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带球跑了》 第1页 《魔教教主带球跑了》作者:叶落江湖【完结+番外】 深情国师攻x冷血教主受 ----------------- 1. 魔教教主薛静影天资过人,武功独步天下。 因性情乖张,冷酷无情,被江湖正道称为武林第一魔头。 一日手下背叛魔教覆灭,薛静影身中剧毒,武功尽失,沦落为一介废人,被定国太子作为死奴上贡给玄天寺大国师。 本以为是死路一条,没想是故人重逢。 这高高在上的国师居然是从小斗到大的死敌,不仅是他最讨厌的师弟,还是传言早已死去的曾经的魔教少主。 2. 玄天寺的道徒都知道寺里的大国师有一个从小喜欢的人。 那人冰雪聪明天纵奇才,无论在何处都是被众星捧月,身边附庸者无数。 而国师自认资质平庸,又是个阴郁的药罐,只敢在远处偷偷看他。 为了这人能够看到他,为了与他并驾齐驱,国师大人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练功路,生生把自己养成了一个毒人。 道徒们都十分好奇,好奇这美人是如何温润动人,一瞥惊鸿。 终于有一日,国师大人带回了那个传说中的白月光。 众道徒一看:崩溃……为什么我们冷傲清风的大国师喜欢的居然连姑娘都不是,是个江湖闻名的大魔头…… 【阅读指南】 1、年下深情国师攻x高岭之花冷血教主受 2、受一直是攻的白月光,从小喜欢,念念不忘 3、有生子,慢热 内容标籤: 强强 生子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静影,水沉璧 ┃ 配角:下本《鲛王的新娘[灵异]》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性感教主,在线撩汉 立意:给你幸福 第1章 围剿跳崖 夜半时分,西魔教山巅。 几百号人举着火把把山顶围了个严实,火光把天魔教常年荒芜人迹罕至的山顶照的一片透亮。 人群中的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人群中间死死围困着一个素衣青裳的人影。 围困的众人应该累极了,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执剑的手都微微颤抖。 而那被围困的人,也是一身血污,精緻名贵的青袍因为连番的车轮战已经被割砍的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都是凝固或者未凝固的血口。 不过虽然他形容狼狈,但是围困的众人却还都无比忌惮,只死死的盯着,却完全不敢贸然上前。 双方僵持不下,巍然对峙着。 围困的人群中两个一身华衣的青年男人拨开人群,走到前头,其中一个一脸得意,望着人群之中勉励支撑的身影,肆意冷笑。 「呵,薛大教主,死到临头,还要负隅顽抗吗?这五焚散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呵,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这药可是我不辞辛苦特意为你求来的,专用来对付你这种内功深厚的人。纵你身为魔教教主又如何,纵你武功独步天下又如何,中了这天下至毒一样也是无药可解,回天乏术。」 他说着阴阴一笑:「你今天註定要毙命于此,与其在这里与我们枯耗,不如省点力气,这内力用的越多,毒气走的越快。我想你从魔宫强撑到现在,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不如乖乖识相,林某还能大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说完,眉宇一挑,眼里尽是肆意泛滥的狠毒。 他身后各门派的弟子闻言也激动的举起了火把,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着魔头,捏着刀剑一副虎视眈眈样子。 他们群情激动,叫声震动山林,而那被包围的主角,闻言却是低下了头,然后是哧的一声冷笑,三分鄙夷七分不屑。 纵是他脸埋在火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仍能感觉他眼里射出的戾气,周身也瀰漫出阴冷的内力威压。 那本来一直仗着人多势众在叫骂的众人,一听那声嗤笑,不由浑身一震立马收了声,眼带戒备的盯着他。 毕竟这人可是武林第一魔头,虽然这人现在形容狼狈,但在场的人几乎都曾经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和杀人于无形。 薛静影,在当今的武林史上,应该是一个难以超越的传奇。 他未及弱冠就名震武林,二十岁武功就已经独步天下,与江湖一流宗师齐名。而今又过了三年,他内力应该早已经四海之内罕见敌手了。 此次围剿若不是先有他身边之人施计使毒,以他们这群人的实力,是绝不可能围困得住他的。 而且常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是这人身中剧毒,但是想拼死取一个人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围困的各门派都是散沙聚集的利益之徒,个个都是人精,对这点知之甚晓,自然也无人想沖这个头。 一时间风声鹤唳,无人敢动。 那出来发话的华衣男子见状,气的眉心一皱,怒道:「他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这么多人又何须忌惮!况且我们身为正义之士,匡扶正义,除治奸邪,是我们的立身之基,又怎能退缩!而且……」 他说着狠毒一笑,「今夜若是除了这魔头,明日必定名扬四海!各位就不想藉此次扬威立信吗?!而且,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一次可不会有下一次,若是今夜放过了这魔头,以这魔头睚眦必报的习性,不用我说了吧,在场的众人没一个能逃掉!」
第2页 他话音一落,四周的众人瞬间沉默,人人自危。在权衡利弊后,不由开始淅淅索索的喊杀起来,后面声音便是直震人耳。 那华衣男人见状得意一笑,也无意再和围困之人拖延时间,放声便冲着那薛静影吼道,「哼,既然薛静影你冥顽不灵,那林某也就不客气了,今天我林毕便率众位侠士送薛大教主早登极乐!」 说着,一挥手便指挥着众人要重新开启车轮战。 只是众人还没动,就感觉一阵强大的内力袭来,不由被生生逼退了一步,还未站定,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正是那薛静影说话了,他抬起头,露出一张丰神俊秀的脸,模样居然比江湖上那些以温润如玉着称的世家公子更胜一筹。 尤其是那双眼,瞳仁乌黑,眼尾上翘略弯,明明眼眸里都是寒气,却咋一看,却仿佛眼带桃花,观之多情。 尤其是在昏暗的火光下,薄唇一抿,危险又撩人心魄。 围观的众人都看恍了神。 薛静影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惧怕,声音平静的没有温度,只有入骨的寒意,「江陆羽,你追随本座二十余载,本座自认从来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众人抬头,就见原本站在华衣男子身侧的另外一个男人已经被内劲逼到了人群中央。 那个人原本一直藏在华衣男子身后,此刻被逼出来,闻言是浑身一抖,只是还未开口便被那之前一直说话的华衣男子林毕双手一带给扯到了怀里。 就听那林毕一声大笑,「我以为薛教主毫不在意呢,没想到也是耿耿于怀,想死得明白。」 「哈哈,那我便告诉你,你问江兄为何背叛你!哈,那自然是因为薛大教主性如榆木,不知怜香惜玉。像江兄这样的美人儿,孤枕寂寞,自然得有人好好疼着。薛大教主不识趣,只好由我林毕来帮帮教主。怎么样,被自己最信任的左护法背叛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心痛极了,哈哈哈哈。」 他说完,不由得意的放声大笑,那薛静影听到这番污言秽语,眉宇中戾气更重,一声暴呵,凌空一个飞梭射出:「给我住口,别污了本座的耳!」 那林毕听到破空之音早有防备,可他不想薛静影身中剧毒,那飞镖居然内劲还如此深厚,纵他伸手去拦,却没有挡住那劲道。 那飞镖还是嗖的从他脸侧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林毕抹了一手的血,当场气急败坏,「好你个薛静影,死到临头,还敢如此不识时务,待我林某抓住你,定把你好生伺候,扒骨抽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双手冲着身后的众人一挥,「各门派侠士,今日谁抓住这个魔头,武林盟主那里林毕定给他记上一等功!」 话落,身后的众人彷佛打了鸡血一般沖将上去,山巅之上瞬间一片混乱。到处是人影交错,刀枪棍棒砍杀之声,夹杂着间或的悽惨叫声。 就见山顶的尸首堆了一层又一层,人群中那人的身影也开始踉跄,明显体力不支。 趁乱中,不知道谁一掌噼去,正中薛静影心口,薛静影被打飞出去数米,靠一柄长剑才稳住身形,他俯倒在地,哇的吐出一大口污血来。 那些不怕死的名门正道见状瞬间士气大振,正待再一股作气冲上去,就见那人突然手中长剑一挥,身影一退,停在山崖边。 众人正疑惑他要做什么,就听他的声音从山崖顶上传过来:「呵,枉你们自称名门正派,却尽使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本座为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徒感到可耻。与其今日落入你等渣滓手中,本座宁可死无全尸!还有江陆羽,本座落到今日,本座不怪他人,只怪本座瞎了眼识你不清。你曾于本座有救命之恩,今日便当偿还了你,他人黄泉相见,本座定要你狗命!」 说完,连回头都没有,他便直直朝着那山崖跳了下去,还在传盪的声音也慢慢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山顶之处,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不好,那魔头跳崖了!」 …… 阳春三月,弱柳扶风。 近日的武林,註定要不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接档文《鲛王的新娘[灵异]》,求收藏吖 ———————— 1. 冥界里有一个传说,有一种上古鲛人。 他们血统纯正,一生只可有一个伴侣,忠贞不二。 他们的血液含有无尽的力量,吮一滴,便可千年不死,永葆青春。 而身负鲛人血的人,不仅开阴阳,通冥幽,鬼界纵横。 还能跃出生死,视命途如无物,救他人起死回生。 2. 陆繁星,身为陆家的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肆意妄为。 他人生唯一的约束,就只有一点,就是从小就被告知:不许拈花惹草,不许谈情说爱。 问及原因,便是身负婚约,已有家室,身有所属。 傻乎乎的陆繁星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玩笑,直到有一天娃娃亲对象找上了门。 攻:楚译(鲛人,非传统意义的柔弱鲛人,偏灵异向) 受:陆繁星 【食用指南】 1、腹黑残暴攻x阳光乐天受 2、本文灵异向,含寻宝盗墓元素,应该不吓人,实在胆小被吓到请叉掉。 3、本文现在非主更文,待教主那篇完了才会写,建议先收藏养肥,不坑
第3页 第2章 经脉尽断 要问十余日前的武林,谁人武功天下第一,不用问名门人士,三岁小儿都知道当数武林第一魔头薛静影。 若是要问十余日后,那排名便乱了,自从西魔山巅一役,那魔头身赴魔娑崖,以身殒命,盟主之子林毕搜查半月余后寻到尸首,武林便再没了薛静影那一号人物。 消息一传出,名门正派,邪魔歪道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欲争一争这武林第一人的虚名。 一时间门派混战,各下战帖,斗的不可开交,好不热闹。 不过这都是武林的事情,京城的太子府,可完全没有受到这些武林匹夫江湖俗事的影响。 身份尊贵的太子爷正坐在大堂的正位上品茶,他面前是第一场新雨前刚摘的碧螺春,用最清甜的雪山水煮沸浸泡,一杯就价值不菲。 堂下,是他一身黑衣黑面的下属,大堂的地上还俯躺了个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人,那人的脸被蓬乱的头髮盖住看不真切。 太子爷慢悠悠的品了口极品碧螺春,连眼眸都没有抬:「死了么?」 那黑衣黑面的下属一拱手:「他有内功护体,还有一息善存,不过已经经脉尽断,是个废人了。」 「哦。」太子爷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主上,这人怎么处置?」 太子爷右手捏着两粒玉珠转了转,突然问道:「快到十五了吧?」 那下属虽是一脸疑惑,还是答道:「正是,再过两日就是满月。」 上座的华服男人带着愉悦的笑站起来:「好,算来国师那个怪物毒发之日又要到了,就把这人上贡给国师吧。传闻那国师不是与西魔教有些旧交么,还曾受过不少苦,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 「是!」 昏暗的地牢里。 薛静影被周身断筋噬骨般的痛痛醒的,他浑身一阵阵的发冷,心口也凝滞的喘不过气来。 他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昏暗,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人的哭声和喊声。 他脑袋一阵眩晕,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再睁开眼意识才有几分清醒。入眼是一个灰暗的顶,只有高高的墙壁上才有一个四方大点的小洞,里头些微透进来点光亮。 薛静影的目光下移,就看到四周都是一根根的铁柱子,周围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啜泣声,还有人绝望的叫喊声。 薛静影忍着剧痛靠着身后的石壁强撑着坐起来,这才看清,他是在一个地牢里。 地牢里阴暗潮湿,地方不过方寸,不见天日,地牢里空无一物,只有地上零星铺了几根稻草。 小小的地牢,除了他之外,还困了十几个不同年龄的男女老少。 这稍微的看两眼,便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薛静影气血一滞,哇的一声咳嗽,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牢房里哭喊叫骂的人被他吓了一跳,瞬间都停了看着他。一直在薛静影旁边呜呜啜泣的人也停了,愣愣的看着他。 薛静影抹了一下唇,他只觉得吐出来心口舒服了不少,便也没有理会这些人,只是坐起身盘起腿来打坐。 那些哭喊叫骂的人见他没了动静,便也转过头重新开始了叫骂。 只有薛静影旁边的一个人,他愣愣的看着薛静影,也不哭了,看了薛静影两眼,突然搭话道:「兄台你也是被卖进来吗?」 「你是哪里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阿四。」 「你说那个国师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会不会死啊?」 「……」 他喃喃连问了四五句,薛静影都没回復,他正打算自顾自再问,突然就见薛静影身形一晃,又是一口污血喷出,人也俯倒了在地,而且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不……怎么会……不会的……怎么会……」 「你……你怎么了?」那叫阿四的吓了一跳,伸手要去扶薛静影。 薛静影一把推开他:「不……不会的……我的武功」,说着就觉得心口里又是一股气血飞涌上来,薛静影哇的吐出一口血,又晕了过去。 等薛静影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应该已经晚了,他还是在地牢里,地牢上唯一的一点光亮都没有了,而且安静了很多。 之前大声哭喊叫骂的人都没有了,只有身边传来几声隐隐的啜泣。 薛静影动了一下,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也有一双手扶着他坐了起来:「你醒啦,你好点了吗?你白天怎么啦,吓死我了。」 听声音,正是之前坐在他旁边的阿四。 薛静影是不想人碰他的,不过他现在是半点力气也无,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只能任由那个阿四把他扶起来了。 薛静影这会终于想要说话了,他开口道:「这是哪里?」 阿四讷讷回道:「你不知道吗?这里是国师府的地牢。」 「国师府?」薛静影讷讷反问。 阿四点点头:「对呀,国师府,你不是被卖进来的吗?」 薛静影沉默半响,摇摇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四看清了薛静影的动作,啊的一声:「原来你不是被卖进来的吗,我还奇怪呢,看公子你气度不凡,不像是缺钱的样……」 他还待说,薛静影却突然出言问道:「国师是谁?」 阿四张大了嘴巴:「你连我们定国的国师都不知道吗?」
第4页 薛静影沉默,他自然是知道定国有个国师的,不过他一直身在武林,对朝廷并不关心,所以虽然知道有国师,但是并不知道这国师是何来路,也不清楚他为何会在国师的地牢里。 阿四看他一脸莫名,又说话了:「我也不知道国师姓什么,只知道他号沉璧,从小在玄天寺修行,是广玄道长的高徒。广玄道长去游歷天下后,他继任道长的国师封号,后被皇上召唤回京。还把京城第一的宅邸御赐给了他,听说很得皇上的宠信,连各位皇子看到他都得礼让三分。每年的国祀祈福,皇上都属意他并立而行,这是谁都没有的殊荣。」 阿四说着眼神里露出羡慕之色,不过过会便又熄灭了,面带惧怕的接着道:「不过,这个怪物国师却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病,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病,一发病就需要许多善男信女捨身祭祀。所有祭祀过的人后来要不是死了,要不就是身体孱弱。但是纵是如此,为了那献祭的钱,还是有很多穷苦的百姓把自己或是孩子往国师府里卖,我就是一个,被我爹卖进来。」 阿四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苦笑两声。 薛静影闻言,拧紧了眉头。 薛静影没接话,阿四也不再说话了,过了许久,阿四突然一声嘆息,又道:「哎,只怪自己命不好,不过怕也没有用了,前面的十几个人都被拉走了,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人,估计马上就到我们了。」 什么?! 薛静影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地牢外传来一个粗哑男声的吶喊:「哎,你们几个,去,把那里面剩下的几个人都拉出来!」 第3章 上贡国师 薛静影还来不及反应,地牢的门就被打开,冲进来了一伙人高马大的狱卒,那几个狱卒暴力的把牢房里的人都拉扯起来,有挣扎叫喊的便是一顿暴打和皮鞭,再被蛮力拖出去。 薛静影因无法动弹,直接被两个狱卒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一被拖出去,就有一个狱卒上来给他们一人眼上蒙上一条黑布,再两个狱卒一组把他们拉起来就往地牢外扯。 薛静影看不见,只隐隐感觉被拉着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又走过几个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住。 那些狱卒拖着薛静影一行人走到一个石门边,带头的狱卒扭了一下门上的石旋钮,面前厚重的石门咯吱咯吱数声,然后轰的一声应声而开,那狱卒对着后面示意一下,薛静影一伙人便被蒙着眼睛丢了进去。 一丢进去,薛静影便感觉一阵温暖袭来,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数度,几乎温暖如春,但是身下却似按到了什么冰冷又软的物体。 薛静影把眼上的黑布摘了,一低头,借着昏暗的光亮,他才发现身下压的是一个人,一个已经冻僵的人。 那人浑身冷硬如冰块,眼睛圆睁着,满脸是雪白的冰霜,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薛静影刚想去探探他的鼻息,旁边就传来其他人惊恐的叫喊:「救命啊,死人啦!救命啊!放我出去!」 薛静影拧紧眉,刚想起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柯柯声响,那声音仿佛是铁链在地上磨蹭,而且声音越发急促,听着似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如此快的速度,薛静影不由自主屏住唿吸。 果然过不了一会,就觉半空中掠过一阵疾风,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鬼魅般的黑影。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抓住了那个叫喊的人的后颈,然后就把他拖走了,空气中最后听到的是那被抓走的人支离破碎的惨叫。 然后是叭的一声,仿佛是那人被冻得硬邦邦然后扔下来的声音。 这是什么怪物。 薛静影沉下眼眸不敢再动,其他几个被丢进来的人看到也吓呆了,都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再发声,有捂不住叫喊的也马上同第一个一样,唰的就被掳走了,然后不死不活的被丢下来。 最后能动的除了薛静影,就只剩了两三个。 薛静影的心砰砰跳动,他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唿吸声。 他压低了唿吸的频率,艰难匍匐着把自己慢慢的往角落里缩。等他完全适应了黑暗,才看清他被丢进了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很大,顶也很高,黑幽幽的,似乎是一个地宫,地宫顶上镶嵌着几粒夜明珠,墙壁上零星点着几颗琉璃火。 这些东西使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宫里还有些微弱的光亮。 地宫的地上一片狼藉,凌乱的躺了十几个被冻得硬邦邦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还有满地翻倒的灯座和破碎的烛台。 彷如人间地狱。 地宫里唯一的一片大光亮,是在地宫里头,那光亮似是一个人工湖,上面腾腾的冒着热气,应该是一个温泉池。 那湖边还雕着一个金龙吐水,金龙顶上镶嵌着一个大颗的夜明珠,把那一小块地方照的亮如白昼。 而温泉不远处的顶上,有一根成人手臂粗的铁链,那铁链一端嵌入地宫顶上,另外一端繫着的东西被那石壁遮住,看不到了。 不过就算看不到,薛静影也知道这铁链的另外一端繫着的肯定就是刚才那个身影如鬼魅的怪物,应该就是地牢那人口中的国师。 薛静影蜷缩在角落,屏住了唿吸,一动不敢动,他因气血翻腾而时不时想咳嗽也被他强行压下,涌到喉咙的血他都再吞进去。
第5页 这个被锁住的怪物太聪明了,不仅轻功惊人,而且耳聪目明。 在稍微有点光亮的地方便会被抓住,就连装死一动不动,只要唿吸,他都能分辨到位置,除了薛静影之外的其他人都在刚才的一炷香的时间内被抓走了。 阿四也是。 现在这个地宫里还能动弹的除了那个怪物,就剩了薛静影。 薛静影虽然经脉尽断,但是内力还在,而且他曾经修习过少林的吐纳术,能够支持一段时间的憋气。 不过这憋气也不是长久之计,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薛静影开始仔细的探查地宫,寻找着逃生的机关,他一边探查着,也一边陷入了沉思。 经过刚才的观察,他已经差不多能断定这个怪物一样的国师并不是身染了什么怪疾,而是走火入魔了。 会这样把人冰冻住证明这国师体内有极重的寒毒,而会身中寒毒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因为至寒的毒药,另外一种就是修炼极寒内功走火入魔了。 而这个国师看着神志并不清醒,基本可以断定就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所以每当走火入魔的后遗症发作,他会身体瞬间极度寒冷而无法自行化解,所以才会建一个这样温暖如春的地宫,然后弄来许多人祭祀,把体内的寒气转移到他们的体内,并从他们血液里吸取热量。 所以那些被他传过寒毒的人要不经受不住死了,要不就因为寒毒而变得身体孱弱,一病不起。 知道了大概缘由,薛静影便更小心谨慎,不敢掉以轻心,他现在经脉尽断,身受重伤,若是被这国师抓住再传了寒毒过来,那他基本必死无疑。 而他,现在还不能死。 既然从那场围剿下活了下来,没有报仇,怎么甘心去死。 薛静影一边想着,一边咬住了牙。 另一边,经过他的仔细观察,这整个地下宫的石壁都是一片光滑,只有那温泉旁边的金龙嘴里有一颗大珠子,如果这地宫有机关,那一定就是那颗珠子。 想着,薛静影皱紧了眉头,那温泉池离他百米,怎么过去是个问题。 他正想着对策,突然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居然是之前昏倒在地的一个人又醒了过来。 薛静影内心一喜,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他连忙强撑起自己,那甦醒过来的人一发出叫声,那铁链下锁的人便动了。 听到那锁链声,那甦醒过来的人终于回想起了什么,他脸色一变,目露惊恐,蹒跚爬起来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救命啊!怪物啊!」 薛静影暗自庆幸,叫吧,叫的越大声越好,然后便趁着那怪物国师去抓那人,扶着墙壁就飞快往那温泉边跑。刚到达温泉边,身后已然是一阵惨叫了。 薛静影一刻不敢耽误,扑到那金龙旁边,掰住那金龙嘴里的珠子,使出全力就是用力一拧,但是……没有动静。 薛静影心急如焚,再要拧,却没发现身后的惨叫声已经停了,下一秒,一阵风声掠过他的耳廓,他的手便被抓住了。 薛静影转头,就看到一张青黑的面具和一双血红的眼。 第4章 走火入魔 和这个怪物耗了这么久,薛静影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个怪物国师的样子。 就见那国师一头黑色长髮高冠束起,脸上严丝合缝的戴着个青黑色面具,他一身紫色的金贵长袍,袖口领口缀着金丝滚边,腰背宽阔,身形修长,纵是站着不动,也是气势逼人。 他一手抓着薛静影的手臂,手上是黑色的玄铁护腕和蚕丝手套,全身上下除了面具下的眼睛和他此时赤着的双脚,其他地方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无一寸皮肤露出。 那如成人手臂粗的铁链此刻就锁在他的脚踝处,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温泉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薛静影。 薛静影唿吸一窒,反手甩开他的钳制就要逃跑,那国师的手却跟铁钳似的,根本甩脱不掉。 下一秒,薛静影就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刺骨寒意,冰霜顺着那国师抓着他的手,一路从手腕顺延而上。 薛静影觉得从胳膊开始浑身的血液开始慢慢凝固,除了冷,还是冷,他开始牙齿打颤,浑身哆嗦,眉毛和头髮上都开始凝上了冰霜,脸上也褪去了仅有的血色,唇色乌青。 他的眼前开始慢慢模煳,神志也开始流失,还有丹田里的什么东西似乎也跟着一点一点流出了他的体外。 而抓着他手的国师不知道从薛静影的血液里获得了什么,他周身的寒气开始慢慢融化,仿佛吞了什么极阳果一样,从丹田处开始回暖,周身散发出一种暖洋而又充盈的热气。 他的表情也开始出现了变化,面具下那双眼眸里的神色从开始的暴戾发狂慢慢变成了享受愉悦,然后贪婪,最终眼神清明。 等他放开薛静影的时候,薛静影已经完全没有神志了,他仿佛一块冻硬的冰雕没了支持瞬间啪的摔入温泉里,然后慢慢下沉。 国师站在温泉里,只觉得一股至阳的内力在自身丹田游走,原本周身的寒冰暴戾之气瞬间被驱散了,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就在刚才,困了他多年的走火入魔终于得到了化解,连明月神功也得到了突破,上到第八重了。 等他消化完这股内力,他终于回想起了让他摆脱走火入魔突破第七重的「恩人」,他挑挑了眉,没想到上贡的人里居然还有如此内力高深之人。
第6页 想以往不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便是为了钱财卖身的穷苦人,倒不知这人是哪种。 不过不管是死刑犯,还是穷苦人,总算对自己有恩,那便如果活着便把他放了给他些钱财,如果死了,便把他厚葬吧。 想着,国师一把跃入温泉里,向着几乎快沉到湖底的人游去,只是越靠近,他原本慵懒肆意的表情慢慢僵硬了,他的心开始慌乱的跳起来,等看清那水下之人的面貌,他的神情全然变了。 他一把把薛静影捞起来,慌乱的拍着他的脸蛋,可惜怀里的人已经没有出进气了。 他摘了面具,吻住他的唇拼命给他唿气,可他也一动不动。 他吓呆了,抱起薛静影拼命往上游,一到岸边把薛静影放下便开始使劲按他的肚子,吸足了气一次次给他人工唿吸。 可惜身下的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慌了,一脚踹在那金龙嘴里的珠子上,震碎了脚上的锁链,抱起薛静影便往洞开的门外跑,一边跑,一边朝着旁边因主上突然提早出来而吓呆的护卫吼道:「宣太医谢婵进府!快点!」 精緻的厢房里,点着燃燃的薰香和暖炉,房间里一片寂静。 房间的床上,躺了一个面色惨白的人,他双眸紧闭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唿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床边站了个一身华贵紫袍的人,他周身气质冷凝,面具下的眼眸幽深,冷若寒霜。 而厢房的外室跪了一地的护卫和奴僕,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丝毫不敢动弹。 那紫衣的男人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没有温度的说道:「本尊再问你们一遍,这人是如何会在上贡的名单里的?」 他语气冷硬,神情肃杀,直把下面跪的一干护卫奴僕吓了个浑身哆嗦。 半响,才终于有个人出声了,是府里的管家:「禀……禀告大人,是老奴,这……这人是太子府送过来的,太子府的护卫说是抓到的死刑犯,处死可惜,正好上贡给大人。老奴想是个死刑犯,便……老奴煳涂啊,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啊!」 「呵!」那紫袍的男人一声冷笑,然后一拂袖:「拉下去!杖责一百!驱逐出府!」 话落,那管家便被哭叫着拉了下去,紫袍男人脸色不好,凝着眉看着跪在房里的一众人等,甩手把他们挥退了下去。 等厢房里恢復了寂静,那紫袍的男人看了看床上的人,转向旁边的白衣人问道:「他如何?」 那白衣人一身文弱书生打扮,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面容清朗,坦坦荡荡,不似方才那些跪在外侧的护卫那般唯唯诺诺。 他一边往那床上之人身上施着针,一边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不太好,这人脉息微弱,经脉尽断,五脏六腑都有淤血,证明本就有严重内伤。而且我给他探脉,发现除了你传过去的寒毒,他血里还有另一味剧毒。那毒毒性霸道,本来靠他至阳内力抑制住,没想现下内力被你吸走了,那毒也开始在全身扩散了。现在他的身体可说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说的不好就和那大风中的烛火一样,能不能活下来不好说。」 紫袍的男子闻言脸色沉了几分,朝着那青年说道:「这人不能死,你不是那江湖神医佛医圣手的徒弟么,不管怎么样,必须要救活他!」 白衣男子闻言面上一呆,半响无奈道:「国师大人,我是神医的徒弟,不是神仙,就算是神医也救不了必死之人,在下只能说尽力,最终结果,看这人的命数吧。」 紫袍男人闻言,未再言语,只是从他的眼神可知,他势要救活这人。 国师下了命令,那白衣男子谢婵也只能全力为之。 他封住了薛静影的全身血脉,把他身上的寒毒和那无名剧毒锁在穴道里不再流动,然后又开了些吊命续命的药材让那国师去取。 国师府自然是不会缺这些金贵东西的,没多日便给谢婵一一备全,谢婵命人熬了煎了,便开始给薛静影灌。 每日是名贵的雪莲,绝世的鹿血人参,还有各种掏家底的药材,全都给薛静影灌入续命。 这样每日每夜悉心照料,时时盯着,不过那床上的人还是夜夜高烧反覆,日日命悬一线。 国师府的下人都提心弔胆,连走路都不敢大声,生怕做错什么扰到那人一命呜唿,然后全院下人陪葬。 这样煎熬过得数日,终于在一天天的汤药灌溉下,那床上之人的病情终于慢慢稳定下来,没了性命之忧,只是还是昏迷不醒。 人一日不醒,众人便一日不敢懈怠,谢婵也只得日日奉了国师的命令,日日来看他。 这样过了半月,那床上之人终于有了些甦醒之态。 第5章 武功全废 薛静影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 他盯着头顶之上的云绸床帏,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他最后的记忆只在那青黑面具下的血红眼眸。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全然不知了。 他还在思量,突然就听门口传来了几声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往这里来了。薛静影闭上了眼睛。 谢婵扛着药箱推门进来,按照每日的惯例,观色,把脉。 薛静影闭着眼只作不知,他正想着是任由这人倒弄,还是擒住这人逼问这里是哪里,突然就听到旁边传过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不是说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么,为何已半月余,还是一直未见甦醒?」
第7页 薛静影行动一滞,原来除了这个医师,还有另外一个人。 薛静影便按下了动作。 谢婵看了身边的紫衣男子一眼,恭敬回復道:「主上莫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身体恢復也需要时间,到了该醒的时候自然会甦醒的,时候未到而已,莫急,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说着,薛静影便听到之前那人回了一声低嗯,然后是两道出门的脚步声。 等听到关门声,薛静影才慢慢睁开眼。 他微微一动,想撑着身体坐起来,一用力便感觉浑身一痛,不过比起半月前,那痛感已经减轻了许多了。 他咳嗽了两声,掀开身上的被子想爬起来,刚一挪下床想站起来,却突然动作一滞。 他的丹田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腹内空空,似乎什么都没有。他神色一变,还待站起来确认,却双膝一软,人便摔了出去。 快要落地的时候,一个力道把他一托,扶住了他的腰侧:「小心!」 但是薛静影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脸色一片苍白,脑海里全是空空的丹田,他慢慢跪倒在地,喃喃道:「怎么会……我的内力……怎么会……」 如果说经脉尽断他还能顽强的忍受,那内力全无便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代表着他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经脉尽断还能寻遍神医医治,但是内力全无,哈哈,他捂住眼,声音呜咽起来:「不…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分外凄凉。 他变成了一个比废人还废的废人! 他堂堂西魔教教主,居然变成了一个比普通人还不如的废人,那几乎生不如死! 他一急,嘴里喷出一股黑血,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定国当朝国师,水沉璧一直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刚才他同谢婵进来,便已经发现他醒了。 只是谢婵是个普通人,不知道醒着的人和睡着的人唿吸是不一样的,他便假意同了谢婵出去,其实并没有走。 他看着地上的薛静影,默然不语。 其实刚才这一幕,薛静影还没醒,他便已经猜到了会这样,毕竟像他这么高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武功全失落入尘埃里。 水沉璧的手掌慢慢攥紧,过了许久,发现地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才上前去打横抱起地上的人把他放回了床上。 然后又看了他许久,才转身出门。 书房的正厅里,紫衣的男子正坐在屏风后批阅摺子,批阅到了一半,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国……国师大人……」 「说。」水沉璧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丫鬟嗫嚅了半响,俯下头道:「那……那个人又把房间里都砸了,也打翻了午膳,还吵着要出去。」 水沉璧垂了一下眼睫,那丫鬟冲进来他便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他嗯了一声,把那丫鬟打发出去:「本尊知道了,你把那房间收拾一下,便下去吧。」 那丫鬟应了声便退下了。 等门关上,水沉璧还想再看两张摺子已经看不进去了,他拂了下衣袖,起身出门。 从那日薛静影再次醒来,问过他们是谁有什么图谋后,他便把薛静影囚在了府内,以那人的性情,他早想到他不会甘愿的。 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人一如数日的只着一件内衫坐在那窗沿边上默然不语,水沉璧走进去,那人眼眸便死死的望过来。 是冰冷,仇恨,又愤怒。 屋里一片空荡荡,能砸的东西都已经砸光了,地上的狼藉也已经被丫鬟收拾出去了,现下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水沉璧提步走进去,距离那天薛静影醒来已经过了半月了,这半月里经过谢婵的调养薛静影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他体内的毒无论谢婵用什么方法,都清除不了,只能暂时封在经脉里,只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之前中的那味毒和水沉璧传过去的寒毒还是会突然冲破穴道交替发作,而且间隔愈短,不知哪一天便是绝途。 不过那中毒的人却似乎已经丝毫不在意了,毕竟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水沉璧站在厅中片刻,薛静影冷冷的看着他不发一语,水沉璧从床头取过外衫递给他:「薛教主内伤未愈,还是静养为好。」 薛静影却恍若未闻,只仍旧冷冷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水沉璧托着外衫在他旁边站了片刻,薛静影一丝反应也无,水沉璧垂了下眼,正要把衣服放下,就听到那一直不动的人说话了:「放我走。」 水沉璧没有作声,半响,他抬起头来:「为何?」 薛静影冷冷盯着他不答,水沉璧看了他两眼,说道:「薛教主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武功全失,不过一个普通人了吧。而且你身中剧毒,没有谢婵续命,出府便是死路,薛教主执意出府,难道是一心求死?」 薛静影闻言,冷嘲一笑:「纵是一心求死又如何,本座现在与死有何差别,甚至生不如死,」 说着,他又道:「本座与国师大人素不相识,内力也已经被你吸走,现在的我不过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对国师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国师既然不杀我,那便放了我!难道本座连要给自己寻块墓地也要被阻拦么?」
