他已经没办法淡定了。 自己迷恋的女人,追求了三年的女人,又**的跟殷斐搅合在一起,又特么的和他在一个房间。 想到这,林可思去找殷斐单挑决斗的心都有。 他都不敢回头看半开着门的房间,他怕闻见,窥视见,那些他不能面对的芸雨之气。 脸上的温润完全被冷厉带替,还有深深的受伤。眼眸中的光不再是笑嘻嘻的,是阴晴不定的怨。 胭脂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她伸出小手想试试摸摸林可思的胡子,是不是依稀记忆得,她喝醉了后摸过的那种触感,如果是,那就真的是乌龙了,太乌龙了。 169 胭脂,你得对我负责 胭脂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她伸出小手想试试摸摸林可思的胡子,是不是依稀记忆得,她喝醉了后摸过的那种触感,如果是,那就真的是乌龙了,太乌龙了。 她不会把林可思当做了殷斐,然后强行的——啪啪啪了吧。 手颤巍巍的伸出一半,就被林可思攥住:“胭脂,你总是随意的对待我,随意的伤害我,真的不怕我难过,是吗。”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久日没有休息好的沙哑。 胭脂眼前的再也不是记忆中笑嘻嘻的林可思,再也不是那个哄她怕她,唯她命是从的林可思。 她有点狐疑,难道真的是自己昨天醉酒之后,冒犯了他,她真的以为眼前的是殷斐。 可是,明明以为欺负的折磨的襁爆的是殷斐,怎么变成了林可思? 如果是林可思,那自己,好像很粗暴很解气的做过些什么事情,难道是对林可思? “那个?昨晚,那个——”胭脂红了脸,不知道怎么问。 怎么能温得出口啊,尤其她这一个好好时候脸皮挺薄的一个人。 她想问昨晚我是不是喝多了然后强,暴你了。但是,怎么问得出口啊。 而林可思听到这一句,心却彻底凉了下来。 拔凉拔凉的。 昨晚,殷斐,这个房间—— 还用说吗,发生了什么还用说吗,男女之间,昔日老*之间,发生了设么,还是用还说吗? 胭脂的气息还有着酒味,脸上的红意还残存着,肌肤如玉,肤如凝脂,却都被那个男人一一,的给占了去—— 嫉妒羡慕恨,主要还是嫉妒,令林可思简直要发飙。 他一只手臂死死撑在胭脂肩侧的墙上,不允许她动弹分毫,上身却不断下压,与她之间的距离,在缩减,缩减。直到他的脸对上她的脸,他的气息扑上听我的气息。 薄唇在她她的馨香小嘴儿边停住:“对,昨晚——你伤害了我,这里——“林可思指着自己的胸口:”疼,很疼,很疼,胭脂,你怎么可以——“ 胭脂被他紧紧靠过来的身体压迫着,正双手把林可思往外推,耳朵里却听进了他刚才的话,心慌意乱。 简直不能应对了,不能思考了,不知所措了。 林可思说昨晚自己伤害了他,是啊,强迫的被襁爆能不伤害吗。 可是自己,怎么能对他—— 哦,买噶的,自己真的以为是殷斐。 可是就算是殷斐自你也不应该,到底自己是个什么人啊,竟然酒后乱性到如此荒唐的地步。 大眼睛对上林可思愠怒复杂纠结心疼的眼睛。 “林可思,我,我昨晚,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我——” “呵呵,一句喝多了,胭脂,喝多了就可以解释吗?昨晚,你,做的那些我没办法接受的事情——”林可思现在能感觉到,胭脂其实昨晚到现在都处在一时混乱的地步,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昨晚睡的到底是谁。 该死的! 一拳重重再砸在胭脂身子边上的墙上。 “胭脂,你到底喝了多少,还能饥饿得多少?” “漆黑的眉眼盯着胭脂的无地自容语无伦次,他倒是真想昨晚的就是他。 胭脂此时真的无地自容,无颜面对这个男闺蜜,暖男。真的希望自己没来过这里,竟然还是林可思:”那个,这房间,是你开的吧,我把钱给你,还有,林可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再提这事儿了,好吗。“ 林可思脑筋一动,这傻女人,连房间和说开的都不知道,那就很可能是喝多了之后来的。和殷斐喝酒,喝多了,男欢女爱了,然后来这里开房了—— 怒气都要从林可思的七窍五官冒出来,胭脂啊胭脂,我说你点什么好,你就那么想那个混蛋,那么禁不住那个混蛋的引诱? 但是,明显,她记不清了。呵呵,殷斐,你以为只有你能左右胭脂吗? 你以为胭脂心里只有你吗? 必须让你知道,胭脂心里还有我,你,真的不算个啥。 如果你知道胭脂以为昨晚睡的是我,呵呵,不知道你还能笑得出来? 你以为只有你会玩手段? “胭脂,你在和我提钱?我是为了你差钱的人吗?” 林可思骨节修长的大手抚上她的蓬乱的长发,让她窒息般地抚摸。 脸上却是一副无辜受伤的表情:“从来,我在乎的只有你,你也在乎我的是吗。否则,昨天,你不会和我,做那些亲密的事情。胭脂,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胭脂,别怪我对你撒谎,别怪我利用了你的酒醉糊弄了你,我们从前多浓的情分,在温哥华多么开心的相处,除了没有睡,没有捅破那一层,什么不曾一起度过? 甚至,小馒头也是我和你一起养育的。 林可思的手从胭脂的头发移到她的面颊,胭脂慌乱惊恐不已地躲! “别,林可思,昨天,真的是我喝醉了,你不能和一个酒醉的人计较,那个,这是哪里?我得回去了,我还要回a市的公司呢。” “我是不能和一个酒醉的人计较,但是我可以要求一个,睡,了,我,的人,负责。” 林可思笃定的深深的看向胭脂眼底,那里面的慌乱纠结懊悔,她看的清清楚楚,但是,胭脂,不管你怎么想,我要定了你! “负责——怎么负——阿嚏——啊——嚏——”此时走廊的窗户还被胭脂半开着,忽然的一股凉风,令胭脂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直接喷在林可思身上。 长臂一搂:“走吧,这里冷,我带你回去。” 冷风一吹,胭脂又清醒了不少,猛的想起来,赵玉红和云姐还在酒店等自己呢。 “恩,先离开这吧,林可思,我还有事我得会我那拨人那去,要不,你忙你的。”胭脂连推带挡,想从林可思的手臂里钻出来。 林可思根本不给胭脂自由活动的机会,现在他打定了主意,再也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以前怕她难过怕她伤心怕她不适应,自己给她时间,从来不来强的,不强迫她的结果是,直接把她送到了殷斐的手里。 呵呵,如果做这样的话,胭脂,我为什么不能接收你,为什么不能勉强你,这几年,你一直在温哥华,和殷斐还有什么关系。 大手一揽:“我送你。现在推辞什么,昨晚你怎么那么——“ “林可思——”他的嘴被胭脂捂的小手上:“别再说了,别再提昨晚了好吗。” 胭脂的脸都没地方放了。自己昨晚做了多么过格的事情,是自己主动的,碰了,碰了—— 这得多缺男人啊,胭脂狠狠咬自己舌头一口,但是她真的以为是殷斐啊。 “胭脂,你不想提,可是,我想说,嫁给我吧,别再躲躲闪闪的,我们之间应该有个结果了是吗。” 林可思攥住她的手,握在自己两只大手的掌心里,放在唇边,深情的凝视她:“这是我第一百零一次向你求婚了,答应我,别再拒绝我,尤其,在你昨晚上,对我——之后,不是应该面对现实,补偿我了吗。” “额,补偿——”这还带要补偿的。艾玛,胭脂头疼。 “先回a市再说吧,好吗。那个林可思,你的事情咋么样了?有解决办法吗?“ 林可思此时已经带着胭脂的往电梯口走:”已经找到了原因,胭脂,放心,我会解决的。“他手心用力捏了捏胭脂的手指。 杰芬一行人下榻的酒店里,此时云姐,赵玉红和那个小男孩此时都要急疯了。 老板人没影儿了,手机也关机,这太吓人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想不开吧? 现在电视上老是演,某某某因为债务问题,生意问题想不开的—— “昨天胭总的状态看着就不好。”赵玉红小声嘟哝。 “这孩子,别瞎说,不过,是不对劲儿。“云姐坐立不安的。这是b市,她们又不认识谁,要不发动群众出去找找也好。 就是一个急呀。 三个人不敢想,都聚拢在云姐的房间里,你一言我一句的胡猜。 凌晨三点的时候,刚刚困的不行了打了个盹。听见门响,一看是胭脂和林可思。 这三人乐的一下子呼过来:“艾玛。胭总你可把我们急死了,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和林总在一起我们就放心了。“ 林可思笑吟吟看着胭脂;“你听听,群众的呼声。胭脂,好好考虑下,嫁给我!” 随即,林可思单膝跪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这是我准备三年的,一直带在身边每天都带着,万一我一万次的求婚,有一次,你答应了呢。” 啊!三个人都听呆了。 170 男闺蜜变男人,真的可以吗 随即,林可思单膝跪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这是我准备三年的,一直带在身边每天都带着,万一我一万次的求婚,有一次,你答应了呢。” 啊!三个人都听呆了,林总对胭总说:嫁给我?尤其那两个女人,这,三年的戒指天天带身边,这得是多感人。 “答应吧,胭总。”三个人在旁边起哄。 林可思捏起胭脂的小手—— “哎,别——林可思,你别闹了,太晚了都睡去吧,我也累了,他们也困了。” 胭脂过电似的急忙把手抽回来。 林可思楚楚可怜的目光:“你要对我负责。” 哇!三个观众又是一片喧哗,这都到了负责的程度了,胭总和林总这失踪的半宿里一定还是发生了什么—— 天雷地火,三人迅速脑补。 胭脂摇摇头:“林可思你起来了,好吧,我答应你,好好考虑你这次。” “你们的展会,进行的怎么样?等到结束吗?” 林可思可算不跪着求婚,从地上站起来了,问。 提到展会,胭脂的刚忘记了几小时的痛楚,蹭蹭的又钻上来。 “展会没结束,不过我们已经决定撤了,你看什么东西都搬回来了。本来打算昨晚连夜往回赶的。云姐玉红他们出来几天了,家里也惦记。” 林可思抬手看看腕表,现在不到凌晨四点,夏天天亮的早,要不大家收拾下就赶路吧,正好我送你们。” “不用了,林可思,我和云姐换着开车就行,来时也是这样的。” 胭脂现在真不想和林可思独处,太尴尬了。 林可思双手按住胭脂的肩膀:”以后,有了男人就不要逞强,交给我就好了。你开车,你说,我放心吗?“ “姐,林总说的有道理。我们就缺护花使者呢,嘻嘻。”赵玉红说,心道你看我们都*没睡,你自己也是睡眼惺忪的,你和云姐开车,别逗了,有个林总现成的护花使者干嘛不用。 “玉红还说的也是,胭总,你在车上好好休息。” 胭脂环顾四周,都是替林可思说话的。 自己这几个心腹什么时候被林可思收服了过去。 好吧,于是,几个人来时开的商务车由林可思开着,略微收拾了下,便出发回a市。 高速四小时,八点不到的时候到了a市,胭脂直奔带着小馒头的王阿姨家。 小馒头正在抻懒腰不肯起*。 王阿姨哄的满头大汗看见胭脂进来像看见救星似的:“小馒头,你看谁来了?” “谁来了?是哆啦a梦吗?”不肯睁开眼睛,小嘴噘着嘟哝。 “不是,你看看就知道了。”王阿姨冲着胭脂抿嘴笑。 胭脂跋涉千里受了那么多委屈,再见到儿子的一刻,全都没了。她喜滋滋的等儿子盛开眼镜看见她后惊喜的跳起来。 但是,小馒头猜完了哆啦a梦还没完,还是不肯睁眼睛:那,是,静香?我最喜欢的静香?“ 胭脂被小馒头喊了个措手不及,这小子心里都有人了,现在就有人,自己辛辛苦苦把他带大,他可到好,知道找心上人儿了,胭脂瘪嘴,示意王阿姨别说自己。 “不是静香,静香不是和大雄一起上学了吗。”王阿姨对动画片哈很熟。 小馒头还猜的来劲儿了,踢腾了几下小胖腿儿:“那,就是熊二,哈哈哈,熊二最笨,他肯定不去上学。” “哈哈哈哈,哎呀我的妈呀,小馒头,你真会猜,是你妈咪!”竟然猜出了熊二,王阿姨笑的前仰后合。 “妈咪!”小馒头也不猜了,迅速睁开眼睛。从被窝里蹦起来。 熊二就熊二吧,胭脂也兴奋的伸开双臂等着小馒头扑过来。 小馒头扭头,忽然眼睛放光,纵身一跃:“林爸比!我好想你了。“扑倒林可思怀里。 林可思一把接住小馒头转了几个圈儿:“小馒头叔叔也贼像你了。“ 胭脂伸着胳膊扑个空,转身看见林可思和小馒头其乐融融的样子:“林可思,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一来就把我儿子抢跑了,真是。 “救你想儿子,难道我就不想吗?”林可思嗔怒的撇了一眼胭脂继续和小馒头玩亲亲:“走了宝贝穿衣服爸比送你上幼儿园。” “哦,瞧我这反应,好,我去给小馒头盛饭,吃完上学,那个,胭脂,你和这位先生,要不要一起吃点。” 胭脂这才想起来王阿姨和林可思还不认识:“王阿姨,这位是小馒头的——“ “是我爸比,王好婆这是我爸比哦。” 小馒头不等胭脂介绍搂着林可思的脖子抢着说。 他现在上了幼儿园已经到了知道一个家庭有妈咪有爸比的时候了,尤其看这其他小孩每天都有爸比送,自己没有别提多羡慕了。 今天终于心愿得尝,自己的爸比也来了,简直乐的跟过年似的。 “你好,我一直看着小馒头出生,长大的。”林可思对王阿姨点头。 “哦,哦。太好了,看你们这一家三口的多乐呵。”王阿姨一直奇怪小馒头的爸爸是谁,也没敢问,现在看人齐全了,很是高兴,给小馒头端饭去了。 胭脂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王阿姨明显的把他们当一家人了。小馒头也把林可思当亲爸爸了。孩子年纪大了,一定会有这个找爸爸的需求。 林可思一手搂着小馒头,一只大手搂过,胭脂:“孩他妈,别纠结了,小馒头需要一个爸爸。终究他要长大,你一个人应付不来。就算你是个好妈妈,但是你做不了爸爸这个角色。” “妈咪妈咪,爸比爸比——”小馒头光着脚丫子,兴奋的一手搂着林可思一手拉着胭脂:“我今天要出去玩,我不上幼儿园了,我要和爸比妈咪一起去迪士尼玩。” “不行。该上学时候就要上学,哪能逃学呢。”胭脂板起脸。 “哼,我不和你说,你总是说不,什么都不行,坏妈咪,爸比,我要去玩,你带不带我去。”小馒头转而去看林可思。 “去!当然去。”林可思给小馒头一个大么么:“等爸比这几天忙完了,第一时间就带你和妈咪去迪士尼,ok?” “好!”小馒头欢呼。 “是林爸比,不是爸比。”胭脂实在是怕王阿姨误会,纠正林可思。 “就是爸比就是爸比,幼儿园小盆友都有爸比,我也要有一个,哼!” “......” 胭脂心上被小馒头这句话重重的锤了一下。‘小馒头很聪明,再说已经满两周岁多,这个问题确实是件事。 他的有芭比,可是他那个爸比,那是什么人啊,处处和妈咪作对的人,处处要把小馒头抢走的人。 经历了展会这事儿后,胭脂在想起那个男人,心里就冒寒气。 拔凉拔凉。 “胭脂,别拒绝我了,小馒头的话你也听见了。何况,昨天我们,已经——”’ 胭脂脸刷的就红了,别提昨天好吗。 昨天自己竟然强了林可思,一想到这,脑袋就嗡嗡响,看向他的眼神也不自然起来。 她可不是乱来的人啊,男女之间的私密之事,竟然是和林可思? 睡醒起来第一眼见到是林可思,胭脂又看向他的胡子,醉酒时依稀摸过的胡子,还有她记得,是有一个男人被自己—— 真的是他? 完全被这个乌龙事件打败了,搞懵了。 小馒头欢喜的让林可思喂着吃饭。 然后上学去了。胭脂也闷闷的回到家。想补眠,可是一个头两个大,昨晚和自己*的那个人,自己当时的情况说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也是依稀的片段。 可是林可思说让她负责—— 雕花大*被她反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压得咚咚响。 负责?给小馒头找个爸比? 可是,她的心却是在反抗。 似乎潜意识里,她在等,等一个诚意,等一个不和她抢儿子的男人—— 呵呵。 把被子捂上头,如果他有心,也不会这样为难自己,更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吧。 还是不要做梦了。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忽然手机铃声急促的叫起来。 胭脂抓过枕边的手机一看,魂都要吓出来了。 是幼儿园的,小馒头出什么事情了? 上幼儿园已经一个多月了,还从来没有被电话这样找过。 “喂,您好,哦,我是胭昊的家长啊。啊?打架了。好好,好我马上到,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到。” 胭脂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手忙脚乱的赶紧穿衣服,梳头,门铃又响。 胭脂又含着牙刷去开门:”林可思,你怎么来了?“ “怎么看见我老大的不乐意的,昨晚的事情我们不得好好说道说道吗。” 胭脂也没时间搭理他,迅速的又返回卫生间刷牙,漱口然后拿起包:“小馒头出事了,我赶紧去幼儿园。“ “靠,那坐车。快走吧。” 胭脂这时候也没时间和他推辞,出门坐上林可思的玛莎拉提十分钟赶到幼儿园。 教室里,一个小男孩正在哭,身上脸上都挂了彩。 小馒头挽着袖子,气哼哼的在墙角罚站。 胭脂和林可思急三火四的冲进教室:“张老师,您好,我是胭昊的家长,怎么回事啊?” 张老师转眼看了胭脂和林可思半天。 这家幼儿园可是一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幼儿园,能送进来的都是市内有钱或者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孩子,就胭脂这水平在这里都算次的。 所以,张老师也是见惯了有钱人,看见胭脂,冷处理了一会儿,才开腔:“你家的胭昊,刚刚来上学,一进来,谁也米有惹他,二话不说就把王天乐小朋友给打个鼻青脸肿,你看看,看看把这孩子给打的,这时候市委宣传部王副部长的外孙子,您说我们当老师的怎么交代。” “对不起啊。”胭脂被张老师说的脸红脖子粗,尴尬的走到墙角拉过小馒头的屁股就是啪啪啪几下。 “你怎么这样啊,早上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打的自己都心疼啊,小馒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她打过。 但是小馒头却倔强的没哭。撅起嘴玩手指头对对碰。 林可思却还是比较冷静,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张老师:“不好意思啊,我儿子闹事给您和幼儿园带来点小麻烦,这件事我们会处理的,王部长和我都是朋友。老师不必担心哈。“ 张老师接过名片一看,是a市大华地产的老板,眼睛里微微有点笑意。 “我们当老师的也为难,您说是不是。要是您认识王部长自己能解决那就更好了。要不,您看,这孩子给打的。” 正说着,门口一阵咋咋呼呼的响动,两个老头两个老太太,外加一个年轻女人,都气势汹汹的赶到了。 “什么情况,啊?你这里哪来的野孩怎么抬手就打人呢?” 王部长的大外孙子见来了自己人,这时候哭的更猛烈了。 其中年轻的女人和那两个老太太一见王天乐满脸的青痕,手臂上还被咬出了几道血筋儿,两张老脸和一张美女脸瞬都变成了野兽,就要嘶吼般奔着胭脂这边过来了。 那年轻女人抬手就要打小馒头:“没教养的,你敢打我儿子!” 胭脂这个气啊,到底是谁没教养,这边家长在这站着呢,你还要打小孩:“孩子小不懂事,我也不好意思的,什么事情和我说吧,我是孩子的妈妈。” 年轻的女人胳膊被胭脂拦住,气势汹汹的转而又要朝胭脂动手。 胭脂一看这女人根本不讲道理,如此嚣张,自己要是窝囊了岂不给小馒头造成懦弱的印象。 也卷起了袖子,**的,就算我儿子打了人,自有大人管教,你算哪根葱,想打架是不,来吧,姑奶奶奉陪,为了我儿子的自尊和童年,什么诗书礼仪也顾不得了。 “哈哈哈,你看你们这两个妈当的,在孩子面前,这样好吗“林可思此时已经和王部长攀谈上了:”王叔,对不起,真不知道,我儿子和您家的宝贝掐起来了,我赔罪啊,孩子的药费精神损失费我都担着,改日王叔赏脸我请大家吃饭啊。我儿子刚从温哥华回国,也是野惯了。“ “不是我野惯了,是王天乐说我没爸爸是野孩子野种,我现在有爸比,所以我要打他一顿让他记住我有爸比!”小馒头忽然吼道,然后脑袋瓜又转向王天乐:“王天乐我再说一遍,我有爸比,哝这就是我爸比。” 小馒头扬眉吐气的拉着林可思的袖子:“告诉你们这些小孩儿,这就是我的爸比哦。我爸比很帅吧。” “嗯嗯,帅。“ “胭昊的爸比很漂亮哦。” 胭脂的心里就像吃了芥末面儿,酸辣的想哭。 林可思比较理性,走过去拉起王天乐,又拉过小馒头:“以后你们就做好朋友了,不许再打架。” 王部长是知道大华的家底儿的,虽然现在有点风言风语但是,毕竟那么大的骆驼,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好忍痛,扯开嘴角:“呵呵呵,小孩子之间顽皮,没事没事,林总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好,我还要上班,今天的事情就按林总说的办吧。“ 王天乐的妈妈还是很不甘心的狠狠瞪着小馒头,又瞄了胭脂一眼,拉着儿子走了,胭脂却沉浸在小馒头刚才说的那番话里,原来儿子再幼儿园一直被人嘲笑,怪不得他不爱去幼儿园,怪不得他天天找各种理由赖*。怪不得早上看见林可思前所未有的亲近。 都怪自己。 是自己忽略了孩子的心里。 如果不是今天出来这样的事儿,孩子不知道得埋下多少童年阴影。 安抚了小馒头好好上课,又和张老师说了小话儿。 “胭昊的爸爸,就着今天的事情,我也说几句,上周园里举行亲子活动,要孩子的爸妈都出席,你们二人可是都没来啊。“ “抱歉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下次一定注意,再也不会了。” 林可思儒雅的风格很快得到了张老师的谅解:“恩,家长忙也是理解的,但是孩子的教育也很重要,尤其是家校相互结合一下最好。” “恩,理解,以后一定配合。“林可思对张老师做个敬礼的手势拉着胭脂的手出来。 胭脂闷闷的眼泪在眼圈儿含着。 一想到小馒头在学校被人喊成野种野孩子,她就受不了,她的心就像针扎的。 林可思扳过她的身子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好了,一点小事。至于哭天抹泪的吗。“ “我觉得对不起孩子,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不带孩子回国了。” ”没事了,有我呢。”林可思把胭脂按在自己怀里,这次胭脂没有躲,伏在林可思怀里憋了好几天的委屈一起涌出来,哭的稀里哗啦。 也许,真的该给小馒头找个爸爸。 为了孩子,即使自己不爱。 “胭脂,小馒头在不停的长,将来遇到的问题会更多,你不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有父爱母爱的,完整的家吗?” 林可思的声音在胭脂头顶上温柔的响。 温温柔柔的掉进胭脂心里的裂缝,胭脂此时此刻太需要这样温柔的填补了。 但是,林可思要求的是什么,她明白。 把男闺蜜变成男人,她没想过。但是,小馒头想了。 她没接林可思的话,但是她的心,动了一下。 “胭脂,别再拒绝我了,你想想我们认识多久了,四年了,还有多少四年可以浪费,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还不相信吗?把你托付给我,不会后悔的。” 林可思揉着胭脂的头发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 对女人来说,男人的温柔似水远远比强硬逼迫要来得有效果,不是古话说的好吗,女人得哄。 尤其胭脂这样生性比较倔强的女人,一句哄比十次身体的欢爱都有效。 虽然,她的心里某处还在拒绝着,但是,她今天还是真的感激林可思,如果不是她在场,自己受多少闲言碎语的侮辱不说,就是和那彪悍的王天乐她妈干一仗都在所难免。 所以,她没有动弹,任凭林可思把自己搂着,呢喃着,她心里在流泪。 单亲妈妈原来是那么的不容易,不只是生下孩子,养大喂饱,还有更多的心里问题,社会问题,这些都随着小馒头的成长,不可避免的到来。 “谢谢你,林可思,今天,真的谢谢你。“ “竟说傻话。我是小馒头的爸比,你是小馒头的妈咪,不知从在温哥华小馒头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吗。” 胭脂的眼睛又湿润了,是,那天自己在产房大出血,危在旦夕,经历生死,跑前跑后张罗救自己和孩子命的是林可思。 好不容易生下小馒头,第一个抱他的是林可思。 小馒头第一次喂饭,翻身,说话,走路,陪在他身边的是林可思。 小馒头第一次发烧去医院陪着的也是林可思。 甚至小馒头一周岁之前,林可思没管公司的业务基本都在温哥华。 那个和自己一起制造了小馒头的男人又在哪里?不是在和他的表妹亲热吗。 小馒头的出现只是那个男人一时的*的副产品,他为小馒头做过什么? 凭什么两年半年后一看见小馒头就要抢走他。 生恩不如养恩大。 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林可思,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对小馒头这么好。” “傻女人,和我说谢谢。真的要谢,就谢谢你自己让我爱上你。” 胭脂抽了下鼻涕从林可思的怀里抬起头:”好了,就怪你惹我哭,对了,你不是去b市的吗,我怎么遇到你的,你那边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回去吧。” “没事。b市的事情不急。我先送你回去补觉,然后我到附大一院看看我爸。“ 林可思已经从北京的朋友那里知道了威震b市的殷老爷子在加拿大去世了。想必昨天殷斐是得知了消息急匆匆去加拿大奔丧的吧。 既然如此,自己就是去了b市也找不到他。 但是,殷斐,别以为我林可思好欺负,你搞的我大华不能上市,搞的我企业四面楚歌,那么。让你疼的办法,我也不只一个。 “林伯父,我也一起去吧。”胭脂想到林瑾心脏病住院也有一个多月了,自己才去了一次。 “那,你不哭了?不哭就带你去。”林可思扯开嘴角笑着给胭脂擦脸上的泪道子。 “讨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胭脂被林可思逗笑了,打了他一拳。 钻进林可思的车后座,从包里掏出镜子,擦擦脸上哭痕。 林可思温柔的注视着胭脂动作,这个女人,温柔,单纯,能干却不张扬。像烈火又像柔情万种的流水,他是真喜欢,他一定要得到她,不管什么办法。 车子才到一半,林可思的电话就响起来。 林可思掏出来看屏幕,眉头锁在一起:“是护工的,可能是我爸有事。” 语气间已经明显的焦急。 “别慌,林伯父吉人自有天佑的,开车当心,你也*没睡呢。” 胭脂说,*没睡是,非常不自然,让她不自禁的又想起昨晚自己醉酒到底把林可思怎么样了。 手借着弄头发,遮挡脸红。 林可思也想起了昨晚,胭脂午夜里酒醉半醒的媚态,但是他一想起的心情和胭脂不同,嫉妒都要使他发疯。 加快油门,所以,胭脂,他林可思再也不会等她自己考虑自己来同意了,他林可思必须志在必得! 林可思在前,胭脂在后,两人刚跑到医院vip病区,正看见护士急急的推着林瑾的病*进手术室。 “护士,我爸,怎么?” 林可思慌神了,几大步窜过去拦住一位护士问道:“急需手术,可能要做个搭桥,请家属别耽误时间。”护士边走边说。 林可思瞥见病榻上的林瑾脸被氧气罩扣着,已经呈现微微的青色。 身子有点摇晃,胭脂从后面急忙扶着他。 “胭脂,我爸他——”林可思带着哭音儿。 “别难过,会有办法的。”胭脂扶着他坐到旁边椅子上。 林可思把脑袋无力的垂在胭脂的肩上:“胭脂,如果我爸命大急救过来,在老人的面前答应我的求婚好吗?也让老爸放心。” 171 殷斐,你太高估你的智商了 林可思把脑袋无力的垂在胭脂的肩上:“胭脂,如果我爸命大急救过来,在老人的面前答应我的求婚好吗?也让老爸放心。” 胭脂心里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是吗?她真的一时定不下来,说不是?此时此刻林家最需要关心的时候。 没有言语,捏了捏林可思的手,目光焦急的往手术室看。 两个小时后林瑾被推出来。 ”还好。“医生说:”目前来看还不用安支架,观察再说。“ 林可思拉着胭脂的手算是舒了一口气。 “家属要注意开导,林先生最近似乎很抑郁。”医生说完便急急的去准备另一台手术。 林可思望着窗外皱紧眉,殷斐,你欺人太甚! 转头眼神忧郁的牵着胭脂的手去病房。 胭脂视线落在林可思挽着自己的手上。就这样就被他拉上了?林可思似乎拉手拉的天经地义。 走廊那边忽然传来轻快的运动鞋的声音,沈曦抱着一个保温桶跑过来。 “林——”蓦地,眼神看见林可思和胭脂挨得极近,十指相扣。脸色刷的惨白。 片刻,她缓过神来露出小脸:”胭,胭总也在。林总我给董事长煲的粥,你们也一起来吃点吧。“ ”额,你们聊,我进去看看伯父。“胭脂趁机从林可思身边逃脱。 “等下,胭脂,我们一起进去。”林可思淡定的喊住胭脂转头对沈曦说:“沈曦,谢谢你费心了,董事长暂时还在睡,还不能进食。” “我——”沈曦抱着一个大保温桶愣在当场,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着林可思又追上胭脂的背影,二人一起消失在林瑾的病房。 沈曦的眼泪不争气的滑出来。 林可思,我每天都来看董事长的,你知不知道? 悲伤席卷着不被在乎的心。沈曦抱着保温桶无力的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她煲粥包了两小时,开车堵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桶粥送到。 一句话就被他否定了。 他的眼里,心里,永远都是胭脂,胭脂。 转身,抱着保温桶走,双脚如灌了铅一般往走廊边上的电梯挪着。 流泪流的面无表情,那被泪水洗过的眼底,全是哀哀的讽刺,那么重。 其实,她这样一个女孩,完全不用为生活奔波。 挣着三千元的工资,花着三万元的日用。 沈曦能买得起所有当季新款的衣饰,她来大华上班,只因为,在学校时,看见了林可思被邀请去学校做的演讲,作为学校鼓励学生而请去的年轻的企业家的代表。 所以,沈曦一见钟情了。她不差钱,她差点是人。 可是现在,她还能说什么? 电梯的平面映着她纤细小巧的身影儿,怀里抱着保温桶,桶里是自己这辈子最精心熬的粥。 但是反光的影像里,那是一个被无视的,太,贱,自己。 呵呵,是的。对他,她总是犯贱,不断给她对自己的轻慢找借口,不断的给自己的颓败找希望。 然而,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而已。 走出医院,沈曦伤心欲绝的开车,盯着手机上的一个通话记录,眼神复杂。 良久,嘴角扯起一个残忍的笑。 方向盘打转,奔着市中心广场汇聚世界奢饰品牌,只有钱包太鼓的有钱太太小姐才能消费得起的地方开去。 十五分钟后,停车。 沈曦径直走进一家意大利品牌女装店,迎上殷勤微笑的柜台经理:“给我配一套高雅前卫的的裙装,还有鞋子,胸针,手包等全套的。要夏季最新款。” 说着,纤指从休闲的帆布包里捏出一张白金卡。 这种卡,都是限量的。 漂亮的女经理本来还矜持的迟疑着,这哪来的土妞,穿一身廉价牛仔服,却要世界顶级大牌不是得了妄想症了吧,一瞅见银行卡,放心了,客客气气欢天喜地的地去安排衣物。 沈曦的视线浏览着一排一排矜贵奢华的女装,呵呵。女经理的脸子,她注意到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人下菜碟。 这些精致板人的衣服,她不过是不喜欢罢了。 如果她愿意,她老爸能把这座商场给她搬回家。 但是她不愿意。 不愿意回去加入那个家,不愿意回去和他们强颜欢笑。 因为,那个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她不喜欢继母,不喜欢老爸和继母生的弟弟。那里的一切一切,她都不喜欢。 她喜欢的就是温润儒雅的林可思。 只有他! 不久,沈曦在柜台经理的热情下,化了淡妆,穿上店里最新款的套裙,配了一双淑女风的乳白色细跟鞋复古羊皮鞋。 出来开车,直接往城郊的一个高级公寓区。 这里是开发区建设的一片精装修白领房,里面家居用品家电家具一应俱全。 专门用来出租给高收入的人群。 沈曦在小区门口停好车,迟疑了一会,找到了那座楼号,上十层,敲门。 片刻,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开门,他身后的房间明显是一股没有人长期居住缺少人烟味的陌生气息。 十几层的高度,寒凉的风吹进来一点没有夏季刚来的暑热。 “我就知道,你会来。耀威控件的千金。” 男人勾唇,漂亮的眼睛里,是一抹邪魅的笑。 “那不请我进去谈谈交易吗?” 沈曦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清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眼前这个虽然英俊却极度不招人喜欢的男人看一会儿,很干脆也很不耐烦 ”请。沈小姐能来,求之不得。“ 沈曦多一眼没看那副骨子里就邪魅的样儿。细高跟哒哒的走进精装修的,还带着生粉味的房间。 身子一旋径直坐在沙发上。 “丰俊西,说罢,你什么条件。” 丰俊西病不如沈曦那么开门见山,也并不那么着急,他从酒架上取下玻璃杯,给自己和沈曦分别倒了一杯红酒,修长的白希的手指递给沈曦:”为我们的合作,先干一杯。“ “免了,我怕酒里有猫腻。” 沈曦翘起二郎腿儿,靠在沙发扶手上指着茶几对面的沙发:“坐吧,我不是来和你聊天,更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好!”丰俊西自己端起两杯酒,坐到沈曦对面:“沈小姐真是一如其父的爽快。酒是我从西班牙带回来的,不喝可真是可惜了。” 丰俊西说完自己一扬脖。一杯红酒吞下喉管。 手里又捏住另一杯,抿唇,目光懒散而邪魅的笑着看着沈曦的眼睛:“五百万,我帮你搞垮胭脂的杰芬,你入股我的新公司。怎么样。公司做大了你也有红利。” “五百万?”沈曦眼底一愣。这家伙胃口太大。自己也是孤注一掷了,真的,明知道他当初在商界垮台后,隐身几年才出现,现在是狗急跳墙,但是,现在,自己不正是需要一条狗吗。 “五百万,丰俊西,你怎么不去抢银行。”沈曦拿起包包作势要走。 丰俊西却一点没紧张。 他悠悠的,是有意又是无意的说:“五百万融资,还有分红,帮你搞垮一个几千万资产的情敌,还能落得一个接近乘龙快婿的机会,何乐而不为?我要是你,我就美哒哒的,干。” “干你个头!”沈曦走了几步的身子回头盯着丰俊西:“我不需要融资,也不要你的股份,别想借此把我和你捆绑在一起,丰俊西,我沈曦也没你想的那么白痴。五十万给你,你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白白。” “五十万?哈哈哈哈!”丰俊西手里擎着红酒杯子一阵狂笑,笑的杯子里的红酒都抖出来了。 “沈曦,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这行你会不会玩?五十万?你当去阿玛尼买几件衣服吗?”丰俊西起身又去倒了一杯红酒,似乎对沈曦的低头势在必得。 但是,沈曦,已经在社会上在生意场上历练了几年,她知道一个道理,这人既然是主动来找你,就必然又他一定要得到的东西。 丰俊西是上个月找到她的,确切说是大上个月她回了她爸爸家一趟,偶然碰见了丰俊西,然后被他识破了自己在大华的身份。 他既然找到她,肯定就是自己是她合适的目标。 所以,沈曦只对丰俊西的冷嘲热讽报以呵呵两声,盯着他眼底掩藏的分明也是亟不可待的*,说道:”丰公子,当年是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青年才俊,如今落到要在租来的公寓里存身。其中的不甘,就是没有我沈曦出现,你也会做点什么吧,何况,你丰俊西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沈曦说完,反而也不急了,悠然的复又在沙发上坐下,整理裙装上的折痕。 丰俊西不得不重新打量这小丫头,看着二乎乎的,一点不傻啊。 这件事,这点理儿,她讲的还确实。 当年自己的企业*之间垮掉,他心明净儿似得知道是殷斐所为,但是殷斐势力太大,自己动不了他。 那就动他的女人,当初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对我丰俊西如此狠毒吗,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就让你尝尝你的女人落魄的滋味。 况且,对胭脂,他一直是痒痒的,不算晚报那次的艳照门,就说后来屡次追求的不得手,他丰俊西就没想着和她的故事,结束。 “沈曦,你也别把话说太清高了,难道你没有目的吗?没有你今天就不会来我这里。这样,一百万,我弄垮胭脂的公司,你得你的心上人。” “ok!”沈曦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这里是五十万你前期运作的,事成之后,这卡里的另一半五十万就会解锁到期,归你。算我给你的另一半。” “不错!”丰俊西从沈曦手里接下卡,沈曦的手指却一晃将卡拿在半空:”丰俊西,我要一周之内看见效果。“ “这是必须的。”丰俊西邪魅的调子。 沈曦把卡扔在茶几上,径直去开门:“那么,等你的好消息,再见。” “再贱!”呵呵,丰俊西,拿起金色的卡片,在手里把玩着,殷斐,你以为能把我丰俊西打倒吗? 呵呵,太高估你的智商了。 医院这边,林可思拉着胭脂走进病房后,林瑾经过急救,意识已经微微的清醒。 看见林可思和胭脂立在*边上,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又捡回一条命。” “爸,你没事的。把心放宽,什么都别多想就好了。” 林可思只能说着这种安慰性的话,毕竟公司的事情一滩烂泥还没弄好。 林瑾看了胭脂又看了林可思一眼,没有气力的闭上眼睛:“思子,你也不小了,凡事,成破厉害,自己拿主意吧。” “爸,我知道,我想和胭脂结婚,这样您也就不用为我的终身大事惦记了。是不是,胭脂,我们别让老爸操心了。“ 林可思说着捏了捏胭脂的手。 林瑾的眼皮一动,却没有再睁开,心里交粹的老人,似乎对此也没有什么能力同意或者阻止。 林瑾只淡淡的说道:“你们看着办吧。毕竟是青梅竹马。” 胭脂攥着拳头,始终没好意思阐明自己的观点,看林瑾的样子是受不起什么刺激的。 在医院呆了一会儿,林可思留在那里,胭脂回家接小馒头放学。 这一天从b市回来到现在还没静下心来也够闹腾的。 胭脂靠在出租车后座上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乏,身心俱疲的感觉。 给王阿姨打电话让小馒头在她那住一晚,自己先睡觉养养精神。 简单做了点汤泡饭,洗漱完毕刚躺倒枕头上,接到了赵阿姨的电话:“胭脂,质检那边来人了,说是要确定我们的产品质量,出关有问题。” “哦,那就是例行检查吧,赵阿姨你能应付得来吧。” “恩,也应该木有问题,你要么就别来了,明天上班再说。” 第二天,胭脂早早便去了杰芬。,正巧来了一帮子穿制服的人,带来了各种证件。 先是说消防不合格。 胭脂跟着看过去,确实消防栓前堆放了一些等待出货的半成品。 “谁是领导,这样子要停产整顿吧。”其中一个人极为严肃的说。 “那个,这是我们的错,你们的中队长,我来和他沟通下,有错我们及时整改。”胭脂赶紧给消防总队的人打电话,毕竟只是小节问题不至于停产,无非是吓唬一下长个记性。 中队长的号码怎么也拨不通。 胭脂一边打电话准备和消防的人交涉一边命赵玉红和云姐将消防的人带到会议室,准备安排中饭。 还没消停半天,那边海关和另一伙人却拿着卫生防疫方面的资料过来。 “你是老板吗?最近海关发现一种病毒,怀疑为进口原材料所携带。你们这单子欧美的货物,我们必须要带去一部分抽查,另外,在抽查结果没出来之前,还是不要生产了。“ “什么?“正给消防队打电话的胭脂面对海关联合防疫部门的这翻话倒是真的犹如被无辜打了一闷棍。 “这样不合理吧,你们的结果没出来那是你们的事情,怎么能让我们停产呢,我们的从生产安排都是有日期的,停产一天会延迟交货一天到时候要赔偿的。” “人民的生命健康比你们的生产重要吧。”其中一个当官的模样的说,然后海关过来的人便开始抽查货物。 工人们都停下来看热闹。 胭脂恨不得雇一波宪兵来制止他们的行动。 但是没用,他们说的冠免堂皇,那是他们的工作职责,是他们的权利。 胭脂的心肝乱颤,却奈何不得,一上午都在拨电话找这个找那个。 人到用时方恨少,平时那么多热情的嘴脸,此时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大半天的时间,早上八点,还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几百人上班工作的工厂,瞬间停了两个车间,半个楼。 只有三车间做一些内销小单子的还在响着机器的轰鸣声。 办公室里的沉默,阴霾浓重得能将人吞噬,只余下胭脂和赵阿姨,喘息的难受的声音。 胭脂从瘫坐的沙发上爬起来,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扬脖灌下去。 灌了冰水,头脑清醒了,意识也渐渐归拢。 说到底,她这是个加工厂。本来就不大,胭脂接下后为了解决以前的遗留问题保存实力,规模更是缩减了。 在沿海商业极为发达的a市,根本不算什么引人注目的公司,本来就是默默生存的。 老实经营,按时交税,她平时也没有结交什么权贵。 现在遇到麻烦,真要找什么后台,还真就没有。 这样忽如其来的事情,胭脂不能不怀疑是人为的。 现在经济下滑,尤其服装市场是近三十年来最清淡的时候,难道会是殷斐吗? 胭脂猜测不是。他和自己并不是深仇大恨没必要在b市捉弄了自己一顿后再赶尽杀绝。 是同行吗? 同行是冤家,现在生意难做,为了挤到对方自己更大的占有资源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胭脂自问并没有得罪哪个同行。 她一向与人为善,在同行业里口碑还是不错的。 在海关她跑了几个部门,无果。 最后,她还是决定给林可思打电话。 林可思正在融资,但是接到胭脂电话,一小时后就到了。 一进门大楼的门首先看见两个车间的封条。 他的心咯噔一下子。 “哎呦,林总,您来了,我给你倒杯水,您看这事儿怎么弄。”赵阿姨看见林可思就像看见了主心骨。 “胭脂,有人在整你?” 胭脂靠在玻璃窗前,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怀疑,就是想不出谁?谁这么恨我?” 林可思清冷的皱眉,在室内走了两圈:”我们在明,对方在暗,短时间内是很难知道真相的。“ “他们说的什么海关病毒,我倒是不怕,毕竟这些原料和成品都已经进来半年了,出货都出了几批,我担心的就是这批货不生产会交不了货的。等他们查明白了,就算说我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白白的交不了货,损失了客户和赔款,还真就是如了他们的算盘。” 胭脂望着窗外嗫嚅的说,现在她深深感到了衙门无人办事难的真理。 “别急。我来想办法。” 办公室中央,夕阳西下的光线,林可思看着胭脂孤单寂寥的背影,走过去,慢慢圈住她的腰:“胭脂,我的肩膀,永远给你,靠!” “恩。”胭脂点点头:“林可思,真的,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胭脂的眼泪都要掉了,脸色经过这一天奔波折腾,熬的惨白,手指揪住心口,真的感到了,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不是每一件,她都有精力和能力去解决的。 她真怕,林可思这时候再对她进行感情攻势,她怕她再也坚持不住心里的爱情,对这个残酷冰冷的现实世界,妥协了。将就了。 而林可思显然察觉到了胭脂根本没有遮掩的情绪,那双儒雅漆黑的眸子,流动着深情的东西,那么静静而又十分令胭脂不愿对视,无力招架的注视着她。 “胭脂,让我来照顾你吧,照顾你和小馒头。” 172 报纸上的大红字,在殷斐眼里慢慢模糊成白花花的一片 “胭脂,让我来照顾你吧,照顾你和小馒头。” 温哥华,香格里拉酒店。 走廊尽头一道被隔着几米远就有一扇窗的户外光束照得薄削得无比颀长的身影,黑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捧着檀香木的木雕盒子,庄重的走进贵宾套房。 殷斐微微垂眸,五官安静而悲凉的将那盒子摆在套房大厅最显眼处。那里是爷爷的骨灰。 爷爷,一直是他的信仰,心中最温暖的一处海港。他虽然出身极好,世人都以为他们殷家,家财万贯权势通天,父亲又开拓了家族事业,以为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就是矜贵从容。 其实,他的童年,比普通的小孩还孤单。 没有宗亲环绕,也没有真正的盆友,都是碍着他殷家的情面被巴结的大人送来的玩伴。他们当面敷衍他,背后嫉妒他。 他也没有贴心的母爱和如山的父爱。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就为了谁爱谁多一点,谁辜负了谁的感情,吵闹不休。然后各自出走。 通常都是留下哇哇大哭的他被司机送到爷爷家。 所以,从小他学会了,掩饰自己,孤独负重。伤心时,他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痛快地大哭,他只是盼着自己快点长大有自己的家。 支撑他的坚强和从容的一直是爷爷。是那个铁骨铮铮,博爱包容为他撑起了一片蔚蓝天空的爷爷。在爱上胭脂之前,爷爷基本就是他感情世界的全部。 殷斐闭上眼睛,胸腔憋闷的像要爆裂一样,好痛,爷爷,还没有看见他成家,没有看见他的老婆孩子,就这样遗憾的走了。 胡大,在一边默默的给少爷倒水,端来面包,殷斐三天没吃什么了。 这三,四天到底在承受着什么锥心之痛,虽然少爷没说,很沉默,但是,他都看在眼里。 胡大是殷老爷子的勤务兵,自从殷斐归给了殷老爷子抚养之后,便一直由他照料着。 “胡叔,国内怎么样?对了,小吴的电话我让他打给你,有没有说什么?“ 胡大慌乱地移开殷斐对视的目光。擦着餐桌上洒出的牛奶痕迹:“小吴有来过电话。” “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一早在鹏润酒店没等到太太,然后上楼敲门,服务员说天亮前人就退房走了。” “哦,或许是半夜睡醒,走了。”殷斐沉默片刻自语道。 这个女人一向是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殷斐也算是见识到了。 眼前浮动出她的衣香鬓影。就是在这个城市,她为了逃避他而来,却给他生了孩子。 后来,他去找过那家给胭脂接生的医院,医生还记得那个华裔女人生产时突然大出血,她死死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说要保住孩子。 嘴硬的女人啊。 殷斐坚硬的身躯动了动,眼睛有点潮湿的重影儿:爷爷,您有了一个大胖重孙子和一个天下最好的孙媳妇儿,您知不知道。 “少爷,老爷子的丧事,要不要通知金家?“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和金家几十年世交,因为拒绝了婉柔的婚事,变得尴尬微妙。 “这个让父母那边处理吧,我与他们不走动了,不能强迫他们也不走动。何况和母亲还是远亲。” “好,那少爷,买的是今晚的机票。” 夜里的飞机,殷斐却睡不着,勉强迷糊了一会儿,醒来,问空姐要了杯咖啡。 胡大自然也没睡。在一边看着报纸。发现殷斐醒了,忽然把报纸折叠起来佯装看舷窗外的星星。 “少爷,今晚上能看见银河,你看最亮的那颗肯定就是老爷子。” 殷斐深沉的视线地注视着忽然变得浪漫得会看星星的胡大:“报纸给我。” “嘿,少爷,这团子星星太亮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河河心吧。”胡大仿佛没听见殷斐的问话,对着舷窗比手画脚。 “报纸给我。” 殷斐再一次低沉的命令的口气。 “少爷——您看了千万别动气。” 胡大胆战心惊的把几张报纸拿给殷斐。 殷斐翻弄了几下,忽然粗重的眉头拧紧。疲惫的五官,连同深邃的视线,在机舱昏暗的光线下,报纸上的大红字,慢慢模糊成花白的一片。 是,胭脂和林可思结婚的消息。 是结婚甚至连订婚都不是!!!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天,就是明天周日! 残酷的消息! 这个世界残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没有这个残酷! 胡大担心的偷眼看见殷斐的脸立时雪白无血,薄削的唇抿成白色的直线,双眉紧锁,他的表情,是胡大从没见过的脆弱与痛苦。 甚至比得知老爷子去了时还要浓重。 确实,殷斐感觉很痛,很痛,痛的眉间,甚至整个脸都扭曲了。 就像是有人在摘他的心尖肉一样。 但是,他殷斐要做的,就是让这场婚礼消失,永远永远消失! 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方式,任何办法,都不能让她们母子离开自己! “少爷,你,没事吧?” 胡大终于忍不住担心的问。 殷斐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说话。他垂下眼眸,禁不住再次看那几个疼的他死无葬身之地的红字。 睫毛很长,却在抖。抖在在猩红的喷火的眼底投下一根一根在动的剪影,模样有些悲伤更是恐怖。 他攥着报纸的那只手也抖得很厉害,然后,刺啦几下,将报纸撕扯的粉碎! 忽然,他猛的转身,近乎蛮横的,语无伦次的对胡大说;”你先回家,下飞机我去s市。“ 他说话的时候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处在紧绷的沸点的状态,似乎一点就能着。 胡大瞧着他有些癫狂的,说话都语无伦次的状态,有心问,那丧礼呢? 最终还是没敢问,心想问的结果也是一个:只能是推迟了。 促使胭脂这么样快同意和林可思结婚的原因是当天晚上,小馒头在王阿姨家小区玩耍时,再次和人打架了。 也是那个小区里的人说些闲言碎语。是原先胭脂公司的,因为经常顺衣服回家,被开除的员工,公然的在王阿姨带着小馒头玩滑梯时,对周围人指指点点的说小馒头是没有父亲的。是杰芬的女老板胭脂出国两年半带回来的种。 “你们说,不是野种是什么?呵呵呵。”那人窃笑着。 周围人立时被这个热门话题吸引了。纷纷朝小馒头看去。 这世上本来就是人嘴两层皮,前一分钟还挺你的人,说不准因为什么后一分钟就坏你。 小馒头也是极为聪明的孩子。从这些人指点他的语气和话里话外就听出了端倪。 他恨恨的咬牙,打不过那些大人,但是他狠狠的揍了他们家推车里的还不会走路的孩子。 那家人迅速报警。 胭脂本来还在办公室和林可思商量停产的面料拉到s市的大华外贸做几天的事。 忽然就被警察打来电话搞晕了。 听说孩子和王阿姨在派出所,急忙赶了过去。 小馒头在王阿姨的怀里睡着了,王阿姨却吓的脸色发青,人还在哆嗦。 她本来就是老实本分的人,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进这地方,主观上就怕的够呛。 更别说对方气势汹汹的一大家族人都来了。 刚生下来五个月的心肝宝贝被人打,这可不是小事儿。 小孩子打架,担责的是大人,给那个小婴儿看病拿钱这都是可以解决的小事儿,但胭脂被警察叔叔教育了一顿后再登记小馒头父母姓名时,就犯难了。 “母亲姓名?”年轻的警察弟弟问。 “胭脂。”胭脂抿唇回答,心却慌了一下,千万不要问父亲。 “父亲姓名?”这一句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尤其那家人立刻呵呵冷笑,露出幸宅乐祸的表情。 “父亲不详吧?哈哈。”有人小声说。 一瞬间,胭脂的脸羞惭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想说,他爸死了。 咬着嘴唇,手指颤抖着,就想写:死了。 林可思俯下身来,拿过胭脂迟疑的笔,重重的写下:林可思三个字。 一众等着看热闹幸宅乐祸的人,包括警察等愣了。 要知道,林可思,大小也是a市的名人,作为各种代表,励志青年,电视上没少露脸。 算是公众人物。 现在在警察局,掷地有声的在父亲一栏写下这三个字。 也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布了和胭脂和小馒头的关系。 胭脂也呆愣的看着林可思。 她不知道这时候该感谢他还是埋怨他。 这字签下了,就算胭脂事后解释不是,都很难解释得清。 这种事情很快就会在街头巷尾传来传去。 最终的版本就是林家少总金屋藏娇,未婚有子,最终普大喜奔。 天都黑透了,这点事情才折腾完事。 王阿姨一直歉疚的道歉怪自己没看好小馒头。 “不怪你,王阿姨,这种事情早晚都要发生。” “恩,胭总,你一直对我都很好的,我说这话也是为你好,说多说少先别怪我,也别怪我这个外人说话多嘴啊,我就是觉得既然林先生和胭总感情也挺好的,孩子,现在也这么大了,你们就补办个婚礼,得了。老这样不阴不晴的,你们大人不当回事,小孩子有压力呀,是不是。” 173 殷斐,到底是你辜负了我,还是我辜负了你? “恩,胭总,你一直对我都很好的,我说这话也是为你好,说多说少先别怪我,也别怪我这个外人说话多嘴啊,我就是觉得既然林先生和胭总感情也挺好的,孩子,现在也这么大了,你们就补办个婚礼,得了。老这样不阴不晴的,你们大人不当回事,小孩子有压力呀,是不是。” “恩,我知道。王阿姨你先回去吧,我会考虑的。” “胭脂,同意嫁给我吧。”林可思就在街上,当着小馒头和王阿姨的面,当着夏天的夜色里散步的行人的面,跪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已经带在身上三年的戒指。 “额,林可思你别这样。”胭脂想拉他起来,但是周围围观的人都开始起哄,祝福了。 “恩,问问孩子吧。”胭脂拽小馒头的袖子。 小馒头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缝,瞧瞧他妈,又瞧瞧林可思。 刚才妈咪打他屁股了,打了十二下,超过了他作为一个小小男子汉的底线,哼,不和坏妈妈说话,不理他们,小馒头又闭上眼睛。 林可思微微的浅笑,微微的紧张,胭脂要是再不答应,也真的没咒念了。 “胭总,你看林先生额上都冒汗了,还是答应了吧。”王阿姨在一边小声说。 “林可思,你真的想好了吗?其实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孩,像,沈曦,其实就不错。” “胭脂,别给我牵线搭桥,我的红线,三年前在你这就断了。只等着你给我接上。” 胭脂,低头,眼前是林可思一张期待的有点变形的脸。 有点心如刀割,她不忍心一再伤害他。她不愿意一再拒绝这样一个优秀的却深陷在对自己的感情泥潭里的男人。 可是她的心,确实,不在他的身上,明明,她知道他一直爱努力,她看见他一直在努力。 可是,她对他的不是爱,只是,感激。 抬眼,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是谁说的,爱是奢侈品,婚姻,合适就行? 是的,她的爱,一直,一直,都很奢侈。她够不到那个男人,够不到他的行踪,够不到他的心有多深,够不到他和她的距离。 曾经,她以为,自己努力就可以,她以为自己的自尊,爱,和付出,在他心里会留有位置,会至少被那么一点点的珍惜。 可是,三年前到三年后,一次次,他无凭无据的来,无声无息的走。 所有的似爱似恨,若即若离,都是自己猜测。他来了像一阵风,掏空她所有。他走了,像一阵风,留下她一个空空躯壳。 只有她徒劳的守着那一丝丝希望,徒劳的在这世间孤单,无助。 这一切,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她够了,她真的够了。 世间所有的女人都是勇敢爱的,只要她知道对方的心意;世间所有的女人也都是不敢爱的,因为她们太明白自己的心,一旦交错,便万劫不复! 殷斐,你说的,和我谈一场天长地久的爱情,你说的喜欢我给你做一个满满烟火气的家。 难道,你只是说说? 终究,你只是说说,而已。 终究,这三年陪着我的不是你,不是你,我欠了太多的人情,可是为什么不是你? 雾气迷蒙了胭脂的眼睛。 看不清周遭风景,看不清过往行人,看不清林可思的脸。 眼前都是他,都是他的粗眉,半眯的眼,修长笔挺的宽肩窄背。还有缓缓俯下对上她眼眸的身子...... 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是疼的,那么的疼? “胭脂,我不能保证天天让你笑,但是,我能保证每天,每天,都不让你哭。” 林可思拿过胭脂的纤细柔软的小手,她的手型很美,真称得上是柔弱无骨,有时候捏在手里就像一小捏柔软的面团,手背白腻腻的看不见青色的血管,关节处还有五个圆圆的小坑儿。 胭脂没有反抗,没有像以往跟触了电门似得嗖地缩回手。 她任他捏着,身子克制着内心的挣扎,颤抖。 这一次,她真的要放开过往。 这一次所有关于那个男人的山盟海誓,芸雨*,都将是过眼云烟。 殷斐,到底是你辜负了我,还是我辜负了你? 到底是在错的时间认识对的你,还是在对的时间认识了错的你? 一切,都不重要了,都,随风而逝了。 泪眼模糊中,林可思已经把那个闪亮的指环,套在了胭脂的手上。 白嫩的纤细的修长的左手,无名指。 周围的围观的人发出劈啪的掌声。 有一对儿小青年还因此受刺激生了气,女孩子埋怨当初他们的恋爱求婚没有这样刺激热烈罗曼蒂克。 林可思也握着胭脂的小手站起来。 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竟然想到了那个男人。 殷斐! 你,要为你的狂傲,挑衅付出代价。 我和你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当晚,林可思抱着小馒头和胭脂来到附大一院。 林瑾的情况稍微有点好转,摘掉了氧气罩。在护工的照顾下在吃水果。 林可思抱着小馒头走进来时,林瑾手里刚用小钢叉叉上的一块苹果啪嗒掉在地上。 林可思手里抱着的孩子,小男孩,他早就听说了,这两年,温哥华的侄子侄媳妇儿已经和他说过了千万回。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林可思的。都以为林可思和胭脂两个年轻人未婚先孕,然后担心在国内的风言风语所以去温哥华保胎,生子。 当时林瑾听到侄子说时,一张老脸都乐出了天花。 但是,如果孩子真是林可思的,为什么胭脂带着孩子在温哥华迟迟不回来?不完婚?不给孩子一个法定的家? 这些都不合常理。 渐渐的,林瑾开始怀疑,胭脂的孩子的种属于问题。 但是每次和林可思说这个话题不是被他岔开就是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现在,林瑾终于见到了这个令他激动怀疑欣喜又不敢欣喜的男孩。 一个胖乎乎的手脚像发面馒头,胳膊腿儿像藕节一样的胖小子。 林瑾推开眼前的小桌子,颤巍巍的伸出手臂:“思子,这,孩子,就是?” 就是后面的猜疑,期待,林瑾不用说林可思也知道,他急忙点点头。 “爸,看看你的大孙子。小馒头,叫爷爷。” 小馒头刚睡醒,一看已经不是在大街上,对面一个白头发的老爷爷,长的有点凶。他最不喜欢凶巴巴的人了。 就像晚上在王好婆家楼下的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他骂他,他才捶了他们家小孩几巴掌。 所以小馒头紧紧缩在林可思的怀里,转过身去,给林瑾一个大厚被,对着手指头。 林瑾闹个大红脸,有点尴尬的放下手。正好胭脂走进来:“伯父您看上去好点了。” “嗯。”林瑾淡淡的应道。 现在他对胭脂总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说不喜欢吧?不是,毕竟她是自己迷恋过的女人的女儿。 说喜欢吧,他清清楚楚的感到自己的儿子因为她,受到了委屈,煎熬,虽然说感情是两个当事人的事情,儿子迟迟不放手或许还苦在其中乐在其中。但是,作为家长,却是为自己的孩子揪心的。 胭脂也明显感到林瑾一直以来的讪讪的尴尬,便接过小馒头立在一边不做声。 林可思却把胭脂和小馒头推到林瑾的*边上:“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胭脂答应我的求婚了。” “哦。”林瑾一直垂眸似闭没闭的眼睛这才挑开:“你们两个年轻人啊,兜兜转转,年纪也都不小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是该有个结果。” 林瑾说完眼光掠过林可思落在胭脂身上。 似乎就是有意说给胭脂听的。 “嗯。”胭脂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句。 “爸,我看后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阴历阳历都是双数,您这边病怏怏的,我和胭脂也不想铺张大办,就在报上登个公告,在新锦江开席好了。” “后天?”林瑾很意外,瞪大了本来睁不开的眼睛:“太急了点吧。要不我找人看看日子?” 依林可思来说,后天他都嫌远。他恨不得今晚上就木已成舟做成事实。毕竟胭脂的心还没有完全的归附于他。 想要征服女人的心就要先征服女人的yin道。这是男人帮里流行的一句话。 林可思也是男人,没毛病有*。他却一直不敢在胭脂身上动粗,他怕她翻脸,他太在乎她才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不等于他对她没有男人对女人的*。 如果没有,他也就不会如痴如翠的爱她了。 无数次,他简直都要憋成前列腺患者了。 174 你愿意娶,她愿意嫁。那我呢? 林可思却一直不敢再胭脂身上动粗,他怕她翻脸,他太在乎才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不等于他没有*,无数次,他简直都要憋成前列腺患者了。 “爸,日子就后天吧,日子不错,正巧这几天您身体也不错。拖到后面也是办,不如早点办完我好全力解决公司的事情。” 林瑾此时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他是怕等久了黄瓜菜凉了啊。 自己身体这种状况,已经没办法干涉太多,但是老林家就这么一个公子的婚事却不如想象中的隆重,确实令他十分遗憾。 但是,儿大不由娘,林可思明显的翅膀硬了,有自己的考量。 林瑾只得移开视线看着窗外长长的叹口气;“唉,我老了,很多事也帮不上你,你肩上的担子重,成家后更重,自己方方面面多考虑周到吧。你母亲那边,看看你能联系上不,总归你是人生大事,请不请你自己看着办。” 几句话说的林可思心里酸酸的。 他知道林瑾现在对胭脂不太满意,对小馒头也不太认可。但是,谁让自己现在已经认准了这条道。 他挨着林瑾坐下来,爸,这件事就算我自私了点。 “爸,您放心吧,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凡事心里有数,至于我,妈,那边我也联系了,来不来随她。 林可思和他亲妈自从父母在他小时候离婚,他归了林瑾,除了开始几年还联系的密切一点之外,后来基本都不通消息。 林可思后来打听到,他母亲早就成家,找了一个老外又生育了几个子女,他的心慢慢也就冷了。 好在他是天性乐观的人,并没有因此得什么心理阴影。 日子就这么的定下来。从头到尾,胭脂好像是个看客。她一点也没有溶入的心理,好像是在旁观别人的婚礼。 好像她就是在做一件让自己良心好过,还了林可思人情的事情。 但是不淡定的是沈曦。 她随着父亲,有每天早上看报纸的习惯。 自从那天在医院被林可思无视的羞辱之后,她已经从大华外贸辞职。 相信,她沈曦不久会以另一种方式站在他林可思面前。 想象着那种扬眉吐气,那种可以以另一种立场接近林可思,她的郁闷渐渐也就清空。 无聊郁闷的日子,看报纸更成了不可少的消遣。 端着一盘子自己刚烤好的曲奇饼,懒散的趴在厨房吧台的高脚凳上吃。 沈曦喜欢厨艺,尤其是她坚信在自己郁闷时,吃是爱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塞嘴里一块曲奇,然后扯过来当天的报纸。 先是a市十佳青年的几个字映入眼底。 字是红色的,再接着看:a市十佳青年林可思周日与女友结束马拉松恋爱长跑,即将完婚。 呃—— 吃了一半的曲奇饼噎着喉咙里,干干的,几乎窒息,最后被腮腺上涌出的泪水融化。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林可思,你竟然等不及解决完公司的问题,你竟然等不及融资,就真么迫不及待的要娶了? 你愿意娶,她愿意嫁。那我呢? 我呢我呢我呢?木有愿意啊! 啪的扔下叉饼干的叉子。 爬起来坐正了在仔仔细细的看那则报道。 是的,他要结婚了,后天周日,四月二十八号,新锦江酒店。 这是真的,真的,真的!!! 心就像被揪出来扔在了坑里。 那颗六年来爱他的心,就在这样一瞬间,被他揪出来扔在坑里又用他张扬的婚礼踩上几脚。 他就要结婚了,成为被人朝夕相守的男人,早上一睁眼看见的是胭脂,晚上一关灯拥抱的是胭脂。 从此以后,时时刻刻,贴上的是胭脂的标签—— 就和她沈曦,没有关系了!!! 哦,不。 沈曦抱起脑袋疯狂的甩,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明明,最早在海边酒店吃饭时,林可思不是对胭脂一见钟情的,明明那时候,她沈曦才是林可思跟屁虫,是公司里人人都以为的一对儿。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胭脂挤进了他们的生活,挤进了他们的感情,抢走了林可思? 沈曦神魂落魄的走到橱柜前,打开,取出一瓶白兰地,倒满,喝下。 眼泪呜呜呜流出来。 她不愿意这样,可是现在,她得怎么办? 后天,就在后天,她真想找人把新锦江点一把火,真想找人那天绊住林可思让新郎到不了场,只剩下胭脂唱独角戏。 呵呵—— 她真想那么多戏剧电影里的场景,真实再现,然后,她就不用失去林可思,不用在喝酒偷偷的哭。 是的,那个哭的人,为什么是我? 哭的没有了力气,连举起酒杯的力气都没有。 忽然手机颤颤的铃音加震动在响。 林可思,一定还是林可思,你在通知我婚礼对不对。 “喂,林可思,她真的有那么还吗?让你不顾一切?她真的比我好吗?样样都比我好吗——呜呜呜。” 丰俊西握着手机在那边愣了一秒。 唇边一丝诡异的笑。 这么说,这傻妞是看见报纸的消息了。对林可思那小子执念很强啊。 呵呵,既然你这样痴情,我反而更可以赚一笔。 “沈大小姐美丽自强,金光闪闪万人不敌的大美女。谁把我们沈大小姐委屈了,哥哥帮你。” 沈曦的酒量是大华都是有名的,要不也不能在业务部那么红。 所以一杯白兰地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借着酒劲儿,她心里的思绪更压抑,要翻腾的心更狂野。 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手里旋着杯子,意识却在不甘心的放肆:“呵呵,原来是丰公子。你帮我什么?你拿啥帮我?自身难保的主儿。” 丰俊西皱起眉头,沈曦的话让他心生恶寒。这是他心底的禁忌。 曾经的风生水起,当年的人前显胜,谁能忘记。 是他被这些只能看见光鲜的商圈贵贾给忘了。 但是,他自己没忘。 妈的,沈曦,仗着你老子现在有点势力跟我口无遮拦的瞎嘚瑟,我看有一天你也会走投无路还不如我。 “沈曦妹子,这不是很简单点事情吗。婚礼没了就好了。” 沈曦的耳膜里听见林可思这样一说,短暂的愣神。立时坐正了身子。 婚礼没了。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怎么没?” “让主角消失。”非常笃定的声音。丰俊西唇边的得意止不住流露出来,挑这个时间打这个电话就这个意思。 “消失?不,你不能伤害林可思,他不是个坏人,他只是脑袋进水了。” 丰俊西握着手机的手笑的抖动几下,脑子进水,沈曦,你确定你脑袋没进水? “好,就按你说的,主角不是有两个吗?” 阴冷的声音,言外之意不说自明。 沈曦不自禁身子一抖,喝了点酒的脑袋也晃出几分理智:“丰俊西,有一件事我得先说在头里,你不能乱来,不能做的太过分。我只要婚礼取消就好。” “放心,我做事有谱的,上次你交代的,看看哥哥做的怎么样,这还只是进行到一半呢,最终哥哥会让那女人跟本没资本和你争。” 沈曦咬紧唇瓣,红润的嘴唇咬得青白。胭脂,抱歉了,不是我想整你,实在是你挡着我的幸福了。 一个相信爱情的女人,为幸福争取没错吧。 “丰俊西,你现在没别的事儿吗?好像你就以此为专业了?” 沈曦换了语风,因为她猜到接下来丰俊西就要和她提——毛爷爷了。 无利不起早,丰俊西也是个危险人物,沈曦决定做完这些事,必须离他远远的。 “二十万,哥哥帮你。”丰俊西一听沈曦换了话题,瞥瞥嘴角,他可不会陪她玩捉迷藏的游戏,开门见山开价。 沈曦被这个价码气到了。二十万! 他丰俊西**的把自己痴傻捏呆呢! 怎么好意思张口的,人渣! 手里的杯子啪的就摔倒墙角:“丰公子,生意不好找还是怎么的?上次的报酬可不少啊。商场买衣服还讲个友情价呢,揪羊毛不能可我一只羊揪吧。” “呵呵呵。”话筒那边的丰俊西笑起来,被这个*的滑稽给逗的。 还真是个逗比啊。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要卯她二十万。社会上找几个流民,万八千的小事情。 他就是要给你加点身份。 “沈曦妹子快人快语,既然这样说,那就你说的算好了。出多少,你说,不过,做的是不是干脆利索保密不牵涉到你我,就不可知喽。” 这么软中带硬的话,沈曦哪能听不出来。 她手里除了丰俊西也真的摘不出能做这种事情的人渣。 “十万。婚礼取消,人不能出事。不牵涉到你我。ok?” “哈哈,沈大小姐爽快,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胭脂这边公司停业,人却得强打精神张罗着结婚这天的迎亲事项。 再次结婚对她来说是头等大事。但是她却好像意识抽离,眼睛瞅着一个个热情洋溢的发言,像个旁观的看客一般。 赵家里今天特别热闹。 王阿姨带着小馒头,赵阿姨,赵玉红,云姐,夏会计,还有生完了宝宝的小景,这些平时关系不错的娘子军都云集在此。 因为胭脂娘家没什么人了,最后决定迎亲这步,就从赵阿姨家走。就当是赵阿姨家嫁闺女。 婚礼在富豪们当中虽然不是特别隆重,但是比普通人家也是高出几条街的标准。毕竟林家大婚,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 男方的伴郎是不愁出的,就先看女方这边出几个。 照赵阿姨的意思,伴娘还是要多几个的。最好去租一个连。 胭脂反对为了门面去租借不认识的人做伴娘。 看看身边能做伴娘的年轻,关系好的也就赵玉红和夏会计和小景,但是好事成双,必须还得一个添伴娘。 “我去做妈咪的伴娘,我去我去我去——”小馒头听到这明白了,在王阿姨怀里跳起来。 大家都笑了。 “你就负责吃就好。”王阿姨按住闹腾的小馒带他到阳台去玩。 赵阿姨家的面积也确实小,做了这几个人现代很挤。 胭脂有心想找栗茹,再一想算了,她对栗茹总有点不放心的感觉。 最后赵阿姨把视线盯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云姐身上。 “小云,你也年轻呢,还不到五十——” 噗—— 大家都笑了。还不到五十年轻着呢,赵阿姨太幽默了。 “笑啥,才四十几岁,小云长的年轻,打扮少兴点,就你吧。” 这样,胭脂身边就凑齐了四大伴娘。 至于新娘伴娘的礼服,完全是从国外商场现买空运了。 大家群情激昂的热烈讨论了半天发现胭脂这个当事人却一直没说话。 “胭总,你的意思呢?我们说的再多不得你拍板吗。” 胭脂挠挠后脑勺:“我是想,小馒头还是不要出席了。” 一时有点寂静。众人有点不解,小馒头是参加爸爸妈妈补办的婚礼,是重头戏啊。 但是瞥见胭脂坚决的样子,算了,也别拧着她了。 最近烦闷的事情多,又是老板不好勉强。 “额,这个也行,免得小馒头太闹腾。”赵阿姨打圆场。 “好了,就这么定了,随份子的都到我这里写红包啊,我统一上交。” 余下的两天试衣服,找化妆造型,忙的不亦乐乎。 周日这天九点刚过点,林可思就带着一众十八辆劳斯莱斯浩浩荡荡从s市来到a市赵阿姨家居住的老城区的旧房子。 车队一进来,立时就炸了锅。 附近人家婚礼顶多六辆八辆的红车就罢了。 这家伙,一下子来了十八辆,劳斯莱斯哎! 闪瞎了围观群众的眼。 小孩子就像是过去时乡下小孩看城里人进城一般,围前围后的热闹。 车队几乎都没有地方停靠。 反正也是蜿蜒的靠着空隙停下来。 几辆车里下来的人,人手捧着一个好大的簸箕。 按照江南的传统风俗,新郎迎亲要带上离娘肉,早春茶,鲜活鱼、活公鸡等八样贴着大红喜字的礼物给嫁出爱女的娘家妈。 林可思难得穿上一回西装,银白色的,非常慰贴,显出略窄的肩也是彪悍的隆起。 本就儒雅的面容因为一点紧张激动,因为穿着正经的西装,有一种禁欲的温雅的美感。 人群里再见到新郎出现的一刻立时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 “看看人家这新郎。啧啧,有身份。” “老赵家的闺女还能有这命?” “切,不是她家的亲生的那个。” 林可思在人群的议论里,勾唇浅笑,这是他朝思暮想八百多天日子。 小孩们咋呼着起哄,跟着林可思上了赵阿姨家的楼道。 新郎的伴郎是个毛头小伙子敲门,却被赵玉红率领的伴娘团堵在门口不让进。 捧着肉的捧着鱼的等等等都被迫滞留在走廊,嘻嘻嘻的笑等着看热闹。 大门里面也传来叽叽喳喳商量和嘻嘻笑的杂音。 接着大铁门开出一道缝隙,露出的是赵玉红清秀的脑袋瓜。 仅仅是探个头,伸出一只手:“想要进门,红包拿来。” 林可思早就料到这手及时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别为难你未来姐夫啊。” 赵玉红和胭脂的关系,她也早就知道。 “嘻嘻,休想。”赵玉红接过红包往身后一伸。 再出现的赵玉红的小手里又变戏法似的多出一条红线个九根针。 “想要娶走我姐,要看你有没有诚意。” “有,肯定有。”林可思赔笑。 “哼,光有诚意还不行,还要看月老是不是成全你。哝,这里一根红线,九根银针,限你在一分钟之内,把红线穿在九根针上。” “一分钟?延迟,时间再延迟点。”林可思借过针,看得对眼,这玩意儿,虽然他家开服装厂,但是他哪碰过啊。 三分钟吧。赵玉红身后的几个杂音说。 “那,就宽限到三分钟。”赵玉红说完就关上门。 啪嗒! “我掐时间了啊。”赵玉红在门里放下一句话。 留下林可思在那把眼睛对成斗鸡眼也很难穿上的手忙脚乱。 一根,两根——八根,没到第九根针时,赵玉红就在里面叫时间到。 砰,打开门,林可思扯着一串针线,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根针:“八根,多吉利的数字,就这样吧。” 温言细语的。 旁边的伴郎笑着捶他一拳:“你也有这样求人说话的时候啊。” 赵玉红凌厉的小眼神瞪过去:“一看你就没娶上老婆,为了把老婆接走变成自己的,这样掉价吗?” “不掉价,不掉价。”小伴郎急忙使劲摇头。这模样清秀的小伴娘模样挺可人儿的,哈哈这趟公差没白出。 赵玉红教训完伴郎又侧耳听了一会儿门里面的吹风,对林可思说:“这个不算,现在给你出个简单点的。哝,给你个毯子铺在走廊地上,然后三分钟内做一百个俯卧撑,就ok。” 赵玉红自己都边说边笑。 “一百个?刘翔都做不出,咱切合实际,三十个好不好?就三十个都得是我哥这样体力好的。” 林可思的伴郎抢着代他和赵玉红讨价还价。 赵玉红回头看看门里的反应,回过头来点头:“友情价,照顾新郎情绪,ok。” 林可思接过毛毯,赵玉红把大铁门又砰当关上。 猫眼里却瞅得清清楚楚,但是现在她的眼睛其实都不是看林可思做多少数了,她看的是林可思身后的小男孩,清爽干净真是她喜欢的类型。 以后一定要胭脂姐介绍给她。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就这么看不够美男的看着,林可思已经顺利完成三十个俯卧撑。额角上浸出汗。 “哥,就你这么懒惰的人,为了娶我嫂子也是蛮拼的了。”伴郎给林可思竖起一个赞。然后敲门:“可以进了吧,可以接我嫂子回家了吧。” “好啊。” 赵玉红又探出小脑袋:“最后一个表心意的环节。姐夫要用五种方言说我爱你。大声的,我姐在里间可没在门口,你说小声了她听不见不算。” 五种语言。 林可思食指点了一下鼻尖,这东北话和广州话的方言,说他倒是会,只是还有三种? 笑着回头看他的表弟:“你会不,提醒我啊。” “开始!”赵玉红这次没关门,反而把门开大了,里面的四个伴娘一袭排开堵住门口。 林可思豁出去了,扯开嗓子:“胭脂,我爱你!” “胭脂,我爱你!” “胭脂,我爱你!” “胭脂,我爱你!” “胭脂,我爱你!” “五声。进。”林可思的表弟冲后面排队等候的一行人一挥手,赵阿姨家顿时挤满了人。 但是赵玉红住的小房间的门却紧紧关着。 不用说也是胭脂在里面。 林可思大手赚钱一挥,示意众人都不要进来打扰,自己推门轻轻的进去。 门里,一抹清香。 坐在梳妆台前的胭脂,回头。 静静的双眸隐约着淡淡的看不出的忧郁撞进林可思温柔渴望的眼波里。 175 不要打了!他死,我也会死! 门响,坐在梳妆台前的胭脂回头。 静静的双眸撞进林可思温柔渴望的眼波里。 林可思瞬间,有点呆,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今天,是林可思认识她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样子。 玲珑的柔软的身子裹在粉白色的婚纱里,像一条出水的美人鱼。 头发高挽头顶,薄薄的纱网之间点缀着粉色蓝色的玫瑰花。缓缓垂到腰际。 微微的低颈,露出那纤细修长的白白柔嫩的脖颈。很想令人的指腹探过去轻轻的抚摸那种触感。 粉白色重叠皱褶垂地的长长婚纱下面,露出一双不大不小的白净静儿的脚。 脚腕到脚髁的形状线条那么小巧优美地垂在地毯上,脚趾尖点着毛茸茸的地毯。 胭脂努力的想挤出一点笑,缓缓的转过头来,落进林可思眼帘的是她灿灿的美眸。粉紫的眼影儿,刷了睫毛膏。眼睫半垂着挡住杏子眼里的晶莹光波。琼锥般高翘小巧的鼻子,嘴唇就是标准的古典式的樱唇一点。 林可思的心瞬间沦陷。有片刻的迷醉。 那种发自内心的沉无法形容的迷醉。 发自内心的男人的某种获得感。 从此以后,这将是他的女人,不论晨昏,日晚,他将护在翼下,一辈子。 “胭脂,你真美。”一张口,哑哑的嗓音。 林可思大概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张嘴竟然,嗓子是低哑的,激动成这样。 随即温柔而尴尬的笑,走过去,拾起地上的摆得整齐的一双粉色高跟鞋,蹲下身子,准备给胭脂套在纤细的脚上。 胭脂的脚一抖。下意识的闪开。 对女人来说,脚,其实是很敏感的一个器官,通常要和谁保持距离,都是脚先下意识的挪开。 所以,胭脂在林可思的大手,触碰到她的脚的一霎那,本能的跳开。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做好要和林可思肌肤相近的准备。 林可思的手指有一瞬间僵在原地,抬眸对上胭脂正低眸闪躲的眼睛,他笃定而温柔的道:“胭脂,以后我会对你和小馒头好的。来,把脚给我。” “恩。”胭脂不好意思轻轻的应了一声。她面对他,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好意思。最不好意思的是,她真的没办法还她欠他的那么多人情。 鼻腔里却一股酸涩,呛得她鼻翼疼。仰起头,咽回心里莫名的一种想哭的感觉。 小巧的脚趾伸向林可思,被他的大手捏住,放进粉色羊皮柔软的鞋子里。 房门‘砰’的被林可思的表弟和其他一个个伴郎撞开,还夹杂着夏会计和赵玉红没拦住的嘈嚷声。 林可思的表弟和赵玉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混的挺熟络,开始动手打打闹闹。 “抱新娘子上花轿,开始了。” 林可思的表弟高喊着。 按照习俗,新娘子在娘家穿上新郎给穿上的婚鞋后,双脚就不能再着娘家地了,要一直到花轿里,现在就是婚车里吧。 说到抱,胭脂立时浑身绷紧。 她和林可思还从来没有这样亲近的肢体接触。更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林可思抱着。 一时脸刷的就红了,有点拧捏:“我自己走吧,婚纱太长,抱着出褶子。” “嫂子,你的婚纱就是褶子越多越好看。哥,你还等啥,你不抱我帮你抱了。” 林可思的表弟挺能起哄。 林可思在众人闹哄哄的起哄中,温润的脸洋溢着甜蜜,一把将胭脂以一个公主抱抱起。 胭脂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蟹壳。 “哟,哟,新娘子害羞了。” 众人打趣。 胭脂用*的小手套捂住脸,感觉到身子在移动,林可思的脚步在走。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脸红不是害羞,不是喜悦,是太囧,是心里那丝丝缕缕放不下的牵绊扯得她的心,疼。 在这个众人都乐呵的日子,她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眼里的忧郁,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但是她控制不住的想到了那个男人,也想到了妈妈和晓蕾。他们,都是住在她心里的,最深处。 穿过阴暗的楼道,在邻居的祝福和赞叹声里,林可思把胭脂抱进缀满了气球鲜花的婚车。 十八辆劳斯莱斯浩浩荡荡行驶了差不多一小时,来到s市的新锦江大酒店。 车上,胭脂手里抱着玫瑰花束,没说话,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神情迷离。 有一瞬间她想跳下车,逃到很远的地方,去没人的地方,静静的挖个坑,藏好她的回忆,藏好她心底,一直不愿割舍的和另一个男人的所有的记忆。她不想让那些记忆,美好的不美好的都被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光冲淡了。 记忆里就算曾经的伤害曾经的痛彻心扉,她都不舍得丢弃,她想把和那个男人的所有,都埋上,尘封,一丝一毫不少的,固定在那处只有自己知道的墓穴里。 林可思感觉到了胭脂的抽离,和过于的安静。 心口有点闷。 她在想什么? 难道是殷斐吗?他承认他有点嫉妒。 但是,呵呵,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胭脂就是他的。 从身到心,从形式到法律。只要人在身边,心,早晚会回来。 拾起她的手,冰凉。 林可思把她冰凉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的揉搓。胭脂,给我时间吧,我会把那个男人从你心里慢慢的清除掉。 我们会多生几个自己的孩子,会有自己漫长的抚育子女的一生,一起工作,一起旅行。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任凭什么婚姻之外的感情,也挤不进来。 远远的,新锦江酒店门口,在看见一排扎着粉红轻纱的婚车之后,鞭炮就热烈的爆炸起来,红色的碎片漫天飞舞,散落,伴着震耳的巨响。 车队就在这样醉人的烟火里停下,两个漂亮的花童跑上前打开新郎新娘的车门,扬彩花,林可思抱着胭脂从婚车里走下来,皮鞋踩到红毯一步一步的往酒店大堂的门口走。 银白色西装的英俊新郎,粉白色婚纱的娇媚新娘,风儿摇曳着婚纱的裙摆,片片鞭炮的红屑和彩带洒落在新郎新娘的衣服上,头发上,脸上。 阳光是那么的明媚,一切是那么的晃眼,喜气。 忽然,斜刺里冲来一股冰冷的恶寒。 林可思正点头向酒店门口的宾客致意,忽然被沉重的一拳袭击,他毫无防备的踉跄几步,双手不自禁撒开。 胭脂惊慌的跌坐在红毯上,又被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起拽在身后。 “啊——”胭脂手指捂嘴,又下意识的滑上胸口,捂着胸腔刘狂跳的,惊诧的要不蹦出来的心。 刚才在车里,她的心脏就揪得紧紧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预感。 一时间思维短路,小手抖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已经圈住她的男人。 是他,真的是他! 男人一身纯黑的意大利手工西装,里面是墨蓝色衬衫,领带竟也是漆黑的闪着暗光。 浑身上下阴森冷厉到让人窒息。 殷斐的轮廓席卷在极度阴森的恐怖里。俊朗的面容发扭曲的不像人,更像是地域的修罗。 “我还没死,谁允许你改嫁!”男人眼神刀子一样刺向胭脂,掷地有声的咆哮! 这忽然出现的,太出意外的状况,一时,酒店门前的人都处在蒙楞中。静寂。 林可思踉跄倒退的身子已经被身后的表弟扶住,神色从惊讶到镇定。再温润的男人,遇到挑衅的雄性,此时也成了一只血腥的争夺领地的斗兽。 并且林可思的神经被殷斐这句话刺的,仿佛坠进寒冷深渊,他蓦地冷笑出来:“殷斐,胭脂没嫁给你,她要嫁的是,我!”林可思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猛地跃身上前单臂扼住殷斐的喉咙就往后拖。 这一记锁喉令殷斐猝不及防被撂倒在地。 “殷斐,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加倍的还给你,胭脂不是你的,她今天,是我新娘,你不应该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林开思发疯般的扣住殷斐喉咙,在地上拖行。 殷斐黑色的西装敞开,纽扣扯开的衬衫下是急促起伏的胸膛。衬衫的衣摆一角已经拽出西裤皮带,整个人凌乱,不羁又颓败。 胭脂绷紧的神经能听见殷斐的背部脊梁在红毯上惊心动魄的摩擦的声响,眼泪顿时汹涌无边洒出来,呜咽着冲上去:“林可思,松手,不要打了!你们在胡闹什么???林可思不要打了!他死,我也会死,呜呜……” 血战中的男人哪里会听她的哭嚎。手指紧紧控制着不能再前行的男人 二人早已不是朋友。早已经是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殷斐的手指紧紧扣住林可思的手指,令他没有足够的力气勒住自己的脖子。 他的腕力之大也是在部队的摸爬滚打中锻炼出来的,脸色涨红,咬牙使出浑身的气力掰开林可思的手指。 猛吸一口气迅速翻身,单腿膝盖立刻压在林可思的腹部,男人的眼神凌傲,孤狼般带着阴幽嗜血的冷笑,可怕的让人不敢直视。冰寒的周遭的气场陡然降了八度。 林可思的脸顿时血迹模糊。儒雅的男人,表情疼痛的扭曲,咬牙挺着,白净的脸上遍布着淤青,倒在地上,猛呛一口,啐出的是血水。 “啊!林可思——殷斐,你起来,不要打他,不要打他,殷斐你松手啊——“ 胭脂跪趴在地毯上,一会揪这个一会拽那个。哭肿了眼,喊破了声儿,哭的心惊胆战气喘吁吁,她的小手卯足了力气怎么也撕不开这两个已经发疯的失去理智的人,此时他们的身躯都显得那么的硕大,沉重。 围观的人缓过神,开始拉架,林可思的表弟飞身上来袭击殷斐,殷斐见准时机旋转身子猛地一道凌厉的飞腿,将林可思的表弟踢飞。 林可思趁机摇晃着站起身,冲上去扑向殷斐。 头顶不知什么位置血流下来,糊了一脸,但是他不松手死命的推着殷斐。 殷斐心里发狠,旋身挥拳,下腿狠踢,又按着林可思一步步后退,将他的身子狠磕到一辆车盖上。松手。林可思的身体顺着引擎盖滑下去,倒在地上。 都是看起来人群中俊美的不能眨眼的绅士,打起架来竟是嗜血般的修罗。 殷斐嘴里也有血迹渗出来,没擦,紧皱眉头,直起身按着疼痛的胸口,猛吸几口气,剧烈的咳嗽。 人群中的几个人动手狠劲儿扯开这两个非要打个生死架,不打死一个不罢休的男人。 胭脂的身子被拉架的人群挤到后面,她浑身打颤,孤苦伶仃的跪在人群的外围,透过人缝儿,瞅着那两个发疯的男人,一个被放倒在地上喘气,一个正在咳血。 慌乱的心无力的哭。全世界都坍塌一般,心疼的没有办法。她心疼他们。一个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一个是帮过自己度过艰难恩重如山的朋友,她不能允许他们都有什么闪失。 小手揪住自己的心,那里疼的几乎不能呼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她想见到的场面。 他和他谁受伤了,都令她不忍。 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总是把形势搞的那么复杂。 如果他们之间有谁出了什么事,那不如她自己死了。不如让她消失,就没有这样的狗血,复杂。 殷斐,你消失了那么久,为什么又出现?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吓唬我,捉弄我,不管我,然后又来抢我? 到底你要怎么样才满意?我爱你的时候你从来不看我的心,我放弃了你又一次次冒出来迷乱我。 不爱我就放了我,为什么又是这样牵牵扯扯? 两个男人却又摇晃着爬起来再次依旧不依不饶互相撕扯,躲着拦架的人群,开辟战场,往远处空地上厮打。 “都住手!给我停下!” 就这样乱糟糟的场景中忽然一道沉稳苍老的声音雷劈一般响起。 林瑾坐着轮椅被林可思的表弟穿过人群,推过来。 老人身子有点晃,但是多年的叱咤风雨的历练,他一点不慌,只是眉头紧锁,脸色严肃的阴郁。 听见林瑾的喊声,殷斐和林可思都停了手。 林可思摇晃着身子,弯腰吐出一口血水,缓缓手指紧按着头上的伤口走到林瑾的轮椅边。心里是愧疚的。 然而林瑾的眼光却没有看林可思,而是注视着殷斐。 极为冷静但威严的在众人的围观中注视着殷斐。 这不是个一般的年轻人,林瑾知道,这么矜持倨傲的商界尊贵,这么大的帝都豪门,他来这一场s市的婚礼闹,必定有原因。 殷斐的视线对上林瑾。他和林瑾无仇无怨,之前也有交往,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 他捂着胸口,先给林瑾敬个礼,然后袖口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向林瑾走过来。 冷风伴随幽冷凛冽的男性气息从一众人的面前刮过。 殷斐走了几步开始咳血,但是身姿笔直,他青着脸生生的咽回去那道血腥。 走到林瑾身边,没说话,从已经残破的黑色西装里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林瑾眼前。 林瑾的视线扫过上面的字迹,立时,身子就像风中的破絮,蔫榻,复杂。 攥着双拳,紧紧闭上苍老褶皱的眼眸。浑浊的眼圈里忍着老泪。那张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亲子鉴定结果,证明殷斐和胭昊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亲子关系。 孽子啊,都是自己那个孽子。他一定早就知道那男孩是殷斐的,他非要和殷斐争个女人,争个家道败落,你死我活。 “林老爷子,抱歉,我来接我的老婆孩子去参加爷爷的葬礼。”殷斐慢条斯理的收起那张胡大给他的亲子鉴定。这张亲子鉴定,还多亏胡大心细谨慎,当时为防万一,找到了小馒头留在车里的头发,然后拿着殷斐的头发,在去看殷老爷子时去温哥华的医院做的。 殷斐的一句话再次将蒙圈的宾客们推进摸不到头脑的想象里。 瞬间,人群沸腾,议论声嘁嘁喳喳。这消息太雷人了。而殷斐,只要是商圈里混的差不多的人都知道帝都权势通天的殷少。 林瑾承感觉心脏刚吃的药似乎要不管用了,但是他咬牙撑着。承受着心脏和思想的双重难受,老拳重重砸在轮椅的扶手上,嘴角启动缓慢而清晰的说:“婚礼,取消!” 说完,便自己摇着轮椅往车场的车辆上走,林可思的表弟瞥了一眼林可思意思是你老人家自求平安吧。紧紧跟着林瑾。 林可思颓然的揪住殷斐,那一张证明也着实打击到了他,虽然他在就知道事实。 但是事实被捂着是一回事,被摆开又是一回事儿。 “呵呵,现在你说胭脂是你的老婆,当初你干什么去了?记住,胭脂是我的,不是你的!” “是不是,事实说了算。“殷斐推开林可思的手,慢条斯理的抚平领口。 “记住,再打我的女人和孩子的主意。林家产业就真的是一把灰!”他慵懒的皱眉,摸出烟,点燃,粗眉上的戾气还没消散。 “人渣!”林可思憎恶的咒骂。捡起地上的西服去遣散那一堆被他欢天喜地邀请来的宾客。 殷斐,你可真会挑时候,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注定了你就是我的克星,对吗。等着,我林可思也是血性男儿,也是三尺高的汉子。 只要胭脂一天没嫁给你,我就一天不会放手! 殷斐的视线则寻着那个哭的没了气儿似的女人。 女人,你太能作妖了。没有老公在身边*就不能让我省心是不是。 分分钟不是逃跑就是乱婚。奇葩的是还能在强了我之后,和林可思走了。 那天半夜鹏润酒店八层胭脂房间门口发生的情况,他已经让小吴去调过录像,看的没把他气抽过去。 傻女人,你的脑袋到底让门框子挤过几次?竟然相信林可思的鬼话,以为自己强的是林可思!!! 真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缺,二货! 真当我是死人吗!!! 人群渐渐议论着散去,还是没看见那个傻女人。 这是没脸见人;还是没脸见我了。 殷斐手指一勾扯下破碎的外套,扔到小吴手里。一边解开衬衫胸前的纽扣,露出被林可思捶的淤青的的紧绷的胸膛,一边往大堂里面闯。 看看那个傻女人是不是躲在哪个犄角格拉里偷着哭。 哭?还有脸哭?爷爷去世,葬礼都不让我省心,傻女人,被我找到,你就别想站着出去! 女人,你等着,当场霸王硬上弓! “少爷,我没找到太太。”胡大此时急急匆匆的从大堂后面转出来,脸色有点慌。 “少爷,我也,没看见太太。”小吴从外面进来抱着殷斐的外套胆突的看着老大。 “叫经理调视频监控,看她猫在哪?”殷斐粗眉拧成疙瘩。 很快,厚着脸皮答对完宾客的林可思也发现胭脂不见了,问了几个人之后也找到监控室来。 保安经理调出大厅所有空房间的角落的监控视频,都没看见胭脂的身影,她甚至都没进到大堂里面来。 “不好,调到门口的场景。”殷斐拧灭烟头,忽然心里升出不好的预感。 176 哪一只猫看见到嘴的鲜鱼会不吃 保安经理调出大厅所有空房间的角落的监控视频,都没看见胭脂的身影,她甚至都没进到大堂里面来。 “不好,调到门口的场景。”殷斐拧灭烟头,忽然心里升出不好的预感。 保安经理调出门口大面积的监控视频,画面上映出了刚才殷斐和林可思打架的场景,而在那人群后面,独自跪在那哀哀哭泣胭脂,令殷斐的心瞬间抽搐。 这是胭脂倔强矜持的另一面,她的无助,惶恐,悲伤。 殷斐薄唇紧抿,一个幸福的被爱的女人不应该是张扬自信的吗,可是他的女人此刻一览无遗的展现了自己的真实,那么的惶恐,无助。 而人群的中心,自己和林可思还在雄兽般厮打着。 自己对她的爱,自己以为是的爱,自以为的深爱,对她来说其实却如镜花水月。 他一直没能好好的爱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不如自己的父亲懂得爱,父亲会把兰姨*成公主,*成白痴,而自己却生生的把自己心心念念的最爱的女人逼成了女汉子。 他的爱,他想给她的庇护却让她想逃,到底哪里出了错? 心里的疼痛多出几分自责。 心中波涛翻滚,半眯着眼睛一丝不漏的查看胭脂的周围可疑情况。 忽然一个女人的出现,令殷斐不自禁的打个寒战。 林可思同时也是惊叫出声,手指滑向屏幕:“胭济?” 对,是胭济! 她还是那么妖艳充满野性的美,但是那和周遭违和的鬼鬼祟祟,张望紧张却一眼便能看出她不应该漱玉那个环境,这绝对不是来祝福的宾客之一。 胭济的怀里抱着一束花,很大的一束。 胭脂正从人群的缝隙里声嘶力竭的喊着:“不要打了,你们都停下——” “好热闹的婚礼。” 胭济幽灵一样的贴近毫无防备的胭脂身边。 沉浸在殷斐和林可思厮打的纠结中一时没缓过神的胭脂泪流满面转头蒙楞的瞅着胭济,愣了足有几秒。 “姐姐的婚礼,做妹妹的怎么能不露个脸,给点惊喜呢,就像你当初祝福我的婚礼一样。” 胭济把怀里大束的鲜花递到胭脂跟前,身子前倾,花束挡住了胭脂的大半个身子也挡住了胭济的双手,胭脂便失去意识般的被胭济拉起来,只几秒钟后,迅速的上了身边停靠的一辆车。 黑色的没有牌照的一辆最普通的桑塔纳。 而这一切,竟没有人注意,几乎所有外面的人的注意力都被人群中的打斗吸引了过去。 “该死!”殷斐脸色铁青,黝黑的皮肤更像黑脸包公,阴沉的瞳孔开始聚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既是那个女人,也是骂自己 转身就往外冲。 s市郊外的城市之间国道上,一辆红色尼桑,极其普通的轿车急速的开着。 司机座位上开车的人带着白色的棒球帽,遮住半边脸的超大墨镜。极薄极薄的嘴唇弯弯的勾起,似笑非笑。面庞并不难看却带着歼佞的邪气。 此时,他正透过后视镜,打量蜷在座位上歪头昏睡状态的女人。她的双手都在绳索里,小细胳膊勒得发紫。面色苍白,身上的婚纱礼服已经在刚才监控死角换车时被扯掉,装进垃圾袋等合适的时候扔掉,现在她换上了普通的妇女日常的衣着。光从车外看,一点不引人注意。 胭脂,今天你这个好日子,哥哥要教你终生难忘,婚礼婚礼,教你昏个看看。 胭脂旁边的胭济,本来看着窗外,余光看见丰俊西后视镜里的眼睛,歪头噘嘴,鲜红的嘴唇对他来个飞吻的嘴型。 胭脂的身体歪斜着靠在胭济身上。没有意识。外面看来还是一对亲热的姐妹闺蜜。 车子开到偏僻的岔道,胭济厌恶的使劲一推胭脂靠在她身上的身体:“死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力气之大,胭脂的身体忽悠撞在车窗发出咚的重物撞击玻璃的声响,车窗还是关的严实,要不,以胭济推胭脂的那狠狠的力道,胭脂绝对会被推得穿开车门滚下车去。 “宝贝,悠着点。你记住,人都落在我们手里你解气的时候多着呢。现在活着的她比死了对我们有利。“ “知道了,讨厌,要不是知道这点,我刚才那一针还能给她留条命?切!” 胭济娇嗔的冲着后视镜里的丰俊西发嗲的一笑。 胭脂昏睡的状态被这狠狠一撞击,却迷迷糊糊的醒了。 开始时,胭脂的意识是朦朦胧胧的,她没有力气睁眼睛,只感到身体晃悠悠的半睡半醒,头晕难受,待到意识清明很多,胭脂猛的意识到自己遭遇到了不测,而这带给自己意外不幸的人,就是婚礼现场后来见到的胭济。 胭济当时拿着一大束花接近她,而她却因为哭的没了力气又因为见到她很意外,蒙楞了一会儿,忽然自己感到头晕目眩,手臂上有一阵麻木的胀痛感。 意识中有了这一点,她知道胭济当时对她做了手脚,现在自己的情况必定很危险。努力维持着自己原来的样子不敢有丝毫变动。装昏迷不醒是最安全的。 此时,她的脸正大半部分对着窗外,感觉到身子是在车里。 车子在走,颠簸的开在并不平坦的路途上。 头有点闷痛不已,冲着车窗的眼睛半开着一条眼缝,斜睨到胳膊上隐隐发疼的地方有针孔状的血迹,此时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紫色,干了。 胭脂半眯着靠在里侧的那只眼睛的缝隙瞄向窗外。努力琢磨着这是什么地方,会路过什么地方,要知道关键时刻记住一点点路标到时候也许都是有用的。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条破的年久失修的小公路,路边又几个稀落的民房和杂草。 远处则是大片的田地。 是乡下无疑,而且不是近郊,应该是经济不太发达的偏僻冷落的荒凉地区。 已经消失很久,却这么离奇出现的胭济和当时现场那么快出现的汽车,胭脂断定这一定是一场有预谋的的绑架。既然是有预谋的,那么要去的地方也肯定是事先他们踩好点的。 她努力唤醒记忆试图看出这是哪里。 由于她坐姿的方位,她看不见前面开车的人,但是胭济竟然参与进来,让胭脂感到一股恶寒。 她迫害了她十五年,还是不甘心,最终还是要和她纠缠到底。 忽然想到了殷斐。 想到殷斐那句话:我还没死谁允许你改嫁?她霸气的让她想哭。 她的心不知道是酸的还是苦的?或者带着一点点甜。 终究,他还是舍不下她的。 此刻,她害怕的好像扑在他怀里寻找一点安全感,好想他那双坚硬的臂膀。 但是,自己能不能再见到他,能不能再见到小馒头,都是个未知数。 庆幸没有让小馒头参加婚礼。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嗡嗡的在司机位置想起。丰俊西迅速接起电话。 “沈大小姐,嗯嗯,知道。呵呵,那是自然。还有什么指示?恩,已经在路上,呵呵,过奖了,知道,我会去账面上查看的。放心,死不了的。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不是吗,我本善良,哈哈。” 来自驾驶座上的男人清晰而傲慢的声音。 胭脂犹如醍醐灌顶,此时,她完全清醒了,真的惊醒了。那男人是声音似曾相识,似曾相识,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潜意识被激起,立时想起是丰俊西。那是丰俊西的声音啊!!! 胭济,丰俊西,竟然是他们一起?他们怎么跑到一块的? 也对,本来就是老*,后来事实证明也是一丘之貉,都是心术不正被主流社会抛弃,掩藏在暗处的人渣,能聚在一起也是正常。但是聚在一起做坏事,对付的还是自己,那可真是凶多吉少啊。 心里沉入万丈深渊,牙齿紧紧咬紧。 只是那个沈大小姐?是谁?听起来还是沈大小姐出钱,自己并没有和出得起大价钱的沈姓富豪有什么交集。更别提交恶。 以胭脂所知道的商圈里,还没有沈姓的人家并且有大小姐,并且是指挥丰俊西做出绑票事件的沈大小姐。 挂断手机,丰俊西扭头对后座的胭济说,“等下你开车直接回来,好在这车已经换过了,不是现场的那辆。” “为什么?我不要回来,这践人我还没好好收拾呢。” “听话,金主并不知道,你的出现,现在,她很可能在那边,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你参与了吗?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丰俊西软硬兼施的语气。 “那个所谓的金主,呵呵。不过是个仗着有点家底儿胡闹的白痴,等她一走,你就电话我过来。” “那肯定的,宝贝,我对你,你还不知道吗。“ “践人就是招人恨,想收拾你的人还不少呢,哼哼。”胭济又使劲拧了一把胭脂的手臂。拧出了淤血。 胭脂闭眼,生生的受着。牙齿几乎要咬碎了牙龈。 “别发蠢!”丰俊西在后视镜里看见胭济的举动声调变冷道:“关键时刻你要分得清轻重缓急,你那一针的计量不过是把她迷晕,你掐她刺激她干什么?想让她快点醒大喊大家给我们带来麻烦?这女人是殷斐和林可思这两个少爷的心头宝。你要拎得请这里面的潜在价值。” “哼,践人就是难弄。”胭济恨恨的瞪着闭着眼的胭脂。 真是从心往外的恨! 就是因为她,自己家破人亡,老娘潜逃在外不敢露面,自己也失去了大小姐的生活,混迹在一群碌碌无为的市井之徒中间,豪门梦碎! 要是以胭济的意思,这女人就该八光衣服片片割肉,再找十八个壮汉将她羞辱致死! 当然这十八个猛汉当中不能有丰俊西。 这也是她一定要跟着的原因。胭脂抢了她的向苏,不能再抢她的丰俊西。 更何况她知道丰俊西是什么花花本质。 “哼,丰俊西,人暂时放在你手里,但是,你可不能借机占什么便宜。” “呵呵,那是。”丰俊西冷笑。 不借机占了胭脂,他还有机会占吗?蠢女人! 不久,车子颠簸加剧,改道上了一座山坡。 胭脂狠狠咬着嘴里子的肉,努力保持安静,安静到不被这一路各怀心事的那两个人注意。 所以他们不那么顾忌的说的话,胭脂听在耳里。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留下记号给找她的人发现。 会有人找她吗? 有一刻的迷茫,应该会的吧。 到这中时候,胭脂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缺少对人的信任。或者是内心深处的自卑。 她不敢肯定,殷斐,会不会来救自己,能不能找到自己? 依稀想起几年前,被撞死晓蕾的司机劫持,在防空洞,靳一轩说,是殷斐搜到的自己。 殷斐,你会来吗? 车子最终在山坡间的一处破败的小楼前停下。 这座房子看着像是荒芜很久了。四周都是一人多高的茅草。 原本挺大的一个院落,断墙残瓦,没露顶能住人的房间也就那么两间。 胭济坐上驾驶座。 丰俊西开始想抱着胭脂下车,遭到胭济一记凶狠的刀子眼。丰俊西改为扛。 将胭脂粗暴的像货物一样的扛在肩头。 几步走到大铁门前。 敲门,一个脊背佝偻的老太太开门。 丰俊西的眼光一瞪,开门的老太太赶紧低下头。 看见丰俊西扛着的女人,浑浊的眼睛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麻木冷漠的一个老妇人。 破楼是两层,但是丰俊西扛着胭脂却下到了地窖,将她放在木板搭成的硬板榻上。 地窖深有四,五米。 这里本来是早先谁盖的一座仓库。地窖也是早先盖房子的人用来藏酒储存果蔬的。 里面散发着阴凉和潮湿的味道。 胭脂的身体软绵绵的侧卧在晦暗的地窖中。 长发早已经被胭济撕扯的凌乱不堪。 脸上又被胭济扇的红红的几道指引。 身上穿着地摊上买来的烧饭老阿姨常穿的针织衣衫。 即使这样也遮不住胭脂优雅的气质和那股子吸引人的妩媚。 只是,那股汗臭味,丰俊西有点受不了。毕竟他是大户人家出身,干净惯了。 寻找到这个地方藏人,也最先注意到这院子里有一口井,可以浠水。 这是s市和w市的俩不管地带,在偏僻山里,一般的人是很难找到这里。 除了那个看房子的聋哑婆子,这里就是丰俊西的天下,他把胭济支走,就是要做胭济担心的那件事。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沈大小姐在这。 那个沈曦无非就是出点钱,让丰俊西破坏掉婚礼罢了,至于人带到哪?她怎么会去查看。 她在电话中交代的唯一重点就是带走之后就找个偏僻的地方把人放了,千万不要弄残弄死。 但是,哪一只猫看见到嘴的鲜鱼会不吃。 更何况还是他丰俊西。 他不但要吃了这条鱼,还要把她藏起来,一直霸占,做他的xing奴。 这样的美人,又是宿敌,只用一次怎么能够。 丰俊西捏起胭脂的下颌。 呵呵,胭脂,你终于还是落在了我丰俊西的手里。 几年不见,你更美了,美的更像女人,更有女人味。 让殷斐林可思那两个蠢蛋去争去打吧,老子,可要享用你了。 当初就是为了你,老子被殷斐整的倾家荡产,今天若不吃了你,挤干吃净,怎么对得起我丰家的列祖列宗。 丰俊西手指猥亵的在胭脂身上抚摸了几下,便用绳子将胭脂绑在*头。 敏锐的竖起耳朵,听房子外面的动静。 一切静寂。 然后脱了外衫,露出胸腹间的几块肌肉,爬着梯子上去打水,毕竟,他的公子哥习气受不了和一个脏兮兮的汗味柔体做亲密的事。 胭脂等地窖里彻底安静,睁开眼睛。 很黑。 她揉了半晌的眼睛才看得清,里面的状况。 立即被地窖里的阴冷冻出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惊惧担心惶恐的想哭,纷乱的思绪更多的是惦记小馒头。 万一自己真的出来什么事情,最伤心的是孩子,最不幸的是孩子。 自从有了小馒头,她的命就不是她自己的,是孩子的。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个没妈疼的小可怜。 这并不是她可以哭的时候,更不是可以胡思乱想的时候。 这时候,她需要的就是冷静,冷静,再冷静。 刚才胭济和丰俊西的对话,以及丰俊西几分钟之前对她的猥亵,她都判断出,这里绝对不能留。 但是,现在自己就是上到地窖上面也是死路一条,只会打草惊蛇,被丰俊西看的更紧。 身边没有一点对外联系工具,就是有地窖里的手机也是没有信号的。 脑筋急剧的转着,好像毕生的智慧都不够用来此刻的思考。 地面上听见一阵老年人的咳嗽。 能不能利用那个开门的老婆婆的善心? 问题是她有没有善心? 而且不知道丰俊西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胭脂有一点可以确定,胭济暂时还不会出现在地窖里甚至这个院子里,因为看得出,丰俊西和胭济早就苟合或者*,做了一对落难鸳鸯。 而丰俊西就是这种小人,伪君子,他想对自己图谋不轨,却还要在胭济面前表现出谦谦君子的风范,装情种。 这样说来,自己被丰俊西侮辱的情况,在时间上,他也不会很宽裕。 手被丰俊西绑在*头的木架子上。 可能因为这个地窖,上下要用梯子,而梯子在丰俊西上去后又被他撤走了。 再加上认为胭脂处在药物的昏迷状态,又或者认为自己只是一会儿便会回来,所以胭脂只是被丰俊西绑了两只手腕。勒得挺紧,男人的力道打的死扣,肉皮陷进了绳子里。 胭脂的身体和腿都还能动。 她迅速弯腰用牙将手腕上的麻绳一点一点咬松。 牙齿咬得发疼,出血,甚至松动。 终于咬开了一只手腕的麻绳。 忽然,一个干瘪的老太太的脑袋从地窖上面往下看。 睁不开一样的眼睛四处瞄着看见了胭脂,胭脂立时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气息都不稳,血液上涌。 老太太看自己的时候自己正在奋不顾身的咬绳子。 一切装昏迷的伪装都被老太太看见了。 买噶!她应该是丰俊西一伙的,是他雇来的,会不会高密? 一瞬间,惊惧的胭脂和往下看的老太太四目相对,僵在当场。 老太太的目光还是那么冷漠浑浊麻木,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脑袋消失了。 地面上传来哒哒的不均匀走路的远去的脚步声。 胭脂没时间再合计老太太高不高密了,她只能扯着疼痛的牙齿加上能动的右手一起去解左手腕的绳子结,还没解开,正解到一半,忽然传来沉重的坚定的脚步声,在静寂空洞的地窖里,听地面上的声音特别的清楚。黑暗中的耳力也确实是特别的灵敏。 应该是丰俊西的皮鞋落地的声音。 胭脂立刻停止活动,以刚才的姿势小小的睁开一道眼睛缝隙。 地窖里光线黑暗,丰俊西即使有火眼金睛也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是撑开一厘米还是一毫米。 一把长长的木梯子伸进来。伸到地窖里。 177 殷斐,我要是死了,把小馒头带好 一个长长的木梯子伸进来。伸到地窖里。 地窖上面是一双带着高级腕表的大手,扶着梯子慢慢往下搭。 最下端的梯子着地,忽然安静的空间听见几声劈啪断裂的声音。接着梯子的一侧木头哐当砸在胭脂的头直边上。 胭脂的眼皮吓的迅速打颤,身子却纹丝没动。她感觉梯子和自己身体的距离即使打到也是木头的末端,不至于太严重。 但是自己若是动了,丰俊西马上就会对自己采取更严密的防范。 咬牙闭眼,一赌。 梯子,断了,她眼睁睁算着那开裂的木头离自己的胸部只有几厘米,算的正好,顶打到自己的铺板。 “呃!”但是,胭脂的身子随着木头落一动,应景的闷哼一声。 地面上丰俊西的脸瞬间有点白,他懊恼的看着梯子忽然断掉。 真是满盘算对,输在一颗小棋子上。 眼看着就要美人在抱,这梯子也真**的会找时候坏特。 还**的不偏不倚又砸到了胭脂。 不过没看见胭脂口里吐血,应该没大碍,骨断筋折没关系,只要自己还能用就行。 丰俊西气急败坏的将另一半没散架的梯子一把拽出来拎上地面,扔在院子里。 妈的。破院子租的时候也没看看这梯子是不是结实。失误失误。 没有梯子,五米的地窖,他也是不敢盲目的蹦下去的。 他丰俊西再馋女人,再色再花,也没到冒着生命危险去爱爱的地步。 至于地窖里的胭脂,应该是砸得骨断筋折但是砸不死的,晾她砸出内伤自己更好摆弄,并且在五米深的地下也爬不上来。 这时间,他拉住聋哑的老婆子比划着修梯子的工具。让她把梯子修上。老太婆害怕的低低瞅着地面按着他说的去做。 丰俊西盖上地窖的盖子。 沉重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在盖到地窖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地窖里立时黑暗一片。 丰俊西自己到后院找出藏匿的电动车开门出去买食物和水,也是探听外界对这件事的消息。不出所料的话,各大媒体都应该在寻找目击者吧。呵呵,他自信当时带了棒球帽和大墨镜的造型,没人能认出他来。 在这种荒僻的地方,骑个电动车应该比小轿车来得安全。 这座院子,只是他丰俊西掩藏胭脂的第一个地点,也是为了必须让胭济配合自己人不知鬼不觉的在婚礼现场把人带来的一个地方。 丰俊西一直自诩为小诸葛。 就像当初他利用展销会把胭脂迷晕其实真是万无一失,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殷斐,让自己措手不及,棋差一招。 不过,殷斐,你应该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丰家就算没落了,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胭济在酒店把胭脂带出来,即使殷斐看监控,看见的也是胭济,警方怀疑抓捕的也是胭济。 干自己何事? 而胭济早已经不是自己大学时痴迷的高高在上的女神,现在,她也只是自己的一个工具而已。 发泄的工具,做事的工具,振兴自己丰氏企业的工具。 更长远的,他丰俊西想占有胭脂并且利用她从殷斐手里换点东西,还是要把她弄到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狡兔三窟,他丰俊西就是一只狡兔。 迟早,他要这些看过他笑话的人知道他是一只正宗的狡兔。 俗话说越是不安全的地方越安全。 等这阵风儿过去,其实他就是要把胭脂弄到某个小城的公寓里。 普通的三四线小城,城市里的老楼,往往封闭落后充满了外来户,不引人注意。 等他自己把这个美人儿也玩够了,自己想和殷斐林可思谈什么筹码不可以呢。 他被这个势利的社会,这些现实的人群抛弃,他就要做一个油走在阴暗地沟里的蛇,呵呵,指不定谁就会被他咬上一口。 都是**的你们欠我的。 胭脂在地窖里忽地听见地窖盖子落下的闷声,紧接着一阵漆黑。 四周一片漆黑,第一次知道黑的透彻是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啊。眼前一厘米,什么都看不见。 胭脂迅速起来开始解左手腕上解了一半的绳索。细麻绳勒得太紧,整只手都发紫麻木。 现在一般都找不到这种细细的麻绳子了,不知道丰俊西从哪里整到的,纤细而硬的纤维扎的手腕破皮处又疼又痒。 血迹从牙花子里渗出来。连咬带撕,终于将绳子解开。 就在最后一口咬开绳子时,地窖盖子忽然掀开一个十公分大小的小口,光线瞬间照出一个小铁桶拴着绳子从上面吊下来。 桶里装着一些面包饮用水。 没看见往下放桶的人,但是看见了一双褶皱的干皮了的手紧紧拽着绳子。 胭脂断定这是那个老婆子。 给自己送食物是她的善心还是丰俊西的安排? 有可能是老太婆的怜悯之心看丰俊西不在,给自己送点食物。 也有可能,是梯子坏了,本来丰俊西自己想带下来的食物吩咐老太婆带下来。 胭脂决定以静制动,先观察。 静静的看着绳索半天没动。 地面上露出一张脸,老太婆褶皱的脸,带着急切的神态,啊啊啊的比划示意胭脂把桶里的食物取出来。 胭脂猜到这是个哑人。从她脸上不带一丝笑纹和凶狠的比划上感觉,这不像是老太婆出于同情违背丰俊西为她做的事。 应该是丰俊西安排的,那自己半天没动,老太婆比划的半天也没见丰俊西露面,应该是,他此刻不在院子里。 胭脂倏忽间感到机会就在眼前,不管成败至少要试试。 她猛的去拽铁桶上绳子,老太婆喉咙发出一声惊叫,干瘦的身子差不点被胭脂拽进来,她懊恼恶的瞪了胭脂半天,忽然不见了,然后胭脂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小铁桶还在地窖里吊着,距离地面稍微比之前高了半米,胭脂使劲晃了晃绳子,绳子在空间摇晃着没什么反应,她又抓起地窖里泥土上的几个石子朝地窖上面扔去,没反应。 老太婆应该是被她刚才的举止气到了,把铁桶绑在什么物件上自己做其他事情。 地窖盖子的口虽然开的不大,但是既然铁桶能进来,就能通过她的头。 胭脂抓住铁桶上面的绳子身子一蹿,一百多斤的体重令绳子急剧的晃悠,就像空中荡秋千。 胭脂攀援爬墙并不是高手。平时她也不是什么爱运动的人。 但是人在要活命的时候是有潜力的就比如,若是你实在累的走不动时,要是身后出现一只老虎,保准跑的比谁都快。 胭脂此刻也是一样的心里。拽住了这根绳子,就是她的救命绳。 顺着绳子双脚勾着两只手往上爬。 爬到一半传来石头咕噜噜一点点挪移滚动的声音。 胭脂胆寒的要命,最担心的就是老太婆绑绳子的石头体积太小,没等自己爬上去呢,石头禁不住自己掉下来。 她的担心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听见了老太婆的脚步声。 完了,估计是老太婆听见了响动。 果然,老太婆褶皱的脸又出现在地面,胭脂此时正在半空拽着绳子晃悠着,眼睛里充满渴求的看着老太婆。 “阿姨,帮帮我,他们是坏人绑架了我。你能帮我报警吗?”老太婆是哑巴不知道是不是连着聋啊,但是胭脂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哀求老太婆。 老太婆干瘪的五官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她摇摇头。摇的胭脂心凉。希望就像风里的蜡烛被她摇灭了。 接着老太婆又比比划划一阵,从地窖口消失。 胭脂提心吊胆的等了几秒,发现绳子没有被剪断,使劲又往上爬了几下,也没有再听见石头的挪移声。 心里顿时充满了感激。 哑婆婆看来还不是个坏巫婆。 心里多出点落底儿,动作就更有力气。胭脂憋气卯足了劲儿随着绳索的荡悠一点点往五米高的地面攀爬。 忽然院子门响。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忽然绳子断裂,地窖门被瞬间盖上,胭脂再次*到漆黑漆黑的密闭的地窖里。 然后门响,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是有很多人冲进院子。 胭脂心下烦躁,就算她理智的克制安慰着自己,身子还是发抖,小手紧张的扯着衣襟。 自救失败了一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馒头,妈咪对不起,也许以后,都不能照顾你了。 你要健康的长大,记着永远记着,妈妈爱你! 从被酒店劫持到现在,胭脂第一次有了绝望的念头。 小馒头和殷斐的音容笑貌轮番在她眼前闪过,如果再有生的机会,她一定不再那么倔强,那么计较。忽然又想起在b市打的时,那个司机说的话,世界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真的,其他都是小事啊。 侧耳听着大门打开,似乎涌进一群人的声音。 心里像是长了翅膀,忽然有点欣喜。 殷斐是你吗?是你带着人来救我吗? 殷斐,殷斐,你在哪? 你出现是为什么?你还爱着我吗? 胭脂惊喜又恐惧的纠结听着地面上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在楼上楼下满院子寻找的声响。 泪流满面。是殷斐来了? 丰俊西不可能找一群人来这里,要找早就找了。他就是个偷窥的角色。 难道真是殷斐来了? 一瞬间绝望的心,看见一丝光亮。 她在想要不要自己发声引起营救人员的注意? 忽然地窖边上传来老太婆尖利的嗷嗷呜声。然后被人扯开的哭嚎声。 紧接着,地窖的盖子被突然掀开,胭脂此时已经躲在了地面的光线照不到的暗处。 恐惧加希望加担心,她的心都要蹦出喉咙口。手指把青=墙壁的泥土都扣出了窟窿。 是谁?是殷斐吗? “没看见里面有人。”一个男人生硬粗糙的嗓子。 “不可能,其他地方都没有,肯定在这里,仔细瞧瞧。” 一个女人尖锐的高音儿。 胭脂之前还纠结抱着希冀的心,到此,瞬间破灭! 她瑟缩在角落,简直想撞死。冤家路窄。祸不单行! 没希望了,完了。天要灭我,换汤不换药的灭啊。 那女声分明是胭济的声音。 她带着一群人来,这会比落到丰俊西手里更惨。 不容胭脂有什么迟疑和思考,那个探进头来的男人身子更向地窖里倾斜,拿着手机的照明光亮乱晃,一下照到了瑟缩在角落的胭脂。 忽地,男人打了一个口哨:“呦西,娘们长的不错,哥们这活儿接的值了。” 照明灯径直毫无顾忌的戏弄的往胭脂脸上,身上照。随着男人的口哨,地窖口又迅速探进来几个男人的脑袋看。 这些哪里是正常人啊? 个个都形容猥亵,面貌邋遢,地窖里立时被这些拥挤的脑袋冲进一股刺鼻子的酸臭味道。 探头看的男人们色米米的眼光此刻早已经用各种臆想恶心的眼神将胭脂的衣服八光,凌辱。 呲牙咧嘴的说着荤话,就像饥兽看见了食物一样兴奋。 胭脂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也猜到了胭济的恶毒用意。她故意找了这些拾荒的流浪汉来羞辱自己。 胭济,你太歹毒了,她不光想让她死还想让她死的悲惨恶心。 但是,胭济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她借着手机灯照亮地窖的光,已经暗暗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些闲置不用的农具,现在她还不想上去了呢,地窖就是她的据点,如果那些饿汉们真的下来要侮辱她,她就用镰刀自杀。 是的,她只有死。 事到如今,她已经是瓮中之鳖,她唯有死! 热泪立时弥漫双眼,殷斐,我爱你,可是终于不能和你谈一场天长地久的恋爱。 你要带好小馒头。 忽地,地窖口的男人们散去,开始嘁嘁喳喳的讨论是进到地窖里还是把这女人弄出来。 地窖口露出一张美艳到邪性的脸。 胭济提着手机灯,欣赏着胭脂惊恐,发抖的模样。 然后往胭脂身上丢了一盒安全套:“哟,胭脂,你又装成这种小可怜儿的样儿了,啧啧,我是男人也要娗你了。你不就是喜欢装可怜勾搭男人吗,妹妹我给你找了八个壮男,都是流浪汉,都是年轻力壮,八辈子没逮到女人xo了。八个,哈哈数字也吉利,可够你解馋的。哝,别说我不体贴啊,特意给你买了一盒套套免得你传上不干净的毛病,不过,他们用不用,哈哈哈哈,我就不知道了。” “胭济,你霸占了我们家的一切,难道还不甘心吗?这么样恶毒你不怕报应吗?这样活着你就开心吗?” 胭脂扯开遮住眼角的乱发,凄苦的看着胭济冷笑。 “我当然,开,心!不过,胭家的公司还在你手里怎么叫我霸占了胭家的一切,但是,你死了之后,就另当别论了。胭脂,别给我将那些大道理,没用,我这辈子最大的克星就是你!你说,看看你这样我怎么能,不开心呢,哈哈哈哈。” 胭济狂笑着回头又催促那几个男的:”你们讨论完没,笨的,连xo个女人都没个辣气。” 此时,那几个流浪汉已经丁匡的修好了掉钉的梯子。 刚才最先探头的男人把梯子竖起来伸进地窖:“小娘们,还是哥哥们下来耍的好。” 男人的身子说着已经踩上了梯子,胭脂忍着巨大的恐慌权利去摇晃梯子,但是窖口有另外几个大汉把着梯子,她想要推到木头梯子无异于蚍蜉撼树。 胭脂随即又用手里的镰刀开始疯狂的砍梯子的木条,木屑飞溅。但是不等她砍掉手臂能够到的木条,最先下来的流浪汉已经在离地两米时便跳下来。 一把抱住胭脂的身子,肮脏的男人狠狠捏了捏她的胸部:“条儿长得真好,睡起来肯定是个尤物,不过可惜啊,今儿哥几个轮番完了,你还不知道你能不能有命活着。” 胭脂扬起手中的镰刀就给他一下子,猥亵的男人没想到胭脂敢用刀反抗,臂上顿时见血。 “他给你们多少钱,我出的比她多!”胭脂退后几步护住身后的农具堆,那些家伙什要是被他们拿到了自己就完了。 猥亵的男人被砍出血,蒙楞了片刻更激起了骨子里的野性,野蛮,拽的胭脂一个趔趄,拉在自己身边就要动手,胭脂死死咬住他的胳膊连血带肉的。 男人狠命的甩着胳膊踢胭脂的下身。没想到胭脂手里还紧紧攥着镰刀拼命划拉, 这时其他两个流浪汉也下到了地窖。看着情形,不敢近身。 一扭头看见了几把镐头和铁锹,纷纷拿起农具。 其中一个一锹照着胭脂的后背拍去。 胭脂嘴里发狠的叼着一块皮肉,转身摇晃着扑到后来的男人的肩膀上,双手死抠着男人的脖子不撒手。“放我走,我有更多的钱给你们。“ 忽然肚子挨了重重的一脚,胭脂扣着流浪汉衣领子的手指松开,喷出一口血顺着那男的身体滑到在地上。 胳膊被咬下一块皮的男人拎起胭脂就开始撕扯衣服。往地上拖倒。 “兄弟,总不能你先进来的就你先上吧。” 另一个大汉揪住那个猥亵男的手:“这娘们那么烈你也看见了可是我给踢到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先来吧。” 此时木头梯子晃动,在嘈杂的争吵声里,梯子上又开始下人,已经有一个大汉的脚开始往下伸。 衣领子被扣的那个男的冲到梯子边,撤下梯子;“哎,上面人等会儿,你们两个都住手,别**的就你们急,谁不是憋了年八的没见女人了。人太多,这娘们就咱三个先享受,后面的人等我们完了再进来。谁先谁后咱抓阄,快点。” 上面的人再不愿意奈何自己没梯子不能蹦下来,骂骂咧咧的又回去了。 那个男的撤完梯子,回过身来又架住争抢着要先上的两个流浪汉,他劲儿大,立时就拧停了先下来那个猥亵男的手腕。 自己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骨子;”来,抓大点儿。我先弄。“说着手一松摊开:“五。” “谁**的和你玩这个,自己玩去。”一脚把胭脂踢晕的男人拿起镐头就把抓大点儿的男人后背砸个窟窿,噗的一股鲜血那男人立时倒地昏迷不醒,他又冲着最先下来的男人恶狠狠的晃晃镐头。 最先下来的猥亵男惧怕了,躲到墙角眼馋又不敢造次的看着。 男人得意的在墙角先撒泡尿,他的心里打定主意,这娘们他准备自己占够了再说。 在他没玩够之前,上面那些憋坏的男人下来一个他砸一个。 边撒尿眼角边扫着昏迷不醒的胭脂。 此时这娘们的衣服已经被最先下来那小子给扒掉一半,露出细腻腻的皮肤和白晃晃的胸脯。 他喉结咕咚咽下几口哈喇子。 真是天降的艳福。 这女人比他讨要讨够了钱在夜总会花钱找的妞儿还要水嫩漂亮,今天不但不花钱,还挣钱,最主要,昏迷着的女人身上流露出的那股女人的浪气,媚气真是电影儿里的娘们也比不上。 迅速的解决完了自己的内急,猴急的两三步直接向胭脂走去。 178 在看见胭脂的一刻,殷斐瞬间心如刀绞 胭脂的嘴角凝固着刚刚干涸的血迹,披头散发灰尘暴土,早上的新娘妆早就成了一滩花色的泥在这潮湿阴暗的地窖里散发着奇怪的难闻的味道。 尿完的流浪汉边往胭脂的方向走边脱裤子,目光贪婪的流连在女人极美*的身段上。 地窖边上挤着一堆进不来又不甘心的蓬乱的脑袋嘴里吐着荤话。 忽然院子上方由远而近忽然的想起马达巨大的连续的轰鸣声。开始他们还以为是飞机没有注意,但是此刻巨大的噪音带着旋风就扫在头顶。 地窖口边挤着的脑袋一哄而散都抬头看着天空。 只一秒钟,便惊恐的边喊边逃:“哎呀吗哎呀,飞机上下来人了,冲咱们来的吧,快跑!” 胭济正在破旧的楼房里想寻找一把能搬出来舒服坐在地窖口看这出襁爆大戏的椅子,忽然也被仿佛从天而降的马达轰鸣声刺激到,急忙扔下椅子奔出来抬头。 此时橄榄绿色硕大的军用直升机的螺旋桨扫起一阵疾风,伸出的天梯垂直在房顶上,已经陆续蹦下三个手持冲锋枪,戴面罩头盔,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打扮的汉子。 俨然天兵天将现世。在破旧的院子里掀起一阵尘土。胭济一时惊呆了。 冲在最前面的高大男人从二层楼的房顶上跳到院子,一枪指住胭济,注视着她每一寸的面部表情:“她在哪?”目光凶悍冒火能把人烧了。 胭济心道,这是胭脂的救兵?靠,架势还给挺大,真是点背,怎么竟被他们找到了,还就这么寸的时候。 她天真的幻想靠自己的魅色故意拖延时间,准备支支吾吾,男人眼神狠戾,不允许她有一秒的迟疑,迅速翻转枪托一枪把子砸在胭济脑袋上。 将胭济打昏,长腿迈过她的身体踩着了她的手臂,胭济瞬间又被踩醒,杀猪一般的嚎叫。被后面跟上来的特种兵捆住嘴里塞了地上的一摊烂菜叶。 院子里顿时响起封锁大门逮住那几个流浪汉的杂音。 “小吴,你去后院,文松你去房里找。” 殷斐视线扫视着挺大却破旧的院子边指挥另两个战友。 小吴和文松用绳子绑了四个人,分头去找。 还有两个腿快的在第一时间发现直升机后就已经夺猛而逃了。 殷斐枪管指着绳索捆子一起的流浪汉:“人呢?” 地窖的位置本来就隐蔽,地窖的盖子又丰俊西做了伪装,如果盖上盖子的话,不仔细搜还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那边,靠墙的地方。大哥,真不是我啊,我们还是被——“被绑住的几个流浪汉痛快的指出位置给自己开脱。 殷斐在听到答案后没等他们磨叽,啪啪啪三下枪管狠敲,将四个脑袋砸昏。四个脑袋砸了三下,因为有两人脑袋挨着互相对碰,自己就碰晕了。 坚硬的野战靴向前飞蹬,揭开地窖的门,立时血腥味扑鼻,殷斐的心立时惊鸾不已,黑眸罩上阴森。 地窖里面黑乎乎的。 殷斐立时打开头盔上的军用射灯。 胭脂,不要有事啊,老公来了。 此时地窖里在角落观望的猥亵男听到外面的动静心知不好急忙竖起梯子准备往外爬。本想忽然的揭开盖子趁人不备往外跑,哪知地窖盖子忽地被外力揭开,一杆黑溜溜冰凉的冲锋枪的枪管便垂直对上他的脑袋,还没等他看清形势适应晃眼睛的灯光,冲锋枪的扳机一扣,枪口故意一偏哒哒哒,猥亵男半个膀子就一片血窟窿。 他妈呀的嚎叫一声连人带梯子从地窖口栽歪下去以啃屎的姿势呛在地窖的泥土上。 刚退下裤子的流浪汉在蒙楞的几秒后猛地回过神来,裤子也来不及提,弯腰抓起昏迷中的胭脂护在身前,手指掐在胭脂脖颈上:“别,别过来,是那个女人花钱找我的,不关,我的事。” 胭脂身子瘫软的垂在那流浪汉的手臂上,嘴里因为身子竖起,再次喷出一口血。 殷斐瞬间心如刀绞! 在看见胭脂的一刻,眼底发热,爷爷去世都没有掉下的泪,彻底模糊了眼眶。 这是他的女人,竟然衣衫半赤,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羞辱的不是胭脂,是他,是他这个胭脂的男人! 怪他!是他的疏忽!他惭愧自责的要死! 阴鸷的眼眸凶狠的瞪着把胭脂当人质的流浪汉,尤其看见他裸露的下身,殷斐真想一梭子子弹下去,把他的双腿连同双腿中间那点啷当全部粉碎。杂种,色胆包天,你真是嫌命长了。 但是,投鼠忌器,他的手指就掐在胭脂的动脉处,他真担心自己扣动扳机的同时,这个亡命之徒也扣动手指。 眼光喷火的瞪着下面的匪徒。他的阴毒的小眼睛也死死的盯着殷斐。一脸的茫然恐惧和豁出去的亡命之色。 此时头上的直升机还在盘旋,小吴留在院子里看人,文松来到殷斐身边。一看这种情况手拉枪栓,立刻就要开枪。 枪栓的响动刺激了匪徒,他双手立时做出了掐的动作。 胭脂摇摇欲坠的身子发出一声闷哼。 殷斐的心都惊的要挺跳,摆手示意文松退后。这种没家没业四处漂流的流浪汉,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先不要激怒他。 “你什么条件?” 他阴沉的忍耐着问。 “不关我的事,你们要找就找那女人,我们钱还没拿到呢,她答应我们来就给一千元钱还白干——“ “闭嘴!”再听的话殷斐不能保证自己手里的枪不走火。 对这种人形动物脑的人,讲道理简直就是浪费细胞:”你想死想活?“ “不关我事啊,大哥,我说不关我的事啊——”本来就一根筋动物欲的流浪汉此时也慌的直嚷嚷着这一句话。 “问你,想死想活?”殷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匪徒的手指。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马上射穿他的手腕。 “活,想,活啊。” “好,放下手里的女人,自己从梯子爬上来,我这有钱,你拿着自己逃命。我不是公安,只管救人不管抓人。” 殷斐说着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殷斐随身携带的德国钱包都是超大号的,里面厚厚一沓红色的毛爷爷霎时从地窖口飘下,一张一张飘飘洒洒下钱雨。 匪徒的视线不自禁的跟着飘摇的钞票看,砰一声枪响! 殷斐手指一勾,流浪汉捂着手腕跳开数米哀哀嚎叫。 文松趁机扯着早就已经绑在固体上的绳索跳到地窖里。按住匪徒。用脚踢啦几下不远处背上一个血窟窿的男子。 他的身子已经僵硬,估计流血过多,已经死去多时了。 殷斐紧随着跳下地窖,给胭脂穿好衣衫。 然后走到匪徒面前,阴鸷的目光盯着他此时开始恐慌的尖嘴猴腮:“不是我,大哥不——” 枪管冰凉的指在匪徒的下身。在他两腿之间缓缓的对准。 匪徒脸色灰白:“大——”哒哒哒,一发子弹。 顿时血肉飞溅,腥臭的热血喷了殷斐的一胳膊。 匪徒凄厉的惨叫着身子跪下,栽倒,昏死! 殷斐手覆上胸口咳了几声。早上和林可思厮打胸口现在还在疼。 掏出手帕,擦掉手腕上的血迹,回身紧紧抱起胭脂。 对不起,对不起。殷斐能说出口的只有对不起。 她的手指,手腕全都是血啊,青紫的细痕勒得伤口刺眼的醒目。伤口上还有细碎的灰黄色的麻线绒毛。 灰白的失去血色的脸静静的像是睡着了。长长的的眼睫毛也像是飞累了的飞蛾翅膀坍塌在毫无生气的脸上。 殷斐的心,痛的不能呼吸。 痛的想让自己死掉。 是谁让她这么累的?是谁让她危险百出? 是谁任性自负,一直不肯向她低头,一直孩子一样的和她志气,负气,竟然没有好好护着她。 她只是一个女人啊。一个孤单单的没有娘家人疼没有娘家人依靠的女人啊。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去爱的女人,其实只是承受了自己最糟糕的一面。 是自己,都是自己的自私自负,都是自己的公子哥脾气! 他趴在她耳边低声唤着:“老婆,老婆,老公来了。” 没有回答,没有她往日圆润的轻声细语。 那微弱的呼吸让殷斐悬着的心还放下一点。 殷斐木然的淌下两行眼泪,用手指擦着胭脂血迹的嘴角:“醒醒,乖,跟着老公回家。” 胭脂依旧是静静的微弱的呼吸,殷斐把脸紧紧的贴在胭脂温凉的脸上:“医生马上就来,不怕啊不怕。” 此时房子外面警铃和救护车的铃声交织大作。嗷嗷嗷几辆闪着红灯的警车停在门口。 179 因为,我爱你!只爱你!唯一爱你! 车门打开林可思迅速冲下警车跑进院子。 蓦地,头顶上一股强大的气流,盘旋的军用直升机发出螺旋机飞离地面的巨响和旋风,顶得院子里和外面的人蜷伏片刻,待直起腰来,降落至楼顶的直升飞机已经倏的升到空中,嗡嗡的不久,变成了一个黑点。 林可思一掌拍在门框上:“殷斐,又被你抢在头里!” b市最好的军区医院。 窗前的男人指间一闪一闪的红色烟火,忽明忽灭。夜色的玻璃窗里映出他吸着烟的侧面,仿佛已经僵冷的没了灵魂。 一天半夜的昏迷,消化道大出血。 胭脂是b型血,殷斐正好是o型万能血。 殷斐八百毫升的新鲜血液虽然已经输进了胭脂的身体。胭脂度过了危险期,但是还没醒。 医生说,是她的求生意志太弱。 殷斐靠着窗玻璃慢慢闭上眼,他的伤主要是外伤,倒是没什么大事,从爷爷出事以来就一直没怎么休息,此时眼睛冲血太严重,视线内看对面安静躺着的胭脂都是模糊的。 呼吸像机械的,身体的疼痛他无所谓,主要是,心疼。心脏那里,每一口呼吸都是窒息麻木,随着胭脂的不清醒而憋闷。 小馒头也在胭脂的身边沙发上玩。 一会儿捏捏妈咪的手一会儿挠挠妈咪的脚心。 他不知道那么复杂的事情,不知道他的妈咪九死一生,还以为是妈咪感冒了在挂水。 他不怎么看殷斐,因为他又长大了几个月,懂点事了,对这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叔叔,他猜到一定不是自己人。所以把他当做外人,不让他靠近生病的妈咪。 小馒头挠胭脂手心的动作,可能刺激了胭脂。 “不要碰我——” 下意识的本能的胭脂喊道。 说是喊,其实声音那么小,虚弱的气喘了一会儿,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缓缓睁开一双恍惚的眼睛,摊开漂亮却极度苍白的小手,抚上小馒头的手摁住。 “妈咪,那个车模叔叔也在哎。“小馒头看见妈咪醒了,迅速趴在胭脂耳边说。 男人早已经在看见她神态有变化时便出现在了小馒头的后边。 此时,殷斐身躯微微弓起,双臂圈住小馒头撑在胭脂的病榻上,俯着身,看她。 面对面低着的头直到坚廷的鼻尖儿抵上胭脂的鼻尖儿。 小馒头偷偷告诉妈咪的话时,胭脂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眼睛睁开眨了几下,撞上一对深潭。幽幽的血红的盛着柔情。是那双在梦里经常见到的眼睛。 蓦地,胭脂喉咙突然哽住,呼吸僵硬,视线也不能再移动分毫,看着那双眼睛里的自己,整个病弱不堪的身子骨儿,木然的定在病*。 心跳停止。连同全身的血液。 都瞬间,在意识到是那双眼睛时,噶地一声,绷紧的神经中断! “殷,斐——” 艰难的虚弱的喊出这一声,胭脂眼前只剩下白蒙蒙的一片迷蒙的水雾。 她努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混着烟草气息的男性浓郁沁人的气息,已经添加了成熟味道的迷人气息,泪如雨下,泪如雨下啊…… 一直一直,她最爱的最迷恋的就是他身上的特别的味道,属于他的,男人的味道,胭脂一直认为那才是男人该有的味道。 现在,她没死,没有出事,没有玉碎宫倾,她就在他的身边,被他*溺的护着,看着。 眼泪止不住了。 殷斐手指给胭脂揩去脸颊上一串串滚落的泪珠儿。冲血的眼睛也浑浊了湿气。 一双手的手指已经不够擦的,小馒头也伸出小萝卜手去给妈妈擦眼泪;”妈咪,这个叔叔惹你哭,那车模小馒头你不要了,赶他走好不好。“ 胭脂摇摇头,张嘴想说话,没说还是哭。 雾气沼沼的那片迷离后,近在眼前黑色衬衫,黑色西裤无比挺拔的男人身躯从来没感到是这样的温暖,可靠。可以依靠。 殷斐俯在胭脂身上,微微眯眸长睫划到她苍白的肌肤,*溺的,微笑的,安静地看着她流泪,再努力做出微笑。臂上圈着小馒头,彼此的爱的结晶,一时间幸福的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没事了,老婆。坏人都被收拾处理了。“ 他喉结滑动,哽咽半天才找出这样一句安慰胭脂的话。 胭脂的眼泪继续不争气的流着,嘴角却慢慢绽开笑;”殷斐,殷斐,殷斐,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殷斐手指轻轻拧拧她的耳垂,美眸闭起,又睁开,感觉着她的气息,她身上的药香,她缓过来的温度,她呼吸的轻气,她娇柔的声音带出的每一口的甜香。 九死一生。都挺过去了,最爱的女人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人,不是往日的梦。 “老公会一直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有事。傻女人,不要再别扭了好不好?” 他低哑的轻柔的又说一遍:”都是我不好,别再和老公别扭了好吗?“ 胭脂小手捂着心口,凝雾的眼看着殷斐,点点头,又摇摇头,皱起弯眉细细的咳嗽几声:”你,是不是要把小馒头从我身边带走?“ ”靠!“殷斐简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愣了半秒随即歪头绽唇哈哈哈一阵苦笑。 无奈的摇着头,无奈的,实在是无奈的。这女人做了妈之后简直就没有智商了。 他捏了捏胭脂苍白的脸蛋,皱起粗眉。却苦笑:“傻女人,你双商欠缺的太逆天了。我抢小馒头做什么?我要是抢也是连孩子妈一起抢啊。” 小馒头听说要抢他,急忙钻出殷斐的怀抱,回沙发上抱起玩具枪:“你还要抢我抢妈妈,是个大坏蛋。” “怎么办?儿子不接受我了。”殷斐挑眉,委屈的看着胭脂。 胭脂却还沉浸在刚才殷斐的话里:“你抢我,就是为了给你带孩子,是吗?” 殷斐以手掩面,再放下,看着眼前越发娇弱迷人的的女人,感官上身体上竟开始波动,蠢蠢欲动,身体里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反应也禁不住的跃跃欲试。 但是,胭脂的这句话,听在殷斐的耳朵里,却觉得快呼吸不了了。 女人,你能不能不这样歪曲人啊,能不能给我点信任,给我点活路。 喉结动了一下,他皱了深邃的粗眉,视线在她脸上游移,满眼满心的无力。 急急的解释:“我不是那种意思。” 被逼急的男人在她脸上收回视线,低垂着眼眸,拿起桌上的水杯喝口水水,然后贴着胭脂的嘴唇,允水润湿胭脂干裂的唇瓣,一点一点的摩擦。然后用唇着力封了上去,仿佛再获至宝,舌头湿热有力,带着一股子不解释我做给你看的疯狂,探进她口腔腹地。 两个人禁不住同时喘息一声,难以掩住的思念与压抑,从男人细致又粗狂的深吻里流出。 干涸的身躯像一块烧起来的火山岩抵上了胭脂。 胭脂身体蓦地流窜出一股可怕的电流惊呆了盛满水雾的杏子眼,迷蒙下一片脆弱! 但是,还有孩子,小馒头还在房间。她把唇瓣从他魅惑唇里拔出来,摇头,喘着低吟:“别,不能——” 殷斐被胭脂一推,也适时的停止动作,浑身血液逆流,她的身体还不可以。差点就擦枪走火,差点就放任了自己。 殷斐冲血的眼睛里此时泻火般清明不少,水光盈盈,薄唇上是她的唇汁,他伸出舌尖舔了下,不好意思的压抑着轻喘着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胭脂苍白的脸因为悸动有了一丝血色,他身上那股子荷尔蒙浓郁的男人味道,让胭脂又将他推开几厘米,此时眼里的眸光已经转冷,板起脸咄咄逼人的问道:“你想要儿子,才捎带着带上孩子妈给你带孩子,是不是?” “我要的从头到尾不就是你吗!傻瓜难道我殷斐会允许随便什么别的女人给我生儿子?不还是你吗,因为是你爱你才想要和你的儿子和你在一起,一家三口在一起,懂吗!” 高大,冷硬,一贯强势的高高在上的男人生生的被胭脂逼到面红耳赤的爆出一连串的解释,那紧张的皱起粗眉急急吐出的每个字眼都喷在了胭脂小巧的鼻尖,圆圆的额头,苍白的小脸上。 胭脂的心从来没有这样慰贴过。就像酷夏喝进了山泉,或者酒鬼终于品到了佳酒。 细细的眉毛弯弯起来,但是眼睛却还绷着冷气,忍着甜蜜的想发颤的声:“不懂,为什么,是我?” 男人的指尖弯曲插进了她蓬松的长发里揉搓。令胭脂头发阵麻,不受控地红了脸,过了电。 他半眯起俊眸,专注地凝视着她,安静和期待里,他的眼神温柔沉默又藏着许多深沉的情愫。 令人沉醉的眼神,幽深的像是大海,眼眸微眨,长睫毛唿扇,都叫胭脂的心沦陷,沦陷。 “因为,我爱你!只爱你!唯一爱你!” 180 我看见他和你玩亲亲了,我不喜欢。 “因为,我爱你!只爱你!唯一爱你!” 压低的醇厚的声线。就如精灵滑入胭脂灵魂。 殷斐修长的玉竹般的手指抚过她的鬓角,在她苍白的现出一抹微红的面颊上,食指指背轻柔的摩挲。 他身上那惑人的男性沉冽气息又压迫得胭脂面热心慌,心跳不可抑制地开始加速。 那一句,我爱你,只爱你,唯一爱你,胭脂凝视殷斐的眼睛直了,直勾勾的愣了。 从来没有听见过他如此强烈,炙热的表白,从来没有啊。 他一直坚硬,一直冷冽如寒冬玻璃上的那层霜。 现在,他深情*溺的对她说,从来没有在他嘴里听过的:我爱你。 胭脂眨眼,流泪,抿唇,嘴角流露出得意捉弄的笑意。 殷斐一气呵成说完这番自己都耳热心跳的话,忽然发现胭脂眼角隐藏的促狭的笑意,瞬间明白着了她的道儿,深情的眼眸往回收,闪躲着,马上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额,这么晚了,小馒头得困了,我哄他睡觉。” 这两人陶醉在百年难遇的恩恩爱爱里一时间都把他们的宝贝结晶,忘得干干净净。 殷斐这样一说,胭脂的眼光也往儿子那边看去。 小馒头已经抱着玩具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穿着小半袖,扣子裂开一大半。齐膝的格子短裤裤边,把白胖胖的萝卜腿勒出了一道儿印儿。一只脚穿着小白袜,另一只脚的袜子在地板上成个小香蕉型翘着,和他的胖脚丫遥遥相对。 肉嘟嘟的脸蛋睡的粉扑扑的。 枪管里朝外,刚喷出一地的水。**的在地面一滩。 殷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衬衫都是湿哒哒的。 感情被这小子在背后袭击了都不知道。 男人坐直了身子,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微微偏头揉着,墨黑的视线对上胭脂的眼睛眨一眨,拿这个越来越长大,越不好糊弄的儿子没辙。 “王阿姨来没来b市,小馒头让她带着回家睡吧。”胭脂慈爱的看着儿子的睡姿,口水都流到肩膀上了。 “来了,安排在酒店。今晚我带儿子睡你对面。” 殷斐捏捏胭脂的脸蛋,起身去沙发上抱小馒头。 这小家伙真沉啊,二十五个月,足足有四十多斤。 “儿子,得减肥了。”殷斐边说边给儿子来个公主抱。 小馒头被殷斐硬邦邦的大手不专业的抱着,还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呆萌萌的看眼前人,蓦地明白过味,小嘴一瘪约:“哇——哇——”哭了。 两条腿儿乱踢腾。 “哎,老爸抱你哭啥,别哭不哭。”殷斐慌了,以前自己和这小家伙呆过几天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对我还十分热情,今天这是怎么了? 无助的尴尬的又赶紧把小馒头放在沙发上,粗硬的手指赶紧给儿子擦眼泪,越擦越哭。又赶紧给儿子扣衬衫的纽扣。 没扣过,不会,笨拙得触到了小馒头娇嫩的肉皮,哭声更大了。 “乖,乖啊,男子汉不哭。”殷斐急忙又狗腿的安抚儿子焦躁的心,摸摸他的小胸脯,又拍拍他圆鼓鼓的肚皮。不料自己一心急一上火,上身前倾,蹲着的身子脚下打滑,扑通,坐在沙发下面水枪刚喷出的那摊水里。 沉重的身躯坐在水坑上,发出骠骑一声脆响。 小馒头噗呲。乐了。 胭脂也乐了。 殷斐回头委屈的看着胭脂:“老婆,我也想哭。” 胭脂抬手招呼小馒头:“馒头到妈咪这来。” 殷斐想要伸手抱他过去,小馒头立刻推开面前大山一样蹲在他面前的殷斐,自己弯身,穿鞋,笨笨的穿。来到胭脂的*边,攀着椅子坐上。 胭脂醒来活动了半天也有些累了,轻轻喘着气问小馒头:“小馒头,为什么哭呀。” 小馒头歪着头胖手笼着胭脂的耳朵,小声对胭脂挤眉弄眼的说:“妈咪,他不是好人,他骗我说是我的爸比,老师说,坏人骗小孩就这样说,你说,要是把我抱走卖了怎么办?” 小孩子以为的小声,殷斐也听见了。 他可怜兮兮的尴尬无助的看着他没过门的老婆。 老婆大人,你给他上的什么幼儿园。 胭脂也揉揉额角:“儿子,他,是爸比呀。” “咦?”小馒头手指头开始郁闷的对对碰:“妈咪,我有几个爸比,上次我和王天乐打架的时候,不是说林爸比是我的爸比。我以前没有爸比的时候我很想有个威风的爸比,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是一个爸比,我有两个,可以吗?老师会不会说我多吃多占?” 说完,小馒头乌黑明亮的圆眼睛转了转,冷飕飕地甩给身边一边侧耳聆听,一边托腮思索的高大男人一记冷眼。 孙悟空有真假相争的,爸爸也有真假要交代的。 额—— 殷斐把小馒头甩给他的冷眼又甩给胭脂,格外的郁闷:老婆,孩子真被你们给玩坏了。 冷硬刚强的大男人杵在三岁孩子后面偷听,还不被承认,着实有点尴尬有点滑稽。 胭脂此时已经不敢和殷斐对视了。感觉到脸上的血液燃烧了一般,火烧火燎的逆流而上涌上了脑顶。 头疼,真疼! 自己惹下的麻烦事,又被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馒头给摆开,要解释。 她挠挠头,掩饰的剧烈咳嗽几声。 殷斐眼中,看着被儿子难住的胭脂尴尬无措的模样,天生的娇媚神态,不自觉中那股保护欲又来了。 “咳,订正下,以后我是真爸比。我,记住了啊。唯一经过有关部门质量认证的。来,妈咪累了,爸比带你睡觉。”殷斐薄唇微微勾起,俊美狭长的眼眸,冷气渐渐散去,看着大胖儿子困得睁不开又不愿意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困成这样了还不忘保持警惕,露出笑纹。 二十七岁的男人了。眼尾有了一条淡淡的细纹,笑起来时这纹路显得成熟迷人。 小馒头眼皮打架,但是还是不肯进入殷斐的怀抱,转头盯盯的看***意思。 胭脂以手扶额只露出一半的眼睛,尴尬的点点头。 小馒头看见胭脂的态度,忽然一把搂住胭脂,顺势肥胖的小身子球一样滚到胭脂*边瞪着胭脂:“我和我自己的妈咪睡。我不和你睡。” “额,为,啥?爸比也爱你啊,明天我给你买车模好不?” 殷斐湛黑的眼眸第一次出现无助。 生平第一次的无助,他的儿子不认他。 只好使用物质攻势了。 小馒头搂着胭脂的胳膊摇摇头。 “飞机模?” 摇头。 “火箭模!” 小馒头依旧干脆的摇摇头。 对自己儿子从来没有过的贫贱不能移,刚正不屈,胭脂也奇怪了。 她轻声问小馒头:“儿子,告诉妈咪,为啥?” 小馒头憋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胖手又笼在胭脂耳边,小声说:“我看见他和你玩亲亲了。我不喜欢。” 轰! 胭脂脑袋一个十级地震。 殷斐拄着腮帮子的手也颤抖了一下。 额滴神啊,这—— 胭脂不知道是殷斐的血液在她身体里正式工作了还是羞惭的,脸色通红。 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瞟了殷斐一眼,正好和殷斐黑着脸,看她的眼光对视上。 这孩子,老爸认了你以后这点为人的乐趣还得剥夺,还不能人道了呢。 四目相对满满的都是对这小馒头的无语无奈无限怜爱,最后眼光又落回到儿子身上。 “那,就在妈咪这里睡好了,乖,妈咪陪你。” “呼——”胭脂话音未落,小馒头已经抱着她的胳膊睡着了。 殷斐这时才敢伸出胳膊,走近了小馒头,对正在轻拍小馒头的胭脂做了个:我抱走了,的口型。 轻手轻脚的把小馒头缠住胭脂胳膊的胖手挪开, 小馒头意识睡眠的睁开眼白楞了这个男人一眼,小手抓了抓还是把小手松开,任凭这个新晋老爸给自己抱到对面陪护*,脱鞋,又给他胖墩墩的身子盖好被单。 答对好小馒头,殷斐又回到胭脂的*边。 冲血的眼睛似乎更红了。领口的扣子已经松开了几颗,坚硬麦色的锁骨优雅迷人,肩膀很宽,就是这个坚强有力的臂膀令自己想念。 肩弧线条特别标准,简直就是个衣服架子,散发出成熟男人内敛的味道。 “几点了,你也休息吧。”胭脂的眼神不自觉的那么的柔,伸手摸上殷斐的脸,从内心的心疼这个男人,他就像铁打的一样,真像铁打的一样,早上和林可思打完生死架,下午又救自己,之后又陪在医院熬了一天半夜。 “我没事,老婆,只要你好好养病。”殷斐眼睛半眯对她抛个眉眼:“我还等着你,再次强我。” 181 忍着,谁叫自己是施暴者 “我没事,老婆,只要你好好养病。”殷斐眼睛半眯对她抛个眉眼:“我还等着你,再次强我。” 咣!又是一记五雷轰顶。 胭脂惊吓的下意识手又捂住胸口,迷茫的眼睛急速的眨巴眨巴,都没敢喘气,身体没地方搁没地方放的拧哒几下缩进被子里,肝颤地厉害。 殷斐在说什么? 强,强他? 我强过他吗?我强过吗?我敢强他吗?我强的明明不是林可思吗我? 艾玛。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殷斐知道了我,强过林可思的事情,在暗示我? 死一死的心都有。 大眼睛立刻闭上,又慢慢的睁开一条缝儿,装糊涂:“殷——斐——你在说什么,我有点不明白哎——“不明白?“殷斐侧目,深邃的眸子露出戏弄,他以为这女人是事后害怕不敢承认了:”不明白把一个解救你的大男人生生的给强,暴了?“ 哎妈呀,还真是说的那件事。 殷斐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接下来的日子要难过了。 但是解救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我施暴时候被人报警来了警察?还是我施暴过于消耗体力晕倒被救到酒店? 脑袋怎么想都想不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 就是半夜醒来看见门口的林可思,他说自己伤害了他,需要对他负责。 为什么要负责当然是强迫他做了那件事,才—— 胭脂盯着殷斐似笑非笑,戏虐强势的脸,一时间表情变换,神态旖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难堪地把身子缩进被单里,小手捂上脸,只敢从指头缝里看这个随时都能把她雷到的男人。 不过,但是,可但是,如果殷斐要是知道自己强了林可思,应该不会这样平静的戏虐的的问啊,他不把房顶掀开才怪。 小脸紧张纠结想仔细问问又不敢的等待着。大眼睛泪汪汪地在指缝里闪躲。 “那个,我不记得了,要不,你给我科普一下。”她嗫嚅的嘟哝。拼命咬住下唇,不知道会听到什么。 男人红赤着眼睛,漆黑深沉的眼眸,满是受伤,抬手揉额角,俊朗的面目被眼前胭脂的态度搞的有点糊涂。 她还要求科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生猛了? 这傻女人,是不好意思面对,还是不记得了?靠,要是不记得了,不知道和谁xo的? 卧槽!我还真该好好罚她不许在喝酒。 **的酒后乱性强自己老公就算了,万一逮谁强谁,那——劈了我吧。 逮谁强谁?殷斐想想都热血冲顶啊! 他大手掀开被胭脂当做屏障的被单,把胭脂拎到枕头上,掰下遮遮挡挡的小手,她不放,他使劲儿掰:“看着老公,看,我。眼睛。”他魔幻似的低沉磁性的声线。 胭脂认怂的放下手,眨巴眨巴的看着殷斐虽然英俊但是黑不出溜看不出情绪的脸。 水嫩嫩的十根葱指,颤颤地揪住被单,偷眼看他。 “你能记住多少,给我说说。” “我,去,酒吧了。”胭脂白着脸,小白牙紧咬嘴唇,虽然是躺着不存在低头看脚尖儿的姿态,但是也是一副认罪交代坦白从宽的模样。 “然后呢。” 殷斐点燃一根烟,靠在*边椅子上,此时充满了高高在上,站在道德制高点审问他犯错的妻子的诡异心态。 “然后——”胭脂翻愣了一眼殷斐:“我点了一首歌——听完就——“ “停。”殷斐适时做个stop停止的姿势:“什么歌?” “《别问》“睁大的眼睛里慢慢浸出了漉漉的水光,随着瞳孔的急缩无助地闪闪熠熠,与这个俯视苍生般嘚瑟审问她的男人视线对上。 “嗯?”殷斐拧眉,有东安气急败坏,漆黑的眼眸有点尴尬有点愠怒:“我,还不能问?” “哎呀,是,别问,张学友的一首歌嘛。”胭脂的眼睫毛都被快要因为想起之前的委屈儿浸出的泪水给弄湿了,水哒哒的贴着眼尾,玲珑的小鼻尖儿通红,咬紧的唇瓣又被殷斐的问句搞的有气又想笑。 眼神被尴尬弄得晃开视线,他指尖搓一下鼻子,似乎将这一点就此掠过了,接着问:“恩,别问,知道。你是不是唱给老公的?恩?” 胭脂呼出一口气,不想陪他玩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呀。这家伙完全就是在找感觉,要不是自己心虚,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强了林可思的心虚—— 唉,忍着,谁叫自己是施暴者。 点点头:”是。就是被你气的,那时你做什么来着自己不知道吗?你故意找客户嗮我,欺负我,你——“说着竟歪着头抽泣上了,实在是想起当初被他的欺负挤兑就心绪难平。 侧过身去,肩膀起起伏伏的。 殷斐顿时心软了。瞧着女人哭的一抖一抖的白希的脖颈,丝丝缕缕的碎发弯曲黏贴在雪嫩的肌肤上。 修长的手指,不自禁的去慢慢轻轻的给归拢分开。 眼前便浮现曾经俩个人在一起时,交颈相欢,*过半,总是把她弄出些汗水,然后她的长发总有那么几根调皮的黏在脖颈上,面颊上,还有,胸前的沟沟里。 他便伸出食指去帮她一根根的归顺,拢在头顶。 白色的雪肌,黑色的丝发,对比的那么撩拨,魅惑,风情万种...... 