第8页 水沉璧听了他的话,身形有片刻凝滞,不过隔着面具也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 薛静影直直看着他,等他回復。 半响,就见水沉璧回头看了薛静影一眼,道:「本尊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放了你,薛教主还是安心在此处好好静养吧!」 说着,也不等薛静影回復,便自行转身出门去了。 上次不欢而散,薛静影再闹,水沉璧便也只任由他发泄,对他的出府要求不管不问。 不过就算他不放,薛静影也还是自有办法。他虽然没了武功,但是魔教的手段还在,静待几日便寻到了可乘之机,离开了国师府。 等府里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何时失踪的了。 水沉璧面如寒霜,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椅:「调集暗宗的所有影卫,给本尊找,把定京掘地三尺都得给本尊找出来!」 长长的定京街头,一片繁华。 薛静影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虽然从国师府出来了,但是他却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街头巷尾一片叫卖的喧嚣,那热闹的声音却似乎完全传不进他的耳朵,他裹着狐裘,只感觉除了冷,还是冷。 他脚下一软,一下撞到了迎面过来的人摔了个踉跄。 对面被撞到了的人的跟班眼神一狠,便开始骂他:「你小子没长眼啊,居然敢撞我们太师府徐公子!」 薛静影目光没有焦距的看他一眼,那个被他撞到的徐公子长的身胖体圆,满脸横肉,眼里带着蛮横,一身穿金戴玉,看着就知是个富家的纨绔子弟。 那徐少爷看薛静影没什么表示,哎哎制止了他的跟班然后凑过来,一把掐住薛静影的下颌。 他左右看了看,□□道:「哎哟,没想到这小公子长的还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这么个天,居然穿了件狐裘。」 说着,便伸手要来脱薛静影身上的衣服,薛静影眉心一凝,反手便推开那徐少爷的手。 薛静影身体虚弱,力道并不大,只是那徐少爷没想到薛静影敢反抗,一下不察,被薛静影推了个四脚朝天, 周围围观的百姓见状,瞬间一片奚笑,那徐少爷被他的跟班扶起来,因辱没了面子,瞬间恼羞成怒, 他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薛静影骂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贱民!给爷上,给爷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下好歹!」 薛静影看着打过来的拳脚避无可避,他咬唇闭上眼,呵,这样死了也不错。 第6章 囚于府下 那些跟班的拳脚就要打到薛静影的身上,却突然人群中闪出一个人影,那人飞脚一踢,就把那些跟班都踹飞了出去。 那些跟班小厮摔了个屁股墩。 众人正疑惑,外圈就走进来一个一身华贵金服的娃娃脸男子,他拨开人群,走到圈中,扶起薛静影,朝着那太子府的徐公子冷冷一哼,道:「身为太师府公子,却当街欺负百姓,徐公子好大的脾气啊。」 那土豪徐公子小厮被打,正要发火,闻声一看来人,瞬间软了,一把跪倒在地,他那些跟班虽不明就里,也赶忙一起跪下。 那徐公子俯倒在地:「见过二皇子,请二皇子恕罪啊,恕罪啊!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是看这位公子摔倒了想扶起他而已。」 他说着,拼命求饶。 而那二皇子似乎根本不想放过他,转而看向薛静影问道:「这位公子,你不要怕,在下乃定国二皇子成昱,请公子告诉本皇子这徐公子是要扶你吗?请公子仗义执言,本皇子定替你做主。」 薛静影对他们这些冒出来的人根本漠不关心,既然这些人不能让他死,他便不发一言,拨开人群就要走。 那本来吓的浑身冷汗的徐公子见状,连忙道:「二皇子你看,那位公子并没有答话,请二皇子相信草民啊,草民真的没有欺辱良民啊,草民哪有那个胆啊。」 说着便连连磕头。 当事人都一言不发,那二皇子有心要惩戒那徐公子也无话可说,他一张微带稚气的脸怒气沖沖。 半响,朝着那徐公子冷哼一声,便是代表着不管了。 那些徐公子的跟班见状,连忙把徐公子扶起来,一行人飞快灰熘熘的跑走了。 薛静影离了他们便继续往长街一头走,只是走了不远,就又被那位二皇子的护卫拦了下来。 薛静影停下看他,那二皇子一展摺扇,大步走到他面前,道:「刚才公子是否是怕那太师府公子的报復所以才不敢说真话。公子真的无需担心,我成昱身为定国二皇子,最看不得持强凌弱,定为你主持公道……」 薛静影却根本不理他,绕开他就要走,那二皇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还待追,就被一行玄衣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再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步辇上走下来,阳光下他青黑色的面具透着冷硬,快速的步伐也显示出主人有几分戾气。 他疾走了几步拦在那披着狐裘的公子面前,不知与那公子说了句什么,下一秒便抓住了那狐裘公子的手腕。 二皇子心下暗暗一惊,这个向来深居简出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如此亲密的抓住一个男子。 不过他还是恭敬的一拱手:「成昱见过国师大人。」 水沉璧抓着薛静影,这时才分神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几分诧异会在此处看到二皇子,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从容不迫的道:「二皇子殿下免礼。」
第9页 成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薛静影,看这国师没有再说明的意思,只好开口道:「国师大人与这位公子认识?」 水沉璧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垂眸:「二皇子殿下见笑了,这人乃我府里的一下属,私自夹带了些东西出府,本国师来追查。刚才有劳二皇子解围了,本尊还有些要事与这人处理,就不与二皇子闲聊了。」 说着便要走,二皇子还想问什么却也不太敢犯他的威严,便也只好一拱手:「恭送国师大人。」 薛静影从那次被从街上带回来,脾气愈加放肆和激烈,不仅把房间的东西砸的稀巴烂,连奴婢送过来的餐食都会一併扫翻。 他反抗的太激烈,水沉璧便会把他定住了昏穴困在床上休养,或是用锁链把他锁在床上然后强行餵食。 持续了数次,薛静影便也不再闹了,又恢復了最初始的样子,冷着脸坐在窗沿边一动不动。 水沉璧推开门,端了一碗清粥进来,薛静影头都没回,他因心情阴郁而又连日不食身形清瘦了很多,原本练武身形柔韧修长,现下只剩下了纤细。 清俊的脸上一片苍白,只有唇上还有一丝血色,整个身体裹在狐裘里,空荡荡的,仿佛一折就断。 水沉璧把餐盘放在桌上,端起清粥朝着薛静影走过去,然后一勺一勺的递到他的嘴边。 这样餵食已经数次了,薛静影清楚他的手段,不吃只会被这人定住了穴道强灌,然后睁眼就又是这个人。 连死都不行,后面便慢慢屈服了。 两人一声不吭一勺一勺的餵完,水沉璧收了盘子要出去,薛静影突然转过头来看他,问道:「敢问国师大人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囚着我,不杀我,却又不暴露图谋,国师大人想要什么?」 水沉璧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青黑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他的神情。 薛静影光着脚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近:「国师大人难不成认识我?」 水沉璧看向他,面具下的眼睛看不清情绪,薛静影站在他的面前,近的气息几乎扑到他的颈上:「还是,我们认识?」 说着,伸手似乎要摘水沉璧的面具,水沉璧看着他的动作,身形凝滞了下,但是终究没有退开。 正屏息着,水沉璧却突觉心口一痛,他一低头就看到薛静影笑的肆意的脸,还有他一手的血污。 而自己心口上,正插着一个锐利的瓷片。 薛静影看着他放肆大笑起来:「哈,震怒吗?国师大人是不是很生气,杀了我啊,快来杀了我,往这里打」,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只要你一掌,立马就可以杀死我!来呀!杀了我!」 薛静影可以感觉到那人周身越来越大的怒火,还有越来越冷的眼,薛静影闭上眼,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 睁眼就看到那人往自己身上点了数下,然后叭的一声把那瓷片从身体上拔下来丢到一边,然后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拿药箱来!」 进来的侍女看到屋内里状态吓了一跳,连忙去取了药箱过来,水沉璧却并不要她包扎,直接把她挥退了下去,然后拉着药箱坐在薛静影面前。 薛静影不知道他要干嘛,他退到一边却被水沉璧强行拉了过去,然后水沉璧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撑开他的掌心。 薛静影偷藏的瓷片一直是藏在他的掌心的,那瓷片为了隐藏并不大,薛静影一直紧紧的抓在掌心里。 他刺入水沉璧身上的时候,那锋利的瓷片早把他的手也割伤了。 水沉璧看着他手心的伤口,翻开了药箱去找药。 薛静影觉得这人恐怕已经气疯了,明明刚才很生气,现在却又突然平息下来了,自己的伤口不敷药,还来给他治伤,到底谁伤的比较重?! 薛静影一掌挥开他的手,把他的药箱也给推翻了:「呵,本座不需要国师大人的假惺惺,本座恨你,恨你知道吗!你吸走了我的内力,让本座变成了一个废人,再也不能提剑,本座恨不得能杀了你!国师大人以为你稍施恩惠,本座就会感激涕零吗!你错了!你既然不杀我,本座总有一天便会杀了你!哈哈!」 说着,把那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砸了。 水沉璧眼睛变得一片血红,他冷冷的盯着薛静影看了数秒,最终,手掌一挥却是打在了房间的屏风上,直直把那屏风噼成了两半,然后拂袖而去。 第7章 狐媚男宠 从上次事后,水沉璧便再没去见过薛静影,只每日在书房批阅从宫中转来的奏摺。 连谢婵进府替薛静影探脉,他都没有出现。 谢婵听了府里下人的转述,也把事情猜了个十之□□,也是,想水沉璧贵为一国之师,连各皇子都要礼让三分,在哪里不是众星捧月,谁见他不是卑躬屈膝。 纵是这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得到水沉璧的在意,但是如此把他的高傲和恩惠踩在脚下,水沉璧怎么会容忍这种轻贱。 毕竟若是寻常人被他那么多日呵护对待,早已受宠若惊,软化逢迎,哪里还敢如此对他。 明明都已经放低身份原谅他无礼的刺杀行为,还惦念着为他治伤,这人居然不仅说恨他,还想要杀了他。 水沉璧想着脸色不由变得阴沉。 他人不去看了,又在薛静影门前放了更多的守卫,把薛静影房里的东西也清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了个机灵的小婢女去照顾他的起居。
第10页 小婢女也是放下饭菜便连忙退出去,这样一日更换多餐,无论薛静影吃或不吃。 起初薛静影自然是不吃的,不过没想水沉璧不去管他了,却还安排了其他护卫盯着,若是不吃,又是如法炮制的手段。 薛静影反抗不得,又一连多日被关在屋内,脾气是愈发暴躁。 这日薛静影好不容易出了屋子,在院内的凉亭上小憩,突然就听到一阵女子的喳喳喧譁,他这院落封闭,除了丫鬟小厮就是护卫,再基本没有过其他人。 这吵杂的女声更是没有,不过薛静影听到也没有睁眼的兴趣,他一动不动的兀自闭着眼躺在那凉亭的软榻上。 后面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娇俏女声:「哟,前些日子绊住了国师大人的狐媚男宠就是你么?」 薛静影皱了皱眉,不过这种无稽之言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对他说的,他只觉得吵到了他。 他连眼睛都没睁,作没听到继续闭眼休息。 那质问的女人本是抚着自己头上的珠翠,斜着眼睛瞥他,此刻看他动也不动,瞬间气得火冒三丈。 她当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薛静影怒道:「好你个狐媚子,不过一小小男宠,刚入府没两天就敢不把我芸夫人放在眼里。你们两个!去!给我把他架起来!」 说着,指挥起了两边的婢女,那两婢女听令,连忙依言走到那软塌两边抓着薛静影胳膊就把他抓了起来。 薛静影的身体因时不时的毒发早已日渐虚弱,此刻被这么无礼的抓着他也没有反抗,任由那两婢女把他拉了起来,这时他才睁开眼来。 一双冒着冷冽寒光的眼,直把那自称芸夫人的女人吓的心下一惊。 薛静影扫了她两眼,就见面前的女人容貌娇艷,满头珠翠,她一脸脂粉,天生带笑,笑容里皆是妩媚,长的确有几分姿色。 只是此刻,她眉目轻佻,眼神嚣张跋扈,薛静影看她一眼,便心生厌恶。 那芸夫人被薛静影的眼神吓的气势收了几分,有些不敢放肆,不过她长年游走在权贵脚下,也算有几分胆识,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恢復了趾高气扬,一边冷哼着,一边绕着薛静影走了一圈,道:「我还道是多么的倾城绝色,能勾得国师大人如此青睐于你,没想到不过是个连半点柔媚之色都无的男人,你哪一点比得上本夫人!」 说着,伸手便要去划薛静影的脸。 她这话倒是胡说了,薛静影是无半点柔媚之色,但是他清冷如玉,除了是武林公认的魔教教主,也还是江湖公认的蛇蝎美人,美貌在江湖上是排的上名号的。 薛静影头一撇躲开她的手转向一边,黑眸沉沉的望了那女子一眼。 他算是从这句话听明白了,这女人看来是那国师的姬妾,因失了宠而跑来找他算帐。不过这委实有几分可笑,笑这个女人的可妒面目,笑这个女人失宠了连找谁都不知道。 他堂堂江湖第一魔教的教主,纵是失了势,哪里像一个低贱的男宠! 他目光一寒,双手一反便挣脱了那两个婢女的钳制,一步一步的朝着那芸夫人走近。 那芸夫人本来是颐指气使的,此刻见薛静影轻轻松松便挣脱了两婢女的钳制不由面色一慌,她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直抵在那凉亭的柱子,结结巴巴的怒道:「你……你想干嘛?」 「呵」,薛静影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敢在本座面前大放厥词,既然双眼不中用那本座便替你取了!」 说着,双手如勾便来直取那芸夫人的眼睛,那芸夫人吓的魂飞魄散,捂住眼睛就开始大叫救命,一直藏在暗处的影卫闻言连忙飞身过来挡开薛静影:「薛公子手下留情。」 那芸夫人一见救兵,瞬间松了一口气,薛静影看了眼那影卫,冷哼一声,转向一边收了手。 那芸夫人见状底气又上来了,一把抓住那暗卫的袖子:「他这个不知好歹的低贱男宠,居然敢挖我的眼睛,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我可是云州知府的女儿,他算什么东西!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她说着,恶狠狠的瞪一眼薛静影,薛静影闻言嗤笑一声,那影卫看看薛静影,然后转身冲着那芸夫人一拱手:「芸姑娘还请早点回自己的院落吧,薛公子乃主上的贵客,落枫苑也是禁止进入,虽然芸姑娘等人是由圣上派人送入府中的,但是主上只允许你们呆在自己的院落,若是被主上知道您来了此处……」 说着,对那芸夫人说了个请的手势,那芸夫人本以为那暗卫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毕竟她再怎么也是个知府的女儿,还是由皇上送入府中给国师为侍妾的,而那人不过一来歷不明的男人,却没想那影卫居然毫不客气的请自己离开。 那芸夫人当即气上心头,却也无法发泄,只得恨恨的瞪了眼薛静影然后带着两婢女负气离开。 等那女子远去,那影卫冲着薛静影一拱手:「薛公子好好休息。」说着便又要飞身上树隐蔽。 薛静影看他一眼,冷冷的道:「没想到,本座不仅被囚贵府,还沦落成你们国师大人的男宠了。」 那影卫闻言身形一顿,不过没有回头,又道:「不打扰薛公子休憩。」说着,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上树一下子隐去了踪影。
第11页 薛静影看着那影卫不俗的轻功沉了下眼,这国师府倒真是卧虎藏龙,不仅那国师本人内力惊人,连府里小小的暗卫都是一流高手。 想着,又想起刚才那个叫嚣的女人,薛静影眉目一垂,若有所思。 后面的几天,薛静影倒仿佛换了个人,用膳也不需要护卫强逼了,送饭进来他便自行用膳,而且吃吃喝喝的还不少。 照理他起居的小婢女本来以为他是又要玩什么花样,结果一连数日,薛静影都是安安静静自行用膳,也不砸不闹了,那婢女不由得一阵欣喜。 当即便禀告了主上大人,水沉璧本来连日来脾气都是阴晴不定的,此时听到这消息,眉宇间也有了几分悦色。 不过下一秒,他便收起了神色,对那婢女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让那婢女退下继续照顾,有事再来禀告。 这样一日日,那婢女来的次数日多,薛静影竟是越发的安份了,不仅每日主动用膳,连谢婵过来给他号脉送药,他也是分外配合,闲时便在房里静坐,到点便安歇,不吵不闹,仿佛是已经默默接受了国师府的这一切。 第8章 月下剑舞 是夜,冷月当空。 院落里,一紫衣的男子站在院门前。 水沉璧连日来忙于公事,虽然那婢女禀报了薛静影近况多次,但想起那日的碎瓷片,他也没有再去探过薛静影。 这样过得了数日,白日里谢婵又来给他禀报了薛静影毒发了一次,他夜间终是按捺不住,又忍不住走了过来。 他在房前驻足了片刻,才推门进去。 厢房里温暖如春,因薛静影畏寒,虽然已经入春许久了,但是房里还是一直点着暖炉和薰香。 水沉璧放缓了脚步走到床前,床上的人已经安睡了。 平日凌厉的双眼微闭着,睫毛垂下一排浅色的阴影,似乎因为白日里毒发过,此时身体虚弱,即时睡着他的眉头也是微蹙的,水沉璧伸手过去,手快要挨到他的脸,想起什么,他又默默收了回来。 半响,替他轻轻掖了掖被角,然后小心的把手伸进被子里把他的手摸了出来。 那薰香里有安眠的成分,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会醒。 摸出来的手五指白皙细长,只是手心里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是那日被碎瓷片所伤又没有包扎所致。 水沉璧看着那伤,眉眼沉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响,他从怀里摸出只莹白玉膏,沾了,给他一点一点的小心涂上,涂完了,又轻轻的给他放回被子里去。 床上的人沉沉睡着,一无所觉。 水沉璧在床边站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人也只有睡着了才会如此和颜悦色了。 他笑了一下,一直待到后半夜,天快明了,才退出房间。 第二日响午,因昨日薛静影毒发,今日谢婵又来国师府觐见,水沉璧和他刚说了两句话,就有一个丫鬟急沖沖的跑进来,正是给薛静影照料一日三餐的婢女,唤觅娘。 觅娘一进来就跪下:「主上大人。」 水沉璧瞥他一眼:「何事?」 觅娘似乎难以启齿,半响才俯倒在地,答道:「薛公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上午的时候不肯用饭,嚷嚷着一定要喝酒,不然就把饭菜全砸了,主上又外出了,奴婢无法,便给了薛公子一些酒,没想到薛公子喝完了还要,现下……薛公子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 水沉璧闻言脸色一沉,就要发火,谢婵连忙拦道:「无事,那薛公子心情抑郁,喝酒排解也正常,现在他内伤已经恢復,喝点酒无大碍的。」 听闻此言,水沉璧的怒火才消一点,那叫觅娘的丫鬟连忙眼神谢过谢婵,然后被水沉璧打发下去了。 喝酒一事本来就该这么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后面薛静影便日日要酒,不给便又是大吵大闹砸东西泄愤。 给了便每日把自己灌的烂醉,不喝的醉醺醺便不吃不喝不肯安睡。 听闻有路过国师府的,每日都可听见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醉鬼嚷嚷着要酒。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一过数日,这日月夜,又是一个十五。 水沉璧站在檐下,想起一月前,思绪便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从那日十五过后,因多了股至阳的内力,他的明月神功便一路突飞勐进,不仅破了走火入魔,现下距离突破第八重上到第九重也只是指日可待了。 若是之前,这肯定是他的一大快事,但是想着,眼前就不由浮起那双冰冷血红的眼,他的情绪不由变得烦躁起来…… 水沉璧想着,周身都泛起了冷意,他在屋檐下驻足了半响后,脚步才向着那个每晚都去的院落走去。 今夜,除了他未眠,那个每日喝的醉醺醺的人也未眠。 水沉璧从那次在薛静影房里拂袖而去后,他便再没有见过清醒状态下的薛静影了,只偶尔在他入睡后进入房间看他,算起来,已有半月了。 此刻,看着一片清明的薛静影坐在院落里,他脚步一顿,踟蹰着没有上前。 今夜是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又正直春日,院落里的大树上开满了粉白的桃花梨花,微风一吹,飘飘扬扬,撒了满地。 那坐在树下的人一身浅青的薄衣,手里一壶酒,有粉白的花瓣随着微风落在他的头顶,他的肩膀,他的杯里,他都毫不介意,落进酒杯里便干脆一口饮尽。
第12页 而且也不似往日急切要灌醉自己的瓢饮,而是一口一口的细品着,似乎如此美景之下,他也不愿糟蹋了美酒。 那人接连喝了数杯,似有些醉了,他站起来,踉跄了两下,似乎要倒,水沉璧正待要飞身过去接住他,看他站定,便又停了。 此刻那人似乎久违的心情善佳,水沉璧不想扰了他。 喝的微醺的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嘴角还勾着一抹笑意,水沉璧就看到他慢悠悠一走一晃的走到那些护卫旁边。 那些护卫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都明白这人的特殊性,不敢退开也不敢搭话,只目不斜视的站定在院落的两边。 没想到薛静影摇晃着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突然唰的一下拔出了一个护卫的佩剑。 那明晃晃的剑锋让一众护卫吓呆了,手一抬便想夺回,薛静影却是脸色一冷,剑一横,竖在了为首的那个护卫脖子上。 一干护卫不敢动了,看着面前这人凌厉的神色,虽然知道这人没武功,但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水沉璧皱紧眉提了内力,打算侍机而动。 薛静影看了眼那凌厉的剑锋,又扫了那群护卫两眼,突然唇角一勾,收了那冷硬之色,冲着那被夺了佩剑的护卫呵呵一笑,打了一个酒嗝道:「剑,借我一用。」 说着,他便提着剑走了,等他回了树下,放了酒瓶,水沉璧和护卫都疑惑他要干嘛。 突然就见他长剑一挥,冰凉的剑尖在空中挽了个剑花,扫落了一地的花瓣。那利落的身法,把水沉璧在内的一行人看呆了。 月光下,就见那个喝得醉醺醺的人突然开始执剑而舞,他一身轻薄衣衫,身形柔韧又有力,似乎因为酒的麻醉让他忘记了一切烦恼,剑招是肆意又洒脱。 眼眉横扫间,傲气尽显,连平常冷然抿着的唇角此刻也带出一丝不羁的邪气,衣袂飘飞,长剑横扫。 纵使内力全无,经脉尽断,他的招式依旧舞的剑剑生风,桃树上的花瓣被他的剑气扫的漫天飞舞落了一地。 光从这些没有丝毫内力的招式都可以看出他之前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围观的护卫看呆了,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主上会对这人另眼相待,这个人舞剑的时候真如月下神一般耀眼。 他们还惊嘆着,树下的那人已经舞完了剑,他望着树顶后透出的天空,抓起石桌上的酒壶,便直接一饮而尽,然后醉倒在了树下。 水沉璧从长廊那边掠过来,那几个正不知所措的护卫连忙回神行礼,水沉璧对着他们挥了挥,那些护卫便退到另外一侧去了。 水沉璧走到树下,醉躺在树下的人周身落满了花瓣,他把他手上的酒拿了放在石桌上,然后俯身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然后往屋内走。 有机灵的奴婢端了热水进来,水沉璧给他擦了擦脸,便把他放回床上。 热水和醉酒让薛静影的脸红扑扑的,比起往日睡着了的苍白,还有清醒面对自己时的冷淡,此刻一动不动的他似有几分乖巧。 水沉璧看着他,心荡神摇。 他坐在床边看了他数秒,终是忍不住摘了面具俯下身去吻他,醉酒的人一无所觉,似乎因为醉酒,还多了几分热情。水沉璧吻他,他还会回应似的含吻,水沉璧心下一动,不由吻的更深入。 在热烈的交缠中,水沉璧的手也不由摸上了身下人的腰侧,正待脱去那碍事的衣物,突然水沉璧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他抬起头,就看到薛静影闭着的眼眶里一颗一颗的热泪涌出来,嘴里还喃喃着:「废人……废人……」 第9章 蓦然心惊 水沉璧仿若一盆冷水当头,瞬间便醒了。 床上的人眼睛紧闭着明显已经睡着了,还醉醺醺的,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在不停的流泪。 水沉璧就见过薛静影哭过一次,就是他初次醒来得知内力全无后,后面即使再怎么闹怎么一心求死,他都没流过一滴眼泪。 但是此时,他喝醉了,似乎终于因为醉,而忘记了伪装。 水沉璧定定的看了他数秒,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这人就算去了武功,断了经脉,也不甘心困在牢笼里。 他属于江湖,纵是把他囚禁在这里,他也不会任自己为所欲为,他不甘心成为一个凡人。 水沉璧给他整了整衣物,盖上被子,起身离开了房间,路过门口的时候朝着旁边的侍女说道:「明日他醒了,过来通知我。」 第二天清晨,水沉璧便派人宣了谢婵进府,谢婵近来日日来国师府,这一月来的次数已经比他认识水沉璧以来来国师府的次数还要多了。 谢婵也懒得客套,进门直接问道:「才隔两日,这么快又宣在下进府是为何?」 前几日才刚进府替薛公子看过,没道理这么快又找他。而且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家里钻研薛静影中的那毒是何毒素,最近刚有了点眉目,是以忙得很。 而且这些进度水沉璧都知道,比他还急着要解毒,所以谢婵实在不明白现在耽误时间宣他进府能有何要事。 水沉璧让他进来,后面的护卫便关上了门。 水沉璧沉吟了数秒,然后道:「这天下可有能治经脉尽断之人?」 一听这经脉尽断,谢婵便知道这水沉璧找他是有何事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纵是有能治的又如何,那薛公子已经内力全无了,就算给他接好了经脉,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已经过了修炼内力的最好时间,你难道还想让他花个三四十年重修内功吗?」
第13页 水沉璧不理他,反而答道:「后事你不用管,治好了经脉,本尊自有本尊的办法。」 谢婵一听,楞了:「你的办法?」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双眼瞪大:「你不会是想传授他明月神功吧?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水沉璧反问。 谢婵一拍桌:「这明月神功是武林一大邪功,你已经练了,我阻止不了就算了。但是他是一个魔教教主,修习了之后若是他去大肆吸取其他武林人士的内功,肯定会成为武林一大浩劫,我不能助纣为虐。 而且不说这个,这明月神功若是再暴露武林,你知道你会处于何种境地吗?你忘记以前的腥风血雨了吗? 而且这邪功的危险,你也忘记了吗,你看看你自己为了修习这个邪功,你被养成了一个毒人,现在都受万毒所苦。还有第七重的走火入魔,你难道想让他走一遍你的路?」 水沉璧垂了一下眼睫,然后道:「你想到的,本尊都想到了,他虽是魔教教主,却不是正邪不分的人,无冤无仇,他不会做。他修习后,本尊会盯着他,不会让他暴露在武林。还有本尊会养成毒人,是因为本尊幼年体弱无法修习,现在他虽武功尽废,但身体素质良好,无须餵毒。至于走火入魔,本尊会看着他的。」 谢婵定定的看着他,哑口无言:「看来你意已决。」 水沉璧不语,明显是默认。 谢婵又看他:「你真的想好了吗,可知这邪功修炼前几重容易走火入魔,后几重只要有丝毫的心性不坚,便会忘记所有丧失七情六慾。这江湖上练了这的人,要不是疯了,成了江湖大患,要不就是无情无欲,孤独终老。你……」 水沉璧看他一眼,眼神坚定:「本尊不会让他无情无欲,所以不会教他到第七重,无须担心。」 等他学会了,你又怎么控制得住这魔教教主,谢婵嘆气,但也自知这人自视甚高,这个理由无法说服他,一肚子规劝的理由在嘴里转了圈,最后吐出的只有一句:「……好吧。」 终是败下阵来。 两人又商讨了一下续接经脉的事,等商讨完,便已经是响午了,谢婵告退后便回府准备去了。 水沉璧出得门来,问道旁边的守卫觅娘是否有来报,那守卫点了点头,道觅娘是刚来过,见主上在议事,便没有求见,只说那薛公子已经醒了。 水沉璧点点头,便径直往那薛静影的院落而去。 上得了院落就见那觅娘等奴僕都守在门口,见水沉璧来了,一行人匆匆行礼,水沉璧嗯了一声,道:「醒了么?」 觅娘低头回话:「刚醒,奴婢上了饭菜,不过公子好像还没动。」 水沉璧闻言便推门进去,薛静影自然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算下来,自从那日捅过他之后这人一片盛怒,后面便没有再来过。此刻,他再来,薛静影也没有什么反应。 连看都没有看水沉璧一眼。 水沉璧端了饭菜,放到他面前,薛静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猜不透这个人意欲何为,吸干了他的内力,把他囚禁于此,却又不杀他,他已经被囚了一月余,这人却没有任何行动。 他自认听这人的声音,并不熟悉,而且他从未出过西魔山,没有来过京城,也没有去过广玄寺,不可能认识这个国师。 想起那日那人不闪不避让他摘面具,薛静影突然有些后悔,那日是扎了他一下,而不是摘了他的面具。 他还在想着,一勺饭菜递到了他嘴边。 薛静影自然是不予理睬的。 水沉璧猜到他会如此,把饭菜往他嘴边递了递:「薛公子难道不想尽快养好身体,然后接好经脉么?」 薛静影古怪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接好经脉又怎么样,且不说他现在身中剧毒,他内力都已经全无,难道接好了经脉再让他再花三四十年去重练内力吗? 如果他还有这三四十年,那他还愿意一试,但是他现在已经身中剧毒,林毕的五焚散加上水沉璧的寒毒,让他每次毒发的间隔越来越短。 恐怕等他找到神医接好了经脉,还没有开始练内力,就已经毒发身亡了。这样渺茫的希望,他还不如安心等死。 水沉璧看着他,明白他的所想,放下饭菜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吸取你内力的那天吧?」 薛静影看他一眼,眸色冷了几分,不明白他提起这是何意。 水沉璧却没有在意他的脸色,继续道:「薛公子不想知道本尊为何能吸走你的内力吗?」 薛静影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水沉璧继续道:「你应该听说过明月神功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调整 第10章 明月神功 明月神功,薛静影自然是有听过的。 这本武林秘籍可以说在上一辈的武林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震惊武林的第一邪功。 这邪功,可以让毫无内力修为的人靠吸取他人内力登顶江湖一流高手,是武林人人为之争夺的第一邪功秘籍。 这邪功传言为江湖第一邪教星移派祖师所创,后武林人为争夺该秘籍,攻上星移派,一时腥风血雨,江湖动盪。 后来星移派被灭,此秘籍也落入其他门派之手,只是无论落入谁手,都是一场祸乱,后随着最后一个获得该秘籍的苍华派被全派灭门,那秘籍也不翼而飞。
第14页 传闻修炼过此邪功的人都会性情大变,要不走火入魔,要不无情无欲,最后不是疯疯癫癫霍乱武林,就是无情无欲孤独终老。 薛静影年少的时候,他的师父,也是西魔教的前教主曾经和他说起过那本秘籍,薛静影当时是不屑一顾的。 他从小天资过人,做什么事都高人一等,这些给资质平庸的人不走正道修炼的邪功他是半点看不上的,当时师父说起后,他没有兴致听,师父后面便也没再提起过了。 现在这国师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修炼的走火入魔的寒功就是这个明月神功? 水沉璧的眼神证明了薛静影的猜想。 薛静影沉下眼眸,这么隐秘的事这国师为何愿意说给自己听。难道他愿意把这个明月神功传授给自己? 水沉璧看他一眼,证实了他的猜想:「如果薛公子接好经脉后愿意,本尊可以教你。」 薛静影直直的看他:「此话当真?」 水沉璧回他:「自然,本尊从不食言。」 薛静影看向他:「有何条件?」 水沉璧起身来:「条件自然是有的,说没有条件薛公子应该也不相信吧,本尊只需得薛公子替本尊做三件事,且不容反悔,不容拒绝,一定要做到,否则承诺作废,而且本尊会加倍讨回代价。」 「哪三件?」薛静影抬眼看他。 水沉璧垂下眉眼:「不急,等薛公子接好了经脉,本尊再说不迟。」 纵是知道这三件事定非易事,但是只要能恢復功力,无论什么条件薛静影都在所不惜。 当即两人便达成了一致。 两人同盟,薛静影便不再对水沉壁剑拔弩张,水沉璧替他把饭菜拿过来,不过饭菜都已经有些凉了,正待叫外面的侍女再送进来一份,薛静影却已经接过了饭菜:「不用,本座没有如此娇生惯养。」 说着便已经开始用起饭来。 水沉璧坐在旁边看着他,等他用完饭便和他说了后续接经脉的事宜和打算,薛静影一一应允,水沉壁便离去了。 水沉璧答应教他明月神功,薛静影便也不再日日买醉了,反而日日按时用膳,定时作息。 水沉璧也不负所望,派出了府里所有的人力去寻找那个能接筋续脉的人。 这世上能够接续经脉的人自然是有的,只是寥寥无几,而想要找到这几个寥寥无几的人,便是难以登天。 薛静影是知道一人能做到的,那人便是武林神医佛医圣手,他年少的时候曾经见过那神医一面,还曾得过他一粒保命丹药。 那日魔教围剿他能支撑那么久,就是因为发现中毒后他便吞了神医给的那粒药。 只是一别数年,能不能找到那个神医也是个未知数,不过比起别人,这国师势力如此之大,如果他找不到,其他人更不可能。 水沉璧说等,薛静影便也安下心等,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定京的祈福盛会。 定京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祭祀盛会,由国师带着一国之君还有各位皇子宗亲在露天盛台上祈福,那一天全城的百姓也会一起去围观,热闹非凡。 薛静影一直生活在西魔山上,对于这种自然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也无甚兴趣,而水沉璧身为定国国师,这一段时间自然是繁忙至极。 国师府里也多了许多玄天寺的道士,薛静影碰见几次,后来谢婵和他解说了一下,薛静影才知道原来定京还有这个习俗。 难怪府里最近格外的冷清。 谢婵走后,薛静影一人在凉亭里歇息到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他百无聊赖,起身正想去睡觉,刚走进长廊,就看到水沉壁从长廊的另外一边迎面走来。 今日是祈福盛会,水沉璧也是一身盛装,穿的不再是平日的紫色绸袍,而是一身白色织锦,领口袖口都是暗金纹,头带发冠,身后披着白带,腰间祥云玉带,一身盛衣华服,气质尊贵,又仙风道骨。 等他走近了,薛静影才发现他连脸上的面具都换了,平日严丝合缝的青黑色面具被一个半截的银面所替代,露出了高挺的鼻樑和弧形优美的下颌。 他薄唇微合,慢走几步走到了薛静影面前站定。 薛静影微颔首:「国师大人。」 水沉璧低头看他,见薛静影情绪不高,声音温和的问道:「薛公子乏了么?」 薛静影摇头:「只是无事,想着不如睡了。」 水沉璧看他两眼,略一沉吟,道:「是本尊思虑不周了,薛公子一直在府里,月余未出想来是有些无趣了。今日是定京的祈福大典,夜间有灯会,不知薛公子有没有兴致陪本尊一游?」 薛静影对这人有所求,虽然他现在除了武功,对其他都没有兴趣,但水沉璧既开口,他便不会拒绝,想着便点头答应。 定国京城的大街上,薛静影和水沉璧并肩慢慢的走着。定京街上灯火通明,人群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水沉璧身为国师虽然不常出府,但是每年祭祀百姓都会看到他,纵是远远的看着,但是他今日的打扮实在是太有特点,一路上认出他对他行礼拜见的不少。 等他们走到护城河后,行礼拜见的人才算是少点。 此时的护城河一片灯火通明,长长的河道里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祈祷的大猫,作揖的白兔,还有各种形状的莲花。
第15页 这些花灯或祈福着风调雨顺国泰明安,或祈福着健康长寿情人厮守。 河道边互诉衷肠的青年男女,拖妻携子的一家几口三三两两聚集了一堆堆,是一片热热闹闹的万家灯火景象。 水沉璧和薛静影在河边走了走,后面便上了城墙。两人一上城墙,城门底下的放灯会便开始了。 万千的孔明灯在微风中徐徐上升,把黑暗的天空照耀的一片星光璀璨。 薛静影一直居在山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华又热闹的景象,一时也不由晃了神,而他的旁边,水沉璧的眼神也没了遮掩,直直的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薛教主除了西魔教,还有其他想做的事么?」 薛静影闻言,回头看他:「国师大人指什么?」 水沉璧眼光一转:「比如要去什么地方,比如要见什么人……」 薛静影闻言,突然大笑:「国师大人怕是不知道在下是孤身一人,要说想做的事,除了西魔教那真没有,本座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恢復武功,重振西魔教,手刃仇敌。」 两人看完灯会便是亥时了,水沉璧带着他从城门上下来,刚走到城门口就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这一行人里众星捧月般的走出一个人,那人头冠金玉,一身暗纹锦衣,眼神幽冷,嘴角却带着笑,上前两步冲着水沉璧一拱手:「成歷见过国师大人。」 水沉璧定睛一看,才在幽幽的光亮里认出是谁,他慢慢的回了一礼,不甚热络的道:「太子殿下多礼了。」 薛静影听到水沉璧的称唿心下一凝,这太子他是早有耳闻,之前谢婵和他说起过他是被这太子上贡到国师府的。 薛静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那太子两眼,传闻现在的皇帝年少时长的丰神俊朗,仪表堂堂,所以他的几个皇子也都是风姿卓越,各有千秋。 此时一见,果然如此。 上次见过的二皇子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有些稚气,但是月眉星目,仪表不凡。而此时见到的太子殿下更是上人之姿,不仅凤眼薄唇,眼带桃花,而且身姿秀雅。 虽然长的偏阴柔,但是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官服还是衬的他不怒自威,似乎城府颇深。丝毫看不出与那稚嫩的二皇子殿下是一母同胞。 第11章 太子殿下 薛静影在打量太子殿下,那太子殿下也在打量薛静影,他看了薛静影两眼,不由笑了:「京城传闻国师大人的府里住了个贵客,不仅劳国师大人亲自照顾,还日夜相陪,本太子还想是什么样的谪仙人物能让不醉声色的国师大人倾心,今日一见,原来是个熟人。薛教主还真是福大命大。」 他嘴里喊着薛教主,显然是对薛静影知之甚详,而薛静影看他,除了知道他是太子外,却对他毫不知情。 那太子见薛静影面色冷冷看不出情绪,便也没再说其他,反而转向水沉璧,似笑非笑的说道:「国师大人身为一国之师,深得父皇信任,现在却带头窝藏魔教教主,似乎于礼法不合,若是本太子在父王那参上一本?」 他说着,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笑容带着毫不遮掩的恶意。 水沉璧看了他两眼,神色不乱,只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自顾自的叫教主,恐怕是误会了,这人不过是本府的一个客卿。他手无缚鸡之力,又何能当什么魔教教主。而且江湖上那魔教教主,不是早已被太子殿下嘱意武林盟围剿死了么,那尸体至今还挂在武林盟的旗杆上呢,难道太子殿下要说那尸体是假的?」 那太子被他一顿抢白,哑口说不出话来,半响,呵呵两声:「那既然如此,可能是本太子眼拙了,请国师大人勿怪。」 两人不阴不阳的说了些话,水沉璧便道还有要事,当下告辞,便带着薛静影径直越过他们下城墙走了。 当朝太子成歷看着他们下去的身影,脸上一片阴郁:「没想到送他一份大礼,还真的送了他一份『大礼』,这薛静影居然如此命大,这样都没死。」 他身后的护卫上来:「殿下,要不要动暗卫去把这人处理掉?」 「自然。」那太子成歷冷觑了他一眼:「这人不死,那武林盟上的尸体不是穿帮了么,这武林盟对我们还有用,不能让他们名誉扫地,必须把这个薛静影给我处理掉。」 「是!」那护卫领命就要下去。 太子成歷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拦下他:「算了,先别轻举妄动,暴露了行踪。想来那薛静影经脉已断,暂时也不敢对外暴露自己的身份。听说那国师府的下人最近有购置衣物和马车,似有出远门的打算。你去探听探听,若是真的,便等到他们出了京城再动手!」 「国师也要一起……」那护卫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太子一声冷哼:「这人不知道给父王灌了什么迷魂汤,太得父王宠爱,几乎与父王平起平坐,连我们这些皇子都不放在眼里。本来看他无心皇位,不想与他为敌。但是近来他处处限制我的行动,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杀无赦!」 「是!」 回府路上的薛静影自然是没想到出一次门便招了一次杀身之祸,他的思绪全在刚才水沉璧说的话。 他原以为他西魔教的围剿之祸,是因为阻了武林盟,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武林盟的背后主使居然是这个身在朝堂的太子殿下。那林毕不过是一条与朝廷勾结了的走狗。
第16页 难怪他当时带上山的那些不入流的无名小门派里头居然有几名绝顶的高手。想来这些都该是太子殿下的走狗隐藏其中。 他还正在思绪中,突然就听旁边水沉璧抛过来一句:「刚才太子所说,不过戏言,薛公子不要多想。」 薛静影眼睫一抬,脑子稍加回想,才明白他说的哪句,道:「本座不会把那无稽之言放在心上,国师大人宽心。」 闻言,水沉璧也不再说话,两人各怀心思的一前一后的走着。 走了一段,水沉璧停下脚步,回头说道:「谢婵已经查到神医的行踪,我们明早便动身,今夜薛公子好好休息。」 说着,便率先进府去了,薛静影抬头,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国师府了。 此后,一夜无话。 黄沙漫天,烈日炎炎。 北上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悠悠的行驶着,除了驾车的马夫,前后还跟着一行玄衣的护卫。 马车里一个紫衣银面的男人坐在上座,马车的左右两侧各坐了一个人,一个白衣,斯文俊秀,一个青衣,丰神俊朗。 三人都是锦衣玉冠,看着便知来歷不凡。 白衣的青年手里拿着一个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点道:「在下这边查到师父最后出现的点便是此地的金陵,他在此处逗留了两日。我们两日后便到金陵了,到时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寻到师父的踪迹。」 上座的紫衣男子点点头,半响,又问道:「这是多少日前的消息?」 白衣男子回道:「十日前。这已经是最近的了,我师父总是神出鬼没,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我们先去金陵碰碰运气。实在不行,我们便到渝州等待,我师父每年五月十三都要回渝州祭拜师娘,不行便守株待兔。」 紫衣的男子闻言垂了一下眉眼,思虑了下,看向那一直没说话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点了点头应允,那紫衣的公子才同意了下来。 几人说着,便算是定下行程。 这一行人自然就是水沉璧一行人,三人从定国京城出发,行了两日到了这北上的官道,此刻距离金陵还有两日多的路程。 薛静影看看对面的谢婵,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医术精湛的太医居然是江湖神医佛医圣手的徒弟,当真人不貌相。 这国师府果然秘密诸多,卧虎藏龙。 他想着闭了下眼,掩下了不知名的情绪。 后面他们又连行了半日,本来打算日夜兼程赶到金陵的,不想薛静影在途中突然毒发了一次,有些体力不支。 水沉璧便吩咐护卫先下官道,到青州落脚歇息一日。 薛静影本来想强撑阻拦,可无奈水沉璧根本不予採纳,薛静影只好同意先落青州。 青州,是江北一个不大不小的县镇,此处是定国的中央枢纽之一,各贩夫走卒、商贾、武林人士聚集,因而是一片繁荣昌盛。 一行人到了青州,便先寻了一个客栈落脚,水沉璧的护卫张罗好了马车,一行人便进了客栈。 他们三人都穿着打扮都不俗,一看就出身富家的公子,那掌柜一见,连忙亲自过来招唿。 一行人舟车劳顿,那下属请示了水沉璧便让那掌柜开了几间上房,然后送点吃食到房间,一行人吃过便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精神养足才出的房间来,他们来到大堂,那小二给他们安排了个靠边的角落,让他们安心用饭。 正是中午的时候,客栈的大堂里坐满了人,大堂的里头的临时戏台上坐着个半遮面拉着小曲的乐娘,还有一个正在说书的老先生。 老先生一段才子佳人的戏曲刚讲完,他喝了口茶,下头的宾客意犹未尽,都嚷嚷着再来一段。 那老先生抚了抚鬍鬚,然后道:「既然大伙这么兴致高昂让我再来一段,那老朽便再来一段吧,话说上月老朽有说起武林趣事,这次便接着讲武林盟大破西魔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调整,原情节会整合放到后面。 第12章 大青龙帮 那真是好巧不巧了,谢婵不动声色的看了薛静影一眼,不过薛静影却恍若未觉,他戴着□□,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菜,仿佛这讲的事和他无关。 那说书先生说着,先喝了口茶,然后一撩摺扇,开始讲到:「上一回我们讲到武林盟主之子林毕率武林各门派夜攻西魔山,剿灭了西魔教,那魔教教主也跳崖而死。现在我们接着讲下段。」 「大家都知道,那西魔教教主薛静影是个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的大魔头,多少一流的侠士殒命他手,真乃武林一浩劫! 此次他一死,从此武林太平,真是各家快哉。不过这次真是谁又能想到,能杀死这魔头的居然是武林盟主那传言不学无术的次子林毕呢! 真是让人感嘆虎父无犬子。纵是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子,也能干大事! 那曾经因魔教而名誉扫地的武林盟藉此又重现了辉煌,一时之间真是风光无两啊。各位可能还不知道,根据那最新的江湖消息啊,连那天龙门都到武林盟上门求联姻,林毕公子此次真是人生得意又抱得美人归。」 人群里瞬间爆出一群艷羡声,要知道那天龙门可是他们江湖财富第一的门派,不仅财力雄厚,在朝廷里也颇有势力。 而且他们家女儿个个长的貌若天仙,能娶到他们家的女儿,是多少江湖侠士的心中美梦。
第17页 薛静影听到此处一愣,他虽然装作浑不在意,其实是一直在听的,这说书先生说的是何意? 围剿那日,林毕不是当着各大门派的面说勾搭了江陆羽么,现下又要娶美娇娥,难道已经和江陆羽闹翻了? 薛静影眼眸微垂,掩下情绪没表。 那说书先生仍在继续往下讲:「说话武林盟和天龙门联姻,此次林毕要娶的就是那天龙门门主最疼爱的么女,秋月柔。 那秋月柔的美貌,相信大伙在天龙门的月宴上都有目共睹,那绝对是人间绝色。林毕公子真是好福气,据说武林盟和天龙门都已经互通了聘礼,在这个月内便会完婚。而且还会在婚礼当日举行祭魔宴,把那已暴尸数月的魔头处以焚烧之刑!」 薛静影听到此处,一声冷笑,这对道貌岸然的父子,果真是心如蛇蝎,还敢枉称正义。 他日恢復内功,定首拿这一对父子血刃! 他正想着,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个青色的剑柄剁在他眼前的桌面上,一个肥头大耳赤着胸脯的男人一脸兇恶的凑过来,盯着薛静影道:「臭小子你笑什么?身在我们青州地界,胆敢嘲笑我们武林盟?」 薛静影放下碗筷回头,就见他的身后还站了一群彪形大汉,都来者不善的盯着他们一桌人。 薛静影看他一眼,冷冷的道:「在下不过与好友谈笑,兄台何以见得我是在嘲笑武林盟?」 那谢婵也搁下碗筷,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接道:「而且看几位的装束,武林盟似乎没有作此等打扮的弟子吧?」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闻言一怒:「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天下帮派都是武林盟的,我们大青龙帮自称武林盟又有什么不妥。哼,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给大爷跪下道歉,然后再给大爷们补点酒钱赔礼,爷爷我大发慈悲,可以考虑考虑让兄弟们放过你们!」 他说道赔礼的时候冲着薛静影一桌做了下银票的手势,旁边被他们动静吵到过来的围观的人听到大青龙帮也开始一阵譁然,然后窃窃私语。 薛静影听了两声,便大概明白了,这青龙帮估计就是青州的地头蛇,平常无恶不作,今日这些人估计就看他们是外地来的,又穿着不俗,不像武林人士,便故意找了个由头想来敲诈一笔。 可惜,他挑错了柿子。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水沉璧吃了口饭菜,头都没抬:「若是我们不赔礼道歉呢?」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一看水沉璧,见他戴着半截银面只当他装神弄鬼,长刀一唰,就想去揭水沉璧的面具。 还没挨到水沉璧,就见凌空一个黑影飞来,那胖子还没看清,便觉得手掌一痛,他顿时一阵惨叫。 众人一定神,就看到一根筷子直直插透了他的手掌,把他的手和下面的桌子串到了一起。 筷子直穿透了桌面,殷红的血正顺着那筷子尖一滴滴的往下流。 众人瞬间便是一阵倒抽气,连忙都往后躲,那胖子遭了罪,一边捂着手哭叫,一边喊着他身后的兄弟上。 那群彪形大汉见老大受辱,拿起大刀就沖将上去,瞬间和水沉璧的护卫打在一处。 一时间刀枪棍棒,哭喊声一片。 没过一刻钟,那群彪形大汉就被水沉璧的护卫打的屁滚尿流,断胳膊残手,灰熘熘哭叫求饶。 水沉璧没动杀心,让他们赶紧滚,那群彪形大汉连连道谢,拖着他们被穿了手掌的老大就要逃走。 可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受了罪,还不甘心,临灰熘熘的出门,又回头冲着薛静影一行叫骂:「好小子,你们等着,惹了我们青龙帮,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护卫见状,回头来请示水沉璧是否要斩草除根,水沉璧看那群人一眼:「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那护卫便下去了。 此不过饭间的一个插曲,经了这么一遭,那客栈里的人都知道这么一群衣着华贵的贵公子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很不好惹。 大家一下子吃饭都离他们一丈远,还躲在远处偷偷摸摸的观望他们。 水沉璧一行人只做不知,安安心心的吃完饭便开始收拾行囊上路。 他们从下午行到夜晚,离了青州十几里,一路没寻到城镇,便宿在荒郊野外。此时正是夏日,郊外蚊虫较多,谢婵点了熏虫的草药,暂时清净了一些。 夜晚寒气重,便在马车外点了堆火,一行人便绕着火堆合衣而眠。 薛静影没有内力护体,比不过水沉璧他们,他疲惫的很,没一会便倚着树睡过去了。 睡到半夜,就感觉有人拍着自己的脸,一睁眼是一个银面,薛静影心一惊,下一秒就被水沉璧捂住了嘴:「别出声,有人。」 薛静影定神,就发现谢婵他们都醒了,虽然面上还闭着眼,但是手都已经偷偷抓住了身侧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调整 第13章 不明暗杀 薛静影冲着水沉璧眨了下睫毛,水沉璧才放开他,慢慢在薛静影身侧假装睡下。 薛静影也假意闭上眼,过了会,便感觉有一阵青烟朝着这边吹过来,薛静影屏住了唿吸。 过了许久,便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然后眼前就罩了几个阴影,一个冰凉的剑尖抵住了自己的脸,一个声音冲着一边喊道:「门主,都晕了。」
第18页 「办的不错。」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施施然的从不远处的树上跃下,他看了看迷晕的薛静影和水沉璧:「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带回去。」 那手下一愣:「绑起来带回去,买主不是要求杀无赦吗?」 那黑衣的人冷冷回看他一眼:「杀无赦?你可知那买主的是何身份?」 那手下连忙摇头:「不知。」 那黑衣人一笑:「说出来吓死你,他要杀的人,肯定身份非凡,本门主得先摸清楚这几人是谁,我千羽门百年基业,可不能毁于我手。」 千羽门? 薛静影眉头一凝,居然是江湖上名声最响亮,号称千金取人头的杀手盟,他原还以为是那寻仇的青龙帮,原来还不是一伙人。 不过身份非凡,又会下重金给他们下追杀令的,薛静影只想到一人。 那黑衣人的手下听令寻了绳索俯下身正要把薛静影和水沉璧绑起来,刚一靠近,就被勐一睁眼的水沉璧一掌打翻出去。 砰的一声响,那杀手嘴脸流出一口污血,摔飞在地,片刻便气绝了。 水沉璧拉着薛静影站起来,之前装晕的谢婵还有四个护卫都应声一起睁开了眼,迅速站起身来。 那黑衣的门主闻声一惊,转过身来,看着死去的下属,还有一派清醒的水沉璧一行人,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阴沉咬牙一笑:「老子行走江湖多年,今天居然栽了跟头,你们果然不简单,居然能躲过我们千羽门特制的销魂烟,呵,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杀你们,不过既然你们装晕,那就别怪我千羽门杀人灭口了。」 他说着,一声哨音,原本埋伏在后处的一干千羽门杀手都沖了出来,整整一二十余人,瞬间把水沉璧一行人围了起来。 薛静影看着他们这么多人,暗暗叫遭。 他们总共七个人,他和谢婵都没有武功,虽然水沉璧和那四个护卫都是内力高深,但是要一边临敌,一边保护他和谢婵,还是有几分勉强。 尤其这千羽门,听闻门内只收一等一的高手,且只收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但凡他们下了追杀令的,从古至今无一失手,所以江湖人送外号千金取人头。江湖人几乎都闻之色变。 水沉璧把薛静影拦在身后,看向那黑衣蒙面人:「本尊知道是谁买的阁下的追杀令,听闻千羽门唯金钱至上,本尊愿意花双倍买下这张追杀令。」 那黑衣蒙面人闻言哈哈大笑:「阁下倒是轻贱了我们门派,我们千羽门虽然唯金钱至上,但是也有要遵守的江湖规矩,断不可能为了钱坏了规矩。不过阁下若是要復仇,也可以向我们千羽门买追杀令,等我们杀了你们替买主完成了任务,便会接了你的任务替你杀了买主。如何,恩怨相了,是否正好?」 那黑衣蒙面人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水沉璧闻言神色未变,而是抽出了腰侧的薄刃剑:「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到阴间再去商量吧!」那门主说着眼神一狠,朝着手下一挥手,他门下杀手听令,便朝着水沉璧一群人围剿上去。 瞬间,两边人便打在了一处,水沉璧明月神功已到第八重,对付这些暗门杀手本该是绰绰有余,而且还是吸附功力的好养料。 不过为了不暴露明月神功,他除了杀人的时候,寻常从来不会使用明月神功。而此刻这千羽门杀手众多,他没有能斩草除根的把握,便也没有动杀招。 只使了五成功力护薛静影无碍。 而另一边,那四个护卫保谢婵便有几分勉强了,四个护卫虽也内力高深,是一流高手,但是实力也只与千羽门的杀手们旗鼓相当,然四个对阵数十个杀手,还要护一个谢婵,没多久便捉襟见肘。 而那些杀手只有一个杀人的使命,招招都是杀招,而且极其阴损,专攻不会武功的谢蝉,没多久、四个护卫因保护谢蝉便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身上都是豁口,血流不止。 如此缠斗下去明显不是办法。 水沉璧朝着那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会意,纵身一扫,拉起谢婵便跃上马车,四人带着谢蝉驾着马车便狂奔而去。 那一行杀手见状,连忙连展轻功,飞身去追。 而另外一边,水沉璧也拉起薛静影,趁他们分神的间隙便飞身上树,几下便消失在了树林间。 「休走!」 那黑衣蒙面的门主见状,连忙飞身而上,穷追而去。 毕竟买主肯付钱的悬赏人头只有这两人。 那些下属见状,也连忙跟随门主朝着水沉壁和薛静影追杀而去。 深夜的树林里,就见一个修长身影怀里揽着一个人在半空中连施轻功极速飞略,而他的身后,一行拎着长剑的人也是马不停蹄的追杀过来。 水沉璧轻功并不花哨,拖着薛静影速度减慢了一些,那杀手门门主和下属就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而薛静影被水沉璧夹着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想他曾经武功绝顶,何曾这样成为一个累赘狼狈逃窜过。 而且这样也不是办法,水沉壁带着他被那群杀手一轮轮的消耗,总有内功耗尽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让水沉璧没有后顾之忧的先解决掉那群杀手。 想着,刚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便向水沉璧低语道:「前方有一洞口,你把我放在那里,先解决这些人吧。」
第19页 水沉璧看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图,依言提速几步把他放在了洞口,然后转身去迎战那些杀手。 那些杀手前面与他战过一轮,知道这人武功奇高,但是却不太清楚他的来路,他的招式诡谲,而且繁杂,不似名门正派,但是在武林邪教里也从来没听说过有紫衣银面的绝顶高手。 本来靠着这人护着薛静影,他们还稍微占些上风,现下这人的累赘不见了,孤身迎战,那些杀手不由有几分忌惮。 那门主也是如此,本来根本没把他们放进眼里,只是忌惮他们的身份,没想到这一伙人里居然有武功如此之高的人,而且还看着年纪还并不大。 那门主眸色沉了两分,知道正面迎战恐讨不好好处,还是智取为上。想着不由看了眼水沉璧的四周,然后眼光落在他身后的那处洞口。 那些下属顺着门主的眼光望过去,也瞬间明白了薛静影的所在。 那门主冲着水沉璧一拱手,道:「刚才是千羽门无礼了,没想到阁下武功如此之高,不知道阁下师从何派?」 水沉璧看了他一眼,面上冷冷的嘲道:「看来买这杀手令的人没把你们放进眼里,连本尊真实身份都未告知,本尊非武林人士,又有何门派呢。」 那门主闻言有些恼羞成怒,道:「看来阁下是不想说真话了」,说着便抽出了腰侧的血萧。 那些下属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从怀里掏出什么服下,然后顺手封住了耳口鼻。 水沉壁看他们一眼,巍然不动。 那门主阴冷一笑,便开始低低呜呜的吹萧。 那箫声又低又悠扬,然后慢慢的转为急促,越吹越高亢,那沙哑的声音听得人心口发闷,因含了内力,树林里的枝叶开始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沙沙的声音随着时低时高的萧声时快时慢,水沉璧再低头,就看到树林里涌过来满树满地花纹鲜艷的毒蛇。 树干上都缠满了,正丝丝吐着血红的蛇信子。 夜色下,那些毒蛇朝着他竖着身体一扭一扭随着箫声翻滚着,伺机而动,它们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五彩斑斓,分外恐怖。 第14章 暗中偷袭 那萧声轻轻悠悠的,奇怪的乐谱加含了内力有迷惑神志之用,水沉璧咬破了舌尖,定住心神。 地上的那些蛇随着那千羽门门主的萧声朝着水沉璧越逼越近,包围圈越来越小,那千羽门下的杀手也执起剑来直冲水沉璧而去。 水沉璧看着他们,眼神没有半点慌乱,他拿起手中的薄刃剑在手心一割,热血瞬间淋满了剑身。 那血似乎有几分奇怪,颜色居然红中隐隐泛蓝,那些本丝丝吐着信子靠近的毒蛇突然停了下逼近,反而还向后退去。 而几名杀手虽然见状有几分古怪,但也看不出门路,还是强冲上去。 水沉璧眉宇一凝,执起剑朝着周身一扫,撩起的剑气瞬间把地上那群丝丝叫着的毒蛇身首分离,然后与冲过来的杀手缠斗在一起。 他剑光到处,布满了蛇头蛇尾分家的尸体,有没有被分尸的五彩毒蛇碰到水沉璧的剑也突然开始冒黑气,没一会便丝丝乱扭着干瘪下来,然后不动了。 那些与他打斗的千羽门杀手看呆了,盯着水沉壁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恐惧。水沉璧却是恍若未觉。 他半截银面,夜色下冷酷的像是地府的修罗,长剑是又快又狠,没有丝毫的花招和拖泥带水,薄刃到处,数剑封喉。 地上蛇尸人尸一片。 那剩下的几个杀手此刻才明白过来,刚才这人根本就没使全力,他们心生胆怯,围着水沉璧却不敢再上前, 那千羽门门主看到此景,放下了血萧,恨恨咬牙:「果然是本门主低估了阁下,没想到阁下不仅武功高强,还是个毒人。」 水沉璧凝眉看他,却不答。 那千羽门门主眼眸里透出歹毒:「此次是我千羽门技不如人,我们就此撤退。」说着朝着水沉璧一拱手。 水沉璧闻言收下长剑,轻飘飘一句:「滚。」 那千羽门门主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抬头的瞬间,突然阴毒一笑:「滚自然要滚,不过千羽门从来不会拔剑而出,无所取而归,既然今日杀不了阁下,那本门主就先取这人的首级吧!」 说着,便飞身而起直取水沉壁身后。 水沉壁明白了他的意图,神色一冷,回神去拦,就被他一众手下缠住了去路,再看就见那千羽门门主已经飞身进洞,一剑便朝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薛静影脖颈扫去。 水沉璧心口一滞,强行一剑扫退那些杀手,纵身去拦。 电光火石间水沉璧一下拉开薛静影,下一秒他便是背上一痛,他强忍着回身一掌打去,直把那门主打飞回去。 就听砰的一声,那门主飞了数丈远被他剩下的两个下属接住,一落地就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水沉璧捂住被洞穿的肩头,回身过来:「无耻之徒。」 那千羽门门主听闻,纵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却是歹毒一笑:「呵,阁下过奖,江湖尔虞我诈而已,阁下折损了我这么多下属,我总得还你点什么。不然我千羽门怎么行走江湖。反正阁下与我们千羽门梁子是结定了,既然今日杀不了你们,我们便来日再会!」 他说着,便是两粒□□掷下,等烟雾散去,那两个下属和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20页 树林里恢復了沉静,只徒留洞外满地的蛇尸和人尸,血流一片。 薛静影扶着脖颈的伤口走出,看着那已无任何痕迹的树林:「国师大人刚才不斩草除根?」 水沉璧回头看他,就见他脖颈处一道深深的血痕,血已经污了他的衣裳,若是刚才迟一步这人或者已经命丧黄泉了,心里不由有几分惧意和后怕。 但看这人表情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还关注着他有没有斩草除根。 水沉璧抿紧了唇,神色里有一丝怒意,半响才强压下来,道:「不过是一群拿钱奉命的杀手,何必赶尽杀绝。」 薛静影闻言看他,神色里是明显的不敢苟同。 水沉璧无意再和他说,撕破了自己的外衫下摆,递给薛静影包扎,薛静影看他神色便知他是动怒了,却不知为何。 他虽有求于水沉璧,却也不会去趋炎附势的讨好,便说无碍,谢过国师大人,却并不接。 水沉璧凝眉,终是按捺不住走到他面前,薛静影想退开,却被他抵在胸膛和石壁之间,无法动弹。 这样弱势的姿态,薛静影心生了几分不适,他不悦的拧起了眉。 水沉璧却没有顾忌,他扯出布条,低下头细细替他包扎在脖颈上,等包扎好了,便干脆直接的放开了薛静影。 下秒,他又出了洞外,片刻,便抱着一些干柴回来,他把干柴在薛静影附近垒好,一掌内力燃了火,然后便自行坐到洞口合衣而眠。 洞里一片安静,只剩了噼啪的火声,薛静影看着水沉璧背后汩汩流血的伤口,而自己脖子上这点轻伤却还被包扎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感受。 不管怎么说,后期要恢復功力都得倚仗这国师,他盯着水沉璧的伤口半响,终是开口说道:「国师大人伤口如此之深,还是包扎一下吧。」 「小伤,不用了。」 男人头也没回,薛静影垂眸半响,提步走到他身边:「国师大人为救本座所伤,本座无法视而不见。」 水沉璧回头看他,两人对视半响,水沉璧眼眸微抬,似有几分笑意,但片刻便消失了。 他解开了衣衫:「既如此,那便有劳薛教主了。」 薛静影撕下自己内衫的一截,撩开了他的衣物,水沉璧看着身形瘦长,衣物下的躯体却很是精壮,不过他背上却分布着一道道纵横的暗疤,那疤颜色晦暗,似乎都是些陈年旧伤。 薛静影动作一滞,这人贵为国师,终究何人敢伤他成这样? 他想着,却面色不改,干净利落的替他擦干了血污,包扎起来,等弄完,便又坐回到火堆边, 洞穴里一片寂静。 薛静影犹豫半响,还是开口问起那些护卫和谢婵,水沉璧没有回头,只道不用担心,毕竟大部分的杀手都来追杀他俩了,谢婵他们脱身定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金陵回合好了。 薛静影想想,点点头,没一会便倚着洞壁睡过去了。 水沉璧等他睡着唿吸平稳才慢慢睁开眼睛,起身脱了自己的外衫盖在他身上,又在火焰的映衬里看了他许久,这才又转身守回了洞口。 薛静影和水沉璧醒了后便连赶两日路到金陵,不过在金陵的客栈里却并没有遇到谢婵一行人。 水沉璧猜测是谢婵他们慌不择路绕远了路,便打算在金陵上再等一日,不过在金陵等上一日也没有等来谢婵他们,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薛静影坐在客栈雅座的楼上,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楼下的街道,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身浅色青衣,肩上一柄长剑,孤身一人,正是江陆羽。 薛静影正诧异,突然想起此处是金陵,武林盟总舵的所在地,碰到他也该是意料之中。 想起之前在青州客栈听到的事,薛静影眉心一垂,抿了口茶,不动声色的注意起那江陆羽来。 江陆羽从长街一头过来,行色匆匆,与薛静影见惯的唯唯诺诺的江陆羽不同,现在的江陆羽面色冷硬,步履极快,神色外放,看着便不好相与,与以往几乎不似一个人。 他行到长街中段,便转身进了一个客栈,薛静影抬头,那客栈正好在他所居客栈的对面。 薛静影收回了目光,转向他处又开始安心用饭,等用完了饭便对水沉璧道:「国师大人慢用,在下有几分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等剩了孤身一人,他便直接走到对面的客栈,询问了番掌柜,找到了江陆羽的房号。 不过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直接回去了。 夜晚的时候,薛静影一直关注着对面客栈的动静,果然等到半夜,就见江陆羽拿着长剑出门来。 薛静影等他走远了,才开门出去,走到楼梯那,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换了身黑袍黑面,身形笔直的站在楼梯下面,不知道等了多久。薛静影也没多意外,知道瞒不过他,干脆坦白。 两人趁夜潜入对面客栈江陆羽的房间,薛静影在房里摸了一通,果然是什么都没有寻到。 不过这也是在薛静影意料之中。 以江陆羽的谨慎,什么重要东西他必定隐藏极好,不是放在隐蔽处,就是随身携带。 想着,薛静影眯起眼来。 客栈里既然寻不到,薛静影便让水沉璧带着追上江陆羽,水沉璧一路连展轻功,终于在靠近街尾的地方看到了江陆羽的踪迹。
第21页 就见那江陆羽在长街左拐右拐,最后居然停在了金陵最繁华的销金窟温柔乡——秦淮河畔。 五月微风徐徐,夜晚的秦淮河畔风光独好。 此时正是最好的风光,三五青楼画舫游于湖上,湖上人影绰绰,灯火通明,湖下熠熠生辉,波光粼粼,正是一派纸醉金迷的奢金景象。 薛静影和水沉璧正好奇这人上这里干嘛,就见江陆羽在岸边足下一轻点,便是运起轻功直飞那湖上最大的画舫。 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等看那江陆羽已经进了画舫后,才同样运起轻功跟上。 两人一落到船上,因衣着不凡,又气度不俗,虽两人都看着冷冷冰冰,但有钱便是一个好东西,瞬间便有一众花娘迎上来。 那水沉璧带着面具,浑身冷气不可侵犯,那些花娘有些惧他,便都靠着薛静影,薛静影长的丰神俊秀,那些花娘白花花的□□几乎贴到薛静影的身上。 水沉璧眉头不可觉察的一皱,他身形一错,不动声色的挡在薛静影身前,阻开那些花娘:「让你们管事的过来!」 那些花娘被他气势所震,不敢再上前,便连忙去请老鸨。 没一会,老鸨便从船舱里出来,一见两人锦衣玉袍,连忙热情的迎上去就把两人往船里请:「两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看两位公子气度不凡,这些庸脂俗粉定是入不了公子的眼,我们船里啊还有更绝色的姑娘!」 说着,便推搡着水沉璧和薛静影进去。 第15章 船上窃听 两人是为了来跟踪江陆羽的,对寻欢作乐自然是没有半点兴趣,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还是顺着老鸨的带领走进船舱里。 这画舫被称为销金窟自然是有缘由的,两人走进去,才发现这画舫内是真的大,不仅金碧辉煌,雕樑画栋,而且来来往往的恩客众多,整个画舫里都是莺歌燕语,声色犬马。 那老鸨带着他俩进来,便笑得花枝乱颤的问道:「两位公子在我们秦玉楼可有相好啊,是坐大堂听曲还是开一间厢房?」 水沉璧目不斜视,一枚大金锭子塞进那老鸨手里:「给我们一间刚才进去那人旁边的房间,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那老鸨一愣,不过毕竟是江湖上混久了的,什么阵仗没见过过,当即收下那个金锭子,笑的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后想到什么又接道:「不过两位贵客啊,刚才那公子进来是寻人的,他凶神恶煞的,寻的人是那天字房的公子,他已经进去好一会了,两位贵客若是同他认识,可得小心哦。」 薛静影看她一眼,道:「你只管带路便是。」 那老鸨便也不再多说,当下便把他俩带到了那天字号房间的隔壁,然后便告退了。 薛静影和水沉璧两人进了房,薛静影便靠在那间隔的墙壁上窃听,不过这画舫隔音效果还不错,只能隐隐听到点声音。 水沉璧正想着是不是带他翻到船外试试,突然就见薛静影在墙壁上摸~摸敲敲,突然从墙上拔~出一块暗砖来,对面的情形瞬间一目了然。 水沉璧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沉了两分,道:「没想到薛教主还精通此道,对这青楼楚馆之事如此清楚。」 薛静影似是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他眼睛盯着对面,不带什么情绪的回道:「不过偶有见闻而已。」 薛静影身为魔教教主,手底下的教众出自各个三教九流,对青楼楚馆市井之地的小伎俩自然是清除异常的。 不然怎么能坐得住魔教教主的位置,不过他没心思和水沉璧解释,回了那一句便没再说话,专心看着对面。 水沉璧看他两眼,没再开口。 薛静影盯着对面,就见对面的厢房里,坐着一个黄蓝锦衣的人,他左边抱着一个穿红的美娇~娘,右边搂着一个着绿的美公子,他脸带淫~笑,正一杯接着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喝到兴致处,还以口为杯一杯一杯的去灌旁边的花娘和小倌,模样好不快活,而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青衣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眉头紧蹙,目带怨恨。 他手紧抓着剑柄,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黄蓝锦衣的人,一脸愤怒,正是江陆羽。 没了墙的阻碍,薛静影才听清他们说什么。就听那江陆羽冲着黄蓝锦衣的男子喊道:「林毕,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说过喜欢我,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我为你作了这么大的牺牲,现在成了丧家之犬,无处可去。你却不仅流连青楼,弃我于不顾,还要和其他女子成婚,你把我置于何地!」 听到这话,薛静影才知道原来那背对的锦衣人就是林毕。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锦衣的背影,手攥紧起来。 那锦衣的林毕听到这声质问,冲着两边的花娘和小倌挥了挥手,那花娘和小倌不乐意的哎一声,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薛静影就看到那林毕站起来,走到江陆羽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了那江陆羽就开始在他脸上勐亲,然后柔声哄道:「小羽儿,你在说什么呢,你还不相信我么,我林毕爱的自然是你。这些花娘不过逢场作戏,我现在成了武林的大英雄,你又是前魔教的余孽,为了我们的将来,我自然不能再与你表现的太密切。等我林毕成了武林盟主,一切便都好了。好羽儿可要相信我,你可是我的宝贝儿。」 他说着,手便已经开始解起了江陆羽的衣服,两人压在厢房的屏风上亲成一片。