顿时又羞恼的感觉血液在往头上涌。身体起了反应,拉链处猛的高处一块。 被眼前的傻女人哭的心肝都颤了。再也不装了。 “咳,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他俯下身,抚过她哀哀不已难过的不要不要的脸:“好了,都是老公的错。”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欺负我一个孤儿寡母的,你的心怎么那么狠,你说你说你说——” 胭脂手背擦着眼泪,转头瞪他,泪眼朦胧啊,开始以守为攻,小脸哭的泛出血色,一声声的你说你说,很是悲壮。 孤儿寡母?这词儿—— 殷斐这心,被胭脂揪揪的一会松一会紧。 他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傻女人,你老公没死,怎么是孤儿寡母,乱说话当心我强你。” “哼,那样对我,那样的老公我就当死了,哼。” 胭脂的手被他包着,也不抽回来,拽着他的手一起擦眼泪。 殷斐终于决定投成了。俯下身,弹性无比的胸膛紧贴她的胸前制高点,她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声,都传进彼此的耳膜。 “傻女人,老公那样对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不就是想看见你才出此下策吗。哪知道你就宁可喝酒买醉也和我犟着,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被那个大胡子歌手弄哪里去,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男人喉结的低沉嗡鸣,胸肌腹肌的发声共鸣,都在胭脂的身前感应。 胭脂的心跳被他的味道和气场刺激着,跳的越来越快。 都要蹦出来了,她有点低喘:“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离,我远点儿。” 男人嘴角带笑,得意的小笑纹,睫毛半扇眯下眼睛,喉结再次滑动发出的声音是极度的魅惑,极度的低沉,极度的轻柔:“怎么,有本事你再强我一次?” 声音带着气息吹痒了胭脂敏感的耳部肌肤,酥麻的传遍全身的神经末梢。湿湿的,热热的,火烧火燎的。 胭脂不自禁的就半闭上眼睛,睫毛在抖,抖落了一滴残留的泪珠儿,掉在面颊上,被男人温热的舌尖舔了。 “我,强的是你?”她颤颤的问。 男人立时又动了气,手臂被男人摆在头顶,男人微微弯腰,怕压着她,手臂撑着她身体两侧顿时薄唇封住她小巧的唇瓣,生生的啃噬。 但,只有几秒,放开,舌尖舔着嘴唇:“你以为是谁?恩?” 我以为是林可思呀。胭脂闭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嘴角终于放心的绽出笑意。 幸好,幸好。婚礼没成。自己差点酿成大错,差点做了件多么荒唐的事。 如不是今天偶然的对质,把事情弄明白了,那真是细思极恐啊细思极恐。 男人的视线没动,一直看着她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下有一丝明了。 一定是林可思说了什么,这傻女人信了。 暗暗的咬牙,自从生完小馒头后,这傻女人就缺心眼了,以后走哪就得带到哪,再也不能离开他视线一分一秒。 要不这傻女人被人家卖了还得欢天喜地给人家数钱。 视线掠过她的脸,身体,逐渐的越发冷,威压的气场慢慢浸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必须滴酒不沾!否则,想想七天七夜生活不能自理,下不来*的滋味。“ 182 殷斐,你就是个动物,就想着这些事儿。 视线掠过她的脸,身体,逐渐的越发冷,威压的气场慢慢浸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必须滴酒不沾。否则,想想七天七夜下不来*的滋味。“ 七天七夜! 胭脂不禁脑海中有了想象——哎呀,这男人说话,真是太流民了。 “还不是怪你。那你以后不准气我,我向你保证,你气我一次我就喝醉一次。”胭脂嘟嘴,红了脸威胁他。 殷斐勾唇,呼吸瘙痒在她的颈间:“恩,现在我才知道你喝醉有强人的习惯。”殷斐抬头眯眼,眼中有戏虐也有威压,手指却滑到她的臀部打圈儿:“傻女人,喝醉之后,施以肢体的襁爆是可以的。但是,老公极为严重的警告你,喝醉之后,你只能强我,我!不能是别人!” “你,太讨厌了,你还有没有正经话了。”胭脂简直,没办法和他沟通了,句句话不离那点幸事。殷斐你不是憋出幸*了吧。 小手一阵乱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捂着脸,忽而意识到他的大手还在自己的身体上不老实,又羞愤的把他的手掌从自己后臀上往下拽。 “不,我手不拿走,就在这。”殷斐的大手一把反扣,反而把胭脂的小手也扣在她自己臀上随着他的大手一起不老实的运动。 “你,无赖啊,这是我的身上,我不让你待了。”胭脂实在没他有劲儿,周身的热血都要被他手指的不规则运动给点燃了,娇喘起来断断续续的说。 殷斐却勾唇浅笑,*旖旎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胭脂羞红的水眸:“哪里是你的?这里?这里?还是这里?都是我殷斐的领土,我的地盘,知道吗!!!”殷斐说着这里这里时,手指就不安分的往胭脂敏感的地方轻轻的触动。 胭脂被他抚弄的一阵阵哆嗦。 又气又舒服又自责又弄不过他,都要哭了:“你,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吗,就想着那些事儿,你,你就是一动物,哼。” 殷斐明知道自己在老婆病时动手动脚有点不厚道,趁人之危,但还是不愿意就此放过这个忤逆了他太久的小女人,他发誓,等她好了一定要用古代先知留下的一百零八式好好的伺候,折磨这个让他相思了快三年,内伤憋出一茬又一茬的傻女人。 “傻女人,三年,你欠了我多少次爱爱你知道吗? 胭脂见他还是魅惑的赖在自己身上耳鬓厮磨,自己没力气和他撕吧,身体实在是被他弄的太难受了,就是感觉很委屈。忍不住哭起来:“你是无赖,臭无赖,殷斐,你就是个动物,就记着这些事儿。” 殷斐一看老婆被子整哭了,慌忙按照她的要求把手从胭脂的臀部撤下来。 但是没一会儿,又不老实的抚摸到胭脂的细腰,来回摩挲着,做势要往小*里面进,痞痞的笑:“傻女人,不想着那些事儿,怎么和你制造下一代?要么老公不想,你来主动,怎么样?” 胭脂的小脸彻底红了,双手推他青筋一跳一跳的脖子,身子被他看的想缩进被单又缩不进去,有点滚烫的推他,混乱,羞愤...... 殷斐这次却顺从的其实是克制的迅速起身,给胭脂掖好被单,退后了几步深呼吸,压下裤带下那处耸起。 抓起*头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墨青的衬衫令得他上身的轮廓健壮,端正,有一种禁欲的美,美的晃眼。 “宝贝,我去和值班医生聊聊,你先休息。” 胭脂眼前的视线一晃,就看到他长腿移动,边走边在黑色衬衫外罩上浅色的商务修身西装外套。 举手投足一招一式都简直可以迷死人 胭脂闪回视线,不敢多看,再看,她的心脏就停跳了。 刚好门口见经过的*,突然抬头,看见殷斐出来,视线被吸引,走路不稳,手里的点滴瓶子啪嚓摔掉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刺耳。 “对不起,先生,您当心别扎脚哦,我马上收拾。”。 *窘迫的红脸低头,又偷眼看看殷斐,急忙转身找扫帚去了。 胭脂嘴角翘起,笑着低低骂道:“男人长的好也真是害人精啊。” 沈曦在家里焦躁的等了一天,只等到风俊西中午的一个电话,人就没声没息了。 沈曦一下午给他拨了无数个电话开始是不接,后来干脆就关机了。 这,**的算什么玩意儿,人在哪?究竟怎么处理的,在哪放的,你倒是告诉我一声啊,真是我这钱太好赚了吧。 **的欺负我傻啊。 沈曦焦躁气氛的直接把爱疯六摔倒茶几角上。 兀自倒了杯苏打水,压压惊,压的是这一天心里,不断冒出来的对胭脂的愧疚。 胭脂,抱歉啊,真的不是我和你有什么不对付,我们之间嘛毛病没有,就是,你,挡了我的幸福。你选谁不好干嘛选林总,你知不知道六年,暗恋一个男人的苦,等得青春都快凋谢的苦。 我,输,不,起! 我必须得得到林可思,你知道吗。 旋转着酒杯,嘴角莫名其妙的勾起,不过,胭脂,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和帝都的,殷少,有一腿。 这样我的内疚就可以少一点,毕竟,你没有林可思,也有了接收对象,我也不必因为破坏了你的婚姻自责了。 可能,你还要感激我帮你和真爱在一起呢,呵呵。 两杯苏打水下肚,还是打不通丰俊西的电话,忽然手机上的消息提示,叮咚一声响了。 沈曦查看消息,是一则新闻:s市警方下午在s市与w市交界处的首山村破获一起绑架暴力案,其中七名歹徒六男一女已被抓获,另有两名歹徒在逃,警方已经在布控围捕当中。受害者系s市杰芬外贸公司的法人,请有得知歹徒情况的群众给警方提供线索,一旦有效,悬赏十万。 沈曦,看到一半,就呆掉了。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恶寒。 胭脂,是胭脂,怎么还六男一女的歹徒,加上跑掉的是八男一女的歹徒—— 丰俊西,你**的到底想干啥,不是说好了只要把胭脂带出酒店,就找个偏僻的地方放了吗? 你找了八个男的,想干什么? 心不由得揪紧揪紧。 胭脂要是出了什么事,林可思就不会放过自己的。 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怎么?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事情被他搞大了,搞砸了!!! 沈曦迅速抓起包包,冲出自己的别墅。 别墅区山顶的风太大,坡太陡,她都顾不得了,开车直接顺着盘山道一冲而下,半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不到就开到了丰俊西开发区租住的公寓。 小跑着进电梯,上楼,敲门。 “丰俊西,混蛋玩意儿快开门!!!”十分钟砸门,里面没有一声响动。 完了。 沈曦此时才意识到事儿大了自己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沈曦额头开始渗出冷汗。露背的小背心此时感觉凉飕飕的,冷。 手指颤抖着拔丰俊西的手机,还是盲音。 沈曦断定他不会换号也不会关机,一定是屏蔽了。 小手抖着,气愤着,打短信:“你在哪?不回答的话我马上去警察局告发你!” 沈曦发完短信,便犹如被人抽干了气力般,无助的靠在丰俊西家的门上,惊慌,害怕,甚至后悔,全都袭来。 她身子打晃,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捂起脸:沈曦啊沈曦你是不是太任性了,做了一件什么事儿啊。 心慌的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丰俊西,你别逼我,现身,现身,现身! 要不,我真的去揭发你,我要去吗? 去的话,那么我自己,也就完犊子了。 可是这件事,实在是让他捅得太大了,远远不是自己以为的,把人带出来随便一丢就完事。 事实是,完全超出了我说能控制的范畴。 五分钟后,手机转暗的屏幕亮了。 叮咚提示,有短信消息。 沈曦手指迅速点开:没事,慌什么,我在亭子湖钓鱼呢。过来煮鱼给你吃。” 沈曦看见丰俊西回复了,心下稍微消点气,但还是恐慌。 手指又迅速发一条短信:“快天黑了,你钓鱼,别骗我了,我在你开发区的公寓等你。” 手机待机屏幕刚暗,这回丰俊西回复的快:“正要收摊了,钓了几条正好在旁边饭点煮了吃,等你。” 沈曦也不是执意非要在开发区公寓见丰俊西,只要现在能见到他把事情问清楚就行。 她迅速的又回了一个:好。 下楼,开车,又往市郊亭子湖风景区开。 路上全是下班的车辆机动车道堵的一塌糊涂,沈曦在塞车等待时,又给十分惦记的林可思打了一个电话。 林可思已经病入膏肓般的萎靡在医院。 林瑾一生要强,抢上,哪里经得住这种颜面的刺激和儿子婚姻的波折,当天下午,还在林可思随着警察四处寻找胭脂的下落时,就被家里的留下的参加婚礼来的亲戚送到了医院。 好一番抢救,终于昏迷着从icu重症室推到了高级修养区病房。 此时,林可思才随着警车从胭脂被绑架到的地方抓了一堆,实际上已经被殷斐和他的人绑好的歹徒回来。 刚进入室内,急急的就来到医院。 他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顺遂了三十年,真是太失败了。 被一个女人,被一个殷斐打击的遍体鳞伤。 丢脸就算了,婚礼取消就算了,和殷斐打架就算了,老爸气住院也就算了,自己背着不孝的骂名,最**憋气的就是,就是救个人,还被殷斐给抢到了头里。 警车再快,警力再强带,也抵不上你军分区直升飞机的搜索救援的速度啊。 人家直接把人飞帝都去了。 就连警察录口供都得坐飞机去帝都排队等着人醒。 殷斐,这次,你赢了。 胭脂的心,是不是就此,真的夺不回来了。 这口气,我真的就憋住了? 林可思脑袋都要炸了。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幸亏殷斐的快,狠,准。事情过后,替胭脂当时的处境担心。 八个壮汉啊,妈的,这要是晚了一分钟,要是真等警车比直升机晚的那么十分钟,胭脂人就真的完了。 ***,胭济,真是坏**千年啊。太毒了,这女人太歹毒了,已经*了。 现在,不知道胭脂消息,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伤?伤的重不重? 怎么可能不受伤,林可思赶到地窖里时,看见光是地窖里面就几滩血迹,两死一残。其中一个死的歹徒还光着下身。 妈的!光着下身,林可思不敢想象,胭脂遭到了怎样的恐吓,有没有被摧残。 他担心的要死,但是,人被殷斐带走了,他得不到一点消息。 只能等警界的朋友反馈给自己了。 胭济,这辈子你的自由也到头了。 林可思恨恨的想着,一边是老爸和亲属的埋怨,更多还是对胭脂的担心。 幸好他那个绝情谷出来的妈没来,否则,他的耳朵更不清静。 忽然手机响。 是沈曦。 靠,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半夜等自己,莫名其妙的给自己做饭,又莫名其妙的哭的要死要活的。 唉,林可思摇摇头,对沈曦,他本来是一直不烦的。 多年的得力下属,好员工。 但是,一个心在其他女人身上的男人,就是一块铁,多出来的女人就算举着火把,也是烤不热的。 爱情里,没有谁好谁不好,谁对谁错,差的就是一个时机。 林可思摇摇头,悄无声息的辞职了,婚礼也不来参加,此时来电话干什么? 慰问吗? 林可思随手就摁掉来电。 沈曦的电话又执着的响起来。 林可思看了一眼昏睡的老爸,拿起手机走到走廊:“哎,沈曦,你还知道现身,死哪去了这几天。” 在听见林可思不耐的声音,但还是那么好听的声音说这句话时,在听见林可思并没有责怪她而是漫不经心的老朋友似的问话时,沈曦憋闷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哭的稀里哗啦。 “林可思,你还,好吧。” 手机里明显能听出沈曦哭泣的声音,抽抽噎噎的。 林可思以为这丫头又犯多情病了,为自己的今天的窝囊难过哭了。 语气温和了许多:“乖,别哭了,我又没死,董事长住院了,不多说了,拜啊。” “林总,我——”沈曦听见林可思温柔的声线,哭的更厉害了。 一瞬间她真想把事实说出来,就算林可思一时不能原谅她,她也要用下半生的时间去求得他的原谅,得到他的爱。 但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林可思就挂机了。 沈曦颤抖的手迟迟不愿意收起手机,举着,屏幕上,还亮着林可思的头像。 那张儒雅总是含笑的面容,却得不到的男人心,再次刺激着她的神经。 他连她的安慰都不要,在这样本应该悲痛的时候,连她的安慰都不要,连她的电话都不愿意听。 哭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前面车动了。沈曦拿起驾驶座前面的纸巾,擦把眼泪,也机械的跟着提车。 在再一次和林可思通了电话之后,沈曦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这次自己做的太任性太莽撞。 车子拐出主干道,机动车明显少了,沈曦几分钟之后便开到了湖边。 停好车位,在湖边一株大柳树下找到丰俊西的身影。 他果然在钓鱼,带着渔夫帽遮住半张脸,已经没有强烈的日光了,夕阳都要回家了,他还带着大墨镜。 沈曦此时已经不哭了,调整好情绪,悄声的走到他身后,手搭在丰俊西肩上一拍。 “艾玛呀!”丰俊西一声惊叫。 沈曦被他过激的反应也吓的退后三步。 “你干嘛,这么大声。” 丰俊西回身发现是沈曦,紧张的心也稍稍平稳下来,情绪立刻从慌乱调整平静。 出了这么大事,谁能不慌乱呢?丰俊西心里已经诅咒胭济那个女人一千次一万次了,死女人,不但坏了自己的好事,还找了那么多粗汉子,真把事情搞复杂了。 下午,他买完一箱食品从大路上拐到到山间小路,远远的看见那个院子上方有直升机盘旋时,脑袋直觉就是不好,他都没敢往前走,迅速找了个石砬子隐藏起来看,果然直升机是奔着那个院子来的,甚至,抛下云梯。 丰俊西多一眼没敢再往下看,骑上电瓶车就跑。 心里忐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想了一个妙计,在湖边垂钓,警察就算听见胭济说出自己也到处搜查也不会想到自己敢悠然的在市区里垂钓吧。 何况钓鱼时带帽子个墨镜挡住脸名正言顺啊。 本来他不想再搭理沈曦的,沈曦的钱款六十万他都取到了,还有五十万,破坏胭脂公司完毕才能解锁的钱,丰俊西心知杜明自己已经不能完成了,不能继续在a市晃悠了,趁着没人怀疑到自己之前,今晚的飞机就出境。 但是,沈曦的那个短信,他可是着实的害怕了。 这女人大小姐脾气任性冲动,万一做得出来呢? 此时稳下心神,立即微笑出来招呼沈曦:“沈大小姐,等你好久,活鱼都等死了。来咱们赶紧找饭店烧了尝尝鲜。“ 沈曦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丰俊西,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放——“丰俊大手捂住沈曦的嘴:”你是不是以为你我做的事情光荣,满大街的喊,用不用给你个喇叭。“说完,丰俊西拿下手,径直往旁边几百米外的小酒馆走。 沈曦,狠狠的瞪着丰俊西的背影:猪队友!也只好跟着。 店里要了小包间,丰俊西把五六条小活鱼儿交代服务员烧汤,便关上门,给沈曦倒饮料。 “大小姐,你想说啥就说吧。” 沈曦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瞪着他真想把他扔河里去喂鱼,猪脑袋。 “我问你,为什么不按照我们说好的做,晚上的新闻你看看没看?出大事儿了你知不知道?你把好好的一手牌给打烂了!你还有心情钓鱼,知不知道要是胭济说出去,你,我就是通缉犯,笨蛋!” 丰俊西脑袋耷拉下来:“新闻我也看到了。都是胭济那个死女人,***我本来是以为她是女人好出面,不引人怀疑,所以花了大价钱雇她在婚礼现场抱着花,以祝贺为名把目标带到车里,半道上我还怕她捣乱,直接把她赶下车。以我的计划本来还是万无一失的,想等晚上,夜深人静,没人注意的时候就把目标放了。 我还怕目标饿着特意出去买食物,谁知道就我出去这功夫,胭济那死女人就背着我把几个大汉带去了,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丰俊西无辜样的抱头叹气。 他是从心往外恨胭济的,但是不是恨她带了八个大汉而是恨她先入为主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又把胭脂被暴露被救出去了。要不是她弄了那么多人在院子里,或许那么个荒凉的院落还有一个老太太在干农活,应该是不会被注意的。 **的,坏事的猪脑子女人! 但是,眼前的沈曦,呵呵,此刻也是个不能留的主儿了。 183 尊上要不要给徒儿买包子去 **的,坏事的猪脑子女人! 但是,眼前的沈曦,呵呵,此刻也是个不能留的主儿了。也是个猪脑子女人,没事不躲着点,谁让你往枪口上撞了! 沈曦心事重重,听了丰俊西的话也没感到慰贴,她其实心里在犹豫要不要劝丰俊西自首,和警察把事情说明白。 说明白了,其实他们也应该没多大的事情,都是胭济做的啊。他们本来是要把人趁着天黑放了的。 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丰俊西给他倒的饮料。 “丰俊西—— 这时候房间门口响起脚步声,服务员端着炭锅进来,小小的酒精炉,上面是烧好的冒热气的鱼汤。 ”先生,您还点其他的菜吗?“服务员期待的问。 丰俊西摇摇头示意不要了。 服务员耸耸肩,眼神里明明白白的表示,戚,一个帅哥一个美女,穿的都是牌子,人五人六的感情这么抠搜搜的小气扒拉的。 来一次馆子就**的一个啤酒,一个加工费一共才二十元钱,白白搭上我一个包厢。 早知道就不给他们找这么隐蔽的我们店的招牌包厢了。 边腹诽的边带门出去。 丰俊西给沈曦舀了一勺汤:“来尝尝新鲜的。” 丰俊西的勺子喎到沈曦碗里,沈曦没吱声,模样有点呆呆的。 丰俊西又给沈曦喝了一半的饮料杯子倒满:“怎么?喜欢和饮料不喜欢喝鱼汤?” 沈曦还是没说话,木了一会儿,身子一歪头靠在椅子上。 丰俊西唇角翘起一个阴冷的眼神看着沈曦:”呵呵,你说你,何必呢,脑子不够用,就别来趟浑水。” 鱼汤真鲜,自己亲手钓的,俗话说技多不压身,自己没事喜欢钓几下子鱼,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吃的差不多了,窗外已经过是沉沉黑夜。 丰俊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沈曦身上抱起她往外走。 沈曦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靠在丰俊西的怀里,脑袋倚在他胸膛,闭着眼,长睫毛很安静,小嘴红艳艳的。 外人看来很美满的小情侣,吃着饭,女孩子困了,男人抱着上车。 很协调的画面。 丰俊西开车绕着亭子湖景区的环湖公路转了半圈,来到了刚才自己钓鱼的湖对面。 树林茂密,芦苇丛丛。他把沈曦抱下车踏着湖心桥,走到芦苇深处。 “大小姐,对不起了,早死早托生吧。愿你来世还能托生了富贵人家,只是得长点脑子。” 双臂往前移送,松手。 安静的芦苇棵子里扑通一声,水花汩汩。蹭的吓出几只水耗子,接着是物体沉水的气泡声音。 丰俊西听见水耗子声,有点慌,强制镇定着,四处看看,没人,就和进来时一样安静。 迅速回到车上。往出口开去。 胭脂的案子,殷斐盯的很紧,就是他不盯着,以案情的重大,性质的恶劣,涉及人物的重要,方方面面,a市警局也列为了头号重点督查的大案要案。 没几个小时,逃跑的那两个流浪汉也抓捕到位。 以一切证据和现场来看,都是丰俊西和胭济合谋的一起绑架案。 只是胭脂醒来,录口供时,丰俊西已经没影儿了。 警察在大面积搜查了a市及其附近几个城市后认为他很可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出境了。 但是,胭济交代的丰俊西口里的沈大小姐,却一直不知道是谁。 丰俊西!!! 当这个名字,殷斐陪着胭脂在a市来的警察那里录口供听见时,殷斐几乎震惊了。 黝黑的皮肤更黑,拳头攥出骨节的响声。 竟然还是丰俊西,他忽略了。 真的没想到时隔三年,这个人渣还会再跳出来整了这么严重的一出。 出境?呵呵,丰俊西,你胆子甚是嚣张啊,敢动我老婆,莫说你就是出个境,你就是出地球出宇宙,我也必须把你揪出来。 录口供,讲述当时折磨的过程,对胭脂来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一直蹙着细细的弯眉,断断续续。 但是,这个程序却必须要做。 殷斐看着老婆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都要疼碎了。 紧紧捂着胭脂的手。 冰凉凉的,都是冷汗。 警察走后,胭脂随即便靠在殷斐的怀里。 被他的大手温热的拍着后背安慰:“乖,老婆真坚强,没事了没事了。就录这一次。” “哼,就怪你。”胭脂嘟着嘴,脑袋拱进他难得穿一次的宽大的t恤里,又从他宽大的领口钻出来,整个身子依偎在他坚硬的男性躯体上,仰着头,看他,小嘴儿嘟着嚷嚷:“殷*,我想吃贾三灌汤包。你要不要去给我买嘛。” 声音又柔又糯又嗲的自己听了都耳腻。但是她说的却挺溜。好像这几天分分秒秒零距离接触以来,不知不觉就顺嘴这样说出来了。 殷斐手指放到胭脂的唇瓣上,这两片樱桃一样的红唇,他时时刻刻都想触碰。 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脸上却故意绷着,声音低沉磁性:”称呼什么的,应该换,*那两个字,本尊听着不舒服。“ “啊,尊上,那叫尊上可以吗?”胭脂拂开他粗硬的手指,头又抬起了些,以从他背心领口里钻出来倾斜着的姿势吻上他的薄唇,随便舔了几下,轻轻说:“尊上,徒儿想吃灌汤包,尊上要不要给徒儿买呀,复兴门那边的那家。” “噗——”殷斐忍禁不住,嘴角绽开露出洁白的皓齿,手指头点着她的脑袋:“徒儿态度不诚恳,唇部肌肤接触的没有,诚意,要这样。” 殷斐说完迅疾的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俯头擒住胭脂的唇瓣。 胭脂身子一抖,来不及说啥,后腰就被坚硬火热的东西抵住紧紧抵在侧身,下巴被他扣在手指间,仰着的头就被他薄唇用力封住。 狂风暴雨的吻,抵死*的吻,悉数吞进胭脂的口里。 “喔……” 刚刚换了半口气,殷斐的舌尖便亟不可待的刺进她口腔,湿热无比,滑润无比,往死里纠缠她的小舌,一时情迷。情热。情动。 两个人的肢体都颤抖的将对方拥得更紧。胭脂的身体不知道什时候反转了身体被殷斐反下为上。双方的身体因为这样的紧致颤栗不休。 多久没有这样彼此都渴望都主动的纠缠了。 到底多久? 差不多三年啊,九百个日日夜夜。 那么多锥心的思念,那么多刻骨的相思。此刻都像浓腻的膏糖要用这深吻来化开。 太想,太想,真的太想,想的不敢想,只能把他放进梦里回味。 午夜梦回,那么多的不能自己不能控制的思念那么多漫长的不能煎熬的长夜啊。 胭脂低低哭泣起来。身子不停的打颤,依偎着他,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眼泪咸咸的滑进两个人缠紧的唇瓣里。 殷斐舌尖绕出来,去吻胭脂脸颊的泪,忽然意识到她还不能太受刺激。 毕竟住院还不到一周,就算用了国际上最好的药,但是人体修复要一个过程,自身也要恢复一个阶段。 殷斐渐渐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紧绷,却只能放开她。 难受的一时浓眉紧皱,眉眼深霾。 胭脂忽然被火热的怀抱松开,霎时哆嗦了一下,意乱情迷还没有回复清醒,下意识的抓紧殷斐:“不要,不要再离开我。” 头上传来男人喉结的颤动和胸腔共鸣的笑声:“傻女人,不离开你怎么去买包子?” “啊?哦——”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胭脂急忙从殷斐的大体恤里钻出来,看着殷斐情动未消的幸感俊美,痴迷的自己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晃晃有点呆萌的眼珠子,刚才自己那么主动,那么激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额,说到什么来着?”胭脂推开殷斐,让他不允许沾到自己的*边,靠在枕上依然满脸旖旎的红潮。 整理好头发,用被单盖住自己的胸部以下。 “说到包子。”殷斐声音也带着情浓的味道:”恩,你要吃包子,复兴门那边的。“ “哦,对,尊上,徒儿要吃复兴门的灌汤包。“胭脂喝了口水压压惊,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殷斐抱臂,立在距离病*三米的房间中间,勾唇看她笑:”你见过哪个尊上会跑半个京城给徒儿买包子的?“ “额——你可以开个头嘛。” 胭脂挠挠后脑勺的头发,反正早就被他搓乱了。 男人压抑着身体的火,沉稳的走到她跟前,停下来。正午的阳光下他挺拔的剪影,湛黑的视线优雅魅惑的迷人。 胭脂视线低垂,再看他,自己会忍不住把他吃掉。 低垂的视线里却看见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自己的下颌,轻轻的:“包子,不行,你消化道需要休养,要么吃粥。” 184 他说她是傻女人,二缺女人,她相信自己是的 低垂的视线里却看见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自己的下颌,轻轻的:“包子,不行,你消化道需要休养,要么吃粥。” 他柔声说,声音轻柔*溺的像哄小馒头。 “嗯?就要吃包子。”胭脂自己都被自己的发嗲惊到了,继而看见殷斐那虽然柔情却毫不妥协的眼神:“那,除了粥呢?” “还是,粥。”殷斐虽然和胭脂黏在一起明显意犹未尽,但还是伸手去拿钱包揣进休闲裤的裤袋。 “还必须是清粥。” 说着便在胭脂面颊上吻了下便出门。 一阿玛尼运动装,优雅绅士的气质不行不行的。 在门口身影即将消失时还回过头来,食指中指贴唇,对胭脂甩个飞吻。 胭脂立时被潇洒英俊挺拔的男人迷的有点五迷三道的感觉。 这样优秀的男人,他去给自己买粥去了。 这样迷人的男人,他能随时随地为自己去买一碗粥,而且是跑遍大半个帝都。 啊,这种感觉,好舒服,好安全,好有依赖感,怎么自己以前不觉得? 还是苦撑了这些年,又接连经历了这几件事,彻底把她强撑着的女汉子精神给压垮了。 反正,现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事业,没有了公司,没有了自己是拯救宇宙拯救杰芬几百人命运的道德神抵。 她就像安安静静黏黏糊糊的依偎在殷斐身边。 以前嘲笑某些女人有爱情没人性,有男人不要女人,嘲笑某些女人一和男人在一起就做出一副小鸟的样子看得人反胃。 现在,统统都被她自己推翻了。 世界上存在的事物都是有道理的。如果你不能理解,那是你还没时机体会。 不论好坏,不论酸甜苦辣。 就感情层面来说,所有的女人,如果可以,都会变成小鸟,也都愿意变成小鸟,依附在男人这棵强壮庇护的大树上。 开天辟地,天荒地老,女人要的永远是爱,是被爱,是互相爱,是感性的情和爱。 理智和理性是给男人的。 女人就是水,小时候是天水,长大了是清水,即使走错路了也是泥水,终究是水。 要不怎么母系社会就没了被男权社会取代了呢。 只是有人巧合的遇到,有人不巧没遇到。 或者有人发现了自己的那棵树,而有的人却树在眼前看不出。 以前,她就是那种树树在眼前却不愿意相认不愿意承认的人。 他说她是傻女人,二缺女人,她相信自己是的。 她耗尽了半生的眼泪去跟他别扭,去躲去藏,甚至差不点藏进别人的婚姻里,幸好,他一直在那里,等着,没走,然后找来了。 曾经,空了三十年的心海,拒绝相信一切真情,拒绝接受一切要激起它平静的涟漪的爱的感情。 害怕被伤害而宁可残忍的拒绝。 害怕被辜负而宁可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孤单。 如今,真的真的都被殷斐填满。 此生此世,今生今生,来生来世,她,胭脂,愿意为他,殷斐,而活。 为他而勇敢接受,改变,修整,为他,做一个世间最好的女人。 如果说,爱也是一种能力,胭脂承认自己以前不是没有,却是欠缺。 但是,殷斐,他教会了她什么是爱,什么是敢爱,什么是互相爱! 她爱他,更感谢他! 十天后,胭脂出院。 小馒头已经被殷斐转到了b市军区的一所幼儿园。因为胭脂喜欢清静,殷斐让胡大把东城区的一间小单栋别墅收拾出来给胭脂和儿子住。 接胭脂出院的车上,气氛一时有点生硬。 “殷斐,我,可以回a市吗?”一想到从此就要随着殷斐住在b市,这个庞大的人多的喧闹的足以把她淹没的帝都,胭脂就忐忑。 身心有点抖。 又要适应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人群。 如果说当年一鼓作气到加拿大还是因为年轻气盛和自口气的话,刚在a市稳当没几天,现在又要留在b市,她真的,没做好这个准备。 况且,这些年太漂泊,她真心累了,想安静的生活,不要再到处漂泊不要在将心安顿在路上。 殷斐的脸色透过后视镜给胭脂一个眼神的警告:”老公在哪你就得在哪。小馒头已经转过来了,难道你想我自己带儿子?“ 胭脂自知再嘟哝下去也是徒劳。 现在的她突然一点不想和他犟了。不想看他脸上有什么阴云密布,更不想是因为她而蹙眉。 转过头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各种形状的高楼,陌生的气息。 移回目光,欲言又止。 正开着车的男人,玉竹般的手指灵巧地把转方向盘上,俊朗坚毅的侧脸目不斜视。 他开车的时候向来话少。流露出天生的倨傲冷漠。 但是,当他感应到她的目光,便移过视线,魅惑的送个眼神给她。 胭脂,叹息一声,莫名其妙的低下头。 “怎么?” 殷斐趁着等红灯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深邃柔情的视线瞧着她低头,双手绞在腹前。 视线从她的脸上漫过全身,落在白色包臀的a字裙由并拢的肉色丝袜的双腿的缝隙,露出一点点白色的裙下风光。 “以后,不允许穿膝盖以上的裙子。” 说着摸出打火机,点燃捏起的香烟漫不经心的回头:“膝盖以上部分,只能我看。” 胭脂倾身,趴在殷斐车座位的椅子背上:“殷,斐,你,确定我要在这边居住吗?” “恩?”殷斐粗眉瞬间挑起,原本温柔魅惑的声音多出一份冷厉:“老公老婆不住在一起,难道做*一周一会吗?” “我,不是,哎呀你净瞎说,我是说,我有点,害怕,你的世界。” 胭脂深呼吸,垂着脑袋,表情软塌塌的示弱,扭捏着拽着裙角,终于把一直想说的,一直担心的却一直倔强的不肯示弱的话说了出来。 那种官宦的豪门的世界,她不懂,其实也不想参乎,但是为了殷斐,她考虑试一试了。 男人抽着烟,忽然停车,回手摸摸胭脂低垂的脑袋:“我带你去看看爷爷。” “啊?你,爷爷?”胭脂猛的抬头,有点吃惊和担心。 四目相对,男人皱眉,表情凝重地瞧着女人眼圈微红受了惊的样子,笃定的揉揉她的头发。 转过身,车子开始调头转弯。 殷斐的爷爷,她那年在b市做礼仪时一次仪式上不是见过嘛,器宇轩昂的一个老年人,备受尊重的功勋高官。 怎么一下子就见这么大的家长。 先见妈妈不好吗? 但是这些话卡在喉咙里,殷斐已经开车上了高架桥。 “殷斐——” “没事,有我。” 男人回答完她的忐忑,却是闭了眼睛,再睁开,暗光里泪光潋潋的把脸转向车外。 胭脂只看见他的侧脸忽然的冷漠,阴沉。 心里一抖。 这样的他这样的表情,她已经好久没见了,这十天腻在一起,他的眼里除了温柔就是*溺。 浑身仿佛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但是,她信他,现在,她不会再因为他一点点的情绪变化就怀疑他了,她信他。 紧张的紧紧嘴角,等着去见他家的最高统治者,最大家长。 殷斐始终神情阴郁的一言不发,控制着车速,渐渐甩开一路的人烟,帝都的繁华,往b市西郊驶去。 缓缓开上一片坡地,远远看见高耸的牌楼,是一处烈士陵园。 胭脂心一晃,烈士陵园,八宝山? “殷斐?”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吃惊,难道殷斐的爷爷,在这里?安息? 殷斐把车停在空旷的车位。 虽是上午,却又雾霾,昏青晦暗暗的天色里,殷斐的脸色很不好。 骨子里散发着一股悲凉,寒气。 他绕到车这边,给胭脂打开车门。黑色的衬衫西裤皮鞋, 他挽着她的冰凉的小手朝山坡上走。 一路青松翠柏,肃穆清冷如同给整片区域覆了一层秋霜。 越往山上走,殷斐身上的寒气越阴郁,拉低了周遭十米范围的气压。 胭脂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有点害怕。 八宝山革命烈士陵园,胭脂还从来没有来过。 从小被教导的敬仰之情,庄严肃穆等等词汇,一股脑的浮现眼前。 但是,殷斐,带她到这里,做什么? 难道真是他的爷爷,已经去了? 这十天无论休闲衣服还是修身西装,殷斐穿的都是黑色的,但是胭脂一点没多想,因为本来他也喜欢穿深色系列的。 此刻,身边的自己的男人深邃,安静的可怕,沉稳阴郁的不可捉摸。 185 她金婉柔不能哭,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这十天无论休闲衣服还是修身西装,殷斐穿的都是黑色的,但是胭脂一点没多想,因为本来他也喜欢穿深色系列的。 此刻,身边的自己的男人深邃,安静的可怕,沉稳阴郁的不可捉摸。 殷斐的现在的状态有些恍惚,走神,这条路,七天前,他刚刚走过,捧着爷爷的骨灰,将他送到这个埋葬着他的战友和同志的地方安息。 现在,他又来,带着他最爱的女人,来跟爷爷道歉,交代。 刚刚在大门,胭脂买了一束黄菊。 此时她手捧着黄菊,跟在殷斐身侧,心里有些恐慌又因着殷斐在身边而笃定。 走到半坡,殷斐顿住脚步,长腿弯曲,跪在一座墓前。 胭脂看见那土色还是新的。周围的墓土上面长满了草和松柏,这里的土没有草,松柏也是新栽下的。殷斐的爷爷是最近过世的? 而最近,他不是一直在照顾她。 为他心疼。 体会过最爱的亲人朋友离你而去,那种凄凉,再也看不见的痛苦滋味,胭脂对殷斐充满了心疼和那么悲伤的时候依旧护着她的感激。 她也随着殷斐跪下来,倚在他身边。低头。 红尘迷蒙,几多坎坷,似嗔似痴,她都愿意随着这一个男人。为他抚平眉间的皱痕。 “爷爷,您看看,我找到了自己的爱人!想让她您的孙媳妇儿。”殷斐低沉而笃定的说完这句。深吸一口气,手背擦了下眼角的湿润。 “爷爷,孙子最终的选择,不是少时的玩伴,不是年少懵懂时的承诺,您理解我吗。这是我在她身边能哭能笑,能完全找到家的温柔和爱的感觉的女人。”微微哽咽的笃定的声音。 殷斐大手揽住胭脂的腰:“爷爷,就是她,她是胭脂,我爱她,我要娶她。从此,我要和她有一个家,从青春走到白发。爷爷请祝福我们吧。” 殷斐的声音有点哽咽,重重的给新坟磕了一个头,看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爷爷,她还给您生了一个大重孙子。她一个人,一个人在加拿大,辛辛苦苦的,九死一生大出血,搭进半条命,生的我的儿子。爷爷,我们给您添后了,一个比我小时候还漂亮的大胖小子。爷爷,您高兴吗?” 殷斐说着拿出手机,翻到给小馒头拍摄的那些照片:“爷爷,您看,这就是您的大重孙子,可爱吧。超级萌萌的。对不起,是孙子不孝,我应该早点告诉您的,可是我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说,我怕刺激到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契机,没想到您就——” 男人低沉的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胭脂握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感受到他情绪的失控和悲伤。 失去了最亲的亲人,以后,不论怎样,我都要和小馒头陪着他,胭脂暗暗想。 “请爷爷就像爱我一样也爱我的老婆和孩子。胭脂,这是我们的爷爷,给爷爷敬一杯酒。” 殷斐第一次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低下头,双手,沉沉的,慢慢地擦掉脸上淌出的清泪。 “恩。”胭脂这才抬起头,仔细看墓碑上的照片,一愣。似岑相识的感觉。 跪着的娇弱的身躯有点摇晃,毕竟大病初愈。 殷斐赶紧扶住她,将她拉起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见她在看爷爷的照片。 悲伤的视线移到胭脂脸上,“怎么?” “我想一想,好像见过,爷爷。” 胭脂不能确定的,小心地说。 收回视线,撞上殷斐复杂的甚至带点期待的目光:“我好好想想,真的似曾相识。” 胭脂绕着新坟半圈给殷斐的爷爷,也是他们以后共同的爷爷,敬了酒,长久注视着照片细想,一枝一支的把黄菊摆好。 忽然,一拍脑门:“殷斐,我给你看这个。” 胭脂急急的从包里掏出手机。 手忙脚乱的摆弄。 她前些天删除手机多余文件,把之前很多照片都删除了。 但是,她的手机是爱疯5,有自动存储功能,删除的文件或者照片会在垃圾箱里缓存十天备用。 此刻胭脂一项一项的寻找隐藏功能,好不容易又调出还没有消失的照片。 “殷斐,你看这是不是爷爷?” 照片就是上次小馒头肺炎住院时,在加拿大温哥华的圣保罗医院里,小馒头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玩车模的照片。 照片里白头发老头正给油控车模前进的方向设置碉堡,白发稀落的蜷曲在光秃秃的头顶,半低着头,神情专注,仿佛回想起战争年代设置路障拦截敌方车辆时的情景,而小馒头在老人身边拍手大笑。 一老一少都是那么开心投入的模样。 殷斐视线扫过胭脂的手机屏幕,蓦地,男人竟然,微微张着嘴,从没有这样惊诧转而变成惊喜过。喉结一热,急剧滑动几下,拿着手机在看的手也一霎间颤抖的不停。 眼眸幽深却掩饰不住的激动,惊喜,火热。 眼神看向胭脂:“老婆,这,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小馒头和爷爷见过面?玩到一起?” “恩恩。是真的。三个月前小馒头在温哥华轻微的肺炎,住院在医院的休闲区里看见老人家在玩车模,他跑过和老人家玩的好开心,每天都去缠着老人家,一直玩了三四天,直到出院。” 殷斐点点头,墨黑的眸光闭眼,滴下两行泪,大手搂过胭脂的肩头,使劲儿按了按,已经没有言语能形容出他此刻的惊喜安慰和愧疚交替的感觉。 “老婆,谢谢你和儿子,你们替我赎了对爷爷的愧疚。” 胭脂摇摇头,伏在殷斐肩头,眼圈红了:“对不起,殷斐,对不起,我应该让小馒头和老人家多玩几天,怪我当时没有认出来老人家。” “呵呵,情商感人。演技一流。“ 身后啪啪啪传来几声巴掌鼓掌声。 殷斐和胭脂都吓了一跳,瞬间回头。 身后的土坡上不知何时,上来一辆轮椅,腿上盖着深紫色的毛毯。 露出上半身的女人,短发齐耳微微卷曲,还是复古的赫本式。 面容是那么美艳,精致,孤傲。 只嘴角轻轻的一翘,便显出了她苍白肌肤的细腻和冷傲,蔑视。 轮椅旁边还有一个雍容富贵的中年女人,今年流行的长发波浪弯曲,披在肩背。衬托着冰凉的一张脸。 胭脂虚弱的身体被这两道冷气袭击的有点意外,有点晃,被殷斐大手拦腰搂住。 “妈,婉柔,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难道这里我们不能来?”清亮的女高音。 殷斐的妈妈非常不悦的眼角扫了胭脂一眼,视线落在殷斐脸上,冰凉的,责备的。 “呵呵,姨妈,您误会斐哥哥了。斐哥哥怎么会不高兴我们来看爷爷呢。是不是斐哥哥。“ 金婉柔的声线语气明显没有了当你哦按的幼稚,却是深沉,清脆的让人更加压抑:“姨妈呀,斐哥哥只是说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他的这个演技超高的女人在爷爷面前煽情,骗取斐哥哥的感动。呵呵,斐哥哥,胭脂,真是抱歉呢,影响了你们的桥段,二位请继续,胭脂,你继续演。” 殷斐的妈妈!!! 此时胭脂有点懵,尤其看见殷母脸上的神情,那么的冰冷,不屑和责备。 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对着殷母小心而客气的弯弯头,算是见礼。 殷斐本来多出一些温情的脸上在看见这两个人一起现身,又听见金婉柔那刀子一般刻薄的话后,立时冷了气场。 愠怒使得他刚刚流泪过的一双俊美的眼眸潋滟出暗色的碎光,全是寒意。 他看向他妈,压抑的挤出一丝笑:”妈,和表妹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接你们。” 视线没有一点落在金婉柔的身上,也丝毫没理会金婉柔的挑衅的意思,长臂一伸拉过胭脂:“妈,一直没机会给您介绍,这是胭脂,我,爱,她。” 男人笃定的看着殷母说完,完全没有在意他这样一句话,对轮椅上的女人来说,是什么样的刀山火海一样的刺激,是什么样的痛彻心骨的绝情。 金婉柔呼吸霎时顿住,胸腔立时憋闷的出不来气一般。 她的表哥,她的斐哥哥,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永远都这样优雅迷人的男人,此刻当着她的面对姨妈说,他爱她! 他爱她,他的眼里全是她,他一眼,一个眼光都不给她,他无视她的痴痴等待,电话信息,只想甩掉她!!! 怎么那么痛啊。眼泪弥漫了视线,被金婉柔傲娇的转头看天,压下。 她不能哭,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你哭,你就输了。 186 熄灯之后请太太随便查 她不能哭,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你哭,你就输了。 胭脂红了脸,此时此刻,她内心是尴尬的,面对的是情敌和一个明显看得出不欢迎不接受不喜欢她的未来婆婆。 她历史记忆中最害怕的就是和婆婆接触。 说实话,她真不是个会讨好婆婆的人,虽然她很想。 胭脂弯弯腰,对着殷母小心翼翼的点点头:“伯母您好。” 然后视线滑落,落到金婉柔身上,对着她敌视,傲娇的眼光,胭脂抿唇微微翘起一侧嘴角,算作招呼,收了视线。 这是在殷斐的爷爷的墓前,她不想和金婉柔的刻薄不友好唇枪舌剑的那么分分钟的争个口舌之锋,不管怎么样,在这样的地方,只应该有肃穆,哀思和敬仰,再憋屈,也要给死去的人一点安静。 殷母眼光落在胭脂身上,上下左右从里到外透视一般的打量。 山风和煦,天气并不阴,她却苍白着一张脸,纸片人一般,随时都能倒下似的。 和婉柔的五官确实很像,但是,她怎么会有婉柔的贵气。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勾走了他儿子的魂儿。 自己十月怀胎,忍着老公背叛的耻辱,依旧辛辛苦苦生下培育出来的这么优秀的儿子,难道是为这么个陌生的,不着调的家庭里出来的野种生的? 殷斐从小到大都知道爱护家里的女人,听自己的话,现在,却对这个女人唯命是从,难道自己这个当妈的教出来的乖儿子就是为了对她这样一个女人乖? 复杂的眼光,在胭脂身上停留了足足有两分钟,思绪百转。 最后一言未发,无视一般看向殷斐,目光里又是心疼。 “儿子,看看你又瘦了,黑瘦黑瘦的,总该有个会疼你的人在你身边妈妈才放心。” 被无视的胭脂,脸色更白,低下头抿紧嘴角本就虚弱又爬山拜坟折腾了半天的身子骨有点瑟缩,躲到了殷斐身后,这种尴尬,她好久没有遇到了,自从离开那个破败的家庭,胭脂就基本遗忘了。 此时此刻,她心里隐忍着,不能说什么。那是殷斐的母亲。 母亲都是最爱孩子的,她有她的眼光,也是为了殷斐好。 殷斐却敏感的感知到了胭脂的情绪,拉起她的手,手指按住她绵软的掌心,对殷母说:“妈,你们来祭拜爷爷的吧,你们去吧,我们可以等你们一会儿。” “不必了,婉柔跟你爷爷的亲情也很深,这点你知道的。不方便。行了,你们回去吧。” 殷母伸手整理几下殷斐的衣襟领口,慈母疼儿的深深看着殷斐确实清瘦了的身子。 视线始终没再看胭脂一眼,就像殷斐也始终没再看金婉柔一眼一样。 她还是有水平的人,没有把话说的太露骨,没有直接说,外人在这不方便。 但是胭脂还是,手指流露内心的尴尬紧张,在殷斐的大掌里下意识的动了几下。 “那,也好,胭脂大病初愈,在这久了也禁不住山风。妈,我们先回去。这几天我带胭脂去看您。” 殷母目不转睛的瞅着自己的儿子,点点头。 “伯母,再见。等您有时间的话我想,和殷斐请您吃饭。” “斐哥哥——” 看着殷斐转身,修长挺拔的背影依旧那么迷人,直到转身也没有看自己一眼,金婉柔喊一声。哽咽的。 她的心疼的,手指甲已经纂得把手心拧破。 殷斐手心紧紧攥着胭脂的手,安抚她。 然后还是顿住脚,缓缓的回头。 在金婉柔坐着轮椅的角度来看,此时此刻,这个得不到的男人特别的高,怎么那么的高啊,轮廓俊美,五官迷人,但是那表情,她从没见过的淡漠,太冷。 时隔三年,还是会向那次在书房,他忽然拒绝她时一样的令她碎心裂骨。 金婉柔向殷斐伸出手放柔了语调:“斐哥哥——我好想你,你看,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每天都要带着,每天,斐哥哥——“ 金婉柔含泪的挤出微笑,将手腕上的玉镯子抚摸了几下,仰头期待的,楚楚可怜的目光看向殷斐。 那时,她刚成年,他刚接手父亲的生意,第一次去缅甸跟人学淘玉,她哭闹,让他陪她,不让他去。他还是去了,精挑细选的买了这个黄玉手镯,在她生日那天及时赶回来,去学校门口等她...... 殷斐,晃晃头,生命的成长本来就一点一点的储藏了很多的记忆,从前某一时刻,这些发生过的事情,会让他激动,欢笑,血液甚至会断流。 但是,如今,再被掀起那些画面,他的脑海还会掀起波澜吗? 殷斐的目光收回视线,抬眼盯着远处的苍山远天,喉咙有点不适,让他脸上现出不耐和冰冷。 “那些,都过去了。” 他淡淡的说。 回身,拉起胭脂继续往坡下走。 金婉柔却定定的僵在风里,僵在墓地的悲凉里。 双手绞在一起,按着那个黄玉镯子,痛得仿佛没有力气再活下去。 那年,那天,她在车里说出了一些话,然后,殷斐便在她的视线里消失。 不再回那个四合院陪她吃饭,看她,哄她。 不再理会她的脾气。 她只是说了几句牢骚的话而已,她只是嫉妒死了那个胭脂说了几句而已。 他的人在她这边,原来,心却狠狠的跟着那个女人,走了。 这个男人的心有多深,有多难懂,有多固执? 即使她一直没放弃,即使殷斐的母亲一直站在自己这边,即使自己的腿在世人眼里还是瘸的。 再碰面他还是不愿理会她一下,当着姨妈的面,当着胭脂的面。 回去的车上,胭脂一直坐在后座,垂目,脸色比刚才还苍白。 “累了?“ 前座司机位置的男人问道。 胭脂摇摇头。 ”胭脂。“殷斐这些天一直喊她老婆,此时忽然改成名讳,多正式的样子。 胭脂抬起头,迎上后视镜里的他的目光。 迷蒙的眼睛里明显的看出刚刚以手抚额时,哭过。 “你,介意了?“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许久没有的小心翼翼。 胭脂摇摇头,低下头,眼泪却在睫毛垂下的瞬间滚路下来。 “不要介意。”殷斐的喉结滑动,嗓音有点迫切的哑,小心找着措辞:“她们的话,还有我和她的过去,不要介意。” “没。”胭脂小手托着脸小声小声的说:“我没介意。” 小声是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挤出来的,她的心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但是她不想让殷斐担心,再说理智上她也知道没什么可哭的。 这一切不是也在意料之中吗。 只要你走进殷斐的世界便避免不了的要接触这些。 这些就是生活赐予的,得到他的优秀附带的赠品。 不管殷斐愿不愿意,不管胭脂愿不愿意。 “那还哭。”生硬的男人不会说劝慰的话,安慰的话说出来像指责,但是他却减缓车速,伸出手向后面拿了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殷斐,我担心自己不会,令大家高兴,我怕你母亲,会不喜欢,我。” 胭脂接过纸巾胡乱的在脸上擦抹,然后捂着脸嗫嚅的说。 殷斐笑了。阴郁了半天的男人一笑就像乌云的天空忽然开了道阳光的口。 “傻女人,你是跟谁搞对象,跟谁结婚生娃,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 “可是,我想成为你的骄傲而不是负担,殷斐,我想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更好而不是更糟。我,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好媳妇?或者殷伯母喜欢什么?” 殷斐摇摇头,深邃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前面慢慢的开车。 胭脂的问题,他何曾没有想过,但是母亲是看着婉柔长大的。她把婉柔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喜爱,依赖,她一直幻想着婉柔和殷斐结婚给自己养老呢,欢度晚年呢,胭脂想要讨好母亲,只能慢慢的交给时间吧。 “其实,不用特意做什么,老婆你本来就很出色,做自己就好。” “恩。”胭脂把头靠在殷斐前面的司机座位上,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殷斐,你确实瘦了,都是为了照顾我。答应我,晚饭要多吃点。” “那要看太太给我做什么了。你知道我很挑食的。” “我想想。你比小馒头还挑食,一点没有爸爸样儿。 殷斐歪头亲了下胭脂的小手:“老婆我进步了,一想到爷爷生前和小馒头玩过开心过,食欲就来了。“ “乖,今晚我检查。”胭脂小手拉起殷斐的大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熄灯之后请太太随便查。” 187 你自己说,欠我多少次(明天万更) “乖,今晚我检查。”胭脂小手拉起殷斐的大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熄灯之后请太太随便查。” 殷斐一本正经的开车,一本正经的说话,胭脂心不在焉的,听见他乖乖的配合,于是说:“恩,乖。” 忽然瞥见他眼里的戏虐的坏笑,突然感觉不对劲儿,回味他的话:熄灯之后请太太随便查。 “你,讨厌。”胭脂怼他一拳,真是服了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往那上面带。 “对了,殷斐,王阿姨回a市收拾安排下家里的事情才能来,这几天小馒头都是胡叔接送的吗?” 胭脂忽然想起一周没看见小馒头了。 据说被殷斐派胡大安排在军营里晃荡。 额滴神啊,殷斐这是要学习他爷爷的教育方法。 殷斐没吱声。深邃的五官显得那么的一本正经,倒是突然有一种冷厉的男人正经起来的的禁欲的美感。 目视前方的转向,开车,上高架。 胭脂等了一会儿,见殷斐没回答,蹙起细细的弯眉。嘟嘟嘴身子从他的座椅上下来,缩回后座的靠背里。 “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你是天气预报啊。” “称呼不对。以后不按标准称呼,我会给你加上体罚。” 殷斐在静寂了一会儿,幽幽的道。粗粗的眉毛上扬,运筹帷幄般。 “切——”胭脂白了他一眼。歪头笑笑看向窗外。 他就是爱听老公这两个字。可是婚还没结,门还没过,胭脂总觉得现在就叫有点怪怪的。 再说,分开这么久,她字典里已经没有这个字了,总要慢慢适应嘛。 “体罚。最近我重点筛选了*梅里的招式,你懂的。”殷斐摸出一个烟,点燃,淡淡对后视镜里的胭脂吐了一口烟圈儿,慢条斯理的不急不缓的说。 胭脂吓一哆嗦。*梅里的招式? 殷斐,你,真是,*啊你。 *梅她看过,原版的,那个,有些事情,可能做的时候情之所至,不知不觉会那样,但是单独列为重点目标单练,她有点接受不了来着。 抬眼看见后视镜里的殷斐眸光闪烁,看不出情绪,反正是盯盯的看着她。 这男人,一向是说风就是雨,没准他真能把这变成家庭纪律。 胭脂眼神有点闪烁,身子坐直了,手指下意识的往耳后撩碎发:“称呼,我想起来了,老公,老公,老公——“ 她这小手撩拨耳后碎发的姿势,又媚又萌的,让殷斐看的眼眸半眯,女人,什么时候都能撩拨的他身心俱动。 “老公,我今天能看见儿子吗?”胭脂又倾身趴在殷斐的座椅上面,小拳头狗腿的给他捶肩:”老公,我好几天没看见儿子了,总不能你让他现在就入伍吧。“ 前座男人的霸道欲控制欲大男子欲得到了满足,眼光温柔下来,就像三月的下雨,一丝一丝轻柔的凝视她的眼睛。 “三岁入伍,你想,部队也不收。保姆回家了,你还在医院,总不能让儿子放学就回医院写字休息吧。” ”恩,可是,胡叔,是个老男人,自己都没结婚没孩子,能带好小馒头吗。“ 殷斐笑了,一笑便露出十分洁白的虎牙:”胡叔年轻时也有过短暂婚史,那时胡叔还在部队没转业,一年也就回家十几天,长期分居,老家乡下的女人受不了,偷了人,胡叔成全他们也就离了。我就是胡叔带大的,你看不是没带傻吗。“ 胭脂点点头:”没傻。”你要是傻,我往哪摆啊,你要是傻,世上还有不傻的吗。 “哦,胡叔一张万年冰山脸,原来也是有故事的人,还,挺舍己为人的。” 胭脂第一次听殷斐说起这些家常,很意外,叹道。 “笑的人不一定心热,冷脸的人不一定心凉。就像你老公,捐了多少希望小学,你看,我说过吗。” 殷斐对着胭脂又吐了口烟圈儿,深邃眼眸,里面是细碎的柔光。 胭脂一霎时有点呆掉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冷硬的轮廓和英俊面庞,此时,烟火燃着,光亮照着他侧脸线条的五官,很是柔和。 殷斐,自己儿子的老爸,自己的男人,他还有捐希望小学,确实,没说过,自己认识他四年了,才知道。 好惊喜,好,意外的感觉。 “殷,老公你,啵!”胭脂难得的主动热情式在殷斐的侧脸上重重的吧唧一口:“老公我太爱你了。” 殷斐微微勾唇。早知道这傻女人对这个感冒,自己应该早点暴露身份,岂不是早就把她一举拿下。 吸着烟,眉眼深深的安静的看着后视镜里的傻女人,眸底泛着*溺的柔光。 到了东城一片花海中的小别墅前。大门自动打开,车子刚在停车场停稳,胭脂还没下车,就看见青葱的草坪上,小馒头伸着两只藕节手,迈着藕节腿,圆敦敦的跑过来:“妈咪妈咪妈咪——” 红格子的衬衫挽到臂肘,下身是天蓝色背带短裤,雪白的短袜子,程亮的黑皮鞋。 典型的一个*小文艺范儿,这和王阿姨带着时穿的大头儿子的风格就是不一样。 胭脂眉开眼笑立即就要冲出车门。 “安全带。”殷斐把烟叼在嘴上,转身伸手去给胭脂解开安全带:“傻女人,看见儿子什么都不顾了。” 胭脂的眼睛一直笑米米的盯着儿子哪里听得进殷斐说啥,双手跟着哗啦开安全带,猛的推开车门就去拥抱正好奔来的儿子。 “有儿子就不要老公的傻女人。”殷斐眸光动情的看着这对母子,掐灭烟蒂,怜爱的摇摇头。 “宝贝贝,想死妈咪了。亲亲,快亲亲。”胭脂弯腰不容小馒头表示,对着胖嘟嘟的苹果脸左右开弓啪叽几下。 这才,一把把儿子抱起来:“儿子,你都,你又胖了。”胭脂到嘴边上的儿子你都瘦了的话生生咽回去。 人家没瘦。 “妈咪你也胖了耶。”小馒头手指头捏捏妈咪的脸,又拍拍妈咪的额头。像个小大人儿。 小馒头精神状态极好,不仅是胖了而且肉团子明显比以前结实。脸蛋健康的红扑扑着。 看来胡大把孩子带的很好。 胭脂感激的抬眼往小馒头身后看去,胡大正怜爱的盯着小馒头看,那眼光,活脱脱一个爱孙子的爷爷辈的。 胭脂感动的有点眼圈发红,抱着小馒头走向胡大:“胡叔,这几天麻烦你了,把小馒头照顾的这么好。” 胡大,看看胭脂后面的殷斐,有看向胭脂,一向没有表情的脸有点腼腆:“太太,您客气了,小家伙很懂事也有礼貌,都是太太教的好。” “儿子,来爸比抱抱。”殷斐此时已经走过来,臂肘碰碰沉浸在母子相聚喜悦中的胭脂:“老婆,轮到我了。该我抱了。” “不要,爸比有烟味,军人不提倡吸烟,爸比不是一个好士兵。” 小馒头蹭的从胭脂怀里蹿下来,跑到胡大身边:“胡爷爷,我们去那边操练吧,你喊一二一,立定。”拉起胡大的袖子就往草皮那边走,俨然一个小指挥官,胡大也顺着小馒头。 额—— 额—— 殷斐和胭脂两人面面相觑。这孩子是掴正步上瘾了。 胭脂挠挠后脑勺:“那个,殷斐,你饿了吗?我去烧饭。“ 殷斐立起眼睛半天睥睨着她没吭声。 “哦,对,老公,老公你——” 话没说完,腰上一紧,身体凌空,便被殷斐抱起来,往门厅里走。 腰肢被这男人的大手按得骨头都要碎了。 一路经过门廊,客厅,楼梯,上到卧室。 房门打开,不及关门,男人俯身将胭脂扔在席梦思上,胭脂弹起个高度被殷斐覆上。 “喂,你干嘛呀,有——喔——” 胭脂瘦弱纤细的身子往后囤,被殷斐逼到墙壁一吻封唇。 下一秒a字裙的双腿就被他粗壮的腿分开抵在墙壁。 殷斐微微低喘,垂眸,俊眸被长睫半掩,面容情动到极致时他的模样越是俊美深邃。 “你自己说,欠我多少次爱爱。恩?” 吸食了她方泽,殷斐唇瓣上也是莹光点点,他有不舍得风干的舔自己嘴角上她的津液。 “我没说不还啊,可是周围都是人,你能——” 胭脂的声音抗议又被殷斐灼热的唇瓣封住。 他也不作声,眼神深沉地扫视她涨红的脸蛋,被他抚弄的颤傈的身子。 大手寻着她倚在墙壁的细腿,伸进裙里一路向西,经常练武的粗糙的指茧划疼到她隔着一层薄薄面料的肌肤,肯定是丝袜被他划破了,细嫩的肌肤感觉到他的掌心的温度。 “喔——” 188 冷着她,真是为了不耽误她! 大手寻着她倚在墙壁的细腿,伸进裙里一路向西,经常练武的粗糙的指茧划疼到她隔着一层薄薄面料的肌肤,肯定是丝袜被他划破了,细嫩的肌肤感觉到他的掌心的温度。 “喔——” 胭脂身子顿时僵直数秒,一下一下波浪般奔涌的神经末梢的反射让她微闭上眼眨着,说不出话,紧接着嘴里发出了本能的声音。 她不得不揪紧了他的大手往外移动。 蚍蜉撼树啊。 胭脂被殷斐阻挡的胡乱的揪着他的衬衫,他的裤带,苍白的脸透出绯红,呼吸就像风啸,呼呼的喘,惊慌地伸头往门外看。 门还没关好吗。楼下有系围裙的阿姨好吗。 外面还有小馒头和胡大,随时有跑上来喊妈咪的可能。 这家伙在干什么就真么等不及了?! 胭脂因此重重顾虑,使劲儿的挣扎着。 男人和她斗争的腻歪了,稍抬起上身,双臂撑着*榻,舔了下又浸着她口水的薄唇,粗眉蚕卧,眸光定定的逼视她的慌乱:“自己脱还是我来强的?” 俯头到她耳畔有故意的呵气一下。 胭脂身子刚缓过来又被他撩拨的一颤:“现在不要了。还有那么多人,孩子——” 他不答话,克制的喘一下朝她脖颈吐气呢喃,嗓音激动的沙哑,带着磁性的低沉:“现在开放二胎了,宝贝,我们也来响应号召。” 薄唇翕动,气息一缕一缕的刺激着胭脂泛出潮红的面颊。 胭脂被他这句答非所问的话,又气又无语。 浑身被他折腾的颤抖得不行,开门做,她没那个胆,羞惭的哭起来:“不和你说了,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殷斐勾唇笑了,眉目间有欺负了她的小得意,柔情下来低头一下一下吻着她的眼泪,温柔的腻歪:“播种宜早不宜迟,我来了。” 嗡嗡—— 忽然一阵手机剧烈的震动家铃音。 殷斐裤袋里的手机,晃得他的裤子一摇一摇的。 胭脂哭着又笑出来。 殷斐憋的涨红了脸,身子一歪滚到胭脂的身边拿起电话看号码,立时又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激情没得到满足的沙哑烦躁:“妈,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殷斐慵懒的状态,开始回到正经,蹙了眉:“妈,那我马上过去看看,你也别担心。” 殷斐收起手机,弯腰吻了吻胭脂的唇瓣,捏着她小手用力捏了捏:“老妈那边说白天在山上被风吹到了,还是怎么的,现在发烧了,我去看看。” 男人眼底还是潮红的,情潮未退,紧绷的身体下*,揉着额角。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吧,要不要买些什么过去?”胭脂急忙也起身下*,帮殷斐整理滚乱了的衣服。他皱眉牵住她的说:“没事,我车里还有干净的衬衫。你折腾了一天身子疲乏了,明天再去。“ “恩。好。”胭脂看着他挺拔身躯在微微的担心笼罩下,恢复了冷冽的表情,只是眼底看她的目光还是柔的:“烧饭有保姆,你想吃什么下楼告诉她。” “恩。知道了。” 殷斐捏捏胭脂的脸,看不出情绪的,走出房间。 胭脂自己又回到沙发上依了一会儿,胸口有点闷,用小手揉着,还是体质差,没有恢复好。 中午时分,殷斐开车回到老妈回国来b市最爱住的四合院。 停车。 小吴打开车门,殷斐绕过影壁墙,往东厢,老妈的房间走。 男人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一个人走路,挺拔的身躯习惯微微低头,垂目。 穿过花草的院子,走到老妈的房间前,对面西厢房窗子里的人影一缩。 殷斐手掌拧门把手,锁着。 敲门:“妈,大白天锁门干嘛,怎么样了?” “大斐,妈在这边。“西厢房那边闪出一个丰仪富态的中年女人。 慈爱的笑容,喊殷斐。 殷斐一扭头,他妈在那边,身材微胖,珠圆玉润,依旧匀称,不耽误打扮,大牌加身,光鲜亮丽风韵不减。 发烧了还能这样,真不愧是话剧演员出身。殷斐一直佩服他妈简直就是南山一棵不老青松啊。 “妈,您烧退了没?”殷斐说着就去西厢房那边艺搀扶殷母。 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殷斐必须抓紧时间做孝子。 “恩。我倒是没什么?婉柔的体质差,你进来看看吧。” 殷母,接过儿子伸来的大手就不放喽,拉着往西厢房的房间里带。 殷斐一下子明白了他老妈的苦肉计,不用问,西厢房肯定住着金婉柔。 都是这次参加爷爷的葬礼和老妈一起过来的,便住在了这里。 金婉柔的大姐有公司业务忙早就回去了。殷斐也是今天带着胭脂上坟才知道,婉柔没走。 他松开殷母的手,对***乱点鸳鸯谱,跟着瞎参合,也是醉了。 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妈,面子得给,自己得哄着。 就像老妈自己经常说的,当年怀孕时,他那个*潇洒玉树临风的多情老爸就劈腿了,当时劈腿的还不是兰姨。 因为插足的那个女人,爷爷是高底不会允许进殷家大门的。 老妈冒着各种复杂揪心没有听娘家的意见打胎重新嫁人,而是辛辛苦苦以泪洗面生下了他殷斐。 所以说,殷斐这恩呐,抱一辈子都报不完,尤其他最听不得他老妈含泪讲述当年的辛酸史。 “妈,我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时间处理,积压了不少单子,你没事就好,婉柔您好好照顾,我先回去了。” 殷斐佯装相信他妈是好妈妈不撒谎的装傻姿态摸摸他妈脑门,没事,转身就要走。 “大斐!”殷母严肃了口气。退后一步,眼睛狐疑的不悦的盯着殷斐上下打量,圆润的声线依旧:“我们大斐,越来越能干了,儿子你是比国务院总理还忙?还是比联合国秘书长还抽不出时间?看看表妹。怎么了?怎么妈妈的这门亲戚你还不打算走了?不看其他你要看自己这二十七年,毕竟是和婉柔从小一起玩到大,是不是大斐。你说是不是?” 殷斐冷下脸,眸中带着一丝无奈,对他妈胡搅蛮缠的无奈。 深深呼出一口气,奇葩父母都让他殷斐摊上了。 他老爸是魏晋之风闲云野鹤型的,最爱玩来去无踪,甩手掌柜,落得一身轻。 他老妈是阶级革命型的,最爱忆苦思甜,控制欲强,拿捏儿子的七寸。 心里惦记着胭脂的小馒头,还有公司一堆搁置的文件,殷斐知道,他那个妈,若是自己翻脸无情调头就走,那完了,他妈立时就会从革命老同志变成现代玻璃心,脆弱的给你哭泣魔叨的,死一死的心都有。 他妈就是能魔叨啊,世上魔叨者,他妈说自己是第二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估计世上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可能也是他老爸变心的理由。 他也不想再和他妈废话了,永远废不过她。 她是妈,她有理! 低头走进金婉柔的房间。 房间还是三年前的布置。殷斐已经有三年没来这里了。 几金婉柔每次回到b市从来不住自己家的别墅,都住在殷斐这处四合院里。 好在殷家家大业大,房子超级多,也不在乎这小院子给她霸占了。 粉色的纱帘后面就是金婉柔的卧室。 纱帘分别从两侧挽起来。露出金婉柔的*榻。 轮椅静静的放在边上,她斜靠在枕上。 “斐哥哥——” 声音轻的像夏天半夜的蚊子,让你想抓抓不到,似有似无的。 “看看这孩子烧的,说话都袅袅的。大斐,你马上联系车送婉柔去医院吧。” 殷母拿过体温计给殷斐看。 “姨妈,没事儿,我没事儿的。斐哥哥那么忙,别为我耽误时间了。我会故意不去的。” 金婉柔看着殷斐,轻声说。 殷斐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面料极薄,隐隐露出身体的肤色,而衬衫的门禁处重叠的白色五厘米宽的白边显得那么有既透感,衬衫领子开了两个扣,露出锁骨,更是衬得他的身躯,矫健而幸感。 金婉柔不自禁的看得发呆。 目光迷蒙。 她的斐哥哥,这是她的斐哥哥,世上无人能出其右的英俊帅气。 她金婉柔,今生今生,就要定了他!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殷斐的目光一直没给金婉柔。 不是他翻脸无情,因为殷斐是个责任感极重的人,他知道金婉柔的那点小心思,如果他对她温柔一点,哪怕像哥哥似的温和一点,她都会抱幻想。 冷着她,真是为了不耽误她! “三十九度八!”殷斐皱眉,成年人能烧到三十九度就已经很严重了。 189 烟火凡尘,娇妻爱子,春宵一刻的美 冷着她,真是为了不耽误她! “三十九度八!”殷斐皱眉,成年人能烧到三十九度就已经很严重了。 一看体温计上的数据,殷斐也不淡定:“妈,我去找车,联系医院,你赶紧给婉柔收拾下去医院吧。” “我不去医院打针。”金婉柔忽然提高了声音,拉着殷斐的衣角紧紧攥在小手里:“姨妈,看见斐哥哥我就好很多了,我答应姨妈马上吃中饭好不好。“ 金婉柔拽着殷斐,眼光却看向殷母:“好不好吗,姨妈,我想吃蔬菜沙拉呢,相信我能吃下一锅皮蛋粥。” 殷斐沉下脸,眼睛不禁瞪着金婉柔:“生病就要治,如果是吃顿饭就能好的,还要医院干嘛。” 说着便拽出衣襟,走出门去打电话。 金婉柔急了,她又是泪眼婆娑的央求殷母:”姨妈,我好饿。想吃蔬菜沙拉。也许吃了饭我就好了不用去打针了呢。我晕针的,姨妈。“ 她怎么能去医院呢,怎么敢去医院呢,没人在她房间别说三十九度,就是九十三度她也能烧得出来,开水备上就可以啊。 去了医院,她怎么交代,马上三十九度八变成三十六度正常,她怎么交代! 殷母攥住金婉柔的小手,一合计,孩子说的也是,中饭没吃,早饭吃完又去山上,体抗力肯定下降,没准吃点饭增加免疫力会好些呢。 “婉柔啊,既然有食欲了也是好事。大斐,那就先吃过饭再说,要不不也是要吃饭的吗,吃饭肯定比不吃饭强啊,抵抗力增加了,也许就退烧退了几度呢。” 殷斐在门口正拔着医院里做医生朋友的电话,听自己的老妈也这样说,并且一说就是一堆理由啊,殷斐也只好按掉电话。 立在门口的门柱上。点了一根烟。指间立时猩红一片罩在灰白的雾里。 这时候胭脂和儿子是不是也该吃饭了。这阵子全部精力都陪在医院,公司的事情搁置了不少。 明,后天必须要出差去一趟法国。估计也要三五天的时间,等下从这里出去到公司,然后早点下班回家陪陪老婆儿子。 小馒头现在还不肯认他这个爸,跟他劲劲儿的,还需智取。问题是现在车模不起作用了。 正寻思着,看见烧饭的阿姨提着一个食盒子从厨房间出来往这边走。 皮蛋瘦肉粥和蔬菜沙拉,鸡肉粒的香味。 殷斐的肚子也咕噜一声。 他回身往金婉柔的房间里看看,金婉柔已经和自己老妈正扶着金婉柔坐在沙发前的小茶几边上。 自己的老妈和金婉柔比和自己都亲,相处的时间也比和自己多。 但是,他是无所谓的,他在意的只有爷爷。 殷斐回头看时,正和金婉柔的目光对上。 金婉柔扯开嘴角对殷斐凄然一笑:“斐哥哥一起吃吧,蔬菜沙拉不是斐哥哥很爱吃的菜吗。” 殷斐急忙收回视线,侧身让送饭的阿姨通过房门,殷斐冲着房间里的殷母喊一嗓子:“妈,公司有事我急着去一趟,有事你再电话我。” “大斐,等一下。”殷母安顿好金婉柔急急出来追殷斐:“一起吃饭,你和妈今年吃饭的次数没超过这些。”殷母伸出一只手的手指,表示五次。 殷斐苦笑,他老妈说话向来就是夸张加不负责任。 你蜗居在法国根本不回来我怎么和你吃啊。 殷斐微微勾唇:“妈,我真有事,明天吧,明天我不出差的话就带着你儿媳妇和大孙子一起来陪你吃饭,你儿媳妇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殷母一愣。 儿媳妇儿,这和词语,她还一时么有存在脑海里,还有大胖孙子,殷母更是抡胳膊捶他儿子的心都有。 什么和什么啊,就是我的大胖孙子了。 我还没有看见儿媳妇怀孕,还没有准备做一个grandmother,我一直预定好的儿媳妇儿还坐在轮椅上,怎么就你带着你媳妇儿儿子来见我? 你的野女人和野种在外面养着就好了,还准备登堂入室,做我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儿,真是痴人说梦呢。 更何况还当着婉柔的面。 和悦的面容立时板起脸:“大斐,殷家的大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殷家在这帝都也是上层社会有头有脸的家族。你爷爷刚过世,你不能马上就忤逆他的意思吧,再说我儿媳妇儿眼下就坐这儿呢,儿子你说话以后可要靠谱了。” 殷母慢慢的说出这些话来,她是权衡着字眼的,碍着儿子的情面尽量不伤儿子。按着她的本意,她本想说,什么阿猫阿股的不要往我身边带。 “姨妈,斐哥哥是一时迷惑,总有一天厌倦了玩够了,会回来的。”金婉柔在殷母身后,柔声说。 “大斐,看看婉柔这孩子,多能忍啊,这才是大气,大家闺秀风范。你好好想想,别犯糊涂了。“ 殷斐已经面黑如炭。 吸到一半的香烟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揉碎,没有被火烫疼的感觉。 眼神狠戾的瞅着他妈身边的柱子。 真的这是他妈,是他亲妈。 要不是这个身份,任凭是谁,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半就足以被他打住院当瘫痪去了。 敢说他的女人是野女人,敢说他的儿子是野种!!! 手掌里柔得粉身碎骨的烟糜子被手心攥起的拳头又捏成固体,狠狠的扔在脚下。 殷斐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戾气却已经憋得眼珠子通红。 脖颈青筋直冒,走出影壁墙,一拳砸碎了影壁上雕刻的图案,手指背的关节立时鲜血直流。 撞击声听在准备出来送送儿子的殷母的耳朵里。 她拐过影壁看见殷斐怒气流血的情景,心中立时哇凉哇凉的。 那种悲凉,失落,无助,那种锥心的难受啊。 靠在冰凉的石头墙上。 殷斐,我顶住了那么大压力生你,那可是三十年前啊,你知道一个被丈夫嫌弃的有*的女人独自怀孕在那个年代有多艰难? 自己在产房生孩子,丈夫在别的女人怀抱逍遥,有多苦? 有多煎熬? 有多生不如死? 有多少闲言碎语要把你妈淹死? 然后因为让你有个完整的家,又不忍心离婚,那些同*异梦的日子,有多煎熬,她的作为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啊,都给了孤独的长夜和哭泣的等待。 直到最后不得不离婚,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妈还是忍痛割爱把你判给了殷家,只为了你将来能继承家业,无限荣光。 现在你翅膀硬了。 竟然,对妈的话,抵触成这样。恨,成这样。 殷母,抚着胸口。 她心脏不太好,也是结婚生孩子那些年和殷孝正气的。 此时被殷斐伤的,心区,隐隐的疼。 男人都是绝情的东西,不管是老公还是儿子。 要是自己当年生的是个女儿,这会儿指不定得多贴心。 古话说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一点不错,一点不错。 殷母就在拐角,看着儿子的血从影壁上滴答几下溅落到地上,就如一把尖刀,剜在她自己心上。 生生的疼痛啊。 儿子的血为了那个野女人,自己的血却是为了这个不孝的逆子! 小吴正在门前等着,看见老大擎着手,脸色发青,手背皮开肉绽的冒着血筋的就出来了,虽然满是疑惑,但是也不敢问啊。 这啥意思?进里面不是看亲人,是打怪兽去了吗? 不敢问,只敢乖乖的拿出车上的小医药箱,给殷斐擦酒精,包上纱布。 自己的老大也是个奇葩,好的时候贼砬子好,不好的时候就跟个活阎王似的,还是别说啥比较安全。 殷斐冰着脸,一副谁惹我整死谁的架势,靠在后座上,眼睛瞪着窗外发呆。 眼圈是红的。 “殷总,去,去哪?”见老板坐好的,小吴才敢嗫嚅的问。 “公司!”北极冰层一样的声音,立时把小吴吓的没电了。赶紧开车。 殷斐在公司呆到很晚,整理下颌法国一家金融公司的业务资料。 主要是想等手上的伤口愈合一些,结痂了再回去,要不,胭脂和小馒头肯定会担心。 回到东城区小别墅。 花海中的二层小楼闪着晕黄的温暖的家的光线。 殷斐抑郁压抑的心,立时安静下来。 上楼,先是路过小馒头的儿童房,殷斐个子高,平视就能看见门最上面的玻璃里面小馒头的二层爬梯式小*。 儿子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枚军队的奖章。 殷斐沧桑了一天的心,立时就暖了。 又轻手轻脚走到主卧。 门一拧就开。 传来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 殷斐解开衬衫的扣子敞着怀,去敲浴室的门。 忽然没落下的修长手指停在半空。 耳尖的听见里面有浅浅的嘤咛声。 洗澡的女人,可能是被浴盆的水泡得舒服了,肌肤舒展,疲倦的身子和温水交融,不自禁的哼哼。 殷斐冰着的心,此时完全融化了。 他的世界里一切这间屋子外的东西都抛开了,只有这声音令他感觉烟火凡尘,*爱子,**一刻的美。 此刻不禁在有些幻想,她赤着身子,闭眼泡在花瓣浴里的景象。 幻想以前的他们,也曾在淋浴下有多狂野,有多拼命的吸吮。 他身躯一阵发热。 胭脂等了殷斐一下午,也没回来,晚饭甚至也灭回来。 她以为殷斐是久已不见他的母亲,母子一起吃饭,自然就会多留下时间。 有心想打电话,在转念一想,好像不太好。 未来婆婆生病自己不但没去还打电话催人家的儿子,不好,这样肯定不妥。 于是晚饭后和小馒头玩了一会儿,早早安排了小馒头睡觉,便泡了牛奶花瓣浴。 许是白天太累了,不知不觉的就在浴盆里打盹。 忽然莫名的抬头,心中一惊,门边站的男人,颀长高大的身躯由着灯光映在门玻璃上, 没穿上衣,麦色的肌肤,凝上雾气,光润的显出肌肉的紧致和棱角。 人鱼线清清楚楚的显露。 微微垂颈,有几分颓废一般,舔了下有些干燥的薄唇,漆黑视线幽深的正看她。 浴室里蒸汽朦胧中,他的面容有些柔光灯般的阴柔的美。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时候进来的? 胭脂惊讶娇羞的红了脸,下意识的钻进水里,只露出脖颈以上。 男人视线瞥着她,微微蹙眉,薄唇紧抿没有任何情绪流露的往她身边走。 斜躺在浴盆边,呆呆看他的女人有些呆萌的蒙楞 他没穿上衣,裤腰也很低。 胭脂小手按着浴盆的边缘,长发湿湿的一半漂在水里,一半贴在肩上,贴着皮肤,她觉得不舒服想抬手撩撩,又不敢松手,因为藏着身子把着浴盆,松手就容易沉进去。 被水淹没的身子以为有水的遮挡还是什么,竟然火辣辣的起来,好像叫嚣着有什么要爆发。 好久没有这样看见他,好久没有看见他这样。 不习惯,看着男人一步一步逼近,更是浑身炼狱般的紧张还是渴望? “你,回来了。” 被热气熏蒸的纷嫩干净玲珑剔透得春日桃花一般的小脸,殷红的小嘴儿呐呐的说。 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他呼吸的律动,他胸膛起伏的*,近在咫尺。 殷斐也不说话,微微有些低喘,走近胭脂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裤带脱落。 胭脂立时意识短路,大脑就像打了麻醉剂一样什么思维也不能有了,撞上他深潭一样幽黑灼灼盯着她看的目光:“殷斐——” 话没说完,蓦地跌进男人弹性滚烫的怀里。 190 妈咪你不能再和他玩亲亲啊 胭脂立时意识短路,大脑就像打了麻醉剂一样什么思维也不能有了,撞上他深潭一样幽黑灼灼盯着她看的目光:“殷斐——” 话没说完,蓦地跌进男人弹性滚烫的怀里。 “啊……”胭脂下意识的尖叫,瞬间被吞进男人有些急迫的干燥的薄唇,死死的啃噬,吻住。 他把她从水里拎出来,不顾一切的吻得太急,要得太多,带着莫名的狂躁,压抑郁闷后的释放。 滚烫炙热的气息全数落进她的口腔,在寂静的空间里,响着肌肤*的声音。 胭脂意乱情迷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往他身上攀附,蜷曲,抽筋剥髓般的颤抖,小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 他对她,爱过多次,吻过多次,从来也没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般的需索,狂野。 那种热情,带着男人骨子里孤狼一般的战斗的血性,挺进,要将她一寸一寸饕鬄吞下。 胭脂身体哪里受得住,渐渐地低叫,哭吟,他的动作令她脸红不已。 今晚,她遇见的不是男人而是战神。 他的动作技巧,叫她疼痛脆弱又似乎不舍得鸣金收兵。 彼此的气息痴缠,胭脂有些晕,一时间,蜷缩了起来,求生般的攀附他就像钟摆似的挂在他身上...... 胭脂最后是半梦半醒半昏之中被殷斐抱进卧室的。 裹着绵软的浴巾,翻身就趴到枕头上呼呼。 殷斐垂眸,神态*溺的忍不住捏几下她嫣红的脸蛋,弯腰亲她*灯下泛着荧光的鼻尖。 胭脂整个身子都压着他粗壮的手臂上,暖暖的,软软的。 殷斐轻疼惜的目光幽幽的定在胭脂脸上。 ***话让他想起来现在还是心闷的不行。 他的女人,他的儿子,都这么好,凭什么要被别人看贬了去。 该有一场婚礼了。 但是,他那个妈—— 唉,叹了一声,额头抵住她的小脸,鼻尖抵上她的鼻尖,闻着她均匀的安恬的呼吸。 时钟上的指针指向九点半。 殷斐把手臂从胭脂头下轻轻的抽了出来。 披上浴袍,系好带子,走上阳台。 低头,看着手机,琢磨良久,还是拔下一串号码。 “兰姨。” 此时还在医院陪护骨折的殷孝正的郑依兰刚侍候完殷孝正吃喝拉撒,睡了。 殷孝正是大腿骨骨折,为了参加殷老爷子的葬礼,在加拿大刚手术完打上钢板,便回国,在b市的一家保健康复中心养着。 郑依兰收起殷孝正换下的*端着盆到卫生间手洗。 房间的手机振铃轻快的响。 郑依兰在围裙上擦擦手赶紧出来接手机。 一看还是殷斐。 视线惊讶了一瞬。霎时有点紧张。 殷斐,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来过电话。 一次都没有,即使小时候他有段时间被她照顾,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但是郑依兰对这个继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相比别人家的勾心斗角叛逆排斥,殷斐在表面上对她一直还是客气,逢年过节也有问候,礼物什么的,礼节上一点不差。 接听电话,郑依兰语气上还是有点紧张:“大斐,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殷斐也知道晚,但是,他急。 “咳。兰姨,我猜到你照顾老爸应该没这么早睡。” 殷斐轻咳缓解尴尬。 “恩,没睡呢,再给你爸洗衣服。”郑依兰温和的说,等着殷斐从下文。 她其实脾气并不是很温柔,有点能作,殷孝正还就是喜欢她这点能作能闹能说能笑的小情趣。 但是在殷斐面前,郑依兰一直努力保持着做一个书上指导的温柔贤良的继母的形象。 虽然,这慢慢长大了的,变成了男神的继子对她总是爱理不理不冷不热的,但是她一直很平和。 “兰姨,我后天去法国出差,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也有点事情和你说。” “恩,好。”郑依兰抿唇,点头,有点激动。 第一次,这孩子邀请她吃饭,拜托她事情呢。 “十一点,我在公司对面的茶餐厅等。”殷斐淡淡的语气 “好。”郑依兰又是点头。 他请她吃饭说事,却要她去他公司的附近找他,虽然公司名义上也是殷孝正的公司。 但是郑依兰不介意。 这孩子能主动联系她就很不错了。 平心而论,她是觉得一帮子官三代富二代里,殷斐是最不错的了。 她也以有这个继子为荣。 “好,我挂机了,对了,兰姨,先别告诉我爸。”殷斐特意的补充。 “好,好。” 中午的茶餐厅,生意并不火爆,这里的价位比较高,座椅除了周末,其他时间段,周围写字楼的上班族很少来这里午餐。 殷斐就是选它此时的清静。 提前五分钟先到。没想到兰姨已经到了,不到四十岁,保养的特别秀气。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一眼看见殷斐,招招手。 虽然隔着座位之间的镂空隔断,但是殷斐的身形太过霸气挺拔,走进店里,立时晃了众人的眼。 殷斐看见了兰姨,面无表情的走过去,阅历和多年商场勾勒出的成熟深沉气质,外人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是同龄人。 兰姨招呼殷斐坐下,给他倒杯茶:“大红袍,自己带的,店里的茶叶怕你不能喝。” ”兰姨客气了,我没那么多挑。“殷斐把手里拿着的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稻香村的糕点,记得老爸说过兰姨喜欢吃。“ “啊,是呀,难得大斐还记着。”郑依兰很意外,有点激动眼圈红了。 殷斐也是第一次单独送她东西,以前都是年节时候随大流。 她想这孩子肯定还是有什么事求她,不过,她能做什么呢?和他比,她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我点了两碗面,你还需要点什么?”兰姨于是便收了糕点,静静等殷斐说话。 “可以了。” 殷斐拿出手机,翻到几张照片,递给郑依兰:”兰姨可能知道,我感情方面的一些事情,这是我老婆,和儿子。但是要办婚礼还需要兰姨帮忙。“ 郑依兰接过殷斐的手机,仔细看这对母子,和殷正孝气哼哼对她讲述的并不一样。 照片上的女人很白净,面善的很,弯眉笑眼,嘴口弧线很美应该是个脾性温柔的人,正适合殷斐的暴脾气。 小毛头更是可爱,嘟嘴卖萌比真人秀的小明星还漂亮。 ”看着就养眼,大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我能帮上什么忙?联系酒店还是筹备婚礼物质?“ 殷斐摇摇头:”想请兰姨劝我爸去说服我妈。“ 郑依兰惊愕的张大嘴。 “你爸都——还要劝——”郑依兰忽然呼吸沉重,感到这个任务的艰巨。 “我爸那边,相信兰姨有办法说服。”殷斐身子靠后点燃一根烟,忽然呛了一口咳出声。 “大斐,你的烟瘾也该减减。”兰姨急忙把茶水推到他面前。 “恩。”殷斐放弃了点烟,搁在碟子里,修长的手指骨节轻轻的地敲了敲:“以后吸烟不自由了,我家小萝卜头专门监督我。呵呵。” 男人依然平静的表情却多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劲儿。 在郑依兰眼里,殷斐从小到大个性十足,难得乖巧,难得那么轻松开心的笑。 郑依兰也笑:“好嘛,爹妈管不了的习惯被自己儿子给管住了,也很好。好,你爸那边就交给我了。我说服他,然后让他去劝劝你母亲。只是,你这位,带仙气儿的太太,什么时候给我们见见。” “兰姨,她叫胭脂,非常好的女人。昨天才出院,本想这几天去医院看爸的。但是明早我必须得出差一趟法国。等回来,大家一起聚聚。”殷斐这功夫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 “恩,你先去忙工作。我回去就和你爸说。”兰姨提起糕点识趣的告辞。 今天是周六,小馒头不上幼儿园。睡了懒觉,要妈咪掀开被子搔脚心才肯醒。 “妈咪,王好婆什么时候回来啊。”小馒头抻着懒腰由着胭脂给穿衣服。 “你终于想到好婆了,今天不和胡爷爷去军营玩了吗?“ 小馒头环顾四周,又蹦下*跑到门口看看,然后返身回来,小声对他妈说:“妈咪,今早我看见那个人趴在我门上看,老师说坏人才偷偷摸摸的。妈咪你不能再和他玩亲亲啊,我发现你有点傻,今天哪也不去了,我要看着他。” 胭脂正给小馒头套背带裤的手,彻底凌乱了,脑袋嗡的要暴血。 小手扶上额头,乌黑的杏子眼里真是为这两男人操碎了心。 她儿子,这是开始保护她? 191 怎么才是浪漫 小手扶上额头,乌黑的杏子眼里真是为这两男人操碎了心。 她儿子,这是开始保护她? 怎么搞的,开始有小男人的独占欲了。 不过,胭脂也抿嘴偷乐,殷斐那霸王派头如今可是有人管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以后就你儿子降你了。 “那,儿子,今天你做主,我们怎么安排。” “今天嘛——”小馒头绕着房间四角走了几圈正步。 “我们去动物园吧,胡爷爷说动物园有大熊猫。” “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 忽然一串歌声,小馒头嗖的蹦过来。 胭脂扭头要要拿手机,被小馒头抢了先,扬起手机对胭脂嘘了一声:“那个人。” 胭脂手缩回来,闹个大红脸。儿子都知道能唱这种老婆爱你的铃音的是他。 小馒头已经点开手机抢着说话:”你好,再见,我和妈咪去动物园了不在家,再见。“ 胭脂,木了,重新打量他儿子。 从第一次和殷斐在温哥华的卢布森街遇见到现在,半年时间,儿子变化好大呀,已经不是任人唯亲戴个人就能和人家黏糊半天,那时孩子也是太孤单。 现在的小馒头能小小的有判断力了呢。 知道保护妈咪。 只是为嘛把她的老公,他的老爸,判断为,坏人? 根据是啥?他的胖脑袋里究竟想的啥? 孩子的世界搞不懂。 慈爱的看着自己儿子边走正步边撒欢:“好吧,那咱们去动物园。” 三环边上的大殷集团。 十二层总裁办公室。 殷斐在办公室开了空调,虽然还不到开空调的季节。白色的意大利衬衫掖在黑西裤里。 手里擎着手机,在窗前笑。 被拒绝了。 被拒绝和老婆通话。 他的儿子开始替老妈严防死守。 不知怎的,感慨的很。 此时,门上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殷斐收起笑纹,走回办公桌前,靠在老板椅上。 广告部的钟子莹走进来。 钟子莹是市场部钟子期的妹妹。小海归。 公司的职业正装穿在她小巧玲珑的身上神采奕奕:“殷总,您电话时我出去了,这是秘书处说的您点名要的几份文件。” “对,你说明一下,近期三个月广告部策划的总体情况。” “好。”钟子莹拿来遥控器,打开对面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器。 然后拿着文案书有理有据的的讲。 讲的额角冒汗,极度认真。 她是借着哥哥的介绍来到大殷集团。 奋斗了两年,刚爬上广告部副部长的位置。 和老大汇报工作的事情本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匡强的事情。 但是今天他老婆生孩子,请了三天假。 钟子莹第一次和殷老大正式接触,第一次给老大汇报工作,自然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和准备。 口干舌燥说了半天,最后看殷总半天没吱声,有点没底气的请示:”殷总,您的意思呢?“ 男人像是神游被喊醒了,眼波荡开,却是极淡的开腔:“你结婚没?” “我。”钟子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被生生的卡主。 没准备这种回答啊。 难道结婚不结婚会和我工作有关系? 艾玛!不好!钟子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匡强老婆生孩子,请假了。老大却有事情要他汇报。 现在老大又忽然问我婚否,是不是意味着,老大认为,结婚的员工,有家庭的员工会经常为家事拖累不能好好工作? 是这意思吗?听朋友说,有的大公司尤其对女员工的要求之一,就是不能恋爱不能结婚。 一旦结婚之日就是失业之时!!! “殷总,我,没结婚,但是我也,没有男朋友,绝对不会影响工作的,我保证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心血都放在工作上,我以后急决定和工作恋爱,结婚。哪怕一辈子。“ “那么,你*?”殷斐难得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长的也好好的。走路不瘸,眼不瞎,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说出来的话,比他妈还阶级斗争。 钟子莹一愣,害怕了。脑筋急转弯,老大这话是啥意思? 下班后看来要出血了,给钟子期家的奶娃子狠狠买,然后再从钟子期嘴里套点老大的喜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殷总,我——”我取向正常,吃嘛嘛香,身体倍棒!钟子莹心里说。 但是,面对着自己表忠心过后,老板却说自己*,钟子莹不敢说话,不知道怎么回答。怕说错话了再被老板按上什么头衔。 殷斐修长的手指,翻了几页文件,忽然又说道:”工作忠心是好事情,但是,我们公司是个正常的企业,不准备选择生活态度异常的员工。“ 钟子莹下意识的手指伸进嘴里,紧紧捂着,要哭了。 老大这啥意思? 公司是个正常的企业,不准备选择生活态度异常的员工——难道是准备开除她? 千辛万苦的盼来一次和高层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竟然,是来——被开除的? “殷总,那,我今晚就去相亲,您看行不行,然后在休息日尽快把自己嫁出去。您看行不行,我,挺热爱我的工作的,求求您别开除我,我一定做个生活态度正常的员工。” 带着哭音儿。 生生的一个优秀员工被眼前高压威势的**oss弄抹眼泪了。 钟子莹低下头,眼睛深处的委屈和惊恐,就像被念了咒。 殷斐翻完文件,递给钟子莹,这才发现,这个女员工,怎么还哭了? 双手抱臂眼神懒散又不耐烦地瞟了一眼女孩的面部表情。 决定赶紧问完自己的问题,快点把这个*的女员工打发走。 “女孩子喜欢男人送什么东西比较开心。” 钟子莹又是一愣。 这个剧情的反转,忽而,笑意闪烁眼底。她有点明白了。 是自己想多,**oss可能就是想问这个。这句才是重点。 艾玛自己太在乎这个工作,简直,神经质了。 手背急速的暗暗擦把眼泪:“回殷总,女孩子就是喜欢浪漫,越浪漫越好。” 殷斐点点头,这句回答,还像个正常人的思维。 “以你说,怎么才是浪漫?” “恩,这个我知道,殷总,我们大学时女寝讨论过最后得出的统一答案是:一,男生请女生吃饭;二,男生请女生吃饭再送花;三,男生请女生吃饭再送花然后再看电影;四,男生请女生吃饭再送花再看电影再送回家;五,男生请女生吃饭在再送花再看电影再送回家然后在楼下一定要kiss她;六,男生——” “好——行了行了。”殷斐听了累。 第一次正眼看这女孩,摇摇头。 长的不错,和他哥那个帅劲儿联相,就是这智商,有点让人着急。 “你回去吧。好好工作。”殷斐起身到窗边点了一根烟。 “好,好,谢谢殷总鼓励。”钟子莹如蒙大赦,小手急速收拾殷斐乱放的卷宗,夹起就跑。 跑到门口又想起来一句,探个脑袋说:“殷总,第五点很重要哦。” 说完,走廊里想起高跟鞋哒哒哒的小跑声。 殷斐拿出手机,慢条斯理的不显山不露水的给小吴拨了一个电话:“小吴,冲一杯咖啡进来。“ 小吴平时就在同层的助理间,平时没什么事,跟着胡大做一些小差事。 他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司机兼保镖。但是冲咖啡倒茶水不是他的工作范围。 此时听见殷斐的要去,脑筋一转弯,哦。明白了,老板这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当面交代。 急忙找秘书处的小姑娘煮了一杯咖啡,端来。 敲门:“殷总,咖啡来了。” 殷斐便吸烟边看手机。头也没抬:“放那吧。” 小吴溜眼一看,老大手指在受机屏幕上一下一下划着,竟然是看太太和小馒头的照片。 啧啧,掉进情网的男人,不论是谁,都逃不掉工作时间走神儿,嘿嘿。 但是不敢发声,安静的把咖啡放桌子上等老大吩咐。 “买一大束玫瑰花放在我车里,然后再买三张电影票。” “殷总,那花买什么花?还有电影票买什么名名字?” 小吴掏出随身携带的下本子准备记。这是他跟了老大四,五年养成的工作经验。一般这时候老大的意见要是记不准了,再问那可是要火山爆发的。 “花嘛——”殷斐沉吟半晌:“你说呢?玫瑰怎么样?” 小吴瞬间受*若惊啊,啥时候也没被老大民主过啊,还问他的意见,他必须得折中。 “嗯嗯,玫瑰花象征爱情和美好。” 192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 小吴瞬间受*若惊啊,啥时候也没被老大民主过啊,还问他的意见,他必须得折中。 “嗯嗯,玫瑰花象征爱情和美好。”这样说还是万无一失的,既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又回答了老大的问题。这也是小吴长期工作养成的经验。 “玫瑰花。“ 殷斐笃定的答案。 小吴刷刷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殷总,那电影票,看什么名字的电影?“ 殷斐皱眉,这问题对他来说有点难,他告别童年后好像有多少年没看电影了。 手指敲着窗台:“这个,买三张动画片!” 小吴又低头刷刷的记。这下他彻底明白了,殷总是准备的一家三口的娱乐。忽然想起来,小馒头应该不要票。 “殷总,电影票买两张也可以,一米二一下儿童不要票。” “咳,有老婆孩子就是操心。你看着办,快去吧。“ 殷斐深深吸一口烟,蹙眉,微微摇头。小吴赶紧收起本子,逃离现场。 当老板的就是喜欢拽,明明提起老婆孩子就跟糊了牌似的。 胭脂带着小馒头转了狮虎园,又看了猴山,大象,最后看了熊猫馆。 沿途还有不少各种动物花鸟。 还亲手喂了长颈鹿几片叶子。 小馒头就跟过年似的,比过年都乐。一路下来不够他咋呼的。 美中不足的是熊猫馆里看得紧,没有喂成竹子,小馒头嘟起嘴怏怏的出来。 胭脂看出儿子不高兴了,拿出薯片:”儿子,遵守动物饲养的规定是对的,来吃薯片压压惊。” 小馒头闷头不语,甩着正步摆手兀自往熊猫馆外面走。 “妈咪,这里也不是有多好玩,我们自己买几个熊猫在家里喂,好不好。” 胭脂头大。熊猫我去哪里买。再说,犯法。这难度简直和上天摘星星差不多。 “儿子,妈妈可以给你买几只小猫,小猫咪呀。瞄——呜——怎么样?” 胭脂急中生智才想到这个转移儿子注意力不伤儿子心的好主意。 小馒头停步,白了他妈一眼:”幼稚。“ 胭脂喝着吸管牛奶呢,顿时喷出来。洒了自己黄色长裙一身。 竟然被小馒头嫌弃幼稚。 是我退化了还是他智商发育了? “小猫咪和大熊猫能一样吗,妈咪,你说,小猫咪是喵呜的叫,大熊猫是呼呼的叫,他们说的话都不一样。“ 小馒头边说边比划着小猫咪和大熊猫的动作。 “嗯嗯,小馒头说的太有道理了。”胭脂认输,儿子,你赢了。你开始难缠了。 “因为我长大了。来妈咪,我教你走正步。一,一二一——” 小馒头旁若无人的拉着他妈在周末热闹的中外游客各种肤色都有的帝都动物园里的大马路上掴正步。 “一,一二一,齐步走——” 胭脂的汗呐,脸色又红又白,有心想甩开儿子的小手,又怕伤儿子自尊。 还是急中生智:“儿子,你走,妈咪给你拍照留念啊。” 小馒头一听要拍照,走的更带劲儿了。 胭脂好算摆脱了这个小魔头。从包里翻手机,刚翻出来,响了。 “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托佛保佑你,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 是殷斐。 胭脂抬头看小馒头自娱自乐的没反应,心惊胆战的按下接听。 是啊,得用心惊胆战来形容,万一被儿子听见老婆老婆我爱你的铃声,保准又要抢电话,然后说:你好,再见。 “在哪儿?”意料中的殷斐拽拽的声音。 “熊猫馆边上。” ”回头。“ 霸道! 胭脂不情愿的回头。 先是看见身形修长,面容英俊的男人—— 啊! 胭脂手机停在半空,太——意外了。竟然是那张百看不厌,百闻不倦,越看越带感的脸。 他像是特意的经过打扮的,衣衫没有工作大半天的痕迹褶皱。 纯白的纳米面料慰贴的裹着精壮的身躯,没打领带,殷斐很少打领带,但是喜欢把衬衫的领口扣子松开两颗,锁骨的弧度在阳光下优雅强健,肩膀够宽,把雪白的衬衫肩部挑的无一丝褶皱。 一只手在身子后,另一条手臂插在西裤口袋。 薄唇勾起定定的望着她,轮廓清瘦修长,气质稳健,极富魅力。 胭脂眼前一亮,继而余光扫到周围的男女游客们,各个视线都往这边看过来。 “哈,你——”胭脂小手捂着嘴笑,有点小骄傲的走过去拍殷斐的肩膀:“你干嘛,神神秘秘的——” 话没说完,一大束鲜红的玫瑰便伸到胭脂眼前,繁复优雅的花瓣触动她的鼻尖。 香氛袭来,胭脂张大了嘴,慢慢的惊喜。 “送,我的?“ 殷斐十分自然的搂上胭脂的小蛮腰:“除了你我还有几个太太?” “妈咪,我也抱你。”小馒头一二一了半天发现队伍没跟上来,一扭头,看见她妈又被那个人拐去了,还离得那么近,要玩亲亲吗? 哼,休想! 小馒头几个藕节步蹿到胭脂身边,小手也搂住妈咪,部位是大腿。 但是,他很得意自己搂到了妈咪,扬起小肥脸和殷斐傲娇的对视:“这是我的妈咪,不是你的。你回家去找你自己的妈咪玩吧。” “我——”我长大了不想和妈咪玩,我想和我老婆玩,殷斐腹诽。 可是,对一个三岁的小屁孩,他能说啥么腻。 生平第一次,他被打败了。被他自己的种。 尴尬的弯腰对他儿子嘿嘿笑:“小馒头,和谐和谐,大家一起玩好不好。” “呵!”小馒头傲娇的撇脸:“不好。妈咪,抱我。” 说着小胖爪子就往胭脂身上黏糊,藕节腿像爬树一样往上攀:“妈咪抱抱。” 宣示主权啊。 周围看的人都轰的笑了。 殷斐手指揉揉鼻尖挑眉,把花塞到胭脂手里。 抱花,看你还怎么抱儿子。 胭脂被小馒头黏糊的伸手就要抱儿子,一看殷斐又来凑热闹往她怀里塞花,娇嗔道:“你近视眼啊,没看见儿子要抱。” 殷斐巨大的一束红玫瑰没塞出去,只好自己捧着,挡住半个身子半张脸。 尴尬至极。 大长腿掠过胭脂身边凑在她耳边小声嗔怒道:“看看你把儿子教的。” “不许说我的妈咪,我妈咪是个好妈咪。”小馒头被胭脂抱起来身子已经与高大的殷斐可以近距离对话,耳尖的听见殷斐的话,马上大声反驳。 稚嫩清脆的童音周围人都听见了。 顿时又是一片哈哈笑声。 有没有地缝?有没有地缝? 殷斐黝黑的脸都涨成红色了。 生硬坚毅的轮廓又因这暗红减了气场,多了几分居家男人的亲和。和这一家三口的画面很是搭调。 胭脂敏感,及时凑过来,附在殷斐耳边:“老公,你好帅。” “打个巴掌给颗甜枣。”殷斐忿忿的瞄一眼胭脂,那一眼看的胭脂心惊胆战,分明就是说:墙外损失墙里补,等回家的,等卧室的,等关上门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馒头可不管那么复杂的眼神,暗语,反正他心满意足的趴在胭脂肩头,也是玩累了,没一会儿,就呼呼睡着。 “孩子给我。”殷斐大掌伸过去,胭脂接过花,殷斐接过睡着的小馒头,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哪都好看,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赞,自己这基因,强大。 直到这时候两人才能好好打说说话:“殷斐,你怎么来了?” “恩,约你看电影。” 啊! 又是一记二踢脚,胭脂不敢置信,认识四年了,他们之间真的从来没有看过一场电影甚至涉及不到这个话题。 不自禁的眉开眼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殷斐,老公,你怎么想的,怎么,看电影,哈哈哈,太惊悚了。” 殷斐被胭脂笑的心里没底儿,果然广告部那小丫头不正常出的这主意不行。 脸色有点挂不住,本来就是个说一不二高高在上的人啊,习惯了发号施令众人附和,此次动物园之行,他感觉自己都像动物,被围观。 悻悻的一手抱住小馒头一手扯出电影票:“客户送的,我不想弗了人家好意,不看拉倒。”说着就要扔。 明明处心积虑买票想哄老婆孩子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 “哎,干嘛呀你,有票就看嘛,我瞧瞧什么片子。” 胭脂急忙按住殷斐的手,从他指缝间拽出三张票,。殷斐也是半推半就就让她抢了去。 两张成人票一张半价票,胭脂一看就明白了。 抿嘴,明明是特意买的,还说客户送,客户知道你家要两张大人一张小孩票啊。 翻弄到票的正面看名字,胭脂噗的又乐了。 “猫和老鼠。噗,哈哈,哈哈哈哈。“胭脂扶着殷斐的肩膀笑的腰都弯了。 “殷斐,你竟然,看猫,和老鼠。哈哈哈——” 我是给儿子买的好不好。票是小吴买的好不好。 殷斐已经彻底无语了。自己这次精心策划的一家三口的约会算是醉了。 脸上有点挂不住,有点烦躁,线条又是冷硬,冷冷的扫她一眼,又装作漫不经意无所谓地说道:“客户是做动漫的。无所谓,扔了吧。” 佯作慢条斯理的说,脸上的肉都感觉紧绷绷的,自己这张脸啊,动物园里没地方放啊。 “啵!”忽然柔软的皮肤的触感。胭脂攀上来按住他的双臂,示意他停下,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又左右开弓啵啵了几下:“老公,谢谢你,今天的安排我很感动哦。” 对上一双清澈妩媚的杏子眼。荡漾着盈盈的水光。樱桃嘴对着他嘟嘟着。 殷斐脑子里立时浮现:千娇百媚。这个词。 心头的阴霾瞬间就被胭脂的肯定和娇笑扫没了。 抬手擎起她的下颌:“真的喜欢?” “嗯。”胭脂重重点头:“你知道吗,我多羡慕人家情侣拉着手去看电影。我,我都没敢想。” 说着眼圈一红,盈盈的水光就挂在睫上。 “是我不好,亏欠你们母子太多,以后我加倍补上。” 殷斐严肃尴尬的脸线条柔和起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胭脂的小腰往动物园外走。 “呵呵,好一副夫唱妇随,恩恩爱爱的画面。殷斐,要不是你们,现在老子比你们幸福。” 几十米外的树林里小河边,头戴鸭舌帽,摇晃鱼竿的一个大胡子男人恨恨的眼光追随着一家三口。 帝都的动物园太大,胭脂的殷斐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出动物园大门。 陪小馒头玩了一天,浑身像散架一般,坐在殷斐的车上,胭脂也倚在后座搂着小馒头睡着了。 殷斐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座位的母子相依而睡的画面,方向盘一转,结果,电影也没看成。殷斐拉着老婆孩子直接回了东城小别墅。 安顿好睡的像死猪似得母子两,殷斐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准备下厨考点面包。 他唯一的厨艺就是会烤面包。 负责烧饭的阿姨惊呆了,再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不会烧饭,是有心没心下厨的问题啊。 老板大模大样走进厨房的架势,毫无违和感,就像这厨房的帝王。 “殷总,我打下手吧,能做点什么?”呐呐的问。 “不用,你休息会儿吧,我来。” 殷斐在厨房稍微张望了一下,框里拿出四个鸡蛋,加上白糖和少许的醋。 打蛋器插上电,高速旋转,殷斐顺势一点一点加入色拉油,直到打蛋器将蛋液搅拌出白色,体积也膨胀到之前的数倍。 然后再拿小面筛子往蛋液里晒面粉,忽然,手机震动嗡嗡响。 殷斐看了一眼用围裙擦手,按接听:“喂。什么!丰俊西?他露面了?好,多安排人手再发现蛛丝马迹立即拿下,别忘了同时要报警。” 193 有儿子就不亲亲?哪来的歪理! 殷斐看了一眼用围裙擦手,按接听:“喂。什么!丰俊西?他露面了?好,多安排人手再发现蛛丝马迹立即拿下,别忘了同时要报警。” 手机搁一边,殷斐继续打筛面粉,盯着打蛋器,直到面粉都搅成疙瘩了,才忽而想起来泡打粉没放。 于是,又加了一个蛋,煎蛋器继续转,加入泡打粉。 殷斐又拿起手机:“胡叔,和防控警备那边沟通调两架直升机,低空搜丰俊西的下落。再通知警局,地毯式人肉他,重点防备他伪装,易容之类。” “少爷放心,一定的.明天你去法国要不要多增几个人手?” 殷斐继续加着泡打粉:“不用。市里这边的几个人你护好,尤其东城这边,增加保安,花匠。” “知道。” 殷斐手机搁一边再看盆里,这是啥? 什么玩意儿? 连疙瘩带西里咣当的液体的。 把打蛋器插座一拔,扔下一锅半成品。一心果然不可二用。 “徐嫂,做几样小点心吧,等小馒头醒来吃。” “哈哈,好的殷总。” 徐嫂擦着手进来一看这盆里的凝状物体,也乐了。 “行,厨房交给我了,太太喜欢吃西米露,我知道,小馒头?做一份汉堡吧。” 殷斐点头洗手上楼,推开卧室门,视线深邃温和地看着孩儿他妈和儿子东倒西歪的睡相。 两人姿势还挺像,都是侧身,长睫毛安静漆黑的覆在眼睑。 都是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搭在脸侧。 殷斐眸光立时浮现*溺,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一种拥有的,人生圆满一大半的心满意足的成就感。 长腿晃到*侧。 弯下腰,俯身去摸*边的女人。 女人的头发丝丝缕缕的糊到脸上和裸露的肩头。黑丝白肌相映,分外的妖娆。 殷斐俯下头轻轻吻她的面颊,然后手指一根一根的捡开她的头发。 老婆娇嫩的身子骨昨晚可能被自己累惨了,黑眼圈隐隐的。 殷斐唇边泛出笑纹。 伸手把*中间睡得红扑扑小脸蛋的儿子的胖腿从胭脂身上拿开,又用枕头将胭脂和小馒头隔出空间。 小馒头嘴巴流着口水啪叽几声,翻身接着呼呼,小身子柔软温暖。 殷斐把小馒头的薄被往上拉拉盖好他圆溜溜的肚子。 视线从儿子身上再落回胭脂身上。 这个女人睡觉也不知道收敛,眼角眉梢都带着妖娆妩媚,简直是蓄意要*老公。 殷斐眸光转赤,周身血液奔涌出情愫。 忍了一会儿,殷斐立在*前,身体面对着胭脂垂眸,解开白衬衫的扣子将衣服从裤带的下摆里抻出来,随手去解皮带的铜扣。 胭脂白天睡的不实,依稀觉得有干扰,缓缓睁开眼睛,正看见*边的男人的腰身。 黑色的皮带刚解开,垂下半卷,黑色西裤随之垮塌,顺着麦色的腰线往下滑。 矫健匀称的腹肌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露出…… 迷蒙的眼睛有点呆萌的看着,那一处支愣的对着自己的脸的东东—— “啊——殷——” 忽然有点回神儿,脸上的红晕和嘴里的惊呼瞬间便被殷斐俯身热吻堵上。 胭脂手脚并用七推八踹的把殷斐囫囵开,脸上彻底羞红了,紧张尴尬地嗔怒:“儿子在旁边,你就不能控制点吗?“ 殷斐的声音又被憋的嘶哑,阴沉着脸,蹙眉:“有儿子就不爱爱?哪来的歪理。“ 粗眉皱起,他不觉得儿子在身边搂老婆玩亲亲有什么不妥。 手掌开始不老实的游动。 胭脂眼神撇一下小馒头,要起身却被殷斐的身躯罩着,小手紧紧攥着殷斐触动她敏感肌肤的手指,抿着粉唇,都要急哭了:”老公,别——“ 声音嘤咛的不敢大声,轻轻的,传到殷斐耳朵里竟是妩媚的邀请一般。 “别什么?别停是吗,老公一定听话,来——” 沉重手臂箍着半坐起半个身子的女人,胭脂粉唇紧咬羞耻恼怒的不行,殷斐眼底却明显的霸道的舍我其谁。 他用越来越靠近的脸,越来越俯下的唇吻将胭脂的身子又逼回去躺好。 胭脂眼泛泪光,紧紧咬紧唇瓣不给他吻:”讨厌你就知道发情——我不——“ 身子倏忽抬起,殷斐一扭身便将她抱到门口大步拐进旁边的书房,长腿踢开门,关上。 胭脂把脸急速扭到一边。脸腾地火烧火燎,血液倒流一般,被他托着的双腿不自觉地并拢。 这种下意识的躲避的挑逗看得殷斐绽唇露出洁白的虎牙。 感觉为了生命,某处必须就地解决。他反手把胭脂靠在门板上,不能动弹,书房里霎时响起衣服和肌肤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殷斐凌晨四点的飞机,天才蒙蒙亮,殷斐没喊醒胭脂,自己提着商务箱轻轻下楼。 小吴和另一个年轻人文松早就开车等在别墅门口。 晚上七点半,殷斐下飞机,才到达香格里拉大酒店。 来到预定的三层豪华套房。 小吴和文松在楼下餐厅安排饮食。 殷斐用房卡开门,收好商务箱。 陷进沙发吸了一根烟后,手指打开衬衫扣子准备洗个澡下楼吃饭。 门上传来咚咚咚敲门。 以为是小吴上来喊自己,殷斐敞着怀,开门,蓦地皱眉。 清清爽爽的女孩扎着两条马尾辫垂在胸前,坐在轮椅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斐哥哥,我给你做的寿司,知道你吃不惯西——” “你怎么在这里?” 殷斐男人站定两秒,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内心却郁闷的,简直不能想象,婉柔前一天还在b市的四合院,这是分身吗? 手指立即开始扣衬衫扣子,脸色却冰下来,冷得骇人。 金婉柔眼圈一红,小手依旧举着精致的食盒:“姐姐说妈咪身体不好,接我回来的。” 声音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多说一个字多重了一个语气,殷斐就消失了似得。 殷斐点点头,长腿迈前一步,把身后的门关上。 等于此时他和金婉柔都站在走廊里。 “好,寿司我收下,但不会吃。你先回去吧,有保姆陪着来吧。” 男人修长漂亮的骨节敲了敲金婉柔执意递过来的食盒,本想转手把它放个地方,视线一看走廊窗户也远,便一只手拿着,眼神始终是送客的模式。 不管怎么说,一看见金婉柔坐轮椅出现,殷斐就是有点惭愧的,内心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亲情还是有的,让他自觉金婉柔好好的身体变成残疾多少也是有他的因素。 毕竟是他拒绝的太急切了,可能,她没做好心里准备才—— 金婉柔轮椅摇到距他咫尺的位置,酸楚的微笑:“斐哥哥,我包里有妈咪托我带给你的东西,不请我进去说话吗?难道我能把你怎么样吗?还是,你,现在都绝情的不想认我这个表妹了。” 金婉柔拍了拍轮椅上的大包:“妈咪说几年没看见你了,本来是要来的香格里拉和我一起看你的,然后大姐没让妈咪来,大姐说,妈咪是长辈,本应该斐哥哥做晚辈的去拜访妈咪,所以妈咪就没来,但是妈咪让我给斐哥哥带礼物了。” 金婉柔的话说的不急不躁,温温柔柔。从气质和语气来说,她是比三年前成熟了,稳重了。 穿着打扮也是不在露肩露背的大方得体,曾经清新活泼的小女孩出落成了温婉大气的豪门淑女。 殷斐盯着她的眼睛,金婉柔的目光也是谦卑的懂得垂眸而不是之前的咄咄逼人。 殷斐轻叹一声,也许,她长大了懂事了。 听见金婉柔提到姨妈,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话,童年基本都是和姨妈度过的,姨妈性格温柔比他自己的强势的妈相处要舒服的多。 毕竟自己的老妈和他们还是亲戚。扯不断的血缘关系。 “我刚下飞机,洗漱吃饭后还有公务,不能陪你。”殷斐冷冷的把门打开,侧开身子。 “恩,知道。”金婉柔抿唇淡淡的笑着轮椅摇进房间,但是她的指尖已经把手心抠破了。手却不疼,心疼。 斐哥哥,见你一面就这那样难吗,进你的房间就这样难的,呵呵,以后我不但要进,还要光明正大的进。 殷斐立在门口从口袋里摸出烟,想要点火,发现打火机搁在了房间,刚才进门时吸烟放茶几上了。 金婉柔懂事的拾起火机递给殷斐:“斐哥哥,打火机在这。” 殷斐往门口迈进几步去接打火机,金婉柔去不小心摇动轮椅撞到了门。 房间的门立时咔擦关上了。 194 对殷斐,你了解吗 殷斐往门口迈进几步去接打火机,金婉柔去不小心摇动轮椅撞到了门。 房间的门立时咔擦关上了。 金婉柔仰头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曾经温柔似水的*溺不见,看着她时残忍的令她心碎的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神哀怨优柔:“斐哥哥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讨厌我,可是我们还是表兄妹,不是吗?不要这样冷的要死的眼光可以吗?难道,你爱上了别人,我,就不是你的小表妹了吗?” 那么的楚楚可怜,那么的我见犹怜。 殷斐看了一眼关上的门,走动几步,站在门边,打火机点上烟。 蹙眉吸了一口,表情缓和的看着金婉柔:“婉柔,把心打开,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会有更适合你的。姨妈的东西你放在茶几上吧,我下楼有事,不陪你了。” 说着不再看她,他不疾不徐开门,立在门边,走廊有点长,一眼望过去,尽是奢华。 身旁的金婉柔苦涩的笑了一下,心里痛得厉害,这样下逐客令,他才肯和她说上几句话。 “斐哥哥,少吸点烟,我,走了。“ 殷斐拿着烟的手指微微抖了下,淡淡点头。转过脸去。 不去看她摇着轮椅的样子。 寂静的走廊传来轮椅轱辘的咕噜声。 关于金婉柔最后那句,少吸点烟,是有个梗的,初中时傲骄不羁的殷斐在贵族学校学会了吸烟。 偷着吸,每到周末和金婉柔见面时,他就加倍的吸烟把一周来学校不允许的都吸了。 娇小的女孩后来每次分手时都会给殷斐塞张纸条:少吸点烟。 殷斐抬头望天,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儿,黑檀一样的深眸望着袅袅的烟雾,再无话。 金婉柔向前摇动轮椅的身子一顿,似乎感觉到殷斐的目光。车子停下来,疲劳的摇摇手臂,一声轻轻的叹息。 殷斐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心里有些郁闷,走过去,男人标致的五官非常平静,从后面推动轮椅:“以后不要自己逞能了。你已经有了表嫂和小侄儿。“ 金婉柔回头仰望着他,表情隐忍的,本想挤出一丝笑,但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弯起嘴角,赶忙转回头。 “斐哥哥,我知道了。” 男人眼神看着金婉柔的后身和轮椅,眼神有点内疚和锋锐,但是也很平静,“婉柔,你应该去康复中心做复建,应该往前走。留在原地永远看不见未来的幸福,我很爱你的表嫂,希望我们彼此祝福。” ”斐哥哥,祝你,幸福。” 金婉柔压抑着心里极度的难受,失落,不甘,前面轮椅上交握的双手,指甲掐着自己,语气却是柔和:“只要,斐哥哥开心,我就后开心,我这辈子,是个残疾,就这样了,只要,斐哥哥好就好了——” 带着哭音儿, 殷斐的心,被弄得,很不舒服。 坚毅的男人,并不是铁石心肠,他只是明白了自己的心,不爱了而已。 听着金婉柔低低的唤他,颤音儿的哭泣:“斐哥哥,你放下了我们从小到大的爱情,放下了我们所有刻骨铭心的过往。我,知道是我不,够好。我是,祝福你的,但是,可不可以,在我面前,不要再说,你很爱她,可不可以给我最后一点尊严——” 殷斐没做声把金婉柔推进电梯,出来,转过身的那一刻,男人立刻大步的往回走,又点了一根烟。 她走不出过去,三年了,还是这样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周一,小馒头上幼儿园了,胭脂去机场接a市回来的王阿姨。 王阿姨这次把家属,她的老公,赵叔也带来,儿子已经在加拿大了,自己要是在b市随着胭脂,赵叔独自留在a市,那岂不是三口人三个地方。 胭脂也支持赵叔来b市,在殷斐的公司随便找点打杂的事情,工作也稳定。 一行人寒暄着高高兴兴的回到东城区小别墅。 胡大在门口等着,一向没有表情的大脸有点绷紧,双手搓着。 胭脂在门前停车,等大门开的功夫探头问胡大;”胡叔,你怎么出来,有什么事情?“ 胡大走近车窗小声道:“太太,太太来了。少爷的母亲。” 胭脂把着车窗的纤细指尖,紧了一下。心里立时有点慌。 未来婆婆现身了。提前也没打个招呼。 殷斐还不在家。 “好,胡叔我知道了。恩,胡叔,有什么需要我特别注意的吗?” 胡大抽抽嘴角,他也不知道,也知道,但是说起来太复杂了,一言两语根本说不完。 “没啥,太太只管客气着就是了。” “好。”胭脂抿唇,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上次在八宝山,殷母的态度就让胭脂心里感觉不妙,此时殷母又不请自来,自己在礼数上就错了,着实心虚。 开车的手也有点没底气,拐了几次才顺利的拐进车库。下车。 “王姨,你带着赵叔去四处转转,厨房什么的自己做了吃一口,我先去见我婆婆。” “去吧去吧,王阿姨也看出胭脂的紧张,凭直觉知道这个婆婆不简单。 “当婆婆的都是容易把自己儿子当孩子把儿媳妇当大人的类型,所以你也别担心什么,包含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啊。“ 王阿姨急忙中嘱咐几句。 “恩,我知道。” 胭脂直接进了客厅。 没进门就感到一股压抑之气扑面袭来。 殷母并没有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 此时她正从楼上下来,扶着楼梯的铁艺扶手,面容带着不悦。 见到胭脂进来,四目相对,给人的感觉就像殷母是主人,胭脂是客一样。 胭脂立时绽出笑脸,走到楼梯附近迎上殷母:“伯母,您来了,抱歉没有事先去接您。” “我没通知你,你不知道我要来,怎么接?” 殷母直截了当的撅了胭脂的客气,倒好像胭脂很虚伪一样。 胭脂抿唇,发出呵呵的一笑。此时的尴尬和不被尊重,她又不能得罪这个人物,只有呵呵了。 “伯母,您喝咖啡还是茶饮?” 胭脂看着殷母从楼梯上走下来又随着她的身后看她在沙发上落座。 感觉小媳妇儿的滋味又来了。 莫晓蕾曾说她不够主动不够霸气,总是被婆婆拿捏住,但是胭脂觉得,既然是长辈又是对方的至亲,自己姿态低一些也不要紧。 “你还会煮咖啡?”殷母坐下, 整理裙子的袖口。她穿的是长袖裙子。 “恩,经常煮,但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那,伯母先坐,我去煮咖啡。” 殷母挑眉,她的眉毛不是惯常女人的细细弯弯而是粗的浓的。很有一种女巾帼的气概。 她挑眉,歪头,嘴里发出一丝无语一般的嗤笑,像看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看胭脂:“我只是问你会煮咖啡吗,没说要喝咖啡吧。” “哦。”胭脂闹个大红脸,还得尴尬的挤出笑:“呵呵,那是我领会错了,伯母那您喝点什么?” “对,这样问,才像点话,你在家没有母亲教你礼数吗?真是没教好你。” 真是就差说有娘养没娘教了。 殷母那凌人的态度,那种高傲的没有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的气势。 胭脂很好的脾气也好不起来了,心里气的翻江倒海,但是她使劲咬着唇瓣咬得发白,忍着。 殷斐不在,他的老妈来,说什么自己也要忍,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不懂事。 心里几次委屈愤怒的百转千回,还是生生的挤出一丝笑:“那,伯母,您喝点什么,我去准备。” 殷母轻蔑的把头一转,不耐烦的说道:“这些都是佣人的事情,这,你都不知道吗?” 胭脂立时就僵住了,愣在当场,自己怎么做也不是啊。 殷母微微摇摇头:“所以说大家闺秀是从小就慢慢熏陶出来的,不是后天想麻雀变凤凰努力学就能学会的。来,坐到我对面,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聊聊,有的事情可能不只看表面,不清楚实情。” 殷母身上也具有一股强大的命令人的威势,霸道,果断,令人怀疑她的出身倒底是话剧演员还是女boss,又或者她演话剧时一直演的是武则天,慈禧? 胭脂顺从的移动脚步,走过客厅的空场,往沙发那走,因为心里紧张还不小心碰到了茶几的角。 坐到殷母对面,并膝,双手放在膝盖上。 殷母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移动,在看见她撞到茶几时眼里的轻蔑,真是可以把人的尊严抹了个尽。 “你叫胭脂?“殷母淡淡的问。 “恩。”胭脂点头。 “呵。对大斐,你了解吗?” 195 女人,永远喜欢抱有幻想,永远容易栽在甜言蜜语里 “你叫胭脂?“殷母淡淡的问。 “恩。”胭脂点头。 “呵。对大斐,你了解吗?” 殷斐的妈妈这是要来忆苦思甜吗?胭脂脑袋狐疑。 摇摇头。 殷母从皮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很长的过滤嘴,捏在手里。 殷母保养的很好,非常有贵妇的派头,本来也是贵妇,尽管五十出头了,看着也就四十岁,手部皮肤护理的很好,指甲做了美甲,淡淡的蓝色花纹图案。 胭脂犹豫着要不要帮她点上,殷母已经熟练的点燃,吸了一口。 吸烟是不是遗传?胭脂想,这婆婆吐烟圈的姿势和殷斐还有几分相像。 胭脂舌尖抵着下颚,安静的坐那看着殷母,等她开腔。 殷母在胭脂面前吞云吐雾了几口,然后指间拿开烟,眼神定在胭脂的眸子:“殷斐的爷爷,是援朝战役的英雄。在往上数,解放前,是银行家的少爷,全家都移民去了国外,只有殷老爷子没去,留在国内,还做了国家的功臣。” “哦。”胭脂淡淡应着。 此时,徐嫂端来了两杯绿茶,毛尖儿,清澈的玻璃杯子荡漾着鲜嫩的绿叶。 殷母垂眸微微看了一眼,继续道:“殷家在解放前和金家就有交情,金家那时就移民国外做金融行业。是华裔在海外比较成功的家族。后来大斐的父亲做生意开拓海外市场,也是得到了金家的帮助的。 殷斐小时候,是和我在巴黎长大的,那时候,我热衷于事业,大斐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金家被他姨妈带着,和金婉柔一起度过。 十年,一直到大斐十岁,回到他爷爷身边,然后,婉柔也跟着大斐来到国内读书。每次寒暑假都玩在一起。你懂吗?两小无猜青梅出马,再也没有比这词语更好的形容了。你懂吗?” 胭脂点点头,对视上殷母看似平静其实咄咄逼人的目光,其实她说的这些都是自己基本知道的,但是表情还是有点发木。 殷母看着她,声音和缓,不轻不重的语气:“你点头,好像你懂,其实你没懂,青梅竹马意味着什么?就是说大斐他今年二十七岁,但是有二十一年的时间是和婉柔长在一起,把婉柔当作这一生的爱人,来照顾对待的,懂吗?甚至,私定终身。其实不用他们两孩子私定,我们双方家长也找已经是认同了的,否则也不会放任着成年的表兄妹成天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胭脂本能的惊呼出声,瞬间又捂住自己的嘴,紧紧抿上,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自己是没有表兄妹相处过也许就是这样的呢。 殷母歪头,看着胭脂被打击了的模样:”住在一起怎么了?大斐小时候就答应他姨妈,长大了买个大别墅专门布置成粉红色给婉柔住。大斐是个言而有信的孩子,接手他父亲的公司后,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据说在a市靠近海边买的。“ 胭脂眼前蓦地闪现,第一次和殷斐谈交易时,他带她去的别墅,一切都是粉红色的,看着温柔的腻歪的粉红色。 意识一时有点抽离。 殷母又开始说话:“婉柔十八岁那一年,我们殷家和金家一起给婉柔举行了盛大的成人礼,主角就是大斐和婉柔,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的知道大斐和婉柔很快就会是一对儿璧人,大家都很看好这一对金童玉女。不巧的是婉柔后来回法国坐船出了事故,一失踪就是三年。 这三年,大斐疯了一样到处找婉柔,直到相信了她的死讯,然后把你当做婉柔的替身——“ 殷母截住话头,她停的很是时候,看着胭脂有点被打击的有点苍白的脸。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我多说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和你解释下,大斐和婉柔本来订婚了,都要结婚了,要不是婉柔忽然受伤等着康复,婚礼也就完成了。而你恰巧在这时候偷偷的去生了大斐的孩子。亲自鉴定我看了,血缘上是的,但是我们殷家不承认,毕竟这是,大斐的一段,特例罢了,就像,男人的一次*。” 胭脂有点抖,此时她从狐疑到相信,这个殷斐的妈妈就是来打击她的,就是来告诉她,殷斐和金婉柔情比金坚的。 呵呵,她不相信,殷斐和她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曾经和婉柔是年少不更事,他也在她面前拒绝金婉柔清清楚楚的了。 而且,他们有了孩子,有了小馒头,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她其实是不想和殷母有冲突的,但是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把自己说成是殷斐的一次*。 胭脂极力压抑着心内的恐慌和气氛,语气故意平静的说:“伯母,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我和殷斐,是真心相爱的,他说他爱我,和婉柔是年少懵懂,我相信。“ 殷母摇摇头,目光无限怜悯的看着胭脂:“当初我和殷孝正也是海誓山盟,不还是劳燕分飞,男人的话能信那么百分百吗?” “伯母,我相信殷斐,我信他,我信他。”胭脂不知道是真的相信还是要对这个打击她的女人表态,反正她此时唯有表示自己相信。 殷母从包里拿出手机,鼓捣了几下,放在茶几上:“自己看吧。” 什么? 胭脂有点迷糊,看着殷母,殷母的目光往茶几上的手机上示意。 胭脂拿起手机,是一个视频。 她缓缓的按下视频键: 画面上是古典的欧式酒店,金婉柔坐着轮椅,敲门,门打开,是——殷斐。 她的殷斐,昨天早上写了一张纸条告诉她出差去法国的殷斐。 胭脂的手发颤,手机屏幕在眼前晃了一下,眨巴着有点模糊的眼。 殷斐和金婉柔交谈,然后殷斐开门,金婉柔摇着轮椅走进房间,殷斐也跟了进去,门啪嗒关上。 关上了!!! 画面结束。 跳出另一段视频,豪华奢侈的酒店长廊,殷斐推着金婉柔的轮椅,慢慢的走,慢慢的消失在电梯拐角。 此时胭脂一直强撑的坚强,一直强撑的风度,所剩无几。 她不在乎未来婆婆的刁难,不在乎别人在她面前说殷斐的过去。 这些她都不在乎,但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不告而别的出差,然后—— 不是说出差吗? 难道是和金婉柔一起出的? 住在一个酒店一个房间,是去约会的吗? 她手里还握着手机,努力保持着风度,告诉自己不哭,不哭,不要让眼前这个敌视她的女人看了去自己的在乎。 有时候她真佩服自己锻炼出来了,恍惚了半晌,胭脂放下手机:“这也没什么。” ”没什么?胭脂,你为殷家生了孩子,虽然是偷偷生的,大斐是不舍得他的骨血漂流在外。你也算母凭子贵,可是你让大斐对婉柔充满了愧疚,不得不远离你的视线去国外约会度假,从小到大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断的,你这样做外室,孩子也是私生子,你觉得有意思吗?“ 殷母,收拾好手机,起身,用那样无限怜悯的眼光凝视了胭脂一秒:“我走了,不必送。” 有足足五分钟的时间里,胭脂都还是木的。 意识消失,魂魄抽离。 好像内心又一个声音再说:,走了总算安静了,闹剧,真是一出闹剧—— 闹剧?最出丑的那个人是谁呢? 是自己! 脸上缓缓露出极度悲哀,惶惑的表情,慢慢的小手抚着心脏,蜷缩起身体倒进沙发,撅着,跪着,哭。 那种惶恐无助的,已经被他抛弃的痛苦,蛇一样冰冷的蔓延全身。 她不信,她不相信殷斐心里没有自己。 她不相信殷斐出差就是去和金婉柔约会度假去了。 她不信啊—— 可是,刚才那些视频是实实在在的,甚至还显示着确切的日期。 正是他下飞机的时候。 他下飞机到了酒店,她也在,他们一起进了房间,关上门...... 天堂跌进地域也不过是如此感觉。 怪不得,他出差竟没有告诉她,两天两夜就是和她爱爱,除了爱爱就是爱爱。 她原来还只是个*的地位。 他原来只是为了小馒头,为了他的儿子。 是了,没有小馒头之前,他并没有这样热情的追自己并没有这样随便的给自己笑脸。 瞳孔里绽出一种叫做,贱的情绪。 她鄙视自己,胭脂,你真的是贱! 自己和殷斐的故事从头到尾自己竟然都忘记了,怎么样的开端,怎么样的交往。 她只因为生命危机之时,他救了自己,就全然的忘记了一切隐藏的疑问。 就被自己想象的幸福迷的晕头转向! 女人,永远喜欢抱有幻想,永远容易栽在甜言蜜语里。 但是,她真的就要怀疑他吗? 他说过他爱她,他说过是她生的孩子他才爱,他说过要和她再生好几个孩子。 是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孩子。 “胭脂,你肚子疼?”和赵叔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大圈的王阿姨一进客厅看见胭脂半跪着趴在沙发上,奇怪的问。 196 那眼神怎么像他欠她八百吊子钱似的 “胭脂,你肚子疼?”和赵叔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大圈的王阿姨一进客厅看见胭脂半跪着趴在沙发上,奇怪的问。 “额,我,是有点吧。“胭脂从客厅沙发爬起来,是一张苍白的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眼睛是肿的。手背还使劲儿的擦着脸上的泪痕。 “哎呦,妹妹,这是怎么了?”王阿姨急忙跑到胭脂身边摸摸她额头,再捏捏她的手。 王阿姨和赵阿姨相好,所以和胭脂的关系就不太像主仆,更亲近些。并且妹妹是江南一带称呼亲密关系的晚辈女孩的俗语。 胭脂摇摇头,大眼睛里忽地又储满泪水,有点失神。 王阿姨急的抓耳挠腮。她没有女儿,一直很羡慕人家有女儿的,自从和胭脂相处也是掏心窝子的当自己闺女一样带的。 看见胭脂这样,她想了一会儿:“我去找我家那个送你上医院。”说着急忙起来准备去找她老公商量。 胭脂拉下她:“王阿姨——” 眼睛却是空洞的无限惶惑悲戚的样子。 “妹妹你到底怎么了?” “没——”胭脂摇头。 ”你婆婆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王阿姨忽然回过神来,有点气愤:”在你老公不在的时候和你说什么不着四六的话了?妹妹,咱们不在意啊。“ 老公?呵呵,刚才之前,她也以为是,现在,他还是吗? 世界上每个女人的心底都希望自己是被中意的男人特殊对待的那一个。 不是为了财,不是为了貌,不是为了能生儿子,不是为了任何除了她自己这个个体之外的任何原因。 他爱她,只是因为,她就是她。 但是现在,她被告知,自己,只是个附属品,借着殷斐骨血的原因被施舍的对待。 想一次,心就被打击一次。 她不想说话不想见人。每当这时,她就是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 “王阿姨,你去和赵叔吃饭吧,中午了你们出来的早。“ 胭脂缓了一会儿,红着眼睛上楼。 “太太,马上吃午饭了。”徐嫂本是想给胭脂端咖啡,一看她人上去了,冲着楼梯上纸片儿一样单薄的人喊道。 “你给我送上来吧,我想静一会儿。” “哦,好,好。” 胭脂上楼,进到卧室一下子就趴在*铺把脸埋起来。她的心太乱。 乱的没有一丝缝隙。 殷斐和金婉柔的视频以及殷母的话霹雳一样折磨着她。 此时她就像修炼了五百年被天雷滚滚劈的妖精一样经受着这场难以忍受的浩劫。 青梅竹马不是那么容易断的,殷斐二十七年的时光有二十一年是和婉柔在一起相伴的,我们双方家长早就同意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成年男女住在一起,大斐不过是怕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你做个外室有意思吗—— 这些话,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天雷滚滚而来,劈的胭脂焦头烂额。 “殷斐的过去我才不在乎!!!”胭脂猛的抬头拿起枕头向墙壁砸去。 可是,那个视频啊—— 眼泪又漫出了眼眶,那个视频,我在乎,我很在乎,我真的在乎了——呜呜呜呜。 “太太,你,咋了?” 徐嫂端着一大托盘的饭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桌子边上。 胭脂吓了一跳,有点愠怒,坐起来无神的盯着徐嫂:“太太,我敲门了,敲了几声,你没应,我怕饭菜凉掉,所以——” “徐嫂,你以前就认识殷斐吗?” 胭脂垂下头,双手抵额,凄楚的问。 “恩呢。”徐嫂点点头:“这房子,一直是我照料的。” “徐嫂,和我说句实话,殷斐是因为儿子,才把我安置在这吧。” 徐嫂一下子被胭脂问愣了:“太太,你这话,是不是老太太那边说什么了?” “没。”胭脂摇头,她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不想这些事传来传去传的变了样:“我就是想知道,殷斐是不是只因为儿子才——算了,你出去吧。“ 胭脂颓废的看着手,抬起来咬指甲。 咬指甲是她少女时的癖好,每当在何翠荣和胭济那受了委屈,她就会要指甲发泄。 早就不咬了,此时又不知不觉的咬上。 徐嫂把托盘里的饭菜一一摆好,忽然醒悟了胭脂的意思:“哦,太太,原来你是纠结这个?纠结殷总对你好是不是母凭子贵?” 胭脂愣了一会儿,没回答,右手食指的指甲尖已经掉了。 “嗨,就为这啊,太太,你让我出去我也得说完出去,殷总对太太那,怎么说呢,这房子是殷老爷子给殷总留下的,一直是空着的,殷总偶尔来住住,但是都是一个人啊,这些年报纸上从来都没有他的绯闻啥的,你得相信自己的男人啊。还有,小馒头,你想啊,殷总要是为了儿子,不是真心对你,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匪徒那救你嘛,那不早就在你被歹徒劫走之后高高兴兴的去领了儿子回帝都,你说是不是?你们深陷情网的人啊,就是爱较个真儿。有一句话不是说吗,爱的越深,伤的越深。“ 是呀! 徐嫂的话真是犹如醍醐灌顶,胭脂就像迷途在黑夜的人忽然看见了天边的一点亮儿。 是呀,殷斐要是单纯为了小馒头,何必拼死救自己呢,直接把小馒头占为己有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第一个疑点解决了,那第二个疑点呢? 金婉柔,视频,视频,金婉柔! 殷斐和他的青梅竹马在巴黎度假,自己在金丝笼里哭? 好狗血的画面。 她不喜欢。 徐嫂,看见自己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出来,胭脂的眉头开了,又锁上了,勾勾主角,走了。 毕竟自己是个伺候人的,说多了也不好。 一下午胭脂都纠结着,殷斐金婉柔,视频,巴黎度假。 她把手机摆在*头等着殷斐的电话。 希望在他的话里找出蛛丝马迹。 但是电话竟然一下午也没响。 为什么我打电话不接,也不给我回电话? 眼泪又模糊出来,是在和金婉柔旧地重游,重拾爱火? 胭脂的心一霎时又被醋意熏的迷迷瞪瞪的。 抱着枕头坐在飘窗台上,仔细回想早上和昨晚他和她通话的内容,一点点线索。 竟然都是你想我我想你这些甜腻歪歪的她现在已经不敢相信的话。 正在深闺望穿秋水的琢磨,小馒头哒哒哒冲进来:“妈咪妈咪妈咪,我得了小红花,你看就看。” “喔,那妈咪看看。” 胭脂机械的顺着小馒头的眼光看,胖小子的脑门上两眉心之间是点着一颗圆圆的红点。 像个红孩儿。 “哦,好看。”胭脂本是没心情,可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孩子。 “妈咪,你看没看呀。”小馒头晃着手。 胭脂这才注意小馒头手里拿着一张纸。 确切说是一幅画。 “好,妈咪来看。”胭脂抽出纸巾,擤了哭得不通气的鼻子。 慢慢展开小馒头的画。 上面是一大团奶花花的东西,中间有个长方形,长方形里有个椅子,上面恍惚的是两个人的样子。 “小馒头真乖这是你和小朋友坐在椅子上看雪景是吧。” 小馒头一把从胭脂手里把画拿过来,责备的小眼神:“妈咪,你真是不懂我,这是我和你坐飞机在白云里啊。” 一团奶色的圆圈,这也是白云? 好吧。 孩子的世界她不懂,现在她更没心情懂。 “哦,白云,妈咪知道了,你下楼找王好婆玩去。” 小馒头原本责备的眼神变成了不满意:”妈咪,你应该问我为什么画这幅画。“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画呢?”胭脂耐着性子。 “哈,妈咪猜。” 艾玛呀,磨人精你能不能出去玩啊,能不能让我静静!!! 胭脂难受的心终于忍到冰点,把画往桌子上一拍:“小馒头你放学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学习吗。还给我写一二三去。” “哇——哇哇哇——” 带着一肚子兴奋喜气洋洋回来嘚瑟的小馒头实在是对他妈咪太失望了,坐地上就开始嚎。 天生一副好嗓子啊,那大嗓门,楼上楼下都停顿清清楚楚,没一会儿,徐嫂,王阿姨,就嗖嗖跑上来:“怎么了怎么了小祖宗,你哭啥?” 王阿姨一把抱起小馒头照例是摸额头捏手的试探体温。 小馒头噼里啪啦的拍手踢腿不让王阿姨抱,不让王阿姨摸,就在那抽抽搭搭的看着他妈。 这孩子天生就倔,谁惹哭的就必须谁哄。 胭脂眼圈也红了。 暗暗责备自己,干嘛呀和孩子怄气。 伸出双臂:“来,到妈咪这来吧。” 小馒头胖爪子一下就盘住胭脂的脖子,脑袋搁在胭脂肩膀抽搭。 “好了,是妈咪不好,妈咪现在猜啊——”胭脂费劲的咽回自己也想哭的涌动:“妈咪猜是你带妈咪上天摘星星,对吗?” 小馒头抽抽搭搭的回过头来:“笨,笨妈咪,不对。是我,要带着,妈咪坐飞机,去,看那个人。” 徐嫂和王阿姨大批笑了,互相使个眼神下楼,胭脂却哭了,搂着小馒头哭的委委屈屈。 在孩子心里,已经认可了殷斐,在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呢。 黄昏,殷斐摘下安全帽从巴黎卫星市的一处建筑工地上车往巴黎赶,摸口袋想给家里的老婆打个电话,这才发现手机中午出来时忘记带。 点上一根烟,想到这个工程出了点问题,一周之内是回不去了,殷斐有点郁闷。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多吗恋家的男人。 马上就要进入老婆孩子热炕头之列了。 小吴开车,东拐西绕的一小时后回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殷斐急忙进房洗漱然后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开始给胭脂打电话。 “老公老公我爱你,阿弥陀佛保佑你,愿你有一个好身体,健康有力气——” 他的专属铃音响着,但无人接听。 转而给文松打电话,叫他把晚餐端进来。 这几天在法国的工程合约出了点问题,天天跑进展,殷斐和文松聊了一会放松的话题,便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国内的文件。 心里却惦记着老婆孩子,点开文件之前,又拨了胭脂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粗眉拧起,殷斐靠在椅背上,有点无心工作,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殷斐揉着额角,已经晚上八点了,能是谁? 门外的人并不答话依旧当当当的敲。 殷斐没搭理,打开文件。 敲门上却大起来。 殷斐恼怒,很久没住酒店,难道现在巴黎的豪华酒店也增加了‘某种服务’?有心想给保安打电话质问,想想算了他们来了更浪费时间。 殷斐氤氲的腾就站起来,砰打开门—— 蓦地一股熟悉的香味卷进鼻息。 殷斐眉目瞬间舒展,眼角略微发红,眼前正是那个千呼万唤不接电话的傻女人。 殷斐狂喜的伸手拥抱,胭脂却倏的往后退三步躲开他的手臂。 纯白的棉麻长裙,显得清冷的单薄,带着风尘仆仆的信息。长发挽起在头顶,更衬得脖颈的柔美,肌肤如瓷,巴掌大的小脸,眼神却虎视眈眈的瞅着他。 那眼光里是什么? 怎么像他欠她八百吊子钱似的。 但此时,狂喜依旧占据了殷斐的胸腔,殷斐绽唇微笑再次伸手去楼胭脂:“老婆你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胭脂再次退了几步,躲开殷斐的手臂,退到了走廊对面的墙壁。 冷冷的看他,整个身子骨都生硬的僵住。 197 你就是欺负我的傻 胭脂再次退了几步,躲开殷斐的手臂,退到了走廊对面的墙壁。墙壁很硬,生生的搁着她的后腰。 冷冷的看他,整个身子骨都生硬的僵住。 但还是倔强的抬头,受伤的眼神的无助凄惶的嗤地一笑,杏子眼里的瞳孔早已经漾満了冷意,眸光和着头顶的巨大水晶吊灯的光线,闪着碎碎点点的莹光,似泪似怨。 “呵呵,你也给了我惊喜,所以,我来看看。” 殷斐火热的眸子狐疑的沉黑下来,俊眸深邃幽潭一般眯起,盯着胭脂的的吸铁石一样的冷眼,向胭脂走近几步,双手抚上她的肩膀,薄唇一勾,温柔又戏虐的靠近眼前的傻女人:“怎么?生气我没给你打电话?我手机——” “忘带了!是这个理由吗?”胭脂立时冰凉的声音截住殷斐的话茬,两片纷嫩圆润的唇瓣有些抖,身子靠着墙壁的壁纸,有点冷,身子也微微发抖。呵呵,还用户你说吗,无非就是这个理由。美人在抱,手机忘带。 殷斐挑眉,笑了:“傻女人,这哎,你都知道?” “对,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胭脂苍白的脸被殷斐这句话打击的已经无话再多说。这么严重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他是那么的轻描淡写,那么的云淡风轻,猛的推开殷斐轻轻抚着她肩膀的双臂往门里冲。 殷斐按着她并没有使劲儿,一下子被他扒拉到一边,揉揉额角,看着发着龙卷风的女人。 一时有点懵?这,几个意思? 胭脂呼吸几乎要停滞般的提心吊胆却又孤注一掷的往房间里冲,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视频里关上门后,她自己脑补的画面。 那些她憋的要死憋的窒息的画面。 一边往房间里四处看一边脑海里满是看见了什么之后她该再怎么办的纠结换个恐惧。其实她是害怕的。她只是不想被蒙蔽,她只是太在乎他的心意。 委屈的眼睛盈满雾气,一边找一边担心不想看见的人和事。她的心在一点点的缩紧。 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特别见不得他身边有异性,就算殷母给她看的不是金婉柔,是别的什么的谁,她也统统会不悦吃醋否定掉。 首先打开浴室的门,没有,浴缸浴巾什么都是整整齐齐的。 胭脂又一溜烟的往套间里跑,推开门时心小心脏照样是紧缩一下。 豪华房间的落地窗前宽尚明亮房间一览无余,只有一张圆形的大*,还没有人睡过的样子。 返身再找,殷斐高大的身影笼罩上来。阴沉冷厉的气息也随即袭来。 男人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慢悠悠靠近她,吸上一大口,他目光盯着她凌乱的眼神和忿忿的表情,静默的看久久,眸光看不出情绪,直到视线闪烁几下黯淡了星光,最后,他竟是绽唇笑了,笑出了声音。低沉好听。 笑得胭脂扬起小脸,视线不再东看西看,不服输的和他对视,他长长睫毛遮盖的眸光,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绪,胭脂不禁底气却有些不稳。 殷斐勾唇,真是太**的生气了,这个傻女人,生完儿子之后脑袋就就进了水,本以为三四天不见,她想自己了,想到不远万里来探班,见到她第一眼还把自己感动的不行不行的,靠,**的这傻女人竟然,原来竟是捉歼。傻女人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神态失望,有点冷发寒。高大的身躯往前移动,胭脂便被压迫着移动脚步退后,不知不觉退到了圆形的欧式大*边沿,胭脂感到后膝被*沿一咯有点疼,开始要跑:“走开,你挡路干嘛!” “你,捉歼来了?”殷斐沉声,压抑着怒气,又吸着烟朝她耳廓呵气,吐口烟圈,忽然喉间有几声压制不住的咳嗽:“咳——咳,咳,老公在这里工作生病操心,你大老远几万里路的 跑来,捉歼!恩?“ 他蛮横的身躯再往前,将胭脂单薄的小身子骨啪嗒逼迫着坐下,弹性极好的席梦思大穿随之震颤了几下。 “对,你说对了,呵呵,怎么就你一个人,真是失望呢!” 倔强的小脸那股子他惯出来的傲娇,樱唇吐出的话把殷斐气的又连着咳了几声。 “我一个人住你还挺失望?”男人深呼吸一口,气的点点头,黝黑的脸更黑,朝她威压的俯身,朝她白希柔嫩的耳廓又吐了长长一口烟雾,白色烟雾里,神情开始生气,大手的指间夹着烟却捏住胭脂的下颌,胭脂扭头却躲不过去,被他的力度弄出了眼泪。 她仰头的姿势,抻长的脖颈,泪眼朦胧的看他,蓄满了怨气。女人,你自己大老远欠欠的来找事,却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纷嫩的唇瓣像风中飘摇的一颗红透了的小樱桃等着他来摘。 殷斐立时有一点心疼。 但是这傻女人太过火,太嚣张,没一句话,问都不问就来捉歼。 根本不相信他,他对她的爱简直天地可鉴,日月同辉了,还少吗?他把对她的感情也一再的说的清清楚楚,还要再怎么表达? 越想越火的他更是黑了脸,忍不住要收拾她,狠狠的收拾。 手指覆上她的樱唇,指腹慢慢的揉搓那圆嘟嘟的肉感。鼻尖对上她的鼻尖,呼吸缠绕。 胭脂躲着,躲不过他的手指。也躲不开他身上独特的吸引他的男人气息。那种混着烟草味的男人味道又袭击她的感官神经末梢,令她又气又怒的涨红了脸。 慌乱间胭脂被他的气息逼迫的,被他的手指揉弄的又想起那个视频,哭起来。哭的花枝乱颤的。胸前一耸一耸的,摩擦到殷斐坚实的胸膛。 但是,她告诉自己,她今天绝对不想和他发生什么*的事情,她是来捉赃的不是来献身的。 “呵呵,你自己明白,另一个呢?度假,结束了?”双手推着他压下的身躯,身子努力的想要起来。 殷斐高高在上般的立在她头顶,擎着她下颌的手指使力往后一推,胭脂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殷斐你走开——”胭脂不服气的随即又坐起,到一半便被高大的身躯罩住。 手臂撑着*沿,此时又撑不住,身姿袅袅娉娉的颤抖。 男人捻灭烟蒂,手指在她后颈微微一勾,裙子的拉钩便松开来,胭脂蓦地感觉上身一凉,男人手指在她胸前顺势一捏,胭脂顿时如触电般的弓起了身子。侧身蜷在铺上睥睨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殷斐,你长了一双该死的手!”胭脂心里恨的牙痒痒。 “女人,你就是皮痒了等我这双手来收拾。恩?” 又爱又气的的视线扫过她蜷气的身子,声音低沉的让胭脂心中发颤,脊背发麻。 他看她裂开了衣领子里的肌肤光洁白嫩,目光发紧,不想移目,每次嗅着她,挨着她就跟着了魔似的,手指轻按一勾一捻,倾身罩上娇小的身躯,胭脂立时便一阵昏迷般的酸痳袭遍全身,再刚强,再反抗的神经也禁不住他的手指的魔法,变得似醒非醒,似幻非幻。 樱唇翕动:“混蛋——”响出动声音是娇嗔的莺啼。 “别动。”殷斐伏在她胸前,就在她心跳的位置低喘,慢慢喜欢。 胭脂顿时身体颤抖不已,他给她一股热气,随后又给她一条火舌,个中触觉已经颠狂。 她还留有一丝意念在想,我是来算账的,还没问明白呢,却瞬间便已经无法思考了,被他疼爱成一团旖旎,身子泥泞一片。 一丝清醒又气自己在这次角力中又输得一塌糊涂,闭着眼,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伴着*还是不服气的说:“殷,斐,你,欺负人——啊,你欺负人——” 沉浸在小别新婚中的男人一开始没听清他嘟哝的话,埋着头做足全套的爱妻三部曲,额角上竟是汗,喘息的功夫,听见胭脂咿咿呀呀的说着。渐渐神智清明有点听清楚。 “傻女人,是你来找事,怎么还是我欺负你了?” 他握住她的小手,她的手还是微凉,平时握在掌心里的温顺的柔软指头,现在一个一个都生硬的杵着他的掌心,杵得他心里一怵。 她近距离的贴着他的脸呼吸抽泣,脸往旁边躲,手指往外挣着:“我为什么来?啊?殷斐,你自己知道,你做了啥自己不清楚吗?你说我傻,我就是傻,你就是欺负我的傻,你欺负我——呜呜呜——你一直在欺辱我——呜呜呜呜——我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呜呜呜我,我,我就让他来找你算账,就不会自己来,再让你欺负——呜呜呜——” 殷斐蹙眉,拧成疙瘩,听着她那抹压抑的细细碎碎的哭声,大男人的胸腔里就好似揉进了冰碴儿,他冷得,心疼的都无法呼吸。 刚才疯狂一气的热火冷静下来,撑着手臂,看她哭哭啼啼,殷斐忽然觉得她不像是在无理取闹。 身躯猛地一掀,起来,骤然的一双欲求不满的赤红双目! 大手搂起她,让她簌簌发抖的身子骨儿坐到自己怀里,浑身又难受又生气的发了疯般,单臂将胭脂的脸对上自己:“现在你给我说明白,什么另一个人?谁在度假?“ 198 你都来给我到巴黎捉奸了我还有什么更大的丢人 大手搂起她,让她簌簌发抖的身子骨儿坐到自己怀里,浑身又难受又生气的发了疯般,单臂将胭脂的脸对上自己:“现在你给我说明白,什么另一个人?谁在度假?” 殷斐看她,眉宇间略有疲惫,跑一天了,晚上媳妇儿来跑来闹。 面部五官极力的显出一层柔和,示意她慢慢说。 馥郁的男性气息围绕,胭脂非常不情愿的从他身上出来,整理衣服坐到门边的沙发。 撞上男人追过来的视线,英俊的表情压抑又正经,但望着她的眼神却深情的不要不要的。 就是这一瞬间瞥见的眼眸,让胭脂的心沉了一下。 讷讷的说:“周日晚上你到的巴黎?” “不错。”殷斐摸出烟,点上。 他也走到了门边的沙发,双手插袋,靠在门板上,水样星眸微敛地,个子高,俯头看着她张了几下要说什么的嘴唇。 什么意思,已经不用说了。他截住她出去的路。 “……” 胭脂气恼的瞟了他一眼,实在是不想说出来殷母来看视频的事情,说出来了,万一他们母子失和,又是她的罪过,本来世人就都说婆媳难处。 现在说出原因,又像她搬弄是非一样。 胭脂深吸一口气,垂头:“没啥,我做了个梦不太好吧。” 殷斐手抖,烟火洒了衬衫上。 这什么逻辑,一个梦就大老远气势汹汹跑来捉歼。 傻女人,以为我三岁。 上前一步,不管她这张诱人的小嘴再解释什么做梦啊,没事的,他很直接的把胭脂从沙发上拉起来拽到面前。 “看我,眼睛。” 女人软柔的身体被他一把扯出个趔趄。 她让他沉醉也让他抓狂。搂在坚实弹性的怀里,殷斐喉结滑动,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边,嘴角,大手揉着她凌乱的一塌糊涂的头发。 “别小瞧你老公的智商。告诉老公,你这样反常,恩?” 胭脂在他的怀里被静静的囚着,思绪起伏,顾及太多,手却泄露了她的纠结一直各种姿势动,最后还咬起指甲。 她也是做妈妈的人,知道妈妈对儿子的一片心意,殷母对她说的,对她做的其实也是站在她的角度对她儿子的爱护担心。 毕竟她认识金婉柔二十四年,认识自己才二十四小时。 胭脂也知道殷母在怀孕时,殷父就有*,她生下殷斐不容易。 现在因为自己,如果说出来会怎么样,无非是殷斐去问他妈,他妈必定有一百个理由。 但是无论怎样,殷斐和殷母都是个性很强,霸道控制欲强的那种人,因为自己在中间而别扭不和,不好。 内心纠结了一番,指甲又咬掉了一块。 殷斐皱眉,他是率直性子,就是腹黑的时候也是有语言或者行动表达的,这傻女人现在不声不响就一个劲的吃手指头,耐心基本耗光。 殷斐难忍得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不容反驳的说:“胭脂,你不相信老公,这件事你不说清,必定会是我们之间的阴影,你成心的找茬吗?” “好,问你,你来巴黎第一时间就和你表妹见面,在房间里——” 胭脂说到这,又泪眼朦胧,赤红着脸瞪他。 ”我?和表妹?“殷斐被她说糊涂,一时透不过气,黝黑的脸上都像有火在烧。 我来巴黎见谁了我?细一回想—— “你说的是婉柔?“ 嗤笑,胭脂嗤笑,表情那么冷清:”孤男寡女,房门一关,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想?“ 靠!哎我去!殷斐脑海里的血液简直沸腾了—— 狂怒受伤的眼神覆盖上原先眼里的柔情,这傻女人,简直,没得救了。 额头上气出狂汗,她怎么想的她啊,身体随着愠怒绷紧,健美的肌肉此时弹跳着,眼睛像是能冒出火来。 他啪啪几下扣上她裙子的扣子大手拉起他就往外走。 扯得她脚步踉跄,差不掉摔跟头,趔趔趄趄的随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你松手呀,干嘛呀扯疼我了——” 也不知道他要把她往哪里拽,还没走电梯,就随着他在楼梯上转了几次弯下楼,胭脂使劲儿挣脱着,却甩不掉他大手铁钳一样的钳制。 无论胭脂怎么喊,殷斐也不说话,眼睛赤红,冷厉的五官就像天神一般凌然不可侵犯的。 “殷斐,你疯了。” 又扯下两层楼梯胭脂累的气的呼呼喘的扶着栏杆不走:“别拽我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殷斐也不答话,扛起她就往大厅里走。 大厅里人来人往虽是不多也是各国身价不低的阶层,各个都保持着绅士淑女风度,蓦地看见一个华裔美男扛着个美女从楼梯大步流星冲出来,都频频偷来目光,有的还咔擦拍照。 胭脂彻底噤声,在这群人面前她没胆子喊了,小手捂住脸,脸已经红的发烫。 她的身子搭在殷斐的身背,腿脚耷拉在殷斐胸前,殷斐大手控制着她的腰肢屁股。 胭脂也不敢在使劲扭动了,那只怕会招来更火爆的围观。 殷斐丝毫不理会周围的环境,旁若无人的,穿过整个大厅的走。 胭脂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这,情何以堪,情何以堪,丢人丢到国外来了。 “殷斐,你到底要干嘛?不嫌丢人吗?”胭脂趴在他背上小声说。 “丢人?你都来给我到巴黎来捉歼了我还有什么更大的丢人!” 殷斐却不小声,气吼吼的音量,就跟个小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语声就如低音炮,虽不是喊却共鸣的磁性,波及面大。 一对白人老夫妻还特意走过来看。 胭脂本来捂住一半的脸此时全都用手遮住,只恨脸大手小。 殷斐你个耍混的,你,你真是能豁得出去啊你啊你—— 穿过大厅走到侧廊,殷斐敲门,不等对方回答,便闯进去,将胭脂往地上一放,用法语流利的对立面惊愕的张嘴的金发女郎说:“你好我是三零八客房顾客,现在我的女人不远万里从中国来到香格里拉怀疑酒店为我提供了不恰当的情瑟服务,我需要酒店的监控视频为我作证,还我,也还香格里拉酒店一个清白。” 胭脂都听直眼了。 殷斐,我没说香格里拉为你提供什么青涩服务啊,我没扯上香格里拉酒店一毛钱的关系啊。 不愧是商场战神,可,真是,能转嫁危机。 金发女郎以她在高级服务行业被特意培训的职业素养立时明白了殷斐的意思。涉及到酒店的名誉,对一个好的员工来说是义不容辞的。 “好。您稍等。”金发女郎回身便开始调视频。 胭脂这才注意到这里是一个监控室。 殷斐放下胭脂后也不搭理她兀自坐在沙发上手指敲着扶手,等金发女郎工作。 胭脂站着,心里也开始狐疑,既然殷斐敢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和自己用证据说话,那视频? 她也没底了,万一真是中间有什么差头自己肯定要被他惩罚,严惩不贷那种啊。立时耳根子发紧,脊背发凉,身子骨嗖嗖冒冷汗。 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金发女郎熟稔的动作。 “哦,抱歉,时间,是前天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 殷斐做了一会儿才想起补充,刚才他也是热血上涌被气冲动了。 深邃漆黑的俊眸瞟着胭脂一眼,傻女人此时有点没底气的在吃手。 瞧那小鹿般的眼神。他就等着监控出来证明自己那一刻,把她压着下去狠狠欺负,让她的小爪子还这么跟自己张牙舞爪。 傻女人,那么多无脑的胡思乱想,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是多让男人膨胀的虚荣和渴望得到满足的一个女人。 要调出三天前的视频有点时间,金发女郎弄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豪华安静的走廊。 “先生,女士,这就是那个时间短三楼的视频监控,请细细看。有没有您们要找的信息。” 几秒钟后,电梯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摇着轮椅的女家,电梯里还有一个老妇人站着没动,眼神却关注着轮椅女孩摇出电梯。 金婉柔! “哼。”胭脂立时找到证据一般睥睨着殷斐,喉间不屑的轻哼。 这一眼扬眉吐气也黯然神伤。 殷斐,我果然没说错你,你母亲手机里的那个视频果然是有因有果的,果然不是造假的。 殷斐也沉着脸非常不客气的回敬她一眼,女人,这又怎么样?这算什么?走廊里走着谁,和我就*了? 我**的蜘蛛精啊我,能发蛛丝勾搭到门外面去。 屏幕上,金婉柔缓慢的摇着轮椅,看不清她的面容,这需要放大屏幕看,但暂时并不需要。 半分钟后,轮椅摇到殷斐的房间门前。 199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自己说 屏幕上,金婉柔缓慢的摇着轮椅,看不清她的面容,这需要放大屏幕看,但暂时并不需要。 半分钟后,轮椅摇到殷斐的房间门前。 敲门。好像敲了一会儿。 胭脂紧紧抿唇,这一会儿他在乎干嘛?洗澡? 呵呵,还是准备什么烛光晚餐。 不久,殷斐开门,们半掩着,里面的窗帘没有拉紧,古典的吊灯的光束射出来。 两人聊几句,便一前一后进门。尤其那道门立时关上,胭脂仿佛就如听见了咣当一样,身子一颤,眼神眯着看殷斐。 还能抵赖吗,呵呵,殷斐,事实这样明显,你却装的跟全世界都诬陷你一样。 殷斐瞪着她的瞪视黑了脸。 抱臂靠在沙发背上,一副舍我其谁爱谁谁的混样儿。 胭脂立时就咬起了牙,他就会摆出这幅无赖样,就会摆出这样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的样子,可是现在,殷斐,你还有资格这样吗。 小脸鼓鼓的,心却水汪汪的像下过雨后的水坑积满了水。 积水多得都要从她的眼睛里冒出来了。 正在和殷斐较劲儿,忽然看见【屏幕上的房间,门,又开了。 金婉柔摇着轮椅出来,这次借着门前的灯光门能明显的看出金婉柔的脸上弥漫的失落和郁闷。 她兀自摇着轮椅向前,殷斐却只是立在门口,点起一根烟,所有所思的看金婉柔孤单的背影。 胭脂看了下时间,从金婉柔和殷斐进房间门到金婉柔出来前后也就两分钟。 她的脸灰了。 有点不敢看他的方向,扭过头背对着他。 金婉柔摇着轮椅走了几步,停下,显出很疲惫的样子,殷斐才过去推她,这种推,胭脂是能理解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属,还是残疾,还是因为黑自己有关。 一分钟后,金婉柔上电梯,殷斐连电梯门都没进,便转身大步往回走,脸是黑着的。 “先生,女士,还要继续看吗?您看就是这些情况,所以不存在我们酒店对顾客推行什么青涩服务,先生——” 金发女郎便调回视频边自我解释,转头看,殷斐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已经站起来转身。 胭脂陪着笑脸,不好意思的对金发女郎道谢,然后跟在殷斐后面,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挪着的走。 她知道她理亏了。她知道山雨欲来了。 小心脏打鼓。 等会儿改怎么和他解释。 但是,当初她看见殷母的视频当时候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会是经过偷梁换柱的。 她只是更知道殷母对她的排挤,千真万确不择手段。 殷斐不说话,也不看他,等电梯,然后昂头进去,电梯里面有两个人,胭脂也迈着碎步,靠殷斐身边站着。 抬眼,偷看他的表情。 殷斐微微垂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门。他就是那种戾气藏得深,陌生人不觉得,但感情上有牵扯的人就是能感觉到的那种男人。此时,邪魅,危险,似乎像与生俱来一般在他身上流露。 完了。 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没出讲理去啊。 她能说是你的妈妈特意来给我看的你么你的视频吗? 她不能,她更不能说是你的妈妈的手机我才相信的才纠结的才在小馒头的提示下特有跑巴黎来问问的。 所有这些理由,其实他一句话就能把他打发回去:“活该你不相信我!!!” 胭脂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自己活该,明知道殷母的态度,谁让自己心眼小就看不开了呢。 三楼,一会就到。 出电梯,殷斐双手插袋, 听在耳里是身后有距离的,悉悉索索的脚步跟着的小心的响声。听着听着,面寒如冰,真**的傻女人,太气人了。 现在你看见证据了,看你怎么答对我。 就在视频出现开门的一分钟之前还用眼神和我暗暗较劲儿呢。 气极,恨极,真想马上将她拎过来按在走廊墙上来一顿霸王硬上弓。 不过,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这事糊弄过去。 傻女人,该给她长点记性,别听风就是雨。 这视频是谁给她看的,她怎么看见的,她不说,她也一定要查明白。 最大可能,无非是婉柔。 殷斐皓齿咬上薄唇,婉柔,唉,你是不是该清醒了。 胭脂提着心跟着殷斐走到三零八号门口,眼看着殷斐插房卡,进门。 胭脂在后面立刻把门关上,然后转身就走。 心里念佛,这大仙儿总算进房间了。我赶紧回我的房间。其实胭脂是先在香格里拉订了房间才去找殷斐的因为本来也没想和他一起住。 而且也是同一层,她只是没告诉他。 “去哪?”忽然身后十分不悦的低沉的责问。 胭脂眼看着就要走到自己房间如鱼得水了,马上站住。 后颈发凉,汗毛孔竖起,全身神经绷紧等待一场暴风雨般。 “额,去散步。”胭脂十分没底气的小声回答。 本来她见到殷斐就是矮三分的脾气,这次还是拿准了证据才敢不远万里兴师问罪,谁知道是被殷斐他妈摆了一道。 只好被殷斐收拾,这母子两能不能不闹。太能作妖了。 此刻,她明明知道自己救赎小炮灰了,也万般无奈的受着。 缓缓转过身:“恩,我去楼下透透气啊。” 想得太美。来得容易走就油不得你了。 殷斐勾唇对她淡淡的笑了。点起一根烟,吹走烟雾。夹着香烟的手指停在半空,他要是不给你,你就看不出他的表情,此时他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的,又像讥讽,他盯着那根燃烧的烟头,慢慢地吐字:“不是捉歼吗?进来,给你捉。“ “嘿嘿,老公你公务繁忙先忙吧,我去楼下给儿子打电话。“ 胭脂此时已经除了想逃就是想逃,落在他手里,今晚是不会好受的了。 男人的脸却一下子贴上来,热乎乎的在她颈边吹气。胭脂立时一喘。 身子已经被他扯进了房间。 砰!房门狠狠关上。 胭脂也被狠狠丢在门角。 男人慢条斯理的走到浅蓝色纱帘的窗前,靠着,双腿优雅的交叠起,灯光从大厅中央落过来,照得他的脸上阴影很重。 眼睫毛的阴影也很长遮盖住半眯的眸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霎时一股子邪魅在他脸上很深的流泻。 胭脂一下子心虚得不行。下意识的咬指甲。 男人摸出银质烟盒,摸出一根烟,双手掰着打火机点燃,嘘了一口白雾。随手将烟盒和女火机一起扔在沙发上。 一副捉住了瓮中之鳖的神态,眼睛却似笑非笑,天生霸气的五官此刻倒是染了些不急不慢慵懒的味道,。 “过来。”他冲她招手。看着她的脸,眉眼鼻子五官,无一不是玲珑精致。 胭脂的呼吸都要停滞了。眼前男人这样子,有好久没见到了,分明就是一副猫捉到老鼠不急着吃,慢慢玩死的态度。 但是她要强啊,脸色故意扮成平平的,眼睛里也刻意一抹沉静,低垂着眼眸,慢腾腾的向窗前挪。 男人挺拔高大,轮廓英俊明朗,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却在她走近时,蓦地一个拦腰。 “啊。”吓一跳的胭脂轻哼出声。 下一秒拦着她蛮腰的大手就在她腰臀之间拧了一把。 “哎!你干嘛。”胭脂又是意外的一声轻哼。 他微微垂颈,脸上带着英俊的邪魅,高大的身形因为俯就她弓着背脊,手指擎烟,有些颓废却又很认真的模样,缓缓把烟放在唇上,吸一口,吻着她的唇瓣缓缓释放。 胭脂立时被呛得直咳嗽。 抬眼瞪他,烟雾令他棱角的线条变得朦朦胧胧,又是阴影里,看不清楚面色,但是那眼睛微醺地眯起眨动,泄露了心底的波动。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自己说。” 男人两道卧蚕一般的粗眉拧得像川字,他眸色惺忪,看着她,又扭头看看这欧式豪华的套房,眼光从落地窗的沙曼到沙发到*铺到圆桌,最后视线落在湖蓝色底纹地中海风情的地毯上。 “嗯?”他尾音轻佻的一个字把胭脂哼的有点迷乱,但是惩罚什么的,听着就毛骨悚然啊。 精致的五官上染了红晕,手臂由着殷斐怀里背到自己身后。不敢给殷斐看见,生怕他又要拉着自己的手往他的某处放。 “老公,都是误会嘛。”她扬起脸皮厚的笑,嘿嘿嘿。 头顶的灯落在她脸上,那些光线和她的发丝面颊融为一体,照着她被犹如煮熟的蛋壳剥落后蛋清干净的样子,瑟缩的样子,小心翼翼有点抖的样子。 其实她是怕他的。 真的怕他,又爱又怕。 200 殷斐!你欺负人还欺负到我家来了! 其实她是怕他的。 真的怕他,又爱又怕。 殷斐还是冷清的丝毫不念人情的神色,逼视她的目光。 就用这目光告诉她,今晚你跑不了了。 他是真的气,那天婉柔进门到出门才两分钟,你告诉我两分钟能干什么? 眼神太吓人,蓦地一瘪嘴,胭脂哭了,眼泪掉下来。 “都说了是误会,你又要欺负人。“ 我特么的什么也没做就欺负你了。 殷斐看着她两滴眼泪挂在长睫,雪白泛红的脸蛋梨花带雨,要娇不娇的模样。 只觉得有股火急窜上来,烧了理智,原本想好好逗逗她,气气她的心思此刻更想把她剥壳蘸酱捏圆搓扁了狠狠吃下去,狠狠的欺负。 低头吻下去,额头上浸出汗,难以抑控的情愫,抬起胭脂的腿放到窗台上,俯首咬住她的耳根,温柔低沉地说:“宝贝,你要是不说,今晚我就按我的办法来喽。” 长裙一阵翕动。 胭脂脸红的像出了血,连羞带气的:“窗帘还没放呢。” 身子一歪,小手扬起就要够远处的窗帘。手却瞬间被一双长臂用窗纱缠住绑上。 顾此时彼啊。她顾全大局想着拉窗帘却被他偷袭捆绑,就在她想要挣扎出手的时候,身子忽的一僵,双手瞬间抓住窗帘不能动了。 低呼出声,羞惭的难受的闭上眼,她不动。 他动了…… 塞纳河右岸,巴黎十六区巴尔扎克大街某豪宅。 一辆红色法拉利由南向北驶来停在铁艺门前。 副驾上,一个戴墨镜的英俊男人缓缓摇下车窗,对保安挥挥手。 立时由安保室里走出一位非常有风度的白衣管家。 在门口对车上的英俊男人敬礼,弯腰十分绅士的等候车子开过。 “小姐已经在客厅等您呢。”管家用法语说道。 “太太呢?” 太太随大小姐去公司了。先生。“ 殷斐点点头,重新关上车窗,红色法拉利向车库开去。 停稳,不等小吴下车给他开车门,殷斐便走出副驾,神思冷峻的迈向花草延伸处的别墅大厅。 殷斐已经很多年没来这里了。走这段路时,心情有点复杂。 随手又点了一根烟,最近在小馒头的监督之下,他烟瘾明显变小了。 但是遇事情思考或者无聊时还是会下意识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 挺拔的声音,米色的休闲皮鞋还没到大厅, 眸光忽然瞥见左面花园里,一个淡淡粉色的小身子。 矮矮的坐在轮椅上。 殷斐顿足。 眼前莫名的浮现出一个矮矮个小个子女孩穿着天蓝色的学生少女装,海军领前面飘着蝴蝶结的带子,围着一个高大的男孩抢捉蜻蜓的丝网。 每一蹦跶,领子的飘带便飘飞一次—— “给我给我,你不给我我告诉姨妈斐哥哥不好好带我玩。” 小女孩实在抢不着后噘嘴气呼呼的揪花草叶子。 大男孩便把纱网乖乖递给她,一边叮嘱:“那你答应斐哥哥捉到蜻蜓别揪它翅膀脖子瞬间分尸。” “切。我愿意。”小女孩得到了纱网高兴的飞向花丛,裙摆下面露出白细细的小腿—— 金婉柔一眨不眨的瞅着大门的方向,看着殷斐从车驶进车库,看着殷斐一桃白色休闲装踏步而来。 激动的半张着蜜色的唇瓣,欣喜兴奋地看着这个她爱慕的思念的不甘心丢失的男人。 恨不得马上跳起来冲到他的怀里搂着脖子再像少女时代一样被他旋转一圈。 但是眼下,她却只能坐在这里等他来,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轮椅的扶手。浸出了汗。 轮椅上刚为了缓解紧张看的一本小说也掉在了草地上。 男人的味道飘过来,穿的白色衣服混在花花绿绿的花园里,混着烟草的气息,有些梦幻。 男人走到她附近,弯下腰,修长的两根长指伸出,捡起书放到轮椅的底座下面的格子里。 极为自然的动作,一时让金婉柔以为这是从前,眼前的男人还是她自己的斐哥哥。 她懵懂的,渴望的看着他。 终究,男人那漫不经心,朝她看过来的那目光浇灭了她的幻象。 那种漫不经心,还带着几分审视的,几分冷色,几分陌生的居高临下的意思。 金婉柔凄然一笑,也回望着他。 他不开口讲话,她眼前的这个女孩,还是这样美丽,和胭脂很像却是气质上十分不一样的美丽。 胭脂偏宁静淡雅,婉柔是娇俏青春。 曾经是他熟悉的,娇蛮可爱,现在却是他陌生的一个,女人。 怎么会有那么阴险的主意,离间他的胭脂,左右他的母亲。 殷斐缓缓走到金婉柔对面,在石台上坐下来,微微俯下头看她,那原本在这样初夏美好的午后应该慵懒温柔的目光此时是冷意威仪。 斐哥哥,越来越是一幅妖孽般的相貌,金婉柔想,蜜色的唇瓣绽开,他的眼睛,那还是非常幽深的漆黑,看得久了就会迷惑,此时她可却看不到他眼底,那漆黑幽深看着,无端的让人心寒。 金婉柔别开眼睛努力天真的笑:“斐哥哥,我刚在这给你捉了支蜻蜓。” 纤细的手指拿过来一个纱网的口袋,里面红尾巴的蜻蜓等着灯泡眼睛在无厘头的转。 殷斐接过去,扬手向空中一抛,蜻蜓畅快的飞走。 “我刚刚也在想我们小时候在这里捉蜻蜓的情景。” 殷斐脸上始终带着冷意,瞅着她略带惊讶和潮红的脸说。 “那时候,婉柔是个善解人意没什么心思的女孩。” 说到这,殷斐特意停顿。 这让金婉柔莫名的感觉到不安和心慌。这话什么意思? 隐含着不少的话外音。 金婉柔小手教缠紧握起来,小脸上的红晕变成苍白,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非常紧张非常失望的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 她看着他,不说话,她知道下面他还是有话说,他早上打电话说来,自己高兴了半晌,洗头化妆,以想着他为什么想起看自己了来。 原来,他来是不怀好意的。不是善意的。 她的心揪起,等着他的下文。 殷斐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如果可能,他不愿意伤害婉柔,不愿意说出伤人的话打击她。 但是,他不说,她可能就永远这样捣乱折腾下去,现在还是轻的,以后他和胭脂结婚生活,她不知还会搞出什么来。 “视频的事情,你给我一个解释。”低沉的声音却犹如一个迫击炮,轰然炸飞了金婉柔最后一点念想。 她的身子有点晃,使劲把住了轮椅才没有失态,两只小手按得学白白的没有血色。 “斐哥哥,什么视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婉柔的脸憋得通红,很生气,也很怕,园子里等了半天,热出了汗似得刚吹出的短发都没了型黏黏糊糊的粘在脸上,她胡乱的往脑后梳理一下,抿唇瞪视着他。 她的手机却被抢了过去。 殷斐手指拨动了一会儿,什么视频也没有找到。 忽而想到怎么会在她手机上,肯定不是她拍的。 放下手机,定定的看着金婉柔:“婉柔,斐哥哥还是你的表哥,只是,我,不爱你了。懂吗。我们之间的过去,只是年少懵懂,终究要长大,你也一样,斐哥哥,等着喝你的喜酒。如果你,不能祝福我,也不要再捣乱。” 金婉柔被殷斐突然的拿走手机,又这样直白的说这番话,激怒的脸色煞白。 ‘啊’的一声惊叫,受到惊吓的似的,捂住脑袋和耳朵摇头,半晌哀哀的哭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斐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怕我难过?” “殷斐!你欺负人还欺负到我家来了!”忽然身后一声凌厉的女声。 殷斐回头。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挽着一个单薄干净的老妇人,立在身后。 “姨妈。”殷斐在看见老妇人的一刻,神色有点缓和。 最后一抹凌厉的视线扫向金婉秋,便看向金婉柔的母亲:“姨妈,抱歉,我的太太最近收到一条无聊的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视频,牵涉到了婉柔,我来问一下。” 然后殷斐的眼光再次凌厉的看向金婉秋:“大姐要是真为婉柔好,应该劝她走出过去而不是把她纯净的心弄脏污了。” “呵呵,殷斐,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欺负人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大姐当初还真是看错了你,我们婉柔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你凭什么说她脏污了,她哪里脏污?就算脏污也是你造成的,是你始乱终弃,你不和婉柔道歉,还有脸质问吗?” 金婉秋甩开老妇人的手,上前一步走到殷斐面前,开始撸胳膊挽袖子,那种凌厉的架势就是要把殷斐撕了。 201 神秘的男主人原来是他 金婉秋甩开老妇人的手,上前一步走到殷斐面前,开始撸胳膊挽袖子,那种凌厉的架势就是要把殷斐撕了。 那种凌厉的架势就是要把殷斐撕了。 殷斐的血液逆流,嘴角有微微的冷笑,冷到他的表情纹路僵硬,那客气的笑还强撑着:”大姐,你知道自己是大姐,就应该有大姐的风度,我和婉柔的事情,我当初已经解释过了,不想再说第二遍,但是,关于我太太的事情,我却是要再说一遍,那个视频,是大姐你的杰作吧?我严肃的和你们说,诸如此类,不允许有第二次,不允许!“殷斐指尖惮一惮被金婉秋靠的太近的衣角。 眼角的笑纹溢出冷酷:“不管,是谁!!!” “哼,你倒是敢动我一下试试。”金婉秋傲娇的贴上身子,被殷斐大手一横,挡在自己和她的距离十厘米之外:“大姐,姨妈和婉柔都在,请自重,打女人不是我的爱好,但是保护我的太太是我的职责。” “你,渣,男——”金婉秋恨恨的涨红着脸撸胳膊挽袖子。 “婉秋,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老妇人拉过金婉秋,严厉的瞪着自己这个莽撞张狂的大女儿,家业交给她还真不放心。 把金婉秋拉到后面,神色平静却带着纠结的对殷斐说:“大斐,姨妈始终认为你,是个,好孩子,在我植物人昏迷的时候,那个和婉柔很像的女孩子,也来看过我吧,从某一点说,因为她我才苏醒。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的考虑和婉柔的关系,或者,你们一起长大,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再怎么样,等她能接受了,再说,行吗,孩子。婉柔才二十一岁就坐了轮椅,这对一个公主一样的女孩子来说,是何其残忍——“ 金母的声音很轻,比较平静,但是就如力透纸背一般,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命令。 殷斐的薄唇抿成一股直线,他的姨妈让他等婉柔能接受了再给胭脂名分,可是如果金婉柔一直也不能接受呢?胭脂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她也是人家的女人,若是她妈妈在,也会说出另一方爱护自己女儿的话。 世上的母爱,都是自私的。 殷斐眸光看着金母,有点沉重,黑眸不忍却纠结的看着金母,摇摇头:“姨妈,胭脂也需要家人,所以,我不能答应姨妈,对不起。” “殷斐,你这个渣男,你在啊说什么你。”金婉秋被母亲拦在身后看着金婉柔凋零般的神态,捂着脸在哭,愤怒的冲出来揪住殷斐的衣领:“你不能答应你为什么不能答应,你把婉柔的腿给我还回来随便你怎么样,婉柔都这样了,你还在气她——” “姐——让他走——让他走吧——呜呜呜——”几米外传来金婉柔歇斯底里的喊叫声,粉色的身影疯狂的摇着轮椅压碎一地花径,向客厅冲去,摇得晃晃悠悠的。 金婉秋立刻跑过去扶着妹妹的轮椅车,回头狠狠的瞪着殷斐:“殷斐,我们家的大门,从此不许你踏进来一步!” 殷斐手指轻轻弹开扳下金婉秋抓着他的衣领的手,没动,忽然感觉身侧蛮横的女人像一阵风又吹到了那边。 殷斐没有看那边一眼,淡淡的表情对,阴影里那纠结痛苦的老妇人点点头:“姨妈保重。”便冷漠如霜的转身。 浑身的线条越看依旧挺拔魅惑却是,漫不经意,若无其事的走向车场,小吴赶紧打开车门,殷斐上车,至门口摇下车窗,他甚至还向愣在门口的白人管家微微一笑。车子疾驰而去。 车里,他睫毛覆下的眸子里,再无其他,安静闭眼,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 但是曾经的一些粉色的记忆,却随着车速离开巴黎十六区,越来越远了。 三天后,胭脂随着殷斐回国,下飞机一走出闸口,小馒头便别别扭扭的被王阿姨牵着一步三后退的走过来。 “小馒头快走啊,哝,那边,是妈咪哎,妈咪和爸比,你怎么还慢吞吞的。” “哼!“小馒头歪头不往前看,更不搭理王阿姨的问话。 小小的头脑里已经酝酿了风暴。索性站住,不走了,扭过头去,目光却偷偷瞅着闸口那边搂着就走过来的两个大活人,他那无良的爸比和花痴的妈咪。 王阿姨看着这个越长大越让自己摸不着头脑,个子高,脑袋瓜也长的快的小馒头,没办法的蹲下老腰板子哄。 “小馒头,妈咪肯定给你带好玩的了,你看那大箱子,走时才一个对不对。“ “哼,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让我去幼儿园乖乖,哼,背着我偷偷坐飞机去见那个人,那个人,比小馒头还重要吗?明明还是说好了我带着她坐飞机去找那个人的,妈咪就是大花痴自己偷偷跑去,妈咪就是大大花痴!!!” “额——”说的王阿姨一愣一愣的张口结舌,这孩子口才犀利啊,才子,像谁呢?胭脂并不太爱说话,要么就是像他爸。 王阿姨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小馒头的爸比,之前在a市一直以为林可思是呢,后来胭脂出事被救到b市,她自从来和胭脂见一面就回了a市和老公收拾东西和亲友告别准备来b市带小馒头长期生活,然后来了之后这位神秘的男主人就出差了。 倒是见到了男主人的母亲,以为看上去就很高冷的黑自己年龄相当的女人。 这时面对着自己的小馒头忽然转过身子背对着自己,嘴里又哼了一声,然后就传来靠近的脚步声:“儿子,怎么不理妈咪了?” “儿子,看看爸比给你买的油动车模。”醇厚的男声。 王阿姨料到是胭脂和男主人回来,笑米米的站起来转过身:“太太——先——生——” 生字一般还僵在嘴里,生生的呆掉了化掉了。 先生竟然,是——他—— 世界是不是太小了还是自己和这位先生太有缘了。 冷汗直冒,王阿姨都忘记了擦,眨巴着眼睛看殷斐。 “哼,王好婆你也是大花痴,大大花痴。” 小馒头偷眼看见王好婆在见到那个人的第一时间眼睛都直了,更是生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好婆也被那个人吸引过去了。 殷斐薄唇微抿不动,继而挑了下眉,仔细搜索记忆这老太太自己是有点熟悉。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客气的对王阿姨微微颌首:”带我儿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阿姨急忙应声,她猜到先生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去来自己,毕竟三年多了。 倒是先生这样帅气的男人让人容易记住。 一块石头暂时的落了地。 胭脂只顾着从皮箱里淘玩具哄小馒头并没仔细注意到王阿姨和殷斐的表情。 她掏出一个q版大胖子小黄人的毛绒玩具在小馒头眼前晃:“你好,我是小黄人戴夫。” “哼,不喜欢。”小馒头偷眼看一下,嘟嘴,不给他妈正眼。 胭脂毫不气馁,接着又掏出一个细高的小黄人:”当当当当,我是小黄人凯文。“ 小馒头的眼神开始发光,嘴角圣湖啦的想笑使劲儿憋着。还是不抬头,不看他妈。 “哦?你们把我留在黑暗的箱子里我不高兴的。”胭脂一边模仿着小黄人的腔调一边又从皮箱里掏出一个梳着中分发型的小黄人毛绒玩具:“哈哈,我大卫终于出来了。” “还有史都华呢?”小馒头已经从慢慢的被吸引着往这边探头,到蹲下胖身子开始自己翻箱子倒柜的找小个子史都华。 “找到了,哈哈我来解救你吧。”小馒头一把把史都华从一箱子的玩具里拽出来,顺便撇一眼妈咪皮箱里的其他玩具,哎呀,流口水太多了,今晚要不睡觉的玩。 殷斐垂眸,唇角绽出笑纹,怜爱的看着这一对母子,傻女人到底是幼师科班出身,带小孩是有一套,将来自己准备累一累她,让她给自己生十个八个的小花卷小窝头小发糕小春饼之类的,没事了一家人在一起既能组成和小乐队,也能组成一支足球队。 眸光蕴含了世上最温柔的情愫,自己肋骨和血肉,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啊。非常有成就感。 “儿子,喜欢吗?妈咪走了好几家商场给你淘的哦。” 胭脂一看小馒头脸上有喜色了,趁机哄儿子和好。 小馒头把四个小黄人都抱在怀里,从黄色的毛乎乎中间露出一张胖脸,装模作样的:“你和我好还是和那个人好?” “你,肯定是你,当然是我宝贝儿子了。”胭脂马上讨好的帮儿子塞怀里要掉下的小黄人。 “哼,可以亲我了。”小馒头把苹果脸从小黄人中间露出来冲她妈鼓鼓腮帮子。 202 殷大boss等了半小时,那个湿身诱惑的女主也没上来 “你,肯定是你,当然是我宝贝儿子了。”胭脂马上讨好的帮儿子塞怀里要掉下的小黄人。 “哼,可以亲我了。”小馒头把苹果脸从小黄人中间露出来冲她妈鼓鼓腮帮子。 胭脂如蒙圣恩一样高兴的扑过去,啵啵啵,在小馒头脸上连亲了三大口。 殷斐也贱贱的把脸探过去:“这边,儿子,这边。” “切!”小馒头一扬脖搂着他妈咪向场外走去。 留下殷**oss扶额蹲下,自己收拾胭脂给小馒头找玩具时留下的一堆乱摊子。 王阿姨在旁边有心收拾,但又想到这皮箱有可能是人家的**啥的,站了一会儿:”那,先生,我去照顾小馒头了啊。“ “去吧。”殷斐随口应道,忽然心里一顿,有点印象。 他抬头看着略微胖胖的的王阿姨的背影,渐渐的眼光眯起来,真的有点印象,但是他一年当中,别说一年就是一天当中见的人也太多,一时真想不起来。 挑挑眉,挨个收拾胭脂拽着得乱七八糟的皮箱个包装纸袋。 忽然一阵铃音,是胭脂的包包里传出来的。 殷斐随手拿过来胭脂的lv拿出手机看屏幕,是s市的地理位置显示。 林可思? 殷斐预感一向很准,况且林可思就在s市。自从胭脂出事后,殷斐将胭脂接到b市,就给她换了手机,按道理说林可思是不应该知道胭脂b市的号码的。 铃音依旧在想。 殷斐按下接听:“胭脂,你怎么样?担心死我了——” 殷斐的眉头拧紧,正是林可思急切而惊喜的声音。“我老婆很好,不牢你费心!“殷斐沉声说完便挂断电话,七窍已经在气得生烟。 林可思怎么会知道胭脂的电话? 殷斐删掉号码,将此号码拉黑,然后十分不悦的揉揉眉心。 他不是**霸道到不让胭脂又异性朋友,但是林可思,不行。 一个一直惦记胭脂的男人,一个趁自己不知道给自己儿子当过爸比的男人,高低不行,说出龙叫唤来也不行。 胭脂和王阿姨带着小馒头已经等在兰博基尼的边上,小馒头在和小吴叔叔玩小黄人。 忽然发现殷斐黑着脸从机场出来。 他那脸,本来阳光灿烂的莫名其妙就阴云密布了? 胭脂喊他也不搭理。 胭脂和王阿姨面面相觑。 这是吃错药? 男人虎着脸上车。坐在副驾,降下车窗,习惯性的阴郁地点了根烟,锁眉吸着,手肘搁在车窗上往外望。身形显得慵懒而若有所思。 车子开的不快,烟吸的也不快,基本是在指尖燃着。整根烟都抽完了,等了两三分钟,又抽了一根。 小馒头蹙起鼻子,瞅了一眼她妈咪:“妈咪,老师说烟吸多了会变妖怪。”说着嘴巴还往殷斐这边努力怒。 “嘿,儿子说你呢,殷总这是怎么了?” 胭脂在后座拍殷斐肩膀。 殷斐没动,也没吱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是点上的烟却是一口没吸。 直到回家,他阴沉的背影直接上楼,这男人也是一句话没说,闷竹筒似的。 胭脂就怕他这个样子,还不如大吵大喊有什么事都说出来清爽。 在客厅鼓着腮帮子往楼上瞅这不知什么原因又发飙的男人。 她没得罪他啊,下飞机,出闸口,都好好的呀。 毛病,矫情。 腹诽几句还是得想办法,无奈之下,只好捅咕儿子,让小馒头去撩他爸比:“儿子,你看爸比不说话容易变成哑巴的,你去帮助他哦。” “真的吗?”小馒头对他妈咪这个建议很是很吃惊,张嘴愣了几秒,大眼睛左右转着。 “恩,很真,很真。”胭脂点头。 小馒头茅塞顿开,一跳脚。 “妈咪,小黄人要是不说话也会变成哑巴的,我先帮助小黄人。“ 话没说完已经抱起四个小黄人飞快的找小吴治疗小黄人的失语症去了。 哦,买糕! 胭脂抬头望天,无语。无语问青天啊。 这父子两都啥得行,小馒头越长越像殷斐了。 苦了她这个唯一的家庭成员中的女性。 此时胭脂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实的目标,再生,一定生女儿,生一沓女儿,女儿贴心,和自己有共同语言,那么再受孤立的就不会是自己了,哈哈哈哈。 主意打定,也懒得搭理情绪化的殷大*,哼着小曲儿找徐嫂帮忙烧饭去了。 飞机上她一直在睡,一点不困,重点是,在巴黎的后两天殷斐一直忙到半夜,她把套间的门锁上了,殷斐根本就没欺负到自己,所以有十分好的精神状态。 她倒是无忧无虑的洗手烧饭显露她好久没展示的厨艺去了。 boss大人在卧室里可是十分的郁闷。 一屁股陷进沙发,又吸了一根烟酝酿怒气!滔天怒气! 那个什么林可思,都明明看见亲子鉴定了,都明明知道自己把胭脂救这里来了,竟然还贼心不死。 上次只是下一下他那么轻易就放过他的企业,看来还真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犯罪!!! 他是太闲了,没事操心是不是,闲的又开始打自己太太的主意! 立刻拿起电话:“胡叔,看看s市的商交会,让大华外贸拿不到订单。” “额——好吧。”胡大迟疑了片刻,心说少爷这又抽什么风。 上次本来差不多已经要将大华置于死地了,他又一句话叫停手,如今,又来打压。 看来少爷越来越喜欢不吃耗子就是耍着玩。 放下手机,殷斐觉得自己的气,稍微出了一点。 脱衣,沐浴,在浴室里故意慢腾腾的等着胭脂上来。 在巴黎就惩罚那次狠狠吃了这个傻女人一顿,其他两天半都忙的迷迷糊糊,半夜她还锁门,本来是想下飞机回家就把她逼到浴室来个湿身*,狠狠的被*一回。 结果,殷**oss等了半小时,那个湿身*的女主也没上来。 真,**的,对自己太不上心了。 殷大boss觉得自己高贵冷艳的身价简直就是被这傻女人看扁了。 浴室里雾气缭绕,温度正好,殷斐实在忍得难受,披上浴巾走到房间给楼下打电话:“太太呢?” “啊,殷总啊,太太在厨房做小笼包呢。”王阿姨不会做包子没进厨房正接电话。 呼—— 一股恶气从憋闷的胸腔吐出来。 “让她马上上来。” “好。太太——先生喊您上楼?“话筒那边传来王阿姨不大的声音喊胭脂。话筒没挂,几秒钟后王阿姨又对着话筒对殷斐说:”先生,太太说,现在没时间,包子做到一半呢——“ 啪,殷斐气的把话筒扔到桌上,话筒立即随着电话线垂下来啷当在不到地面的空间。里面响着嘟嘟的声音。 傲娇的男人憋了半天,本来就因为林可思的事情生气,傻女人看见他不高兴也不哄哄他就算了,现在喊都喊不上来,对厨房比对自己还感兴趣。 傻女人,真是傻女人! 矜贵的男人越想越火,眉间有怒气缭绕,终于一怒。 只听见啪啪啪叮当的声音,一道道弧线令人胆寒的在空中刷刷刷飞过。 所到之处,杯子流水,文件枕头毛巾纷飞—— 待温馨的卧室转眼间下不去脚,boss大人这才掐着腰,呼呼喘着怒气,一屁股又坐进沙发,平复着身体的憋屈和心里的憋屈。 命啊,殷大boss痛苦无助憋屈的想,自己就要成为妻奴了。 一直以为妻奴是林可思,小吴他们那样的,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也可以是啊。 点上一根烟,吞吐几口,望着袅袅的烟雾:到底是谁给的林可思电话? 应该是和胭脂比较亲近同时也和林可思认识的人,而且和林可思不止是认识应该还是印象不错,比较信任从,才会把胭脂的新号码告诉他。 这个人,是谁? 难道是,王阿姨? 胭脂的电话号码,新手机的号码,是自己亲自给选的,电信的朋友亲自送来的,怎么可能被林可思知道? 此时,门上有人敲门:“先生,马上开饭了。” “恩。”殷斐沉声答。 忽然感觉这种声音这种喊开饭的声音语气和感觉很熟悉。 换上干净的衬衫和西裤,殷斐头发也没吹,便穿着拖鞋下楼。 楼梯上就闻见灌汤包的香味。 厨房和客厅餐厅间穿梭忙乎着几个女人的身影,胭脂,徐嫂,王阿姨—— 蓦地,脑海一动,思绪有一瞬间的清明,好像回忆的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那个王阿姨—— 殷斐的脸色随即覆上冰冷。 203 明早,就得跟上刑一样 那个王阿姨—— 殷斐的脸色随即覆上冰冷。 林可思简直郁闷的担忧的相思的都要死掉了。 这些天,整整四十天。 没有胭脂的消息,没有胭脂的地址。 殷斐这个大混蛋简直就收独裁,暴君,把胭脂当成私有物质藏起来不给他知道。 难道就是朋友间的问候都不行,他和胭脂在加拿大近距离的相处了那么久,感情已经如同亲人一般。 殷斐!混蛋! 好不容易碰见带小馒头的王阿姨要来胭脂的电话,怎么就那吗寸劲儿,自己打电话怎么就那么点背,就被殷斐接到了,就拉进黑名单。 主要是但愿这霸王不会找胭脂的麻烦。 坐立不安,坐立不安。 “思子,你别转了,转的我脑袋疼。” 苍老的一声,林瑾扶着楼梯把手一步一步下来。 经过上次林可思婚礼的打击,林瑾大病一场,险些过去了,现在对胭脂的印象简直差到爪哇国。 胭脂,这孩子像什么话,有殷斐了就不要和思子打连连,搞的像我们林家多么低贱多么娶不起媳妇似的。 我们思子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要什么样的都排队候着。 林瑾一辈子要强,看见林可思没魂似的在客厅转,重重的几下拍着楼梯扶手。 “思子,老爸告诉你一句话,天涯何处我芳草,没有芳草咱们种几亩,何必为一个别人孩子的妈,纠结成这样。我们林家,可不能出这样没出息的货。” “爸,您看您怎么又自己下楼,有事情喊保姆扶着,或者喊我啊。” “滚犊子,你,明天就给我相亲去。说媒的都给我电话打爆了,家世清白,年纪二十五,对你来说不大不小,照片你也看过,可以算作你们年轻人说的潮范儿,怎么你就不动心,多大了?三十二岁了,还当自己小呢。还玩笑。” “嗯嗯,好,好,我去。”林可思现在一看见他爸就惭愧。 的确自己这一半的婚结的,让老爸在亲戚面前丢尽了脸。 又大病一场。 最近被老爸追的这场相亲,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 不如爽快的答应,给他一个舒心。 “说准了?”林瑾脸上的核桃纹儿这才裂开,颤巍巍的掏出手机:“老哥哥,行了,我那傻儿子开窍了,那就定在明晚?恩,好,好。就这么定了啊。“ 林可思扶着林瑾慢悠悠的步子坐进沙发。唉,什么年代了还相亲,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啥时候轮到相亲了。 明早,就得跟上刑一样。 难得一个美好的周末,安排相亲?!呵呵,呵呵呵呵。 寺庙边上的一家小茶楼,十分精致。 喝茶在江南的小城十分的流行,自古以来传下来的风俗。 不止文人骚客闲来无事喜欢三五小聚,就是穷人农夫,也喜欢空闲时邀朋唤友自己带着自己摘的茶叶来茶楼小座,一壶茶,一盘瓜子,一顿斗地主。 寺庙边上的茶楼在s市是一块风水宝地,生意兴旺,就是下雨天都能看见回廊上一桌子一桌子的人挤着,对面都听不清一桌子的人说话。 就是发呆,全城百姓们也喜欢出来看雨,聊天,江南小城,芭蕉叶滴答着水也是风景。 预定相亲的这座茶楼在小城十分出名,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位。 所以媒人把时间定在早上。 因为唯有早晨人还算不多。相亲的男女彼此可以有个安宁的聊天看景的环境。 周末的早上不让睡懒觉,非要出来喝茶,真是,醉了。 林可思抱怨着把车开进停车场。 露天停车场,早晨车位还不挤。 茶楼建在寺庙旁边的山坡上,蜿蜒的树林里若隐若现的一处二层吊脚楼。 林可思早上起来跑步,然后洗完澡一看时间来不及了,还没吃饭就被林瑾嘟哝这催逼,急忙出来。 。肚子咕咕的叫。 整个茶楼,只有一层又两桌人在摆自带的零食,熙熙攘攘的等人打电话。 二层一人没有,就自己。看样子,还是自己来早了。 等人等的百无聊赖万般百爪闹心。拿出手机,看着胭脂的号码发呆。 拉黑了。唉,出师未捷号先死啊。 最近一直没有沈曦的消息,也是奇怪了。 这一打听才知道她在公司一个朋友都没交,谁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但是公司的危机却是过去了。 不知道打哪来的一千万赞助款,他自己又凑了几千万,危机算是应付过去。 但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是谁呢? 林可思也郁闷,没有无缘无故的早餐。暗中帮自己的人,一定是有所求,可是自己这一个多月没接到什么事情要自己偿还的人情。 郁闷。 林可思叹息一声,在一阵袭人的香味之中,感知到,人来了。 收起手机,抬头,一个个子高挑身材不瘦的女孩已经来到面前。 林可思微微有点吃惊,照片果然不靠谱,照片看的是脸,但是这女孩,她可真不瘦啊。 简直可以说是,微胖。 怎么的也有一百二三十斤吧。 圆圆的脸蛋,小模样倒是很俊俏。细眉大眼薄唇片能说会道儿的应该。 一身白色精致的套装,背着黄色的大皮包,林可思皱眉,又不是做推销,背这么大包干嘛。 再说猫腻本来就胖,还穿白色,就这还敢吹自己潮范儿。 林可思打量了一下确定她现在的身高不是自然高而是穿高跟鞋的高。 我靠,一米六出点头的个子,竟然有一百二三十斤。 这什么斤两。大胃王。 “请问,您是林可思,林先生?”胖姑娘试探性地问出声。 “我是,您好。”林可思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起身给胖姑娘拉开桌子前的藤椅。 “谢谢。我叫钟子莹。“胖姑娘微微颔首,英俊的脸上依然不带任何表情。 “你好,请坐。”林可思回到自己座位先坐下,给钟子莹一个请的手势。 心里一已经给这胖姑娘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就这样的,还年轻貌美,娇媚可人儿?就这样的还摩登潮范儿? 林可思真想说一句:“你坐,我还有事。” 但是他不敢。回家老爸那关就过不去,只好敷衍着。 ”钟小姐,是海外归来?“ 漫不经心的手指转着茶杯。 茶叶是黄绿清澈的龙井,看茶叶比看胖姑娘顺眼点。 “恩,英国伯明翰。”钟子莹韩寒的一笑回答。 这一笑,可给她带正了。嘴角上翘,薄唇红艳艳的,牙齿洁白洁白的。 笑容倒是甜美。 林可思十分礼貌得体地回了一句:“名校海归,失敬失敬。” “嗨,林总客气,我阿姨说林总才是青年才俊,a市十佳杰出青年。认识您,真是有幸。” 钟子莹伸出手表示要握一下。 她的小手肉嘟嘟的手背上骨节缝那全是肉坑。 胭脂的小手手型好看,手背都是肉坑就很少见了,林可思这是第二次看见女孩子的手上都是肉,没有青须须的血管的。不过,她的手型,没有胭脂的好看。 钟子莹见林可思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要把手收回去又觉得不礼貌,但是他一直看,是啥意思呢? 是不是看自己食指上带的戒指。 “呵呵,戒指的图案可能你不喜欢,很多人都说不喜欢,不过这是我留学时一个很好的朋友送的,说是他家乡的什么教派的图案,我觉得很新鲜,就一直带着了。” “无妨。”林可思耸肩笑笑。傻姑娘,解释那么多对我真是浪费啊。 林可思看看腕表,准备彼此吃一碗面,然后就撤退了。 “吃面吗?蕈油面还是鲍鱼面还是大排面?” 林可思问完便招手唤来墙边桌子上等客点餐的老阿姨。 “蕈油面吧,我上学时候就超级爱吃,出国后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想到哭,哈哈,然后回国就直接去了b市上班,还一直没吃过呢?你呢?什么面?” 林可思扶额,有点哭笑不得,这胖姑娘还挺自来熟,刚见面就能独自一人儿打开机关枪似的,把小时候的事都能翻出来。 看来挺爱说话。 “大排面吧。”林可思淡淡道。 然后便低头看手机。 钟子莹愣愣的瞅着林可思的状态,这时候有点懵。对方是啥意思。 她自己倒是没啥意见。 男人虽然年纪大了点,比自己大七岁,但是长的一点不老,气质温润很有亲切感,比照片上还温和。 重要是看得出来相亲的经验不多。 “哦,你说你在b市上班?” 觉得太安静,林可思漫不经心的挑着面条问道。 “恩,在大殷集团地产部的广告部。” 204 无理取闹,不惯他毛病 “哦,你说你在b市上班?” 觉得太安静,林可思漫不经心的挑着面条问道。 “恩,在大殷集团地产部的广告部。” “哦。”林可思淡淡的哦了一声。 心里却咯噔一下。 大殷集团,殷斐那个混蛋的。 地产部。呵呵。他的心里忽然倏倏的。 林可思给钟子莹递过来面巾纸。 “嘴角。”温润的人说着温润的声音。 “额——”钟子莹眸光一抖,她没想到。 有点受*若惊有点难为情,圆脸蛋红了。 小胖手拿起餐巾纸小心的红着脸沾了沾嘴角。 “恩,我吃饱了。”钟子莹忽然想到哥哥说他胖,再胖嫁不出去。她一直不服气,但是,现在,她想减肥了。 就从此时此刻开始。看着才吃了一少半的蕈油面放下筷子。 林可思撇了一眼她面前剩下的大半碗面,挑眉微笑;“怎么,不好吃?下次我带你去泰山路一家乡下阿姨开的面馆,铺面索然小,但是一般都有老的传统方子,味道是杠杠的。” “这——恩,好。我这半月都在a市,休年假。”钟子莹害羞的欣喜的掩饰不住开心的说。 林可思继续吃面,暗暗点头,表示明了。 “你在b市上班怎么在家乡相亲?” 吃过面,林可思一边结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两个人已经顺其自然的走下楼。 “我父母都在这边,哥哥在b市成家了,不可能回来,父母希望我回来喽。”可以听出钟子莹对于会家乡这件事其实也挺纠结。 “很孝顺。”林可思走到车门边给钟子莹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住哪?” 仿佛眼前开了天门了,钟子莹心里美的都有点懵。 “恩,香海路二十三号。谢谢。” “客气。”林可思关上副驾的车门,自己回到驾驶位上。 钟子莹本来还是个多话的人,但是现在有点不敢说话了,不知道为了什么,身边这个相亲男,她在他面前比在她老板殷总面前还多点紧张。 殷总不高兴了顶多是降她的职呗,但是林可思要是不高兴了,她心里可能有点,不舒服,那种抻着筋连着骨的感觉。 林可思神情淡漠的开车,目不斜视,钟子莹偷眼看他,很亲切很帅,成熟温雅,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只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是设么意见。 一上车开始他就没有吃面的时候热情,钟子莹心里有点没底。 林可思这种一看就好像是开不起玩笑的男人,她不敢在说啥,大气也不敢出。 恋爱这方面她没经验啊。再说,没有在b市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怕公司知道。 一路上钟子莹的心里就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玛莎拉蒂很快到了香海路路口。 “就在这放你吧,里面不好转弯。”林可思淡漠的停车,却侧身弯腰给钟子莹解安全带。 本来钟子莹看见他淡漠的脸色心里就悬着了,没想到他给她解安全带,上帝呀,这是什么节奏呢? 胖脸蛋成了红苹果,不敢动,身上的毛孔都在竖竖着。一股香皂混着不习惯的味道吸进钟子莹的呼吸。 什么味儿,还挺好闻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味? 安全带解开了,钟子莹还有点愣神儿。 “我还有点事,就不多陪你了。”林可思食指敲着方向盘,轻声道。 “哦,没事,我刚才,是,那个,我的腿有点麻。”钟子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都没地方隔了,还算反应快,找了个体面的借口。匆匆开门下车,走出好几步才想起回头说再见,林可思的车子已经开出十几米了。 哎呀!狠狠的跺脚,小拳头抡起来咂自己的脑袋,钟子莹你怎么这样笨啊。搞的跟花痴一样的,怎么这样丢人啊!!! 林可思的车子已经远去的只剩下红点了,钟子莹脸垮下来,瘪瘪嘴很委屈,不知道下次他会不会约自己了,不知道有没有下次见面了。 车里林可思翘起嘴角。 殷斐,不要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这下我也有看棋子来和你玩玩了。 殷斐打boss脸色很差的下楼,坐到餐桌前。胭脂正忙乎给小馒头围餐布,根本没多看他一眼。 殷斐蹙眉视线移到桌子上。 胭脂包的小笼包确实汁儿多味好。袅袅冒着热气儿散发馋人香味儿。 傻女人就知道烧饭烧饭,男人不仅胃需要照顾,还有比胃更需要女人照顾的地方,笨。 伸手就去夹灌汤包。 “妈咪,这小包子是不是妈咪特意给我做的?”小馒头立刻噘嘴。 “是啊,你刚才搂着妈咪的脖子不是说等下要吃灌汤包吗。” “哼。”小馒头冲殷斐伸出的筷子瞄了一眼。 胭脂的眼神看过去大声说:“爸比就是夹给你的,儿子,谢谢爸比。” “谢谢,爸,比。”小馒头撅起的嘴不情愿的蹦出这几个字。 殷斐瞅瞅他老婆,再看看儿子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一笼八个小白包子。 肚子咕噜一声,只好把自己刚夹到的包子递到小馒头面前的小碗里。 “儿子,多吃点啊,多吃长大个。”殷斐心疼着自己垂涎欲滴的这只有褶有肉的精致玲珑一口一个的小龙包,还得鼓励儿子多吃。 “我能把这一笼包子都吃了你信不信。” 小馒头咬一口包子皮立马吸食汤汁儿,小嘴儿一嗦喽,吸净汁儿再一口就把小龙包吞下咀嚼,咽下。 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态。一套下来十分的熟练。 殷斐这时才明白,感情老婆这包子就专门给儿子做的,怪不得那么小,只比一枚硬币大一圈儿,原来压根就没给自己带份儿。 女人,真是,有了儿子忘了老公。 不过他的心思此刻也没有完全在餐桌上。 刚才在楼梯上看见王阿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来和王阿姨是怎么个旧识了。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阿姨当年是因为心地不正排挤后来的佣人被婉柔开除的。 这样品行不正的人带自己的儿子,他怎么放心。 饭吃到一半,胭脂要拿巴黎带回来的意面料包,还在行礼里,便让王阿姨去楼上取。 忽然楼上传来王阿姨一声惊呼。 “怎么了?”胭脂和小馒头纷纷放下碗筷,胭脂就要上楼。 “坐下。”殷斐皱眉:“好好吃饭,你找的这是什么人大惊小怪的。” 殷斐心里有数,一定是看见自己在楼上制造的战场。 这样的老太太真不知道胭脂是怎么认识的。 “殷斐。”胭脂白楞他一眼,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呐喊一声声音不大,紧怕吓到孩子。怎么怎么足以表达愤怒。 你干嘛啊,下飞机就来脸子,无缘无故的。看看小馒头没耽误啥还在认真吸汤包的汁儿,压下火气。 男人吃下盘子里最后一口意面,喝漱口水,目不斜视拿餐巾一本正经擦嘴角。 “我吃好了。” “额,真快。”胭脂拄着筷子懵懂的视线随着殷斐走出餐厅。 撇撇嘴:“谁得罪你了,真是。” 小馒头机灵的探过头来:”妈咪,爸比是因为没吃到小笼包,嘿嘿嘿,我看见他看我吃小龙包时,馋虫都出来了。“ “哦,那你还吃得那么起劲儿,好东西大家分享嘛。”是这原因吗?胭脂狐疑,应该不是的,不是还没吃包子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妈咪,那这个我不吃了,给那个人留着,好不好。”小馒头被妈咪一说,舔着嘴唇盯着龙屉里最后一个小包子不好意思吃了,虽然还是很馋。 “乖儿子真懂事,你吃吧,爸比喜欢的话妈咪在给他做。” 胭脂揉揉儿子脑袋,殷斐,究竟怎么了,你莫名其妙的。 要不在去厨房给他蒸一笼?呵,又不是几岁小孩,无理取闹。我才不惯他毛病。 回到书房,殷斐按铃叫来胡大。待胡大进来,殷斐示意他关上书房的门。坐下。 “胡叔,你没有印象吗?那个王阿姨?“ “没有啊。”胡大惊诧的看着殷斐。 “四年前,b市,四合院。”殷斐黑眸静静的,深潭一般,专注地盯着胡大的表情。 胡大仰靠在沙发里,挠挠头:“四年前b市的四合院不是——婉柔小姐——”有点不敢提这个名字,不知道这大少爷能不能听。 “恩,继续说。”殷斐揉着额角并没有计较胡大的话。 胡大挠头,挠头:”少爷,那时候我很少在四合院,统共也没去过几次——“ 胡大实在想不起来,干笑两声,继续挠头。 “我也是刚才蓦地想起来,好像在四合院里见过——” “哦——对,对,少爷你这一说我想起来,有点印象,后来被开除了,当时我也在,那次,就是一个先期雇佣伺候婉柔小姐的老太婆和后来的年轻的女佣吵起来。然后婉柔小姐说什么也不让那老太婆做了。恩,我这记性,现在想想,对,就是王阿姨。好像一共在那照顾婉柔小姐没多长时间。“ 殷斐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敲着桌面一下,幽暗的双眸一片冷清:“所以,这样的人,不能做小馒头的贴身保姆。” “恩,知道了,我马上给她算工钱,开了。” 胡大搓手:“也怪我,当初把她从a市接来时,忘记了这茬。” “恩,多付半年的薪水。” 王阿姨吃过饭正在花园里和小馒头和玩车模,老太太玩的还挺溜,赵叔在旁边支招,嘻嘻看着。 离老远就传来小馒头嘎嘎嘎的笑声。 胭脂给他们在外边租了房子,赵叔就等着殷斐回来,胭脂和殷斐商量看能不能在大殷集团下属的哪个公司给赵叔安排点差事。 胡大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有点不忍心,这对老夫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男人还特意奔着殷家来了。 但是,就如少爷所说,一个有过劣迹的佣人,带小孩总归是不放心的。 踌蹴再三,胡大走过去,先让小吴把小馒头抱走,再把一个大红包塞给王阿姨,然后大致把殷斐的意见说了。 一瞬间王阿姨和赵叔老两口都愣了。手脚无措。 “为,为什么?小馒头,我带的好好的,您看看,小馒头多可爱啊,为什么啊?”她迷茫的瞅瞅胡大,再瞅瞅自己的老伴。 一瞬间有点狐疑是男主人认出了自己? 眼泪委屈的隐忍的在眼圈里含着。 我这什么命啊,跟先生即使犯克? 胭脂吃过饭没有上楼,在厨房帮着徐嫂收拾厨具。她本来就不是有架子摆谱的人,再说,现在吃饭的人多,一家三口加保安加花匠加司机加胡叔和王阿姨两口子,徐嫂自己忙乎三顿饭确实忙不过来。 胭脂正琢磨这几天再让胡叔找个可靠的人来帮厨。 厨房门口被一道阴影挡上。 胭脂扭头一看是王阿姨:“王姨,这里不用你忙乎,你照顾孩子就够辛苦了。”胭脂边用纸巾擦洗净的盘子边说。 “囡女,我,要走了,我不能留在这照顾小馒头照顾你了,我舍不得,可是呜呜呜呜——” 胭脂手里的盘子啪嗒,掉地上碎掉。 转过身蒙楞的瞅着王阿姨:“王姨你说什么呢,怎么要走啊好好的?啊?” 王阿姨鼻涕眼泪使劲用纸巾擦着,一脸委屈。眼睛通红红的:“胡大哥刚才,把工钱都给我算清了,哝在这,说,是先生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我也舍不得你和小馒头的的呜呜呜——” 胭脂站在碎盘子的碎茬里,气儿都喘不均匀了,脸色煞白。 忽然一把拉着王阿姨的手:“走,你和我上楼问问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大老爷去,什么意思?” 205 我是玩吗?殷变态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胭脂站在碎盘子的碎茬里,气儿都喘不均匀了,脸色煞白。 忽然一把拉着王阿姨的手:“走,你和我上楼问问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大老爷去,什么意思?” 胭脂心里有点犯嘀咕,难道只因为刚才吃饭时王阿姨在楼上的惊叫?殷斐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 “王姨刚才你在楼上看见什么了一声惊叫。” “哦,我,没忍住。太太房间里全是扔地上的杯子枕头毛巾的,我是吓一跳。”王阿姨说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胭脂捏捏她的手:“没事,先生也是个很好的人,可能是你惊叫让他误会了。” 不是的吧? 王阿姨心急心委屈啊不知道怎么说和先生之前的恩恩怨怨。毕竟那时候先生是和金小姐在一起,她说了胭脂会不会难受,会不会破坏他们小夫妻的关系,胭脂甚至到底知不知道金小姐和先生的事情? 心肝尖都要烧起来。 不说呢,又要离开胭脂。 这里工作也不错,胭脂又那么好,难得找到一个好的雇主,因为有老赵的关系,胭脂对她像亲人一样。 小馒头是她一手带了半年的,自己也离不开孩子。 这怎么办好呢。腿都打飙儿。 就真么纠结着已经被胭脂气冲冲拉着来到殷斐书房门前。 到书房门口,胭脂稍稍冷静下来,停住脚,示意王姨先在门口等一下,自己先问问。 当当当敲门。 没有反应。 胭脂感觉到一股戾气,呼吸都加速。她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最不喜欢和他在各种决定中气纷争。 所以之前的她不是躲就是逃。但是现在不行了,她有孩子有工人的逃不掉啊,再说,逃也不解决问题。 深呼吸,深深呼吸——她要练胆儿,练习和他对峙,交涉,讲道理,练习从他霸王主义的魔爪下自由呼吸。 最后这句很鼓舞她,有点革命人为自由而战的悲壮。 风萧萧兮易水寒,胭脂一去兮—— 想到他的脸子,刚才的豪情壮志,还是有点胆儿突。 胭脂手举起来,又敲。 不是万不得已,真是不想和他争执,他那个霸道劲儿,她真是头疼。 要么,先喝点酒,壮壮怂人胆? “进来。”迟疑着,里面传来殷大boss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傲娇的冷声。 胭脂的小心脏有点打颤,真是气自己,刚才在楼下气冲霄汉的状态哪里去了? 他现在不是她的金主,不是她的顶头上司,不是他的*,是应该坦然相待的丈夫,老公,是他自己抢着要冠上她的为夫之名,成为她的保护神的,她有什么可怕。 一推门迈进去,马上又把门关上。 清凉袭来胭脂立即捂着鼻梁,才避免马上打哈欠。天气还不算热呢,这家伙书房内的空调开的蛮低。 一室清凉中是很好闻的烟草和书香混合的味道。 殷斐的书房她没进过几次,感觉是简洁,冷硬,宽敞的男性风格 胭脂没往里面走,目测离他的距离还挺远,可以顺利呼吸下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克制住情绪的激动:“殷斐,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盯着他在书桌后哗啦哗啦翻文件的样子。 知道她进来,眼皮儿都没撩一下子,提笔在那刷刷刷的写啥吗玩意儿。 好像很忙碌地在工作,自己打扰了他的样子。 “殷斐,为什么开除王姨?她是赵阿姨介绍的,我们相处的也挺好的——” 殷大boss没有开腔,也没有搭理她一眼,依旧有条不紊在那翻文件,写文件,空间里充斥着哗啦哗啦的翻页声或者刷刷刷的笔尖划纸的声音。 沉默工作的男人总是那么充满认真的魅力,叫人肃然起敬又尊重神迷。 胭脂开始想可能处理重要着急的工作呢,等一会吧,等了一会儿,腿都发麻了,脖子有点酸。 明白过味来,说一句话有那么难吗?这不是故意晾着她不让她插手吗? **的感觉带小馒头都没这么操心。 殷斐你想怎么地,你有钱了不起了,你是boss就装什么高深莫测啊,你是先生就随便开人吗。 妇女还有没有半边天了,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还有没有地位了!!! 胭脂的情绪一直在质问他,和等一会儿之间徘徊,终于在感到自己勇气占先时大步走到他书桌前。 “殷先生,你有什么理由开除家里的工人,总要和我说一下吧,小馒头也不会同意你这样武断的。” 殷斐转头十分不悦的漫不经意的拿起另一沓文件:”一点小事,你操的什么心。“ 好像胭脂的话很多余似的。 “不是小事啊。“胭脂手指按着他的书桌一角。 窗前的日影里,男人修长的手指,左手在拿烟,右手在哟一页没一页的翻文件。翻一页再吸一口烟,蹙着眉,咳嗽两声,咳嗽还抽。 根本没有再回答她的意思。 那种轻猫淡写认为她多此一举的神态眉刺激了胭脂。 她真想一把摘掉他手里的文件把他脸揪过来,可是胭脂是明事理的人也真怕影响了他工作,一上午阴霾的脸色也许是工作不愉快呢。 但是,殷斐又不给她正面回答,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她的火气在蔓延,他却沉着如冰点。 “殷斐,你别这么难缠好不好。” 胭脂一只手突然放在殷斐翻着的文件上:“不许翻了,看我,看我,看我!” 高冷傲娇一直企图用漠视把她打发走的男人终于抬头。 但是,他满脸写着的就是,不合作。 面无表情,扔下碳素笔,双手优雅的抱臂靠在椅子背上,深潭的眼眸盯着她,慢条斯理。 “能不无理取闹吗?” “谁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你一直在无理取闹从下飞机开始你就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胭脂说完这句怎么忽然感觉这话像台词儿,这词儿这么耳熟? 还珠格格里面小燕子和永琪嘛这不是。 真是被殷*气的,小手狠狠的捶到他硬邦邦的肩膀上:“殷*,不气我能死啊,问你呢,为什么要辞退王姨,赵叔都特意从a市来把家都搬来了,你说辞就辞了?劳动法还规定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呢。“ 胭脂气的五迷三道的,殷斐倒是有的是办法,晾干她的怒气,让她知道书房不是给她进来将无聊的事的。 手指熄灭烟蒂,弹掸文件:“半小时后这些要变成传真发到巴黎,普罗旺斯,等等建筑工地。你还在让我陪你玩?” 我?靠!胭脂都要被他的钝刀子磨肉气疯了。 “你?我是玩吗?殷斐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此时书房外面忽然传来胡大的声音:“王大姐,车子已经给你和大哥准备好了,趁着小馒头不知道,要不孩子一时不适应。” 胡大的声音一向有共鸣,胭脂在书房里听的清清楚楚。 传来王姨压抑的哽咽的话声:“哎,好,我马上走,能不能再和太太告个别——” “打电话吧。司机还有其他事。” 胡大客气的拒绝了王阿姨哭哭啼啼的要求。 “那,好吧,替我和囡女,道个别。” “王姨——你等等——”胭脂实在忍不下去了,飞快的推门拉住已经走到楼梯口的王姨。 王阿姨此时已经老眼浑浊眼泪刷的就掉下来。 胭脂也是泪流满面,她隔开胡大,拉着王阿姨来到书房门口:“殷斐,王姨和我和小馒头都是有感情的,你给我一个理由。” “太太,别,别为了我——”王阿姨胆怯的想躲到胭脂身后又觉得躲起来不好,微胖的身子哆哆嗦嗦的。 殷斐,啪的把手里的文件夹一摔,桌子上的笔和一打纸张哗啦啦掉下来一半。 明显发怒了的男人眼角扫着死犟死犟的傻女人,视线又睥睨的瞄着一边的胡大,眼眸半眯:“胡叔,就这点事也处理不好?” 胡大的老脸立时刷红,尴尬的去到王阿姨身边:“王大姐,来,这边下楼吧。” “不行!”胭脂一把又把王阿姨扯过来犟脾气上来,梗着小脖子含泪瞪着殷斐:“殷大少爷,你要是不喜欢王姨,我可以让王姨不多在你这个豪宅里一分一秒,也可以不让赵叔去你的破公司上班,可是,你辞工不用,总得让我也知道理由吧。” 胭脂自十二岁就没有妈妈是疼爱,第一次来了生理期都是一个人哭着解决。又受够了何翠荣母女的窝囊气,所以对年纪大又对她好的女性总是有很多的依赖,那应该是人性中感情的代偿。 所以,她很生气殷斐这种事的霸道无礼,也很不能理解。 不就是一个佣人嘛,你不喜欢可以不搭理,有几个主人十分喜欢佣人的,你对你自己公司的员工也不是百分之百喜欢吧,碰见讨厌的要是有才华不也是要用。 海纳百川,你一个上市国际公司的老总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王好婆你怎么哭了?”小馒头在外面疯玩够了,抱着小黄人蹬蹬瞪能进客厅,一到楼下就看见楼梯口上王好婆在抹眼泪。 “小馒头,过来,和吴叔叔玩,来。”一个没看住就让小馒头冲进客厅,小吴也是吓破了胆,赶紧晃着车模*小馒头回去。 然并卵!小馒头是一个重感情有志气的小孩儿,根本不吃这套,他眼里看见王好婆流眼泪了,这比什么都让他不高兴。 除了妈咪就是王好婆亲了。 小胖腿儿散步并作两步爬跑着上楼,王阿姨怕他摔了,赶紧弯腰去抱。 “小馒头,好婆没事,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小馒头伸出胖手给王阿姨擦眼泪:“哪有啥沙子?妈咪哭也说沙子眯眼睛,你哭也说沙子眯眼睛,那胡爷爷和我和小吴叔叔的眼睛怎么没有沙子啊?” “我?我招沙子——”王好婆听小馒头这么懂事的一说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蹭了小馒头的花衬衫前襟上,她又赶紧用褶皱的大手去擦小馒头的衣襟。 胡大两只手伸直了又攥起来,攥起啦又伸直,简直无措了,又不敢看殷斐,少爷那边是寒气袭人,太太这边是煽情一刻,情况一下子变的如此复杂,简直是水火相克,两方势力的势均力敌啊。 此时小馒头看见胡爷爷在看书房里他那个爸比的眼色,聪明无比的小脑袋瓜立刻就明白此种玄机了。 本来也是啊,大家本来一直玩的好好的,熊大熊二本来就在森林里很快活,忽然出来一个光头强,然后一切就乱套了。 还有喜洋洋和懒洋洋美羊羊他们本来在树林里也玩的好好的,忽然就出来一个灰太狼,然后一切就乱套了。 现在他知道谁是那个光头强,谁是那个灰太狼了。 蹭的从王好婆怀里跳下来,冲到书房门口,愤怒的小眼神瞪着他本来就不喜欢的抢走妈咪和妈咪玩亲亲玩的忘记哄他睡觉的‘那个人’。 胖脸蛋,涨的通红,胖手往腰上一叉:“光头强,你为什么欺负熊大的好婆?” “噗——”楼下的小吴实在被小馒头刺激的忍不住笑,急忙捂嘴心知笑的不是时候灰溜溜的溜边儿出去。 徐嫂早就躲在厨房竖起耳朵听下得大气儿不敢出。 楼上的几个人看见小馒头和他爹叫板,都大吃一惊。 胭脂随即定下心,心想让小馒头伸张点正义也好,只是看他那个爹的眼神儿不对啊,儿子不会吃亏吧? 果然,空气三秒钟燃烧,随即“啪!”一巴掌拍在小馒头屁股上。 “嗷——呜——呜——”小馒头清脆的大嗓门地动山摇一般在小别墅里回响起来。 206 我以为女人都会嫉妒老公之前的桃花 果然,空气三秒钟燃烧,随即“啪!”一巴掌拍在小馒头屁股上。 “嗷——呜——呜”小馒头清脆的大嗓门地动山摇一般在小别墅里回响起来,一声比一声悲惨尖锐刺耳。 “你干什么?殷斐,你太过分了,能不能好好过了!”小馒头被他打,胭脂心都疼稀碎稀碎了。自己从来没舍得碰孩子一个手指头,小馒头本来也很懂事。殷*你不但无理取闹还拿孩子撒气,烈性的女人平时是柔的,你对她好她能柔情似水,但是一遇到不讲理的,她也不愿意做面瓜。 这男人发什么邪火啊,胭脂搂住小馒头母子两抱头痛哭。 胭脂心潮澎湃波澜起伏,一边哭一边数叨:“殷斐,你,你骂老婆打孩子,你还是男人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呜呜呜呜——” “呜呜呜——妈咪,我,我们去找林爸比,呜呜林爸比,不,不打人,呜呜呜——”小馒头窝在***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殷斐这个憋气,甭提多憋气,脸色青黑,本来要维持的一家之主的风度,傲娇大boss的风度是荡然无存。 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瞪着胡大转而阴森的瞪着哭哭啼啼的王阿姨。 王阿姨的腿都抖了,她这才知道殷少爷有多不待见她。 肯定是金婉柔当时和他说什么了,可是自己怎么解释?能解释吗? 惭愧的心疼的扶着胭脂,垂下老脸抹眼泪:“乖囡,乖仔,别哭了,哭啥,等我有时间还来看你们呢,啊。不忘了我我就来看你们。” “不必!”殷斐,长腿走出书房,一把从王阿姨手里拽过哭成一堆儿的胭脂和小馒头。扯进书房里, 冷厉的笃定的对王阿姨说:“我对你没有成见,本来也想给你留点脸面,但是我们见过,你应该知道,我儿子,不能用一个品行不好的人做保姆。” “少,先生——”王阿姨瞬间瘫在地上,手扶着墙壁才能稳住点。 她都不敢相信,这话从先生嘴里说出来,胖身子都抖成一块儿去了:“什么,什么品行,不好——先生,你不能这样,诬赖我——太太,乖囡,阿姨不是先生说的那样,我没有把小馒头带坏——“ 王阿姨一张老脸都委屈的抖成振动棒了,手背擦着眼泪,看着胭脂,小馒头又看看殷斐,又看看胭脂,她真不忍心说出那年伺候金婉柔的事,她怕胭脂多心,怕胭脂和殷斐闹矛盾,咬牙忍着,忍着,胭脂对她好,只要是不说能对胭脂好,那就忍到黄土里去。 哆哆嗦嗦扶墙想要站起来,却还在抖着。 胭脂放下小馒头要出去扶被殷斐长臂一伸挡在门外。 霸道的男人也不是欺负弱小的人,他给工人佣人的工资福利都是同行业最高的。 他只是不知道就开除一个佣人这么点小事儿,就闹出家庭战争闹出世界大战,冷眸转脸:“罢了,胡叔,再给她夫妻两一年的工资,送她走吧。” 王阿姨也是有脸有面要自尊的人,再说又不是旧社会佣人的地位那么低还随便被主人羞辱? 殷斐那一句再给他夫妻两一年工资的话就像刀子刺到王阿姨的心。 好像我赖你一年工资? 她儿子好歹也是国外的精英。 她只是和胭脂投缘又喜欢囡女才留在殷家,就算不做了也不能被殷家这样羞辱。 已经抱着豁出去的心理,反正她不会提出能伤害胭脂的具体人就是了。 “呵,先生,我没挣的钱我不要,我没做的事我也不承认,我猜先生说的是四年前的事情,但那不是我的错,我是被——被,被当时的主人诬陷的。因为我看见了她的秘密,她没瘸,她每天每一天都是在人前装的,没人时候她在练瑜伽,好着呢,被我撞见了,想个法子陷害——” ”你说什么?“殷斐心神都有点失重,阴着脸一个箭步蹿到王阿姨面前单臂就提起来她:”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我也敢说,那个女人,她根本不瘸,没人的时候练瑜伽做倒立你说是不是残疾?!” 殷斐沉毅的五官,线条冷硬,瞧了她的眼,提着王阿姨的大手忽然松了,王阿姨身子一栽歪幸好被胡大拉住没摔倒。 殷斐眼睛发直,脚步踉跄的往后退几步,扶住门框。 拧着双眉使劲儿晃头,他脑袋有点晕。奇怪的表情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抽搐,僵住,石化—— 脑海里就像过电影儿似的,都是金婉柔坐轮椅的种种镜头—— 这座压了他足足四年的大山! 这个让他的良心惭愧不安的镣铐! 这一场险些离散了他和胭脂和儿子一家的噩梦! 胭脂从来没看见过王阿姨这样决绝的说话,平时的王姨都是绵软的。心里暗暗吃惊,此时也有点猜测,和殷斐以前认识是做过殷家女佣? 那王阿姨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坐轮椅的只有殷老爷子和—— “金婉柔,是吗?”她手心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阿姨。 王阿姨双手捂脸点头,冷静下来有点后悔:“囡女,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说的,我怕引起你们闹矛盾,怪我——” “没有。”胭脂走出来抱住王阿姨,情绪起伏的激烈,刚才想哭现在更想哭说话都断断续续:“王姨,你没有,让我们闹矛盾,你是,帮了我们——呜呜呜呜——” 这四年,胭脂又何尝不是感慨和殷斐的聚散离合,后来她知道了金婉柔的事,又何尝不是充满歉疚,带着一个良心的包袱。 王阿姨哟点懵,合着,这事我没说,还是我错了。我以为我说了是错原来我没说倒是天大的错啊。 拍着伏在她怀里哭的身子颤抖的胭脂,王阿姨还没缓过味来呢,怎么我还说对了?我以为女人都会嫉妒老公之前的桃花,想不到囡女真是个心大的。 “我也不知道说出来还是对的呀,要不我早点说呀,我憋着也憋气呀——” 嘟嘟囔囔—— “王姨,你进来。”殷斐慢慢的平复情绪,眯下眼,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仿佛刚才的失态不是他一般。阅历练就的,很好的忍隐的功力。 等王姨进来书房,胭脂也跟进来。胡大轻轻的把书房门关上。老脸也是布满了稀奇,原来婉柔小姐的腿竟然—— 但是单凭这女人的一句话可信吗? 小馒头还蜷在沙发里生闷气斜眼瞅着他爹。殷斐有心和儿子道歉,又抹不开面子,捏了捏小馒头的红脸蛋,啪嗒,被小馒头挡掉。 殷斐给王阿姨摆了张沙发在身后,又递过来一瓶法国天然矿泉水。 哎呦!王阿姨顿时手脚没处放,受*若惊了。 先生刚才对她还是阶级敌人瞬间就是革命同志,这种刺激她这颗老心脏有点受不了哇。 她紧张的无措的瞄着胭脂,胭脂按按她肩膀:“刚才是误会,先生就是个光头强,瞎厉害。” 这比喻,娘俩一个样。王阿姨轻松了些。也猜到先生要问什么。 殷斐双手插着裤袋靠在窗户前,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点了一根烟,慢慢吸了几口。 “王姨,刚才的话,你说的事情,请详细的再和我讲一遍。” ”先生,我说的是真的,金小姐的腿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那次商场金小姐自己偷跑出去,摔倒了,去急诊,回来的车上您不是骂了她嘛。“ 王阿姨看看胭脂,担心她情绪,一看胭脂很平静才接着说。 “那之后先生就没去过四合院,又来了一个保姆照顾小姐。就在那次之后一个多礼拜的样子,我是性子急有一次没等她喊我,以为金小姐是不是需要我帮助就边敲门边进去了。结果,看见金小姐,在墙上贴着,倒立。后来我看电视才知道那姿势叫瑜伽。当时金小姐很生气,也不装了,自己从墙上下来,走到饮水机那还喝了一杯水。我当时就知道不好,但是那时候我儿子需要钱出国,只好忍着,我一再认错说不会说出去,本来我也不会没事说这些的。但是第二天,金小姐忽然说要吃新来的保姆烧的菜,本来烧饭不是她的活儿,但是金小姐让她烧饭让我帮忙。 结果到厨房莫名其妙的我就挨了那女人一顿骂,我还没等明白过味来,那女人就大哭着说我欺负她,然后金小姐就不听我解释直接把我赶走了。 后来我重新找工作才知道,金小姐在b市的中介这圈还把我的名声搞的很臭,我这才随着儿子去了加拿大,也是机缘巧合遇见了囡女。“ 王阿姨感激的拉住胭脂的手。 殷斐一直慢慢的吸着烟,听着,听她说完,才捻灭了烟蒂,脸色很深,沉的像海。 暴风雨前*的大海。 207 被禁卧了 殷斐一直慢慢的吸着烟,听着,听她说完,才捻灭了烟蒂,脸色很深,沉的像海。 暴风雨前*的大海。 帝都难得的安静的夜,没有雾霾,天上的星星依稀可见。 殷大boss在书房的窗前眺望了半天星空后,拿着烟的手指往唇上又送了一口。 长夜漫漫—— 英俊的面庞幽怨的往对面的卧室看。 卧室的门紧紧关闭,里面只有微弱的*头灯在磨砂玻璃上映出点点的朦胧。 他被禁卧了。 对,今晚他才知道,世间有禁言,禁烟,禁运,禁欲,还有禁卧! 他那个赛西施的聪明老婆发明出来的。 禁卧! 平时工作晚了睡个沙发书房的也不算什么,但是现在怎么就这么拽心挠肝的呢。 身子骨就不能忘沙发上放,一挨着沙发就想念卧室里那躯温香软玉。 想的肝疼,肉疼,下面疼。 老婆,你这惩罚太重了。 唉,傻女人,你不怕把你老公逼到岛国小黄片里去吗? 殷斐指尖弹掸烟灰,幸好你老公定力好,否则——唉,烟灰缸里已经满了。 “老婆,倒烟灰缸。” 殷大boss借机到对面敲门。 “魔王,昏君,想得美!“里面的门上随即传来枕头撞落的声音。 “咳,咳咳咳——老婆,我冷咳嗽了。” 殷大boss肩膀靠在门上,无奈只好使出轻易不露的看家本领,撒娇。 “走开,别耽误我和男人约会。”卧室里的女人显然已经不**他了。 殷大boss身子一抖,什么?男人? “在哪?和谁?”语气立时提高八度。 “周公!”说完,卧室里最后一盏朦胧的小*灯也灭了。 狠心的女人—— 殷大boss万分无语的揪着烟蒂走回书房。 翻箱倒柜的找出岛国小黄片,塞进电脑—— 又旋出来。 自从有了幸感无敌的老婆,他对那些只能看不能用千人看万人瞅的模拟实验已经毫无兴趣了。 怎么办?唉,谁让自己踩到老婆的七寸了呢。 这眠必须得睡啊,明天还有一番激烈的战事呢,他得会会他妈,那个**的革命老太太。 不能再这么折腾他们小两口了。 殷斐和他妈还真是母子连心,一大早,殷斐正吃早餐,偷眼看老婆孩子脸色,手机就响了,是他妈来的。 “大斐,今天妈回法国,你要不要来和妈吃顿饭。” 手机里殷母的声音慈爱极了:“妈这次回来给你爷爷办丧事,一直没机会单独和你吃顿饭呢。” 她平时说话语气很轻,她自诩淑女必须要这样轻柔的说话。 正好周六,殷斐看看在给小馒头倒牛奶的胭脂,灵光一动,正是让他妈接受这母子两的时候。 “好啊,那我请妈在前门吃烤鸭,您一直喜欢的。” “免了,出去吃哪里有家的气氛,妈又不缺那种场合,到四合院来吧,这里阿姨烧的菜也好吃。“ “也好。十点钟我过去。” 放下手机,殷斐急溜也给老婆倒了一杯牛奶:“老婆,喝牛奶美容,来,给老公喝一杯。” 胭脂冷冷的眉眼一扫殷斐:“若是给你喝,我就不喝了。再美也是给你欺负,没人人权,没有平等。” “就是。”小馒头接过妈咪的话茬白愣他老爸一眼,把殷斐刚到好的那杯牛奶给了徐嫂养的小花猫。 小花猫兴奋的喵呜一声,摇晃尾巴咕咚咕咚喝白了胡子。 一家三口,得罪了两,怎么哄? 主要没经验啊。 殷斐又给胭脂和小馒头每人在面包片上涂抹了一层果酱,塞上火腿,分别放在两个活祖宗面前。 “吃完我带你们去玩。小馒头爸比带你去玩,开不开心。” 小馒头听见玩,有点动心,看看他妈,胭脂瞪他一眼。 “不开心。我就喜欢和妈咪玩。”小馒头马上站队表明立场。 “带妈迷一起去玩啊,还有去看看奶奶。奶奶肯定喜欢小馒头。” 胭脂手一抖,手上的面包掉到餐桌上。抬眼有些慌乱的看殷斐。 这家伙就是想带他们见***意思啊。可是他那个妈,胭脂心有余悸。 男人的俊眸迅速捕捉到胭脂眼里的惊慌。 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有我呢。我王阿姨和徐嫂已经和我说了视频的事是我母亲带过来的。放心,一切有我。再说,老妈今天晚上回法国,我们总要全家去拜访一次。” 殷斐把全家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 胭脂还能说什么? 她没办法拒绝啊。 毕竟殷母是殷斐的亲生母亲,是长辈,今天又要回法国,重点是她和小馒头不可避免的接受殷斐就得接受她。 心乱的用勺子铲沙拉,心里不情愿但是又于情于理都得去。 嘴硬的道:”那我不会讨你妈喜欢你别怪我。“ “不怪,傻女人,不喜欢你的人就是眼瞎。” 有这么说自己亲妈的吗?胭脂倒是意外的正眼看了一眼殷斐。 果然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要是将来小馒头娶媳妇了也这样为了哄媳妇骂我? 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哆嗦。 “想什么呢,我妈能和你比嘛,你肯定是天下第一贤惠婆婆。”殷斐看穿了胭脂的脑回路,勺子打了她愣神的手一下。 “额,哦,啊。殷斐你开天眼了。真是的。”胭脂继续吃面包,已经索然无味了。 “妈咪,奶奶会喜欢我吗?班里的小明,他奶奶可喜欢他了,天天给他买玩具。” “当然会喜欢你啊,你是最可爱最懂事的宝贝嘛。” 胭脂讪讪的安慰儿子,余光看殷斐的表情,英俊男人坚毅的脸上果然有一点忧虑在眸中闪过。 他自己妈的态度,肯定他更清楚。 十点整,兰博基尼在四合院的鸟语花香中停下。 小吴跳下驾驶室开门先把小馒头抱下来。 “小吴叔叔,我奶奶等会儿要是给我买玩具,我分给你一半哦。”小馒头搂着小吴的脖子跟他咬耳朵说。 “哈,恩,好好,叔叔就缺玩具呢。”小吴亲了小馒头一口极为开心,这孩子重感情呢。 院子门口安安静静的。按胭脂以为的,殷母还不得听见车声立时亲热的印出来。不为别人也是为了见儿子吧。 可能是对自己的不待见造成的。 心里更多了一丝紧张。 殷斐似乎对此并没什么意外,一手搂着胭脂一手抱着小馒头,颇有点游子归家的味道。 “妈。“ 没有回应。 影壁前面没人。 小馒头倒是对这道影壁墙很好奇胖手摸摸碰碰的不舍得经过。 殷斐搂着胭脂转过影壁看见厨房里冒着炊烟。 抿嘴,他妈就这个得行。 喜欢摆谱喜欢找存在感。其实早就吩咐阿姨烧饭了。 往东厢房走。 “妈——” 胭脂立时有种熟悉感,殷斐和他那个妈还真像,不想搭理的时候怎么喊都不吱声的。 遗传。 院子里弄的古色古香,小馒头立刻不让抱了闹着下地东看西看。 钻到花架子里,忽然啊了一声。有赶紧跑出来搂住胭脂的大腿:“妈咪,那边有个巫婆。” “别瞎说。小馒头刚才那样说话很不礼貌哦。”胭脂不好意思的瞅瞅殷斐,透过花丛也依稀看见了一个坐在花架子里的身影。心想会不会是殷斐他妈啊。 花架不高,殷斐要低着头,藤蔓触到他头顶的高度,枝叶里洒下来碎碎的柔美的六月阳光。 殷母在一处月季树前眯起眼,正在翻一本老式的影集。 殷斐拉着儿子绕着草径走进去:“妈,不在房间里怎么躲到这来。您的大孙子给您带来了。“ 殷斐把小馒头往前推:“喊奶奶。” “不用了。”殷母低头透过老花镜的上缘盯了小馒头一眼:“她的孩子,长的像她。来,大斐,我在看你和婉柔小时候的合影呢,看看,你们多般配,金童玉女啊。“ 小馒头本来满心期待认了个奶奶自己也有奶奶了也可以自豪的带出去要玩幼儿园嘚瑟了。 结果他这个奶奶,看起来很不友好。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通透的。谁欢迎他谁不欢迎他,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他第一直觉就知道。 憋着嘴要哭。 跟在会面的胭脂急忙把小馒头拉过去,揉揉他的胖脸蛋,跟在殷斐后面。 殷斐脸上现出不悦。 但是当着胭脂淡淡儿子的面又不好发作:“妈,家里亲人了,您可能没看清,把老花镜带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多亲多爱彼此照顾。胭脂肯定会孝顺您的。” 殷斐忍着气,慢条斯理的教育他妈。 “呦,那孩子,别揪那叶子,含羞草最怕揪叶子的,真是,大人也不管管吗。”殷母好像没听见殷斐的话,眼神一直盯着小馒头手里的草叶。 208 羞羞羞,羞脸蛋 殷斐忍着气,慢条斯理的教育他妈。 “呦,那孩子,别揪那叶子,含羞草最怕揪叶子的,真是,大人也不管管吗。”殷母好像没听见殷斐的话,眼神一直盯着小馒头手里的草叶。 尖锐的声音胭脂吓一跳,小馒头也吓一跳扭头看着声音发源地,他奶奶愣神儿。 “说你呐,这孩子,你妈妈没教你吗?”殷母嫌弃的眼神直接接触小馒头清澈无辜的大眼睛。 胭脂心尖儿都颤,但还是拉过小馒头让他远离花丛沾到自己身后。小馒头却一扑拉掉***手,挺身而出,小胖手一撅哒勇敢的回视着殷母:“我不听你的话,我只听我自己妈咪的话!哼!” 殷母没想到这孩子,敢公然顶撞她,这才三岁的孩子。气的用手指指小馒头又指着殷斐:”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有样儿学样儿这是,这都被教成什么得行了?“ 胭脂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面颊火烧火燎的疼。 她这个未来婆婆有一次指桑骂槐的说她不会教育孩子,说他的孩子没有家教,可是他的儿子走到哪里都是被夸的都是那个最可爱最礼貌的孩子。 殷斐也脸色如冰。 余光看见胭脂的尴尬,男人薄唇微动,手下意识的搂上胭脂的腰。 换了平时换了常人,他早就一顿修理了,但是,那还是他亲妈。 受了不少苦把他生下来的,天天把对他的恩情挂在嘴边的。 拳头攥了攥。压抑的火,一直用微笑掩饰的怒气,此时硬挤着笑。 “妈——孩子才三岁。知道什么啊,再说您这院子里什么物件不是孩子的,和小孩子计较啥。“ 殷母眸光讶异专注的盯着殷斐,好像重新认识一样:“哎,殷斐,你这话说的,好像妈和小孩子过不去似的。妈说的是孩子吗,应该能听出来吧,小孩子就还是一张白纸,什么样不是身边的大人教出来的吗。” 太直白了,这样挤兑胭脂,点了名说,太直白了吧,太过分了吧。 胭脂转身,假装看旁边的花,其实忍着泪,她真想走,但是她知道此时如果她有什么举动马上就是导火索,然后媳妇儿不好和婆婆吵架不尊重婆婆之类的话都会出来。 到时候最难做的是殷斐。 夹心人是他,彼此都会头芥蒂。 胭脂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地方,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殷斐冷下脸,眸子深沉却带着一丝不想当面让他妈下不来台的纠结,伸手抱起小馒头:“妈,这孩子,也有您四分之一的血缘,您说他不好,女人是我选的,您也说不好,那我也是不入你的眼了。我们就不打扰您老人家的心情了。还有,我主要是和您说。类似手机视频那种幼稚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发生。这顿饭,抱歉,我不能陪您吃了。” 殷斐抱着儿子拉着老婆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惊愕的老太太,气的浑身颤抖,站起来指着殷斐;“你,你这个逆子,告诉你,婉柔早上来电话了,你竟然跑到金家去羞辱她,为了这个女人,你,当着你姨妈和大表姐的面,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倒行逆施你,太让我失望了。啊你说你——“ 殷母越说越气,感情她也是憋着一肚子气呢,找殷斐来本来就是宴无好宴,鸿门宴。想再劝劝他和婉柔的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傻儿子竟然带着这个女人和野种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儿子是给媳妇养的。他就怕这种情况才从小就给大斐订好了婉柔。 殷斐没转身,听见他妈再次说起婉柔,挺拔的身形有点僵。 一字一顿:“妈,您也是和金家一样,因为婉柔因为我拒绝她而跳楼非逼着我娶她吗?” 声音冷漠的像钢像铁,殷斐本来来见母亲大人的低姿态完全消失,本身威压的气势席卷空间。 殷母感觉到儿子神态的变化,又气底气又有点不足,在她心里一直隐隐担心的就是儿子的婚事和自己唱反调。 “是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婉柔的腿,你能还回一个健全来吗?不娶婉柔我们殷家对得起金家对得起一小就把你带大的金家姨妈吗?“ 殷斐勾唇。 不动声色的脸上,带着无奈和冷漠的神情。 “好,妈,如果我能还回来婉柔的腿呢?”话说的凌厉,赌气,挑衅。 “那妈就可以考虑你的意见。”殷母迎战似得答。 “妈,晚上飞机,我让胡大送你。” 这是殷斐隐忍的在这个院子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抱着瘪嘴的小馒头头也没回走出院子。 殷母眼底涌出浑浊的老泪。气的站立不稳揪住月季树的树干。 养儿养儿,就是这个下场,为了一个陌生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能抛弃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能把生养之恩的老娘的话当做放屁,能丝毫不念及亲缘骨血。 这是她的儿子吗? 从小不搂着妈咪都不睡觉的大斐吗? 二十七年,他从来没有违逆过自己的意思,从来没有顶撞过自己一句。 今天,就为了这个女人。 自古红颜祸水,妖姬误国,呵呵,这个女人生就一副妖魅的样子,儿子真是,霉在她手里了。 胭脂心里自责极力了。 看见殷斐的寒霜密布,看见殷母的恨铁不成钢。 她也是做母亲的人,辛辛苦苦带过儿子的人,她能理解殷母对殷斐的心情,虽然她做的偏激,但是出发点是为了儿子好。 天下有哪一个母亲不是爱孩子的呢。 “殷斐,我看,我抱小馒头坐小吴的车回去,你还是陪伯母多留一会儿吧。毕竟,她,是你亲妈啊。总也不见面,伤了心不好。” 胭脂顿住脚步,要从殷斐怀里接小馒头。 “妈咪,不让爸比回去,那里面是老巫婆。我们不要理她。” 小馒头听懂了大人的话。 “小孩子不要胡说,不许再说巫婆这类的话,那是你爸比的妈眯,知道吗,就像我是你的妈咪一样。你会因为妈咪骂了你就不跟妈咪好吗?” 胭脂板起脸,训儿子。 “哼。”小馒头噘嘴不敢说了,心里回想起那个***样子还是很不愉快索性转过脸不看他妈咪。 殷斐心疼的拍拍胭脂的手:“没事,我们一起走。小馒头不是还要去娱乐场吗。” 傲娇的男人也非要和他妈至这口气。 阴沉的脸,不近人情一般。抱着小馒头继续往车边上走。 胭脂偷偷打量他的五官,轮廓被压抑的更深刻,眼眸深处,一层叫人心疼的阴影。 这就是他有心事时的模样的,虽然他很会控制着情绪,克制自己宛若如常的状态,但是胭脂能看出来。 “殷斐!”胭脂跺脚:“我不是假门假事,我说真的,那是你妈,出发点也是为你好,不接受我们你可以劝啊。总要给她时间的。她就一个人儿,这样和你生着气回去巴黎,多伤感情啊。再说,你现在的身份是爸爸,能不能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殷斐停住脚,把孩子交给小吴,转身,阴郁的笑了一下,缓缓的拥住她。 嗅着怀里女人香甜的气息,大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温柔深邃地盯着自己女人这张水做的一般白希的鹅蛋脸。 傻女人,真是让人感到温暖,她心疼他的眼神让他心碎。 垂眸,头稍微一低,大手揉着她的长发依赖的,吻上去。 吻的有点重,胭脂哦的轻音一声,身子有点颤。 男人把她压在自己怀里,就像倾泻着某种情绪。胭脂一时被他吻得发晕,口里秩唇色一时混乱,急急的喘急急的躲闪。 吸着她的光华的唇液,男人薄唇晶莹。 拥着她的手放开,捏了一下她的脸,转身走回四合院。胭脂心情复杂的留恋的看着殷斐的身影消失在影壁后面,才转身,脸腾的就红了。 她看见了什么? 她儿子,正小手搁在胖脸蛋上对她羞羞羞。“羞羞,羞脸蛋,脸蛋脸蛋花皮球。” 小吴尴尬的搓手:“太太,我不让他看,可是弄不住他。” “额,那个,走吧,我们先去游乐场。小馒头你在顽皮不带你去了哦。” 胭脂脸像火烧云,光在儿子面前她好好,主要儿子还在小吴面前羞她,唉,都怪殷*,刚才发的什么情啊。 “妈咪,我不羞你了。王好婆说了,爸比和妈咪还是可以玩亲亲的,但是和别人就不行,我会看着你们的哟。” “话多,你还去不去了。”胭脂佯装生气的跳上车后座。 “妈咪,爸比不去吗?大人说话不是要算数的吗?”小馒头还望影壁墙里面望着。 殷母依旧坐在花架里低头垂泪,猛一抬头看见儿子又走回来,不敢相信似得惊喜。 “妈,我看您先别回去了,我给婉柔打电话,让她来做腿的复建。” 209 终于等到了他主动想起了她 殷母依旧坐在花架里低头垂泪,猛一抬头看见儿子又走回来,不敢相信似得惊喜。 “妈,我看您先别回去了,我给婉柔打电话,让她来做腿的复建。” “恩?”殷母一时有点懵,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听清殷的话。 蒙圈的看着殷斐高大的身躯走向她这边。挺拔俊朗风华绝代的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是看见殷孝正。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当妈的被儿子杵在这,搂着老婆就走了。这对殷母来说比遗弃婉柔的事件还恶略,几乎,已经要将她气崩溃了。 可以说如果殷斐不回来这一趟,凭殷母的倔强,这儿子,她宁可不要了,毕竟十岁以后殷斐就是在帝都跟着爷爷生活的,殷母也并不是那种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人。 没好气的白楞他儿子一眼依旧低头摆弄着手边的月季花。 殷斐淡淡一笑。 老婆太英明了,就冲刚才他一进院子看见他妈那样,他就知道这老太太咬尖抢上争强好胜的毛病绝对能让她记仇。 有一瞬间他对金家姨妈充满感激,幸好儿时是在金家姨妈身边呆的时间长,否则,他这个妈不知道得把他带成什么样子。 “妈,别在这里坐了,没太阳的地方阴凉,怕是对你身体不好。” ”怎么舍得关心一下你妈了,那女人放你回来?“ 殷母眉头拧着并没移动身体,心里系下的疙瘩,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殷斐没有接这个话茬,他要是说是胭脂让他进来的,估计他妈非但不信更会发飙。 “饭好了吧,妈,走回东屋吃饭去。” 大手过来扶起他妈。 殷母这才心里舒缓了点,眉头打开,随着儿子的动作起来往花架子外面走。 “早上特意去早市买的酸汁儿,你爱喝的。“ 殷母吸吸鼻子脸上有点和缓。 “谢谢妈,我小时候是挺爱喝的。”殷斐自从接手他爸的公司后,其实和他妈一年见不到几次。一起在家里吃饭的次数更少,多数都是酒店饭堂。 所以殷母记着的还是殷斐小时候的习惯,其实,殷斐心里还说,我早就不爱喝了。 走出花园,厨房阿姨正伸头看,一看见殷母和殷斐急忙笑容满面的招呼:“老太太,几样菜都好了,现在就答对吃饭吗?” “摆到餐厅去吧。殷母挥挥手。 拉着殷斐往花厅走:“大斐,我刚才听你进来时好像说到婉柔?” “恩,是这样,妈,我看婉柔的腿也需要在b市找个著名的专家看看需要怎么复建用些中医的方法,法国不讲究中西医结合,或许效果没有我们传统医学来到好,另外婉柔来了也没人贴心的陪着,您就想别回法国,等婉柔看看腿再说,怎么样?” 殷母看着殷斐足足有一分钟,最后立着的眉毛弯起来;“哎呦,大斐,这才是一个故念旧情负责的样子,这主意蛮好,要不马上你就给婉柔打电话。” “好。” 殷斐绕过一趟趟往花厅摆菜的阿姨,走到最里面,拨通金婉柔的手机。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 金婉柔正在独自一人的房里对着镜子发呆。 每天早上,她都会给自己画上精致的妆容。一直精致,到入睡。 她还喜欢无数次的留恋在镜子前,看自己,描摹自己。 一面墙的穿衣镜前,她缓缓的从远处走到镜子的近处,手指抚摸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么美,精致的青春的华贵的美。 但是,这样的美,却生生的将心爱的人美到别人怀里去了。 一个像她的女人,处处不如她,却,得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本来属于她的东西。 手机铃声一响,金婉柔身子一抖。 这铃音,只有一个人专属。 不是幻觉? 盯着镜子里映照出了,茶几上的手机在动。 金婉柔有一颗不能自禁的兴奋,急忙快步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 “斐哥哥——” 几乎不敢相信,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是斐哥哥,专门打给她。 自从那天殷斐上金家来找她算账,她以为,再也,不会得到他的原谅和消息了。 姐姐的馊主意,都怪姐姐的馊主意,但是除此,她还真没有其他办法来挤走那个女人。 “婉柔,睡了吗?” 时差,国内的中午正是巴黎的晚上。 “斐哥哥,我还没睡。”小心的说出这句话,金婉柔几乎不能自持冷静。 殷斐上次见她时的形神恶煞一般,她悲伤了好久,此刻,竟然那么的温言软语。 好久没有听见斐哥哥这样和自己说话,一瞬间想流泪。 “今晚,早点睡,明天坐飞机到这里来,我和妈咪在b市等你。机票我会托人买好,明天早上有人给你送去。“详详细细,殷斐安排的那么详细,他一直是那么爱操心的人,一直是那么能照顾人的人。 “啊?斐哥哥?你说什么?“ 金婉柔不能确定的必须再问一次,斐哥哥说让她去b市,说和姨妈一起等她。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潜意识里她以为是自己在姨妈面前的哭诉起了作用,是姨妈劝动了斐哥哥。 “婉柔,明天飞到b市来,我和妈咪在这里等你,就这样,你早点睡。” 殷斐说完殷母把手机要了去。 金婉柔还在发蒙呢:“斐哥哥?” “婉柔啊,是姨妈——”殷母喜笑颜开的对着话筒里花痴掉的金婉柔说。 “啊,哦,姨妈啊,姨妈您和斐哥哥在一起?” 听见姨妈的声音,金婉柔有点落底了,小心脏安稳了。无形中也更相信了殷斐的话。 “是的呢,姨妈在和大斐吃饭,你斐哥哥说让我晚点回去,等你来住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回去。” 手指都要把手机壳按碎了,一瞬间金婉柔真的激动到有幸福敲门的感觉:”姨妈,这是真的吗?“ “傻丫头自然真的,血浓于水,你斐哥哥主动说的请你来,也是惦记你呢。你来之后,姨妈也陪你好好的做做复建,这几年都没怎么照顾你,姨妈也歉疚着呢。” “做复建?”金婉柔心咯噔一下。 “是的呢,你斐哥哥说,给你找国际知名专家配上中医疗法,我们婉柔不会总做轮椅的。” 最好的专家? 这几年金婉柔身边的亲人为她找遍了各种专家。 但是,专家治疗他们的,好不好还在于腿的主人。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同理,任谁而已无法治好一个装瘸的人。 专家,砖家。金婉柔早就懂了那些个无聊的千篇一律的专业术语。 “恩,好,那我明天,就去。” 这几个字金婉柔说的都不连贯。千言万语,千思万绪。 四年,她足足失去了他四年,从二十一到快二十五了。 每一天她都有不想再装下去的颓废,落败,都不想再演,想放弃吧,就让那个梦碎了吧。 但是,心就会疼的不能呼吸。 她不甘心,并且大家都知道她的事情,就连她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腿,就是为了殷斐摔断了。她怎么能就此放弃。 好累,这些年好累。 终于等到了斐哥哥主动想起了她。 如果真的可以有转机,真的斐哥哥可以回心转意,她完全可以找个时机让自己的腿做复建做好了。 七月第一天的b市机场。早上法航的第一班飞机落地时间。 殷斐扶着殷母立在闸口外面。旁边还有一位鹤发的老先生。 室外已经有了暑热,室内天顶幽冷的光线打出男人刀削般深刻的五官,那样英俊而冷漠,安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令人心闷的死寂。 机场广播开始播出法航班机降落的女声。 殷母期待的拉着儿子往前抻脖子看。 殷斐一直雕塑般静止的脸眨了下眼眸,半眯,折叠的双眼皮痕迹特别深的眼睑缓缓的,射出锐利的光。 在看见远处中年保姆推过来的鹅黄色衣裙的宛如少女般清新模样的女孩后。 男人从头到脚的温度,急剧的降到冰点。 殷母的心情却急剧的升温,兴奋,在看见金婉柔之后,恨不得走进里面亲自去推她出来。 个性强的人,往往喜好也明显,就像殷母就是看金婉柔顺眼,除了自己这个远房外甥女,其他女孩子都不入她的眼。 “姨妈——斐哥哥——”金婉柔被中年保姆推出闸口,一头依靠在迎上来的殷母的怀里。然后抬头有些娇羞的看着殷斐。 笑容甜美的就像一朵花儿绽放。 “何教授,这位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表妹。” 殷斐转头客气的对身边的老者介绍。 老专家犀利的眼神直接看在金婉柔穿着裙子的腿上。 210 其实心里的病比肉体的病更难治疗 “何教授,这位就是我和您说过的表妹。” 殷斐转头客气的对身边的老者介绍。 老专家犀利的眼神直接看在金婉柔穿着裙子的腿上。 “看着还好,没有肌肉萎缩的痕迹。”老教授凭经验推断。 金婉柔没来由的瑟缩一下。 “姨妈——”她柔弱的拉住殷母的手。 两米外,挺拔白衣的修长身影,平静的往墙边垃圾箱里扔了烟头,缓缓朝金婉柔走来,五官深刻平静,安静得没有一丝表情,走近金婉柔,他眯起俊美的眸子淡漠的审视,被黑长的睫毛掩盖。眼底一切情绪不可见,只有墨黑,沉沉的,仿佛能把人压碎的安静气息。 走到她身后,推车。那两道安静的目光,从金婉柔回头对他莞尔一笑的带着不安的瞳孔深处,移到那轮椅上的长裙遮盖的双腿上。 金婉柔感觉身体轻轻的抖。神经末梢似乎感觉到殷斐的温度,那股属于他的体香。 小心脏有点跳。 激动什么?她问自己?这一切不正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吗。 走出机场,殷斐推着金婉柔来到一辆商务车前。 金婉柔眼逛奇怪的探寻殷斐的兰博基尼。 “婉柔啊,我昨天好不容易在疗养院康复中心等到高级病区的*位,等下我们直接去那里,风景好空气好,何教授也方便检查。“ “姨妈,不要吧,我不想一来就像病人似的。” 金婉柔摇着姨妈的胳膊。 “婉柔,何教授很忙,明天还要去南京做一例手术,所以你必须配合何教授的时间。” 殷斐沉稳的声音,从金婉柔身后传来。 “斐哥哥,我也不急的。那就等何教授回来再看好了。” “你不想让自己早点站起来吗?” 殷斐淡淡的说。 已经和小吴一起提臂抬着轮椅和轮椅上的她上了商务车。 呵呵,如果我的腿好起来就是为了你和那个女人安心幸福,我宁愿不好。 但是,如果有希望你,是我的,那么我的腿克也被任何一个教授治好。 金婉柔知道也逃避不了,是的,按道理,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腿不好。 索性,冷笑着,看窗外的风景。 车上,何教授粗略看了看金婉柔的腿。回头对殷斐说:“到中心先住下,拍个片子再说。” “如果我好好配合治疗,斐哥哥会每天来看我吗?” “会。”殷斐的回答,令金婉柔冷掉的心一动。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好听的像魔鬼,一直一直侵袭着她。 一个小时后,兰博基尼到了石景山疗养中心。 何教授很快走进医院,给金婉柔安排了房间。 待金婉柔和殷母被护士小姐带着绕来绕去在房间安顿好后,忽然发现殷斐不见了。 “姨妈,斐哥哥呢?” 金婉柔惶惶的使劲摇着轮椅,追出房间穿过走廊,花园,树荫外那个挺拔的背影没有一点痕迹。 他什么时候走的?没告诉她一声。 她扶着轮椅喘息,盯着脚尖,眼泪一串一串的滚落下来。 骤然离去的冷漠男人就如同他骤然的邀请,他的面容,他的背影,始终在她脑海。 心里顿然空寂的感觉,升起了对他的害怕。 对他的感情的不确定的害怕。 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满脸泪痕。 殷母追出来一看见金婉柔这样,就愧疚心疼的不得了。 拍着金婉柔的手:”放心,大斐去公司,今天你姨妈陪着你安心住下,明天大斐会来看你的。“ 金婉柔死死咬着嘴唇,表皮都咬破了。 摇头:“姨妈,我好久没和斐哥哥一起吃顿饭了。” 真的痛苦极了,她万里迢迢的应邀而来,他却只负责把她送到地方。 金婉柔心里刚升起的柔软瞬间又冰化了。 殷斐其实没走,此刻,他坐在何教授办公室的对面。 摸出烟,递给何教授一根,自己一根,分别给何教授和自己点燃。 “你们医生吸烟的不多。“殷斐打趣。 “嘿嘿,我是例外。长期外科手术累了,吸根烟可以解乏。” 臂肘支着桌面,殷斐垂眸静静的吸了几口,抬头,严肃的问:“何教授,您看我表妹的腿?” 何教授擎着烟,一手托腮,似乎在思索:“你和我儿子年纪差不多,我就唤你名字吧。” “恩,好,何伯伯您说。” 殷斐冰雪聪明,一看何教授的开头便知道他想说的不是寻常的。 夹着烟的手指抚着额头,眼睛平静的看着何教授。 “以前没看?” “看过,都是我妈陪着来,患者出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排斥我提到她的腿,更不允许我带她看医生。” 殷斐皱眉,似乎当年不悦的记忆还是很深刻。 “以我多年的临*经验,瘫痪这么多年,肌肉却依旧有弹性,没有一点萎缩的迹象,只有两种可能性。” 老头深深吸了一口烟:”一是照顾患者的人给患者做了大量的肢体运动。这种大量,指的是,四年间,每天几小时不间断。另一个就是,患者,不需要看腿,需要看的是——心理医生。“ 何教授说出最后几个字时,是拧着眉头。 “其实心里的病比柔体病更难治疗。” 世界瞬间无声了。一时陷入寂静。 静的四年的光景有点窒息,连殷斐一贯平稳的呼吸都似乎消失了。 片刻,他弹弹烧白了半截的烟灰,望着在他面前神态笃定的何教授不言而喻的表情,他轻轻的笑了笑。 “照何伯伯的意思,就是——“ “我不表态,大斐,一切先以明早的全身检查为依据,怎么样?”何教授迅速接过话头,以一个医生的职业敏感说道:“明天,我第一个给金小姐做检查,下午你来。” “好。”笃定的对何教授点头。 半眯上眼起身的动作,很慢,像电影镜头的慢镜头。薄唇勾勒出极其复杂纠结的笑容。 轿车里,殷斐一直神不守舍的神态,一直臂肘支在开着的车窗上,慢慢的吸烟,眼眸被睫毛低低垂下挡着,好像一直在看一个焦点。 小吴偷眼从车外后视镜看他的老大,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犹豫地看看车内后视镜里的殷斐,又看看车窗外的太阳,终于忍不住说:”殷总,早上,太太说,让您早上接完婉柔小姐,中午去小馒头的幼儿园参加父母亲子午餐活动。太太说让我提醒您。“ 车后座上的男人,微微点头,笔挺的白衬衫绷着上身,脸上像是开了空凋,冷着。 长腿交叠,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那份由内而外渗出的冷寒和疲惫,让小吴不敢再说啥。 一时车里只有轻微的车速声。 片刻,后座有了清冷的压抑的声音:“女人的爱,有时候真是很可怕。” 小吴愣住。紧接着点头:“嗯嗯。殷总说的是。” “得不到爱的疯狂更可怕。” “嗯嗯。殷总说的是。”小吴继续点头。 殷斐身子从车窗上移到座位,乓当靠在后座上,闭眼,手里将一根完整的烟,揉得稀碎。 小吴从后视镜里看见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目不斜视的开车。 他没谈过这么吓人的恋爱,目前也不想被束缚主,不过这几年看老大的这两段感情,他被吓住了,已经暗暗起誓,绝对不谈这种要死要活吓人吧啦的玩意儿。 胭脂和小馒头在幼儿园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殷斐来。 小胖子的脸已经气的要鼓成灯笼了。 打电话,是小吴在接。 “太太,殷总在忙,让我转告你今天失约了。” “你告诉他,是个不合格的爸比,哼。”小馒头抢过电话,大声冲小吴嚷嚷。 “是,是,我一定把你的批评转告给boss。”小吴一边说,一边偷眼看车上依旧闭目的殷斐。 从疗养院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塞车,殷老大酒就一直闭眼不说话。 小吴表示给一座冰山做司机的压力山大。 胭脂给小馒头做完亲子活动,没等到司机的车,便习惯的搭乘计程车回到东城区的别墅。 穿过花海的小径,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今天殷斐一早就去接机,她自然是不适合去的。 但是这大半天心里就不安。 他怎么连孩子的活动都不去,出了什么事情? 低头进门,走在通往别墅台阶的彩色砖石小路上,她换了鞋,坐在客厅角落吧台后面的椅子上有点发呆。 抬头,没精打采的眼睛无意的往客厅大门外撇。 别墅外的铁艺大门外面大道上,停下一辆黑色的轿车。 身着白色衬衫米色西裤的男人,一身寡淡,他缓步走入别墅的客厅,夏天的暑热都没有焐热一身的寒气。 徐嫂看见他回来,打招呼后识趣的进了厨房。 殷斐微微点点头,冷脸倦容,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惊扰。 把烟盒掏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黑色的休闲皮鞋还没有换,他垂头看了一眼,马上看见一双蓝色的棉麻拖鞋。 胭脂半蹲着身子,轻轻抬起他的脚,给他换下鞋子。 又把皮鞋放进鞋柜。 转身,身子却被男人用力的拥进了怀里。 胭脂没精打采的身体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泊点,靠在她身上轻轻松了口气。 “检查有结果了吗?” 211 他难得的贤惠至极的暖男模样 转身,身子却被男人用力的拥进了怀里。 胭脂没精打采的身体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泊点,靠在她身上轻轻松了口气。 “检查有结果了吗?” 男人把头搁在胭脂的肩膀上,高大的身躯要俯窝着,但是他不愿意动,也不说话,就怎样,安静的抱着她。客厅角落不那么明亮里,半张侧脸没有一丁点血色和表情的男人,就那么抱着她生病过后一直单薄的没有养胖的身子,气息很淡,搂着她的肩。 胭脂小手一下一下的扶着他的后背,想到男人一定是收到了某种刺激。 他不想说,她就不问。 静静的拥了很久,男人抬身,低头,双手捧着她的脸。 她垂直的长发被他弄松散了。一缕缕的垂在耳朵前面的脸颊,沾湿了一点润湿的泪痕,莫名的就多了丝柔弱的楚楚味,白希的肌肤被她大掌轻轻触摸着,迎视他的眼神儿,泛出浅浅的粉红,晶莹如粉玉的肌肤,玉瓷器一般,眼神也清彻温婉,心疼的看他,安静的陪他。 薄凉的唇瓣,印下去,胭脂温柔的接住,男人轻轻的辗转,又离开,长臂拥住她。下颌垂在她肩上。 “老婆。” “嗯。” “你爱我吗?” “爱。” “爱一个人就用四年的时间装一个残疾来网住一个男人,让他内疚,自责,背负骂名,不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不是太可怕了。” 胭脂身子微微一抖。 这就是答案了。 殷斐这样说,那就是答案了。 王阿姨说的是真的? 她用力的小手握上他的大手。 “医院的结果?” 殷斐摇摇头。 “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去给你倒杯咖啡吧。”胭脂轻轻抽出身子。 “别动,就这样。” 就这样不说话不做事,轻轻的抱着,这就是爱的力量。 “殷斐。”沉默了一会儿,胭脂唤他。 “恩。”温柔的答。 “别记恨她,别埋怨她,她只是个敢于表达爱和占有的女孩。其实,她很勇敢。” 沉默。 片刻,殷斐拉起胭脂埋在他怀里的头:“老婆,你不知道什么叫嫉妒?你是天使吗?” ”额,我只是将心比心,一个从小就将你当做未来的女孩,她很难忘记她过去的二十年。新思维需要时间去建立。“ 男人唇边泛起笑意,幽深的眸子追着着她的脸,眼睛黑白分明,眼神很纠结,手指挑起她钻进衣领里的发丝。 “老婆,我做了一个决定。” “恩?”胭脂双手被他紧紧捂住手里,疑问的看他。 他忽然勾唇调皮的笑,贴近她耳廓:”再跟老公这样嗯?我马上办了你。“ “怎么?话题又扯到这来了?”胭脂跺脚踩他:“说你的决定,是什么?” 殷斐此时神情有点像阴霾许久的帝都天空,透出一丝光亮。 “明天下午,我不去见何教授了。一切,就让她顺其自然吧。“ 胭脂有两秒钟的错愕,继而,忽然明白了殷斐的意思。 他放过她了。 他不准备去揭穿她,给她一生中最大的难堪。 他选择了就此别过。 彼此已经伤害的够多了。替一个迷途中窘迫的人掩饰也是一种善。 胭脂沉迷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有了那么大的闪光点。 忽然身子凌空,一声惊讶还没喊出来就被他扛起来上楼。 “喂,你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不跳怎么做你的男人。” 长腿离门还有一米的距离便伸过去踢开门,旋即关上。 翻身将肩膀上的肉弹放在洗浴室门口。俊眸半眯看她。 “额,你要干嘛?” “洗澡。“ 胭脂翻翻白眼,这男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转身:”好吧,我去放水。“ 男人却生生的将她的小身子骨又板过来。 ”给我脱衣服。“ “你?你几岁?” 胭脂羞红,这家伙走出牛角尖了反而活回去了。真的还从来没有亲手给他脱过衣服呢。 扭捏着,小手先是轻轻的解开他上衣的纽扣。 殷斐却握住她的手往领子里面伸。 “哎呀,我去给你拿*了。”胭脂条件反射的缩回手跑到衣柜那边。 磨磨蹭蹭的在一面墙的大衣橱翻了他的四角裤,蚕丝睡袍。在回身,看殷斐已经不再浴室门口。 浴室里面传出哗啦哗啦水声。 胭脂走到浴室边,探头看,男人正好回过头来,目光挑衅:“过来。” “哦。”胭脂把睡袍和四角裤捧起来走进浴室给他放在置衣台上。 后背温度一热,随即又一凉,裙子的后背长拉链便被他拉开,皮肤因为忽然直接接触空气而有一瞬间的自由感。 “殷斐,你干嘛。衣服给你放这里,我走了。“胭脂扭着腰肢摆脱。 后颈便袭来甜润的温软的吻,随着是浓腻得能把她化掉的温柔的呢喃:“傻女人,我给你洗澡。” 胭脂微微咬唇,脸颊发热:“不要。 “要。” 男人抱起她坐进浴盆,水波纹上飘着玫瑰花瓣,还有精油的香味。 胭脂暗暗称奇,他什么时候弄好的。 他的上衣已经扯掉了,只穿着四角裤,弯腰一下一下的给她背上撩水,水珠也溅到他身上,完美的身材比例,高瘦,充满男性的美感。 再把毛巾放进水里,混上了精油的滋润,拧得半干,给她慢慢按摩肩胛。呼吸间不时的撩起她的发丝,鼻息里全是那若即若离的女人香氛。 胭脂眉眼笑弯,看他难得的贤惠至极的暖男模样,也不再扭捏了,微闭双目靠在浴缸,慵懒妩媚的,等着被伺候。 肩背因着精油按摩极为放松,没按摩几下,男人便倾身把自己也按到了水里。 一片惊呼,一室旖旎。 第二天,胭脂按照事先约好的去小馒头的幼儿园做自闭症儿童的治疗演讲。 刚进多媒体教室,手机忽然叮铃闹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啊。”胭脂歉意的对园长说。 按下接听,当对方的声音传来,胭脂却忽然的愣住了。 “金,婉柔——” “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叫嫂子还是叫替身。但那些似乎又不重要。你能来一趟吗?石景山疗养院。” 金婉柔的语气很平静,不卑不亢不怒不喜。 这么多年的等待,她也是历练了。 “可是,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 胭脂一看腕表时间已经快到了,教室窗户里做了一大半的家长。 “胭脂,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话筒那边几乎是笑的声音,但是越是那样的笑,冷漠和情绪就越来越浓。 “哦,那你在哪?”胭脂此时语气有点急,她想赶紧结束通话,还有两分钟时间就上课。家长们有的都是请假来听课的。 ”疗养院三零三房间。“金婉柔却依旧是不疾不徐,甚至有一种故意的慢悠悠心得自己很无所谓的态度。 “金婉柔,我们一小时后再聊好吗?现在我有课,马上就开始上课时间了。”胭脂深吸一口气,其实不想和她废话,她对她理解归理解,但是不接受归不接受。 “可以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很想玩个游戏,不知道纵火**会是什么滋味。” “啊?金婉柔你脑子进水了吧。别开这种玩笑,我先挂了。” 胭脂正想关机,忽然彩信提示音当啷一声叫。 一张照片便冒出来:金婉柔在疗养院的房间,门口,有一个汽油桶。 “金婉柔,你,你别胡闹了。”胭脂惊得气息都不稳,这女人,她是疯了吗? “胭脂,我只等你一个小时,如果你不来,我就,点火——哈哈哈哈——” 金婉柔狂笑着,笑的那么无法无天,笑声里那么绝望一般的悲凉。 胭脂一时有点无措,看着手机,手机已经被金婉柔挂断了。 “园长对不起,我得必须给我老公打个电话,抱歉了啊。” 胭脂也不等园长的反应更顾不上看她郁闷的脸子,金婉柔的状态给她的感觉不正常,别是又要闹什么乱子吧。 殷斐的电话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不是占线就是不在服务区。 到底在干什么呢,这男人。胭脂恨恨的再次拨一边殷斐的手机,无人接听,关上。 胭脂犹豫了片刻:“园长,有个表妹,要自杀,怎么办?我想我得赶紧去一趟,课时能延后吗?“ 园长耸耸肩:“那有什么办法,总归是人命关天的,刚才的电话我也依稀听见一些,那你去吧。家长们我来解释。” “那谢谢园长,真的感谢。” 胭脂开车迅速的向石景山方向,此时下午阶段,交通也不拥堵。 半小时多点就从小馒头的幼儿园到了疗养院。 三零三,三零三,胭脂默念着高跟鞋蹬蹬瞪的跑。 212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半小时多点就从小馒头的幼儿园到了疗养院。 三零三,三零三,胭脂默念着高跟鞋蹬蹬瞪的跑。 雾霾天楼道的光线有点暗,高跟鞋在走廊嘹亮的回响。 直到数到走廊尽头倒数第三个门,三零三。 胭脂听见里面寂静无声,敲了两下门,焦急的等了一会儿。 “是你吗?” 隔了十秒后,门里发出幽幽的问话。 胭脂推门而入。 一股浓烈的巴黎香水的味道袭面而来。 雾气沼渣的天气本来就暗,房间里还放了窗帘。窗帘还是夏季的薄纱,但是也足以挡住了视线可以看见的所有强光。 窗前的轮椅上,栗色的短发长长了些,齐齐梳在耳后,发丝梳得一丝不乱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门。 那双湿漉漉漆黑美丽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却是十分冷静,幽深的打量胭脂。似乎危险和冷冽,那些怨恨都藏在了眼底最深处。让人心底莫名地生出了恐惧。 胭脂的视线本能的躲闪她怨毒的目光落到她的腿上。 苏格兰传统的红格子裙,长长的垂到脚腕。 脚面上系着扣袢的敞口黑皮鞋。 看起来十分美好纯真的学生装扮。 本是一双曼妙修长载歌载舞的长腿,四年,却为了某种金婉柔自己以为的原因,生生坐在轮椅上。 就是阳光的人也坐出了霉变吧。 胭脂和她已经差不多四年没见面了,不禁生出一丝怜悯,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走,声音放温和了:“金婉柔,我放下了很重要的事情到你这来,你说吧,什么事情。” 金婉柔凄然一笑,笑容也十分平静,平静中带着诡异。 “推我出去走走可以吗。” “殷伯母不是在照顾你吗?” 胭脂其实也是带着戒心的,但是她目测了下四周并没有殷母存在的痕迹。 物品也没有。 “姨妈不是和我住在一个房间。斐哥哥说,想让我自己单独住,他来时我们聊天也方便。“ “哦,这样。”胭脂现在已经不相信金婉柔这番的自说自话,看着她看似平静的外表,胭脂想何教授的话,也许正是有道理的,她应该去看心理医生,长期孤僻又自残来博取人关注的人,是不是思维都和人又不一样。 “推我出去走走好吗,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胭脂本想说:其实你可以自己走试试。 但是想到昨晚已经和殷斐达成了默契,不揭穿她,替她掩饰,让她自己慢慢的健康。 “好吧。但是时间不要太久,我急着要走。“胭脂走到窗户,绕道金婉柔的身后。 手放在她轮椅扶手上时,金婉柔说:“等下。” 额—— 胭脂吓一跳,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脚步便本能的停下来。 等着她的决定。 金婉柔却回头对着她,奇怪的笑了。 “等一会儿,还有人来。” 胭脂心里忽然有一种一时半会走不了,金婉柔要弄出点什么事的感觉。 不安的感觉。 “我们出去等吧。”胭脂说着便推车。 “我让你等会儿!”金婉柔忽然吼叫,声音忽然尖利高昂。随即手指一按,把轮椅车的转动轮锁上。 胭脂蹙眉,这才是金婉柔的真面目。 她终于要开始演一场了。只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有话就说吧。”胭脂松开手就要往门外走。 “站住。”金婉柔及其敏感的察觉到身后胭脂的反应,厉声道。 哧—— 一道火光,金婉柔手指点燃了一根火柴。 轻轻向上举着。 ”绚烂的烟火,胭脂,你要是再动一步,我就把这跟火柴扔到*边那里。至于那里又什么,你自己看——“ 胭脂视线马上往*边扫了一眼,刚才没看到,她推开门之后还也搜索了一下房间都没有看见,在*下面有一桶汽油。 难怪房间里香水味道那么浓,金婉柔是想掩盖汽油味。 瞬间鸡皮疙瘩一身。不寒而栗。 急忙去抢金婉柔手里的火柴:”金婉柔,你别闹了,这样很危险,难道你自己的命不也不爱惜吗?” 金婉柔手指摇一摇,火柴灭了。她举着烧尽的炭黑的火柴头凝视:”你知道吗,这四年,我玩的最多的就是火柴。擦!擦!擦!火柴瞬间燃烧的时候是最美的。但是,也是最短的。就像——我和斐哥哥的爱情。那么美,那么童话——我小时候,最喜欢让手指扎刺,这时候,喜欢在外面疯跑疯玩的斐哥哥就会留在我身边,耐心的给我挑开刺进细嫩手指里的小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木刺,那种刺的疼痛和被心爱的斐哥哥疼心的温暖,就像——就像是日本人吃河豚的心情吧,尽管知道吃了会中毒甚至会死,但是还是要贪恋那种美味,对,用美味这个词最合适。斐哥哥对我的爱,就是美味,天下最美的美味,本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美味——可是,突然就被你夺走了!你这个恶人,践人,坏女人,你夺走了斐哥哥对我的爱!” 本来好好的叙说,一直平缓回忆的叙说,最后一句声调突然又高涨,尖利。 金婉柔回头狠狠的凌厉的眼神瞪着胭脂:”呵呵,你们双宿双栖,*悱恻的时候,你们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痛苦?我的心?我的心都是生生的破裂碎掉,淌着血——血,那些血,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每天都在梦里把我浸透了,我有多悲凉!多痛苦!多无助!你们知道吗?践人,都是你,凭着我这样的脸,*了斐哥哥,*了斐哥哥!“金婉柔说着说着忽然一巴掌挥在胭脂脸上。 这一巴掌那么的突然,胭脂没有想到,没有意识到,已经火辣辣的面颊肿起来。 其实一个真的双腿残疾的人是没有气力能将巴掌挥到后面站着的人的脸上的,因为下肢根本用不上力。 但是金婉柔能。 胭脂又一霎那的心痛,为自己也为这个身体健康,心里却已经残疾的人。 她捂着脸,眉眼半眯,摇摇头:“好,金婉柔,如果你认为我欠你的,这一巴掌,也还上你了。你,好自为知吧。” 胭脂愤然的迈步走到金婉柔身侧时,擦!那道划火柴的声音瞬间又想起来:“呵呵,你以为我只有一根火柴吗?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哈哈哈哈,你们都太看轻我了,你们一个一个,都看轻我,以为我可以随便对待,以为我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以为我的爱就那么不值钱,以为我的心,是可以随便伤害的,是不是——” 她的那句是不是,说的那么轻,那么悲凉,那么哽咽。 这才是平静的开始平静背后,她蕴藏的巨大的危险和爆发。 胭脂叹息一声,盯着金婉柔手里那枚火柴,她现在,只能在心里劝慰自己,这是一个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的人,她长期的压抑,长期的希望的落空而不会调解自己已经使他变成了一个炸弹,不定时。这时候这种人,你和她说什么道理,都是没用的。 她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钻进去了。 给她心里开个门,开个窗户,让她把自己放出来。 但是,现在最怕的是,她不但自己不放自己,也不放其他人,玉石俱焚! “金婉柔,你冷静下好吗,你和殷斐的爱,你们的感情,你们点点滴滴的记忆,都并没有消失,没有缺少——”胭脂缓缓说道。 还没说完,便被金婉柔打断:“真的?没有消失吗?可是,它们在哪儿?斐哥哥还记着吗?” “记着。没有消失,他也记着你们的所有成长,只是,你们都长大了,那些记忆变成了过去埋藏在了心里——” “废话——呵呵,胭脂,你在说废话!你以为就你聪明,就你懂心理学吗?斐哥哥就是被你的巧舌如簧骗了。胭脂,我告诉你,斐哥哥和你在一起,不过还是因为,你有一张和我相像的脸,仅此而已。呵呵呵呵,谁能保证斐哥哥搂着你的时候不想着我的好,谁能保证斐哥哥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借子上位,偷偷给他生了个儿子。你好卑鄙!呵呵,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是个女人都会,是个母的都会,你不过是利用了和我很像的一张脸,生了他的孩子!” “婉柔!” 房门忽然打开,男人喝道。挺拔英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黑色的皮鞋上面是米黄的长裤包裹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腿,腰间皮带扣泛着青色的金属光芒,白色的衬衫敞开脖颈,露出麦色皮肤上凸出的喉结。 男人的眼神,就在门口昏暗的微光里,蹙了眉,宛如最浓的黑夜。 殷斐还在走廊就听见金婉柔时而尖锐时而哭泣的声音。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胭脂果然在这里。脸颊还有通红的几道巴掌印儿。 傻女人!!! “斐哥哥。”金婉柔看见殷斐,立时恢复了平静。漂亮的眸子期待的贪恋的看着眼前永远那么高大英俊的男人。 “胭脂,你出去,我单独和婉柔说话。“殷斐直觉的嗅到危险的气息,示意胭脂出去,眼神看向她,坚定,温暖。 胭脂眼神往金婉柔这边看,又往地面残留的几根火柴杆上看,示意殷斐,她这边有情况。 果然没迈出两步。 擦!金温柔又点了一根火柴,向上举着,因为火势向上的时候火柴杆不容易熄灭。 “不可以。斐哥哥,我要这个女人向我道歉,她夺走了我的爱情。” “婉柔,你越闹越过分了,大家都让着你,保护你,你用脑袋想想。” 殷斐大步往轮椅那走想要拽回胭脂。 “别过来!” 金婉柔忽然尖声叫道,手里的火柴在空间晃:“斐哥哥,你要是过来我就把这个房间点了,你不信吗?” 胭脂努嘴*的方向,殷斐扭头果然在*下看见一桶汽油。 怒气瞬间升起来:“婉柔,这么危险的游戏好玩吗?你不爱惜自己也不担心姨妈和大姐吗?你出事了,别人不会怎么样最伤心的是他们。“ “呵呵,别人不会怎么样,包括斐哥哥是吗?我就是死了,斐哥哥也不会怎么样,是吗?所以——”金婉柔眼圈立时红了,声音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所以,四年前我死过一次,你还是放弃了我,找了她是不是?“火柴熄灭了,金婉柔又划着一根,她的裙子口袋里有整整一包十二盒火柴。 房间里已经充斥着浓浓的硫磺的气味。 “婉柔,你太能胡思乱想了,你就不能打开心扉走出过去吗?把火柴给我。” 殷斐额头上渗出汗,身体向前弓着,全身坚实有力的肌肉都像一只箭准备冲出去,他的眼睛阴历的像射出冰,难以抑制的失望看着金婉柔。 金婉柔满面泪痕,扬着小脖子和殷斐对视:”我就是问你,斐哥哥,就是我死了,你也不会怎么样,是不是?就跟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是不是?在斐哥哥的心里,婉柔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不可爱,就算我,为,你,死了,不要这条命了,你,也不会在乎,是不是?“ 那么无助的女孩那么无助的哭诉啊,胭脂抿着嘴唇,转过头,其实她可以几步冲到门口的,其实殷斐也可以几步拉走她,不理会金婉柔的,但是,其实他们都不忍心那样对待她啊。 这个女孩子却失去了爱人和体会别人的爱的能力,四年来,她的心里只有自己,世界里只有自己,她认为全世界都抛了她,背叛了她。 “不是。”殷斐眼角有晶莹的雾气:“婉柔,不是你说的那样。” 213 我不能让你爱上我,但是我可以带走你的爱 这个女孩子却失去了爱人和体会别人的爱的能力,四年来,她的心里只有自己,世界里只有自己,她认为全世界都抛了她,背叛了她。 “不是。”殷斐眼角有晶莹的雾气:“婉柔,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的声音忽然有点哑。 雾气立时弥漫了金婉柔的视线,她憋着嘴,努力看遏制住想嚎啕大哭的冲动,大眼睛一眨不眨,细眉蹙起蹙成八字,就那么孤单单的缓缓流泪的看着殷斐:”那,是什么样,斐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会想我吗?会因为我消失了就怀念我的好吗?斐哥哥——“ 金婉柔紧紧闭眼,睫毛颤抖,语调已经泣不成声:”呵,你会再,再爱我,一次吗——斐哥哥,我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你怨我躲我漠视我,我只是——我只是——爱上了你——我只是爱你啊——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要这样——“ 金婉柔仰头,眨着眼睛才能挤出眼里汪着的碎花,露出一点视线。 深深的深深的呼出肺泡里压抑憋屈的空气,似乎,努力的平缓着情绪,每吐出一个字,一组词,都那么的艰难:“斐哥哥,你约我来b市,其实,不是为了和我,重叙旧情,也,不是为了对我回心转意,你看,我多傻——我多傻——“ 泪珠串了线似的滚落在金婉柔的裙摆上,她也不擦,微微摇着头,眼神绝望看着殷斐:“你只是为了治好我的腿,让你们没有良心的谴责,幸福的踩在我的伤口上,甜甜蜜蜜,是,吗?” “是吗?”眼光凌厉的却又那么绝望的射向殷斐:“斐哥哥,现在,事到如今,我,金婉柔,在你的心里,只是一个累赘,一个阻碍你荫妻封子的绊脚石,是吗?” 那么孤凄的眼神,那么无助的绝望的神态,嘴角,却噙着点笑意——越在笑,绝望的越深——越像一把刀,刺向她自己,刺向不忍她受伤的人。 殷斐高大的身躯那么颓然的,清冷的面对着她,薄唇紧紧弓成一条线,半眯的眼眸却罩上一层雾气。男人的心并不是铁打的。 彼时,她是天真娇蛮的小公主,她的小手没离开过他的胳膊;他是被耳提面命要保护公主的王子,他的视线没离开过她的身影。 彼时,他也以为那样的感情就是相守,就是,爱。只是,终究有一天,命运让他成熟了。 只是,王子长大了,遇见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婉柔,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还是斐哥哥成熟的太早,在你还没有长大的时候,终究亏欠了你? ”婉柔,斐哥哥并不是,忘了你,不是你说的那样——斐哥哥怎么会不在乎你的死活,只是斐哥哥相信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 男人眸底那些不忍和痛苦一丝一丝往外扩散,这毕竟是和她有着亲情与血缘的表妹,他纵使不爱,但是也不能由着她这样作死。 男人的眉眼,纠结,难得流露出来的感性,这些看在轮椅上的女孩的眼里万分的迷恋又痛苦。 她歪着头,手背擦了眼角的泪珠:”真的吗?你还在乎我的幸福?你还是我的斐哥哥?呵呵,那你让我相信好不好,你做给我看好不好,你就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告诉她,你爱的是我呀。告诉她,你爱的从头到尾都是我,你不可能娶她。她只是一个替身——只是一个我不在的时候代替我的替身——只是一个借子上位的替身——斐哥哥,你告诉她,你告诉她——我只要你现在,马上告诉她——“ 声音忽然尖利的歇斯底里,那种骄纵任性的小孩子迫切的要得到一样东西一分一秒都等不得的歇斯底里。胭脂紧紧咬着嘴唇,别过脸摆弄窗帘。她其实是替金婉柔心疼的。可是她视她为敌,她什么都做不了。 “婉柔,你冷静点,我不能那么说。“殷斐喉结急速滑动,他不想对眼前的女孩说更残忍的话,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伤心。 “婉柔,你你听斐哥哥说,胭脂是爱人,你是亲人都是一样的,对我重要的人,斐哥哥还是你的斐哥哥——“ “不要我不要听不要听这种话——”金婉柔苍白了脸晃头继而神情悲伤而绝望的看着殷斐:”什么是一样的人,亲人?呵呵,亲人能和你白头到老吗?亲人能和你拥抱接吻造北鼻吗?亲人能每天每夜都睡在你的身边早上第一个吻你晚上搂着你入睡吗?呵呵,斐哥哥,我不要做亲人,我要做暧人,你让她走,让她消失,让她永远离开我们的生活,我们本来是那么的好,都是这个践人——“ “你够了!” 刚才被金婉柔的哭诉一瞬间感性的男人实在听不下去蹙眉一嗓子吼道。 金婉柔身子一抖,情绪兴奋的释放的神经忽然陷入虚无和空落。她呆呆的看着他的口型和怒气,像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样,睫毛上的泪,眨着,*。 终于嘴角勾出一抹浅笑:“斐哥哥,我无能让你爱上,但是我可以,让你疼,一辈子—— 擦!划亮一根火柴,举在眼前:“呵呵,你吼我,生平,这是第二次,你吼我,都是为了这个女人,呵呵,斐哥哥,那我和她就永远的在你面前消失,永远——” 话音未落火柴就迅速向对面*单汽油桶扔去。 随即像轮胎爆炸一般砰的一声轰响红火瞬间大面积蔓延—— “住手——”待殷斐意识到要扑过去伸手推挡金婉柔的手时,一阵气浪将他推倒门边。随即走廊上传来人们惊慌混乱的叫嚷声—— “啊,殷斐——”胭脂撕心裂肺的叫着,火舌以令人想不到的速度燃气浓烟和火舌迅速遮挡了她的视线,浓烟立即阻塞了气道,那热烈的火烤着空间一切可以烧烤的物体,发出刺鼻的味道,向窗口这边有气流的方向蹿来。 胭脂看着火向倒还放一点心。起火点的*铺离门较近,第一时间已经将殷斐蹦出房间,并且火舌没有扑向殷斐的门那边而是奔着窗户直线袭来。 “里面有人,放开我,让我进去——”隐约听见殷斐撕裂的声音。 “棉被棉被沾水——”走廊上已经闹成了了一团。 火势爆炸的一瞬,金婉柔却仿佛呆掉了一样望着火势咳咳咳咳嗽却笑。 电弧光火石命悬一线之间,胭脂一直摆弄的窗帘提醒了她,平生没有过的那么大的力气在生死之时迸发。 抡圆了胳膊拽下纱帘一头迅速在窗棂上打结,一头缠住腰,就在火舌绵长卷来的一瞬间胭脂跳上窗台:”金婉柔快上窗台,快啊——“ 胭脂焦急不堪的喊. 金婉柔身子歪在轮椅扶手上已经昏迷。她的身上有十二包火柴更容易吸引火舌。 鼻子闻见火烤金属和肉的味道,胭脂伸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摸到金婉柔的膀子,一边把她往窗户外边带一边搂住她,俩个人的身子随着纱帘往楼下*,然后只有两秒钟,纱帘便被火舌烧断,胭脂搂着金婉柔的手被迫松开,意识模糊的往楼下掉,此时楼下也聚集了周围一些发现火情的人。 一个扫地的大妈及时的用扫地的扫帚横空搪了下落的胭脂一把,坠力得到缓冲,胭脂横着又飞出一小段距离落在草丛上。 那边却有人吵吵嚷嚷的打120,急的都忘了这里就是疗养院。 胭脂被扫地大妈扶着坐起来:“姑娘摔着哪儿没?” “没。”胭脂活动下手脚感觉还能动,视线却寻着金婉柔落下的地方,一滩血。 “大妈,扶着我去那边看看她怎么样了。” 胭脂的脚崴了,自己起不来。 “姑娘,幸好你们是从三楼掉下来的,我又用扫把搪了你一下,要不,啧啧,和你一起那姑娘可没你幸运,直直就趴那儿了。” “大妈,救命之恩,谢谢。”胭脂手掌用力握握大妈。 脚步却惦记着金婉柔的伤势瘸着加快了速度,往十几米外的人堆里一踮一踮的蹭过去。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此时救火的人冲到房间得知楼下已有人逃生的三楼的人群冲下楼,殷斐第一个冲出来,远远看见扫地大妈扶着的胭脂,大男人立时就哭了,哭着就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老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强势的男人把头顶在她头上哽咽出声。 “我没事,可能就是崴脚了,快去看看金婉柔。” 金婉柔倒在血泊里,在下来之前她就已经昏迷,腹部和腿有一片焦糊,懂门道的人正用给草坪浇水的水管往她身上烧伤部位喷水降温。 没等殷斐抱着胭脂挤到人堆里,急救室的担架已经抬过来,几个护士和医生将金婉柔抬上急救*往手术室去。 214 谁是家属 没等殷斐抱着胭脂挤到人堆里,急救室的担架已经抬过来,几个护士和医生将金婉柔抬上急救*往手术室去。 “有没有家属?”一位中年女医生张望下四周喊道。 “医生,这还有一位从三楼跳下的患者!”殷斐抱着胭脂跑到担架前焦急的说道。 医生扫了一眼胭脂,顺手在她膝盖处敲打一下,转身边护送金婉柔往前走边说:“不放心的话拍个片子,再去急诊处理一下踝骨。” 殷斐冰雕的脸有点放松,赶紧招手又要了一张推*往急诊小跑着。 胭脂这才注意到殷斐衣服都是被烟火熏的灰黑色,头发在火势爆发被蹦出去的一瞬间已经燎着了一半,呈细小的卷状贴着头皮。 胭脂摸上殷斐的头发忽然后怕的哭起来:”没事就好,真的我们几个还能没事活着出来就好。“刚才的场景紧迫的要命根本不容思考一切凭着本能和机警在求生,此刻,细思极恐,看见亲人爱人还在,突然恐惧极了,这种事情真的会给人留下一段时期的阴影。 “恩,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怪我,没有预见性。”殷斐稳下心神,点根烟,才发现,自己的心扑通的很累,才安稳下来。 医生已经熟练的给胭脂的脚处理包扎。 “要紧吗?”殷斐咬牙,黝黑的脸绷着。 “肌肉挫伤,注意休息。”年轻的男医生,说完就喊下一个患者。转头又问殷斐:“患者就是刚才楼上着火跳下来的?” “恩。”殷斐微微点头。 “奇迹!”年轻的男医生深深看胭脂一眼,拍怕殷斐肩膀。 奇迹!殷斐唇边也绽出一个笑纹。 “老公,我们还是先去手术室看看吧,家属签字什么的看是不是需要,她,当时在楼上急昏迷了,我担心——“ “不可以,我带你去拍片,做完这个再说。” “哎,我真的不着急,伯母不在,金婉柔家属不在,你要是再不在,不管她有事没事都需要个人张罗。” 胭脂蹙眉,她担心金婉柔抱着的那堆火柴。 殷斐蹙着的眉毛锁紧,他何尝不担心婉柔呢,但是她是自己作的,胭脂却是无辜的捡回一条命,大手揉揉胭脂的头发:”你呀——“ 在门诊雇了一个护工,推着胭脂的推*刚到前面楼的手术室门口,大门紧闭,红灯亮着。 还没站稳,正好看见手术室大门打开匆匆出来一个*。 “护士,怎么样,里面情况?“ “你们是患者什么人?”*不耐烦的问:“表哥。” “那你赶紧的张罗找血源吧。患者急需800毫升新鲜血液,ab血型rh阴性的,我们院里只有200一小袋暂时顶顶,血源暂时没有,已经往血库申请了。” “我是o型血,我万能的,抽我的试试。”殷斐说着弯起小臂,结实的肌肉蹦出青色饱胀的血管。 “患者是rh阴性,不知道你行不行,试试看,跟我来吧。” “老婆在这等我。”殷斐暗暗胭脂肩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我没事。“ 殷斐刚走,出来一个实习的小医生,看见手术室门口只有胭脂:“你是患者家属?” “恩,是。”胭脂疑惑的不太敢承认的瞅着实习医生,亲属这词,在金婉柔眼里肯定不是。 “需要腹腔手术,家属签字。” 实习医生把一沓文件摊在胭脂面前。 “那个,等几分钟行吗?我老公的表妹,我不好做主,还是等会好吧。” 实习医生一个鄙视的眼神;“老公的表妹就不是家属了?患者生命等不得,快签吧。” 胭脂拿起文件看了一眼,上面的术前术后各种预见性看着挺复杂,问题是,金家包括殷家,根本不可能允许,认可,她来做家属签字。 “医生,再等十分钟可以吗?“胭脂十分为难的看着实习医生。 实习医生的脸色瞬间冷的怒视着胭脂:”知不知道什么叫手术?能等的话就不用开刀了,患者腹腔大量积液,不马上排除会引起水肿及多种并发症。后果——“ “好,我签字我签。”胭脂的心本来就一直没落底呢,现在又听见这么可怕的由她不签字带来的后果。 硬着头皮,在几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马上实施手术,但是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手术成功出来,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胭脂恨不得刚才自己的手没带来,脸都吓绿了:“好,医生快去手术吧,你再说容易把我都吓到旁边手术室里去。” 实习医生刷的收起文件走进红灯的大门。 胭脂担忧害怕的滋味简直没办法说了,自己这字签的不合适自己知道,但是不签字就不能及时手术,晚一分钟十分钟要是真耽误到影响生命的大事,就像实习医生说的那样,自己就是罪人,但是就是签字了,自己也会被埋怨,金家,殷家,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给金婉柔做主? 五分钟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作为金婉柔的家属签字,这,世界真奇妙。 坐不稳站不稳的让护工扶着她下推*,在长椅上等着殷斐,十分钟,这么漫长啊。 终于电梯门打开出现了殷斐和护士的身影。 男人颓丧着脸,高大的身影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催血库。 “不合适?”胭脂小心的问。 “不合适!”殷斐放下电话,转而看向胭脂,大手坚定的拉着她的小手:“等一会儿,我妈过来,老太太和几个多年不见的姐妹聚会做spa去了,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殷斐温暖的目光看着胭脂,其实是传达另一种意思,他知道他妈来了看见金婉柔这样子,肯定要无理取闹,闹腾的对象,她不会说是金婉柔寻死作妖肯定要累及胭脂,令胭脂委屈:”我让小吴送你去拍片,然后就开个病房观察休息一下吧。“ “好。”胭脂迎上他的眸子,浅浅的尴尬。 但是脸色依旧很惶惑,小手攥着殷斐的大手:“老公,刚才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 “恩?”殷斐疑问的挑眉。 “我,实习医生催促病人家属签字,我,签字了,他说是生命危险的事,我怕不签字会影响抢救时间所以,我——” 没等胭脂说完手术室大门又打开,刚才的那个带殷斐验血的*再次急匆匆出来:”患者家属你找的怎样了,血源?血库电话路上塞车,可是我们这马上就要用了,残余血量只能再坚持十几分钟,你们也想想办法。“ 殷斐迅速掏出和司机声音失态:“胡叔,怎么样找的人,公司上下有多少合格的?几分钟能到?” “靠!” 不知道胡大电话里说了什么,殷斐一拳砸在墙上:“才出发,**的才出发!!!” b市作为帝都那是不一般的大,三环边到石景山,才出发意味着一时半会儿都到不了,意味着比血库的血来的还得晚。 有时候有的事,真不是有钱有势就能办到的,更主要的是机缘。 殷斐头半个身周臂肘和头抵在墙壁,锁紧的粗眉浓墨般的呈八字形。 要不是真没办法了,男人不会这样将情绪表现的如此明显。 胭脂示意护工扶着她,踮起脚走到殷斐身边扯扯他的衣襟:“要不,我试试。我不知道自己的血型,但我妈是ab型的,所以我想,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万一碰大运碰上呢。” 男人抬眸,复杂的神色看她,眸光带着歉疚,但是,此时此刻,的确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什么说辞都是多余的。 捏着她低下的不能再低的脸蛋,心疼的嘶哑的声线:“好。” “那你守在这吧,刚才你不在家属签字都没办法,我有护工陪着去验一下血就可。” 殷斐薄唇艰难的翘起,深色的眼眸凝视着眼前衣冠不整瘸着腿大难不死火场中捡条命的女人,她跟了他,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殷家,欠她的。 “验血后马上在旁边的卖店买一袋牛奶喝,乖。” 多少心疼,不忍,不好意思,都只能变成这样的一句。 胭脂仰脸对他做个ok的手势。 被殷斐抱上推*,由护工推着去楼下的化验室。 其实,一般来说没有几个女人是不怕血的,除非不一般的艺高人胆大的医护人员。 胭脂来到验血窗口,伸出胳膊,便紧紧闭上眼睛。 比两个手指还粗的针头带着尖儿,插进手臂中间青色的大血管里,胭脂一直是不敢看的。 酒精棉球的冰凉接着敏感的神经被利器一刺。 “好了。” 等胭脂眯着一条眼缝睁开看时,大半管暗红的血液。抽血的护士往针眼上擦了一块棉球:“自己按着。” 215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酒精棉球的冰凉接着敏感的神经被利器一刺。 “好了。” 等胭脂眯着一条眼缝睁开看时,大半管暗红的血液。抽血的护士往针眼上擦了一块棉球:“自己按着。” 胭脂按着棉球,微微弯起手臂。 “哎,手臂不能活动,你就这样按两分钟。” 护士还挺负责,特意叮嘱。 “那,请问我要等多久?” “马上先看看你的血型,血型相同的话,必须做个交叉配血,二十分钟后出结果。那边等一会儿吧。” 胭脂踮着脚,走到走廊的座位上,先个小馒头幼儿园的园长打个电话,出了这样的事,真是谁都想不到。 刚过了几分钟,消毒水混着的烟味儿飘来。男人视线沉重的走过来,又转头看看化验室里,医生正在各种器皿前记录着什么。 “殷斐,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胭脂伸出小手伸进他插在裤口袋的双臂之间,环住他的腰身,把头轻轻的靠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裤袋里拿出来捏捏她的脸蛋,又覆上她沾着棉球的手臂,慢慢的揉着:“针头插的不好,青了。” “没事。”胭脂抬头,撞进两道疼惜的幽深无比的深潭。 殷斐把胭脂收进怀里,深邃的轮廓,连同深邃的视线,在走廊比较昏暗的光线下,慢慢模糊成雾气的一片。 他慢慢仰起凌厉的下颌骨,闭上眼,他不敢和胭脂对视,不知道,对这个爱他倒毫无保留的善良女人还能说什么。 第一次,婉柔跳楼,他放弃了她。让她背井离乡孤苦无依的一个人生下儿子。 现在,婉柔再次纵火跳楼,他让她献血。 这是一个把所有的牺牲和爱都倾注在他身上的女人。 人生没有假设更不能重来,否则,从一开始,他就会好好的疼惜她。 但是,时间回不到从前,改变不了他们曾经阴暗的开始。 这也给她造成了那么多的困扰。 若人生就像一场牌局,从一开始就让人挑选,他一定最早就把她放在掌心中。 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好好把握住自己和这个家。没有人再能影响他们,拆散他们。 这时候刚才手术室门口那个*就和另一位护士一起向他们走来对胭脂说:”请上推*跟我们去手术室准备输血吧,这样输血方便,血液新鲜。“ “啊?”胭脂一时有点懵:“就是说我的血可以?” 最先看见的*看着胭脂的眼神有点怪异:“刚才你应该先过来验血的。“ “我老婆有伤,你应该能看见。”殷斐脸色阴沉非常不客气的呛白*。 有这么和他太太说话的吗。 *也不让份儿:“先生,抱歉啊,您太太和患者的血型毫无排斥,红细胞的抗原及血清中的抗体都比较接近,应该是最适合输血的关系,况且,面貌特征遗传的相似。我以为是近亲呢。” “啊?”胭脂瞬间脸色苍白无血,樱唇哆嗦的抿成白色的直线,搂着殷斐的双手抖得很厉害。她蒙楞的看着*,又看看殷斐,糊涂,没懂。 “她,她说什么?” 殷斐双眉紧锁,他的表情的震惊,也是胭脂从来没见过的。 憔悴而赤红的眼底看向*射出狐疑和不悦,模样有些恐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先生,有疑问你们可以去问医生,以我的专业知识就是这样理解,我已经说抱歉了。来,这位太太请您先躺好,我们马上推你去手术室。“ “那我先输血再说吧。”胭脂忍着慌乱,脑袋马上回忆自己的童年,记事起爸妈就吵架闹离婚,自己没有妹妹啊。 难道我记差了或者是双生给人了一个? 摇摇头,再次确定没有。 想到金婉柔那边命在旦夕急等着她这点血救命,从殷斐腰上缩回手。 先救人命再说其他的肯定是护士乱说了。 殷斐将她抱到推*上,但是到现在为止,他的意识也是有些抽离的,太不可思议了。 医院的护士什么都敢乱说。不找院长就是不行。本来他不打算找谁开什么门路毕竟不是长脸的事。 攥着胭脂的那只手有点抖。 在他内心最深处,根本就不愿意有这样的狗血事件。 怎么可能?呵,一会儿他需要去院长室一趟。 胭脂被推到楼上手术室门前,因为是平躺着,看不见前面的人。 但是却被一个突然蹿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你,你这个女人,对婉柔做了什么?” 胭脂眼前忽然笼罩上一张扭曲的已经变形了的真的像小馒头说的巫婆一样的脸孔。恶狠狠的瞪着她。但是她的脸上也是刚刚哭过,皱褶的脸和哭肿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出做过美容spa的效果了。 “妈!注意你的形象,况且胭脂现在是要去给婉柔输血,救她的命。您多说一句话就是多耽误婉柔一分钟时间。” 殷母忿忿的退后,急促的呼吸还在胭脂耳边响着。 胭脂闭上眼,眼角滑出一滴泪。 主观的人永远按自己的喜好判断,把黑的说成白的,哪怕,她做了那么多。 手术室大门一开,在外间,*马上推出来一张经过消毒的推*,里面出来的护士给胭脂换上绿色的消毒服,长袖的只露出左手的手臂。 平躺着只看见头顶灯光和棚顶的移动,来到了一个非常明亮的地方,无影灯下几个医生和护士在互相换着金属的器具。 金婉柔全身被罩在淡蓝色的手术布下。胭脂随即扭头没敢看。 “中午吃饭了吗?”护士给她胳膊消毒问。 “吃了。”心不在焉的回答,思维还停留在刚才*说的输血近亲什么抗原抗体上面。 “平时身体怎么样?” “还行吧。” “四百五十毫升的血液量你能受得了吗?这对你的体重已经是最大限度了,看你的脸色苍白。但是患者受血最好是一个献血者的。“ 护士按了按她的血管。 “没事。” 胭脂另一只手的手指紧紧攥着*板。 尖利冰凉的针头插进去,胭脂下意识的咬紧嘴唇,扭过头,感觉身体里面渐渐地开始虚空,额上冒出虚汗。 余光看见*边架子上的瓶子里已经凝聚了半瓶子暗红的血液,还在漫漫升高,瓶子上的另一个管道连接到金婉柔伸出外面的手臂上。 为了安全,胭脂身边始终守着刚才那个护士。 胭脂抿上嘴唇,又松开,踌躇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护士,刚才的女孩子说我和患者从血液上看像是近亲,请问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们的血液中的红细胞抗原和血清中的抗体比较兼容,排斥的反应基本没有。最主要的还是稀少的ab血型rh阴性。但是具体的情况还是验dna准确。“ 护士一边说一边仔细端详胭脂:“但是您和患者不还是近亲吗?看遗传特征和面貌,真的很相似。尤其是显性遗传特征比较明显的高鼻子,你看你们几乎一样——” 护士仔仔细细的端详胭脂。目光中的疑惑加深。 说的胭脂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咽了口唾液。 不敢再听,护士的话是不是有点啰嗦有点主观臆断了? 又咽了口唾液,她的右手抓着*单,嫩嫩白白的五根指头,把*底下的铁都扣得露出来。 胭脂最近才留的长指甲,已经全都被她按劈。 现在她的感觉就是护士太烦了,从来没有无故的烦过谁,但是现在她感觉这里的护士怎么都喜欢乱说话。 只凭能输血就可以乱说吗?还有鼻子像,长的像,还有什么血清蛋清的。她真希望从来没听过这些。 懵怔的大眼睛却忽然开始惶然有泪光。 从小到大就是自己孤孤单单的,现在忽然说什么近亲的假设,人还是这么个混乱的关系。 金婉柔一直视她为敌,她对金婉柔也没什么好感,救她不过是心善,换了别人她也会救,但是因此上就变成了什么近亲,这,这得是多么可怕的事,多么害怕的事,甚至恐怖。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她竟然和情敌是—— 不! “我可以喝水吗?”胭脂下意识的想喝点什么缓解压力。 “抱歉,现在还不能,会稀释血液的。再等五分钟,快好了。”护士看了下瓶子上的刻度。 “护士,我们刚才的血样化验室还有吧。”胭脂木呆呆看着天棚,无影灯就像看热闹的怪物。 “受血者和供血者的血样七天内保留。这是基本的规定。好了,我给您倒杯糖水。”护士麻利的给胭脂拔下针头。 “留下的血样可以验dna吧?”胭脂若有所思的问。 216 做女王也是件体力活儿 “护士,我们刚才的血样化验室还有吧。”胭脂木呆呆看着天棚,无影灯就像看热闹的怪物。 “受血者和供血者的血样七天内保留。这是基本的规定。好了,我给您倒杯糖水。”护士麻利的给胭脂拔下针头。 “留下的血样可以验dna吧?”胭脂若有所思的问。 “可以,不是司法鉴定的话,这里就能做。” 半个月后,胭脂的脚基本可以轻轻的走路。她拍了片子没事,只在疗养院观察了一天便出院。 金婉柔的伤势也基本稳定。 