第22页 那江陆羽还想保持理智再质问,没两下就被林毕堵住了嘴,摸得面红耳赤,两人搂在一处,淫~糜异常。 见江陆羽还满面狐疑,不肯就范,林毕又低头哄道:「好羽儿,我娶那天龙门的秋月柔不过是为了迎合我家老头子,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等我林毕成为了武林盟主,你就是我林毕的武林盟主夫人,好羽儿,你就从了我吧!」 说着,又是好一阵甜言蜜语。 那江陆羽本来怒气沖沖,听了他这些低声诱哄,不由脸上一红,含羞带怯,半响又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狠:「你可要说到做到,若是负我,我江陆羽定手刃你这负心人。」 「好羽儿放心,我林毕怎捨得负你。」 说着,又在江陆羽脸上连亲数下。 江陆羽这才算是放了心,他哼了一声,是气也不气了,半带嗔的瞪了林毕一眼,手上长剑一扔,当即与林毕搂在一处。 那后面便不可描述了。 薛静影从没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忠心耿耿,唯唯诺诺,虽然资质庸碌但还是被自己封为右护法的江陆羽居然还有这样一面,想起这人曾在自己身边的谄媚逢迎,他内心不由噁心的紧,也无心再看。 水沉璧塞上了暗砖,薛静影在房中静站片刻:「谢过国师大人了,我们走吧。」 薛静影和水沉璧离开画舫后便回了客栈,两人在客栈又等了一日,终于等到了谢婵和护卫一行人。 原来他们逃脱千羽门后有护卫受了伤,谢婵便做主在那地休整了两天这才赶过来。 两边人汇合,谢婵便带着他们直寻那神医而去。 一行人在金陵寻了两日,周边也问过了,都没有找到那神医的踪迹,终于确信那神医估计是已经离开此地,正打算转向渝州等待的时候,他们要寻的线索却自己找上了门。 几人在回客栈的路上,突然就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哭叫着朝着谢婵扑将过来,随行的护卫还以为是乞丐,正一把把他拎起来要扔出来,那小孩就哭着喊谢师兄。 谢婵连忙过来,拨开那小孩的乱发,瞬间吃惊道:「铃儿,你怎么变这样了?!」 这乞儿似的小孩居然是谢婵的师弟,谢铃。 第16章 焚情谷主 谢铃一遇到谢婵便一直哭个不停,谢婵问师父在哪,发生了什么事,谢铃的哭声便会更大,根本解释不清楚。 谢婵无法,只好先把谢铃带回客栈,回了客栈,谢婵又好言安抚了很久,谢铃才停下哭泣,半响才道出了缘由。 原来半月前佛医圣手确实来过金陵,他带着弟子谢铃在金陵呆了几日,后听闻不远的通州因黄沙而出现了饥荒和瘟疫,便又带着谢铃南下去了通州。 他们在通州呆了几日,每日都有一些流民还有武林人士前来求医,日子本来是相安无事,不想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带着白色面纱,自称是焚情谷的谷主。 谢铃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她说家中有人生病,劳师父跟她走一趟,师父说还有其他病患不便离开,让她把病人带到此地。 那女子却说这些不过蝼蚁,何须浪费时间,接着便大开杀戒,把那些求医的流民和武林人士杀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就说现下无人了,问师父可以走了么。 师父当时气急败坏,说宁死也不肯为他们医治,那女子便拿我威胁师父,师父终于妥协,同意跟他们走一趟,条件是让他们放了我。 我本来不肯离开,师父说让我回金陵找武林盟求救我才同意,我奔波几日回了金陵,却不想因为我太小那武林盟的人根本不让我进去,我在门口磨了几日都没有寻到人,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人心狠手辣,师父……我真是没用……」 说着,谢铃便又放声大哭起来,谢婵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好玲儿,别哭了,师兄来了,师兄定会把师父救出来的。」 谢铃抽噎着抹抹眼泪,抱紧谢婵:「嗯,师兄一定要把师父救出来,铃儿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谢婵承诺下来,谢铃又哭了一阵,他本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最近受了这么大的压力,又流落街头,这会找到了谢婵,心终于找到了点着落,哭着哭着,便疲惫的睡着了,到了夜晚便开始发起烧来。 谢婵照顾他到半夜才腾出身来。 灯火下,水沉璧和薛静影还有谢婵三人坐在厢房里,谢婵转头问薛静影:「薛教主混迹江湖,西魔教之前又势力遍布武林,该是见多识广,可知这焚情谷谷主是哪位?这焚情谷又在何处?」 薛静影沉下眉眼:「江湖势力众多,势力大的门派本座可能清楚,但这焚情谷本座确实未曾听闻。」 话题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几人正沉默着,突然窗外翻进来一个玄色人影,一身黑衣黑面,正是国师府的影卫打扮。 那人进来便朝着水沉璧单膝一跪,拱手道:「见过主上。」 水沉璧转头看他:「查的怎么样?」 那影卫一低头,呈上一个小竹筒:「有眉目了。」 水沉璧接过,朝着那影卫挥挥手,那影卫便依言拱手退下,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水沉璧打开那竹筒,抽出一张字条来,只见上书四个小字:揽月崖底。水沉璧收了字条开口道:「本尊知道那焚情谷在何处了。」
第23页 薛静影五焚散毒发的日渐频繁,既然知道了焚情谷所在,那动身便是刻不容缓。 谢铃年岁太小又病了不便同行,水沉璧便留了两个在金陵照顾他,只带了两个护卫和谢婵还有薛静影上路。 当日,一行五人便踏上了去揽月崖的路。 说焚情谷可能无人知道在何处,但要说揽月崖,那江湖就是无人不知了。 这揽月崖在揽月峰地界,而揽月峰是北上的第一雪峰,山峰陡峭,终年严寒,寻常无人敢上。 但这山上面却盘踞着江湖上神秘门派之一,雪山剑派,这也是唯一一个不参与武林盟的名门正派。 听闻这雪山剑派修习独门秘术,门内弟子清心寡欲,所以终年盘踞雪山,他们武功高强,却少与武林人士来往,也不争名逐利,只偶有弟子下山修行。 每年都有无数的人想拜入雪山门下,但他们收徒极为严格,基本是可遇不可求,是江湖上人人垂涎,却又极为敬畏的门派。 这焚情谷在揽月崖底下,不知道与这雪山剑派有何渊源。 一行人行了一日余便到了那揽月峰底下,而揽月崖则在揽月峰下腰处,此时已进雪山了。 周边白雪皑皑,寒气逼人。 水沉璧一行人换上了厚重的衣物,进了雪山片刻,刚要行入山腰处,就被两人阻拦了去路。 那两人一身白裘,长剑一横,挡在几人身前,质问道:「来者何人,闯入我雪山派地界有何要事?」 谢婵上前来,一拱手:「在下谢婵,一江湖医者,后面几位是在下好友。两位少侠见谅,我们几人无意闯入贵派,只是前几日贵派地界下有一个号称焚情谷谷主的女子在通州掳走了我师父,在下无法,只好闯入贵派要人。」 「焚情谷谷主?」那两弟子听闻对视一眼,都微变了脸色,半响,他们交换了下眼神。 其中一人冲着谢婵几人拱手道:「劳几位先在此等候,在下去禀报一下师父定夺。」 谢婵回礼:「有劳。」 那名弟子微拱了下手,便连施轻功消失在了雪色里。看身法,那轻功飘忽诡谲,极为快速,令人惊嘆。 薛静影一行微沉眸,看来这雪山派称为江湖最神秘的门派,并无虚传。 水沉璧和薛静影几人在山腰处等了半柱香,便看到那名弟子从远处轻功掠回的身影,他几步落在谢婵面前,冲着谢婵一拱手:「几位随我来。」 水沉璧和薛静影一行便依言跟上。 这揽月峰确实极为陡峭,几人跟着那弟子走了一炷香时间,行到那雪峰边上,就见那弟子摇了下铃,峰顶上便放下一根绳索。 那弟子一拉,雪峰边上便垂下来一根吊桥直延伸到对面的峭壁,那弟子先走上,又回头让水沉璧和薛静影一行跟上。 几人过了吊桥又走了大半柱香,才远远看见雪山派的门楣,上书狂草四字:雪山剑派。 那弟子带着水沉璧和薛静影一行人走过,守门的两名弟子便拱手朝着那带路的弟子叫师兄,那弟子回礼,便带着一行人正式进入了雪山派。 薛静影环视了一下左右,这雪山派应是个百年教派了,几人进了门楣便是一个弟子的练功场,因有些年月,那场地上的大理石花纹都磨灭了不少,此时,有几名入门弟子正在场地上研习招式。 再往里走便是雪山派的中心大殿,高大巍峨,左右两个稍小的长殿,殿外都有弟子把守。 那弟子带着几人直走到大殿进去,进去了便朝着上位一人一拱手:「掌门,人已带到。」 说着,人便退下去了。 薛静影抬头看了上位那人一眼,那人大概五十多岁,身长七尺余,一身灰青罗纹长衫,额宽脸方,目露精光,不怒自威。 谢婵上前几步,薛静影和水沉璧也跟着他拱手,一起道:「晚辈几人见过雪山派掌门。」 第17章 雪山剑派 那雪山派掌门闻言打量了几人一眼,回礼道:「诸位少侠免礼,在下乃雪山派掌门秦宏义,诸位所述之事,本掌门已经听门下弟子说了,不知哪位是神医的弟子?」 谢婵闻言上前一步:「正是在下,晚辈乃家师大弟子谢婵,请掌门大人明鑑,通融在下几人通行,让在下寻回师父。」 那雪山派掌门闻言下来扶起谢婵,道:「我雪山派乃百年正派,若少侠所说为实,本掌门自然不会阻拦。不过那焚情谷也非我雪山派所辖,本掌门得派弟子去问询一番才能回復诸位。」 「自然。」谢婵点头。 那掌门便又喊了一名弟子进来,转而对谢婵几人说道:「那便请诸位在我雪山派小住一日,等弟子回復了本掌门再派弟子通知各位。」 说着,便要请弟子去带谢婵和水沉璧一行去休息。 薛静影突然出声打断道:「掌门大人稍等。」 那秦宏义闻声回头,看了薛静影两眼,薛静影戴着□□,脸色苍白,又脚步虚浮,并不似武林人士。 他看不出来头,便转向谢婵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谢婵连忙接道:「这位是薛公子,是在下的知己好友」,薛静影闻言,一拱手,自介道:「在下薛宁,一读书人。」 谢婵又指着水沉璧道:「这位水公子,也是在下的朋友。」 水沉璧一拱手:「在下水沉璧。」
第24页 谢婵说着,朝着那秦掌门说道:「他们两位都非江湖中人,只是因为与在下的交情,所以带着护卫陪在下一起上贵派而已,秦掌门勿要介怀。」 那秦掌门闻言点点头,道:「自然不会。」说着又望着薛静影问道:「刚才薛公子唤住本掌门,不知道有何指教。」 薛静影拱手:「晚辈失礼,指教不敢,只是谢兄思师心切,谢神医已被掳走多日,谢兄十分担心谢神医的安危。我们在贵派等也是坐立难安。既然秦掌门派弟子前去问询,不知我们三人可否与那弟子一起同去,也好早一面见到谢兄的师父。」 那秦掌门闻言沉思半响,终于点点头:「既然诸位坚持一同去,那便与我派弟子一起吧,只是那焚情谷满布毒物,希望诸位一定要听我派弟子的劝诫,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自然。」薛静影拱手谢过。 那雪山派掌门应承了三人,便唤了门下一个弟子带谢婵三人前去,那弟子肤色白皙,眉清目秀,一身青白衣衫,腰佩一柄长剑,正气凛然,似在雪山派地位不低。 那掌门离去后,那弟子才朝着薛静影三人一笑,拱手道:「在下雪山派大弟子秦飞羽。」 谢婵连忙报上姓名,薛静影和水沉璧也和他互通了姓名,几人寒暄了几句,那秦飞羽便带着三人去了揽月峰顶,后又开了吊桥直通揽月崖。 三人站在那崖边往下望,便见这雪崖之下居然是一片郁郁葱葱。 整个雪崖边长了许多红艷的花朵,颜色娇艷欲滴,崖边的石壁上还嵌入了多根粗大的红绳,红绳在崖底中心汇合,红绳上系满了铃铛。 与周围的白雪皑皑,万宗灭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秦飞羽指着下面那片葱郁说道:「这崖下便是焚情谷了,小心,不要碰到这些花,这些都是焚情谷养的焚情花,看着艷丽,却有剧毒,触之便会中毒,若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不到半日便会毙命。」 说着他面有惧色,他避开那些花走了两步才又接着道:「从我雪山派建派开始,这焚情谷便在此处了,这谷中的人不怎么与我们雪山派的来往,且喜爱养毒虫毒株,这下面大片都是,还有瘴气,所以千万不要乱闯。」 说着,他又重复了一边,明显十分忌惮,薛静影几人点头,随他越过花丛走到断崖里侧。 秦飞羽拨了一下那断崖边的红绳,瞬间崖边便响起了一阵阵悦耳的铃铛声。 少顷,便有两个白纱覆面的黄衣少女从崖底下飞身上来,她们在几人身旁落定,看了一眼秦飞羽,再又落到身后水沉璧薛静影和谢婵等人身上,瞬间眼睛里露出戒备,她冷冷问道:「几位闯我焚情谷有何事?」 谢婵还未答,秦飞羽便拱手回道,态度十分有礼:「在下失礼,两位姑娘见谅,事情是这样的,这几位少侠在寻他们的师父,就是江湖上那位佛医圣手谢神医,他们几位听闻前几日谢神医被贵谷主请到了焚情谷里,不知可有此事。」 那两女子对视一眼,片刻冷硬回道:「什么谢神医王神医,我们焚情谷没有这号人,我们焚情谷就是制毒炼药的,何须请什么江湖游医!」 说着,她俩便不欲再谈,转身便想跃回谷底,谢婵闻言面色一怒,几步上去拦在她俩面前:「被贵谷谷主掳走是我师弟亲言,断不会弄虚作假,既然两位姑娘说家师不在贵谷,不知道可否允许在下亲自一探,不然恕在下无法相信。」 那两女子闻言面色一冷,强硬道:「不相信你又能如何,我们焚情谷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能进的地方。」 说着,便是一枚暗器朝着谢婵飞过来,水沉璧连忙拉过谢婵躲开,见那两女子伤人,秦飞羽面色也冷了两分。 他阻挡在谢婵身前,朝着那两女子说道:「两位姑娘是否于理不合,不仅毫不客气,还暗器伤人,如两位姑娘执意如此,不如实告知,那秦某便只好禀告家师了。」 那两姑娘冷嘲一笑:「禀告家师又如何,纵是你们秦掌门亲自来,在我们谷主面前也得低头几分。」 说着,便不管不顾直接跃下了谷底,在一片雾霭的瘴气下失去了踪迹。 几人无法,只得先返回雪山派。几人回了门派,那秦飞羽便去向掌门报告,水沉璧几人便先回了厢房。 谢婵拧紧了眉头:「现下如何是好,这焚情谷的人似乎都性情古怪,连侍女都嚣张跋扈,蛮不讲理,那谷下又都是瘴气毒物,不能强闯。真不知道师父现在如何了!」 他说着,心急如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再看薛静影和水沉璧,发现两人一人淡定喝茶,一人戴着面具面无表情。 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定神闲。 他当即气急,一把抢过薛静影的茶杯,一饮而尽:「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都不急吗?」 薛静影看他两眼,换了个茶杯喝了口茶:「勿急,虽然我们在雪山派地界,确实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但也庆幸我们在雪山派地界。」 谢婵听得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道:「什么意思?」 薛静影回他:「你看这偌大的雪山派创派多年,却一直容忍着焚情谷在他们中心地界盘踞,这证明这两边肯定有什么渊源。」 谢婵点头,那肯定这两边有什么沾亲带故,如若不然,谁会让其他门派在自家门派里安家,不然若是反水,那不是腹背受敌。
第25页 薛静影看他点头便又继续道:「但是你再看,今日我们去焚情谷,那焚情谷的侍女对雪山派弟子毫不客气,且口出狂言。证明两派肯定有了隔阂,且积怨不浅,你猜秦飞羽把那侍女那句『纵是你们秦掌门亲自来,在我们谷主面前也得低头几分』说给秦掌门听,秦掌门身为一派之主,还按捺不按捺得住?」 谢婵看向薛静影,眼眸瞬间一亮:「这雪山派若是愿意倾全派之力去对付焚情谷,我们确实有机会。但是这雪山派都容忍他们这么久了,这次他会动手吗?」 薛静影眼眉微垂,低头一笑:「多半不会,所以这就需要我们再添把油加把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调整,原情节调整到后面。 第18章 添油加醋 薛静影附耳了谢婵几句,谢婵一听,便直道他不亏为魔教教主,果真是阴险狠毒。 对于这种评价薛静影是听多了,他从来没认同过自己正派,所以对于谢婵的评价也不置一词,不过看谢婵不敢苟同,他便道:「谢公子若是觉得重了,减轻几分分量也无不可,毕竟我们只要点出这事便好。」 谢婵闻言看向水沉璧,水沉璧抿了下唇,道:「先看看那秦掌门作何决定,若是真不管不顾,便按他所说的做。」 谢婵点头。 过了几个时辰,秦飞羽来寻他们,没说后续如何,只说先让三人在雪山派安心等待,他们掌门后续会再托人去问询。 这意思,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就是要拖之任之了。 谢婵冷下了脸,果然如薛静影所料。 既然这雪山派不愿动,那他便只好动手了。 第二日吃完早膳,水沉璧一行人还在厢房内小憩,便有一名弟子叫着不好了不好了,便急沖冲来请谢婵:「听闻谢公子师从谢神医,我们门派里的众多弟子今日用过早膳后都说肚子疼,还面如土色,门派里的大夫看不出原因,能否请谢医师随我请去一看啊?」 谢婵从善如流:「自然,贵派奉在下为上宾,在下义不容辞,请小兄弟带路。」 那弟子连忙谢过,带着谢婵便往后院弟子的厢房而去,薛静影和水沉璧也在其后跟上。 几人一进后院厢房就看到众多弟子痛的面如土色,满脸虚汗的在床榻上打滚,秦掌门和秦飞羽也在。 几人一见谢婵便连忙迎过去,谢婵与秦掌门寒暄了几句,便走到那些弟子旁边,说道:「且让我看看。」 那旁边围着的人便连忙让开,在旁边忙的焦头烂额的老大夫也扛着药箱过来,谢婵把了下脉,又拨开那弟子的胸口衣衫,就见一团黑气聚集在胸口。 谢婵抽了根银针,小心的探入那弟子胸膛之中,等收回手,便发现那银针尖部已经一片漆黑了,还泛着诡异的彩色。 谢婵一沉吟:「这些人是中毒了。」 秦掌门闻言一脸震惊:「中毒?」 那老大夫看着他们也点头附和道:「老朽把的脉也是,脉象紊乱,气急攻心,正是中毒的症状,只是老朽用银针探了饭菜,实在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 「饭菜都正常是么?」谢婵问道。 那老大夫点头,谢婵又问道:「那水验过么?」 那老大夫闻言楞了一下,半响摇头,他们雪山派居住在这揽月峰之巅,天气严寒,寻常都是化雪水的,要不便是从山腰冰泉下取的。 雪水都是从峰巅取了化的,而山下冰泉源头在焚情谷内,因焚情谷内气候如春,所以山泉也未不结冰,可以供给他们雪山派日常使用。 秦掌门神色一冷,问道:「今早取的水是雪水化的,还是从冰泉下游接的?」 那掌管日常事务的大汉闻言连忙答道:「这水是昨夜从冰泉下游挑回来的。」 那秦掌门一听,几乎目眦俱裂,谢婵连忙制止他们:「水是否有毒只是猜测,还是需要个弟子带我前去一验才知。」 那秦掌门闻言也觉得合理,向着谢婵说有劳谢公子,后又嘱託秦飞羽带他前去,秦飞羽带上谢婵,两人极速赶路,不需片刻,便到了山下冰泉的源头处。 两人就见那泉水汩汩的从一个洞眼流出,而那水一片洁净,似乎并无什么问题。 谢婵蹲下身子,用器皿勺了一勺水上来,借着日光细细打量,就发现那水确实一片澄净,但水上却浮着两三点细小的粉末,仔细看,那粉末泛红,似乎是花粉。 秦飞羽看着脸色一变:「焚情花。」 明白了结果,两人便赶回了雪山派,不想还没进门,便看到派内聚满了人,秦掌门还有几位长老带着剩余未中毒的弟子站在练武场里,而对面是一群黄衣白纱面的女子。 那群女子面色冷厉,且咄咄逼人,两人走近了便听到那为首的一个年纪稍大的黄衣女子说道:「哼,我们谷主念在与你们雪山派相邻多年,有些旧情,所以一直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相安无事,不想我们不找你们麻烦,你们反倒还来寻我们谷主的事!看来你们这雪山派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秦掌门身为一代武林宗师,一生被人崇敬,此刻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如此辱骂,只觉得颜面扫地,他脸色青白交加,几乎目眦俱裂。 秦飞羽走了几步汇入人群,朝着后面的一名弟子问道:「怎么回事?」 那弟子回道:「我们本与掌门在后院照顾各位师兄弟,突然就有弟子来报有焚情谷的人来闹事,我们出得门来,就看到她们打伤了守门的几个弟子闯了进来,然后就开始在此处叫骂说我们雪山派挑事。」
第26页 秦飞羽大怒:「这焚情谷的人当真是欺人太甚,本派念她们是女子不与他们为难,她们又下毒又欺到我们头上,当真不把我们雪山派放进眼里!」 说着,秦飞羽便上前去报告了秦掌门那水的调查结果,雪山派的一干师兄弟一听居然是水中下了焚情花粉,当即义愤填膺,群情激愤起来。 两边气氛僵持,一触即发。 那秦掌门看着那些女子,面色一冷:「我雪山派一生奉信江湖道义,本念着我们两派祖师有些渊源,不想与你们为难,而一再让门下弟子忍让。没想你们焚情谷居然越来越咄咄逼人,还残害我门弟子,看来我雪山派是容你们不得了。」 那为首的黄衣女子哈哈一笑,语气是不可一世:「呵,秦掌门口气不小,我们焚情谷轮得着你们雪山派来容么,不过一群附庸之辈,也配与我们焚情谷相提并论。今日便让你这老匹夫瞧瞧到底是谁容不得谁!」 说着,便朝着那雪山派秦掌门攻将上去,瞬间两派人便打作了一团。 水沉璧和薛静影连忙退开观战,那两名护卫也连忙带着谢婵避开,几人就见那焚情谷虽然只来了二三十人,但这些女子功夫不俗,而且都擅使毒,那雪山派未中毒的弟子虽人数稍多,却也完全占不到上风。 而在这些女子手段毒辣,虽武功比雪山派逊色一筹,但她们暗器加毒粉,也让雪山派弟子难以招架。 好在那秦掌门确实功力深厚,又是个老江湖,而他的几名大弟子也都武功上乘,不多时,还是把那焚情谷的二十多名女子给擒了下来。 不过那些女子被擒住了也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道:「呵,老匹夫有本事便杀了我们,反正你这些门中弟子都中了我们焚情谷的焚情花毒,半日没有解药,便都给我们陪葬!」 那些沾了毒粉的门中弟子一听,瞬间都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已大调,原情节放后 第19章 攻入谷底 那些中毒的弟子都面如土色,秦掌门连忙振臂一唿,稳住他们,直道今日就算攻上焚情谷,也一定会替门内弟子拿到解药。 那些中了毒的弟子才算是稍微安心几分,既然已经与焚情谷决裂,那秦掌门便吩咐门内弟子把那焚情谷的那些女子都捆绑起来,现下便押着这些女子去焚情谷要解药。 谢婵、薛静影和水沉璧三人自然是乐意至极,连忙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揽月崖旁,那秦掌门便吩咐门下弟子开始分发闭息丸,因这焚情谷下全是瘴气和毒花,若想不中毒,除了不接触,还需要不吸入。 薛静影看一眼那闭息丸,心中一嘲,看来就算不是他们,这雪山派与焚情谷也是迟早要决裂的,这秦掌门还制了这物,摆明了是并未放心这焚情谷。心中还是存有一丝忌惮的。 谢婵验了一下这闭息丸没有异样,几人便吞了下去,随着雪山派的一行人跃入崖下。 水沉璧带着薛静影一路跃下,待看到一片空地之后,才带着薛静影飞掠到那处,把薛静影放下来。 后面的护卫也带着谢婵跟在他们身后,然后落在他们旁边,而后,雪山派的弟子也陆陆续续的下来的。 薛静影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这焚情谷确实十分奇妙,明明在雪山之中,这么一块崖下的地方却是四季如春。之前在崖上看因为满谷的瘴气根本看不到崖下的面貌,只能看到瘴气下长出的参天大树。 现下到了谷里,才发现这谷里真是芳草萋萋,不仅遍布芳草绿树,而且连悬崖石壁上都开着幽蓝的花朵,不远处也都覆盖着血红的焚情花。 若是不知道这里的花草树木有毒,那这里当真是一片世外桃源。 薛静影正在四周观望,就听到谢婵喊道:「快看!」 薛静影应声回头,顺着谢婵的所指看去,就见一个洞口外竖着一块偌大的石壁,上面用血红的字写着:焚情谷,擅闯者死! 看来他们跃下来还是只到了焚情谷外,而要进谷则要经过这个洞穴。 那秦掌门带着弟子押着那些焚情谷女子率先进入,薛静影三人也跟随其后,一行人进入洞内,就发现里头非常的深,洞内狭窄的只能允许两人同时通过。 水沉璧和薛静影,还有谢婵几人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洞口,走到里头便宽敞了。 只是行到里面,便发现里面有多个洞口,洞口黑黝黝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异,看不出来哪个是通往焚情谷的路。 一时间众人都犹豫不决,那被抓住的焚情谷女子见状大笑起来:「想进我们焚情谷可没有这么容易,这里便是我们焚情谷有名的生死门,这里有十八个门,只有一个是对的,若是走错,便是死路,那里到处都是机关,你们会被乱箭射死,毒虫咬死,窒息而死,各种死法应有尽有,绝对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薛静影几人听得眉头一皱,那秦掌门也脸色紧绷,半响,指挥门下弟子把那说话的女子拉过来:「你说,哪一条才是对的路?」 那女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呸,想要我告诉你们,做梦!有本事便杀了我!」 那秦掌门拧起眉头:「我雪山派身为名门正派,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你们焚情谷奉上解药,并离开揽月峰,老夫承诺绝不动你们一丝一毫。不过如果你们负隅顽抗,你们二十多个人,我雪山派可以让你们每个洞口都试一下。」
第27页 说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焚情谷的女子都闻之色变,那秦掌门又逼问了几句,她们虽然都脸露惧怕,却都还强撑着并不开口。 那秦掌门面色一冷,下令道:「既然几位姑娘都不肯说实话,那我雪山派便只好得罪了。」 说着,朝着几名弟子使了下眼色,那几名弟子一人押着一个女子就要把他们推入洞里,突然石壁之上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何人敢在我焚情谷闹事!」 众人回头,就见一个洞口突然出现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华发的婆婆,她头带宽大的金色抹额,一身姜黄衣衫,看着垂垂老矣,身后是一个十几岁的黄衣少女推着她从洞口走出。 那秦掌门见她,面上一愣,目光中有些许疑惑,不过半响还是一拱手道:「雪山派秦宏义见过云老前辈。」 那华发婆婆见了秦掌门,瞥他一眼:「老身还当是谁,原来是雪山派秦掌门,不知秦掌门带着门下这些弟子浩浩荡荡闯入我焚情谷是为何事,是当老身不在了么?」 那秦掌门连忙拱手:「自然不是,云老前辈与家师师出同门,我们雪山派歷代与焚情谷交好,老夫原也不愿叨扰,只是贵谷的新谷主却不这样认为,不仅无视我们两派的交情,反而还欺上我雪山派,下毒重伤我弟子。老夫无法,只能上门替弟子讨回公道。」 说着,便让弟子把那些焚情谷的女子推上来,那些女子一见那华发婆婆便跪下喊老谷主。 「哦,真有此事?」那华发婆婆一脸不知的问道,又看了跪了一地的女子,说道:「小女初登谷主之位难免有些顽劣,老身日后定让教训她,让她赔礼道歉,不知秦掌门可否给老身几分薄面,先放了我谷中的女弟子,焚情花的解药老身定当双手奉上。」 她已经这么说,身份又是高一辈的,那秦掌门虽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也无法无视江湖道义和辈分而拒绝,犹豫半响,只得应承下来,道:「云老前辈既是我师父的同门,便也是我派的师叔,师叔的命令,本派自然不敢不从,还请云老前辈记得奉上焚情花的解药。」 说着,便让门下弟子去给那些焚情谷女弟子松绑,薛静影几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要攻入焚情谷的,怎么见了这老妪就峰迴路转了。 不过已经进了焚情谷,他们也不能空手而归,谢婵连忙说道:「除了焚情谷的解药,也还请奉还被贵谷掳走的家师谢神医。」 那老妪闻声转头看向薛静影几人,见几人装束明显不是雪山派,她眼眸眯了眯,那些解绑的焚情谷女弟子恢復自由后也快速站回她身后。 她眼神在谢婵、薛静影、水沉璧三人来迴转了数圈,突然怪异一笑,然后直挺挺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她撕掉脸上的□□露出一张年轻而明媚的脸来,一双丹凤眼,红唇含朱,生的冷傲又娇媚。 她看着惊呆的秦掌门还有水沉璧一行人,似笑非笑的冷嘲道:「身为晚辈,却受了秦掌门几个大礼,本谷主当真不好消受,秦掌门不知道么,我娘早仙逝多年了,我原以为你不会把她放进眼里,没想到还有几分用处呢。」 她说着,笑容邪气又放肆,然后又看向薛静影三人:「你们便是前几日上我焚情谷要人的那几位么,呵,你们师父本谷主可还不了你们了,这神医本谷主留着可还有重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已大调,原情节放后 第20章 中毒被俘 这焚情谷果然非正义之师,秦掌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骗了,当即觉得颜面扫地。 他无心再与这黄毛丫头掰扯,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道:「本掌门念在你是云老前辈之女,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只要你奉上焚情花的解药,并离开揽月峰,我雪山派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们离开这里。」 那焚情谷现任谷主云孟闻言冷嘲一笑:「这话该我对秦掌门说才是,若秦掌门现下愿意离开我焚情谷,并率派离开我揽月峰,我云谷主可以既往不咎,并奉上焚情花的解药,秦掌门觉得如何?」 「黄毛丫头,本掌门也算你半个师伯,你简直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今日本掌门便替云老前辈好好教训教训你!」 秦宏义面色铁青的说着,也不管掌门威仪与辈分了,当即朝着那焚情谷主攻将上去。 那焚情谷主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对战一派宗师却没有丝毫惧意,她一边轻轻松松的迎战,一边笑道:「本谷主劝秦师伯还是别动招,省点力气,你没发现你手脚开始有些发软了吗?」 秦宏义原以为她又是转移视听,但是真的发现自己使不上内力后,脸色不由变了几分,他一边出招,一边说道:「你什么意思?」 那焚情谷主一笑:「你真以为我焚情谷这么好进么,任你来任你去?闭息丸是有用,不过那只能闭你们的五感,我这软筋散可是靠皮肤也可以吸入,只要你们踏入我们焚情谷。」 她说着,那秦宏义便觉一股内劲提不上来,那焚情谷主轻轻松松便是一掌拍在他胸口,把他打飞在地,一干雪山派的弟子连忙上前去接住他,三三两两的问道:「掌门,你没事吧?!」 那秦宏义却只觉得内力翻腾,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那焚情谷谷主云孟一个轻功落在地上,冷冷的看一眼现在全毒发半卧在地的雪山派弟子,道:「秦师伯下次可要放聪明点,偌大一个雪山派却如此不堪一击,当真是无趣。」
第28页 她说着,便对着旁边的几个焚情谷弟子吩咐道:「去,把他们绑起来关入谷里地牢!」说着便转身走了。 那几名女弟子领命过来绑人,薛静影知道水沉璧身为毒人肯定是没有中毒的,不过现下是个机会。 他看了水沉璧一眼,水沉璧自然懂他的意思,假装成无力的样子,几人没有反抗,任由那些女弟子把他们绑了起来。 雪山派弟子加上薛静影五人足足有百人了,那些焚情谷女弟子把他们绑了便把他们关入了谷里地牢。 等那些女弟子走了,水沉璧才挣开绳索站起身来,他一身紫衣,虽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身形沉稳,从容不迫,那软筋散果真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解开薛静影身上的绳索,薛静影扶着墙便想站起来,只是一动便是一阵眩晕,水沉璧连忙伸手托住他的腰侧,又一道暗劲把谢婵的绳索解了,吩咐谢婵过来查看。 谢婵给薛静影把了下脉,对着水沉璧道:「无事,只是那软筋散让全身无力罢了,这软筋散虽然霸道,却也好解。」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对着薛静影鼻口处扇了扇,然后便让水沉璧扶着他坐下。 照顾完了薛静影,谢婵便又去查看那边雪山派弟子的状况。 谢婵解开了那雪山派众弟子的绳索,那些弟子便都凑到了那雪山派掌门秦宏义的身边,那秦宏义双眼紧闭,眉头紧皱,似是有些痛苦。 谢婵过去替秦宏义把了下脉,又去看下他的掌心,直道:「无碍,只是受了软筋散,又中了那焚情谷主一掌,所以晕厥过去了,待那软筋散退去他内息平稳醒来便好。」 说着,又掏出那白瓷瓶给众人闻了闻,那些雪山派弟子这才放下心,秦飞羽看着他,明亮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感激,对着谢婵道:「多谢谢公子,若不是谢公子在此处,在下真不知如何是好。」 谢婵连忙拱手,只道举手之劳,两人寒暄了几句,秦飞羽又去照顾秦掌门,谢婵便退开了。 一地牢的人除了水沉璧都中了软筋散,此时都还未恢復,不过好不容易进了谷,时间自然不能浪费,水沉璧吩咐两个护卫好好保护薛静影和谢婵,震开地牢的锁链,闪身便潜了出去。 那些雪山派的弟子见状,才发现这个一直站在那谢医师身后并不言语的黑面男子居然武功如此高强,也直到这时才有些回味过来,或许这谢婵一行人身份并不简单。 水沉璧出了地牢,过了半刻钟便回来了,谢婵连忙上前去问是否有寻到他师父佛医圣手的踪迹,薛静影也看向他们。 水沉璧抬了一下眼眸,微点头回道:「本尊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在那后院的一个房间有听到一个年老医者的声音,那人与那焚情谷主在一起,讲着病症,本尊猜想应该是你师父。」 谢婵闻言,瞬间心中一喜:「那肯定是了。既然如此,我们何时动手?」 水沉璧看了一眼地牢外,现下还是白日,他启唇道:「等夜间。」 午夜时分,地牢外万籁俱寂。 因闻了解药,众人身上的软筋散效果都已然退去,雪山派的人朝着地牢外投了粒石头,半响见无人响应,便率先打开地牢门潜了出去。 此时谷内一片寂静。 那焚情谷中的人因得意于下午谷主的大计和雪山派已经被关押,都放松了警惕,偌大的地牢居然无人看守。 薛静影水沉璧一群人和雪山派兵分两路,雪山派人去围擒焚情谷弟子,薛静影水沉璧几人便去寻找谢婵的师父。 分开之后,水沉璧带着薛静影和谢婵便直去下午时去过的那个院落,那院落很大,但似乎为了清净,门口只有两个侍女守卫。 水沉璧的两个护卫以极快的速度解决掉了门口的侍女,几人便进了那院落,那院落里种着满院的焚情花,一个守卫的侍女也无。 此时万般俱静,只微有风声。 几人放轻脚步靠近那院落中最大的厢房,一靠近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那声音极其嘶哑,又满含痛苦,似乎下一秒便要喘不上气而死去。 薛静影几人拧紧了眉头,这咳嗽声明显是一个年轻的男声,但是焚情谷不是号称只收女弟子么,为何会有一个男人。 几人心中存疑,慢慢凑到那声音发出的厢房门口,下一秒,便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陆郎,你怎么样,还好吗?」 那声音,听着明显是白日所见的那焚情谷谷主云孟。 那咳嗽的男人却似乎根本无法回復她的话,他剧烈的咳嗽着,完全喘不上气来。 薛静影几人就听到里头一阵噼啪乱响,似是什么翻倒了下来,然后就听那娇柔女声唿喊着:「谢神医,谢神医,你快来看看,陆郎,陆郎他又吐血了。」 谢婵耳朵一竖,众人就听到屋内响起一个中年男声,那声音满含疲惫:「老夫已经说了,陆公子毒气攻心,已经五脏俱焚,大罗神仙难救,就算老夫下针,也只是拖延他残喘的时间,陆公子如此痛苦,云姑娘既爱他,何不给他个痛快!」 「你住嘴!」众人就听里头一声急呵,然后便听那中年男声的一声痛唿,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的歇斯底里的怒喝:「陆郎不可以死!」 谢婵一听,心中一急,当即推开门喊道:「师父!」