殷斐去过几次,回来说,汽油爆炸的那一刻,金婉柔下意识的把怀里的火柴扔了出去,才没有毁灭性的烧伤,好在逃离火场的时间及时,只是腰腹和大腿有百分之四十的烧伤面积,和坠楼时一条腿粉碎性骨折。 晚饭后,胭脂平静的听着。 佯似在看书桌上看赵阿姨传真来的报告。心里却惦记着另一件事。 殷斐从浴室出来,上身没披浴巾。 麦色的肌肤光泽弹性,闪烁着晶莹的水滴,棱角健美线条标准,腹肌个纹路非常优美。 故意模特似的在胭脂眼前转了一圈。 指间夹了根烟,点上,袅袅的烟雾后,深刻的面孔英俊而疲惫,白天从医院出来又开了一阵子商务会议。 大手握紧了她的小手,高大的身躯从后面弯腰搂住她袭进她鼻息一股好闻的烟草和精油的味道:“谢谢你老婆。”嗅着她的芬芳,男人的热气呵在胭脂的耳背,酥酥的像羽毛一样。 胭脂摇摇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不用谢,只要大家都安康平静的生活就好了。” “要谢,这辈子殷家大少给你当牛做马。“ 男人的大手圈住她的腰肢,慢慢往上滑动,歪头从她身后绕着她的脖颈吻上她的腮,嘴角,最后封上她的唇瓣。 胭脂被她缠绕的几乎窒息,挣扎着躲开他的脸,低低喘着回嘴:“当个不欺负我的人就行了,我又不开农场要牛马做什么。” “给你骑。” 贴近的俊眸贴近她看,水雾莹莹充满了暗藏的彭拜的情愫显得那么的灵动,*的轻言温语。 胭脂一时有点看呆,喜爱的眼神就与那汪情深似海的深眸撞上。 看着傻女人还是没懂,殷斐身躯挤进胭脂的沙发,沙发本是单人的,但是他可以强取豪夺,将胭脂挤到他的腿上,转过她的脸蛋,指尖轻轻的触碰然后眨眨眼呢喃了一句:“今晚你可以骑我。” 胭脂本是心事重重的勉强应付着跟他腻歪,听见这句立时没了心跳没了呼吸只有那红透透的一张脸鼓起腮帮子想生气又不生气的呆呆看他。 心跳像打鼓,坏男人,说这种话,就是在耍*,可是好像她也不反感哎,卧室里自己的老公和老婆这样说——反正她是没习惯了。 “来呀,傻女人还用我找人给你示范?” 他发梢的水滴滴到胭脂圆润的肩头。 夏天,她在家只穿着吊带,露出浑圆光洁的肩头,他探头去给她吻干,顺势吻到颈窝精致优雅的蝶骨,惹得胭脂身子一阵颤傈。 大手摆着她的腰肢,将她的身子扭过来,正对着他,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来吧,女王,老公配合你。” “你,色痞。” 胭脂的脸还是处在燃烧的状态,他的话句句过火,她真是不好意思再听了。 再说谁愿意做女王了,女王怎么做?我不会啊,挣扎着就要往沙发下跑。 殷斐一把掐住她的腰身,大手握得死死的,令她动弹不得。 眼神却魅惑的柔柔的对她放电,*溺,戏虐的流连。 脸上身上被那种*不明不说不做却魅惑的眼神电得浑身酥麻:“殷斐,你到底干什么呀,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可以,先睡了我。”英俊男人那黑眸*幽幽的看着她,好像在笑,就是在笑,凝视着她红成炭团儿的脸就是在笑啊。 胭脂简直又羞又气,自尊就像被他羞辱了一样:“别笑,笑什么笑。” “没错,我就是在笑你,一个连xo老公都不会的傻女人。你能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胭脂的小脸从红到白。 “殷斐你太**的欺负人了,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你**的说我不会,不会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熬的?是不是脑袋里想着岛国小黄片,说,是不是?” 绷紧的小拳头猛砸他的胸脯肚子:“我打你的八块肌,我打你的人鱼线,叫你跟我嘚瑟。” 说完猛的低下头去,张嘴就对弹性的肌肉一顿狂啃乱咬。 乱咬一气出了点气了,抬起头吧嗒着嘴儿,男人幽深晶亮过于吸睛的眼眸深深望着她,挑眉,神色嚣张的说:“看不惯我嘚瑟是不是?我还有一个地方特别能嘚瑟,你不咬吗?” 胭脂有点懵,下意识的问:“哪儿?” “我告诉你——”男人的声音非常低哑,那么好听,勾唇浅笑,大手却拽住胭脂的手, 划过他的颈窝,胸脯,胭脂的指尖感觉是触到了裤子的松紧边—— 嚯的红了脸,马上明白了这*的意思—— “……” 坏男人,真是坏—— 早上胭脂没起得来。女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整整大半宿,女王被折腾的浑身零件都要碎了。 中午,迷迷糊糊睁眼,太阳从薄纱的镂空帘幕后照得房间白亮亮的。 看钟,十一点。 胭脂十分不想但是必须得起来的纠结着看窗纱十分钟,爬起来。 今天她要去疗养院拿dna的鉴定结果。 洗漱之后下楼,徐嫂看她下来在楼下笑嘻嘻的问:”太太中午吃什么?“ “简单吧,我急着出去下。” “好。” “囡女你的脚还没好要出去?”王阿姨也从厨房出来,虽然她的工作就是接送小馒头带小馒头,但是白天孩子上了幼儿园她也时常帮着徐嫂在厨房打打零手。琐碎的零活有新招来的一个钟点工做,她也就是闲不住当散心。 “等会我让司机送我去吧。”胭脂边吃菜边答道,家里有司机的,她一般自己能开车时就不用。 ”太太,司机今天不是请假了吗,说回老家两天。”徐嫂从厨房探头来插话道。 “那,我打车吧。“总不好特意支使小吴从公司回来。 “囡女,阿姨开车送你去。“王阿姨道:”你脚不好我还能扶着你走路。“ “你有b市的车票吗?”胭脂只吃了几口便漱口准备出发。 “有,当年在b市打工时办的,我每年都托老乡给年检呢。”王阿姨挺自豪的。 “那好啊,以后王姨可以身兼数职了。最好你再去什刹海武校学几手,我保镖也有了。”胭脂打趣。 “看,囡女说的,我这腿脚老骨头都硬了。”王阿姨难为情,心里却美滋滋的,心说哪天真的拜师学学。 “王姨你去准备车吧,我们马上就出发。”胭脂上楼换衣服拿包。 出门到车库,看见王阿姨只挑了一辆老型号的宝马,已经坐进驾驶室按喇叭。 “王姨怎么不开那几辆,劳斯莱斯,幻影什么的?你不赶时髦啊。“ “我,嘿嘿,以前开这种多,还是这个顺手。” 虽说王阿姨开的顺手,但找路却是路痴。绕来绕去,等到了疗养院已经两小时后了。 正是三点钟,太阳已经不毒辣。 疗养院里环境好,有不少出来散步的人。 “王阿姨,我介绍你认识那天救我的保洁阿姨认识,你们先聊,等下我去那边找你。” “好。那个阿姨,我也要好好感谢她救了你,好人应该有福报啊。” “这时候她应该就五号楼下保洁草坪花园那边。”胭脂边说边领着王阿姨往五号楼走,然而一个不想看见的身影却袭击的她的视线。 保养的珠圆玉润不胖不瘦的女人,殷斐的妈妈。 她正推着金婉柔在树荫下逗鸟。 那鸟在笼子里,娇黄儿的小嘴儿,看来是专门给金婉柔解闷买的。 金婉柔坐在轮椅上,穿着肥大的病号服,一条腿固定了石膏,缠着白花花的绷带高高的举在车架上。 背影,她的上身没事,脸也没事,所以胭脂瞅着她的背影就好像没有发生过火灾一样。 关于失火那件事,消防和警察都来调查过,殷斐替她扛了过去,只当成是一件偶然的失火,否则那也是犯罪,只是,金婉柔到底懂不懂别人对她的担当和关心。 胭脂看着他们的背影呆了一会儿,就好像冥冥之中的巧合一样,金婉柔忽然回头,向这边,看见了马路边白色衣裙,单薄玲珑的她。 217 完了,我把 太太弄丢了 离的有点远,看不清金婉柔脸上的情绪,但是她的头一直回着,足足有几秒的时间。 胭脂的眉不自禁的蹙起来,她是来拿和她的鉴定近亲结果的,但是,她并不愿意看见她。 彼此静静对视。 胭脂此时再看金婉柔,心绪和其他时候又不一样,那种窥探了某种秘密般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纠结,杏子眼仔细的望着几十米外和自己那么联相的,那么水火不容的女孩。 她的身体里有自己的血液,可是在她的眼里却没看见暖色。 如果真是和自己有亲缘的人,为什么她的性格和自己完全不同? 殷母在逗那小黄鸟。 王阿姨在发现是金婉柔的时候,嘴巴却倏忽间合不上,拽拽胭脂的胳膊:“金,金小姐?” 她还并不知道疗养院发生的事情,看见金婉柔不但坐着轮椅,她的腿还高高打上石膏吊着,瞬间怒火滔天:“她还真喜欢当瘸子,越装越过分了,我去揭穿她。” 胭脂拉住她:“随她吧。小馒头该放学了,我们早点回去,走吧。” “哼,这个假门假势心肠歹毒的女人!” “胭脂!” 树欲静而风不止,胭脂转身走开,殷母却随着金婉柔的视线看见了胭脂。 撇下金婉柔自己在那边自己神色倨傲的走过来上下打量胭脂一遭嘴角一撇:”看起来不错,我儿子把你养的有红似白的水灵,可是我就奇怪了,同样是着火,怎么你就没事?“ 胭脂真是失望极了,虽然她对殷母并没抱着什么希望,但是对于一个火劫中幸存的人,自己男人的母亲对自己的大难不死对自己被金婉柔纵火连累一句问候没有,竟是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的心还是很凉,她,得多不待见自己,多么的盼着自己不好。深吸一口气:“伯母,如果我有事的话谁给金婉柔输血谁救她的命呢?” “戚,说话那么大声,你母亲没教你家教。“殷母极为看不上的转下头接着又睥睨着胭脂:”说起来也是遗憾,我们婉柔身上高贵的血统现在掺杂了随便什么人卑贱的血,难怪她终日闷闷不乐。” 说到母亲,胭脂一直虚掩的笑容立时僵掉,绷紧了脸子。 母亲,那是胭脂心里最不能碰触的禁区,谦和的女人神色茬历:“请问,您多有家教?骂自己的孙子是野种,骂自己的儿媳卑贱,您多有家教?您也是做母亲的人,自问您合格吗?” “啪!”一个嘴巴抽在胭脂脸上。 殷母的老脸气的煞白:“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不管你用什么媚术迷惑了我儿子,但是记住,你走不进殷家!“ “喂,你干什么你?人家婆婆都盼着小两口好,哪有你这样搅合的,做老人的要给自己积德!” 王阿姨看见胭脂被打,忍不住挡在胭脂面前。 殷母根本没把王阿姨放在眼里只是鼻孔里轻蔑的一声:“你是什么身份,轮不到你和我说话。” 胭脂的脸火辣辣的疼,但是她没伸手去捂,挽起王姨的胳膊,翘起嘴角对殷母嘲讽:“您是殷斐的母亲,我就不想说什么了,幸好,他不像你。” 殷母的脸煞白,眼神有一瞬看着胭脂竟是恨恨的。 “胭脂,你还不是殷家名正言顺的什么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在大斐面前的那点苦肉计,我可是不吃那套。” “姨妈,我该去检查了。” 那边,看了半天的金婉柔声音不高不低的唤。殷母冷冷的再瞪了一眼胭脂,走回去。 胭脂一下扶住王阿姨,刚才强撑着装出来的不卑不亢的风度荡然无存。 其实在心里,她已经被殷母打败了。 那句卑贱的血统—— “呸!她要不是殷先生的母亲,我一个巴掌扇过去我打她个满脸花满地找牙。”王阿姨对着殷母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胭脂,咱不和这样蛮横无理的女人生气。你说的对,幸好殷先生不像他妈。” 胭脂的大眼睛储满了水汽,眼前一阵恍惚,静默地答应了一声。 捏着王阿姨的手有点抖,嘴唇气的发白。心底里忽然有很委屈很委屈的感觉,虽然她知道为殷母的话不值得。 草坪那边绕过来一个穿橙色制服的中年女人拿着叉子在叉碎纸。 “王姨,我看见保洁阿姨了,咱们过去吧。”胭脂手背抹掉眼泪,带着王阿姨过去。 鉴定的事情,她暂时还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殷斐,她不知道结果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面对。 心里惶惑的很。 迈上二楼的脚步,没一步,都沉重,真的是那种沉的不得不迈的感觉。 化验的窗口前有两个人在抽血。 胭脂静静的等在一边,里面的护士看见胭脂认出她来。 “你就是做近亲dna鉴定的那个吧,哝,结果出来了,是近亲。“ 是近亲!!! 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天雷炸响在胭脂头顶。 她大脑立时短路,空白,好像都不在人间了。 连怎么接过的鉴定结果怎么下楼的都不知道。 在候诊大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就坐下来,脑袋却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近亲。 姐妹。 自己从小到大,多么的孤单,多么的盼着有个姐妹,可是没有。 现在这张纸上又说有。 而这人却是爱人的前任自己的情敌。 脑海里白茫茫,混乱一片,许多话想找人说,说个明白问个清楚。 她多想妈妈能在眼前,把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详细的经过,亲自说给她听,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只要妈妈能证明,金婉柔对她胭脂好与不好,对她胭脂恨与不恨,就都不再重要了。 可是妈妈,怎么才能告诉她?这半个月她每天晚上都盼着能梦到妈妈,可是妈妈不来。 王阿姨和保洁阿姨聊的还很投机,保洁小张是河北人喜欢说话,两人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胭脂怎么还没来找自己。 “哎呀,小张,我们说话多久了?”王阿姨东张西望也没有胭脂的影儿。 “哟,快四十分钟了。” “坏了!囡女就叫我在这等她,我不知道她去哪个楼做什么了呀。”王姨急得团团转。 “打电话,你打她电话。”保洁阿姨提醒。 “哎呦我出来没带手机呀。”啪啪啪拍自己的脑门子,这记性。 “我这有,你说号码。” 保洁阿姨用的还是过去的老手机,声音撕拉撕拉的喇叭像是不好用。 胭脂那边的电话响着却无人接听。 王姨这下脸子白了,有点懵的看着保洁阿姨:”不会丢了吧?出什么事?“眼前浮现殷母冷酷憎恨的嘴脸,心下发慌,不会是殷母对囡女怎么样使坏? “这么大人来了哪会丢,你别慌,继续打,要不,你给她老公打。” 给先生打,王阿姨不敢。 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给先生打。 殷斐正在听钟子期的例行汇报,在格调冷硬的办公室,边吸烟边看屏幕上的数据。 此时手机里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殷斐瞄了一眼,挂掉。 各种商家广告无孔不入,陌生的乱七八糟的号码他从来不理会。 示意钟子期继续说。 王阿姨连着打了殷斐几次电话都是挂掉,也真是欲哭无泪。 一跺脚忽然灵机一动:“可能囡女急着小馒头放学回家见不到她,先回去了。嫌我开车不认识路,对,我来时走岔路了,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小张我先走了,你休息时去囡女家做客啊。“ “恩,好好,你快回去路上兴许能碰到。” 王阿姨到大门口车场寻到车,急三火四的往家赶,这次还真没走错路,不到一小时就开到东城区别墅。 到大门等不及进门就问保安:“看见太太回来没?” 保安摇头:“王姐,太太不是让你给带走的吗,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王阿姨急的马上就熄火从车里下来:“怎么办,我把太太看丢了?你手机赶紧给太太打个电话。我进屋取我自己的手机打去。” 王阿姨边说边往通向客厅灯花径里跑。“王姐你胡说什么呢?”保安一头雾水拿出手机拨太太的号码。太太的号码他知道但是从来没敢打过。 此时王阿姨已经连跑带颠的跑进一楼自己的寝室,从皮包里翻出手机坐椅子上就开始给胭脂拔号。 一开始是占线,估计是保安在打,然后便是无人接听。 完了。 王阿姨瘫坐在椅子上,哇的瘪嘴哭,这下自己真闯祸了,怎么和先生交代。 a市,环境清幽的一处墓园。 角落里一处墓碑上的女人的黑白照片,年轻温暖。 胭脂远远的视线便寻到,一路小跑,奔过来,慢慢跪下,小手抚摸着照片上的人。 “妈妈,胭脂好久没看看你,不要怪我吧。” 周围已经长了荒草,胭脂流着泪,又站起来一颗颗拔着。 阴历六月,俗话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何况是多雨多氤氲的江南。 此时一块乌云从天边飘来,下起了小雨。 拔了一半的草再拔起来就是泥浆。 胭脂也不管那些,一边哭一边转着圈把妈妈墓碑周围的草都拔光了。 身子早就让雨淋湿。 长发盘在头顶的发髻掉下一绺揉进衣领。她趴在妈妈的照片前,弯腰弓起身子,用身体盖住那张医院给她的纸,贴到妈妈的照片前:“妈。您看,这上面的字。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妈妈,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有个妹妹吗?她是我的亲妹妹?一直以来最恨我的人最想我死的人,她是我的亲妹妹? 妈,你能告诉我多好。妈,为什么你要走的那么早,知不知道胭脂多可怜多孤单本来我想把一切不幸都忘记了好好的生活可是,这张纸是什么意思——“ 寂静的墓园,除了雨声就是胭脂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想妈妈,一直一直都想。 她想被人保护一直一直都想。 她不敢懦弱一直一直都装着坚强。 可是,现在,她承认她败了,命运将她和一直以来只想彼此永不谋面的彼此都将对方像敌人一样的对立的人用血缘联系在一起。 她再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逃到这里来问妈妈,她该怎么办? 她打不过那么爱捉弄人,开玩笑的命运。 江南的雨,轻柔却伤人细细密密的感觉不到却少卿便会把人浑身浸湿,胭脂哭的麻木的半跪在妈妈的照片前。 直到身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有人给她头顶撑起一把伞。 懵懂哭迷的女人回头,撞上那双心疼的眸子。 殷斐的眼里,那份清澈疼惜,无可比拟,黑漉漉的,带着些红血丝,带着又爱又气的责备,深沉又迷离。 胭脂一时间惊讶的不敢相信,嘴巴张开,小巧的樱唇露出几瓣白白的牙齿愣着,脸被雨水吹打的青白,黑发从头顶的发髻上散乱,被男人的大手揉在指缝里。 男人高大的身躯也跪下来,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低头跪拜:“妈,对不起,我没照顾好胭脂,但是,以后会的,一定!” 男人眼眸里讲不清楚什么神色,蹙着眉头,拉起她,紧紧往怀里带:“傻女人,真是傻女人。”干爽的发丝沁出的属于他的气息往她鼻息里飘。 胭脂闭上眼,双手慢慢的环上他的腰,眼泪又不能停止的掉下来。 男人一只手收紧手臂,把他的头搁在自己怀里,一只手举着伞身躯也站直了:“要感冒的,回家吧。” 218 殷家家规,离家出走的女人怎么惩罚? 胭脂闭上眼,双手慢慢的环上他的腰,眼泪又不能停止的掉下来。 男人一只手收紧手臂,把他的头搁在自己怀里,一只手举着伞身躯也站直了:“要感冒的,回家吧。” 他眼中流着碎光,那般挺拔傲岸风华绝代般,他是这样一个屹立而护犊的男人。 胭脂被那双深邃瞳孔里的温暖和保护感动,自己在这世间,一个小小的孤影,其实一直被他疼被他护。而她常常不安的忘记了。 他搂着她淋湿透了的小身子,一步步走出寂静阴森的墓园,小吴在门口立时开了车门,男人轻轻把她抱上车,示意小吴出去放哨。 ‘哦——‘ 胭脂随即全身湿透的衣裙从里到外的被扯掉。她意外的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赤果的身子被扯到他怀里,那么宽阔温热的像一座大山的男人胸怀。 冻得发抖的身子立时缓过来的打了几个哆嗦。男人把自己留在车里的西装外套给她严严实实的裹上,然后伸出长臂从后面圈住她。 窗外的雨丝昏暗的天空湿冷的空气,车内是他的温暖。 他极为英俊而深邃的轮廓朝她微微压下来,鼻尖碰触她冰凉的鼻尖,把深眸中的戾气隐藏的很深,此刻眼眸里很深的红血丝,却是低哑温柔问她:“天大的事情有老公顶着,自己跑出来?我是不是要打你屁股。” 胭脂摇头,又点头,紧紧蜷在他怀里,万分疲惫又缓过冷劲儿不停哆嗦,心里却是担心和狐疑,他是不是知道了? 还有他是不是知道我和他妈咪吵架? 他的鼻息温热的喷进她的鼻子和鼻子周围的肌肤,暖洋洋的有些困有些想躲,孤单单女人习惯了面对问题时就躲起来。 “老公,我困了,想睡一会儿。”男人大手温存的板着她的小脑袋瓜,对着他的脸,深潭一般的眼眸直直撞着她有些躲闪的杏子眼。 “给我。” 身子一抖,猫一样竖起毫毛:“啥?”难道是那张单子? “啪!”清脆的一声,殷斐大手拍上她的屁股。胭脂一瘪嘴哇的哭起来。 憋了两天的委屈担心恐惧。 就像一个受了委屈又被大人惩罚的孩子。缩在他胸怀哭的稀里哗啦。 “我的女人,什么事情还用你自己扛着吗?“ 殷斐拍完她又心疼的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头搁在她的肩上:“记住,我殷斐的女人,只管吃喝玩乐撒娇耍泼,天大的事情,有我,能记住不?“ 瞬间,胭脂心头一热,一股暖流,悸动和欢喜又在阴郁的心情中冲开一道缝隙,露出阳光。 他的爱,他的包容,此时,暖的让她无法言说。只有像小猫一样往他怀里拱,哽咽着点头,点头。 小小的西装被她拱得不够长,光洁柔滑的腰背露出一截在外面,晃着男人的眼,心都要被她揉碎了。他伸手往下拉西装下摆,把她的肌肤整个盖住。 “你给我重复一遍。”殷斐执拗的又往外拉扯她直拱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复述。 他必须让她记住,他的女人,是要跟他一起享受尊荣,一起睥睨天下,傲娇高冷的公主。 在这世间,除了他,谁都不能欺负她,必须一根头发丝的委屈都不能受。 胭脂被殷斐从怀里扯出来,湿漉漉的眼睛,身子此时缓过来,鼻尖是由冷转热之后的红的。 他霸道他腹黑他冷情冷血,可是独独却心里装着她,只怕她不摆谱不耍酷不傲娇。 这样的男人,是老天恩赐给她的,是妈妈保佑她的,她有什么理由不靠着。 泪中带着笑:“我是殷斐的女人,我只管吃喝玩乐花他的钱,还可以撒娇耍泼闹无赖,天大的事情,都有老公撑着。” 男人粗眉蹙着,神色似有所思的深沉冷厉但是对她却眼底*溺:”就这样,以后每天背一遍,直到照做。” 殷斐把她身子裹好,一件西装被她裹得欲露不露的,搂紧,面对着自己趴在肩上,摇下车窗喊小吴开车。 “可是,殷总,咱们去哪?回b市?” 小吴目不斜视,等着殷老大的吩咐。 “太太的窝。” 男人戏虐的捏胭脂的肩膀:“躲我买的小窝现在报出地址。” “松江路盛府园,十二幢。”胭脂在他怀里红赤了脸,呐呐的说出。 a市比b市小多了,车子二十分钟就到了胭脂的房子。 几个月没住,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亲切温馨。 殷斐直接吩咐小吴找个酒店住下,自己牵着老婆上楼。 小吴不敢看老大抱着*的样子,心里却羡慕嫉妒恨啊,有个老婆也是不错的,看来自己单身时代该结束了,经贸里那俩妞得选一个把婚结吧结吧得了。 男人上电梯,把女人抱进房门,随即长腿把门关上。急忙把女人放下来。 这一路,她柔软的身子,柔软的宝贝摩擦着他的短袖薄衬衫的胸肌。跳脱的弹着。一腔老血都要从殷斐鼻子里喷出来。 艰难的稳着被她缠磨了半天的身子骨,眼里嗔怒。高大身躯圈着她西装半披的身子,门灯的光线下在她头顶罩下巨大的黑影。 胭脂不敢说话,也是知道自己一时情绪失控,偷偷出来,家里人要多着急,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低了脑袋不断的弄着遮不严实的衣服。 “行了,别遮了。*你老公。”殷斐大手一掀,西装甩向地板,胭脂惊呼一声,抱臂遮胸立在他面前,羞涩水汽的大眼睛有点无措。 男人转脸不看她此时无比幸感的样子,腹内的热气早就酝酿的要火山爆发了。 他在前拉着她的手进浴室,把她往淋浴下一按,开始调水温。 热水放出,空间里立时氤氲弥漫,水滴溅在男人的衬衫上,一会就湿透,绷紧着他壮硕的身子,犹如一头猛兽。 可是这头猛兽此刻却在给她刷浴缸,热气蒸腾出他男人的体香。 少卿,殷斐又给浴缸里放满水,滴上精油。 莲蓬头的水雾中映着他一直忙乎的背对着她的背影。 男人忽然转过身来,衬衫扣子都已经松开了,露出健美的腹肌和凝着水珠儿的麦色结实的人鱼线。 发现胭脂迷蒙的看得痴了的目光, 男人英俊迷人的脸庞俯低,凑近她的小脸蛋。 他的神情有点魅惑,轻啄了下她的唇瓣,然后抵着她小小的鼻尖:“殷家家规,离家出走的女人怎么惩罚?” “额,还有家规,我,不知道。” 胭脂眨巴眨巴水水的大眼睛,老实地望着他。主要是现在,她知道错了,有点后怕。 男人的薄唇咬上她软嘟嘟的耳垂,迷迷低语,“给你骑。“ 给,我骑? 胭脂一秒内是没回过神儿,然后忽然想起来那晚的绯糜和辛苦。 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不要。” 殷斐看她被水汽浸润得红扑扑的脸蛋懵懵的害怕的神态,眼睛里水灵灵的湿漉漉的雾气,就像每次他给她爱爱时,她情动时的水润。 真想现在,马上就把她扯到浴缸里狠狠欺负上! 傻女人,老是这样一副迷糊样,不逼急了就不做精明的兔子。 殷斐一把把她抱起塞进浴缸,自己不看,蹙眉闭眼,难受的地舔下薄唇。直起紧绷的身躯,阴沉着脸走出浴室。 胭脂忽然自己一个空间了。缓缓的看水浸过肌肤。鼻息里还有他的味道,脸蛋绯红,心就这样一点一点沦陷。 这男人…… 他真的是已经好到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象的好。 他把她的心完全的占领了。 可是自己却是心甘情愿。 今生今世,她再也不能离开他一丝一毫。 慢慢的往自己身上撩着水,从b市到a市又在墓地带了大半天,折腾的太困累,胭脂慢慢的困了,靠着浴缸睡着。 殷斐此时已经打电话在酒店定好饭菜送来,看浴室里的女人还没有动静。 开门进去。 娇嫩的粉色的肌肤一大半浸在水里,长发漂浮在水面和女人的肩颈间。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着。 胭脂睡的很甜。 男人立时黑了脸。 伸手又心疼的捏她的脸蛋轻轻摸了下。 自己不忍心刚才拿下她,本想让她洗个热水澡舒缓过来,傻女人竟睡了,现在,下面的问题,怎么解决? 伸臂将她抱出来,睡着的女人没办法裹浴巾,殷斐直接将她放在*罩上,拿浴巾一点点擦。 纷嫩的身子离开浴室的温度在正常的空间立时变得白希。 薄唇便不能自主的印记上去。 胭脂轻轻的嘤咛一声。 翻身,*罩还有些湿的。男人挤在她身后,从后面搂紧她的腰肢,将身子靠上。 说好的让她骑,又被这傻女人给躲过去了。 219 两死一伤,他是不是死的那个 胭脂轻轻的嘤咛一声。 翻身,*罩还有些湿的。男人挤在她身后,从后面搂紧她的腰肢,将身子靠上。 说好的让她骑,又被这傻女人给躲过去了。 头贴着她的长发,一点点的吻到脖颈,翻身,手指触到她胸前覆上唇瓣。 胭脂迷糊中半梦半醒感觉身子发沉,一只大树熊趴在身上,她本能的往下推着。殷斐没当心正低头吻到动情,身子忽然被细细的胳膊推下去。 男人愣了一会儿,看她小嘴都都囔囔转脸继续睡的模样,没跟她计较,再次覆到她身上,在她白白的肌肤上种草莓。 胭脂意识朦胧低呼一声,大树熊又爬上来了,再次伸胳膊踢腿儿,翻身将殷斐推下来。 男人的眼神闪烁着暴戾却又无可奈何,血液倒流般的在周身翻滚可是这个傻女人却不让用。 喉咙里,血液里,周身全是火!看着她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更是火! 他忍得身下的那股绷劲儿直窜到额上的青筋。 赤红的眸子终于忍耐到极限,翻过胭脂的屁股,啪啪啪就是三下。 胭脂哭了,梦里吓醒,小手往他身上抓,紧紧抱着他:“老公,有狗熊,我梦见狗熊咬我。“ “......” 男人的心里立时充满了阴影面积。 黑着脸,大手擒住她的小手不让她在胡乱抓摸的:“醒了就乖乖受罚吧!” 肌肤紧触,胭脂忽然身子微微抖了抖,忽然感到他的进攻,便是不自禁的细吟。 甜腻的嗓音立刻把殷斐的魂儿又勾了去。 怀里的女人娇嫣绯红,眼神晨雾般迷离朦胧,看着他时楚楚可怜:“喔——老公,我,想喝水——” 她想喝水,她这时候想喝水?!但是她雪白的脖颈上确实都是汗,发丝一根根黏缠着。 他该拿她怎么办! 殷斐神经凌乱,动作停下,流连在女人身上的**眼神不得不痛苦的眯上,最终,敛下的眼睫动了动,尘埃落定般安静闭在深邃的眼窝上:“你真是磨人的妖精啊你。” 极不情愿的起身下*找电话叫小吴速度送水来。 扔下电话,胭脂此时已经清醒了,手臂半撑着坐起来有点瑟缩的看他。明亮的吸顶灯光线下,将她的身姿妖娆展现的淋漓尽致。 殷斐此时的表情有点吓人,欲求不满终于逼停男人的脸色还能好到哪里去。 男人长腿迈至*边,一双氤氲漆黑的眼眸,嗔怒而柔情地望着*上欲拒还迎的人儿。 她那嫣红的樱唇微微嘟着,瞳孔晶亮,黑葡萄一样,迷离雾汽,眼看着他走近,蹙眉祈求着说:“不罚,按常规来,行不行。” 殷斐内心失笑,傻女人,尽管是求情却实际上等于流露出邀请他的暗示,常规还是非常规其实不是每次都用尽了。 殷斐本想问她医院的鉴定证书的事,但是此时还有比问这些更重要的问题,毕竟他是个一见到她就动情动心的男人。 手心揉弄她仰着看他的脸蛋儿,目光幽暗几分,低头,从她耳边开始亲吻—— 早上,曙色微透,黎明刚来,殷斐就起*。 胭脂才刚睡着就被他洗漱,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弄醒了。 起来,光着脚踩着地板,打开浴室的门,男人强悍的腹肌露在空间,正在拿浴巾擦身。 “这么早?”胭脂惊讶,自己还在揉眼睛呢,折腾了*啊,他还能起得来。 殷斐便走出来抱起胭脂将她扔到*上扯过薄被盖上:“你多睡一会儿想多呆就多呆一天,明天我让文松来接你,我必须早走,下午有个会。” “老公,你好辛苦,那以后对我就不要那么拼了嘛。”胭脂想要起来帮他穿衣,被他大手按住眉眼俊朗却邪魅的看着她:“仔细温习昨晚的动作,下次我考你。” 说着只穿了西裤,衬衫在膀子上搭着便走出卧室。 “还有,写一篇一千字的检讨。“ 男人在门口留下一句,继而胭脂听见开关大门的声音。 翻个身再睡,梦里总是不安稳。 翻来覆去的被巨大的轰鸣声惊醒。坐起扶额全是冷汗。她梦见漆黑的马路上聚着大团的阴云,伴着巨响旋转到阴云密布的空间,殷斐的手臂在乌云里挣扎。 胸口一阵一阵的憋闷。 慌乱的起*找了小吴昨晚送来的水喝。 梦里惨淡的景象还是令胭脂有种想哭的感觉。猜想自己是瞎担心吧。 这几天心情不好,难免流露到梦里。 看看手机才八点,殷斐是六点出发的,现在肯定还没到b市。 或许他在车上补觉。 胭脂犹豫一下还是打个手机吧。 拨开殷斐的号码,老婆老婆我爱你在响。 好久没人接听。 胭脂猜想他是睡着了。 也立刻按掉铃音不想打扰他,转而拨打小吴的手机。 小吴开车的时候戴耳机,一般电话都接的。 铃声响了几遍,也是无人接听。 胭脂立刻站起来,有点慌,又启开一瓶依云矿泉水,扬脖咕咚喝下去,洗澡去浴室。 心里惦记着刚才没通的电话,匆匆的淋浴了几下,边擦着发上的水便再拨殷斐的手机。 老婆老婆我爱你几声后,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人接听的电话:“喂,你是手机主人的什么人?” “额?请问您是?手机怎么在你那里。”胭脂一时间气喘的不敢问话,生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w市交通队,早上车祸现场找到的手机,刚送到我们事故科准备找联系人。请问您是机主什么人,现场两死一伤,一位现在昏迷不醒在w市医大附属医院抢救——” 陌生男人的声音刺耳的像恶魔瞬间将她喝着水的整个人拉入地狱。 两死一伤两死一伤两死一伤!!! 那些字像无情的钢针,生硬的扎进她的耳底,扎进她的骨血,扎得她不敢相信!!! 殷斐是山啊,山怎么可以倒???他倒了她也不能活了。 眼前开始发黑,弯腰扶着*板,才没倒下去,瘫坐在地上。 车祸——w市——医大附属医院—— “啊——殷斐——”忽然像发了疯一般摔门就急急跑了出去,穿着拖鞋,连电梯都忘了乘,直接跑下四层楼,闯到路中间挥手劫车。 几辆私家车纷纷避让咒骂着蛇精病,按着喇叭躲开她,终于一辆的士开过来。 看胭脂泪流满面的立在马路中间,司机伸出头:“哎是不是打车?到边上来。” “是,打车,w市。”胭脂退到路边迅速打开车门钻进去,手臂差不点被车门挤了。 “什么事慌张成这样。”司机打开计价器说。 “师傅快点,到w市,车祸,麻烦快点——”带着哭音儿,手紧紧按着车窗按到发白,身体强撑着还是在发抖。 司机没说啥,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w市医大附属医院在这个小县级市算不错的综合性大医院。 胭脂脚不沾地跑到急诊。 观察室里躺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有的*有的挂着吊瓶瞪大眼睛和她对望。 “还有呢?早上车祸送来的?”胭脂急忙抓住一护士问。 “车祸那个,八楼icu你去看看,还有两个当场死亡的,你还是哪个家属?“ “不知道,我不知道,殷斐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胭脂摇头不能正常回答护士的问话,拔腿向电梯那跑。 电梯口聚集了二十几个人,县级市周围乡镇来这里看病的太多,一部电梯很慢,肯定还是超员。 胭脂压根不想等,跑到旁边的太平梯往八楼跑。 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殷斐不要死殷斐不要死—— 老天你能不能给我保留殷斐的一条命啊—— 此刻上楼就像跟命运在赌,赌那个罩在小罐子里的骨子是几是不是要她命的那个。 终于来来到icu监护室。走过十几步就是玻璃幕墙能看见里面护士的身影。 胭脂双手捂脸,不敢动不敢看不敢移步。 她不敢看啊,里面要不是殷斐,怎么办?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她不能眼看着他早上还是生龙活虎的此刻就不在人世,她唯有死,唯有陪他一起死! 殷斐,你不能撇下我,你不能自己先走,殷斐,没哟你我怎么活?我不能独活! “你是病人家属?”此时重症室里的护士走出来抬头看见捂着脸抖成一团的胭脂。 胭脂没说话,抬起头已经是悲伤的不忍看的一张脸。 “你还是家属吗?”护士再次提高音量问,有点这个职业习惯性的冷漠不耐烦。 胭脂扶着墙站起来,往玻璃幕墙那边挨着脚步。 每一步都还是那么沉重。 玻璃墙内的病人几乎全身的纱布,带着头套脸上插着各种管子。看上去身材很高大。 胭脂的心悬到了极点。她按住护士的手臂:“护士,我能进去看看吗。” “如果你不是伤着的家属是不能进去的,这样吧我给你说下,伤着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眉特粗——“ “是我老公——”胭脂极度恐惧的心竟然绽出点笑容,是殷斐,一米八五是他,没死!他没死! “让我看看进去看看好吗?”第一次,她求人,带着哭腔双手合十。 护士是个中年妇女估计也能体会胭脂此时的心情吧。 “只能,我请示主治医师。” 五分钟后,护士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务必换上消毒装备,只有2分钟时间给你看确认。” “谢谢,谢谢。”胭脂感激的恨不得给护士行礼,只要此时此刻能让她走近殷斐身边哪怕看一眼。被护士指导着心慌意乱的换上消毒衣,消毒手套,面罩,鞋套。 icu里开着适度的空调。各种指示灯一闪一闪。 病*上的男人身材高大,静静的躺着。腿上都是白纱绷带。 那紧闭的眼睛和高蜓的鼻骨胭脂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她悬心恐惧的要命的人。 面罩下依旧能看出粗重的墨眉。紧闭着眼,像极了他疲惫时睡觉的样子。 只是皮肤灰黄苍白毫无生气。鼻孔插着氧气管。微微翕动。 殷斐!泪水瞬间决堤!哽咽压住了空间一切声音。 胭脂的心就象被万千伏的电流击穿一样,疼的不能呼吸,那种憋闷的呼吸不出的滋味啊。只能张着嘴喘着,鼻涕眼泪已经黏脏了白色的裙子。 她不能呼吸不能站立,浑身瘫软的蹲下。静静的看安静躺着的男人。 但是,她还是暗自庆幸,两死一伤,死的不是她的殷斐,不是她的命。 “好了,可以出去了”护士拉起她,轻声提醒。 胭脂眼光紧紧盯着他的面孔,心如刀绞。 胭脂克制着走出病房。立即双膝发软瘫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冷静,这时候你要冷静。在这里只有你安排呢。 她反复提醒自己硬撑着站起来,心提在咽喉。 “这位家属如果确认的话,赶紧到住院处交费吧,重症室每天的费用很贵的,不缴费很可能就监护不了。” “钱不是问题。我要见主治医师。” 胭脂平生第一次说出财大气粗的话,是的,此时只有钱多才能有最好的救治。 “主治医师不在,但是值班医生也有他的病情资料。随我来。” 很幸运,值班医生胭脂认识,是以前她车祸住院时的医生,不知怎么到w市来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老公的命。”胭脂强迫自己还能客气的挤出一丝平静:“乔医生,我老公他伤的怎么样?还没有脱离危险吗?” 220 别赶我走,好不好 “谢谢你们救了我老公的命。”胭脂强迫自己还能客气的挤出一丝平静:“乔医生,我老公他伤的怎么样?还没有脱离危险吗?” “目前生命体征还不稳定。”乔医生摇摇头:“主要是头部受到重创,车祸一瞬间气囊探出护住了躯干。但是目前也不好说。目前距离车祸发生时间还短,观察六小时。” “谢谢你!一切费用都不是问题。等我老公伤情稳定就可以转院了是吗?我想还是回b市休养。” 胭脂极力克制着全身散架般的无力:“我们有足够的经济支持,只要w市医院保证最好的治疗。等下我就提款把所有的医疗费用补上。可是医生,我老公,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只要体征稳定确保不会损害脏器就没大事,但是清醒过来还不好说。”乔医生职业性的陈述。 “医生,以您的经验看呢?这种……?”胭脂却不甘心,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听到一句肯定的话。身子已经不那么抖,意识渐渐接受了现实,却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恐惧当中,她眼巴巴的看着乔医生。记得他的口碑还是蛮好的。 “别人的经验对个体的病患是没什么大的参考意义的。只能过了前几个小时危险期。等待奇迹吧。” 中年医生微微一笑安慰道。 离开医生办公室,胭脂在icu的玻璃墙久久凝望。 那般霸道好动的男人此刻静静无声,令她难以接受。早上临走时的温情眼神还在眼前晃动。 眼泪立时又汹涌澎湃:老公,你一定快点醒过来,不是说让我写检讨吗?不是要我记住那些——动作吗?我都会乖乖的做。 都怪我,要不是你来找我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胭脂的自责,使得她的疼痛更加加倍。 胭脂没走,就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走廊的椅子上,一直一直往那里看着。 老公,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会儿你就醒过来看看我啊,千言万语还没有对你说。 此时,手机铃又想起来:“是伤着家属吗?请你过来交通队一趟领取部分物品和处理情况。” “好。” 走出医院,胭脂给a市的赵阿姨打电话:“赵阿姨——”虽然想用平静的语气说,可终归还是忍不住哭起来。 “怎么了?胭总?” 赵阿姨措手不及,焦急起来。胭脂很少当面哭出来。 “殷斐,在w市遇到车祸,你赶紧拿支票过来,附属医院,呜呜呜——” “啊!“赵阿姨也愣住。犹如晴空霹雳。 “胭总,你挺住,殷先生还要你照顾。我马上过来啊,一个小时多点车程。” “嗯,嗯。”机械的应着,心,痛的难以呼吸。 “赵阿姨,我不知道怎样将这个消息告诉殷斐的母亲。”殷母,想到她胭脂本来就发憷,应该是根本不想再打照面的关系,现在却不得不将这种消息通知她。 “我来说吧。我也代表你的娘家,马上我就过来了啊。” “嗯。” 囫囵擦把泪,胭脂急忙又打车来到交通队。 和事故科提了a市的靳一轩,原来他们还很熟。 事故科的赵科长给胭脂倒杯水,让到座位上,开门见山:“根据调查,您应该是生还的那位殷先生的家属?” 胭脂点头,想到死了两位,立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死一伤?怎么定性?” “我们当时立即调取了事故现场的监控视频,是一辆两箱小货车带着一车货物撞上的兰博基尼。不是追尾,是迎面。兰博基尼的司机为了保护副驾的位置自己司机这边迎头撞上。本来货车这方司机位置是不在撞击中心位置,但是,碰巧两车相撞,旁边一辆长箱载重车刚开过去一时躲闪,车厢上面的木头颠簸落下砸中货车司机。所以,兰博基尼司机和货车司机当场死亡,兰博基尼副驾位置的伤着气囊弹出昏迷。这是照片,你辨认一下,死者。“ 小吴啊—— 早在看见殷斐时,胭脂的心就担心着小吴。 总是带着笑的,机灵稳重的年轻人,他还没有结婚成家啊。 小赵从手机里调出几张现场照片。 胭脂悲痛的捂着脸,看第一眼肠胃就翻滚的想吐,血,都是血,两个车头部位都是血。血肉模糊中果真是小吴已经变形的脸啊。 “认识,他。“胭脂手指颤颤的指着小吴:”我们这边会派人处理好她的情况。“ “另一个肇事者,你看,认识吗?我们怀疑是恶意肇事案。” 赵科长将手机屏幕放大,上面出现一个头骨碎裂,身体因为挤压大量流血的人形。 胭脂摇摇头。 “这位死者的身份成迷,到现在也没调查出来。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手机证件,包括驾驶证,车辆是两天前某租车公司用假身份证租借的。所以更像是一场有就预谋的主动恶意肇事。” 赵科长说完收起手机:“所以,你们这边要是有什么线索,及时和我们联系。” 胭脂木然的点头,脑袋里还是小吴的惨状,如果不是他护着副驾自己没有避让,那吗躺在现场的就是,殷斐。 小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私自出走,一层一层的痛一层一层的自责,压得胭脂的心就像没有了血肉,僵硬着,难以喘息。 “这边有些现场的遗留物,你来看看哪里是你们这边人的。” 赵科长打开一个大柜子,里面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子,透明的。 胭脂一眼先是看见了殷斐的手提电脑,没有经过直接碰撞,竟然完好。 还有一些车上的零星的小物品。她也不知道是殷斐的还是小吴的。忽然视线撇到另一个袋子里的一枚戒指。 “赵科,这是?肇事车的吗?” “是的。认识?’ “不太能确定。有个叫丰俊西的人,我在他中指上见过,但是那是好几年前见过的,因为图案奇怪我就一直有印象。但是我不敢叫准。” “丰俊西?刑侦那边的通缉犯?是挂牌督办的。殷太太你确定这枚戒指是在他身上见过?” 胭脂直勾勾的盯着塑料袋里的环形金色带天使与骷髅图案的戒指,确定的点头:”对,是他带过。并且丰俊西绑架过我,和我老公是有宿仇的。“ 赵科长一拍手:“线索提供的太好了,老刘,赶紧通知法医提取死者dna。” “赵科,那我要回医院了,有消息请及时通知我。”胭脂十分压抑疲惫的起身,想到外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主要她想哭一哭,为小吴。 那么机灵懂事的男孩,昨晚,还给她,送水—— 眼泪啊,止不住的流。 红颜祸水,自己恨自己是不是红颜祸水。 莫晓蕾因她死了,小吴也因她死了。他们都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好。你注意状态啊,节哀。”赵科看她行尸走肉一般的样子很是担心的叮嘱。 胭脂完全没听见,身子像影儿一样飘忽的走出去,下楼。 小吴,殷斐,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走到楼下正接到赵阿姨电话:“胭总,我已经到了w市下高速了,你现在在医院吗?” “不是,到,西区交通队来接我。”有气无力的声调,真的只剩下躯壳了。 十分钟后,见到赵阿姨,胭脂立时瘫倒在她身上:“阿姨,我是不是很不祥?因为我,小吴死了,老公昏迷——” “傻孩子,天灾**,关你何事,有人要害他们,这是他们的一劫,你别多心。交通队不是说恶意肇事吗。” 再次回到医院。赵阿姨买了午饭。 胭脂把脸贴在icu的玻璃墙。 他那般强壮霸道的人此刻也只是个无知无觉的患者。 殷斐,什么时候你能起来像没事一样?还能不能像没事一样? 护士抽了一管血出来。 “护士,我老公现在,怎么样?” “要化验了才知道。等下主治医师会来。”护士匆匆走过。 此后赵阿姨去交款补上欠费交上预付款。 胭脂的泪水一直模糊没有停过。 忙完这些,又回到玻璃墙边。医护人员正在查体征。 主治医师是胭脂要求聘请的医大老教授。满头白发,金丝眼镜。目光深邃。 指挥护士做完记录从icu走出来。 “教授,我是患者的亲属。他的情况怎样?”胭脂迎上前问。 “脑部震荡受了刺激,伴有轻微淤血。腹腔积液,正在消炎。现在看来,体征稳定。下午就可以转到病房。” 老教授慢条斯理,在他们常年累月和重患打交道的过程当中,早已经对此平淡了。 胭脂却急得要死,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讲这就是塌下大天的事情。 “教授,但是他还在昏迷?为什么?” “这要有个过程。目前看现在的治疗还是有效的。”老教授摘下眼镜,掏出口袋里眼镜布擦擦又带上:“观察,只能观察。” “那,今天他会醒吗?或者什么时候能清醒?”胭脂完全呈现了一个无助的人的失态,磨磨叽叽婆婆妈妈不停的问同一个意思的问题。 这样的打击,对她一个本来就坎坷连连的女人来说已经不堪重负。 “这要看个体情况,没意外的话,应该要清醒的。”老教授昂起头,明显的不耐烦。 “医生,我希望得到最好的治疗。必要的话可以请国外专家。一切以治疗为目的。”胭脂再次强调。为了殷斐,为了他还能生龙活虎的霸道装逼,她宁愿倾家荡产也可以的。 “好,好,我们会尽力的。”老教授已经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胭脂也亦步亦趋的跟到办公室门口:“那,您费心了。谢谢。” 眼巴巴的看着老教授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胭脂转头又抓住了护士:“ “我先登记一套最好的病房。等患者一出重症室就可以住。” “你可以考虑我们院新增的智能病房。但是费用很贵,很贵。” “好,智能病房加一个高级特护。”不怕贵不怕贵我只怕他不快点好。 两小时后,解除了氧气和各种设备监控的殷斐被推到了vip病区的高级智能病房。 这里配备了电子智能设备以免特护有不到之处,可以自行解决一些日常小事。或者患者有不方便特护知道的尴尬。 待殷斐躺卧稳定了。胭脂打了一盆温水。他这么爱干净的人一定想好好洗澡了吧。 仔细的一下一下擦拭他的脸,脖颈,手臂,胸膛。想起一次又一次自己受伤之时,他神抵一样出现。每次自己发烧之时,他也是这样满怀怜爱的为自己一下一下轻擦轻拭的降温,雾气就禁不住又蒙上双眼。 一切,他都做的那么多,他都不说,自己却感知的那么少。 擦到小腹时,胭脂手贴在裤边犹豫片刻,哪里的皮肤都需要清洁,可是……还是褪下他的病号裤子。她还从来没有给他洗过澡擦过身。 往昔的缠惓潮水一般漫开。 展现眼前,现在她不觉得那是龌蹉,不觉得触碰那里是逼迫。肌肤相缠只是两个人相爱的表达。 殷斐,如果你能醒来……我什么都愿意。 再细细的擦他的大腿,小腿,运动员一般的肌肉还没有松懈,上面浓密的汗毛象征着他的桀骜不驯。 这样强壮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此时,护士拿着体温计进来。 “对,多给患者按摩,和他说话,刺激患者的知觉。” ”知道。“ 胭脂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的直直的看着他轮廓英俊却一直紧闭双眼的脸。 “胭脂,你吃点饭吧,要不让特护做一会按摩。”胭脂摇头,自己的男人怎么能给别人碰呢。 抢救那还是没办法的事情。 赵阿姨无奈的给胭脂舀了一小碗汤:“丫头,说什么你也得把这碗汤给我喝了。要不阿姨就发飙了。” 胭脂不说话,眼神也不动,机械的接过赵阿姨手里的小饭碗,扬脖,咕咚灌下去。 食不知味,她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 殷斐的脚,胭脂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此刻小手轻轻的捏着,四三码的男人的脚,趾骨很好看,肌肉健美。麦色的皮肤泛着光泽。 一下一下给他的脚趾做按摩的时候,忽然胭脂的手指被碰触,一瞬间,发现殷斐的脚趾有片刻自主的抖动。很轻微,胭脂几乎不敢相信。 一阵惊喜。急忙按铃找来医生。 三分钟后刚才那个白头发老教授走进来。 “医生,动了,刚才,我老公的脚,脚趾刚刚抖了。是要醒了吗?”激动的女人汗水淋淋披头散发语无伦次。 赵阿姨看着心疼的叹息。 医生又查了体征。 “行,不错,体征平稳,应该是要苏醒吧。继续做做按摩在观察。“ “好。” 胭脂又蹲在*尾一直揉着他的关节和四肢,边嘟嘟囔囔述说着自己的担心完全变成了碎嘴碎念,边给他按摩神经。然后趴在他*边渐渐的睡了。 赵阿姨打水给胭脂擦把汗,把碎落的头发重新在头顶扎好扎成小丸子。 迷迷糊糊的梦着他们之前的美好,梦着一起走说好的丝绸之路。 忽然,被一声一声的抽泣和话语吵醒。抬眼,身后站了一群人。 胭脂立时蒙楞,几秒后清醒过来。刚要起身。 “啪啪!”两大嘴巴带着掌风扇过来。 还没起身的胭脂立时又被煽到地上。 “喂,你干什么你?这么大岁数能不能自重!”赵阿姨从洗手间洗完抹布出来简直惊了一秒,措施不及的冲到殷母眼前,看着胭脂被风韵犹存的贵妇煽到在地。 心疼的扶起胭脂。忍着气,狠狠瞪着殷母:“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看看胭脂照顾殷先生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殷母还不解气,食指指着胭脂:“憔悴?呵,就是你这个狐媚子,狐狸精,拆散了我儿子儿媳的青梅竹马,拆散人家都已经订婚的亲事,看看现在,我儿子到你手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旁边兰姨,很尴尬的,想拦着她又不敢。殷孝正拄着拐由兰姨扶着走到殷母身边。 锐利的眼神夹了她一眼:“人家也是孩子,你懂什么手。” “什么孩子。那就是狐狸精,红颜祸水,大斐闲着没事怎么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县城来,还不是为了这小婊砸。” 一向矜持的贵妇此刻风度全无。 胭脂满脸通红,尴尬的站起身小手拢了拢头发。 满满一屋子人,除了殷母,她全都不认识。 但,还是克制着委屈愤怒,对众人点头招呼。 打她的是殷斐的母亲,殷斐现在躺在病榻一无所知昏迷不醒,她难道还能和殷母对打对骂吗? 她不能,如果那样,殷斐知道也会伤心的。 她起身,把挨近殷斐的位置让给殷母:“伯母,你对我的偏见,污蔑,现在,殷斐昏迷着,我暂且不提,一个半小时前,我老——殷斐才从icu转到这里,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他,需要安静。” 殷母走近殷斐,坐在他*边,掩不住褶皱的手抚摸儿子的昏迷的身体,老泪纵横。 其余几个人也围拢上来,空间里顿时一片唏嘘之声。 胭脂和赵阿姨被挤到圈外。 她焦急的伸头往里看,看殷斐的手脚有没有抖动,脸上有没有苏醒的痕迹。 “丫头,你眼睛都哭肿了,阿姨给你敷敷。”赵阿姨搂着胭脂的瘦小肩膀,心疼这孩子的命啊,怎么就这样的命啊,出生富裕人家却一直受窘,嫁个钻石富豪却不被人家族接受。 如今只要撑腰的男人有一点不能保护,最受委屈的就是她。 “孩子,咱没那个命咱就不参乎他们了,行不行。” 胭脂摇头。哭着摇头。 “阿姨,我不能不管他啊。” 殷母忽然恼怒的嗤笑,抬起头扭向胭脂:“站在这里的都是大斐至亲的人。你认识谁?谁又认识你?你是什么身份,大斐是什么身份。别做灰姑娘的梦了。我生儿子不是为你准备的。别自作多情往大斐身上贴了。我儿子不需要你照料,出去。“ “我。”胭脂忽然意识到,真的,自己居然不知怎样介绍自己。还真的是无名无份的。 她痛苦的绞着双手,痛苦的看躺在那里的殷斐。不断的流泪摇头。 “我和,殷斐,我们是相爱的,伯母,不是你说的那样。” “出去!我说了,请——你——出——去!”殷母立时从殷斐的病*边站起来。粗胖的身躯横亘在胭脂和殷斐的病*之间:“杵在这,还想听我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吗?殷家人和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滚出去!!!” 殷母涨红着脸,做好了胭脂不出去,她就会把她推出去的架势。 “不行,我不能走,殷斐还没醒,我不放心走,伯母我不能扔下他,别赶我走——好不好——我要看着他没事,别赶我走——” 从来倔强不求人的女人,从来面对殷母的刁难不受辱的女人,此刻,为了能留下来照顾心爱的人,哀哀的求着。 “呵,你还嫌害的我们不够?你看看大斐现在,看看婉柔现在,都在医院,本来好好的一对儿璧人,就是因为你,都躺在医院,你还有什么脸求?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啊——啊?快走啊!” 221 慢慢的捂上胸口,这里,空了,好空好空。 “呵,你还嫌害的我们不够?你看看大斐现在,看看婉柔现在,都在医院,本来好好的一对儿璧人,就是因为你,都躺在医院,你还有什么脸求?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啊——啊?快走啊!” “范蕊你太过分了!”殷孝正皱眉喝道:“这时候了你发什么飙,多个人照顾大斐不好吗?” 这一嗓子算是点燃了殷母的邪火。 她面对着胭脂的正脸慢慢转过来对上殷孝正:“哦,你在这里,我倒是忘了,你这个最能怜香惜玉的情种,当初不也是这样护着那个外面的吗?有样学样原来大斐在外面野,真是遗传。” 殷母面色鄙夷却掩不住心酸嫉妒,当着众人揭他们二十几年前的伤疤。 殷孝正气的青筋直蹦,压着怒气,把拐杖梆梆的敲地:“范蕊,你真是本性难移,当初离开你就对了。现在这时候,我不和你计较,我提醒你,做人做事要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 “哎,算了算了,合计合计大斐的事吧,也是怪了,这几天公司为国外的项目忙的开锅,下午还有会,大斐怎么跑到这种小县城来。” 房间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开腔。 “问那个狐狸精!”殷母一屁股坐在殷斐的*边,看着儿子闭眼的样子,心疼的愤恨再次漫过理智。 众人的眼光一齐冲胭脂这边转来,胭脂捂脸,百口莫辩啊,一道道眼光,恍如棍棒砸在心上。 自责盖过了疼痛。 还不就是为了她吗。殷斐,为什么事事都要替我考虑?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全。 都是自己的错! 这样一个只能仰视遵从的霸道的男人,总是一次次的为了她放下公事,迁就呵护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自责又心碎到不能自已。自己对殷斐来说到底是内助还是负担? “殷斐,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为什么不爱惜自己?求你,快点醒过来-----我不要那么多,只要你好起来。”胭脂悲从中来,伏在赵阿姨的肩头恸哭。 殷孝正也恍悟过来,目光冷冷的盯着胭脂。 “吵。”一个不耐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透着虚弱。突兀的响在空间,却惹得全屋的人一震。 “儿子?儿子,妈妈来了。” “殷总!” “醒了太好了。” 殷斐的*边立时围满了人。 只有胭脂在人群后沉默着,眼角晶莹闪耀,嘴角动动没发出声音:殷斐?你醒了? “我怎么躺在这里?”殷斐莫名的眼光狐疑的扫视一屋子的人。 “哦,医生医生。”这时众人才想起来按铃找医生。特护已经出去找了。 殷斐捂着头,支撑着要坐起来。智能的*,胭脂走到*角按了一下开关,*升起来十几厘米的高度。 “病房?”殷斐奇怪的看着房间和胭脂。 “殷斐——”胭脂再次看见殷斐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沾满泪痕的脸再次流泪,声音哽咽激动的难以自持。 感谢老天,给了殷斐的命。 当着众人她不能拥抱不能亲吻,只能,悲喜交加的抿唇凝视殷斐晦暗发黄的脸孔。 “儿子!”殷母粗胖的身子一拱挡在胭脂前面,伸手抱住殷斐的头。 殷斐本能的一躲:“喊我?”诧异的看着殷母。 “出了什么事?”殷斐抱头摇晃,粗眉深深的锁紧。 每晃一次,头就疼一次。 殷母还没从儿子苏醒的惊喜中回过味来忽然意识到了他的不一样。“儿子,没事。你病了休息几天。” 殷孝正也由兰姨扶着,挨着殷斐坐下:“大斐,我是爸爸。你感觉还好吗?” 殷斐松开抱头的手,缓缓的抬头,俊朗的轮廓迷蒙的对上殷孝正的脸,慢慢的摇摇头:“你是,我的什么人?” 胭脂头顶一轰!此时如坠冰窖。她这次没有躲殷母的冷眼和嫌弃,挤到殷斐身边:“殷斐?你哪里不舒服?” 殷斐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殷母,胭脂,殷孝正,宛如看待陌生人一样的蹙眉,淡漠。 其实他脑海里在使劲的想,都是一些影影倬倬说还说不出来的影像。 摇头。 房间门开,主治医和值班的乔医生带着两个护士急速走进来。 “你们这,太吵了不利于患者康复。只留下一个家人就好。”乔医生皱眉。 然后走向胭脂:“殷太太,这些都是患者的家属吗?你能不能先劝出去,病人刚苏醒不能受刺激。” “我是病人的母亲。”还没等胭脂答话,殷母走到主治医生的面前:“什么事和我说吧,其他人都可以出去了。” 殷孝正叹息一声和兰姨走出去。其他人也随着殷孝正一起来到门外。 胭脂愣在那,她不想出去。 主治医生直接奔殷斐的病*边做各种例行检查。 乔医生对殷母点点头:“您好。之前的详细情况我和病人的太太谈过,所以还是请您先出去,等下您和殷太太了解下情况。” “太太?”殷母和殷斐同时发出疑问。 “这位医生同志,我儿子还没娶亲成家,不能外面随便什么人想贴我们嫁进来自报门号您都信啊。” 殷母极为严肃的对乔医生也是故意提高嗓门对所有人说的一般:“这个女人,不过是我儿子外面养的*,殷家的事还轮不到她参乎。” 胭脂一时语塞,愣愣杵在那,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以为她是殷太太,人家只认为她是*,她以为在他心里已经是名正言顺了。没想到…… “好了,你们的家事我们不管,还是先说病情吧。”乔医生拿出病历本对着殷母又复述了一遍大致经过。 “那么无关的人都出去吧。我来做检查。”主治医生大致查了下后,下了逐客令。 胭脂还是一时缓不过来的僵在那,殷斐的病情,她怎么可以不听呢,她怎么可以出去呢。 “胭脂,先出去再说吧。”赵阿姨拍拍她肩膀。 “殷斐,我不走,殷斐我要看着你情况怎么样了。”胭脂忽然甩开赵阿姨的手跑向殷斐的*头,目光已经实在无助的,楚楚可怜的瞧着殷斐。 他是她的山,他是她唯一的靠山啊。 殷斐一张暗沉的脸变黑,因为生病一直冒汗显得冷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蹙眉,淡漠的看着她。 沉默不语,然后抬起同样也是苍白的手,挥了挥:“太吵。” 胭脂脸登时煞白,一时间失了魂魄。 意识完全抽离,呆掉了,傻掉了。就那么倔强的立着,周围医生护士也不再管她,该忙啥忙啥。殷母冷笑几声,不时的咨询,附和着医生说话。 胭脂就像稻草人一样,直直的杵在人堆里。 赵阿姨含着眼泪:“走吧,傻丫头。”牵着她就像牵一个木偶。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对面坐着殷母。殷孝正和兰姨分坐在四周的木头椅子上。 “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是常有的。失忆。”主治医生哗哗哗在水龙头洗手洗数遍,医生特有的洁癖。然后坐下,看着这几位主要亲属说。 “失忆?你是说大斐不记得我们?连我也不记得?”殷母目瞪口呆。 门虚掩着,胭脂在门口听着瞪大眼睛站起来,捂住胸口又无力的瘫坐下。一整天日的焦虑,疲劳,奔波,刺激,她真的不能呼吸了。然后靠在赵阿姨的身上晕了过去。 “胭脂啊?你不要再出事啊。”赵阿姨哭着拽着。 可怜的孩子,你可怎么办啊?人家不记得你了,无名无分的爱,无人作证的爱,你可怎么办啊? 模糊中,被手臂冰凉的药水刺激醒。胭脂望着天棚,五百毫升的输液水,静静的挂着,四周白晃晃的亮光刺眼。灯太亮了。 “赵姨,几点了?” “已经下半夜了,孩子,你再睡会儿。” 胭脂意识模模糊糊的只感觉想流眼泪,眼角滑下一滴又一滴,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赵姨,他不记得我了,我怎么办?”仿佛再次被爱人抛弃般的碎裂袭击着她的身心。 “孩子,不怕,他都不记得了,也不只你自己。” “殷斐,我要去看看殷斐!”胭脂说着拔下针头也不管针眼喷出的血,爬起来就下*穿鞋。 “孩子,孩子你别急——”赵阿姨没想到胭脂刚醒就这样激烈一眼没看住自己把针拔了。小跑到门口使劲抱住胭脂;“孩子,你别急啊,殷斐,已经,被他家人带回b市去治疗了。” “啊!”胭脂轻轻啊了一声,靠着门滑落到地上。 小手慢慢的捂上胸口,这里,空了。好空好空。连带着自己的魂魄也飘走了—— 222 无缘无故的爱,无凭无据的折磨,她认命吗 “啊!”胭脂轻轻啊了一声,靠着门滑落到地上。 小手慢慢的捂上胸口,这里,空了。好空好空。连带着自己的魂魄也飘走了—— 夜,未深。江边小城的夜色恬静温馨。远山,枫树和江潮的味道夹杂着游人的喧哗。 被走廊灯影拉长的女子像一片落叶在飘零。依靠在殷斐曾住过的高级智能病房门口不肯离开。 “胭脂,你药水还没挂完,要不继续挂吧,身体也要保重。” 赵阿姨跟在胭脂的身边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当时胭脂昏迷着,医生说,患者这种失忆,具体什么时间能恢复也不好说。颅内淤血,有个案是几周恢复的,还有几年,几十年才想起前尘往事的。 殷斐父母尽管是离婚的,为了殷斐的事情也坐在一起商量了,回帝都找最好的医生。 人家有那个实力为了孩子治疗,人醒了马上回去,她一个娘家的朋友,能说啥? 只有殷斐那个继母,还算给点面子,过来看看胭脂的情况,来告诉一声殷斐马上坐直升机回b市。 胭脂呆呆的立在病房门口。智能病房已经经过打扫消毒,锁上了门。 从后面,再也看不出这个裙子褶皱,乱发蓬松的女人在今天之前还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姿色倾城。 现在她只有哭肿的红眼睛,苍白的面颊和浮肿的双脚。 赵阿姨默默站在她后面,体会得到她的空寂落寞比当初在a市刚认识时还要深。 那时人生的感情定位还是个未知,还有希望去追求去选择。 现在呢,心沦陷了,人空了。还带个孩子,不知道殷先生什时候能想起她来,更不知道殷先生被那么个母亲带走,会说什么。 “走,咱不在这杵着了,丫头,阿姨跟你说,咱现在就回b市,我开车送你回去。咱把话当面和殷先生说明白,说个清清楚楚。” 赵阿姨,思前想后,忿忿不平的建议。 “你觉得回b市,我还能见到他吗?”赵阿姨的哪句话,胭脂都听见了都没接茬,唯有这一句,她幽幽的说,苦笑着说。 “额,也是——担心这个——” “赵姨,谢谢你。” “嗨,说啥呢,我这都是应该的。” 天亮,赵阿姨开车带着胭脂回到了b市。 正赶上家里吃早餐。 小馒头三天没看见妈咪了,乐得从餐桌上蹦起来。 “妈咪妈咪小馒头老想你了。”一边说一边窜进胭脂的怀里。 胭脂紧紧搂住儿子。 生怕再失去什么一样。 小馒头胖脑袋往客厅外面的花径里瞅了一会儿,贴在胭脂耳朵边小声说:”妈咪,那个人呢?胡爷爷说和妈咪一起回来呢。” 胭脂死寂无神的眼睛里,立时又涌进热泪。 “胡爷爷是好几天之前说的吧。” “恩。”小馒头使劲点头:“好几天之前胡爷爷就能知道,他是神仙爷爷啊。” 赵阿姨随后停好车跟进来:“小馒头来,到找好婆这里来。” 小馒头有大半年没看见赵阿姨,有点不熟悉了,扭到胭脂的肩膀头对着赵阿姨笑,却不过去。 王阿姨和赵阿姨是小学同学,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一看是她送胭脂回来的,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急忙从胭脂怀里接下小馒头,带到赵阿姨身边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赵阿姨做个噤声的手势:“等下说。” 胭脂撇了一下客厅四周,没看见胡大。 想必殷斐连夜回来,胡大得到通知去医院了。 “赵姨,你吃点饭,让王姨陪你去客房休息吧,我去楼上洗个澡。”胭脂在小馒头离身之后,多一分钟也没在客厅待。匆匆的上楼。 赵阿姨心疼的仰头看着她上楼,*没安睡,今天她显得更憔悴了,脸庞瘦得仿佛只剩下布着血丝的大眼睛。身影羸弱风一吹能倒。 对着王阿姨咬紧嘴唇:“殷先生失忆了,千万别让孩子知道。” 胭脂打开卧室的门。靠在门板上就开始哭。 肝肠寸断的那般痛苦。 哭过了,去洗澡,解开衬衫的扣子,白腻的胸脯上还留着红色的深浅不一的红痕。 他说,要在她身上开农场,主要种植草莓,只能他一个人种; 他说她那么白那么嫩就是专门为他这种非洲人种准备的基因组合; 他说不要以为爱爱的时候只有你疼,我比你还疼呢,然后抿嘴偷笑。 她捶他,你的疼和我的疼一样吗? 车祸头天晚上的痴缠画面一缕一缕的浮现眼前,胭脂不能自抑的捂脸在镜子前哭的几乎断气。 也许,这样死了就好了吧,就不痛苦了吧,就可以不用面对了吧。 可是,不行啊,她还有孩子,殷斐已经不记得了,小馒头要是再没有妈妈,那该是什么样的人生。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有那样的伤害。 于是咽下喉咙里硬硬的哽咽。 洗澡,梳头。 一小半时后,苍白憔悴的胭脂换上宝蓝色的长裙出现在楼下客厅。 宝蓝色是殷斐最喜欢她穿的颜色。 他说她白净,宝蓝色洋气,只有她的优雅白净才能驾驭得住。 所以她给自己的衣橱里添置的基本都是宝蓝色的衣服。 想到这儿,眼泪又要掉下来。 徐嫂感觉气氛不对,闷在厨房收拾碗筷。 王阿姨送小馒头去幼儿园了。 赵阿姨在客房补觉。 胭脂倒了杯咖啡,有点心慌气短,吸一口气要喘息一会儿。估计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拿出手机,给胡大打电话。 胡大的手机响了几次,才接听。 声音很低:“太太?” 凭直觉,胭脂就意识到胡大肯定是在医院而且和殷母他们在一起。” 不需要隐晦了,就开门见山。 胡大平时和她的关系是若即若离的,胭脂知道,胡大看着殷斐长大,对金温柔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但是,现在,他的天平向着谁,只能说试一试了。 她不想争什么?她只想此时此刻,在殷斐需要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照顾到他彻底康复了。 那么不管他,想不想得起来她,都,认了。那些美丽的感动的缠倦的记忆,她自己记住就行了。 在心底,永远的,只属于他和她。 是的,她认了。这个青春,情情爱爱反反复复来来去去,无缘无故,无评无据的折磨,胭脂已经决定,向命运低头,她认了。 只要她爱的人能过的好。 只要他过的比我好。 清清嗓音:“胡叔,殷斐现在还好吗?” “恩,还好。”胡大压低声音。 “说话不方便吗?你在什么位置?等下我去见你。” “协和。这样啊,太太,过一会儿我给你电话,然后再说。”胡大的声音还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可能殷母就在不远吧。 “好,胡叔,那就这样。” 胭脂从来不想为难别人,挂断手机,就愣愣的在沙发里发呆。 忽然大门口传来保安和人争执的声音。 胭脂向那边张望,隔着树丛花海,看不见。 起身拿了包包往大门口走。 “怎么?”胭脂蹙眉,已经很烦了,怎么这一会儿也不消停呢。 “太太,这几个人说,是先生母亲那边的人,说什么的,来收房子——” “收房子?收什么房子?”胭脂懵登的头脑霎时清醒很多。转眼去看门外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你们来这里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这座房子的户头是登记在范蕊女士名下,范女士说这是他公公当年送给她和儿子的房子,她也有意转赠给殷先生。但是殷先生最近一段时期内都不会住在这,所以,范女士要求把这座房子清理出来,另作他用。” 胭脂只看见两个男人当中其中的一个的嘴在嘎巴嘎巴,除了收房子,她脑袋里没装进去其他内容,收房子收房子收房子—— “额,就是说,这房子,我们不能住了,是这样吗?” 其中说的口吐白沫的男人拿出一本房产证在胭脂面前一晃:“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来就是通知一声目前住在这里的人,请问,女士,是您住在这吗?” 木讷的点头,木讷的冷笑。胭脂在想,心已经空了,住处也空了,空的好彻底—— 这一切一切都更像个昙花一现的笑话,美人鱼为了王子游出大海,王子却失去记忆,留给美人鱼的,只有泡沫,泡沫—— “呵,呵呵——可以。请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明天就可以来另作他用。” 身影一转走向车库,树叶一样的身影儿就像没有根在飘一样。 223 那金婉柔是哪里来的 “呵,呵呵——可以。请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明天就可以来另作他用。” 身影一转走向车库,树叶一样的身影儿就像没有根在飘一样。 “胭脂,你去那?” 赵阿姨哪里睡得着,只是年岁大了容易疲劳在客房休息了一下,听见徐嫂说外面吵嚷,跑出来,正看见胭脂魂魄一样的身形。 胭脂停住脚,没回头没说话,静静的等赵阿姨上来。 “丫头,你去哪?不能自己开车,我送你。” “赵姨,你去睡会吧,折腾了一天*。”胭脂选了殷斐前几天送她的玛莎拉蒂,睹物思人,嘴角一丝苦笑。 赵阿姨推开胭脂要坐进驾驶室的身子:“丫头,你这状态,不能开,我送你去。” 路上,胭脂一直流着泪流着泪,已经感觉不到泪痕淌在脸上的滋味,一切已经麻木。 车子慢慢的开,路过东方君悦酒店,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四年半前的那场殷斐和金婉柔的订婚。 苍白的脸浮上一丝冷笑,没想到一场昭告天下的仪式,一张法律认定的纸,有那么重要。更没想到,金婉柔竟然是自己的——近亲。 “赵阿姨,就在这停吧,我要等一个重要的人。我们进去喝杯咖啡。” “哎,好。” 门童来泊车,两个人进去,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赵姨——”关于妈妈的事,胭脂在组织语言。 要不是殷斐出事,那天在a市,胭脂就要去问赵姨关于,金婉柔的事。 赵阿姨探身:“尽管说吧,丫头,你有什么话?” “好。”胭脂苦笑。太过悲伤,人反而豁达了,麻木到没有什么再让自己难以启齿的。 “当年,赵姨和我妈妈走得很近,是吗?” “恩。算是吧。我没什么大文化,就初小毕业。和夫人虽然不算有共同语言,但是那时候,夫人时时刻刻都长在厂里,我们接触的时间比你她和她都多,所以说虽然不是什么无话不说的闺蜜,但是夫人信任我,很多事我还是知道一点,其实那时候我就感到何会计心术不正,婉转的和夫人提过,但是,唉——兴许何会计太会演戏了——” 屏风处潺潺的流水声,胭脂直直的盯着那人工盆景的水流。 “我妈妈,除了我,还有,其他的孩子吗?”艰难的问完,胭脂水雾一样湿气的大眼睛看向赵阿姨。 赵阿姨一脸惶惑:“怎么可能!那时候计划生育还挺严的。再说,你要是有姐妹,你自己还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啊。胭脂再次苦笑,我不知道,你不知道,那谁知道? 金婉柔还是哪里来的? “赵姨,你再好好想想?” “我想?我和夫人认识的时候就是我在厂里上班的时候,你那时就一两岁的光景,一来厂里就让我抱,谁也不跟。那时候我有自己一个隔断的大台子,就算办公室吧。你们家真没有其他的小孩,后来也没见夫人再生育,倒是有一次夫人很长时间没来,有两月吧。后来道听途说是怀孕,打胎了。那时候我还没结婚自然不好问这些,况且是老板的事情——” “你说妈妈有一次怀孕?那是哪年?”胭脂耳膜嗡嗡响,既然是怀过孕,没生下来吗? “哪一年?”赵阿姨抓着头发,低头皱眉:“应该是我结婚的前后,也就你五六岁的时候吧。” “具体呢?” 胭脂无意中已经全身趴在桌面上看着赵阿姨。 “具体?我是哪年结婚的?对,就是我怀赵玉红的那一年。我比你妈妈怀孕的时间晚半年。” “玉红今年二十四岁。”金婉柔也二十四岁,胭脂默念着:“那孩子呢?妈妈那次坏银的孩子呢?” “打胎了,那时候正是胭老板和夫人闹的很凶的时候,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夫人后来上班,并没什么异常。你不特意问,这点小事都忘记了。” 打胎了? 那金婉柔是哪里来的? 胭脂的脑海就像一团乱线痛苦的纠缠。此时手机响了。 胭脂拿起来看正是等的心切的胡大。 “胡叔。现在空吗?” “那好,我就在协和旁边的东方君悦一楼的咖啡厅等你。马上到?好。” “哦,那我先出去转转,你谈完电话我。” 赵阿姨识趣的站起来。 “赵姨,也没什么,是说殷斐病情的事。不过,你现在最好是帮我去中介找一处房子吧,最晚今天半夜之前就搬过去。” “啊?”赵阿姨以为自己没听清:“找房子?不是住的好好的?” 胭脂手托着额头:“恩,殷斐妈妈来要房子了,刚才,总之你去找吧。” 这张脸这具躯体,都太沉重了。要不是用手托着,胭脂想自己都会无地自容。 赵阿姨愣了几秒,一拍桌子:“欺人太甚!胭脂,跟阿姨回a市,大小是个小老板,不缺吃不缺穿,何必在这受这个窝囊气!” 胭脂点点头,咬牙,忍着泪水:“赵姨,你去吧,我心里有考量。” 这个考量就是殷斐啊。要是不为了殷斐,要是不为了照顾他,要是不惦记他,自己难道不想回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吗,那里大小还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有百十号工人,还有一年几百万的收入。 “那,一会儿等你电话。”赵阿姨叹息声走出去。正好胡大进来,他们之间不认识擦肩而过。 胭脂站起来,招呼服务员给胡大来一杯蓝山。 安静的等胡大近前,才坐下。 胡大神色依旧是处变不惊的平静,都是殷老爷子训练出来的冰山脸。 第一次近距离认真的看胡大,胭脂才发现,一直看着精气神很足的胡大,其实已经两鬓斑白,也是个老人了。 “胡叔,殷斐怎么样了?他,清醒了没?” 一问,眼泪瞬间又掉下来。 现在,胭脂就是个不能提到殷斐的状态。 “还好,刚才吃了饭,一家子人都在——额——”胡大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语了。 一家子人,那胭脂和小馒头算什么? “对不起,太太,我说习惯了。” 胭脂淡淡勾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不计较也计较不起。 在世人眼里,他们确实才是殷斐的家人,自己,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对自己的定位。 还是刚才的感叹,一张纸,原来那么重要。没有那张证明,你便什么都不是。 “胡叔,我想请你帮我。”殷殷切切的目光,含着泪,盯着胡大,胡大饶是一块冰,也不忍心眼前的女人如此凄楚的求自己,毕竟这是殷斐最爱的女人。 “太太,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别这么客气。” “好。”胭脂抿唇:“我想去照顾殷斐。你能帮上忙吗?看不见他健康好转,我没办法生活。”睫毛又挂上眼泪。 胡大低头。 医院那边,殷母,殷父,金婉柔都在。 他们之中除了兰姨不在意,其他人都不接受胭脂啊。 “这——” 刚强一辈子的胡大挠挠脑袋。 “太太,不是我不帮你,我,不知道怎么弄啊,少爷的妈妈,在那——”恨你入骨,我怎么说呢? 胭脂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知道。我知道殷斐的母亲不接受我,我也知道在你们心里都有金婉柔的位置,我现在,不争这些,我只要能亲自照顾到他,殷斐对于我,就是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管他。胡叔,拜托你。” 胭脂双手合十,对着胡大。 “太太,快别。”胡大仓皇的站起身也给胭脂还礼。毕竟是殷斐认可的太太。 胡大看着金婉柔和殷斐长大,对金婉柔是有一点怜惜,而他和胭脂相处时间不多。但是,毕竟是殷斐的私人感情,他并不上心,只要殷斐高兴就好。 然而,这次是胭脂救了金婉柔的命。 这件事无论殷斐还是胡大都是震惊的。 这个女人这份大气,善良,就因此,胡大从内心里,对胭脂路转粉,还是敬重的。 “太太,你容我想想办法。” 腰板子一向挺的倍直的老头,低头琢磨。可是他要是能想出办法,不是早就想的。 “胡叔,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胭脂淡定的说。 “太太您说。” “殷斐现在一定需要特护,我可以去,这里面,就希望胡叔能周旋。” 特护! 这是个什么办法? 在殷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做特护?胡大摇摇头。 “胡叔,那你说还有别的办法吗?”胭脂绞着手指急切的瞅着胡大绷紧的脸。 “太太,我只是担心特护的话在少爷的母亲面前露陷,让你受委屈。” “胡叔,您觉得为了殷斐,我还有什么委屈是忍不下去的吗。” 224 不但蠢笨还极为花痴的特护 “胡叔,那你说还有别的办法吗?”胭脂绞着手指急切的瞅着胡大绷紧的脸。 “太太,我只是担心特护的话在少爷的母亲面前露陷,让你受委屈。” “胡叔,您觉得为了殷斐,我还有什么委屈是忍不下去的吗。” 胭脂恳切的看着胡大:“不过有可能会额昂您为难。” “太太,我没关系,一切都是为了少爷。”胡大是个谨慎的人,考虑了片刻:“那好吧,太太,我马上去办,晚上我就能给您个答复,只是恐怕老太太知道,您要受委屈了。” “胡叔,谢谢您。您晚上通知我,正好我下午联系搬家。” “搬家?” 胡大站起的身子又坐下,迟疑了下:“太太,您别见外,就算少爷暂时没有认出来您,您也太太,小馒头的母亲,您和孩子完全可以继续住在东城,少爷的产业不还是小馒头的吗。” “恩。理论上说可能是这样的。”胭脂垂眸,嘴角却笑了,气极反笑。碰上一个处处刁难你恨不得你一辈子不见她儿子的婆婆,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胡叔,东城的别墅是在殷斐母亲的名下吧,上午,她派人来要房子。” 胡大脸色哇青。半天没说话。 做为一个老爷子的勤务兵,殷斐的老管家,他能说殷斐的母亲什么呢?又能对殷斐母亲的眼中钉的殷斐的爱人说啥呢,他多说了哪句都不好。 但是僵愣了半晌和发青的面孔已经表明了他的内心。 二环的四合院殷母住着,东城的房子她又要收回去,殷家的地产都在通州,大兴,太远了。 城里还真没有什么地方可住。 “确实,没有把这当回事,忘记了过户。”半天,他颓废的说:“太太,这样吧,我下午找个别墅您和孩子先委屈的住着一阵,我和殷董事长商量,把他在城里的房子让给您一套。” 胡大也是诚恳的。但是胭脂摇摇头。 “胡叔,你的心意我领了,别为难了。我和小馒头不是连房子都租不起。没有豪宅,只要有容身的地方就行。小孩子从小吃点苦也不是什么坏事。” “太太——”胡大望着胭脂,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太太,难为您了。如果您不嫌弃,您住哪,我就搬去哪,反正小馒头我是要照看的,别看我五十了,这把身子骨还利索着呢。我马上去找房子。” “恩,胡叔,谢谢你。还有小吴的事情——”胭脂吸了吸鼻子,想到在交通队看见的小吴的惨状,神情十分难受:“好好安葬小吴,还有抚恤金啥的,他是替——殷斐——” “知道。放心吧,小吴的后事,我会交代公司行政加倍办好——” 话没说完,胭脂电话就嗡嗡想起来,是赵阿姨。 “赵姨,怎么?”话筒里传来嘈杂的叫嚷声。 “啊?打架了?为啥——” “电话给我?”胡叔马上把电话接过去仔细听了赵阿姨的陈述,皱眉对话筒里说:“这事我来办,我马上过去,你先等在那儿别动。” 放下手机,胡大站起来:“太太,您不用过去了,b市就是有一群房痞子,专门坑外地人,我马上就能搞定,放心吧。特护的事情,晚上一准给你准信。” 胡大的背影身板矫健硬朗,依旧保持着军人的风姿。 残阳春水,殷斐靠在病房窗前的办公桌上,偶尔电脑打打字,偶尔看看楼下的风景。 脸色已经缓和过劳,黝黑的洁净。头上还抱着一块白纱布。 身上蓝条纹的病号服,很是干净完美,即使身在医院,腿上打着绷带,也丝毫掩不住他卓尔不凡的矜贵气质。 一大家子人围着闹腾了一天*也累了,此时都不在。 房门轻轻推开,特护带着大口罩端着托盘进来看见靠窗的男人,一时眼迷,碎光晶莹的荡漾在眼底。 已经一天*没看见他。多少思念化在这只能凝望不能言说不能拥抱不能亲昵的一眼里。 托盘里的汤汤水水散发着诱人食欲的香味。 胭脂把托盘放在桌上,就开始动手收拾桌子上的废纸和枯萎的花束,水杯胶带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待弄清爽了,才将殷斐的病*升起三分之一,然后扳下*带的小饭桌。 “先生,请过来吃饭。” 胭脂走到窗前准备搀扶殷斐到病*前的小饭桌。 男人粗黑的眉毛挑起,黑眸疑惑的望她,带着鼻音的声音沙哑性感:“我这个病房几个特护?刚才那个和你?” “额,不是,就我一个人,刚才那个,家里有事情不做了,所以我来替她。” 殷斐深邃的眼睛在胭脂脸上扫了一眼,停留片刻。 胭脂的心立刻兔子一样欢蹦:想起我来,殷斐,是不是觉得我眼熟,是不是会想起我? “交代过那个特护的事情是不是还要交代你一遍?” 男人俊眸阴冷十分不耐,眼皮撂下,皱眉摸出一根烟,要点,胭脂的小手迅速抽走他那薄唇刚叼含着的香烟。 “你肺部有感染,短期内不能吸烟。” 殷斐瞬间一愣,手里的打火机燃着了手, “啊,疼吗?”胭脂迅速习惯性的把他的手指捏住,放进嘴里——忽而手腕被一股大力猛地推挡。 啪! 一巴掌! 胭脂的手被大掌用力拍掉。落到地上的打火机还燃着,照亮了殷斐怒愤的五官。 男人眼角睥睨着这个犯花痴的特护。 俊脸沉冰。 “记住,我不在病*上吃饭。” 胭脂被打掉的手僵住几秒,眼里的希冀变成碎光。 她口罩下的嘴唇咬上嘴唇:“那您是在办公桌上吃吗?” 虽然很心凉,很心痛,但是胭脂劝慰自己,不是都知道殷斐失忆了吗,这只是他对待陌生特护的态度,和对自己的爱无关,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挺拔伫立的男人没在搭理她,双手插着西裤口袋,寒光四溅的一张脸,单着腿向沙发方向蹦。 “哦,我来扶您。”胭脂急忙搀着殷斐的胳膊,被男人狠狠的甩掉,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去拿拐!” 胭脂目光迅速扫射房间,半分钟才在电脑桌的里面发现了一双不锈钢拐杖。 小跑着取来:“对不起,我刚不熟悉。您慢点,坐好。” 高大的男人根本不让她搀扶,自己拄拐坐到沙发上时,已经汗水淋淋,微微喘着粗气。 胭脂心疼的又下意识的抓起纸巾给他擦汗。 额头,面颊——大手一下推开小手抚上他脸颊的手,终于忍无可忍的抬眸冷凝着她:“没做过这行?” “我,做过,做过的,隔壁的老太太就是我照顾走的。” 胭脂生怕说自己没做过,会被这个不熟悉时极为冷漠无情的男人赶走,顺嘴胡编。 “照顾走?死了?”男人嘴角现出一丝嗤笑。 “不是,怎么会死,是康复出院。”胭脂脑门全是冷汗,一句话说的他不爱听都可能被赶走。 殷斐皱眉,相当嫌弃的无视眼前不但蠢笨还极为花痴的特护,半靠在沙发上自己端起汤碗。 “我来吧。”胭脂从殷斐手里拿过小白汤碗蹲在殷斐对面温柔地把一调羹汤舀到殷斐嘴边。 殷斐皱眉,闭眼,又张开,无语间已经暴露了克制的忍耐。 “觉得这汤味道不适应吗?”胭脂看他半天没吃,感觉温度有点烫,放回碗里重又舀起一勺,然后拉下口罩,放在嘴边吹温递到殷斐嘴边:“这回不烫,温度正好呢.” “你们特护培训时没说过注意卫生吗?用口水吹了给患者吃?”殷斐沉下脸。 胭脂的脸立时红到耳根。面色委屈尴尬的保持着微笑,那笑容却有点扭曲。 “抱歉啊。那我再给你重新盛一碗。”被当作了陌生人的隔阂果然就多了.眼泪又要滑出眼眶。胭脂克制着。她的殷斐不会不记得她更不会嫌弃她。他只是暂时忘了。 重新盛了一碗汤。胭脂用大一点的容器接上凉水套在粥碗的外面,边搅和边舀一点放到男人的嘴边。 他立刻咳嗽几声眉头紧皱,黝黑英俊的脸被辣椒呛得微红的脸色清晰可见。 “谁弄的饮食,怎么是辣的!” 胭脂吃惊:“你,不吃辣的?”不是无辣不欢的吗?每顿饭没有点辣酱辣椒辣蓉,都要发牢骚的。 殷斐抿紧薄唇,紧皱的眉看着胭脂,已被辣味呛得脸色极差,其实从胭脂进门就没好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辣的您不适应了,要不先吃饭吧,汤我等会在去食堂点一份。” 胭脂蚊子一般的哼唧道歉,都要被他弄疯了,急忙把那碗汤从食盘子里清除,手里端一碗米饭。 殷斐推开茶几上的食盘,一手擎着头颅。 225 我来帮你擦一下 胭脂蚊子一般的哼唧道歉,都要被他弄疯了,急忙把那碗汤从食盘子里清除,手里端一碗米饭。 殷斐推开茶几上的食盘,一手擎着头颅。这一天头都微微的疼,医生叮嘱他卧*,他怎么躺得住。 好不容易那几个叽叽喳喳说是他爸爸妈妈继母的人都走了,刚清静一会儿,又来了这么个不中用还犯花痴的特护。 “不吃了,请给我倒杯水。” “额,怎么能不吃呢。可能因为你现在还虚弱又好久没进食了,所以没胃口,要不,我去食堂点一份清粥吧,粥里什么都不放,只放点蛋丝和雪菜?你多少要吃点。否则对恢复也是不好的。”胭脂拉出一张纸巾给他擦嘴角。 殷斐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挡住胭脂的手。 “水。”他再一次强调。 闭眼,懒得在搭理这个自作多情总是替他做主的特护。 五官深邃,他的样子还是那么俊朗迷人。只是此时此刻自己不能扑进他怀里,不能拥抱,不能述说相思。 咫尺天涯。什么叫世界上做遥远的距离就是你在我的身边我却不能认识你。真真的体会到。 胭脂站起身,活动下蹲得久了有点麻木的腿,走到墙角的净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温水。 递到殷斐面前:“不热,马上就能喝。” 殷斐蹙眉,靠在沙发上按着头。 他的头总是不定时的疼,人和事记不起来的滋味令他十分烦躁:“要冷的。” “殷斐,你现在还虚弱不能吃生冷。”胭脂一时间情急的说。 男人冷漠沉铸,房顶的水晶灯映出他眼眸的星星之火:“叫雇主名字?” “对不起,殷先生。我一时着急。”胭脂吐吐舌头,小脸煞白,怎么就积习难改呢。 可是她忘记了吐舌头,翻白眼这些也是在殷斐面前常用的小习惯,不自禁的溜达出来。 殷斐睥睨着瞪了她。这个特护绝对有问题,想对雇主使用美人计,绝对不能用。 “换冷的。”寒凉的声音。 “喝温的嘛。”胭脂依旧用哄的语气坚持。 殷斐站起来,胭脂也急忙走近:“你要去哪?卫生间?” 殷斐甩开胭脂扶上来的手,歪头看她,这种俯视人的样子,深邃的五官令他看起来特别的高贵冷漠又绝情。 抬手直接按铃:“护士长,请来一下。” 片刻,值班的中年女护士进来:“殷先生什么事?” “我这里不需要这个特护,请帮我把这位辞了。工钱加倍付清。” 护士尴尬的眼光看向胭脂,对这位高冷的患者点头,然后把胭脂带出病房:“胭女士,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状况怎么样,但是病人现在不能受刺激。你要么还是先委屈下。” “张姐,让你为难了,我老公,他会想起来吗?” “这种情况不好说,有暂时性失忆,也有十年二十年的。要看有没有能刺激他回忆往事的因素在某个时间点激活他的潜意识记忆。” “十年二十年?如果他爱上了别人呢。”胭脂痛苦的捂住头 “一切只能交给时间。”护士安慰的拍了拍她手臂。 胭脂重重的靠在墙上:“我真是没用,这么快就被辞退。” 究竟差在哪里? 靠着冰凉的墙,一样一样反省自己这半个多小时在殷斐面前的表现。 “张姐!”胭脂想了半天终于想出点原因:“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太热情,摸了他的脸,擦他的嘴角还不让他做这做那——” “噗——你摸患者的脸?还擦嘴?殷先生没有告你骚扰男患就不错了。” 张姐性子开朗,不禁捂嘴小声笑。 “按照真正特护的身份是不能有这些的。只要患者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胭脂低头,心情差到极点:“哦,知道了。我需要提高演技,张姐你再帮我个忙,去和殷先生说说不能辞退我,拜托。” 张姐无奈的摊摊手:“我和胡大哥是老交情了,他拜托的事情我肯定会认真的。那好吧,我再试试。” 张姐说完走进殷斐的病房。 “殷先生,按照您的要求,我又联系了两位资历非常好的特护,但是他们现在都有病人,暂时脱不开身,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人手,刚才那位特护,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可能她责任心太强令殷先生不适应,我刚批评过她了,要不殷先生先将就下,今晚您的家属不在,总要有个人照应您。您看——” 护士长说话不温不火的,反正就是没人替换。 殷斐拿出一根烟在手里掂量几下准备放嘴里放:“殷先生,您现在可不能吸烟啊。忍几天吧。”护士长语重心长的说,但是没有亲自来抢。 殷斐把烟又从嘴上拿下来,指尖轻轻捻碎,退一步想,刚才的特护也确实是责任感忒强了点,直接就来抢。但动机是为患者着想。 沉下怒气,语气和脸色一样淡漠寒凉:“这么座大医院,特护都缺,说不过去。你们院长知道这情况吗?” 他倒不是想用院长来压人,他是提点她,这个患者不傻。 “额,殷先生今晚是特殊情况,再说一般经验浅的特护我也不能让他们来您这——” 头又疼了,殷斐一手捂着头:“吃哪碗饭都不容易。可以,让她进来吧,只是要懂得和我保持距离。” “这个肯定,去已经提醒她了。”张护士长呵呵赔笑着出去,把胭脂领进来。 胭脂苦笑。这完全就是当初那个生人勿近,冷厉自我,从来不给人好脸子的殷斐。’小心翼翼的自觉失语,走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收拾餐具。 统统装进托盘里,但是殷斐晚饭还是一口没吃呢。 忍不住又转向殷斐说:“先生,晚饭您还没吃,要不我去给您点一份粥?” 殷斐没吃饭,心里烦躁,终于还是忍不住点燃一根烟。 烟雾升腾里,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神,危险,锋锐,戾气:“还想让我第二次按铃?” 胭脂却是愣愣的盯着他嘴角的那根烟,猩红的烟火一闪一闪刺的她心疼。 肺部感染,刚从重症室出来不到两天,他吸烟! 想伸手去把烟拔掉,又担心他按铃。 口罩上的大眼睛里全是晶莹的碎光在睫毛上颤。 殷斐紧蹙眉宇,平静看着眼前貌似崩溃的对他吸烟很是纠结的具有高度责任心的特护,灰了脸,狠狠吸两口,把烟拿掉扔进垃圾桶。 转身拄拐坐到病*,看电视。 胭脂把殷斐的腿轻轻抬着放上去,又在他后背垫了枕头依靠。 这些,殷斐都一直看着电视,眼皮子也没朝她撩一下,也没什么不配合,胭脂就又大着胆子说:“先生,您的情况,应该卧*休息。” 急急吐出一句话在殷斐灭发飙之前赶紧闪身端着餐具出去。 走出病房,胭脂噙着眼泪嘴角却带着笑,总归她还是幸运的,能以这种方式,守在他身边。 看看腕表已经晚上七点一刻,殷家那一群人应该不会来了,胭脂的心多了一点慰贴。 这样整个晚上,殷斐就是属于她的。 回到病房,胭脂带回来一束百合花。插到桌上原有的花瓶里。房间里立时充满着淡淡的甜香。 殷斐已经不看电视了,转而用报纸盖住半张脸。不知道他是醒还是睡。 胭脂把空凋关掉,打开窗户,夜晚的凉风比空凋舒服。 又打来一盆温水等在*边:“殷先生,您是不是要休息?我先帮您擦擦手脚。” “我这里暂时不需要护理,你先休息吧。” 胭脂愣神。 她和他早已破冰,如胶似漆的那么久了,所以今天一次一次的被他的凉薄冷漠雷到。 细想,其实也好,自己的老公知道自律,生人勿近,还是很靠谱的。 “恩。殷先生,您的腿需要按摩,既然我拿了工资照顾您,应该做全套的照顾您。还有医生交代,您现在不能独自洗澡,因为头部有轻微淤血。所以……” 胭脂把毛巾弄湿拧干:“我来帮你擦一下。” 殷斐拽她手里的毛巾,阴郁的眼里闪出怒气:“我自己来。” “我来。”胭脂将毛巾挽在手腕。 “我自己来!”殷斐低喝,突然有点眩晕,按住额头。 “呀!殷斐,没事吧?”胭脂情急的扶着殷斐的双肩,将他按在枕上。 “哦,殷先生,对不起刚才叫错了,您哪不舒服?”看见殷斐黑脸,胭脂又慌忙改口, 男人长指轻轻按着额角,敛下浓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情绪。 半晌,喉结滑动,声音如这夜般冷清:“明天换别人来。” 226 男人,别太宠了。把他们宠坏了,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男人长指轻轻按着额角,敛下浓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的情绪。 半晌,喉结滑动,声音如这深夜般清冷寂静:“明天,换别人来。” 心碎,寂静无痕。 胭脂弯腰的姿势僵在原地。 视线模糊。 然后有个声音在心底说:没关系,明天还有明天的办法。 她没说话,拧了毛巾,慢慢的拧,慢慢的咽回眼泪。 “给我倒杯红酒。”殷斐蹙眉,揉着额角命令道。 “恩。”胭脂轻轻应,虽然不知道医生让不让喝,但是她还是惯着自家男人的想,一小杯应该没事的。再说,活血嘛。 “等下我去超市买。” 毛巾浸了水贴在他的胳膊上轻擦。 手臂,然后胸膛:“殷先生,您的上衣,需要解开扣子。” 胭脂说着动手去解。 “不需要。” “额——只是要帮您擦干汗渍,我,没别的意思。” “好了,你可以出去买酒了。”殷斐不耐的打掉她的手,视线却移到她身上。 深邃,幽冷的蹙眉,指尖按压额角。 这个女人—— 胭脂的眼泪唰的就涌上来。端起盆进卫生间倒水。对着镜子,无声的流泪。 殷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我来。我会等你,可是,也要你能等我啊。 从浴洗室出来,胭脂听见说话声。凝神细听,心里大惊,殷母何时来了,正在和殷斐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 主要是殷母再说,殷斐在揉脑袋。 胭脂心虚的溜边往门外走。 殷母一眼看见了这个特护不是早上那个。拧过头问:“你是新来的?早上的那个呢?” 胭脂为担心殷母认出来她,早在来之前就就行了武装,头发染了颜色,细细的弯眉。描了较粗的形状,眼睛更是带了假睫和美瞳。 “恩。”胭脂点头:“我是替班几天。没事的话我出去给先生买红酒。” “喝红酒?”殷母转向殷斐:“大斐,这样可不合适吧,红酒晚几天再说。” 殷斐没说话,眼神示意胭脂快去。 胭脂长舒一口气,终于逃离了殷母的视线。 已经大半天没回家了,不知道东城那边搬家的情况。 刚才在病房里电话都是静音的。 拔了电话给赵姨:“赵姨,房子搬好了?” “搬好了,还是东城这边,另外租的公寓楼,复式的,也够住。都是胡管家联系的,这位老弟弟真心不错。” “哦,那我就放心了。赵姨,明天你就会a市吧,那边的工厂离不开你。” 赵阿姨迟疑一会儿:“殷先生,还不认识你吗?胭脂,实在不行,你就回来吧,在外面租房子总不是长久之计。b市的圈子那么虚荣,小馒头也容易受影响。殷家的婆婆,早晚是个事——” “恩,赵姨,我心里有数,您就别担心了。” 胭脂咬唇赶紧放下手机。她怕赵姨再问她的打算,因为,她也不知道。 男人不认识她了,中间横着他的母亲,一丝惶恐,在心里蔓延,就像冰凉的蛇,爬在背上—— 快半夜的时候,殷母终于走了。 胭脂这才提着红酒从护工休息室出来。 “怎么,患者要喝酒?”碰见到走廊查房的张护士长,盯着胭脂手里的瓶子。 “恩,他说要喝,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可以,绝对不行。”张护士长从胭脂手里拿走酒瓶,意味深长的说:“男人,别太*了。把他们*坏了,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额——”胭脂好像被张护士长说中了秘密一样。 “可是,现在,他那样,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让他高兴。”低头,呐呐的,憔悴的女人此时没有任何底气。 “我晚上和胡大哥一起吃的饭。” 张护士长轻声的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然后带着消毒水味的白希手掌拍拍胭脂的肩膀:“照顾他等着他清醒。真爱应该是不会被遗忘的。” 坡跟护士鞋,拧着修长的裹在白大褂里的身姿消失在护士办公室。 胭脂呐呐的重复她留给她的那句话:真爱应该是不会被遗忘的。 房里,殷斐,似乎已经没有了喝的兴趣,半靠着*头睡了。 光亮的剪了光头的脑壳泛着青光,侧面一块早上换的白纱布。 没了黑发的脑袋,那副粗黑的眉毛显得更深刻打眼,微微蹙着,覆在紧闭的眼睛上。挺直的鼻梁下,薄削的弓形的嘴唇紧紧抿着。 胭脂眼睛湿润:殷斐,你永远让我不能移目。 曾以为会这样看着你直到老去,直到头发花白,直到天荒地老,可是,现在只能等待,等你想起我,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我都会等—— 给他盖好被子,关窗,开好空凋的度数。胭脂回答自己的护工房。 早上,胭脂从医院起早,去两站路的早市买了一大束新鲜的薰衣草抱进来。 一走进病房,腿便僵住。 殷母在,金婉柔,也在。 这两个她一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竟然齐齐都在。 硬着头皮进去,胭脂喉咙生硬的咽下一股热浪,小心而客气的对他们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强做镇静的拿过桌子上的花瓶。 金婉柔没有坐轮椅,伤势似乎好了不少。只有一只腿打着石膏,拄着拐。 拐杖和殷斐的一模一样。 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模样比之前红润,眼神一直专注微笑着停留在殷斐身上。并没有注意这个多出来的护工。 “大斐,医生说你的记忆只是被一层玻璃蒙上了,要多见你的亲人朋友,多刺激你的记忆,所以我把你青梅竹马的恋人带过来。大斐,记得吗,这是婉柔,你一直爱护的婉柔表妹——” 胭脂一直背对着他们,耳朵却胆战心惊的竖着。 没有听见殷斐的反应,却听见金婉柔,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斐哥哥,现在我们般配了,你看,都是一条腿伤员。” “青梅竹马?”殷斐低沉的嗓音重复了一遍。 “是这样的,大斐,你们早就订婚了,就差办婚礼这一步。俗话说还是多磨,经过这次磨难,妈打算等你出院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扑簌’胭脂手里拿的准备插进瓶子的薰衣草哗啦散落在地上。 她不是一个好的潜伏,听到这句话,她失态了,失控了。 视线立时重影儿模糊。 殷斐的妈妈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没有放弃破坏他们。 用一个女人顽强的力气。 到底为什么! 胭脂曾经用大学时学习过的心理学来分析殷母。 是不是当年殷孝正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潜意识里一直把金婉柔当做可怜的原配可怜的自己,而把胭脂当做了当年破坏她婚姻的小三。 她恨胭脂就像恨当年在她怀孕时夺走她男人的那个女人;她保护金婉柔其实就是在潜意识的保护当年委屈的自己。 然而,不管怎样,受到打击的是自己和殷斐的感情。 如今,她这一记釜底抽薪太厉害。她不应该做话剧演员,她应该做一个运筹帷幄的女巾帼。 神不守舍的从地上捡紫色薰衣草,慢慢的一支一支插好。一支一支的整理情绪。 她想起殷斐说的他父母的故事,她听得出来,殷斐心里是有多么爱护心疼他那个妈妈; 她也想起殷斐是为了来保护她才受此一劫,他其实也是很爱很爱自己; 现在,他母亲能做得出来,乘人之危让他二选一的事情,可是她胭脂做不出来。 她没办法做到让一个男人为了爱自己而不要亲情,可是,现在的局面却是,他的母亲马上就要把她从殷斐生活里彻底,清理出局—— 再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 如果命运给她胭脂的真的只是捉弄,只是回忆。 她宁愿,殷斐安好就一切都好。 不必为了她再去反抗他的母亲。 那样不幸的婚姻她这种要强的人一生没能走出来,再失去儿子,她能解释殷母的恐慌和疼痛。 也不必为了她再惹得金婉柔要死要活的过激的行为带给他的自责,因为,因为,那毕竟是,是她血缘上的妹妹,是妈妈的孩子—— 尘埃落定,反而淡然,她会找个安静的空间,独自带着小馒头安静的生活。 这一生,曾经被那样优秀的男人珍宝一样的*过,就足够,她不敢奢望更多。 于是默想了好久,薰衣草也捡了好久,站起来,把花瓶插好。 找来毛巾擦地板和房间。 一点点灰尘对肺部感染的殷斐来说也是敏感的。 “你们说的,我好像有点印记。”殷斐扶额半晌道。 “儿子,不急,你慢慢想,小时候在巴黎,塞那河边,还有你们一起回到b市读书——”殷母循循善诱。 “斐哥哥,我给你削水果,你想吃什么?” “不用。”殷斐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起身拄拐来到浴洗室准备洗脸逃避下那个自称他母亲的人的疲劳轰炸。 227 调戏雇主?你靠这个吃饭 “不用。”殷斐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起身拄拐来到浴洗室准备洗脸逃避下那个自称他母亲的人的疲劳轰炸。 ,他知道自己失忆了,因为车祸,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他其实需要时间来慢慢想起来过往。 自己活到这么大肯定是有不少故事人,他每天闭目时都是努力的在想,但是脑袋里阴影匆匆每次思考都头疼欲裂。很多影像重合在一起。 他很想从丝丝缕缕中揪出一个来细细辨认。但是,这个自称为他母亲的人,实在是太吵了。 既然说是他的母亲,他不能伤了母亲的心,但是对于一个遗忘的人,说的再多都是别人的蛊术一般。 殷斐拄着拐杖走进洗手间,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揉脑袋。 他体质强壮,现在看起来明显比在昨天上午时恢复了很多。拄拐走路也不那么喘息。 胭脂正在水池里洗殷斐的袜子。从镜子里映进殷斐深邃的五官,粗眉豪放英俊的脸,一瞬间胭脂心跳加快,目光蒙上雾气,痴痴的移不开视线。 殷斐发现这个特护又在这里,愠怒的目光竟也对着镜子看了过来,深邃漆黑的视线,与她在洗浴镜里相遇,淡淡的奇怪的眼光疑惑这个特护。 大口罩摘下来,五官清晰的显露。见他看她,慌乱的避闪开目光,又不走。 殷斐的头又有一点疼。 但是镜子里女人迷恋热爱的不错眼珠瞅着他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 男人粗眉皱起,揉着额角,俊脸冷的像空调的最低温。 “怎么又是你?不是告诉你别来吗。” 胭脂在看到他的不耐和淡漠后,木然在那。然后移开眼,低头继续洗他的袜子。 殷斐的视线移到胭脂手里正洗着的东西上。另一个小盆里待洗的,竟然还放着他的,*。 胸腔里忽然有什么再突突的跳。 男人很是不悦,一种被人偷窥了一般的感觉。 “出去。”殷斐命令道。这个特护不知道和雇主,和男人的底线吗? “殷先生——你听我说,我们是认识的——”胭脂全身的低姿态,忍隐的委曲求全的看他,张开唇瓣,欲言又止的。 她现在不敢说她是他的爱人,不敢说他们相爱但是却没领证的一堆过于繁琐的纠结,外面就是他的母亲,胭脂担心现在这个失忆的男人一听自己说完就会去问他以为的那个母亲,然后,她连照顾他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挺拔的身躯往后退了一步,丝毫没有听她说的意思,打开洗手间的门,敞开的病号服领子,锁骨和肩胛位置露出,很是幸感冷峻。 胭脂目光酸楚的看他,然后在毛巾上擦手,无奈转身进了病房,殷母和金婉柔的背影刚离开房间。估计是刚才说的给殷斐卖水果什么的。 病*上乱动一塌糊涂。殷母看得出并没有做家务的习惯。 胭脂随手去叠*上的被子。 普通的白色医院的被子,但是那么好闻,因为他盖过,被子上还有他的体温。 记忆中思念的他的味道在这几天的煎熬中,变的这样美好。 拥着被子,贴在脸上,不禁有点发呆。 “花痴。”殷斐从浴洗室出来就看到胭脂抱着他的被子低头拥吻的一幕心头不悦。 暴躁的脾气终于不可抑制的拄着拐冲过来。 ‘哒哒’的拐杖声把胭脂从神游中惊醒,刚转身,便被殷斐想伸手拽她,却因为失去了一只拐杖支撑而站立不稳的坚硬身躯撞上,胭脂瘦弱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他的身板,重心不稳,跌在病*里。 殷斐也一个趔趄,腿脚不灵活,随着惯力扑在胭脂身上。 “哦——”她轻呼,带着一点慌乱,和慌乱中的期待。 半倚在病*,目光从惊慌变成潋滟,期待。迷蒙的缠绕着他。 意识里想起以前这样的时候,他总是像发烈的大猫一样百般纠缠着她,而现在他却瞪着他。扭过目光,不瞧她一眼,那般面无表情的双臂撑在她身侧,避免靠近她。 心在下沉,下沉。又不甘心的凝眸,目光捕捉他的躲闪。 她其实多么希望就在这一刻,他能想起她,想起那么多的恩爱。他说好的一辈子。 近距离的彼此的气息,男人的味道,女人的芳香,薰衣草的雅淡。 男人心里忽然生了一种自以为不道德的极坏的心思,老实了几天的下面有点紧绷,想要—— 他需要吸根烟。紧绷的欲念,让他的脑袋又开始生疼。迷意几分的英俊五官在晨光里越发深邃立体,如同冰冷的雕塑。心里倍感自责,**的自己到底怎么了,对一个花痴的特护—— 逞强的他咬牙双臂撑着身体想要起身,可是没有腿脚的支持,双拐又在刚才摔落时丢到了地上。 双臂一撑没站起来的结果是,实实在在的跌在胭脂身上,就在要挨着时殷斐刻意挪了下上身,才没有实惠惠压在特护的身上。 擦着边趴在胭脂的半边身子。这个不因自己指挥的动作令傲娇的男人很是不悦。 他的手臂触碰到她的胸部,下意识的一阵电流。 **的,是几天没碰女人了吗这么敏感,殷斐暗暗咒骂自己。 胭脂本能的想要扶他,帮他坐起来,伸出的手忽然又停住,她非但没躲,而是仗着胆子,这样的时候,她太想试试,试试他会不会彼此亲近的某一刻,灵光乍现的想起她。 细细的手臂仗着胆子插进他的颈下,环住他不配合的扭动的脖颈幽幽的说:”你不试着想想我——“ “起来,出去!”殷斐扭动的身子竟然没躲开这个特护的侵袭,她竟然被她强搂了——仿佛被人*般的愤怒。黯哑的吼道。 胭脂咬唇,手却没有缩回来,雾气在眼底扩散,几年的聚散离合在脑袋里快速闪过。 她和他,那样轰轰烈烈至死方休般地爱过啊,到头来他一个车祸失忆忘记的这么彻底? 她不信!她不甘心! 一时冲动,翻身覆上,细细的小胳膊撑在殷斐的肋骨两边,有点吃力的抖。身子也抖,睫毛也抖,唇瓣也抖。神情却很是笃定倔强,就那么笼罩在他之上,就那么纠结复杂的看着他。 这是她生平有意识的清醒状态下最大胆的举动了。 深深俯视的眼光下,男人被她这个举动惊了片刻。 眉宇紧皱,光影交替的深邃五官上显出错愕。身子迅速的想要起来,然而,他的腿用不上气力。 胭脂伸手动作极轻地把他的肩膀扳过来,男人的身体很别扭,每一寸都坚硬无比,考验着她的胆量和臂力。 他的气息和体温绵绵地传进她的鼻息。 胭脂那纷嫩的蚕宝宝一样软软的指头,抖着胆从他坚硬的肩膀往上,划过。喉结,下颌,直接触到了他凉薄的嘴唇。 深吸一口气,便吻了了下去。 蓦地,始料未及地,还没触到他的唇瓣,身子被男人滚烫有力的大掌狠狠一推! 胭脂瞬间感觉天旋地转,被他一个猛子坐起,单臂拎着甩到了*下。 男人皱眉,冷汗,大手不自禁的抚上白色绑带的腿。 窗外的光线尽数洒在这男人雕刻般愤怒而深邃的五官上。他低喘着瞪着她。 胭脂一瞬间,心如死灰,心在*,绝望—— 牙齿咬着嘴唇,咬得唇瓣发白,强忍着泪水,蹲在地上委委屈屈的把他的腿抬上病*。 对上男人幽幽灼灼,深深沉沉的凝视。他盯着她,就像受伤的猛兽盯着趁他之危侵犯他领地的猎物般,危险地,戒备地。 俊脸的每一寸气息都呼出愤怒。 他黯哑了的嗓音冷厉,不耐,更因为自己的不慎被她设计的动了欲念而愤恨:“试图*雇主?你靠这个吃饭?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让你痛不欲生!” “呵呵——”胭脂依旧蹲在地上,睫毛上滴着泪,倔强的对视他。 才知道对爱人的想念,夫妻之间的亲热,还能被说成是*,还要被控告。 他说让她痛不欲生。殷斐,你现在就已经让我痛不欲生了! “我没有靠这个吃饭。”胭脂仰着头,看他,那么爱看的看也看不够的一张脸,那么迷恋的气息,曾经窃喜的以为老天给了她这么好的礼物。 现在,他误会她,排斥她,把她当成花痴。是要拿走吗?他失忆的这样彻底?她该怎么办?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暗示被误会吗? 走廊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听声音,是殷母和哒哒拄拐的金婉柔。 胭脂只能又背过身子,小手擦把泪,强撑着,带上口罩整理*头柜。 228 我是不是很笨 走廊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听声音,是殷母和哒哒拄拐的金婉柔。 胭脂只能又背过身子,小手擦把泪,强撑着,带上口罩整理*头柜。 忽然,房间里就萦绕起金婉柔清脆的声线。“斐哥哥,你最爱吃的榴莲哦,来,多吃几口。” “你,知道我喜欢吃榴莲?”殷斐平淡却略带惊奇的一声,夹杂着胭脂说不出滋味的内容。 “恩恩。我还知道你爱喝西班牙红酒。打高尔夫用左手握杆。喜欢银灰色的西装系青墨色的领带。斐哥哥哥打领带的样子好帅哦。” 金婉柔一口气如数家珍一般说出了殷斐那么多爱好特点。 胭脂已经百味杂陈。差不点弄掉了薰衣草花瓶。 毕竟,他们是有那么多成长记忆的青梅竹马。 照这样下去,她真怕殷斐没等想起来自己就已经被殷母和金婉柔的回忆给满满的罩住。 “大斐,你看婉柔对你多上心啊。娶妻就要娶这样的。” “斐哥哥哥,还记得这个吗?是你第一次送我的贵重礼物哎——” 胭脂侧脸,看见金婉柔摘下手腕的玉镯子。你去缅甸赌玉带给我的。 殷斐视线落在上面,眯缝起眼睛,睫毛落在眼窝上根根阴影。 他修长的手指触动玉镯,捏了一下。 自己送出的礼物确实一般都是大手笔,但是这个,送过吗? “我一直珍惜着呢。”金婉柔把手镯凑到唇边轻吻,再笑嘻嘻的让殷斐给她戴上。 “大斐,给婉柔带上,等你们结婚呢,妈咪也有首饰送你们。” 殷斐把玉镯拿起来,对着光,把玩着转动几下,又放到桌子上,正好在胭脂侧身佯装收拾桌子的身边。 镯子在平面上打个提溜儿,停在胭脂的视线之内。 “斐哥哥?” 金婉柔嗔怒。 “假的。对着光一看就看出来了。”殷斐极为淡漠的开始拿拐往窗前的书桌前走。 “斐哥哥你——”金婉柔失望的语气。 “大斐,那是你第一次和朋友去缅甸淘玉,自然不会那么顺手,不过即使是假的,婉柔也还珍惜着呢。来,给婉柔带上。等你们结婚,我把我娘家祖传的祖母绿给你们。” 胭脂此时,气息已经不稳,她不想在这听下去了。 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洗手间就是最适合的地方。 “哎,你这个特护,没看见殷先生需要搀扶的吗?”殷母转眼看见胭脂像没事人一样收拾完桌子往洗手间走,殷斐却自己拄着拐,呵斥道。 胭脂没吱声,迈前两步准备去扶殷斐。 “不要,姨妈我来扶着斐哥哥就好,我的伤差不多了呀。” 金婉柔也拄着拐靠到殷斐怀里,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其实哪里是扶,没听说有单拐扶着双拐走的。 但是两个人一起走向阳光充足的书桌的背影真是很有爱。 卿卿我我,胭脂终于忍不住眼底的雾气到浴室里去落泪:殷斐,你不要真的忘了我吧,我还在努力等你想起呢。不要我一直在努力,你却已经接纳了别的人。 道理她都懂,祝福的话她都会说,但是要真格的,放弃自己的爱人,胭脂做不到。 第二天周日是乡下江边的集市。胭脂起个大早开车买了几条刚出水的鲈鱼。 青柠番茄鲈鱼羹开胃营养是之前殷斐挺爱喝的一道开胃汤。 胭脂还是听他无意中念叨后,抽空特意到酒店和大厨学的呢。 买回来,又到家,小馒头还没醒。 胭脂没喊徐嫂,独自关在厨房里,鲈鱼剔骨切薄片,散发着新鲜的腥鲜味,放进黄酒姜片里腌上。 青柠是王阿姨头一天特意到超市买回来的野生小青柠。 锅里只滴了几滴橄榄油,放进姜蒜片爆香,然后倒入切成小块的番茄,炒成黏糊糊糊的汁肉,随手又放了点盐。盖上锅盖小火焖着,想象殷斐由惊喜到垂涎美味,眉目舒展地一勺一勺品喝的样子…… 多日来的煎熬有了点小甜蜜。 番茄汁儿的味道散发出来,胭脂揭开锅盖,接着加入两杯温水,煮开。倒入番茄酱、白糖、加入青柠片。 盖上盖子,大火煮开差不多几分钟,加入腌制好清水冲干净的鲈鱼片。 一直煮开到鱼片变色。 看看时间还早,又小火熬了五分钟。汤汁变浓,盛出。小小的厨房比不上别墅的大,但是香味却洋溢的浓。 如果他喜欢吃,下次她还要再琢磨几道汤品给他。 “妈咪,好香呀。我要喝。”小馒头揉着眼睛踢啦着拖鞋走进来使劲嗅。 胭脂几天没见到儿子。一把搂过来抱起热泪盈眶的亲。 “小馒头这几天想你,都上火了,我这见天的给他吃银黄颗粒呢。”王阿姨跟着小馒头走过来。 胭脂贴着儿子的脸,又使劲儿亲亲,真的感觉对不起孩子。 “妈咪,王好婆说你在医院照顾那个人,那爸比什么时候回来呀?”嘟嘴的萌样儿煞是好看。 “你不是不喜欢那个人的吗?”胭脂咽回心酸逗着儿子说话。 “我是不太喜欢他和我抢妈咪了,但是如果妈咪喜欢他,我可以把妈咪让给他一会会儿了。老师说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恩,老师说的对。老师有没有说好朋友生病了我们要照顾他。” “有——” 胭脂心疼的糊弄儿子:“所以,现在妈咪要把这个汤给医院里的那个爸比送去,因为小馒头有徐好婆王好婆给做饭饭吃,可是爸比还没有人做给他吃哦。” “恩?不要。”小馒头头摇的拨浪湖一般:“爸比有酒店的厨师个做香香,可是小馒头要吃这个汤。” 孩子从胭脂怀里出溜下来,胖手一伸拿起小勺就要舀。 “等下。”胭脂拦住小馒头,拿过一个小碗,只给小馒头舀了两勺:“儿子,你喜欢吃妈咪下次回来特意给你烧汤。这次就只能给你这些,多多的给爸比,好不好。” 胭脂说这话时自己都是憋屈的。这么好的儿子,才两周岁出头,自己没时间陪他,还要在一口鱼汤上亏待儿子。 可是现在殷斐那更重要啊。 “不好——呜呜——“小馒头嘴一瘪,扭头窝进王阿姨怀里抽抽搭搭哭起来:“妈咪不爱我了,妈咪就爱那个人了,妈咪做香香都不给我吃了——呜呜呜——” 胭脂心酸的一大堆的话涌出来想说,可是对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说什么呢,脸色都涨红了。 “小馒头想多了,妈咪不会不爱你的。是,那个王好婆会烧鱼汤,比妈咪烧的更好喝呢。不信你问王好婆。” 胭脂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王阿姨。 “啊,是,对,我是这样的啊,好婆啊,可会烧汤了——”王阿姨一咧嘴接过胭脂的话,心说我连家常菜都勉强做的不糊就不错了。 “哼,那我就和王好婆好,不和你好了,也不和那个爸比好了。” 小馒头义愤填膺的拉着王好婆愤然走出厨房。 小小的身子,明显的瘦了。 小馒头不知道厨房里看着他背影的妈妈,一颗心就像被油煎。左边是爱人,右边是爱子,可是她都照顾不好。 我是不是很笨,很蠢,是不是换了别人就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一路上胭脂不停的流眼泪。 又不停的安慰自己给自己希望。 提着保温桶,来到医院,思维切换到殷斐美滋滋喝汤的画面,胭脂还是有点兴冲冲的。 并且一看见一批批往食堂去打饭的家属,她还庆幸赶在早饭前到了医院。 一进寂静的高级病区的走廊,就听见金婉柔叽叽喳喳小鸟一样的的说话发嗲。 胭脂心头立时犹如掉进一块石头。 脚步停顿一分钟。 稳下心,走进病房。 金婉柔正黏糊在殷斐的*边,带来了几张画。 在给殷斐看。 “斐哥哥,这次写生我们是背着我妈咪偷偷去的,在夏奈而,记得吗?嘻嘻,那时你第一次给我画写生,哝,就这张,我一直珍藏呢。” 殷斐显然已经梳洗好了,抱臂靠在*头枕上,蹙眉,不冷不热的视线扫视着金婉柔摊在*里的几张油画。 胭脂瞄了一眼,画上的少女正是当年她在圣米歇尔的公寓里见到的,殷斐藏起来被她无意中见到的,那个场景。 她深吸一口气。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放下保温桶,打开盖子,伸手到橱柜里拿碗。 “诶,什么味?你提到什么呀,味道这么大。” 金婉柔用画挡住鼻子。 “鲈鱼羹,今天早市江里刚打上来的。新鲜极了。医生说病人吃这个比较好。” 胭脂淡定的开始一勺一勺的往汤碗里舀—— “斐哥哥你喜欢吃这个?” 229 再过不久,你就可以称呼我为殷太太 胭脂淡定的开始一勺一勺的往汤碗里舀—— “斐哥哥你喜欢吃这个?” 金婉柔皱起鼻子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 殷斐挑眉,漠然的往胭脂这边瞟了一眼:这个花痴特护又开始想什么道道儿来勾搭雇主? 金婉柔看见了殷斐不爽的表情,喝道“我瞧瞧。” 撑着拐,走过去,往保温桶里看了一眼,鲜美酸甜开胃的味道立时进入鼻息。刺激进她的味蕾。 “呦,什么呀,这种,哎呦,好难闻的味道了,斐哥哥哥怎么会吃呢。”金婉柔端起食盒一股脑的倒进桌子边的垃圾桶。 然后捂鼻大叫:“你快把垃圾桶倒掉,夏天容易滋生细菌的了。” 鲈鱼羹在垃圾桶里还冒着缕缕清香的热气。红乎乎颜色却和垃圾桶里原本就有的一些果皮碎纸团混和摊成恶心的一片。 大约一分钟的寂静。 一抹泪水挂在胭脂睫毛,她忽然爆发:“你怎么能这样!金婉柔,你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什么叫感恩吗!” 金婉柔直直的盯着胭脂带着口罩的脸,数秒,嘴角勾笑 “斐哥哥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打理,你,一个特护,自作多情什么呀?再说了,斐哥哥哥吃惯了星级酒店的美味,怎么能吃得下你弄的东西呢?” 金婉柔拄拐回头冲着殷斐撒娇道:“斐哥哥,你说是吧。今天酒店的掌勺会烧一桌开胃餐。斐哥哥哥要多吃点。” “你们俩都够无聊。”殷斐淡漠的看完这一出戏,不耐烦的应着,起身进浴室洗漱换衣。 金婉柔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抱着拐审视眼前的特护。 眼里的笑意褪去,全是冷醒和戒备。 “那天,姨妈说让我和斐哥哥结婚是,你掉了一地的薰衣草,我就猜到你是谁,果然——” “......” 金婉柔似乎想起什么,讥讽中挑了下眉:“对了,姨妈要是知道,你就不能站在这,所以要扮成特护的样子?“ 胭脂心下冰凉,脑袋一片茫然。 金婉柔又笑了一下:“我知道是你给我输了点血。但是,这不等于,我要把心爱的男人,让,给,你!我这样的表达,你懂吗?” 说着,金婉柔用拐杖勾到随身带来的包包,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举着朝向还愣在原地的胭脂:“漂亮吗?我和斐哥哥的结婚请柬设计样。再过不久,你就可以称呼我为殷太太。” 胭脂缓缓接过那张纸,粉色烫金银字,一颗大大的红心里缀上殷斐和金婉柔的名字。 小脸不受控制的露出惊愕受伤的表情,随之,脚步也怔怔往后退了好几步。 金婉柔勾唇冷笑。 自那次输血后一向惨白的脸上竟有了激动而出的润红之色, 笑容那样凌厉而刻意的温柔:“斐哥哥,越来越英俊,越来越有男人味,是不是?对了,以后,请你离开我们的视线之内,如果你不愿意,姨妈也会让你愿意的。“ 胭脂依旧是震惊的没血色的脸,没有回答。她的思维已经停留在那张请柬上无法回神。 沙发上的女人还在低婉的透着喜悦和胜利的絮叨:“胭脂你知道吗?这一次还要感谢你,如不是斐哥哥为了找你出了这件事,虽然几乎丧命,但是他终于忘记了你。医生说斐哥哥颅内的血块压迫了记忆,估计一时半会儿你在他心里,就是个路人甲。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挺开心的,因为斐哥哥并不排斥我,说明他心里还有我。可是他排斥你,没看出来吗?斐哥哥能和我说话却不能正眼看一下你,其实他还深爱着我。你还记得你们怎么认识,你是用什么*他的吗?是因为我。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该回归正常了,懂吗?在我和斐哥哥的生命里,你,是个意外!我说过斐哥哥终究是我的。现在看来,那一天不远了,胭脂,怎么做你该知道的吧。” 金婉柔莞尔一笑,那么幸福的,那么傲娇的。 胭脂心慌的用手捂住胸口,她不是玻璃心,但是在看见他们结婚请简单一瞬,那颗心疼的不知要怎么摆放。 脸色惨白得露出额上的青筋。手里捏着的那张请柬,她颤抖的扔在茶几上。 金婉柔仰头,欣赏着她的一幕幕表情一点点失神,目光怜悯:“胭脂你怎么了?你脸色很不好哎,看在你给我输血的份上,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胭脂扯下口罩,苍白如纸的脸上复杂的对金婉柔摇摇头:”金婉柔,你当殷斐是货物吗?在他失忆的时候乘人之危搬回家?你不怕他醒来怨恨你们吗? “乘人之危?呵呵呵,胭脂,你也配和我说这种话用这个词语?用我的替身抢了我的爱人你不是乘人之危吗?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我没有起诉你,已经算我善良。至于你以为的斐哥哥醒来后的所谓怨恨。呵呵呵,真是太好笑了。我即将和斐哥哥生儿育女,双宿双栖,到时候他会恨自己的家人吗?说白了,你偷个空挡捡个便宜,已经到期了。在我姨妈来之前或者在我斐哥哥出来之前,我劝你还是识趣的自己出去,然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幸福。” “呵呵,哈哈哈——”突如其来的胭脂的笑声伴随着她稳下神来的沉静。 金婉柔脸色蓦地一阴。 抬眸,胭脂脸上的伤痛的表情,竟然不见。她站在那里扯下口罩的脸还是那么美。金婉柔承认,自己和她五官很像,可以说自己青春,可以说自己精致,但是脸上的气质,她的大气从容是自己一直怎么努力也比不上的。也是她一直恨的。 胭脂嘴角有淡淡的笑容,安安静静看着金婉柔无懈可击的陈述。 胭脂不轻不重的话一字一句轻轻吐出:“你在自说自话,我为什么要信。” 金婉柔笑容僵住,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那么点不甘心认输的微笑:“胭脂,别玩火。” 胭脂双手缓缓抱在胸前,微笑的看她:“你以为只有你会玩,火吗?正好,挑明了,我也找找和殷斐的回忆,看看,谁的更能打动他。” 胭脂的声音很轻,刻意的字字句句都带着那么股甜腻挑衅的味道。 比无赖吗?我也不和你们再做君子。 金婉柔脸上现出愤怒,牙齿咬上嘴唇。强撑的云淡风轻的气场荡然无存。 这表情在胭脂看来,非常精彩。 金婉柔掩饰不住脸上的难堪,但也只是短暂的怔愣,她为了斐哥哥已经死过两次,她还有设么不能争的。缓缓的金婉柔笑了,盯着站着的这个看起来似乎和刚才的窘迫完全不同的女人,但是她的手指却紧紧扣着裙摆,笑出声来:“等会儿姨妈就会来,你是准备和我们一起讨论婚礼的细节吗?” “怎么回事?谁要讨论婚礼?”门口人未到声先到,殷母手里提着一个大柚子进来,看见摘下口罩的胭脂,立时愣在门边。 “姨妈,您来的正好,就是她啊,这个伪装的特,护。” 殷母放下柚子,极为惊讶,走近胭脂:“好啊,原来,你跑我儿子这里装特护,潜伏来了?” “伯母,殷斐是我儿子的父亲,我有权利来照顾他。不错,我是扮成了特护,那也是因为你。” 胭脂从容淡笑。 既然逃避躲闪没有用那就干脆的战斗。 胭脂不是懦弱她只是与人为善不想和人无谓的冲突,但是如果冲突不可避免,她内心倔强的小宇宙就会爆发。 “你,不要脸——”殷母抬起手臂就要挥巴掌。 被胭脂生生的架住手腕:”伯母,贵妇不是泼妇,在医院这么神圣的地方您都不能收敛一点吗?“ “你们在干什么?” 浴室门打开。殷斐穿着蓝格子病号服一手擦脸一手拄着拐出来正好看见胭脂架住殷母的胳膊在嘲笑。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特护,咋不上天呢,简直目中无人。 几步过来,拽开胭脂,冷声喝道:”你放肆!” “斐哥哥,这个特护欺负伯母。”金婉柔火上浇油。“大斐,妈妈没事,但是这样的特护,赶紧辞退,永远别再进来碍眼。” 殷斐转脸冷冷的看着胭脂,不说话,但是那冷漠阴沉没有一点情爱温暖的目光在这样的时刻,简直要把胭脂冻僵了。 “怎么回事?”数秒,殷斐冷声问。内心里他其实不相信自己刚才看见的这个花痴特护会欺负他那个妈妈。 这个女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哪根神经在把自己往她那边吸引,他理解为是自己生病意志力减弱的本能被这个花痴*。尤其那天病*里的*,让他很是不堪。为了拒绝这种花痴特护的*,他对她很冷很嫌弃。本来他就要开除她。 230 他已经给她定性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个女人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哪根神经在把自己往她那边吸引,他理解为是自己生病意志力减弱的本能被这个花痴*。尤其那天病*里的*,让他很是不堪。为了拒绝这种花痴特护的*,他对她很冷很嫌弃。本来他就要开除她。 他没有马上开走她而是还在问她为什么就是已经在给她情面了。 胭脂回应着殷斐的目光:“我没有打人,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殷斐,我们之间——“ 没等胭脂说完,殷母瞬间冲过来一把推着胭脂往门外去:”你走,你出去,你这个狐狸精还企图勾搭我儿子,你不要再来了——“语气和神态那么急,胭脂不能和她对打被推的踉跄几步退到门外。 看的殷斐皱眉,深邃的眼眸闪出明显的不耐。 “好了。开个特护不至于此,和护士长说明就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胭脂站稳正要进再次去,房门啪的被殷母关上。 “殷斐,我有话和你说——”胭脂抬手使劲拍门。 护士办公室走出几个护士:“这位女士,请到这边来,虽然您是张护士长介绍来的,但是患者不接受,您还是先冷静下回去吧。有机会我们会给你介绍其他病患照顾的。” 胭脂被护士连说带劝的领到电梯口。她安静下来,蹲在地上,太多太多的压力,让她有一瞬间的脆弱。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聚散离合,这么多剜心刺肉般的痛。 命运总是那么小气,那么残忍,给她无数的泡泡又让她在笑得最开心的时候跌进黑暗—— 门响,殷母护着金婉柔出来。 一眼看见门口蹲着的胭脂。 意外而嫌弃:“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走。” “我为什么要走?“胭脂站起来,假睫毛已经哭花了,她索性扯下来:“伯母,你不喜欢我,我没办法。可是您喜不喜欢我是你的意思,我和殷斐的事情那是事实。” 殷母十分生气,被这个女人顶撞:“谁能证明?大斐和婉柔的订婚,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你呢?不过我可以大度点,欢迎你参加大斐和婉柔的婚礼。” “呵呵,参加婚礼?”胭脂呵呵的傻笑,对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她真的不知道还适合说什么。真的这么快就要给殷斐结婚吗?从此真的要给我和殷斐这样的遗憾吗? 她转身想找殷斐说清楚,但被金婉柔挡住了路。她冷醒的狞笑。 “胭脂,宁拆一座庙不拆一个婚。” 泪水迷湿了眼。忍住心底滔天的愤怒的波浪,胭脂已经没法再掩饰情绪的直视着她们:“伯母,拜托您再考虑下好吗?不要这样武断。为什么不能顾及我和殷斐的感情。我理解过您失去爱人痛苦了半生,一直让着您,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们,难道还要我和殷斐因此痛苦一辈子。” “你!你懂什么?满口胡说!” 殷母脸色刷的剧变,被揭出伤疤的恼羞成怒自尊屈辱吞噬她的颜面。这是她心底的疤痕啊,隐忍了多少辛酸。尽管这十几年她忙忙碌碌故作无谓的样子,可是心结永远在每时每刻提醒她,是被人抛弃了的,被自己最爱的男人,被自己冒死给他生孩子的男人抛弃了的。 她本想上前重重打胭脂一个耳光。 然而心口疼痛的令她猛烈的迈出一步后,便瘫在地上,脸色瞬间青紫。 “姨妈——来人啊——姨妈你醒醒——救人啊——” 她们的吵嚷早就惊动了一条走廊。 胭脂眼看着殷母冲上来举着手要扇她,本能令她抬起胳膊,可是却眼睁睁看见殷母在离她几厘米远的地方缓缓倒下去,她懵了,手臂还举着,一时之间讶异惊慌的不知所措—— 忽然身后一阵风一般,随即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推! “你在做什么?” 胭脂一个趔趄跌在一边。 那声音的主人浑身凛冽,一支拐杖咚咚敲地瞪着胭脂散发森寒之气,然后弯腰呼唤蜷缩在地上的老女人,心急如焚地抚摸她的脸:“妈?你怎么样醒醒啊!” “斐哥哥,就是她,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要打姨妈,她故意揭短辱骂姨妈的伤疤,把姨妈气昏迷了,姨妈有心脏病的!” 金婉柔拉住那个推开胭脂的男人的袖子,哀哀痛哭。 随即涌来很多医生护士,带轮子的担架*,众人把殷母抬到担架车上。 胭脂杵在冰冷的墙边,看着这一番凌乱的画面。 她懵了,她比谁都痛,她无语。眼泪似乎都凝固了。竟没有掉泪。 扶着墙壁爬起来,站稳,看见这高大俊朗的男人此时心急火燎跟在担架*前指手画脚。 她的男人啊。 她为了他不顾一切的男人啊。 担架*在眼前咕噜咕噜的推移而去,金婉柔的拐杖声也敲击着地面而去。 这一切急乱的抢救声,呼唤声听在胭脂耳朵里竟然是幻觉一般。 凋落的女人,犹如凋零的花瓣,破碎的缓慢的在走廊上挪,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忽然身子猛地被拉扯住,按着她的手臂,她的身子被翻转,手腕被一股力道攥住。 死死钳住,那种力道该是带了多少怨恨。 手指修长,皮肤光泽,却铿锵有力,恨不得将她碾碎。 胭脂抬头。 电梯口的窗户开着,苍白的光线。他是逆光,逆光的剪影里,俊脸越发的深邃冷厉。 两个相爱的人被命运以这种方式带领着对视。 他的眼里却是晦暗。 一阵风吹来他身上好闻的皂香,好几天没有吸烟,那股烟草味被掩藏了。 胭脂看着面前愠怒的男人,五官英挺,精神躁怒,胸腔或者是气的急促起伏,那种她伤害了他的亲人的阴霾之气。 男人看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薄削冷冽。 “呵呵。你这个样子,带着一副是想把我弄死的样子。就不想问问吗?” 胭脂绽唇笑了。那种悲凉的笑。仰头,与他四目相对。 曾经,他们这样对视,她这样仰头看他,是为了下一步的深吻,现在,他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打一个老人?你下得去手?“他质问。 他已经这样认定了,他已经给她定性了。她还能说什么? 殷斐忽然闭眼,按着胭脂手腕的手揉着额头。 他的头又开始激烈的疼起来,无数的影像要跳出来可是拥挤着,谁也出不来谁都看不清。 他晃晃头,神情淡漠:”你就是一个特护,或者你不是。我承认我遗忘了一些事情。所以对你,我一直留着情面一直让你在我身边。我也期待能想起来点什么。 但是,现在,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让我看见两次,你,举手打一个老人,并且是一个称作我母亲的人。这是我的道德底线所不能允许的,我也相信我身边的人中不可能有这样的素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不想起诉你,但是,你走吧。“ 胭脂眉目深蹙,紧紧克制着,已经不想流眼泪了。 既然他不信她,信她们。 既然这么久,他不能想起她却认了她们。 声音异常的平静的,她对着他,认真的说;”如果,我对你说,你看见的不是事实,你信吗?如果,我对你说,我们是一对儿,你信吗?“ 男人眸光一震。了然般微微点头深沉如冰的面目紧紧锁上浓眉:“照你所说,我们是一对野鸳鸯?因为我母亲不同意所以你扮成特护接近我,然后被我母亲识破,你恼羞成怒动手打了她?” “野鸳鸯?”胭脂吸气。真会解释,殷斐你真会解释啊。 可是,可不是吗。没说错,殷斐,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只是一对野鸳鸯! 胭脂的表情没了,气息没了,甚至看着他的眼神都没了,此刻被殷斐那一句话完全抽空。 她苦笑,苦笑,苦笑,摇摇头,不敢再看那曾给过她无限*溺的星眸。 煞白的小脸从他的身边走开,边走边说:“殷斐,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我祝福你。” 电梯打开,胭脂迅速钻进电梯,趴在冰凉的铁皮上,无声的哭,无泪的哭。 他不信她,他误会她也就罢了可是她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含辛茹苦忍忍不发的爱,竟然是野鸳鸯。 她不能接受这个词,不能接受这个含义,不能接受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自己。 电梯到底,她却没下,慢慢蹲下来。被来往的人奇怪的看着。 来路纵使坎坷千百倍!她能忍,可是最终她敌不过那一句野鸳鸯! 人已如浮萍,再隐忍谁知! 231 要说这世上对女人的好,除了先生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男人这样(为书友_1657630亲补更) 电梯到底,她却没下,慢慢蹲下来。被来往的人奇怪的看着。 来路纵使坎坷千百倍!她能忍,可是最终她敌不过那一句野鸳鸯! 人已如浮萍,再隐忍谁知! “太太,你哪不舒服?”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头顶上,胡大的声音。 胭脂抬头,扶着电梯的墙站起来,走出去,摇摇晃晃的背影儿:“没事,我很好——” “太太,完成先送您回家吧。”胡大按停电梯急匆匆追出来。 这些天一直在公司帮着殷斐处理事情,包括安置小吴的后事。 刚才是接到金婉柔的电话,说殷母心脏病住院,要不,他还是没时间来这里。 毕竟他以为殷斐有殷母照顾,又有胭脂做特护,他暂时几天不来也没什么的。 谁想殷母又出事了。 “不用,胡叔,我——没,什么——”说是没什么,声音却哭出来。 胭脂飞快的走几步,找到自己的车,坐进去,发动,急急开走。就像身后有人在追赶一样。 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回自己的家。 那里有小馒头有王阿姨那里才是自己的地方那里才温暖。 本来她以为他才是她的港湾,可是没想到,在他失忆后判断他们的关系竟然是野鸳鸯。 竟然是他都不屑的。 他不屑却和她在一起,那为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千言万语可以不在乎偏偏一句话就是死穴。 这些年来,胭脂内心里其实一直是介意这样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的。 只是他和她那么好,只是他们还那么年轻,她以为有大巴的时间可以设计未来有大巴的时间来构建以后。 她以为他的心里和她是一样的,她只是没想到原来,站在客观角度,他把这叫做野鸳鸯。 眼泪就像下雨,她的眼前需要一个雨刷,就像滂沱大雨中刷车窗一样,滴滴答答的把她的视线刷清楚。 心区连同整个胸腔都憋闷至极,憋的她无法呼吸,每一小口呼吸都那么艰难。 协和医院到租住的房子好在不远。 胭脂灰着脸,回到租住的房子。 房子上下一起两百多平,比起之前的别墅是小多了。所以只留下了徐嫂,王阿姨带小馒头做些家务事,司机保安什么的已经暂时辞退了。自然胡大也不方便住进来。 此时还是上午,胭脂出去才不到半天,王阿姨在给小馒头织毛衣,徐嫂便和王阿姨聊天便摘青菜准备午饭。 看见胭脂忽然进来,都吃了一惊。 她的脸色灰颓颓的,带着冰气,两个人你看我看你都没敢吱声。 似乎胭脂从来没有这样过。 胭脂也没在客厅停留,直接上楼,关上房门,身体倒在沙发里。 望着棚顶发呆。 许久,敲门声。 “囡女,吃饭不了。徐嫂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西湖醋鱼。” 胭脂从神游中回过神,拢拢头发。情绪已经稍微的平复,剩下更多的是麻木。 “哎。“胭脂应了一声出门。 王阿姨看见她出来算是放下一颗心,急忙跟过来:“今早小馒头可乖了,说他长大要当大厨给爸比妈咪做好吃的。“ 王阿姨故意的活跃气氛。 胭脂笑了笑,提到今早小馒头,她的心还是纠结着对不起,早上孩子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烧汤,那么美味的鲜鱼汤,自己多一口都没舍得给孩子喝,给孩子留的那两口都不够大人咽下一大口的。 然后拿到病房,都让金婉柔,一股脑的倒进垃圾桶。 现在她想起来,心还是难受的。 她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这个聪明乖巧懂事的儿子。 这样好的孩子不应该来到她身边,因为,她连给他一个爸爸的能力,都没有。 眼泪刷的就流出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回来就不开心。”王阿姨抓住胭脂的手。 胭脂就在楼梯上呜呜咽咽哭起来。 王阿姨一时麻爪。 拍着胭脂的后背:“囡女不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徐嫂端着一碗汤从厨房走出来,愣在客厅。 她和胭脂认识时间短,也没王阿姨熟,对于这位女主人和男主人之间的复杂过往也不甚了解。 不知道怎么劝,只好傻哒哒的看着。 胭脂哭了一会儿,平复下情绪,擦把泪对王阿姨说:“没事,我就是想起早上,都,没让,儿子,喝口汤,觉得对不起孩子。” “嗨,这点事啊。没事,小孩子吃吃喝喝的时候还不是在后面呐,以后只会比我们这辈过的好不会差的。这孩子差不了将来。再说小馒头长的就一副福相啊,大耳垂轮,大肚骗骗,肥头大耳的——” 胭脂苦涩的心被王阿姨这几句臭词乱用逗说的哭笑不得。 “王姨,你这是形容小肥猪呢。” “嘿,我不会说什么形容词,反正是夸夸咱小馒头,你别为孩子担心,孩子好着呢。” “王姨,赵叔在这b市住的还习惯不?“ “挺好的。胡大哥给他安排在公司后勤仓库里做事,福利待遇什么的都定定不错。” 胭脂抿唇。 赵叔刚来,如果自己要说想回a市,有点太不是那么回事了。 可是,这里在租下去还有意义吗? 她不想做北漂,她是为了他才来。 如果这个主角都不存在了,她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欲言又止。 “囡女,你是有事吧,什么事尽管说。” 走下楼坐进餐厅,王阿姨琢磨出了胭脂的意思。 “殷斐的妈妈,心脏病犯了。” 她木讷的说。 “哦,那,你不去看看,毕竟是,殷先生的妈妈。” 胭脂靠在椅背望着天棚:“是因为我。” 餐厅立时寂静了。 徐嫂拿着汤勺都没敢舀下去。 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胭脂那般悲凉无奈的表情。 “囡女,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你,你不会的,出什么事?” “然后,他们所有人把我踢出局了,包括,殷,斐。我似乎,没脸在进那个病房的门,没脸再见他——” 语调又哭起来。 徐嫂舀了一碗汤端到胭脂面前,终于插上一句话:“太太,我说句不中听的,太太不要计较现在先生的态度,他不是失忆了吗,要说这世上对女人的好,除了先生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男人这样。太太还是往远了看,别计较眼前的,先生对太太那么在乎,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呀。” “对,对,小徐说的对,我这张嘴就是笨,说不好,咱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是不是。殷先生,对你,真的超级爱护的,你看上次你失联,殷先生知道家都没回,马上开车去疗养院又断定你去a市,一个重要的商业合同都没签就去找你。听胡大哥说,这个工程前期投资了几个亿,看看,几个亿啊,就因为找你——” 说到这发现徐嫂在瞪她,王阿姨打住话头,她知道自己口才不行。 但是就是表达那意思呗。 胭脂颓败的托腮,汤勺搅拌着汤碗;“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小吴不会死,殷斐也不会,这样子。” “太太,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就说眼下,你照顾先生要是有什么委屈,还是包含着点,毕竟,你们是夫妻还有孩子——” 徐嫂比王阿姨反应快,安慰的也比较现实。 但是,这句夫妻,又让胭脂想起了殷斐说的野鸳鸯。 是自己计较了吗。 玻璃心了? 感性的难受渐渐褪去,胭脂渐渐的理智,是啊,自己计较什么呢。 男人是因为自己才—— 何况平时他对自己的真假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不计较了。 想到这,大口的喝掉碗里的汤。 挤出一点笑;“我没事了。你们慢慢吃,早上起的太早,我去睡一会儿。” “去吧去吧,多睡一会儿,晚饭我喊你。” 两个中年女人乐了。一起*爱的催她上楼。 这个女主人一点架子没有,相反还很是邻家女孩的善良懂事。 难得遇到这样和谐的雇主。 胭脂经过王阿姨和徐嫂的规劝,也觉得自己是太孩子气了。忍了那么久怎么就这一天忍不住了。 明天,她要和殷斐解释下,殷母那里,她也需要去看看,毕竟是殷斐的母亲,她狠,可是胭脂狠不下那个心。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完早餐。 胭脂正在客厅给小馒头挎上小书包,门铃响。 王阿姨去看门:“胡大哥,来来来,现在您都还是稀客了。早餐还有一起吃吧。” 胡大,面容尴尬的和王阿姨打招呼,然后眼光看着胭脂。 232 最近头疼好像传染 王阿姨去看门:“胡大哥,来来来,现在您都还是稀客了。早餐还有一起吃吧。” 胡大,面容尴尬的和王阿姨打招呼,然后眼光看着胭脂。 “胡爷爷——你好久不来了。我都会自己刷牙了呢,刚刚你没看到哦。”小馒头欢快的跑过去蹭的蹿到胡大怀里。 胡大拿胡茬扎他,忧愁的脸竟笑出了褶子:“胡爷爷没眼福啊,下次小馒头刷牙前要给胡爷爷打电话的好不好。” “嘻嘻,不好,王好婆经常说,到点不来,过期不候。嘻嘻。”小馒头欢快的小身子撞的胡大几乎抱不住他。实质是太胖了。 “我这句话你倒是记住了,那不是说你不起*吃早点的嘛。走吧,小馒头咱们该上学了,和胡爷爷说再见。” 王阿姨拎起小馒头的玩具加零食包对胡大笑笑拉着小馒头往门边走。 “胡爷爷再见,妈咪再见。徐好婆再见。”小馒头挨个再见完恋恋不舍的随着王阿姨走出门。 大门轻轻关上。 胡大又看向胭脂迟迟疑疑的对胭脂说:“太太,我特意起早来,怕您白跑一趟。” “怎么?”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胭脂心里,她下意识的手扶着沙发把手。胡大一大早来不会是医院里有什么事吧。能有什么事?难道 是殷斐的妈妈?哦买噶的,自己不是有意的,她可千万别出事啊,否则自己在殷斐面前就是千古罪人。 小脸一时间纠结担心的煞白:“胡叔,什么事您说吧。" 胡大微微低着头,大手互相握着绞在一块儿,似乎要说的话很是为难,并且为难也要说:“昨天,少爷的母亲心脏病犯了。” 胭脂脸色立即灰下来:“胡叔,是我顶撞了她,我不是有意的——” “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埋怨太太的意思,范大姐的性格我知道,她是没理也找理,得理不饶人型的。我来就是说,范大姐心脏病犯了,少爷的医院换了——” 客厅的两个女人全都竖起耳朵,胭脂疑惑的看看胡大又看看徐嫂:“胡叔,我没明白,您慢慢说。要不您先吃早点,再说。” 徐嫂给胡大倒了杯咖啡,端来刚考好的给小馒头没带完的面包:“胡大哥,您先吃口东西再说,也不差那几分钟,反正都来了。” 胡踌蹴片刻在放着咖啡的茶几前坐下:“好吧,我确实没吃早点赶时间就来了。” 胭脂起身去厨房把早餐还有的酱乳瓜,皮蛋瘦肉粥端出来:“胡叔,您到这就不应该客气。” “恩,那我边吃边说。”胡大就着中西合璧的早餐,先吸啦几口皮蛋粥。 “昨天范大姐心脏病犯了,婉柔她——向医院医务科投诉了病区给找来的特护——” 胭脂一个心惊睁大泛着血丝的眼睛。 胡大几口把粥喝完,眼光看向胭脂:“对,就是太太您。” “这小婊砸,真够狠的。明明知道是太太,一竿子打到底啊。”徐嫂咬牙道。 胡大摇摇头:“没办法,婉柔从小就被*坏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医务科调查下来,知道特护是张护士长特别安排的,根本没有资质证明,又出了这档子事,把患者家属气住院了。所以,唉,也是我连累了她。” 胡大皱眉,叹息:“撤职了,把张护士长。熬了十五年才当上的小官儿,一撸到底,重新到门诊当护士去了。” 胡大说着轻松眉头却拧成疙瘩。 胭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闪过那个明丽窈窕的中年女人。 “胡叔,都怪我,昨天,要不是我一时情急对殷斐的妈妈说重了话,也不至于——” “胭脂,别什么事都往头上揽,你那话叫重吗,你不就是说,让殷母理解你和殷斐,不要重复她当年失去爱人的痛苦吗,这话哪里错了?要说错,还是那老人太不讲道理吧。” 徐嫂插嘴忿忿不平的说道。 “真是,胡大哥,太太这人你知道,善良厚道,对我们都很客气你想想她能对殷斐的妈妈说什么大不了的话呀。” 徐嫂看着胡大急急替胭脂解释。 胡大直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范大姐的性格。当年,唉,当年的事情我本不该说,当年要不是,她怀孕了脾气太过暴躁,董事长也不至于气的大晚上离家出走,他不出走也就不会去泡吧,遇见外面的——唉,不说了。反正太太的事情你们不解释我也相信。” “张护士长因为我的原因,被撤职,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弥补她。”胭脂手捂着额头,这下,她头疼了。 歉疚,对小吴,对张护士长,都是她不好,最近是怎么了,什么事都做不好。 “这也是阴差阳错,要怪就怪运气吧。我今早来就是说,张护士长之前和我的关系一直也——”胡大嘟嘴琢磨这词儿怎么说:“一直就走的比较近,所以她身边就有人知道是我的关系。这个特护,我的关系给的小张。然后,范大姐自然也就知道了。自然——结果你们想吧。” 胡大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又喝掉已经冷掉的半杯咖啡,靠着沙发,揉脑袋。 “最近头疼好像传染。” “结果是啥?是把你开了?不可能,不对,她没那个权力,有的话还真能。”徐嫂琢磨。 胭脂已经快急出了眼泪:“胡叔不是我又连累到你什么吧,我得怎么还你们啊。” “唉,太太,不是你连累我,是我也被范大姐划到朋友圈外头了。今早,他们就给少爷转了医院,我竟然不知情,所以,我特意开车拐到这里来,知会太太一下,别去协和那边,以范大姐的做派,转到哪儿了,她不说一时半会我们是猜不到。” “啊——”胭脂轻轻的啊了一下,便僵在沙发边上,一时又有点魂魄抽离。思维跟不上。 殷斐不在那了,我看不到他了,那怎么办? 那怎么办啊? “胡叔,殷斐,能去哪了?b市就这么大,他还必须住院,能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白天我会查一下。”胡大重又现出深沉严肃认真的气派。 “好,我不坐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情,太太你也别急,有少爷的消息我会打电话的。” 胡大干脆利落的起身,告辞。 “胡叔,对不起。尤其是张护士长的事,代我说句对不起,有机会我一定还她这个人情。”胭脂送到门口还十分歉疚。 “太太放心,一定带到信儿。” 胡大挥挥手关门。走廊里响起皮鞋的哒哒声。 徐嫂对着胭脂做了个诡异的笑。 “徐嫂你还笑?” 徐嫂眨眨眼对胭脂说:“太太,你一门心思放在先生身上了,没有细细琢磨胡大哥的眼神神态和某些话。” 胭脂苦着脸往客厅里走:“我是没觉得胡叔什么异常,就是殷斐的妈妈把殷斐转到其他医院才异常。唉,这个人,真不知道怎么思维的。” “嗨,殷先生的妈妈,就是白矮星来的。哎,太太,胡大哥在说到那个护士长的时候,你没觉得那措辞,那语气,有点不一样吗,尤其像胡大哥这样严谨话少的人,竟然能多用几个字来特意说明和一个护士长的关系,太太,你不觉得——” “觉得。”胭脂转头看着徐嫂:“你这一说,我觉得了。”胭脂忽然想到那次晚上她给殷斐买红酒后遇见张护士长,她特意告诉自己,晚餐是个胡大吃的。 苦笑笑:“如果是真的,也不错,胡叔孤单半辈子了,能遇到一个知心人也算晚年有伴,过一个美好的夕阳红。” “唉。”徐嫂轻轻地叹息一声。 从胭脂身边走开,那声轻轻的叹息让胭脂看向徐嫂的背影儿,忽然有点明白过味来,徐嫂莫不是对胡叔有点意思吧。 可惜,这世上多大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知道殷斐这淌水,到底流到了哪里去。 他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记忆? 三天后是幼儿园的绘画比赛。 园长早就打电话要胭脂去做评委。 胭脂特意到商场准备买一些儿童用品作为最后奖励孩子们的。 东城这边的柳树似乎特别绿,进入夏天都繁茂的不得了。 商场里白天暑热,人不多。 拐过天井,电梯门正巧打开:一个倜傥的身姿走出来。 浅色格子的衬衫浅灰的西裤。男人的气息弥漫出迪奥的淡雅香气。 胭脂下意识的抬头:林可思正眯眼盯着她审视:她头发更长了,已经齐腰。 素面套一件宝蓝色过膝盖的亚麻长裙裹着单薄的身体。原本曼妙的身材瘦得就像立体的衣服架子,晃得人担心随时会倒。 233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不能忘情 胭脂下意识的抬头:林可思正眯眼盯着她审视:她头发更长了,已经齐腰。 素面套一件宝蓝色过膝盖的亚麻长裙裹着单薄的身体。原本曼妙的身材瘦得就像立体的衣服架子,晃得人担心随时会倒。 “胭,脂!”意外变成惊喜从林可思表情上蔓延开来。 隔着面前的几个人,直接走到胭脂身边。 胭脂也很是意外,直愣愣的瞅着林可思:“呀,林可思,你还好吧。” 瘦高的男人此时已经来到胭脂面前。 “好不好,你说呢。快半年没见你了。你还好吗?” 深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落到胭脂身上。 他习惯性的搂上胭脂的肩膀:“走,去那边喝杯咖啡。” 胭脂肩膀拱了一拱,林可思并没有将手放下的意思。 胭脂眼光斜睨到肩膀上他那只手,对他说:“手——” “哈,胭脂,你还是老样子。”林可思豁达一笑。 综合性的商场,四周都是餐饮。 咖啡厅是星巴克连锁。 里面人不多。 胭脂内心里对林可思一直有点歉疚。 毕竟是他一辈子第一次的婚礼,还有林瑾,那么要强的一个老头,就这么一个儿子,请回来八方亲友,四海宾朋的,然而,殷斐捣乱,然后自己被劫持。 怎么说怎么窝心啊。 这个月其实她偶尔回忆会惦记林瑾,林可思。 听赵姨断断续续说过,林瑾气住院的事。 但是,殷斐的霸道**,胭脂是知道的,而且最主要,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林可思。 难得看见林可思的笑容还是那么阳光,神态还是那么没心没肺。这她就放心了。 招手向服务员点了两杯拿铁,胭脂正式注视着林可思的眼睛:“小林子,对不起,那时候,给你带来难堪——” 林可思勾唇。沉沉深眸,一时寂静,眉宇间尽是恍然如梦。 “胭脂,你过的还好吗?”眸光里掩饰不住的遗憾和温情。 胭脂躲开林可思的视线:“挺好的。你看,我给小馒头幼儿园的小朋友买这么多好玩的。” 胭脂转移话题,就像彼此从来没有过亲密的关系也没有过久别一样,随手从花花绿绿的购物车里捏出一个沙漏,在林可思面前比量:“看这个,我小时候梦寐以求呢。” 纤细的手腕,皮肤白净加上瘦的,透明一般,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给弄折了。 林可思闭上眼,闻着身侧女人桔花般的淡淡香气,鼻息似乎还有他抱着她下楼坐进婚车的体香。 一把握住胭脂的小手腕,眉目之间却是怀疑和担心:“他就是这样爱护你的?看看你比和我在一起时瘦了多少,这软软的手臂都变成了一根棍。” 服务员端着咖啡来了,摆在桌面上。 胭脂乘机缩回手,将桌面中间的一杯咖啡向林可思推过去:“哪里啊,一直这样,你想多了。” 林可思低头,接过拿铁,勺子搅拌几下,用温润清亮的目光去看她,唇边是纠结复杂的笑意:“还记得我爱喝拿铁。不止是我长情,对吗。” 胭脂不接话,低头轻轻吸着咖啡忽然被热咖啡烫着。尅尅咳嗽几声。 一双白净的男人的大手将暂新的一杯咖啡推到胭脂眼前,随手又把胭脂刚才喝的那杯移到自己面前。 “喝我这个,搅拌的温了。” 她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嘿嘿,谢谢。”气氛忽然好尴尬,胭脂想找借口走了。 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喝咖啡,好像他今天坐这就是负责搅拌的。 幽幽的眼神看她锋锐了些,清越的眉皱起:“我给你打过手机,但是,他接的。” “哦——”胭脂心里一晃。啥时候?殷斐接到的不是要炸锅吗? 抬眸疑问的看林可思:“两个月前,我在a市遇见王阿姨,她准备和老公一起去b市投奔你,我要了你的电话。” “哦——”心下仔细回想,忽然想起来那次在机场殷斐毫无征兆的变了脸子。原来—— 林可思眼眸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神游,再次抓住她的手腕:“胭脂,我心里还有你,你呢。” “额,林可思,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事。”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牵扯,使劲往回拽着被林可思握紧的手腕,急急解释:“林可思,你真的很好。任何一个女人接触到你,都会被你吸引的,真的。你完全可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那你呢?你不被我吸引,是吗?” 林可思眼神漆黑,他已经不想再和她像以前一样玩躲猫猫的感情游戏了。 分开的几个月里,林可思不断的想过,自己失去胭脂的原因,就是优柔寡断。 在温哥华,他和她有大把的接触时间,他没有霸道一点进一步。 这是他的善弱,是他的优柔寡断,错失良机。 所以再相遇,他一定不再那么错失—— 胭脂低着头,觉得自己怎么样才能说清楚呢? 生硬的拒绝他,她不忍心,但是这样令他怀抱希望,她都觉得自己很可耻。 “林可思,你很好,真的。但是,我已经有自己的归宿了,你知道的。殷斐他,很,爱我。” 为什么说‘很爱’这两个字时有点困难。胭脂咽了口唾沫,抿紧嘴唇。 “很爱你,四年多的时间不认可你,四个月的时间,不娶你?小馒头都三岁了,这是很爱?别告诉我,他很忙,事情太多,之类的。” 这一句说到了胭脂的痛处。 她身子一抖,手里的咖啡杯子也一抖。 眼泪就涌到了眼底。 本来她的心就是一层厚厚的积雨云啊。 已经在努力克制。 软弱的女人,一遇到事情就想逃跑。 此时,她真想走出咖啡厅。 抬头,眼底有水汽:“林可思,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男女之间就不能有友谊吗?” 林可思凝望她就要滴水的双瞳,轻轻笑了:“可,以。” 男女之间可以有友谊,可是,我对你做不到,胭脂。 接下来,静寂,彼此都不说话。桌子的两端回响着金属勺子碰触瓷器杯子的脆声。 “我该走了,林可思,小馒头要放学了。”胭脂放下小勺,站起来。她心事重重,哪里有在这闲情逸致饮咖啡的轻松。 “好。”林可思也站起身。 伸出双臂:“来——” 他想要一个抱抱,一个拥抱,哪怕是单纯的朋友之间的。尽管他知道他对她的心思不单纯。 胭脂退了一步,笑笑:“小林子,我们都不是二十岁了,是吗。希望你幸福,我先走了。”剩下瘦高的男人徒然的伸着手臂,脸上挂着尴尬的失落的笑。 “胭脂!”林可思看着胭脂的背影走到门边,忽然抢前几步,扳过胭脂的肩膀,男人的自尊已经降到零点。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不能忘情,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一面,他甚至不知道她现在住在b市的哪哥角落,眸光笃定的:“过的好,我祝福你,如果你过的不如意,记住,有我。” 林可思清越的眉心涌动难言的认真和温情。那些本来是他要一股脑的给她的,但是,她太美好,美好的事物总是有强大的对手。现在,他只能克制的把爱变成祝福,把自己的心思,细密完整的告诉她。 “啧啧,斐哥哥你看那边。”此时咖啡厅的另一个门金婉柔和殷斐走进来。 眼尖的金婉柔马上看见了另一个门口胭脂和林可思上演的温情一刻。 “在病房没有*到你,这边马上就投怀送抱,这下,斐哥哥信了吧。” 男人湛黑的眼神深沉,眉间隐隐有粗蛮的戾气,两片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抿起。长睫眨动两下,再睁开,眸底一片冷厉清寒。 这个女人,他当她是花痴特护本是嫌弃的。 但是,此刻看见她被另一个男人搂住双肩,心底里却升出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他不知道。 关于她,他问过殷母,殷母的说法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不过是一个偶然遇见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见她和别人死缠烂打,他很是不爽呢。 胭脂被林可思的告白弄的一瞬间蒙楞。接着点头:“恩,我知道。”小手急急掰着林可思的大手,却被有力气的男人带进怀里轻轻的环抱。 他就是想要这样一个拥抱,哪怕轻轻的。 哪怕今生,他只能遥望,有这样一个拥抱也好回忆。 忽然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胭脂的身体瞬间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晃动。 234 他没有理由阻止殷斐拉走自己的老婆 忽然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胭脂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晃动。 殷斐一只大手就足以把住她的肩,突兀的将她转了个身,拉倒自己身边,女人的气息袭进他鼻端,他心肺一动倏忽的躲开又像过了电似的,推搡她,将她推到门外。 手掌使了力道,胭脂被他推的一个趔趄退到门外扶住玻璃门的门框才站稳,怒目细看忽然袭击她的人,揉揉眼才看清楚将她从林可思怀里拉出来的竟然是,殷斐。 嘴角不自禁的张开,一时没了思绪,殷斐?他恢复记忆了? “怎么,不扮成特护改扮职业女性勾搭男人?”殷斐也回眸盯着她,男人的怒气尽显,粗眉紧皱,冷漠起来阴森可怕。 他讥笑着牵扯嘴角,低沉着嗓音讥讽地说,他本来是暴怒想发脾气的,额角上的青筋都跳跳的凸出来,但是终究自己都感到不可理解,对一个特护这么上心动气干嘛。 林可思只觉怀里一空,在胭脂被人从他怀里拽走之后,他一瞬间是要冲动的打人的,但是清冷的眸子看见拉走胭脂的,是殷斐。 一瞬间,他没脾气了。甚至有点理亏。 自己和胭脂是青白,到那时毕竟殷斐和胭脂的关系,是等同于夫妻。 他没有理由阻止殷斐拉走自己的老婆。他尴尬了数秒,做好了和他对掐的准备。 但是,看看看着,林可思疑惑了。 这是什么画风?什么戏码?殷斐和胭脂之间怪怪的,而且不远处,竟然还站着金婉柔。 更奇怪的是,殷斐并没有如他所料的像他发威。而是定定的和胭脂对视。 仿佛很陌生的样子。 他们之间出了什么矛盾? 殷斐要说胭脂到处勾搭?不是很奇怪吗? 作为夫妻并且还是恩爱的夫妻,这不是很奇怪吗? 被殷斐辱骂的胭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最初的惊诧之后,嘴角渐渐弯起,浑身充满了生气,小脸绽放微笑往他身边走:“殷斐?你记起来了是吗?我是谁?” “斐哥哥,你何必和一个冒充的特护动气呢,她喜欢勾搭就让她勾搭好了,麻雀总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我们走吧。” 金婉柔拄着拐急忙赶过来抱住殷斐:“走了斐哥哥,姨妈该等急了。” 男人的头忽然开始剧痛,他右手揉着额角,斜睨着胭脂。 是啊,自己这是犯的什么毛病?莫名的被一个花痴左右了情绪,真是生病,心胸都不豁达了。 注视胭脂的视线移开,和金婉柔两只情侣拐杖哒哒着走出门。倒是一道奇葩的风景。 林可思到这时也没看明白。 但是哟一点他却肯定,他们之间并不像自已以为的,胭脂说的那么美好。 殷斐,不要胭脂了?他食言了,他不再爱她,胭脂该是忍着多大的委屈。 却不和自己说。 心痛眼前凄惶的女人。她正眼巴巴的等着殷斐的回话,不想殷斐却和金婉柔双双驾拐而去。 “胭脂——”林可思上前,不料胭脂却在失望片刻后猛的向殷斐和金婉柔追去。 “殷斐——殷斐——” 星巴克外面的大门早已经停着奔驰,还是那辆他刚送她不久的奔驰,疾驰而去。 胭脂追到马路边正看到奔驰的绝尘:“殷斐——” 她蹲在马路牙子边大叫。 恨自己反应迟钝,恨自己太容易蒙圈,恨自己没有及时跟上他问问,现在他住在哪家医院? 还会有谁像她这样傻,痴痴的看着爱人跟人走,傻傻的没有办法。 恨自己双商不够,握不住到手的机会。 她蹲在那,抱着膝头,汽车已经开过几分钟早已看不见一丝丝踪影,她还是蹲在那里,眼神发直,呆呆的涌出眼泪。 直到,一双白净的大手,将她拉起来,轻轻环住。 “怎么了?殷斐他,变心了?”林可思问的沉重。 虽然这是他内心希冀过的结果,虽然他这样盼过,但是最终他不希望从殷斐那里抢回胭脂是因为,胭脂被殷斐抛弃了。 那样的伤害,他猜想,胭脂后半生会很难站起来走出来。 “是不是?”林可思轻轻拍着胭脂的后背,不敢大声的问,怕她更委屈。 “不是——”胭脂摇头,使劲摇头,只能摇头。 “不是?我请清楚楚看见。” 她被林可思温润的修长手臂,清秀的五官,沉墨般的视线,以及男人的担心疑惑环绕包围:“事到如今,你还在替他说话?” 胭脂摇头,已经列流满面,钻出她的包围圈:“林可思,别问了,你别问了行吗?” “林可思——”忽然胭脂身后传来一道清亮欢快的女声。 胭脂诧异的回头,小手擦掉眼泪。 一个白白胖胖却很是靓丽的女孩拿着两桶冰激凌跑过来。 “林可思,对不起啊,我有点事迟到了。” 林可思火热的眼眸褪去了温度。 热情如火的男人瞬间又变成温润清凉的温吞水:“哦,介绍下,这是钟子莹。这是我家乡的一个朋友。” 林可思这样介绍她们。他并不想让胭脂被钟子莹怀疑,毕竟钟子莹是在大殷集团总部上班。 “你好。”钟子莹伸出手圆溜溜的大眼睛却直把胭脂上下扫描了个遍凭女人的直觉,她感到这个女人和林可思,不一般。 胭脂生硬的笑了下伸出小手同她握:“你好。既然你们约好了,我还有事,先这样再见啊。” “等等。”林可思急切的声音拦住她,漆黑的眼珠直视她:“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恩。”胭脂垂眸,无奈的苦笑:“好,有需要的话,会的。” 待胭脂走远,钟子莹的眼光还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远去的风中她就像一片落叶,或者一片浮萍。 “好我见犹怜的女子啊。” 林可思嗤笑:“怎么?你想说什么?”男人最讨厌女人之间的嫉妒,林可思也是。 钟子莹的视线收回来望向林可思:“没怎么啊。欣赏,很有女人味道的女人,女人也会欣赏女人,你不信吗?” 林可思勾唇浅笑:“但愿。” “切,林可思,你什么语气,没自信的女人才嫉妒,本小姐从来是让人嫉妒而不是嫉妒别人的。别用那些庸脂俗粉的心态揣摩我啊,千万别。否则会掩盖我的光芒。” 钟子莹骄傲的一甩长发宛如飘柔女猪脚,估计也是和电视的镜头学的,十分潇洒:“哝,你的哈根达斯再不吃就变糖水了。” 林可思眯起眼睛,似笑非笑,这个女孩子才见第三面,倒是很有趣:“你吃吧,你们女孩子才喜欢吃甜的。” “还有这种说法?好吧。”钟子莹并不和他倔强,欢乐的一手一只哈根达斯左边舔一下,右边舔一下。 “今天不用上班?”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林可思有一句没一句的问。 “恩。我们老大半个月没出现了,我就可以偷偷懒串休。” “你们老大?殷斐?半个月没上班出什么事了?”这个消息对林可思来说不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怪不得刚才看见他拄着拐,当时林可思还并没有往别处想,他知道殷斐爱运动,以为像他那样喜欢动的人偶尔受点小伤崴下脚也正常。 “恩。”钟子莹重重的点下头又歪头看他:“你和我们老大认识?” “还好。”林可思淡淡的。 “什么原因?刚才我看见他拄着拐。” “啊?是吗?你看见我们老大了?我们闲散的日子要到头了。”钟子莹一副大难临头的架势。一着急快速的吃着冰激凌。 “吓成这样?不喜欢老板可以炒掉。”林可思拿出纸巾,塞到就知道吃毫不顾忌形象的小女孩的手心里:“不知道的以为你没吃过哈根达斯。” “是没吃过啊。回国这是第一次买,谁曾想比国外的好吃呢。” 钟子莹急忙报销掉两个哈根达斯开始擦嘴擦手。对林可思调皮的吐吐舌头,确实吃的太惨烈了点。 擦完一系列部位,钟子莹正经严肃的对林可思说:“谁说不喜欢我们老大了?他可是一根小皮鞭抽打的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咳。当着你相亲男友的面说喜欢另一个男人,好吗?” “额,理论上是不好,可是我看我们一点也不像男女朋友啊。” 钟子莹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林可思,摇摇头。 一阵风吹来,浮动林可思头顶的寸发,令他润雅的面容显得分外精神。 这个男人很养眼呢。 “像不像还有说法吗?”林可思敷衍的淡笑。 钟子莹灵机一动:“有啊。比如不像的就是我们这样,像的就是这样。” 她一下子抱住林可思的胳膊,小手塞到他的大手里,挽起来十指相扣,脸却**啊刷红刷红的,心也跟着敲鼓。 235 她就不信,那个女人能用身体迷住殷斐自己就不能? 钟子莹灵机一动:“有啊。比如不像的就是我们这样各走各的,像的就是这样——” 她一下子抱住林可思的胳膊,小手塞到他的大手里,挽起来十指相扣,脸却**啊刷红刷红的,心也跟着敲鼓。 林可思被这个胖姑娘的大胆热情惊的一愣,像被蜂子蛰了似的迅速往边上挪开脚步,白净的手不落痕迹的拉开女孩的手。 “你们年轻人听活泼的,我们有代沟。” “哦。”钟子莹聪明的点头:“明白了,林大哥眼里的代沟就是处对象不能拉手跨胳膊肢体接触。是吧。那,我们是不是要一边吟诗一边散步?我按照你的年代来。” 林可思噗呲笑了。 “我的年代怎么搞对象我也忘记了,好像我没怎么谈过。” 钟子莹不可置信的跳哒到林可思向前面几步,上下打量他,摇头:“啧啧,这样的大帅哥都不谈恋爱大好青春你都干嘛了?” 钟子莹不解的目光重又落到林可思脸上:“我明白了,林大哥不会谈恋爱,因为主要负责谈的都是女孩子,对不对。” 钟子莹现在不是和林可思并肩走,而是在他前面到退着走。 红上衣白裙子,lv的双肩背包,充满了不可阻挡的青春活力。 白腻腻胖乎乎的脸蛋上充满了对眼前男人的好奇和兴趣。 第一次她就很满意了,可是很久没有听到对方过得答复,直到她主动约了第二次,他们在海边吃了顿海鲜,主要还是她吃她将,林可思复杂出人出钱。 这是第三次约会,林可思说来b市办点事,问她有没有空。 那怎么能没空呢,什么时候没空这时候也得空粗来啊。 名人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点是一点。 所以她好饭好菜的招待了同事一顿,人家才同意休息天替她顶个班。 “你们老大究竟出什么事?” 林可思似乎无意寻找话题的问道。 “听说是车祸。他最贴心的小吴为了保护他的死了。唉。” “哦——”林可思淡漠的哦了一声,心里翻江倒海。 事情不小,那殷斐的状态,胭脂的反应,更加又猫腻。 “哎,林大哥,你可别外传啊,这是公司机密,除了几个管理一般都不知道的。” “恩,怎么会传呢,放心,没事。”林可思伸手扶了钟子莹一把,她退着走,再退一步后面是个井盖子:“当心。” 大手握紧胖姑娘丰润的手臂,凉丝丝肉乎乎的。将她往旁边吧的安全地方一带。 钟子莹脸刷的红了。 林可思貌似无意的一拉一拽传递给她的信息就是温暖,关心,在乎,甚至引申一下就是喜欢,肢体接触,对她有意思—— 一瞬间的静寂,只有柳树上知了的鸣叫,洋溢着夏日的热情和喧嚣。 “林大哥,你怎么到b市来了。”隔了一会儿,钟子莹问,包子脸侧着仰望的姿态,其实女孩子很喜欢这样看喜欢的男人,有一种构建心目中崇拜目标的味道。 钟子莹此刻就用这样他一种姿态这样一种目光看着林可思。 现在她已经不倒退着走了,而是乖乖要的走在他身边。 她个子不高不矮正好到林可思下颌,各种角度都不错。 林可思余光撇到了钟子莹的状态自然他也习惯了。 淡淡笑了一下。 嗓音温润,磁性:“来b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广告公司合作一下。最近的楼跑策划手下人做的不到位。” “嘻嘻。这样啊。”钟子莹不免有点暗自得意,自己是这方面的新秀,小荷才露尖尖角,但是自己认为才华不下于目前各大广告公司的主创。 “恩。是这样。”林可思慢下脚步:“子莹有什么好的推荐给我吗?这里你比我熟。” 男人清越的眉微挑,狭长美丽的凤眸细细的温润的转头看身边的女孩。 钟子莹一下子就被电晕了。 脸像红辣椒。 刚才冒死跨胳膊的举动其实是孤注一掷,现在知道对方心里有意思,她再也不敢那么泼辣大胆了。心里的小鹿咚咚咚的就要跳出来。 “恩,我知道一些,回去我整理下,看看——”她呐呐的,语无论次。 “对了,好像你也是做这方面策划推广的?”林可思似乎才想起来的样子。 “恩。是的。只是我刚出道,不知道我的想法林大哥能否在意——”这句问话其实正是钟子莹心里期待的。 她不好意思自我炫耀,但是心里的肯定和愿意效劳还是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子莹是海归,又有经验,我还担心什么?” “嘻嘻——”女孩甜了心,侧脸的林可思在阳光的剪影中就像一尊镀了金边的神抵,英俊阳光,温雅。她看着她,对上他扭头垂下的目光,一时看迷了眼。 “晚上吃法餐,好不好?” 忽然那尊迷人的神抵轻声说,那么柔,那么清晰,那么的像夏日的冰激凌。 金婉柔和殷斐上到车里,回头,看见胭脂追着车跑了十几步跌坐在路边马路牙上,手抚上心口暗自庆幸,好险,刚才好险。 斐哥哥竟然为胭脂吃醋,在已经失忆的情况下还是为了她吃醋,如果不是自己急中生智拽着他离开,真不知道下一秒,斐哥哥会不会认出她,哦买噶的,那太可怕,那是他金婉柔不敢想象的,那就是一个新的噩梦。 斐哥哥失忆,她不在乎,这样,就是他们的开始,他们的故事,她就不信,那个女人能用身体迷住斐哥哥自己就不能? 她更不信,那个女人能用儿子牵住斐哥哥自己就不能生? 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是个雌性动物都可以的行为。 她不但要给斐哥哥声儿子生女儿而且要生一沓,生一个司令部。 是的,她要为身边的男人生孩子,和他度过一生,自小就定的爱人自小的就就定的感情,她不想再变更了,曾经那一刻她似乎心动过喜欢过盲目跟随他游船的男孩子随着她们的出事船难,已经彻彻底打败了她单飞的想法。 她只要和斐哥哥安安稳稳一生一世。 后座上的殷斐侧身靠着车窗和车门,臂肘搁在摇开的窗户上,拄着头。 头里像在开会叽叽喳喳的纷乱。 那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令自己在刚才的一瞬间那么急躁,那么想管束,制约。 现在的他,对自己似乎都不了解。对自己以前是什么样也不了解。 男人深眸低垂,玉指修长的敲打额头。 金婉柔撇了他一眼,依偎在殷斐的怀里。 “斐哥哥,我和姨妈陪你去巴黎疗养好不好,那是我们的家所在地也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想在那里你应该会想起来很多往事的。” 殷斐敲击的手指停顿,冷漠尊贵的脸上不见多出什么表情,习惯性地蹙了下眉,低沉的的嗓音就像大提琴:“巴黎?我好像有一点感觉。” “就是就是,斐哥哥还记得吗,巴黎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你肯定有感觉了。夏天我们在香舍丽舍大街骑单车。在夏奈而的厄而湖边钓鱼,在塞纳河比比划船,在埃菲尔铁塔刻上了两颗心——好多好多美丽的回忆——” 金婉柔俊俏的小脸洋溢着昔日回忆的甜蜜,抱着殷斐的胳膊,喃喃自语。 男人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青梅竹马,又看看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眼波微动,抽回手臂:“我们出来的时间有点久。” “......” 金婉柔看着淡漠沉铸的男人,眼里有一抹受伤,心里却笃定了主意。 殷母心脏已经没什么大碍,一急一气犯的毛病吃点救心丹,挂点促进微循环的药水,再剩下的就是修养。 心脏病人的修养需要静心。所以殷斐这几天也顺着她,对她和金婉柔商量的什么事基本都是应和的态度。 殷孝正偶尔来几次大兴的疗养院,基本上都是电话联系。 他不是不心疼这个儿子,一来,殷斐住院,公司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做不了逍遥王爷。二来,他最讨厌最头疼和殷斐的生母碰面。 这个强势到有点无理取闹有点*的女人,他年轻时就消化不了。 要不是殷老爷子当初非要讲究门当户对,讲究娶个革命人家的后代,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高中时就对他一见钟情要死要活的范蕊。 倒是兰姨会经常的代替殷孝正往返疗养院看几次殷斐和殷母。 忽然的转院到大兴的疗养院是殷母自己联系的。 殷孝正问不出所以然,兰姨自然更不好问。 她是那种小鸟型的女人,自己并不做主任何事,就是殷孝正和外界的传声筒,代言人。联系人。 236 她不哭,她要笑着把殷变态找回来 殷孝正问不出所以然,兰姨自然更不好问。 她是那种小鸟型的女人,自己并不做主任何事,就是殷孝正和外界的传声筒,代言人。联系人。 金婉柔和殷斐回到殷母的病房,兰姨刚好在等殷斐回来。 探望殷斐自然不能特意避开殷孝正的前妻,反正兰姨知道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除了一个殷斐连着。 兰姨自己不能生育,也就把殷斐当做亲生的看待。 “大斐,快来尝尝,兰姨做了你爱吃的腌笃鲜。”兰姨看见殷斐进门,从食盒里往外掏 一盘一盘她特意烧的拿手菜。 殷斐深沉的笑了一下:“兰姨,以后不用这么辛苦。” 对这个继母,失忆后的他倒是比较能接受,至少不是他妈那样欠欠儿的。 “是啊,兰姨,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了,我想和姨妈商量带斐哥哥去巴黎疗养,法国那里的地中海气候非常适合斐哥哥的病情。而且那里也是我和斐哥哥成长相爱的地方,斐哥哥在那里也许会找到记忆呢。姨妈,您说是不是?” 殷母接住金婉柔递过来的眼神,瞬间变也明白了金婉柔的意思。 “恩,婉柔说的也是。巴黎是大斐成长的地方,我是身体也需要回去修养一段时间,正好大斐也是。要不,倩兰,你就和大斐的爸爸打个招呼,我们准备回巴黎住一段时间。” “这——”兰姨十分意外。迟迟疑疑的不置可否。 这对母女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刚转到大兴才几天这又要去巴黎,思维都是光束的。 殷孝正同不同意,她也不能做主,她的地位她清楚,不论殷孝正还是范蕊都是强势的人水火不容的。 唯有同意殷斐和金婉柔婚恋这点取得了难得的共识,也许这也和殷家的生意有关吧。自己只能就是个传话的。 看着殷母和金婉柔的眼光都看向她,兰姨客气谨慎的笑了一下:“这个主要还是看大斐的意思吧。” “斐哥哥,你说呢?”金婉柔单腿奔过去,贴在殷斐身后,双手顺着他的腰际环住,自然的把头贴在殷斐的后背,这个姿势,她想念了好久好久。 兰姨这几天一直奇怪,金婉柔坐轮椅已经三年多了,怎么一场火灾坠楼反而还恢复了一条腿能走了。 另一条腿也就是跛点而已经过复建差不多是可以康复的。 天下之大,奇怪的事情很多,但是金婉柔的腿奇迹般的跳楼跳好了,她最为奇怪。 问过殷孝正,他笑话她女人家事儿多,孩子腿好了不是好事吗,再说以前可能就是癔病呢。 自然兰姨也就不再多问。 对殷家的事情,她一点不上心。多少有疏离感。 殷斐背上贴着金婉柔,没来由的转身退后,殷斐发觉自己不喜欢太粘腻的肌肤接近。黑眸蒙着点惺忪,抬头就皱眉看她。 “去巴黎?” “恩。”大眼睛湿漉漉的凝望窗前高大挺拔的男人,金婉柔几年没有机会表达的情愫在这些天上瘾般的爆发出来。 这个玉树临风般的男人,她要紧紧抓住他。 殷斐点了根烟,肺炎早就好了,可以吸烟了,他一天没落下过烟瘾。似乎吸烟时,他的思维才能清晰,过往的丝丝缕缕才能慢慢的不那么纠结缠绕弄得他头疼。 男人皱眉,靠在窗台前面吸烟,干净的白衬衫紧绷着肌肉,九分黑色西裤,踩着敞口的软牛皮鞋。 那么的凌厉冷酷万种魅惑。 抽完最后一口烟,冰沉着一张脸,把那最后一点烟蒂捻灭。 “可以,去巴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个决定,但是似乎那里确实有什么吸引着自己的潜意识。 是金婉柔说的年少回忆也好,是自己的潜意识也罢,他不去一次的话总觉得失落了什么。 “大斐,那你这边的生意?”兰姨好心的提醒。 “生意不是有父亲吗,暂时我也不想插手。” 殷母笑了,从病榻上起来,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吗就知道大斐一直孝心,陪着吗会巴黎,顺带着你个婉柔做做复建也不错。” 转过头她看着金婉柔:“婉柔啊,等下你就定机票吧。头等舱三张。不要夜航。” “嗯嗯。好的姨妈,我马上就定机票,我看看啊,明天的有没有?”金婉柔迅速打开手机,俯头仔细的浏览。 兰姨奇怪的看着这一家人:我能说范蕊带领的人都是奇葩吗? 胭脂和林可思分开,一路上就在自责。 那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坚定的男人,怎么可以就想不起来她呢。 自己怎么可以就被他一次发怒激动的反应迟钝没能及时留住他。 她相信他们的感情,相信他们四年多坎坎坷坷的爱,他是爱她的,就像她爱她一样。 他们的婚姻建立在彼此通过的考验的基础之上。 所以,她不怕他暂时的忘记,她怕只怕在他想起她之前,遇到别人,给他们终生的遗憾。 这个一想起来就怕。 怎么办?已经找不到他三天了。 殷母和金婉柔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行为偏激的人。 脑袋里很乱,特别乱,她像站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道哪里是正确的路径。 因为太在乎,所以自从殷斐失忆,这件事处理起来事她一直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 只是被动的被殷母拖着,到现在他在她一无所知的地方。 她脚不停歇的开车去商场附近的医院问,有没有这样的一个病人。 答案都是没有。 诺大的b市,她开着车来来去去折腾打听,最终还是眼泪流下来。 开到路边的树荫里,琢磨着,拨胡大的手机:“胡叔——” 话没说出,先哭了起来。 “唉。”话筒里传来胡大沧桑的叹息。 “太太,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目前也没辙,不知道啊。范大姐完全不和我联系。之前我和她的交往也不深。我也着急呢。” 又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胭脂呆呆的看着车窗外面的马路,灰色的路面,来往的车轱辘。 “胡叔,你猜,殷斐有可能在哪里?医院还是疗养院?我宁可一家一家的找。” 胡大挠挠头:“哎,我这笨脑壳糊涂,想起来了,我可以委婉的透露下董事长。董事长现在把关着公司不可能不和少爷一点联系没有的。但是董事长在少爷和婉柔的婚事上意见是不一样的。这点董事长比较倾向于范大姐,所以,我担心董事长知道,但是也避开我。” 胭脂就像在封闭的房间看见一扇窗。阴霾的心里顿时凉出来一条缝隙。 “胡叔,拜托你了,好好委婉的和伯父提一提,我等你的消息好吧。” “好。有消息我马上联系太太。” “恩。”胭脂颓然的趴在方向盘上。 侧头看随风伸进窗口的一枝柳条。 虽然知道停在这里等待时没用的,但是,心烦乱至极的时候,等候在路上奔波在路上的感觉总比呆在家里安慰。 此刻,她就静静的等在车里。 夕阳西下,胡大的电话还是没有响。 胭脂疲惫的坐直了身子,小馒头这时候肯定已经到家。自己该回去了。 她之所以没有在照看殷斐失忆时把小馒头带去,就是担心这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一个本来就和爸爸聚少离多的幼儿,看见爸比不认识自己,或者冷脸自己,那种伤害会对他的性格产生不安全感。 年幼的孩子毕竟不懂得什么叫车祸声,什么叫失忆。 其实她准备了小馒头的好多照片,存在手机里,一直想有机会给殷斐看,但是机会始终没等来,人却被他们开除了。 *,胭脂几乎没睡,有心事的女人,睡眠自然不好。 早上为了缓解烦躁紧张的心情,起来主动去厨房帮厨。 徐嫂把一大杯已经热好的牛奶用隔温手套端着放到托盘里递给胭脂:“小馒头的。这小家伙最近嘴刁,就爱喝这个新西兰牛奶。” “还不都是你们伺候的。”胭脂笑笑,端着牛奶上楼。 小家伙似醒非醒,胖乎乎纷嫩嫩的小脚丫在小*上蹬来蹬去。 “起来了,赖皮,上次的小被单就是被你这样蹬坏的。” 胭脂把牛奶搁在桌子上去瘙痒她的脚丫子。 小馒头一瞬间咯咯笑着就醒了:“爸比,我放的比你远,比你高哦,我最棒!” 胖小子一边使劲蹬腿一边喊叫,然后乐醒了。 揉着眼睛:“妈咪,都怪你,我和爸比放风筝还没放完呢。” “哦,原来小馒头梦见爸比了哦。”胭脂轻轻放应着,挤出笑。 对不起儿子,妈咪没能帮你守住爸比,不过妈咪对尽最大力气把那个可恶的失忆的忘记了我们的爸比找回来的。 小馒头还在揉眼睛,扑棱又躺下:“妈咪我还没睡醒呢,嘘——闭眼睛就能梦见爸比——” 牛奶丝丝冒着热气,胭脂垂眸第一次没喊赖*的儿子。 他的愿望就这么小,这么一点点祈求,自己怎么能再让儿子失望。 上学迟到就迟到一次,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儿子梦见爸比可不是每天都能梦到的。 不打扰小馒头,胭脂自己也倚在*边坐下来。 翻看小馒头的书筐,里面都是乱七八糟小馒头的书画折纸半成品。 然后胭脂眼睛一亮,在一张画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巴比不和我们玩了,妈咪一为我不几道,我几道。 画上是一个小孩傻站着,眼睛下面是几个圆圈。应该是小馒头想表达的眼泪。 一股酸涩堵住喉管。胭脂一边哭一边不忘捂嘴。 哭声很大,她最后走出小馒头房间,对面就是杂物房,其实大都是殷斐的一些物品,搬家时搬过来的。对上指纹锁,进到对面房里哭。 放声大哭。哭得十分认真,旁若无人。 “太太?太太?”认真哭着的胭脂隐约听见王阿姨在楼上的走廊喊。 她胡乱的在桌子上找纸巾,擦眼泪。 不小心碰开了殷斐书桌的抽屉。 一个光闪闪宝蓝色雅致的有机玻璃盒子赫然躺在比较空荡的抽屉里。 胭脂心惊。 软软的指头伸进去触碰,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那精致的盒子。 放在掌心,看。 这应该是殷斐的东西,自己要不要私自看,踌蹴一会儿,还是应该看,万一对他恢复记忆有帮助呢。 胭脂有了这层心理安慰便轻轻旋转盒子上极为小巧精致的按钮。 啪嗒,盒盖弹开,眼前一闪。 戒指! 一枚白金程亮的戒指,上面镶嵌着足有五克拉的蓝宝石。 胭脂轻轻的把它捏起来放在窗口的阳光下看,灿烂夺目,几乎闪瞎了眼。 晶莹璀璨的透明一般的宝蓝色,那么美。 心里涌起一丝丝甜。 这是殷斐暗暗要送给自己的吗? 柔软的指头反转到戒指的背面,在白金的圈里刻着两个字母:yy。 眼泪霎时就止住了。 胭脂带泪翘起嘴角将宝石戒指重新放在玻璃盒子里,装进抽屉。 “太太?你在不在里面?”王阿姨开始焦急的敲杂物房的门。 胭脂开门,王阿姨总算松了一口气:“囡女,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对了,胡大哥来了。在楼下呢。” “哦,那好,我马上下去。” 胭脂急忙去自己卧室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洗掉哭过的痕迹,其实她的心在看见戒指那一刻已经强大了。 她不哭,她要笑着把殷*找回来。 237 被男人豪宠的女人啊 胭脂急忙去自己卧室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洗掉哭过的痕迹,其实她的心在看见戒指那一刻已经强大了。 她不哭,她要笑着把殷*找回来。 楼下胡大正在吃早餐。 看见胭脂下来,大手拿着面包说:“太太,我又来蹭早餐了。” 胭脂情绪已经平静了,笑道:“胡叔竟说客气话,这就是你家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那徐嫂,好几天没吃你做的豆汁儿了。能不能弄一碗。” 胡大晃着面包转头冲厨房里忙乎的徐嫂喊。 胭脂歪头看着这个半大老头,情绪不错,精神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胭脂给胡大面前的碟子舀了一份蔬菜沙拉:“胡叔,别卖关子了,感觉你有话要说。” “嘿嘿。太太感觉对了。昨晚我一直没找到机会接触董事长,他太忙。但是忽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走群众路线。” 胡大说半句开始吃沙拉。 一小碟几口吃完,胭脂又给他舀。 “胡叔,你要是喜欢吃徐嫂做的菜干脆就搬过来住吧。家里每个男人,对小馒头的成长也不好。”胭脂认真的说。 “太太说的对,一个家庭里不能缺少男人,所以我是支持你找回少爷的。” 胡大机智的接话,太太客气归客气,但是这么小的房子。少爷不在男主人不在,他怎么能住这呢。 胭脂也不勉强温和的注视着胡大的吃相,等他自己开口。 胡大肚子垫了底儿,抬起头说:“太太别见笑,昨晚我就没吃饭呢。昨晚和董事长去应酬,我随着,那时候问少爷的事情不方便,我就想到走群众路线问董事长夫人。所以找借口从宴席上出来,不方便去董事长家里,只好给董事长夫人打手机,前台接的电话说她在做spa。我只好在美容会馆门口等。 等到快半夜,董事长夫人才做完出来。实话说,董事长夫人哪都好,贤惠大度通情达理,就是太爱美,每天花在打扮上的时间比其他时间都多。然后我和她大致把事情都说了,请她帮忙,董事长夫人说约你今天中午见面。太太,您看您有时间吗?” “有,胡叔,为了殷斐的事情我则呢么会没时间呢,何况胡叔这样费心,感谢,真的。” 胭脂由衷的说。 “那好,中午十一点,在全聚德。手机号等下我给太太打手机里。我也去上班了。小馒头怎么还不下来?” 胡大冲着楼上频频看,对孩子他也是从心往外喜欢着的。 “王阿姨上楼喊他半天了估计赖*。”胭脂眼前有想到那张画,神色黯淡下来。 “那我就不上楼看小馒头了。徐嫂,手艺真不错。”胡大对厨房喊了一句便起身急匆匆出去。 “哎,胡大哥喜欢吃我还给你做。”徐嫂赶忙从厨房跑出来送到客厅门口,看着门外的身影出神。 半大老头身板硬朗,如果没有鬓边的几缕白头发,模样背影和年轻人没两样。 胭脂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歉疚张护士长的,一定给徐嫂和胡叔牵线。 毕竟徐嫂未婚未育,四十岁的女人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能说能干的配胡叔也是匹配的。 以前殷斐说过几次等胭脂出院就带她和小馒头去看殷孝正和兰姨,但是一直一直他们之间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事情。见面的事也就拖延下来。 亲婆婆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胭脂已经不指望有生之年能和她和好了。 这个继婆婆,胭脂从心往外想好好搞关系。 毕竟这也是殷斐的长辈。 还有,胭脂也是个传统的人,她很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能让人说自己和亲婆婆搞不好关系,和继母婆婆也不好。 送走迟到的小馒头、胭脂洗澡,化了淡妆。穿殷斐早前送她的香奈儿米色套装。 见一个极为爱美的婆婆自己自然也不能太土气。 休闲装牛仔裤还是放一放。 为防止塞车,胭脂提早一个半小时就从家里出来,特意到王府井百货给兰姨选了一条纯真丝的丝巾。 买完丝巾,路上开始中午前的塞车,转到前门时,时间刚刚好。 胭脂提着礼盒,远远的就看见全聚德门口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车牌是二五五。 胡叔说这个车牌就是兰姨的车。 胭脂一叹一笑,真是被殷斐的情种老爸*出来的女人。 自己这条丝巾,她不一定放在眼里,但是权当自己小辈的一点见面礼,小心意吧。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不会计较的。 泊好车,门童一看还是这种老旧款,女人开?皱起眉头。 胭脂走进大厅,里面正在陆续上客,人不多。胭脂凭感觉视线落在豪华水晶花枝型吊灯的下一个身穿粉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身上。 她垂头在喝茶盏里的茶,轻轻的小口抿着。 人虽远但是似乎已经闻见她身上散发的香气。 短发齐肩,虽已经年过五十,却丝毫感觉到一点点和老字沾边的痕迹,宛如风华正茂的少妇。文雅的气息流淌在她所在的那个角落。 被殷孝正豪*的女人啊。胭脂再一次叹息。 和殷母的革命小将的派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类型的女人。 胭脂轻轻的放缓脚步走过去,有了殷母这道坎,胭脂对待兰姨格外的小心。 轻轻的脚步就像生怕惊动画中人一般。 兰姨抬头,好看的嫣红色唇膏涂抹的唇瓣露出好看的笑容。 “您好,我是胭脂,您就是兰姨吧。” 胭脂温柔的语声,她的嗓子本来就是圆润带着甜糯的那种小鸟声,此刻更是拿捏了一下语调保持着尊重和善意。 兰姨点头站起身指着对面的座位让胭脂做。 说实话,就这第一眼,她的目光就不愿意从胭脂身上移开。 这样一个文雅秀气五官轮廓极为精致妩媚的女人,换了任何男人也是要动心的,何况她文雅中透露出的被墨水浸润出的气质和礼节。 中国古语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殷斐钟爱的女人一打眼就是这样一种书墨般馨香雅姿的女人。 忽热有一种天涯遇知音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就像自己一样和范蕊压根就不是一个频道上的,压根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以范蕊的心性嫉妒和刁蛮,肯定不会接受这样仙子一样带仙气儿的女人做她的儿媳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喜欢的就是她那一类接地气的,世俗的各种*明显的争争夺夺的女子。 在见到胭脂之前,兰姨想象过,殷斐的女人或者是美丽的,或者是妖魅的,或者是能言善辩魅惑人心的。 但独独不是现在她见到的,蕙质兰心。站在那,不说不动就宛如一株艳而不俗,遗世独立的兰花。 殷斐果然好眼光,也难怪会不顾所有亲属反对和婉柔悔婚,要死要活的要和这个女人结婚。 “坐吧。我是殷斐的继母。”兰姨轻缓的语气柔婉的声线,看着胭脂的眼睛。 有时候任何人的较量不是语言而是某种层面上的。 就像此刻,倩兰在胭脂面前就想更加显露出教养和品性方面的优点。 而好殷母在一起只能刻意掩藏这些不被她接纳的内涵。 “兰姨。您是殷斐的继母也就是我的长辈。一时仓促所以选了个不像样的礼物,兰姨不介意就好。” 胭脂把手上的礼盒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兰姨面前。 盒子很紧致,镂空部位上看见的丝巾的图案是一只小雏菊,淡黄泛绿的雅致。手绣在银灰色的底上,衬着真丝靓丽的光洁。 兰姨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礼物讲究的是人的品味。 双手接过礼盒:“怎么好意思。说起来我借着大斐的光,多少也是长辈。第一次见面,本来应该我送你见面礼的。也是仓促,昨晚才和胡大定下来,所以,就把我喜欢的一直没有戴过的这个手镯送你,不要嫌弃哦。” 倩兰边说边从身边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是一枚红玉髓的手镯。成色清亮红的晶莹剔透。 胭脂一下子脸红了。自己的丝巾千百元而已,这个红玉髓手镯却是上万,这怎么可以的。 “兰姨,您的心意我承领,可是这个手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倩兰眸光温柔语气却不容推辞:“胭脂,你和大斐的事情我略略知道一些,所以你不见笑就好了,要是大斐知道我只送你这么个小手镯做见面礼,可能还要笑话我小气呢。” “兰姨,您送我的礼物已经很贵重了。并且还是您的心意,殷斐知道会很开心,毕竟在他——”胭脂说不下去了。眼圈里涌出眼泪。 兰姨递过来纸巾,眼前的女人在美丽神态却是憔悴的。 客气过后自己也是要该和她说点实在的东西。 238 殷斐,你可以不去巴黎吗? 兰姨递过来纸巾,眼前的女人在美丽神态却是憔悴的。 客气过后自己也是要该和她说点实在的东西。 “吃点东西吧,胭脂你看上去有点憔悴,鸭架汤蛮好的。” 兰姨翻看菜谱,推到胭脂面前:“我们第一次吃饭,不知道你都喜欢什么?但是千万别客气。总归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说的胭脂心里有点暖,她咽回眼泪挤出笑,看着兰姨:“兰姨,您随意好了。我是杂食动物。”吃饭就是交往的方式,其实胭脂心急火燎的想知道殷斐的下落哪里有心思点菜吃饭啊。 “哈,那好,我就随意点几样了。”兰姨对服务员做个手势:“配卤鸭什件、白糟鸭片这两个凉菜,油爆鸭心、烩四宝这两个热菜。茉莉竹笋鸭舌汤、鸭骨奶汤这两份汤。可以吗?” 抬眸询问胭脂的意见。 胭脂点头:“兰姨做主就好。”嘴上应着,神态却带着一丝凄苦。 凉菜先上来兰姨给胭脂夹了一片白糟鸭片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先吃。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人还是要紧的,先吃好在解决问题嘛。” “恩。好。”胭脂夹起鸭片,放进嘴里,却食不知味。 “大斐上个月找过我。”兰姨忽然进入正题:“那时候他希望我能劝说大斐的父亲,接受,他的选择,然后把婚礼办了。看得出,他很爱你,也愿意和你在一起白头偕老。大斐是尊重长辈的人,他在你们的婚事上,希望得到长辈的祝福,所以才拖延了一些时日。唉。” 兰姨认真的注视胭脂:“所以,兰姨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坚持住这点时间,的处境——大斐,他心里是在意你的——” 还没说完,胭脂已经哽咽了。 “谢谢你,兰姨,您说的话,对我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她竟然不知道,殷斐默默张罗着他们的婚礼,不知道他买了婚戒。 所以,现在,她只要在看见殷斐,不管他怎么排斥她,不管殷母和金婉柔怎么阻拦,她什么都不在意了。 “恩。你要吃东西,要不大斐清醒了看见你瘦成这样,肯定要难过的。把汤都喝了,喝完,兰姨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倩兰把鸭骨奶汤都推给胭脂。温和的目光落在眼前听话的含泪低头喝汤的女人头顶上。 她盘着小小的发髻,露出白净纤细的脖颈,发根处淡淡的绒毛很想让人抚摸一下。 心里感叹,殷斐还小,他爱是爱,可是不会爱,看看这是多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人。 胭脂喝完汤,抿唇,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兰姨。 有些话,倩兰是纠结了一个晚上的。到底要不要告诉胭脂。 如果她告诉了胭脂,从此她倩兰就是被范蕊视做敌人了。 依范蕊的个性,敌友分明,她要是当做敌人的人,只要她有能力,就别想在她那得到一丝饶恕。 她一向不管殷家的事,只是随着殷孝正的意思跑跑腿罢了。 但是如果,她不告诉胭脂,眼前这样凄楚可怜本该被殷斐*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女人就很可能从此和殷斐阴差阳错的分散。 她会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良知。 想来想去翻腾了*,最后被殷孝正开灯,嫌弃的从身边拎起来:“老婆你闹哪样?我最近很累,真没那个精力临幸你。” “自作多情,谁用你临幸了。”兰姨食指杵上殷孝正的肚腩:“我是在为大斐发愁。” “睡觉!”殷孝正听见这个话题,皱眉,重新躺下:“大斐现在脑力不行,经常头痛,公司就没让他参与,但是整天被那个妈缠着,唉,那女人本性难移。” “老公,我是想,大斐心里是爱着那个外面的女人的,可是就因为失忆,便被隐瞒实情,那对他们都不公平。” 兰姨也挨着他躺下,温柔的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兰,这事你别参合。大斐和外面那女人我也不是很愿意,毕竟和婉柔从小就定亲,订婚宴也办了。就算不爱,这一步也要走了,否则,于情于理太说不过去。哪怕结了离,也要结一次,给人家一个交代。” 殷孝正翻个身,做了特别指示,便呼呼而去。 “什么逻辑。”倩兰根本不认同殷孝正的观点。 两个人相差十岁,基本上还是有时代的烙印。 但是这下她更为难了,要是告诉了胭脂,等于自己一点支持的力量都没有,连老公都反对。 “兰姨——您很为难是吗?”胭脂呐呐的出声。 她注视了兰姨这一会儿,感觉出了她的纠结。 兰姨拿纸巾递给她:“擦擦嘴角。” 然后,严肃的缓慢的说:“下午三点半钟的飞机,他们要去巴黎,你愿意的话,还有时间去拦住他。” 说完,忽然感觉轻松了。两周来,这小女人的凄楚可怜,实在是对她同理心的一个考验。 胭脂却倏忽的愣了。 直直的看着兰姨,脑海里只有那么一句,他们要去巴黎—— 意外,愤怒,感激,交织在一起的复杂。 “兰姨,谢谢你。” “没事,现在十二点,马上去还来得及。” 机场门口,胭脂下车直接冲进法航的候机大厅。 人群里冲撞,寻着那个足以左右她的世界她的人生男人。 候机位置没有,购物店里没有。落地窗白光照射的机场大厅回响着她转来转去急促非常的脚步声。 登机口已经开放。 响起清脆的女声一遍遍中英文交替的播报。 胭脂站在宽敞的大厅中央紧张焦急, 扭头,男人挺拔的背影冷冽入骨,拄着拐大步往登机口走,缠着绷带的那只小腿还醒目的白色。在花花绿绿的人群中,洁白刺目。 “殷斐!” 胭脂爆发的力度几百米变成瞬间的身影移动,来到殷斐面前冲到男人坚硬的怀里。男人的怀抱的温度,令胭脂一瞬间的踏实。 “殷斐,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有很多话和你说——” 男人诧异地望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女人,花痴特护,推开。 满眼的惊讶和不耐:“怎么是你?”冷淡的毫无情绪。 胭脂满腔的热情被他毫无情绪和温度的话语震了一下。 随即调整思绪:“殷斐,你可以不去巴黎吗?我们应该一起谈谈。” “你打探我的行踪?”男人瞬间骤怒,冰冷立体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耐的闭了下眼眸,转身,浑身煞气阴戾地走向登机口。 那边金婉柔和殷母已经看见了胭脂。 “姨妈,那个女人——”金婉柔心肝在颤。马上就要把斐哥哥带到自己的地盘,那个女人竟然知道。 殷母腿脚没毛病,速度过来挡在胭脂和殷斐之间:“缠着我儿子,你有完没完?我告诉你,他是有妇之夫,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被胭脂解开过伤疤的老太太此时内心里和胭脂彻底交恶。 这半辈子只要有她一口气在,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心肝宝贝的儿子,和这个敢挑衅自己叫板自己的女人有半点关系的。 胖大的身躯很快就将胭脂能看见殷斐的视野完全挡住。眼看着殷斐已经走到了登机口那里。胭脂心急的不行。 “伯母,请你让开,我要和殷斐说话,您为什么总是拦着?今天我是不会让他离开我的。殷斐——” 胭脂伸脖子往登机口喊,内心长久的压抑愤怒在这一刻,瞬间便可能和男人生离的一刻强烈爆发,她的手下意识的推挡这压向她的殷母。 “哎呀,你还和我动手?” 殷母暗恨的咬牙,维持了几分钟的贵妇形象此时就如泼妇一样,粗壮的胳膊拦着胭脂随即将她风一吹就能道的小身子板狠狠的推到在地。 胭脂一个后仰,差不掉磕到后脑,幸好手臂及时支撑住身体重量,一阵剧痛。 来不及起身,殷母就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这个女人,是个小三,她见天的缠着我儿子,现在我们想躲出去都不行,大家说说,还有没有王法,小三公然追来叫板——” 轰!人群迅速围观过来,重磅消息在人群离即刻开了锅。 潜意识里大众都有这样围观看热闹的心里,那些不着急登机的人,无聊的等待登机的人,迅速的涌过来,嬉笑怒骂的把胭脂围在中间。 惦记和着急令胭脂已经顾不上解释和狼狈屈辱,在人群的缝隙里她寻着男人那刺目的白色绑带的标记,她只想爬起来去登机口找殷斐:“殷斐?殷斐你不能走,我们还有儿子啊,你不能和他们去巴黎——“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啧啧,真是小三。” “肯定的,你没听见说就还有孩子了。“ “嗯嗯,男人在外面养的,婆家不认呗——” 239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去找你的婉柔妹妹,去找你妈! “啧啧,真是小三。” “肯定的,你没听见说就还有孩子了。“ “嗯嗯,男人在外面养的,婆家不认呗——” 要不是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支撑,胭脂承认唾沫星子真的能淹死人。 “闪开,你们根本不知道真相。”胭脂爬起扑拉开围拢一层的人,再次往登机口跑。 那里刚才拥挤准备登机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耳边女声还在最后一遍催促没有及时赶到的乘客办理登机手续。 眼前已经冷冷清清登机口,哪里还有挺拔的男人和殷家人的身影。 脸上是愤怒的,被戏耍的,复杂神色。 生平第一次,胭脂对殷母是,恨的。 终于明白,是她故意要挑起事端令人群围观阻挡了胭脂去追殷斐的路。然后自己登机一走了之。 怎么会这样恶毒? 不锈钢程亮的栏杆上,胭脂怅然的看着机场跑道,那里跑道上正滑翔着一架波音客机。 滑出数百米,升起,隆隆的轰鸣。 脑海里不停的问:当自己被殷母诽谤被人群围观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拯救她? 他为什么不来问一声,让自己有一句解释? 只因为自己就是他失忆后认定的花痴特护吗? 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竟抵不过一次失忆! 大脑白茫茫的一片。又流泪,怔怔地盯着冲上云霄的飞机,有什么事自己可以紧握的。 这个男人自己是不是正在失去,以为今生今世肯定会在一起,从不可能会失去的,正在失去,那股恐慌焦灼蔓延到全身,冰冷地将她淹没。 她抵挡不住那股恐惧的侵袭,闭眼,认命,她终于失去了他。 心情兜兜转转像坐过山车一样的折磨,累了。 不再找了。也找不到了。 她认命。 在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她不是被爱情打败,而是再一次被命运捉弄。 没有哭,没有泪。 她想,她该回去好好的带小馒头去游乐场玩。 这世间,她认认真真活着,问心无愧做人,唯一亏欠的就是那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胭脂回到a市的第三天便是国际服装节的闭幕仪式。随着这个订货会,杰芬的名声有点鹊起, 他们现在开始做的内销品牌‘ly’也打开了市场。 胭脂作为法人被邀请出席酒会。 赵阿姨头一天就开始语重心长的劝说胭脂出席。“我不去了。你做代表就可以。”胭脂窝在卧室的电脑前打游戏。 这是她从b市机场回来后为逃避痛苦找到的打发时间的重要方法。在游戏里可以悲欢离合可以打践人骂渣渣。 她承认内心里她有戾气需要释放。正好暑假,小馒头也带了回来。 整天被赵玉红带在工厂去玩。 “胭脂人家主要邀请你,侬,这上面是你的名字。你不在这边就算了,既然你在这边,也没别的事情这些应酬还是多出席的好。” “赵姨,我说了,不去,那你改成我的名字好了。” “你?"赵阿姨压了压火气。 “阿姨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人总要走出来的。主要现在涉及到内销,几个款式都是你和设计师定的,其中设计和工艺,风格走向等等等还是必须得你去和客户谈啊。”赵阿姨不敢深说,但是又必须得劝,左右为难。 胭脂这次回来后,脾气特别的别扭古怪。 受了刺激的女人难道就是这样*的? 唉…… “哇,过关了。这一关好险!”胭脂拍手大叫,踢掉了拖鞋。 赵阿姨捂脸,感情这孩子根本没听自己说话啊。 “胭脂!说正事呢,你别这样好不好。”赵阿姨把电脑搬开:“看看你这几天头不梳脸不洗的,整天跟孩子似的玩游戏。那个男人走就走了是他们没福气,世界上还有的是好的。你想怎么样啊。” “我就想轻轻松松玩怎么了。活那么认真干嘛啊?累不累啊?有意义吗?不少吃不少穿的,我这不挺好吗。” 胭脂又打开电脑寻找游戏网页。 “胭脂,事情总会过去你不能一直逃避。马上和我去造型师那,我们晚上去参加酒会好吧。” 胭脂抬头看着赵阿姨,呆呆的片刻,苦笑着摇头。 她其实不想看见任何人,她只想让心沉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赵阿姨被胭脂那无助可怜的小眼神打败了。 捏了捏她瘦成骨头架子的肩膀:“好吧,你玩。别太晚了。” 赵阿姨,你真好。胭脂看着赵姨的背影出去,关门。 如果注定没有爱情,有真正的朋友也就够了。 人生的友谊是创伤的良药。感谢这些年还有你。 玩到女主脚正找不到出口。走出去的赵姨回来敲门:“胭脂,有位客人要见你。” “哦,马上啊。”胭脂按了暂停。神情萎顿,头发蓬乱,光脚,穿件印着’妈妈是做饭‘的家居大背心开门到客厅。 “谁呀” 一瞬间,呆住。 殷斐坐在沙发上,轮廓俊朗,冷峻颀长的黑色身影垂颈,默然吸烟,抽烟的动作很快,几乎不换气。扭头看她这造型,不禁翘起嘴角:“你说我们相爱过。难道我的眼光这么差?” 胭脂愣愣的杵在门边:那是殷斐啊,她的男人啊,衣冠楚楚英气逼人衬衫的扣子打开两粒,露出麦色的健美的锁骨。 他坐在沙发上安静吸烟,像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像是下班归来。 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猛的反应过来的她急忙退后进屋把门带上。 就在门还没关上的刹那殷斐豹子一般的速度冲来大手撑住门框,有点晚,被胭脂狠劲儿关的门挤到了手,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手背已经高高红肿青紫,他根本没有在意或者没有发现。 男人发狠的用手臂撑门。 胭脂发狠的用力气关门。 男人血红着一双修长冷厉的眼睛,猝然加大力道撬得卧室复合板的的门嘎吱作响。 “出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去找你的婉柔妹妹,去找你妈!”胭脂歇斯底里的吼道。 从机场那一刻,她被羞辱,他没有出现,她就死心了。认命了。 无名无分的一场缘分究竟是爱情还是荒唐,连她自己都糊涂了。 殷斐冷笑一声,身子毕竟是男人充满了力气,硬生生的挤进房间。关上门,凝视她,粗眉微蹙:“我只是来找找记忆的线索。” 深邃眼眸深深凝视她愤怒哀怨的杏子眼。 此时男人眼里呈现的,是女人那漆黑如扇,挂着晶莹泪珠的长睫,黑的像墨,修长又卷翘的一根一根睫毛,担着那些晶莹的珠子,不胜重负一般的,一个轻轻的眨眼。珠子便成串儿的掉下来。 扑闪扑闪,扇得人心碎。 他手指抚上太阳穴,揉着额角,看她无声的哭。哭的很美。 男人有点恍惚有一瞬间的失神,伸手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 “呵呵,那你找错地方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你的记忆都在你妈告诉你的你婉柔妹妹那里。你应该乖乖回你妈那里去做个安静的妈宝男。” 胭脂迅速躲开他修长的手指,猛烈的去拽被他关上的门。 殷斐本来在专心研究眼前的花痴特护,心思没在门上猛的被胭脂拽门,打了个趔趄,撑住门框,深邃的冷厉的盯着这个一直要黏糊着自己,发疯的去机场寻找自己,落魄的坐在机场大厅痛哭的特护,手臂缓缓抬起,摁住突突急跳的太阳穴,头又痛了。 就是因为她在机场的发疯,她在登机口张望眉目间无比的悲伤和恐惧,悉数落尽玻璃窗后男人的眼底,那么小小瘦瘦的一个女人,那么捍卫一般的冲劲和发疯,震撼了他的内心。 他都不明白那时候自己为何在看见她的悲伤时也会感到伤感。 最后他没有登机。 脑海里的影像纠结成一团。 他真想把脑壳拆卸下来,把那团乱棉絮一般的记忆扯出来用梳子把里面梳理清楚。 手指按压额头的力度太狠,留下指印,他极力想保持清醒。对她的话又有一丝好奇。 “什么是妈宝男?” 殷斐紧锁眉头,眼眸愠怒,睁着深沉发红的一双眼,再次用身子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这样困惑的越久,他心里越是焦灼。 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美丽的女人歇斯底里般的神情,一张一合殷红的小嘴儿,突兀的身子压下,大手按住胭脂的后脑薄唇生硬的贴上她的嘴唇激烈地亲吻。 “呀——”熟悉的刻骨的激情荡漾着压抑的思念在身体里层层弥漫开来。忽然心里空空荡荡,一时没了思想,没了意识。 240 好像我喜欢温柔的女人 “呀——”熟悉的刻骨的激情荡漾着压抑的思念在身体里层层弥漫开来。忽然心里空空荡荡,一时没了思想,没了意识。 被他霸道的占有这感觉是如此熟悉,这思念深入骨髓。 贴紧他的胸膛,眼泪顺着脸颊雨珠一样的滑下。 鼻息里涌进男人那淡淡的烟草味。胭脂猛然清醒,牙齿便用力。 血腥味瞬间弥漫两人的唇齿,殷斐吃痛的闪开。深邃的轮廓皱眉,舌尖舔上唇瓣的血腥。 冰冷沉怒,就像一个周身竖起毛发的小兽。 伸手摸出一个烟,点了几下没点着,随手捻碎,语气和脸色一样,清漠寒恻。 “你的吻有点意思。如果我爱过你,应该是刻骨铭心的。” 这一句刺痛了胭脂的神经,她气红了小脸,咬唇看着他:“你想表达什么?应该是刻骨铭心但是你却忘记了说明你的试验没通过是吗?” 推开他坐进电脑椅里抚平怦动的心绪。 樱唇已经被殷斐刚才的允吸弄得肿透,胭脂点开电脑的锁屏:“所以殷**oss您请便吧。我还要打通关。” 男人的五官阴鸷下来。苦笑,这个花痴倒是明智了? 知难而退? 哪里晓得这男人的思虑早已经百转千回的叩问。一句话把他噎的,保留了自尊,同时又不动声色给了他不懂尊重人的警告。 殷斐自己也恍惚,刚才那一下子,自己确实是试验。 被她揭穿。她来找这女人做什么?只为了不忍心她在机场的痛哭? 或者他只是对这女人存在身体上的冲动? “你说的没错、试验。”殷斐扶着头,靠在门上高大的身材显得迷失。 金婉柔每次的示好纠缠他都很烦。 他身体里有一股对某种沉醉的渴望,但接触了几次,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却不是婉柔。 但是刚才这女人的脸颊唇齿却令他有莫名的吸引感。 冷眸紧闭,粗眉更深的皱起,千万别是自己作为男人的本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失忆后几乎封闭的生活里对她的挑逗产生了兴趣还是他们之间真的有过美好,但是记忆就如被封印了一般。 既然相爱为什么会遗忘?我也很想知道。 “女人,你不是花痴吗,你应该继续提醒我。” 弯腰圈住电脑椅,殷斐直视她。那混着烟草和男性气味道的气场压过来,胭脂侧过脸,说我是花痴,殷斐,你还真是自我感觉天生的就良好。腹诽他简直是无赖的逻辑。 咽下喉头涌起的哽咽,悠悠的说。“怎么提醒?做你和你的婉柔妹妹之间的小三儿吗?被你的妈咪在众人面前再一次侮辱推倒在地吗? 殷大boss,你太高看自己的颜值了,你说对了,我就是个花痴,当时我接触的男人少,粉了你,现在已经不迷你了,你有都敏俊可爱吗,你有宋仲基有味道吗?呵呵,所以你应该去找你的婉柔妹妹逍遥快快活,乖乖听你妈咪的话,免得她老人家心脏病又犯了。我可是担当不起这个指责的。” 阴沉着脸的男人没有接话,又点起一根烟,站在门边,深深吸一口拿在手指间。长腿交叠,上身靠着门板。 肩膀处雪白慰贴的衬衫因为他手臂的姿势移动而会皱起一丝丝的折痕。 两根烟抽完。殷斐更为烦躁,刚才胭脂的话,半讥半讽的态度,在脑子里盘旋。 这个女人开始让他感到一丝兴趣。 他承认过了安检却没上飞机,甩开殷母和金婉柔,单独来接近这女人是心存自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既然她那么不折手段的接近自己,至少应该当过自己的某种关系密切的人,他想和她肌肤接近的试试,还能不能找回记忆。 血气方刚,身体硬件十分完好,早晨有冲动的需要。自己除了失忆哪哪的伤都不重,却对身边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致,他这辈子不想做和尚,还想正常的找女人做个愛。 他只是在找那种气味,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令他难以认同一般女人的感觉。 舔舔血腥的薄唇,但是刚才这个女人咬伤他的狠戾,令他不舒服。 刚刚有一点要沉迷的感觉便被她施暴。 吞云吐雾烟雾缭绕里,男人研究审判深不可测的眼神,危险,锋锐,复杂的盯着电脑桌前光脚,邋遢,头发蓬乱,眼角还有一粒眼屎打幼稚的游戏的女人。 怎么看怎么不是女神,倒是个女神经。自己的眼光会这么差? 也许我会慢慢想起来。殷斐俊朗的眉宇间染上薄霜。 修长指间的烟已经燃尽,烧到了手指,被他用力碾碎。 高大男人扯了扯衣领的第三颗扣子,浑身透着疲惫慵懒和阴冷,缓缓从打游戏的女人身上收回目光。 眉间紧皱,耐心尽失,沉重身躯再次弯腰从后面圈住胭脂陷进去的真皮转椅里,转了一圈,让她被迫的对上他,她手里捂着的鼠标被他一臂扫开。 “告诉我,以前,我们是怎样的?”冷厉霸道男人的气息纷扰着胭脂的感官,内心里,她想尽情的拥抱他,打开自己,给他自己的所有,再说一火车皮的绵绵相思,但是,她在他眼睛里看见迷惑。 这样一个自我意识极强的男人,他要的不是灌输,是自主。这样一个被女人追惯*坏的男人,他要的是征服而不是倒贴。 越主动越令他鄙视反感。她不是没试过。现在的他已经给自己帖上了不光彩的标签。他就像罂粟让自己迷恋又不知所措,过往的事情需要他自己想起来。 “以前的我们……”胭脂一缕苦笑 以前—— 兀自哽咽。 从他的臂弯里逃出来,打开门:“请殷总出去吧。我相信你能想起来。” 殷斐没动,攥住她软嫩的粉色纤细的手指。 凝眸。这个女人蓬乱的头发没有掩住她的俏丽和优雅。湿漉漉的眼布满水雾。白希的脸庞透着一股倔强和憔悴,好像似曾相识。 像一朵淡淡的茉莉花,散发着不是浓烈却诱人的芳香。 胭脂的小手任她捏着,仰起头噙住泪滴:“殷斐,关键不是我告诉你而是你能记起。” 男人蹙眉,思索:“好像我喜欢温柔的女人。” “呵呵,好像认识时我就没温柔过。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请不要遗憾。” 殷斐,我第一次从你嘴里知道你喜欢的原来是温柔的,可能我不那么温柔,也许我并不配你,所以被你遗忘了。 殷斐点头,薄唇紧抿,又点了根烟,朝她的脸皱眉吐一层烟圈:ok.” 男人在烟雾里看见女人的脸一丝朦胧,一丝妩媚,一丝痒痒的挠着他心扉的感觉,没来由的心头一抖。 沉脸锁眉,走出去。 人生不止我这一个回忆。殷斐,如果在你心里够重要,我不相信你会想不起。 把他推出去。锁上门。泪水涌出个痛快淋漓。 a城南的醉和风咖啡。 “赵姨,你又要受累。做了内销你的担子加重,最好去招个助理。设计设那里我已经沟通好,草稿出来在设计小李那,样板间和车间的事,就交给你督促了。一定要注意成衣质量。” 坐在的幽深里。暗淡灯光下的胭脂颓废而苍白。 “真的决定了?要去找金婉柔的母亲?” 赵姨关切的握着胭脂的手。 最近她们身边人一直建议胭脂去散散心,甚至说好了报个团去山里野炊烧烤。 她却只窝在壳里不动,没想到这一决定想走,便走的那么远。 “恩,晚上的飞机。金婉柔的事情如果我不弄清楚,就觉得对不起妈妈。不管怎么样,总归要有个答案。在巴黎我也会采集设计稿邮寄给小李整理出样,工厂那边赵姨多费心。” “胭脂啊,你去法国倒是没啥,阿姨不担心,就当旅游散心了。主要是和金家打交道,你自己要当心。金家豪门财大气粗,你和金婉柔又有仇隙,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万一事情不顺利,咱就回来,问不到答案就闻不到,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都能清清楚楚的。” 胭脂眼神盲目的看着杯子里波纹荡漾,机械的笑:“没事的,巴黎我去过n次了。再说那个金婉柔的母亲,我之前见过,还是她在植物人的时候,听说现在状态好了,不应该对我没印象吧,金婉柔的答案,只有她应该是清楚吧,毕竟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是我,不也是意外才知道的。” “你呀,说风就是雨,说走就走,一贯的行动派。到法国的时间也定的那么急,要不你再考虑下时间呗。再说,昨天殷先生特意找来,会不会一切是想起来了?” 赵阿姨其实是极力想拖延胭脂的行期,她不愿意她去冒那个险。 241 没有哪一个血性男人甘于被人抢走了女人。 “你呀,说风就是雨,说走就走,一贯的行动派。到法国的时间也定的那么急,要不你再考虑下时间呗。再说,昨天殷先生特意找来,会不会一切是想起来了?” 赵阿姨其实是极力想拖延胭脂的行期,她不愿意她去冒那个险。 “殷斐?呵呵,赵姨,你觉得我还是要死要活的往他身上贴,有效果吗?他那么个霸道个性极强的人,只能是由他自己想。”胭脂苦笑。 他来了,就是为了一个试验,未置可否的走了。 刻骨铭心的爱就能刻骨成这样? 手搭在赵姨手腕上:”恩。我知道。你放心吧。再说不论殷斐是否恢复记忆,金婉柔的事情我都得问清楚。为什么医院的鉴定上写着我和她是近亲。其实——” 胭脂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姨:“其实,我担心,何翠荣还有什么猫腻,妈妈肯定还受过什么委屈,只是别人不知道。” “好吧。”赵阿姨叹气,风霜的皱褶蹙在一起:“既然你心里放不下,我真不好拦着你,只是,你就一个人儿,单枪匹马的,我总有一种你去闯龙潭虎穴的感觉。无论什么结果,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你不是你一个人的,小馒头需要你,杰芬一百多人需要你,殷先生,也需要你。” “赵姨,谢谢你。” “对了,胭济的案子,判了。羁押了差不多半年,前几天下的判决书,那时候你从b市刚回来,事情多,心烦,我就没和你说。” “......” 片刻的沉默。 胭济,在她的生命里,扮演者那么复杂角色的一个女人。 “多少年?” “死缓。”赵阿姨忿忿的神态:“那样的毒妇,应该几个死刑也不算多。但是因为,幕后策划绑架的不是她,她就是从犯。 “哦。知道了。”胭脂淡淡的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论。 幕后指使肯定是丰俊西了。殷斐的车祸也肯定是他,后来w市交通队给胭脂来过电话,那个同归于尽的死司机化验了dna不是丰俊西。 罪犯如此狡猾,竟让肇事者带着他的特征迷惑案警。 “赵姨,丰俊西是幕后主犯,一定要王阿姨和玉红看好了小馒头。” “恩,这点放心,小馒头见天在我眼皮子底下,俨然半个老板了,哈哈。”说起小馒头,赵阿姨也是乐的合不拢嘴,人见人爱的小肉团子,还聪明懂事。 b市疗养院里,花草虫鸣。 室内亮着白晃晃的白炽灯。电脑办公桌前,殷斐两根修长手指夹着文件,现在,殷孝正怕他慌疏了业务,给他一些基本的文件阅览定夺。 望着一台电脑发呆。咖啡已经喝掉了一壶。翡翠烟缸里是一层烟蒂。 文件在眼前,人却敛目走神。 不自禁的又想起昨天的那个吻。 她柔软的身子,蝶翅一样的睫毛。殷红的唇瓣,只是想一想,蓦地身子下边儿竟窜过一丝电流,被她的唇瓣吸允咬合的那种快意,一波一波的在神经丛中荡漾。 这个特护,怎么竟然让自己念念不忘的。 玻璃窗外金晃晃的路灯光圈照得夜色孤寂。 那个瘦成一把骨头,邋里邋遢的女人,扮成特护的女人,机场痛哭的女人从灯圈中幻化出来。 还有那悲伤的表情,不舍的眼神。 “殷斐,其实我们——” 女人。我应该怎么定位你? 好看的唇角紧抿,原本闪亮灵动的星眸转为狭长。 莫名的他竟后悔,昨天没有将试验进行彻底。 或许,办了她能更有答案? 倏的,猩红的烟头烫到了手,他自己也是一惊,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那个他一向反感的缠着他的花痴。 腹间有压抑的轻微的疼痛,他按按小腹,有点难受。 “ok,我承认,我起了想去抱着她睡觉的心思,但是貌似我神经了。”男人夹着烟,抚着小腹,皱眉瞪着文件自言自语。 晃晃头,喝掉半杯咖啡。 手指点开电脑上q。 这是他自受伤恢复后第一次上q. 一封邮件引起他的注意。 点开: “大斐。我想按照你的家人的称呼这样称呼你,行吗? 按你的要求我爬起来先乖乖写这封情书。 至于姿势的部分,嘿嘿,我学习能力较差,还得继续学习。 嗯,我开始以为你是个坏银。在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似乎就把你定性了。 你看,这就是你戏谑良家少女的代价。 后来,我一直以为你不是我的。因为你是东家我是干活的,还因为——潜意识里,你是王子我是丑小鸭,这在我们相识之初似乎也定性了。 你看,这就是你总对我霸道命令的后果。 再后来,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只是游戏,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高高在上镶嵌着闪光的头衔;你过尽千帆女人与你只是饰物;你是眼神就可以俘获芳心的高冷钻石王老五,我是无辜的因你想换口味才选中的还债弱女。 我们之间有无数的不可能无数的不可以无数的不敢想象。 直到现在我才有点敢相信,你是命运恩赐给我的神袛。 是在我无助时无数次幻想过的骑着骏马拿着盾牌和宝剑来拯救我的王子。 因为你,我才是我,完整的我。 大斐,谢谢你。 还有:我爱你!!!(这是重点) 没有落款。 看上去是情书。是写给他的。 男人揉了揉疲惫的眼角,酌字酌句的看去。身体陷进真皮大班椅里,长腿即使在独处时也穿着九分西裤的男人,交叠而坐。 视线从电脑的网页上收回,修长手指点着桌面,每一下都是困扰的。 大脑仿佛被电击一样有某种熟悉,某种共鸣,某种压抑。 头脑有点发晕,晃了晃,走到窗边看见的是阴天黑夜,街道上国槐的树冠,盛绿的枝叶摇动间点缀着恍惚洁白的花影。 静怡中释放的花的清香淳美。 昨天女人的吻。满嘴的血腥。 殷斐的思绪像在迷幻的深林行走。总是恍惚以为看见清晰的图景但又一片模糊。 林可思自从在b市的星巴克见过胭脂后,逐渐的从钟子莹嘴里知道,殷斐很可能是失忆了。 钟子莹一再谨慎的叮嘱林可思不要说出去:“这个也就是我们一些主管部门负责人的猜测。老板自然是不会让人知道的,我只对林大哥你说,我是怀疑,千万保密哦。” 但是这种怀疑在林可思的脑海里一过滤,必是无疑。 他在b市只能停留两天,但是这两天他脚没沾地,没闲着一直在找胭脂。 奈何茫茫人海,还不是他熟悉的地盘,找一个女人简直大海捞针。 这些天,林可思再次失眠了。 好不容易从胭脂被殷斐带走的阴影里走出来,在见到胭脂之后,心就长了草。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身边就没缺过环绕的莺莺燕燕,林可思也是吃素的。 但是唯有对胭脂,他就是念念不忘,犹如情窦初开一般的那么纯情。 婚礼上那一处,林瑾说他没心没肺,其实他伤过。 也曾去夜店,想过用麻醉的放纵代替那种不可能。 但是让爱过的心,等待了几年的一颗心彻底泯灭谈何容易。 今天下午在兰桂坊喝茶的时候遇到了杰芬那边的食堂采购员。 一般到这种地方高消费的地方喝茶的工薪族,应该只有一个理由,请女朋友吃下午茶。 林可思和他打了招呼,结账时顺便给他们这对结了账。 “林总,您真仗义。” 采购员投桃报李对他挤挤眼:“林总有时间到我们那去喝茶,我们美女老板在的。” 林可思,瞬间就明白了采购员的意思。 整个a市家喻户晓谁不知道那场节外生枝的婚礼啊。 杰芬的人,只要是主要管点事的,谁曾经和狂追老板的未来夫婿不团结呀。所以,采购员和林可思也熟悉的,算用出卖他老板行踪这招儿这招给林可思投桃报李。 林可思心花怒放。 给了采购员一拳:“女朋友不错,喝喜酒告诉我一声。” 终于知道胭脂现在回了a市。 林可思内心纠结无比。 感情上他并不甘心就此放手,但是理智上,他知道胭脂心里还是有殷斐的。 现在林瑾把公司的去全部事宜都放弃按,他全面着手处理决策性的事务。 没有哪一个血性男儿甘于被人左右了公司,又抢走了女人。 他不信,自己的大华集团就一直要去屈居在大殷集团之下。 万丈高楼不是也可以毁于蚁穴吗。 242 你和这个花痴女人什么关系 他不信,自己的大华集团就一直要去屈居在大殷集团之下。 万丈高楼不是也可以毁于蚁穴吗。 林可思准备回家把手头的几个项目和林瑾具体定夺一下就去找胭脂。 林瑾已然顺应天命,每日种花练剑,修心养性。傲气倔强少了很多,气色也就渐好。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见林可思进来,把遮住半边脸的报纸拿下,又把他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思子,早上钟子莹来电话问候你呢。” “哦。”林可心里那根线扑通就勒紧了,烦啥来啥。 厨房的阿姨给林瑾和林可思端来下午茶:莲蓉喝,甜点。 林瑾给林可思盛了一小碗。 “你上次去b市和钟姑娘见面,谈的怎么样?靠谱的话,就张罗着成家吧,你今年三十二了,再不结婚,我哪天能抱上孙子?” 林瑾就怕林可思心里还惦记着胭脂,基本上每天都要用话敲打他。 “儿子,爸和你说啊,人和人是靠缘分的。属于你的你就珍惜,不属于你的你也别老是惦记了。” “爸,您又来了。咱们说公司的话题好不好。我先上楼洗个澡。” 放下莲蓉粥,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就要上楼。 “思子,还有什么比娶一个实心实意爱你的女人好呢。钟姑娘就是胖了点,各方面都不差,还那么喜欢你。” “所以,我没直接拒绝她啊,爸,您就别操心我这个了,天涯何处不飞花,我还能娶不到老婆吗。” “林家单传,你知道,从你这辈就得生多几个儿子延续香火了,姑娘胖的话体质好,况且还能辅助你事业,你还不抓紧——” 林可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爸,什么年代了,不要香火香火的,我都知道。” 蹬蹬大步上楼。 “什么年代都要现实,儿子。那个胭脂,你不要再惦记了——” 林瑾也放下碗,重重的一放,冲楼梯上的林可思喊。 半世风霜,他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一时的。 能在当初众多雨后春笋般的小企业里脱颖而出,这就是因为他一直知道什么是现实。 在现实的社会只有更现实没有最现实。 说白了,当年胭脂的母亲,如果她能懂得现实,分清成破厉害,而不听那些死读书做白日梦的心灵鸡汤里关于爱情的理论,如果她早放弃幼稚无知的海枯石烂,今天也早已经是安享天年,何至于香魂陨落。 “儿子,现实不是任性。早晚你会懂老爸都是为了你好。” “我对钟子莹真的没有男女间的感觉。没有。你教我怎么办呢。爸,您就别逼我了。” 林可思匆匆地跑上楼。 “感觉?什么叫感觉。中国几千年没感觉的媒妁之言不也繁衍到今天,呵呵。” 林瑾看着跑上去的儿子叹了口气。 林可思上楼匆匆在书房把几分文件表上个人意思,等会儿给林瑾的,本来可以面谈,但是现在他真不愿意和他老爹多呆一分钟。 老爷子闲着没事,就盯着他这点私事儿。 然后洗澡,在镜子前细细的刮生硬的胡茬。换上阿玛尼的休闲装,准备去找胭脂。 胭脂的新房子,曾经林可思是常客,此时开车在往这边拐,心里万千滋味。 梧桐花语,紫藤正开,美丽的街道第三排楼就是胭脂的公寓。 楼宇门按了门铃,好久,没人开。 林可思手插裤袋,踌躇的等。 终于还是决定给赵阿姨打个电话。 不论是王姨还是赵姨,对林可思的印象都比对殷斐好。 因为殷斐太过于冷,神抵般高高在上,就只对胭脂一人是热热乎乎的,而林可思是亲民大使,嘴角总是带着笑,尤其最得年长女性的欢喜。 所以林可思即使和胭脂分开之后,赵阿姨和他的关系也一直是有联络,保持的不错。 立场上,赵阿姨必须站在胭脂一边,不能对林可思透露胭脂的行踪。但是感情上,他其实还是偏袒林可思。 片刻,赵阿姨接电话。 “赵姨,听说胭脂回a市了,我按门铃好久没人开。” “额——”这是个十分为难的问题。 赵阿姨一脑门的皱纹有点乱。 “林总,你现在在胭脂那小区啊?” 答非所问的回答。 “是的。赵姨,胭脂在公司吗?要不我去公司接她。” “哦,不用了。”赵阿姨吞吞吐吐,胭脂其实已经头一天就去巴黎了,心下埋怨林可思你要是知道消息为啥不早点来敲门。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赵姨等下您和胭脂一起过来吧,我请客。” 林可思何等精明,已经从赵阿姨的吞吐里听出端倪。 “那个,林总啊,您还是别等了。胭脂不在那住——” “怎么?她又回了b市?赵姨,殷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失忆了,胭脂现在需要朋友。要不,我去b市找她,您把胭脂在b市的住址告诉我。” 赵阿姨一激灵,林可思知道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而b市的住址自己更是不敢告诉林可思的。 万一哪天殷斐醒了,看见林可思进进出出,那不是给胭脂找麻烦呢吗。 索性实话实说,一竿子支到法国。 “林总,其实,胭脂昨天就飞去法国了,最近心情不好,我们都建议她去散散心。” “法国,巴黎?”林可思挑眉,非常意外,太意外,好好的胭脂扔下孩子自己跑巴黎玩?这不像她的风格。 “恩。”赵姨模棱两可的应。 “好,知道了,谢谢赵姨。” 挂断手机,林可思感觉心长了草,已经不在a市了一般,仰望蓝天,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不同的空间,她不会是和,殷斐一起去的吧。 “你怎么在这?” 忽然周遭空气变冷,十分低沉愠怒的声音。 对面路,高高在上的男人,冰着一张英俊逼人的脸,沉沉盯着他。 在殷斐视线里看见林可思的一瞬间便想起前几天在星巴克,花痴女人正是和他在一起搂抱被自己揪下来。 现在,这个男人又干净利索的出现在花痴女人的楼下,手里捧着一束香水百合。 什么情况不问自明。 林可思蓦地一愣,视线与那遥遥数米外的阴沉目光相对。 一时间无语,不知道说什么? 静观其变,他心道,不是说他失忆了吗,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失忆的?上次在星巴克没有认出来我,这次应该也不会。 十几米外,殷斐黑色如修罗的修长身影,深深猛吸一口烟,手指轻弹往路边果皮箱里一扔烟蒂,照着林可思的方向缓缓走来。 五官深刻冷寒,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 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眸,天性使然的以居高临下的方式淡漠的审视林可思。 眼底一切情绪都不可见,只有漆黑深沉的,仿佛能把人拉进沼泽的黑暗。 林可思浑身毛发竖起,凭直觉他知道殷斐暗含怒气来者不善。 几步,殷斐走到了林可思跟前,双手插在裤袋,静静地盯他。 什么也没有说,甚至一个皱眉的表情都没有,脸上不见一分戾气。 嘴角轻微动了动,倏忽间林可思只觉脸前刮过一阵风,紧接着他的脖颈被一股莫大的力道锁住! 快如电闪一般的动作令林可思的眼睛都没眨完。 几乎就在一秒内,这股力道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身体被拖甩倒地。 林可思咬牙,身体被他拖出几米,暴力的男人蹲在他身边,另一只手甩手送了几颗衬衫的扣子,深邃冷峻的脸俯向他:“你是谁?你和这个花痴女人什么关系?” 花痴女人?林可思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殷斐对胭脂的称呼吗? 他真的失忆到这种程度,连自己女人都不认识了。 林可思躺在地上艰难的喘口气,脑筋却飞快的转,殷斐,你不认识不记得了胭脂,很好。 脖颈还被殷斐的大手紧紧勒着,林可思一只手猛的摁住殷斐掐自己脖子的手腕,空着的右手忽而一阵旋风,狠狠一拳朝殷斐的胸口打去。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你上我下厮打半晌,最后都躺在地上,呼呼出气,彼此按着彼此的手臂互相制约。 脸上身上重度挂彩,骨头散架,肌肉流血,看着都像是没了半条命,喘气带着血丝。 “你和她什么关系?说。” 殷斐扭头往半空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狠戾的质问。 林可思嘴角带笑,此时他就是什么事实也不说,才是对殷斐这个霸道的家伙最大的打击。 “想知道?告诉你,她是我爱人。半年前我们举行了婚礼。” 243 如果她不让我见夫人,我就让她自取其辱 林可思嘴角带笑,此时他就是什么事实也不说,才是对殷斐这个霸道的家伙最大的打击。 “想知道?告诉你,她是我爱人。半年前我们举行了婚礼。” 林可思嘲笑,抬手,优雅地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渍。 推开他的腕力,缓慢站直。 殷斐依旧躺在地上,眼里暴怒着血丝,却是满眼的疑惑。 “嗷——嗷——”忽然警笛暴响,两辆摩托警和一辆警车开来。 “接到举报有人斗殴,是你们俩?上车。” 小警察呵斥,真不明白穿的这么体面的两个大男人,玩啥不好,跑小区里打架。 殷斐勾唇,从地上站起来,手指弹掉身上的灰屑睥睨林可思:“到了所里只怕你不说自己是谁都不行。” 胭脂在巴黎按着地图找到巴尔扎克大街。 金婉柔家的地址,之前胭脂并不知道,也从来没问过殷斐。其实这个话题就像他们之间暗暗约定的禁忌一样。 昨天来之前,她打电话问的胡大,才知道金家有多么豪门,竟然在巴黎十六区的巴尔扎克大街居住。 那是历久以来巴黎上流社会约定俗成的,豪门贵胄之地。 坐的公车,在街口下车。 一袭杏黄色裙子的胭脂缓慢的走。 小心的扫视着路边的门牌号,小心里带着紧张。 接下来的就是暴风雨,就是天雷滚滚,她也必须要接受。 更何况,她叫不准,金家女主人,金婉柔的母亲,会不会见她。 她的名声,呵呵,早就被金婉柔和殷母炒作的臭名昭著了吧。 转过一片郁金香的花圃,眼前豁然开朗。 铁艺的欧式大门,边上清清楚楚的门牌号。 胭脂走上前去按铃。 少卿,一个门房当打扮的白人中年人走出来,用法语问她是谁?找谁? 胭脂的法语虽然是蹩脚的,但是基本还能让人听得懂,顶多就是外国人说搞笑的中国话一般。 白人门房,点点头,请她等待几分钟。 胭脂便集中了视线,往大铁门里看。 别墅十分大。无愧于豪宅。而且和国内的别墅相比,这处房子更多了一层古老的神秘和贵族气息。 由此可见,金家,不一般,也难怪,殷孝正,殷母,都还是那么十分乐意的撺弄殷斐和金婉柔的姻缘,是不是多少是有点不想得罪金家的因素? 林荫路,花园就像街心公园一般,几百米外是一座暗红色的小洋楼,小楼前一个类似于圣米歇而广场的雕塑一样古希腊神话人物的喷水池。看式样,这座宅子是几百年前的建筑了。 楼面上爬着翠绿的苔藓。 等了一会儿,胭脂有些疑惑,怎么,门房不是用电话通知主人,而是用走的? 就算用走的难道几百米的路要走二十分钟? 或者主人在睡觉?洗澡? 胭脂耐着性子,又等了十分钟,里面还是一片静寂,小路安静,绿树随风清扬。 小手再一次按了门铃。 不久,换了一个年老的女仆出来,眉目十分的不友好。 “请您不要打扰我们午休,这里不欢迎你,请走开。” 女仆说着便抱着胳膊立在铁艺门里等着胭脂走,眉目斜睨,带着白人的那种棱角和傲慢。 胭脂心里一沉,本来就是做好了被排斥的心里准备,但是此时还是不那么适应。 “您好,请再麻烦帮我通报下女主人好吗?我要见这里的夫人。” 女仆手指朝下做个了轻蔑的手势,声调十分嚣张:“知道吗?我们大小姐是不想人家笑话,在自己家门前。所以在我们把你这个坏女人扔出去之前,请赶紧在我面前消失,否则,大小姐会报警。” “你们大小姐和二小姐对我的态度我可以忽略,也不是你能了解的。我要见的是这里的夫人,女主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因为你不去通报耽误了大事,你付得起责任吗?” 胭脂最看不惯的就是狗奴才。她自己对人十分随和,对比自己境遇差的人更是和蔼尊重。 这些年社会经历,她明白看见这种仗势欺人的,就只能是不客气。 一条狗,你尊重它,它就会以为你怕它而来咬你。 只是没想到这样狐假虎威的人中国有,法国也有。 果然,白人女仆瞪着眼,蹙着鼻子,合计了一会儿,走回去,走的还挺急的。 胭脂其实已经对此行不抱希望了。 金婉柔的大姐在家。那是个傲娇霸道唯恐天下太平的女人。 这次想见到金母,估计困难。 五分钟后,刚才第一次的白人中年人带着女仆气势冲冲的走来。 态度十分恶劣:“大小姐有客人在此,否则会给你好看,大小姐说您不要自取其辱,请快点滚开!” 暑气下,胭脂白了脸:“转告你们大小姐,我找的是夫人不是她,如果,她不让我见夫人,我就真的让她自取其辱,她不是有客人吗。” “呵呵,我们夫人根本不可能见你这个坏女人。你要等就等到月亮出来好了。”女仆嗤笑悻悻的说。 白人男子瞪了多话的女仆一眼:“夫人确实不想见你,请快走吧,免得我报警。” 胭脂上来了倔脾气,她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见金母,既然她在,自己岂能无功而返,那不是白来了,金婉柔和自己的事情就怎么也弄不明白了。 “我也严肃的告诉你们,金夫人我是一定要见到的,否则我不会走,你们喜欢报警就报警好了,到了警察局我也是这样说。况且我不是来无理取闹,事情很重要。” “报警,还和这个坏女人啰嗦什么?”忽然小路上走出来一个红衣女子,烈焰般的身姿发出烈焰一般的狠戾声音。 胭脂虽然只和她见过两次,一次四年前,机场,远远的;一次林瑾寿诞,和她互相扇了嘴巴。 但是印象却是很深刻。 一眼便看出事金婉柔的大姐金婉秋。 “金婉秋,请你尊重自己的身份,豪门小姐是你这样没有半点礼貌的吗?我要找的是金家的夫人,不是你,你没有理由拒接我。” 金婉秋此时已经走到门边,两个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女人隔着一道铁艺门怒目而视。 “胭脂,你还要脸吗?你厚颜无耻的抢我妹妹的未婚夫,害的她还不够吗?现在,你还敢找上门来,我母亲不会见你的。你也没资格见金家的人。滚!” 金婉秋边说边拿出手机,眼睛看着胭脂,一字一顿:“你不走,我就要报警,电话已经按了,再给你最后留一点脸面。” 胭脂被气的发抖的身子,此时却笑了。眉目冷醒不惧。 “好,报警可以,金婉柔,在你们的豪宅门口闹事,我真的一点不怕,到时候上报纸上头条的应该是你们金家吧。并且如果警察知道我来的原因,估计还会帮我的忙呢。” 金婉柔眼角斜楞着胭脂,深深的出气。 人就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遇到一个豁出去的人,蛮横还是没什么卵用。 再说,金婉秋真不敢把事情闹大,她刚交的男朋友还在楼上,欧洲富豪,她难得中意的男子。 缓下口气:“胭脂,你找我母亲什么事?” “很重要。”胭脂挑眉,细细地弯眉挑起来竟充满了气场。 “我母亲平时根本不住这里,如果你不信,就等吧。我会对人说,你是迷路乞讨的。呵呵。” 金婉秋依旧呈了口舌之锋,转身往回走。 两个白人仆从也耸耸肩,女仆对胭脂做了个轻蔑的手势,随着金婉秋屁颠屁颠的走回去。 门口又归于一片静寂。知了在叫。 胭脂喝了一大口手中的矿泉水。表情凝重,坚毅。 转身,她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就来的。这件事,她既然想做,就想了很多的办法,做了很多的准备。 坐上公车到城里,胭脂细细看地图,上次殷斐带她去的金母植物人时候住的医院,她有些模糊,印象不那么深。应该是巴黎市郊。而且既然还是金家住的一定还是有名气的,打听起来应该不困难。 巴黎市外的中世纪小城桑利斯。 石块铺就的街道狭窄曲折,被高卢罗马式城墙围绕着。 这里是历史上法国皇家的行宫所在地。 古城中心的房子还是中世纪时候的式样。远远的便看见小城里最高的教堂的尖顶。 其他黑色、灰色、红色的屋顶有秩序的排列环绕。 如果不是有心思,胭脂几乎迷醉在这样的绿树、窗棂、烟囱的中世纪美景里。 桑利斯的金家房产,还是那家医院当时给金母做特护的张阿姨告诉胭脂的。 金母出院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修养,和巴黎的喧嚣比,这里更是个幽居。 244 身后一双男人的手,手指上还带着很重的汗毛,按响了门铃 桑利斯的金家房产,还是那家医院当时给金母做特护的张阿姨告诉胭脂的。 金母出院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修养,和巴黎的喧嚣比,这里更是个幽居。 手里捏着张阿姨给的地址,半天转了不少街道却没找到具体地方。 这种小城小路,就像迷宫一样。 走着走着便转到了宏伟的大教堂边上。 一个白衬衫条纹西裤的男人从教堂里走出来,黄种人青年在欧洲呆久了便有种特别的味道,既不同于西方男人的彪悍也不同于大部分国内男人的伪娘。 气质占主要。 “先生,您好,请问这条街道怎么走?”男人停下脚步,皮肤白净,墨一般黑的眉毛微挑,打量胭脂。 “你从哪里来?中国?韩国?台湾?”声音很是磁性好听的法语。 “我是中国人。”胭脂解释。 每次到法国都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男人点点头。 “桑利斯是个旅游城市,但是你的地址并不是个旅游景点——”男人审视的目光,挺拔的身子一直在暗暗打量她。 “恩,我来找一个人,问些事情。”胭脂迟疑的回答,她只是问路,不负责对方的好奇,这男人要是再这样问的话,胭脂就准备无视走人了。 “一起吧,正好顺路。”男人十分聪明,正好在这个胭脂要不耐烦的时间回答的到位。 胭脂只想问路,并不想和陌生人顺路。 “您,告诉我就好,不必那么客气的带着我去,您说方向就好了。” 男人耸肩,十分中正的嘴唇微微一笑:“可以,前走左转,就是那条街,按着门牌号找很容易。” 胭脂这下长舒了一口气:“谢谢。” 男人未置可否,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迈起长腿闲散的走。 胭脂前行了几步,发现这男人行走的间距就在自己身后不远。 不由得心惊。 偏偏这条路上十分清幽,除了大片的花草根本没有其他人。 胭脂加快脚步走到前面转角,向左边转去。本以为会开阔些,路上多点行人,然而是一条和刚才差不多的狭窄街道。 身后的男人竟然也转过来。 路上两个人,不远不近,自己走自己的,胭脂视线急剧的搜索门牌号,终于看见一座被粉色花丛围绕的庭院。 不大,却很古老美丽。 铁艺门上就有可视屏和门铃。 见金母,胭脂心里其实是紧张的。 她深呼吸一下,抬手准备按铃。 门铃却已经响起来,身后一双男人的手,手指上还带着很重的汗毛,按响了门铃。 大门马上就开了锁。 胭脂诧异的回头愣住。 精巧的脸蛋有点涨红。 “我不允许,你是进不来这个院子的。”男人勾唇戏虐的说,眼底半是嘲讽半是戏虐。 胭脂吃惊,大眼睛眨巴着看这个俊俏的男人,一时尴尬的无语,低头有点紧张:“那现在,我可以进去吗?我找金家的女主人。” “我母亲中午午睡,不过这时候或许醒来了,您有什么事?” 男人双手插在裤袋,靠在铁艺门上,大有胭脂不回答他的问题就不让进的架势。 “你,母亲?金夫人是您的母亲?”这个消息无异于重磅炸弹。 看年纪应该是金婉柔的哥哥。金婉柔有哥哥,这个她竟然没有听殷斐提到过。 不自禁的想到金婉柔和金婉秋,这两个很不可爱的女人,那么这个自称金家儿子的男人,估计也可爱不到哪里去。 胭脂内心叹息一声,去全身的汗毛都有了戒备。 “我,的确有事,但是,那也只是我心中的疑虑,我想和金夫人对证一下。所以,在没有金夫人的同意之前,我真的不好把事情和你说,请允许我见一下金夫人好吗?我不会耽误她和您多少时间。” 男人摇头,食指放在自己嘴边:“no.我母亲身体不好,受不了强烈的刺激,所以,关于母亲的事情,我都要把把关。” 男人桀骜不驯的样子,有点闲散,有点无赖。 胭脂简直无语,金家的人怎么都这样呢。 立在他对面,一时不知道怎么打开僵局,她是不能和他说的,但是他似乎不知道就不让她见。 不管怎么说,没有像金婉秋一样的态度,胭脂感到好过点。可能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叫胭脂,是吗?” 男人忽然问,眼底的光芒瞬间复杂的盯着胭脂。 胭脂身子一抖,支撑的微笑瞬间塌陷。尴尬的凝在面颊灰了脸。 “是。在你们金家,这个名字的主人应该是过节老鼠吧。” 男人笑而不语表示认同。 “如果你来是为了博得我母亲的同情,关于婉柔感情的婚事,抱歉,我现在需要请您走了。” 撵人的话,说的倒是客气,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胭脂身子僵直,里面就是她风尘仆仆而来的目标,门口又是金家的拦路狗。 面对扑面的敌意,她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呵呵,你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需要求来吗?不,那是你们站在亲人立场的偏见,我来找金夫人,是为了另一桩事,确切说,是和我自己和我母亲有关系的事情,偏偏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联。” “哦?”男人勾唇,他的鼻子嘴唇长的极为方正,在中国面相学历应该是贵相。 他倒是对眼前的女人感到了兴趣。 的确,那个叫胭脂名字的女人,这些年来在金家就是一个无耻的,妖妇一般的存在。 但是刚刚在教堂门口第一眼看见她,那股清丽脱俗和优雅,一瞬间的失神,他真不希望这个女人是叫胭脂。 打开大门:“可以给你见我母亲十分钟的时间。够吗?” 胭脂歪头,叹口气,无奈又无语的尴尬一笑:“够不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想把事情说清楚而已。除此,不想在金家多停留一秒。” “哦?” 男人扬眉。侧开身子,对不远处台阶上始终站立的女仆说道:“夫人起来了吗?请到小书房来。” “是,少爷。” 胭脂被男人带到稍微紧凑小巧的一个房间。 四壁都是书,落地窗的光线射在这些泛黄的页面上。 女仆端来花式咖啡。 男人并没有跟进来。 少顷,门口响起缓慢的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朴素清新的女人被女仆搀扶进来。 如果不是头上的白发可能因为她体质衰弱而增多,她的脸上皮肤很年轻,皱纹很浅,红润润的,保养的非常不错。 胭脂一眼就看出这是多年前殷斐带她在医院里见到的植物人。 现在,她能恢复的这样好,胭脂很是意外。 这老太神态祥和。要不是知道殷母和她是远亲表姐妹,真是无法把这样一个真正雍容闲淡的妇人和殷母的针尖麦芒的样子联系起来。 金母立在门口,其实也是内心震撼,被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记忆就是被她唤醒的。她没忘。 所以,金婉秋曾经想过惩戒胭脂的提议,都被金母否定了。 但是在金家,这女人确实还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没想到,她能找来。 金母的内心也是紧张刺激戒备,声音不大却是很威严的说:“找我什么事?” 金母说着,抬腿往门里走,胭脂发现她的腿脚还是不行,必须要人扶着。 胭脂本能地起立,上前搀扶金母。 但是伸出的双手被金母的眼神僵住,又缩了回来。 “金伯母,有件事情,我必须单独和您沟通。”胭脂眼睛看了下女仆。 “你在门口等我。把门带上。”金母轻柔的示意女仆。 门,轻轻关上。 二十平的小书房只剩下一老一少互相戒备紧张的陌生人。 胭脂也不废话,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几页的精心收藏的薄纸书,递到金母眼前。 “前不久我才发现这件事,金伯母,您能解释下吗?” 金母接过鉴定书,眼睛扫视一下,忽然眼珠死鱼一般的定住。 呼吸艰难,红润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几乎不能说话,太过震惊,这个她根本不想解开的秘密,她以为能隐瞒一辈子的秘密,就在眼前,被这个和她有渊源的女人揭开。 嘴唇抖了几下,手覆上胸口。 胭脂一时间担心极了。急忙开门喊女仆进来:“金夫人的身体不舒服快来看看。” 女仆瞬间嘴里嘟哝着走进来从口袋里翻药。 随着女仆的脚不,刚才的男人也随即冲进来,眼神利箭一样射向胭脂,随即便弯腰去看金母,蓦地眼光扫到了金母手里翻开的那页纸。 245 你跟出来干什么? 随着女仆的脚不,刚才的男人也随即冲进来,眼神利箭一样射向胭脂,随即便弯腰去看金母,蓦地眼光扫到了金母手里翻开的那页纸。 “妈,您感觉怎么样?”男人大手抚着金母的胸口,转头对胭脂命令:“现在,您满意了,该怎么做,还要我说吗?” 胭脂紧紧咬着唇瓣,她怎么知道金母这样不经事的。就只看了一眼便昏厥了? 但是,既然金母的反应这样就已经表明了金婉柔的身世有猫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呢。 小手无奈的从金母手里取那个本本。 “等下。正儿,我没事,你们先都出去,我和她谈谈。” 金母从瞬间的激动中缓过气来。 “好。妈。别激动,我就在门外。有事情喊我。” “放心,妈不会再有事了。”金母慈爱的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儿子。 看着他和女仆出去,关上门。 书房重又清静下来。 金母手里紧紧捏着那个本子,没有还给胭脂,而是又细细看了一遍,抬头:“你怎么会有的这个?” 老人和善的外表下,眼里却是精光。 胭脂把刚才女仆给金母倒的水端起来,放到金母手里:“我会详细给您说的,您要不要先吃药。” “我没事,你说吧。”金母接过胭脂递来的水杯又放下。 “金婉柔和殷斐和,我之间的感情纠葛,我就不再此说了。一个多月前,金婉柔来到b市,在疗养院做复建,她约我见面,然后挟持我,在病房里纵火,火势把殷斐阻挡在门外,是我把金婉柔从轮椅上抱下来顺着窗帘跳窗逃生——” “纵火?婉柔?”金母张大了嘴,白净的带点松弛褶皱的手捂住嘴。 摇头,她不敢置信。殷母并没有和她说,谁都没有和她说。 胭脂垂眸,叹息一声:“伯母不信的话可有去问疗养院,还有,其实金婉柔的腿在四年前并没有伤到坐轮椅的程度,在那次纵火之前,医生已经建议她走下轮椅,去看心理医生——” “什。什么?”胭脂的话再次被金母的吃惊打断。 她不停的摇头,根本不能相信胭脂说的这些和她的认知完全不相符的私事。脸色又开始煞白。 胭脂拿起水杯:“伯母,您还是吃药稳定下吧,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往下说了。” 金母这次没有拒绝,接过水杯咽下女仆刚拿过来的药丸。 咕咚一大口水,扬脖,咽下,顺势将头搁在椅子背上,心神还是在被胭脂的话引起的震惊中。 “说吧。”声音轻轻的。 “伯母,抱歉,我并不想因为我的出现影响您的情绪和健康,但是,因为这件事我也被惊到了,所以——那次从楼上摔下来,金婉柔失血很多,需要输血,她的血型特殊,医院血库一时没有,从血站运来又拖延不起,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化验室配型,没想到竟然吻合。护士说,我和她很可能是,近亲。所以,我那次做了这个鉴定。结果,我到现在,都是不敢置信的。 所以我只想从金伯母这里得到答案,恳求伯母能够告诉我真相,如果是的话,金婉柔,就是,我妈妈的失散的孩子,可是我妈妈,已经死去十九年了。妈妈好可怜——” 眼泪顺着胭脂最后一句话流出来。 金母闭眼:“你和婉柔的事情,我对你并无好感。但是,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病*上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你。”老泪浑浊滴在脸上一滴:“确切说,大斐带着你替代婉柔,唤醒了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缘。” “伯母,我来,也不想提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我只想问问那个本子,鉴定书,问您一个答案。” “婉柔,确实是抱养的,本来,我并不想让世人知道,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的生母是谁,为什么遗弃她,我只是——”金母艰难的说,自己隐痛。 “我自己那时候和先生回国探亲,怀了一个孩子,却因为身体的原因自然流掉了,医生断言我不能再生育——” 每个女人说道这样话题都是揪心的,撕开一层疤痕。 即使过了多年,金母还是很在意的蹙眉湿润了眼圈。 “我那时很受打击,而且我本人是很喜欢小孩的。那时候正好是回国探亲住在a市的一个医院里。 要出院的那天,有一个护士带进来的女人说,她的姐姐在闹离婚,早产了一个孩子,还是活的,问我要不要,要的话只要给对方一些补偿费就可以远远的抱走。 我特意去保温箱里看了那个小孩儿,粉纷嫩嫩的才六个月就能看出大眼睛十分漂亮,便给了那个女人一大笔钱,抱走了婴儿,就是婉柔。正好和我当初的怀孕日期差不多,我便把婉柔当做自己的那个孩子,一直十分疼爱。” “六个月?才六个月——”胭脂立时迷糊了视线,妈妈是绝对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伯母,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您记得吗?我妈妈是独女,身世坎坷,她并没有姐妹啊。” 金母蓦地睁大了紧闭的眼睛:“我是将婉柔当亲生的待的,甚至比我亲生的还好。” “伯母,我没有其他意思,妈妈已经去了那么多年,金,婉柔和我又是那种关系,我不会影响您的生活,也不会说出您的秘密的。” 胭脂发现自己的话带给金母慌乱急忙解释。 是的,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揭穿,揭穿又怎么样?难道会和金婉柔姐妹情深吗?难道和她之间关于应道纠葛就会减少吗?不会的,只会更复杂。 胭脂只是想了解妈妈,只是难受妈妈的遭遇。除此别无他意。 那个金母说的自称妈妈妹妹的人是谁? “我只想知道,详细点。还有一个女人她得了伯母一大笔钱,可是妈妈是绝对不会卖孩子换钱的。且不说妈妈那时候自己开厂经济状况不错,还因为,我的妈妈,十九年前,是被,继母害死的,那个继母现在是通缉犯。所以,我好想了解她啊——伯母,能不能详细说说,说完之后,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那个女人?”金母闭上眼,身子因为回忆而有点紧绷:“她长的挺好看,四方脸,记忆最深的就是牙齿特别的大,整齐,白,有一种森然大口的感觉。” 那能是谁呢?特征就牙齿白,很多人的普遍特征:“伯母,还有其他的吗?” 金母摇头:“还有的话应该是说话时,眼睛喜欢转,眼白很大,黑眼珠小。” 胭脂下意识的把金母说的形象往何翠荣身上靠拢,竟发现还真的很像。 只怪妈妈不会看人啊,怎么能以敌为友。 “但是那个护士我记得,就是那家市立医院的护士,姓卢。” 对呀。金母的话说的胭脂心头一亮,明明还有护士的线索。 室内陷入了静寂。 “那,伯母,您休息吧,感谢您。这件事,我再次答应您,婉柔还是您的孩子,我也替妈妈感谢您,养育了她的孩子。” 胭脂站起身,给金母深深一躬。 “谢谢你救了婉柔。婉柔,和大斐,从小定亲,这孩子走不出来,你要是婉柔的,血缘上的姐姐,可不可以,让着她——” 胭脂走到门口,听见身后金母,轻轻的说。 胭脂身子蓦地僵硬,停顿了半晌,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知道是气愤还是什么。 “伯母,抱歉。”说完,也没有在停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情绪几乎有些崩溃的走出客厅。 忽如其来的关于妈妈的消息关于婉柔的出生,关于金母的要求,她一时间没办法消化。 身子就是在走,鼻息里是花草的味道。 “你不需要吃饭吗?”忽然会面玩味戏虐的男声,说的是汉语。 心吓一跳。胭脂抚着胸口,转身是金婉柔的哥哥。 “呵,你跟出来干什么?是我超出了你规定的十分钟找我算账吗?” 胭脂有些可笑可气,不再理会他,继续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 这种法国中世纪的小城,房子不高巷子不宽,好像怎么也穿不完似的。 “我只是问你需不需要晚餐。”大手便搂上胭脂的肩,还不迟疑的将她往右边房子的大门里带。 胭脂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拐的一个趔趄,身体失衡靠在他怀里,蓦地又过电似的推开。 粉面涨红,杏眼圆睁:“你,请自重。” 男人绽唇一笑,露出灵巧的小虎牙,这一笑这虎牙,把他之前的沉稳成熟神情完全颠覆,就像邻家可爱的小男生。 “我招待拜访我家的客人一顿晚餐,还成了不自重?你这是非观要改啊。” 246 把殷斐给婉柔,你可以考虑,我。 男人绽唇一笑,露出灵巧的小虎牙,这一笑这虎牙,把他之前的沉稳成熟神情完全颠覆,就像邻家可爱的小男生。 “我招待拜访我家的客人一顿晚餐,还成了不自重?你这是非观要改啊。” “......” 胭脂想要转身出去,缺见房子里出来一个法国老妇人系着围裙招呼着他们进去喝咖啡。 热情的面孔,让人无法拒绝。 胭脂这才注意,原来许多咖啡馆就是掩映在这些老房子的住家里。 离回去的班车还有时间,胭脂机械的走进去。 里面,还有小小的壁炉,壁炉前的大厅摆着几张家居的桌椅,很有家庭味道的咖啡馆。 如果冬天来,寒风呼啸,在壁炉前喝杯热咖一定是美的要死的那种。 胭脂选了壁炉前面坐下来,女主人马上端来了刚烤好泛着奶油味的面包。 金家少爷习惯性的掰着面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涂上黄油。 “金少爷,我只有十分钟时间给你,还要赶车。” 胭脂并不吃,淡然的看金家少爷掰面包的动作。 “可以叫我入正。”男人挑眉,自己的面包掰完了,又准备掰胭脂面前的。 “免了,我自己老。”胭脂移过自己的盘子。 你叫金入正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有事吗?我想你巴巴的跟出来一定是有话想说吧。” 胭脂看看腕表不客气的问。 “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情绪又多差吗?我跟出来实在是为了你的安全。” 男人开始喝再次端上来的蔬菜汤。 好像他真是饿了。 这么有钱人家出来的少爷不挑食,也是难得。 胭脂冷眼,淡笑:“我情绪现在好了。你慢慢吃,好像你午餐没吃饱,我不陪了。” 男人继续喝汤:“主菜还没上,你走的太早。” 胭脂没搭理他,已经拿着包包站起来走到门口:“我看见了,你那个鉴定书,不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男人淡定的说,身子都没动。 呵,胭脂嗤笑:“那又怎样?我对金家人的意见不感兴趣。” “关于婉柔的身世呢?” “......” 这个男人似乎做好的准备。他就知道胭脂回回来。 果然,胭脂停下脚步,转身,坐回来,好整以暇的注视金入正,很平静。 “说罢。” “我是十二岁的时候在国内被金妈妈从孤儿院领回来的。” 男人突然说,眼神很是戏虐,戏虐自己的身世还是戏虐对面的胭脂。或者他习惯了。 胭脂无语。 “金妈妈很喜欢我,但金婉秋不喜欢我的出现,后来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分财产,所以我十八岁后,主动放弃了金家所有财产,只有桑利斯这套院子。” “哦。”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胭脂沉默。 婉柔,其实并不是像你们看见的那样得意,当然,妈妈,是很爱护她的。”男人缓缓的眼神看向胭脂:“但是,金婉秋,暗中插手操控金家一切生意,她不停的向婉柔灌输她是殷家媳妇的道理,照我看来,其实原因是,她不但不想分财产和公司股权个婉柔,还想凭着她,得到殷家的财势。” 狭长的眸子慧黠的冲胭脂眨:“所以,你该知道,婉柔,只是金婉秋的一个实现野心的工具,其实她是个没脑子没自我的孩子。” 这些话听在胭脂耳朵里是震惊的,但是转而她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的,纵使是金家的野史,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听。” “婉柔,是你妹妹,难道你不应该感兴趣吗?” 那人把女主人刚端上的烤鹅,叉了一块递给胭脂。 胭脂没接,眼神冷冷的看着金黄色的烤鹅肉块儿。 这句话刺疼了她的心。 她其实不该坐这和这个陌生的奇葩的男人废话,不知道什么使然,她竟然进来坐了,或者真是因为,哪一张鉴定纸,知道了婉柔是自己的妹妹之后。 忽然多了一点对她的好奇和关注。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婉柔的人生已经废了,三观已毁,没有殷斐,她是个悲剧,但是,你不会。” 男人停下叉子,认真的看着胭脂,认真的看,俯头略向前:“把殷斐给婉柔,你可以考虑,我。” “啊?”胭脂吃惊的低呼一声,脸色涨红:“你——简直,无耻。” 起身,风风火火的走出老房子,就像嗑瓜子磕到一个臭的一样,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金入正,竟然说出这种无耻的话,简直——算了,一个路人罢了。 胭脂一路小跑着,冲向车站,回巴黎的车刚开走,就差三分钟。 末班车啊。 心里懊悔的,和那个奇葩吃什么饭啊,听他什么胡言乱语的。 黄昏的微凉,一阵阵风,胭脂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开始在路边找的士。 司机大多是黑人,令胭脂有点怕。 实在不行,就在桑利斯住一晚,明早再回巴黎。 找了旅馆,胭脂突然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证件在巴黎的酒店并么有带出来。 从小旅馆里出来,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送你回去。”一辆车停下,金入正探出头。 胭脂没好气儿的撇了他一眼,站着没动,她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 回去做的士,不放心,不回去,只有整夜的泡咖啡馆了,但是这种小城好像没有通宵营业的。 “桑利斯晚上的治安并不好,尤其是像你这样单身的,妙龄女郎。” 金入正不咸不淡的说,远处已经邮寄一个黑人在冲着胭脂吹口哨。 “至少我不吃人,就是义务帮助祖国同胞,上来吧。”金入正打开车门。 胭脂再一次听见不远处黑人的口哨和法语的脏话后,决定放弃和金入正的对峙,安全回到巴黎是最重要的。 车子,无声的开。 “你看电视剧吗?尤其是关于豪门的那种?” 金入正忽然莫名其妙的问。 “不看。” 胭脂望着车窗外,细心判断这条路来时有没有经过。 “我建议你没事看看。” “呵,你挺无聊的。” 胭脂无力吐槽前面司机位置那人。真够无聊的,没事看大妈肥皂剧,还挺有心得的,一个男人,也是够了。 “知道我为什么自愿放弃金家的财产吗?谁天生都不是是金钱如粪土的圣人,是不是。” 车子经过nte河谷,男人点根烟,吐口眼圈:“看,大自然的风光多么美,所以,人,实在没必要为了聚拢更多的钱财把自己活的不像人。” 这句话,从金入正嘴里说出来,胭脂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狗嘴里也难得一次吐出回象牙。 没有回应,金入正依然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好像认定了胭脂回保密或者,他不需要保密一样。 “知道,婉柔的游船出事,金妈妈和婉柔都几乎丧命的事吗?” 金入正从后视镜里看着胭脂的表情,这女人明显被自己的话吸引注意了。 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捕获女人就像捕获猎物,金入正十分有耐心,只是许多年来让他感兴趣的女人,太少。 后面的女人,今天初见,不知怎么,撩拨起他内心里,很乡愁的一面,那种家的归属感。 他很想对她说自己压抑已久的心思。 “要不是,机缘巧合,我发现,这件事,是有人,有意识安排的,我不会主动要求放弃继承权,你懂的。” 男人悠悠的说。 严重却是浑身一震:“什么?你说,是金婉秋?她?船上还有她亲妈啊。” 胭脂几乎不相信,随即冷笑:“呵呵,金入正,你可真会哗众取*,因为金婉秋不喜欢你,你便编排她的瞎话。” 男人笑了,嘴角分明带着苦涩:“你可以不信。但是,金婉柔若不能攀上殷家这个靠山,对金婉秋来说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以为她真的会对一个毫无血缘的妹妹,要分享她家业的弃儿那么*爱吗?” “她知道?婉柔的身世?”这个金入正的每句话都像一个炸雷,她承认尽管不关心金家的事,但是,还是被炸到了。 豪门争产? 就像她母亲那样小的家业,还被何翠荣惦记害死,何况是金家商业帝国一般,如果金婉秋知道金婉柔不是亲妹妹,凭她那强烈的霸道极端的性格还真不好说。 “婉柔被金妈妈抱回来时,金婉秋已经十岁,国外的少女都早熟,你说她长大一些后不会怀疑吗。但是真正金婉秋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247 男人颓败的看见,原来他们是一对儿 “婉柔被金妈妈抱回来时,金婉秋已经十岁,国外的少女都早熟,你说她长大一些后不会怀疑吗。但是真正金婉秋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胭脂听的毛骨悚然。 那么光鲜的豪门背面,原来也是—— 闭眼,无话。 金入正后视镜里看见胭脂的神情,嘴唇动了几下,到底没再说话。 八十里的路程,半小时到了巴黎市区。 胭脂睁开眼:“谢了,我到了。可以路边停车吗?” “你住哪?” “额,我还是有权利保密的吧,金入正,我们不是朋友,你说呢。” “不是朋友?”金入正勾唇,眼眸赫亮,又露出小虎牙:“我以为是了,在我和你推心置腹了之后。” 车子缓缓的滑行寻找停车道。 蓦地,车窗边闪过一个身影。 林可思?胭脂几乎喊出声来。怎么会那么巧?眼花吧? “停车,马上停车好吗,我好像看见了熟人。” “但是这里不能停车。”金入正伸头看窗外。 胭脂眼看着林可思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华灯初上的人流里。 奇怪,他怎么会在,巴黎? 但是胭脂也不想让金入正知道自己的酒店,车子顺着凯旋门一直在慢慢的开,胭脂咬牙:无赖。金家人都是无赖。 他要是这样,那干脆就带他去圣米歇尔广场那里,那里地形自己熟悉,下车甩掉他简单些。 “金入正,怎么一直没有合适的停车地点吗?” “没有。”他的声音还挺平静。 “好,我住在圣米歇尔广场。” 前座的男人抿唇一笑。 车子便向圣米歇尔广场的塞纳河边开去。窗外已经是一片霓虹。 就在塞纳河的桥头,车子终于停靠。 金入正望着后视镜里的女人浅笑:“知道你是不会欢迎我去喝杯茶的。所以,我不提这个要求。” 呵,算你识相。提了也是被狠狠拒绝。 胭脂麻利解开安全带下车,没有说一声再见,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车窗里那个失落的勾唇自嘲的面孔。 他有多落寞,只有他知道,一个流落异国他乡的不被欢迎的收养的孩子。 尽管这几年凭着奋斗,在法国的也渐渐有了生意,有了自己的小王国。但是尔虞我诈的生活令他厌恶。 他每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旅游,去偏僻的地方,没开发的地方。 骨子里他有一种很深的怀旧清结。 如果他是十二个月被收养,他可能会快乐的乐不思蜀。但是他是十二岁,什么都能记得,什么都能懂,什么都能思考的年纪。 如果不是金妈妈一直一直那么慈祥,他也许早就回国寻找失落的乡愁和他熟悉的思念的语言。 胭脂慢慢走过喷水池,回头,见金入正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放下心来。 走过灯光掩映的广场,对着一家小型艺术馆的橱窗发呆。 想起当年和殷斐在对面房子里的点点滴滴。 她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 久到差不多四年。 花神咖啡馆还是那么生意红火,胭脂想它可能会一直火下去,随着法兰西这块土地的存在一直火下去,哪怕她们这一代人凋零了。 海明威不是也成为的百年前的记忆了吗。 “小姐,这花您买吗?” 一口不流利的法语,一个黑人男孩抱着一大束剑兰。 又忽然想起当年为了气殷斐而结识的大卫,在这里,他特意跑出去,抱了一大束剑兰。往事如梦。胭脂回头头。 “抱歉,不买。” 忽然不远处有人惊喜般低呼的跳过来:“哇!老天帮我!胭脂!” 林可思激动的奔过来不管不顾的抱住胭脂转了一圈。许久才平复下激动。 “你?怎么会是你?你来巴黎办事?”推开林可思,胭脂不敢置信。 他的脸上有有明显的淤青,和破痕。 “胭脂,来巴黎我就是为了找你。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一定是心有灵犀。” “找我?为什么?”胭脂简直想说小岳岳的那句:太神奇了。 真是太神奇了,在巴黎,为了躲避金入正才来到圣米歇尔,竟然看见林可思? 那么刚才街边一晃看似熟悉的身影就是林可思无疑了。 “为什么?”林可思笑容灿烂,脸上的淤青丝毫没影响他的心情。 刚才因遇见的热情逐渐平静下来。 “先去喝杯咖啡,我告诉你为什么。” 说着林可思便拉着胭脂进了艺术馆旁的咖啡厅。 点了两份茶点,坐定。 “胭脂,你还好吗?” “你在法国打架了?有没有报警?”胭脂有点紧张的问。 林可思微笑摇头。 “不是在法国。但是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习惯的又抓住胭脂的手:“胭脂,听赵姨说,你来法国散心,正好我有年假,也该放松几天。我们一起度假。” “哦。呵呵,你听赵姨说了。” 胭脂把手从林可思手掌里拿出来,抱臂。 “你不工作吗?林家可就指望你。还是别和我参合了,本来明天我就打算回去的。你自己好好玩几天。” 林可思努力绽放的笑容,凝在脸上。几秒便恢复了轻松不在意一般。 “无妨,我该办的公事也办完了,明天你回去是吗?那一起。” “林可思!” 胭脂捂脸,无力的从指缝里看他:“你不必要迁就我的。那天的钟家女孩,蛮好。真的。” “好不好,应该是我自己知道吧。”林可思隔着桌子楚楚的目光望着她。 眼前的女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变,没有了迷惘的神气。没有了无助时需要的依靠。 她开始,那么淡定有主见。 林可思一时有点无措,追她,无从下手;爱她,无从开始。 “胭脂,实话说,我是特意来找你。殷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重新开吧。也许以前我们都不成熟有了距离,可是我相信会慢慢的修补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给你幸福的。” 林可思说的很慢,很诚恳,很谦卑。 这样胭脂内心充满了歉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她就是觉得歉林可思的人情。而无能为力的还。 胭脂一直垂着眼眸。 林可思说殷斐的事情他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也许赵姨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吧。 胭脂是知道赵姨王姨都中意林可思的。 伤人的话她不忍心说,但是她希望回避和不语能让林可思懂得他的意思。 她不想逃避了,也不会再像当年无措时就逃避了。 林可思再次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不能松开,现在他感到属于他俩的情分已经渐渐飞远,再松开就真的失去。 他曾经有过她那么多纯真温柔的日子,可是拥有时他一直在珍惜,却一直在失去。 “林可思你住哪?太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酒店。” 胭脂看看腕表,已经入夜八点钟。 “我要知道你住哪里。”林可思抬眸,笃定的直视胭脂的目光。 “你不方便去。再见好吗。” 任凭胭脂起身,林可思就坐在座位上拉着她的手不松。 玻璃窗外,殷斐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咖啡馆里,一男一女的动作。 那天,他和这个男人一起进了派出所做笔录。 这个男人和警察认识,他们甚至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结过婚。纷纷问候现在过得如何。 殷斐脑海里就像被钝刀割肉一般的翻滚难受。 原来,那个花痴和这个男人才是一起的? 甚至,公众都知道。 而自己失忆了,就像个傻子。 那自己的感觉会痛,是怎么回事? 阴沉沉地盯着橱窗里那两张讨打的脸,他不甘心才想到巴黎问她,他来巴黎就是想找她。 但是,刚下飞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的来到这个广场。 看见了那个男人和这个花痴的*戏码。 “矫情!” 看着林可思和胭脂的拉拉扯扯,殷斐握紧拳头,咬紧了牙齿。 男人点了一根烟,倚在咖啡馆外墙上,半袖的地中海休闲背心,露出汗毛重的麦色肌肤。神情颓败,郁闷的吸着,脑海里混沌一片。 眼看着胭脂和林可思从咖啡馆里出来。 那个男人,在后面结账,然后追出来给花痴买了一束花。 花痴微笑的道谢,那男人便搂上她的肩。 默默观看的男人,闭上眼睛,眼里有温热的雾气浮上来。 女人经过他身边,没有发现墙壁边,阴影里,长腿交叠,浑身颓败拧眉纠结的男人。 确切说,是想不到。 248 是你把我带上楼的,你还喜欢了我 默默观看的男人,闭上眼睛,眼里有温热的雾气浮上来。 他和自己赌,如果女人看见他,奔着他过来,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就像一切狗血桥段里的情节一样,那是他们之间冥冥中的注定。 他愿意为了找回过往记忆,为了她和他说过的那句话从那个男人身边抢回她。 夹着烟的手指竟有点紧张的抖。他漆黑眼眸注视她的长发。 女人经过他身边,没有发现墙壁边阴影里,长腿交叠,拧眉纠结的男人。 确切说,是根本想不到。 男人贪恋地吸了一口这个花痴女人身上特别好闻的令他不排斥反而舒服的味道,瞬间有冲动想去拦住他们。 然而他的脚步顿住,女人身子一扭,被她身边的男人迅速的扶起,弯腰脱下她的高跟鞋打横抱起。 尽管女人在那男人的怀里扭动着,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殷斐一把拧掉烟蒂。 收回迈出的长腿,火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前方,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 殷斐静静的靠墙不动,深深闭眼,长长久久,让胸腔里这份压抑难受慢慢释放,他多日来的追问,等待,此刻近乎绝望。 胭脂被林可思抱的很尴尬,很无语,接近愤怒的挣扎。 “林可思,你吃错药了,干嘛抱着我,快放下来。” 走过塞纳河的桥已经在另一个方向的林可思嘴角带笑,把胭脂放下来:“你的脚扭了不打紧吧。” 这个方位,他估摸着那个也急火火赶来巴黎的男人应该看不见了。 他不是圣人,是的,他还是普通男人,不会再为了所谓胭脂的幸福,她和殷斐的爱,牺牲自己。 他相信,没有殷斐,胭脂和自己也会幸福。 胭脂瘸着脚,愠怒的兀自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又转身折回来,看着林可思:“林可思,刚才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真的,我们就好好做朋友,不要这种*。” “胭脂,九点了,不是我们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我送你回酒店。”林可思顾左右而言他。 “不必,我自己认识路。” 胭脂钻进路边的的士,没允许林可思上车,便叫司机急急开走。 林可思嘴唇崩成一条直线。 杵在桥头。 胭脂第一次,对他这样动怒,不留情面。 他不甘的心更强烈。 周围灯火璀璨,水面上的游船里响着歌声,林可思愣愣的站了很久,直到手机响,提醒着他回过神来。 “钟子莹?弄好了?谢谢,好,发到我邮箱。我回国就联系你。” 挂断手机,盯着变暗的屏幕,林可思嘴角翘起,殷斐,难道我一次都赢不了你吗?未必。 午夜。希尔顿酒店的旋转大门外带着醉态走进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红赤的眼,被夜风吹乱的额前的碎发,露出锁成川字的额头。 “斐哥哥。”大堂里沙发里坐着等的金婉柔赶忙迎上去。 “喝了酒?我扶你回房间。” 小手挽上殷斐的手臂。 金婉柔的脚绷带已经拆掉,可以踮着脚走路。 踮脚,并不严重的后遗症,但是对一个原本健康的人来说,也是终身残疾。 殷斐浑身的酒气,令服务台的金发女郎都蹙眉扭脸。 衣衫松散着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肌。他歪头看着身边的金婉柔。 意识朦胧的抬手捏住她的下颌? “你?怎么在这?不是被他抱走了吗?” 金婉柔瞬间一愣,懵懂片刻却猛然回过神来,斐哥哥把她当成了胭脂。 事到如今,她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清高浮躁,当做又怎样。 此刻站在斐哥哥身边的是我而不是那个女人。 “来,这边电梯——” 金婉柔挽着殷斐,男人长臂搭在她的肩上,蹙眉,意识恍惚似曾相识:“我好像见过你,你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见过,斐哥哥,我们是未婚夫妻怎么会不熟?” “哦——未婚——”殷斐手指点着金婉柔的肩膀:“未婚就变成已婚,女人,我好像见过你——是不是——” 翻来覆去的醉酒的男人重复着这两句话。 听在金婉柔耳朵里,心却漏跳了几拍。 未婚就变成已婚。为什么不呢。 金婉柔把殷斐扶进房间。 脱下他的衬衫,瞬间,心如鹿撞。那浓密的汗毛和强健的胸肌令她又片刻的失神。 这是她的斐哥哥,可是成年以后,她却从来都不知道斐哥哥衣服里面的样子。 胭脂,你占了我的东西,太久太久。 把脸靠在他弹性的胸肌上轻蹭。小手抚上那片胸膛,这里这里这里,全部—— 都应该是我的。 “水——口渴——”殷斐大手摸到她的小手把它放在胸口,眼前是一张温柔的面庞一般,他紧紧握着她,不让她走开。 人却困顿的睁不开眼,嘴唇翕动。 金婉柔小手被他攥住,一种想哭的感觉。不舍的抽出来任他攥着。 然而,殷斐却片刻就打起鼾声,翻过身去:“水——” 完美的体态侧身像座雕塑有棱有角。 “斐哥哥,终于,今晚,你是我一个人的。” 金婉柔眼底湿润,却精光一闪。 “好,我给你取杯醒酒的鲜橙汁。” 十分钟后,金婉柔复又上楼。 殷斐的鼾声比刚才更大,男人喉结滑动,长睫紧闭,额头依然皱着,已经处于酣睡状态。 可是这样子,看在金婉柔眼里竟是那么的迷人。 金婉柔摇晃了一下透明杯子里的半杯橙汁儿。 “斐哥哥,喝下去,今晚,我就是你的女人。 小手扳过殷斐粗壮的身子。他的身子好重。 金婉柔的一只小手根本不够力道,她踮起脚,身子俯在他的侧身上,鼻息里全是他的酒味,触碰他的胸肌使力。 殷斐嘴里呓语几声,仰面翻身,换了个大字型睡姿。 金婉柔一下一下的指尖划着圈儿:“斐哥哥,水来了,来喝一口。” “诶——呃——”殷斐连着打了几个酒嗝粗壮的身子微微动,手臂下意识的伸出接的动作,正撞上金婉柔手里的玻璃杯,整杯橙汁儿倾洒。 “啊——” 全洒了—— 金婉柔的衣裙上全是明黄色的液体,但是她在乎的不是洒出来的液体,而是,那橙汁儿中可以让斐哥哥动情的东西。 一瞬间,心凉,心里对他的牵挂,担忧转变成了怨,那么的幽怨。 他对她看似有情却无情。 他和那个女人肌肤相亲,竟然有了野种。 一直以来,她那么被动,等着他的爱,等着他的回心转意,等着他对她施舍一点点的希望。 不,她厌倦了,明明一个夜晚的*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不要再等。 你们能做的,我也能做,那些本能的事谁不会,我只会做的更好。 嘴角紧紧抿着,睫毛抖动,身子轻轻的颤傈,小手划开裙子后颈的拉链,缓缓的拉下,露出白希的柔嫩的,一直为他等为他留着的身子。 褪下裙装,褪下胸衣,褪下所有蔽体的织物。 光洁的身子倚在他身边,紧紧挨着,卧下,大眼睛泪水迷蒙的拉上被单覆盖上他和她不留一丝缝隙的躯体—— 殷斐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体发热,愈发的热血涌动起来,汇聚到小腹,身下不自觉得挺起。 此刻想揉碎某个女人的*袭上脑海。眼前都是和一个女人*的画面,那副倔强别扭的样子,那种蚀骨柔心的滋味。已经思念了好久的味道。 但是,那到底是谁?身下的硬物昂扬着。 他猛的睁开眼睛,深呼吸。晃晃头,昨晚是喝多了。 身边软绵绵的,抬眼一看,蓦地抱被蹦下*—— 咬牙闭眼,对着赤果的女人:“婉柔,你怎么——” 迅速起身到浴室放开凉水放到最大水流刺激冷却着身体。 把双手扶在窗栏上不去碰下身的英挺。用冷水冲击着小腹。用超人的毅力克制着不去想柔体。 “斐哥哥,你好了吗?”金婉柔一时有点怕,立在浴室外面,把声线娇得更加撩人。 殷斐红赤这眼,锁眉,咬牙。 金婉柔,原来你趁着我酒醉,对我用手段。 脑袋再冷水下使劲冲刷,清醒,自己这半宿到底有么有,到底对她怎么样了吗? 孤男寡女在*,买噶! 婉柔,你怎么进来的。”殷斐忍着暴躁的情绪,故作无事的问道。 “斐哥哥,是你把我带上楼的,你,还喜欢,了我——难道你酒醒后都,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殷斐大手抱住头,在浴霸的水帘里靠在墙上,他只记得自己看见那个男人抱着花痴越走越远,然后自己喝了一瓶的伏特加。 249 晃晃头,他多少年没哭了 “斐哥哥,是你把我带上楼的,你,还喜欢,了我——难道你酒醒后都,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殷斐大手抱住头,在浴霸的水帘里靠在墙上,他只记得自己看见那个男人抱着花痴越走越远,然后自己喝了一瓶的伏特加。 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酒店,又睡在房间。 “斐哥哥——”婉柔娇若柔丝的声音,像小猫一样胆怯而温柔。 殷斐颓败的关掉淋浴,靠在墙上,这半宿的记忆,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了。 但是,他早晨还能硬起,说明什么?自己应该是一直在睡的。但是谁能说,睡的时候自己没有做什么? 没有答案。 一小时后,殷斐穿好浴袍系上带子疲惫的走出浴室。 大量的冷汗,努力的克制和思想,已经让他头痛,非常疲惫。 金婉柔斜靠在*头,裙子穿好但是拉链半开,半遮半露的衣里白希妖娆的肌肤风情。 殷斐站在浴室的门口冷冷地看着她在*头展示。 “我不喜欢做糊涂事,这种姿势也勾不起我对你的*。限你一分钟之内开门出去。否则——” “否则怎么样?斐哥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本来我们就订过婚。”金婉柔的刁蛮劲上来,她有什么不好。她哪里不好?要么就破釜沉舟吧。破罐子破摔,没有什么好在遮遮掩掩的。 殷斐打开房门,以金婉柔没看清的速度把她从*上扯下来扔到了门外。 关上门,躺在沙发,呼吸有点重。 这一小时激烈的思想搏斗,消耗了太多脑力。 “斐哥哥,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爱上你就应该这样吗?”金婉柔在门外小声的啜泣着。 眼前闪过胭脂被殷斐抱在怀里,同榻共枕的脑补画面。 不,斐哥哥。殷,斐,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用什么方法。 殷斐无力的闭眼,无视门上的声音。 忽然,他走到穿衣镜前,吹头发,此刻他又一种要找那个花痴女人的冲动。 胭脂凌晨时就醒了,只要一清醒,眼前就全是殷斐的形象,他的脸,他的呵气,他低沉的声音和好闻的烟味—— 但是,现在这个局,她不知道怎么破了。他失忆快两个月,自己还能怎么样? 连找他的行踪都需要去间谍机关培训一番。 她相信他会想起来的,她愿意等,可是,人呢?茫茫人海,他就像风筝,断了线,被她放丢了。 金婉柔的事情,基本就这样,自己下一步需要的是回a市寻找二十五年前的医院。 按铃叫了简单的法式早餐上来。 不久,服务员送来新鲜出炉的鸡蛋黄油牛奶面包。 香松柔软散发着刺激胃肠闹革命般快速蠕动的香味。小瓶的蓝莓果酱,一个水煮蛋,一份酸奶,再一杯喷香的法式家庭咖啡。 这些都让胭脂无形中想起那时和殷斐在圣米歇尔住时到楼下咖啡馆的早餐。 好多天前,他找她试验,然后呢,试验结果呢? 她没有他的消息,想必结果是无济于事的。 只吃了水煮蛋和咖啡。 胭脂穿了件湖蓝色的纱质长裙下电梯到大堂。 这里大门外就有的地铁和城际铁路,到巴黎的任何地方都很方便。她昨晚电话订了机票,准备去取。 希尔顿酒店的大厅非常宽敞,即使客流进出也没有擦身而过的挤迫感。 胭脂心事重重往门口走,自然视线也没有斜视。 忽然她面前挡住一个人影。 一股健康的薄荷味便吸进了鼻腔。 “请让——额,是你?” 胭脂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细看,是林可思。 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清秀优雅的面庞带笑。大门的光线在他后方射进来,映出他轮廓的剪影。看起来非常的优雅精神。 胭脂瞬间想转身。怎么这样好巧不巧的。 林可思从身后变出一条短的马鞭:“胭脂,今天我们去骑马。” 胭脂摸摸脑门,皱眉,闭眼,简直无语了。 “林可思,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很难吗?巴黎并不大。” 林可思将马鞭塞到胭脂手心里:“我们一起去散心,今天安排骑马,明天高尔夫,怎么样?” 胭脂握着马鞭,真是苦笑:“你费心了,可是我没有那么闲。祝你玩的愉快。” 说着侧身从他身边经过。 “胭脂!”林可思回手便抓住胭脂的手臂,胭脂瘦纤的身子一把被她拽到胸前,她仰头,他低头。 在大厅中央,就像一对情侣在互相欣赏爱慕。 电梯打开,高大疲惫的男人走在前面,穿着黑色精织衬衫,黑色西裤黑色衬衫,冷酷严峻的一身。 修长的左手手臂插在裤袋。另一只手按着额角。皱眉走路,不苟言笑,心事重重。 从电梯口走出来,正好看见这样一幕。 顿时像被雷击一般定在电梯口。 白光光的门外光线下,剪影中却也能看清的两个人,花痴和那个男人,身体贴合,男人的头几乎挨上女人的鼻尖。 殷斐心里发凉,好像已经看见下一秒那两个讨打的人嘴唇就要对上。 他的手不自禁的攥起去拳头。 胭脂并么有看见电梯口的人影。 她的注意力,怒气,还在林可思身上。 身子往外挣:“林可思你干嘛,松开。” “你的头发乱了。”林可思漫不经心毫不生气的把胭脂的耳鬓发丝拂到耳后。 “嗤——无聊——”胭脂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匆匆往外走,林可思紧跟上。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完美的情侣啊。 俩个人从客房出来,下楼,依然缠倦,大厅中亲昵拥抱一番,双双依偎着往外走去。 殷斐一腔热血,瞬间化为冰水,从头到脚,凉的彻骨。 刚才在楼上他设想的关于她的种种,都顷刻间瓦解。 花痴到巴黎来,自己不知道,但是那个男人知道。 花痴在巴黎的住址,自己不知道,但是那个男人知道。 他们都说,花痴女人是林可思的。 从昨晚,到现在,此刻,他信了。 神色骤然冰冷晦暗。玉竹般的两根手指抵住太阳穴,微微偏头的姿势眯眼看着大门口渐渐消失的两个人,慵懒举手投足都流露出男人味的神态此刻颓败的像找不到目标的公鸡。 走廊的暗光,男人的侧脸深邃又冰冷,紧紧鼻子,吸了一下,好像有点难受的要哭的感觉。 晃晃头,他多少年没哭了。 为这点事,为这个无聊的花痴的到处放电的女人。 转身,他不想出去了,想上楼,进电梯,又出来,停顿数秒,拐进咖啡厅。 有点不知所向,不知所措。 他来巴黎就是为了找这个花痴特护,就是为了想知道自己对她的那些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是从昨晚到今天,已经被两出事实彻底否定了。 这个女人。名花有主,他的感觉,或许就是失忆后的生活落差中寂寞孤单冷导致的。 手机响。是殷母。殷斐皱眉,无奈的接听。 “妈。对,我临时决定来的,好吧,我在门口等。” 片刻,殷母的司机便开着法国雷诺出现在,希尔顿酒店大门出口。 殷母在巴黎是有房产的,平时除了玩票似得演出,当初从殷家分得的财产加上各种增值足够她过贵妇的生活。强势的主动型的人就是这样,当赚钱生活都不成为目标,她骨子里的控制欲,强烈的个性无处发挥,产生不了价值感,便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强烈的占有欲。 殷斐坐上车,茫然看着车窗外,这里他绝对是来过的。 这些印记还在,就是具体的细节,想不太清楚。 一定是父亲告诉了母亲自己过来,让她照料一个失忆症患者。其实他来巴黎压根不想见母亲和婉柔。 想起婉柔,殷斐脑袋又嗡的一阵疼痛。 昨晚的记忆,太不好了。他宁愿失忆的是这一部分。 对他殷斐来说,这种记忆这种经历,简直就是羞耻,侮辱。 沉着脸来到殷母的房子。 单栋的小别墅。 早就有门房打开大门让车进去。 殷斐还没下车就看见殷母笑容满面的立在草坪上等他。 “妈,你和婉柔真是消息灵通。有事吗?” 殷母目光含笑也含着另一层意思上前挎住儿子的胳膊:“大斐啊,妈今天挺高兴的,等会儿你要吃什么?妈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 殷母的脸上光鲜灿烂,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被气的心脏病发作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那次发病是真是假。 “不用。我不挑食,随便好了。妈,您有事就说,我还有其他事情。” 殷斐醋眉紧蹙,斜了突然看见的别墅客厅门口的金婉柔一眼,修长手指下意识的弹了弹衬衫。 250 男女主之间,冥冥中的注定 “不用。我不挑食,随便好了。妈,您有事就说,我还有其他事情。” 殷斐醋眉紧蹙,斜了突然看见的别墅客厅门口的金婉柔一眼,修长手指下意识的弹了弹衬衫。 尴尬。早上的事情刚结束,再面对婉柔,从内到外全是尴尬。 “来,儿子,进来尝尝小点心,早饭吃了吗?” 殷斐肚子咕噜叫了一声,确实没吃。 随着殷母晚饭客厅走,路过金婉柔身边时,敛目,擦身而过。 金婉柔也没有做声。 提拉米苏的香味弥漫在沙发周围。 茶几上的小点心,咖啡,都已经备好。 殷斐手指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妈,你手艺不错。” 殷母嘿嘿嘿笑了,从角落里揽过金婉柔的肩膀:“都是婉柔给你准备的。这孩子,心里眼里只有你。” “哦。”殷斐嚼了一半的点心嚼不下去了。 “大斐啊,你和婉柔的事情,妈都知道了,看着你和婉柔终于修成正果,妈也是最开心的。过阵子,空了就把婚事办了,你和婉柔的年纪都不小。” 什么叫修成正果?我和婉柔的事? 殷斐扶额,昨晚,他到底有没有做什么? 毛病就在于自己想不起来啊。 男人粗眉微拧,忽然定定的看着殷母:“妈,这些年,你说你快乐吗?” 湛黑如墨的眸底有胭脂看不懂的一抹情绪,类似怜悯的,一闪即逝。 “你质疑你妈,什么意思?”殷母正快乐着的情绪就像做过山车一样,悠忽的摔下来。 殷斐手指按着额角,头痛。 “妈,锦衣玉食不等于精神充实,我觉得您要是找点自己生活的成就感,更适合你的性格,总比把希望和快乐寄托在别人身上要好。比如做做公益什么——” “大斐!你在嘲笑我?”殷母不待殷斐把话说全,瞬间站起身,失态的打翻了咖啡壶。 这小子是在嘲笑她无聊吗?嘲笑她无所事事追着他结婚?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不理解她,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嫌弃她? 脸色昏黄,不由得捂着心口,又重重的坐下沙发上。 她不快乐吗?她有钱有闲,有什么不快乐的。 但是她确实不快乐。 她也曾是一个快乐过美丽过的女人,十八岁的时候,就迷恋上殷孝正。 表白,结婚,被*。 是谁让她变得不快乐的,是殷孝正,这个人渣,这个下半身动物。现在,连他的儿子都来嘲笑自己了。 殷斐依旧靠在沙发上,紧紧盯着她,这个母亲的心灵这么脆弱,薄脆的像煎饼,她的生活一定是空虚,寂寞,极度的孤单。 甚至,内心里,她都是不成熟的,自我而偏执。 “妈,我是为你好,你和婉柔,完全有条件走出自己封闭的小圈子,比如你爱打扮,做做美妆生意啊,会演戏,办个小剧团啊什么的,不是都挺好。” “斐哥哥,我有这样的考虑哦,找点成就感,对哒,我以后要有好多小孩,然后带他们在家里开party。斐哥哥,这样,你喜欢吗?” 金婉柔坐过来温顺的仰着头看他深邃俊朗的脸,那样子,那么的卑微,虔诚。 她的世界只有他。 殷斐侧过脸,敛目,没有看她,早上的一幕,真真的让他对这个表妹失望之极,甚至有恨铁不成钢。 金婉柔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憋约着嘴要哭,抬头委屈的求救的看着殷母。 殷母脸色发青,走到离殷斐有段距离的地方,语气生硬:“大斐,你妈是好是坏,都是生了你养了你,还轮不到你来嫌弃,我的意思是,你和婉柔昨晚,都那样了,不能再拖了。男人做了就要担当,不能白白委屈了婉柔。” 殷斐垂眸,抿紧了薄唇,睫毛动了动,无力的盖在了他深邃的眼窝上。 都哪样了? 问题是我不知道我哪样了? 这两女人,油盐不进,怎么劝说都不行了。自从他失忆以来每天就是结婚结婚。 除了结婚嫁人生孩子,她们还能不能有点其他人生的目标。 脑海中忽然跳出一个人影,那么闪亮般的存在。 头脑又一阵混沌,起身。 “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艾,大斐——” 殷母意识到或许自己说话重了,殷斐的脚步已经迈出客厅。 殷母无奈的看着儿子。 儿大不中留,终究不像女儿乖巧听话,就像婉柔,多好。唉。 所以,她这辈子认定的儿媳妇,只能是婉柔。 再说婉柔有什么不好啊,美丽纯洁可爱,知根知底,从小订的亲。 真是哪哪儿都比那个*大斐生下野种的女人强。 胭脂出了希尔顿后到底被林可思缠着出去一起吃了中饭。 然后找个理由回酒店。 幸好林可思不知道她定了机票。 晚上六点,胭脂终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上最怕的就是遇不到好旅伴。尤其这种经济舱。 胭脂身边的乘客是个大胖子,男的,十分的胖,自己的座位全盘填满不说,肩膀手臂那么粗壮,自然也就占了胭脂这边的空间。 胭脂本就瘦弱,靠着舷窗,此时被他排挤的就像根稻草。 庞大和纤细对比十分悬殊。 胖子上来就盖上毛毯睡觉,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胭脂在瘦小的噪音的空间里,简直跳机的心都有。 只好也扯快小毯子闭眼熬时间。十三小时啊,怎么过? 忽然凉冰冰的东西泼在脸上,吓的一激灵,睁眼:胖子是换了个姿势,过于庞大的身子刮倒了胭脂面前小桌上的矿泉水。 蹙眉,无奈的翻翻白眼,眨眨眼。 买机票用设么软件才能选到好邻居? 用手抹掉脸上的水。 胭脂臂肘碰了碰胖子:“哎,你能不能注意点。” “啥?”胖子被胭脂怼醒,睡眼惺忪的瞄了胭脂一眼,对于睡眠被打扰非常的不愿意。 “你看——”胭脂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再指了指矿泉水瓶。 “内什么,我不渴,谢谢。”胖子异样的看了胭脂一眼,咕哝一句转身又睡过去,这次他还把毛毯全都铺到身上,从头盖到脚,深怕被非礼一般。 艾玛!买噶的! 胭脂蹙眉无语,这样胖的男人也会自恋,还自我感觉超级好的,真是第一次见。 为了示威,胭脂也将毛毯从头包到脚,背对着大胖子,闭眼迷糊着睡。 迷糊了很久半梦半醒的,忽然觉得呼吸很清新,身边的那种压迫感消失了。 胭脂惺忪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余光里发现身边的大胖胳膊没有了。座位一瞬间敞亮许多。 “夜餐你没吃,饿吗?”耳边清亮的声音,低低的声音。 胭脂心房一抖。 这什么情况?胖子蒸发了?连声都变了? 立时清醒,坐正身子,转头看见身边的乘客,杏子眼睁的溜圆。 “怎么?我是外星人?”暗含着笑意的声音。 “金,入,正?你会变戏法?然后——”胭脂回头四处寻找那个国宝级的胖子,周边竟然没有。 “那个胖子是你变的?”太神奇了吧。 金入正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罐咖啡,递给胭脂:“我要是会变的话,只怕那一身胖肉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藏。” 金入正绽开唇齿笑起来很纯真的样子。 胭脂没接咖啡,摆摆手。 “那你是哪里来的?我刚才明明,身边坐的是个胖子。” 金入正不会告诉她,自己用头等舱的座和这个经济舱的胖子换的。 他更不会告诉她,自己早就通知机场工作的朋友,只要胭脂买哪一班次的航班就给自己也买一张。 他更不会告诉她,从此以后,他就要追求她了。 抿唇似有似无的淡淡微笑把那罐咖啡易拉罐启开,再次递给胭脂:“夜餐过了,到天亮还有八小时,你难道有大力水手的菠菜吗?” 胭脂歪歪头,肚子应景的叽咕几声。 不好意思的接过金入正的咖啡:“谢谢。” “没想到会遇见你。”胭脂应付着话题心里其实还是很奇怪身边的本来是个胖子,那里去了?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不多,不过,还真让你我都遇到了,比如说那次问路,金家人的身份,还有今天的同机。” 金入正清亮的眸光调皮的冲她眨眨:“这能说,是我们有缘分吗?” 额—— 胭脂坐正了身子,扭头看窗外:“巧合罢了。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去了。” “但是,两天内发生三次呢?我记得很多影视剧里会把这归结为:男女主之间,冥冥中的注定。” 251 怎么找到我家里来 胭脂坐正了身子,扭头看窗外:“巧合罢了。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去了。” “但是,两天内发生三次呢?我记得很多影视剧里会把这归结为:男女主之间,冥冥中的注定。” 胭脂收回看着金入正嘴口的视线。无奈的笑笑:“金少,你想多了。” 金入正勾唇,也有移开视线:“周围多么安静,全是呼噜声,你也睡一会儿,到了我喊你。” 然后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在敲嘛。 “好。”这句话对胭脂来说就像大赦,和金入正,她真的没啥话说,单凭他是金婉柔哥哥一点,她就反感。 不管是亲的还会领养的。 总归在胭脂意识里,她们是一伙的。忽然心里的念头又打个回旋,她们是养兄妹就是一伙的了,那么,自己呢? 自己和金婉柔还是骨亲血缘啊。 但是,一点都不亲。 郁闷的问题又缠绕上来。干脆睡觉。 金入正很懂事,真的一直到天凉风下飞机,都没有再喊她。 胭脂又几个小时真的睡着了,迷蒙的梦着殷斐。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对金入正来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睡,也是一种满足。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两个字,亲切。 这两个字的在他心里的含义甚至掩盖了她的美丽。 孤单漂泊的心似乎找到了港湾的那种感觉。 这个港湾,未必是他的,但是他愿意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他这艘破船停靠。 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金入正学会了对什么都抱着努力的态度,梦想万一实现了呢。但是如果不努力,没有人能关注他,给予他。 飞机即将下降,机舱里响起空姐的提醒。 “你到a市,有亲戚吗?”胭脂也没看他整理着包包,有一句没一句的问。 半生,没听见金入正的回答。 胭脂诧异的抬头看他,他竟然正皱着眉头嘟着嘴望天。 “你,啥意思?”胭脂失笑,金入正此时的状态就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 “我在想。”金入正认真的点头:“你问我到a市是不是走亲戚,我在想,a市应该是有的的亲戚的,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 “啊——”胭脂小小的惊呼一声:“你的意思?是? 有一个答案,她不敢想,但是呼之欲出。 “恩。”金入正转头淡笑着看她:“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我想找找看。” “寻?寻根?” “呵,你说的题目太大了。只是寻访下家人,我很好奇,当初他们,为什么,放弃了我。”进入正大声音又点变调,接着又故意豁达的笑了一嗓子。 胭脂不禁看了他一眼,忽然有点明白,他的心态。 一个人不论过的多好,但是不知道亲生父母,不知道为什么被抛弃,恐怕都是一生的纠结。 不知道,金婉柔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会怎么想? 不是妈妈不要她,真的不是啊。 此时飞机已经降落,机上的人纷纷走到飞机一侧开机舱的门下旋梯。 两个人就不经意的边走边说着从飞机上走下来。 终于又踏上有着亲人小馒头的土地,胭脂在巴黎阴郁的心情有点开朗。 她事先没告诉这边的人回来,主要是不喜欢被接机。 机场大巴十分方便,胭脂提着拉杆箱扭头对金入正说:“那祝你寻亲愉快。我先走了。” “好。”金入正正走着的脚便停在了那里:“请告诉我,a市孤儿院怎么走?我打的是到什么路?” 