第29页 第21章 佛医圣手 「谁?!」 谢婵心急闯入屋内,薛静影和水沉璧也连忙跟着进去。 薛静影一进屋,就见屋中站着个淡黄衣衫的女子,那女子容貌艷丽,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戾气,她嘴唇紧抿,脚下踩着个鬓髮灰白,一身粗麻布衣,正捂着胸口痛唿的中年男子。 看那外形相貌,与谢婵描述别无二致,正是谢婵的师父谢阮。 而屋内的床上,还有个形容枯瘦,满面蜡黄的男人,那人一身白衫,面色却十分痛苦。 他嘴角都是污血,半个身子摔出床外,还在剧烈咳嗽着。 薛静影几人一进去,那云孟便应声侧头,薛静影一看她,便暗自咋舌,就见她眼神疯狂,形容憔悴,与白日所见那副性情古怪又不可一世的样子相去甚远。 那云孟见谢婵和薛静影等人,危险的眯起了眼,说道:「居然是你们,没想到你们真有两下子,中了本谷的软筋散被擒,还能夜半逃出来!」 谢婵冷哼一声,回她:「云谷主过奖,不过一区区软筋散,在下还解得了。我们还是废话少说,你快放了我师父。」 「放了你师父?」云孟一声冷笑,她看了自己脚下的谢神医一眼,把脚慢慢放下,道:「想让我放了你师父,可以,那你们得先打赢本谷主才行。」 她说着便是一掌朝着谢婵攻过来,水沉璧的两名护卫立马上前去拦,三人便再厢房内打成一团。 那云孟谷主武功不错,虽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是她招式轻巧灵活,身形多变,那两名护卫也擒她不住。而且她擅长使毒,那两名护卫也要防着她用毒,一时也占不到上风。 谢婵看她被拖住,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师父,那谢神医似乎是受了云孟一掌,眉宇紧皱着,谢婵给他把了下脉,又看了他胸口,发现还算平稳才放下心。 好半响,那谢神医才悠悠缓过神来,看到谢婵,面上一楞,后又一喜:「婵儿,你怎么在此处?」 谢婵看到他这不省心的师父,不由没好气的道:「还能为何,自然是来救你,之前徒儿便让您出行带护卫,您就是不带。现在知道了吧,江湖险恶,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您小命呜唿,铃儿不得哭死。」 那谢神医闻言,乖乖听训,半响看着谢婵,才慈爱道:「徒儿多月不见,还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 他说着便要搂着谢婵站起来,可一动就痛的龇牙咧嘴。 谢婵也冷不下脸了,连忙凑过去问:「师父您哪里痛,那焚情谷主怎么着你了?」 谢神医见他焦急,摆摆首安抚道:「无事,都是些皮肉伤。」 说着,便让谢婵扶他站起来。谢婵依言扶他站起来,也明白他估计是受了不少皮肉苦。 毕竟这云孟谷主性情如此古怪又乖僻,不顺她意,定是非打即杀,只是这人有求于师父,所以忍下没动杀手。 想着,谢婵看着那与护卫打斗的云孟谷主,眼睛里透出怒意。 那谢神医缓过神站起身来,这才看到谢婵身后的薛静影和水沉璧,不由面上一愣,朝着谢婵问道:「这两位是?」 谢婵连忙介绍:「这位就是我主上,定国国师。」 那谢神医看水沉璧两眼,连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婵儿的主子国师大人,难怪如此气度不凡,老朽失礼。」 「谢前辈见笑,不必多礼。」水沉璧回礼。 介绍完水沉璧,谢婵又转向薛静影:「这位是薛公子……」,谢婵正想着怎么措辞,那谢神医看薛静影两眼,突然眉眼微抬,开口说道:「这位薛公子……似乎是位熟人。」 他行医二三十年,常年游迹江湖,对江湖人的各种伪装和手段一清二楚。 而替人看病又不仅观其五官,还观其骨,因而体察十分细緻入微,薛静影戴着□□自然瞒不过他。 薛静影垂眼,嘴唇一勾,也无意隐瞒,他干净利落的撕下脸上的□□,露出一张丰神俊秀的脸。 他眼眉清冷,眼眸深邃又凌厉,朝着谢神医一拱手,佩服道:「谢前辈果然好眼力,一别数年,还能认出在下。」 那谢神医一见他真面目,想起江湖上他已死掉的传闻,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很快按下:「居然是薛教主,果真是许久未见。」 他俩这一番对话,旁边的谢婵和水沉璧心中都生了几分诧异和疑惑,还是谢婵先按捺不住问出了口:「师父,你怎么会和薛公子认识?」 那谢神医眉宇一垂,半响,看着薛静影若有似无的笑道:「自然是因缘际会,老朽对薛教主可是和对着云孟谷主一样印象深刻,毕竟数年前薛教主可是用过同样的手段把老朽请上了西魔山呢。」 水沉璧和谢婵一听,瞬间心中瞭然,这事确实是薛静影会做的事。 想到师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还遭了薛静影这层罪,谢婵不由怒瞪薛静影两眼。 薛静影听闻此言,倒是没觉半分歉疚,被谢婵怒视,他也面色不改,只是不咸不淡的拱手道:「那时得罪了,谢老先生勿怪。」 谢婵气不过,那谢神医却似乎毫不介意,摆手道:「赔礼便不用了,毕竟薛教主也只是对老朽威逼利诱了而已,比这云孟谷主还是好上几分的。而且现下又相见,证明薛教主与老朽还有几分缘,老朽倒不是如此记仇的人。」
第30页 薛静影闻言,对他拱了下手也没再说话。 谢婵看看他俩,还待插些什么话,突然就听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咳晕过去的人又剧烈咳嗽着甦醒。 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肺腑都快吐出去,地上和床上全是他咳出的血沫,分外骇人。 那与两护卫缠斗的云孟谷主见状便连忙要奔去看他,却被两护卫缠住无法脱身,无法,她只得越出厢房,朝着外面大唿:「来人!来人!」 却不想一出门,便看到秦掌门和秦飞羽领着雪山派众人人押着焚情谷的一干侍女进来。 人黑压压的站满了整个院子,那焚情谷谷主云孟浑身一瘫,此时才知道,大势已去了。 她一脸颓丧站在门口,没有丝毫防备。水沉璧见状,冲着那两护卫作了个手势,那两护卫领命,停下杀手站回水沉璧身后。 第22章 恩怨情仇 这时那床上的男子又是一阵勐咳,云孟回神,连忙转身回去他,秦宏义和秦飞羽也带着几名弟子押着焚情谷几名有些地位的女弟子进来。 那床上的男子剧烈咳嗽着,突然看到进来的秦宏义和秦飞羽更是情绪激动,他啊啊直叫着,却因为满嘴血污说不出话,一张嘴便是一口污血流下来。 云孟连忙用手去捂,脏了满手的血污,她眼泪也哗哗的掉下来:「陆郎,陆郎你怎么了?」 那进来的秦掌门目光突然看到他浑身一惊,半响惊疑不定的喊道:「飞云?」 秦飞羽也愣愣的道:「师弟?」 那床上男子听到这几声,更是情绪激动呜呜叫嚷着就要起来冲到那秦掌门和秦飞羽面前,他眼里都是泪,与那嘴里的血混成一团,好不狼狈。 薛静影心中吃惊,这床上的年轻男子居然是雪山派的人,不过他没有袒露,只是掩下情绪继续看事情发展。 秦掌门和秦飞羽还有后面的几名弟子认出那床上的男子便连忙向他跑去,那云孟见状,突然神色一凛,形容疯狂的抱住了那床上男子,冲着雪山派众人喊道:「你们别过来,陆郎是我的,是我的!」 她神色癫狂,眼眸赤红,让人见之心惧。 秦宏义忌惮她擅使毒,瞬间停下脚步,不敢太过逼近,只得远远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雪山派弟子飞云为何会在你们焚情谷,还沦落成这样?」 那云孟闻言瞬间怒火大涨,几乎目眦尽裂,她对着那秦掌门骂道:「你这老匹夫居然还有脸问,如若不是你让飞云另娶他人,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飞云早就与我两情相许,他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都是你,都是你让飞云娶别人才会变成这样,你把飞云还我!」 那秦掌门闻言也是大怒:「你这妖女,休得胡说。飞云是我亲传弟子,本掌门待他如亲子,怎会如此对他,且本掌门根本不知道他与你相识,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谢神医看着这一切,突然一声长嘆,对着那秦掌门道:「哎,造化弄人啊,因这陆公子要另娶他人,云姑娘因爱生恨,数月前便掳了陆公子困在焚情谷。她让陆公子放弃雪山派,答应与她在焚情谷长相厮守,可陆公子宁死不从。她一怒之下便给陆公子餵了焚情谷的至毒无情散,现在已经毒入肺腑,药石无灵了。」 那雪山派众人一听,瞬间情绪激动,一片悲痛,那秦掌门得知爱徒命不久矣,更是心神俱裂,长剑一挥便向云孟扫去:「妖女,你好生歹毒!」 那云孟不敌被他一剑扫开数丈远,落到屋内中央。 那雪山派弟子便连忙上前去围住了那陆飞云。 那陆飞云被关在焚情谷多月,每日毒发病痛,生不如死,早已没有求生的念头,只是被云孟强逼活着,现下终于再次见到师父和师兄弟瞬间悲从中来,一阵悲嚎。 秦掌门听到爱徒如此悽惨痛哭,瞬间心痛难当,当即杀心又起:「妖女,为我徒儿偿命来!」 他说着,执剑便要去杀了那云孟,那云孟被雪山派众人隔离在外,想起就是这些人拆散自己与陆郎,心中也是一片恨意,冲着那秦宏义回道:「老匹夫来便来,当本谷主怕你不成!」 说着,便要与那秦掌门决一死战。 秦掌门拿起剑正要大步向前,那陆飞云突然艰难一动,没几分力道的拉住了他的衣襟,秦宏义愣愣回头,就见那陆飞云双眼含泪,以一种又悲又痛的沙哑声音说道:「求…求师……父,不……不要……伤伤她……」 「飞云你……」那秦掌门一脸不敢置信,半响又似是怒其不争。 那云孟闻言却是喜不自胜,望着那陆飞云吶吶道:「陆郎……」 却没想陆飞云却避开了她的眼神,转向一边,向着那秦掌门一字一顿的告罪道:「这……这一切……都……都是我咎……咎由自取,是……是我一时色……色迷心窍,明明对……对她无意却与她……她在了一起,后又负了她……这……这是我罪……罪有应得……」 他说着脸色愈加灰败,那云孟闻言脸上的血色也是瞬间褪去。 众人闻言一时心中都是五味陈杂,看着那堂中的云孟便是一阵唏嘘,谢婵也是一阵哀嘆:「真不知道是该可怜这云孟痴心错付,还是该怪她太过心狠手辣。」 薛静影闻言,不可置否的垂眸:「谢太医倒是多愁善感,在下倒觉得这一切不过有因有果而已。怪这两人太多情,多情多恼,若是无情几分,又何须为其所扰。」
第31页 谢婵闻言瞥他一眼,又想起自家师父被他掳走的事,没好气的回道:「薛教主倒是够冷血无情,想来薛教主若是遇到这世间多□□,该是不会为其所扰。」 薛静影回头,眼眸沉沉:「那是自然。」 谢婵冷哼一声,不予再回他。 两人不再说话,薛静影也看向别处,却没有注意到水沉璧在听到他那句『那是自然』后微沉的神色。 他们说话的间隙,那秦掌门也与陆飞云弄清了原委,原是陆飞云有一次在揽月峰下遇到了偷跑出谷的云孟,他天性开朗,又为人豁达,以为云孟是个误入雪山的寻常女子,担心她的安危便上前与她搭话。 云孟性情古怪,看这自顾自凑上来的人,以为他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好色之徒,只是刚好她无聊,便想陪他玩玩。 陆飞云把她当成弱女子,她便顺着伪装成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陆飞云瞬间侠义之心泛滥,对她百般照顾,体贴入微。 云孟从小在焚情谷长大,从未出谷,长大了出谷遇到的也是些登徒子和好色之徒,是以二十几岁虽已情窦初开,但春心未动。 而此次遇到陆飞云,陆飞云身为雪山派弟子,从小被教导锄强扶弱,江湖侠义,是以为人正直又善良,他又长的一表人才,云孟初期本对他不屑一顾,后与他相处日久却对他动了心。 她焚情谷的女子从来敢爱敢恨,云孟既喜欢他,当晚便脱尽了衣衫进了他的厢房。 陆飞云从小恪守教义,从未越矩,见她如此当即吓了一跳,百般推拒,最后却还是抵不过云孟的温柔诱惑,被她扰乱了春心,两人成了好事。 事后,云孟芳心直许,而陆飞云却是心思煎熬,后悔不迭,陆飞云少时早有了青梅竹马的婚配对象。 他与那婚配对象两情相悦日月可鑑,对云孟却不过一时意乱情迷。他纠结数月,最后还是与云孟摊了牌,直道家中早有婚配对象,要与其斩断情丝。 云孟不肯,陆飞云却还是执意离去,后为了躲避她便回了雪山派。 第23章 一心求死 陆飞云在雪山派待了半月,日夜煎熬,为早日清净,也为了断了与云孟的关系,他便奏请了师父让师父早日为他完婚。 秦宏义只道他是爱慕未婚妻,迫不及待,便大笑着应允了他。 没多日雪山派便开始张罗物资,陆飞云也一直在派内安心等待完婚。 本以为他与云孟一事就这么完了,没想他有一日醒来,便被锁在了焚情谷,而床边是云孟冷冷的盯着他。 之后的事便都差不多可以猜到了,陆飞云知道了云孟的真实身份,苦劝云孟放了自己,直道是他对不起云孟,他已经心有所属,他罪该万死。 云孟却对他的所言不管不顾,一直顾自叫他陆郎,把他锁在床上给他餵饭,夜半便一如两人恩爱时爬上床与他就寝。 陆飞云不愿再一错再错,始终婉拒,也云孟却根本听不进去,终于有一日陆飞云再不堪忍受,便直道他不爱云孟。 没想到云孟听后便是神色大变,直道不管他爱不爱,也只能与自己在一起,只能一辈子与自己长相厮守。 陆飞云却道不能一错再错,他不爱她,不能与云孟在一起。 云孟双目赤红,心生恨意,当日便叫奴僕炖了碗汤药往陆飞云嘴里强灌,嘴里还喃喃的道:「生是我云孟的人,死是我云孟的鬼,既然你活着不愿与我在一起,那你便成为我的鬼吧!」 那汤药便是焚情谷的至毒无情散,由无数焚情花的花蕊提炼而成,喝了便会肠穿肚烂,五脏俱焚。 而且此毒是一味慢性毒,不会立马暴毙,只会一点一点吞食脏腑,最后呕血而死。 后面陆飞云果然日日便开始吐血,开始只一点,后面便越来越多,直至人瘫在床上再无法动弹。 云孟开始是冷血旁观,一片决绝,到后面看他日日吐血却又开始后悔,她后面给他餵了解药。 只是那毒从餵入的那一刻便开始入侵脏腑。这么多日,五脏早已全伤了,纵是解药也无用,整个焚情谷无人能救。 只能等死。 云孟陷入癫狂,焚情谷众人惧怕之,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起说这世外有一江湖神医,号佛医圣手,就算将死之人他也能从阎罗殿抢救回来。 云孟闻言,便立刻派了谷里的一众下属去找,后面便是从通州劫了谢神医回来。 那秦掌门听到此处便是心中一痛,秦飞羽也是一阵气郁后悔:「这妖女当真狡猾,不仅劫走了陆师弟,还修书一封到派中,让我们都以为师弟只是下山歷练去了,却没想……」 他说着一阵哀嘆:「若是当时在下有好好分辨就好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晚矣。 陆飞云现下早日五脏俱坏,只不过被谢神医用药吊着命,每日痛不欲生的苟延残喘罢了,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心思。 此时好不容易看到了师父师兄弟他便痛苦哀求道:「弟……弟子每……每日病痛,生不……不如死,求……求师父看在师……师徒一场的份子,杀……杀了我吧,求……求求师父!」 说着,还要翻下床给秦宏义跪下,秦宏义悲痛难当,连忙扶住他,嘴里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而一旁的云孟听到他一心求死却是双目圆瞪,歇斯底里的喊道:「不!不行!你说好和我一辈子的,你不能死!」
第32页 她把陆飞云残害至此,却还如此冥顽不灵,秦飞羽一听,便站起身来,怒道:「妖女,这里哪轮得到你插嘴!」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就在秦飞羽按捺不住几乎想要去杀了云孟之时,突然耳边一阵疾风吹过,众人一定目,就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娇小男子出现在了房间中央。 他一身黑衣,身材瘦小,似乎没有注意到房里的情形,一进门便直奔那云孟所在。 他双眼亮晶晶的,长的娇小俊秀,只是头上裹着黑袍,面上是有一些怪异的狂喜,让人看着有一些奇怪。 他眼眸似乎没有众人,一到云孟面前,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瓷瓶递给云孟,并嘿嘿傻笑道:「姐姐,姐姐你看,我……我炼出那药了!」 那云孟此刻心思全部都在那求死的陆飞云身上,根本无心关心他,看到他便是一脸嫌恶:「你怎么跑出来了!」 那瘦小男子一听,瞬间瑟缩了一下肩膀,道:「没没人看着我就出来了,姐姐你别生气,你看……」 他说着把那瓷瓶里的药倒出来,瓶里滚出来一粒小小又晶莹剔透似宝珠的圆珠子,那珠子泛着异光,看着不知道是何物。 就见那瘦小男子抖抖索索的把那圆珠子递给云孟,道:「姐姐你看,你看。」 云孟却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她一阵大怒,一把抢过那药丸丢在地上,给了那瘦小男子一耳光,把他扇倒在地:「你给我清醒点,那人是个负心汉,他抛弃你另娶她人不是因为你不能传宗接代,而是他对你不过玩玩而已!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这话,她看着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一心求死的陆飞云,不知道是对她弟弟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 那瘦小男子被云孟打倒在地,瞬间眼泪翻涌,又见云孟把他精心制作的药丸丢在地上更是生气。 他慌乱跪爬着连忙把那珠子捡起拍干净,小心翼翼的装进瓷瓶里,然后冲着云孟道:「哼,我讨厌姐姐,讨厌姐姐,你等着,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的炼出来了,你等着吧!等我成功了,晋文一定会对我回心转意的。」 他痴痴狂狂的说着,便又要哭着跑走,他慌不择路,差点撞到薛静影身上,薛静影连忙让开,那瘦小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哭哭啼啼的又跑走了。 这么个莫名其妙又疯疯癫癫跑进来的人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走了。 虽听对话知道这人是云孟的弟弟,只是他看着明显神智不太正常,雪山派又是正派人士,也没有出手阻拦。 等他走了,那陆飞云便又开始恳求他师父杀了他,他师父不肯,他便又开始求秦飞羽,模样是可悲又可怜。 只是秦掌门视他为亲子,而秦飞羽又与他师出同门,怎忍心动手,谢神医一声嘆息,走到他们旁边,道:「你们便给他一个痛快吧,他早已时日无多,死在亲近之人手里也是一种解脱。」 他说着又是一声长嘆,那陆飞云也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两名弟子扶住他,他便朝着自家师父和师兄弟们跪下来:「求…求师父…父送弟…弟子一程。」 说着,又一声剧烈的咳嗽,血污染红了周身的衣衫,雪山派众人都不忍再看。 秦掌门闭上眼,终于执起了剑,云孟神魂俱裂,陆飞云朝着秦掌门三跪九叩:「谢……谢师父养……养育之恩,弟子来……来世再报。」 说着一叩首:「师……师父,动……动手吧!」 秦掌门一声悲啸,终是长剑一横,涕泪齐流,对着自己心爱的弟子脖颈抹去,陆飞云身子一软,终是解脱了。 云孟一声悲嚎:「不——」 第24章 五焚毒散 秦掌门眼眶通红,闭眼转向一边,吩咐秦飞羽:「收拾好你师弟的尸首。」 接着又看向哭着跪倒在地的云孟,神色狠厉:「飞云不忍伤你,老夫也念你焚情谷与我雪山派的旧情,今日不杀你,你交出焚情花的解药,并在三日之内带着你焚情谷众人离开我揽月峰,我雪山派饶你们不死!」 云孟抬头,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疯狂:「你做梦!你枉为人师!你杀了陆郎,让陆郎惨死,我一定要让你雪山派偿命!偿命!」 那秦掌门闻言,怒极反笑,道:「好哇,老夫本不想杀你,你却是冥顽不灵,既如此,老夫便替你娘清理门户!」 说着,抡起长剑便纵身向那云孟脖颈上抹去,却突然有一人从那被擒住的焚情谷弟子中冲出。 她一把拦在秦宏义和云孟中间,俯倒在地,对着秦宏义拼命求饶:「不,不要啊,求求秦掌门高抬贵手,看在陆公子和老谷主的份上饶了我们谷主,我们谷主年纪尚幼,因爱成恨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我们交出解药,也会立马离开,求秦掌门饶我们谷主一命啊。」 她说着,连忙掏出怀里的瓷瓶双手递上,又拼命磕头,那秦掌门看她一眼,才冷哼一声,收了长剑,接下那个瓷瓶。 那云孟见状,气得双目圆瞪:「你这个贱婢,我不需要你的请求,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给他解药,我要你何用!」 说着,抡掌便要朝那侍女头上噼去,十足心狠手辣,那秦掌门瞠目,飞身而起率先一掌打在那云孟身上,直把她打飞了出去。 云孟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那一掌秦掌门使了全劲,云孟擅使毒,内力却不济,一下子被秦宏义打的再也起不来。
第33页 秦宏义负手看她,怒道:「老夫本念与你焚情谷旧交,不想伤你,却不想你这妖女实在歹毒,若是不给你些教训,他日只怕你会更加猖狂。老夫刚才已经震散了你的丹田,你从今以后再使不得内力,便安心做一个普通人吧,望你以后安分守己!」 说着,便对着收拾好陆飞云尸首的众弟子道:「走!」,便率先向外走去,雪山派众人也紧跟其上,鱼贯而出。 那秦掌门走到门口又停住,头也不回的道:「记住三日之约,三日之后若你们还在我雪山派地界,休怪我雪山派翻脸无情!」 说完,一行人便提步走远了。 他们一走,偌大的院子瞬间变得空荡,那云孟失了内力,不敢置信的趴在地上痛哭,那些被松开的焚情谷弟子因见她之前的手段,都不敢靠近她,只远远站在一边,无人敢上前安抚。 薛静影看了她们几眼,回首又见那雪山派众人已走出院落,便回头道:「事已完结,也找到了谢前辈,我们也离开此处吧?」 水沉璧和谢婵点头应允,几人便跟上雪山派的队伍,一起离开了焚情谷。 回到雪山派天还未亮,秦掌门一边安排人去后院给中毒弟子餵解药,一边又托人连夜安排灵堂。 毕竟是派内的白事,薛静影和水沉璧几人身为外人,不想打扰,便打算连夜下山。 那秦掌门听闻急来挽留:「感谢几位少侠地牢相救,不然我雪山派定陷入水火之中,我雪山派还没有聊表谢意,几位为何不再多留几日?」 那秦飞羽也连忙出声应和。 谢婵看水沉璧和薛静影都没有出言的意思,上前两步拱手道:「秦掌门,秦少侠不必多礼,雪山派容留我们几位,我们出手是应该的。而现在已经寻回师父,贵派又有憾事,我们作为外人不便再叨扰。」 那秦掌门还待再劝,谢婵也一一婉拒,那秦掌门一嘆,便道现下是夜间,山路兇险,好歹再留片刻,等歇息好了天亮了再走。 谢婵一听觉得在理,回头看向水沉璧,水沉璧点头应允,谢婵便一拱手回道:「那便谢过秦掌门,我们再叨扰片刻。」 秦掌门闻言一喜,连忙安排,几人便又回了雪山派后院厢房。 几人行到后院处正要各自回房,薛静影突然感觉心口一窒,一股气血翻上来,他顿觉不好,连忙唿喊谢婵。 下一秒,便是一口黑血喷出,人也眼前一黑。 水沉璧心下一颤,连忙扶住他,却见他眼眸紧闭,神色痛苦,已然是晕死过去了。 闻声跑过来的谢婵也是浑身一惊,怎么距离上次毒发才不过几日,又毒发了,当即让水沉璧把薛静影扶回房内,自己去喊师父。 话说谢老神医觉得脱离虎穴终于可以休息片刻,没想到才进房没两秒就又被自家好徒弟拖了出来。 他一路被谢婵拉着进了薛静影的房,本来嘴里还问着怎么了,突然见床上人事不省,满嘴黑血的薛静影也吓了一跳,连忙正了神色过去看他。 他给薛静影把了下脉,又去看他嘴角的血,然后又翻开薛静影衣衫露出胸膛,就见薛静影胸口一片黑气,好不可怖。 谢神医从胸口掏出个布夹,拔了根银针对着薛静影心口直插进去,半响拔出就见那针尖上黑漆漆的,似乎还有什么在动。 谢老神医心中惊疑不定,朝着谢婵问道:「中毒多久了?」 谢婵连忙回他:「已经一月余了,我封住了他的气血,减缓了毒发的频率,这毒现在在他肺腑,大概七日发作一次。但是今日距离上次毒发才不过三日,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谢老神医凝眉,看了那黑针半响,嘆息摇头:「只能说是阴差阳错,你是封住了他的气血,但是今日那焚情谷的软筋散虽会让人身体虚弱,却会加速气血的流动,这限制已解了。现下没有限制,那毒走到心脉便毒发了。」 「什么?!」谢婵闻言一惊。 水沉璧的脸色也变得分外难看。 他攥紧了拳,看向谢神医:「那毒已走到心脉,谢神医可有办法救他?」 谢神医把薛静影衣衫拢起,答道:「刚入心脉,救是能救,但是得先弄清楚这毒是什么毒,有哪几味。不然老夫也束手无策,等这毒扩散整个心脉,那便回天乏术了。」 谢婵闻言,连忙答道:「师父,这毒薛公子曾提起过,说是叫五焚散。我曾查过,还养过他的血,这毒里似乎有蛊虫。」 谢神医闻言愕然:「五焚散?!」 谢婵看他:「师父知道这毒?」 谢老神医又拔了几根针插在薛静影肺腑各处,他一边插针,一边拧紧了眉道:「此毒为师是听过,此毒来源外域,由养毒之人选用五种毒王虫,让其在剧毒汁液中日夜浸泡互相吞食后练成。十分霸道,专门针对内力深厚的高手,可以快速凝滞内力,蚕食肺腑,运功越快,死的越快。」 说着,拔出插在薛静影身体各处的银针,看着黑黝黝的针尖说道:「看来薛教主这次是在劫难逃啊。」 第25章 碧玉天蝉 听闻此句,谢婵和水沉璧脸色都变得分外难看。 谢婵看着面色阴沉不语的水沉璧,转头向着师父说道:「师父,你说在劫难逃?什么意思,薛静影已经无救了么?」 谢神医回头看他俩:「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纵有办法救他,但我们身在揽月峰,纵是取回来,这薛教主也等不及了。」
第34页 水沉璧闻言,听出他话里有话,上前两步:「谢神医什么意思,谢神医有办法救他?」 谢神医收起自己的金针布夹:「是有一个办法。」 谢婵一听,顿时一扫颓丧,赶忙抓住自家师父的衣袖:「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办法你倒是快说啊!」 谢神医起身:「不是为师要卖关子,只是这办法有也相当于没有,你们应该听过天下至毒碧玉天蝉吧。」 水沉璧颔首:「是有听闻。」 谢神医嗯一声:「这碧玉天蝉生于西域沙漠炎热地带,极其罕见,因形似夏蝉,又通体碧玉,所以唤碧玉天蝉。其丝极毒,被唤为天下至毒,触之即死,但若烘干其身,引药服之,便是一味专克蛊毒,起死回生的灵药。」 谢婵一听,傻了眼,他们现在地处最北上的雪山,而西域沙漠远在千里之外。现在出发,纵是日夜兼程赶到西域,最少也需要十日余。 其中还没有算上寻药的时间,而薛静影已经毒入心脉,最多撑两日。 …… 谢婵一听,神色便有几分灰败,而水沉璧则是拧紧了眉,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半响,他问道:「若是本尊亲自前往西域去取,前辈最多可以保住薛静影性命几日?」 谢神医有些意外的看他:「之前看薛教主与国师大人在一起,老夫便有些疑惑。虽有些唐突,老夫还是想冒昧一问,不知道国师大人与这薛教主是何关系,愿意为这薛教主做到何种程度?」 谢婵闻言一愣,正怕水沉璧动怒,想要阻拦自家师父,突然就听水沉璧声音低沉的回道:「何种关系恕本尊不便告知,但本尊愿意为他倾尽所有。」 谢婵惊诧回头,就见水沉璧神情沉静,眼神一片坦坦荡荡。 谢神医一笑:「既如此,老夫愿意为国师大人全力一试,不过要取此药倒也不用去西域这么远。这碧玉天蝉虽只生于炎热地方,但若有擅饲之人,精心餵养,在中原也可以存活。就老夫所知,在这中原武林便有一人餵养了此物。」 水沉璧眯眼:「谁?」 「毒师唐空。」 谢神医看水沉璧一眼:「老夫可用金针保薛教主心脉三日,能不能救回薛教主便要看国师大人本事如何,能不能从那天下毒师唐空手中取回碧玉天蝉了。」 「好。」 水沉璧抬首应允:「那本尊便与前辈定下三日之期,薛静影劳前辈照顾,本尊定在约定之期前返回。」 作出此诺后,水沉璧留下两名护卫照顾三人,便连夜疾使轻功下山去了。 因薛静影毒发不宜挪动,谢婵天亮便又去寻了秦掌门,表明歉意和还需要再叨扰几日。 秦掌门一听,连连表示欢迎,道几位都是雪山派的贵客,长住也无碍。 谢婵便连忙谢过,又借了些药罐药材,后两日便日日在院内煎药。 时间一天天过去,谢婵连续两日一得空便在雪山派门楣处翘首以盼,却都看不到欲见的身影,这样终于到了第三日。 这天一早,谢神医和谢婵互望一眼,都神色凝重。不过谢神医还是继续对谢婵吩咐道,让他去煎药。 谢婵依言去生火煎药,虽然这药他都已经连煎两日,连倒两日,但希望今日一定要派上用场。 想着,谢婵便手脚麻利的煎完了药,他不愿在院内枯等,冲着守在院门前的两名护卫说了声要去山门前看看,便又熘到了那雪山派门楣那里。 他一直从巳时等到午时,又从午时等到申时,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一身紫衣银面风尘僕僕的人从山下而来。 谢婵欣喜非常,连忙去迎,两人一会面,谢婵便连忙开口:「拿到了吗?」 水沉璧掏出紫檀木红盒,展开,里头是一只形如夏蝉的玉虫,他通体碧玉,连背上翅膀都是透明的,被一根金丝缠住躯干捆在红盒中央,周围结满了透明的毒丝,正是碧玉天蝉。 谢婵一喜,两人也不耽搁,便连忙朝着后院厢房走去,水沉璧边走边问:「薛静影如何?」 谢婵回他:「好的很,在下药都煎好了,就等你这只天蝉。」 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后院厢房处,谢婵还没进院便大喊他师父,可奇怪的是连喊两声都没有应答。 水沉璧和谢婵对视一眼,两人快步走进院落,一入眼便是倒在药炉边的谢神医,还有两个人事不省的护卫。 谢婵和水沉璧俱是脸色一变,水沉璧连忙纵身推门进去,就见床上一片凌乱,已空无一人,而地上掉落了满地金针。 薛静影已不知去向。 水沉璧连忙出来,就见院落里谢婵已经扶起了他师父,谢婵抹起掉落在谢神医衣襟边的粉末闻了闻,脸色一变:「焚情花粉。」 水沉璧听闻也是面色一变。 知道了是焚情花毒,谢婵连忙拿出那日秦掌门未用完的解药给师父还有两名护卫服下,片刻,三人才悠悠转醒。 那两名护卫一睁眼见到水沉璧,脑子里想起什么,便一脸惊惧的伏膝跪下:「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水沉璧面色冰冷:「待会自行到暗宗去领罚,说,是谁毒晕你们的!」 那两名护卫互看一眼,垂下头:「那人轻功极佳,身形极快,属下们只看到一个黑影,后面便人事不知了。」 水沉璧闻言面色阴郁,双拳紧握:「一群废物!」
第35页 此时那谢神医悠悠转醒,慢慢说道:「别怪他们了,那焚情花份量下的极重,没看到也属正常,不过老夫含了片薄叶,倒是看清是谁了。」 谢婵和水沉璧看向他,谢神医说道:「是那焚情谷谷主云孟的痴傻弟弟,云奇。」 昏暗的山洞里,薛静影幽幽醒来。 他眼前一片昏暗,唯一入眼的只有几根茅草,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 他脑海里最新的记忆只有躺在床上静养,然后……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异香,接着便觉得昏昏欲睡,后面便人事不省了, 他微闭了下眼,心中有了几分计较,定了定心神再睁开,才开始仔细观察自己身在何处。 此刻他正身处一个山洞之中,洞中一片阴冷潮湿,他身下是一个石床,石床上只铺了薄薄一层茅草。 再往外看,顶上的洞壁还时不时滴答掉下几滴水,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地上也堆满了锅碗瓢盆的杂物。 似乎有人在此处常居。 薛静影扶着石床挣扎起身,那掳他来的人不知道是觉得薛静影没有丝毫危害,还是遗忘了,并没有把薛静影捆绑起来。 薛静影扶着洞壁往外走,洞内灰暗,他刚走了没两步,便好似踢翻了什么东西,薛静影低头,瞬间心中一惊,人也吓得摔倒了在地。 巨大的声响惊到了一直蹲在门口煽火炼药的人,他把扇子一丢,就连忙跑了进来,一见薛静影的情形,就连忙惊慌的叫喊起来:「别动……别动……别动。」 说着,便连忙跑过来扶起薛静影踢倒的那物,把从里头钻出来乱爬的毒虫鼠蚁又都捡回来放进去。 确定地上都捡干净了,没有遗漏,他才长舒一口气,一脸宝贝的看着那物:「差点让小宝贝都逃走了。」 薛静影沉眸看他,才发现这人居然认识,正是那日攻上焚情谷,那个半途疯癫跑来又离去的痴傻男子,焚情谷谷主云孟的弟弟。 他身材瘦小,此时又一脸单纯甜蜜的搂着那养满了毒虫的石龛,看着诡异又渗人。 薛静影怕激怒了他,不敢说话,偷偷后退了两步。 那痴傻的云奇把石龛放回原处,转头看向薛静影,就欢喜的笑道:「啊,宝贝你醒啦!」 薛静影古怪盯着他,又后退了两步,直到避无可避。 云奇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警觉,他走到薛静影面前蹲下,大大的眼睛盯着薛静影的脸,道:「宝贝你长的真好看,睡着好看,醒了更好看,云奇好喜欢。」 说着,看向薛静影的肚子:「若是宝贝有了云奇的孩儿,那孩儿定和你一样漂亮又聪明,晋文肯定也会喜欢。」 他兀自痴痴傻傻的说着,似乎想到什么美好的幻想,眼眸里变得亮晶晶的,满是幸福。 而薛静影却连他说的半句话都听不懂。 第26章 无名秘药 云奇嘿嘿傻笑了两声,终于从幻想中回神。 他看着面前的薛静影,就从怀里又掏出那个曾献宝似递给云孟的金灿瓷瓶,他从瓶中倒出那粒晶莹剔透似宝珠的圆珠子,伸手掰开他的嘴,就要给薛静影餵下去。 薛静影自然不肯,拨开他的手就要跑,那云奇突然神色一狠,扑过来把他压在身下,钳住他的下颌,就强制薛静影张嘴。 别看他身形瘦小,力气却是大的惊人,而且他又一脸疯狂,薛静影浑身无力根本反抗不得,没两下便被那云奇制住。 云奇掐住他的两颊,神色兴奋的就把那闪着异光的圆珠子塞入了薛静影的嘴里。 直到看到那药落入薛静影的喉咙,再无法吐出了,他才满意的放了手。 薛静影伏地咳嗽两声,可那药已滑入胃里,他咳的胆汁上涌,嘴里都泛苦,却再也无法吐出。 薛静影感觉似一个火球滚入了肺腑,直烫的他心口疼痛,浑身虚汗。 他脸上一片潮红,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粒,带着杀气的冷脸回头:「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云奇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兇狠恶煞,他眼瞳黑亮,嘿嘿笑着看着薛静影不答,薛静影发现和他多说无益,推开他,便跌跌撞撞的要向洞口走。 肉已经到嘴,云奇怎么会让他走。 薛静影一转身,他便勐抓住薛静影的胳膊,把他拖回来,再次翻身把薛静影扑倒在地。 他压在薛静影背上,伸手拨开他的长髮,扯住他的领口的衣衫便是一拽,撕拉一声,薛静影外衫内衫就被他扯了下来,露出白皙瘦削的肩背来。 那云奇眼泛异光,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薛静影反抗不得,脸色越来越阴沉。 云奇越抚摸,神色越愉悦,眼眸里都带了几分暧昧,俯下身就去亲他的肩头,手也逐渐向下朝薛静影的下腹摸去,薛静影神色一凝,终于明白这个痴傻儿想干嘛。 他脸上一片盛怒,翻手便是一肘击打在云奇的脸上,云奇吃痛,被他打到一边,薛静影连忙翻身坐起来。 转头就看到云奇捂着脸死死的盯着他,因为疼痛,他的神情是又愤怒又疯狂,他嘴里念叨叨的说着:「你不乖,要打,不乖,要打。」 说着便又要朝薛静影扑过来,薛静影神色一狠:「你别过来。」 那云奇却不管不顾,薛静影随手抓起左边养满了毒物的石龛,便朝那云奇兜头砸去。 满龛的毒虫瞬间撒落了云奇满头满身,毒物身上喷出各种诡异又粘稠的毒液,云奇捂住脸痛的哇哇大叫,他左右乱挥着乱蹦着想把身上的毒物都甩下来,好不悽惨。
第36页 薛静影见状,连忙爬起身来,扶着石壁便蹒跚的朝着洞外跑。 再说水沉璧这边。 知道了是谁掳走薛静影,几人便连忙向着焚情谷赶去,秦飞羽听闻焚情谷要离去的最后一日还敢闹事,便也带了数个弟子和他们一同前去。 几人从崖上跃入焚情谷,又经了石门进入焚情谷谷内,就见谷内青山流水,一片空空荡荡,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满地的焚情花都被整株移走,只剩了青草,谷场空地上晾晒着焚情花的竹匾簸箕也不知所踪,看着似乎是已经人去楼空了。 水沉璧面色阴沉,谢婵和秦飞羽对视一眼,秦飞羽便让派内弟子四散在焚情谷各处搜查,只是回来的弟子都摇了摇头。 水沉璧面色更为难看,突然众人都听到一声低低的抽泣,水沉璧眼眸一抬,便连忙向着声源处赶去。 谢婵几人互看一眼,都连忙跟上。 几人顺着声音,一路走到焚情谷后山,期间是一个人都没看到,等到了声音处,才终于看到一个人。 那人头髮蓬乱,衣衫上还有三日前的血污,她徒手挖了一个土坑,正在立一块木碑,她手上全是黄泥和血,那木碑也是用血写的,用娟秀的小字写着:亡夫陆飞云之墓,落款:妻云孟立。 她跪下地上,一遍一遍的抚着那木碑,神色痴呆,眼泪涕下,时不时一声哽咽,正是那焚情谷谷主云孟。 凄凉,也让人动容。 水沉璧却没办法放过她,他从剑鞘中抽出薄刃剑,一剑直指她的咽喉:「说,你胞弟云奇身在何处?」 那云孟闻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焦点的眼眸终于聚起一点光亮,她一声冷笑:「你们还来做什么?!你们杀了陆郎,又让我被谷中弟子众叛亲离,害我至此,还来做什么?!本谷主就剩一条命,要便杀了我,正好让我去陪陆郎。」 她说着,一声惨笑。 水沉璧眼神一眯:「本尊不想杀你,但若你执意不开口,那本尊便只有得罪了。」 云孟冷笑,一脸泰然:「要杀便杀。」 那副坦然赴死的样子,看着便知就算真杀了她也肯定问不出什么。 水沉璧抿紧了唇,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云谷主对自己倒是决绝。」 云孟凄凉一笑:「不过生无可恋,又何惧生死。」,说着,又把手心的土往木碑下更埋了埋。 她油盐不进,水沉璧也没了耐心,他一剑在她脖颈上挑出了一道血痕:「云谷主既如此决绝,想来对这焚情谷也是没有丝毫留恋了。既然你不开口,那本尊便命人一把火烧了这里,让云谷主亲眼看看这世代生活的焚情谷化为乌有,包括你这情郎的木碑。」 说着,便要命护卫点火。 云孟惊疑不定的看他:「你敢,雪山派不会允许的!」 水沉璧一笑:「你倒是小看了本尊,若本尊愿意,纵是你们这江湖武林本尊都可以一併毁了,莫说你这小小焚情谷,云谷主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说着,那护卫便已经燃起了火把,水沉璧道:「动手,先从云谷主这块木碑开始点起。」 那护卫闻言,举着火把便向那木碑靠近,云孟见状,面容扭曲几乎疯狂,连忙拦住叫嚷:「住手!你们住手!」 水沉璧抬手:「现在愿意说了吗?」 云孟垂下头:「他在半山谷底处。」 「带我们去!」 两护卫押着云孟,云孟指路,几人便朝着那半山谷底而去。 还没靠近谷底,众人便听到几声惨叫,水沉璧心下一急,连忙足下轻点,先行几步。 一到谷底,就看到两个人影从一处山洞口冲出来,薛静影在前,他衣衫残破,发冠凌乱,满脸潮红是汗,捂着心口步履维艰跌跌撞撞的前行着。 而他的身后,一个面上到处是青红肿胀,已经面目全非的娇小男人跟着追出来。 他脚下使着轻功,边追边喊:「小宝贝,你跑不掉的,你註定是云奇的,你哪里都跑不掉!你不乖,敢毁了云奇的脸,云奇抓住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说着,脚下用劲飞身而起,纵身俯首为爪朝着蹒跚前行的薛静影抓去。 水沉璧目光一凛,足下使劲,以难以企及的速度,众人还未看清他的身法,他已经跃到薛静影面前。 他长臂一舒,揽住了薛静影的腰侧,回身一带,就把薛静影带离了云奇的爪下。 云奇抓了个空,神色变得怪异又阴沉,接着又看到水沉璧带着薛静影飘然落地。 薛静影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双眸紧闭,满头大汗,不仅头髮,连睫毛都濡湿的贴在下睑处,面上也是一片潮红,嘴里也是急促的喘息,看着禁慾又带着几分不知名的诱惑。 他紧紧依靠在水沉璧胸前,似乎浑身使不出一点劲,连头也埋在水沉璧脖颈处。 那亲近又依赖的暧昧姿态瞬间让云奇怒不可遏。 他气急败坏的瞪着水沉璧:「你是谁?!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众人听闻他的声音看向水沉璧和薛静影,明明同是男子,那依偎和拥护的姿势却如情人一般自然,秦飞羽脸上不自然一红,他咳嗽一声,转头尴尬的朝着谢婵问道:「额,这水公子和薛公子是关系不同寻常吗?」 谢婵看他一眼:「秦兄多虑了。」
第37页 秦飞羽闻言,讪讪的摸摸鼻子,不敢再问。 第27章 捨命相救 水沉璧搂着怀里的躯体,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不正常,那高热太厉害了,热度几乎是能灼坏的程度。 他脸色变得阴沉,又听到那痴傻儿喊宝贝,神色更为阴鸷,不理会云奇的质问,反而目露杀气的反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云奇闻言诡异的笑起来,半响,他又眉毛一竖,变得生气起来:「你这坏人,快把宝贝还给我!」 说着,便朝着水沉璧攻过来,那云奇虽然神智错乱,但不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比他姐姐高上一截,而且不知道修炼的哪派的心法,招式十分诡谲。 不过比起水沉璧还是相差太远,水沉璧单手护着薛静影,他也在水沉璧手下过不到数招,没多久便被水沉璧一腿扫倒,薄刃剑直指咽喉。 水沉璧担心他给薛静影下了什么无名毒,所以没下杀手,只是冷冷指着他,威胁道:「说,你把他怎么了?」 云奇半点不怕他的剑尖,他见不敌水沉璧,是又生气又痛恨的捂着胸口站起来,直直的盯着水沉璧:「你该死,你抢了云奇的宝贝,云奇要杀了你!」 他说着,五指一伸,指尖便见了十几根闪着诡异光彩的银针,脱手便向水沉璧甩过来。 水沉璧长剑一抬,把薛静影放到谢婵和谢神医身边,唰唰几声,便把他的银针都扫入地下。 谢神医接到薛静影,抬起手便按在薛静影的脉搏上,只是那脉搏跳的很快,脉象中却并无异常,未感觉有新毒,一时也对薛静影浑身如火烧的情况也百思不得其解。 云奇愤怒的瞪着他们,提气跃到山洞旁的崖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你们这些坏人,不是想知道云奇把宝贝怎么了吗,云奇现在告诉你,云奇给宝贝下了毒,这里就是解药,有本事就过来拿!」 话落的瞬间,他便一声大笑,把那白瓷瓶投入了崖下。 水沉璧瞳孔一睁,心里计较一秒,虽然知道这痴儿可能使诈,但若是真的呢,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痴傻儿把解药投入崖底。 当即飞身跃入崖底去追那瓷瓶,那云奇见状,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在水沉璧飞身下崖的瞬间,便直攻谢神医而去。 众人没料到这痴儿还有这种心机,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再拿剑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云奇送出两排银针,钳住薛静影的手腕便把他抓了过来。 等水沉璧抓到瓷瓶飞身上来,就看到众人一脸惊慌的围着云奇,而云奇掐着薛静影的咽喉站在悬崖边上。 云奇看到水沉璧,得意一笑:「哈哈,被我骗了吧。」 水沉璧捏着瓷瓶冷笑:「好哇,没想到你一个傻子还能有这种心机。」 说着,他便提步飞身过去,云奇见状一慌,脚下连退两步,冲着水沉璧喝道:「你不许过来!」 他身形激动的摇摇晃晃,因本身就站在崖边,一个不稳就会岌岌可危。 水沉璧见状,心急如焚,冲着那云奇厉声吼道:「别动!」 云奇不服回头,暴跳如雷的瞪着他,突然就生气发狂起来,掐着薛静影的喉咙一使劲,反手就把薛静影往后一推。 水沉璧眼眸瞪大:「不要!」 他纵身去抓,却被云奇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落入悬崖底下的湖道里。 瞬间,湍急的湖水淹没了薛静影的身影,不见了踪迹。 水沉璧怒火中烧,云奇就见他的眼眸都血红起来,他转身就要跑,水沉璧手下聚起寒霜,刺骨的寒气带起一阵风沙,他内力没有丝毫收敛,反手就是凌空一掌打在那逃跑的云奇身上。 云奇惨叫一声,瞬间被他打飞了出去。 那强劲的掌力让站在旁边的秦飞羽等人都觉得面部发麻,震的手中几乎握不住剑。 几人正为这强大的内力感到可怖,转头就看到被打飞在地的云奇半天都没有再爬起来,定睛一看,就看到他的面上覆满了冰霜。 他就那么睁着大大的眼睛,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眼睛、耳朵、鼻子都流出鲜血来,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秦飞羽瞪大着双眼看着水沉璧,内心惊骇的说不出话,这人到底是谁,修炼的是哪门武功,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可怕的内力,恐怕他们雪山派的所有长老来也根本无法匹敌。 他在呆愣,他旁边的云孟却是傻掉了,看到形状悽惨的云奇,瞬间眼睛通红,大喊一声:「云奇——」 她挣扎的厉害,那两护卫也一时看呆放了手,她便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把搂起云奇的身体,抚着他的脸,语带哭腔的问道:「奇儿,奇儿,你怎么了?」 那云奇却一点响应都没有了。 水沉璧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悬崖下的河,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去下暗令,派人去查,这湖水的暗流是流向哪里,立马派人在中下流阻隔打捞。」 那两护卫吓的连忙一拱手:「是!」 跟主上久了都会知道,声音越是平稳,便证明他越是怒极了。 两名护卫不敢耽搁,接下命令就要跑走,却突然听到一声嗤笑,众人转头,就见云孟怀里那受了水沉璧一掌快冻成冰人的云奇居然濒死还清醒了两分。 他一边笑,一边口吐鲜血:「哈哈,没了,没了,知……知道这河在我们焚情谷叫什么吗?这叫……叫……无底湖,这湖水里飘满了我……我焚情谷的花毒,深不见底,且没有下游。只要掉入这湖……湖里,便会不停下……下沉,下沉,直到溺水而死,绝无生还。」
第38页 说着,他诡谲的看向众人,最后停留在水沉璧面上,得意笑:「小宝贝他……他是我的,是云奇的,云奇得……得不到,你们也别……」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他就直直盯着水沉璧没了气息。 云孟愣愣的去探他的鼻息,瞬间跪倒在地,搂着怀里的尸首一声哭嚎:「云奇——」 水沉璧站在悬崖边,一动不动。 谢婵看着他的身影,犹豫半响,走到他的旁边:「主上,那云奇是个痴傻儿,可能是诓骗我们的。现在暗卫已经去找了,湖底掘地三尺,定能找到薛教主!」 水沉璧身形未动,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安慰罢了。 谢婵说不下去了,他呆怔半响,从怀里掏出那紫檀木递给水沉璧。 水沉璧打开,里头那只碧玉天蝉已经下了药,烘成了药引子,只是此刻要用药的人却已经…… 他微闭了下眼,心下一凝,把那药揣入怀里,当下便脱了鞋袜,谢婵见他动作一惊,连忙拉住他:「主上,你要干什么!」 水沉璧面色不变:「他不可能死,本尊要下去看看,你去跟进暗卫打捞的结果,把这个湖的湖面水底都打捞清楚,还有……」,说着,把一枚黑玉令递给谢婵:「七日后,若本尊没有回来,你便把这枚玉令交还给皇上。」 谢婵拉他:「不可啊,你让我怎么和皇上交代……」 水沉璧却主意已定,推开谢婵的手,一展轻功便飞入崖下,纵身跃入了湖水中,那汹涌的湖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踪迹。 谢婵握着玉令,呆愣愣的站在悬崖口,一时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啥滋味来。 他原以为主上对薛静影,不过是因旧时的懵懂情思,毕竟在他看来,这薛静影冷血无情,除了那张脸,并无可取之处。而主上身居高位,身边比薛静影绝色的美人多如过江之鲫,但却从未见他动情。 少时的懵懂心思却能惦念至今,谢婵沉眸,主上到底有多在意这个不可一世的冷血教主。 他想着,突然想起前两日主上回答师父的那句:愿为他倾尽所有。 他原以为那所有指代的不过是地位、金银那些身外之物,现在才发现,原来命他也可以舍。 谢婵握着手中的玉令凝紧了眉,脑海里不由浮现朝堂之上震慑天下的那位,真不知道若是被知道了会是福还是祸。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 第28章 意乱情迷 水沉璧跃入湖中,便有一股强劲的冲力把他捲入了湖水里,想着薛静影已经昏迷应该是随波漂流,他便屏息着不动顺着水流往下。 等他感觉不到水流的冲击了再看,已经沉入湖底四五米了,这无底湖确实如那痴傻儿说的一般古怪。 湖面上水流湍急,但湖底下却十分平静,而且湖水清澈,一片浅蓝,只是水流总有一股力道拖着人往下。 水沉璧顺着力道往下,直到水不把人往下拉了,他抬头看,才发现这水底不知何时突然多了许多蓝色的小鱼。 那小鱼成群结队,与寻常的湖鱼并不相似,不仅身躯极小,腹下透明,而且鱼背上蓝色鲜艷欲滴,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物种。 水沉璧绕开它们,在水底下探查,他游了半圈,终于在昏暗的湖底中心看到熟悉的身影。 水沉璧长臂一舒,连忙游过去,游到身前,眉梢不由染上几分喜悦,那人果真是薛静影,只是形容分外憔悴,头上发冠没了,青丝披散,衣衫只剩下薄薄的内衫。 他双眼紧闭着,平日里闪着凌厉目光的眼眸被遮蔽,又长又黑的睫毛在眼睑处垂下一片阴影,面色苍白,但颊上却还有几分诡异的潮红,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浮在水底,有一种近乎凌虐又脆弱的美。 水沉璧把他揽进怀里,脸贴近他的胸膛,几乎屏住心跳的听着,半响,终于听到几声缓慢的砰~砰。 水沉璧一喜,还活着,扶住他的后脑便渡气过去,身下的人虽然没醒,但是却开始贪婪的从水沉璧口中夺取空气,也有了人溺水的反应,手脚都缠上来攀在了水沉璧身上。 水沉璧搂紧他的腰,任由他紧紧的抱着自己,渡了几口气过去便点了他的昏穴,单手搂着他跟着那鱼群往湖底一侧游。 他刚才探查湖底便发现鱼群都往一个方向去,而且那个方向还时不时有气泡飘过来,如果没猜错,那边定有个通风口。 这湖上游冲击力大又有向下的吸力,想再从湖底游上去基本难以登天,而这湖底,既有通风口,便肯定有出口。 想着,水沉璧便更是加快了速度,果然,游到那鱼群聚集处便看到水面一阵光亮,他搂着薛静影不停上潜,终于哗啦一声出了水面。 这水面外的世界却不是外面的青天白日,居然是在一个半壁的石洞里,那石洞非常大,有些阴冷,石壁上长满了晶石,水光和玉石把洞内照的透亮。 水沉璧搂着薛静影爬上岸,在洞内扫视了一圈,这是个天然的石洞,石洞内还有数个洞口,里面里头黑漆漆的,看着便很狭窄,不知道通往哪里。而靠近洞穴里侧,还有一个石门,那石门十分厚重,牢牢紧闭着,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地方。 水沉璧用上十成的内力推了推那门也没有动静,他便不再动了。 他用内力烘干了衣衫,把薛静影湿漉漉的衣衫都脱了,用自己的内衫裹住他,然后又把外衫脱了铺在地上,解开了薛静影的昏穴,把他放上去。
第39页 穴道一被解开,半昏迷的人嘴里便开始急喘,水沉璧发现他身体热的不行,脸上也是一片潮红,从水里一出来,他额头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眉头也痛苦的皱紧,他捂着肚子痛苦的呜咽,人缩成了一团。 水沉璧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心急的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手上运功,带了内力去帮他揉搓肚子,似乎是有了温暖内力的疏导,薛静影嘴里难受的喘息平復了一点,半响,他就那么闭着眼睛似是睡去了。 他浑身都是汗,像是水里捞出来的,头髮和睫毛都湿透了,水沉璧刚给他换上的干燥内衫也变得湿漉漉贴在身上,随手一按能拧出水来。 水沉璧怕他感染风寒,等他平復一点,用衣衫把他裹好,便去寻有没有生火的东西。 他在洞穴里转了一圈,因为不敢离薛静影太远,所以找的范围也不大,不过非常幸运是,虽然没有找到生火的木柴,但是居然让他在石洞的后侧找到了一处温泉。 他连忙回来打横抱起薛静影,把他放到那个温泉池里,自己也合衣坐了进去。 温暖的泉水瞬间驱赶了周身的寒意,水沉璧让薛静影趴在池边休息,从腰侧掏出紫檀木盒来。 这紫檀木盒密闭性极好,纵是跟着水沉璧在水里泡了小半柱香,但打开里头仍然是一片干燥。 水沉璧拿出那烘干的碧玉天蝉便给薛静影餵了进去,看着他服下,才放下心来,坐到他的旁边。 他看了薛静影两眼,心绪终于有点放松下来,一放松,因连续三日的奔波而生的疲倦便一股脑的袭来,他闭上了眼开始打坐养神。 只是闭目着闭目着,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水声,接着便感觉有一具火热的身体靠了过来,水沉璧感觉自己腿上一沉。 他睁眼,便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赤裸着身体跨坐在自己腿上。 他湿漉漉的青丝披散在肩头背后,墨黑的眉宇微皱着,长而密的睫毛许久才眨一下,睫毛下是一双瞳仁乌黑,眼尾上翘的桃花眼,那双眼似乎含了水雾,朦胧又魅惑的直直盯着自己。 水沉璧的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的细长白皙的脖子,再到胸膛,看到那两粒红红的朱果后,他身下一热,不由转开了目光。 抓起池边的衣衫便给他裹上,薛静影却不满的手一挥,他拧紧了眉,扔开那衣物,嘴里喊着热便往水沉璧怀里蹭。 水沉璧浑身绷紧,推开他,头转向一边,声音暗哑的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自然是不知道的,薛静影不答,他看着便知已失了神志,要不然那个一直目露寒光冷眼看人,纵是武功尽失都冷血高傲的薛静影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诱惑又多情的样子。 水沉璧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他回答什么。 薛静影却完全不懂他的纠结,他浑身大汗淋漓,只知道好热,脑袋和胸口烧的几乎快炸掉,整个脑袋里都是嗡嗡声,却又都憋在身体里发泄不出,那感觉让他气血翻涌又烦躁。 他扑倒在水沉璧怀里,盯着水沉璧动来动去的唇,忍不住说着好吵,便搂着他的肩头,毫无章法的堵上去。 这几乎不能算一个吻,更像是发情的小兽,他生气的啃咬着水沉璧的唇,把上面咬出两道齿痕,直到把它咬破流出血来。 水沉璧吃痛,又听见他说好吵,有些无奈一笑,不过他还是一动不动的任由他亲着。 等薛静影亲累了放开他,他又搂住他,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薛静影拧着眉,是要再一次扑上来,他钳住他的腰禁锢住他的身体,看了他两眼,伸手把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青黑色的面具下,是一张俊美非常的脸,剑眉微扬,凤眼薄唇,眉宇间带着常年身居上位的人才有的高傲与尊贵,而且不知为何他的额间往上居然有一道长及一寸余的血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幽深,难以捉摸。 他直直的与薛静影对望,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然后道:「薛静影,看清楚,是我,知道是我的话,你还要如此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写啥,但是祈求不要被锁……卑微 第29章 春风一度 薛静影的回答…… 薛静影自然给不了回答,他浑身燥热,根本没了清醒的意识。 他拧着眉看着水沉璧,恼怒着这人铁臂一样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他扭动身体不停挣扎,水沉璧怕弄伤他,放松了力道。 一挣脱束缚,薛静影便直直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倒在了温泉池边。 水沉璧目光灼灼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薛静影也撑着胳膊双眼含光的看着他,然后便又如小兽一般冲着他的脖子啃咬下来。 水沉璧眸色一深,握住他的腰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位置颠倒后便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颌,抬起他的头不容抗力的狠狠吻住了他。 狂风骤雨般的亲吻让薛静影目眩神迷,湿润的唇舌交缠着,半刻,他就搂着水沉壁的脖子无力的瘫倒下来,面色潮红,眼神迷茫。 水沉壁搂住他的腰和腿弯,哗啦一声把他从温泉池里打横抱了出来,压倒在铺好的外衫上。他定定看了他两眼,道:「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便俯身压了上去,寂静的山洞里响起了暧昧的喘息。
第40页 次日,天光微明。 封闭的山洞里,湖水幽幽的流淌着,不远处的温泉边,被人搂在怀里的人眼睫动了动,悠悠转醒。 薛静影意识一甦醒,便感觉到四肢百骸传过来的疼,仿佛被马车碾压过一般,浑身疼的动弹不得。 他捂住头,动了动身子想爬起来,刚一动,身下便传来一阵诡异的异样感,似乎还有什么顺着腿间流了下来。 薛静影古怪的拧起眉,低头去看,一低头,便看到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横在自己腰间。 他身体僵住片刻,目光也变得危险,他眯起眼,不动声色的慢慢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他便瞪大了眼,骇然失色。 他的身后躺了一个男人,那人和他一样光裸着,只有腰间搭了一件衣物,他侧躺着,双眸紧闭,鼻樑高挺,似乎还在沉睡,那腰侧的衣物让薛静影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 没了面具的遮挡,他俊美的脸分外熟悉,薛静影慢慢后退。 为什么会是这个人,他为什么赤身裸体的与自己躺在一处,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薛静影神色苍白,又满心怒火,可却无论怎么想,他都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脑海里最后的记忆便是那痴傻儿推他坠落了悬崖,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一概不知了。 薛静影盯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耻辱感让他目光变得晦暗而幽深,片刻,他慢慢伸出手朝着男人的脖子伸去。 正在屏息着,手就要靠近男人的脖子,躺在他身侧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然慢悠悠睁开了眼。 他抓住薛静影的手腕,目光一片清明:「薛教主难道不自量力的以为可以杀掉我么?」 水沉壁说着,抓着他的手腕坐起来,薛静影见他醒来浑身一惊,甩开他的手裹紧衣服便撑着身子后退了几步,目光戒备的盯着他。 水沉壁无意擒住他,他甩开便顺势放开了他,然后坐直了身体。 他把垂到身侧的头髮撩到身后,健硕又完美的胸膛毫不遮掩的袒露出来,肩头背后还布满了道道情慾的抓痕。 他一脸餍足的表情,随手把衣衫披在肩上,神色慵懒的看向薛静影:「多年未见,薛师兄不向我打个招唿么?」 薛静影闻言,盯着他神色扭曲,心中暗怒,为何当初听这个国师的声音,他会没想起是这个人呢。 他撇下眉,皮笑肉不笑的抬了一下嘴角:「哼,多年未见,少主倒是客气了不少,你是前教主之子,本座可当不了你师兄。」 水沉璧闻言看他,神色晦暗不明。 半响,他又笑起来:「自然,师兄昨夜与本尊有了如此亲密的肌肤之亲,本尊再唤师兄确实有些生疏了,那便唤静……」 薛静影闻言咬牙,冷冷看他一眼,冷嘲道:「国师大人何必惺惺作态,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国师大人爱怎么称唿便怎么称唿便是。」 水沉璧看他一眼,笑不达眼底:「师兄对人还是如此冷血无情。」 薛静影看他不答,半响,冷冷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沉璧看他似乎难以启齿的说不下去,便接话道:「师兄是要问为何会与我赤裸相对?」 薛静影冷瞪着他不答。 水沉璧一笑:「其实本尊本来也是想当柳下惠的,只是师兄生的天姿国色,又一直诱惑本尊,本尊难以招架,一时意乱情迷,便……」 他望着薛静影,明明嘴里是污言秽语,但是脸上却带着笑,一脸坦荡。 薛静影听不下去,冲着他厉喝一声:「住嘴!」 空气里一片寂静,薛静影怒视着他,水沉璧带着笑回望,眼神交汇间火光四溅。 半响,水沉璧穿上外衫站起身来:「洞中风凉,薛教主还是起身穿好衣物吧,不然继续这么香肩半露,本尊会以为教主还在诱惑于我的。」 说着,淡淡一笑,薛静影被他轻薄的话语激的面色大怒,却又武功尽失对他无可奈何,他冷哼一声,裹紧了身上的衣物站起身来。 他的衣服早因被云奇撕扯,又被水流冲击而破破烂烂了,此刻身上裹的也是水沉璧的内衫。 水沉璧见他受激后,乖乖穿好了衣服,嘴角露出一抹笑来,片刻,怕薛静影发现,又隐藏了下去。 两人都站起身来,水沉璧看他一眼,道:「既然薛教主不愿意叙旧,那我们就说当下,不知薛教主知道了本尊身份,之前答应本尊的交易还算不算数。」 薛静影凝眉看他,在不知道他身份前,他猜测过各种可能,这国师是谁,为何要帮他,有何目的,但却偏偏没有料到,这人会是他,沈碧,他们西魔教曾经的少主。 说起沈碧,就不由说起薛静影少时,薛静影是在八岁的时候被前任教主带上山的,上山的第一天便知道了教内有一个不受宠的少主。 明明教主武功盖世,而身为教主唯一的亲儿,他却身体羸弱,不仅不能习武,还体弱多病,是一个药罐子,不仅不得教主待见,连教中的弟子也欺负他。 而且他性格阴郁,被人欺辱了也从不外说,被踹进泥里,也只会冷着脸咬牙,那些教内侍从因他不受宠都对他视而不见,而那些教中弟子因妒他是少主,又性格沉闷,便更是猖狂的欺负他。
第41页 薛静影上山几日,便见过多次他被欺辱的场景,曾因感激教主的收留,也对他伸过援手,不过这不受宠的少主却是丝毫不领情,那些仗势欺人的弟子走了,他便一声不吭的从泥坑里爬出来,一瘸一拐的自己走回去了,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薛静影。 薛静影从小天资过人,性情也是极为高傲,这人不领他的情,他便也不再自作多情,再撞见弟子欺辱他,便直接视若无睹的走开了。只是还是会心存怒火,在后面的弟子比武里,便会狠狠发泄到那些仗势欺人的弟子身上。 他天生聪明,领悟力过人,在西魔山待了数年,便已经是弟子中的翘楚,教主也对他青睐有加,破格收了他为亲信弟子。 成为亲信弟子后,那些仗势欺人的弟子对他心有妒恨,把欺负不受宠少主的手段也用在了他身上,不过薛静影从来不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他武功过人,三两下便把这些人教训的十分悽惨。 这些人欺软怕硬,薛静影又手段狠厉,这些被狠狠教训的人没多久便屈膝在薛静影面前,对他谄媚逢迎起来,薛静影也成为了众弟子的中心。 他们对薛静影奴颜婢膝的场面,被那不受宠总是兀自站在角落的少主也瞧见过几次,后来薛静影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他了。 直到过了三年多,教内的中秋月会,在大殿上教主突然领出一个人来,那少年身材瘦长,凤眉薄唇,虽只有十五六岁,却身姿挺拔,一身英气。 他眼眉带着笑,眸色却十分幽深,神色凛然不可侵犯。 他的模样众人都很熟悉,正是他们隐匿了数年的羸弱少主,只是他眉宇间多了一条长及一寸余的血印。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接档文《鲛王的新娘[灵异]》,求收藏 ———————— 1. 冥界里有一个传说,有一种上古鲛人。 他们血统纯正,一生只可有一个伴侣,忠贞不二。 他们的血液含有无尽的力量,吮一滴,便可千年不死,永葆青春。 而身负鲛人血的人,不仅开阴阳,通冥幽,鬼界纵横。 还能跃出生死,视命途如无物,救他人起死回生。 2. 陆繁星,身为陆家的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肆意妄为。 他人生唯一的约束,就只有一点,就是从小就被告知:不许拈花惹草,不许谈情说爱。 问及原因,便是身负婚约,已有家室,身有所属。 傻乎乎的陆繁星一直以为这是一个玩笑,直到有一天娃娃亲对象找上了门。 攻:楚译(鲛人,非传统意义的柔弱鲛人,偏灵异向) 受:陆繁星 【食用指南】 1、腹黑残暴攻x阳光乐天受 2、本文灵异向,含寻宝盗墓元素,应该不吓人,实在胆小被吓到请叉掉。 3、本文现在非主更文,待教主那篇完了才会写,建议先收藏养肥,不坑 第30章 湖底死囚 薛静影想起那时沈碧的模样,记得当时他是心下一沉的,因为这少主周身的气质变化太大了。 从以前的阴郁几乎没有存在感到现在就算只往那里一站,也让人感到危机和压迫。 薛静影面色不动,心里却多了几分戒备,那些曾经欺辱过少主的教内弟子面色也变得怪异,不过还没有大恐慌。 教主领着沈碧下来,把沈碧带到站在教众前列的薛静影面前,带着笑对薛静影道:「静影,你已入教多年本座却一直没给你介绍过,这是本座之子沈碧。他原身体不好,闭关多年,近日才出关,对教中事务一概不知,你是本座亲传弟子,又与他年龄相仿,今后就由你指导他。」 薛静影还没有答话,听到这话的一干教众却是暗自吸气,原这少主存在也不过聊胜于无,他身体不好,虽然是少主,众人却根本没把他放进眼里,更没有把他当下一任教主人选。 而薛静影天资过人,手段狠厉,不仅得夙左使亲传,又是教主的亲信弟子,早已是除了教主和左右护法外,教中势力最大的人。 众人早默认薛静影就是教主培养的下一任教主人选。 现下教主却让薛静影指导这羸弱少主,这意思,难道是要培养少主接位?众人心下不定都打起小鼓来。 那沈碧却仿佛没有感觉到此时的诡异气氛,他从容不迫的看着薛静影,笑道:「薛师兄天资聪慧,武功出类拔萃,沈碧一定好好跟薛师兄学习。」 那教主闻言,欣慰点头:「甚好。」 说着,两人都看向薛静影,那右护法也看好戏的看向薛静影,薛静影猜不透教主的意图,无法推迟,只得拱手应下:「指导少主是静影的荣幸,弟子定不辱命。」 那日之后,薛静影处理教务便每日都带着那少主,沈碧在教主面前言笑晏晏,面对薛静影也是笑的,却是笑的别有意味,笑不达眼底。 薛静影只管执行教主的命令,去哪都带着他,他若问便回答,不问两人便相顾无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直到一日,那些从小欺负沈碧的弟子,见沈碧得教主宠信后并没有找他们算帐,便也没把沈碧放在眼里,只当他还和几年前一样懦弱。 而且他们现在都投入了薛静影和夙左使的势力下,而这少主却威胁到了薛静影的地位,便有心想动他。
第42页 薛静影也想试一试这少主所谓闭关回来,到底有何长进,便只做不知,顺便在那群找茬的弟子里安排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人。 那是薛静影第一次见到沈碧出手,他所使的招式很普通,但却速度极快,看着平平无奇,但招式下所带出的内功修为却十分惊人。 光从招式根本看不出是何派武功。 那些弟子对上他是蚍蜉撼树,毫无还手之力,而沈碧对着他们,却只是冷嘲一笑,却并未下死手,给了些不痛不痒的教训,便放走了他们。 薛静影站在暗处,围观了一切,眼眸逐渐幽深。 他不知道这人三年间究竟经歷了什么,但是短短三年,居然能从一个毫无内力身体孱弱的人精进到内功如此深厚,这修炼的功法实在可怕。 这沈碧,确实会是他继任下任教主的一个威胁。 想着,他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之后便转身而去。 找茬之事后,薛静影再见沈碧,沈碧神色如常,仿佛无事发生,似乎被那些弟子寻事根本没发生过,连在教主面前都没有禀报。 薛静影正猜想这人是如以前一样忍气吞声,还是别有所图,没想到下了教中堂会,这沈碧便一脸微笑的朝着他走来。 等教众散去,沈碧便站到薛静影面前,沖他一笑:「我还想薛师兄能隐忍到何时,没想到今日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么?」 薛静影看他,面色不变:「不知少主所言何事,恕在下愚钝,并未听懂。」 沈碧看他,半响一笑:「师兄听不懂便算了,不过师兄应该也不会看不懂这块令牌吧?」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纯铁令牌,令牌上赫然一个影字,看着薛静影面色一变,沈碧嘴角勾了起来,贴近薛静影耳边说道:「你说,我若是说遇刺,并把这令牌上呈上去,师兄猜会如何?」 薛静影握拳:「你想如何?」 沈碧眉宇沉沉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堂中的教主高位:「薛师兄放心,我沈碧对这教主之位并无兴趣,若是有意揭发,之前便不会放走那些弟子。」 他说着,转头看向薛静影,目光幽深,心思莫测的笑道:「毕竟……比起这教主之位,沈碧觉得似乎和师兄相斗更为有趣。」 他说着,也不管身后薛静影脸色如何难看,便兀自跨出了大堂。 薛静影心高气傲,怎么能容忍这人把他低看一截,甚至像是这教主之位是他不要,他薛静影才能继任的。 薛静影当下便大发雷霆,回了自己堂口,便召集了堂下教众,把那丢失了令牌的罪魁祸首揪出,责罚后便下令处死。 一干教众吓的瑟瑟发抖,心惊胆战。 从那堂会之后,薛静影和沈碧便是暗地里撕破了脸,只明面上还保持着友好,后面沈碧武功显露,在新一届的弟子比武大会上,与年年一骑绝尘的薛静影居然打成了平手,还得到了教主的大肆夸奖。 连那高傲不可一世的魔教右使蒙右使都和沈碧结了盟,一些教众看势头不对便又重新站队,投入了沈碧的势力之下。 这之后,薛静影与沈碧便斗争愈烈,从最初的明争,转到后来的暗斗。虽然以内功修为薛静影比沈碧武功扎实更略高一筹,但不知为何,薛静影却每次都在他手下讨不到好处。 两人从十四五岁斗到十七八岁,依然是只能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本来该是一直如此处于平稳状态,但是突然有一天,从山下传来的一封密书,打破了这个僵局。 教主拿到密书后,便是面色大变,只说有事出门,需要离教数月,教中事务交由左右使和薛静影打理。 交代完便独自带着沈碧下了山,一去了无音讯,等数月后教主归来,却已不见了沈碧身影,只有一个盖着白布的灵柩。 其后教主便在教内宣告了丧讯,说少主沈碧遇刺已死,一时间教内譁然。 后来魔教上下操办了丧事,丧事完后,教主便闭关不出了。 没过数年,教主不知是因练功走火入魔,还是伤心成疾,其后身体每况愈下,薛静影劫了佛医圣手谢阮回来医治也是回天乏术,没过多久,便病重而去了。 教主去后,群龙无首,教主死前宣布由薛静影继任,左右使扶持。 而蒙右使本和沈碧一派,薛静影怕他不服,已做好了硬仗的准备,没想到擅使毒的蒙右使却根本无意教主之位,也无意扶持薛静影上位,没过多久便带着座下弟子从魔教中离去,不知去了哪里自立门户。 后来薛静影师父夙左使也觉得魔教无趣,没过多久,便游歷去了,薛静影便扶持了同门弟子江陆羽上位。 直到后来魔教被太子和林毕一党围剿覆灭。 旧事回忆结束,薛静影看向水沉璧,他不知道当年教主带他下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诈死,还有他既然没死为何不回教内,反而还成了定国的国师。 薛静影想着,心中疑惑重重,只觉得这个水沉璧身上秘密太多了。闭关三年来的武功、突然的诈死、到成为国师、还有明月神功…… 想着,薛静影目光变得幽深。 他一直浑身戒备不答,水沉璧看着他也没了耐心,他提步走到薛静影的面前,薛静影还在沉思,他便直接伸手捏住他的下颌。 薛静影这才惊醒回神,连忙甩开水沉璧的手,水沉璧顺势放开,却突然施力把他抵在了石壁上。
第43页 两人少时身高差不多,长到成年水沉璧便比薛静影高上了几分,此时薛静影被他困在石壁间居高临下的俯视,便觉周身压迫。 水沉璧低下头凑到他面前:「薛教主在想什么,不会是知道了本尊的身份,便要反悔了吧,本尊在薛教主身上付出的可太多了,若薛教主反悔,光陪本尊睡一次可偿还不回来。」 薛静影闻言神色大怒,推开他的禁锢,道:「谁说本座要后悔,本座答应的事便不会反悔,只要国师大人助本座恢復武功,三件事说到做到。」 水沉璧顺着他的推拒后退两步,勾唇一笑:「好,本尊一定说到做到,也请薛教主也如此……。」 两人正说着,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冷笑,两人浑身一凝,应声回头,就见不远处的洞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妪。 那老妪发色灰败,满面皱纹,眼珠浑浊,一身青麻布的衣衫,浑身瘦弱不堪,她枯瘦如柴的手脚上都带着粗重的锁链,与那轮椅层层缠绕绑在一处。 她表情诡异,神色莫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又看了他们多久。 水沉璧眼神一冷,他居然没有丝毫察觉,是他大意了,还是这老妪……功力深不可测。 水沉璧身形一错,把薛静影阻拦在身后, 那老妪看着他俩冷笑,看到水沉璧动作,笑容更大,她浑浊的眼眸上下扫了眼两人凌乱的衣裳,目带轻蔑:「老身被关在这湖底监牢二十多年从未见过活人,没想到第一次见活人,居然是一对野鸳鸯,不仅不来拜见老身,还敢在老身这清净地方行颠暖倒凤之事。」 她的话尖酸刻薄,又粗俗不堪,水沉璧拧紧了眉,因看不透这老妪深浅,回话便带了几分谦恭:「在下二人并不知这是前辈的地方,无意打扰,本尊赔罪,本尊看前辈也是一个文雅人,还请前辈口下积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 第31章 屈身为仆(1 / 2) 那老妪闻言哈哈冷嘲一笑:「老身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正人君子,你这后辈扰了老身的清净,还敢如此放肆,不怕老身杀了你们吗?!」 她说着,浑身杀气四溢,枯瘦的手掌在轮椅上一拍,缠在她手臂上的锁链便如长了眼一般朝着薛静影和水沉璧抽去。 水沉璧在面对她时身下就已经运起了内力,此刻见她突然发狂,连忙揽住薛静影的腰纵身而起,脚下在石壁上一踩,借力跃到了其他地方。 他俩一闪开,那锁链便重重抽到那石壁上,整块石壁都被抽的哄哄震颤,掉下大块大块的碎石下来,顿时飞沙土尘四起。 薛静影看到此景,不由心下一惊,这老妪果真功力惊人,刚才水沉璧若是慢半步,恐怕他俩都要成为这锁链下的亡魂了。 这老妪如此性情古怪,无冤无仇,也能下杀手,看来并非正道人士,这人被关在焚情谷湖底,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老妪看到他俩居然还能闪开,浑浊的眼珠里带出一丝笑,看着水沉璧道:「没想到你这后辈武功还不错,居然能逃过老身的锁链,那就让老身来试试,你这后辈究竟有几斤几两!」 说着,双手在轮椅上一拍,便纵身而起,她下半身似乎已经萎缩,腰身以下腿垂盪着几乎像没有东西,光靠上臂从轮椅借力便直冲水沉璧而去,手脚上的锁链都被扯了起来,腰身上缠的锁链末端与轮椅融在一处。 她速度极快,攻势惊人。 水沉璧连忙放开薛静影,让他呆在安全地方,便冲着那老妪迎身而去,两人的掌风在半空中汇集,片刻便打在了一处。 这老妪的武功明显已经登峰造极,若是在武林之中,绝对是绝顶高手,当真是人外有人。 她没有双腿,便靠着身上的锁链在石壁上挥抽借力,一手锁链使的炉火纯青,仿如一条铁龙,上下翻飞,疾若闪电。 她攻速越来越快,水沉璧被她强攻的几乎无法招架,避开她的一道掌风后,反手便抽出了腰间的薄刃剑。 那老妪一锁链疾抽而去,冷笑道:「拔剑?!那正好,老身也不想后人说老身倚老卖老,欺负后辈,胜之不武!」 说着,手下又是几下锁链疾舞。 水沉璧连忙挥剑去挡,寻了个喘息之机对着那老妪说道:「晚辈二人与前辈无冤无仇,纵是打扰到前辈,晚辈已经道歉,前辈又何必一言不合,定要下杀手?!」 那老妪闻言哈哈大笑:「你这后辈倒是有趣,这江湖上无冤无仇而起的杀戮可太多了,不是无冤无仇,就能相安无事的,要怪,就怪你们为何要落到老身的囚牢来!」 说着,手下锁链更是越舞越快,噼啪之间,整个山洞里到处都是锁链打落的碎石,响声震地,两人掌风所到之处,也是一片轰隆之声。 薛静影看水沉璧一直处于下风,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他看那老妪只管和水沉璧对阵,眼眸滴熘转了数圈,从腰侧摸出一个小小的针弩来。 那竖在弦上的数根银针都淬着剧毒,这东西是谢婵给他做的防身之物,寻常时候他也不拿出来用。 此刻却正是时机,想着,便掏出对准那老妪,朝着弩勾一扣,那数根银针便瞬间脱弩朝着那老妪射去。 那老妪功力深厚,眼睛不好,听力却十分灵敏,听到那破空之音,浑浊的眼珠朝着薛静影看去,一见那凌空而来的银针,便是一掌朝着水沉璧噼去,然后横臂一扫,腾空而起的锁链便朝着那些银针打去。