胭脂被问住了,思索了一会儿:“额,我还真不知道。要么你问问那边的警察叔叔。” “额?你们国内称呼警察,是要喊叔叔的?”金入正愣住了,他看那小警察还没有他年纪大在,怎么能叫叔叔?叫不出口啊。 “噗——”胭脂愣了数秒忽然被他逗笑了。 笑出了眼泪,忽然觉得金入正比金家其他人呆萌可爱一点:“你第一次回国吗?” “恩。”金入正手指揉揉鼻尖。 他的确是第一次来这个传说中的国度,自己的出处,自己生命的发源地。 “警察叔叔只是我们一个戏虐的称呼,其实就叫警察同志,警察大哥,警察老弟,都可以的。但是一般都是叫警察同志。” “同志?”金入正毒这个称呼而已有点奇怪,继续摸着鼻尖:“志同道合的的意思吗?就是说全民都可以协助警察?还是?” 哦,买噶! 胭脂歪着头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金入正,她好像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 格子衬衫,条纹裤子,耐克鞋。包裹着他肌肉强健的一点不瘦的躯干。 这身法国街头青年的打扮在国内还是比较抢眼的。有点不伦不类。 脸上的神态和那抹笑竟然有点纯的味道。 金家姐妹的脸上从来没这样的纯真劲儿。 一个妈三个孩子怎么养的还不一样。 “额,我说错了吗?”金入正转头四处看这个陌生的国度陌生的男男女女,陌生的风格,鼻尖都摸红了。 “同志,就是一个名词,没什么的。在国内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街头执勤的警察,这点和巴黎差不多。我去坐大巴了,要不,你先打车到市内找个酒店住下。寻亲的事情慢慢来。” “好。”金入正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优雅。 胭脂转身走了一段,忽然金入正又提着拉杆箱追上来:“胭脂,不是说中国人都好客吗?我没看见你有地主之谊啊?要不,你这几天陪我熟悉下这座城市,可愿意?” 胭脂停下:“中国人对朋友是有地主之谊的,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啊。sorry.” 金入正缓缓的摇头:“但是,在桑利斯,你迷路了,我和你萍水相逢可是给你带路了的,并且,我还尽了地主之谊请你吃了晚饭。” 他幽幽的说,满脸的委屈,眸色漆黑在朝阳下熠熠闪光。 哦,买噶! 胭脂扶额。 果然吃人嘴短。 自己竟然被他驳斥的理屈词穷。 “好,好,好。地主之谊是吧,明天我请你吃饭,现在夏天,你吃得了辣的吗?烧烤还是火锅还是正餐?” “额,我,能说我没吃过烧烤还是火锅吗?甚至你说对国内的正餐我都不知道的。” 金入正也扶额嘻嘻笑。 好吧,你赢了。 胭脂实在是无语了,对这个海外侨胞,炎黄兄弟,流落在外的天朝子民。 “那就请你吃中餐吧。在中国自然是真正的中餐,比法国中餐馆的味道好很多。” “好。我手机号给你,你打我一下吧。” 金入正拿出手机。 “好吧。”胭脂配合。 “那,胭脂小姐goodbye.我明天约你,时间。” “可以。”胭脂转身忽然又转回来:“对了,在中国,你千万不要随便称呼女士为小姐。” “为什么?小姐,这是个尊重对方的称呼。” 金入正又是一脸懵逼。 胭脂看看腕表,已经下飞机十五分钟了,大巴马上就要开,通道上就剩他们俩:“明天再解释吧。这是我国国情,入乡随俗知道吗。好拜拜。” 胭脂迅速转身留下继续琢磨的金入正。这次还好,他,没有再追上她。 一小时候,胭脂回到了小区的自己的家。 泡了一会澡,去王姨家接小馒头。 这几天小馒头就住在王姨家。 为了给小馒头惊喜,她没打电话通知王姨她的航班。 王姨家住址距离胭脂家不远,走路半小时差不多了。 胭脂换上纯棉的休闲背心七分牛仔裤拿好给王阿姨带的礼物,一路心情十分舒畅的走到王阿姨家,上楼。 心里想着这时候要,才九点多点,小馒头肯帝还没起*,被妈咪堵在被窝里,他一定幸福死了。 十一楼,电梯也要上一会儿。 胭脂按门铃。 响了一会儿,里面走出人开门,胭脂一下子就呆掉了。手里拎的礼盒都掉在走廊。 生生的呆掉的感觉。 那么个超级大胖子把王阿姨家的门整个都堵住。 个头也很高,脑袋顶到门上边的门框,还光着膀子露出肚腩上一抖一抖的肥肉。 模样倒还周正,就是这块头出现在这儿,不可思议啊。 胭脂还奇怪他后来哪里去了,竟然,,在王阿姨家门口出现了。 太神奇了。 开门的胖子比她还惊。彼此都僵了半晌。 “你?对不起,我后来发现是把矿泉水弄到了你身上,你睡着我没来得及说对不起,我可以陪你一箱。但是,你怎么找到我家里来?” “你,你家?” 252 看见帅哥的时候要矜持点 “你?对不起,我后来发现是把矿泉水弄到了你身上,你睡着我没来得及说对不起,我可以陪你一箱。但是,你怎么找到我家里来?” “你,你家?”胭脂迟疑的退后几步再次看了看门牌,没错,是王姨家。心里忽然有一阵惊慌是不是王姨出什么事搬走了? “啊。你找谁?”胖子看见胭脂的慌乱更加疑惑。 从大短裤的钱包里抽出一张绿色的华盛顿老爷爷:“我还没来得及兑换外汇,这章美元够赔你的矿泉水吧,不好意思,我关门了。” 胭脂蒙了一会儿,胖子已经把美元塞到胭脂手里:“不好意思。”啪,大铁门关上。 胭脂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发生了什么事?小馒头呢?不会是金家做什么手脚?还是殷母? 忽然心房一抖,难道是丰俊西? 天! 心慌意乱的,身子几乎都要发抖。 愣愣的看着门牌号,忽然想起拿出手机开始拨王姨的手机。 手机想半天,没人接。 胭脂一下子靠在电梯门边的墙上。 浑身一阵阵发冷。 “胭脂?”惊喜的熟悉的声音。 “你没去几天啊,这是怎么了?” 啊?王姨喊我? 随着电梯门开,再次关上。王姨探寻的奇怪的瞅着站立不安的胭脂。 “妈咪!”小馒头也眼尖的看见胭脂,蹭的窜上来抱住胭脂的大腿。 “妈咪,我可想你了。” 胭脂这才恍惚过来。一把抱起小馒头左右使劲亲个遍,这才稳下心神。 “王姨,担心死我了,你怎么不接电话。” “就买菜这一点点路,还带它个劳什子干啥。胭脂,你怎么不进去等啊。” 王姨说着掏钥匙开门。 “我被轰出来的。”胭脂苦着脸:“一个大胖子,我们在飞机上见过——” “大胖子,哈哈哈是大壮吧。我家大壮早上回来了。” 王姨说完已经打开门,浴室里传来哗啦啦洗澡声。 胭脂抱着小馒头愣是消化半天:“大壮?王姨的儿子?在加拿大那个?” “嗯呐。刚修年假,回来看看我和他爸。他先和法国的同学去了巴黎,玩了几天,这不今早才下飞机。” 王姨今天气色十分欢快,怪不得,儿子回来了。 “先到的a市看我,然后过几天去b市看他爸爸,就直接回加拿大了。” 王阿姨和胭脂说着话就进厨房收拾蔬菜去。 小馒头蹬蹬跑到浴室门口看门紧闭着,然后跑回来表情十分神秘的贴着胭脂的耳朵:“妈咪,那个胖叔叔,电视上演过,是做这个的工作的。” 小馒头从胭脂身上爬下来,在地板上弯腰撅屁股做了几个动作。 “哈哈哈,儿子。不是的。”胭脂简直被小馒头逗比的要合不上嘴了。 小馒头做的是日本相扑摔跤的动作。 王姨端着两杯饮料进来,噗的也被小馒头逗笑了。 “大壮是胖了点哈,小时候得过病,吃了不少激素,就瘦不下去了。” “健康就是最好的。”胭脂附和。 用眼睛瞪儿子,不知道王姨心里会不会难受呢。 不过,她家这个大壮实在是壮。 每次和王姨及小馒头在一起,胭脂的心情都能处在最放松的状态。 “妈咪,那个人,还不来和我们玩吗?”小馒头笑着笑着忽然嘟起小嘴,两只小手食指相对,在胸脯前,一下一下对着。 瞬间不放松了。 小馒头看见妈咪的嘴角一下子动翘起到垂下,急忙给妈咪端果汁:“妈咪,我逗你玩呢,谁稀罕那个人啊,我一点也不喜欢和他玩车模还有飞机模,还有坐他肩膀上,还有——” 小馒头红艳艳的小嘴儿都都囔囔的说道最后越来越小。 胭脂抱起儿子坐到腿上:“没事,儿子,明天妈咪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你可以和别的叔叔玩。” “哦,好耶好耶。” 听说有人陪着玩,小馒头情绪又上来,满地爬的搜索玩具去了。 胭脂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咬唇,牙齿把嘴唇抖咬白了。 殷斐,对我就算了,夫妻真是欢喜冤家。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但是你我欠儿子的太多。 你等着,将来有一天你想起来,我和小馒头连本带利的收拾你。 想着想着自己眼泪却掉下来了。 “哎,啊——”忽然一声男人慌乱的喊叫。 胖子披着浴巾水淋淋的从浴室出来,一眼扫到客厅里坐着的胭脂:“你怎么进来的?一百块美金还不够吗?” 这话倒是提醒胭脂了。她赶紧从裤子口袋里把一百美金拿出来搁在茶几上。 胖子皱起眉头:“你到底要闹哪样?” “我——” 胭脂眼神看向厨房,解铃还须系铃人,此时只能是王姨出来说明情况了。 厨房门却紧紧闭着。 “这是我的妈咪,胖叔叔。”小馒头迈着藕节腿晃过来仰头看着大壮肚腩上的肉,胖手实在忍不住摸了一把:“软乎乎的,好可爱。” “额——”胖子腮帮子上的肉抖了三抖。不好意思的红了大胖脸:“那您坐,我去换件衣服。”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馒头转身对胭脂坐了个v的手势:“耶,我们把胖叔叔吓跑了。” “小馒头,不能这样说话,这是胖叔叔的家,王好婆是胖叔叔的妈咪哎。” “额——”小馒头吐吐舌头:“那胖叔叔会和我玩吗?” “当然会了。”王阿姨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说:“不过大壮叔叔没时间啊,还要写论文写啥的,也不知道是个啥,反正每次回来都关在书房。” “哦。那王姨这几天小馒头就我自己带吧,在你这可能会影响大壮的注意力。” “没事,那没关系,不过后几天我要和大壮一起去b市看他爸,囡女你要是相信我,我就把小馒头带上一起去。” 王阿姨有点为难的说。 “小馒头我待几天好了,反正还有玉红,他也肯跟玉红玩的。” 胭脂从来也不愿意给别人找麻烦。 一想也是,本来赵叔是因为自己才去b市的,还在殷斐那上了班,结果发生殷斐失忆这出,自己又打道回府,赵叔留在b市,自己把王姨带回来,给人家整成牛郎织女了。 王阿姨常年给自己带小馒头,就算相处的再好,也不及人家的亲情,所以适合的给人家一家三口相处的时间,自己和小馒头还是别去捣乱。 第二天,一早,胭脂刚起*在刷牙,手机便唱起来。 不是那首老婆老婆我爱你,那首好久没唱了。 是普通号码的茉莉花。 胭脂叼着牙刷急忙从浴室跑出来,是金入正。 这人,还真够急的。 洗漱停当,给小馒头做了皮蛋瘦肉粥和蔬菜沙拉。 胭脂没把小馒头送到王阿姨那,直接带上去市中心的连城酒店。 小馒头很久没有和妈咪一起上街,很是兴奋,一身休闲的小行头,带着棒球帽。鼻梁上驾着副蛤蟆镜,露出的嘴唇甚是像殷斐,那种薄削的弓形,皮肤却比殷斐白净,十分的酷帅。 不仅惹得大人们喜欢的看,更是引来不少纷嫩小女孩的的频频回头。 胭脂抿着嘴忍着笑,看见自己儿子如此高的回头率,心情好很多。 远远地在连城酒店门口,就看见金入正。 在看见胭脂身边的小馒头时,金入正的眼神最初时诧异的。 他听说过,殷斐和胭脂有了孩子,但是他不知道这孩子竟然,这样可爱帅气。 并且,在看见那连蹦带跳的小家伙的一瞬间,他的心撞了一下。 似乎记忆里有什么复苏了,好像朦胧中自己也有这样的时候,拉着一双大手连蹦带跳的走在人群里—— 可是然后呢—— 那些记忆一定是发生在他很小的时候,所以才那么残缺,如果,哪怕是五岁以后,他也应该会记着的。 这是他心底的遗憾,很遗憾。 蹙着眉,看着胭脂手里紧紧拉扯的生怕再人群里一不留神就走丢了的小馒头,有点呆。 胭脂拉着小馒头已经走到他近前,脸色撂下来:“怎么?不喜欢我儿子?” “恩?”小馒头一听妈咪这样还说,及其威严的恩了一声,尾音上调,很有他那个失忆爹殷斐的风范。 金入正回神,蹲下身从包里摸出一盒流沙画:“喜欢。你很可爱,我是金叔叔,这个送你。” 小馒头抬头看看妈咪,见妈咪点头,才双手接过沙画:“哦,谢谢。你刚才的表情很奇怪是被我电到了吧,我知道我很帅,但是妈咪说看见帅哥的时候要矜持点。” 金入正噗呲笑了。 “对对,你和你妈迷说的都很对,叔叔被你的气派电到了,给我签个名吧。” 253 我错了,您随便喜欢 金入正噗呲笑了。 “对对,你和你妈迷说的都很对,叔叔被你的气派电到了,给我签个名吧。” “这个——”小馒头羞涩的挠挠脑袋,这情况他还没遇到过,一时还没经验,抬头看他妈。 胭脂笑了。 “金入正,你没去幼儿园上班可惜了。” 金入正站起来,直接抱起小馒头。 “我可也从事相关工作,比如去孤儿院上班,也是和孩子打交道。” “额——还是先进去边吃边说吧。” 胭脂带头走进连城酒店。早上她电话里定好了大堂最好的位置。 这家酒店还是杰芬招待客户或者年会的定点酒店。 里面人员和胭脂的都是很熟悉的。和小馒头也挺熟,纷纷撩拨趴在金入正肩头的小馒头:“小帅哥,今天很潮哦。” “那是。” 小馒头得意的摘下墨镜对这群阿姨大妈挥手致意,不过却十分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又把墨镜带上了。 因为,小馒头清楚的发现,今天这波阿姨大妈的眼睛根本没在看他这个靓仔,看的是抱着他的这个高个子男人。再低头看,眼前这个男人竟含笑颌首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哼。 对于金入正抢了他的风头,小馒头相当的不悦,身子摇晃嘚瑟的从金入正怀里蹦下来。 “妈咪,今天谁请客?” 胖手摇晃着***衣摆。 “金叔叔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地主之谊,自然是妈咪请客。” “哼,我觉得应该是最能吸粉的人请客才对。哝。”说着小馒头嘴角往金入正那一努。 金入正和上茶水的服务员再次微微颌首之后眼神落在小馒头身上。 胭脂实在无语,她都搞不懂自己的儿子了,这一天天的上幼儿园都学的什么呀,说话跟个小大人儿似得,自己的思维和视野和他好像成了隔三代的老年人了。 戏粉儿,这词儿,自己可从来没说过,王阿姨那正经老太太更不可能说,儿子都和谁学的呢。 “叔叔还没有女朋友,需要这样满足一下男人虚荣心,叔叔要是像小帅哥这样的可爱,当然就不用这样抢风头了。”金入正十分当小馒头是哥们的拍拍他肩头:“理解下。” 小馒头顿时有了被捧的人的那种端劲儿,坐正了身子,点点头:“好吧,今天这里的阿姨随便看你,我同意了。” 金入正急忙和小馒头握手,相互碰杯。 胭脂扶额。 金入正看着挺成熟沉稳风度翩翩的一个大男人,年纪和殷斐不相上下,原来是个蛇精病。 这跟小馒头玩过家家玩的,就这一会儿功夫小馒头开始把口袋里的巧克力掏给人家吃了。 难道这就是法国西方的民主教育?和孩子当哥们儿? 关于和孩子相处玩耍这点,殷斐真的应该和林可思或者金入正学学。 这两人和孩子一起时都没架子玩到一起去。 可是那个殷*,可能就是他爷爷那套,高兴的时候把孩子当做小*物,不高兴的时候把孩子当做下属。 胭脂摇摇头,唉,殷斐,现在就连这这般低等的家长式教育,也不到场啊,人家整个儿把自己老婆孩子给忘记了。 金入正和小馒头把小馒头口袋里带的几块巧克力统统都分没了之后,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些法国小零食,都是稀奇古怪的。堆在小馒头周围,吸引住了小馒头的视线,然后目光开始移到胭脂身上:“你很棒。” 眼神幽幽的闪着光,优雅的神态微微淡笑。 “为啥?”胭脂却不和他对视,很随意的,就是不随意也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拿餐巾纸擦杯子,擦好,又擦小馒头的。 “一个女人能把男孩教育的这么好,可爱聪明有教养又懂得尊重和分享,这不是很棒吗。” 金入正视线一直落在胭脂脸上,此时他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孩子气而是十分的沉稳成熟。 充满了成熟男性对喜欢的女人的欣赏。 胭脂即使不看他,余光也感受到了他眼里的注视。 她现在最排斥的就是这个,对感情毒爱情对男人什么的,其实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再经历,不需要再走在寻找欣赏的路途上,有殷斐一个都够闹心的了。 甚至胭脂觉得,这辈子凭她的双商,能把殷斐一个弄明白就很了不起了,那是个多么能闹幺蛾子的男人啊。 现在又出了失忆这出,胭脂的心都稀碎稀碎的了。 “咳——金先生,我们今天,说还的,地主之谊。回请之情,你也别太客气了。小馒头就是个小毛孩子,心思一天能变八百回,走儿童路线很危险哦,真的好吗。” 胭脂故意把话说的很直白很露骨了。她要从根本上就让金入正打消和她有超越友谊,甚至算不上是友谊,仅仅是认识而已的这么个限度。 把菜谱翻开摆在金入正眼前:“您请,金先生。酒店的泡椒凤爪,蒜蓉猪耳,蜜汁糯米藕等,这一排小菜,都很好吃,小菜之后,会上正式的热菜和炖菜,你看喜欢什么。” 大红色烫金的菜谱,推到金入正眼前。 金入正挑眉,大手从桌子对面接过菜谱,先啪嗒一下,合上,面色十分严肃的对胭脂说:“这位小姐,我对您的刚才的那一番话,很是不理解。我是个充满爱心的男人,一个热心于公益事业的男人,怎么我喜欢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有错误吗?难道我不能喜欢这个,十分可爱的小男孩吗?”金入正大手在小馒头身后做了一个抱的姿势比量一下。 “难道就因为,他是您的孩子,我就不能喜欢他,而喜欢他了就会被您误解为是在走什么路线?no.您伤害了了一颗善良热情喜欢这个世界美好事物的男人的心,您这样说还不止是伤害了我自己的心,更是伤害了小孩子一颗和外界沟通交流的心,您——” “停,stop!”胭脂双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叹口气,靠在座椅上:“好,金先生,我错了,您随便喜欢,啊,我儿子,既然您喜欢,请喜欢吧。” 胭脂扶额,看菜谱,被这个看着成熟却弄不明白的法国华裔的话,绕的头大。 实在是气的无语了。 金入正嘎然收住,不再说话,深眸看着胭脂,拿过菜谱:“我点菜。” 呼!胭脂长出一口气。 “谢谢。有什么需要我推荐的你可以说。哦,对了,和你说了,在国内不要喊人小姐。” “我,说了吗?”金入正流露惊讶的又抬起头看胭脂。 胭脂点头:“恩,你说了,刚才,说我。” “哦,对不起。我可能习惯了。但是为什么?”金入正摊手,完全一副西方老外的神态和语气。 胭脂再次扶额,心说,国外长大的华裔是不是有点夹生饭的感觉,又像华人又像白人,结果哪人都不完全像。 不过,也好,自成一派。可能这就是他们的魅力所在? 有心换话题不说这个,又看见金入正摊着手等着答案呢,只好先摆手喊来服务员,先上几样夏季可口的凉盘。 热菜一会再说。自己再不点,依着金入正,这顿午饭该改成晚饭了。 “是这样的,国内近几十年呢,经济形势比以前好,可以说是越来越好吧,然后呢,很多你们西方的意思潮流就涌进了市场,然后包括那个——”这词怎么说呢?胭脂想,不能用卖yin那两个字,太不文雅,想了一会儿:“红灯区。也包括复制了你们西方的红灯区,然后就把小姐这两个美丽的字眼给了那里面工作的女孩,然后,其他女士女孩子就不接受这个词汇了。就这样。” “哦。这样。可惜了。不过,我觉得国人的思维应该开阔些,这分明指的不是一回事吗。”金入正不是那么理解的说。 “恩,没事,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在国内就注意一下,想惹麻烦恩,也随意好了。” 凉盘端上来,胭脂把泡椒凤爪和卤猪脚摆到金入正面前,然后又给小馒头的碟子里夹。 金入正摆弄了半天筷子,然后抬头绽出小虎牙:“胭脂,我可以说不用筷子吗?有叉子吗?” 小馒头疑惑的看着金入正拿筷子的姿势:“金叔叔,你小时候没上过幼儿园吗?幼儿园老师会教小朋友怎么用筷子的,哝,你看这样,你跟我学就好了。” 小馒头伸出巴掌拍拍金入正的肩膀。 金入正看着小馒头好为人师比比划划的,看了一会儿,又对胭脂说:“就用筷子吧。” “知道吗,我看见你们刚才一起拉手走过来,眼前忽然有一种意识,好像潜意识里我有有这样的记忆,也是被大人的手拉扯这点,然后——在孤儿院那些年,我几乎没有出去过那个大门到街上玩过,所以我想那个记忆一定是我幼年的。” 254 为什么不给殷斐试试呢 “知道吗,我看见你们刚才一起拉手走过来,眼前忽然有一种意识,好像潜意识里我有有这样的记忆,也是被大人的手拉扯这点,然后——在孤儿院那些年,我几乎没有出去过那个大门到街上玩过,所以我想那个记忆一定是我幼年的。” 金入正此时的神态可能才是他内心的真正流露,孤单,悲凉,勾起嘴角又带着已经豁达的看开。 胭脂没说话,不知道怎么接话,但是心里却有了点同情。 “你一定要找回记忆的话,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的。”胭脂说。 金入正抬头,惊喜的眸光。 “胭脂的意思呢?” “或许吧,你可以试试心里学上的催眠术。” 胭脂也不管肯定,但是在大学时,她曾随着心里学教授去做门诊,亲自看过催眠术唤起人潜意识隐藏的记忆的效果。 想到这,忽然心底一颤。 催眠术,潜意识,为什么不给殷斐试试呢? 或许这回换回他的记忆。 想到这点,胭脂此时坐着这里吃饭已经没心了。 呆呆的想着关于殷斐的事情。 他会愿意吗?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又怎么和他说?况且就是自己和他说,以他现在不认识自己的状态,又怎么会记得呢。 “胭脂——胭脂——”直到金入正的手在她眼前摆。 胭脂才回过神来:“哦,怎么?” 金入正挑眉,定定的注视着胭脂的脸:“你很容易中邪走神儿哎。” “嘿嘿。”胭脂无奈的笑:“怎么?你想说?” “你说的催眠术,我还真从来没有想到过,或许可以一试。或许胭脂可以帮我推荐一下?” “我知道的。”小馒头听了半天,听懂了,胖胳膊拍拍金入正的肩膀:“催眠术就是你不乖,要幼儿园老师哄你睡觉觉。我们老师就会。” 噗—— 金入正愣了数秒,噗的笑了:“好,你哪天带叔叔去你们幼儿园。” “好哇,我们班老师可喜欢帅哥了。” 额——胭脂眼前发灰,她这儿子,难道还有给老师介绍帅哥的爱好?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这孩子了。 从连城酒店出来,胭脂执意谢绝了金入正陪他去孤儿院的请求。 如果刚才,胭脂没有想到催眠术的事情,或许会陪他去,但是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她就没有心思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小馒头从酒店出来,就已经困了,趴在胭脂肩头打瞌睡。 胭脂带着他来到王姨家。 大壮正在给他老妈做正宗的牛扒。 王阿姨在加拿大几年最爱吃的就是这口儿,回国和胭脂在一起后,每当馋了就带着小馒头去必胜客。 但是国内的西餐就像国外的中餐一样,料足味不足。 用一句广告语说的好,要的就是这个味。 出电梯,小馒头就闻到了这个味,瞬间就醒了。 门一开就迈着胖腿奔厨房:“胖叔叔,你好香哦。” “我香?” 大壮一边弄着煎锅一边和胭脂招呼。 “恩,你的肉香。”小馒头走到大壮身边,眨巴着眼盯着锅里的牛扒。 “好吧,叔叔的肉要是给你吃的话,你也会像叔叔这样胖。” 大壮自嘲。 小馒头却吓到了,急忙跑回客厅:“王好婆,你千万不要把我带的像叔叔那样胖。” “哈哈,不会不会,叔叔是贪吃不听话,小馒头不贪吃。” 王阿姨搂着小馒头坐在沙发上:“胭脂,我和大壮商量了,明天我们就去b市,在那一家三口多住几天,你赵叔那,正好胡大哥说还给安排的宿舍。” “王姨,你还住什么宿舍啊,我们后来租的那套房子还有大半年期限,当时不是交的一年的租金吗,你完全可以住在我们自己家里。” “这,不好吧——”王阿姨不好意思的看看厨房里的大壮,毕竟是胭脂的家,自己住还可以,自己的儿子住,不太好吧。 “没事。对了。王姨你们明天走吗?机票买了吗?我打算带小馒头和你们一起去b市。” “胭脂?你也去,这太好了。”王姨十分惊喜,相处这么久,她都把胭脂当做亲人了。 并且如果自己去b市把小馒头留在胭脂这边,她反而还不习惯了。 “恩,我也去。忽然想起些事情要办。”胭脂苦笑。还不知能不能办成。 b市,倩兰正在美容美体spa会馆按摩,包里的手机滴铃铃响。 “兰姨,您的手机。”按摩小姑娘呢殷勤的把倩兰的包递过来。 “丫蛋儿,先停一会儿。我接个电话。”倩兰说。 “好,那兰姨您需要的话喊我一嗓子就成。”小服务员会意的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她今天和殷孝正定好了,晚上去参加一个慈善活动,不知道是不是殷孝正和她定这个消息。 倩兰按开手机,却是一愣,电话不是殷孝正,是胭脂打的。 “喂——” “兰姨,您好,我是胭脂。”电话那边,胭脂多少有点拘谨,坐在客厅沙发上,神情尴尬而期待。 “胭脂。你还好吗?”兰姨上次私会胭脂,殷孝正知道了,只是怪她不请示汇报私自做主,冰没有说她什么。 倒是殷母特意来电话责备了她一番。 有殷孝正这个面子,殷母不敢说什么过格的话,但是彼此从此也就路人了。 倩兰倒并不在乎。只要她老公没责备她就行。 所以对待胭脂的口气还是十分温柔的。 “兰姨,您这两天空吗,想请您吃个饭。” 吃饭其实不是吃饭,意味着见面,有话说。聪明的倩兰怎么会不懂。 她个人来讲对胭脂是有好感的。况且,胭脂万一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呢,岂有不*之理。 “胭脂,你回b市了?好,我在燕莎这边做spa.胭脂,要不你也来,一起做。然后阿姨请你去吃扬州菜。” “兰姨,那您先做,我就不去做spa了。您做完电话我,我和您见面,好吗。” “那好,两点钟,你在西单图书大厦门口等我。” “恩,好。” 放下电话,胭脂依旧还是做原地发了会呆,最近她经常发呆。 好像是她的双商真的疲乏,没有那个聪明再力挽狂澜,生活的沟壑,她只能一点点的填平。 坐够了去洗了澡,特意加了巴黎春天百货那买的香奈儿精油。 兰姨算是时尚名媛那类的,爱美,外貌协会。 自己出身平民并不讲究打扮,为了尊重对方也要精致一点。 穿了台湾哥弟的白色香奈儿裙子,宽腰身系着飘逸的裙腰带。 普拉达当季新款的鱼嘴高跟。 长发在小区外的造型工作室盘了几绺非常时尚可爱的麻花辫鼓捣在头顶。 “嘿,姐姐,您这身行头,完全可以去参加国际维密走秀了。怎么样,姐姐还满意吗,下次您来我给您打八折。” 造型师是个人妖似的男的,双手握拢,虽然是夸奖客人,拉生意但那闪闪的眼光里也的确由衷欣赏的赞叹。 “呵,谢了,我应酬不多,抱歉。”胭脂淡笑,在镜子里回视造型师一眼,怎么做这行的男人都有点怪怪的感觉。 每一季,胭脂都会买一两套当季大牌的新款,为了应酬之类,平时很少穿,就说这鞋,走路都累。 穿久了,就得脚骨畸形。 不到两点,胭脂就到了西单图书大厦。 长这么大,约会从来不迟到。是胭脂的特点。 可能就是少年时代在胭家受气被刻薄,养成的卑微谦逊的习惯,她不习惯别人因为自己而多付什么,包括时间。 不一会儿,肩膀被一双柔嫩的小手轻轻拍打一下,沁人的香味便传进鼻端。 “胭脂,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兰姨边说,便转到胭脂对面。 “哦,没事,兰姨,是我没事所以早到了一会儿。” 眼前的女人,看了便让人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兰姨底子很美,保养的也超级好。皮肤水分还是那么充足,根本看不出她的年纪是半百之人。 胭脂欣赏的眼光看在兰姨的心里,十分喜欢。 她生活的圈子杯光筹措繁杂缤纷,但是女人之间这种纯净的欣赏的眼神,却一次都不见。 胭脂,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人,至少,她没有其他女人的通病:嫉妒。 就冲这点,她中意大斐和她成一对儿。 “走,兰姨带你前边去新开张的一家扬州菜馆。别和我争啊,我请客。”即使这样的话被兰姨说出来也是莺声燕语的。 “好,那就听兰姨的。” 胭脂歪头温和的对着兰姨笑笑。 因着兰姨这样热情亲切的态度,心里对一会儿想要说的话,多了点底气。 255 只是担心殷斐不会愿意配合 “好,那就听兰姨的。” 胭脂歪头温和的对着兰姨笑笑。 因着兰姨这样热情亲切的态度,心里对一会儿想要说的话,多了点底气。 过了天桥没多远,便是新开的淮扬菜馆。 门面不大,门口却排着一堆人,候座位的。 看出了胭脂的疑惑,兰姨拍拍胭脂的手背:“没事,我早就在里面订了座位,这里是给熟客留位的。” “哦。好。”胭脂一直不擅长说客气话,憋了半天,说了哦,好。 里面客满,但是领班看见兰姨的身影,急忙穿越人海,走过来。 “兰姨您来了,座位在这边,请跟我来。”领班挪动妖娆身姿在前面领路。 胭脂这才发现原来看着是露台的台阶上,左拐,竟是一排精致的包间。 这也是店家独具匠心地方。 落座,桌上便是已经沏好的桔花茶。 可见兰姨在这是常客。 领班出去,稍后上来两盘凉碟。 兰姨,便凝神看着胭脂:“上次见面距今天才多久,胭脂,你又瘦了。” 兰姨的手抚上胭脂的小手。她的手虽然白希,带着清楚的血管,却没有胭脂的手好看。 胭脂垂眸:“兰姨,其实我这次,还是请兰姨来帮个忙的。” “恩,你说。” 兰姨早就猜到了。只是不好意思追问,等她自己说出来。 “您知道催眠术吗?” “心理医生用的。不合适很清楚。”兰姨其实除了流行,享受,其他一概不清楚。个人追求不同,她的理想意愿就是做只金丝鸟。 “是这样,我大学时有位老师是心理学教授,她的催眠术很厉害,我忽然想到,殷斐失忆的情况,用催眠术会不会有效果?” “这个?我不清楚啊,胭脂,要不问问专业的医生?” “我想医生的答案,不言自明,肯定是那些医学术语,血块之类的。” 胭脂苦笑的摇头。 “但是兰姨,我还是想试试。只是担心殷斐不会愿意配合。” 期盼的眼光,兰姨立即意识到胭脂的意思。 “要么,我去劝一下大斐?最近我都在忙团里义演的事情,一直没时间和大斐见个面,要不,等下我约约他。” “嗯呢。”这就是胭脂的意思,胭脂感激的点头。 “来先吃饭,殷斐那边定不定下来,我都马上给你电话。” ”恩,谢谢兰姨,我先去个卫生间。” 胭脂今天正好来大姨妈,拿了包包出去。 转过露台,来到大厅后面的通道找卫生间,眼睛四处扫,蓦地一惊,不远处的廊柱后,是林可思和那个星巴克见过一面的胖姑娘。 两人的气氛是相敬如宾型的客气友好。 胭脂迟疑了片刻,真不知道他什时候从巴黎回来。 不是说休年假吗。 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向来还是算了,在巴黎林可思那一出,给胭脂是弄怕的。 赶紧闪身快速走过那一段走廊,进了洗手间。 林可思没有看见胭脂,和钟子莹其实是刚刚进来等到位置坐下。 “你什么时候从巴黎回来的?”胖姑娘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夹,边问。 眼前的男人经过夏日阳光的洗礼,皮肤稍微黑了一些,但是却显得更加又味道了。 “今早刚下的飞机。”林可思一带而过这个话题。 内心里是懊恼的。胭脂啊,你可真是。 他再次去希尔顿找胭脂的时候,服务台告知前一日下午这个顾客就退的房。 林可思没想到,胭脂竟然这样的想甩了他。 那一刻,男人的自尊,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他真的就那么不入她的眼吗? “林大哥?” “哦。你说,我听着呢。”林可思坐正微笑,给钟子莹倒上饮料。 “恩,谢谢林大哥。这份就是我们部门之前为公司设计的广告。那还是殷老大没失忆的时候,虽然灭有敲定,但也**不离十了。后来,董事长来主持大局,他的观念和老大一直都有出入,所以,这本策划就被否定了。我看着可惜,文案和创意都很好,不如拿来给你用吧,你要是在b市找其他的广告公司,能力差不多,价钱可就狮子大开口了。” 钟子莹说完抿了一口饮料,期待的看着林可思。 说实话,她这样做,多少是有点违规的,因为公司规定,即使暂时没用的资料,也要在公司内部存档一年之后才能他用。 但是在她眼里,给林大哥救急,比公司的死规定重要。 规定还是死的,人手机活的。与其一个没用的文件,放着吃灰,不如让更需要的人用了,也不枉当时做它时的心血。 林可思眸光锐利的盯了文件一眼,对钟子莹绽唇一笑:“子莹,你为我的事这么费心,谢谢,我会记着的。今天吃什么?” “恩,吃什么都行。嘻嘻。对了林大哥,这份资料,如果你要是不用的话,就还是还我,千万不能转给其他公司或者个人啊。” 钟子莹多少还是有点忐忑,患得患失,大眼睛盯着文件,嘱咐林可思。 “为设么?”林可思把端上的凉盘给钟子莹夹了一筷子,试探的问。 其实早在巴黎时,钟子莹给他电话里说这件事,他的心就小激动过。 现在不过是明知故问吧了。 这份策划书,大殷集团即使没有采用,但是,它说透露出的信息,包括大殷现在的地产的走向,都能看出蛛丝马迹。 他林可思手里,终于有了对付殷斐的棋子。 “不为什么。反正就还是我说的那样嘛。”钟子莹萌萌的露出撒娇的表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感觉到处传不好吧。 “恩,放心。”林可思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哝,送你的,我在巴黎选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精致的正方形小盒子包装。上面绑着红色的蝴蝶结。 “是什么?”钟子莹一下子胖脸蛋就红了。 刚才的担心也跑到九霄云外。 这是林大哥第一次送她礼物哎。 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一瞬间,她紧张的心跳:不会是戒指吧? 好像不会,戒指代表求婚,好像林大哥不会这样快就和她求婚吧。 那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知道。”林可思身子靠在椅背上,抱臂。 胖女孩的激动惊喜惊讶的情绪尽收眼底。 “恩。”女孩乖巧的答应。 奶嫩嫩的胖手有点颤抖的打开蝴蝶结。 拆开包装,一个粉色的透明水晶音乐盒出现眼前。 水晶玻璃里面是一个骑着木马的小女孩。 “哎呀,我好喜欢呀!”钟子莹的神经瞬间被点燃,起身弯腰隔着桌面啵的亲了林可思的脸一下子。 亲的太忽然,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捂着嘴呆呆的愣了几秒。脸红的像苹果坐回座位上。 天知道刚才她哪来的那么大勇气。 急忙捧起音乐盒,假装仔细看,打开按钮,莎莉花园的曲子传出来。 林可思抿唇,定定的看着胖姑娘。 刚才她那忽然的一下子袭击,真的把林可思吓一跳,几乎没时间躲。 所以,他被非礼到了。 心里有点不爽,但是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愉快还是吓一跳。 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他对胖姑娘,基本就是执行林瑾的命令。 钟子莹一直自耳边播着音乐盒上的音乐,看着里面的小木马驮着小女孩在转:“为什么小木马不还是驮着两个人呢。” 钟子莹看的入迷自言自语。 “可能驼不动吧。”林可思淡淡的说,其实也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惊讶,顺嘴胡说。 钟子莹的身子却瞬间抖了一下。 本来激动的红扑扑的脸有点白。 林大哥说小木马是驼不动。 他啥意思?明明是嫌弃我胖啊。 我胖,连木马都驮着累是吗? 眼泪就在眼圈里含着,咬嘴唇咽回去。 以前她不在乎别人说自己胖,胖是健康。 但是这话从林可思嘴里说出来,她太受刺激了。 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嫌弃自己胖。 “林大哥,我有时候,也,会去,健身房的。” 钟子莹吞吞吐吐的解释。 “哦,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子莹,你不胖,这样正好。”林可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林大哥,你不用安慰我的。”钟子莹挤着笑收起音乐盒,十分珍惜的有用蝴蝶结重新吸上,放进包包里。 林可思有点过意不去。女孩子最怕被说成胖,自己就算应付着坐这,也不能钟子莹刚给了他资料,他没道谢先把人伤了,看眼圈都红了。不是君子之道啊。 “子莹,喜欢去游乐场坐真正的木马吗?” 256 决定做个狐狸精 林可思有点过意不去。女孩子最怕被说成胖,自己就算应付着坐这,也不能钟子莹刚给了他资料,他没道谢先把人伤了,看眼圈都红了。不是君子之道啊。 “子莹,喜欢去游乐场坐真正的木马吗?” “喜欢。”钟子莹垂着眼睑呐呐的说。 此时她沉浸在自己被嫌弃的自卑里已经无暇思考其他。 “不知道今天开不开,游乐场。”林可思暗示。 其实林可思还是个比较矜持,拿褶的人,他只是不能自控的对胭脂才那么直白,甚至进攻,大都时候,他喜欢暗示。 “啊,我也不知道。”钟子莹木讷的抬头,对上林可思温润的研判的目光,心头停跳,顿时又低下头去,小胖手父抚摸着红丝带的蝴蝶结。 单纯的女孩子忽然遭遇到心仪的男人的打击,一时有点消沉,反应也就慢。 林可思轻轻的哦了一声。 心想,既然钟子莹兴趣不大,那就算了,自己也只是敷衍罢了。 “子莹,吃好了吗?我等下还要赶着回s市就不送你了。” “啊?啊,哦,好吧。” 钟子莹极为失落的看着林可思,应道。 他真帅啊,可能不是最帅的,却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款。但是,自己,这样胖,却倏忽间的自卑,感觉不配了一般。 钟子莹暗暗决定,一定要改变这种局面。 她不是个见硬就回的人,从小,她喜欢的玩具,她就不会让。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车速不快,北方夏天干燥的舒服的吹到殷斐漠然的脸。 一丝丝摩擦皮肤,让他的头脑快速转动时不那么疼,保持清醒。 从来没有感觉人和人的距离是这样可怕的因为记忆的缺失,一天,一礼拜,现在已经两个月多。 模糊中总是有女人的影子,他不知道是谁,他想他这二十几年,除了婉柔到底有没有过其他女人,为什么那吗模糊的身影和婉柔,重合又分开?到底是她还是另有其人。 隐隐的,有想到那个花痴特护。但是,明明在a市,警察已经证实还有自己数次看见的,按个花痴和那个男人是一对。 想到这,心底进莫名的嫉妒。 纠结的眼眸白光下深邃得近乎透明,轮廓俊美却苍白,无息般安静的靠在座位上停顿,薄唇上勾起郁闷的弧度。 他刚从医院出来。 医生说,他脑部的血块比最初出车祸时,的确已经削减了一些,但是进程有点慢。 建议他做其他辅助的环形记忆的治疗。 男人很烦。 天生的就烦医院那股药水味,烦医院里被束缚的感觉。 靠在车里,不想开车,点根烟,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吸。 吸一口,吐出一口白霭的烟圈。他眯眼看着—— 这几天,身体完全恢复了,每天早晨他都做一个极为*的梦。 梦里的女人浑身的皮肤散发出的迷人气息令他窒息,奥凸有致的身子,翘臀在他眼前不时的转换姿势,还有那两团柔软的压迫着他的腹肌—— 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脉搏狂跳。 想到这,殷斐便气息稍微不稳,呼吸加粗。黑眸幽暗起来。 美梦里还有手臂轻搂上女人的蛮腰,热烫的掌心贴着女人丝薄的衣服,抚摸着,游移下滑到女人的臀上的感觉。 回忆让殷斐身体反应起来。 妈的,简直像十五岁情窦初开一样。 男人暗骂自己,更**郁闷的是,不清楚那女人是谁,模糊的轮廓却像那个花痴,还每天早晨反复的梦。 颓败的吸完一根烟,摇下车窗,开车。 下班前,人潮开始增多。 殷斐的车慢慢油走在车河。 路过西单的十字路口,等红灯。 车里开车空调,殷斐手指骨节敲着方向盘,无聊的等待这里一停就长达两三分钟的红灯。 视线右边前方是公交车站,十几个等公交的行人,忽然一个纤瘦的人影,让殷斐眼睛一晃。 花痴? 那个女人? 他眨眼再看确实是她。 此时他的车在左转的变道上,而那女人的公交站却在直行线的右边。 大手拍着方向盘,这个郁闷。 红灯过去,变道方向亮起绿灯,殷斐急忙转向,准备从旁边马路再折回来到直行线的公交站扯住那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就想抓住她。拷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的既然是林可思的女人为什么却会影响我的情绪,甚至让我情不自禁。 是不是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三角恋? 那我之前又恋过谁? 胭脂和兰姨吃饭到一半,殷孝正的电话就打过来。 晚上的慈善之夜是b市名流聚集的社交圈子。 他来问兰姨几点,在哪里,让司机去接她。 殷孝正知道她的这个女人,家里待不住,但是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最多去的地方,一天到晚长的地方就是各种spa,会所,美体美身美发美容之类的场所。 反正,他殷孝正不回家,她倩兰是不会回家的。 但是只要倩兰一回家,那种光鲜夺目,那种芝兰奇香,那种女性味浓浓的要把他窒息死掉的样子,就会令殷孝正什么气都没了。 主要还是价值观的问题,他接受这样的女人,喜欢这样的女人。 若是女人都像他原来的前妻,那他宁可当和尚。 范蕊也不是不美,相反,她五官比倩兰要好看立体。但是,那一身冷硬,毫无情调和柔软的强势和金属一般的感觉。 殷孝正,想想就出冷汗。 不了解的人以为他是渣男,前妻怀孕出去泡妞,可是有谁知道,他是男人,他寻找的只是一个作伴的女人,不是金箍棒紧箍咒吧。 女人不就是花吗,给男人欣赏,那么平时把保养和美丽当成工作,也是一种能力。 他们殷家最不缺的就是满足各种奢侈的钱。 所以,自从娶了倩兰之后,众人眼里,婚内*,离婚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心大咖殷孝正,简直就是摇身一变的情种。 什么场合都带着老婆,再也不去夜场,殷斐长大后更是把一半的事业交给殷斐,自己一年用半年的时间和老婆溜达,就差现在不卖宇宙飞船的票去太空走一圈。 而对爱妻的各种呵护,保护,也是圈内出了名的。 现在,离晚宴还有四个小时就开始问兰姨,做了什么,怎么接她之类的。 胭脂看见兰姨在和殷孝正通话时,一点没有成年女人的样子,也没有立场和坚持,完全就是一个依人的小鸟,语调语气和神态,包括性格,都是那么大的,需要人怜爱呵护般。 小手不自禁的扯着裙子下摆。 殷孝正是殷斐老爸,他老爸喜欢这样的,那殷斐呢? 那天殷斐跑到她在a市的家说是来试验,他说他喜欢温柔的女人。 是不是自己,离温柔和两个字太远了? 自己那只能叫温和,对殷斐和对其他人一样没什么区别的温和。 可是兰姨就不一样,她在和自己说话时是温和的长者,朋友,和殷孝正说话时就是娇柔的世间只有你一个男人才能保护好我的金丝鸟。 最后,胭脂瘪约了下嘴角,自己离做一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差太远了。 狐狸精一样女人,绝对不是贬义,在现代社会不是,在胭脂眼里也不是。 那应该是对一个女人的魅力的最高形容了。 妖冶不俗魅惑自如,但却善良依旧。 依稀记得之前在某个刊物上看过一个文章,就是介绍女人怎么修炼成狐狸精。 当时就当做看个笑话一样的随手丢在一边。 现在,胭脂后悔了。 甚至有点懊恼的想,自己要是有兰姨这种深刻的狐狸精般魅力四射的光彩,骨子里的女人味,殷斐或许就不会失忆的把老婆都忘了。 回去上网一定要把这个秘籍找到。好好研读,到时候,殷斐,别说你失忆,你就是上天,也绝对不能把我忘掉。 “胭脂,怎么?你在发呆?”兰姨早就放下通话,微微抿唇笑着看她有一会儿了。 胭脂回国神来:“哦,没什么,抱歉啊兰姨,我最近总是走神儿。” “恩,我能理解。大斐的事情,换做了谁处在你的位置都会难受的。放心,我是认可你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要是我能办到的,你就和兰姨说哦。千万不要客气,在我心里我们是一家人呢。” 兰姨纤白的手捏捏胭脂的手臂,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是语气和神态,却是一个值得依靠的长者了。 “恩。谢谢兰姨,我知道了。兰姨把我当一家人,我也会把兰姨当亲人的。真的谢谢兰姨一直懂我。“ 257 似乎一切挣扎都疲惫了,终于肯认命 兰姨纤白的手捏捏胭脂的手臂,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是语气和神态,却是一个值得依靠的长者了。 “恩。谢谢兰姨,我知道了。兰姨把我当一家人,我也会把兰姨当亲人的。真的谢谢兰姨一直懂我。” 最后这句,胭脂说的几乎要有了哭腔。 殷家那么庞大的一家子,包括殷斐失忆的本尊,真的只有兰姨,是唯一一个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人。 “胭脂,你住在哪?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后面的省略语,不说胭脂也知道,兰姨接到电话后是有事情要离开。 “兰姨,您先去忙吧,我还要自己走走,顺便去商场买些东西。” “哦,说到东西,我差不点忘记了。”兰姨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个玩具车盒子:“这是我给孩子买的,临时起意,也不知道孩子稀不稀罕。” “谢谢兰姨,小馒头就喜欢车了,肯定会高兴的。” 和兰姨分开,胭脂便挎着包,慢慢的往西单的公交站走。 她没有什么要买的,都是面子上的借口罢了。 天气不热,阴天,带着夏天难得的小凉风,天上云一道一道的丝儿,看样子怕是要下雨呢。 这样舒服的气候,她暂时不想打车,想慢慢的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交站。 本是抱着随意的心里,公交坐也行,不坐也行。 站了一会,公交车来了两辆都不是她要坐的。 嘎吱,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公交站。 胭脂识趣的往旁边让一让。 没想到却被喊住:“胭脂。一起走吧你去哪?” 胭脂心一颤,熟悉的声音。 不想被看见还是被看见。 胭脂回头,真的是林可思。 “哦,呵,你也在b市啊,好巧。” 林可思安排司机等着,自己从车里出来,勾唇对着胭脂笑:“是巧,在巴黎希尔顿没找到你,反而在b市公交站找到了。” 唇上的笑,万千复杂。 胭脂又点不好意思。毕竟,林可思曾经对她和小馒头有莫大的帮助。 只要他不往*上提,乖乖的做朋友,胭脂冰不排斥。 “不好意思了,那天忽然有事,王阿姨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很匆促的救回来,没来得及和你招呼。” “没事。”林可思淡定的应着。 明知道是敷衍,但是计较也没有理由。 “快下雨了,你去哪?一起打车吧,我去机场,顺道搭你。” 林可思说的干脆。特意表明了自己要去机场,不给胭脂增加疑虑,再说他也确实是赶飞机回a市。 这次转道b市不过是为了拿钟子莹的资料。 胭脂看看天,又想到高跟鞋的脚,疼。 “那,好吧,我去动物园,给小馒头买熊猫模型,上次看好的一直没买呢。” “那赶紧上车吧,顺路。” 林可思走到出租车前,打开后座位的车门,让胭脂先上,待胭脂坐进去后,自己钻进去。出租车便箭一样蹿出去。屁股后面冒出一阵尾气。 殷斐的车刚刚调头转过来。远远便看见林可思和胭脂一起站在公交站台聊天。 他周身血液立时有点沸腾,掐掉烟蒂,骤然加快了车速,前面车道的一辆马自达却加进了殷斐车和前车的车缝。 殷斐使劲按几声喇叭。 那辆车倏忽间便随着前车的开远已经变成了正常车道。 殷斐只得超车,好在车技好,左转右转到公交站近前,车站雨搭下只有两个老大爷在聊天。 空荡的车站哪有花痴和那个男人的影子。 **的! 男人恨恨的一拳砸在方向盘。 再次把车调头,缓慢的开到四合院。 这里是他出院后,殷母告诉他的房产。 清新优雅,环境也不错,里面布置的像古代的一个小庭院。 殷斐对这个住处倒是蛮喜欢。 自从出院后,他去了a市又去了巴黎,这还是第一次入住。 大门口门房了里几个工人都毕恭毕敬的候着。 殷斐无聊的四处转着溜达。 看到了一处书房。 雕花的房门上窗格子贴油纸的地方嵌着玻璃。 里面四周靠墙的书架,一排排的摆在各种大小高低新旧都有的书。 殷斐有这院子里大多数房间的钥匙。 对着锁眼琢磨了一下,挑了一把长棍形的钥匙便打开了书房的门。 里面干净整洁,除了书架,靠窗那一处被室外的阳光透的无比明暖,刺着殷斐的眼角余光。 那边墙面的写字台,电脑,都一尘不染。 看来是有工人经常打扫。 殷斐在书房里缓缓转了一圈儿,视线落在电脑上。 坐进圈椅。其实来这里,潜意识里,他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回自己昔日生活的蛛丝马迹。 电脑没有密码,一打就开了。 屏保上赫然出现的图片是一对亲热依偎的男女。 殷斐抿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绷的苍白,最近因为消瘦而深凹的眼窝更显得无比幽邃。修长睫毛半眯的眼眸,定在屏幕上的图片上。 定定的,他有点愣。 男人是他自己。女人是金婉柔。 他们在海边,穿着椰树风情的情侣衬衫。 女孩子依偎在怀里,一条手臂搁在他脖颈上,笑的极为甜蜜。 最让他震惊的是他自己,开朗的神态上,眯着眼眸在笑,没有一点嫌弃讨厌的表情,而是,开心,很开心。 黝黑的脸上,涌出疑惑,不自然。 一分钟后,屏保图片变了,自动幻灯形式的是另一张海边的照片。 他和金婉柔已经换上了比基尼。 男人的身材健美挺拔,女孩子的身材柔美白希,二人拉着手在海滩上跑,强光打在他们身上,十分完美的一副画面。 殷斐放大了图片的角度,清清楚楚看见,他们的脸上都是,笑。 男人,干脆靠在椅子上,臂肘支着桌面目光随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看。 一张一张屏幕幻灯自动播放。 都是他和金婉柔的照片。 海滩的,街市的,游船的,各种场景。 男人,蹙眉,点了一根烟。似有似无的淡冷视线,慢慢的平静,晦暗。 像是不经意的,目光流转之间,叹口气。 那么,他和金婉柔,是真的了。 真的两人关系是恋人。 手指有点抖的点了一根烟。 插在嘴上没吸,手指点开屏幕幻灯进入页面。 信息提示,邮箱里有一封邮件。 殷斐点开: 斐哥哥,你知道吗,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我们终于订婚了,国内外豪门权贵齐集哎,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你那么深情的吻了我——今晚,我将成为你的人...... 啪嗒,一簇烟灰的声响,电脑前面的桌面上掉落一团长条形的灰白色烟灰。 男人,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漆黑如墨的眼眸。再紧紧闭上。 似乎一切挣扎都疲惫了,终于肯认命,原来是这样—— 胭脂直到第四天才等到兰姨的消息。 这两天,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兰姨的消息,但是既然还是拜托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问。 手里拿着小馒头的皮鞋正在擦。 这些事平时都是王阿姨做的,这几天王阿姨和赵叔还有大壮一家三口围着b市的景区到处旅游,胭脂便没让小馒头跟着。 臭小子淘气,每次刚穿上的皮鞋如果他自己到外面小区的游乐场跑一圈回来,立马就是泥点灰尘的满鞋面。 “妈咪妈咪,电话又唱了。”小馒头从胭脂卧室拿着手机跑出来,颠颠的递给胭脂。 小家伙特别爱给大人做事。 在幼儿园还会哄女同学开心。 将来没准就是个妻奴型的。 胭脂接过手机,亲了小馒头一口:“乖,宝贝真懂事。” “那是。”胖腿嘚瑟的跳着迈克尔杰克逊的舞步移开。 胭脂带笑的视线从儿子搞笑的动作上收回来,一看手机上是兰姨的电话。 “兰姨——” “嘿,胭脂啊,不好意思,兰姨那天晚上开完慈善之夜的晚会便和一些朋友出海了。这几天和朋友都在游船上,信号时断时续的,所以一直没问殷斐的事情呢,不过你别急,兰姨刚坐私人飞机回到b市,我今天就给你问哦。” 胭脂的心,微微的有点沉,但是这也正常,自己这件事本来也是试验,不是迫不及待,兰姨是个社交名媛,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深吸一口气:“兰姨,没事的,您别急,要不先休息下吧,等您空了再说。” 嘴上只是客气的说说,心里都急死了。 “胭脂,这事怪兰姨耽误了。你就别安慰兰姨了。殷斐的出院后的地址我已经从老公那里打听出来,我现在刚在郊区私人机场下飞机,等我先到家洗个操,就去联系殷斐,和他说心里催眠的事情。” 258 色衰爱驰。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胭脂,这事怪兰姨耽误了。你就别安慰兰姨了。殷斐的出院后的地址我已经从老公那里打听出来,我现在刚在郊区私人机场下飞机,等我先到家洗个操,就去联系殷斐,和他说心里催眠的事情。” 胭脂的心,微微的有点沉,但是这也正常,自己这件事本来也是试验,不是迫不及待,兰姨是个社交名媛,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深吸一口气:“兰姨,没事的,您别急,要不先休息下吧,等您空了再说。” 嘴上只是客气的说说,心里都急死了。 “胭脂,这事怪兰姨耽误了。你就别安慰兰姨了。殷斐的地址我已经从老公那里打听出来了,我现在刚在郊区私人机场下飞机,等我先到家洗个操,就去联系殷斐,和他说心里催眠的事情。” “哦。好,麻烦兰姨。” 胭脂心里的希望又燃起来。 这样一个记不起来老婆孩子的男人,胭脂最近越来越火大, 恨不得啪啪两巴掌给他煽醒。 三环边上,十八层大厦会议室。 一群十几个老少不一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围桌而坐。 宽敞会议间浓郁的烟味,十个有九个是男老板,只有一个是中年女人,烟味总是和紧张气氛和思考联系在一起。 窗外明亮的落地窗射进的光线,白花花的打在一团团的烟气上。 会议桌的一端,主持会议的大股东的位置空着,四周先到的股东不时的嘁嘁喳喳的耳语声。 忽然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门开,殷孝正满面怒气,的进来。 虽然处于他的位置,他极力的掩饰着脸上的情绪,但是还是十分明显,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走到大会议桌的一头,助手拉开椅子,殷孝正啪的把手里的文件往桌面上一放,锐利的大眼睛环视整个会场一圈。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我仓促召集大家来这里开会的原因。 不错,大殷集团出内贼了。” 殷孝正几句话掷地有声,刚一出口,周围十几个人立即嗡嗡嗡议论开来。 “我提议公司一定要彻查此事。一定彻查!” 首先离殷孝正最近的女人首先表态。 “对,我赞成。大殷成立了三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不能开了这个口子。”另一个大肚子胖股东掐灭烟蒂,神态极为凝重的站起来表态。 殷孝正,缓缓情绪,先坐下。 “因为这次泄密,我们在华北前期投资了一个多亿的楼盘收购失败了。目标被一家叫兴茂的财团收购,这个财团我们目前还没有过多的了解。” 殷孝正脸色十分阴郁。 围坐的股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纷纷猜测。 “董事长,据我所知,这次的投资同时我们在海南和法国同时开了工程,资金流会不会出现问题?” 一直稳着没说话的秃顶,坐不住了。 这一句一出,股东们有点炸锅。 刚才的大肚子老头站出来,咳了一声:“董事长,这次的先期投资是斐少爷当时一手主持的——” 气氛顿时有点僵硬。 殷孝正最担心的也就是这点。 他失忆了,很多事情无法对证,甚至他张开的一些工作也不能进展,这节骨眼,他失忆了。 眸子阴沉的不敢和众人对视。 殷斐失忆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和大家说,很多人也是猜测,众人知道的只是殷斐重还在治疗。 一旦殷斐失忆的事情众人知道,那这群虬龙,各有心思,目前投资失利的局面不一定能压得住啊。 殷孝正的心里还是强大的。估摸了下这些股东,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的老搭档老朋友,应该还是可以依仗的。 说了一些同仇敌忾之类的话,殷孝正宣布散会。 众人都陆续出去,他一人揉着眉心,给倩兰拨电话。 “倩兰,你在哪?我晚上必须去一个会所应酬,你收拾好,我五点钟派司机接你。” 倩兰能在哪?除了美容院,她白天基本没有其他活动。 活动都是晚上,各种晚会,牌局,饭局,舞会,等等。 “正,我在闾山路的会所,你这几天的偏头疼好点了没?对了,我去四合院找大斐,怎么不在?老公,你有大斐的手机吗?” 兰姨也是守信用,从昨晚到今早一直在联系殷斐,但是这个继子本来他们之间就比较客气疏远,现在他失忆了,更是不可能和她联系。 失忆之前兰姨打殷斐的电话还是可以有点面子的,现在她并没有殷斐新换的手机号码。 但是殷斐出院后住在哪,她倒是听殷孝正说了。 殷孝正本来就一肚子气,其中就因为殷斐,现在又听兰姨提这茬,态度不禁不悦道:“兰子,你找大斐?” “额——”倩兰听殷孝正色语气不对啊。 “正,我就是问问,嘻嘻,呵呵。” 殷孝正手指掐着眉心,自己的太太和大斐从来就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条平行线,自从今年牵扯出大斐和那个姓胭的女人的事情后,她似乎食了人家烟火一般,经常向自己打听大斐的动向。 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呵呵。 上次机场不就是她给那个女人通风报信,那个女人才知道大斐要去巴黎的消息,最终没走成,范蕊不敢说什么,但是那质问的口气已经相当明显。 当然自己并不在乎范蕊的态度,所以也并没有说倩兰什么。 但是现在,公司出了这么大事,她还整这些,殷孝正十分不悦的口气说道:“兰子,你不用给我嘻嘻哈哈的。什么大斐的电话,你是不是又要给那个女人要?是不是我让你太闲了?” “......” 倩兰自从和殷孝正认识到嫁给他这些年,很少受到殷孝正这样重的话,白了脸杵在手机那头,一口闷气郁结。她是属于不会吵闹但是会生闷气的那种女人。一时想挂了殷孝正的手机,没想到殷孝正怒气未消继续道:“我和你说啊,兰子,你以后要是在给我扯这些,白金卡我没收。” 倩兰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脸气的煞白,小手拿着手机都在抖。 自己做什么了?不就是问个你儿子的手机号吗? 不就是为了你儿子媳妇团聚吗。 至于嘛,你殷孝正,为这点事情来骂我。还说什么收回金卡,怎么?我花你的钱了,就成了你的奴隶了? 不禁娇柔的嗓音也气得高声:“殷,孝,正,你要是心疼你的钱,随便拿走,改密码,封卡,注销我的副卡好了,我就问下大斐的消息有什么错?至于找这样的理由吗?好,我自觉,以后我倩兰不用你一分钱。” 还不解气,倩兰啪的挂掉电话。 杵在美容院的斜椅上,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为什么这样爱做美容护肤?为什么这样费时间打扮自己,难道她倩兰就天生这样庸俗,就没有高雅爱好吗? 她也爱养花,爱摄影,爱弹琵琶。放弃了那些个人爱好的时间不都是为了你殷孝正吗? 色衰爱驰。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就算说什么没爱有亲情,没颜有内涵。男人们什么样,未婚少女不知道,她年过半百的围城女人不知道吗? 没颜值没身段没青春,男人是不会怎么样,但是,他还会把你处处带在身边,什么场合都往外领吗? no.绝对不会。 她一天到晚那么辛苦的花钱保养费时费力,归根结底一句话,还不是为了家庭稳定。为了内部和谐。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殷孝正今天冤枉委屈了她。眼角就红了。 殷孝正听见倩兰啪的挂断手机,也真是怒了。 女人,我太*着你了吧,说一句都不行了,还挂我手机,简直是要造反。 本来本公司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捂着脸,大巴掌在眼角揉了揉。 “苏北,法国的工程那边回信了吗?” 助手苏北还是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的海归,他往上推了推眼镜:“董事长,法国的消息还没到。但是其中一个工程到了回款日了,还没回款。还有海南那边的楼盘刚开始需要大量资金注入。” 董事长很生气,气氛很紧张,苏北也是小心翼翼的汇报。 “哦。我知道了。” 殷孝正起身,会议都结束了半个小时了,只有他还在这坐着。 助理开门,门外边等候许久的秘书马上进来开始收拾会议桌上的文件。 殷孝正脚步沉重,他心里知道,自己自从这两个月后接手殷斐那一摊子后,由于开始不了解,没重视法国的那个项目,现在资金他倒是不愁,就是担心法国那边的工程一旦签不下来,损失更多。 主要他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放。这些年不太处理业务了照比当年却是生疏了不少。 259 是你们欠我的 殷孝正脚步沉重,他心里知道,自己自从这两个月后接手殷斐那一摊子后,由于开始不了解,没重视法国的那个项目,现在资金他倒是不愁,就是担心法国那边的工程一旦签不下来,损失更多。 主要他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放。这些年不太处理业务了照比当年却是生疏了不少。 殷孝正现在满脑子是公司的问题。 到楼上公司的咖啡厅,坐下来。 这里殷斐布置的很不错,地中海风情,一堆琐事时候上来散散心。 刚坐稳,自己动手煮了一杯意式咖啡。 电话进来。 “董事长,咱们是老朋友了,我和你说个事儿,也就是一种倾向啊——” 刚散会出去的股东老陈是殷孝正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他这一说,殷孝正心里不好的预感忽然倏的一下。 “什么事?老陈,你这慌慌张张的可容易吓到我。” 殷孝正般开玩笑半认真。 以他的直觉,预感不妙。 “孝正,我们这些董事会的董事,有的可不止咱一家公司有股,你知道吧。” 老陈这话说的婉转,表达的意思却是很清楚了。 殷孝正头皮发麻,他知道这个老朋友是个靠谱的人:“老陈,你的意思?” “孝正,我的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股东里有人可能有要撤股的念头,至于谁,我暗示的也差不多了,都是朋友,我也不好明说,你自己琢磨琢磨。” “我知道了,老陈,谢了。” 撤股! 这绝对是大事。公司这几个股东谁手里没个百分之好几的股份,而且董事会有协议,遇到执行董事有重大失误的,股东有权利撤股。 殷孝正偏头疼又犯了。咖啡一口没喝晾在那里,感情自己道咖啡厅找郁闷来了。 手指掐着太阳穴。 这是落井下石啊。商场上最缺少的就是真心的朋友,平时都不错,看不出谁的心,遇到事情就体现出来。 在其他公司也有股份的股东——殷孝正心里也大致有了约莫是谁? 这要是几个亿撤走—— 殷孝正不淡定了。 不是有很多的例子吗,压死骆驼的往往是那最后影儿稻草。 殷斐那个华北地产项目被泄密撬走,大殷有支撑能力,就是没点脸面。 法国那个项目两可之间,就算损失,资金也不是问题,但是这个脸面可就大了。 如果个别股东撤股?那大殷就是危机。 没想到的看着好好的商业帝国也会瞬间爆发危机。 还有就是最怕这种股东在这个时候又撤股为要挟,要附加各种条件。 叹一口气,难道说真是老了吗? 他才不到六十岁,不算老啊。 殷孝正一口把冷咖啡都喝掉,瞬间做个决定。 盯着吧台上的座机,拨外线,打通殷斐的电话。 “婉秋,还好吗,我是殷叔叔。” 金婉秋目前把持了法国金氏帝国的主要控制权。 靠在巴黎市郊,欧式复古奢华风装修的办公室里,金婉秋雍容强势充满了成功女性的气场。猩红指甲的手接起殷孝正的电话。 唇间一抹傲慢的笑。 “殷叔叔,您老,怎么有空把侄女想起来了。” 殷孝正老脸一红。 金婉秋话里明显的生疏和戒备,让殷孝正很不舒服。 婉秋和婉柔是殷孝正看着长大的。 虽然他和范蕊离了婚,但是之前和金家建立的友好关系一直都存在。 金家的掌门人自几年前去世后,所有生意基本都是金婉秋在打理。和殷家关系一直还是和热络。 在国内,金家也有需要殷家帮助的地方,最主要的是两家有娃娃亲。 而金家那个收养的长子,根本就是个绣花撑子,在他们看来就是游手好闲的烂泥糊不上墙。 但是自从殷斐单方面悔婚,和金婉柔出事后,两家的关系就很微妙。 表面上原先该合作的项目还是在合作,但是内心里都在扯着对方的后腿,这方面,尤其是金家做的比较多。 这几年殷孝正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有愧,毕竟自己的儿子不对在先。 关系不那么近了,电话和各种交往自然也就少了起来。 但是现在这关头,殷孝正猜到法国那边的工程迟迟下不来,和今天股东撤股的事情,金家,多多少少起了一定的作用。 现在金家在国内并没有开展什么新的项目,所以也米有求到殷家的时候,但是殷孝正现在却是需要金家的帮忙。 商场讲究一个利字。 更讲究一个势字。 利益。势力。缺一不可。 殷孝正在给金婉柔拨电话之前就感叹,人,有时候非力所不能,乃形势转移而已。 “婉秋,这话不就说远了吗,你和婉柔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叔叔还不能问候了?” 殷孝正皮笑肉不笑的画弧。 其实本质的那点事,就是一层窗户纸。 殷孝正明白,金婉柔更明白。 三十五岁的女人,能力足,手段高,模样好,财大气粗又懂得享受,正是女人做事业的黄金时期。更何况单身的华裔女人在法国商圈乃至时尚圈,贵族圈子里都非常吃得开。 妖娆强势的女人嘴角一撇:“殷叔叔,这样就说外道了。就像您说的,我和婉柔还是您看着长大的呢,您是长辈我们是小辈,以后仰仗您的地方还很多。” “呵呵。”殷孝正老脸很不舒服,但是现在事情赶到这了。 傲娇没用。 “婉秋说的对,真是越来越干练,后生可畏啊。殷家和金家是世交,几十年了风风雨雨的互相扶持,关于我们老一辈的事情,婉秋你也是多少清楚的,是不是,叔叔和你说话也就不绕弯子了。” “哦,殷叔叔有话题?您直说好了。” 金婉秋心里明镜儿似的,殷孝正的为人,她很清楚。 在过去的时代或许他可以叱咤风云,但是现在的时代,他奥特了。 实话说,金婉秋更惧怕殷斐的那种商战:腹黑,狠,不动声色。 所以这几年,就是殷斐和婉柔悔婚,伤了金家的脸面,打击了她的计划,但是金婉秋并不敢把殷斐怎么样。更不敢做手脚。 她知道殷斐是翻脸就是麻子,绝对不惯人毛病,不给人情面的人。 但是殷孝正,呵呵,大叔,不是对手。 殷孝正听见金婉秋直来直去的话,端正态度,又倒杯咖啡振作一下。琢磨措辞。 他是那种遇刚则刚,遇柔则柔的人。 就是缺乏殷斐那种部队学到的狠劲儿。 “婉秋,大斐的事情。公司之前在法国的一个项目,因此一直在搁浅。叔叔这些年闲云野鹤惯了,目前忽然接手这一摊子事情,处理起来不那么得心硬手还需要婉秋你在法国那边帮着推动一下。” “哦?是吗?殷叔叔说的事情我还不太清楚。大斐之前在法国有什么项目吗?”殷叔叔要么给我发个传真或者什么资料,让我了解下,要不,侄女就算有心帮,也是无从下手啊。” 金婉秋抿唇将话筒搁在耳朵和肩膀之间。 歪头一边继续涂指甲,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敷衍殷孝正。 其实殷家在法国的项目,她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金家和殷家有婚约才是亲戚,才是帮手,才是她金婉柔实现野心的附件,现在,婉柔和殷斐订婚四年多了,又悔婚又失忆的,全是殷家在闹腾,她金婉秋又不是做慈善的,凭什么还管殷家的项目。不插一脚搅和就不错了。 况且,殷家最初做的海外市场本来就是金家帮着开拓的。 要说欠,也是殷家欠金家的。 殷孝正也是明知道金婉秋在拿褶。以他的傲娇也是早就怒了。 当年金家和殷家互相帮衬的时候,还用把话这样说明了? 完全是点到为止。轻轻一提对方便马上领会协助。 金家大哥去了。留下晚辈。 金婉秋小时候就精明强干,殷孝正看出她是个人才没少在她身上培养感情投资,但是没想到,金家大哥一死。金婉秋把生意继续做的有声有色的同时,架子也是大了。 基本没有当年对长辈的尊重可言。 但是,现在救市救场救生意是当务之急。 他压抑下不悦,平静的对金婉秋说:“好,等一会儿我派秘书把相关资料传给你。婉秋,叔叔可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说公司的事。” 殷孝正正题说完,还特意点了一下金婉秋。 金婉秋嫣然一笑。 这功夫,她已经涂好了蔻丹。 重新把话筒拿起来,依旧是不急不缓,很端庄的语气:“殷叔叔,我和婉柔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的为人您还不放心吗?您的面子我还能不给吗?更何况金家和殷家本来还差一点成了一家人呢。呵呵。” 260 如果我说是殷斐的婚礼呢 重新把话筒拿起来,依旧是不急不缓,很端庄的语气:“殷叔叔,我和婉柔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的为人您还不放心吗?您的面子我还能不给吗?更何况金家和殷家本来还差一点成了一家人呢。呵呵。” 金婉秋不阴不阳的笑起来。 殷大叔,你用话点我,你以为我不会点你吗? 殷斐和婉柔的事情,你看着办哦。 殷孝正应激反应的咳了一声,右手转成拳头放在嘴边:“咳,婉秋一直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孩子,叔叔一直看好你。大斐和婉柔的事情,现在不是进行中吗,这次,大斐和婉柔接触的时间多,从小的感情应该就能拉回来。男人嘛,呵呵,有时候走直路会转弯的。” “哈哈,殷叔叔是厚道人,也是明白人,您这样说,我母亲和婉柔,就放心了呀。对了,这周是我母亲生日,我准备操办一下,邀请殷叔叔和大斐,有时间来捧场哦。稍后我会发请柬给殷叔叔。” 高手过招,往往都是这样,不说实际问题,但是言外之意,不笨的话,自己想。 殷孝正马上听出来金婉秋的意思。况且,即使金婉秋不说,金大嫂的寿诞,殷家也必须要去的。 “婉秋,嫂子寿诞,这事我记着呢,放心,绝对到场,公司这边我忙,走不开,大斐去吧。最近大斐比较空,毕竟也是跟着他姨妈一起长大的。” “好嘞,殷叔叔想的周到,大斐来了就不要住酒店了。住在我们家或者姨妈家不是都可以吗。我们还能缺了他房子住?” “那是。好,婉秋,这事就这么定的,叔叔刚才拜托你的事情,你要上心,等下发传真过去。” 殷孝正放下电话。紧走眉心靠在椅子背上。 殷斐和婉柔的事情已经拖沓了太久,不好再拖。自己之前也真是太由着他的野性子了。 胭脂心神不定的等兰姨的电话,一直没等到。 到了下午。心想别矜持了,既然是兰姨一直也答应的,问问。 手机响了一会儿,倩兰才接:“兰姨,我是胭脂——” “知道。”兰姨气息很弱的说,像是病了似得。 “胭脂,不好意思了,这次没能帮上忙,殷斐不在四合院那,他的手机号,我也没有——” 胭脂从兰姨那幽怨的语气里,就知道事情没办好。其实也理解,倩兰毕竟只是殷斐的一个继母,一天也没有抚养到他,兰姨的性子也是淡漠不问闲事的。和殷斐肯定没什么联系,一切消息都要问殷孝正吧。 上次机场的事情肯定就给她带来麻烦了,这次,自己也不好再深说什么。 “没关系的,兰姨,其实催眠术也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罢了,未必有效呢。您可千万别放心上哦。” “恩。胭脂,没什么事兰姨还有事。” 声音有点不对劲。 胭脂听粗来了想问。 “兰姨,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陪您去医院?” “哦,不,我没事。就这样啊。” 兰姨语气有点急的收线。 其实,她正在伤心的哭呢。 刚才殷孝正训斥了她之后,倩兰出去走了一圈,心情平复下来,觉得,对殷家的态度也能理解,老公生意也那么忙自己也不要小孩子脾气。 于是拨了几个电话给殷孝正,竟然不接。 倩兰正处于更年期,心里情绪变化很大,一时间失落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她拎着爱马仕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不时看看手机,以为殷孝正会追打电话过来,看了几次,都没有。 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心情就像风里的树叶,忽然想起,车子还在美容院吧没扣,又走回美容院,开着车逛,家里很空,没有子女,老公是唯一惦记,如果连这都没有,她突然感到很失落,不知道该不该回家。 胭脂放下个兰姨的电话本想带小馒头出去吃比萨。 小馒头被大壮的西餐厨艺勾搭的最近得了西餐病。 “妈咪,我带着这个车去。”小馒头从卧室跑出来,怀里抱着兰姨给买的油罐车。 胭脂看着这个庞大的车模,不禁笑了,兰姨的心思还真难猜。 那么雅致的一个人,买了这么个庞然大物还一点不美观。 小馒头却很是喜欢,玩够了各式豪车,忽然看见一个实用的新鲜的,灭玩够,走哪都抱着。 “比萨里面那么多人,你的车要是撞了人呢,还是放家吧。” “我不。我抱着它,又不开。”小馒头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特别有主见,歪着头和胭脂喊。 胭脂翻翻白眼:“懒得理你,你不怕麻烦就抱着吧。” “我才不怕麻烦。” 小馒头还喜欢顶嘴,最近,大人说一句,他接一句。 胭脂微微挑眉,算了,小男孩长的有点个性也好。 拉着他到玄关换鞋,准备出去。 “妈咪,你手机又唱了。”小馒头从鞋架上跑到胭脂包包那里把手机掏出来给妈咪。 “乖。”胭脂一看手机是王阿姨。 “王姨?你们今天不是说去北戴河吗?怎么?” “嗨,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我把一家三口的身份证忘记在大壮的酒店了。胭脂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取过来,我们在火车站这才发现。我回去取来不及了,囡女你给我送过来吧。” “哦,好。” 胭脂一看时间,三点钟,他们好像还是四点多的车。 一把抱起小馒头,给他穿鞋,关门。 “妈咪是不是我们也要跟王好婆他们去北边的河玩啊。” 小馒头很兴奋。他一直要跟着王好婆一家玩的,就是妈咪不让。 “去什么北边的河,赶紧去南边大家酒店,王好婆等的着急呢,快。” 母子二人匆匆下楼,开车,来到大壮住的鹏润酒店,进门直奔服务台。 “妈咪,你等等我啊,我鞋子掉了,哎呀。” 胭脂怕王阿姨赶火车时间来不及啊,使劲拉着小馒头冲进大厅,小馒头的胖腿哪里能跟上她的大长腿,几下就把小皮鞋跑掉了,挣脱胭脂的手扭头去捡。油罐车放在一边,找鞋。 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 “哎呦,小朋友慢点,来奶奶帮你穿。” 小馒头没头没脑的撞到身边从电梯出来准备往外走的一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停下来,非常喜欢的蹲下,帮小馒头穿好鞋。 “谢谢好婆,好婆您真美丽,妈咪说见到人一定要夸。” “哎呦,小家伙,真是可爱。”那女人郁闷的脸看见小馒头酷帅的模样又会夸人,阴郁中挤出笑纹。转头看见小馒头的油罐车,一愣。 “小朋友,你这车?” “兰姨?您怎么在这?” 胭脂没想到那个弯腰给小馒头穿鞋的女人,竟然是,兰姨。 她是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呀。 这时候,不是都在各种会所? 兰姨比她还吃惊,惊得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微微张着嘴:“我,额,胭脂,好巧,我,来这里,看一个朋友。” “哦。我是来帮朋友取漏在房间的包包的。”胭脂笑笑,其实时间很急,但是她注意到兰姨的神态和几次之前的见面你不一样。 好像没什么神采,妆容也被擦过。心事重重的样子。 “兰姨,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您等我半小时,我去火车站送包,然后就陪您去医院?” “哦,不用了,胭脂,我没事。”兰姨急忙摆手,说着没事,可是看见胭脂眼底里面真是流露出来的关切却心头一热,眼角就不觉得湿润起来。 “兰姨?来我们这边坐。” 胭脂扶着倩兰走到角落坐在沙发上。 倩兰这话时候已经控制了情绪,掏出纸巾,轻轻擦眼泪:“没事,真的没什么。胭脂你去忙吧。” 倩兰说完,便站起来:“你去忙吧,我也还有事。”说完眼光落在小馒头身上:“这就是大斐的儿子?爱,真可爱,也是我的孙子呢,胭脂能让我抱抱孩子吗?” “可以啊,兰姨,我刚才急着问你都忘记了。小馒头这是奶奶,你爸比的妈咪,叫奶奶哦。” 小馒头本来笑米米的往大人身边凑合,一听胭脂说是奶奶,小眉头皱起来:“妈咪,奶奶不是那个老巫婆吗?她还骂我是野种,还让我赔她的小花小草。” 孩子是记仇的,谁好谁坏都记着。 “小孩子别乱说哈。” 胭脂尴尬的对兰姨挤出笑:“兰姨,抱歉啊,都是我没教好孩子,他那时候在殷斐的妈妈那里受到点委屈,我没想到,也还记着呢。” “当然记着,幼儿园小朋友的奶奶都不骂小朋友,只有我的奶奶骂我是野种——” 胖脸蛋说着就嘟起嘴要哭:“我知道野种不是好话,是骂人的话,那个巫婆奶奶不是好人,她骂人是坏孩子。” 兰姨此时啥都听明白了,听的一阵心酸。重又坐下,抱起小馒头到腿上:“你这么可爱又懂礼貌,肯定会遇见好***,我就是啊。以后我就做你的好奶奶,给你买好吃的买玩具,还和你玩,可以吗?” 小馒头脸上露出欢喜,但还是看看妈咪的脸色。 小小的年纪已经学会察言观色。 胭脂点头:“小馒头,这个奶奶真的是你的奶奶,以后也就是你的亲奶奶,你要听***话哦。” “恩。奶奶,那你和我们去吃比萨吧。我请奶奶吃。” “哎呦,这小家伙——”兰姨意思忘记了心烦,笑的眼睛眉毛都弯弯的。 “胭脂,你要去车站送东西快去吧,空了电话我,我带大孙子去吃比萨。” 兰姨又亲了亲小馒头这才把他放下来。 “恩,好。” 胭脂急忙又来到服务台说明情况。 服务台的小姑娘早就接到了大壮的电话,拿房卡带着胭脂的房间。 电梯里,小服务员问胭脂:“姐姐,刚才那个大殷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您朋友啊?” “恩,算是吧。”胭脂思考一下说。忽然脑筋一动:“兰姨也在楼上开了房间?” “这位夫人,是的。我也奇怪,大殷集团搞地产的,家里房子那么多。” 胭脂却瞬间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 兰姨本来还是那么矜持贵气的一个人,不过中午电话里的语气和刚才看见她时,她神态的忧郁,也没化妆,好像不对劲。 急匆匆的去车站给王阿姨送了包。胭脂出来琢磨了一会儿,开车找个安静的地方便给胡大打电话。 “胡叔,前几天您说回老家,现在回来了吗?” “太太。我老母亲去世了,我人还在东北呢。” “哦。那您节哀啊。也没什么事就是问候下您。” 胭脂本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兰姨是不是和殷孝正闹别扭呢。 “妈咪,走了,我们去吃比萨。” 小馒头着急的拉扯着胭脂的胳膊转方向盘。 “好好好,差这一会儿啊,看看你馋虫三尺长。” “五尺长。”小馒头不服气的说。 胭脂噗的笑了,还五尺,他还以为还是好事情呢。 纯真的孩子最能治愈人心灵的创伤。 车子开的慢,下班时间,一堵就赌半天,街边都是小店,各种小门脸的私家菜。 胭脂等红灯无聊的往外看。 忽然看见兰姨单薄瘦细的身影夹在一行排队开票的人中间。 一个人。 胭脂以为自己看错了? 青色碎花的香奈儿套装,真是兰姨,刚才见到的。 排了一会儿,队伍移动,兰姨又拿出手机看看,然后放回口袋,满脸的失望。 一瞬间,她不像个高高在上仪态万千的贵妇,倒像是邻家孤孤单单的阿姨。 “儿子,我们陪奶奶一起吃好不好?明天再去吃比萨。” “好吧。”小馒头喜欢新鲜,对有新鲜人和他玩充满兴趣。 胭脂找个空,把车子从车群里挤出来,靠边。 拉着小馒头而已来到那家小店。 很干净的门脸,专门卖米线的。 胭脂点了两份。 大堂里,兰姨点了番茄米线,端到墙最里边清静的地方,看着窗外发呆。 殷孝正一直都没给她打电话。 换了以前,只要她电话里语气有点不高兴,殷孝正都会第二个电话过来,问太太哪里又没做舒服。 现在,她给他打,不接。不但不接,还不回。 前阵子公司广告部签了几个模特,殷孝正回家还和她评论谁好看谁不好看。 再前几天,殷孝正半夜回来看电视,看的韩剧大美女,兰姨还打趣他说,是不是馋了。 殷孝正叹了一声说,馋也没用。 兰姨心里一紧。 脸色沉成水,秋天的水,说哭就能哭。 对面黑影一挡,好像坐了人,兰姨一看,下巴差点没惊掉。 “胭脂?” “嘻嘻嘻,奶奶,我们在车里就看见你了。”小馒头不打自招。 “哦。好巧。今天和我孙子真巧。”兰姨找纸擦泪。 胭脂小手递过来:“兰姨,您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 “哪里?胭脂,你别多心,我是自己太闷了,出来走走。” 胭脂视线落在兰姨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上面还亮着殷孝正的电话。 这不是在等人家的电话是什么。 “兰姨,既然您把小馒头当亲孙子,把我当亲人。还帮了我那么多,有什么事您就和我说吧。而且还是为了我,这样让您为难,我太过意不去了。” 胭脂美丽的杏子眼很真诚。 兰姨和胭脂对视了一会儿:“好吧。” “其实也没啥,孝正,他最近可能心烦的事情多,态度上不那么配合,所以胭脂你看,你让我问的事情,也没能问出来。” “没事的,兰姨。”胭脂已经懂了。 原来真是因为自己。 兰姨和殷孝正的立场不同,导致夫妻反目,就因为自己。 没有食欲,默默给小馒头夹菜,和兰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兰姨,您晚上回家住吧。”胭脂忽然说道。 兰姨一愣,随即道:“胭脂,这和你无关,我就是想静静找个地方思考人生。虽然来了,没死呢,人生就要继续不是吗,得好好思考下。” 殷孝正焦头烂额的在公司折腾了一天带半夜,走出办公室忽然发现这一下午手机听安静啊。 一直是办公桌电话响。掏出来一看:嗬,除了几个约牌局的还几个倩兰的电话,这太太,什么事这样急三火四的。本想回一个。算了,马上到家了。 别墅里却空荡荡的。少了一个女人就像少了灵魂。往常都是倩兰穿着睡衣给她端上煲好的汤,两人在餐厅边吃边聊一会儿,就依偎着上楼,夫妻间的情趣活动啥也不少。 虽然过五十了,但是甜甜蜜蜜的程度一点不比年轻人差。 殷孝正看腕表,夜里十点。 “六嫂,太太还没回来?” “先生,我也在等呢。”六嫂一脸担心。 靠!夜里十点还不回家。 殷孝正怒气瞬间窜起。 手机拨通倩兰的手机,响了几声后,被按掉。 殷孝正又打了一次,居然关机了。 这下,他不淡定了。努力回想有什么原因吗? 难道是白天自己的话,她生气了? 一边往倩兰常去的歌大会所打电话,一边在客厅里背着手来回的走。 忽然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鹏润酒店602房间。 胭脂给殷孝正发完这个信息,便关了手机。 她怕殷孝正的电话马上进来问。 他不想和殷斐的父亲对话,也不想和殷斐的母亲对话。 他们的态度,胭脂已经绝望了。 他给殷孝正发蓝衣的信息,只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兰姨的幸福罢了。 坐在儿子身边看着他红扑扑的睡脸。 心里好失落。 不只失落,还是颓败。 殷斐被殷家隔绝着,被金家拉拽着。 弄得自己倒真像个外面的那个女人。 真像。 没有了殷斐的认可,就什么都没有。 什么爱情,婚姻,彼此的承诺,都是自己心里以为的东西。 这*胭脂犹如蜕了一层皮。几乎没睡,无数次失神的拧开*头灯,在空当里的回想她和殷斐曾经的过往,心酸甜蜜。 那个耀眼的男人,那深邃眼神里的陌生冷漠,那被殷母辱骂驱赶的耻辱。 找这个男人的记忆找了这么久,却连他行踪都不知道。 第二天,她给王阿姨打个电话,说自己带着小馒头回a市。 小馒头暑假过了一大半,快开学了。 她也该安心的带孩子做自己的事情。 回到公司,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忙的昏天黑地。 一天打扫房间,忽然看见了另一个去b市之前的手机。 手机里,有一堆的短信息。 都是金入正的。 “胭脂,我在孤儿院当了志愿者。” “胭脂,我到你介绍的教授那里做了催眠术,我想起来了一些记忆。” “胭脂,我查到了当年自己被送到孤儿院的记录。” 很多条。 好像胭脂的这个收信箱成了他的日记本。 胭脂咧嘴,轻轻的笑一下,删除。 祝福他吧,但是,她却不想联系他。 看着屏幕上金入正的号码准备拉进黑名单,忽然手机强烈的响起来,就是这个正看着的号码。 胭脂犹豫着不想接,但是金入正的号码却一根筋的叫着不停。 “有事吗?” 胭脂的语气故意很冷。 金婉柔的哥哥,不论好人坏人,她不想接近。 “有大事。胭脂,你马上到巴黎来。”金入正的口气很笃定。 “为什么?”胭脂感到可笑:“你以为的大事并不一定是我以为的,金入正,请别故弄玄虚好吧。我们之间还是平行线比较好。” “如果我说是殷斐的婚礼呢?”金入正忽然笑了,戏虐的语气。 261 圣心大教堂 “为什么?”胭脂感到可笑:“你以为的大事并不一定是我以为的,金入正,请别故弄玄虚好吧。我们之间还是平行线比较好。” “如果我说是殷斐的婚礼呢?”金入正忽然笑了,戏虐的语气。 “殷斐的婚礼?”胭脂忽然心跳加速,浑身发冷,但再一想,要是殷斐和金婉柔的婚礼,他作为金家人,金婉柔的哥哥,会告诉我吗? “金入正,你这个玩笑一点没意思。”胭脂翻了脸,虽是斥责他,心里却直想哭。 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她告诉自己,那还是金入正的小手段,是他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金入正声音清晰,缓缓的却严肃了语气:“胭脂,婉柔是我的妹妹,我并不想伤害她。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只是因为,小馒头,我觉得,不能没有爸爸。” 胭脂的耳朵僵住。 一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四周仿佛都已经虚无。 虚无到,她有那么久的时间僵在原来的姿势,浑身冰一样冷,自己以为自己死了。 意识渐渐回归时,看见自己在抖,眼泪不知道什时候出来的,已经泪流满面,然后腿脚发软,蓦地跌在地板上。 手机话筒里还传来金入正喂,喂的声音然后是瘆人的盲音。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脑袋里就是这三个字不停的循环。 “妈咪,你在哭?”小馒头屁颠屁颠的抱着油罐车进来,喊着妈咪,忽然愣住,看见妈咪在哭的样子,有点奇怪,害怕。 两只黑亮的大斗鸡眼眨巴着盯着胭脂:“妈咪,是不是我中午抢了你的鸡腿你生气了?晚上我再还你嘛。” 胭脂没说话,伸胳膊搂过小馒头蜷缩在她细瘦的怀里,大口喘着气,白希颈子上的筋脉随着她一口胜似一口的呼吸清晰的凸显。 “妈咪?妈咪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找老师来送你上医院?”小馒头从来没看见胭脂这样的状态过。 妈咪是爱笑的,就算没笑,看见他时也会给他一个安心的笑脸。 今天的脸色白白的,还出不来气一样,小馒头心里发慌,用小手摸着胭脂的脸一下下的:“妈咪妈咪,你笑一笑。” 胭脂手臂紧紧搂着小馒头,仰头靠向后面的墙壁,咽回眼泪,闭眼,再睁开,对着小馒头,生生的挤出勾起嘴角。 “妈咪,你还是别笑了,有点吓人。”小馒头小胖手又拉平胭脂的嘴角。 胭脂顺势垂下头,埋在小馒头的肩膀里。 白希的额角突突的跳全是细密的汗珠,心跳也很不规则。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这样跳下去会不会死,但是站起来力气是没有了。 头深深窝在小馒头的肩窝里,半天,开始颤抖的哭,尽管她克制着,使劲克制着怕吓到小馒头,但是抖动的身子还是把小馒头吓够呛。 他轻轻推开妈咪,大大的斗鸡眼看着胭脂,眼里全是担心和慌乱:“妈咪你不哭,老师说没出息的人才哭,有出息的人要想办法,你说你怎么了,我们想办法。” “妈咪,笨,很笨,被人,抢,了,最好的,礼物——” “噢!”小馒头此时听见妈咪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立时热血沸腾,充满战斗精神,像个小斗士一般,从他妈怀里蹦出来,肥胖的小腿前腿弓,后退绷,右手小拳头向上一挥:“哼,抢回来!” 正埋头痛哭的胭脂被小馒头突兀的转变吓一跳。 瞬间,心房被震撼一下,充满莫名的感动。 她的小馒头,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才三岁,就是个男子汉。那样顶天立地一般。 自己不是个好妈咪还不是个好榜样,除了会哭,似乎没别的本事。 身体发热,骨子里似乎涌起了一股能量。 那是她儿子给她的,不能随便认输的力量。 她挽起裙摆,擦眼泪,尽管心还是很疼,很慌乱,但是,如果只是坐在河心哭,那么永远上不了岸。 “儿子,把手机给妈咪捡回来。”胭脂刚才慌乱中,身体做出了什么动作现在完全没有意识。 只看见手机在离自己好几米远的地方。 小馒头看见妈咪虽然还在哭,一抽哒一抽搭的,但是说话了,对自己笑了,心情立时就舒畅多了。 甩开胖腿给胭脂拿回手机。 胭脂深呼吸,努力平复下情绪,拨金入正的号码。 “哎!”电话那边,低沉的声音。 “金入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胭脂压抑的却是凝重的问。 此时的鼻音特别重,刚哭过的状态都是鼻音重。 金入正其实特别矛盾。 按着他的本心来说,他并不希望胭脂知道,胭脂不知带那么,殷斐和金婉柔既成了事实,他就完全有追到胭脂的希望。 上次a市,他留恋了一周,第一次回国寻根,第一次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烟雨小镇,江南风情,他爱那里,爱他的故乡,如果追到胭脂,他发誓,绝壁不再回法国定居,他要和心爱的女热一生厮守在这里。 但是,从良心说,他并不认为金婉柔和殷斐结婚就是找到了幸福,相反,那恰恰是毁了他们两再加上一个家庭的幸福,更毁了一个孩子的人生。 小馒头,他只和这孩子见了一顿饭的时间,可是这机灵古怪调皮又乖巧的胖小子让他的心开了口,看着小馒头,他能想到自己的三岁,两岁,一岁,是不是也这样黏在妈咪身边? 自己一定不是天生就被父母抛弃的,一定是不小心走丢的。 确切说看见小馒头治愈了他的童年记忆的遗憾。 清秀的脸想到这些纠结,有点痛苦。 但是,他闭了下朦胧的秀气的眼睫对着手机十分清楚的说:“后天下午,圣心大教堂。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快速的挂断电话。 亲手把自己难得喜欢一次的女人推出去,推到那个伤害了他妹妹的男人手里,这种滋味冰不好受。 巴黎蒙马特山顶。 最高点上的一座神秘突出风格很特别的纯白色罗马混合着拜占庭式建筑,就是著名的巴黎圣心大教堂。 它的地理位置之好,在山之巅,既可以俯视巴黎整个蓬皮杜艺术中心、又与巴黎圣母院以及荣军院遥遥相望。 周日上午是基督徒的礼拜日。所以一般婚礼都定在下午。 教堂里外一片热闹忙碌景象。 很多教会的人在教堂里面布置祭台,跪凳和圣水。 还有风琴轻缓的伴奏。 新娘这边一群女人,除去两个伴娘,最耀眼的是金婉柔。 她的神态娇羞,红润,泛着激动的光泽。头上戴着小巧的橄榄枝随着长纱一直延伸到窈窕的腰际。 一袭保守而优雅飘逸的婚纱把小巧玲珑的女人衬托的那么圣洁美丽。 “婉柔,你是最美的新娘。姐姐为你加油。”金婉秋和打扮和金婉柔相反,是紧身的红色小旗袍。 金婉秋很会打扮,她每一件衣服都是显露身子的优点。 此时她对金婉柔嘴里祝福着,笑容却不达眼底。 “姐姐,我好紧张哦。”金婉柔拉着金婉秋的手。白希的小手,嫩嫩的,看的金婉秋不禁几分嫉妒。 “没事,你看那边——”金婉秋拍拍金婉柔的手背,眼角带领着金婉柔看那草坪另一边的风景。 山下是巴黎璀璨的市区。山坡上的草坪蜿蜒上来。 另一边是来时的弯道。 在巨大的草坪间弯弯转转。 弯道上停泊着各种罕见的世界豪车,多到望不到尽头般。 深夏时节,午后的山顶那么的温馨。 倾斜的太阳发出薄薄的金色光芒,从天边笼罩这片蒙马特高地,美轮美奂的仿如仙境的雾霭。 阳光从不远处的林缝间,雾霭一般不轻不重地零落下来,洒在一众豪车上,更洒在那豪车边上,一群男人中为首的那个高大男人精致的鬓角。 他一身纯白色的正规西服,带着红色领结。 无比英俊挺拔,鬓发极短,眉色青黑,眉骨突起,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然而此时此刻流露的却不是喜悦,是淡淡的倦怠。 表情严肃地和周边围拢的人点头招呼。 其实,殷斐很烦。 这些人都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他们。 他失忆的事情基本外人都不知道,所以殷斐短暂的礼貌的和他们客气后,漆黑倦怠的视线自动屏蔽有人的调笑起哄。 长腿走过草坪,到清静的地方,长腿一步一步迈得很快。 他想吸一根烟。环摸了周身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今天的事情,他本不想来,他没料到过道巴黎来参加姨妈的寿诞,然后变成一场婚礼。 但是,所有的人都告诉他,金婉柔是他的女人,包括b市四合院看见的大量的照片。 他找了种种理由拒绝这个婚礼,但是金婉柔对殷母说,她,怀孕了。 怀孕了?那*醉酒? 他做了吗?意识中,他不相信自己做,但是,没有证据。 甚至他的父亲殷孝正都来了,和他说了和金家的渊源。 薄唇微抿,嘴角却也抑制不住的厌烦,严肃中有点无奈。 但是他还是失忆,一切只能是身边的亲人来告诉他。 长睫半眯看着蒙马高地的山下风景。 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几道纹路,即使是皱纹,长才他的眼角也只是性感,就像是荡漾的男人的魅力。 他一眼都没有往金家人那边看,但是金婉柔的视线却一眼都没离开过他。 看得有些醉,泪眼朦胧。 马上,他,这个自己追逐,闹腾了四年的男人,这个在她眼里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就要成为她的新郎。 一生,牵手的人。 只要结婚,同*共枕,她不怕自己没怀上孕。现在她成熟了,知道年轻的男人血气方刚不可能面对身边共枕的鲜嫩的柔体做柳下惠。 有了众人的凭证,她金婉柔不怕那个女人在怎么狐媚。 再有一会儿,神圣的时刻就要来到。 金婉柔心跳异常,碰碰的犹如跑了千米的加速,美丽的大眼睛里水波流漾。 小手攥紧了手中的戒指盒子,等着一会儿,给他套上。 此时,教堂门口圣女贞德像的旁边,双手抱臂的金入正,浓眉深锁心事重重的看着山下的道路。 那个女人,来,或者不来,他把它交给上天决定。 反正他尽力了。 如果胭脂在婚礼前感到,那算是她和殷斐的缘分未尽,他金入正祝福,只有祝福。 但是,如果,胭脂没有及时赶到,他会当仁不让的用自己的一生去追逐她,滴水穿石,金入正相信自己的耐心,一个从小孤苦无依的孩子,可以什么都么有但是,唯一有的就是耐心,等待幸福生活等待脱离不幸的耐心。 他虽然放弃了金家的财产,但是他并不贫穷,他的网络公司已经走向正轨,他会倾尽一生给胭脂和小馒头一个遮挡周全。 忽然,教会的人开始请大家进去入席。 忽然,教会的人开始请大家进去入席。 殷家和金家的至亲亲友被安排在教堂里面的第一排。 殷母在无人注意时狠狠的瞪了倩兰一眼,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神。 倩兰眼神漂移无视,拉着殷孝正坐到第二排。 旁边,琴师开始轻微的调音儿。 神态庄严满头白发的白人神父、辅祭,还有证婚人,都已经在祭台前等候。 熟悉的欢快的结婚进行曲由琴师手里流畅的响起—— 262 啪啪啪几巴掌我就煽你的失忆 神态庄严满头白发的白人牧师、辅祭,还有证婚人,都已经在祭台前等候。 熟悉的欢快的结婚进行曲由琴师手里流畅的响起—— 殷斐和一众男傧刚才已经在牧师的陪同下,由圣坛旁边的房间进入,站在祈祷席前面的圣坛边上。 面对圣坛,男人的脸始终严肃的阴郁着。到现在他还在思考,金婉柔怀孕的事情。十分的懊恼。 本是为了去巴黎寻找那个花痴问问清楚,不想酒醉却和金婉柔躺在了一张*。 这是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的事实。 但是,作为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道义又令他不得不对众人的说服妥协。 金家长期居住国外,信奉的是基督教,这场婚礼因为殷父殷母的意愿也就计划中扮成两种,巴黎的教堂婚礼,之后回到b市在办一场中式婚礼。 殷斐完全是应付的状态,白色圣洁的西装和严肃得成冰的面孔,使得他倒像个神职人员。 相反,真正的牧师却是笑幂幂的和蔼可亲。 祷告席上第一排坐着的殷母脸上终于露出了长久以来舒心的笑容。 还好,这一场娃娃亲没有偏离人生的轨道。 似乎全场只有兰姨的脸色,是僵硬的。 此时,她想起那个纤瘦,无助,有着水汪汪杏子眼的女人,还有她手里牵着的小馒头。 这样一个懂得牺牲和忍让把孩子教养得那么可爱的女人,就要在此时此刻和幸福失之交臂。 但是,她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自从那次和殷孝正闹别扭,殷孝正已经和她说的十分仔细了。 殷斐和金婉柔,是一场势必要举行的婚礼。 当初金家当家人在世时,就已经订下的娃娃亲,二十年的约定,所有人的认可,还有金家人的步步紧逼,不办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哪怕就是过不好了,离,这婚也得结。” 这是殷孝正对她语重心长的原话。 自责,挣扎,折磨着兰姨的不忍和良心。 良心这种东西就是自己内心的认可。 殷母和殷父认可的是金婉柔,所以,殷家不娶金婉柔就是没良心。 但是倩兰认可的是胭脂啊,她内心里甚至希望此刻蒙马特山峰地震,婚礼取消。 金婉柔颤抖激动着小心肝等在教堂的大门边上,马上就要挽着亲人的胳膊通过那条连接着她愿望和幸福的布满鲜花的通道。 她的父亲已经不在,所以由哥哥金入正替代。 带着白纱网手套的纤细的小手挽着金入正的手臂,在音乐声中,缓缓的白裙拽地曳曳生姿地走在祷告席之间,著名婚纱工作室打造的婚纱曳地好几米,花童男孩女孩们迈着小小的步子,虔诚又好奇的托着。 远远的金婉柔看着圣坛前转身看着她缓缓而行的殷斐。 四周圣洁的烛光里,他仿如天使,斐哥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从设么角度看,都是英俊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嘴边扬起微笑,即使他在英俊,再光明美好如神抵,从此,也是她的。 她前面走着矮矮的擎着蜡烛的男孩子,小小的烛光跳跃闪耀。 怎么这样长啊,这条路,金婉柔从来没有觉得教堂的通道是这样漫长的走不完似的。 身边的金入正,看着目光完全被圣坛前的殷斐占据的金婉柔,眸光复杂。 对这个养母的妹妹,他三天前,在她兴高采烈的来告诉他消息时,还泼过冷水:“婉柔,你真的认为得到殷斐就是得到了幸福吗?或者这是个错误?” “哥,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在乎的还是幸福不幸福吗?” 金婉柔莞尔一笑。那一笑,看在金入正的眼里,却是心惊。 金婉柔眼底的占有和一丝冷酷,令他不自禁的打颤,这好像不是一个即将迈入新婚的女人应该有的眼神啊。 那擎着蜡烛的小男孩已经快要走到圣坛,金入正耳朵竖起来听大门的声音。 整个教堂都是那么的和谐的婚礼音乐和人们的肃静等待。 那个女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唉。金入正内心沉重的叹息一声。 终于,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脚下那红色的看似漫长的甬道走到了尽头。 面前就是神圣的圣坛。 金入正默默的将金婉柔送到殷斐身边。 心房有点失血般的无力苍白。 那个女人,她是准备放弃了吗?还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话? 那个可爱的胖孩子从此,就要和自己真正的父亲,分散在两个家庭中?只有他这样的孤儿才能体会这种痛。 牧师对新人微笑祝福提议的新人之间并列站好,金入正都没有注意到。 整个圣心大教堂一号祈祷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时此刻的圣坛前。 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牧师收起刚才和煦的笑容,移动高大的身躯面容严肃的走向圣坛中央:“殷斐先生,金婉柔女士,你们今天来到圣心大教堂,要求在上帝和众人面前得到赐福的婚姻,因此,我要询问你们及在座众人,你们中间如果有谁知道存在什么障碍或者不可结合,请提出。” 牧师说完,例行公事化的视线在全场祷告席上巡视一圈。 兰姨的脸刷的红透,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旁边一双大手紧紧按住她的小手,同时,殷孝正警告的眼神看过来。 兰姨的心砰的一下沉下去。 座位上一片寂静。每一个人都生怕此时自己不小心的声响破坏了这场神圣圣洁的婚礼。 “好。”牧师收回视线,继续严肃的陈述圣经的谏言:“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们:“殷斐先生,你愿真心诚意与新娘金婉柔女士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她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地与她共建基督化的家庭,荣神益人!你愿意吗?” 本就英俊高大的犹如一道风景般的男人此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席上开始有嬉笑和期待的小声。 在所有人的眼里,此时新郎新娘的那句我愿意,都是极为迷人的誓言。 殷斐勾唇眼神淡漠的掠过教堂极为高大的房顶,看向牧师:“我失忆了,但是我家人说是这样。” 整个教堂静的只有男人那低沉的极具穿透力的磁性嗓音。他语速中度,有条不紊的陈述,既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牧师有点意外,这是什么回答?主持婚礼半辈子了还从来没遇到过。 但是牧师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瞬间清醒,他看向前排殷斐和金婉柔的家人,见都没什么异议,便轻咳了一声:“好,家人说是,那就是这样。 接着牧师继续问婚礼的另一方:“金婉柔女士,你愿真心诚意与新郎殷斐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他,帮助他,关怀他,一心爱他;终身忠诚地与他共建基督化的家庭,荣神益人!你愿意吗?” “我愿意!”终于问道自己,金婉柔清晰而明确的回答。 坐席上瞬间响起潮水一般的掌声。 几个活泼的小孩子大声的欢呼。 穹顶的宏大教堂里忽然想起唱诗班赞美的唱诗《爱的真谛》 金婉柔转头,明亮的大眼睛熠熠闪光的看着殷斐,他的神态淡漠,疏离。淡漠?但是,不要紧。金婉柔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 殷斐冷着脸一直面无表情,浑然不动的立在那,就像一尊雕塑。他的心有点惆怅,忽然一种莫名伤感的感觉。 台下,金母眼角闪出晶莹的眼泪。 是的,她待婉柔胜似亲生的婉秋,如今,婉柔终于嫁给了心心念念的人,从此她一颗心也安稳了。 牧师眼角带笑,继续说道:“现在,让我劝勉你们要记住,你们未来的幸福是建立在相互的理解、容忍、宽厚、自信和钟爱之上的。殷斐先生,你的责任就是爱金婉柔女士就像爱自己一样。细心的呵护和保护她免于危险。金婉柔女士你的责任是对待殷斐先生要尊重,支持他并创建一个健康和快乐的家庭。你们彼此相互的责任就是在相互的陪伴中找到最大的快乐;要记得彼此的利益和珍爱,你们将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现在,交换戒指。” 金婉柔手心里那枚小巧的闪着荧光的金属环已经捏得像她的体温一样热。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和急切,伸出另一只小手抬到殷斐眼前。 男人木然的从口袋里掏出昨晚殷母给他的小盒子,他一直没打开看过,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的打开盒子的金属弹扣—— 众人的视线都被男人这不急不慢的就要来到的激动时刻吸引了过去。 这男人天生的气场,走到哪里,都是沉稳魅惑,都是一个吸引万众视线的漩涡般的磁场。 盒子里晶亮耀眼的大克拉鸽子蛋蓦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男人长睫覆盖半眸,眯眼,看了看,没等手指捏起,忽然一双干净白希的小手啪的打掉殷斐的大手,盒子受到震动,鸽子蛋瞬间呈一个小小的抛物线的姿态掉进祈祷席间,霎时教堂里一片惊叫。 犹如一阵旋风般凭空出现的气喘吁吁的女人,晶亮盈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殷斐。 急剧喘息的小身子还在胸脯起伏的一抖一抖的换气儿。一只手捂着跑累的小腹,半弯着腰,抬头,柔长的睫毛密密麻麻颤抖的铺打着眼睛,十分大的杏子眼底映出男人惊愕的五官 花痴女人? 殷斐惊愕,黑眸漆漆,深邃的俯视过来,抬手提起她的下颌:“你?” 胭脂冷笑,万里颠簸,一路急跑上山,早已经不顾一切的女人转脸看向牧师:“牧师大人,这个男人不能结婚,她又老婆有孩子有对我没实现的誓言!” 教堂里一众等着祝福接花的众人此时才回过神来,犹如三观被颠覆了一般激烈的各种声音。 “啊——你,不要脸的女人!”忽然胭脂身侧想起一道疯狂尖锐的女高音,金婉柔发疯般的冲到胭脂殷斐之间拉着胭脂高高抡起巴掌—— 只听扑通一声,重物落地,金婉柔倒在圣坛前的空地上,挨着金入正的脚尖,胭脂推人的速度实在太晃人太快速,还没从激动中完全回过神的金入正没来得及扶住金婉柔。 “践人,贱女人——”金婉柔嘴里骂着,试图挣脱金入正弯腰来扶她的怀抱。 胭脂比她还疯,她长发一路上被风吹的凌乱,全是汗水一半黏在脸上一半黏在颈上,混着满面的泪痕。 小手撕扯殷斐佩戴的新郎的标志:“谁让你带这个?谁允许了,我还没同意,殷斐,我没死,你就不许变心娶别人!!!” “冷静点!你到底是谁?怎么回事?”殷斐退了几步,躲避花痴女人扑上来的疯狂。 他看着她的凌乱狂野绝望如小兽,不忍心对她动手,就是一直在退。心头莫名的涌动这什么激烈的东西。 胭脂在听见殷斐的话后,忽然流着泪的大声狂乱的一边推搡着来拉她人,一边揪着殷斐:“四年前,你说要和我开始天长地久的爱情,她,自杀,你离开了我。” 胭脂的声音悲愤高昂清亮,在隔音效果极好的教堂里带着回音儿,愤怒失望狂乱的眼神就像两盏探照灯射进殷斐疑惑的眼底:“四年后,你还说要给我一辈子天长地久的爱情,可是你失忆了!和她结婚! **的失忆就能随便结婚随便不认老婆孩子吗?我让你失忆,我让你失忆,我就打你这个失忆,几个巴掌看你还能不能记着——”胭脂话落手落,就在众人包括殷斐都没对她的话听明白的时候,‘啪啪啪’三个清脆的嘴巴狠狠抽在殷斐脸上。 左右开弓再加上右。 瞬间,拉架劝架喧嚣的圣心大教堂一片寂静。 一直以来都严肃的像个冰块令人不可接近的男人,一直以来这个气场强大阴冷出口大气都怕被暴躁的男人,竟然被这个身材比他瘦小矮弱的女人抽了! 静寂了片刻,忽然殷母和金婉秋呼啸着过来要和胭脂算账。 被打的男人伸臂挡住后面要过来的人,嘴角有一点血丝,他伸舌舔了舔,眸光深邃犹如冰天雪地的深潭,黑眸静静冷厉的英俊男人忽然笑了,笑的令人害怕:“我说过那样的话,要和你开始天长地久的爱情?” ”说过!做过!“胭脂在发泄般的狂乱暴躁状态下打了他后,神智有点清醒,打完人的小手,举在半空不敢动,那愤怒纠结又憋屈的模样,眼睛生的大,一眨一眨的。眼周围全是黑眼圈,但是她不怕。 既然来了她就没有了那个怕字。 自己的男人能抢就抢,抢不到她就永远的忘记他,当他死了。但是如果不疯狂的抢一回,她就对不起他们之间的一切情愫。 所以她睁着眼睛,任凭眼里流着泪和他的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对视。 虽然那眼睛里在流泪,泪水滴答嘴角下颌,但是却依旧凶猛的像个防备的小兽。 要是殷斐敢说出什么辱没她或者不认可他们从前的感情甚至诋毁的话,她还会继续煽他!踢他!咬他! 这里是她最后的底线,她已经豁出去了!!! 女人的坚持和决绝令很多刚才要过来的人停住或者退后。 兰姨紧紧拽着殷孝正几次要起来的身子,不让他走出祈祷席,就算她平时怎么样敬他,怕他,但是此时,胭脂的气概或许给了她坚持自己主张的勇气。 “警察吗?这里还是圣心大教堂,有人闹事——“金婉秋电话已经拨通,嗓门大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她高傲的报警声。 “大斐,不要搭理她,她是狗急跳墙,来人,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殷母在殷斐身后伸出手臂推搡着胭脂尖声嚎叫。 胭脂任凭身子被谁揪扯着,她不动弹,也谁也不看,谁也不搭理,她只睁着眼看自己的男人,眼睁睁的,抿着嘴。 “你胆子挺大!”殷斐勾唇,似笑似怒绷得太紧的脸上竟有一条条的青色血管爆出,抬臂挡开周围揪打胭脂的胳膊,长臂一揽,将胭脂搂在怀里。 高大强壮的身子护住她,扬头对金婉秋说:“不必报警。谁报警我灭了谁。” 一瞬间,胭脂蒙楞的被殷斐按在怀里。 心就像从北极来到赤道一般错愕,想打几巴掌没有打出去,却被男人护起来,心房跟不上温度的变化没了意识,没了思维。心头热乎乎的滋味和刚才的疲惫绝望冰冷对流对冲,她难受的哽咽。 忽然的局势转变,没想到的殷斐的态度,一下子温暖的迷失很久的怀抱,还有她的男人那烟草味混着体香的味道令她大脑短路只想哭想喊想倾诉那么多的话。 瘦细的身子匍匐在男人怀里忽地嚎啕大哭。哭的肝肠寸断一般。 金婉柔却像*天堂掉进了地狱。这一切太不能接受。本来很美好的事情,她心心念念的婚礼,被这个一直恶魔一样缠着她的贱女人破坏。她不能接受。 她刚才被胭脂推到,被金入正扶起来,挡在身后,让她静静的看:“婉柔,是你的就是不是你的就不是。你应该清醒了。” “不,我不听。什么都不能阻止我。”金婉柔晃头,尖叫。 但是祈祷席上过来的人把她和事件的中心隔开,她的脚是跛的还不灵敏。 推推搡搡中,人群的缝隙里她忽然看见了殷斐把胭脂拥进了怀里! 她的斐哥哥,竟然把这个贱女人,抱,在,怀,里?在自己的婚礼上?把这个搅乱她们婚礼的贱女人? “放开她!”金婉柔双手在空中挥舞失态的尖叫:“斐哥哥,你不能抱她,你是我的,你只能抱我,你最应该爱的人是我,不是她,让这个贱女人滚,滚的远远的——” 金婉柔忽然从礼服的胸窝里面拔出一只小巧的手枪。 是的,她早就做好了贱女人会来闹的准备,经过了那么多的纠纷,她已经不想再等了,不想再被动由人,她聪明了,她不再是任他们捏古只会祈求爱情,只会祈求人家可怜的金婉柔。从前的金婉柔,早就在那次火灾中死掉。被贱女人的无耻,被斐哥哥的薄情,杀死。 她还活着,是上天眷顾,那么,她就要继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喜欢的玩具,她从小都会好好珍惜,她就是一个不能放弃的人,怎么办!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人能真的保护你。 但是,枪能。 黑森森的枪口一下子对准了胭脂。散发着死神的气息。 周围一群的人,瞬间都让开,接着接二连三的响起大小高低分贝不同的尖叫,空间一下子开阔起来。 金入正没想到金婉柔会带枪,此时他想拦着已经晚了。 金婉柔灵巧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漆黑乌亮的小手枪,却是杀人于瞬间的利器。 指着殷斐怀里的胭脂,脸上带着能控制人生死的那种优越感和*的微笑,一步步向前走。 263 她希望她好,可是,殷斐,她没办法让啊 金婉柔灵巧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漆黑乌亮的小手枪,却是杀人于瞬间的利器。 指着殷斐怀里的胭脂,脸上带着能控制人生死的那种优越感和*的微笑,一步步向前走。 刚才还憧憬美丽的眸子此刻带着怨恨恼怒和绝望,泛着猩红。 白人老牧师在圣坛急速的祈祷。 胭脂在殷斐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的委屈和不安此刻令她哭的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也没有意识到人群的反应。 殷斐在金婉柔从胸口掏出枪的一霎那有一秒钟的微愣,随即一个旋转身子将胭脂挡在后面:“婉柔,你疯了?把枪放下!”殷斐急声道。 “呵呵。”金婉柔嘴角扬起一个冷酷的痛苦的笑。 “对,疯了,被你们逼的。” 她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得不到,即使自己为了他连生命都能放弃,即使在他失忆的时候,胭脂一来,他也会变心,为什么? 失败的感觉那么强烈,锥心刺骨。绝望了的女人没有什么理智却有着钻不出的牛角尖。 “为什么?斐哥哥,我这样爱你,这样的,二十年的爱着你啊,你,能不能,也爱我,哪怕一点点?”悲伤的语气有点颤抖。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那么慢,她往他身边走,拿枪指着那个女人,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肯定,能说一句,我爱你。 任世间什么话语都表达不出她的绝望悲痛。此刻殷斐搂着胭脂的那条手臂在她眼里放大,令她窒息般的不能呼吸。 “婉柔,我确实记不得我们之前的故事,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心为这个女人牵动,你很好,一直在努力我知道,你别冲动,你是个美丽的女孩会——” 男人那么俊,说的语气很急,那种风华成熟的深沉内敛的气质尽显,金婉柔听得出来是敷衍,他看她的时候,眼底不起波纹,洞若深海,是冷的。 她打断他:“哈哈哈,会有属于我的幸福是吗?要我走出你的世界再去寻找是吗?你就是想和我说这样的话?斐哥哥,不,我不要听,我要你说,你爱我,现在,马上——” 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打在白惨惨的脸面上,精致的新娘妆早就花掉,泪珠坠在面颊也不滑下颤巍巍的。 今天是她的婚礼,一个女孩子一生最憧憬的时刻,她还没能碰到他一根手指,然后这个女人—— 悲伤的,摇头,泪流满面:“斐哥哥,我不懂,我不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本来不就是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好冷,就是一块铁,我这样的坚持,也该捂化了,为什么你还是——现在,我就要你说这句话,当着这个女人,当着教堂里所有的人,说,你爱我,斐哥哥,你说你爱的是我!” 金婉柔的语气激烈,神态悲壮的越走越近。 “婉柔,你把枪放下,让大家都放心,我会好好和你说。” 殷斐深邃为难的眉眼,半眯起来专注这注意力,虽是风华极致,也冷峻如刀。高大的身躯更往前迎着金婉柔,他在找机会,卸下她手里的枪。 此时胭脂被殷斐护在身后,已经从刚才的突兀中彻底明白眼前的事态,金婉柔,她再一次的以死相逼了,只是这一次,她更绝。 心有点难受,她不希望金婉柔这个样子,其实,她希望她好,过的好,哪都好,可是,殷斐,她没办法让啊。眼睛也渗出湿润,她其实心疼她现在这个样子。 “金婉柔,你冷静好吗,我们也希望你好,不——” “闭嘴!贱女人,死女人,虚伪的女人,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你比我聪明到哪里去?什么‘我们’你不要代表我斐哥哥——” 金婉柔停下脚步,她不笨,手枪的射程距离正在射程以内,不远不近瞄向殷斐不能完全遮挡住的胭脂的身子。 “婉柔啊不要做傻事,孩子,回到妈咪这里来——”金母本来就心脏不好,刚才的瞬间已经吓的瘫软,金婉秋给她吃了药,刚缓过来,颤巍巍的喊着金婉柔。 “是啊,婉柔,放心,姨妈给你做主,你别冲动。”殷母的心也突突疼着,胭脂的出现让她咬牙,但是金婉柔的举动简直就是让所有人崩溃。 但是范蕊是个刚强的人,她也在等待时机阻止婉柔做傻事。 “妈——我过不去了,妈你保重,我只要斐哥哥一句话——”金婉柔哭着摇头,不看金母,不看周遭,只看着胭脂,这个践人。 殷斐警惕的看着金婉柔,那双眼眸像两道深深的漩涡,看在金婉柔的眼里,是多美的眸子,两颗眼仁一动不动,专注望她,若是从前的温柔,她会幸福的死去也甘心,可是偏偏不,一切都已经不是从前。 这双眸子是那么的,审视和冰凉。 “婉柔,来,把手给我,把枪给我。”殷斐缓和了语气,看见她眼里的猩红,复仇般的执拗,不激怒她,伸出修长的手掌。 殷斐放缓的语声,那伸出来的手,一切都好像在慢镜头在金婉柔眼前放大,眼睛再次蒙蒙的雾气,记忆里好多片段,好像突然堵住了一样,她出声的哭,决绝的说道:“斐哥哥,我只要听你说一句,说你爱的是我。” 男人的眼角余光看见身后侧的胭脂,她紧紧抿着嘴唇的样子,男人不想说那三个字。 “抱歉——”男人话音未落被金婉柔截住: “呵呵我也抱歉——” 手腕抬起,竟然一点不颤抖。 殷斐身子前倾准备抢下她手里的枪——就在同时,金母忽然抖着嗓子喊:“胭脂是你姐姐,孩子——” ‘砰’! 一个闷声! 小巧的手指就在殷斐倾身闪出往前,露出胭脂的同时,勾了下去,耳膜里却听见金母的的那句喊,手腕蓦地一抖。 人群里瞬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 重物倒地的声音。 殷斐血液上涌,从来不慌乱的男人就如同丢失了最不能舍弃的宝贝一样,胭脂,不要,我不要你有事啊——那一瞬间的恐慌从来没有过,惊慌的回头,蓦地愣住:“妈——妈——” “快叫救护车!”胭脂一边大声喊一边自己拨号。 殷母倒在空落的地板上。眼睛还不敢置信的看着金婉柔。 胸口汩汩涌出鲜红的血,像个小泉眼冒着热的体温。很快就染红了她抚着胸口的手指滴答到地面形成一条细流。 “啊——姨妈——”手枪的温度还没消散的金婉柔没想到是她的手腕一抖,枪口错位射中了正在殷斐旁边一直没走开的殷母。 姨妈是她的亲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金婉柔惊叫一声,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殷斐蹲下将殷母的头擎在怀里,俊脸扭曲,低沉的嗓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妈,你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来——” 殷母的脸已经纸一样苍白,头脑却清醒,从刚才在殷斐身后惊讶紧张的看金婉柔的失态,到自己中枪,胸口一片麻木,呼吸困难就像一场梦一样。 身体的热量渐渐流失,身体渐渐的无力,恍然她的人生也像一场梦一样。 争强好胜,兜兜转转,总是不安的企图控制些什么,没想到今天是她的结局。眼角流下一滴泪。 眼睛还能看见自己眼前是殷斐,范蕊凄凉不舍的笑:“大,斐,你——要好——好的。” “妈,别说话,我们等救护车啊,儿子陪你等。” 殷斐大手摸着范蕊的脸,捋顺她倒下纷乱的短发。 他失忆了,和妈妈一直是别扭将就的状态,没有这样亲近过,这个女人霸道强势甚至有时候粗鄙,但是她是自己的妈妈,是自己的生命之源头。他爱她,像儿子爱一个母亲一样的爱,只是他没说。 范蕊的呼吸越来越弱,视线开始在人群里找。 殷孝正和兰姨已经匆匆的过来,毕竟夫妻一场。殷孝正的神经也被今天给刺激着不忍看殷斐的生母这样的场面。 但是范蕊的视线却丝毫没有停留在殷孝正身上,移到兰姨身后,捕捉到刚打完救护车电话紧张凝望她的胭脂。 虚弱的挥挥手。 胭脂走过去在殷斐身边蹲下来,大眼睛里充斥着焦急,小心。 殷母苦涩凄凉的笑,眼里的惊慌恐惧已经变得从容,极为艰难的抬起满是血水的手指,将殷斐的手,扯到胭脂的手上:“你,们——好好的——还,有孩子——” 刷的,胭脂的眼泪滚落出来。 她一只手被殷斐握着,抽出另一只手放在殷母的手上:“谢谢你。” “叫——妈——”殷母笑,笑容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单薄稀脆,似乎一碰就碎掉。血已经不流了不知道是流尽了还是凝成了块的原因。 胭脂握紧她开始发凉的手:“妈,谢谢妈——” 264 今天,我好好的试验试验 “叫——妈——”殷母笑,笑容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单薄稀脆,似乎一碰就碎掉。血已经不流了不知道是流尽了还是凝成了块的原因。 胭脂握紧她开始发凉的手:“妈,谢谢妈——” “妈你别担心,救火车马上到。”殷斐那么能言善辩的一个人此时托着殷母的头,重复这一句安慰。 殷母的视线停在殷斐脸上,渐渐的看不清视武,金母由金婉秋搀扶着一步一步挪过来:“表妹,不要怪婉柔,她一时糊涂——” 殷母看着殷斐的眼光渐渐暗淡,对于金母这句话,不知道她是不想回答还是没有了能力回答。 “妈,再坚持一会儿。”殷斐频频看着教堂门口,妈的,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殷母的手臂刚才用力的捏了殷斐一下,瞬间冰冷,头颅向后僵硬的仰下去。 “妈——” “表妹——你别走啊——” “妈——” 几句碎心裂肺的喊叫,此时救护车的响笛才在山路上响起。 安葬了殷母,殷斐和胭脂回国之前,去预审监区看望了金婉柔。 她面容苍白憔悴的坐在会见室的大玻璃后面。 对着殷斐和胭脂,面无表情。原本那么美丽的人儿,看着令人不敢相信际遇的力量。 殷斐也面无表情。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女人,纠缠他,杀了他妈,但是他还要来看她。 胭脂本来是不想和殷斐来,她怕刺激了金婉柔,但是如果不和金婉柔一起来,她就进不来,因为在现有的法律上,胭脂还不是金婉柔的什么亲属。 “还有两分钟时间。”白人预警走进来提醒。 金婉柔还是一言不发。也不和他们对视,眸子很空像是穿过了殷斐和胭脂的身体看着他们身后的窗户。又像是躲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才一周的时间,神态上金婉柔却像是过了半生,头顶的发丝竟有了白发。 “婉柔,不管你愿不愿意,血缘上,你是我的妹妹,我和妈妈都希望你以后能幸福。还有,我们的妈妈当初绝对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她是个可怜的被继母陷害的女人。我说这些,不管你爱不爱听,只是希望你知情。” 金婉柔嘴角勾起,却是轻蔑的。这是她此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表情,然后身子站起来,转身走出接见室。 金入正在监区大门外站着。 “没想到你们来,今天没有我的接见名额了。”他自嘲的对殷斐和胭脂点头,眸光落在胭脂身上。 “祝福你。”只淡淡的一句,心里早已经百转千回,或许从告诉她婚礼消息时,他就做好了得不到胭脂的准备,但是,为了心里的良知,他只能那么做。 胭脂主动伸出手,小手握在他艺术家一般柔软修长的手掌上:“你也是。代表我们家谢谢你。” “赶飞机。”殷斐抓起胭脂和金入正相握的那只手腕,长臂搂着腰肢从金入正身边擦过。 金入正回头,苦笑。他认为的爱,不是占有而是让对方找到合适的。看起来他们很合适。 胭脂脚步踉跄的跟着殷斐,三个月没有被殷斐这样连搂带抱的对待,胭脂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哎,好好走路,周围都是人。”胭脂从殷斐手臂底下钻出去,往旁边迈一步和他保持半米距离。 “是吗。”男人调高尾音,长臂揪过来她,幽暗眸海,粗粝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嘴唇唇瓣,这酥软的感觉在他身体里滑过晦涩的电流。 舔了下薄唇,嗓音极富磁性:“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在乎周围有人?” “……” 窘迫的垂下眼睛,准备撒丫子跑,被殷斐十指相扣,挽住手,男人长腿不紧不慢的迈,挽着她的手臂却十分有力。 目视前方仿佛自言自语:“对老公家暴,这些,做老公的一般都会在某种时刻,找回来。” “殷斐,你是不是记起什么啦?”胭脂欣喜,停下脚步,望着应道大眼睛,一根一根的长睫毛,被阳光照的映在她清澈的眼底,那倒影煞是迷人。 “你指哪方面?*shang的?” 男人微微低头俯视,幽暗的眸光对上她期待的视线。 胭脂撇撇嘴,微微红了脸。殷斐脸上还带着殷母去世的隐隐悲伤,但是正经禁欲的外表下,那点啥都敢说的样子,果然还是他的德行,本性难移。 手指被他紧紧扣着。身体相依,在巴黎熙攘的大街上感受彼此的体温。云开雾散一下子就这么来了,胭脂感觉不真实般。 “我们有个儿子,为什么你一直不说。” 手指被男人忽然用了力道,胭脂钻心的一疼。 “一个花痴的话,你会信吗?”胭脂手指被他按着不松,想到当初他不认识她的样子,来了气。 停下,抬脚踩在他的皮鞋上,狠狠跺:“不打你我看你是不会清醒的,要不要再打一顿。” “晚上的。”磁性低哑的声音。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顺便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倏的过电,电流蹿到全身。 那话什么意思,任谁都听得出来。好好说话呢,他又往这上面扯。 胭脂老实,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殷母的钥匙都交到殷斐手里,但是这些天,胭脂没同意去殷母的别墅住。 在巴黎处理殷母的后事和其他一些琐事期间,她带着殷斐来到圣米歇尔广场的老式公寓。 回来,殷斐头疼殷孝正回国,把巴黎的很多事情交给他。奔波了一周身心俱疲,胭脂心疼的给他收拾好书房,调好空凋的温度,待他投入的看着电脑,自己下楼买机票,订餐。 直到黄昏薄暮,胭脂把西餐从外面带回来,楼上还是静静的。 卧室里客厅里没有殷斐的影儿。 殷斐的书房门关着, 胭脂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键盘打字的声音,轻轻推开门进去。 书房十分宽敞,刚刚的整洁又被殷斐弄成了战场一般,书桌靠着窗户,两层窗帘全都拉开着,但是夕阳的余晖并不明亮,室内却也不黑暗。 半明半暗的窗帘映出大巴黎黄昏中远处近处有的没的点点霓虹。 怕影响他工作,胭脂呼吸放轻,仍旧嗅得到浓厚一层烟草味道里混着他的气息。 电脑边上的烟灰缸全是灰白的烟蒂。 男人刚毅,清冷,沉郁,放射着独属于他的味道。 知道她进来,也没抬头,依旧专注的看着电脑上数据,大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胭脂便搬了椅子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老板椅,人却立着没坐,黄色透明的昏暗的一点点夕阳红里,一眼一眼不愿意移目的辨认他英挺俊美的轮廓。 他的轮廓白天看俊朗,夜间看神秘,此刻看,魅惑逼人。 男人粗粗的眉心皱着,眉骨隆起,鼻梁挺直,典型的希腊鼻,得一道山梁。薄唇抿着,思考时也是那么迷人的样子。 胭脂定定地瞧着,不知怎么就想起白天他说的某种活动。 暗暗的骂自己被带坏了,面颊红了。就着这点绯红,她身子倾俯过去,仰首,一时意乱情迷的低低喘息地把自己的樱唇贴在他的脸上。 男人在胭脂唇瓣落下的瞬间转过脸。 薄唇迎上。四个唇瓣辗转,四片相思紧紧相贴,都有些捉急瞬间咬合在一起。 胭脂发现自己在主动伸过来脸去之后便没有了主动权,唇瓣被男人的薄唇有力的压住,翻转,探进口腔。 她屏住呼吸,大脑木然的一动不动,思维停滞,什么都短路,只能感受到他的唇瓣在各种灵巧激烈的掠夺。 倏忽的他又停下来,昏暗的光线里,眼眸有笑意, “想运动?”黑暗中的男性中音极为低沉挑衅的。 胭脂脸颊滚烫,这句话就像手指,把她的那层薄面撕开,大脑一轰,身子就要走;”谁想了——“ 脑后长发却被他温热的手心一把按住,细密认真的吻袭击而来。 ”今天,我好好的试验试验——“他边啃边呢喃。 “别……” 他的话里透露的激情和强烈的欲念令胭脂有点怕,半推半就的胭脂挣了两下,两个人都是侧身转头的费力姿势。 殷斐圈椅一转便将掐着胭脂的细腰坐在他腿上。身子往她胸膛贴。大手按着她的后腰,两个人几乎没有缝隙。 饕鬄半晌,才稍微的满足。 站起身,抱着她走出书房,边走边不分开的薄唇在她甜丝丝的唇上流连,直到把胭脂扔到卧室的大*,不容胭脂从容的喘一口气,便以强悍的力度再次撬开她红嘟嘟的小嘴儿…… 男人的另一条手臂伸进胭脂的蛮腰下,逐渐热烫的掌心贴着她薄薄的裙子摩擦,攥紧松开的抚摸,游移,按压,蓦地下滑到女人的臀上,柔摸的力度突然增大。 265 殷斐你是不是中了情花毒 男人的另一条手臂伸进胭脂的蛮腰下,逐渐热烫的掌心贴着她薄薄的裙子摩擦,攥紧松开的抚摸,游移,按压,蓦地下滑到女人的臀上,柔摸的力度突然增大。 “哦——”胭脂情不自禁的低叫了一声。 此时她已经昏昏欲睡般的被殷斐引领着在天堂地狱油走。浑身的神经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是殷斐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和不安分的舌头的。 她的身体阵阵的柔软馨香,软在他手心,化在他心尖,和殷斐脑海中失忆以来一直的影像渐渐重合起来。 “胭脂——” 身体已经强烈反应的殷斐喊着一声带出浓重的鼻音,呼吸加重带喘,用力吮着她的身体每一寸,唾液的味道男人的味道女人的体香混合出来的味道散发在这巴黎的黄昏,空间里全是绯糜之气...... 良久,殷斐摇动的身子汗津津的停下来,身子骨从胭脂的身上移开,躺在她的侧面。 手却无赖的还放在胭脂身上不拿走。 “试验合格。”男人歪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带着愉悦和安心,似乎带笑的戏虐。 胭脂脸红,小手感受到他胸膛的搏动,跳的那么快:“你心跳好快……” “被你累的。“他翻身覆上脸,鼻尖抵上她的鼻尖。 很快的,空置了三个多月的身体就像没喂饱一样又叫嚣着要在这娇弱的女人身上攻城略地。 “它又想你了。” 男人皱眉喘了一口,汗湿的大手再次抚上她的腰肢,小腰那么细,却没被他三百六十度的运动姿势拧断,真是奇迹。 胭脂没办法说话,唇瓣从他嘴里拉出来,但下唇又被他捉住。 还没完没了。他抵死纠缠,胭脂不久就只有喘的份儿,毫无招架之力。 好久,殷斐要够了,才放了人,窗外夜色黑透,霓虹闪闪。 殷斐意犹未尽呼吸不稳地搂着胭脂躺平,他的手臂搁在胭脂颈下,记忆就像天上的星星,闪闪烁烁的让他想起很多支离片段。 这样和她搂着,平躺,一起看窗外天上的星星,真好,还有她的极致香甜温柔的味道,叫他不能自拔。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黑暗的室内是热潮消散的平静和温馨。 胭脂身上感到这里那里点点的疼,回忆了刚才的画面,脸在黑暗里尽情的红了一番,小手抚着他的大掌,脸颊潮热地慢慢平复呼吸。 “儿子叫小馒头?” 静寂的时分殷斐忽然问。 胭脂蓦地翻身手臂撑*,十分惊喜的看着殷斐:“对哒,小馒头,你记起来了?” “胖小子。”殷斐的声音低暗却带着自豪的笑意。 深潭对上胭脂的美眸,黑暗里彼此的眸子都闪着晶亮的水润:“我似乎找到了一个恢复记忆的方法。” “啥——”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悉数落在男人覆上来的吻里。 男人粗壮的身体反辅为主,浓郁激情*的深吻。 瞬间胭脂刚平息的全身血液升温,倏忽之间头皮一道道绽开般的发麻,清晰感受着他的膨胀,两条细腿都在发颤的感觉。 小腰和臀部,被他主导着折叠的就像广告上写的高级竹纤维,柔儿韧性百折不断。只剩下小身子呼呼的喘。 “噢——不要了,殷斐——”那样哀哀求饶般的呢喃。 “我要——” 男人丝毫不肯松懈,就像链条浇了油,闹钟上紧了发条一般,所有他的手指,唇舌抚摸过的肌肤都急剧的升温,烧灼的她体内一阵阵的排山倒海般的涌出热浪。 他的充满渴望和热爱的力度,折磨的她全身失去意识的身子轻轻颤着...... 好一会儿,胭脂紧闭双眼的神智才从情潮里恢复过来,睁眼对上黑暗里的男人星眸璀璨。 “以后我不去医院复建,每天体疗七次,必然有效果。”男人俊美的轮廓勾唇戏虐的说。 男人说着,眸光又移到她的身上。 胭脂下午买机票回来时候穿的v领长裙早就没了踪影,一对柔软随着急喘的呼吸,像地震中的山峰。 胭脂撇嘴,抬手遮覆盖住这男人的一双桃花眼。 “不许看。还说我是花痴,到底谁是?” “呵呵——”殷斐粗哑的嗓子,喉结挤压出含糊不清的两声,难受地舔了下薄唇,粗重的呼吸每一下都流露出他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的,怎么都要不够。真是自己的老婆怎么用怎么好,他想。 “不要听呵呵,你说,谁是花痴?”胭脂小手捂在他的眼睛上不依不饶。 被他骂了三个月的花痴,她可是要一点点找回来。 殷斐鼻息里闻见女人揉揉嫩嫩的小手上的香气。 虽是眼睛被她遮盖住,黑暗里,大掌仍旧能正确分辨她的曲线弧度。 那是她身上的香气,引领着他油走。 指尖划过她樱唇的香软,一直到那抹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的极细纤腰。 身体的血气便再次激动起来。 女人却是一副你不说我就不配合的架势。 殷斐投降,喉间低哑的挤出:“老婆把花痴传给了我。” “答案不满意,重说。” 殷斐闻着她小手的淡淡香气,哪有和她絮絮叨叨说话的心思。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女人喜欢说情话听情话。 男人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再来一次。 越压抑越是压抑不住,那一处迅速胀起,殷斐忽然给自己今晚的兴奋找到了理由,都怪今晚她这样撩人,这样的千娇百媚。 胭脂却是在黑暗里感觉到了男人的蠢蠢欲动。在他沉重的呼吸压上来之前,跳下*。 “晚饭还没吃呢,明天还要不要回国了。” “你吃饭,我吃你。”男人手臂一伸,重新把胭脂拽倒*里。 胭脂被他这句说的脸又通红,在黑暗里脸肆无忌惮地流露者沉醉的情绪享受男人毫不遮掩的情话。 小胳膊环住他的脖颈:“乖,已经好几次了。”拇指触到他脖颈上**的汗珠。 “饿。”殷斐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她胸前,被她轻轻地拍着后背问:“刚才的 没吃也凉了,那我去楼下买一份夜宵。” 男人喉结动了一下,黯哑地嘟哝:“再吃一次就七分饱。” “......” “难受。”他撒娇。 “......” “老婆不是我花痴,是它,不信你看——” 殷斐无辜的眨巴眼睛低沉的嗓音似笑非笑移动上身—— “啊,殷斐,你烦人——” 胭脂迟钝的懂了。身体瞬间从他这面翻过来,心口直喘,脸热心跳:“殷斐你是不是,中了,情花毒。” 男人被胭脂这样一问,噗的笑了。 他靠在*榻,拿过被单给他们盖上。平复身体克制着平静地说:“我中了再来一次毒。” 胭脂也噗的笑了,从*头柜上拿纸巾:“看看你的汗,等会必须补两个鸡蛋。” 小手被他拉住:“鸡蛋是要补,不是因为脑门出汗吧。” “讨厌。” “讨厌一辈子。” 他长臂伸到她颈下,将她也搂过来贴在自己胸膛上,终于开始商量吃什么的问题。 第二天,下午的飞机。 经过这件事,殷家和金家,算是真的水火不两立。 殷母的葬礼上金婉秋和金入正草草的露了一面后,便再也没有联系。 金母则住进了医院。 殷斐对自己和金母的渊源也无数次听殷母说过,对金母倒是惦念的,毕竟是姨妈,带大了自己。 上飞机前,还是决定和胭脂去看看。 巴黎医院是巴黎不错的公立医院。 金入正守在病房。 在给金母削水果。 “姨妈。” 殷斐提着果篮立在门口。 金母手里的菠萝,没拿稳,掉下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母亲需要安静的环境。”金入正站起来。 他的脸上并没有金婉秋的无情,只是就事论事。 “好。”胭脂便拉着殷斐的袖子往外走。 “等,等。”忽然金母颤抖的说:“进来吧。” 金老太太在殷母死后,脸上的神情更加苍老衰弱许多。说话的没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的音儿,因为气脉不稳。 “正儿,把我的包拿来。” “恩,在这,妈,给您。” 金入正从金属柜子里拿出金母的鹿皮小包。 金母接过小包,看看胭脂,目光纠结复杂,又看看殷斐。 “大斐,胭脂,你们都是孩子,都是好孩子,姨妈还是你们的姨妈。婉柔的事情,就翻过去了,表姐的事情,你别怪姨妈。姨妈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大斐,姨妈也只是希望你过好。” 殷斐点头。 男人挺拔的身材,弯着腰就和着和金母说话:“姨妈,我没怪你。一点不怪。妈妈走了您就是我最亲的长辈。” “唉。我也不好。”金母摇摇头,从包里开始掏。 266 昨晚的毒你没解全 男人挺拔的身材,弯着腰就和着和金母说话:“姨妈,我没怪你。一点不怪。妈妈走了您就是我最亲的长辈。” “唉。我也不好。”金母摇摇头,从包里开始掏。 平常的一个包,胭脂看见包里面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个钱包基本是空的,但是金母还在掏。 过了一会儿,包的一侧竟然被金母掏开一个夹层。 皮包骨的手从里面捏出一个天鹅绒包裹的袋子。 房间几个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这个袋子上。 金母抖动的手指,打开袋子,是一张薄薄的纸,再把纸剥掉,是一张照片。 泛黄的,过去国内带锯齿的那种老的相版纸。 胭脂的心立刻揪起来提到嗓子眼,直觉,这是和金婉柔的身世有关。 殷斐握住她出汗的小手。 胭脂的手指和他紧紧的扣上。 “现在,既然已经公开了,我也是快入土的人,没什么好再对你隐瞒的。胭脂,这是当初我收养婉柔的时候,出于谨慎和那个把孩子抱来的女人立的字据。 我拍了照,真的那份在我这,这份,就给你吧。” 金老太哆嗦的手指把那张照片移到胭脂眼前。 上面的字迹胭脂一眼就认出来,是何翠荣的。从小到大,她到底也是代表着家长给胭脂的试卷上签字无数。 果然是她。这个女人真是心如蛇蝎,比蛇蝎还毒。 不管怎么说,这个证据对胭脂给妈妈伸冤来说也是太重要了。 “谢谢姨妈。”胭脂接过照片,不想看第二眼,收好。 金老太却借机握住了胭脂的手,眼光看着胭脂也看着殷斐:“婉柔,不懂事,是我过于溺爱了没教好,你们原谅她。” 胭脂笑笑,转头看殷斐,殷斐岔开了话题:“姨妈,可能我一时想不起来童年的事情,但是,我们是亲人,我母亲的事情,不影响我孝敬您。” “恩。”金母没有得到殷斐和胭脂对金婉柔原谅的答复。遗憾的点头,随即伸手扶着金入正,一时说了这么多话有点气喘。 看着殷斐和胭脂的身影走出门。 金入正跟出去:“正儿——”金母喊住他:“你还想做第二个婉柔吗?” 金入正愣住,脚步抬起一半,再也没有迈下去。养母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飞机早晨到了a市。 机上,胭脂一直在睡。昨晚上中了某人的再来一次毒,中的太深。 趴在殷斐腿上,迷迷糊糊的被他拢她碎发的手指扰醒,蓦地发现自己脸侧正对着他的大腿上,某物又昂然起来。 小脸通红,胭脂赶紧坐起来,他这毒性还发个没完了。 耳边听见男人低沉的呵呵的笑,附在她耳垂:“以后去给我健身,你这弱不禁风的小体格怎么解我的毒。” 男人声音邪魅,俊容笑的魅惑。 胭脂又听的脸红,扭头看他却被的薄唇撞上。凉丝丝的薄唇撩拨她还没完全睡醒的神经。 “呀,这是飞机上——”胭脂连羞带气的压低声音小心的说,眼睛同时四下看有么有人注意到他们。 男人随即轻笑幽暗眸光深沉似海,修长的指头摩挲她的长发,揉搓了几下将女人瘦弱的身子搂在怀中,唇边麻酥的感觉薄唇上萦绕。 他看胭脂安静下来,舔了下薄唇,俯头气息呼在她脖颈,嗓音黯哑却极为磁性的:“昨晚的毒你没解全。” “……”胭脂小心脏被他*的情话说的又一阵紧跳。 “怎么办?”男人继续撩拨在意他人眼光的女人。失忆了三个月,做了三个月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老婆的和尚,内心里积压了太多需要释放的情愫。 胭脂小手捂上他的嘴,挨上他的耳朵:”不许说了。“ 手指却被男人直接一根一根的咬进薄唇里。轻轻的裹吸。立时一阵温热酥麻传遍胭脂的感官,小腹禁不住跳了一下,微微发热。 她急着要把手指抽走,男人却不肯放。 “松嘴。“胭脂贴在他耳边小声说,急得心惊肉跳,飞机座啊,到处都是人,她到底是传统意识很强的女人,眼神小心的巡视四周。 男人却气定神闲,仿佛吃的不是大活人的手而是胡萝卜,眸中带笑,薄唇里的灵舌吐出胭脂的食指,再吐出中指,只含住她的无名指,舌尖滚烫的润滑。 胭脂禁不住浑身大哥激灵。 无名指是一只手上皮肤最敏感的手指了。 这种*这种不是爱爱却比爱爱还勾心的动作,一来二去的胭脂的神经便禁不住殷斐唇舌的撩拨。 脸红如苹果,凑上他耳边:“不要在吃了。” “说句好听的。” 男人戏虐,眸光闪闪。 “你真高。”胭脂翻白眼送他一句。 “不合格。”殷斐挑眉轻易否定。 “你真帅。“ “这个公认的不用你说。”男人黑眸幽暗,视线下移落在她低领裙子两团柔柔的事业线上。 胭脂着急的往回拽着无名指,这男人眼睛不老实,嘴也不老实,某个地方更不老实。 大庭广众之下,被个男人吃手指,*,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你是高富帅行了吧。”小脸气成包子低吼了一句。 殷斐挑眉,戏虐的看着胭脂被他撩拨的落败窘困的神态,长臂揽过她的肩头,顺势抚上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脸侧薄唇对着她的耳际:”要么你说,老公你的真粗真大。” “啥?”真粗真大?胭脂愣了半秒,蓦地回过味从脸到脖子红成大萝卜,小心脏又羞又气的咚咚咚的暴跳。 这男人太坏了,什么话都敢说:“你,你真是,太色了,太*了,太——” 殷斐冷脸,搂着她的手臂夹紧了力道,墨黑的眉眼压下:“不说我马上吻你!舌吻!“ 胭脂被他的大胳膊紧紧夹着,脸紧挨着他的脸,手指现在是被他咬着,一点一点用力。 胭脂气的,这**的刚和好就开始霸道*了。 你让我说的那是什么话啊,说不出口啊,不说,坚决不说。 小嘴快速的挨近他耳边一阵风似的说道:“你的又瘦又小一掰就断。“说完迅速趴下把脸埋在他怀里再也不抬起来。 生生的还伸着一只手指头给人家,豁出去不要了。 殷斐蹙眉,眼角眉梢却带着笑,薄唇不禁微微勾起,吐出她的指头,放在大手里轻轻裹着。 傻女人,敢这么说你老公,看看下了飞机回到家,我还能不能让你走出卧室。 殷斐暗暗琢磨惩罚这个嘴硬的傻女人,胭脂那边却开始担心小馒头对殷斐的态度。 儿子从生下来到现在也没有和殷斐正儿八经的以父子相处几天。 本来之前在东城的别墅,刚刚开始走向正轨,儿子刚开始从那个人到接受他,他这又三个月失忆从家里消失。 胭脂没办法和小馒头解释失忆的事情,毕竟还小担心他有心理阴影,只说是爸比出差在国外太忙。 但是小馒头是何其聪明的孩子,早就知道即使爸比啊唉外国也会和孩子上网啊,视频啊,手机啊,之类的,这些他都懂。 所以在三岁孩子虽然没说但是却会犯合计的小小的心里,已经认定,那个人,不和他玩了,不和他和妈咪一起玩了。 他背叛了他和妈咪这个集体,哼,就是不讲义气的人。 这些,胭脂都陆续从小馒头画的画和王阿姨的反馈中感知到了。 她这次听到金入正的消息来巴黎之前,并没有抱着一定会唤起殷斐的记忆,和他相认的必胜的心里自然也没有和小馒头说去接受爸比的事情。 以那孩子倔强好胜的性格,这父子两又有戏唱了。 下飞机,见儿子心切的殷斐没回胭脂的公寓,直接到王阿姨的楼下。 表面镇定的殷斐其实十分兴奋,这几天在他使劲的回忆里,似乎感知到是有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他儿子。他竟然混蛋到有个三岁的大儿子都忘记了。 进楼宇门上电梯,不等电梯门完全打开,蹭的大步迈出去走到走廊,然后又返身折回来等胭脂,一脸懵逼:“哪个门?” 胭脂笑着撇嘴:”还以为你知道。一二零二。“ 电梯门离一二零二号门并不远,殷斐几个箭步便迈到门口按铃。 “你猜是不是儿子开门?”殷斐问后跟上来的胭脂。 没等胭脂回答,门嘎吱打开,露出一个头发乱蓬蓬毛乎乎的小脑袋,钻出门缝抬头看了一眼,倏的把门关上,小胖身子紧张的有点抖,声调也有点抖:”王好婆,他,他来了。“ “谁啊?大壮叔叔不是已经回加拿大了吗。” 王阿姨从厨房探出头。 “他,那个人。”小馒头十分神秘的小声说。 267 别人碰我,讨好我,都不行,还不懂吗 王阿姨从厨房探出头。 小馒头着急的踢着小胖腿:“嘘,那个人,就是那个人啊,不和我们玩的那个人。” “啊——”王阿姨也一下子明白了小馒头的意思。 “那那妈咪呢?” 小馒头摇摇头,他刚才看的急关门的急,只看见了那个人。 殷斐此时一见露出脑袋的小家伙又把头生了进去,皱眉,使劲的想,好像真的有这样一个小胖子的身影在脑海里晃悠,眼光看向胭脂:“儿子?” 胭脂抿着嘴,偷乐。 “对,我儿子,但是他好像不欢迎你。” 一物降一物,殷斐,我儿子肯定是你的克星了。 殷斐咽下两口唾液很深的皱起眉头,脸部线条绷的很紧:“咳,胭脂,你是我老婆,对吗?” 胭脂也皱起秀气坦平的弯眉,摇头:“不算,你没有正式娶我。” 男人一时被噎住,本来就黝黑的脸有点暗红。深呼吸了几口,气息才逐渐通畅些,脑袋又开始刺痛了。 每当他的脑海里有点记忆的蛛丝马迹的时候,当他要紧丝密扣的思考的时候,脑袋就会很合时宜的疼。 男人大掌托脸,短发的鬓角凸出的几根青筋,再瞧瞧那似笑非笑等着看热闹的女人,喉结再次吞咽了几下,忽然放软了声音,温柔的不像他的常态,成了一滩温水,胭脂暗笑,那是她自认识殷大少以来,听过的殷斐最能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 “老婆,儿子和妈亲,你看能不能做做儿子的思想工作?哪有儿子不认爹的,说出去那也不好听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妈,是怎么教的?” “......” 胭脂无语,本来看热闹的眼神变得愤怒。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注视着变了脸色的老婆,心虚啊,眼底沉雾一片,自说自话。 “好吧,我再敲。” “咚咚咚。” 房里门边敲门上再次想起,王阿姨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准备开门。 小馒头伸出小手拦住往好婆,食指放在嘴上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胖腿走到客厅搬来一把小椅子,踩上,正好够到门镜。 胖脑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门镜看过去。 没错,就是那个人,而且他身边还没有妈咪。 既然没有妈咪,那我就更不能随便放他进来了。 乌溜溜的黑眼睛盯住门外的那个英俊的莫名其妙就不和妈咪不和自己玩,自己偷偷打过他电话也不接的男人,一直盯着,盯着。 直到那男人等了片刻,摸摸鼻尖又敲了几下。 “你找谁?”小嗓子威严的喝问。问的时候其实自己的小心脏轰隆隆的跳,他听见自己从来没有过严肃的嗓音,紧张兴奋刺激的几乎发颤。 殷斐有点吓一跳,这小家伙,敢这么问他,自己的儿子这么懂事有原则,自己是既激动,也尴尬。喉间就像堵住了大石头,有点哽咽。 失忆的这些日子,他曾设想过自己有没有女人,有么有结过婚,有么有什么情债,就是没敢想自己有个大儿子。 他不但忘记了老婆还把自己的儿子忘了,此刻内心惶惶,其实从和胭脂相认开始从听见殷母临终说和孩子好好过那句开始,他就担心的这一天到来,终于来了…… 漆黑的视线,再次扫向胭脂。 胭脂抱臂,抿唇在笑,而且她不过去,离他两米,足足的让门镜看不见她的距离,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殷斐挑眉,了然,这女人就是要在这一关等着看自己热闹啊。 怪谁呢,自做自受吧。 再次做足了温柔的声音:“小馒头,我是爸比啊,乖哦,给爸比开门,爸比给你买了礼物。” 门里的包子脸既激动又害怕,童真又茫然无措的咬住手指头,继续朝门镜里看,另一只胖手也禁不住激动的在门里敲着说:“我不听你的话,我只听我自己妈咪的话。你不和我们玩了,我还有林爸比,金叔叔玩,哼。” 这奶声奶气的话传到胭脂耳朵里,心头热乎乎的。自己的儿子没白带白疼。 从来没有教过他这些,可是小馒头竟然会说他只听自己妈咪的话。 殷斐头大。林爸比是谁?难道是那个林可思?自己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胭脂,在自己失忆的时候,她和林可思是怎么回事? 还有个金叔叔? 回眸看了一眼女人,胭脂仰头抱臂,给了他一个:你想怎样?的神态。 男人闭了一下眼睛,现在,他是落水狗啊,之前可能做的太绝了,老婆孩子都在坑他,怎么破? 长长的睫毛有点湿润,粘在眼窝上:“小馒头你误会爸比了,爸比不是不和你玩,是前一段时间出差了,记性不好又迷路,现在终于找到家了,你不给爸比抱抱,爸比会睡不着觉的。” 小馒头似乎有点被这个英俊的男人的话打动了,回头看着往好婆。 “是吗?”他做了一个口型。 “嗯嗯。”王好婆点头。 小馒头,迟迟疑疑的嘟嘴想了一会儿,忽然又灵机一动:“我要妈咪同意才能相信你。” 殷斐心里石头落下一半,这个要求不难,身子一挪,长臂一伸将两米外的女人揽在怀里:“老婆,儿子认不认为我就拜托你了。” 胭脂挣着身子往外躲:“以后还敢随便遗忘老婆孩子吗?”纤巧的小脸挑眉,憋住笑问。 “不敢,必须不敢。”男人微微蹙眉的视线手指揉着额角,眼底却是非常明确的信息:老婆老婆你就帮我吧。 “那你准备怎么做?”胭脂依旧不依不饶的。这三月真被他忘怕了。 “纹身!明天就去,把你和儿子前胸后背各纹一处,将来就是我老年痴呆了,捡到我的人也会把我送到老婆大人怀里。” 殷斐视线深沉深沉地,听见胭脂的话忽然笑了,清墨的眉峰挑起,这女人就是在整他,但是自己也得认了。 谁让自己亏待了她们母子。 “好吧,回头给我写个三万字的检讨书。标点符号都不能错。” 殷斐搂紧胭脂,俯头下来,在她嫣红的面颊上一啄,*溺的点头:“听老婆话跟党走,必须的。” 长臂趁机把胭脂带进怀里凑到门镜口:“儿子,你看爸比和妈咪在一起,妈咪都原谅爸比了呢。” 小馒头看见了,看见了妈咪忽然出现在视线里,还和那个人搂着。 他非常不爽妈咪被那个人搂住,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这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想起来他每次出现都会和自己抢妈咪,然后趁着自己不注意和妈咪玩亲亲。 胖腿泱泱的蹭下板凳,从门边越过客厅,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里,把门一关。 王阿姨急忙陪着笑开门,把殷斐和胭脂迎进来。尤其对这个姑爷一般的殷家大少,王阿姨是极为生疏和惧怕的。 “嘿嘿,先生莫怪,小馒头就是耍小孩脾气,平时我们都告诉他爸比还是出差了,工作很忙。” “无妨。是我责任。您也辛苦了。” 殷斐视线俯视下来看了眼王阿姨,非常客气淡定,对于这种家里保姆们的这种谨慎小心的态度习以为常。视线却开始在室内的一切地方寻找小馒头。 这孩子要么不开门,一开门就闪人了,躲哪去了? 胭脂也纳闷,自己的儿子更黏的是王阿姨,自己带的也少,真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王姨,小馒头这一会儿,就不见了?上卫生间。” 王阿姨笑笑,嘴里没说话,手指却指着小馒头在最里面的房间。 “哦。“胭脂了然,嘻嘻笑,然后转头对视殷斐。 殷斐挑眉给她一个苦笑,此时正着急的从随身的包裹里摸糖,从法国带的酒心巧克力。蹙眉细细的寻找,终于摸出糖盒,拧开铁盖子,捏出一块,走到小馒头房间门口,正儿八经的敲门。 对,再次敲门,这小子还挺能端架子,挺能给对方设置门槛,殷斐却很舒心,这点和自己挺像。 “小馒头,是男子汉就出来见见爸比,没什么大不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有了响动,门开了一条缝儿,里面递出来一张纸。 殷斐像逮到宝似的,接过纸张漆黑的视线迅速的看。 上面画着两颗心,一颗是小小的心,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应该是一个孩子和妈咪,另一颗心里面却是一大堆的问号。 再透过门缝往里看, 斜对面的儿童圆*边上,小馒头正擦眼泪,背对着门,以为门外的人看不见,小胖手扯了老长一段纸巾。 殷斐的心瞬间疼痛。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从后面一把托起小馒头的胖身子,将他翻转搁在自己腿上:“爸比永远是你的爸比,丢不了,你放心。” 说着男人的大手当纸巾给小馒头揩去眼角的水珠。 小馒头却扭捏的很久不习惯这么强烈的除了妈咪和王好婆之外的人对他的热烈表达,转头看门口也在擦眼泪的胭脂:“妈咪,这个老男人说是我的爸比,我应该答应吗?” 门里正捏着酒心巧克力的男人正准备实行糖衣炮弹的攻略,听见小馒头这么不吊自己的脾气,黝黑的脸又暗红,嘿嘿的干笑:“儿子,吃糖。来爸比喂你吃。” 小馒头的鼻子早就闻到了酒心巧克力的*。 他最喜欢吃的一种糖。终于禁不住这个爸比的一再要讨好他的*,胖手接过糖,在手心里鼓捣了几下,大胖脸扭头和殷斐对视。 乌溜溜的童眸和老谋深算的漆黑视线对视:“那,你喜欢我妈咪吗?” “喜欢。”殷斐看了一眼胭脂老实回到。 “那,你喜欢我吗?” “更喜欢。”殷斐借机在小馒头的胖脸上啵一口。 肉乎乎喧腾腾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自己真是活该被埋怨,放着这么好的老婆儿子给忘记了,整了那么一出狗血的婚礼。不能提,一提就煞了此刻的心情。 小馒头得到了殷斐的一再保证,小小的人儿,小小的心眼,也实在找不到太多的难为了。 低头开始剥糖,甜腻腻的巧克力混着酒心味,扔进嘴里。嘎嘣咬开:“妈咪,你给我带这种糖了吗?” 他喜欢吃,但是不能向这个不合格的爸比要,所以策略的问妈咪。 殷斐勾唇,眉眼都笑开了,双手插进裤袋,看着儿子从自己怀里蹿下向胭脂跑去。视线荡漾,笑开。 王阿姨此时也轻松了,拍手道:“哎呀,我这记性,锅里还煲汤呢,马上开饭哦。” “我来帮忙。”胭脂有意成全这对父子,也走进厨房去帮忙弄菜。 本来早餐,只有王阿姨和小馒头两个人,王阿姨做了小馒头喜欢吃的山芋烧筒骨和蔬菜沙拉,荤素搭配,就着全麦面包,小米粥,粗细搭配。 此时殷斐和胭脂来了,巧手又烧了酱汁儿鸡块和凉拌素杂拌。 一顿饭,小馒头的碗里堆满了菜。 殷斐夹的,胭脂夹的,王阿姨夹的。小馒头本来就喜欢成为中心,一顿饭各种撒娇嘚瑟。 而那个一向冷血腹黑傲娇铁面,素来只会下命令摆脸子,内敛又爱拽的男人,此时自愿代替了王阿姨的职责,完全放下身段儿成了妻奴,子奴,挺着高大的身子一趟趟跑厨房,跑卫生间,跑餐厅为好不容易认他的儿子和老婆服务跑腿儿。 “妈咪,你是不是说要带我去动物园的?” 小馒头也是个十分懂得合理利用机会的人精,吃完饭马上提出要求。 “额——”胭脂本来想推脱,坐了*的飞机太累了。 不料未说出口,殷斐应声:“是的,你妈咪和爸比商量过,吃过饭我们就去,午饭是比萨,晚饭呢——”大男人无耻的做思考状,其实是留个他这个儿子再提要求。就是这么*。 “晚饭去肯得基。”小馒头及时把握机会,兴奋地胖脸都通红了。 平时他妈咪根本不会给他吃一个汉堡之外的任何肯得基产品。 就是汉堡也还是半个月才允许吃一次。每次幼儿园小朋友聊天周末和爸比妈咪去吃肯得基了,肯得基又出了什么新产品,他都插不上话。 “儿子,不是和你说过嘛,肯得基这种东西就是外国的一种快餐食品,营养结构不合理,吃多了更——胖。”胭脂看着儿子兴奋的小脸不得不泼冷水。 “再说,你都胖的全班第一了——” “哼。”小馒头双手抱臂,咣当靠在椅子背上,乌溜溜的眼光看向殷斐:“老师说,一个好爸爸是不会对小孩子撒谎让自己的宝贝失望的。” 殷斐懵了差不多一秒,随即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俊脸几番纠结,看看儿子又看看老婆,在这场儿子与老婆孰是孰非,他听谁的站队站立场的时候,殷斐决定先保儿子这边,因为老婆比较好哄。 点头:“恩,你们老师说的对,说的真是太对了。” 王阿姨在旁边吃吃的笑。然后起身去厨房泡茶,其实是给这好不容易团聚的一家人相处的时间。 终于这一天还是完成了小馒头的心愿,去了动物园,吃了比萨和肯得基一大份全家桶及带玩具的儿童套餐。 长久以来一直暗暗为那个人不和自己玩难受的小家伙终于志得意满的被爸扛着回来。 吃完就窝在殷斐的怀里睡出呼呼了。 三个人回到胭脂的小公寓。 殷斐一进门,看着八十平的房间,一时有点不适应:“老婆,我怎么会给你买这么小的房子。”男人奇怪,自己家不是缺房子的人家,父母的别墅都十分豪华,自己怎么能这么亏待女人和儿子呢? 真是混蛋,想的头疼。 “也没什么。”胭脂边给小馒头铺*边说:“或者你并没有你现在以为的那么在乎我们,所以,其实我们之间,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你还是等恢复记忆了在处理好了。” 夹枪带棒的话。 胭脂是后反劲儿,那时候殷斐生死攸关,又忽然失忆,她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身体和失忆上,完全忽略了自己和儿子的悲伤,现在,一切平静了,她不敲打敲打他,难受。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叫唤的狗不咬人。 她就是后一种叫唤的狗不咬人,但是,既然不咬人,叫唤几声总要的吧。 殷斐体内忽然一股情动,自己是贱么?他暗暗笑自己,但是就是在女人埋怨自己的时候,身体里窜涌的这股劲儿,一股脑让他对眼前娇俏的为小馒头忙碌的脱衣服脱鞋盖被开空调的女人充满了那种怜惜和爱。 殷斐轻叹了一声,忽然从背后拥住了她,双手扭过她的身子,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呼吸混进她的呼吸,鼻尖抵上她的鼻尖,两双眼睛黄昏中对视。 “其实第一次你做特护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见你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那时候我得到的信息确实是你就是个特护,所以我以为可能是自己最为男人不应该有的一种多情,所以排斥你,其实那时候你就走进了我心里,所以,我想让你知道,哪怕是我失忆的时候,我也是,喜欢上了你的。” 胭脂懵了,这什么意思,手臂开始往外挣脱他的钳制,奈何男人加大了力度。声音里那一把磁性低沉不容拒绝。 “其实,我后来又来过这里,想找你问问清楚为什么你住在了我心里,但是,遇见了林可思,然后我们进了派出所——“ “啊——”胭脂蒙楞不禁轻呼出声。 男人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瓣,继续低迷的耳语:”后来,我还到巴黎找过你,那次我想赌一赌你和我的缘分,然而你和林可思从咖啡馆出来在我身边走过,没有,看我一眼。“ “啊?我不知道——”胭脂此时已经被殷斐说的云里雾里:“你去?巴黎?”心慌的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解释? 男人没接这个话头,似乎此时那并不重要,他鼻尖摩擦她的鼻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使失忆我,也是,除了你,都,不行。” 低音炮催眠一样的耳语,胭脂大脑短路,迷离的问:“啊,不行?什么?” “梦里都是你,别人碰我,讨好我,都不行。还不懂,吗,傻女人!” 从来没有对胭脂说过情话,说过这样肉麻表白的男人,此时竟然表白而不是之前的霸道命令。 他还以为急于表白地紧张而变得十分粗眉打结,视线游移,小男生一样的不好意思起来。 胭脂出乎意料的听见殷斐这些话,从来没有听过见过他这样柔软的一面,一直以来,他都是傲娇拽酷冷,这次失忆她又被他抛下的太久,她都不适应这样的局面,不知道怎么回应。 甜蜜的依偎上去?她不是那种性格,多问几句?又不合适,有点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大脑短路走出小馒头的房间,在门口手足无措不知何去何从。 夕阳最后一缕光线忽然消失在山后,客厅里忽然黯淡下来。 男人靠过来,长臂从后面拥着她。 他身上的烟草气息,他的呼吸心跳从后背碰触她的肌肤,他胸膛起伏的*,全部在她的感受里,眼睛里,感觉里。 一时意乱情迷的。不能动,不敢动,生怕这种美好迷离难得的感觉消失了。 268 妈咪好久没见到爸比太激动了,那不是哭,是喜极而泣 他身上的烟草气息,他的呼吸心跳从后背碰触她的肌肤,他胸膛起伏的*,全部在她的感受里,眼睛里,感觉里。 一时意乱情迷的。不能动,不敢动,生怕这种美好迷离难得的感觉消失了。 生怕这种刚说完情话的氛围再有丝毫变化。 胭脂闭眼,微微仰头,一时间迷乱的有点恍惚,待睁开眼竟撞上他墨黑深潭幽幽盯着她看的眸光。 光线更加黯淡,他的轮廓更加模糊,只剩下彼此的感知和气息。 不开灯,胭脂感觉到他大手在她肌肤上的温度和游弋。 客厅仿佛更静,彼此的呼吸更加热烈清晰,带着点喘,他的手掌干燥带电流,仔细的一点一点的点燃她,仿佛都能听见她的细胞撕裂哭泣挣扎悸动的声音。 不知怎的,眼泪竟慢慢溢出来,她无力的趴在他的肩窝,任他把她干燥凄惶的心疼爱的颤抖,站立不稳。 男人的呼吸也越来越错乱,分不清是谁的烈焰在空中劈啪擦火一般。 男人蓦地将胭脂扛起来,匆匆走向小小的卧室。 踢开门,带上。 无星无月无灯中身心的纠缠。呓语。 终于胭脂受不了的尖叫一声,浑身湿漉漉的,从内往外的热湿。 颤抖不已的身子伏在男人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婆,对不起,以后我们会一直好的。” 殷斐滚烫的声音从她身体的下方移上来,再次吸住她的唇瓣。 “恩……”胭脂一声轻吟就被男人深情湿润的薄唇,温柔却用力地吻住。 灵舌急切带着压抑许久的情愫,静寂的空间响着动听的唾液交换的炙热气息。 胭脂几乎窒息的颤抖,小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腰际。 彼此*拥吻无数,仿佛这一次吻得今晚的他深沉的破纪录。 男人带着骨子里的血性,女人带着骨子里的媚。彼此都要将对方融进血液,生生吞下。 胭脂的哭泣和轻吟混合在一起,在静寂的暗夜听起来逍魂夺魄...... 忽然空寂的门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走的那么急,接着小嗓子呼叫:“妈咪,妈咪,你怎么了?妈咪不要哭啊——” 紧接着卧室门外,客厅里的灯,啪的亮了。 细细的光从并未关严的门缝里透露出来。 交颈*的两个人瞬间花容失色,身子顿住。男人立时憋的脸色刷青从女人身上退下。 还是胭脂反应快立时从殷斐纠缠的肢体中跳出来蹦到地上,啪的关上门,上锁。 在小馒头还没到达他们的战场之前先把门搞定。 小馒头本来睡的不实,晚上吃的太撑,朦胧中听见妈咪在哭,急忙醒了,摸着黑爬起来来看妈咪。 他还准备等待妈咪的一顿表扬:“看,我的小宝贝,都不怕黑呦。” 结果小手揉着眼睛走出来,忍着心里的害怕摸到客厅灯,打开,竟然听见妈咪卧室上锁的声音, 小馒头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站在那呜呜呜哭了:”妈咪,妈咪——” 胭脂都要急哭了,殷斐已经铁青着脸快速的穿好衬衫裤子。 “我的*呢?胸罩——”殷斐立刻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躺下。 这么短时间找到女人的*再穿上显然来不及。 此时乱糟糟中,还是殷斐急中生智,把被单一打开将胭脂整个盖上。 小馒头已经又急又委屈的不行,三岁的孩子光着脚丫,一边哭一边咚咚大声的敲门:“妈咪,妈咪——” 殷斐火速处理完战场后,带着一抹心虚的笑,打开门:“儿子,你醒了?” 没想到开门时殷斐的小馒头一愣。 长久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妈咪的房间开门的就是妈咪,他半夜醒来来找妈咪搂着他睡的也是妈咪。 现在竟然在妈咪的房间看见这个刚认的爸比出现,还把他锁在了外面,小胖子十分震怒。 无视殷斐讨好的干笑,直愣愣的往房间里闯:“妈咪?妈咪这个人怎么没走?” 胭脂躺在被单里,死一死的心都有了。 她此时此刻还光着呢,生怕小馒头一个冲动掀开被单啊。 眼神求救的看向殷斐。 “嘘!”殷斐这块老姜,脑筋快,应变力极强,早已经做好了对付这娃的准备。 大手抱起小馒头,尽管小馒头踢腾着不服他抱,他还是将小馒头抱起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食指放在嘴边声音极轻柔的说:“嘘,妈咪生病了。你乖乖和爸比睡觉。” “呜呜妈咪?妈咪为什么生病?下午妈咪还好好的。”小馒头听殷斐这样一说更加在殷斐怀里蹦跶要往胭脂那边扑。 殷斐搂住小馒头:“儿子,妈咪就是下午陪你走太多路累到了,现在,我们让妈咪好好休息好不,老师是不是说,体贴大人的宝宝才是个好宝宝?” “是这样说的。”小馒头似乎被殷斐说中了,靠在殷斐的怀里老实了一会儿,眼睛却水汪汪的瞅着闭眼睡觉的妈咪,忽然回头怒目看向殷斐:”你刚才欺负妈咪了,我听见妈咪在哭。” “哪有。”殷斐擦一把冷汗,这孩子不愧是我的遗传,人精着呢,挺不好糊弄。 “妈咪好久没见到爸比太激动了,那不是哭,是喜极而泣,所以爸比一直在来这陪她。所以,小馒头乖,现在不要再打扰妈咪了好不好,走,爸比陪你玩去。” 殷斐说着便抱起小馒头往门口走,临到门口,小馒头蹭的从殷斐身上蹿下小胖手叉腰:“妈咪生病了,我要照顾妈咪,你出去吧,不要打扰妈咪睡觉觉,快快出去。” “......”自以为老姜的男人愣了,这什么情况? 但是,地皮上一米的高度,胖小子正叉腰抬头,等着他出去马上关门的架势。 扶额,修长的手指揉脑门,想自己傲娇到如今,天不怕地不怕,唯有和儿子斗又累又怕。 眼下这小孩子乌溜溜的眼睛丝毫不把他当自己人的往外赶,他妈可是等着他出去穿衣服呢,这可怎么破? “额,儿子,照顾妈咪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毕竟我人高,身体好,有力气,你说是不是。来爸比抱你回去睡觉。” 没想到他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说辞遭到了小馒头赤露露的白眼。 “老师说过,二十一世纪不是讲力气是讲知识的年代,哼,照顾妈咪又不是扛东西,你出去吧。” 小馒头胖手拉着门,就等着殷斐出去,自己关门搂着妈咪睡觉。 这个人一回来就占着妈咪,刚才在动物园看猴,他还和妈咪亲亲,以为自己不知道,其实他都看见了,就是人多没好意思说他,现在要是把他和妈咪放在一个房间里,指不定妈咪的病就是被他亲出来的,还说是陪自己玩;累的? 妈咪以前也陪自己玩怎么没累生病呢。 所以小小馒头心里有一本小九九的帐,他可不吃大人那套。 殷斐高大的身躯,靠在门框,对着这个小馒头这不是急不得气不得骂不得打不得,大手加速揉着额角想辙:“这样吧,我们一起留下照顾妈咪,妈咪就不孤单了,好不好。” 面对这个人的斗智斗勇,小馒头似乎被殷斐这个提议打动了,开始吃手指头思考,没等他思考上几秒忽然肚子里一股尿意,小屁孩到底是孩子,捂着肚子冲殷斐喊:“让开了,我要去尿尿。” 皱眉着急的也差不多要咬手指头的男人立时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急忙闪开让出路径:“儿子憋尿会生病的,快去快去,” 说的急,身子却不动,眼看着小馒头的胖腿吧嗒吧嗒跑进厕所,迅速关门喜滋滋的准备在老婆面前表功:“老婆现在可——” 嗖——嗖——自*的方向一堆抱枕飞来砸在他身上:“殷斐,谁看见你喜极而泣了,下次你装病。” “好好,下次换我,老婆抓紧时间穿衣服,你儿子太不好糊弄了,这是胸衣——” 殷斐手忙脚乱的满*寻找刚才被他扒下来的胭脂的贴身衣物。 “都怪你,谁让你不老实的,哎呀这不是睡衣吗,什么胸衣,还有我的小内内?你扔哪儿去了?” “我扔?是啊,我扔哪去了?” “啊呀,这里,这里,你*啊,还藏起来了。”最后还是胭脂眼尖,看见*竟然在殷斐的裤袋里,幸好露出一点红色花边。 殷斐大黑脸变红:“哦,对,在我这,刚才怕儿子看见一着急塞裤袋里。” “*。”胭脂狠狠白了他一眼,手忙脚乱穿好带好像个当妈的装备,门口小馒头走路的吧嗒声出现了。 “妈咪,妈咪,你醒了?” 胖小子一脸担心的冲进来,看见妈咪完好无损的坐在*边,支出小虎牙一笑:“妈咪,我就说你陪我玩是不会累出病的。” 胖身子一下冲进胭脂的怀里。 胭脂抱起小馒头:“对呀,陪宝贝玩是不会累病的,妈咪刚才是做恶梦了。” “哦?那妈咪你梦见什么了?我听见你在哭呢。” 269 被赶出卧室的男人 胖身子一下冲进胭脂的怀里。 胭脂抱起小馒头:“对呀,陪宝贝玩是不会累病的,妈咪刚才是做恶梦了。” “哦?那妈咪你梦见什么了?我听见你在哭呢。” 胭脂脸红,这孩子刨根问底,我梦见什么了会哭?这怎么编呢? “大狼狗,我梦见了大狼狗追我——”眼睛看向殷斐,照着他描述:“那狼狗很高,又黑又凶的,还会咬人,妈咪一着急就哭了。” 殷斐脸色刷青,女人,把我比作狼狗,你可真会机智。眯起眼睛回望女人:等下就让你知道狼狗的滋味。 “可怜的妈咪。”小胖手搂着胭脂的脖子,贴上胖脸安慰:“妈咪不怕,小馒头以后陪妈咪睡,妈咪就不会做恶梦了。来,妈咪我们睡觉觉吧。” 胖身子说着便往胭脂身后的*里一趟,小手还拍着*边;“过来妈咪,我们一起睡就不会怕。” 然后乌溜溜的大眼睛射向没门槛站着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说:“你关好门,让我们自然醒,千万不要敲门扰眠哦。” 说完胖乎乎的身子已经钻进妈咪的被窝,小胖手紧紧搂住妈咪的脖子瞪大眼睛看门口愣着不走的殷斐,宣示主权一样的小眼神:“麻烦,关门了。” “哦。”殷大boss在儿子面前完全没电,眼巴巴看着自己老婆被这小胖子霸占,有心想爬到他们中间,说,一起,咱们一起睡,又看见了女人抿嘴乐,幸宅乐祸的小眼神,心门这个气,暗暗咬牙,回瞪胭脂:等这小胖子睡着的—— 悻悻出门。 没想到,腿迈出门框还没到两步远的距离,就听见身后吧嗒一声,卧室的门锁上了。 殷斐内心喷出一脸老血。 进到小馒头的房间,靠进他小*,脑海里倏忽一闪,虽是被老婆儿子嫌弃了,怎么这种场景如此熟悉呢? 想的头疼,殷斐又回到客厅吸烟,一缕一缕的烟雾像是呢个牵扯出他若有如无的记忆一般,胭脂的形象在他心里似乎越来越清晰。 房间里传出小馒头和胭脂说话的笑声,然后是胭脂给小馒头讲故事的入声细语。 冷峻的五官上一抹幸福的苦笑。 被儿子赶出卧室,但是却听见一家天伦的温馨,脑壳震了一下,似乎这一直是他想追求的生活。 侧耳听了一会儿,卧室里渐渐没了声息,故事会结束。 小馒头均匀的呼吸声隔着门板细细的传出。 殷斐掐灭烟蒂,走到卧室门边轻轻敲门:“婆,给我开门。” 房间里本来还有的一盏淡黄色的小灯,刷的灭了。 门板上放的磨砂玻璃里面立刻黑漆漆静悄悄的。 男人蹙眉,俊眸有点愠怒:“婆,给老公开门。” 细着声音,生怕吵醒了此时他们家的掌权人物小馒头。 竖起耳朵听门里的回声。 半天,听见胭脂简单的一句话:“别吵,我们睡着了。” 殷斐蹙起的粗眉,抖了几抖,这设么意思?就是不让我进去了? 把我从卧室开除了? 变脸的太快了吧,刚才不还是在我怀里柔软的掉眼泪,一声一声的猫叫一样的喊老公,现在,怎么? 男人虎着脸不甘心的又敲:“老婆,老公困了,开门。” 里面一片沉寂,似乎女人也打上了轻微的鼾声。 殷斐挑眉,摸摸鼻尖,似乎明白了,失忆这三个月后,这个家里明显的灭有了自己的地位。 对待他的态度简直就是拿来就用,用完就撵啊。 识趣的重新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都是写无聊的综艺节目或者家庭肥皂剧。 殷斐又点了一根烟,眯缝起褶皱很宽的双眼皮,忽然闻到开着窗户里邻家厨房的香味。 看看腕表,午夜十一点,黄昏时陪儿子吃的肯得基早就消化了。 估计里面的女人也是没吃饱,起身,一只手插在裤袋一只手关掉电视,穿鞋,开门,给今晚抛弃他不让他进卧室的母子俩去买夜宵。 夜风微凉带着没散尽的暑热,小区外的夜市里聚集着一桌一桌吃宵夜的人。 男男女女老大少的都有还有带着孩子的。 夏天热,早睡睡不着,很多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出来宵夜,还有朋友小聚,就像一场盛会。 对于夏天的闷热来讲,一般夜晚精力好的人,好像不吃这顿夜宵一天就没过完似的。 路边烧烤炉冒着烤串的滋滋声儿,羊肉串,鸡肉串,猪心串,鱿鱼串,还有韭菜,蘑菇甚至凉皮儿混合的各种香味。 店面里的炉子上,男人们手里惦着大炒勺,外面是一排排的搭棚,棚子里的食客们几瓶啤酒,几盘小菜一堆撸串儿,聊生意话家常。 殷斐几乎不来这种排挡吃饭,至少他没有一点点关于这种场合的记忆。 但是眼下他却很为这样的人间烟火气吸引。 挑个空座坐下,照着菜谱看。 江南临江,海鲜少,小龙虾却多,厨师手艺好的话,小龙虾是最美味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胭脂喜欢吃小龙虾。 殷斐爱吃海鲜,所以找了几家终于找到一家蛤蜊还算新鲜的。给自己来分炒花甲。 小馒头要不要吃?这个得胭脂拿主意,给小胖子来一份鱼香茄子。 再有就是夜宵必不可少的羊肉串。 服务员也是老板娘,就着殷斐点菜的功夫,足足看着这位难得一见的既贵气又养眼的帅哥半天,过足了眼瘾,接过单子递给厨师。 殷斐要了一瓶冰啤,慢慢的喝,等时间。 刚才饕鬄般看他的老板娘又回来,神态纠结很不好意思的拿着菜单:“帅哥,商量下哦,刚才您点的这份炒花甲,那边桌子的姑娘也点了,是我们家的服务员在那桌给点的,可是我们家就剩一盘新鲜的蛤蜊了,您看,是不是你们商量下——” 殷斐皱眉,抬眼往老板娘说的隔着三张桌子的那桌看了一眼,正好那桌的姑娘也回头看这边。 路边的街灯光线本就不暗,还有各家店面里射出的灯光,极容易看清夜市里人的模样。 蓦地,那女孩在看见是殷斐时,一个明显的蒙楞的表情,接着立刻站起来,起的很急,凳子没来得及往后移就挺直身子撞的桌角的杯子碗盘哗啦啦的掉在里面地砖上摔个细碎。 然后抓起椅子背上的外套急急就走。 “哎,你站住,你钱还没给呢,这还把碗给摔碎了。”老板娘顾不得殷斐回答,一阵风似的赶到那姑娘身边一把抓住她。 女孩并不是要赖账,从包里迅速扯出两张红色的票子,往老板娘手里一塞:“不用找了。” “这——”老板娘低头看手里的毛爷爷,估量着这顿饭用不掉多少,那女孩已经急速的走远,抬手打的,坐进红色出租车消失在夜色里。 殷斐一直盯着这一幕,俊眸眯得紧,蹙眉打结,非常奇怪。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没看错,那女孩是看见自己之后才忽然失态的着急要走的,但是,她是谁? 自己没一点印象。 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因何这样害怕自己害怕和自己招呼? 还是那根本不是一个陌生人,是和自己有很大关联的人只是自己忘记了? 老板娘这时候又面带喜色的颠颠过来:“对不起啊帅哥,现在您不要为难了,就当刚才我没说啊,炒花甲,有,您等会儿就好哦。” 殷斐没说话,视线还停留在那女孩消失处, 出来的急没带手机,要不,他就会拍一张那女孩的照片去问问兰姨或者老爸。 老板娘看帅哥未置可否一脸冷气,估摸着也是个不好惹的,呵呵笑了一声转身走。 却被殷斐叫住:“老板娘,刚才那女客,很奇怪。” “嗯呢,是呢,我也感觉奇怪,菜都点了,忽然又要走,也就几十元的菜钱,给了两张,哈哈,这姑娘是不差钱啊。” 殷斐勾唇不差钱那就一定是差事儿。 “你认识吗?” 殷斐抬眸看着老板娘问。 老板娘被帅哥这样深邃的眼眸一注视,身心都舒展的乐了,话也不自主的多起来:“要说认识还真不认识,我们开店的哪能各个主顾都认识,不过刚才那姑娘这个夏天倒是来过这片夜市几次吃宵夜,有时候在我家有时候在别人家。我对她印象是怎么深的呢,是她每次来都是一个人,点菜一点也不像很多一个人来的姑娘那样算计着抠抠搜搜的,这姑娘每次点菜都是,任性,贼任性,想啥点啥,有时候上来的小菜都没吃几口,而且也不爱说话,碰上我有几次好奇,见是老主顾想和她套个近乎啥的,她也是一言不发的有点傲慢的样儿,我也就懒得搭理她——哎,这帅哥你们认识?我看她忽然急着走是不是和你认识啥的?呵呵算我多嘴啊。” 老板娘半弯着腰,自己嘟哝完,又把问号抛给殷斐。 做生意的人一般都会聊天,话题到了她们嘴里就不会断,总是能东拉西扯的说个没完。 殷斐点了一根烟,靠在椅背上,皱眉听老板娘嘟哝。 然后摇头:“不认识。你说她常来,应该是住的不远?” “嗯呢,我看是,但也不一定。我们这个区,规划的夜市区只有这一片,你想一个城市里的一个行政区,人口也不少,面积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这里吃的顾客一般是这个区域的,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呢,能常来这里吃的,要是住到太远的话也不现实是不是,所以我估摸着,那女孩应该是住的离这不远,但是也不近,因为她每次都打车来打车走的。要是近的话不久溜溜达达就来了。你说是不是?” 话的结尾又抛给殷斐一个问号。 此时,殷斐的几样菜品已经上来几样:“有笔吗?”殷斐淡漠道,对老板娘的啰里啰嗦的描述推断显然没兴趣听。 “笔?哦,这有。”老板娘从脖子上摘下点餐写字的圆珠笔递给殷斐。 “纸?”殷斐皱眉,光给笔不给纸,这女人反应太迟钝。 “纸,哦哦这有。”老板娘刷的从自己的点餐本上撕下一张铺在殷斐眼前:“呵呵不好意思啊。” 殷斐没接话,拿起圆珠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老板娘,如果这女孩子再来的话,或者你在哪里看到,你帮我查出她的住址,通知我,各种钱我出,不会亏待你。” 扔下笔,殷斐从裤带里掏出钱夹,拽出五张毛爷爷:“宵夜钱,加上信息费,先拿着,做好了还有。” 红呼呼五张放在桌面上,老板娘一时心潮彭拜,今晚这是怎么了?这一会儿多出六张半来,比一晚上的利润还多,昨晚给财神爷烧高香的祷告被财神爷听见了。 急忙连声应着:“嗯嗯,放心吧,我在看见那姑娘打车跟着看看她到底住哪?” “恩。”殷斐站起拎着打包好的快餐盒,经过老板娘身边时留了一句:“保密。” “哎,放心吧。”老板娘急忙应声,男人的烟草味飘进她嗅觉里,令她着迷的望着殷斐高大的身材走远,心里叹息:谁家的爷们这么有魅力,他的女人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看什么看,赶紧答对客人了。”店里炒着菜颠大勺的男人早就对这和帅哥攀谈个没完的婆娘一肚子气,趁着客人走了,吼着嗓子喊。 “知道了。”老板娘没好气的喎愣厨房里自己的男人一眼,再次深深叹口气:“唉,真是人同命不同,人不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270 吃小龙虾惹气 “知道了。”老板娘没好气的喎愣厨房里自己的男人一眼,再次深深叹口气:“唉,真是人同命不同,人不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殷斐提着一袋子快餐盒心思重重的走回来,那女人看见自己就跑的影像始终令他狐疑着。 开门,客厅还是静悄悄的。那娘俩的房间里,响着小馒头小小的呼噜声。 没有胭脂的呼噜。 殷斐拧眉,这小娘们为了摆脱我竟然装睡,薄唇勾起,眸光戏虐而*溺,老公还醒着老婆怎么能睡? 放下快餐,在茶几上摆好。开始敲门。 “老婆,起来吃宵夜。” 静寂的门里瞬间响起女人轻微的鼾声。 殷斐挑眉,干脆脱下衬衫甩到沙发上,露出强悍结实的胸肌。身上没有了遮挡让他看起来健壮英俊凌厉,灯光下的深邃脸孔,隐约透出冷硬。 五官沉铸,手臂再次敲门这次声音比较大半哄半吓:“老婆你要是不出来吃夜宵,我把儿子叫醒了吃。” 说完,抱臂,在门板前的墙上点一根烟一脸平静的等。 不一会儿,门轻轻的开了。 只听一声低呼,胭脂双手一松门边,身子失衡,震惊抬头,眼前是男人那双修长的双臂。 他仿佛什么都没做的就将她揽在了怀里,气息平静,黑眸盈着笑意,幽深,戏虐望着她,俯身:“小龙虾,你爱吃的味道。” 胭脂霎时呆呆的呆住了,殷斐的话,令她有点激动。 他记得了?记得她爱吃小龙虾? 他们在一起吃饭吃小龙虾的时候并不多,因为小馒头不能多吃水产品,容易过敏。 但是殷斐竟然记起来了。 杏子眼立时湿湿的雾气蒙蒙的望着他。 “你都记起来了?”嗫嚅的问,不敢相信似的。 “除了你好吃这点,其他没有。” 殷斐轻笑。 “我好吃你*,没比我好哪里去。” 胭脂从男人怀里挣下来,被男人伸出长臂半搂半抱的拥住。 另一只手香烟夹在修长指间,听见胭脂的回嘴,低低笑出声,拿烟的手捏捏她的脸蛋,蹙眉咬了一口。 胭脂耳膜间便是他嗡嗡震鸣的磁性低沉的声音:“我不*你该发愁了。” “谁发愁了?我才不在——” 胭脂被殷斐那句话羞的瞬间顶回去,但是那个‘乎‘字还没说完,唇瓣便被他擒住,含在他清凉的薄唇里纠缠。 “喔——”胭脂挣脱了半天,才算重归自由不禁恼怒了小脸:”殷斐,你一天到晚脑袋里是不是就想着这点事儿啊,能不能好好的说话?“ 殷斐咳了几声轻笑大手温柔挽住怀里女人的小手往沙发上走:“男人找女人不为了这点事难道是为了当柳下惠坐着谈人生?” 小龙虾的鲜香味钻进鼻尖。肚子随即咕咕叫,还真是饿了。 胭脂禁不止吸两口气。正色道:“聊人生有什么不好?总得讲点精神吗。” 他半搂着她终于带到了沙发里,被他按坐下。 “好,听老婆的,我们边吃边聊人生。你说,人生第一件事是什么?” 胭脂就这么被他按着,手腕被他攥住,温暖干燥,他的眸光无限*溺凝视她各种不愿意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胭脂心跳就快了。到现在,她还是见不得他的温柔,更见不得他的*溺,一颗心顿时柔软的稀里哗啦的。 一时间有点看痴的状态,灯光下这男人俊美魅惑的五官让她小心肝发颤。 “是啥?” 殷斐拿烟的手指却熟练的剥了一个红壳小龙虾捏在手指间。 坐到对面:“是吃。哝,老婆,老公剥给你吃。” 胭脂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谢谢。” 殷斐却在胭脂的小手伸出时打掉她的小手:“凡事都是有规则的,吃老公的东西要怎样?” 俊眸带笑看着自己这边的沙发。 胭脂翻愣他一眼:“好,不就是坐你那边吗?” 说着身子便起来绕过茶几坐到对面殷斐的旁边。 殷斐垂眸将小龙虾在胭脂唇边一晃,然后自己吃掉,用餐巾慢条斯理的擦手。 胭脂嘟起嘴迎接小龙虾的姿态,一时间愣了一秒,竟然他自己吃了,还对我诸多要求,真是过分。 瞪着他细嚼慢咽的薄唇,伸手就自己去拿小龙虾,谁不会剥壳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老婆,我们来继续谈人生,来。” 殷斐大手就在胭脂的小手要揪起一只大个儿龙虾的须子时再次拍掉她的小手:“人生,我们说说规则,凡事都要有规则,不但有明规则还有潜规则,老婆,你明白?” 胭脂愣了:“殷斐,不就是吃龙虾吗?你还上纲上线了,吃龙虾还要潜规则?那怎么潜?” 说完,自己却忽然明白了点什么?小脸粉红 一把推开殷斐:“你讨厌——” 殷斐勾唇,吸了一口烟:“明白了?那就上来,不让老公潜一下,怎么能吃老公手里的东西。恩?” 深眸挑衅魅惑,看着她却是无边无际的深海温柔。 “那我不吃了。”吃个小龙虾被殷斐这样矫情,胭脂脸上挂不住,索性倔上了。旁观一样离开殷斐几步,低头看手。 眼睛却偷偷翻着看,他旁的菜不吃,专门挑小龙虾下手。 鱼香茄子,炒花甲,羊肉串等你呢,你干嘛呀,偏吃我爱的这口。 胭脂心里叫嚣。 晚上陪着小馒头稀里糊涂的吃了一小盒鸡米花,黄昏又经过和殷斐的战斗,此时深夜,肚子不看这些食物还好,一看见便饥肠辘辘。 尤其殷斐还旁若无人的手指娴熟的剥开小龙虾,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品味的嚼着,竟打开电视,边吃边看,完全无视此时胭脂内心的阴影啊。 殷斐很会挑东西,他买的小龙虾腮壳是白白的。揭开虾头,里面都有虾黄。 被他修长手指掰掉的虾头与虾身连接处,他薄唇使劲一吸,爆炒小龙虾时的酱汁调料混合着鲜美的虾黄,悉数进了殷大boss的薄唇里。 胭脂胃壁一阵紧缩,唾液分泌量增加。仿佛自己也尝到了这味道,却没吃到。 殷斐极为认真的吃着,忽地抬头,看见她皱眉委屈的表情。 内心在笑。 “美味,怎一个爽字了得!”殷斐赞叹,淡淡的烟草气息夹杂着小龙虾独有的鲜美味道打败了她。 胭脂瘪瘪嘴,知道这男人在气自己,傲娇的收回视线,咬手。她一手足无措就喜欢咬手,这已经是打下留下的病根。 “老婆,老公不知草你不喜欢吃小龙虾,下次坚决不买了,其实我也不喜欢吃,但是,没办法,总得有人牺牲下吧。” 这句话彻底把胭脂气爆了。 殷*,你**的*病又犯了。明明在美滋滋的吃我的最爱,还说是自我牺牲。 那我也自我牺牲一下。 你不是最爱吃炒花甲吗?我也要有牺牲精神,替你牺牲这盘。 胭脂深深呼吸,精致的小脸气的通红,去厨房洗手,回来也不坐沙发了,蹲在茶几边上,就开始捧着那盘炒花甲,砸味。 真是自我牺牲啊,她天生就不喜欢吃海鲜,小馒头又是过敏体质,从来不给他吃海鲜,所以她们家的餐桌上基本看不见几次水产品,都是王阿姨和徐嫂她们强迫她不挑食才吃点。 此刻喜欢吃的人吃起来美味无比的炒花甲吃在胭脂的嘴里,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胭脂一边吃炒花甲,一边盯着殷斐盘子里的小龙虾,眼见着一个一个的减少,她的心肝这个疼啊。不是不舍得给爱人吃,是她也明知道殷斐并不喜欢那道菜,他喜欢的明明还是这个嘛。 殷斐其实也是不喜欢吃小龙虾的。但是还好比胭脂接受不了炒花甲的腥味的程度,他还能接受小龙虾的香。 他俩这是干啥呢,以暴制暴。 殷斐俊眸瞟向胭脂含悲忍泪的嚼蛤蜊,瞬间崩溃。 这女人是吃软不吃硬。 他逼迫她向他服软,坐在他腿上乖乖被他喂,她只能接受哄的,不能接受强的。 什么女人,宁可吃药一样的吃不喜欢的,也不肯顺着自己的意思服个软。 蓦地脑海一闪,好像这样的时候之前也有过。这女人就是死倔死倔。 大手将剥好的龙虾送到胭脂嘴边:“婆,老公吃不下了,你来帮忙。” 胭脂也不说话,躲闪,依旧抓起另一只炒花甲往嘴里送。 眼睛里却有泪啪嚓掉下来,砸在手里的炒花甲壳上。 殷斐慌神了,急忙把龙虾肉塞进胭脂嘴里迅速用纸巾擦手抱起女人:“至于嘛,老婆,就是一盘小龙虾嘛,跟着老公,山珍海味都是家常便饭,还差这一口?” 271 需要学习御妻之术 殷斐慌神了,急忙把龙虾肉塞进胭脂嘴里迅速用纸巾擦手抱起女人:“至于嘛,老婆,就是一盘小龙虾嘛,跟着老公,山珍海味都是家常便饭,还差这一口?” 胭脂手腕被他大手握住,男人修长的手指,温柔摩挲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 认真的哄认真的揉,盯着她的小脸:“怎么了?和老公生气?” 她哽咽着狠狠嚼,咽下。小手猛的捶打他光着的胸脯:”至于就至于。你欺负人,你*,不就是去买点宵夜回来吗,处处矫情指手画脚的。我每天给你烧饭烧菜怎么也没像你那样拿褶?你这是人品问题,是感情问题,是态度问题。我不想搭理你了。” 殷斐享受的由着老婆捶,眼里嘴角全是笑意。鼻息里都是她的体香:“这边,再捶捶,肩膀。” 胭脂气出一脸老血,殷*,当我给你按摩呢。 索性不打他了,由着他一个个的剥小龙虾给她吃。 他喂,她吃,胭脂也乐得享受。 一盘子小龙虾本来没几个,被殷斐又吃了一半,胭脂吃的甜嘴巴舌的。 最后一个小龙虾男人咬在嘴唇上,大手按着胭脂的后脑便压过来。 立时男人火热的呼吸覆在胭脂脸上,胭脂龙虾吃掉,她的唇瓣也被吃掉,吸在他薄薄的唇瓣上。 要不要刷刷牙在亲了,胭脂使劲挣扎奈何争不过他铁铸般的身子。 彼此的龙虾味一点没浪费都悉数的被对方吻掉。 胭脂胸脯的柔软挤在他坚硬胸膛,太磨擦了,太大了,彼此身体相缠亲吻间游荡来游荡去的,蹭的殷斐一身男儿血气立时就旺盛坚硬。 抱起已经浑身酥软娇滴的胭脂走进小馒头的卧室,返腿迅速把门关上,长了记性及时上锁。 “殷斐,快天亮了,小馒头要醒了——”胭脂半天才把嘴唇从他的封锁中拉出来,喘息着低喊。 殷斐并不开腔,身形却迟疑了,将胭脂抱到小馒头的小*。 *小,男人让她躺着,自己高大身躯半弯着坐在*头,*头灯昏黄的光里男人深邃似海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湿润漆黑。 眼里的*,就那么赤果果的坦露着,耳语般的声线嘶哑低沉:“老公想,怎么办。”。 “睡觉。”胭脂被他盯得忍不住心猿意马,身子哆嗦了一下,说出睡觉,其实告诉他也是告诉自己。转过身子不看他。 转身之前眼神还特意看了一下门锁。刚才那一幕毕竟太惊悚了,再要是被他们家的纪委小馒头碰见,这两张老脸是没处搁了。 但是她说睡觉,她男人可不一定听她这套。男人的热火一来便是排山倒海的,自己的老婆娇躯在怀,然后保持距离睡觉? 殷斐勾唇,附在她背后唇瓣细细摩擦她的后颈:“恩,你睡你的。” 手臂却伸到她腰下,不老实的揉搓,鼻息呵在她的耳边后颈,酥痒的令她不时的颤抖一下。 就这还是我睡我的?胭脂躲避,身子往墙壁边上移动。 但是就她这点小伎俩怎么能躲得过男人的掌控,不论怎么挪,怎么靠墙都躲不出身后高大男人的缠绕。 最后他只用一只手臂的力度就将她掀翻,仰面在小馒头的单人*。 “呀——”浅浅的低叫。 胭脂惊慌的瞪眼:“你干嘛呀,这是儿子的小*——” “干嘛?再干一个儿子出来。”殷斐强势高大阴影压下来。 什么话!胭脂顿时又脸红,小手便下意识的遮住身体的重要部位:“不行,我说了不行现在。” 见她扭捏挣扎,男人沉了脸水样的凉薄:“不行?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大手举起她的手搁在头顶便拿*里一个玩具绑上。顺势大掌揉上她的小肩膀,声音又魅惑的温和:“三个月没有老公,你没想?” 胭脂气出眼泪,扭头到一边:“没想——” 嘴硬就要被吻。男人薄唇再次封上她的唇瓣,吸了一会儿,抬头,低喘:“可我想,时时刻刻想,恨不得把你揉碎,吃了。” 薄唇摩擦她的小嘴儿还带着龙虾的腥味儿,温热厚实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指腹一点点的摩擦,揉捏,很轻很柔,渐渐的令她酥软如泥,到窒息。 胭脂细细的腿儿被他控制住,他根本不用使出力度,女人早就已经浑身无力的贴在他结厚实温热的怀里。 “唔——不要吧——”胭脂意识迷离只剩下这句话还在理智的边缘挣扎,身上早已经湿润柔软的一塌糊涂。 男人大掌包了她的臀部将她翻到自己身上。 “我不——”这次胭脂是真心反对。 她一直接受不了凤在上龙在下的那种影视镜头里过于*yin荡的画面。每次都是被殷斐强逼着做。 这回也是腰臀被他老虎钳般的大手有力的按着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坐在了他身上。 女人手臂还被长臂猴捆着,气吼吼的使劲儿挣脱扔掉。 男人星眸璀璨,挑眉把彼此身上所有碍事的物件儿剔下扔到地板,搂下她,坚硬的胸膛与她紧贴,彼此气息交融。有意无意,热气呵在她颈窝耳边呵得她浑身颤傈的不停。 长指却捏起她下颌,与自己对视:“我脑海里最近有很多这样甜蜜的记忆——” 胭脂眼眸发亮:“你是说记忆越来越多?” 殷斐瞧她这傻女人的模样,舌尖轻舔薄唇,眼角眉梢都带着*:“所以我需要多做几次。” “……” 早晨,两个人又是被小馒头的哭声喊醒了。 “妈咪——妈咪你不见了,妈咪你在哪里——”小胖子哭的声嘶力竭。 胭脂正做梦吃火锅,蓦地惊醒,母子连心啊,自从有了孩子不论睡的多熟只要一有儿子的动静,都会马上醒。 殷斐的一条大粗腿还搭在她身上,胭脂使劲踢开,把他摇醒:“儿子哭了,起来起来了。” 殷斐一脑门子黑线,这有个孩子就不能搂着老婆好好睡一觉了,有个孩子还不能正经的爱爱一次了。 这孩子得教育,得时间好好教育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推门,愣住了。 小馒头光着身子只穿了一件小肚兜,坐在地板上,边吃茶几上的鱼香茄子边哭,手里腿上地板茶几上,无处不是鱼香茄子的身影。 小馒头蓦地看见自己房间的门开了,妈咪和那个人一起走出来,又是和那个人,登时他也愣了。 胭脂看见儿子吃成那样,哭成那样,心肝脾胃肾霎时一起疼,第一时间冲过去抱起儿子坐到沙发上:“宝贝你怎么醒了?” 额?我还不该醒吗?小馒头此时也回归神来,小嘴巴一撅:“妈咪,你不在我边上,怎么又和那个人一起?你不是和小馒头睡的吗?” 胭脂下意识的看看殷斐,深吸一口气:“额,我,是这样的,妈咪半夜,饿了——” “对,儿子,听爸比和你说啊,你妈咪半夜额了,饿醒了,饿得睡不着觉,所以呢,爸比就去给妈咪买吃的,吃完呢,看见儿子睡的香,你妈咪怕打扰你,就去了爸比睡的房间。” “哼——”小馒头对那个人的这番说辞显然不满意。反正他一出现就和自己争妈咪,最可气的是自己老也争不过。 不要脸啊殷*。胭脂挑眉,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殷斐,那是我去你的房间吗?不是被你连*带抱的去的吗。 看着女人瞪自己的目光马上就要发飙,殷斐却笑了,站起来进厨房:“儿子早餐吃什么?爸比给做,吃完我们去游乐场庆祝你明天开学好不好?” “好。那我们马上就走吧。”说到游乐场,彻底打动了小馒头对这个爸比封锁的心。也忘记了哭,蹬蹬的从胭脂怀里下来跑进洗手间自己踩着小凳子洗脸刷牙去了。 殷斐伸臂拉起还在蒙楞的胭脂,怎么就他的一句话,儿子的毛就被捋顺了。 “老婆,这就叫投其所好,懂不懂。以后你跟老公学着点,真不知道你这么迷糊是怎么长大的。” 胭脂深吸一口气:“殷大boss就你聪明救你能干就你了不起行了吧,我还真没听说哪个男人车撞一下就能把老婆孩子都忘记干干净净的,唯有你与众不同,行了吧。 男人沉了脸,黝黑的皮肤有点泛红,傻女人就是能跟他死扛,顶嘴。看看兰姨多柔顺,改天得和老爸学学御妻之术。 一家人烧饭,吃饭,收拾各种去迪士尼要带的琐碎的东西,刚出门,殷斐的电话就响了。 “哎,大帅哥,你快来一趟我给你说啊,我,看,见,她,了。” 272 到对面聊聊(将结局) 一家人烧饭,吃饭,收拾各种去迪士尼要带的琐碎的东西,刚出门,殷斐的电话就响了。 “哎,大帅哥,你快来一趟我给你说啊,我,看,见,她,了。” “好。”殷斐心头一震,蹙眉放下手机。随即换了情绪伸手去抱儿子:“走喽,小馒头,今天迪士尼你扮成唐老鸭好不好。” 小馒头在他怀里傲娇的踢着胖腿神态难掩兴奋,这个爸比就这件事请做的还不错,他可以允许他抱抱自己:“哼,你当唐纳叔叔我当小鸭子,那妈咪呢?” 胭脂好久没有感受到和男人一起带孩子外出的喜悦,身边这个抱儿子的男人,本来是傲娇矜贵冷漠不可接近般的,那种气场太过厚重,令人望而生畏,只可远观而不可随便造次。 但此时他抱着孩子搂着老婆一起下楼外出,还帮着胭脂拿包,俨然一个居家好男人。 幸福的嘴角勾起。其实这样的温馨就足够了。 下楼开车,胭脂的车小,殷斐坐进驾驶座非常屈就,高大的身子不能乱动。 “开——”小馒头非常兴奋,见爸比坐好,一声令下,殷斐发动车子。 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转到方向盘,胭脂从后视镜里看自己的男人英俊而轻松。自己心情也立即美好的充满了阳光。 殷斐也在后视镜里移来眼光与她对视。挑眉对后视镜里的老婆嘟嘴。 弓形的薄唇泛着健康的红就是有点干燥,完美的唇形性感迷人此时微微翘着向上,带着魅惑和撒娇。 唇瓣有点爆皮,反而突出了他的成熟感和男人味。 “没事就不知道多喝点矿泉水。”胭脂娇嗔。不舍得移目的和他对视,看得自己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昨晚他赤果身体的那些画面,脸微微的就红了。 狡猾的男人显然察觉到她了那泛红的面孔的幕后原因,舔了下薄唇才移开视线笑着目视前方,脑海里还回荡着她甜丝丝的声音。 深邃如海的眸子,半眯起来,浓长的睫毛一根根覆下,闪动眨眼,眼底就像大海平静时一般的波平浪静又充满神秘魅惑。 “乖,在后座眯一会儿,昨晚你没休息好。” 男人浓睫再次对她眨了眨,温柔的说。 忽然他手机在裤袋里再次震动加响铃的叫唤起来。 殷斐拿出来看还是烧烤店的老板娘,皱眉,这女人不好好烧烤怎么给他打手机没完了。不耐烦的冷声:“有事么?” “哎呀帅哥我刚才电话你叫你过来你怎么还没过来啊,那个女的要走了,我一直帮你盯着呢,你再不来我可盯不住了,那可算我没完成——” “盯着?你们在哪?”殷斐打断烧烤店老板娘啰里啰嗦的汇报直接本主题。 “对对,我盯着呢,我是上午买菜时候看见她从菜场旁边的小区里出来的,我就把菜放到认识的铺面了给你盯着她,她打车我也打车她下车我与下车一路上——” 殷斐皱眉深吸一口气:“就说你们现在在哪?” “在机场啊,刚才还在市区里,她买衣服我跟着装着挑,后来她又上了一辆车我也跟着上了一辆车走着走着我一看,这不是到机场的方向了吗。” 殷斐摔电话的心都有,嗓音变冷极为不耐的:“你们现在在哪具体位置。” “就在机场啊,你这帅哥怎么海没听明白?她刚下车,我也马上就要下车了。哎,师傅多少钱——” 听筒里传来女人和司机讲价格的声音。 殷斐啪的放下电话。将车子变道往市外的方向拐。 胭脂此时也意识到殷斐接连两次的电话,事情不是简单的小事,有点紧张:“怎么了?” 殷斐先是摇头,手里的方向盘却往高速上看。 “殷斐,你有什么事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替你担心。”胭脂身子贴上他的后背,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唉,昨晚买烧烤,看见隔壁桌子一个女人很奇怪,她回头见到是我急忙扔下钱走了,我真是记不得很多人和事,真**的烦。” 说着长指又掏出烟点上。 “爸比是大烟筒。还让我们吸二手烟。”小馒头急忙捂嘴表示抗议。 “抱歉啊儿子,爸比想事情的时候就习惯吸烟。”殷斐说着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拿着烟的手臂搁在窗外。 “小馒头,来妈咪给你看手机动画片别调皮哦。”胭脂怕小馒头捣乱让殷斐更心烦把手包里的平板贡献出来给儿子。 自己则贴着殷斐一起琢磨。 “那女人长什么样?或许我认识。” “模样我都没看清。老婆,我是那种盯着女人看的人的吗,一般都是女人盯着我看。”殷斐回头亲了胭脂一口:“当时半夜本来就黑,那女人一见我急慌张的走掉我才注意她,唯一的特点就是头发长吧。这应该不算特点,女人头发一般都长。” “哦。”胭脂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冒出了最早他让自己梳短发的事情,不说话了。 看着殷斐专注的开车,刚才她也从听筒里听见了烧烤店老板娘的大嗓门,知道此时是去机场的路上。 机场到a市,开车要四十分钟,殷斐对这条道路倒是记得挺清楚,但是为防自己的失忆症还是开了导航。 “爸比,怎么迪士尼还没到啊。”小馒头在车里坐烦了看看窗外还没有迪士尼的影子,不高兴的问。 胭脂眼神一撇,呵呵,这小家伙,平板没电了,要是有电还可以看的话他才不会管时间长短。 “哝,妈咪这个手机借你看,爸比临时有点事情,马上处理完就去玩哦。” “哼,你们大人说话就是不爱算数。”小馒头歪头对殷斐的背影哼了一声,接着玩胭脂的手机。 “老婆,哄孩子用手机的办法可不好,对眼睛有刺激。” 前排的男人回身长臂一伸,从小馒头手里拿下手机:“爸比给你个好东西。”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个魔方声音低低沉沉的稳:“我儿子聪明,应该玩这个。” 小馒头眼前一亮立时被花花绿绿的魔方吸引了去。 胭脂翻翻白眼,就你会充好人老是在儿子面前直溜我。 车子终于下高速来到机场马路正巧殷斐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老板娘的电话。 “喂,大帅哥快点吧,那女的在办登机手续呢,我不知道她坐哪一班飞机呀,总之你越快到越好。” 此时殷斐便接电话车子已经停好。 “老婆,你带儿子在这等我吧,我去看看。” 急匆匆的边关车门边说。 “恩,我和你一起去吧,或许我能帮上忙呢。”胭脂关切的看着殷斐,自从他出车祸以后,胭脂总是不放心和他的每一次分别。 “没事。你等我就好。”男人严肃的眸光制止了她。关上车门,手指敲了低头看动画片段儿子脑壳一下:“宝贝听妈咪的话。” “光头强来了别闹。”小馒头摆摆手。 “哎,有事电话哦——”男人的身影走出几步,胭脂还是敲着车窗喊了一嗓子。 男人边向前走边摆摆手,白衬衫,黑西裤,通身的矜贵清冷,高挑健美的身材比人群高出半个头浮动熙攘的人群里。 走进机场大门,殷斐照着手机上烧烤店老板娘的号码反拨回去:”在哪?“ ”哎,这里,我看见你了,楼上,抬头哦。“老板娘压低的语气。 殷斐抬头,果然在电梯上方的咖啡机旁,老板娘露出个头。 直接上了电梯,老板娘一下子靠过来小声的数叨:“额滴神呐总算把你盼来了,看那边,那个女的,带白帽子的就是。” 稀落的大厅里人并不多,人群都聚集在各个登机口,那个女人并没有在任何登机口处而是在报刊杂志的店里埋头看书。 但是凭殷斐的精明一眼就看出,她不是真的看书,更多是看表,看周围。 说明她对自己的时间还是很在意的,随时在听机场广播。并且,殷斐脑海里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她对周围人也是防备的。说明她很担心被人认出来。 这个担心的范围,应该不只是殷斐自己吧。 殷斐没说话从钱包里掏出十张毛爷爷塞到烧烤店老伴娘手里。 惮了惮衣襟径直向透明玻璃墙的书店走进去。 大理石地砖很滑,男人昂贵的意大利真皮鞋踩在上面没有声响。 走到哪女人身后,忽然长臂一伸,碰掉了她手里的书。 那女人先是下意识的半蹲捡书,却看见两条修长的黑色西裤的裤脚踝,黑色棉袜,黑皮鞋。 她身子下意识的一抖,顺着那黑色系列的长腿往上看,待看清是殷斐,立时白了一张脸。 愣了数秒后起身就要走,被殷斐大手用力的扯住:“到对面聊聊。” 273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那女人先是下意识的半蹲捡书,却看见两条修长的黑色西裤的裤脚,黑色袜边,黑皮鞋。 她身子下意识的一抖,顺着那黑色系列的长腿往上看,待看清是殷斐,立时白了一张脸。 愣了数秒后起身就要走,被殷斐大手用力的扯住:“到对面聊聊。” 女人就像刺猬一般身子一抖:“凭什么,我有事别影响我。” 殷斐勾起一侧嘴角,讥讽的一笑:“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女人看得出强撑着的形象开始崩塌,脸上颜色煞白,急着甩被殷斐掐着的胳膊:“殷斐,不要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松开,我和你没有什么可谈的。” 殷斐?这么轻松的喊自己的名字,看来和自己一定很熟。 殷斐此时更加有了自信,大手用力,在周围很多人还没有围观之时扯住她就走。 女人挣扎着嚷嚷:“哎,你再这样别怪报警。” 此时她已经被殷斐拽到了过道。 殷斐立时停下,一只手按着她手臂一只手拿出电话:“报警是吗?我来报。你确定?” “你——”女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鼓起小圆眼睛瞪着他:“殷斐,真没想到你这样傲娇的男人也会赖着我不放哎,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嘛拦着我,我马上要登机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我没有在过道上和女人说话的习惯。”殷斐抓着她走到对面咖啡厅。 示意她坐下:“只差没有一个手铐,不过,别想在我面前逃走。” 女人在听到手铐一词时,刷的变了脸子,立时脸色煞白。 这变化没逃过殷斐的视线。 大手扶额,什么事情?到底有什么事是自己忘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 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自然不会说,那就用诈吧。 俯身凑到女人的近前,锐利眼眸盯着她:“你的事情,我有所耳闻,自己说还是我找警察叔叔来请你说?” 冷厉的阴森的语气,女人吓了一跳,手指甲扣着肉:“呵呵,开什么玩笑,殷斐,我只是急着赶飞机。”女人说着便看看腕表:“还有十分钟登机,我只再和你聊十分钟的。” 说完,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四处看着表现自己的悠闲无事。 殷斐身子重重的靠在椅子背上,手指敲着桌面,粗眉紧皱,呵呵,这女人倒是心理素质强大,敢和我叫板。 “和我聊十分钟的?你确定吗?”殷斐开始举着手机翻号:“我这里么有多号码,至少有几个警察局的局长叔叔,督察伯伯的电话号码,其实我只要任意打一个,就不用和你坐在这里聊了,你说是不是?” “无聊。”女人迅速站起身,转身要走。 “啊!”邻座的女孩尖叫。 殷斐对面的女人因为太过慌乱碰翻了咖啡杯子,液体倾洒出来,杯子也滚到邻座女孩的脚边刚崩碎裂。 “你干嘛啊你,赔我的普拉达鞋子。”邻座女孩站起来截住那女人。 她的红色凉鞋上确实被咖啡杯子划了一道印记。 殷斐勾唇抱臂靠着看,真是巧哈,本来他也要拦住她的,现在不用他亲自出手了。 女人尴尬着急的道歉:“不好意思我赶飞机,那你说多少钱吧,我赔给你好了。” “八万三,看在是去年款的情况下,零头抹掉,八万好了。”邻座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掐腰吵架的茬。 “喂,你抢钱那?就一道划痕而已,你的普拉达这是去年的款式了,再说还不是新的,明显鞋面都有折痕,不能让我赔你新鞋的价格吧。” 女人气呼呼的喊,一边从包里掏钱包:”五万好了,这还是我急着要走迁就你的呢。“ “嗬,你还迁就我的?很高尚了?那你知不知道这双普达拉对于我的意义,这是我的男朋友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如果算上感情价值的话,我说这鞋是天价,无价,你知不知道。就八万,一分不能少,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说理去。” 邻座女孩凑上前来,高高的胸部几乎抵着那女人也并不低的胸脯。 两人的个头还一般高,侧面看,很想比凶器大赛。很有创意的比赛。 殷斐食指放在嘴唇上不禁想笑。不禁暗想,她们的凶器和自己老婆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为什么失忆后自从和胭脂相认以来就觉得自己老婆好呢,真是弱水三千就饮她一瓢。 此刻更想加快对这个女人身份的确认,老婆儿子在外面等着呢,胭脂已经发来两条信息。 看着她俩掐架的眼神也更加警觉的盯着。 此刻殷斐判定,这女人必定有事在身,是进局子的那种事。 不过让这比凶器的女孩拦住她,再看看她的惊慌和应对也好。 但是邻座女孩此时这样吃定了那女人,可能也是之前听见了自己和她的一些对话。 否则谁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果然,那女人皱眉,抿紧嘴唇像是忍着眼泪想哭又不让自己哭,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行,我赶飞机不和你计较,没有现金,你和我去那边取钱吧。“ 殷斐注意到说到取钱,那女人脸上竟有点轻松。 呵呵,肯定是以为那还是一条甩开殷斐的逃跑之路。 男人歪头,非常不耐烦的表情,你要是求我,我可能还网开一面考虑下,但是你**的又在想办法对付我,那可就不客气了。 手里的一串号码便拨了出去。 女人再次对邻座女孩晃了晃手里的金卡:“楼梯口有自动柜员机,走吧,我转你的卡上,现金你也没办法拿。” 女人晃了一会儿,见那邻座女孩没动静,再次提高了音量:“不需要赔了是吗。好我走了。” 其实邻座女孩已经吓傻了,确切的说是惊喜的傻掉了。 这吗容易? 她刚才无非就是亲情不顺又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想拿这女人出出气而已,一双旧皮鞋,什么普拉达不普拉达的,本来就是姐姐穿旧不要的,说白了,她就是想咋咋呼呼的讹她一下,能讹上更好,讹不上也不损失啥,吵吵架就当散心了,本来就心烦着呢。 但是,真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了。就这几句话,她从头到尾就说了三句,她就把钱痛痛快快的给她了。 还,八万!!! 这么多钱,她一年的工资也没有,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挣两年。 艾玛,八万,思绪瞬间就要飘忽了。 那女人见她还在发愣,正好有机会走,直到她迈步,邻座女孩才回过味来:“哎,怎么回事?不诚信?谁知道你出来这个门跑不跑,我得拉着你,到时候你甩不掉我的。 说着便扯下颈上丝巾将自己和那女人的手绑一块儿。 “走吧。”邻座女孩得意的笑,这下她稳妥了。 殷斐一直无声的看,没动。 女人和那女孩走出座位,邻座女孩停下奇怪的看了殷斐一眼,暗暗奇怪这两人啥关系。 殷斐摆摆手,对邻座女孩勾唇浅笑,兀自端起咖啡杯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然后又给胭脂发了一个信息:老婆,猫在捉老鼠。 那女人在离开咖啡厅时回头看了一眼,见殷斐没跟来,十分快速的拉着邻座女孩往楼梯口走。 “哎,你慢点啊,凉鞋本来就被你划破了,再断了跟还要你赔八万。” 邻座女孩被她拉拽的脚不占地儿一路踉跄。 “快点走鞋跟就不断了,我赶飞机不是和你还说了吗,想要钱就快点。” 女人十分焦急又不悦,神态却一直在看着四周。 邻座女孩此时也老实的闭嘴,心说自己确实已经占便宜了,还是闭嘴吧,万一把人家逼急了不给了,那岂不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快走就快走,你到底哪一般的飞机啊,哎,还有和你喝咖啡那男的,挺帅的,是不是你男票啊,估计不是,要不怎么能看着你被人——”邻座女孩闭嘴,还真差不点说漏嘴了。 “他不是我什么人,我不认识他。” 女人飞快的回答,终于到了楼梯口,柜员机前排着两个人。 邻座女孩很精明,立即装着亲热的挽住女人的胳膊,防止她忽然跑了。 两个女人都是心怀焦急的等待,一个是等着给了钱快跑,一个是等着天上的馅饼快点砸下来。 终于等到女人开始取操作。 “哝这是我卡号,不要现金,都转我卡里,我会看的哦。”邻座女孩递给她一张银联的卡。 此时,柜员机后面又排了几个人,都是男的。 其中一人挤到两个女人中间。 “喂,还干嘛干嘛呀,有没有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退到一米线后,知不知道常识?” 邻座女孩眼看着自己的馅饼就要做好,自天儿降,对后来加塞的男人特别的反感。 唇枪射火箭的说了那男人一顿,男人个子不高身材却很是健壮,没吱声,只轻轻伸手将邻座女孩一扒拉,那女孩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飘了几步,跌在后面的几个男人怀里。 274 警察叔叔,您千万别为我这事生气 邻座女孩眼看着自己的馅饼就要做好,自天儿降,对后来加塞的男人特别的反感。 唇枪射火箭的说了那男人一顿,男人个子不高身材却很是健壮,没吱声,只轻轻伸手将邻座女孩一扒拉,那女孩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飘了几步,跌在后面的几个男人怀里。 “草,你***——”邻座女孩突然不敢说话了,她本来想说你***抢劫啊?忽然想到万一真是抢劫的呢?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当了替罪羊。 想到这赶紧自觉的把手臂上和那女人缠在一起的丝巾松开,溜到一边看情况。 此时那女人也知道后面的风波,但是她以为只是加顾客加塞而已,继续在柜员机上操作。 加塞进去的男人熊掌一样的大巴掌略带力道的拍到女人肩上:“嘿,别取了。” “关你什么事,走开。机场是有保安的。”女人一耸肩膀说道。 “是有保安,但是不保护你这样的。” 男人说出来的话很清晰,掷地有声。 女人按键钮的手一抖,这半年她太敏感了,对这样的话没来由的自惊打怪。 回头,看见了程亮闪闪的手铐。 蓦地想跑一看柜员机外面的三个彪形大汉,立时瘫软在柜员机上,声音变了调但还是硬撑着:”你们,呵呵,开什么玩笑。“ “刑侦队的人,有时间和你开玩笑吗?沈曦小姐?”男人身后的另一个男人长臂伸到女人近前,手里夹着一张警官证。 不远处有人拍拍手:“沈曦?我说过,你要是和我都吝啬十分钟的话,我会请警察叔叔和你谈的。” 殷斐说着,大脑一直在转,却始终想不起来沈曦是个什么鬼?很熟吗和自己?” 沈曦此时却像挣扎疲惫的鱼终于看见了一条路一样,反而安静了,对着殷斐冷笑:“殷总,一直想和你说,抱歉。” 邻座女孩此时已经吓傻了,想走又舍不得马上到手的八万块,不走又看这场景打怵,正犹豫间,那手铐的男人咔擦给沈曦带上手铐后转身问她:“你们什么关系?也和我们走一趟吧。” “哦啊?我?我和他没关系,啥关系都没有,呵呵,你们忙我走了。” “站住。”沈曦喝道,转而面对钳制着她的警察说:“警察叔叔,我和她有关系,一起到局子里说罢。” “哎,你这个女人,谁和你有关系了。你怎么疯狗乱咬人呢,警察叔叔我和她一点关系没有,真的,不信你问那个帅哥。” 邻座女孩开始寻找殷斐作证。 “什么话到所里说罢,走下楼。”另一个男人上前也扯住邻座女孩咔擦一声锁上手铐。 “喂,我冤枉啊,你们警察总不能无缘无故扣人吧,放开我。”邻座女孩脸都白了,这怎么说的呢,捉鸡不成丢把米。身子挣着。 “老实点。有什么到所里说再闹算你妨碍治安。” 扣她的男人立瞪眼睛吼道。 殷斐挑眉,无视,和一个警长攀谈着一起下楼。 一群人走的安静,为了不妨碍机场的秩序。到楼下,沈曦和邻座女孩被塞进警车,殷斐和警长打好招呼待会去,先去车里跟胭脂报备。 “是一个叫沈曦的——” “沈曦?”胭脂一愣:“沈曦我很熟啊,和你也认识是林可思之前的业务员,她怎么了?” “警方说,之前你被绑架过,和她有关。” 殷斐附在胭脂耳边小声,这种话被儿子听见不好。 “啊!”胭脂轻轻的惊叫一声,大眼睛眨巴眨巴不敢相信:“沈曦?她和我关系还好啊,怎么会和她有关?没理由啊,殷斐是不是搞错了?” “哎呀你们,还去不去迪士尼了?就是在车里等,哼。”小馒头手机也看累了,小吃而已吃一堆了,真是忍无可忍。 殷斐摊手:“儿子,今天爸比抱歉,还真去不上了,因为啊爸比碰见一个坏人,是不是要把坏人交给警察叔叔啊。” “抓坏因啊,那我也去,爸比算我一个,不去迪士尼玩抓坏因也可以啊。” 这消息对小馒头来说是重磅,比去迪士尼哈兴奋呢。 殷斐对胭脂使了个眼神,儿子只有她能搞定:“老婆,我马上去警局看看,你先带儿子回去吧。” 胭脂搂住儿子:“小馒头,明天就开学了,我们今天去上次金叔叔说的孤儿院看看那里的小朋友吧,你不是说要送他们礼物吗。” “额,好吧。”小馒头是个很爱新鲜的小朋友,想到去孤儿院给小盆友送礼物便情绪再次高涨,对殷斐挥手:“爸比白白,我们去做好事不带你喽。” 殷斐眼神抛个媚眼给胭脂对老婆佩服的竖起拇指。 胭脂白了他一眼,开车门,身子和殷斐擦肩时被他借机搂着蛮腰亲了一口。坐进驾驶室,开车。 其实胭脂的脑袋自从听了殷斐的信息就一直是空的状态。 不明白沈曦怎么会和绑架自己扯上关系。 那不是胭济和丰俊西做的吗?再说自己和沈曦认识多年虽然不是什么好友,但是每次见面都很客气,怎么可能是她呢? 她怎么可能绑架自己呢? 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慢慢的开车回上高速回市内,只能下午听殷斐的消息了。 殷斐和胭脂分开马上打的去了机场分局。 单独的审讯室不大,开着昏黄的顶灯。 沈曦很淡定很平静,惊慌失措了这么久,就像垂死的鱼不再挣扎了一样。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早就后悔了,在被丰俊西扔进冰凉的湖水里时她喝了秘药浑浑噩噩的脑袋便有点清醒,挣扎着爬到芦苇棵子里喘息半天,药效过了,她清醒了,熬着时间到半夜猜测丰俊西走了才呼救。 这半年她不敢抛头露面,不敢和家人联系,不敢去想林可思,更不敢面对自己一时任性冲动做下的糊涂事。 其实想想更对不起胭脂,人在感情用事的时候往往眼睛是瞎的,在为了林可思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沈曦忽然明白了,林可思不爱自己,更不会爱现在的自己,她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徒然的放弃了自己的大好人生。 双手被手铐烤着搁在桌面,身子前倾,睁眼看对面的警长。 已经任命的姿态。 殷斐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和分局长一起看审讯室的视频。 此时他脑子乱糟糟的,好像在忽闪忽现着什么。 对面的警长四十多岁,看了卷宗问:“半年前那场s市的婚礼现场劫持案是你在背后主谋吗?” “也是也不是。” 沈曦清晰的回答,眼神闪过怨恨。 “什么回答?问你是还是不是?” 警长很火,这个女人一点惊慌没有,或者一点痛哭流涕没有,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真没见过几个女犯是这得行的。 沈曦见警长发火,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警察叔叔,您千万别为我这事生气,我是配合的态度,实话说这件事我是错了,但是主要是被人利用了,后悔的要死,所以我是一万个愿意配合警察叔叔把那个人渣丰俊西抓起来的。” 警长掏出烟,在桌面敲了敲,点上:“好,你说你配合,那就说说所有的情况,我看到底是不是配合。” 沈曦眼睛盯着警长:“有烟吗?给我也来一根。” 殷斐在视频前皱眉,这女人看着也是社会人啊,怎么会和胭脂扯上关系? 警长从烟盒里分出一根烟给她扔过去。 “火。” 啪。警长伸出火机帮她点着:“说吧,别矫情,我没那那耐心。” 沈曦使劲抽了一口烟,并没有从鼻孔冒出烟雾来而是从嘴里吐出。 说明她并不是经常吸烟,此次吸烟可能就是缓解紧张吧。 殷斐把手指放在嘴边,耳朵竖起了准备听这个叫沈曦的女人说出的每一个字。 沈曦闭着眼睛又抽了一口烟,呛的直掉眼泪。 她也不擦,直接就着眼泪说:“我和胭脂没有仇怨,认识很多年了,关系也不错,其实绑架那次我并不是针对她,也不知道会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 那次我只是不想让婚礼发生而已。丰俊西找到我,说会帮我阻止婚礼,到时候把胭脂带走,让婚礼不能进行下去。我给了他五十万,还特意叮嘱说,只要把人带离婚礼现场就好了,到郊外随便找个地方把胭脂放下来。 他也答应了我。过程中胭脂被丰俊西带到车上我还打过电话又说了一次到郊外就把人放了的事情,丰俊西也答应的很好。但是我没想到晚上我看了新闻却是胭脂被——” 沈曦垂头,叹口气。 “这么说你还是无辜的了?”警长讥讽道。 “没。”沈曦惨白的苦笑。 275 今天真是个喜气洋溢蓬荜生辉的日子 沈曦垂头,叹口气。 “这么说你还是无辜的了?”警长讥讽道。 “没。”沈曦惨白的苦笑。 “我也得到了报应。那天晚上我去丰俊西家质问他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狠毒。他不接电话。我发了一条要揭发他的信息,他回了,然后我们约在公园的湖边见面,我劝他自首。他给我下了睡药,然后把我扔在了——后湖里。”沈曦说到这好像还是很后怕的样子。 身子瑟缩了一下。 “他把瞌睡过去的我扔在湖水里想淹死我灭口。不过那时我已经清醒了,等他走,爬出来,就一直躲着,不敢面对,也不敢报警,这半年生不如死。现在,落网了,反而也轻松了。” 警长皱眉问:“你刚才说绑架无辜人员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婚礼顺利进行,这是作案动机?为什么?” “因为——”沈曦苦笑,摇头,自嘲的垂头低问:“我可以不说吗?这个原因其实和案件无关吧。” “没有和案件无关的动机。说。”警长怒耐烦,这个女犯,真是没把警察局当警察局,还敢这样坦然自若的。 沈曦低头,脸微微红,神情很是自嘲:“其实到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动机很可笑,却差点要来了两个人的命,我愿意做任何弥补抓到丰俊西,也愿意做任何事请胭脂原谅,只是,唉——” “不要东拉西扯的,照实说为什么要作案?动机?” “呵呵,我喜欢林可思,暗恋了六年,所以——” 警长没啥反应,照他当警察真多年的工作经验早就猜到了是这样,但是另一个房间的殷斐却愣住了。 林可思?就是那次和自己打架的男人,和胭脂*的男人,自己以为是自己老婆老公的男人,他们有过婚礼,那自己在干什么? 脑子一阵阵痛,这方面的记忆好像很强烈。 支离破碎的血腥从场面。 审讯室里,警长最后问:“你口口声声的说想弥补,那么配合警方的意思你愿意吗?” 沈曦咬牙, 神色怨恨,非常笃定:“只要能抓到那个人渣,再亲手煽他几个嘴巴,我愿意。” 警长点头:“只要你配合警方,能抓到,但是能不能煽嘴巴,可要看时间地点,万一你因为想煽嘴巴,把嫌疑人给吓跑了,那你就罪加一等了。” “呵呵。”沈曦苦笑:“我知道。” w市沈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会在w市著名的湿地风景区酒店三层举办,包了整个一层楼。 如果说s市是林瑾为大,与s市毗邻的w市就是沈家到底天下。 沈家一珠宝生意起家,现在在地产界也不是一盘小菜。 被嫌疑又始终很久的大小姐回来,沈先生特意为这个女儿办了场声势浩大意在知会各界沈曦还是清白的生日宴会。 晚上六点起,酒店外停车场车辆增多。华丽的玻璃门边,由两位标致的男侍候着,陆陆续续走进一bobo衣着华贵的绅士淑女。 全玻璃通透的观景电梯直达三楼大厅,里面水晶灯层叠闪耀,琉璃盏清脆共鸣。富丽堂皇,流光溢彩,沈家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热闹了。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唯有沈曦的心情忐忑不稳,闷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繁华,心事重重。 沈曦的继母走进来,高跟鞋停在她在身侧:“大小姐,到时辰该你出场了,楼下一群人等着呢。” 沈曦勾唇,不是笑,是讥讽。 她心里太知道这个继母的心思了。沈曦倒霉,最乐的不仅是丰俊西,还应该有她。 只是这个沈家,父亲能压事,不是那么的听枕头风,也顾念着沈曦的生母曾和他的深厚感情所以对沈曦一直呵护有加。 沈曦淡淡挑眉,回身走向继母,像模像样的彼此都知道是假门假势的将手挽在一起,走出房门,彼此脸上立时都换上鲜艳璀璨的笑容。 一个明艳如牡丹,一个妖娆如玫瑰。 牵着手,长裙拽地在一片商贾贵官衣香鬓影的注目中,沿着楼梯上的红地毯走下楼,走向布置在三层大厅中央的舞台。 沈先生立在舞台边上笑米米的等着他生活中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尤物。 等她俩过来,很自然的一手牵着一个走上舞台的台阶。 沈曦僵硬的杵着站在父亲的旁边僵硬的扯着嘴角笑,眼神却往来宾的席面上扫。 身上是粉色薄纱的千层塔小礼服,不是那么透,在裹胸之上,立秋后还是很热的季节,她却觉得浑身有点冷,这种冷,或许更是骨子里的不安。 司仪此时拿起话筒:“今天真是个喜气洋溢蓬荜生辉的日子,今天也是沈家千金清清白白的生日,在此,沈先生及其沈家大小姐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赏脸沈曦小姐的生日宴会,下面我们请沈先生讲几句话。” 沈先生接过话筒,沉吟了一会儿,声音尤为低沉:”恩,前一阵子,传出关于小女的一些*的消息,经过相关机关的侦破涤清,现已知道此事和小女无关,小女也是嫌疑人的受害者,所以,在此呢,借着小女的生日,邀请大家在此一聚,感谢诸位同仁朋友的赏脸,感谢诸位。下面就请大家入席吧。“ 沈曦心里长舒一口气,可以下台了,要不这样演戏,她今天特别的不习惯。 她自小在台前大户人家长大,没那么清高,对社交需要的演戏并不排斥,也不是不会,但是,今天,她却觉得自己很虚伪。 尤其不喜欢看见来宾们脸上脸上有得体的笑掩饰着的的那种八卦好奇狐疑,她们眼睛里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看见父亲下台,沈曦也提起裙摆往下走,无视了继母伸过来的在众人面前表示友好的手。 继母喜欢演戏,特别喜欢,自从十年前进了他们家门就一直乐此不疲的演,但是沈曦总会在父亲不在的时候,在继母的眼里看见冰冷和敌视。 她一直为了爸爸陪继母演着,为了沈家的和谐,要么陪演要么不在家,更多是不在家,但是今天她不想奉陪。 格外的,她想妈妈。想自己的亲生妈妈。如果有妈妈在,她可能不会那么痴迷林可思,只因为他温润温柔,如果有妈妈在,她肯定不会那么偏激得不到就犯罪。 她沈曦本来也是个极为善良的女孩,小时候就为了每周能去孤儿院看一个可怜的朋友,和他做好朋友,她都不去爸爸指派的贵族学校上学。 后来,那个男孩忽然就不见了,她还哭了很久,惦记了很多年,迷恋林可思,也许就是因为林可思身上有那男孩子特有的温润,优雅。 今天,她想妈妈,也忽然的想起孤儿院的那个男孩,如果他们都在,她沈曦一定是个非常幸福的女孩,不会那么的执拗,那么的孤单,内心里没有支撑,就像个孤魂野鬼。 世界上是不是任何没有母爱的孩子内心都像个孤魂野鬼,需要一份爱一份寄托一个皈依。 她就是太想依傍林可思那抹温雅了,才做了那么不可饶恕的糊涂的事情。 想起这些眼角就湿漉漉的,沈曦快步走到一张桌子前捏了张面巾纸,恺恺眼角。 “沈——曦?”忽然低沉温润的声音在身侧呼唤。 沈曦的心一沉,那么熟悉的声线,不用转头也知道了是谁。 心脏要崩溃一般的跳动,面颊发烫,她的心好乱。 林可思! 是林可思,刚才自己情不自禁的就找他,没想到他来了自己却没发现。 缓缓转头,目光往上,直直的,惶然落在那张无比熟悉的温柔面孔上。 林可思一看真的是沈曦,几乎不敢相信,站起来绕过半张桌子,一拳砸在沈曦肩头:“卧槽,沈曦,你大半年玩啥呢,失踪失联,你去火星了还是去月球了?” 沈曦肩头挨了林可思一拳,瞬间感觉很暖,几乎身子一抖,忍着镇定,咧嘴笑:没有啊,就是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休息。” 林可思头发剪短了,贴着头皮的草坪,更加精干帅气。 这时林可思身后走过来一个身材丰腴高个女孩,圆圆的脸蛋模样萌萌哒那种可爱,贴近林可思站住。看样子关系匪浅,甚至比较亲近。 沈曦刚挤出的笑容立马一僵。 心,开始*,下陷,就像有个无边的黑洞吸引着她的心往下掉—— 眼眸疑惑的看着林可思。 林可思脸上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但也是转瞬即逝,依就温雅的笑容,将胖乎乎的女孩子往前拉了一把:”我女朋友,钟子莹。“转头又对笑得灿烂的钟子莹说:“子莹,这是我哥们,以前公司的骨干,没想到啊,竟然还是沈家千金,我是厚得了不少啊。” 276 欠下的总归要还 林可思脸上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但也是转瞬即逝,依就温雅的笑容,将胖乎乎的女孩子往前拉了一把:”我女朋友,钟子莹。“转头又对笑得灿烂的钟子莹说:“子莹,这是我哥们,以前公司的骨干,没想到啊,竟然还是沈家千金,我是厚得了不少啊。” 林可思话音一落,大家都有点尴尬。 沈曦的心还没着陆,还在*着,而钟子莹,凭着女性的敏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林大哥和这个沈曦之间有着似乎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曦脸上还保持着尴尬的微笑,心里却是狂风暴雨,身子僵着:“恩,你们慢用啊,谢谢赏脸。” 扭头,后桌的人群闪出让开一条道,都看着沈大小姐的情绪有点不对劲的。 沈曦走到卫生间,双手撑着洗手池边的大理石台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是白的,不自然的苍白。 鼻子又高又俏,皮肤美好的像瓷器,白瓷;嘴唇微微有点厚,但是是流行的性感。她不丑,抑或说是漂亮的。 头发没乱,睫毛有点花,主要是眼睛里的水汽还在不自禁的涌出来。 她抽出洗手池边的纸巾,轻轻的擦,眼泪擦掉了又冒出来,一边擦一边哭。 太可笑了,这一切真是太可笑了。自己暗恋的六年的男人,为了他铤而走险犯了罪的男人,为了把他从别的女人手里抢回来搭进去了一生名誉和幸福的男人。 竟然,在这期间,有了女朋友。 还不是胭脂,是另外一个从来没在他们生活里出现过的女人。 没她沈曦高挑苗条,没她沈曦精致漂亮,没她沈曦家世奢豪,更没有她沈曦对林可思付出的六年,六年啊—— 她的青春,她的梦想,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一切的一切—— 可是,林可思竟然是选择了那个女孩而不是自己。 她承认自己没有胭脂漂亮没有胭脂有女人味,她不敢奢望林可思放弃胭脂选择自己,但是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如钟子莹,她对林可思的表白是那么的被林可思嫌弃;她冒雨去他家楼喜爱等他,冒着平生最大的勇气向林可思表白,可是他不客气的把他拎出去,那这个女孩又因为什么被他接受? 只因为个头比自己矮胖吗? 呵呵,世间还有这样的理由吗? 现在,他们是座上宾,自己却是阶下囚,说服父亲办这一场宴会,不过是为了刺激丰俊西,不过是为了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等丰俊西出现,说白了,不过是拿自己做被吃掉的鱼饵。 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掉,她也不擦了,索性对着镜子任性的哭,这半年,她压抑的太久,早就想这样的哭一场,哭个透。 再回到大厅时,沈曦已经补好了妆,这场戏还得演下去。 刚走到大厅,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沈曦也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电梯口,红毯上,赫然一道美丽的风景。 男人身长玉立,卓尔不群,银灰色的西装,一出现便会自动屏蔽周围的气场使得他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和他挽手的女人,宝蓝色露肩抹胸礼服,裙摆摇曳坠地呈鱼尾型。 额头明净,杏子眼清澈,长发微卷垂在脑后只在颈间露出一绺,和白希的香肩映衬显得那么的娇柔,高雅。 彼此十指相扣的俩个人就像遗世独立的公主和王子。踩着水晶灯射来的金光碎影,在梦幻般的氛围里缓步朝大厅中央的沈先生走过去。 沈曦愣在墙角,面色惨白,细细眉宇紧蹙。复杂的视线稳稳的落在大厅里被众人的眼光围绕的那个娇美玲珑的身影上。 胭脂,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手指绞成了死扣,牙齿咬着唇瓣。 欠下的总归要还,该来的总归躲不掉。 并且剧情需要她今晚还要和胭脂亲近合照。今晚,她沈曦和胭脂,殷斐,都是主角。 沈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踩着八寸高跟走过去。 殷斐和胭脂正跟沈父说话。 沈曦停在胭脂身后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胭脂的肩膀脸上绽放热情的毫无猜忌的笑容:”嗨,胭脂,好久不见。” 胭脂在听见沈曦的话后,足足停顿了半秒。 事情的前因后果,殷斐都告诉她了。 实话说,胭脂除了吃惊就是吃惊。她怎么也想不通,沈曦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筋,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中了什么邪,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为了一个男人,真是不能理解。 骨子里她却恨不起来沈曦。 她更恨的是胭济和丰俊西,他们是真的骨子里就坏,已经无可救药,但是沈曦,胭脂清楚记得最早在四年多前,她第一次和沈曦吃饭时,她的眼睛是很清澈的,尤其那次自己和殷斐对立,一直是沈曦在安慰自己。 胭脂的手按了按殷斐的手,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然后转回头,温柔的对沈曦一笑,也许那笑里还有点怜悯吧,她知道今晚,对沈曦来说,也不容易。 “嗨,沈曦,确实好久不见。” 沈曦在看见胭脂那毫无芥蒂的笑容时心头一震,有点愧疚,也有点想哭:“呵呵,是啊,胭脂,你越来越美了。”沈曦有点哽咽的拉住胭脂的手,这句话,她说的是真诚的。 她确实已经,放下了女人本性中那一点点对同性的嫉妒了。 因此死过一次的人,如果还不颖悟还不明白,那真是太一坨榆木疙瘩了。 殷斐也结束和沈先生的谈话,转过身,和沈曦淡淡颌首。 “小寿星,生日快乐。”胭脂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双手递给沈曦, 小盒子还是粉色的,透明的那种粉一看就让人想到美好的希望和生活。 沈曦脸上多少有点尴尬,面对被自己害过的女人心无瑕疵的送上来的笑容和祝福,在么有点良知的人,都会惭愧。 低了头,接过胭脂手里的盒子,手指摆弄着上面的蓝色蝴蝶结。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想了想,女孩子应该都是喜欢胸针的,所以,特意定制的这枚胸针,希望你能像天鹅一样,越来越好。“ 胭脂说的这番话,其实也是心里话,也是她对沈曦的暗示和祝福吧。 胭脂不是刻薄的人,只要事情没有过于苛刻她都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 对沈曦也是一样,她是策划绑架了她,但是那更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得不到玩具就要把其他玩玩具的人给赶走的心理,那次事情,是她被丰俊西利用了,丰俊西又被胭济利用了。 自然,胭脂不是圣人,沈曦应当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但是她心里还是愿意祝福沈曦的。 自己和丰俊西的过节,沈曦不知道,她就是个没脑子的大小姐。 沈曦低头,听见胭脂的话,抿紧嘴唇,半天没抬起来,忍着心里的愧疚和眼泪,佯装摆弄手里的盒子,慢慢的打开,看:粉色的丝绒上面是一枚浅蓝色的纯洁无比的天鹅。安详的弯曲长颈。羽毛上坠满了亮晶晶的小宝石。 沈曦吸口气,张嘴缓解紧张,抬头,明亮的眼睛再看胭脂时多了诚恳和勇气:“胭脂对不起,我,错的太离谱了,太对不起人了,但是我没想害你,那时候只想让婚礼取消,你能原谅我吗?” 胭脂的心情其实也是复杂的,但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说不怨恨,没怨恨过是假的,但是我更吃惊,而且我们认识多年了,我不相信你本质是坏的,也许你只是任性,冲动的小姐脾气,现在你也知道悔悟了,并且相信你一定比什么都后悔,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恩。”沈曦重重点头,当着众人她没有做出什么兴奋的动作,只是深深的看着胭脂:“胭脂姐姐,你的大度,我一辈子都会因为今天你的慈悲,感谢你。” 两个女人就像闺蜜说着悄悄话一样的在人群里小声嘀咕,殷斐感觉差不多了,走过来,长臂圈起胭脂的小蛮腰:“老婆,那边的有几个朋友我们过去招呼一下。” “好。”胭脂和沈曦点点头,原谅了并不等于什么都没发生,她还是和她多了距离感的。 “等下。”沈曦在严重转身时伸手拉住胭脂的胳膊:“我们,合个影,好吗?” 这是沈曦一直想的,想和胭脂和一张影。以后漫长的监狱生涯,她会看着这样的照片会感觉写温暖,还有,这样的合影,对暗处的丰俊西一定还是更大的刺激。 胭脂看了看殷斐,殷斐深眸似海,手掌轻拍前面和其他人应酬的沈先生:“沈董,令千金生日,我们合个照如何?” “哈哈,殷总提议不错。“沈先生喊来沈曦的继母,几个人依次站好,沈曦和胭脂并肩在中间。 277 告诉我你恢复了,告诉我你还记起了什么 胭脂看了看殷斐,殷斐深眸似海,手掌轻拍前面和其他人应酬的沈先生:“沈董,令千金生日,我们合个照如何?” “哈哈,殷总提议不错。“沈先生喊来沈曦的继母,几个人依次站好,沈曦和胭脂并肩在中间。 这种场合最不缺的就是报社的记者,啪啪啪几下快门,几张生动的色彩明艳的生日欢乐合影就完成。 “沈董,我可是要发独家的哦。”记者背起相机打趣。 “好,随你,文字不许乱写哟。” “殷总,最近a市可鲜少见您出现啊。”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过来和殷斐招呼。 殷斐挽着胭脂回头,胭脂的靓丽立刻吸引了几位老总的视线:“嗬,殷总,没想到你是金屋藏娇——” “我太太,过阵子的婚礼还请各位赏脸参加。”殷斐毫不掩饰的笑,粗眉墨色,美眸眯起。看似波澜不惊中又很自得的样子。“一定去一定去,先恭喜啊。”几个人急忙应道,看向胭脂的眼神由邪魅转为尊重。 其中一个拍拍殷斐的肩膀擦肩而过时笑说道:“哥们儿,好眼光。” 殷斐点头,傲娇的拉起自己的老婆往来宾休息的地方走,胭脂的高跟鞋实在累脚,她已经小声抱怨过好几次了。 休息区在大厅的角落,胭脂踮着生疼的脚尖一步一步挪过去,余光蓦地发现暗处一双眼睛熠熠闪烁的看着她。 抬头对视,林可思。 她躲开视线立即看殷斐,殷斐也这时候看见了林可思和一个胖女孩坐在沙发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奇怪的,那女孩看见殷斐,表情生硬,张开的嘴巴瞬间没了语音。 此时林可思的视线也和殷斐对上。彼此视线的内容都极不友好。 胭脂也看见了林可思身边的胖女孩。她想此时还是不要和林可思那对走近见面的好。 扯了扯殷斐从袖子:“老公,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该做的也做了,我想儿子了。” 毕竟是沈家喜庆的日子,殷斐面无表情的瞥了林可思一眼,和胭脂从休息区拐到大厅,和沈先生告别。 走出三层大厅,殷斐眉梢眼角都有点冷。 胭脂小手在他眼前划了划:“又怎么了?” 对这位大爷,胭脂还是了解的,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还是比较情绪化的。多少有些少爷脾气。 后来胭脂照着他的生日月份一对照,嗬,这殷大少原来手巨蟹座的。 难怪这情绪说风即是风说雨就是雨的阴晴不定的。 现在这张冷如冰的脸子说明,刚才又是什么惹着他了。 难道是林可思? 就怕他误会,自己和林可思连话都没说一句哎,眼神都没对上一下哎。 他哪来的那么多干醋。 索性不搭理他,专心的合计自己的脚,真疼啊。 谁发明的女人穿高跟鞋?简直就是遭罪。 一个字:疼。二个字:太苦。三个字:真遭罪啊。四个字:再也不穿了谁爱穿谁穿去。 胭脂心里默默发誓,殷斐要是再让她穿八寸高跟,她就罢工,白天不陪出,晚上不陪睡。 电梯一下到地下停车场,胭脂马上松开殷斐的胳膊,靠着墙,半蹲在地上,把两双鞋都脱下来,光着脚,立时一阵舒心的神清气爽。 殷斐臂弯一凉,温暖柔滑的小手不见了,眉头拧起:“想回去吗?老*见面。” 胭脂吓一跳,正揉脚呢,苦着脸抬头便看见身前挺拔伫立的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在她身上,双手插着西裤口袋,一双冰冷眼眸阴阳怪气的,正一瞬不瞬搁在她脸上发飙。 “你?啥意思?说什么呢?“胭脂一时有点懵,揉脚的小手停下来,抓住他袖子保持平衡,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开始吃醋后遗症了? 问题是他吃的哪门子醋呢,谁招惹他了? 殷斐大手拿开她的小手,把自己的袖子移开。 “喂,你又干嘛,抽的什么疯啊?我怎么了?又掉脸子?” 蓦地胭脂手腕被一股有力的力道猛地攥住,刹那间身子来个天旋地转,她被男人扛在宽阔的大肩膀子上,走出电梯口,几步找到自己的奔驰,扔进车里。 胭脂被殷斐甩进后座的真皮椅子上,宝蓝色长裙刺啦一声,侧缝撕开,露出白希的透明丝袜的大长腿。 “哎呀我的礼服——”一百多万啊!!! 还没等起身,冷着脸子的男人伟岸的身躯便强势朝她压来。 瞬间压迫的胭脂,无法呼吸。 “殷斐,你又发什么疯——喔——“ 男人不给她说话的权利。修长手指按着她纤细小腰,动弹不得,另一手抓着她后脑,便愠怒的没轻没重,的吻了下去。 薄唇里明显的带着怒气,生硬的翻弄着她的唇瓣,牵扯的生疼。 胭脂一瞬间迷乱后,回过神来,恼怒的推他,奈何嘴唇被他占着,只能哼哼呀呀的摇头晃脑。 男人深邃双眸里有极强的占有欲,按着这个本来是自己的却几次被自己失忆时看见和林可思扯到一块去的女人,狠狠的连啃带咬愠怒的够了,抬起红赤的眼质问:“老公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和那个林可思,你到底怎么回事?婚礼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在巴黎在b市的星巴克?“刚才看见林可思看胭脂的眼神,丝毫不顾忌身边女伴痴痴看胭脂的眼神,殷斐上前手撕了他的心都有,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在沈家的宴会上惹事,才调头走。 一肚子的气加上一直的疑问,已经憋了整个下电梯的时间。 胭脂被他亲吻的意乱情迷,裙子被扯得七零八落,脸红彤彤的还没从被撩拨的情愫中缓过来,便接到殷斐连珠炮似得噼里啪啦的责问。 气的心肝乱颤。 这男人怎么还带找后账的? “殷斐你简直莫名其妙啊,什么意思?我和林可思没什么啊,不是和你说过,你要是——“ 一低头又狠狠吻下去。男人见胭脂不但不柔声细语的解释比自己还理直气壮,身子悍然的生出此时此刻就要把她就地法办的激素。 手指从她的蛮腰滑到臀部用力揉捏,另一只手便捏住她下颌,迫使挣扎不配合的女人张嘴接纳他唇舌的扫荡。 刚刚喝了几杯红酒,神经还有些兴奋,身下ying侹,殷斐就像卯足了劲儿要收复失地的雄兽。 忽然一些潮湿的湿漉漉的水汽黏到他嘴角鼻尖。 身下的女人闭眼,脸转到一边儿,在悄悄的哭。 眼泪成双成对儿的落下来,噼里啪啦的。 男人愣住,身上的火气渐渐升腾开去,低喘着深吸了一口,隐忍着平复太过激动的*,抬起上身,大手揉着她已经乱的没型的发髻,眼眸发红,轻咬了她的下颌:“老婆,我嫉妒了,所有接近你觊觎你的男人我都嫉妒。”殷斐像个孩子受了委屈似的,水样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着她。 胭脂脑门都要被他气抽抽了,你还委屈上了。 “你起来,混蛋,嫉妒活该,谁让你记不起来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知道在我身上发威——呜呜呜——” 胭脂越想越委屈,小手没头没脑的拍打着他的脸和脖子,噼里啪啦的往外推。 男人十分狼狈的躲开老婆的袭击,大手从她腰际抽出,松开她,坐起来,将胭脂也拉起来,搂在怀里,脸色还是很差,冷眼瞧着她:“那你给我解释,那个婚礼是怎么回事?有没有结成?” “婚礼不是被你破坏了吗,你们不是打得轰轰烈烈,打得难分难舍完全忘记了我,所以我才被胭济迷晕劫走,殷斐你这脑壳到底要哪天才能想起来全部所有?“ 胭脂边擦眼泪边数落,俨然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妇人。 负气的看他,喉结在急剧的滑动,胸膛起伏,粗眉紧锁,似乎凝神在想着什么,一下一下的热气喷在她脸上的热热的, “小吴?直升机?是不是老婆?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有这样的场景?这几个人?我好像有印象,小吴和文松——在一间破落的院子里——地下井,我去救你,是不是?” “老公!你想起来了?太美好了你想起来了!”毫无准备的,惊喜从天而降瞬间就淹没了胭脂。胭脂简直像疯子一样搂住殷斐的脖子,贴脸狂亲的几口,整个人紧紧搂住殷斐宽阔坚硬的身躯。 她不知所云的抱着他的身子摇晃,嘿嘿的笑,仰着头就像十八岁的小姑娘有了极为开心的事情,仰着小脸往他粗糙的脸上的皮肤上蹭:“老公,你太神奇了,告诉我你恢复了,告诉我你还记起了什么?” 278 钓鱼的老头 她不知所云的抱着他的身子摇晃,嘿嘿的笑,仰着头就像十八岁的小姑娘有了极为开心的事情,仰着小脸往他粗糙的脸上的皮肤上蹭:“老公,你太神奇了,告诉我你恢复了,告诉我你还记起了什么?” 殷斐揉了揉额角,似乎记忆很疲惫。坐正了身子,怀里的女人像小猫一样柔软的磨蹭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嘻嘻笑,他刚软下去的那一处又蹭蹭上涨,沉了声音:“老婆,惹火我真的好吗?” “能不能正经点,我问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胭脂原本期待的心有点失落,看这样子没想象的好。 果然,殷斐摇摇头:“就这些。哎,我一直没看见小吴和文松——” 胭脂忽然的就木了。 想到小吴的惨状,情绪不自禁的地落下来:“文松,早就被你派遣去了法国的工程。小吴,和你一起出的车祸,你在副驾,为了护着你——所以——” 男人身子一僵,潮红的脸上蓦地黑下来,冰沉了半晌—— “车祸在w市出的,是吗?”半晌,男人冰沉木讷的问。 “恩。”胭脂握住他手掌,男人此时的神态冰得可怕,戾气太重。 沈家大小姐生日隆重操办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见了报。 是华东地区卖的最畅销的晚报。 几乎整版都登着沈曦笑靥如花的彩照。还有几份小寿星和各路豪门的合影。 w市公园池塘边钓鱼的人里,走出一个老头,身子佝偻着走上柏油马路的对面报亭,先买了一瓶水,几根火腿肠,面包,常钓鱼人常吃的简易午餐,又用余下的零钱买了份报纸,走回固定好鱼竿的地方看。 老头的眼光在大致浏览了一下各个版面后,被沈曦的彩照吸引。 照片旁的文字大致意思就是沈曦和半年前的某个案子毫无瓜葛,嫌疑人另有其人疑似已经出逃国外。 钓鱼的老头盯盯的看了好久,眯起皱褶的眼皮,咬着火腿肠的牙齿狠狠的将皮咬断,吐出。 沈曦光彩照人,和各家豪门的照片清晰的显示出,她非但不是嫌疑人而且还颇有沈家继承人的架势。 老头眼里的光阴霾,郁闷,不甘。 呸,朝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液,模糊不清的骂了几声。 沈曦自从生日宴会公开露面后便聘请了两个私人保镖,开始按着沈先生的意思熟悉些子公司的事务。 偶尔逛街也是保镖不离身。 周一,正是一般人都上班,街上门市商场人流不多的时候,沈曦处理完子公司的几份报表在市里的中心广场几家首饰店里转悠,准备给胭脂还礼,买个首饰。 w市的中心广场就是沈家承包的工程,当初沈曦对钢筋水泥没有兴趣,工程在建时,她老爹希望她参与,她一次都没来过。 此刻走在一座座商城铮明瓦亮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沈曦内心蓦地升起一丝对老爹的愧疚。 自己二十七岁了,没为老爸做过什么,只有老爸时时的追着她讨好。 其实,老爸不欠她的,生养了她,什么方面都给了她最好最大的呵护,也给了她最好的教育。 就是她自己一直在心里怨恨老爸在妈妈去世后又找了继母。 呵呵,她哭闹埋怨不理睬老爸的行为。 现在想想,男人,能不找吗。毕竟妈妈去世时,老爸才三十多岁正是男人青春事业都正当年的时候。 而老爸却从来没有因为找了继母就冷落她,疏忽她,倒是她自己把心墙筑起来隔开了和老爸的沟通亲情。 做了那么荒唐的事情,才知道,自己,多么的欠扁,任性自私自利。 才知道亲情最可贵,亲人最温暖,这个世上除了老爸还真没谁值得她用放弃前程放弃生命的代价。 眼前偶尔闪过孤儿院时的那个小男孩,他保护过她,在妈妈去世后安慰过她,本来在她已经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的时候,他却消失了。 那个曾经在她生命里占据了所有爱与精力的男人,那个自己为了得到他盲目的错出离谱的男人,在前天看见林可思和那胖姑娘牵手一起走出酒店,坐进幻影之后,沈曦对林可思的一颗心,突然就模糊了。 好像那是别人的一盘菜,好似追求了许久的东西到了眼前,感觉也不过如此。 走着想着。自由肆意的时光真好。 此次,给胭脂买回礼,也算自己躲藏了好久之后的一次饕鬄般的逛街。 沈曦慢慢的走着,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她还能体会,自由,能自由自在的逛街的美好。这难得的,不多的自由。 每一步都是林铛入狱前的狂欢,每一步都是带着悲凉的欢乐。 她走的很慢,看的很仔细,连之前从来不喜欢的小饰品之类的店,都进去看看,挨个摸摸,原来小小的物件,手工这样精巧,还有镶真钻的。 身后两个保镖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 距离掌握的很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她身后刻意有保镖,也能保证在突发事件时,立刻窜上前遏制罪犯。 看了几个商城,沈曦又来到一家天井市时尚城。 一楼到六楼全是各式海外大牌女装,珠宝,女士腕表,奢侈箱包,化妆品。 楼层间簇拥的一束束气球似乎都带着女士的香味。 沈曦上了电梯四处看看,眼光停留在英国graffdiamonds品牌珠宝的招牌上。 她一直喜欢英式的审美,喜欢那种严谨和典雅交错互溶的美。 对不起胭脂,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最喜欢的礼物给她吧。实际上她真没想到胭脂能送她礼物并且还能祝福她。 那得有多宽广的心胸,沈曦这几天一直在自行惭愧之中。 这应该是自己最傻的一件事,本来可以做好闺蜜奈何,因自己的狭隘自私,如今自己是阶下囚。 走近graffdiamonds,玻璃门自动闪开,沈曦一走出去。靓丽光鲜的外表就迎来了两位十分殷勤的女店员。 这样富丽堂皇的高档商场,欢迎的就是包里有金卡银卡各种刷的名媛千金,贵妇豪绅。 沈曦今天是大牌加身,气质夺人,闲庭漫步般的逛荡。 graffdiamonds的珠宝价格都十分昂贵,实体店里最不起眼的吊坠都以十万打底。 女店员热情的向她推荐今年新款的项链手链戒指等等。 沈曦的视线蓦地落到一个非常美的吊坠上。 蝴蝶形状的细碎宝石围绕着一个鹅软石形状的蓝宝石,晶莹璀璨,又非常纯洁。 “就这个吧,包上。外包装妖精致。” 沈曦猩红的指甲指着柜台里的钻石吊坠。 “呀,姐姐真是好眼光。马上给您包上哦。”店员一看标价过了七位数,倒吸了口凉气,就这一单,今儿提成够交房租了。 沈曦微微点头,矜持的拿卡,结账,但是没有接女店员递了过来的纸盒。 “女士,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店员的心吓的突突的,怎么买完了后悔了想退货?按规定,商品灭离开柜台还是可以退的,问题是她退了我的房租怎么办? “有纸和笔吗?”沈曦淡定的问。 “有,女士这里,您请。” 店员的心放下来一半。 沈曦在纸上写了地址:“礼盒你们ems帮我送到这个地址,邮费我出。” “可是,女士,我们实体店么有这个业务,这个——” 沈曦从包里掏出刚放好的钱包:“就当我雇你帮我邮寄下好吗?工资按照你您天上班的工资给,谢谢,我确实有事情邮寄不了。” 店员一看沈曦那强势的气场,主要还是给工资,按照一天的钱,点点头:“好吧,既然您相信我,我一会儿就出去寄。” “谢谢。”沈曦眼神落在女店员的脸上,面相还算厚道,只拿了吊坠的付款收据便走出graffdiamonds。 气定神闲的在天井的栏杆上往下边望边下电梯。给老爸打了电话,嘱咐他下午别忘记吃降压药。 说着的时候沈曦的眼角有点红,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关心过老爸的身体,在这几天才知道老爸有严重的高血压。 商城门口有不少私人摆摊的,都是临时走临时卖的那种。 沈曦一边手指玩弄着丝巾上繁复的结饰,一边东张西望。 并不急于回去,散漫的停停走走,打着手机煲。 “小姐买花吗?七夕了,刚摘下的玫瑰。不信您闻闻看。” 一个皮肤黝黑发棕色的老人拎着着一大桶鲜花站在面前。 玫瑰娇艳还滴着露水,散着香气。 沈曦看了卖花的老人一眼:“咦,卖花的都是年轻人,上年纪的不多哈。”低头闻了闻。 279 找你就是饥不择食 一个皮肤黝黑发棕色的老人拎着着一大桶鲜花站在面前。 玫瑰娇艳还滴着露水,散着香气。 沈曦看了卖花的老人一眼:“咦,卖花的都是年轻人,上年纪的不多哈。”低头闻了闻。 “嘿嘿,我也是帮熟人卖的,这不赶在七夕吗。”老人干笑出一脸皱纹。 “很香,呵呵,那我就买一束吧。” 沈曦从包里捏出一张零钱给老人。 老人接过钱,带着莫名的表情站着没动。 “啊?怎么回事?” 突然沈曦开始眩晕,眼前的老人眼前的街市都开始模糊…… 在理智的最后一刻她眼神瞥向身侧的两个保镖—— 老人扶着她走到路边上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 两个保镖对望一眼,视线注意着车的方向,特征开始用对讲机通话。 车里的老头专注的开车,也不说话,精光的眼神却向后视镜里看。 沈曦犹如蝶翼一般的睫毛紧紧闭着斜靠在后座,身上的挽领裙子的领口斜斜的滑落,露出她白希的皮肤。 老头的脸部纹路抽动了一下。 妈的,老子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正缺一个暖*的。 沈曦,谁让你没死还嘚瑟,本来是一根线上的蚂蚱,**的你竟然洗白了,做你的大小姐去了,所有的黑锅都我来背,那你也别闲着。 狰狞的笑,谁然老子对你无感,不过好歹也是个不少姿色的女的,老子就和你做个亡命天涯的野鸳鸯。 沈曦此时并没有完全的昏晕。 事先她已经被公安上了课,传输了各种隐匿的敌人可能用的招术,尤其是上次有胭脂被绑架的借鉴,又有沈曦差不点被害死的事儿,那么这次难保丰俊西不会故伎重演。 她在出了商店看见卖花老头的一刻,便有一种动物之间本能的直觉,这老头有疑点。 果然,那花的味道有点奇特。 此刻,闭眼装昏,耳朵百倍的竖起,不知道身后的警长和特警队的大哥能不能及时把她救出来。 忽然能深深感受到当时胭脂的惊慌无措,甚至全身心的恐怖。 自己做的不是人的事,无辜加在别人身上的罪恶,现在由自己来体会来偿还,也是报应,想到这,忍着眼泪,不能哭,千万不能哭,一哭就暴露了。 车子在市区很快的穿行,不一会儿就来到郊外风景湿地公园附近的乡下民居。 在一处人烟稀落等待拆迁的旧厂房附近,丰俊西开车从隐蔽的小门进去。 用车上的一块破被单盖在沈曦的身上遮挡她原本那身耀眼华贵的名牌服饰。 这里原本是一处化工厂,因为附近房屋拆迁儿搬走,占地面积很大,四周围墙什么都没有破损。原先的大门被封死了,但是丰俊西巧妙的把大铁门打出了只有他能找到的开口。 车间厂棚各种留有化学液体残渣的池子还在。旧厂区里除了一人多高漫天的蒿草还弥漫着一股化学气息的味道。 对丰俊西这种角色来说还是天然的窝赃现场。 沈曦被这味一呛,尽管使劲忍着,还是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此时丰俊西已经抱着她走到原来的办公室,现在他安身的地方。 猛然听见沈曦的咳嗽,手一松把她扔在地上拿起地上的绳子在沈曦身上缠绑了几圈绑成粽子。 再次丢下她,兀自坐在一堆棉垫子上,点了一根烟:“醒了就起来,聊个五毛钱的。” 沈曦知道装昏是也装不下去了,继续咳嗽着挣扎坐起来,揉了揉被摔疼的侧身和臂肘。装糊涂。 “老大爷,不是卖花吗?怎么到这里来?你的花草基地?” 丰俊西诡异的一笑:“沈大小姐,别来无恙。”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大爷你是要勒索钱?那好说,只求你别伤害我,我给我爸打电话,您要多少您说话,千万别伤害我啊。” 沈曦立时满脸惊恐,身子一点一点往后蹭着,脸色煞白看着他说。 丰俊西面孔扭曲。 “沈曦,你哈挺能装,真的认不出哥哥是谁?” “啊?哥哥?大爷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和你无冤无仇啊,我公司还有很多事情啊,大爷您到底想怎么样,呜呜呜——” 沈曦惊恐的泪流满面,心说只能装到底拖延时间了。 丰俊西没言语也没动,深深子口烟,烟雾后精光锐利的眼睛盯着沈曦的一举一动,她到底是真是假? 真没认出来我? 不可能,这丫头精着呢,上次扔水里都没淹死她,这次更不能留了,留着就是祸害,早晚是自己的克星。 一甩手中的烟蒂,站起身踩灭,直奔沈曦面前,抬手揪起她靠着墙站着:“沈曦,别跟哥哥玩这套,你丫的猴精猴精的,扔水里都能活出来。” 丰俊西身上穿的是最简朴的破旧的衣服,但是凑近沈曦,却一点没有霉变味,连头油味都没有。 可见这人身处逆境也保持清洁本色。 沈曦在他凑近时闭上眼,问自己还装糊涂吗?要承认自己识破了他吗? 警长的人怎么还不到啊。 脸上不自禁的还是惊恐的表情,最后决定还是继续还装到底:“大爷你?你怎么知道我的事?你个丰俊西认识?但是,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说呢?难道?丰大哥出来什么事?” 丰俊西白脸扭曲的都要爆了,大手拧紧她的下颌,使劲的拧:“沈曦你还挺能装?丰大哥?你和我有那么亲吗?” 啪啪! 左右开弓两个嘴巴。 沈曦嘴角立刻陈出血滴,这两下打的很重,沈曦感觉到丰俊西和昔日那个表面还能维持风度的丰俊西真的有点不一样了。或许是逃亡生活让他比之前更加*。 丰俊西煽完她,还揪起她的嘴角,老脸凑近,闻了闻那血腥,猛的亲了一口。 沈曦一阵哆嗦,本来装出来的恐惧现在真的有点恐惧,他不会某种*,然后襁爆了她吧? 先歼后杀?这个想法冒出来沈曦头皮发炸!!! 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这种死法太不能接受了,警长他们怎么跟的嫌疑犯怎么还不来? 丰俊西亲完她,舔了舔自己嘴角:“还装!现在的丰大哥可不是当年的丰大哥,没耐性和你玩了,懂吗,**的,我就是奇怪,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么给自己洗白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了?恩?” 丰俊西铁钳子一样的手指拧着沈曦的下巴都要拧掉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躲西臧你还活的挺滋润挺风光,感情我是你马仔?给你垫背的?恩?” 沈曦疼的直皱着眉,嘴角的血液也不舔,不擦,没办法擦,手抖被绑上了。但还在最后装着:“啊,你是丰大哥?丰俊西?怎么你还在w市?你怎么不出国避避?天啊你得多有勇气,我以为你出国了所以才——” “我多有气勇气?***你在笑话我?我出得去吗?” 沈曦被他拧的说话都急促:“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那你绑我来又什么意思呢?我们也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卡里有钱,要不我都给你,你赶紧跑,然后我们都没事了——” “行。”丰俊西简单一句行,然后开始撕扯沈曦的衣裙:“穿这么暴露干甚,老子要不压压你,也是白瞎了你这身肉。” “喂,你别乱来?丰俊西,名要紧还是色要紧啊,你拿钱跑路走哪没女人给你嫖啊。傻瓜才在这浪费时间,我卡里有两百万现金本来还是给合约的预付金,你赶紧的提走,密码就是我今年的五一劳动节,喔,不要乱来,你疯了吗——” 沈曦身子不能动只能扭摆着东晃西晃。 上身的衣服已经走光,浑身冰凉凉的,被丰俊西的热气呵着。 “实话说,老子找你就是饥不择食,你这种瘦骨头架子原先给老子都不稀罕,别***扭来扭去的,别说我打晕你,老子爽完好跑路,你说的,跑了一了百了。” 丰俊西此时眼眸已经激动兴奋的红赤,身下明显有了反应擦碰着沈曦的身子。 沈曦急的都要撞墙了,这怎么办?她也是个烈性的女人,警长他们还不来,自己不能就在这个地方和这个王八蛋做那种事,失贞啊,那这辈子得多么恶心!还不如死了。 双膝就在擦碰到丰俊西的下身时,豁出去了猛的往前一鎚!之后身子便惯性的跌倒直直扑倒地上。被突然撞痛的丰俊西勃然大怒,狠狠的踢沈曦的身子将她踢滚了几个个儿,长腿的膝盖窝控制住这女人纤细的脖颈,大手开始撕扯沈曦的丝袜,因为绑了绳子,这袜子脱的有点费劲。 280 你能不能让我消停点啊 双膝就在擦碰到丰俊西的下身时,豁出去了猛的往前一鎚!之后身子便惯性的跌倒直直扑倒地上。被突然撞痛的丰俊西勃然大怒,狠狠的踢沈曦的身子将她踢滚了几个个儿,长腿的膝盖窝控制住这女人纤细的脖颈,大手开始撕扯沈曦的丝袜,因为绑了绳子,这袜子脱的有点费劲。 撕扯半天他忍无可忍:“妈的,不给老子省事儿,脱还脱的这么麻烦!”捡起地上的棍子狠劲儿一下砸向沈曦的腰。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 沈曦面孔扭曲,强挺着使出全身的气力,扭头,死命的咬住紧挨着她脑袋的丰俊西的肩膀。 尖利的牙齿疯了一般撕扯丰俊西的肉,隔着衬衫沈曦感觉咬着的那块肉肯定被咬下来了! 丰俊西脸子扭曲抬手又是一棍子,沈曦嘴里吐出一块血糊糊的肉块儿连着一口血,脸一歪昏死过去。 胭脂在早上,小馒头被王姨接走去幼儿园后,带着殷斐去了自己的公司转了一圈儿。 这男人现在没正事儿,就像个面首似的,不是缠着她爱爱就是跟着他寸步不离。 在厂门口和殷斐一下车,胭脂马上就后悔了。 就发现这哪是带来个老公,明显的就是带了个明星自己成了小助理。 一时间车间的窗户上刷刷刷全是脑袋,挤挤压压往外伸头看。 胭脂哭笑不得,这群孩子怎么回事?是不要计较了吗?不要奖金了吗? 转头却见男人手插裤袋。身子俊伟的走在工厂的绿化带公路区,笑的怡然自得,眉眼笑得格外的阳光魅惑。 洁白的衬衫裹着他健美紧绷的肌肉,肩胛处的那丝平滑平整挺阔有型。 “别嘚瑟!”胭脂挨近他耳边小声说。 男人侧头俯视她看,也凑近他耳廓:“你也是。” 眼神看了看她高耸的随着走路一颤一颤的胸,声音低哑警告,“你每天就这么荡来荡去地,勾起我的嫉妒后果自负。” “讨厌。”脸瞬间红了,胭脂恨恨的踩了他一脚。径直向前加快脚步走进大楼走进办公室。 不久,殷斐也进来,随手带上门,闲闲的靠在门上,视线从房间的布置到各个角落最后落到胭脂脸上,语出惊人:“老婆,给老公煮一壶咖啡。” 胭脂刚找出报表来一一的看,皱眉:“殷斐,我在上班,能不能别闹?” 殷斐晃着高大个子长腿走到胭脂身边,从身后弯腰圈住她的身子,低沉魅惑的嗓音在她耳边:“知道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故事吗?有一次,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吵架,亲王独自回到卧室,闭门不出。这时候女王也回卧室,敲门。 亲王问:“谁?” 维多利亚十分傲慢地回答:“女王。” 不过,维多利亚女王没有想到的是,亲王在里边既不开门,也不说话。 女王继续敲门。里边问:“谁?” “维多利亚。”女王嗓音小了声。但是,里边还是没有动静。 女王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依然是那淡定的一个字:“谁?” 这时后,聪明无比的维多利亚彻底放下尊贵的女王架子,柔声地回答道:“我是你的妻子哦!”话音刚落,门开了。 老婆,你看女王都这样低调,那你呢,是不是应该放下你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架子,给老公煮一壶咖啡。” 胭脂简直,听愣了,认识殷斐四五年,每次和他说话都是断句半句简单明了的要死,现在竟然会讲故事了。 为了一杯咖啡老公也是蛮拼的?哦,蓦地胭脂明白了。 吃吃笑:“买糕,服了你了,旁征博引半天就为了在我的地盘显示你的大男人派头。好,给你煮,魔头。” 胭脂哭笑不得,敲了他脑壳一下,从他圈住的怀里转身正好对上殷斐勾唇戏虐的笑。眼眸里的*爱深的像海。 忽然办公室的门咚咚咚轻轻的,锲而不舍的敲。 “进来。”胭脂推开殷斐,坐正了,小手扯过来一份文件。 门轻轻开了:“胭总,车间的线不够了,是继续在这家买还是换个牌子?” 仓库小吴腼腆的问,眼神速度的扫过胭脂身后气定神闲的男人。 “这家的线有过什么问题吗?”胭脂对仓库的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一般来讲服装厂和辅料厂的关系基本都是牢靠的,除非发生了什么彼此不满意的情况。毕竟人熟为宝,各种欠款收款也好弄,谁也不愿意换客户还要一段时间磨合。 “额,目前还没有。”仓库女孩小声说:“那胭总我去打电话定线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目送仓库女孩关门,胭脂起身准备去煮咖啡,刚走到摆放咖啡壶的台子,门又咚咚咚,极有规律有极轻的敲了起来。 “谁?进来。” 门开了,食堂管理的大姐进来:“那个不好意思啊,胭总,我来是想问问,今天中午,胭总吃饭要加菜吗?”说完眼光往办公桌前已经坐下的殷斐处急速的扫了一眼。 胭脂想了几秒:“好,加两份素菜。” “那好,五香素鸡和清炒面筋可以吗?” “恩,可以。”胭脂一边冲洗咖啡壶一边随便应道。 “那好,我去忙了。” 男人翻开胭脂刚才没看完的报表,边看边说道:“你们厂的员工倒是尽责,要是各个都这么着给你汇报的话,你一天不用做别的了。” 话音未落,门又咚咚咚,极轻极有规律的敲起来。 胭脂皱眉,也没工夫搭理殷斐的嘲讽。 “进来。” 门开了。先是伸进一个红彤彤的大胖脸,接着整个胖身子挤进来。 “胭总好。”身子立正,先行了个礼。 “你是?” “报告胭总,我是五车间一组的组长魏小琴,那个啥,我来这就是,想和胭总说,我们组的组员刚才和我说能从老家带过来几个老乡想在厂里上班,我来就是想问下哈,胭总同不同意。” 胖妞扭扭捏捏的艰难的说完,脸更红了,眼角的余光还是没忘看了办公桌后拿俊俏的男人几眼。 “哦,我知道了。这事你找赵厂长咨询处理就好。” 胭脂态度明显不悦,此时她总算明白这些平时见老板都躲的员工为什么如此敬业了。 “胭总再见,那我马上去问了啊。再见。”胖妞急忙转身走了,出门时紧张还被可磕了头:“哎呦——”捂着额角跑了。 胭脂看门关上,长出一口气立时扔下咖啡壶,走到殷斐身边:“起来,殷大少,劳驾您这尊大佛回家睡觉等我下班好不好?” “哦?为何?老公陪着,你上班不是更有滋有味的吗。” 男人坐着不动,挑眉佯作懵懂,那神情似笑非笑其实迷死人了。 胭脂此时却没心情看他装,小手揪起他领子:“你知不知道他们一个个进来都是看你的,你能不能让我消停点啊。” 男人璀璨的笑了笑得十分迷人:“老婆,今天我才知道在你当特护潜伏接近我的时候,我一眼就断定你是花痴?” “为什么?” “因为你这环境,花痴超级多,花痴味很浓,你能不被潜移默化吗。哈哈哈。” “讨厌,你太讨厌了。还好意思说那时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胭脂被他说的又气又笑,抡起小拳头就砸,小手却被殷斐一把攥住,亲了几下。 “好,满足老公一次,我就走。” 男人眼睛闪闪亮,*的抛过来一记媚眼。 “滚一边儿去,这里不行,殷斐,你精虫上脑,种马发情啊,能不能矜持点,随时随地的还让不让我待见你了。” “傻瓜,你老公这么抢手,你还不抓紧伺候着。”大手一把就捞起胭脂抱紧,走到门边,啪嗒,门锁上好。 “喂,你还上锁干嘛,这不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再说一会万一是赵姨有工作上的事情和我汇报呢,哎呀讨厌了,打开——”胭脂在他怀里被箍的紧紧的伸出手臂去够门锁,早就被男人几个大步迈离了门边。 “傻女人,赵姨像你一样不懂事?今天我不走出这个门相信不,你那几个得力下属谁都不会进来汇报工作。来的也就是你们这里见不到几个美男的小花痴。” 男人虽是抱起来了她,手臂却不扶着她,胭脂只能双臂像长臂猿挂树似的,挂着他的脖颈,双腿也夹紧他的腰身,要不,那种既掉不下来又挂不稳的姿势她更难受。 自己的男人不讲理,她只好伏在她耳边小声商量。 “殷斐,在这能不能别闹了,回家怎么都行。” “最近发现你很不情愿喊老公,我怀疑是我*的不到位,来,现在试试。” 281 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自己的男人不讲理,她只好伏在她耳边小声商量。 “殷斐,在这能不能别闹了,回家怎么都行。” “最近发现你很不情愿喊老公,我怀疑是我*的不到位,来,现在试试。” “别闹了行不行,回家试,再闹我喊保安信不信?” 胭脂小脸都气成包子脸,在他怀里左冲右突,男人被她这句话气着了,长睫蹙着将她放在办公桌上。 其实已经被他批好的文件被他扔到一边,身子挤在胭脂和椅子之间,扭着她的下颌:“嘿呀,让老公看看你多厉害,多涨脾气,还敢喊保安来抓老公——” “喔——男人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忽然殷斐口袋的手机嗡嗡震动不已。 男人眼神*又威慑的看着胭脂:“老实等着,不许动。” 抬手接电话,少顷眼神便严肃起来。 大手一只听电话,另一只扶好胭脂被弄乱的衣物。 “好,我马上过去。恩。” 胭脂也从男人的神色中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红着脸低喘着问:“怎么?” “丰俊西,劫走了沈曦——” ”啊!”胭脂粉红的脸霎时吓白:“不会把沈曦怎么样吧?” 沈曦,那张白净的脸,那个和自己认识多年的女孩,一时做错了,可是她悔悟了,自己也并没大碍,胭脂不希望她有事,甚至,她希望她能在出狱后找到幸福。 “殷斐,丰俊西是个*,而且现在他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他不会把沈曦怎么样吧?” 殷斐点上一根烟:“无非就是沈曦死或者不死。丰俊西,如果不是他的狭隘偏执,今天的纽约华尔街应该有他一席之地。” “死?老公,我其实不希望沈曦死。除了这件事她糊涂了之前她和额关系还好也帮过我一些小忙。” “恩老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世界不是花园,谁在这个残酷现实的生存空间制定好的规则面前耍心眼,以为能跳出花样来,都是白嘚瑟。老公就去那边看看。” “啊?你去?老公,我不让你去。”胭脂伸手挂在殷斐脖子上死死抱着:“我不让你去,万一有什么事呢。丰俊西疯了。” “傻女人,我就是和局里的朋友一起去现场外围坐镇。再说丰俊西,我怕他吗?爷爷正愁找不到他龟孙子的报仇,小吴的帐我还没和他清算!” 殷斐掐灭烟蒂。提起小吴,他的心就有点难受,这个人的记忆随着他无数次想象那场车祸已经渐渐清晰点,一个帅气的小子,不离自己左右的得力助手。 而丰俊西,殷斐似乎想起了自己和他有诸多过节。 胭脂抿着嘴唇伸手摸他的脸;“这样说,我拉不住你了?你一定要去?” “必须的。丫个人渣留着祸患更多。” 殷斐握起胭脂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几下,胭脂手指蜷缩地摸到健壮紧绷着肌肉的胸口停下,眼泪便出来:“这里,这颗心给我好好的回来,否则,我再也不给你假,还把你栓根链子关起来。” 殷斐勾唇无所谓的笑:“人是有命的,知不知道,老公命好命大,还没陪你走到白头呢,放心吧。”长臂把她拽进怀里抱起,压在早就清空的办公桌上,急促霸道的吻。 胭脂棉花糖似的贴在他胸脯上手臂环住他青筋暴起的脖颈,被他啃的急促呼吸,嘴唇被他瞬间咬了一下,然后殷斐起身:“老婆,等我好消息。” 废弃的旧化工厂此时已经被十几个便衣围了起来。几辆警车也关闭了车灯,安静的守在墙外。 警长和两个下属带着防毒面具,拔出枪从一处砖墙翻下,贴着蒿草隐藏自己的身形向院落中间的几座厂房无声的靠近。 主要现在不知道沈曦和罪犯具体在哪个厂房躲藏,也不敢放警犬,生怕暴露之后,罪犯对沈曦下死手。狗急跳墙不得不防。 “老钱,你去前边那座房子,小孙你去后面的,我搜中间这个。好在是三座楼。”警长自嘲道。 老钱默默对他伸出大拇指:“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便从墙边分开往各自定好的目标搜。 沈曦脑袋昏沉沉的,想起身,感觉身上沉沉的被重物压着。 脑袋生疼生疼的很晕很糊涂,一点点意识渐渐回归,她想起来自己是在做饵,深陷龙潭虎穴,脸贴着冰凉的水泥地面。身躯被翻弄的羞耻难受,张嘴就要惊叫在,嘴却被一块臭烘烘的东西堵住。 蓦地身子撕裂一般的疼,就像一个完整的世界被中间掏空,痛得她即使全身弓起身子也还是忍俊不禁的痛啊。 意识瞬间清醒,这一刻,她被丰俊西——糟蹋了!!!这个挨千刀的混蛋竟然真敢祸害了她!!! 想骂想哭想——死! 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手脚都被束缚住,嘴被塞住,全身上下只有身子的中间,赤果果的光着,贴着水泥地冰凉,被那个疯狂*恶心的牲畜凌辱。 沈曦悲哀的睁开一条眼缝儿,看见男人褪到地面的裤子和正在她身上一动一动的脑袋。 丰俊西正在激动的兴头上,眼眸红赤。舒服的喟叹。 手掌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小娘们,用起来倒是舒服。莫不如跟着哥哥一起作对亡命鸳鸯。” 此时他只顾着本能的发泄和享受根本没抬头看沈曦的表情,其实已经醒了。 被撕裂的屈辱和不甘让沈曦已然豁出去了,当丰俊西的脑袋再一次随着身子的晃悠挨近她时,沈曦卯足了劲儿迎头向丰俊西的头颅撞去。 咣的一声! 她的全身都读被绑束,但是脑袋却是自由的。 这一下把已经兴奋到极点正要冲刺欲仙欲死的丰俊西霎时从沈曦身上撞下去,下身的物件儿迅速萎靡惊吓疼痛本能的遏制,丰俊西惊叫了一嗓子在地上撅着缓了半天。 摸摸脑门:血。 面目扭曲的咬牙回头,沈曦的额头迅速肿胀出铁棍血包,撞完他也似乎晕厥了。 “小娘们,跟老子来这手,妈的,今天我不擀死你的!”说完扑上来疯狂的撕扯着沈曦的衣服猥亵那雪白柔嫩的身子。 沈曦晕厥片刻缓过来,嘴里呜呜嗯呢的叫着,却没办法躲避,此时她已经绝望了。 徒然留着泪躺在水泥地上,心死了,这样残破恶心的柔体也仿佛不是她的。 所有所有的梦,都碎了,不如死了,就此死了吧。 丰俊西刚才并没有爽出来,就***差那一点点,弄得身心都难受的不得了,此时他急于在沈曦身上再次找到刚才的感觉。 忽然,他抓着沈曦胸脯的手停下来,竖起耳朵,然后蓦地提上裤子跳窗户跑出去。 沈曦身上轻了,暴露在空气了里,女人的桢洁,女人的梦,人的尊严,一切一切,她紧紧咬着嘴唇,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丰俊西跑出去片刻,走廊传来轻微脚步声,木头门轰的被踢开,一把乌黑的手枪先进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秀气的小警察冲进来,蓦地看见空荡的房间赤果的沈曦,瞬间闭上眼睛,然后脱下上衣给沈曦盖上,扯出沈曦嘴里的臭袜子,一边用匕首挑开绳子结给沈曦解绳子一边说:“对不起啊,罪犯人呢?” 沈曦此时对警察的到来已经没有感觉了,她一直担心的事情一直自保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扭头闭上眼睛:“窗户。” 小孙一边拨手机告诉同伴一边跑到窗户从二楼的高度往下看。 窗户下面是大片的蒿草,初春时节摇荡着草径。当警察的眼睛都是锐利的,小孙观察片刻断定窗户前到前面那做房子之间肯定么有罪犯。 丰俊西必定是顺着左侧离围墙近的距离向房后跑了。 他搜查的这个房子是最后面,离墙虽说不是太近,但是丰俊西要逃跑也必定往墙边跑。 此时得到消息的警长已经通知了外面围捕的十几个便衣,留下一半在各个可以出守着,其余人纷纷跳墙进来,牵着警犬,在蒿草中间搜。 废弃的厂房里迅速犬吠人喊,威势震天。 小孙被命令留下原地保护人质。 此时沈曦虽然被她解开了绳子,却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一般的依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孙也是之前和警长一起化装成保镖保护沈曦的人之一。 如果这位大小姐不是嫌疑犯的话,对这位大小姐还是很有好感的。 他愧疚的,识趣的他背过身去,对她说:“对不起啊沈小姐,你赶紧穿好起来吧。我们也没耽误时间,一直跟着你们的车,到这条路口你们的车子消失,我们马上就怀疑了这里,先确定院墙四周么有出口,后面的警力也及时跟上围捕在外面。” 282 被那小子给涮了 沈曦双目紧闭,面如寒冰,灰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只有唇瓣遵循着内心微微启开:“出去。”声音轻的像一阵冬天刮来的风,夹着砂砾。 小孙没动。他是不知道说什么。警长命令他保护沈曦,他不能走,但是基于沈曦现在的造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过脸不看她,给她留点尊重。这些天扮演报表的相处,他对沈曦平时对他们的大方和照顾还是有很不错的印象的。此时说实话,不论他怎么解释自己和警长没耽误时间,其实内心,都是心虚的。 就和她相差半小时的时间,她就被—— 一个那么漂亮冷艳,有着人人羡慕家世的女孩儿,就算接下来的几年她在狱中度过其实出来后的她还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大小姐。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出去!”见小孙没动,沈曦的音量变大,尖锐冷厉的令人起鸡皮疙瘩。尖锐却也没有活气。 小孙叹口气:“沈曦,我知道你难受,可是——” “出去!!!滚出去!!!”忽然高处八倍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沈曦猛的坐起身子,屁股底下是冰凉冰凉的水泥地面,上面还有着殷红的血迹,还有着男人女人的液体的润湿。 沈曦看着看着忽然疯狂的用被丰俊西撕碎的上衣使劲擦地,使劲擦使劲擦使劲擦!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她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不是她,这一定不是她受到的伤害,一定不是她经历的事情,她不会这么倒霉的,她的自尊她的傲气她对自己的期许不允许她有这样的事情临头,这不是她,一定不是她的经历—— “不是——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我——” 忽然一阵女人凄厉的嚎叫,沈曦蹭的跳起来从窗户跳出去。 小孙正背对着沈曦,他光着膀子,沈曦没有上衣,本来就是很尴尬的场面,他刚才趁着沈曦安静的功夫已经打电话找了女警来。 忽然听见沈曦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窗扇的声音,小孙顾不得羞耻猛的回头正看见沈曦从窗户落下的背影,一道肉色的光影儿一闪。 她竟然没穿上衣就跳下去了! 瞬间的惊愕,随即是惊恐—— 小孙的速度快,头脑边这样想的时候人已经从窗户纵身跳下。 二楼的窗户不高,下面是蒿草,小孙跳下去没有摔到,沈曦估计也没有,已经没了踪影。 这片地方刚才已经被大队人马搜查过了此刻正还没有警力。 小孙十分懊恼的打自己的脑袋,边往房子后面跑边给警长打电话。 此时大队人马已经把废弃工厂的院子搜查了一圈儿,没有丰俊西的踪迹。 “奇怪!分局长也来了,手枪托敲打着自己的脑壳:“连警犬都找到罪犯的踪迹,这可是闹幺蛾子。” 殷斐递给分局长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皱眉说道:“莫非,这院子里有暗道?” “恩,我也正想到这点。老钱,你去的那座楼里有什么机关没有?” 老钱摇头。 忽然那边警长喊道:“局长,沈曦跳窗户跑了,往房后,我去那边找她。” 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小孙。两人一起往房后找。 忽然几条警犬纷纷跑到警长和小孙刚拐过去的角落围着一从蒿草嗷嗷的叫。 “有情况!”几个人嗖嗖的跑过去。 这一带的草丛似乎特别的密实,就在刚才丰俊西臧身的楼后面。 殷斐跑到这,脚脖子崴了一下,脚下的地陷进去令他一个身子不稳。 忽的他一拍大腿:“妈的,被那小子给涮了!来这里,谁快去车上取挖土工具,快去!” 几个年轻的小警员立马回身,两分钟后两把修车用的扳手和几根铁棍拿回来。 分局长扔掉烟蒂亲自动手,殷斐拿撬棍,几个人只一下,便发现草丛深处的草皮是活动的。 警长用手一搬,草皮被抬走,下面竟然是个洞口。 此时在附近迷糊半天的警犬迅速的围拢来冲着洞口下面叫。 “我们一直没找到沈曦,会不会也掉下去了?”警长焦急的问。 “有可能,我刚才是踩偏了,要是踩的再深一点,肯定人就进去了。”殷斐咬牙。 “应该是工厂原先用过的地下井。”分局长从警员手里拿来电筒往里照:“是口枯井,井下可视面积太小,站不了多人,小孙跟我下去。你们几个留两个守在井口,其余在上面寻找这口井有没有出口。” “是。”小孙立刻从一个警员身上扒下件警服上衣穿上。 警长开始指挥分布人马。 殷斐出其不意的忽然从他手里抢下手枪跟着小孙的后面跳到井下。 殷斐玩枪是高手,部队里长大的男人,五岁就开始摸枪把子了。 男人阴狠的眸色暗藏杀机。 丰俊西这人渣,他不能让他再跑了,不亲手捉住他,弄死他,他没脸去见小吴。 从洞口钻下去囫囵坠地,掉进了一滩还没完全干涸的污水里,浸过小腿。 分局长回头看见殷斐跟来,面有难色:“殷少,这里危险你必须上去。” 殷斐擦!打开枪栓:“游乐场我就不下来了。走吧,别耽误时间。” 这口井果然暗藏玄机。从井底的一边儿有一个弯腰可通过的通道。 这条暗道也肯定不是丰俊西挖的,应该是之前的水井下的管道,里面积着不深的脏水。 分局长咬牙;妈的,难怪这半年多,警方布下天罗地网也抓不到这家伙。 强力电筒先往通道里照射过去:一条挺长的暗道,里面还有火腿肠红色皮衣和方便面的口袋。 小孙一直郁闷着因为自己看丢了人而丢脸,此时拦住要往前走的分局长道:“局长,我打头阵。” “一边去。”分局长推开他。 表面是撵,其实谁都知道,这打头阵是个送死的活儿。 分局长将手臂横着伸将电筒的光开到最大,这样即使暗处的人看见灯光也会在这样毫无光亮的暗道里,一时眼晕看不见举着光的人只看见程亮的光束。 因此,即使丰俊西袭击那光源也只是袭击到远离身子的手臂。 但是,殷斐猜到,在这条暗道里,应该不会和丰俊西遭遇,因为此时此刻,丰俊西最大的目的还是逃跑而不是埋伏在这里和大批的警力打阻击战。 若他想和警方正面斗,刚才就会挟持人质而不是听见声音就跑。 几个人淌着泥水,扑腾着大约一里路,就是拐角。 分局长收了电筒,挥手示意后面的两个人别动先,自己侧耳听拐过去那边的声音。 竟然有水声。 几个人慢慢的转过来,发现这条暗道的前方有光亮。 几个人对视一眼。 殷斐对w市的市政分布不了解,但是对部队野战拉练熟悉。 整个少年时代他每个假期都在野战营度过的。 一般这样的水井管道的出处都应该是废水河。 既然这井里没水,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井水的源头因为工厂的搬迁不用而被市政部门人为的管道封住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这口井是自然报废的,是井口的废水河干涸了,因为某种原因,不再往里排污水。 从暗道里走到光亮出,分局长趴在一侧的墙壁往外看,殷斐立时趴在另一侧墙壁往外看。 果然是一处废弃干涸的河滩,上面是碎石,草丛。再往前就是一处山丘。 凭着在野战部队的经验,殷斐发现草丛被人踩踏的痕迹。 “这边往前追!”他对分局长做个口型。三个人都心照不宣。 草径在开始被踩过的痕迹还不明显,估计丰俊西是有意掩饰过的,走到后来便凌乱起来。 忽然一只女人的高跟鞋散落在齐腰深的茅草里。 走在前面的分局长弯腰捡起来。小孙马上小声说:“是沈曦的。这点我肯定。“ 完了。沈曦还是落在他手上了。这句话虽然都没说出来,却几乎同时闪现在三个人脑袋里。 与此同时听见了前面有呜呜咽咽的哭声。 沈曦! 但是看不见。 草丛太高,他们三个也为了隐藏猫着腰在走。 不知不觉的都加了速度,不出声地靠近着哭声的目标方向。 再往前就是河滩的中心河*,地面开始泥泞,干涸的河*还没有经历岁月变得坚硬,全是淤泥。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同时也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的凌乱的脚窝。 殷斐眼底放光,暗暗地舔了下薄唇,丰俊西,你终于就要落到老子手里。 283 老子算准你的下半生就在轮椅上了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同时也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的凌乱的脚窝。 殷斐眼底放光,暗暗地舔了下薄唇,丰俊西,你终于就要落到老子手里。 忽然匍匐在前面的分局长停下来,紧跟着的殷斐也停下撞到后面跟得近的小孙,小孙一个趔趄撞到一片蒿草的咔擦声。 “谁?你们还真的跟来了,出来。” 被惊动的丰俊西粗鲁的声音。 河*的蒿草里蓦地钻出来两个重叠的身影,前边的是只穿了一个黑色罩罩的沈曦,此时沈曦再次被丰俊西绑上,嘴里塞满了草,只能看出她惊恐慌乱已经迷失了一般的表情,眼神涣散凌乱,此时此刻如果放开她,估计她说的还会是:不是我——不是我—— 沈曦身后个子本来就不高的一米七多点的丰俊西的身子完全的躲在沈曦背后,手臂狠狠的勒着她的脖颈勒得沈曦的脑袋只能仰着:“退后,你们给老子滚回去。否则的话——” 擦! 沈曦的脖颈便被丰俊西手里的短刀划出了一道小红印子,冒出血水。 前面的女人立时痛苦扭曲的表情,却没有用喉咙喊,似乎已经麻木,或者思绪似乎已经飘远不在这了。 追来的三个人立时就顿住,不敢轻举妄动。 “丰俊西,乖乖跟我们回去算你自首。赶紧放了人质。”分局长和十几米外草颗里的丰俊西对峙着。 丰俊西的脸藏在沈曦蓬乱的头发后,发出一声讪笑;“嘻嘻,警察叔叔,你以为我傻?我回不回去,还有活路吗?” “有,只要你态度好,我们的法律是公正的。但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话,可就是罪加一等了。” 丰俊西再次给分局长来个嗤笑:“滚犊子吧,快退后否则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们亡,包括她。” 丰俊西再次将短匕对上沈曦的另一侧脖颈:“这样把人划死的话可不算我的。” 小孙狠狠的砸自己的脑袋:“沈曦,唉,就怪我——” 殷斐已经不想说这个猪队友什么了,这就是秦舞阳类型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眼睛瞄着四周的地形。丰俊西前面是河提,那里的草不高,只要爬上去就是公路,那时他要劫车逃跑就太容易了。 没等分局长下一步反应,只几秒的时间丰俊西忽然手臂一扬,嘴里中英文夹杂着暴粗的骂:“youmother**er.去你妈的吧!” 分局长前面的蒿草立时一片火焰。 “靠,***洒汽油!”丰俊西这个举动三个人谁都没想到,此时已经被太阳暴晒了一夏天的蒿草特别的易燃,借着风火势瞬间就腾开了。 冒着浓烟。对面沈曦和丰俊西的身影顿时看不清楚,只看见丰俊西拖着沈曦往河提跑去。 “砰!”一声枪响。 分局长微愣,没想到第一枪竟然是殷斐开的。 前方奔跑着的身影立时矮了下去,但还在移动。 殷斐薄唇吐出嘴里一直嚼着的香烟碎沫:“妈的!没中!”随即顺着蒿草躲开风势绕远向丰俊西那边跑去。 他不是警察没有什么纪律,不怕处分。他就知道丰俊西这样的渣滓不弄死他就是犯罪。 小孙也随着殷斐躲着风口和浓烟向火廊对面的丰俊西跑去。 分局长随即奔向另一个方向。 浓烈的烟火而已呛得丰俊西看不清后方。他已经跑到河心有浅水没有草的地方。 好好的时候他肯定可以用不上几分钟跑上河提,但是现在他的右肩膀被后面的不知道谁的枪射中,一只左胳膊根本没那么大力气将沈曦拖的太远,反而还会拖累他自己的速度。 想到此心下一横,手臂扯着沈曦的头发一边往前拖一边道:“沈曦,哥哥要是被抓住肯定就是一死无疑了,下面太孤单,你先下去给哥哥暖被窝吧。” 松了沈曦,短匕由抬不起的右手交到左手向沈曦脖颈刺去。 忽然一阵风速扑来将丰俊西扑倒,紧接着沈曦失去平衡也惊叫一声栽倒在河*的泥水里。 “沈曦!”小孙眼见着沈曦的身子整个栽进水坑,头滑进水里。她身子被绑住自己起不来,就算一个几十厘米的浅水坑也极容易要了她的命。 本能的瞬间松开丰俊西去水里救沈曦。 此时殷斐跟上来正要往前冲扑住丰俊西,没想到小孙看见沈曦危险反应的比他和分局长还快。 丰俊西被按住的身子一松,汗毛倒竖,立刻扭头,左手从腰里掏出手枪抬手冲扑过来的黑影一甩手指扣动扳机,嘭! 子弹打进肉里的闷响。 殷斐瞪眼,目怒欲呲!大腿瞬间发麻,涌出一股热浪。 ***都到了丰俊西身边马上就要按下他了,终究是防不胜防,咬牙忍着疼甩手拽住丰俊西的手腕,晃掉他的枪:“妈的,你该去死了。” 正要开枪,大腿却支撑不住,噗通半跪在地上。 然而铁钳般的手腕却没松。 丰俊西此时虽然被殷斐钳制着却咧嘴狂妄的笑:“殷斐,老子算准你的下半生就在轮椅上了,哈哈哈!” “那比你没有命看强。”殷斐手劲儿大,一只手拧着丰俊西的手腕,另一只拿枪托的手,用冰冷的铁壳摩擦着丰俊西白白的颈子:“你说,怎么还我兄弟的命?” 枪口的火药硫磺味和铁枪把子的冰凉刺激着丰俊西的神经此时他的脸有点变色,但还是硬撑着:“殷斐,我们本来还是朋友,你至于对我赶尽杀绝吗?” ”这是求饶?我没有人渣的朋友。”殷斐把枪对上丰俊西的颈动脉。 “殷少,不能开枪!”分局长连咳带喘的从火场里钻出来。 他就晚了一步,风向就变了,把他围在倒过来燃烧的草丛中间,使得他迅速改变方向沿着有水的地方左拐右拐才跑到河心现场,正看见殷斐的枪对着丰俊西的头。 “殷少,不能开枪打死他,否则丢枪的老刘要受处分的。” 分局长咳咳咳着从远处吼出来。 殷斐扣住扳机的手僵住,这枪是自己从警长手里硬抢过来的,真打死丰俊西自己没事,警长有事。 丰俊西刹那间松了口气。 殷斐的余光看见分局长离自己还有十多米的距离。 灵机一动,我可以不用枪,弄死他。随即将丰俊西往两米处刚刚沈曦跌进的水坑里拖拽。 冷汗掉下来,咂在咕咕冒血的腿上,男人冷笑森森,手指揪住他的腰带同时健硕无比的身躯扑上去,胳膊一拧就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死死的往水里拖。他硬撑着使足了腕上的力道。 丰俊西一手被殷斐钳制,一肩膀受伤使不上劲儿,但是他腿没事儿,左冲右突站起来一个惯性将殷斐带倒,殷斐的腿刀闸一样的疼,血水浸染了周围的淤泥,和丰俊西滚在一块儿。全身你死我活的必须把对方往死里弄! 两个人一起骨碌进水里,殷斐大怒,一枪把砸在丰俊西的子孙根部位。 丰俊西惨叫一声,殷斐迅疾爬上来,没想到丰俊西求生本能还挺强,动作也非常快的站起来往河*上走。 殷斐此时已经疼的面孔扭曲,对着丰俊西的腿就是一枪。 丰俊西随即像一块石碑倒塌一样,身子噗的趴在水里,没有手的支撑,身子再也没有站起来。水面冒出一串泡泡—— 殷斐冷笑了一声,***,还弄不死你一个人渣!便昏厥过去。 再醒来时,眼前满目的白,白花花的刺疼了眼睛。 鼻息里都是来苏水味儿,殷斐修了几口,知道在医院了。 他记得在他强撑着昏过去之前,丰俊西那小子是伏在水底没上来。 一抹终于轻松的沉静。 周围静静的,殷斐想翻个身,右腿撕裂一般的疼。 “爸比乖哦,不要动。”清脆稚嫩奶声奶气的童音儿。 殷斐一转头,小馒头白亮亮的牙齿在对着自己笑,龇着大牙瓣。 见爸比醒了,毛茸茸的大脑袋立刻挨过来窝在他的肩窝,甜甜的,带着哭音儿:“爸比,你睡的太久了,妈咪都累得昏倒了。” “小馒头,你在胡说什么呀,妈咪好好的。” 头顶一股清香,一道亲切的影儿,一张梦里梦外失忆前失忆后都那么喜欢的脸。 女人高挑瘦弱的身量,在*沿坐下了,*边轻轻的动了一下。 男人眉目不眨,把女人的一切悉数落尽眼里。 她今天穿的素色薄纱的半袖长裙,一坐,便显出细腰宽臀,即使这么瘦,胸也没瘦,还是他一如既往喜欢的样子。 他这次醒了,竟然全都记起来了。 284 什么叫做孤儿 她今天穿的素色薄纱的半袖长裙,一坐,便显出细腰宽臀,即使这么瘦,胸也没瘦,还是他一如既往喜欢的样子。 他这次醒了,竟然全都记起来了。 记起他们的过往,那么多的深情,那么多的纠结,那么多的蹉跎,那么多的甜蜜。 胭脂被他半眯的眼眸瞧的不舒服,便轻轻的 抚摸着儿子,他就抬起手顺着儿子的头发,覆上她的手,都没说话,都彼此看着,两人的目光都从儿子身上交汇到彼此眼里。 “老婆,委屈你了。” 殷斐伸手圈住老婆儿子,忽然脸色一白,冷汗下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殷斐从来没感觉到过这么强烈的痛感。 “殷斐,你现在不能大幅度活动。”胭脂握住他的手,小馒头也赶紧从爸比的咯吱窝下钻出来,退回到*下边小大人似的,眨巴着大眼睛:“爸比,医生伯伯说你的腿断掉了,以后就要我和妈咪做你的腿,你要乖哦。” 殷斐这才注意自己的下半身,胯部以下都是缠着白花花绷带的。左腿一直缠到膝盖。 看着胭脂的眸光顿时一沉:“小馒头说的是真的?” 胭脂这时已经瞪了小馒头一眼,小家伙噘嘴跑开坐到沙发上狐疑,自己也没说错话呀,自己就是红爸比开心啊,自己本来表现的很懂事啊。 “哪有小馒头说的那么严重,就是骨折了,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啊。” 殷斐视线从胭脂脸上掠过,看向窗外,似乎彻底清醒了,思绪又回到当时的场面。 “后来怎么样了?” 他只问了后来,没有确指。但是胭脂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后来的事情,就是胭脂接到了分局的电话,殷斐大腿中枪,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胭脂一时间都吓傻了,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往那个医院跑,一边哭。 二十分钟的路,她竟然忘记了还有车,还可以开车,打的,就是一路跑的,人在极度紧张时,就是下意识的一种用自己的最快速度的本能。 到了医院才知道有更大的噩耗。 殷斐静脉被打断,幸亏是静脉打断才能熬到现在送来医院而没死,要是动脉的话,早就挺不过出血后的半小时。 输了血,在重症室足足躺了三天才醒。 那三天是怎样的三天,对胭脂来说就是生不如死,就是再一次体会他那次车祸一般不知生死的恐怖体验。 三天三夜,七十二小时,她没合眼一直坐在重症室门口。 分局长告诉她,那天的惨烈搜博,丰俊西,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丰俊西是溺水而亡。这是最好的说法,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另一种最好的说法就是沈曦舍己诱敌,没有人说她被糟蹋了的事情。 沈曦虽然保住了命,但是目前一直处于,呆滞和半疯的状态。 离开现场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个案子,被当做全国重点的案例来颁奖。听说过几天公安系统会开表彰会。 这个会,胭脂是不打算让殷斐参加的,其实他抢枪参与本身就是违规,就很尴尬。 估计局里也是不会愿意他参与。 这样也很好。 胭脂给殷斐倒了一杯水,拿小勺轻轻的喂他喝:“后来也就那样呗,主犯罪有应得,溺水而亡。沈曦,很可怜,一直不说话。看来还是受了刺激,也不知道为什么。” 殷斐嘴角动了动。大手温暖的被她柔柔的小手捂着。皱着眉。 胭脂不知道他是伤口难受还是,回忆那时的场面难受。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情的不平静。 胭脂看他那样,忍不住的心疼,真是不堪想象,如果那天,回不来的是他,该怎么办。 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大手;“再也不许,以后再也不许你这样。说好的,你不进现场。” 俯头看他的姿势,眼泪啪嗒落在他的面颊上。 从来没有这一刻,殷斐感觉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爱,这样的紧密,这样的温暖。 他没说话,淡淡的勾唇,薄唇苍白,却还是那么魅惑。 刚醒来感到很乏累,但深邃如海的眸光目光看她,眼角隐隐多出来一道岁月的细纹。手掌将她轻轻啜泣的头慢慢按在胸前。 指尖抚摸她温凉的湿漉漉的脸蛋:“傻女人,我说过,陪你一辈子,还远着呢。” 一句话,说的胭脂又是涕泪长流,多想躺到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那么失而复得的感觉,自己当做灵魂一样在乎的另一半灵魂没丢,又回来了。 不过,胭脂没动。殷斐还虚弱,因为当时失血过多,还伴有一些综合症状。 “你知道我,爱哭的,嘻嘻,没事,你的身体,医生说了,体质好意志坚,什么都能抗住。” 此时,华灯初上,医院在晚饭时间喧闹了一会儿后,归于安静。 小馒头又被冷落了,蜷缩在沙发上,气了一会儿,又笑了,还想着过几天爸比好了,他带爸比去游乐场,翘着嘴角睡着了。 殷斐视线落在儿子身上,小家伙的眉目越来越像胭脂,男孩子生的那么美,将来也是个万众瞩目的家伙。想着自己有这样一个家,诸多生死之后,还有这样贤妻爱子守着自己。 心中忽地对生命充满感激,对世间充满爱,眉梢眼角都一片柔和,胭脂趴在他胸前,唇瓣也是有些发白,想必是煎熬的,手指穿梭在胭脂的发间,喉音低沉:“老婆,困了就睡一会儿。” 殷斐醒了,胭脂悬着的心放,这次的生离死别令她感到自己其实还是被命运厚爱的,之前的磨难或者只是因为要给她感知这些的准备。 人的一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有家有爱有身边的亲人相守,就足够了。 给殷斐找了最好的特护,她除了大部分时间陪殷斐,白天偶尔出来还要忙乎公司的一些事和参加小馒头幼儿园的庆十一演出。 今年的十一和中秋又赶在一起,幼儿园办的很隆重,和当地的孤儿院一起搞联欢。 a市的孤儿院是有历史的,上塑到百年前,最早还是外国的传教室开办的慈婴堂。那时候中国人都洋人有诸多的好奇和怀疑,育婴堂里也招来各种版本的污,关关停停,到新中国收为国有,就成了这一带名气和民政福利方面比较好的孤儿院。 小馒头所在的幼儿园自然也是a市教育局旗下最好的幼儿园,巧的是,副园长和胭脂是同学。 所以幼儿园和孤儿院一起搞联欢还是胭脂的主意。 三十号上午九点钟,幼儿园的大礼堂已经在昨夜布置好了,各个班级的老师带着自己班级的小萝卜头,喜气洋洋的来了,在每班划分的地方坐好。 小馒头在一群三岁的孩子中间是个高个子,远远的就看见他的头浮在一群蓝条儿校服的上面,晃晃的走动。 脸上和其他小孩一样都是向往兴奋。 今天还有他的节目,是个三句半。 看见了妈咪坐在主席台上,小馒头十分兴奋。 “哎,殷皓,上面不是你的妈咪吗。”身边的小盆友捅咕他。 “当然了。”小屁孩立刻傲娇上了,神情绷紧不再是刚才那样散漫嬉皮笑脸的。 荣誉的力量,小家伙立刻有了上进心。 “要是我妈咪也在上面就好了。”另一个小盆友羡慕的说。 “晴宝,我们已经很幸福了,有爸比有妈咪,你看那边的小朋友们没有爸比和妈咪哎,他们都住在一个叫做孤儿院房子里。等下我们要对他们很友好很友好,给他们温暖哦。” 小馒头小大人似的引导。这些话都是前几天胭脂个他说的。 几个小孩的脑袋都刷的向礼堂的最中间位置看过去。 孤儿院的小盆友们确实和他们都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小馒头也说不清,他们的校服不一样,自己的是白色带蓝条的。他们是红色的。 还有不一样,就是,小馒头隐隐的感觉到,他们的脸上没有自己班里的小朋友的快乐。 虽然也是在笑,嘴角翘起的,但是脸上其他地方都不笑的。 有几个还被这样的人多喧闹的场合吓的直哭。 小小的年纪不懂得什么叫做孤儿,但是此时他感到了那些孩子似乎需要她的帮助,需要他把快乐分给他们一点点。 “小朋友们,现在,大家坐好,我们华光一忧的全体小朋友和老师热烈欢迎儿童福利院的全体小朋友们到我们幼儿园做客,好不好。” 园长的话语想起来,小馒头和周遭的同学使劲儿拍小手,嘴里纷纷呼应:“好——” “恩。我们的小朋友真是热情好客的好孩子,下面就请福利院的院长阿姨给我们说话。” 285 鸭血粉丝煲 园长的话语想起来,小馒头和周遭的同学使劲儿拍小手,嘴里纷纷呼应:“好——” “恩。我们的小朋友真是热情好客的好孩子,下面就请福利院的院长阿姨给我们说话。” 小馒头听说是孤儿院的院长阿姨要说话,手都激动的拍疼了,之前妈咪带他去过几次孤儿院,院长阿姨胖胖的,热情的领着他们看了很多小朋友,有和他一样大的还有几个月的小婴儿。 小馒头一直觉得那里是个很神秘的地方。 大眼睛使劲睁着,自己拍完手,还拍打旁边小朋友的手背,告诉人家安静。 身材发福的中年福利院院长带着眼镜走上主席台,因为过于胖,占了位置比较大。胭脂往旁边挪了挪。 “恩,今天我们福利院的小朋友能来华光一幼和大家一起度过节日,我代表福利院的孩子和阿姨们非常开心。今天呢主要还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我们a市的杰芬外贸总经理,胭脂女士,最近为我们福利院捐修图书馆。资金的百分之八十已经到位了。来,我们福利院的小朋友们一起为胭脂阿姨鼓掌。” 胭脂站起来微笑颌首。 坐在中间的几十个孩子刷的站起来,表情僵硬的拍手。 小馒头也不由自主的拍起来,自己的妈咪哎,这件事妈咪还和他商量过呢。他早就知道,倏忽的内心一阵自豪。 周围的小朋友都朝他看过来。 “呀,你的妈咪哎。”小馒头身边的孩子也拍手,一时间这边零零落落的几声。 “嘘——不是让我们拍手呢。”旁边的晴宝制止他,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小馒头这才消停。 小心脏还在激动的扑腾扑腾的。 这时,院长阿姨又说道:“还要感谢我们的另一位客人,为我们孤儿院扩建分院出了全资。这时至今为止我们孤儿院得到社会捐助得到最多的一次帮助。这位有爱心的人士,或者可以还可以说睡远道归来的我们的孩子。曾经从我们孤儿院走出去的一位海外华人,他就是——法国的金入正先生。” 院长的话刚落,大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高个瘦削却极为精神矫健的男人。 烟灰色的衬衫,黑色西裤,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和优雅的笑容。俊美如玉,清贵袭人。 “哇!”小馒头控制不住的喊出来:“金叔叔,金叔叔——” 金入正猛的听见稚嫩的童音,回头,冲着小馒头的方向招手,微笑。 “哇,这位叔叔好迷人,殷皓我有点不喜欢你了,喜欢这位叔叔。”晴宝柔软的小手指头放在嘴里,不错眼珠的盯着风度倜傥的高大男人。 此时更吃惊的是胭脂。 之前院长只是说开会时会宣布一个消息,但是胭脂不知道,这消息竟来自金入正。 一个多月不见,金入正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此刻他的眼神悉数落在主席台上院长身边的胭脂身上。 胭脂刹那间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眼睛又惊讶转成笑。 金入正走上台,和院长轻轻拥抱,然后迈了一步视线落下胭脂身上:“谢谢你为我童年的家做的捐赠。”眸光盯盯的看着胭脂,带着一丝欣喜和*。” 胭脂礼貌性的和他握手,马上把手抽回来,尴尬的笑:“见到你很高兴,金先生,我是向你学习啊。” 金入正淡淡的道:“我是个长情的人。” 转身又向下面的一群孩子们问候,才坐下。 这时候小馒头冲上来蹦跶哒的给金叔叔献花,估计是老师看小馒头和金入正认识,临时加的环节。 小馒头一点不怯场,充分发挥了爱显摆出风头的天赋,拿着鲜花给金叔叔还搂着金入正对着下面的小盆友做v手势,等着闪光灯。 胭脂这个汗,就这点不随她,随他爸。处处喜欢显示自己的主权,显摆自己的存在感,一点没有胭脂的低调和安静。 不过潜意识里胭脂又是很欢喜的,男孩子活跃外向一点总比自己这样闷葫芦好。 心思就在小馒头和殷斐之间转,连金入正说了什么也没注意。 接下来照例是每年的那些唱歌跳舞诗朗诵的节目。 小馒头的三句半破例的邀请的了今天最耀眼的嘉宾金入正,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尤其小眼神看向晴宝:“金叔叔是我的好朋友哦,你喜欢也没有用。” 晴宝瘪嘴,她一直想和金叔叔挨着都挨不上。 “不过,你只要喜欢我就好了,我可以帮你哦。等下我还可以和金叔叔书带你一起照相合影哦。” “嗯。那好吧,殷浩我喜欢你。”晴宝破涕为笑把口袋里的糖挑了一块给小馒头。 小胖子这几句话不但把自己的红颜粉丝重新争取回来了,还得到了一个奖励。 撩妹的技能一流,只能说是天赋。 