第44页 只是还是慢了两步,有两根漏网之鱼射入了她的衣衫中,但是却没有入肉之音,该是没射中。 那老妪却瞬间勃然大怒,扫开水沉璧,便目露杀气的朝着薛静影飞去,凌空便是一掌,薛静影连忙扑倒躲过。 那老妪又上来疾攻,冷笑道:「没有丝毫武功,居然有胆量背后暗算老身,生的眉清目秀,心思倒是十足的阴险狡诈,今日老身就教教你什么叫尊老敬老。」 说着,便是啪啪数掌朝着薛静影攻去,水沉璧连忙来拦,那老妪杀心已死,招招都是杀招,眼看一掌就要打到薛静影身上。 水沉璧心下一急,手下寒风四起,凌空便是一道极寒掌力朝着那老妪打去。 那老妪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掌打的身下不稳,凌空翻身锁链朝着地上一抽借力才稳住身形,她纵身坐回了轮椅,『柯柯』一声轮椅旋转半圈,直直正对水沉璧和薛静影。 她没有再气势汹汹的攻来,而是用浑浊眼珠上下扫视了水沉璧一眼,然后诡异莫测的道:「你居然会明月神功,你是何人?」 明月神功四字一出,水沉璧和薛静影都心下暗惊,这老妪居然能认出明月神功! 水沉璧压下心中震惊,稳住面色不变,同样上下打量那老妪两眼:「前辈能认出明月神功,前辈又是何人?」 那老妪看着他冷笑:「是老身先问的你。」 水沉璧答:「那晚辈并不想回答。」 那老妪闻言哈哈大笑:「好个不想回答,你这后辈可当真狂傲,是,你功力高深,老身也奈何不了你,不过,你旁边这小情人可是半点武功不会,你以为护着他,还能斗得过老身?」 水沉璧闻言错身半步,阻隔在薛静影身前:「那前辈想如何?」 那老妪驱着轮椅行了一段,看了一圈洞壁,然后笑的分外狡诈的转头对水沉璧和薛静影道:「你们既落入老身这里,那我们三人也算有几分缘分,老身被囚在这里二十多年,日子枯燥乏味,正缺一个解闷的和一个武功高强的僕从,看你们正好合适,反正你们也出不去,便留在此处好好服侍老身如何?」 说着,眼里透露的都是威胁之意。 水沉璧看向她:「前辈说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那老妪哼笑一声:「这里是一处山下洞底,你们知道这里距离地面多少米吗?整整三十多米,唯一的出口早被填土封死,要不若是出得去,老身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二十多年?!」 说着,那老妪面上露出恨意。 水沉璧和薛静影闻言,俱是面色一变。 那老妪看他俩,露出诡异的笑:「放心,呆着呆着便习惯了,老身不也是在此处呆了二十多年么……」 她说着,看向水沉璧:「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你们是愿意当老身的僕从,还是愿意死?想清楚想明白再回答老身,若是不肯,老身便先杀了你的小情人,再来杀了你!」 说着,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杀气,浑浊的眼睛让人不敢逼视。 水沉璧凝眉看她,无法拒绝,这老妪性情莫测,又武功高强,若不是被这轮椅所困,恐怕武功比他胜上数筹。 而从刚才的交手中他也看不出她是何门派,她的身法内功与焚情谷和雪山派都不同,不似出自一脉。 但她又在焚情谷湖底,这人到底是谁? 他越想神色越凝重,那老妪也没了耐心,薛静影从身后过来站在水沉璧旁边,对着水沉璧低语道:「先假意答应她吧,我们不清楚这山洞的地势,只能后面再寻脱身之机了。」 这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不然真的和这个老妪硬碰硬,当真不知道会鹿死谁手。 水沉璧想着,冲着薛静影点头,然后对着那老妪开口道:「晚辈二人答应前辈的要求,在此处会听从前辈差遣。」 那老妪得意一笑:「好!」 第32章 从水沉璧和薛静影答应那老妪的要求,那老妪便一阵得意之色,然后让他俩带好衣物,跟她过来。 水沉璧和薛静影依言跟上。 两人跟着那老妪走过洞穴其中一条黑黝黝的地道,那地道狭窄又漆黑,两人走了许久穿过地道,便到了另外一处洞穴。 那洞穴比薛静影和水沉璧从水里潜过来的洞穴小上一些,但洞顶极高,高达十多米,仿佛一个上窄下宽密封的长井。洞内的壁上燃着煤石作灯,洞内还不算漆黑。 薛静影借着这点微光扫视了一圈洞内,发现这洞里除了一张石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寂静一片。他有些不死心的再看了圈,才有了些发现,原来这洞壁居然不是石壁,而是土壁,而且壁面很是光滑,似乎是人为修建出来的。 薛静影心中有些惊诧,不过还是掩下情绪没表。 那老妪到了地方,便道此处就是她常年休息的地方,然后既然两人都已经是她的僕从了,她便开口指挥水沉璧去弄些吃食来,然后让薛静影留下陪她。 薛静影和水沉璧自然都明白这老妪是什么意图,这是要隔开他们俩,一是先拿薛静影这软柿子问话,二是把薛静影留做人质了。 水沉璧自是不肯,薛静影半丝武功不会,若是他离开,这老妪突然发难,或是擒住薛静影威胁他也不无可能。 如果这种结果,那还倒不如硬拼硬,可能还有几分胜算。 想着,他也不动,只是拿眉眼看着那老妪,那老妪直直回望他,一声冷嘲:「怎么,怕你一走,老身便杀了你这小情人?」
第45页 水沉璧看向她:「既不是,那便让他同我一起。」 那老妪冷笑:「呵,老身若是不肯呢?」 水沉璧不答,意味很明显,不行便是鱼死网破。 那老妪也动了怒,她眉头倒竖,一拍轮椅道:「老身纵是真要杀他,你又能如何,你既不去,老身现在便杀了他。」 说着,便要攻上来。 水沉璧也手下运功,严阵以待,瞬间两人间剑拔弩张,几乎一触即发,突然,薛静影上前两步,朝着那老妪开口道:「前辈请息怒,晚辈愿意留下来。」 水沉璧闻言,眉宇一皱。 那老妪也是有几分惊讶,她上下打量了薛静影一眼,冷哼一声住了手:「算你识相。」 水沉璧眉宇更皱,不明白他想干嘛。 薛静影看他两眼,他从知道水沉璧就是沈碧,还莫名雌伏他身下后,他便倍感耻辱,心中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敌意更甚,只是武功一事却还有求于他,不得不形势所迫委曲求全。 而他们身为同盟关系,现在遇到这古怪老妪,自然是先抛下私怨,一致对外。想着,薛静影还是忍下敌意,对着水沉璧说道:「你放心,她不会杀我。」 说着,暗暗对水沉璧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这老妪留他,不过是想支开水沉璧,找他问一些东西而已。而他,自有办法对付。 水沉璧凝眉看他,虽然将信将疑,不过薛静影从来以己为中心,确实从来不会拿自己性命相博,拿别人的命倒是经常。 想着,水沉璧心下安定几分,相信他是有把握全身而退才做的让步,便接受了他的安排。 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暂时还不想和这老妪撕破脸。 水沉璧离去后,那老妪便一声诡笑逼近薛静影。 她驱动着轮椅围着薛静影转了两圈,道:「没想到你这后辈半点武功没有,胆子倒是挺大,居然敢和老身独处一室。」 薛静影看她,面色不变:「前辈过奖,在下不过是初生无畏。」 「好个初生无畏。」 那老妪一声冷笑,内功驱动轮椅直直停在薛静影面前,掐住他的喉咙,道:「老身现在轻轻一使劲,就能杀了你,你还无畏么?」 薛静影勾唇:「自然不能,晚辈还没活够,可怕死的很。」 那老妪嘲笑他:「能这么坦白怕死的,你也倒是老身遇到的第一人,倒真有几分趣味,难怪那小公子那么喜欢你,片刻都舍不了你。」 说着,笑得轻蔑又古怪。 薛静影从她眼神里终于看明白了,为什么这老妪称他一口一个小情人,原来是把他当成了某种以色侍人的人了。 薛静影脸色有几分难看,不过为了不触怒这老妪,他还是强压下不快,维持着面色不变。 他也懒得解释,便直直岔开话题道:「前辈支开他,是有事想问晚辈吧,现在前辈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不想问了么?」 那老妪一笑,放开掐着他的手,道:「既然你这么聪明,又这么怕死,那老身也不绕圈子了,老身问你,你们是何人?又如何来到此处?」 薛静影看她:「在下和沉公子都不是江湖中人,说了前辈可能也没什么印象,不过前辈既然要问,那晚辈便还是自介下,在下薛宁,一出身低微的乡野村夫,至于沉公子,他姓沉名璧,是京城一世家公子。至于晚辈二人为何会来此,倒是说来话长,起因是在下和沉公子有一个共同好友,那位友人的师父被掳来了此处,在下和沉公子同来营救,被暗算,便不慎落入这地牢之上的湖里了……」 他对着那老妪通篇大论的说了一番,内容自然是真假掺半,让那老妪分不出真假。 那老妪将信将疑的看他,薛静影一脸坦然的回望,他眼眸一片澄澈,真诚的让人看不出半点虚假之意。 不过薛静影之前做过背后偷袭之事,那老妪对他有几分防备,觉他不如表面看的那般单纯无害的,且还有几分狡诈,便不是很信他。 不过对于他的所说,她也挑不出错处,且这个问题也不是她最关心的,她便也不欲深究,只是定定看了薛静影两眼,继续说道:「你说的似乎也合乎情理,老身暂且相信你,那老身再问你一个问题。」 薛静影看她,心里对她想问的已经有了一些猜测,面上却做不知,只道:「前辈请问,晚辈一定如实告知。」 那老妪定定看他,见他如此配合上道,还是有几分愉悦的,目带睥睨的看了薛静影一眼,道:「你这后辈倒还真有几分眼见和伶俐。」 薛静影一笑,拱手:「前辈谬赞。」 那老妪收了笑意:「老身也不和你耍嘴皮子了,老身且问你,那小公子,也就是你情郎,他的明月神功从哪里学来的?」 薛静影听她说『情郎』,眉头皱了皱,不过还是忍下了,抬头对着那老妪道:「这个问题晚辈倒是猜到前辈会问,不过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因为这个问题晚辈也并不知晓。」 那老妪闻言,眼神陡变。 薛静影却仍是神色自若,只是继续道:「晚辈无意欺骗前辈,晚辈确实不知,晚辈半点武功不会,那沉公子又怎么会告诉在下武功之事呢,还请前辈仔细想想,纵是前辈要杀了在下,在下也仍是回答不出的。」 他说着眼眉微垂,似是所说句句属实。
第46页 那老妪看着他冷笑,明显不信,举起手来:「那小公子这么喜欢你,你会什么都不知道,你若再不说实话,老身便杀了你信不信……」 说着便要对着薛静影当头噼下,薛静影看着她不躲不避,似乎问心无愧,那老妪定定看着他许久,掌风逼到他面门,终是停住了。 那老妪冷哼一声,正要说什么,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当下收了手,转向一边。没一会,便见洞门外水沉璧用外衫裹着几条蓝鱼和红红的海果进来。 那老妪面色已经恢復沉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见水沉璧进来,便颐指气使的吩咐水沉壁把海果递给她,她饿了。 还有赶紧去处理那些鱼,她要吃。 水沉壁把大半海果都给了她,又依言去处理那些鱼,那老妪的洞里什么都没有,却有许多煤石,他便直接生了火把那些鱼烤了,然后递给那老妪。 那老妪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人使唤服侍,神色高傲又惬意,优先挑挑拣拣吃饱喝足,便坐在那轮椅里开始闭目调息。 水沉壁见她已经入定,走到薛静影身边,把刚在掩在袖子里的一些红色海果递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嗯,老婆还是要疼的。 第33章 牢底脱身(1 / 2) 两人用剩下的食物随意填了下肚子,之后便各自坐下休息,有那老妪在,他俩也不多言。 等那老妪吐息非常平稳后,水沉璧才拿了根树枝,看了眼薛静影,在地上慢慢写道:洞里有出口。 薛静影低头看到面上瞬间一喜,正要张嘴问他,突然想到后面的老妪又闭上了嘴,也捡了根树枝写道:在哪? 两人用树枝交流了番,薛静影才知道水沉璧趁着刚才出去找食物的时候顺便探查了一下这周围。 之前老妪带着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发现这个湖底地牢非常大了,而刚才水沉璧再自行探查,才发现这里不止大,地形也十分复杂,里面各种横七竖八的岔道有百来条,而且都十分狭窄,密密麻麻的仿佛一个偌大的蜂巢,根本不知道前路通往哪里。 水沉璧随意选了条进去,便遇到了许多死路,他把走过的都标记了,又跟着岔道里的风向走,还真的走到了一个地方。 一进入那地方,岔道便开阔成了一个弧形的高三角,下宽上窄,两边都是石壁,仿佛是两座巍峨大山挤压出来的狭窄天堑。 底下很黑,顶上却有一条一线天似的亮光。 水沉璧攀着石壁运了内功腾跃上去,一路在两石壁间借力上跃,花了半刻钟才攀到那一线天的最上面,站在顶上往下望,下面就像一个深渊。 他一上来他便发现这里确实有一个出口,但是已经被封死了,出口处压着一块厚重的玄铁石板,石板挂了四根重铁锁链,锁链末端牢牢的嵌入在两山的石壁里,巍然不动,锁链上层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了。 石板的边缘有一道缝,不知道是石板经年累月的磨损了还是偏差了,缝里射进来一丝光亮,透过那缝望出去,外面是开阔的世界,还有蓝天白云。 水沉璧攀在壁上试着推了推那玄铁石板,因他脚下没有着力点,使不上多大劲,那石板是纹丝不动。 他又运上三层内力打在那石板上,那石板才动了分毫,不过因为四根锁链锁着又坠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水沉璧当下住了手,他凝眉想了想,若是使上全部内力肯定可以震飞这失败,只是到时候这些锁链被扯动,巨大的声响肯定会惊动到那老妪。 想着,还是打算寻了机会摆脱那老妪再带上薛静影来这里打开,如此计划着,他便又收了内力跃下去了。 因刚才那石板移动,射进来的光已经偏差了,等水沉璧落到底部,就发现这一线天底下居然还有一个石门,那石门分外厚重,模样瞅着居然与之前山洞所见的那个石门别无二致。 他眉头一凝,当即跨步过去,近了才发现果真一模一样,只是石门边上多了一个暗眼,他心下有了一丝猜想,便运功在那暗眼处使劲推了推。 果然,石门应声而开,水沉璧抬目望去,这石门正是他和薛静影之前从湖底游上来的那个洞穴。 原来他在洞里绕了一圈,竟然是进到这个石门里面来了。 薛静影看他在地上比划完他在这地牢里的发现,心里也是奇异非常。脑子里又想起那老妪信誓旦旦的和他们说没有出口。 薛静影拧起眉,既然水沉璧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不信那老妪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会不知道,那她又为何要骗他们呢? 薛静影眉头愈加紧皱,只是他们对这个老妪又一无所知,光凭猜想,他也实在猜不到她是谁,之前有怀疑她是雪山派和焚情谷的人,但是她的武功招式又完全不同。 而且她究竟是得罪了谁,居然有能力在这湖底之下修建这么大一座监牢,还把这老妪一关这么多年,关起来却不杀,究竟是有仇怨还是这老妪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他心里揣测了一番也没有结论,只能按下不提。 后面的两日,那老妪对着薛静影和水沉璧也是一阵颐指气使,只要有机会,对着两人便会想方设法的逼问或者从旁侧击,只是薛静影嘴里套不出真话,而水沉璧却总是闭口不语,或者不可置否,让人弄不明真假。 那老妪脾气日渐暴躁,隐隐有了拿薛静影逼迫水沉璧开口的意向。
第47页 而薛静影和水沉璧面对着她也一直在寻找机会,只是那老妪非常谨慎,想在食物中给那老妪下药也是非常困难。 这样过得几天,两边氛围日渐紧张,几乎一触即发,薛静影心中也有了一丝焦躁,直到了第四日,他们才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连吃了多日这湖底的蓝鱼和海果,薛静影和水沉璧嘴里都是苦味,这湖古怪,湖底的东西味道也算不上好,只能是果腹之用。 薛静影和水沉璧吃了几日便心生厌烦,想到这老妪在此处呆了二十多年,日日吃这些东西两人眉头不由都紧皱起来。 这天三人刚用了些海果打发完,那老妪又开始闭目调息,薛静影和水沉璧也刚坐下,洞穴里突然传来几声细微的吱吱声。 薛静影正疑惑,突然见那入定的老妪双眼一睁,眼里是泛出一阵亮光,就见她勐然一出手,等她铁链收回,薛静影就见地上掉了只被打的肠穿肚烂的肥耗子,薛静影拧起眉。 那老妪看到那耗子,眼眸一阵发亮,当即抬眼向薛静影使唤道:「你去!给老身把它烤了。」 烤了?烤了干嘛? 薛静影望向她,眉头拧起,眼眸里有一丝不敢置信。 那老妪自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冷哼了一声:「你们是在这里才呆几天,还可以吃得下这些苦味的鱼和海果,等你和老身一样在这里呆个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到时候别说是这耗子肉,恐怕就是见到只蚯蚓,都会比老身还激动。」 说着,朝着眼眸里露出厌恶之色的薛静影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老身把它捡起来!」 薛静影:「……」 薛静影虽然从小算不上养尊处优,但是也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会去捡过耗子肉,他拧紧了眉,片刻才动。 一起身就被水沉璧拉住了,水沉璧看了他两眼,站起身来,冲着那老妪说道:「前辈,还是我来吧。」 说着,便起身去捡那只死耗子,那老妪见状哼笑了一声,道:「你这后辈倒是心疼他,可惜,你对他有情有义,掏心掏肺,你这小情人对你啊,怕是没心没肺。」 水沉璧闻言,身形顿了一下,片刻,他捡起那死耗子,抬头冲着那老妪笑了一下,道:「前辈说笑了。」 那老妪闻言,冷哼了一声,转向一边。 水沉璧拎了耗子出去,在湖边清洗干净了回来烤,他动作利索干净,和之前处理那些鱼一样,熟练的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薛静影看他,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帮他,他俩明明之前是死敌,西魔教的时候也是针锋相对,现在他落魄的武功全无了,他却反而维护过来。 而且他明明前是魔教少主,后是一国之师,无论那个都是身份尊贵,被人侍奉。现在却如此熟练的做着这一切,之前山洞捡柴生火也是。 薛静影想着,心里莫名生了几分隐怒。 几人心思各异的想着,那耗子已经在火上烤出了香味,薄油滋滋,果然是诱人的很,只是再诱人,薛静影想到这是耗子,也毫无食慾。 只有那老妪已经是迫不及待了,水沉璧刚烤好递过去,她便迫不及待的啃了起来。 该是许久没见过肉了,那老妪吃的是香极了,连验毒都忘了,她吃着吃着,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是停住了,然后那鼠肉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水沉璧站那里不动,轻轻开口喊了两声:「前辈,前辈?」 那老妪身体软软的瘫在轮椅里,毫无反应。 水沉璧走到那老妪身前,飞速点了她的昏穴,然后朝着薛静影一示意,薛静影便连忙跟着他走出洞外。 两人顺着水沉璧前两天标记的路标一路便到了水沉璧口中的那个天堑所在,薛静影望上一看,果然是一个一线天,只有顶上才漏出一点光亮来。 薛静影没有武功,水沉璧待会要运功震飞那石板也不能揽他,便让薛静影趴在自己背上,然后背着他一路轻功往上。 带着个人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些,花了大半刻钟,两人才到了顶部,薛静影抬头就看到如水沉璧描述的那个石板。 水沉璧看他一眼,让他抓紧,然后运功到掌心,十成的内力对着石板便是一掌拍去,洞顶轰隆一声,那石板连着四根锁链应声而飞,两人头顶瞬间一片光亮。 水沉璧当下一喜,足下运功便要飞身出去,只是刚一起身便听一声破空之音,然后背上一轻,水沉璧回眸,便见一根玄铁的锁链从下抽上来,一下缠在了薛静影腰上,勐的把他拉了下去。 水沉璧连忙飞身而下,扯住了锁链末端,他双腿分开撑在两边的石壁上,拉紧了锁链,锁链一下被拉直,薛静影被缠在了锁链中间。 底下的老妪也扯紧了锁链,看着他俩一声冷笑:「老身都告诉过你们没有出口了,你们却偏要找,都答应了老身要留在这里给老身当侍从,你们却又出尔反尔,既然不把老身放在眼里,那就别怪老身心狠手辣了。」 说着,便是一根锁链横扫过来,水沉璧连忙闪开,跃向另外一边的石壁,那锁链也跟随而至。 水沉璧一路闪避,那锁链一路在石壁间乱抽,瞬间轰隆声一片,掉下大块大块的碎石来。 那老妪似是已经存了同归于尽的心,居然不管不顾,她自己也在底下,却只管锁链横扫,眼看着一线天几乎要被她抽的碎石掩埋的塌下来,然后谁也出不去,水沉璧眉头愈拧愈紧,终是出声向那老妪喊停。
第48页 他松手跳了下来,停在那老妪不远处。 那老妪也收回了锁链,擒住薛静影的脖子看着他。 水沉璧手持长剑,看着老妪声音冷了下来:「前辈如此心狠手辣,是打算和我们同归于尽么?」 那老妪看着他一笑:「老身都让你们留下来陪我,自然不能放你们走。」 水沉璧拧起眉:「看来前辈是早知道这里可以出去。」 那老妪哼笑一声:「老身自然早就知道,不过知道又如何,老身既不可以走,你们也不许走,都得留下来陪我!」 说着,又是一锁链朝着水沉璧抽去,水沉璧连忙翻身闪开,那老妪手下急使锁链穷追不捨,水沉璧脚下速度愈快,几下长剑横扫也让那老妪避之不及。 那老妪终是冷下脸,无意再光明正大的和他打,直接擒住薛静影的喉咙,对着水沉璧道:「不想他死,你就束手就擒。」 水沉璧看她两眼,落到她面前,道:「晚辈可以束手就擒,不过在此之前也请前辈休战,晚辈有个疑惑想请前辈解答,前辈被关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想出去,但是您知道出口却又没走,前辈可是有何难言之隐或是苦衷?」 那老妪看他一眼,冷笑:「纵是告诉你又如何?你还能帮老身出去不成?」 水沉璧看她:「不无不可,晚辈竭力。」 那老妪眼眸眯起:「好,既然你这后辈问了,老身便告诉你,老身之所以不走,不是因为老身不想走,而是因为身上这锁链和轮椅。这两者都乃玄铁所造,无坚不摧,除了钥匙便只有比玄铁还坚固的神兵利器可开,钥匙已被抛入湖底,没了踪迹,至于神兵利刃,老身游歷江湖还未听闻比玄铁还坚固的东西,老身既脱身无望,好不容易在死前看到你们两个活人,怎么可能放你们走!」 第34章 重见天日(1 / 2) 那老妪说着,便又要使着锁链过来,水沉璧连忙抬手:「前辈住手,晚辈的佩剑可以一试。」 那老妪闻言手下一愣,目光不由看向他手中的长剑,面上将信将疑:「你的佩剑?」 水沉璧的佩剑是一把薄刃剑,剑刃很薄,刃是银色,剑柄上也无任何装饰,看着并不起眼。 水沉璧冲着老妪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剑也是玄铁所制,且用的是最纯的玄铁,或可以斩断前辈身上的束缚。」 那老妪虽还是有几分怀疑,还是垂了下眉,道:「老身就信你一回,你若是敢骗老身,老身便让你们都跟着老身陪葬!」 说着收回了手下的锁链,水沉璧执着剑朝着她走近,那老妪神色里透着戒备,把身上锁链和轮椅融在一起的地方露出来,水沉璧长剑一挥,就听『柯』的一声,那玄铁锁链居然应声而断。 那老妪眼神瞬间睁大起来,一声大笑,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这把剑来。 水沉璧没管她的所想,柯柯几下把那老妪身上的四条锁链都一一斩断,然后收剑看向老妪:「晚辈已经斩断前辈的锁链,也请前辈信守承诺,放了薛公子。」 那老妪脸上笑容更大,道:「放,自然会放,不过还要有劳小公子先把老身背上去。」 水沉璧凝眉,只能收了长剑,转身蹲下去背对她,那老妪终于放了对薛静影的钳住,薛静影捂住喉咙勐咳两声才缓过气来。 等他喘匀了气,就见那老妪一脸得意的俯靠在水沉璧的背上,居然还把脸贴在水沉璧肩上,一边抚着他的头髮,一边面色古怪的笑着低语道:「老身若是年轻个几十岁,定要看上你,老身可真是太喜欢你这个后辈了。」 薛静影闻言,心里一阵膈应,看着那老妪抚着水沉璧头髮的手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无名怒火。 那老妪横他一眼,冲着水沉璧道:「走吧,小公子,老身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重见天日了!」 水沉璧只得沖她嗯一声,然后转头冲着薛静影道:「我先送这前辈上去,师兄稍等。」 说着便是足下一点,如游龙一边在石壁间左右穿梭,没一回薛静影抬头就已经看不清他们的身影了。 水沉璧带着那老妪几下便上了最顶端,两人冲出出口,眼前瞬间一片大亮,面前青草萋萋,绿树林立,正是在一片山巅之上。 那老妪一重见天光,瞬间一阵放声大笑,她内力深厚,笑容直穿透数里,惊起不远处绿林里鸟声一片。 水沉璧要把她放在地上,那老妪却是一直不松手,反而力道更大的搂着他的脖子,水沉璧正凝眉,突然就听那老妪笑着开口道:「小公子你长的这么俊俏,何必执意他一人,你那小情人又不爱你,你又何必眼巴巴再去救他,若是喜欢这样美貌的青年公子,这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小公子,老身是真喜欢你,若是你愿意以后替老身办事,老身定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水沉璧闻言眉头一皱,荣华富贵什么的,他早有了,又何须她来给,当下捏住那老妪的手身下一反,就从那老妪的钳制下脱身出来:「谢过前辈,本尊很满意现在,并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 那老妪被他反手抓之不及,就被水沉璧脱身后摔落在地上,当即面上一狠就发起怒来。 她手在地上一拍就腾身而起对着水沉璧攻将上来,只是她现在没了锁链这个武器,又双腿被废,十分不便,水沉璧与她过得数招,没两下便制住了她。
第49页 水沉璧一柄长剑竖在那老妪脖颈之上:「晚辈与你无冤无仇,也无意杀你,请前辈不要再不依不饶。前辈现在已经出了这监牢,应该也有想做的事吧,我们就在此地分道扬镳。若前辈还要继续再打,那晚辈便只好趁你现在行动不便,得罪了。」 说着手下使了三分劲,便在那老妪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来。 那老妪怒极反笑,在地上连拍数下,道:「好,好!既然你不识抬举,老身又斗不过你,老身识相,老身现在便走,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不过老身可是记住你了,下次再见,老身可不会再轻易放过你,定与你较个高下。」 说着,她便双手撑地,以手代脚,手在地上一拍,便腾身而起伏地下山去了。 水沉璧看她已经走远不见了身影,才转身跃入洞口。 薛静影已经在底下等了许久了,一见他下来便走过去急切相问,水沉璧看着他一笑,回道:「上去便出了这地牢了,是一处山巅,过来,我带你上去。」 说着,站在那里对着薛静影张开手,姿势很明显,是让薛静影走过去投怀送抱。 薛静影拧眉看他,眼神古怪。 水沉璧也看着他不动,只目光灼灼的看他。 两人对视了半响,终是有求于人的薛静影败下阵来,他拧着眉,不甘不愿的朝水沉璧走去,走到距离水沉璧一臂远,水沉璧嘴角一勾,便长臂一伸搂住他的腰把他抱进了怀里。 他俯在薛静影的颈弯里轻轻吻了一口。 要说听了那老妪说了这么多次怀里的人对他无意,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不过他有足够的耐心,这个人的身体已经是他的,心也不过是久一点,久一点,他也能等,当然,若是薛静影能够一直这么乖,这样乖乖的到他的怀里来就好了。 …… 两人出了地牢,薛静影望了下四处也认不出此处在哪,天色不早,两人便决定先下山去,下山的路中遇到一砍柴的农夫,薛静影问了下,才从那农夫口中知道这山居然是雁盪山。 雁盪山,距离揽月峰已经有几十里了,早出了雪山派地界,往这下山便是潍州,而潍州正是与武林盟结亲的天龙门地界,距离金陵数百里。 水沉璧和薛静影下得山来,水沉璧便发了暗号召唤暗卫,不多时两人便在客栈里等到了暗卫回报。 原来那日水沉璧跃下山崖落入湖中后,谢婵便加派了许多暗卫在那湖水周围打捞,连着四五日没寻到薛静影和水沉璧的踪迹也没有放弃,如今还在雪山派那里。 不过现在暗卫已经去传令,想来明日谢婵便可以接到消息下来,最迟明日午时便可以在客栈会面。 水沉璧点头,听完消息便挥手让暗卫下去,既然明日谢婵和谢神医便可过来,薛静影和水沉璧便决定在客栈休息一晚,等他们过来。 因在那地牢里带了数日,两人身上都是一片脏乱,当日梳洗换衣后两人便早早安歇了,第二日清晨比预想的早他们便等到了谢婵和谢神医过来。 谢婵和谢神医看到水沉璧摘了面具俱是吓了一跳,谢婵虽见过水沉璧真面目不过也没见过几次,谢神医更是第一次见,不过也很快适应下来。 寒暄完毕,谢神医便去给薛静影把脉,谢神医细细把了通,当下便笑着对着薛静影恭喜道:「这碧玉天蝉果真有效,毒已经全清了,恭喜薛公子。」 薛静影闻言也是面上一喜,突然又想到那疯疯癫癫云奇的话,不由面上又生几分担忧,当即对着谢神医道:「那日云奇给本座吞了个奇怪的宝珠,本座虽无异常,但不知道是什么剧毒,劳谢神医仔细看看。」 谢阮闻言,哦一声,面上也浮几分好奇,他对着薛静影又仔细察言观色把脉了一番,终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当下对薛静影道:「老夫仔细探查了下脉象确实并无异常,或许那不是毒或者是已经被化去了,薛静影身体已经恢復,无需担心。」 水沉璧闻言也终是放下心,他剧毒已去,当下谢阮便留了一支接筋续脉的药膏给他,告诉他连敷三日,后让内功高深的人运功打通便可恢復。 薛静影接过,谢阮便告辞去金陵寻他的宝贝小徒弟去了。 后几日,薛静影几人便继续在客栈逗留,直到薛静影敷了三日,水沉璧运功替他打通了经脉。 薛静影从床上下来,他浑身出了一身薄汗,站在床榻下,一舒展身体,果然是全身经脉通畅,他当即面上大喜,水沉璧也从床榻之上下来,看着他红扑扑的脸,面上一笑:「恭喜师兄终于经脉恢復。」 薛静影现下正高兴,当即也转过头沖他笑道:「还是仰仗国师大人高深内力,本座谢过国师大人。」 薛静影很少笑的,此时眉眼一弯,笑容分外惑人,水沉璧不由眸色一深。 薛静影高兴完,转头便双目发亮的看向水沉璧:「本座既然已经恢復,那国师大人是不是可以开始传授本座明月神功了。」 第35章 小试身手(1 / 2) 潍州,一处别院。 谢婵从院门外进来,一走近院落就听见一阵铮铮作响,等到走到近处,就看到庭院中一清瘦矫健的身影正在院落中舞剑。 他一身淡青色玉质锦衣,手执一柄银锋,神色冷峻,他手下出招极快,剑剑锋利,剑式变幻间,剑锋如流星。
第50页 就听他一声轻喝,腾身而起,手下一剑横扫,凛冽的剑锋罡气瞬间把面前的草木绿树尽数斩断,扫起阵阵断根碎屑。 谢婵站在一旁突觉手背一痛,低头就见一小小碎屑划过,手上居然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他眉眼一抬,心中当下震撼非常。 他虽然不懂武功,但是单靠剑气便可飞花摘叶伤人,这人武功确实已经有了不可低估的长进。短短数日便有如此佳绩,果真武术奇才。 谢婵垂眉看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人曾会被称为武林第一魔头,身为邪教,又武功奇高,哪个正道能安寝。 谢婵想着,那淡青色的身影已经舞完了剑,谢婵走过去击掌数下,语带恭维的道:「薛教主果然厉害,短短半月功力便如此精进。」 那淡青色的身影闻言转头,看到他嘴角一勾,清润的声音语带调侃:「原来谢太医也会拍马屁,本座真是受宠若惊。」 他说着又提步走到旁边一白衣公子面前,眼眸里有几分掩不住的傲然和自得,把剑负手于身后,眉宇上挑着问道:「本座刚才舞得如何?」 那白衣的公子一直站在树下,他容貌俊美,剑眉微扬,额间一道血印,见那淡青色衣裳的公子过来,凤眼一挑,笑着夸赞道:「薛教主确实聪慧过人,短短半月便能突破到第三重,本尊望尘莫及。」 那淡青色衣裳的公子听到预想中的夸奖,轻哼一声,眼里不无得意。 这二人自然就是薛静影和水沉璧,那日在客栈水沉璧助他打通经脉后便答应开始教他明月神功。 客栈里人多眼杂,水沉璧便让谢婵购置了一处边院,几人便转移到了此处来,现下已经距离那日半月余,薛静影也在这别院修炼明月神功半月余了。 他天资聪慧,顿悟的极快,又日夜修炼,短短时间便已经突破到了第三重。武功招式和内力都有了一定的积淀和精进。 这明月神功前三重是打基础,可以靠自身突破,后三重除了不断的顿悟,便需要周围人的不断练手,如此,薛静影几日前便已经想要出别院了,只是水沉璧觉得操之过急,便没有应允,不过薛静影已经呆不住了,水沉璧只得答应。 他们要走,谢婵今日便也过来告辞。说的是宫中有位娘娘病了所以宫中传了旨意宣他进宫探脉,如今薛静影已经恢復,他便也要启程回定京了。 薛静影瞥了一下眉,不置可否。 谢婵向水沉璧禀告完,几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薛静影见他似乎与水沉璧有其他事要谈,他也十分识相,当下告辞去了他处。 见薛静影走远,谢婵收了嘴角的笑意,神色恭敬下来。 水沉璧看他一眼:「圣上传的旨意让你进京?」 谢婵拱手:「是。」 水沉璧垂下眉,神色冷了几分。 谢婵看他一眼,把怀里的黑玉令牌掏出来奉还给他,低头坦白道:「那日你跟随薛静影跳崖,在下还有暗卫数日遍寻不到,您若有闪失,圣上盛怒,我和暗宗都承担不起,第二日暗宗中便已有人禀报了圣上。」 水沉璧已经有些猜到是这个原因,他接过黑玉令,没有继续开口。 半响,谢婵就听水沉璧声音冰冷的说道:「本尊知道你们都是受圣命才听令于我,不过既已是本尊的下属,不该多嘴的事本尊便希望你们不要多嘴,本尊不养二心的人,这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下次若再犯,再不轻饶!」 说着,手上的黑玉令便直直飞出打在院落一根树上,就听一声惨叫,树上滚落下一个全身黑衣的暗卫来。 水沉璧神色冰冷,连看都没看那滚落的人一眼,只声音没有起伏的道:「你们听明白了吧,若还有下次,便带着你们的黑玉令滚!」 那暗卫一听,顿时面如土色,连忙翻身爬起来,一路跪行到水沉璧面前,俯倒在地,双手恭敬的递上黑玉令:「主上息怒,主上息怒,属下知罪!属下今日后定在暗宗中通报,暗宗之人决不再犯!」 水沉璧垂下眼:「谨记你今天说的话。」 谢婵告辞后,水沉璧派了两名护卫护送他回定京,当日下午,他也和薛静影出了别院。因这潍州是天龙门的地盘,而近日又似乎是因为快到武林盟与天龙门结亲的日子,潍州武林人士很多。 薛静影身份不能暴露,一出别院薛静影便又换上了副人皮面具。 只是这潍州人皮面具的质量比不得定京的手艺,不仅质地粗糙,而且模样平平,甚至还有几分呆傻之意,而水沉璧又生的气质尊贵,薛静影戴上与他走在一处便似水沉璧的傻奴僕。 然而两人却是水沉璧走在他的身后,长相平平的薛静影大步向前,水沉璧面容带笑,对着这长相平平的薛静影轻声细语,似是千依百顺。 两人这古怪的模样,走在街上便引得不少人侧目。 不过时隔多月,薛静影终于经脉恢復,且又习得了明月神功,再次恢復到之前的巅峰,甚至超越也不过指日可待,他心上愉悦,意气风发,也无意去在意这些。 两人在一处酒楼用完了饭,半途中,便听到酒楼之下有一个贩夫在外面长街上喊:「天龙门的比武擂台开啦,赏金万两黄金!万两黄金啊!」 他一吶喊,整个长街的人都围了过来,就见那酒楼下面有一个官府的告示牌,众人都围过去挤挤攘攘的看,不时发出一声惊唿。
第51页 薛静影正好用完了饭,想到与武林盟结亲的就是这个天龙门,心下瞬间一声冷笑,当下冲着水沉璧道:「既然闲来无事,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说着,便一马当先从酒楼窗台之上跃下,水沉璧也紧跟其后,两人落入人群,薛静影便直接挤到人群最前方,他一看那张榜,嘴角笑容更大。 就见那榜上写道:因月底与武林盟结亲,为昭告江湖喜讯,天龙门从今日起开比武擂台十日,十日之内前百名优胜者均可发放请帖,月底凭请帖可入席两派结盟婚宴,若有意也可拜入天龙门成为入幕之宾,且奉上黄金万两。 这天龙门果真豪气,这条件可以说让人垂涎欲滴了。 光这个请帖,江湖之上能为之挤破头的就不少,毕竟这武林盟能邀请的,都是这江湖上有名望有身份的顶尖人物,而若是能和这些人攀上亲近得到一些指点或拜入门下,那便是少奋斗数年,直接平步青云。 而天龙门是江湖财富第一的门派,拜入天龙门成为入幕之宾便代表着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若不愿受这些拘束,直接拿黄金万两,那也一辈子逍遥了。 围观看榜的人瞬间都跃跃欲试。 薛静影也蠢蠢而动,不过他对拜入天龙门和黄金万两倒没什么兴趣,他想要的是那张武林盟的入门请柬,他可是太想去围观围观那对卑鄙无耻的武林盟父子是怎么鞭他的尸的。 他眼眸里露出恨意,片刻又掩下。 这仿佛镀了金的告示瞬间让酒楼下一干的武林人士甚至平民百姓都动了下,当下浩浩荡荡往天龙门擂台走的人不少,看热闹的也多,薛静影看了眼水沉璧,两人也跟随其中。 两人跟着人群到了天龙门擂台那里,薛静影就不得不夸赞下这天龙门不仅告示的赏金大手笔,连这擂台也是财大气粗。 那擂台就设在天龙门门派门口,擂台十分宽大,分隔成了五个小擂台,都铺上了偌大的红毯,擂台两边都架着巨大的皮鼓,十几个壮汉连声敲击着,声音激昂传的老远。 而那天龙门的门主秋凤山就坐在那擂台之上的正座上,门派的几个长老还有他那群以美貌着称的儿女都在两侧坐着,都是衣着华丽仙气,戴着面纱。 而他们身后,就是天龙门巨大的门派牌匾,不得不说这牌匾金光灿灿,当真夺目,若是让不清楚的人看到,恐怕要以为这天龙门才是江湖第一门派呢。 薛静影冷嘲一声,他对这天龙门不甚了解,不过却知道他们是经商起家,门内功夫并不怎么样,不知道为何偏偏要跻身进这武林来。 他看了眼那些上座的人,一声轻哼,再去看擂台,因为来的比较迟,擂台已经开打了一会了,此时五个擂台,都已经打满了。 不过其中四个擂台都是些武功平平的武林人士,换人都很快,只有最中间的一个擂台,有一个着青裳的和尚,他武功不俗,已经霸占擂台许久了。 这和尚长的面容刚毅,不动的时候眉宇低垂谦恭,双手合十嘴里喃着阿弥陀佛,和对手过招的时候眼神又是分外的凌厉,招招带杀气。 上去一个便被他的天罡扫堂腿扫下一个,一下从擂台上摔下了十二三个人,众人眼光都不由被他吸引过去,连连叫好。 薛静影也有了几分兴趣,正要提气,手腕就被水沉璧抓住了。 水沉璧知道他想干嘛,不过这和尚功力不俗,且看着并未使出全部功力,薛静影刚恢復功力不过半月,对这和尚还是有几分莽撞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对于武功,薛静影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有挑战又刺激的事。 当下他便安抚的冲着水沉璧道了声无事,便一提气跃上了擂台。 他衣着华贵,轻功飘灵,一跃上擂台,众人还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等薛静影一落地,众人看清才发现不过是一个相貌和气质都平平,甚至面容还有几分呆傻的青年小子,不由嘆气,看来又是哪个名不经传门派出来的小弟子。 看那瘦弱的身板,恐怕没两秒就要被打下来了吧,当下台下一片嘘声。 薛静影却是面容带笑,毫不放在心上。 对面的青衣和尚似乎也不受台下的干扰,他看了薛静影一眼,垂目合十,谦恭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有礼了!」 第36章 暗器伤人(1 / 1) 薛静影不爱来这些虚的,那青裳的和尚向他打了声招唿,他也不回,便直接攻了上去。那和尚似乎是真的正统佛门中人,修的是正统纯元内功,内劲十分刚勐。 薛静影手下长剑扫到他面前,他双手一抬禅杖一挡,薛静影被他刚勐的内力震回,旋身跃回落地,执剑的手都有几分发麻。 薛静影笑:「大师好内力。」 他这样突然的出招几乎算是偷袭,擂台下看戏的众人都嘘声一片,那和尚原和别人对招也一直是垂目,此刻经了薛静影突然的一下,不由抬头来看他,仍是佛派的喜怒不惊,淡淡道:「小施主也是手段了得。」 薛静影突然的出招自然不是想偷袭,在台下看的时候,他便和水沉璧一样,都是看出了这和尚没有使出全部内力,他突然出招只是想试试这和尚的深浅。 果不其然,这和尚确实内力深厚。 不过还是可以一试,薛静影想着,笑了一下,也不同那和尚再废话,当下执剑再次攻去,两人你来我往,虚光剑影,片刻间便已斗得数招,却还未分得出高下。