其实他没告诉他妈咪,在他们幼儿园,喜欢他的女生和讨厌他的男生一边多。 已经是个小明星般的存在呢。 活动中午结束,胭脂在金入正的要求下,还是得尽地主之谊。 “说好的带我吃遍a市的小吃,上次你吃中餐是你答应我的。” 金入正坐进车里,就显露出了和刚才的矜持不一样的熟络。 “好吧,我给殷斐发个信息,他在医院,我不及时回去,他会发脾气。” 胭脂故意说这句话给金入正听,以杜绝他吃过饭后下一步的要求。 不一会儿胭脂手机响了声提示,殷斐很快就回的短信:不陪老公,准备找小白脸? 胭脂及时回了抱抱飞吻的表情:可惜没看见比你帅的。 殷斐自从巴黎和她相认后,对她史无前例的上心。 可能是失忆时,胭脂个林可思之间的接近把他刺激到了。又或者他这段时间没正事做,他越来越是个醋坛子,管胭脂管的就像管女儿。 真要是知道在他重伤期间,他老婆还在外面和小白脸吃饭溜达,那她下半辈子就别想清静了。殷斐不定得给她弄出什么幺蛾子。 金入正着实吃了一惊。 “殷斐怎么?生病了吗?” 金入正的语气是关切的。 他和殷斐其实也是自从十二岁入了金家就一起玩过的。两个人不是十分的和得来,但是之前亲戚的情分毕竟还在的。 金入正个金婉秋不一样,她对殷斐并没有利用的想法,也没有吸附不成就翻脸的心里。 这和他与金家一直有距离,和金婉柔一直有矛盾也有关系。 提到殷斐的话题,胭脂的心又掉进了冰凉,其实今天一上午她都是强做欢颜。 “殷斐为了一个案子,唉,怎么说呢,也是为了给车祸因他而死的兄弟报仇吧,去追捕嫌犯,然后被嫌犯开枪打中了大腿的静脉,差点就——” ‘挂了’两个字,她说不出,但是每想想就害怕。 睫毛上挂出泪珠儿。 经历了这么多的聚散离合,她的心里只有殷斐一个男人,全世界在她眼里都只有殷斐一个男人,他要是出事了,她的天就彻底的坍塌。 “哦。”金入正轻轻哦道。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 “下午,我可以去看看他吗?”金入正忽然问。 之前,他是有一万个理由还不避讳的看望殷斐的,毕竟那时候殷斐的名义是金婉柔的未婚夫和他们的表哥,但是现在,出了金婉柔那档子事,殷母还因此去世,即使他金入正心里没有芥蒂,但是殷斐肯定会有,尤其,自己还追求过胭脂。 胭脂迟疑了一会儿,歉意的说:“还是不要吧,你的心意我代殷斐领了,但是——” 胭脂没好意思吧金婉柔的事情说出口,金入正也明白,随即说道:“没事,我理解。” 胭脂再前座么么开车,小馒头还在幼儿园里没回来,车上就他们俩,一安静下来,有些尴尬。 “恩,准备招待客人吃什么?”金入正开腔儿。 胭脂也正在琢磨这件事儿。上次金入正说想吃吃家乡的传统小吃,自己并没答应。 但是殷斐失忆期间和金婉柔那次的巴黎大婚,若不是金入正纠结着通知她,或者她这辈子和殷斐就真的错的离谱了。 凭这点,胭脂心里对金入正还是感激的,也自然的把他当做了朋友之列。 而胭脂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对朋友很*。 窗外马上就是小吃街。 胭脂找车场停车,蓦地看见一块招牌。 “鸭血粉丝煲,怎么样?” 金入正也顺着胭脂的眼神往路边上看:“老阿姨鸭血粉丝煲。是什么东东?” “百闻不如一吃。”胭脂说着已经走进店里。 店面不小,很干净,在这片街上是生意很好的一家连锁店。 此时中午正是人多,胭脂让金入正去占位置,自己在吧台前排队等开票。 286 上个周末你没来,我以为你爸比不让你再来这里找我们呢 店面不小,很干净,在这片街上是生意很好的一家连锁店。 此时中午正是人多,胭脂让金入正去占位置,自己在吧台前排队等开票。 等胭脂开完票又顺便买了两份果汁儿,端着托盘里回头找金入正的座位时,根本就没看见那人。 自然桌子也就没有空的。 胭脂这个气啊,这歪果仁儿怎么回事? 端着两大杯子的橙汁儿在人来人往挤擦擦的小饭店里躲闪出出进进的人,已经够艰难的了,还得眼神到处找他。 后来可算看见这位金先生了。人家正撅着屁股弯腰在门口外几米处,看师傅熬下水汤。 也是买鸭血粉丝的。 店家为了竞争招揽生意,把炉灶支在了外面。 这样香气正是四散在中午逛街逛累了的人群中间*食欲。 一张大桌子,一半是大锅,一半是装满各种料的盘盘碗碗。 大锅里冒着滚水,系着油脂麻花的白围裙的胖师傅把鸭杂,鸭肠子放进锅里,漏勺汤不停地搅合。再把另一盘子里的粉丝放在漏勺上搁置在汤里数秒略烫一下就走起,盛进碗里。 于是碗里再浇汤,放料各种盘子里的料:小块鸭血、细碎的鸭肠、鸭胗,鸭肝、榨菜、香菜、麻油。喜欢辣的再舀点辣椒油。 胖师傅做这一些列动作就像打太极一样娴熟,和谐,柔中带钢,钢种带香。 速度还很快,极为麻利的三分钟之内就做好的一碗。 此时胭脂过来正好把刚才排队买的票递给金入正,金入正给了胖师傅。 两份热乎乎香味独特的鸭血粉丝煲又由金入正端着,两人进店找座位。 还哪有空位置啊,胭脂也不能说金入正啥,两人就端着托盘,胭脂托着两杯橙汁儿,金入正托着两鸭血粉丝煲,在门边的一个双人桌前站着等。 “金入正,你不是要寻根吗,这就是最正宗的街头小吃的吃法,今天寻到一点根须子了。” 胭脂自嘲道。 “看来我很有天赋,要不是在门口等,你看我们现在也舀不到碗里。” 金入正冲着门口长队的人群对胭脂吐吐舌。 胭脂只好报以翻白眼:这位海归自我感觉超级良好,要不是你不找座位去卖呆儿,我们至于在这里练端盘功站着吗。 “哎,你们过这边来吧,我看也站了半天了。”门口下鸭杂的胖师傅无意中抬头看见这店里最俊的一对儿还等那站着呢,正好门外空地儿摆着的一张桌子的客人走了。喊他俩过来。 金入正显得十分愉悦,走过去把两碗粉丝煲放好,然后大手把桌上支着的太阳伞扶正。 “胭脂,这样就更有民俗味道了。我喜欢。” 胭脂无语,深吸一口气:“好吧,喜欢就好。” 金入正倒是很有童心,这点纯真是他和其他男人不同的地方。 太阳伞暂时遮住了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遮住了正午的太阳。 胭脂开始吃,先挑喜欢的鸭胗,一口一口咬碎,吃掉,再挑几口粉丝,一举一动落在男人专注的眸底,很是欣赏的看。 胭脂吃着吃着感觉面前的异样,抬头见金入正笑盈盈的看。 “喂,你秀色可餐啊?不吃我把你这碗退了,省下钱捐给希望工程。” 金入正可爱的没低眸端碗,又抬眸睨她小口小口的吃。 “嘿,这种鸭肠子,真的能吃吗?” 胭脂一听这话,有些不满。绷着小脸:“你要是那西方老外的观点看中国的饮食,那还是什么也别吃了,吃啥都奇葩,你吃过臭豆腐没?还有皮蛋?还有撸串?” “撸串?那我们下次吃去。”金入正边笑边夹了一块鸭肠放进嘴里,然后表情便很奇怪。 胭脂有点担心:“不习惯?你就当牛扒啊。” 金入正摇摇头,吸了半天气,因为胖师傅给他们碗里都放了辣油,然后说:“为什么你不早点带我来吃这个肠子。” 呼!胭脂又吸了一口气:“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吃不惯。” 半天金入正没反应,胭脂再次抬头看他。 见他正在翻手机。 “你吃饭时候能不能不玩电话,你看周围几个人都在等呢。”胭脂小声提醒。 “不是,我在找。这个味道我忽然想起来有印象,我小时候还没去法国前,吃过一次。 就一次。那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基本都不出来和外界没有交往。 是一个到我们院里经常来的小姑娘找个理由带我出去吃的。吃的很可能就是这个。” 金入正翻了一会儿手机号:“哦,找到了。院长阿姨给我了对方的联系地址了。哝就是这个,不知道搬家没有。一会儿,你告诉我这里怎么走?” 金入正满脸兴奋。 胭脂摇摇头苦笑:“你不只是寻根还是寻味为寻友,这一趟不虚此行喽。” 胭脂接过金入正的手机看,蓦地愣住了。 w市金海路金海湾别墅。 “你?怎么有这个地址?” “那时候我们院还是在老院的地址在a市下面的w县,现在改为县级市了。有个公益组织经常来我们孤儿院做活动。然后有个小女孩经常跟他们一起来,来了会给我我们讲她学校里的趣事,讲她妈妈。她很喜欢我做的蝈蝈笼子,每次来都找我做。我们在孤儿院里非常孤独,上的学校都是院里的小学,实话说亲情也很缺,所以那个女孩当时对我的意义很重要。是我的一部分和外界关联的新鲜血液。 我曾经每个周末一早就起来去院子的树丛里抓蝈蝈放在编好的蝈蝈笼子里,然后在大门口等她。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见到她,再后来我被妈妈带到了法国。有时候真想回来找找那个小女孩,对她说声谢谢。” 金入正的神态充满了回忆和向往,然后胭脂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金入正摇头:“不知道全名,但是她让我叫她曦曦。晨曦的曦。” “你,找到她想怎么样呢?” 金入正摇头:“实话说不知道,我的家人一直都找不到,但是如果能找到儿时的伙伴对我也是一种安慰。是我和这个故乡链接的纽带。” “如果,你找到她之后,她不像你期望的样子呢?” 胭脂再一次小心的问。 “呵呵,没什么期望不期望的,我对她只有祝福,她只要是她想要的样子就好了。” “但是,如果,她不是,她想要的样子呢。” 金入正停下吃粉丝的筷子。开始狐疑的打量胭脂。 “你好奇怪啊。想,说什么?” “是她吗?”胭脂打开手机,相册里还有当时沈曦生日,胭脂在他家与她的合影。华丽青春的一个女子。 金入正接过手机,拧眉细看:“看着也是豪门小姐过的不错。眼睛,有点像,但是小了一些。眼角有点尖锐。过了十四年,并没有变太多,应该是吧。她叫什么名字?” “沈曦。” a市东郊的精神康复中心里面,风景不错,只是里面十分清静。 偶尔几个散步的穿病服的人也是医护人员陪着。 一楼敞亮的房间里,背对着门坐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身影。 在门外就听见嘁嘁喳喳的声音,是她在小声的碎碎念着。 胭脂和金入正对医生客气的请求进去。医生点点头:“她还好,也不闹,就是一直发呆,希望你们能有办法让她走出内心的封闭,通常这样的状况只是患者在逃避现实,但是内心还是清醒的只是没办法或者不愿意面对,但愿你们能有什么唤回她意志的办法。” “恩,但愿吧。”胭脂心情十分难过。 沈曦那么漂亮要强能干虚荣的一个人,要么死了要么好好的,总比这样半疯的好。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意志都不知道,不知道是解脱还是痛苦,但是胭脂认为,就是痛苦。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没想到是为了看沈曦来。 金入正轻轻的推门,胭脂跟在他身后,其实胭脂暗暗的想,但愿沈曦第一眼看见金入正时就能想起来他们儿时我的记忆然后就好了。若是自己走在前面就怕沈曦引起不愉快的记忆加重病情。 进了几步,胭脂听出沈曦一直念叨的几个字就是:不是我不是我那不是我—— *边坐着的女人听见了脚步声,嘴里念叨的声音停止了,缓缓的回头,苍白的脸,干干净净的没有表情甚至没有思想魂灵般的安静。 看见金入正,沈曦身子一抖,眼里明显的看出抗拒和恐惧。 十四年,金入正早已经不是当年面黄肌瘦又矮又小的孤儿院男孩,十分体面清贵的一个能把人帅哭的男人。 在此刻沈曦眼里,男人就是十分令人害怕的动物。 “曦曦,真的是你?:金入正在鸭血粉丝煲的门口已经听了胭脂对大概事情的介绍,虽然为曦曦唏嘘,但是也有些心理准备,然而此时看见沈曦眼里的戒备恐慌,心还是难受的一跳。 故人相见,最怕的就是变故,何况年轻的她如此出乎她的意料。 听见金入正呼唤她的名字,沈曦并不说话,只是往后躲,躲,躲到退无可退然后瑟缩的蹲下:“别过来,你别过来,那不是我,我不是那样的——” 胭脂停在房间半中,不知道该尽该退,她担心自己进去了更就爱刺激了沈曦。 然后沈曦的视线空洞的从金入正身上缓缓后移,落到胭脂身上忽然放出一丝光亮,奔着胭脂扑过来:“姐姐,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不是那样的啊——” 胭脂的眼泪立刻就出来。搂住沈曦的肩头轻轻拍:“那当然不是沈曦了,曦曦是个好女孩呢。” 见到这样一个曾经可恨现在可怜的女人,善良的心都不忍再说她什么,都只能希望尽自己的力让她清醒活在当下。 金入正呆呆的愣在*头,看着沈曦小女孩一样的躲在胭脂怀里,偷眼看他,依旧在说:不是我不是我—— 看着胭脂,金入正也不知道再该怎么做。 胭脂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安静,然后拉着沈曦走到*边坐下。 她感觉沈曦其实并不怕女人,而是只怕男人,她就是把自己清醒的神智,能辨别现实的思维有意的给封上了。 胭脂想此时沈曦的状态是不是和自闭症儿童有点相像。 她一下一下的拍着沈曦的肩膀:“没事的,姐姐会保护你。曦曦是不是喜欢蝈蝈啊,你看给你编蝈蝈笼子的男生不是就是他吗。” 这句话提醒了金入正。 他对看着胭脂却对沈曦说道:“小龙去找竹条编笼子喽,你等等啊。” 说着便大步走出去。 沈曦果然眼里的恐惧变少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小龙?那个男孩吗?他在哪?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为什么?是嫌弃我吗?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 刚开始点清醒,说着说着又往前几天的刺激上带。 胭脂的眉心紧紧皱着,此时此刻搂着沈曦,真的,她一点也不怨她了,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希望沈曦能好。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所掌握的关于心里治疗的知识面。 沈曦一再强调的就是那不是她,她不能接受那天的龌蹉侮辱,现在只能让她慢慢的学着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一切,好的不好的。她更要学着原谅自己。 “曦曦那么懂事,能干,没人会嫌弃你的,就算曦曦有缺点那也是正常人的状态,没什么的呀,来吃水果吧,我记得你爱吃榴莲呢。” 胭脂放开沈曦找刀去切榴莲。没想到沈曦看见胭脂从护士那借来的水果刀,蓦地扑过来:“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去杀了他杀了他。” 胭脂急忙跑出去关上门,把沈曦关在房间,跑到护士那把刀还给护士。心吓的扑通扑通的狂跳。 不知道沈曦嘴里的他是丰俊西还是不敢面对的她自己。 好在沈曦没有很疯狂的追出来和胭脂抢刀。这还让胭脂对她的病情稍微放下几分来。 至少,沈曦没有到那种疯狂的做一件事到不能制止需要药物或者强制的程度。 再次回到升息的病房,胭脂的胆气不如刚才,她也保不准哪个点手机沈曦的死穴,不能提不能碰。 开门,见沈曦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抢刀那茬,抱着榴莲在发呆。 胭脂迟疑的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毕竟此刻沈曦是安静的。 此时大门边上传来脚步声。金入正手里提着正编了一半的笼子拐过来,边走边手指灵巧的编。 “咦?怎么不进去?”金入正直觉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我不敢。”胭脂苦着脸:“千万别让沈曦看见刀,刚才她说要杀了谁。” 金入正也愣住,停了一会儿,眸光沉沉的拍了拍胭脂的肩膀:“我来试试,既然,她是曦曦。” 胭脂留在了门外,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看。 沈曦正在用指甲扣榴莲的皮。蓦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看见是金入正,一个人。 房间里进来了一个男人,吓的抱起榴莲挡在胸前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她没出声也不再说不是我,就是防备着防备着。无言的看着突兀出现的男人。 “曦曦,上个周末你没来,我以为你爸比不让你再来这里找我们呢,这是我新给你编的蝈蝈笼,要不我们等会儿去抓蝈蝈吧。”金入正沉声道,说着的时候眼角有点湿。 仿佛自己也回到十多年前那些孤独灰色的日子,没有爱,没有亲情,只有孤儿院阿姨们常规的照顾,和每天每天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很少被阿姨们带出去游玩的孤单寂寞。 每周每周最盼望的就是那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女孩子带着零食来,他们一边吃一边找蝈蝈,找到蝈蝈就由女孩子用手捂着,她胆子挺大一点不像其他女孩子看见虫子要尖叫。 她一直安静的握着蝈蝈,然后等他用小刀削竹子陂,割下一条一条的,编。她好奇的嘴都不吃了,在那看。 那时候,他叫小龙,他在孤儿院的大名叫华富强,但是他依稀记得自己还叫小龙,他就把这个秘密偷偷告诉了曦曦。 所以女孩子一直叫他小龙。 沈曦果然被他手里的草编笼子吸引,那笼子才编制了一半,伸展着一根根米色的竹条儿。 她安静下来,缓缓的放下榴莲,去仔细看那蝈蝈笼子:“这是小龙才会编的,可是小龙不见了,怎么你也会?” 287 殷斐受刺激了 沈曦果然被他手里的草编笼子吸引,那笼子才编制了一半,伸展着一根根米色的竹条儿。 她安静下来,缓缓的放下榴莲,去仔细看那蝈蝈笼子:“这是小龙才会编的,可是小龙不见了,怎么你也会?” 金入正眼底闪出亮色进一步靠近沈曦:“曦曦,你记起来我了?” 沈曦却往后退了几步警觉的张煌的看他:“你是谁?小龙那里去了?” 金入正不再说话也不逼近她,蹲在地上,摆弄着竹条,竹片上下交叠一根压着一根的纠缠而成,一个竹篾的小笼子就要盘好。 沈曦伸手夺过蝈蝈笼:“这里我也会,我来弄。” 金入正把笼子给她还丁宁了一句:“当心篾子刮手,上次你手刮破了还让我赔我哪能赔得起。” 沈曦捏着笼子的手忽然顿了一下,脸色煞白的抬头看金入正。 看了一会儿,低头又继续编。 她的手指编得极不熟练,刚梳理了一根竹篾手指肚便刺啦刮出血印,金入正急忙把她的手指拿起来放在嘴里吸,沈曦愣了一下,便随着她捏起手指。 金入正吸了几口,吐掉。 “这样就会把血里的毒吸出去。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往破口上洒土面儿,现在周围没有土面儿只能用嘴吸了。” 沈曦没说话,惊愕的看着金入正:“小龙也给我吸过——” 胭脂在玻璃外面看红了眼睛,擦擦眼角独自走出大楼在外面的花坛上坐着等金入正。 也许,他能唤醒她呢。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纯洁的影子,那个影子是自己念念不忘的,想起来就温暖的人。 这个世界又是太巧,又是不巧。 金入正你为什么你不早点回国来找呢,那样也许会改变一个女孩子一生的命运。 等了半小时,金入正也没出来,胭脂担心殷斐,给金入正发了一个信息自己先走,回到医院。 心急如焚的,胭脂心里时时刻刻都是殷斐,半天没照顾到就怕他有什么闪失。 高跟鞋咚咚的经过护士办公室时,正好被开着门的办公室里的护士喊住:“十七*的家属请留步下哦。” 胭脂吓一跳,心脏骤然漏跳瞬间担心殷斐出什么事情:“他怎么了?” 护士走出来:“殷总病情没什么,你放心好了,就是——” 护士皱眉,有点自责:“不好意思啊,就是中午的时候我和护士长讨论他的病情,被坐着轮椅出来的殷先生听到了,按说这时候的他还不适合坐轮椅出来。所以,他状态很不好。中饭没吃,还发脾气。” “听到了?听到什么?是他的腿,落下残疾的事?” “是啊。”护士点头。 胭脂魂儿立时吓掉一半。 自己就是担心他知道了接受不了,这一周一直瞒着他不敢和他说。 急匆匆回到殷斐病房。 看见特护皱着眉正在收拾已经凉掉的中饭。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太太,殷先生把第一批饭摔了,这是第二次打的饭了,也没吃。” 胭脂视线落在病*,殷斐精神萎靡地半靠在*头,歪头吸烟。 棱角俊朗的脸,苍白中是生人勿近的冷厉,薄唇叼着烟抿成一条弓形。 走过去拔掉他的烟:“不是说好了,过一个月才能吸烟。又任性了是不是,怎么不吃饭?” 男人冷着脸从烟盒里又拽出一根烟,随手就拿打火机,胭脂眼疾手快一把抢走打火机,缓了语气:“老公,这里的饭菜不好吃,我去给你买,想吃什么?” 他不吱声,不搭理她,皱眉冷脸用深幽的目光看着她,目光那么沮丧而严厉,看起来精神头很不好。 复杂冷硬 的目光不一会儿就把胭脂的眼神儿顶回去了。 男人还是从她手里抢过打火机,抽了一口烟,他的视线瞥到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忽然低低吼道:“回来做什么?守着一个瘫子做什么?你是自由人。可以走了!” 胭脂被噎得咽口唾沫,头疼。 那边沈曦魔人,这边这个也开始要魔人了。 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前的男人的生人勿进的气息很严重,她根本不敢乱说话。 还是默默的抢他的烟。 两个同样倔强的人就在香烟上较劲儿。她抢,他不给,手腕极有力气,闪的胭脂一个跟头,重重的摔在他身上,坚硬的胸膛。索性趴在那不起来,和他对视,嘴一憋约,就要哭起来。 殷斐的嘴还是不饶人,极冷的:“你早就知道我是瘸子了,别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你未婚,我未娶。” 胭脂半伏在她身上,气哼哼的瞪他,也不说话。 手腕被他攥住,男人修长的手指,温凉的紧扣着她手腕的皮肤,胭脂的气血在他一根一根分明的长指的压迫下越来越气,挣了挣,挣不开。 殷斐就是按着她,看似不动声色,淡定的模样,其实内心波澜涌动,他在等她说话。 中午本来心情愉快的命令特护推着去电梯口等老婆,顺便放放风,路过护士办公室却忽然听见几个人议论自己。 “十七*的男人真的很帅哎,比现在当红的鲜肉们帅气多了。” 细细的声音,是今天给他换药的那个美女。 “在帅气有什么用,将来要做轮椅,什么能比健康帅。”声线上一听就是中年女人吧。 “也是哈,说起那十七*也是命大,大腿静脉断了,要是在晚来十分钟估计命都保不住。现在还只是残疾而已。”其他的声音都参与进来。 殷斐眉头已经弄成疙瘩,特护就要推走他,殷斐摆摆手继续听。 残疾两个字在他心里地震。 不就是骨折吗,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残疾?坐轮椅? 他的手指都有点抖。 丰俊西的恐怖声音响在耳边:我断定你下半辈子就要做轮椅了。 “啧啧,好好的帅哥也是可惜了,她老婆还蛮漂亮的,不知道能守得住不。”又是中年的女声。以她的年纪和阅历在病房可能真的看太多了这种原因的离异。 “哎,说啥呢,中午都吃饱了撑着了?”护士长截止了话题。 “这不是替他可惜嘛。”细细的女声小声的嘟哝着走出来蓦地看见殷斐冷厉的脸子。 “啊,殷先生——” *白了脸不知道该说啥,她知道露陷了,自己刚才的议论肯定被殷先生听见了。 一时手足无措的。 “额,殷先生您吃饭了吗?” “我的腿到底什么程度?” 男人并不岔开话题,锐利的目光直逼迫她的慌张。 “这个,殷先生还是去问医生吧,医生说的能详细点。” *看看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在啥事没有似的,躲开了,她又看着走廊,不知道怎么摆脱囧境好。 “刚才你们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殷斐身形高大即使坐着也是有架势的,他摇着轮椅堵住护士办公室的门口。 视线从里面的人晃到*的脸上:“或者你可以找出一个来替你说。” 护士办公室里立时传出一阵叮当鼓捣树输液瓶子的响声;“我们都忙着呢,小红你自己说吧。” *被推到风口浪尖儿,嗫嚅着:”殷先生,其实您太太是不让我们说的,怕您受刺激,想瞒着您,其实,您的腿,失血太久,周围的神经细胞的都坏死了,主任和院长都很尽力了,可是,愈后的后果有可能,是——“ *扯着衣角。 “是瘫痪?瘸子?残疾?”殷斐刺刺的问。 *点点头:“暂时这样的哦,也许会有奇迹呢。” 男人僵了一会儿,一样没发,自己摇起轮椅就走。 直接走到电梯口,吓坏了后面的*和特护。两个人急忙跟过去:“殷先生您回病房啊,到这来做什么?” “出院。” 男人掷地有声。 特护激动满头大汗:“殷先生,您就是回家也要办出援手续,有医生同意的,再说,太太还没回来,您不能自己说走就走啊。” “太太守不守得住呢,问什么太太。” 男人见电梯停下直接就要摇进去,*立刻挡在电梯口前面,哭了:“殷先生,我错了,我不该背后议论您,是我和我同事不好,您别我们计较了,快回病房好不好。” 这时候护士长和身后几个护士也出来,拉住殷斐的轮椅:“对不起殷先生,我们大嘴巴了,中饭吃过了没事瞎说话,其实也是为您可惜,您太太,那么贤惠,肯定忠贞不二啊。您不知道在您昏迷的时候她三天三夜不合眼在icu那坐着等。这样的太太我还第一次见呢。” 288 理想挺随殷家的根儿 这时候护士长和身后几个护士也出来,拉住殷斐的轮椅:“对不起殷先生,我们大嘴巴了,中饭吃过了没事瞎说话,其实也是为您可惜,您太太,那么贤惠,肯定忠贞不二啊。您不知道在您昏迷的时候她三天三夜不合眼在icu那坐着等。这样的太太我还第一次见呢。” 护士长明显讨好的语气。 殷斐桀骜的目光看向身后,一排娘子军神色戚戚的等着自己吐口原谅。 忽然一阵苦笑,自己这是和一群老娘们叫什么劲儿呢,冷着脸,推动轮椅回病房。 一股气却没撒出来,给胭脂留着。 人就是这样,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迁怒。 此刻殷斐一句一句刺儿一样的话,好在胭脂已经有了准备。 殷斐阴郁的盯着她,就像小孩要听大人的一句肯定。 胭脂和他对视了半天,互瞪了半天,明白了,柔和下脸色和语气:“老公你别多心了,怎么会残疾呢,现在医疗这么发达——” 殷斐扔开她的手腕,颓废的靠在*头盯着自己层层绑住的腿:“再发达能把残疾人变正常吗,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能拖累你。” 阴阳怪气的口吻,又要点烟。 胭脂简直被这个忽然化身的磨人精给气笑了。 看来这家伙确实还是受刺激了,产生了心理阴影。 只好采取怀柔政策,以柔克刚,小手绵绵的搂住他的脖颈,仰头看着他阴鸷的小眼神:“我老公一向英明伟大霸气侧漏的就这点儿事就伤自尊了?你还会说俗话了,那俗话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了个瘸子是不是自己也要瘸你才自信?” “胡说八道。”殷斐推开她,自觉的把烟放回烟盒,脸色却还是阴鸷的很。 胭脂却有点轻松,至少这层窗户纸是捅破了,接下来可以和他说做复建的事情。 但是从本意上来说,胭脂自己也不能接受呀殷斐会残疾的事实。 他那么强势,也虚荣的一个人,要真是从此就做轮椅,不可想象。 殷孝正那边已经在联系国外的专家,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安排。 好不容易答对完殷斐,哄着他睡了午觉,胭脂电话响起来。 是金入正,开口就问:“孙警官是谁?” 胭脂一愣,她不知道。这些事可能殷斐更清楚。 “怎么了?” “刚刚来个男人说是孙警官,本来情绪刚好的沈曦见到他,情绪又崩溃了。奇葩的是这个孙警官却说他有办法,执意不走,说要负责,把我说服走了。” “那你?”胭脂也是懵了,现在做好人好事的还这么多了。 “我在医院门口徘徊呢,这不给你打电话问问。” “可是具体情况,我只能等殷斐醒了问问他了。那天的事情我也是听警局说的一知半解。” “好吧,我等你电话。” “好,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胭脂收线回身放手机马上就愣了。殷斐正冷冷的瞅着她。 “解释。” 生硬的扔下一句话。 “解释什么呀,是金入正。对了,孙警官是谁,为什么去看沈曦还说有件事要对她负责?” 殷斐粗眉毛皱起来。漂亮的手指控制着力度捏她的脸:“金入正?他来做什么?你们怎么认识?你和他有什么交集?” “这——”解释起来话就多了。 “金入正是我在巴黎找金婉柔确认身世的时候认识的。” “恩,还有呢?” 殷斐眼了明显冒火,他不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这傻女人不但和林可思扯不清,又冒出来个金入正,自然他是相信老婆的,但是他可不相信那些男人。 尤其巴黎回来之前和金入正告别时,金入正那眼神,殷斐心里一直有疙瘩,原来出处在这。 胭脂被殷斐审视的眼神弄得十分不悦。 但是看见他的腿高高的架在吊架上。 忍了忍,耐心道:“金入正和沈曦是儿时的朋友,这不相认了嘛,可惜沈曦意识不清,我也是希望金入正的出现对沈曦的病情能有帮助呢。老公,孙警官是谁啊?” 殷斐放开手,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和你一样以为能拯救世界的人。” 我?我没想拯救世界啊。胭脂被殷斐弄的哭笑不得。 好在他不提那些话茬了,又开始静静的望着窗外,手里捏着不能吸的香烟,不停的戳着烟盒。 胭脂安抚好殷斐,出去还要和殷孝正通电话。 对于胭脂的身份和存在,殷孝正现在已经是默认了。 他不承认也不好使。 一出楼门,一个高大厚重的身影正巧走过来,胭脂吓一跳,抬头看,惊喜的叫出来:“胡叔?” “太太,不好意思,这几个月我忙着老娘的事情,一直没在你们身边。而且那时候少爷被范大姐控制起来,视我为歼细,我也见不到面,所以一直在老家操办母亲的事。” 胡大明显的瘦了。四方脸变成长条脸。 胭脂这期间一直和胡大通电话,知道他母亲病了数月后过世,他作为家里独子,一直因为没在老太太身边尽孝而抱憾,所以在安葬往老太太后愣是按照传统,守墓守了一百天。 “胡叔,没事,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我也很抱歉,因为这边事情多,所以您母亲事情我一直没去看看。” “太太客气了,您特意让徐嫂过去帮我照应了几天已经是很感激了。我昨天刚到b市,董事长让我来接少爷去巴黎,国外的医生联系好了。” “哦,这样啊,就听殷伯伯的好了。有一点希望也是好的。” 胭脂说着有点踌蹴:“胡叔,今天就走吗?小馒头这边我还要安排一下。” “哦,太太,我还忘记说了,小馒头,懂事长想见见,提出让小馒头还是回b市读幼儿园。” 胡大说这话也有点为难,毕竟殷家人的各种想法都太自我,每次都没考虑胭脂的小馒头的感受。 胭脂的想法却是,自己倒是没所谓的,一切为了孩子好,但是,一年之内让小馒头这样转学来回的真的好吗? 自己即将陪着殷斐去法国看病,小馒头又要换环境,而且,b市,毕竟自己没有房子,没有自己的家。 迟疑了一下:“胡叔,小馒头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暂时我们先考虑殷斐。” 胡大点头,他一直是殷老爷子身边的人,后来又跟了殷斐,和殷孝正其实不熟,他内心里对殷孝正的唯我独尊也是存在异议的。 殷孝正为儿子的办事效率倒是很快,晚上的时候,私人飞机就停在郊外机场,胡大陪着把殷斐接到了b市,然后安排殷斐去法国治疗。 胭脂因为没安顿好小馒头没有随飞机同去,直到殷斐上飞机,还是对胭脂留下阴鸷的小眼神:“老婆,你知道的,我是讲道理的人,你可以自由。” 胭脂当着众人,用一个有力的吻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磨叽,才算安稳的送走男人。 接下来发愁的是小馒头。 真把他留在a市,由王姨和赵姨这些人照看着虽然放心,可是毕竟父母和爷爷奶奶都不在身边。 胭脂忽然苦笑道,是啊,小馒头现在也是有了爷爷***人了呢。 但是,要是现在马上就把小馒头送到殷孝正眼前,胭脂又觉得不妥,说不出什么原因不妥,或者是担心小馒头频繁的换环境对成长不利,或者是心里有一点不接受吧。 送走殷斐,胭脂晚上回去试探了小馒头到爷爷身边的态度,没想到小馒头异常兴奋。 在地板上练了一趟自创的武术滚地拳。 “哇,太激动了——晴宝的爷爷每周末都带她去公园看猴,我也有爷爷了,也有爷爷带我去看猴了,” 噗——,胭脂笑了。 “你的爷爷和晴宝的爷爷不一样可能真没时间带你去看猴呢。” “那看啥?”小家伙立瞪起眼睛问:“当人家的爷爷总要带孙子玩吧。” “恩,估计带你看,看爷爷怎么做boss吧。小馒头的爷爷有很多公司的事情要忙的。” “切,没意思。我的理想不是当boss。” 小馒头停止翻跟头,拿了西瓜汁儿,蜷在沙发上喝。 胭脂第一次听见儿子说出理想二字,还是一个小屁孩就谈理想,觉得很有趣。 “哦?你还有理想了?那你和妈咪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不说!”小馒头脑袋一拧。这个性真和他那个爹有一拼。 王姨笑弯了眼睛,拉过胭脂小声道:“和晴宝在一起周游世界。” 艾玛!胭脂不得不重新打量他这儿子,都敢私定终身了,而且,和他那爷爷还没到一块儿呢,竟然理想相同,臭味相投,随殷家的根儿啊。 这要是将来在一起了,还不得交流撩妹技巧? 289 左右为难 这要是将来在一起了,还不得交流撩妹技巧? 艾玛,想想这孩子的将来,就头疼,尤其再有十年就青春期—— 胭脂眼前仿佛看见了根正苗红人帅多金的小馒头童鞋身后跟着一群网红脸的状态。 艾玛捂脸,胭脂更不敢想象自己一出门就有一群网红脸和自己打招呼争着抢着叫阿姨的情景。 最恐怖的是,他可别动不动就把那些烂桃花往家带啊,家里要是走马灯似的转悠一圈儿尖下巴大长腿,估计她得失眠。 看来这事是大事,是今后给小馒头上课的重点。 这样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他们家遗传基因殷斐带吧。 想到殷斐也头痛,这家伙自从腿残废之后,状态明显不正常,动辄发飙。 情绪立时就从畅想小馒头未来的状态回到了现实为殷斐担心的郁闷。 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行李。 “小馒头,妈咪严肃和你说件事情。” 小馒头停止了玩弄手里的冲锋枪,从卧倒的姿势里站起来:“妈咪,什么事情啊。” “恩,爸比的腿受伤了你知道的,现在爸比的爸比就是你的爷爷要带着爸比去法国治疗,所以妈咪要去照顾爸比一段时间,这样,你就只能暂时和王好婆在家里哦。” “哦。”小馒头扔下手里的枪,嘟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你不愿意?” 胭脂倒是意外孩子的态度,因为小馒头也不是没舍手扔下过,之前都没见过他有什么意见啊。 转身抱起儿子坐在自己膝盖上。 儿子大了更可爱了,自己也舍不得离开。 小馒头嘟着嘴,大眼睛垂着,不一会儿竟然咬起嘴唇,啪嗒掉俩眼泪。 热乎乎的滴在胭脂手上:“哎呦,儿子你怎么卖猫仔啊,看看这小花猫脸哭的。告诉妈咪,怎么就委屈了?” 小馒头不说话,也不看胭脂,又开始自己玩手。 一个一个的扣手指头,指甲边都扣掉了,倒是省了指甲刀。 “儿子,说话,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你都是很支持妈咪的啊。” 小馒头被胭脂询问了再三,才慢慢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珠子乌溜溜的:“妈咪你是不是和爸比去玩亲亲不要小馒头了?” 天! 这句问话问出来,胭脂心里拔凉拔凉的。 三岁的孩子,该有多憋屈,才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当做一个负担,而自己之前竟然不知道儿子有这样的想法。 怪自己,的确,和殷斐有时候久别重逢或者大难不死或者本能的互相亲昵也米有背着孩子,一直以为他小,以为他会喜欢父母亲热,以为他只是看个热闹,谁知道,孩子竟然当成不安全隐患了。 小手摸着儿子的头:“傻小子,你想多了哦。妈咪怎么会为了亲亲那点事影响和你在一起,是为了照顾爸比啊,你也看见了爸比的腿打着绷带不能动,妈咪要是不去照顾,爸比饿了渴了怎办啊,是不是。小馒头生病的时候,妈咪不也是一直在小馒头身边照顾吗。你想想,爸比也是我们家人,难道不要妈咪照顾吗?” 小馒头仰着头看妈咪的表情。 聪明的孩子换个父母聚少离多,都学会了看表情察言观色。 “妈咪,你每次照顾爸比,爸比照顾你,然后你们都玩亲亲。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额,好,那妈咪以后注意,不好意思哈,妈咪和爸比有时候可能是为了表示高兴,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爸比和妈咪亲亲呢,我们是一家人啊。” 小馒头疑惑的大眼睛更疑惑了:“妈咪,我一直想问一件件事情。” “恩,说罢,你问什么妈咪都会回答的。”胭脂耐着心极尽循循善诱。 “既然我是妈咪肚子里生出来的,那和爸比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总是住在我家?我又不是他生出来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我就和拇指姑娘一样是妈咪向神许愿来到妈咪肚子里的啊。” “额——”胭脂一时被噎住,抓耳挠腮。 臭孩子熊孩子这都什么问题啊,怎么想出来的。这得怎么回答啊。 之前小馒头就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孩一样会问她,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胭脂觉得他小,怎么解释得清楚呢,就敷衍的就说,小馒头是自己向上天许愿来到了肚子里,然后自己就去医院请医院的阿姨开刀把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 就这样,小馒头就来到了妈咪身边。但是这个故事里确实没有爸比。 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一直以为小馒头还小,等大一点再给他讲讲生理知识。谁知道人小心大,他竟然自己破解了答案。 是啊,他是妈咪向上天许愿求来的,上医院开刀,医生阿姨从妈咪肚子里把抱出来的。那和殷斐有什么关系呢? 看胭脂半天没说什么四五六,小馒头更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板着妈咪的脖子:“所以啊,妈咪,你以后不要和那个人玩亲亲,他住到我们家就是为了和你玩亲亲的,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怕你难过才没说。” 这冷汗,啪啪啪从胭脂脑门上往下掉。 他还看出来了,还怕我难过不说? 艾玛,这都什么熊孩子啊,自己现在都弄不明白他,将来怎么办? “额,是这样的,妈咪和爸比呢,是好朋友,很好的好朋友,所以呢,就住在一起,然后爸比也和妈咪一样爱小馒头,所以——” 解释的不好,自己都知道不好,驴唇不对马嘴的。 但是小馒头却听出了战机,他阴霾的小脸破涕为笑:“妈咪,好朋友就可以住在一起玩亲亲吗?那我和晴宝也是好朋友哎,我也要晴宝住到我们家里来,我和她白天一起去幼儿园,晚上一起回来玩亲亲好不好。” “额——” 胭脂承认,她被小馒头打败了。 懵逼的看着儿子比比划划的小兴奋。 无助的向王阿姨求助。 到了这时候只有向王好婆求救了。 王阿姨长期带着小馒头已经掌握了治他的小窍门。 王阿姨及时接过胭脂传递来的信息,一把抱起小馒头:“好婆告诉你哦,小孩子玩亲亲眼睛会长针眼的哦,只有大力十八岁才可以。” 小馒头不高兴的在王好婆怀里踢腾:“上次你还说吃饭唱歌会找脸上长芝麻糊的女朋友,现在还说眼睛张针眼,我不要相信你了,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妈咪,妈咪你说是不是长?” 胭脂哭笑不得,王阿姨也太会逗小孩了,脸上长芝麻糊是个什么梗? 但是面对着小馒头还得忍住笑,再说,作为一个学幼教出身到底家长必须得再王好婆面前维持她的尊严,于是点头:“嗯嗯,王好婆说的对。” “哼!哼!” 小馒头哼哼着,也找不出什么话来,一脸皱巴巴的委屈:“不和你们玩了,就欺负小孩子。” 从王阿姨怀里蹦下来抓起冲锋枪就朝着之前的目标突突突。 胭脂看着儿子,不忍又无奈的摇摇头。 孩子聪明,三岁的孩子六七岁的智商,再把他这样生生扔下,恐怕对他成长的心里也不好,况且现在他已经开始对父母玩亲亲冷落他表示不满。 从心说胭脂确实感觉对不起儿子,之前就是单亲家庭,好容易今年认了爸比,又一连串的波折不能在一起。 胭脂的神色,王阿姨看在眼里,悄悄碰碰胭脂的衣袖示意她出来说话。 胭脂佯装和王阿姨去厨房煮咖啡,老道厨房关上门。 “囡女,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胭脂点点头:“就是小馒头的事情,他爷爷说要他过去b市,可是孩子刚从b市才回来几天啊,这样平凡的来回折腾,我觉得对孩子未必好,再说,小馒头和他又没见过面,在一起不知道合不合适。他爷爷年轻时候就是个浪子,玩惯了,兰姨也管不住他,我怕万一把孩子带出什么坏习惯——是不是也不好,而且之前我和孩子和殷家的关系你也知道,他们根本就不认的,现在,因为一些原因迫不迭以的认了我们,认下小馒头,我担心,殷斐的父亲对小馒头不是真正的喜爱啊。 要是这样,对小馒头的心里整不好。唉,可是不送过去,我在巴黎照顾殷斐,不知道要多久,只留下你和小馒头在这边我也不放心,唉,好难。” “恩,也是。”王阿姨也有叹口气点头。 “可是,囡女我这样看的,小馒头总归是他们殷家的骨血,你就是今天明天不送到他们身边,早晚也要他们见面相处的,你担心的情况,如果有的话,那早晚都会发生。如果没有岂不是会更好。再说,殷董事长的*史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真多年早就收心了。何况殷家产业那么大,怎么能不接小馒头回去呢。所以我说话不知道对不对哈,我觉得还是听殷家老人的话,也许是对的,既然他们认了,吐口了,要求小馒头过去,你又带不了孩子,孩子跟着我虽然没什么闪失我对小馒头的感情不比亲孙子差,肯定向对自己孙子一样的疼,但是在小城市,即使再好的幼儿园,又在我一个没文化的老婆子身边,你说能学出的见识的还不是老百姓那一套。在殷家大家族那里,各方面的教育成长,对小馒头来说应该是好事。” 胭脂忽然抬头看着王阿姨,眼眸里竟是泪水,忽然有一种锥心的感觉,好像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人一般。 王阿姨眼里也是泪。褶皱的手拿起面巾醒来一把鼻涕, 她也怕,怕殷家接走小馒头之后,自己连看孩子的权利也没有,毕竟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一个和殷家和胭脂都毫不相干的人,但是对这孩子,她已经带出了感情了。 胭脂,喉咙发酸。又给王阿姨抽出一张面巾纸递到她手里。 虽然理智上知道王阿姨说的也是对的,可是真的走出这一步,把小馒头完全交给殷家,自己又完全不再身边,她好怕孩子忘记了她,不爱了她,对于一个单身母亲把孩子生下来抚养几年的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和孩子的感情更重要的。更连心的。 纠结着绞手,不知道怎么办,眼泪在眼圈里含着,要强的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买的后天的机票去巴黎,明天就要决定到底小馒头在a市和王阿姨在一起还是送到b市和殷父在一起。 这个时刻好为难,竟充满了一种壮士断腕般悲壮般的色彩。 王阿姨先冷静下来,拍拍胭脂的肩:“来,咱们也别纠结了,要我说现在还不晚,天也不凉,我们带着孩子到外面游乐场玩一会儿,走出家门思绪就能开朗些,再打算。” “也好。”胭脂也拿纸巾自己擦把眼泪,出得厨房的门,喊小馒头换衣服。 “干嘛,我在攻炮楼呢。”小馒头握着枪,正对着一摞叠起的沙发垫瞄准儿。 一只眼半争一只眼紧闭,包子脸鼓鼓的腮帮子,很像那么回事。 胭脂心道:都是没事跟着王阿姨看抗日神剧看的,自小就会打鬼子。 两个大人等了一会儿,等小馒头把一摞敌人都打倒了,才拉起他穿了背带裤和小外套。三个人表面看着没什么和往日的区别,内心里两个大人却是愁肠百结。 胭脂离不开小馒头,王阿姨也离不开,但是她比胭脂更被动的是他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就这么开车来到游乐园,初秋还没黑透,游乐设施还没关停。 小馒头一看见旋转木马碰碰车过山车什么的,就乐坏了,使劲拉着胭脂和王好婆的手往里钻。 “等着,我们要按次序买票。”胭脂拉回儿子,要是不拉这匹小马驹就像脱缰野马保准跑到人家的场子外看去了。 小馒头却不给胭脂配合,一个劲儿的蹦跶:“妈咪我就去看一眼,我不会丢的。”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哼!妈咪一点而已不懂小孩子。” “哼而已白哼。” 母子两正绞着劲儿,忽然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音。 “嘿,小馒头,来叔叔这里。” 290 碰到了克星 母子两正绞着劲儿,忽然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音。 “嘿,小馒头,来叔叔这里。” “谁喊我?”小馒头是个性格外向张扬的孩子,忽然被人喊很乐,急忙转头找:“哇!金叔叔,金叔叔,是你哎。” 看见是金入正,蹭蹭几下穿过去,扑倒金入正怀里。 “金叔叔,你那天在幼儿园开会好棒哦我们老师可喜欢你了呢。” 小馒头胖手捏咕金入正的脸说。 胭脂捂脸,这宝贝还没忘急保媒拉纤这事儿。 金入正也笑了:“小馒头这么关心叔叔,叔叔更爱你喽,来玩什么,叔叔给你做。” 小馒头正缺父爱呢,一听金入正愿意陪他甚是高兴:“好啊好啊。哎,金叔叔你身后的阿姨是谁啊。一直在看你哎。我老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小馒头这样一问,胭脂也转头看见离金入正不远的距离,有个女人神态紧张,瑟缩的往这边看,眼光一直紧紧追随着金入正,好像初次出来见世面的小孩生怕被大人扔下。 胭脂暗暗吃惊,这女人正是沈曦啊。 金入正果然对沈曦是很重要的人,竟然肯和他出来。儿金入正也确实是重情义的。能带她出来散心。 金入正抱着小馒头走到胭脂身边。 “医生说多带她寻找记忆中的点。小时候我们来过一次这里,那是我们最美好的一次游乐。” 胭脂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入正,那今后你就一直照顾着,沈曦?” 虽然觉得问这话有点八卦,但是,胭脂还真是好奇。 金入正未置可否,清越的面庞显得纠结,沉吟一下:“我只是不希望童年唯一美好的记忆,变得这样支离破碎。希望努力让她康复吧。” “哦,是啊,希望她快点健康起来。”胭脂附和着。 胭脂和金入正说话时,沈曦一直笑嘻嘻的往这边望着,像小孩子对新鲜的人和事情充满好奇。 金入正走到沈曦身边:“沈曦,我们一起玩怎么样?” 小馒头喜欢表现,立刻之处小虎牙对沈曦咧嘴笑:“阿姨,我妈咪也在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沈曦眼光和胭脂碰上,不觉的一抖,似曾相识。几步走到金入正身后,拉着金入正的衣角和胭脂说话。 “姐姐,是不是那天来看过我?” “恩,是我啊。沈曦,你今天开心的玩哦,大家对你都没有恶意。” “嘻嘻。我听小龙的。”沈曦吐吐舌头笑了,天真的像个小孩子。在金入正面前,她是那么安心放心。 胭脂眸光又茫然的看着金入正,这样就把他和沈曦联系在一起,对金入正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或者,金入正只是想帮她治好病吧。 小馒头自来熟,一路上霸占着金入正说东说西的,沈曦也没有意见,跟在身边慢慢走,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笑,她也笑,两个男人叫唤,她也跟着吃惊。 胭脂心里百感交集,如果这样能慢慢唤醒沈曦的意识,让她再回到从前的活泼伶俐,其实,她也愿意金入正和她多呆一些时间的。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是没办法预知,但是,或者缘分两个字是自己瞎想。 沈曦和金入正,金入正抱着小馒头完了几圈过山车,天色就渐渐黑下来。 小馒头开始找妈妈,扑倒胭脂腿上。 “金入正,我们回去了,你和沈曦是不是还要多玩一会儿?” 胭脂抱起小馒头,今晚,他要早睡,明天她还要飞巴黎,而小馒头或者还要送到b市。 心事重重的和金入正告别。 金入正也显得心事重重,趁着沈曦在用手机拍照,和胭脂说:“我有个想法,把沈曦带到巴黎去治疗。” “啊——”胭脂不自禁的轻叹一下。怎么也是啊巴黎。 “你想好了?巴黎你的亲属,你养母,和金婉秋的态度?” 提到巴黎金家的人,金入正掀唇嗤笑:“我带回一个弱智傻子,金家人不是更高兴吗,尤其金婉秋,呵呵。” 至于小馒头的归处,这一个多小时坐着看孩子欢快的玩,她也想明白了,孩子还是在b市会得到有质量的教育和生活,自己再捂也是捂不住的,终究是殷家的骨血。 是自己还没有适应殷家的大家族,而不是小馒头。 想到此也长出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胭脂和王阿姨带着小馒头开车出发,五个小时到了b市。 刚下高速,便看见两辆豪华轿车一前一后过来。 胭脂心下一慌。 她自己是什么也不怕的,但是只要有小馒头在的场合,她什么都怕,唯一原因就是怕孩子受到什么意外。 正狐疑着,后面的车追下来,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风华不减的脸。 “兰姨?”胭脂瞬间惊喜的喊出来。 兰姨也咯咯笑着:“是我啊,老头子不放心非要我带着家里的司机来接你们。我心里知道,他是想着急看孙子,哈哈。” “哦,让伯父费心了。”胭脂跟着说,心里立时有了一种酸涩,说不出来的滋味。 孩子被殷家认和不认真是天地之差。 之前自己在b市那么久,甚至到无家可归无房可住的时候,也没见殷孝正出面关照点什么。 现在—— 呵呵。 “少奶奶,董事长问您要不要上我们这辆车。”兰姨前排的司机刚才拿着电话讲着什么,此刻按下电话笑米米的问。 胭脂吓一跳,少卿才明白这句少奶奶是在喊自己。 兰姨的车是奥迪7,自己的是甲壳虫。 胭脂笑笑摇头:“谢谢,就这样吧。” “好。”司机殷勤也好奇的趁机打量了胭脂和小馒头。 在殷家,这个女人和这个男孩原本还是禁忌一样的存在,现在可有曝光了,模样确实不俗,难怪斐少不顾全世界反对的要和她在一起。 两辆车并排开着,都开的很慢。 胭脂心有点乱,佯装在认真开车,其实是不知道如何说话找话题。 “小馒头,你还认识奶奶吗?”兰姨打破了尴尬,透过车窗冲着小馒头说话。 小馒头哪里会记得只见过一次的兰姨,又不是超人。 眨着大眼睛,鼓着包子脸,小胖手一逗一逗的不说话。 但是爱新鲜的本性又让他一直用大眼睛看着兰姨,真是萌萌哒超级可爱。 兰姨眼珠都不错的盯着小馒头:“胭脂,你把孩子带的越来越可爱了,老头子见了,肯定美得睡不着觉。” “好啊。就怕小馒头调皮,他爷爷会不喜欢呢。”胭脂道。 “这么好的孩子不喜欢?我都要不答应,胭脂,你放心吧,孩子放在我们这不会让你担心的。你就安心在巴黎陪殷斐。” 兰姨何等聪明,一下子想到了胭脂担心的。 凭良心说,殷家之前对胭脂对小馒头的态度也确实不对,胭脂心里一点阶梯都没有合适不可能的。但是那时候她也没办法,幸好尽了她的力给殷家和胭脂之间找了点平衡。 胭脂对她还是尊敬的。 有一搭无一句的聊着,不觉的就到了东城。 殷孝正住的还是殷老爷子留下的军区的房子,虽然老,但是低调奢华,位置也好。 并且胭脂心酸的发现,这座宅子离之前殷斐给胭脂安排的东城的单栋别墅,并不太远。 车子驶进单行道,一看见爬满了绿色藤蔓的院墙的大门,胭脂的心就打起小鼓。 但是克制着,随着前面兰姨的车子慢慢往里面车库开。 胡大笑米米的早站在了车库边上等着。 兰姨的车先停,车里走出来,胭脂也停车,关上车门,下车。 忐忑的对着别墅大门。 小馒头看见胡大还认识,小鸟一样冲着胡大飞奔过去。 “胡爷爷,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 小馒头就是自恋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全世界都喜欢他的状态。 胡大抱起小馒头对兰姨和胭脂点头然后对小馒头说:“馒头你还说对了,胡爷爷本来是在公司做事的,今天是特意在这等你们呢。” 其实这话是给胭脂听的。想让胭脂知道殷孝正这次很重视胭脂和殷昊的回归。 胭脂听见了,勾勾嘴角,无奈的笑笑。 兰姨敏感的发现了她的闷闷不乐,脚步很轻,但是很上来,轻轻拍着胭脂的肩:“孩子,一切不愉快都过去了,兰姨知道你和孩子之前受了很多委屈,尤其是你,但是好事多磨,一切都开始好了不是吗。” “恩。”胭脂转脸看着兰姨笑笑,捏捏她的手:“兰姨,我没事。小馒头在你们这,我有设么不放心的呢,你们只会爱他。” “我们也爱你,胭脂。”兰姨反手握住胭脂的手:“老头子顾虑多,之前太顽固,但是他这个人一旦思想转过弯来了,就会好的跟什么似的。昨晚你同意送小馒头来之后,就向我打听你的喜好呢。一会不知道火送你什么雷人的礼物。只要比别吓着就好。” “噗——”胭脂笑了。 之前的阴霾,她并不是有多计较,她只是担心自己和孩子不被接受,若是真像兰姨说的,殷孝正转变了心态,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吗,他是殷斐的父亲,自己对他能有什么意见呢。 就这样满腹忐忑的随着兰姨走出车库小径,走上正对着客厅的甬道,胭脂吓一跳。 这是啥意思?建国七十周年大庆余波未完? 甬道两边列队十几人,对称的站在两边,有保安服的,有穿白厨师服的,有系围裙的,有不穿制服的,有年纪大的,有中年的,为首一个竟是个皮肤很白的混血儿一样的老者,非常绅士的对胭脂的兰姨躬身行九十度礼,然后对周围的两派人说:“还不问候少奶奶。” “欢迎少奶奶回家,少奶奶好,小少爷好。”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高低粗细的嗓子。 胭脂身后的王姨猛然一哆嗦,真是吓到了,这场面,没见过。 老脸煞白,难怪人家说豪门规矩多,看看,还真是的。 这样的环境,我哪里能适应,这不完全是没我立脚之地嘛,再说就算人家看在小馒头的份上留下我,我哪里能懂这么多规矩的。 心里慌慌。 胭脂也不由得停住了脚,后脖颈子上的白毛汗有点出来。 殷孝正这是搞什么?资本主义那一套。少奶奶小少爷的。 社会主义社会人人平等,只有社会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知不知道。 真不适应,完全不适应,殷斐感情就在这样的环境这么长大的? 艾玛,难怪脾气那么臭。一时间有点后悔把小馒头送回来,这种环境,十几个人捧着一个男孩儿,当成主子一样的恭谨,什么孩子而已惯坏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成一个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 兰姨余光瞧见了胭脂的神情,拉起胭脂的手,笑了,对领头的混血老管家说:“凯文,谢谢你用心了,不过,董事长可能不喜欢这套的,少奶奶也不一定喜欢,大家轻松点,以后找个时间自我介绍下就好了。” “是,太太。我记住了。”凯文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听见兰姨的态度,把手一挥:“大家已经见过少奶奶和小少爷了,各忙各的去吧。” 呼啦啦,一群人调头纷纷都走了。 “哈哈哈,好玩好玩。”人还没走完,小馒头胖手拍起来,他还在胡大怀里被胡大抱着,扭头问胡大:“胡爷爷,小少爷手是说我吗?什么叫小少爷?小少爷都做什么呀?” “噗噗——”胡大先是止不住的乐,然后意识到此刻需要自己正色,板起脸道:“小少爷啊,那个——” 他还真不会说,当年他带殷斐的时候也是这样叫少爷,但是那是在很轻松的环境下自然的说的,相处起来也没感觉怎么别扭,都是以叔侄的模式相处的。 但是今天这出儿,他也尴尬。 这要是当年的他,也不好意思如此分明的区分这种主仆身份。 “小馒头,奶奶和你说啊,小少爷,就是大家对被*爱的小孩儿的一种客气的说法,其实弄可以比用去理会的。” 兰姨到底蕙质兰心,一分钟之内发现了这三人的神色尴尬,给小馒头恰当的解释了。 胭脂这才喘了口气。 没几步进来客厅。 大厅里面并不豪华,到那时却十分有情调,那种说不出的质感。 家装和装饰品都是以灰色调居多。各种灰色调,有层次的拉开,非常的高雅。 豪华沙发前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各种待客的瓜果饮料。 除了零星听见几声厨房的忙乎声,没有一个人。 兰姨把胭脂和小馒头让到沙发上坐好,说:“老头子这时候可能在午睡,我让阿姨去上楼喊他。” “恩。”胭脂点头:“伯父要是没睡醒的话,就不打扰他了。” 兰姨笑而不语,其实这些细节她是知道的,殷孝正激动还激动不过来怎么会睡觉? 说午睡都是客气话。 实际上是殷孝正在矜持,表面摆摆大家长的架子。 这时候只需要保姆阿姨上去知会他一声,走个面就好了。 “清清阿姨,你去看看董事长醒了没,和他说他儿媳妇带着大孙子来了。” “哎——”厨房那边清脆的一声答应。 少顷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阿姨出来冲这边点点头,快步往楼上走。 胭脂的视线有意不在意,但还是往楼上看去。 小馒头则毫无顾忌的哒哒哒跑到楼梯口:“胡爷爷,是不是我自己的亲爷爷就从这里下来看我?” “额,是,是。”胡大被小馒头雷到了。 兰姨却眼睛笑成一条缝儿:“哈哈哈,小馒头真孝顺呢,现在就知道等爷爷。” “当然了,我们幼儿园小朋友的爷爷都带着他们去动物园看猴,钓鱼,捉蜻蜓,我就愁我怎么就没一个爷爷带我去看猴呢。” 小馒头理直气壮歪着脖颈说。 包子脸鼓起腮帮子,往上瞅。 “哈哈哈,是爷爷太忙,没时间带你去,以后爷爷带你去看,猴,好不好。”楼梯上忽然转出一个身影。 中等身材,保持的匀称健壮丝毫没有中年发福的征兆。 没有穿家居服而是正规的衬衫领带。 脸看向楼梯口等着的小馒头便转不过来,就像着了吸心**一样。 小馒头也看着他,大眼睛睁成斗鸡眼。鼓起腮帮子想说又没说。 殷孝正走下楼梯,直接就向小馒头走过去伸出大手准备抱他。 小馒头往后躲了躲,终于鼓起勇气胖手插在腰上:“我在等我自己的爷爷,你是谁还没有介绍一下。” “哄——”沙发边坐着的一群人都笑了。 尤其兰姨笑出眼泪直冲小馒头伸大拇指,附在胭脂耳边说:“老头子骄横一世,这下终于碰到克星了。” 殷孝正伸出的手僵住,闹了个大红脸,但是却笑了。 眼前虎头虎脑的男孩子,说是三岁,但是足足有一米的个头,比同龄孩子长的高,眉目五官比殷斐白净却像极了殷斐儿时。 尤其这孩子,气度不凡,换了一般的孩子看见陌生的大人要么缩在熟悉的大人身后,要么蒙楞的不敢说话,完全听人家的,还有不上路看见生人就吓哭的。 他这孙子可好,上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好,有种,有殷家的风范,尤其有当年殷老爷子横刀立马一般的风范。 “那,我们都自我介绍下,你先来,怎么样?” 殷孝正蹲下身子,一向注重仪表,裤子出一点褶皱都不穿的世家老公子,此时蹲下,笑脸,和三岁的小孩说话。 小馒头挠挠后脑勺:“我王好婆说做事要有先来后到,这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我先问你的哎,你要先介绍自己。” “哦,好好。”殷孝正那点储备的傲气直接被小馒头拍在沙滩上。 顿顿嗓音:“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是你爸爸的爸爸,就是你的爷爷,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小主人,现在你该怎么称呼我?” “哦。”小馒头点点头,大眼睛十分睿智的迎视殷孝正:“我有好几个名字,妈咪叫我胭昊,可是爸比非要我叫殷浩,可是我最喜欢的名字是小馒头,你以后可以叫我小馒头。还有,你说是我的爷爷,可是我对做我爷爷的人,还有要求呢,你能做到吗?” “哄——”沙发那边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殷孝正的眼睛闪出星星,是忍住的笑,干脆坐在楼梯台阶上:“我还第一次听说当爷爷还要考试的,那你说要求把。” “恩。”小馒头本来脑海里没有考试这个词儿,一听殷孝正这样说,立时也觉得神圣起来,严肃了包子脸:“第一,你做我爷爷的话,会去幼儿园接我吗?” “会,肯定会。”殷孝正殷勤的点头。 “那,第二,你想做我的爷爷就要*着我,我妈咪和爸比骂我的时候,你要帮着我。” 殷孝正捂头,咬咬牙:“这个可以有。” “恩,第三,你每个周末都要带我去动物圆看猴。” 说完这个憋屈在心里多日的问题,小馒头也长出了一口气。大眼睛期待的等着殷孝正的答案。 “那可以啊,这太容易了,以后爷爷减少工作量,不等周末也带你去看猴。” 殷孝正也长出一口气,还以为这第三个问题有多难呢,竟然是看猴。 脸笑出了核桃纹。 “爷爷——爷爷——呜呜呜呜,我可找到你了,我的亲爷爷——”小馒头听见殷孝三个肯定的回答,立刻扑倒殷孝正怀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 看的一众人都懵了。 原来在小孩子的心里,这样的渴望亲情。是啊,整天生活古在幼儿园小朋友中间,每天都被小朋友夸爷爷的各种洗脑熏陶,小馒头那颗争强好胜的心里早就因为自己没爷爷急的火烧火燎的。 这下终于圆满了。小馒头的举动把殷孝正惊了数秒然后殷孝正一把把孩子搂住抱起来,爷孙俩都掉了泪。 胭脂紧紧抿着嘴唇,也红了眼圈,之前真的太委屈儿子了。 兰姨轻轻拍着胭脂的脊背,嘴角笑着。 殷孝正抱着小馒头走到胭脂跟前,极为严肃的,说:“谢谢你,为殷家养了这么好的孩子。这几年,你辛苦了。” 胭脂虽然觉得这样的话怪怪的,好像自己母凭子贵一样,好像自己因为有儿子才赖着殷斐一样。 自己养儿子并不是为殷家,是为自己的母爱,是不忍心拒绝一个生命,但她本来就是一个随和的人,不想弗人的面子,还是十分领情的站起来。 说:“伯父,您客气了。” 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吧。 接下来的一顿午饭吃的相当欢乐。 小馒头就像久别重逢,终于找到宝了一样粘着殷孝正。 到底是骨血关系,骨柔情深。 之前小馒头和胡大在一起,也管胡大叫爷爷,胡大待他也是百般疼爱溺*,但是没见现在和殷孝正这样的亲昵。 整顿饭,都是爷爷一口一口喂的。 小馒头早就自己吃饭了,胭脂的教育理念就是不惯毛病不*毛病。 十二个月会坐着上饭桌开始就是交给小馒头一把勺子自己吃饭,哪怕顿顿饭下来,小馒头都把餐厅吃成战场,胭脂光打扫残局就要半小时,但是她一直让小馒头自立。 今天可好,小馒头整顿饭只负责一件事,那就是:“啊——” 殷孝正每每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小馒头嘴边:“乖,张开大老虎嘴。” 小馒头就张嘴:“啊——”一口饭加上一口菜,进去,开嚼。 看的兰姨不时的捂嘴笑。 看的胭脂目瞪口呆。 心里一紧一紧的。 这啥呀,自己怕啥来啥,就怕殷家的教育理念和自己不一样,小馒头被殷家排斥,或者*溺。 现在看来是后者。 可是这样灌下去,不行啊。 小馒头就像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吃饭发方式一样,不停的‘啊’,殷孝正也像终于有了换个大玩具一样,不停的喂。 一顿饭,胭脂不单是食不知味,还吃出胃疼了。 291 金婉秋的心思 一顿饭,胭脂不单是食不知味,还吃出胃疼了。 法国巴黎,早上七点半,戴高乐国际机场。 殷斐由胡大和两个知名医护专家陪着刚走出机场闸口,就愣住了。 金婉秋一袭大红香奈尔裙装,脚踩金色恨天高玉立在殷斐面前。 脸上难得的淡妆,其实淡妆她也挺美的,只是多年商场,她的气质神韵要比实际年龄成熟。 殷斐微愣了数秒,别过头当做不认识,吩咐胡大推轮椅继续往前走。 金婉秋绽开唇瓣,十分优雅自信的笑:“殷斐,你可以不欢迎我,不能不欢迎欧洲著名肌腱修复专家康纳利先生吧。” 金婉秋眉目自信志在必得那种自信,直视着殷斐愠怒的眉宇。 殷斐视线向金婉柔身边的白人中年男人看去。 微微有点秃顶,身材高壮,神态却十分的精干,眼眸锐利,鼻头略带弯勾,令殷斐不自觉的想到福尔摩斯这个人物形象。 对方也向殷斐看来,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一个非常理性的男子。 理性的人往往最适合做医生。 “您好,康纳利先生?很感谢您和金小姐来接机,我知道家父已经为我联系了相关的专家。” “您是殷斐先生对吗,大腿骨折导致周围肌肉群供血不足萎缩退化——您的病历,上周末金小姐已经传真给我看了,确实是一道难题。” “......” 殷斐一向冷静,脑袋还是瞬间转了个个儿,康纳利先生说看了我的病历—— 金婉秋传真给他的—— 难道—— 尴尬客气的笑,转头看胡大,胡大低头附耳道:“董事长为您找的医生也叫康纳利,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位——” 殷斐瞬间就明白了。 他被他那自以为是独断专行的老爸卖了。 挖坑了。 所谓的让他到法国治疗,给他联系了最好的康复专家,等等等,他老爸肯定是找金婉柔联系的。 毕竟金家在法国上层社会根深地厚人脉炒鸡广,而殷孝正一大半的时间在国内,或者旅游,生意上的事情他都仰仗金家时常周旋,何况这件事—— 而殷斐,从心里说,自从发生失忆和婚礼事件后,是压根不想再和金家联系的那么紧密的。 并且这种想法不是现在有,在他没失忆之前就已经着手在法国培植自己的王牌势力,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这也是他一直内心里看不上他老爸的魄力的原因,他半辈子打国内天下,半辈子借着金家的光。 金家老爷子敦厚内敛,还带有上世纪人的重情重义的商业理念,所以和殷孝正情同手足般的情分,这也令殷孝正没有花心思在法国培植自己的单独势力。 这也是殷斐认为他老爸目光看的不远的原因。 但是自从金家老爷子入土后,金婉秋的飞扬跋扈使劲嘚瑟,殷斐其实十分看不惯,实在说,殷孝正也感受到了金婉秋的张扬带给人的压抑和制约。 但是手里没牌,很多时候很多事,尽管知道了不适合还是要求道这棵大树。 他殷斐可不是那种能仰人鼻息受人钳制的男人,培植自己的势力早晚的问题。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金婉柔找的专家,即使国际知名如康纳利,他并没有多么的热情,客气的颌首:“康纳利先生久仰大名,不知道我此行会不会耽误你的宝贵时间,残疾人旅途疲劳,我也有些困顿。” 殷斐说完,手指敲着额角,半是抱歉半是木然的看着金婉秋,不做举动。 康纳利嘴角一抽,有点尴尬,没有言语。 他确实忙,很忙,百忙之中放下研究室的课题来给金婉秋这个商界政界的铁娘子,主要是碍着面子来接手殷斐这个病例。 前天花了半晚上的时间在实验室分析,研究病例报告。 在他以为,这个来自中国的商人知道是他这个国际上大名鼎鼎的肌肉肌肉康复专家来给他的几乎就判定为残废死刑的腿做治疗,不知道要多么的热情激动,但此时此刻,这个坐轮椅的瘦削英俊的中国男人竟然一直矜持冷淡的对待他的态度,令他之分不舒服自然也多了几分好奇。 他也是有身份的上层人,时间更是金钱,精明敏感意识到气氛的一些尴尬,殷斐的婉拒后,耸肩豁达的一笑:“殷斐先生的情况,具体的治疗时间,你和金小姐再定吧,我还有个实验,告辞。” “康纳利先生,您多虑了,我这表弟就是个拽了吧唧的人,我们现在就去温泉疗养院吧,要等您康纳利先生再空下来估计排在年后了。”金婉秋笑吟吟的伸手拦住康纳利。 她今天既然来就做好了啃殷斐这块刺头的准备。 殷斐的腿伤,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心疼过,没人知道。 流泪过没人知道。 其实,她是从心底就挂记他的伤情的。 她比殷斐大,大六岁。 从小她就被父亲母亲当男孩子教育,就被母亲告诫,要带好表弟和收养的妹妹。 金婉柔是收养的,她知道,她知道母亲以为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十岁了。 十岁的女孩子在开放的欧洲,在风气成熟自由的教育背景下,双商早熟。 尤其,她金婉柔还是金家的长女,一直接受高等教育,也一直可以接触到父母并不避讳的家族文件。 当她知道母亲怀了身孕去母国待产,过了好久带了个小妹妹回来后,她就知道那不是她的亲生妹妹,因为这和她母亲之前对她和佣人说的肚子里的小宝宝要出生的时间不符合。 有时候,人的精明与否也是天生的。 金婉秋之所以精明就是因为她天生就会不动声色,天生就会直觉什么是危险什么是利益。 这件事她糊涂不等于她不会问,所以在母亲带着小妹妹回来不久,她就从同学的妈咪那里打听到,自己的这个妹妹和母亲说的肚子里的宝宝出生的时间是有差异的。 她是那种心里一旦存疑,就会必须要解惑的人,所以,那之后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帮着妈咪带妹妹,做自己金氏家族的长公主,但是她一直没忘这个妹妹奇怪的来历。 十八岁的时候,她终于在成年礼上,被妈咪允许进她的房间随便选用妈咪的首饰,然后在妈咪的一个精致的藏盒中看见了金婉柔的收养证明。 当时对于刚刚成年的金婉秋来说,对于一直狐疑的金婉秋来说,无异于一个擎天霹雳,也无异于将她迷惑了八年的问题解开了。 实话说,她不喜欢金婉柔,至少不像表面那么喜欢。 一是因为金婉柔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十岁了,一直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 对于这个横空出世横刀夺爱和自己争父爱母爱的收养的妹妹,金婉秋内心极为排斥,但是她情商好,懂得控制。 她也知道父母,尤其母亲极为喜爱这个妹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养育妹妹身上,自己就像一个用金银堆彻的花瓶,除了贵族学校就是商场礼仪。 多少回,看着金婉柔甩着母亲的胳膊撒娇要这要那,母亲含笑*溺的答应,金婉秋都羡慕的要哭,其实凡事金钱能买来的她都不用开口,家族自然就会给她,但是,买不来的,她没有的,恰恰就是摇着母亲的胳膊撒娇的滋味。 十岁之后,只要她一撒娇,一想向妹妹那样要求被*溺,就会得到父亲的理性,提醒她要独立了,就会得到母亲把眼神移到金婉柔身上不知不觉又和大家聊起金婉柔的日常,趣事。 她不缺钱,不缺关注,但是她缺的是爱。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强大,让自己懂事,让自己凌驾于同龄人之上的优秀精明能干,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父亲欣慰的眼神,母亲慈爱的夸奖。 他们要求她的是一个女孩子完全能承受得了的坚强和意志,他们不给她的恰恰是她心里面最空的那个温柔亲情。 然而,自己的亲生父母却把这份慈爱,给了收养的金婉秋。 十八岁后,她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她知道了权利的好处,她只有紧紧抓住金家这个最大最牢的长女所拥有的权利。 因为除此,她还有什么? 还有的就是殷斐吧。 殷斐是她表弟,是她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小时候的殷斐很黏她这个姐姐,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殷斐个金婉柔是金童玉女是天生绝配的一种论调。 殷斐十二岁之前和金婉秋金婉柔一起长大,十二岁后回国在爷爷的身边。在军区跟着耳濡目染所谓男人的样子。 金婉柔也跟了去在b市读小学。 那时候金婉秋刚好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手金家的生意。 五年后她因为代表金家和殷孝正一起打理金家在中国的生意,第一次回母国。 一个高大英俊浑身充满军人的糙气和男人的优雅,将二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的青春少年来接机。 金婉柔平生第一次愣了,第一次懵逼心跳目摇神驰。 殷斐! 他长大了青春俊美,阳光又阴鸷,竟然这样俊美倜傥,盖过她从情窦初开开始见识过的所有白人黄种人男生。 但是这时候的殷斐却已经盖上了金婉柔的标签。 这样优秀的男孩,将来也会还是更优秀的男人,他是金婉柔的。 父母的爱是金婉柔的,殷斐的爱也是金婉柔的,连带着殷斐的母亲她阿姨的爱也是金婉柔的。 她能从她们金家拿走的所有东西就只有钱—— 但是,作为她的位置,她只能忍—— 不甘心的忍,哪怕忍无可忍。 随着时光的流逝,殷斐越来越有男人的味道黑魅力,殷斐和金婉柔的感情也越来越貌似坚不可摧。 在他们在众人面前被祝福,晒甜蜜秀恩爱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金婉秋内心的苦涩,更没有人知道她直到如今还不肯嫁,因为着什么—— 那夜深人静多少的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的惦记。 表面上,她却要祝福他们,却要做一个通情达理的姐姐。 呵呵,她有多累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时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有命运的,有他自己运行的轨迹的。 金婉秋没想到多年前金婉柔的船难没有死掉,失忆没有阻隔掉的她和殷斐的爱情,那看似多么的坚不可摧的爱情,呵呵,竟然被一个默默无闻的从小被骂做私生女的从天而降一般出现的女人给破坏夺走—— 现在,金婉柔终于不再是阻碍她的那个人,但是她也十分清醒,金婉柔不是殷斐的真命天女,她金婉秋更不是。 这些年孤单,这些年骄横,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早已经看开所谓的爱情,所谓的感情,不过是一种靠不住的说变就变的感觉。 占有,才是实实在在的。 她可以没有殷斐的爱,她也不需要让谁知道她的感情,但是,她可以占有,绝对要占有。 既然是占有,那么无关爱与不爱,她只要把自己喜欢的留在身边就好了。 只要殷斐在她身边,在她可控的范围内,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甚至,她一直想要的一个半生暗恋的结果和殷斐的孩子—— 所以,让殷斐来巴黎治疗,归根结底是金婉秋通过种种手段向殷孝正暗示推销的效果。 一条已经被判了死刑的废腿,即使有国际著名的康复专家做疗养,没有个三年五年就像健康如初,简直是笑谈。 所以,她一点不在乎此刻殷斐的态度。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巴黎,既然你已经来到了我的地盘,呵呵,由不得你这个刺头。 292 殷少改画风 所以,她一点不在乎此刻殷斐的态度。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巴黎,既然你已经来到了我的地盘,呵呵,由不得你这个刺头。 殷斐的目光和金婉秋对视上,阴鸷和傲娇撞击,殷斐勾唇一笑:“表姐,你该找个男人了,闲心太多。” 说完也不搭理金婉柔,兀自推着轮椅朝机场外走。 金婉秋脸蛋发烧,火烧火燎。 没料到殷斐当着康纳利的面会这样,尤其在自己已经说了康纳利就是治疗他的专家,人家时间紧迫并且可以马上到温泉疗养院之后。 这男人倔强,小时候就是。 那时候他七岁,大半夜的入睡前,因为一点小事金婉秋教育了他,也就是批评了几句,他从客厅跑楼上背起包下楼就往外走。 保姆拦住他问去哪,他说戴高乐机场回家找爷爷。 金婉秋立着没动,料定他一个小娃娃不敢怎么样,但是金婉秋想错了,那时候的小殷斐还真就不吃那套,力气挺足推开拦着的保姆。 才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叛逆就不是一般的倔,速度很快的窜出大厅在园林区爬树翻墙就出去了。 金婉秋这才吓坏,赶紧喊保安花匠统统起*去找小殷斐。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倔强种带回来。 所以,这次,不过又是他骨子里的倔强又犯了一次病罢了。 她看着他从小到大,太了解他了。不怕他翻船。 殷斐出了机场没有住殷母以前的别墅,也没有住殷孝正安排的富人区,让胡大吩咐白人司机开车去圣米歇尔广场的老式公寓。 以前每次和胭脂来他们也喜欢住这里。 他独独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文化氛围,喜欢这里的和胭脂的记忆。 车子是殷母别墅的车子,殷母去世后那里只留下了一个看门的白人老头再就是这个白人中年司机。 车子停在广场路口便独自开走了,胡大推着殷斐往三楼的公寓走。 蓦地手机铃声响:老公老公我爱你—— 男人眉目一喜,迅速掏出电话耳机戴上:“老婆,我想你了——” 胭脂本来要说正经事,首先听到这句,唇角上翘甜甜的笑了。 “殷斐,我监督你是不是又不吃早饭。下飞机有一会儿了吧。”话筒里传来胭脂娇嗔的细腻的声线。 听的殷斐脸上的戾气阴霾全都消失,俊脸带笑。 “老婆我没不吃早餐,刚到圣米歇尔公寓楼下,我答应你等会儿吃两份的早点,ok。儿子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到哭?” “吃两份这还不错。殷斐,小馒头已经在兰姨那里安顿好了,乐不思蜀,看着老少三人超级快乐,你放心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想你。” “傻女人说话就不会哄着老公。”殷斐眼角带笑,其实小馒头在殷孝正那里开心是他最开心的。 毕竟一直是他和胭脂感情路上拦路虎的老爸现在也开窍了。 儿子是社交小能手。 “老婆,那你什么时候来陪老公?做康复很疼的,我肯定会不听话。” “噗——”胭脂笑了。殷斐又在而她似乎习惯了他的撒娇。 小馒头都没有他这样让人不省心的。 捏着话筒故意气他:“不听话我可不会去的,要不等殷大少什么时候听话了我再考虑吧。” “别——”殷斐呐喊一声,话音还没落,胭脂的售价就挂线了。 其实胭脂已经买好了明晚的飞机票,刚才本来是要告诉殷斐自己到大的时间的,忽然灵机一动,想让他着着急,想给他一个惊喜。 急忙收了线,要不现在的殷斐煲起电话粥比小青年还磨叽。 殷斐瞅瞅手机,出现屏保了,抽抽嘴角,这女人—— 沉默半晌,此时已经出了电梯,楼层上站着两个黄皮肤的四十多岁的保姆阿姨恭谨的候着。 “先生您来了,呵呵呵呵。” 殷斐扭头瞅瞅胡大,胡大笑笑:“这都是熟人介绍可靠的国内来的同胞,少爷啊唉巴黎做治疗至少一年半载的,两个阿姨在饮食习俗至少和我们有共同点。” 殷斐开始考虑联系医生的事情,手指敲着额角开口:”胡叔,刚才的康纳利先生,是不是老爸联系的医生?怎么和金家又扯上了关系?” 胡大稳重的沉吟半晌:“少爷,依我看,很有可能就是董事长给您找的医生。金家和殷家在董事长那一辈一直有联系,比较紧密,董事长也习惯了在法国的事务凡事找金家帮忙,并且就医生这种事情来说,殷家肯定没有金家熟悉,所以——” “恩,我知道了。”殷斐手指揉着额角的频率加快。 内心里也早已经想过这样的可能,但是他不认。 老爸是老爸,他是他,毕竟在他这一代开始,是想摆脱金家的束缚,尤其这几年和金婉柔的牵扯,金婉秋阴阳怪气的态度,还有之前失忆被误导的婚礼,他从骨子里已经不想再和金家那么亲密。 世界上除了宇宙恒久远,一切都会有改变时,地球会,动植物会,人类会,小到具体的某个人都会。 所以经过了这么多事,那种小时候以金家姨妈的亲切温柔而为怀念依托的亲密感情已经稀少,至于一起长大的婉柔婉秋,太多不堪的回忆抹淡了彼此的曾经。 回忆,也只剩下对金家姨妈的惦记和祝福了。 穿过走廊,殷斐的视线从一个一个房间挪过,伸臂从轮椅托盘上拿了烟和火机。 弯着头点燃,微微垂颈,猩红的烟火闪现,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手指修长,发梢干净,沉默时眼神既安静又深沉。 房间,所有的房间都重新装修,改观了。 从那次婚礼之后,殷斐就安排人对这座楼层做了全部的修改。 埋葬从前的一切,开始的只有他和胭脂。 此刻,轮椅停在设计师重新设计的他和胭脂的欧式地中海风格浪漫卧室的门口,阖动眼眸,狠吸几口,把烟扔在门口的纸篓里。 “胡叔,等下吩咐人去巴黎春天买两套格子图案的被褥,胭脂喜欢格子。“ “好,我先给少爷买早点,然后安排黄阿姨去巴黎春天。少爷早点还是牛角面包,蓝莓果酱和拿铁?”胡大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个阿姨中的一个。 胖胖的黄阿姨点头:“恩恩,我马上去巴黎春天买格子图案的*上用品。” 殷斐点头:“再加一份稀粥小菜,老婆说让我吃中西合璧的。两份。” 说完兀自摇着轮椅进了卧室。 白色的房门轻轻关上,殷斐靠在轮椅上,开始琢磨医生的事情,毕竟他还是来治疗的,不是旅游,毕竟他心急火燎的希望自己的腿快点有结果,好啊还是不好,公司很多业务等着他处理,尤其近来听说的泄密案子。 殷孝正的办事方法和处理能力,殷斐随着长大有经验已经越来越看不上,他是那种凡事亲力亲为,容易操心累死的类型。 自己不亲自上商场厮杀总是少了点什么。 考虑再三,他决定自己的医生还是自己找。 康复这种事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依靠了金婉秋就等于欠了金婉秋绝大的人情,这还是小事,主要的大事就是这期间一直要和金家和她保持紧密联系亲密关系,累。 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物过去的一切痕迹就不要在来影响今后的生活。 殷斐拿出手机,开始翻看储备的朋友的电话号码。 之前金家姨妈植物人住院,也没见金婉柔这么上心,当时最着急的反而是殷斐,金婉柔理由是有几个安排好的国际合作要开盘,一系列医疗处里,都是殷斐在进行。 医生医院就是殷斐找的马克安排的最好的一声最好的医院,当时帮忙的是自己在法国的生意合作伙伴,马克。 于是再次拨通了马克的电话:“马克——哈哈哈,是,恩,到巴黎了,好,那明天巴黎医院,恩,就这样。” 等胡大一路快步提着中西两份早餐上楼来的时候,殷斐已经靠着臂力挪动身体,把自己舒服的放在了躺椅沙发上。 “胡叔,我们一起吃,您看我这铁臂功还行吧。” 胡大放下早点,上前捏捏殷斐的大胳膊肌肉,褶皱的脸上露出笑:“比老爷子当年端机抢打靶的时候还是差点——” 殷斐苦笑:“胡叔,我这是缺少上战场的机会啊,得,等腿好了,我去军区找几个爷爷辈的报名去钓鱼岛候着。” 胡大老脸抖动着笑了。 自从少爷和胭脂在一起后这一两年越来越改画风,偶尔幽默逗比起来简直不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严肃傲娇冷的殷大少。 293 纠结的人挺多 自从少爷和胭脂在一起后这一两年越来越改画风,偶尔幽默逗比起来简直不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严肃傲娇冷的殷大少。 第二天上午,奔驰在巴黎医院门口停下,胡大下来打开车门先放出轮椅,再扶出殷斐。 男人皱眉非常不悦,每当这时候,上下车的不便都是他十分不悦的时候,行动不自如,需要人扶,腿就像木头一样,这是他往日习惯了帅酷此时十分不习惯的。 马克预期的在门口等他。 四十多岁的波兰裔白种人,脸上黝黑的络腮胡子,带着商场上习惯性的浅笑。 殷斐却是比较喜欢与他合作,很有分寸的一个人。 看见殷斐的造型,他的大手拍拍殷斐的肩头:“殷总,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殷斐耸肩:“我也不习惯,来看看我在巴黎的运气吧。” 黑眸看着马克。 马克领会:“医院骨科神经科的几个专家会给你一起会诊。” 大半天会诊的结果,几个专科类出类拔萃的学者还是一致认为,殷斐应该到温泉疗养院进行肌腱康复治疗。 殷斐苦笑,看来金婉秋是事先做了关于他的腿病的详细调查,吃定了他必须要去温泉疗养院。 “殷总,去温泉疗养院的话,我推荐你看康纳利先生的专科,这方面他是权威。”马克对摇着轮椅出病房的殷斐道。 康纳利,自己对她并无成见,但是不想欠金婉秋的人情。 女人的人情是最不能欠的,尤其这么复杂的背景,还起来会没完没了。 殷斐一手捻着烟,另一手揉了揉眉心,侧脸线条刚毅深邃,紧皱的眉心突显不耐:“马克,巴黎做康复这块在欧洲都是先进的,你再说说其他不错的医生我看看。” 殷斐内心因为这件事金婉秋跟着参乎其实是很不耐烦的。身上的青色的衬衫还使得他严肃冷厉的面孔和谐了不少,看上去那份清冷尊贵,衬衫是修身款,勾勒出他笔挺劲瘦的上半身躯,尤其手臂,全是紧绷的肌肉。 马克弹了弹殷斐胳膊上的肌腱:“运气好的话,半年后,大腿也是这样的。” 胭脂在殷孝正家安顿好小馒头后,担心小馒头想家想爸比妈咪,又在b市留了一天,给小馒头买了冬季的衣物。 现在是秋天,这一去照顾殷斐,不像之前的b市和a市之间,当天开车高速就可以往返。 小馒头前几天还磨磨唧唧的连连着胭脂,此时被兰姨讲的爷爷的趣事逗得哈哈大笑。 王阿姨因为一直带着小馒头,小馒头也不舍得和王好婆分开,而小馒头居住在殷孝正家业的确需要一个带孩子的保姆,所以在胭脂的推荐下,王阿姨便留了下来。 胭脂在给小馒头挑过冬的衣物,王阿姨却在仔细的给胭脂挑。 忽然小馒头爆发一阵大笑。 正给胭脂比量衣服的王姨和胭脂都转过头来,看着小馒头笑的手舞足蹈的模样。 “妈咪,爷爷好笨哦,奶奶说,爷爷是个不会家务的大懒虫,有一次,奶奶生日,爷爷想给奶奶一个惊喜,去厨房煮咖啡,把奶奶刚买归来的洗头发的瓶子当洗碗的瓶子,哈哈哈,奶奶说,怪不得味道不对——” “噗——”胭脂和王阿姨也笑了。 对于从来没机会下厨的男人,对于殷孝正那样那样养尊处优的男人来说,这种事情绝对做得出来。 买完衣服,本来几个人还是要在外面吃小馒头喜欢的比萨。但是小馒头这两天就像被殷孝正下了降头,时时刻刻都提着爷爷。 晚饭非要和爷爷喊大老虎嘴的游戏才吃。 胭脂苦笑,得,怕啥来啥,孩子学独立自理不容易,学耍赖游乐可容易了。 这是被殷孝正征服过去了,毕竟血缘。 兰姨带着小馒头回去,王阿姨送胭脂到机场。 再次要离开儿子很久的时间,胭脂眼圈含着眼泪。 所幸,有王姨在,她还放心。 广播大厅里传来播音小姐字正腔圆的催促登机声。 王阿姨一把拉住胭脂:“囡女,先生的腿,可能治好可能治不好,到时候别上火,人生就是高高低低的这么过来的。” “恩,没事,王姨,放心吧,治不好我就推着他一辈子。” 其实这个最不好的打算胭脂在得知殷斐大腿中枪的一刻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松开王姨的手,转身拉着提包随着人流往通道里走,忽然身后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胭脂回头,杏核眼的眼珠子瞪大:“金入正?是你?” “胭脂,你也去巴黎?有事?”金入正的眼睛里也闪出小星星,对胭脂的喜爱虽然不那么现实,但是放在心里也是美好的人生际遇,他不舍得丢弃,此时不期而遇,心里还是很欢悦。 “恩,我去照顾殷斐,殷斐的父亲为他在巴黎找的治疗机构。你在国内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家了?” 胭脂半开玩笑的说道。 话里的任务就是金入正和沈曦之间。 自己一直忙着殷斐和小馒头的事情有日子没和金入正联系,但愿沈曦的病情有眉目了,她并不记恨沈曦,虽然这姑娘错的离谱,胭脂急着的都是当年她去大华,沈曦一直对她很友好的各种招待。 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女人之间很容易就嫉妒,一言不合就暗中使绊子,胭脂最不齿这种伎俩,但是她多少还能理解,毕竟,她不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被养大的,人心的险恶,人性的势利,她自小就见识太多,就懂得包容太多。 金入正手臂一弯,将身后的一个矮个子小女人推到前面来。 她带着棒球帽,穿着白色的阿迪达斯运动上衣,非常萌的打扮,也非常腼腆的低头。 胭脂还是一眼认出来是沈曦。 微微张了张嘴巴,还是十分吃惊。眼眸疑惑而惊讶的对上金入正微笑的模样。 “你,是,带沈曦去巴黎——” “姐姐——”沈曦看见胭脂,认得,小声的笑了喊了一声。 胭脂拍拍她肩膀也笑了笑。 此时几个人已经走上了旋梯上了飞机各自找座位。 胭脂和金入正沈曦没有坐在一起。一个前排,他们两个在后排。 胭脂回头看一眼,金入正正在给沈曦放包裹然后安抚她出门不要害怕。 眼眶有点湿热,金入正能这样做,真的很不容易,该死一个多么念旧重情义的人。 回头,闭眼,准备休息,走了大半天,心里还想念着儿子。 此时身边有人轻轻走来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胭脂睁开眼,是金入正。 她坐着,他站立一会儿微微弯着腰,一只手扶在胭脂的座位上轻声,和她说:“沈曦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他父母也希望她能离开曾经有过灰色记忆的地方。” 胭脂抿唇点点头内心虽然佩服金入正的担当勇敢但还是为他担忧。 “金入正,你的想法是善良的,可是一旦到了巴黎,金家是个门庭显赫的家族,你虽然是养子,也在金家的家族里占有一席之地。有些事你还是要仔细考虑怎么应对。 你打算把沈曦带到巴黎多久呢?完全治疗好还是就这样陪着她?在巴黎你要作为沈曦的什么人出现?男朋友吗?一旦下了飞机这些问题都会出现。” 金入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些还没想过。胭脂,你说的那些固然有道理,人言可畏。 但是我不忍心现在就放下她不管,你知道我是孤儿,最能体会那其中被人抛弃的无依无靠没人在意的滋味,沈曦现在就像当年的我,那时候要是没有沈曦每周都来找我玩,那些灰黄黯淡的日子不知道会把我变成什么样——” 此时胭脂回头看见后座的沈曦已经因为金入正不在身边而手足无措了。 叹息一声:“沈曦找你呢,好吧,那你自己处理好各种关系就是了。” 金入正点点头,阴霾的眉又皱起:“殷斐的腿怎么样?到了巴黎你联系我,或者我会帮上什么忙。” “恩,好,你的意思我明白,还是专心照顾好沈曦吧,殷斐的事情他父亲已经安排好了。” 金入正将手里一盒八宝茶递给胭脂:“记得你喜欢喝,我回座位了。” “恩。”胭脂接过来。不由得看了一眼金入正,外套脱掉了在座位上搭着,他从来都是一身休闲的打扮,衬衫搭在牛仔裤屁股下面,运动鞋,像个喜欢旅游的大学生。 很有爱心的男人,希望他和沈曦之间不会陷入什么纠葛。 有些事旁观者清。 金入正不管出于什么心理保护着沈曦,长期下去,金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就是金婉柔都不会同意。 294 殷少受了窝囊气 金入正不管出于什么心理保护着沈曦,长期下去,金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就是金婉秋都不会同意。 再说金入正自己对沈曦什么样的感情都没弄明白。 是爱?是同情?是友谊?是童年阴影? 如果说金入正回国赶上了时机帮助沈曦,这是正常的人的善心使然无可厚非。 可是如今是他答应了沈曦家人的意思,把沈曦带到了巴黎,说不清道不明,而且最重要的,沈曦会依赖上他的。 一个患病只有依赖他才能正常的女孩,对一个英俊多金又照顾她的青年男人不可能不动情,一旦陷入那个局面,不知道双方伤害到的会是谁。 但是,就像金入正刚才蹙眉自己说的一样,现在扔下刚刚好转的沈曦,他不忍心,胭脂也不会多说什么。 人世间的各种偶然铸就了各种缘分吧。 只能说,随缘。 闭上眼,心思飘到了殷斐那里。 其实,胭脂根本就不愿意让殷斐到法国来治疗。 中国难道就真的没有好的康复中心吗?其他国家没有吗? 法国,巴黎,自从上次婚礼事件,殷母的误亡,金婉柔的入狱,这么多不愉快的记忆,短时间内并不能让人释怀。 但是,她犟不过殷孝正。毕竟人家是殷斐的父亲。 胭脂少女时代就在几乎米有亲人的环境长大,然后又是孤身奋斗,和殷斐的感情也是一直游离在双方家庭之外,现在忽然的就被扯进了殷家的大家族,其实胭脂自己也还没有适应,就像现在的小馒头自己都管不了一样,生活变得不那么单纯了。 飞机上下半夜胭脂睡着,天亮时,正好飞机即将降落,她回头看后排,沈曦还闭着眼,头轻轻靠在金入正肩上,金入正玩着手机坐的很直。 唇纹翘了一下,收拾行李,下飞机没人来接她,因为她并没有告诉殷斐自己马上就来,即使给他哥惊喜也想捉弄他一下。 当然跟胡大是联系过的,知道这次他们住在圣米歇尔广场的老式公寓。 胭脂也是非常喜欢那里。 更没想到,殷斐什么时候把这里完全换了装修。 两个女佣一下子就认出了女主人,毕竟卧室那大照片是一面墙的。清晰准确的恩爱生活照,两人从海水中出来湿身湿发的镜头,十分养眼。 胭脂洗漱休息,之后,从女佣那里知道殷斐昨晚住在了温泉疗养中心。 带了殷斐喜欢听的cd和他的几条换洗*便独自打车去温泉疗养院。 一路上胭脂好幻想着殷斐忽然看见她的样子,不知不觉的在胭脂面前,一向冷傲的殷少甘愿变成了小狗,胭脂想到此,唇角翘起,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成了她的*物,可是她心里很甜。 在疗养院的各个楼的指示牌那里,胭脂凝眉想了一会儿,猜测殷斐应该在yip贵宾那边。 小坡跟敲着地板走到电梯边,没等按,电梯门开了,身后一个比胭脂高出一个头的女人一身耀眼的红色露背裙,臂上搭着白色小外套匆匆走进电梯,随着她身边的还有一个身材不高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胭脂的心一忽悠,似曾相识,在巴黎,不会是金婉秋吧? 她并不想和金家人相遇,金入正除外,但其实和金入正也只是偶然邂逅并不是她特意联系的。 胭脂反应也挺快,第一时间背对着身后那两个人,挨着电梯门站着。 由于没看见红裙子女人的正脸,她不确定是不是金婉秋,耳朵却竖起来。 果然那女人说话了。 “钟医生,我们的约定请你别忘记了。” “不会,金董事长,能为您效劳很高兴。” “恩。”女人鼻孔里轻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胭脂的心却在肋骨包围里狂跳了起来,竟然,真是——金婉秋。 她的声音胭脂还是不会忘的,那么凌驾于人,那么尖锐傲慢。在和胭脂打过的几次交道中每次都是主动挑衅伤人,胭脂是个敏感的人,自然不会忘。 她应该还是大忙人,不在她的公司带着怎么在这里出现,难道和殷斐又关系? 哦,买糕—— 金家人难道阴魂不散吗。 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自己没权利阻止殷斐和金家人联系见面,毕竟他们是亲属,血浓于水,毕竟殷斐自小是在金家姨妈身边长大的,和金婉秋也有亲情。 这样想着,安慰自己,进行心理建设,也做好了一会儿在殷斐病房可能会见到金婉秋的心里准备,虽然很不情愿。 思绪翻飞间,电梯在八层停下,胭脂迟疑中,金婉秋擦过胭脂身边走出电梯,带过一阵香风。 胭脂也急忙按停电梯门,出去,她猜测金婉秋是来看殷斐的,所以自然跟在了她身后,而金婉秋明显没有认出胭脂,一是没看见正脸,二是胭脂于她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她从来就没有把这个野女人放进过眼睛里。 金婉秋个子也就一米六五左右和胭脂差不多,但是金婉秋的恨天高每双鞋都没少过十八厘米,所以在胭脂前面晃晃悠悠的高处不少。 走在笔直的走廊义无反顾般的姿态,看得出她对这里很熟。 胭脂跟着她走了几秒钟忽然觉得不对,这里好像不是病房那一层。 就算vip病房,走廊两侧也该有患者的豪华大病房吧。 但是没有,这层应该还是办公室,之类的。 金婉秋在前面甩了一分钟模特步后,她身边小个子中年男人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十分尊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边笑着请金婉秋进去。 金婉秋的红色身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里,小个子男子随后进去,门却并没有关严,可能习惯也可能没意识到身后有人,只轻轻虚掩着。 胭脂立刻停了脚步,走廊很静,只有刚才金婉秋的高跟鞋是噪音,除此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胭脂转过身面对着往回走的方向,好奇和某种女人的直觉却让她停下,凝神,耳朵竖起听金婉秋在门里的动静。 高级病区的房间还是十分隔音的。 胭脂确实听见了金婉秋声音不大却音质尖利的声音,但是听不清说什么,房间里也不只只有金婉秋和那个小个子白人。 胭脂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却道德使然有种做贼的感觉,红了脸往电梯里走,按着猜测一般医生办公室都应该在病房的楼上,那么下一层楼应该是病房吧? 一下找了两层楼,终于在五楼找到了殷斐的病房。 也是巧,胭脂刚从电梯出来拐进走廊,就看见了胡大。 胡大的脸色不太好,胭脂猜测是不是殷斐又发少爷脾气了。 “胡叔——”当胭脂笑吟吟的站在胡大面前,老头吓了一跳,随即脸上明显的出现了放松的神情。 可不放松吗,能管住少爷的人来了,就不会再磨他这个老家伙了。 “哎呦,太太,你来怎么不电话我,我好接你去啊,看看你还自己找来的,怎么找到的。” “很简单啊,一层一层找呗。殷斐怎么了?惹您不高兴了?” “嗨,没有,少爷是被这里的医生气着了。”“怎么?”胭脂心里一动,这里的医生,刚才金婉秋就是在医生办公室—— “说来话长,来,太太,我们这边说,别让少爷听见又要闹着回国了。” “恩。”胭脂随着胡大走到病区的另一端,是个小型的吧台,里面有几样简单低度的葡萄酒,但是也可以向里面的服务生要咖啡。 胡大安排胭脂坐好,要了两杯拿铁。 把一杯热的推到胭脂面前,胭脂有点感动,胡叔还记着自己一到秋天天凉就开始胃寒,不适合吃冷的冰的。 “胡叔,殷斐到底怎么又耍脾气了?医生,不是之前伯父,都联系好了吗?难道有什么不顺利?” 胡大,喝了口咖啡:“唉,谁说不是呢,事情就出在这里,董事长一再催促少爷来巴黎看腿,医生和病房和疗养院也都联系好了,但是原来,董事长是托着金家给联系的,少爷一出机场闸口,看见金家大小姐带着这次联系的给少爷治病的欧洲名医康纳利先生出现,接机,当时就闹的很不愉快。 少爷也没给人金家小姐个康纳利先生的面子,自己就决定不用金家联系的人,自己找了合伙人马克,马克带着少爷去了巴黎医院,但是人家医院掏心掏肺的说,少爷这是属于肌肉康复治疗,还是在温泉疗养院这里做康复治疗效果最好。少爷昨天就来这儿了,结果,马克联系的医生,今早突然不来了,说要辞职,而医院这边也迟迟没有给少爷安排出知名的康复专家来,我们少爷一向到哪都有面子,您看看,哪里受过这种郁闷。” 295 我把自己都赔给你 胭脂心头咚的一下,好像自己窥破了什么又不敢肯定。 “胡叔,殷斐现在在干什么?我赶紧进去吧。” 殷斐的病房很大,环形落地窗,还有里间的休息室。 沙发茶几旁有一盆绿植,沙发上随意搁置着他的西装外套,应该是心情不顺脱下就扔下那的。 房间每天早晨都有清洁过,*椅整洁,空气有来苏水的味道,单单这味道提醒这里是医院,否则,整体房间让人看了还以为是会客室。 但烟味和强烈,呛人。 病房里的男人,抽烟抽的很凶,略倾了挺拔的身躯,修长长指把烟往文件旁边的烟灰缸里一摁,碾碎。烦倦的眸子无光,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蓦地听见门口有声响,抬头,瞳孔立时发出光彩。 男人两根修长手指立即用桌上的湿巾擦了,轻轻按到桌上后,指尖点着北欧简白色的桌面。 高大的身躯半坐半倚靠的慵懒姿势,一条残腿屈膝,另一条长腿伸着,笔挺的西裤裤脚,流畅垂下。 看见老婆满心欢喜,惊喜,但是没说话,抬起的眼睑,因为熬夜特别明朗的双眼皮眨了眨,薄唇紧抿,干燥,五官面容都有烦倦。眼眸充满语言和期待的看向胭脂。 胭脂看着这张英俊成熟又会偷偷对她撒娇的脸庞,心就莫名的变软,变柔。 好像很他是一个孩子,生怕他受了什么委屈。 急忙扔下手袋跑到他*前,大手此时已经围拢来,在她人还没到时,一把急不可耐的抓起她搂在怀里,紧紧的。 咔擦!身后门响。 胭脂在殷斐怀里仰脸,彼此目光对视,会心一笑。是胡大锁了门。 小别新婚,殷斐和胭脂是有一周多没见了。 娇白细弱的身子骨在男人坚硬热烈的怀里不自禁的抖成面团儿,又哭又笑,小手捶打挣扎,楼得实在太紧了,影响呼吸。 窗外霞光明媚,窗内人比花娇。桃红的脸蛋,衬得男人冷厉阴鸷的五官形如雕塑,衬得他的思念,占有的神情更深邃激荡。 他的腿不能全部用力,胳膊肌肉就更发达,抱着她的姿势转身一拧,便将胭脂按在枕上,凝视她。 胭脂不停的眨着眼睛,就像酷暑中一场暴风雨要来一般的,有点喜欢有点怕。 他的身躯此时犹如猛虎,每一根紧绷起来的肌肉线条像是有魔力一样,隆起,那么硬,牢不可破又充满*溺的把胭脂罩住。 “殷斐……” 她喊,下意识的喊,每当这种时候这种场景都情不自禁的喊他的名字。 手指覆上她的唇瓣,她不用说的,他用做的。 房间很大,*铺却在二人如火如荼的小别重逢里显得那么小,除了三面墙板就是一个硕大的轮椅。 他身子拧巴着,上身凌人强硬的身躯,下身的一条腿还是在*铺垂着。 “卧槽!” 因为半残疾,殷斐别扭的身姿,别扭的腿令殷斐很是不爽,暗暗咒骂。 怀里娇瘦小的女人,还是那么绵软柔嫩浑身散发馨香的身段,她让他无法抵挡。 火热的唇瓣覆上,大手不安分的在胭脂的裙装里捣乱,搜索。 “哎,不要——这里——” 胭脂瞬间就身处冰火两重天,一边身体迎合着对他的惦念,渴望,一边理智又阻止他在这种公共场合,太不安分,他几乎拿下了她的所有矜持,就快抑制不住了。 噙着眼泪,因为太过惦记太过思念太过不放心终于见面而渗出的眼泪。 很大的杏子眼睛湿漉漉的,又柔又娇又红,看的他想瞬间发飙! 既然她这样招惹他,男人对她的制止,并不强烈的制止当然置若罔闻,粗喘的气息浓重的要淹没了胭脂的呼吸和低语。 他的额头因为激动,因为太久没有好好搂到老婆,更因为这两天就医的郁闷而倾情的投入到这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使得青筋全部冷冽突起。 在额角一跳一跳的。 大手把着她那一抹柔如无骨软得不行的小细腰,把她控制在自己坚硬的怀里,连人带嘴抵在枕上。 温柔温暖的怀抱,自己的女人,力度在他的渴念之下不禁很大,但殷斐细心,一直一直,他男性骨节分明的手掌都贴在胭脂的后脑勺和*头墙壁能抵着的位置,怕她撞疼。 胭脂都不知道疼不疼了,此时浑身已经被打了高强度的麻醉剂, 自己明明没有配合她脱衣服啊,怎么忽然发现身子凉丝丝的,脖子和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抬起的,身上的香奈儿裙子都已经丢在了地上。 明显的撕坏了一道口子。 他哪里是好好的脱裙子,根本不是脱,是强拉硬撕。 “殷斐,你陪我裙子——” 含糊的从他嘴里抽出唇瓣呐喊一声,又被粘上:“我把自己都赔给你,把这辈子都赔给你——” 长睫忽闪,他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行动。 就那一瞬间的四目对视,胭脂读懂他眼神的柔软,读懂他在她怀里的放松,一肚子郁闷的暂时遗忘。,深邃*溺柔情得刻骨,像吃人的漩涡,优雅地酝酿着风暴,用柔腻把她谋杀了。 “哎,你干嘛,别现在啊——” 他的唇瓣下移,大手揽住她的翘臀,胭脂四肢百骸都在抖,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也因此害怕的喊出声,被他的举动被他的表情被他的不管不顾的狂野吓到。 稍微清醒点,眼神便偷偷往门上方的玻璃看,不要过来人啊,千万别要过来一个医生护士啥的,这种真人秀,他们看得起自己演不起啊。 随着内心的纠结身子一阵挣扎。 哪里能挣扎得动? 小身子在他怀里,冷硬蛮横想要起来的男人怀里,她哪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和自己老公做你别扭什么” 男人按住她的扭搭。胭脂便一下也再动不了。 对强悍的殷斐来说,她那么小的身子骨,实在是轻而易举地就能控制,就能弄坏,就能hold住。 叫你挣扎,纤细腻白的双臂马上就被他擒住,举过头顶,用枕套系住。 胭脂又气又骂又无语的噢了一声抗议,没办法挣扎了,小脸被他火热的眼眸看的更红,迷醉醉的瞪他:“*,你就等不得了——”胭脂感觉到他的手力大强悍的手背都有青筋暴跳,大概是他焦躁的心里实在也是隐忍到了临界点,掌心的汗蹭到她的肌肤上,湿热的滑腻。 她管不了他的冲动了,也不那么执意的要管了,她本来就是*着他的,知道他的性格。 “等不得!” 殷斐低吼,稚嫩的肌肤就被他刚长出的胡茬以俯首的姿势扎得酥酥痒痒。 迷人柔腻细白的女性身体,肌肤如瓷泛着鸡蛋清般晶莹的色泽,玫瑰般的香气。 “老婆——”殷斐呓语。 嘶拉一声!胭脂身上最后一点遮盖飞到沙发上。 身上猛地一痛,接着火辣辣的。酥麻的激过全身,四肢百骸震颤了一下,神经末梢全部被俘获的软榻下来—— 胭脂闭眼,仰头,莫名的垂下一滴眼泪,嘴角却笑了。大脑轰的坠入无意识的海洋,只感到身体在弹,在晃。 许久,殷斐双臂撑着上身立起来在榻上,眸色潋滟的凝视她。 胭脂也深吸口气,脸色慵红不止,看着他盯着她的表情,她几乎还在喘不上气。 “老婆,一看你就没有听话去用健身卡。” “我哪里有时间健身。” 男人修长的手指抚摸她微红的肌肤,抚摸她胸脯正中间的几圈被他制造的氤红,唇瓣上翘逐渐露出了惹人迷醉的笑。 额头上的汗擦着了胭脂的皮肤,湿湿黏黏的。 “幸好你来了,要不我**的郁闷的要打人。” 他张嘴含住她翘翘的鼻头,亲的了一下,翻身平躺在她身边,长臂还箍着她的细腰,开始发牢骚。 他平时冷厉,人前装逼,这种牢骚只在胭脂面前发。 胭脂揉捏一下她粗糙的脸蛋:“我都知道,没事,欧洲的名医也不就那一个。” 嘴上说着,小手掰开他的胳膊,拿过被单给殷斐盖上,自己起来,毕竟是医院,不是自家的卧室,毕竟还需要一个人来打扫战场。 殷斐就唇角上扬,脸色红润,眸光潋滟,慵懒的靠在*头,看她家的小女人在为他的唐突暴乱后一片狼藉的地面沙发*铺,忙乎。 光线打在她光洁优美弧线清亮的脊背,那么优雅美好。 还有她背对着他,那因为动作而垂下的忽隐忽现的两团高峰,是世间最美的地方。 此刻她背对着他穿裙子,虽然老夫老妻了,她还是保有着少女的娇羞。 裙子被撕破的地方在裙摆,被她小心的打个结暂时掩饰起来。 296 给老婆默默点个赞 许久,殷斐双臂撑着上身立起来在榻上,眸色潋滟的凝视她。 胭脂也深吸口气,脸色慵红不止,看着他盯着她的表情,她几乎还在喘不上气。 “老婆,一看你就没有听话去用健身卡。” “我哪里有时间健身。” 男人修长的手指抚摸她微红的肌肤,抚摸她细腻皮肤上几圈被他制造的氤红,唇瓣上翘逐渐露出了惹人迷醉的笑。 额头上的汗擦着了胭脂的皮肤,湿湿黏黏的。 “幸好你来了,要不我**的郁闷的要打人。” 他捏捏她翘翘的鼻头,亲了一下,翻身平躺在她身边,长臂还箍着她的细腰,开始发牢骚。 他平时冷厉,人前装逼,这种牢骚只在胭脂面前发。 胭脂揉捏一下他粗糙的俊脸:“我都知道,没事,欧洲的名医也不就那一个。” 嘴上说着,小手掰开他的胳膊,拿过被单给殷斐盖上,自己起来,毕竟是医院,不是自家的卧室,毕竟还需要一个人来打扫战场。 殷斐就唇角上扬,脸色红润,眸光潋滟,慵懒的靠在*头,看她家的小女人在为他的唐突暴乱后一片狼藉的地面沙发*铺,忙乎。光线打在她光洁优美弧线清亮的脊背,那么优雅美好。 还有她背对着他,那因为动作而妖娆的身姿,是世间最美的地方。 此刻她背对着他穿裙子,虽然老夫老妻了,她还是保有着少女的娇羞。 裙子被撕破的地方在裙摆,被她小心的打个结暂时掩饰起来。 殷斐在身后勾唇,他的女人什么时候都还是有办法让自己光彩清新。 “老婆——”慵懒的声音喊她,不乏一点撒娇。 男人的撒娇,也是够了。 胭脂边收拾残局边苦笑着应:“哎,怎么了?是不是要去卫生间?” 等了一会儿,身后无声,胭脂回头,男人半倚在榻上,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和她突然转过来的眼眸碰歌女正着。 那样的情深款款,胭脂又一霎那的沉醉。 不禁笑着挑眉:“恩?是不是要嘘嘘,我马上来扶你啊。” 说完自拟都想笑,嘘嘘,这词一向是是自己对小馒头要如厕的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溺的用到殷斐身上了,实在是他太喜欢和她撒娇,而她太喜欢由着他。 眸光询问的落在殷斐眼底,他却摇头,不说话,轻轻摇头,就像顽童依恋*溺他的母亲,似乎不用说什么,妈妈就都懂。 胭脂将手里的卫生纸扔到*边的脚踏垃圾桶,用湿巾擦擦手,过来拉起殷斐的手腕:“那我扶你去洗澡?” 殷斐继续摇头。 “那,饿了?我马上叫外卖?还是中餐还是法国菜?” 胭脂够有耐心的,手指刮着他的手心,实际上,她的心里自从他受伤,就自动代入把他归类为需要她的母性和爱和照顾的小馒头的同等级别,骨子里温柔的天性散发弥漫,想不温柔都收不住。 殷斐还是摇头,也不说话就是魅惑的眸子注视着胭脂的*溺。 “那,喝茶吗?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尽量不要和咖啡,我从国内带来了大红袍,来一杯?” 摇头。 ‘啪’一巴掌落在殷斐肩膀头上:“到底要哪样?你是不是要魔人了?磨人精。”胭脂手起巴掌落,刚刚还温柔的嗓门立时提高了八度。 “玩!” 殷斐委屈的眨眼,看着老婆真被自己憋怒了,心里小小得意,憋屈了很久的情绪释放了出来一般。 有时候人就是喜欢迁怒于人的,在外面收了委屈需要身边人的迁就,也能在身边人的迁就里找到心里的支撑。 殷斐在见到胭脂之前确实有想砸了这家医院的想法,***,看个复建,一个请假,两个不在,事先联系好的又是金婉秋的人,他可不想被金婉秋牵着鼻子走。 胭脂只听到他的回答懵逼了片刻,忽地乐了。 玩,这不是小孩子的回答吗,再一想,殷斐因为腿伤这一个来月确实是够憋屈的,只能束缚在一个空间,病榻上,他的性格本来就是运动型的,也是够难为的。 便也继续由着他,*溺道:“好啊,来,我带你去洗完澡,咱们下楼,好久没和老公压马路了呢,咱们踏平这座疗养院。” “乖——”殷斐眉头彻底的舒展,这个女人,真的世间最好的,总是嫩给他最贴心的答案。 于是像个顽童被驯服了一样,搂着胭脂的腰,起身,拄拐,一瘸一瘸的去浴室。 浴室里的水声,闹声,两个人的体己话声,完全的占据了两个人的注意力,待胭脂推开浴室的门,扶着殷斐出来时,蓦地愣了。 此时房间里已经不是刚才的空无一人。 大红的裙子第一时间刺目视线。 金婉柔手里的百合还滴着新鲜的水露,被她正在一支一支认真的往花瓶里插。 胭脂的脑袋嗡的一声。这是个她的字典里非常不被欢迎的人。 “你怎么来了?”殷斐不悦冷硬的问。 大手握住胭脂的小手,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不要让老婆误会,不要让老婆以为自己和金家姐妹还有什么牵扯,尤其更不能让胭脂知道他到这巴黎来看病其实是老爸联系的金婉秋。 胭脂表面温柔乐观其实是个很敏感的女人,对无关的人会绝对从容,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那还是一颗玻璃心。 胭脂其实已经在胡大那里听说了,金婉秋跟着参乎的事情。微愣了片刻也调节好了情绪。看金婉秋的反应。 金婉秋果然就如同胭脂所料一样,她是个世间一切唯我独尊的主儿,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只在乎自己的目标。 但是刚刚那一刻见到胭脂和殷斐从浴室出来,她也是一瞬间几秒的蒙楞的。 因为,没想到会看见胭脂,至少这次没想到。 “哦?胭脂,你来的挺快,不过,我今天不是打算和你聊天来的,我是来关心斐斐的病情。”金婉秋说的理直气壮,还是那么的趾高气扬没有把任何人的位置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他百忙之中能抽时间关心殷斐,用自己的面子给殷斐找医生,已经是对方的面子了。 胭脂嘴角一扬,笑了:“照顾我自己的老公,我这速度刚刚好,倒是麻烦你费心了,以后金小姐就不必麻烦一来二去的到这里了毕竟这是我自己的老公,有照顾他的能力,也需要照顾他的空间。” 殷斐蓦地转头看胭脂,她的鹅蛋脸不卑不亢却洋溢着义正辞严的端庄,这番话,说的太给自己解气了,并且说出了胭脂在和人掐方面的新水平。 捏紧了老婆的小手,给胭脂默默点个赞,眉目自得含着捉弄的笑,看着金婉秋。 金婉秋也不是善茬,商场上比胭脂能说能影射的人和话她见的听的多了去了,心里轻哼,你算老几,哼。 “斐斐,毕竟还是我表弟,不管你,乐不乐意。关系摆在那里。” 然后眸光不再理会胭脂,看向殷斐:“斐斐,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如果你看不上康纳利先生的话,巴黎我还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为了你的康复,我不会吝啬时间和关系的。” 说完便径直向浴室边的殷斐走过来,身子把胭脂挤到一边,仿佛胭脂不存在一样,就要拉起殷斐一条胳膊:“来,我扶你坐上轮椅,如果你现在方便,我们下楼或者正好可以看见医生们开会。” 胭脂简直要吐血,这吗厚脸皮的人,这么不了理喻的女人,除了已经被误杀的殷斐的妈,还真就是金婉秋了。 难道这是遗传基因的原理吗? 她们家的遗传基因真强大。 自己要是再把她扒拉过去吧,就像打架,在自己老公的病房里为了争着照顾自己的老公打架,自己都觉得戳中笑点,但是置之不理吧,她这种不要脸不讲理的女人还真就如了她不讲理的意了。 眼神看向殷斐,一边撸胳膊挽袖子,心里想,去**的淑女形象,礼仪涵养,对方都不要脸了,我在惯着她不就是让她天下无敌了吗。 此时胭脂的小眼神已经对殷斐放射出信息:老公,你可是我的地盘,为了争地盘,母老虎们或许要开战了。 殷斐的眼神正好和胭脂对上,不觉的心里对自己的老婆又加了几许赞赏。 但是,殷斐怎么会让自己的老婆为自己惹气上火,处理这样的小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身子往浴室的门框上一靠,躲过金婉秋的手臂,对胭脂说道:“老婆,给老公把轮椅推过来,刚才说出去吃饭,说到哪儿了?” xs7.com 297 老婆这么可爱说什么都是对的 身子往浴室的门框上一靠,躲过金婉秋的手臂,对胭脂说道:“老婆,给老公把轮椅推过来,刚才说出去吃饭,说到哪儿了?” 胭脂有片刻的愣神儿,刚才不是在做——然后就洗澡了,也没说吃饭的事呀,哦,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殷斐是在和自己配门子想用话婉转的劝走金婉秋。 “哦,刚说到吃饭庆祝一下来巴黎治疗,说去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吃顿烛光晚餐。就咱俩。” 胭脂说完就咱俩三个字,眼神特意瞥向金婉秋,看看这彪悍的大表姐是不是就知趣的走了。 果然,金婉秋的脸色由正常变微白,从小到大呼风唤雨,还没什么人给她膈应受,况且,殷斐,确实是自己从小带过的。 曾经自己带大斐玩的时候,这贱女人还不知道在哪擦鼻涕呢,何时轮到她一个外人来抢尖把横。 面色便严厉起来:“大斐,老话说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总不该也是这样的男人吧,表姐并不是闲着没事来和你们打哈哈的人,怎么,看来从小把你带大的姨妈的亲情和表姐的关心对你来说都是不需要的,全天下你有一个老婆就够了。按理说一个好女人是让夫家人关系团结紧密,这才叫旺夫,只让男人围着自己转,这和歼人有什么区别。 说句不好听的,往轻了说,你这就是六亲不认。往严重了说,你这就是大逆不道。表姐今天来是帮你的,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但,凭着亲情良知,我做到了。” 金婉秋一席话,掷地有声大义凛然。 把自己完全的放在了道德制高点。 胭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经过金婉秋的这番理论,她现在成了过去犯了七出之罪的女人,是该被夫家直接扫地出门的。 气的手指都有点抖,她不会骂人,尤其不擅长指东说西声东击西指桑骂槐似的恶意说教。 手指捏着轮椅的部分不自禁的握紧发白。 殷斐一把将大掌按在胭脂的小手上,笑了。 喉音发出磁性好听的声响。 一掌按着胭脂柔弱冰凉的小手,侧歪着头对金婉秋道:“既然,我殷斐,这样糟糕,娶的老婆也不如你们的意,表姐,你尽可以自己嫁一次好好做做旺夫旺财人人夸奖的模范媳妇儿,犯不着在我这个大逆不道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啊,真的,大表姐,我和胭脂都等着,和你,和姐夫好好学学。尤其表弟,更是好奇怎么做一只尾巴不长的公鸡。” 胭脂嘴角抽抽,不自禁的反手捏住殷斐的大手,想笑,殷斐这家伙的反应,太快了,回答太机智了,胭脂自己一着急嘴就笨,千言万语挡在喉管噎着说不出来,干生气。 所以殷斐这点她贼佩服,估计这是她学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殷斐云淡风轻的说完,挑眉看着金婉秋,食指再轮椅的轱辘上不紧不慢的敲着,这是暗示对方,放马过来,有本事再说,我不惜与你过招,再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金婉秋圆亮的杏核眼死死盯着殷斐,抿紧了嘴唇,心里暗暗的生气,殷斐,殷斐,我是说那个女人,你就这样护着,不惜伤害从小一起长大带过你的表姐,你就这样的没良心—— 仰起头,金婉秋本就气质十分高雅傲娇,一句话没说,死死的看着殷斐,转身,走出去。 高跟鞋在走廊留下清脆的回响,越来越远。 房间里,一时沉寂,殷斐和胭脂都没出声。 不久,听见啪嗒一声打火机的响声,殷斐点了一根烟,擎在手指,吸了一口烟,让烟头自己慢慢的燃着。 胭脂推着殷斐往*头走,叹了口气:“殷斐,因为我让你和姨妈一家变成这样的剑拔弩张的关系,我真的很,遗憾——” 金婉秋刚才说道一个好女人应该旺夫,其实胭脂何尝不想旺旺旺。她也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努力和殷斐那一面的大家友好,可是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是他们夫家这些人不接受她,她有什么办法? 眼角不禁很委屈的潮湿。 “傻瓜,她的话你也信。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没错,我是和她们一起长大的没错,但是,不代表她们因此就能左右决定我的人生选择,我的幸福,对不对?要是因为顺从她们让她们高兴,那你老公岂不是人人取笑的妈宝男?” 妈宝男!噗—— 胭脂倒是被殷斐说笑了。 “你还不是妈宝男?只能说你是经过了妈宝男的阶段已经成长了——” 说的殷斐脸色煞的一白,这是揭他老底儿呢,赶紧截住胭脂的话头:“老婆,我们吃饭吧,烛光晚餐,你许诺我的。” “我什么时候许诺你了?”胭脂哭笑不得,殷斐耍起孩子的无赖起来,她是没辙。 “就刚才,还有证明人呢,当然证明人不在。” 胭脂翻愣一眼殷斐。这孩子又要刷赖,可是莫名的她就是喜欢他这样,他越撒娇耍赖不讲理她越觉得母性泛滥的想爱他护他。 “好吧,那你要乖,先和我去预约好医生,我就带你下楼,出院去吃香香——”吃香香?噗—— 胭脂自己说完都想笑,就是和小馒头说话都不用这种婴幼儿语言了,如今对这个强悍霸道的大男人用起来反倒是挺顺溜的。 “吃法餐?”殷斐仰头,一副傲娇的小馒头同龄人的模样。 “ok.”胭脂笑吟吟的轻轻拍他的头。 “不要,法餐不对胃口,我要吃中餐。”殷斐有变卦,还煞有架势的嘟嘴。 艾玛,这是刚才那个还强势的要命的男人吗。 不过胭脂喜欢,在外面是一座山一堵墙,在自己面前就是个随性的孩子,这不是很好吗,曾经自己梦里的殷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好吧好吧,只要你乖乖和我去预约医生,那就中餐。”小手摩挲着他的短发,硬硬的短茬扎手。 “巴黎的中餐馆哪有老婆的手艺好,我要吃老婆做的中餐——”殷斐挑眉变了主意。 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是不是? 胭脂点着殷斐的鼻尖,他坐在轮椅上,她站着,这个高低差正适合摸头,点鼻子,揉脸。 “你属孙悟空七十二变呀?到底吃什么?再变我可收回承诺了哦。” “老婆做的中餐。” 胭脂翻翻白眼:“准了。” “老婆你说话要算数,我来看看这病房的厨房有没有炊具。” “回来看。”胭脂沉声微喝。 殷斐立即点了一根烟塞住自己的嘴,点头:“老婆这么可爱说什么都是对的。” 胭脂推着殷斐走出房门穿过安静的走廊,进电梯,按了楼上一层的电钮。 “哎,你好像知道医生办公室?”殷斐比她先到这家医院,对地形应该是比她熟悉的,进来电梯正准备自己伸手按,没想到老婆出手不但比他快,还挺准确。 胭脂笑笑:“保密。” 有心说自己刚刚跟着金婉秋来过一遍了,但是这样说又要引起殷斐一连串的问,况且,她也不敢断定金婉秋去医生办公室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出电梯,重复的就是刚才跟着金婉秋走过的很长的一段走廊的路。 “殷斐,走廊不允许吸烟,你还是别吸了,办公室你认识吧,这次你带路哦。” “听老婆的。”殷斐指尖的烟蒂戳向轮椅的铁质烟盒,猩红瞬间就熄灭了。 胭脂顺着走廊往前走,一直没听见殷斐吭声,边走边想,不会真的就是刚才金婉柔进去的那个地方吧,离电梯口有点远,但是很大的一个办公室。 这样走到了走廊倒数第二间。殷斐果然按住胭脂的手示意胭脂停下:“我来敲门。” ‘咚咚’非常有礼节的不轻不重的两声指骨扣门。 “请进。”随着里面的声音,门被殷斐推开,消毒水味冲进鼻端。 采光很好,大房间里分列着几个间隔很大的办公桌。 几张桌子都空着,唯有靠门边的一张桌子有人,胭脂眨眨眼,没看错吧,正是和金婉秋一起从走廊走进这间办公室的那个男人。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到您吗?” 男人很有礼貌很客气的询问。 “有。”殷斐视线扫过一圈儿办公室落在眼前男人的脸上:“您好,我是802病房的患者,已经入院两天,我的主治医生据说出国接诊去了,你们院方说今天给我安排新的医生,你知道,我很忙,不是来你们这旅游的。” “哦,您好,您的情况我知道一些,的确不巧,您来的当天,主治医生史密斯接到了国外的急诊,您知道我们医院很先进,所以有着对外传授先进经验去落后国家支援的义务。” “无妨,贵院据说是当今欧洲比较有名有信誉的医院,院方昨天答应过可以给我重新安排个医生。”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98 她这么傻,还是已婚妇女 “哦,您好,您的情况我知道一些,的确不巧,您来的当天,主治医生史密斯接到了国外的急诊,您知道我们医院很先进,所以有着对外传授先进经验去落后国家支援的义务。” “无妨,贵院是当今欧洲据说比较有名有信誉的医院,院方昨天答应过可以给我重新安排个医生。” “这个,咳,我们正在考虑,因为,咳,你知道,我们院是一家涉外救治医院,和第三世界的合作非常多,各种帮助,学术交流等等——”白人医生褐色的小胡子在嘴边一抖一抖的慢条斯理的找理由。 殷斐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他:“你的意思就是没有医生做我的主治医。对么?” “额,不,不是绝对不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是医院,一家专业的医院,医院怎么会没有医生。我的意思是,您需要在等等,怎么样?我们医院并不缺医生,但是病人,包括所有的病人都需要事先预约,但是殷先生,据我所知,您没有预约,你没有预约的话,只能等,待,就这样。” 小胡子医生翘着小手指,煞有介事的解释。 殷斐勾唇,嘴角抽了一下,哭笑不得,最后还是笑了:“这位先生,我来之前预约了,但是来之后你们告知我那位预约的医生出国支援去了,请问算不算你们违约,还有,即使没有主治医生,作为医院也应该有临时医生,值班医生,总之,医院没医生,和养老院有区别吗?还是,我要去巴黎的医学工会申诉一下,还是你们医院的董事们都闲得无聊的蛋疼,要接待我从今天开始的没完没了的投诉?” 殷斐笑吟吟的对着小胡子医生也是不紧不慢的说,但是眼里的神色充满了戾气。 他不笨,来到温泉疗养院被这样奇葩的对待,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殷斐光用脚趾头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但是,他还是选择和谐了。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装逼的人,尤其老婆刚来,家里儿子在等。 他本想得过且过,等待个水落石出,不过,此时此刻,殷斐改变主意了,因为原先的猜测,在此刻完全得到了证实。 **的,这家医院就是在有意的认为的故意的,针对他的,设置障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金婉柔女士,也是你们医院的董事吧。”胭脂说道。 本来一直没吭声,沉默的听,眼前浮现刚才跟着金婉柔进到这间办公室在门外听见的片言只语。 本来她是迷惑的,支离破碎的片段,让她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不过,在听了小胡子这番话后,胭脂恍然大悟。 这明显就是认为设置障碍,明显就是刚才对话和金婉柔诡异的要求殷斐听她安排的延续。 如果金婉柔是个普通的身份,医生办公室是她随便就来就溜达的吗? 满办公室的高知名流会听她的指示吗? 很明显,当殷斐说到想董事投诉时,胭脂立马想到了,金婉柔就是这家医院的董事,甚至是大股东。 果然,小胡子医生愣了片刻,作为医生的良知,作为有个有身份的人的脸面还没有尽破。 他下意识的搓手,点点头:“是的,金女士,是我们医院最大的股东。她有权利做一些安排,哪怕是特殊的安排。就这样。” “谢谢。”殷斐也点点头,皮笑肉不笑,眸色冷厉,何止是冷厉,简直是要杀人。 机场她拒绝了金婉柔的安排,然后又撞到了她投资的医院,巴黎就这么两家大型好医院,她都染指,所以,她知道,他逃不出她的掌控。 呵呵。 一瞬间就脉络清晰,什么都不必多说了。 转动轮椅调头:“老婆,我们准备找律师,打官司吧。” 小胡子医生有点慌,擦了把冷汗:“殷先生,您多想了,事情不是您以为的那样,真的,我保证,医生明天就会到。” 他说的话一半算作自言自语,因为胭脂已经推着殷斐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殷斐沉着脸,看得出,着实被气出内伤了。 整个轮椅响在漫长的走廊上的时间,他都嘟着脸不说话。 气氛就像此时的天气一样阴郁。 “殷斐,你不是真的要找律师吧。”胭脂轻声问。 “为什么不?”殷斐在电梯对面的窗口按住轮椅,点了一根烟。 手臂搁在窗户框上,手里的烟火和着中午的阳光,星火更加的亮。 “金婉秋喜欢掌控,掌控一切,是时候有人对她说‘不了’。” 烟灰积攒了很长,殷斐掸了掸,灰色的一大截,掉了下去。 胭脂没说话,其实彼此心里都心知肚明,从金婉柔的事情出过之后,这门亲戚,就已经不是亲戚了。 金家早就对殷斐,因爱生恨,而金家的掌门就是金婉秋。 所以这次金婉秋特意来插手殷斐的就医事件,殷斐实在费解。 “殷斐,我觉得不好吧。毕竟,金婉秋表达了她想帮你找医生的医院,就算这家医院是为了迎合她故意在医生的事情上拖拉,但是,金婉秋也就是,她只是想操纵这件事,操纵你的病情康复——” 胭脂停住话头,说到这,她自己的思路也越加明析。 对,就是这样,金婉秋想操纵殷斐的病情,而不只是仅仅因为亲戚帮忙而已。 为什么? 百思不解,金婉柔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谁都知道,落幕了,金婉秋这样个殷斐较真儿,最终目的不过是要控制殷斐的病情恢复,为什么? 按说,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呀。 “算了?亏你是人家老婆?其他女人想操纵你老公,控制你老公的自由,你愿意?怎么做人家老婆的?” 殷斐伸手按在胭脂的屁股上,狠狠的掐一把。 胭脂被他忽然的举动吓一跳,火烧似的跳起来,瞪他,娇嗔:“你有没有正形啊。” “老公都要被你送人了,还有毛正形?我看还是我那一针扎的太轻——”殷斐吸了一口烟,慵懒的靠在轮椅上,眯眼注视这个脑袋又没转过来个儿的傻女人。 正午的光线照着她的轮廓,给她白希的脸庞,比较毛糙的长发,都镀上一层薄薄的金晕。 那么的秀美优雅。他看着她就算不吃不喝,都愿意,忽然眼前就浮现出她在他怀里求饶喘息的模样。 身体某处又有了变化。 殷斐勾唇诡异的笑。 自己的这个老婆,早晚得把他弄个精尽人亡不可。 老婆哪都好,就是智商,有问题,智商不够,永远都是她的硬伤。这个女人,还没看出来金婉秋的目的,他自然也不会说,说了,女人的小醋坛子就得打翻。 本性纯真的女人,就算她经历了多少坎坷是非,也看不透某些人的阴暗和心机。 殷斐喜欢。 他宁愿她一直天真,一直因为简单而快乐,男人的存在就是保护女人的天真,她要是复杂了,他的爱怎么延伸,他的智商怎么显摆。 想到这儿,又眯着眼看胭脂笑。 胭脂的耳朵里听见殷斐吐出的话,一开始感觉驴唇不对马嘴。 什么扎针? 他也没给自己打针啊。自己也没有生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扎针?啥意思?” “噗——”殷斐笑了,笑的花枝乱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傻的可爱的女人,还是已婚妇女。 “笑嘛笑嘛啊,我脸上贴画了?”胭脂被他几次三番诡异的笑,笑的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小脸蛋,用天津话嗔怪。 “你比画好看。”殷斐挑逗的往胭脂脸上吐了一口烟圈儿。 “咳!烦不烦了,你真是不知道愁。”胭脂懒得再理他,看着他那个烟就要燃烧到尽头,从他手指间揪下来在窗台泯灭,扔到垃圾桶。 “电梯来了,带你去吃饭。” “被老婆带出去吃饭真幸福。”殷斐勾唇,半是夸奖半是自嘲。 胭脂手上熟练的推着殷斐往电梯走,心里还在琢磨他刚才说的‘扎针’什么意思。 他的原话是:老公都要被你送人了,还有毛正形?我看还是我那一针扎的太轻—— 扎针? 扎—— 用——那个—— 啊!登时心里明白过味儿来。 他竟然这样说,这样污—— 天,靠,这个男人,什么荤话都能想得出来。 他刚才,是给她扎来一针。 心都噗噗的乱跳,就像十七八不解人事的小姑娘似的。她从来不会把男女之爱用这些比喻。因为自己从来没意识到,还可以这样说那件事。 天,这男人,该有多*,在一起五年了,她竟然不知道,他这么污。 电梯里暗,她在他身后但是,脸已经彻底羞红了。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299 她竟然不知道,他这么污 天,这男人,该有多*,说的话越来越在一起五年了,她竟然不知道,他这么污。 电梯里暗,她在他身后但是,脸已经彻底羞红了。红到耳根,小心脏噗噗乱跳。又心虚的害怕后面上来的其他人也看见她脸红。赶忙走到殷斐身前面,对着电梯的门,心里被殷斐的这样小*小*整的气呼呼的又痒痒的。 殷斐,越来越坏了,都跟谁学的呢—— 男人知道女人的反应,感受到了她的别扭和羞涩,微微有些小得意。他其实就是外表正经冷若冰霜,但是一旦遇到一个适合的对上了眼的人,就会充分释放骨子里的*的男人,不需要学,自带诱引她的基因好不好。 为这点,殷斐常常觉得,她和胭脂就是上辈子失散的一对儿,这辈子终于找到了。找到了便要像不干胶一样紧紧黏合在一起,永不分开。 这是他对爱情对家庭的定义,一般不动心,一动心就时死咒,必定要彼此牢牢的占据。 电梯门打开,胭脂脸还红着,也好意思回头,也不理会殷斐,自己先走出电梯门,殷斐挑挑墨眉,不点破她。自己推着轮椅再后面跟着,忽然传来嗡嗡震动的声响。 “电话——”两人同时说道。 “你的?”胭脂问殷斐。 “你的!”殷斐笃定的语气视线已经看向她的小包包。 “哦?那一定是小馒头。”胭脂神色立时欢快,兴冲冲的掏出手机:“哎——金入正?” 胭脂惊讶了一声,殷斐的脸色却彻底拉下来。 “他找你作甚?”对金家的人,殷斐现在都本能的排斥没有好感。 一边伸手就要抢胭脂的手机。 胭脂身子一躲,绕过殷斐的手势,眼神示意他别闹。 毕竟金入正和自己关系一直也没有矛盾,他也不是金婉秋一伙的,干嘛要如临大敌一般的把他当敌人呢。 胭脂在高处,殷斐在轮椅上,自然再也够不到胭脂拿手机的手,脸色顿时晴转多云,暗沉下来。 眼神阴郁,薄唇紧抿。 他是男人自然有男人的直觉,那个金入正明摆着就是喜欢胭脂,就是一直向胭脂献媚讨*。 现在自己的腿残了,胭脂不但不自觉的断绝和追求者的来往还当着自己的面,理直气壮的接听电话。 这**的拿村长不当干部,拿老公不当回事。 掏出烟,点上,出神的回到现实,琢磨起自己的腿,若是自己真的残废了,那么可人的老婆—— 一向孤傲不羁,眼高于顶的男人眉目冷着,清寒严肃吐着眼圈儿,此时真的开始纠结上这条残腿。 胭脂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和金入正说了几句心思便都在金入正说的话题上:“真的?a市孤儿院那边的线索?那么就是说,你找到了?” 男人已经开始抽第二根烟,再次点火的神态明显不对,实话说,这女人的电话打的时间过长,超过了他能容忍的三分钟之内。 打火机擦的点着火,香烟放在嘴边狠狠吸了一大口,自己将轮椅转过来正对着胭脂,这女人和金入正通电话十分投入,相谈甚欢的样子,是在蹙自己的逆鳞吗? 眼光邪眯着,看来自己对老婆太*了,男人有时候要是不刷点威风,女人还真就蹬鼻子上脸,敢让老公不高兴。 这边胭脂打着打着电话忽然神情兴奋:“真的?那太好了,好,恩恩。我马上过来你先找好地方等我,恩,好的。恩一会见。” 胭脂放下手机快速塞进包里:“殷斐,先不去吃饭了,我送你回病房,再给你交外卖吧,有重要的事我得去一趟。” 殷斐皱眉大手箍过来拽住胭脂的小手,盯着她一脸的小兴奋,脸色阴暗都已经像秦陵兵马俑的青铜色般冷硬。 “重要的事情?很开心?重要过你自己的老公?”那么明显的酸萝卜一般的语气,胭脂这才注意到殷斐的脸色,烟头已经堆积了一烟灰缸,不笑时本就冷漠的脸上更阴沉了。 胭脂知道这家伙又耍上小孩子脾气了,自从他的腿出事后,殷斐就染上了阴晴也不定的习气,她倒是理解他的状态,毕竟自由运动对他那样强悍的男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忽然失去,比一般人还受不了。 但是此时胭脂却没有时间哄他,金入正说了一个信息,这带给她一个新的希望,确实很重要。 抽出被他握着的小手,揉揉殷斐的短发,又去拿他的烟盒:“别抽烟了。我真的有事,必须马上就去,老公,我马上给你叫餐,你想吃什么?” 呵呵,殷斐皱眉怪笑,这还叫上老公了。 平时怎么让她叫都不叫,只有在男欢女爱时把她弄得要死要活的才能吐口叫上几声,鸟叫似的呓语不清,现在倒是喊的很爽快很顺畅,就为了急着去赴约? 那个金入正有什么迷幻药? 扫开她的手,男人眉间射出几分戾气,又点了一根,她越劝阻他吸烟他越抽。 “怎么?怕我抽死?不想当*?”他睥睨着挑衅的仰头斜眼看她:“怕,就看着老公呗。你带老公去吃饭,我就不抽。”说着将烟头戳到烟灰缸里,还点了点:“怎么样?” 胭脂看着他那酸溜溜孩子气的别扭模样,被气笑了:“什么怎么样?谁和你做生意呢?讨价还价的,乖,我真有事,很重要,下午救回来了,又不是多久不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想想我们才见面怎么能再隔几个秋。” 修长手指伸出去,捏住她的下颌,明显的带着讨好,内心里希望用美男计迫使她不去。 憋气的声音微微沙哑,很是性感,却也带了点轻佻。 杨装逼噗呲笑了,殷斐有时候还挺爱演的。 她也很喜欢他的孩子气,本来就是个母性泛滥的性格,但是现在她真没时间,金入正恐怕已经在咖啡馆等了。 她扒拉开殷斐的手:“老公听话,没准还能给你带回来好消息呢,回头我在门口就给你叫外卖。” 胭脂说着,人往外走,殷斐伸出的手耷拉在轮椅侧面的轱辘边上。 轮椅上半躺着的身形修长的男人,眸色冰冷,他仰头,手臂搁在额头,眼神盯着胭脂的袅娜的背影,薄唇咬上。 眼眸里有什么深深的东西,受伤了一样,静静的呆滞。 片刻后,门外走进来一个带小红帽的送外卖的白人青年:“哈喽,先生,这是您要的扬州炒饭——” 白人小伙子指了指手里的饭盒:“这是一个漂亮的美女替你叫的外卖,钱已经付过了,请先生拿好。” “滚——”殷斐正半躺着对着门运气,偏偏外卖小哥还不看火候的往前凑合,殷斐正一肚子火没处撒,看见胭脂还真给他叫了外卖和金入正约会去了,抓起盒饭一掌往外撇去—— 送外卖的小哥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在最初愣了半秒之后,刷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啪啪啪拍照取证。 然后冷静的对殷斐说道:“这诶先生,盒子里还有另外一份别人的快餐,你把它毁灭了,另外的客人就会收不到快餐,收不到快餐就会投诉我们,所以请您赔付双倍的价钱,因为——” “停!”殷斐此时已经被胭脂被自己被这个外卖小伙的一些列举动弄的无语了,摆手:“stop!不用说了,我给你十倍的价钱,但是你要给我做一件事,马上跟上刚才给我定外卖的女子,那是我妻子,对她说,她老公有危险了,让她看着办!” “这——”白人小伙还真是个冷静的人,琢磨片刻后:成,我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那里不好叫车,也许现在还没叫到车,一百美元——” “拿去,我要看到效果。”英俊的男人揉着额角,酸的头昏脑涨。 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了这个女人了! 胭脂早就打到了车,到了和金入正约定的地点。 远远的看见咖啡厅里没几个人,金入正和一个妇人的背影坐在玻璃窗下。窗帘卷了起来,两个人的身上一半阳光一半暗影儿。 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投射出那妇人的背影轮廓,看年纪大约五十几岁的模样。梳着中国国内的中老年人常见的齐耳短发,发丝间有些白的。体态端庄,背对着她,看不见面貌,但是能感觉到不老。胭脂心想这人该就是金入正十分兴奋的给她介绍的生母? 至少现在,她很难把这位背影朴实矮小的老人家和*倜傥高大健壮的金入正联系起来。 转过几张桌面,金入正正和那女人说着什么,一抬眼也 看见了胭脂,冲她挥挥手。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300 姑娘,你等等(大结局) 至少现在,她很难把这位背影朴实矮小的老人家和*倜傥高大健壮的金入正联系起来。 转过几张桌面,金入正在和那女人说着什么,一抬眼也看见了胭脂,冲她挥挥手。 “嗨——”胭脂快步走过去,其实原本她接到金入正电话时,以为和他在一起的应该是沈曦,不是应该是病号沈曦吗,怎么是金入正的生母,这个套突兀了太离奇了太狗血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走到金入正的桌子前面,此时那中年妇女也回过头来。 圆脸,皮肤很白净,应该是日晒比较少,总是伏案疾书的那种,神态文雅,眼睛不大却特别亮。 就冲眼睛亮这一点,眼神里的深邃智慧和她脸上的皮肤年纪完全不相称。 就冲这点,胭脂就相信这是金入正所说的,他生母是一位很有经验的中医。 中年妇人个子比较矮,对胭脂点点头,胭脂也只能笑着也点头,等着金入正介绍,毕竟不能贸然的问,你是不是金入正的亲生妈妈这种话。 金入正咳了一嗓子,对他来说可能也挺尴尬的。昨晚才回巴黎,就听说有个国内来的女人找他,然后见面,就自我介绍说是他的生母,但是是不是生母,需要科学化验的吧。 所以金入正并没有叫她,只是依旧客气的称呼为阿姨。 “嗨!额,介绍下,这位是胭脂,我的朋友,这位阿姨,可能是我的,生母。恩。” 在金入正这样说的时候,那中年女人明显的表情惊愣了一下,带着一丝伤感。 胭脂正站在她对面,清楚的看见了她脸上肌肤纹理的变化,她的嘴角动了一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没机会说。 胭脂仔细端详,这一老一少,长的面目还真的,不像。 “阿姨好。”胭脂及时答话,掩盖了老阿姨脸上的失落,作为母亲,她倒是能体会这为母亲的心情,但是,毕竟亲子相认这种事情,口说无凭,而且最重要的,不论真假,当年作为亲生母亲的人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一道伤疤,即使是真的母子也不是一张纸的化验说是了就是的,还要看当事人的接受程度吧。 而且,她现在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撮合他们母子相认的,是金入正在电话里说,她的生母是国内a市下辖的县级市w市有名的中医。 对于殷斐这种因为外伤造成的神经系统恢复,或者会有办法。 胭脂在老阿姨面前坐下来,不方便一开口就提自己的问题,便沉默着,等金入正安排。 “额,阿姨,您喝点什么?咖啡不知道您习惯不?” 老阿姨忍耐的应了一声,可能在她的意识里,答应这句阿姨该是多么的不愿意,但是毕竟一上来就管人家叫儿子,让人家认自己当妈也确实说不过去。 “还好。就和咖啡吧,这里也没有茶——”老阿姨声音很稳。 “那,您喜欢加牛奶的吗?卡其布诺怎么样?” 金入正再次小心翼翼的问。 这种见面,就像隔靴抓痒,彼此都揣着一个迷惑的答案,希望这答案是真的,又害怕这答案不是真的。 “好,可以,就你说的那种吧。”老阿姨似乎心不在焉,对这种没意义的喝什么味道咖啡的问题并不在意,倒是对眼前的胭脂,细细打量。这可能是她作为中医的职业习惯。她静静而凛利地审视眼前的女孩,看着倒是面善,只是脸上郁结之气太重。 “姑娘的肝火最近有点旺,多吃点鸭肉,桔花茶之类的,年轻人千万被得肝病。” 胭脂有点不好意思,拢拢头发接着话题:“阿姨,认识您很高兴,您说的对,我最近,是很焦虑,因为我爱人的腿,受了枪伤,一直没恢复此次来巴黎也是给他做复建。” “哦——”老阿姨轻轻哦了一声,点点头,转头看端来咖啡的服务员,伸手去接。看样子挺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不,我来,女士不麻烦您。”服务员用法语说道。 老阿姨缩回手,尴尬的对着金入正笑笑。 金入正始终没多说什么,昨晚才接到的孤儿院的消息说他生母今早到巴黎,他一时还没适应。自己也仔仔细细看了这阿姨的长相,和自己,不像。 在他看来真不知道怎么和这位疑似自己生母的人说话。 胭脂见冷场,没话找话道:“阿姨,您特意来巴黎哈,如果您真是金入正的母亲那就真是太好了,呵呵。” “儿子有瞎认的吗。涛涛是我和前夫的孩子,当时离婚孩子判给了男方,他们说涛涛是太想妈妈,所以——走失了——”老阿姨的情绪有些激动,并不是针对胭脂,而是一个母亲叹道这样的问题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朋友这样的质疑,总归是有无尽的委屈的吧。 不自觉的说话的声音就大起来。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怀疑你难道意思,金入正肯定也不是怀疑您,可能是一时还没晃过神,恩,是有有点意外,据我所知,金入正在巴黎做养子虽然过的光鲜,但是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也一直想找到生身母亲。 “唉——”老阿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低下头,却掏出手绢擦擦眼角。 “我姓张,弓长张,自小就住在w市的乡下,家里地少,只有两个哥哥,哥哥们都不爱学习,所以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中医,采药。但是在那个年代里,在闭塞的乡下,很多家庭还是重男轻女的,即使父亲传给我这祖传的中医也是不得已,因为两个哥哥学不进去。 所以,即使我为家里做了很多牺牲很多事,到我长大了之后,还是逃离不了重男轻女的家庭后果,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十八岁那年,父亲就让我给最大的哥哥换亲。 换亲,你们知道吗?就是像菜场买东西一样的交换。我哥哥娶他们家的姐姐,但是对方要的彩礼太多,这是媒婆的主意。我父亲作为一个乡村的草药医生赚不到那些钱,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所以为了延续张家的香火,就让我去换亲。我不愿意,我想过逃,但是这样的话,哥哥发脾气,父亲生病。我的心就软了。 哦,说明一下,我自小就没有母亲。不过,在那样的家庭,即使有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和他们的态度一样,那时候,换亲还是乡下穷人娶媳妇很流行的办法。 所以,为了他们,我十八岁,就只好嫁给一个大山里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 老阿姨说到这喝了一口咖啡,停顿的倏忽间眉头紧锁,眼泛泪光,似乎在寻找曾经的记忆。那个记忆可能已经被她尘封了。尘封不愉快,是人的本能。 胭脂也看看金入正的表情,心说,那个二十八岁的男人是你父亲?改不会还是书里写的那种残疾痴傻捏呆娶不上媳妇的吧。 金入正眨巴着眼,一手托腮,无奈的复杂的纠结的听着这个老阿姨硬要说属于他的故事背景。 “那时候,我不愿意也不行啊,很害怕。嫁过去的头一年天天哭,那个人对我似乎,也没多少感情吧,或者我倔强不会讨好他,反正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吧。他们家人——唉,怎么会拿一个换亲的女孩当亲人呢。但是那个男人倒并不像一般人以为的那样换亲出来的不堪,他长的样貌很端正,也是个手艺人,泥瓦匠。他换亲就是家里兄弟太多娶不上媳妇儿。 那时候乡下比现在穷多了,和城里差别很大,他的手艺在乡下找不到什么事做,和同伴经常到城里去干活儿,我们也是聚少离多,这样过了几年才生下了儿子——” 老阿姨看着金入正,眼睛湿润:“涛涛,你长的像他。陈虎。几乎一模一样,简直一个墨子刻出来的像。他家给你起个名字叫陈留根儿,我不太喜欢,我喜欢叫你我自己起的小名儿,涛涛。” “我——呵呵,是吗——”金入正摸摸鼻子,脸红了,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疑似生身母亲将自己的身世,不免血脉上涌的激动可是却又莫名其妙。 “恩。他们家生了几个孙女,你这个对孙子还是很疼的,虽然穷,但是又点好吃的还是紧着你。在你四岁的时候,他,陈虎,忽然回来要和我离婚。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城里包工程盖楼房,就是当时所说的包工头吧,赚了钱。然后自然的,他就有了其他城里年轻漂亮的女人——唉,离婚我倒是不在意的,本来我那时也才二十几岁,也一直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是种什么感情,应该不是爱吧,只是换亲而已吧。但是我坚持要孩子,就是你,而他们坚持不给。 那时候你才四岁,非常聪明可爱,会被唐诗,背药方,是我一手带大的,哪有妈妈能舍得下儿子的——我也是上过镇上的中学的,知道些法律,我以为法院会将幼小的孩子判给母亲,就坚持要打官司,但是没想到,法院的人还是向着他们,说我没有收入来源,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老阿姨唏嘘,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浸湿了手帕,她拿手背擦眼睛,还是在哭。 胭脂抽出纸巾递过去,眼睛也跟着潮湿了,这样的滋味,和孩子南非难舍的滋味作为母亲,曾几何时她也体会过。 “阿姨,你的心情我们都懂,别哭了好好说——” “好。这些年也哭的太多了。唉,所以,我就被扫地出门了,那时候父亲已经年迈瘫痪,哥哥有了嫂子哪里还认妹妹,所以没人替我说句话,也没有娘家给我撑腰,我离开的陈家的时候,只带走了几件贴身的衣物还有你的一个小*。” 张阿姨说着从黑色的大众化的皮包里掏出一个黄红条纹交织的布老虎,是农村人家手工做的那种,摊在金入正面前的桌子上,长了皱纹的手反复摸着布老虎的胡子:“涛涛你还记的这个不,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布老虎就——妈就没白惦记你一场——这是你二岁的时候妈妈挖了半个月的草药带你赶集,给你买的——那时候你喜欢的不得了,赖着不走,非买不可,买回来之后天天搂着睡觉——妈妈因为带不走你,所以只好带走这个布老虎留着想你的时候就——看看——” “啊——”突兀的一声,胭脂和张阿姨都下了一跳,金入正已经抱起布老虎按在额头上抵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记忆里真的就只有这个布老虎是到孤儿院之前模糊的记忆里最清楚的。 其余的都是荒凉的样子,茅草凄凄的样子,金入正闭上眼,眉头紧紧拧着眼前似乎看见熊熊火焰,布老虎掉在了火堆里又被身边的人急忙检出来,烧掉了一个角。 他睁开眼急忙把布老虎摆在眼前左看右看,在布老虎的尾巴上发现短掉一小节被拼接上了其他颜色的花布。 “你还记着?这条尾巴掉在灶坑里,我急忙他从火堆里捡起来的时候,老虎尾巴烧焦了一截,你心疼的哇哇哭,妈妈就用夏天穿旧的背心剪下一块给它逢上了。”张阿姨噙着泪,又哭又笑的顺着金入正的眼光看见俺布老虎尾巴絮絮叨叨的说。 “妈——” 谁都没想到,金入正会忽然站起来,走到张阿姨身边高大的身躯将花白头发娇小的老妇人搂住,鼻息已经哽咽:“妈,我记得,你说的这回事我记得——” 胭脂面前的纸巾已经丢了一块有一块,她都哭的稀里哗啦了。 抽抽鼻涕,以一个布老虎的*认亲可能有点幼稚,但是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母子,需不需要做亲子鉴定,就这一刻已经足够抚慰两人干枯多年的心了。 平复情绪站起身,这时候自己是应该识趣的离开,再问殷斐的事情,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身子擦过桌边的时候,张阿姨忽然叫住胭脂:“姑娘,你等等,你爱人的事情,也许我有用中医治好的例子——” b市的四合院门前,天色擦黑,一辆奔驰嘎吱停在门口,车门打开,先下来的年轻女人急不可耐的冲着车里的人摆手:“胡叔你照顾殷斐一下,我要第一眼看儿子——” 边说边匆匆跑进去,此时从奔驰里钻出来的男人克制也克制不住俊脸上表情的变化,一双手有点抖的点上一根烟,历来清冷寡淡喜怒不动声色的眼眸,此刻竟不有自主的泛起了朦胧的湿气。 近乡情怯了?才不过半年没回来而已。 还是他比她更想儿子,缓慢的移动双腿,呼吸,便一瞬间暴露了他心里急于回家的焦急。 “哎,少爷我来扶你,你还是要慢点走——”胡大关上司机驾驶门,赶过来要扶殷斐。 “胡叔,你没来的这几个月,我已经被这个只认儿子不认夫的女人从弯腰的猿类打造成能直立行走的人类了。” “噗——”胡大笑了,手还是扶在殷斐的胳膊边上以备用,殷斐此时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东厢小馒头的卧室了。 一进屋,男人的身躯一震,一僵。胭脂正伏在小*边上一眼不眨的看儿子。 兰姨端着果盘进来嗔怪:“大斐你们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沙发上的殷孝正乐呵呵美滋滋的犹如汇报战果:“胭脂大斐,看看,你们的儿子我给带的很不错吧。” 殷斐轻叹一声,走过去把孩子从*上抱起来,小心翼翼抱着坐到殷孝正身边的沙发上,将小馒头轻放在腿上。 “喂,你轻点——”胭脂嗔怪,主要是不满殷斐从她的怀里把儿子抱走。 殷斐挑眉对女人做个挑衅又撒娇的表情,身上紧绷的肌肉线条,却完全的柔和下来。 小馒头还在呼呼着,被殷斐这么一折腾,不舒服地蹬了蹬胖腿儿,瘪了瘪小嘴儿,翻了个身。 半年不见,小馒头明显的长了好几厘米,除了厚度还有高度。 小小的脸蛋嫩嫩的,被光线照得晶莹剔透,流了一嘴哈喇子小嘴儿却笑了,不知做什么美梦,应该和吃有关—— 一瞬间,殷斐激动的连呼吸都要没了。 “儿子保准是梦见我了——” “我看是梦见吃了,来给我抱——”胭脂不甘心的蹲在沙发前,拉着小馒头棒槌一样的手指,放在自己嘴边,恨不得咬几口。 小宝贝的手指头那么柔,那么软,握起来软绵绵的思念了半年多的心顿时就融化了—— 殷斐的视线移到胭脂脸上,长睫覆下,再睁开及时掩住眼底那股差不点决堤的水汽,薄唇微笑。 有这样一个家,一个女人一个儿子还有身边一对不服老的活宝,多好——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