第52页 围观的众人都能看出那和尚武功在这相貌平平的人之上,只是那相貌平平之人轻功十分灵活,而那和尚又不予伤人,一时竟不能寻到机会把他打下擂台。 须臾间,两人又过了数招,那和尚的招式变得愈发凌厉,直把薛静影逼到擂台一角,就在众人认为薛静影就要被打落擂台的时候,薛静影长剑一扫,那和尚察觉,便是一禅杖击去,两人兵器空中相接,就在和尚想在补上一下的时候,薛静影眼眸一眯,回身反手便是一阵银光射出。 那和尚距离太近,一时闪避不急,连忙抬袖去挡,薛静影嘴角一勾,众人还没看清,就见薛静影一个扫堂腿,便一脚把那和尚踢下了擂台。 那和尚摔下擂台有几分发蒙,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懊恼,他掏掏袖口捡出几根银针来。 众人一看,便是一阵不满的嘘声,嚷嚷着起闹他暗器伤人,胜之不武。 薛静影站在台上,有些不以为然的负手而立,指着不远处天龙门张贴的告示开口道:「暗器而已,自古江湖过招兵不厌诈,难道天龙门的擂台有公告不能使用暗器?」 他此话一出,众人互看两眼有些说不出话,按这告示,这人使用暗器确实并无不可。 不过底下还是有几人不满的嚷嚷:「天龙门是没有说不能用,但是光明正大的武林人士都不屑用暗器。」 意思是薛静影不够光明正大,手段卑鄙。 薛静影讥笑了一下,道:「在下暗器不过是几枚银针,又未淬毒,纵是射到也不会伤人,在下不过借这暗器对大师虚晃了一招,略施小计送了大师下台而已。难道使计胜出便不算胜出么?」 他说着,转身冲着擂台之上的主座拱手道:「既大家不服,那在下便只有请天龙门门主大人替在下主持一下公道了,在下虽一江湖无名之辈,但也要为这天下使用暗器的武林人士正正名啊。」 他话一落,台下支持他和反对他的人便吵作一团。 那天龙门门主秋凤山闻言便立马站起来,他一身紫蟒银裳,发须都是乌黑油亮,扎着高冠,脚蹬赤履,衣着金贵大气。 他面容和善带笑,明明传言里已有五十多岁,但是他面上却不见几条皱纹,保养得十分得道,眼里还闪烁着商人工于算计的幽光。 他起身走到擂台边上,双手示意擂台下的人安静,看了眼薛静影,又看了眼台下的那青裳和尚,然后冲着台下道:「我们天龙门今天既设擂台,便是广纳天下侠士,确实没有限定武器的种类一说。不过正经比武,不成文的规定确实是不使用暗器,不过今日少侠用了,我们天龙门也一向奉行天下武功皆属同门,我们海纳百川也是接受的。」 众人一听便是一阵嘘声,那天龙门门主秋凤山见状连忙安抚,又继续笑道:「不过大家都有目共睹,台下小师父和台上这位少侠武功都十分精进,没有这轮比试,两人也能晋级,我们天龙门也不愿流失真正的侠士,今日便当少侠和小师父平手,两位都不用再比擂台,一同晋级下一轮,各位觉得如何?」 他说着,台下虽然还有些人不满,不过也确实看到薛静影武功可比其他擂台上的人强多了,纵是换擂台再战也定能晋级,便也都接受不再多说。 台下有些想要结交天龙门的江湖人士当即便拍马屁的道:「秋门主高见。」 那秋凤山受了台下的夸奖追捧,不由面色大好,示意了两下台下安静,便又要转身走回上座。薛静影上前一步,拱手冲着他道:「天龙门果真武林大家,秋门主公正严明。」 那秋凤山闻言回头看他,上下打量了薛静影一眼,笑的分外谦虚,道:「少侠才是武功高强,果真英雄出少年。」 两人寒暄一句那秋门主便又坐回了上座,薛静影下得台来,偷偷打量他的人不少。 薛静影隔着人群冲着那青裳的和尚比了声得罪,那和尚似乎因为已经达到预想的结果,便也没再在意这回事,见到薛静影的手势,他低头冲着薛静影双手合十回了声善哉,便转身拿着禅杖走了。 薛静影走回到水沉璧身边,看了眼那远去的和尚,莫名道:「真是个奇怪的和尚,出家之人也要参加擂台,难道和尚也缺钱不成?」 水沉璧无心关心那和尚,薛静影走过来,他便拉住他的手,给他把了下脉,见他脉息平稳,才放下心来。薛静影虽有基础,但修炼内力也不过短短半月,刚才那和尚内劲刚勐,而且招式凌厉,他还真担心薛静影有被震伤。 薛静影被他如此自然的拉住,心下有几分怪异,看着水沉璧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腕和身体,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画面,是那湖底洞中他坐在水沉璧身上的场景。薛静影从来没有这个记忆,顿时仿遭雷击,他眉头一皱,连忙抽回了手。 水沉璧看他如此,心下只道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做的太亲密了,便也没有强求,改而转了个话题。 如此轻轻松松的就晋了级,这擂台也没有了再看的意思,今天因为是初设的擂台,只是第一轮的比武,晋级的比武需要明天这第一轮有胜出的人才能再比,便只能等明日。 两人正打算先回客栈,突然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擂台后面穿梭过来,向着两人走来。他一见薛静影,便恭敬拱手道:「这位少侠稍等,在下乃天龙门家僕,您刚才已经晋级我们天龙门的擂台赛,我们天龙门在门派内有给各位晋级的侠士准备上好的客房,两位侠士若没有预定其他住处,不如让我们天龙门盛情款待一下。」
第53页 他面带微笑,说的情真又意切,待客周到又有礼。 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既如此,借这个机会探探这江湖财富第一门派也不错,当即点头。 那家僕立即一笑,邀请道:「那两位侠士随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和尚不是酱油哦 第37章 进阶比武(1 / 1) 天龙门家大业大,不仅门派的门楣豪华大气,派内的装修也是财大气粗,一路金碧辉煌,雕楼画壁,那家僕把两人带到一侧庭院内院,安排给了两人两间厢房,然后便恭敬的告退了。 薛静影转头,便见这庭院里还有一些人来来往往,看眼神穿着应该也是初级擂台的晋升者,薛静影无意于他们结交为伍,到了房间便拉着水沉璧继续教明月神功。 两人兀自关在门内打坐练功,却没有注意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庭院角落里有一个人盯了他们许久,而且眼神不善。 第二天大早,天龙门的擂台便开了,昨日虽然是第一日,但晋升的人已经不少了。薛静影抽了支签,是几十名,轮到他上场的时候,他的对手是一个名门正派出身的弟子,那弟子虽然功力扎实,但碰到久经战场的薛静影,丝毫不是对手,没几招薛静影便把他扫落下来,获得了胜出。 后面几日,薛静影也是一路噼关斩将,一直到第十日最后的终极擂台。 这终极擂台的规则很简单,就是之前优胜的人两两对战,直到比剩下到百人为止。 这一次薛静影再抽了一支签,还是几十名,等到他上擂台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对手他不由眯起了眼。 对面的人长的很邪,古铜色的皮肤,眉头下垂,一身青麻短打,身形十分壮实,他盯着薛静影,目光不善。 薛静影也凝眉看他,他看过这人打擂台,功夫不错,而且出手狠毒。 薛静影戒备起来,两人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那人当即提拳攻过来,薛静影也不敢放松,执剑去挡,须臾间,两人便已过了数招。 那人力气极大,每每都是拳脚以雷霆之势过来,薛静影剑招也是越舞越来越快,叮的一声,两人拳脚相击,产生的强大气劲震动的两人都各自退了三步。 薛静影正待再攻上去,突然就见那人眼眸一眯,一推袖口,袖中一排闪着诡异幽光的黑色短箭就以闪电之势朝着自己射过来。 薛静影想要闪身去躲却已经来不及,台下的人也都一声惊唿,正在电光火石间,突然就见一柄薄刃剑从擂台下凌空射过来,铛铛裆数下,那一排短箭都被扫落了下来,在擂台上扎了一地。 擂台下一个白衣的修长身影凌空跃起,稳稳健健的落在擂台上,手一抬接住了空中的薄刃剑,把薛静影掩在了身后。 他一剑直指对面的人,声音冷厉的道:「不过擂台比武,阁下出手太过狠毒了吧,不仅射致命的暗器,还淬毒,阁下是有意想取人性命吗?」 众人本来看到那些袖箭是心惊胆战,此刻突然见台下跃了个人上去,轻轻松松就一个不落的扫落了如此多的袖箭,不由心中譁然。 薛静影抬眼便看到水沉璧挡在自己身前,心下也有几分异常,他眉头微拧了下才舒展开,提步走到旁边,也直视着对面那人,道:「阁下确实狠毒,在下与阁下无冤无仇吧?」 对面那人看了他俩一眼,然后阴狠一笑,冲着水沉璧怒道:「比武自然是拳脚无眼,生死不论,而且是我们在比武,你为何冲上来多管闲事。至于暗器也是这位公子提议使用的,在下何错之有。」 说着,居然从腰间抽出一截流星锥,就向着两人攻来,水沉璧眉头一皱,在他攻过来的时候便凌空一扫破了他的攻势,那人脚下一乱,居然如喝醉了酒一样下盘乱晃,水沉璧手掌一开便把他吸了过来,一掌千钧便把他打飞了擂台。 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那人摔飞在地上,半响起不来,有人把他翻过来就见他嘴角含血,已经昏死过去了。 众人一看,瞬间譁然,一个武功不俗的高手在台上这人手下居然如一个蚍蜉一般,任尔催凌。 想着再看水沉璧,眼里就带了几分惊骇,这年纪轻轻的人是谁,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居然已有如此高深内力,实在可怕。 这擂台打成了如此情况,台下便又有人喊着让天龙门门主秋凤山出来裁判,那秋凤山便也满脸谦和的出来了。 地上那人已经昏死,而且看嘴角的血也知道受了严重内伤,估计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秋凤山便道使致命暗器有违擂台点到即止的约定,地上那人资格废除,薛静影胜出。 擂台下围观的众人闻言,也有几分不服,不过此事也容不得争议,便就这么了了。 薛静影和水沉璧下得擂台来,既已胜出,薛静影已入名百人内,目的达到,他便也无兴趣再看擂台比武,只想着再回房练功,便和水沉璧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座台上的秋凤山眼眸眯了眯,转头冲着旁边的一个女儿挥了挥手,附耳和她说了两句什么。那女儿听了点点头,然后便转身从座台后下去了。 薛静影和水沉璧还没走到庭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轻唤,薛静影和水沉璧转头,就看到身后走过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不过十八九岁,一身青衣,身姿婀娜,肌肤胜雪,她带着一个白色的面纱,面纱之上,美目流转。
第54页 她走了几步来到薛静影和水沉璧面前,两手交叠在腰侧行了个礼:「两位公子有礼,小女秋月星见过两位公子。」 薛静影挑眉,秋月星,这不就是天龙门的二小姐么,这人上来有何事?他心里想着,还是拱手回了一礼。 那秋月星看了看两人一眼,然后目光转向水沉璧,美目带笑道:「刚才在台上见了两位公子的英姿,小女分外钦佩,小女虽一介女流,但从小便十分崇拜江湖侠士,两位又是少年英豪,小女有意想结交一下,所以才会失礼拦住两位,希望两位不要觉得小女唐突。」 她说着,又是躬身行了一礼,薛静影看看她,再看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水沉璧,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来这天龙门的二小姐是说她看上水沉璧了。 水沉璧自然也懂了她的意思,不过这事哪这么简单,只扫了她两眼,凝眉不答。 薛静影倒是拱手笑道:「能得天龙门二小姐青睐,是我们的福气,小姐美若天仙,我们又怎么会觉得唐突失礼呢。」 他这话故意说的有几分孟浪的味道,再加上他戴着人皮面具又实在长相平平,那秋月星看了他一眼,果然眼里有几分不悦,不过还是压下了,礼貌回应着。 这秋二小姐与两人打完招唿,便作天龙门主人的姿态一路介绍一路把两人往后院厢房引,一路上还故作无意的问起两人的来歷,门派,武功等。 薛静影怎么会不知道这女子想问什么,不过一律半真半假的敷衍带过,几人走到后院厢房处,那秋月星也没有得到半点可用的信息。 庭院里又都是男性宾客,她不方便进去,两人便同她在庭院门口作别了。 等两人进了院落,那秋月星便是脸色一冷,向院落中看了两眼,才转身走了。 后面几日那秋月星便每日都过来寻水沉璧,有时候薛静影在庭院里练剑,水沉璧坐在一旁,她也在一旁驻足观看。 只是水沉璧对她并不怎么热情,那秋月星发现自己的美貌水沉璧无动于衷,是愈发使出浑身解数。不仅笑容愈发温柔,性情愈发体贴,还亲自洗手做羹汤来。 薛静影看着她带了个婢女端着个小盅过来,心下冷嘲好笑,不过见她走近,便还是转头过去兀自练剑。 秋月星看见坐在石桌边的水沉璧,笑的明媚动人,让婢女把那小盅放到桌上,然后冲着水沉璧笑道:「现在日近下午,两位应该有点饿了吧,这是小女亲自下厨做的,水公子尝一尝。」 说着,便去揭那盅盖,薛静影舞着剑,挑眉瞥了眼,就见那瓷盅里头一片奶白,奶白里飘着个鱼头,居然是清炖东星斑。 薛静影正要开口戏嚯几句,一张嘴,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飘入他的鼻腔里,他眉头一拧,莫名的一阵噁心泛上来,还没抑制住,嘴一张,便对着天龙门二小姐的鱼,吐了。 第38章 结盟成亲(1 / 1) 明明是名贵佳肴,这人却吐了,那天龙门二小姐的婢女啊一声,薛静影抬头就看到秋月星脸如沉铁,好不难看。 薛静影挑了下眉,正思考该如何解释,一旁的水沉璧见他眉头微拧,似是真的不舒服,从怀里掏出个帕子递给他,关切问道:「师兄身体不适?」 薛静影摇摇头,拿那帕子擦了下嘴,道:「无事,只是有些闻不得鱼味。」说着,面容非常诚恳的朝着秋二小姐拱手道歉:「请秋二小姐恕罪,在下实在失礼。」 那秋二小姐面色不虞,不过怎么都是大家闺秀,若是因这么点事就耿耿于怀,倒是会显示小家子气。薛静影道歉,她便还是面上勾着唇笑道:「无事,是小女的错,小女没有问过二位,不知道公子不能食鱼,公子勿怪才是。」 说着,还向薛静影行了一礼,然后让婢女把那鱼撤下去,气度方面表现得极佳。薛静影又和她寒暄了两句,此事便算揭过了。 过了会,那秋月星便说还有事不打扰二位便告辞了,看着她走远的身影,薛静影撇了下眉。没了那鱼,他也没了再要吐的感觉,便又去练剑,水沉璧见他确实无碍,便也没再放心上。 天龙门终极擂台打完没过两天,秋凤山便兑现了他的诺言,擂台上的百名优胜者都得到了武林盟与天龙门婚宴的请柬,还有黄金万两,有部分人也藉此机会拜入了天龙门幕下。 薛静影对天龙门没有兴趣,只拿了请柬和银票便要走。那秋凤山见他无意还亲自过来挽留了一下,当然,主要看中的还是旁边的水沉璧。不过薛静影直言谢绝了,大庭广众下,秋凤山便也没再挽留。 两人从天龙门出来,便直奔金陵的武林盟。 武林盟,是武林各大门派的统领组织,当今武林盟主是武林六大门派之一青山派的前掌门人林开泰,也是林毕的亲爹。 林开泰在武林中也是一个传奇,他原只是青山派的一个外门弟子,青山派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一次因缘际会救了青山派大长老的女儿,被大长老收做入门弟子。后来便一路青云直上,成了青山派的掌门人。 他资质上乘,又日夜闭关勤加练功,武功越发精进高深,一次比武打败了当时武林六大门派之一的苍华派掌门,便声名大躁,没多久,苍华派覆灭,他青山派便取而代之成了六大门派之一。 而他本人也江湖威望愈高,没多久武林盟主选举,便被江湖众人推举成了新一届的武林盟主,一直连任至今。
第55页 此人老谋深算,颇有威望,被称为武林泰斗。 两人进了金陵,还没入住客栈,便有武林盟的弟子来排查身份,因这武林盟和天龙门的婚宴是近十年武林盟头一次举办的大事,容不得片刻差错。 薛静影直接把请柬拿出来,那排查的弟子见状,行了一礼,便略过了两人,两人当晚入住了客栈,第二日便前往武林盟。 这武林盟近几年果然威望极大,那巍峨的门口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一边是有请柬的,送了礼便直接入内;一边是没请柬的,排了长长的队伍在门口登记送礼,倒真是空前盛况。 薛静影递了请柬,又从怀里掏出来一盒小小的贺礼送过去,那门口登记的管家收了,看薛静影和水沉璧一眼,便打发了两人进去。 水沉璧转头看了看那管家手里的贺礼,皱了皱眉,轻声朝薛静影问道:「你送了什么?」他从未见薛静影出门採办过,这贺礼从何而来。 薛静影勾唇一笑,笑的满怀恶意:「自然是送给这对父子一个好东西。」 说着,也不再解释,进了大门便大步往里走,金陵城里查的严,武林盟的府里也布满了守卫,随处可见。 薛静影瞥了眼,便移开了目光,再往内里走,这个时候时辰还很早,但是这武林盟的府里却已经满是宾客了,。 穿着各个门派派服的弟子不少,整个中院大堂里都是各种恭维逢迎、谄媚阿谀之词,薛静影冷笑,他随意看了看,发现竟是除了少林,其他五大门派都到齐了,那日西魔山围剿他的小门派也来了不少。 倒是正好了。 他掩下心思,和水沉璧只作是某个门派的小弟子,默默隐藏在人群里吃吃喝喝,时间过到巳时,那宴会的主人,现今武林盟的盟主林开泰终于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身红衣红袍的林毕。 那林开泰现今五十多岁,面容威严,髮丝乌黑,他双目含光,看着一身正气,他提步走到大堂中院,冲着院内的宾客一拱手道:「感谢诸位江湖好友今日远道而来参加我儿和天龙门小姐的结亲之宴,林某分外感激,诸位进门便是客,待客不周之处多多见谅。」 说着,又是一拱手,他嘴型不大,声音却极其洪亮,明显是内功传音,而且他走路身盘极稳,额角又鼓鼓带光,一看便知内功深厚,是个绝顶高手。 宾客中的小辈们一见便都是心下顿生钦佩,俱是肃然起敬。宾客中的小门派们也都唯他马首是瞻,连连恭迎道是各自的荣幸,只有五大派的掌门才端着没有表现的太过亲近,他们只在林开泰过去招唿时才互相恭维两声。 他们老一辈的武林泰斗在寒暄,这边小一辈的武林新秀也在互相恭维。今天是林毕大婚,自然林毕是主角。 这林毕原不学无术的声名在外,小一辈的门派新秀都是不愿意结交他的,只是没想到他突然会一鸣惊人,不仅一举歼灭了西魔教,还擒杀了武林第一魔头薛静影,一下声名大躁,势头都已盖过了原本众人看好的武林盟主长子,也就是林毕大哥林鸿。 现在江湖最炙手可热的便是他,小一辈的门派弟子们自然都是趋炎附势的想结交一下。一时之间,林毕被人围了数圈。 不得不说这林毕虽然卑鄙又无耻,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却是装的一手好名门正派,他穿着一身红衣,谦逊又有礼的一一同那些同辈寒暄,十分如鱼得水。 薛静影盯着他眼眸眯起,半响,露了个笑也挤进人群里朝着那林毕道贺,那林毕拱手回礼,细细打量了薛静影好几眼,然后露了个笑问道:「这些兄台有几分面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高徒?」 薛静影回他一笑:「在下不过一无名小卒,就是仰慕这武林盟的风采,所以前来祝贺,林毕公子真是少年英雄,不仅孤身歼灭西魔教,又转手抱得美人归可真是好福气啊。」 第39章 婚宴抢尸(1 / 1) 林毕被一通海夸,纵是面上还保持着谦逊客套,但是眼里的傲慢和得意却是掩盖不住,他满脸春风的冲着薛静影道谬赞谬赞,又和其他门派的弟子打成一团,接受着他们的吹嘘和夸赞,已然要成为这些武林同辈中的翘楚。 薛静影瞥了一眼,便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看着林毕在那人群中洋洋得意的样子,薛静影冷笑一声,尽情的得意吧,后面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 他出了人群,水沉璧便迎过来,薛静影只道无事,绕过他便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水沉璧看了眼那人群中的林毕,也大概猜得到他心中所想,不过他不会去管薛静影做什么,他只会管他是否无碍。 想着,他也落座在薛静影旁边。两个人坐了片刻,这武林第一结盟的婚宴便开始了,不过不是先从拜堂开始,而是先从祭魔宴开始。 那武林盟的管家出来宣布为了不惊扰后面的婚宴,先举行祭魔宴,他宣布完毕,众人就见几十个家僕推着运柴的小车过来,那柴薪在武林盟院中大堂垒了一圈又一圈,架起一个圆形的大柴堆来。 因要举行婚宴,那原来一直挂在武林盟旗杆上曝尸的「薛静影」遗体,今日已被取了下来,这会那些家僕架好火堆,便有两个壮汉倒拖着那尸体出来。 那尸体蓬头垢面,手脚上都挂着铁链,衣衫破破烂烂,衣物上全是已凝固的血液,因是冬春交界的时节,尸体被挂了两月余,还保存得有六七分完好,不过皮肤已经风干了,形状也是十分悽惨。
第56页 那两个壮汉把尸体拖出来,便绑在了那柴堆中间的圆柱上, 薛静影一见,便是目眦俱裂,拳头握紧的指甲都扎进肉里,流出血来,水沉璧连忙握住他的手,用传音对着他低语道:「不是时机,别冲动。」 薛静影瞥他一眼,按捺下怒气,被水沉璧握住的手倒是忘记了收回。 那尸体已经架在了柴堆上,围观的武林正派不少小辈就开始此起彼伏的吶喊起烧烧烧,烧死这个武林大魔头,却忘记这上面是具早死掉的尸体。 薛静影瞥这些人一眼,他自认身为魔教教主,手段是狠辣,但是杀人他从来是一击毙命,他们魔教中人都不屑于行死后虐尸这些手段,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比他们这些歪魔邪教还残忍。而且这些人中真正与他有仇怨的又有几人呢,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人云亦云的庸碌之辈。 动手杀他们,薛静影都嫌手脏。 他这边扫视着那群吶喊的武林正道,大堂中央作为杀掉这魔头的大功臣林毕也被他爹林开泰推举过来讲话了:「感谢各位前辈还有各路侠士来我武林盟参加我林毕的婚宴和这祭魔宴,我林毕深感荣幸,这薛静影身为西魔教教主,心狠手辣,手段残忍,死在他手上的武林正派弟子不知道多少。这样的邪魔,人人得而诛之,是我们武林正道的公敌。我林毕杀掉他,也不过是替天行道,是我身为武林盟弟子的分内之事,诸位前辈还有侠士今日这么夸赞于我,我林毕实在受之有愧,只能在这里说一声感谢诸位前辈和侠士了。」 他说着,一顿拱手作揖,下面各个自称名门正派的小门派就立马开始阿谀奉承的叫好,然后就开始喊烧烧烧。 那林毕见状,便道:「今日祭魔宴我林毕也不想多说废话,不过用意还是说下,我们武林盟之所以举行这祭魔宴,也不仅是为了让各位侠士亲眼手刃仇敌一消心头之恨,更主要的是为了警醒那些江湖上仍活跃的歪魔邪道,让他们知道只要有我们武林盟在,定保我们江湖武林一世太平,让他们不敢猖狂。」 他话一落,底下的小门派热血沸腾,齐齐吶喊道:「说的好!武林盟千秋万载!」「武林盟义薄云天!」一看便知道是武林盟底下的附庸门派。那五大门派里除了林开泰出身的青山派买帐,其他四大派倒是动静不大。 林毕说完往下看了看,满意一笑,便冲着底下的家僕一挥手,道:「点火!」 拿着火把的家僕听到号令,便要上前去点那个柴堆,众人都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火把挨到了柴堆,薛静影看着那火光眼眸慢慢眯起,火把把柴堆点燃的片刻,众人正要欢唿,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道掌风,唿的把那柴上的火打灭了。 众人正疑惑,就见人群中倏的跃出来一个人来,他一把抢过了那家僕手上的火把,直接在地上摁熄了。 众人定睛,就见那抢了火把的人转过身来,他摘下头上的斗篷,冲着大堂上的人群手掌一合,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各位身为名门正派,应该心怀善心,这薛施主已死,诸位又何必定要残忍焚尸呢?」 薛静影和水沉璧望去,就见那人头上光秃秃,顶上六个戒疤,是个生的眉清目秀的和尚,他身材瘦长,面容沉静,一身宽松的袈裟,脖上一圈黑色佛珠,手拿禅杖。 他眉宇低垂,一副无波无澜,六尘不染的样子,让人不敢亵渎。 薛静影看他的面貌并不认识,但是看他的禅杖却是十分眼熟,思索片刻,恍然想起,这禅杖不就是天门龙比武那日初次对上的青衣和尚手里持着的么,为什么在这和尚的手里。 薛静影仔细打量了那和尚片刻,恍然大悟,恐怕那日人皮面具易容的不止他一人,连这和尚也是。 想着,薛静影眯起了眼,他倒是不知道这和尚是来干嘛的,难不成还是来冒这江湖武林正派人士的大不韪给他尸体主持公道的不成。 他看了看那和尚,静观其变。 祭魔宴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和尚,众人都有几分傻眼,还有被打脸的感觉,这和尚的问话,似乎是在当众质问他们身为名门正派却为何如邪教一般心狠手辣一样,一瞬间,众门派面子上都有几分过不去。 不过这人是个和尚,少林又是武林六大门派之首,众人想指责他多管闲事也不敢太过无礼,人群中正有一人想发问,突然就有一个人似乎是认出了这和尚是谁,蓦然喊道:「星云法师。」 众门派的人一听,瞬间楞了。 薛静影听到这个名字,眼眸也倏的睁大了两分。 第40章 曾是故人(1 / 1) 说起星云法师,就不得不先说少林寺。 少林寺身为六大派之首,实力自然在其他五大派之上,少林寺方丈慧智大师便是江湖上武功排名前列的绝顶高手之一,不过其有隐世之心,近些年一直潜修佛法,对武林中事并不太过问,江湖中事都是由其入世弟子星云打理。 这星云年纪不大,但武功高强,心性睿智,行走江湖数年,因处事周密,心怀慈悲,在武林中很有威望,外界盛传这星云便是慧智大师退位后的下一任方丈人选,现在让他处理江湖中事不过是锻鍊他。 各门派的人想着,心下都有了几分忌惮,不由都再细细打量一遍那褪下斗篷的人,面上的不善都收敛了许多。 不过还是有人心犯嘀咕,虽然这和尚看着确实气场强大,但生的实在太过斯文俊秀,说是继任下一任方丈的星云,自然有人不信。
第57页 下一刻,身为武林盟的盟主林开泰便拱手发问了:「今日是我武林盟举行的祭魔宴,小师父出来劝阻,不知道小师父是何人,有何法号?」 那袈裟的和尚闻言转身面向他,便未抬头,只是又一声阿弥陀佛,道:「贫僧不过少林寺一出家弟子,法号星云,见过林盟主。」 那林开泰一听他真是那星云,瞬间眉头微皱了一下,半响又装作无事的朝着他一拱手道:「小师父多礼。」 然后看了星云两眼,又接着问道:「不知道小师父今日来是所为何事,我武林盟几日前有派家僕前去少林下过请柬,当时慧智大师并未应约,今天小师父又来是……」 他说着后面便不接了,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问下了请柬你们不应,今日又要搅局是何意思。 星云闻言仍是一派从容淡定,只是合掌行了个佛礼,道:「今日不请自来,星云确实无礼了,不过星云今日并不是代表少林,星云只以自己的身份而来。星云少时又与薛施主有几分俗缘,这薛施主已身死,身死债消,诸位都是武林名门,希望各位心存善念,也请林盟主宽容大义,让星云带走薛施主的遗体。毕竟江湖大义,佛门慈悲。」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尔后,面色又都变得微妙起来。 这星云是说他和这江湖第一邪教的教主是旧相识?今天还要护下他的尸身?一佛门正道居然说和邪教教主是旧相识,这是给自己找污名么? 人群中一时譁然。 人群外侧的水沉璧听闻此言,眉头也拧了两分,他倒是不知薛静影少时还有与和尚认识过。他眉头微蹙,目光转向旁边的薛静影,却见薛静影也是面色沉沉的盯着那星云,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另外一边的林开泰表情也不太好看,林毕也是拧紧了眉头,他看了自己爹一眼,又扫了一眼星云两眼,慢慢道:「法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法师既然已经入了佛门,该是六根清净,又何必再顾忌这些俗世的旧缘呢,这薛静影作恶多端,残害武林正道,我武林盟曝尸焚尸不过是对他和后来者的一种惩戒和警醒,也是为了以后的武林正道。」 他说着,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此举的磊落,声音倒是高亢了几分。 星云闻言却是眉宇一垂,未反驳他,只是道:「佛门是讲究六根清净,可能星云还不够超脱,为了警醒武林,也无需折辱尸体,星云一直被师父教导不染尘世,却也要重信重义,斩断七情,却不泯灭善念。星云始终铭记在心,今日也是如此,所以星云无法容忍诸位焚尸一事。」 他说着,面容坚定,不卑不亢。 这话一出,那林毕和林开泰更是面色沉沉,这祭魔宴是由他武林盟主导,这星云却以慈悲名义过来搅局,还指摘他们身为武林正派却行事残忍没有大义,这不就是打他们武林盟的脸么! 本来还想委婉劝他不要多管闲事,此刻却也知道不管用了。今日若真让这星云带走了薛静影的尸身,那他们武林盟当真颜面无存,但是这星云又是少林弟子,且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少林方丈,若是不不让他带走,日后又如何与少林相处。 林氏父子俱是拧紧了眉,一时无法抉择。 众人正沉寂间,突然就听林开泰往前行了一步,冲着那星云道:「既然小师父今日定要保这魔教之人的尸身,我们武林盟也不能不给这个机会,那我们今日公平起见,便以武林中人的方法决算吧。这魔教之人的尸身是犬子林毕带回的,今日便也由犬子与小师父比试,只要小师父今日胜过我儿,这尸身便让你带走如何?」 星云看一眼林毕,自然是乐意之至,立马拱手作揖:「如此甚好,星云谢过林盟主。」 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那林毕瞬间面色一乱,他武功不过平平,对上这星云他自然没有半点胜算。 他声名刚起来点,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下输给星云,岂非要颜面尽失,而且这薛静影早已上贡给太子殿下,这星云若真与薛静影相熟,尸体给了他,被他发现尸体是假,到时候连武林盟都要颜面扫地! 想着,林毕神色一狠,他可不能输,想着,转身便含笑冲着他爹林开泰一拱手,道:「爹,孩儿是很仰慕星云法师想和他切磋一番,不过两月前围剿西魔教,孩儿与这魔教教主决一死战,虽拼死杀死了这魔教教主,但孩儿也被这无耻的魔教教主偷袭打伤,内伤至今未愈。今日再与星云法师交手恐不能尽兴,孩儿是否指派一名下属与星云法师过招呢?」 他都这么说了,林开泰看他一眼,也觉得有理,想着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便指派一名亲信与星云师父比试吧。」 说着他又转向星云问道:「小师父,你觉得如何?」 星云自然点头应好,毕竟林毕自称受了内伤,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林毕见他们都应允,便勾唇一笑冲着身后一挥手,道:「应楚,你上来,今日本公子不便,就由你代替本公子与星云法师比试一番吧。谨记,星云法师武功高强,你可得好好出招,不用太过拘谨礼让。」 他说着,众人回头,就见他身后上来一人,那人身形清瘦,一身黑衣劲服,他眼眸黑亮,脸上戴着半截常见的黑面,气质十分阴冷。他几步便走到了林毕身旁,冲着林毕一拱手后便朝着星云走去。
第58页 薛静影看清他脸的同时,面色骤然阴冷,他怎么样都不会忘记,当初在西魔山巅上,就是这人趁乱一掌,当即就震得他气血沸腾,内力完全提不起来,他狼狈跳崖后再次醒来,全身的经脉就尽断了。 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太子派给林毕的走狗,不知道他学的是什么掌法,如此阴狠,光靠一掌便能打碎人的全身经脉。 薛静影看着他,再看看他对面的星云,面色凝重起来。 台下的众人看到那黑衣人过来,不由都被他气场所摄自动给他让了一条道,等他走到星云面前,众人又自动给他们让开一个比武的场地来。 第41章 吸干内力(1 / 2) 偌大的大堂中央,一白衣的和尚和一黑衣的青年正缠斗在一处。 星云身为慧智大师的得意弟子,武功自然不容小觑,薛静影看他和应楚对战,发现那日在天龙门比武这人或是不想被认出,隐藏了不少实力,今日才使出真功夫来。 而那应楚使的一手长鞭,招式炉火纯青,他鞭子力道强劲,快如闪电,威力极勐。从对招来看,居然和星云斗了个不分上下。 星云的武功众人早有耳闻,知他功力高深,只是这应楚,从刚才林毕的召唤来看不过武林盟一无职位的下属,却没想到武功也如此高强,什么时候武林盟居然出了这号人物,围观的众位都十分惊讶。 众人心思各异间,人群中打斗的两人局势也进入了白热化,就见那应楚一手长鞭朝着星云甩去,半缠住他的腰身后,便使着极速的轻功朝着星云奔去,众人只见他手下蓄力,掌心居然隐隐的冒出黑气,不知是何掌法。 眼看那掌就要打在那星云身上,众人都不由一声惊唿。 正惊诧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声哎哟,众人就见围观的前排突然有一人身形一踉跄,就摔进了比武的场地。 应楚闻声回头,分神的瞬间他手下便慢了,星云一运功震开了他的长鞭,旋身迎战,反手便是一掌纯阳内力把应楚打进了人群里。 那应楚受他一掌,嘴里一咳,便吐出一口血来,看着该是内伤不轻,他摔坐在地,捂着胸口狼狈的看星云,一时半会已站不起来。 星云看他一眼,再看向那堂上的林开泰和林毕,道:「林盟主,林公子,承让。」 说着俯首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就走上了柴堆,把那绑着的尸首解了下来,背上那尸体便朝大门口走去,围观的众人不由都自动退开。 因已许下诺言,那星云又应诺赢了,林开泰虽心下不郁,却无话可说,只能维持大家风范大方让道,看着他背着尸首消失在武林盟门口。 搅局的人走了,但武林盟里还是气氛尴尬,一时鸦雀无声。 好好的祭魔宴来了这么一出,魔头的尸首都被光明正大的劫走,武林盟可以说颜面无光,但是这祭魔宴不过是增加威望的辅助品,纵是现在进行不下去,接下来的主场婚宴也必须要继续举行。 想着,那林开泰冲着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那管家立马意会,走上大堂便冲着下面的武林众人笑道:「不好意思诸位,耽误了这么久,吉时都快到了,诸位英雄好汉稍作休息,婚宴马上就开始!」 说着,连忙低头吩咐家丁把那些柴都给运下去。 场地收拾了干净,那林氏父子不想再被看热闹也不见了人,没了主人在,又看了这么出好戏,一些小门小派便凑在底下窃窃私语的不少。好半响,那天龙门的新娘子出来了,众人的焦点才被分散。 新娘是江湖第一美人秋月柔,又是天龙门最受宠的小姐,今日是她的婚宴,她打扮的自然是光彩夺目,她一出来一身红衣红纱,身姿婀娜,眼睫一垂便是羞花闭月之姿,年轻的世家弟子立马被她吸走了魂魄,之前那抢尸立马被抛在了脑后,都一股脑围上去道贺。 一时间大殿外空荡了不少,无人注意间,那林毕突然从大殿侧面走了出来,他站在僻静处,朝着那比武失利站在一边的应楚勾了勾手,那应楚见状低垂下眉宇,捂着胸口艰难起身,跟着那手势走向大殿的僻静处。 薛静影和水沉璧站在角落里,把这一切是尽收眼底,两人互看一眼,也轻声跟上。 两人藏身在屋顶,就见那林毕把应楚带到墙角处,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应楚脸上,力道之大,那应楚嘴角立马流出一丝血来。 就听林毕饱含怒气的道:「太子殿下怎么会养了你这种废物,不是说你武功超群么,怎么今日对上那星云如此不济,居然输给了他。那具假尸现在被他弄走,若是被他发现尸体是假,我武林盟名誉扫地,到时候坏了我和太子的大计,你便以死谢罪吧!」 说着,又是一脚踹在那应楚身上,直接把他踢翻了在地。 那应楚本就受了内伤,现在又连挨他一巴掌和一脚,面色十分痛苦,却一直咬着唇没发出一句声音,薛静影古怪的皱起眉来。 水沉璧自是了解其中门派,他看了薛静影一眼,内功传音道:「这人是明宗的人,太子使他肯定下了毒,所以这人说不了话。」 明宗? 薛静影皱眉,他记得水沉璧的手下的暗卫组织叫暗宗,这两个有何关系。他想着看了一眼水沉璧,水沉璧低头看着下面的两人,并未再继续解释。 他既不再说,薛静影便也没再问,低头继续看戏。
第59页 就见那林毕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面有焦虑,然后蓦的停下,他声音阴狠:「尸体一事绝对不能曝光,那和尚还没走远,本公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若是那和尚没发现尸体是假,你便寻机毁掉尸体,若是那和尚发现了,你便……」,他说着,声音一顿,低沉了两分:「动手杀了他。」 他背身负手而立,神色歹毒。 果然是要杀人灭口,薛静影毫不意外,那应楚领了命,艰难爬起来拱手就要退下,突然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声响,下一秒便有一个声音插进来。 那声音满含嘲讽和恨意:「林毕,你果然还是这么狠毒。」 这人声音太过熟悉,薛静影不由循声望去,就见一人从另外一边的墙后出来,他一身灰布麻衣,居然是江陆羽。 只是这江陆羽不知为何,神色憔悴狠厉,与一月前又已判若两人,他右脸上多了道形状恐怖的刀疤,从他额角一直划到脸颊,疤口还长着血色的新肉,白日里看到仿若索命的厉鬼。 那林毕一见他,面色一变,他危险的盯着江陆羽,道:「你居然还没死,你来干什么?」 这两人俱是目泛凶光,似是仇人相见,薛静影想起最后一次见他们,这两人可是污言秽语,胡乱苟且,怎么不过短短一月就已经反目成仇了? 那江陆羽听到他的话,瞬间怒不可遏:「我当然没死,林毕,枉你身为名门正派,你可真狠毒,前一刻对着我甜言蜜语,下一刻就能下令杀我,幸好我命不该绝。你问我来干什么,呵,你觉得呢?怎么样我江陆羽和你也算好过一段,你成亲,我不是怎么都得到场恭贺一下。林公子利用完我就想丢,我江陆羽可没这么好打发。你说如果我在这些宾客面前拆穿你是和太子勾结,还有勾引利用我才灭掉了西魔教,你猜你这个婚宴还能否继续得下去?」 林毕眼眸一眯,杀意顿起:「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唤人杀了你!」 江陆羽大笑:「好哇,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无牵无挂,你看是你先杀死我,还是我先揭穿你,这次我们就一起鱼死网破!」 他神色狠厉,油盐不进,林毕盯着他半响,终是软下神色,又想诱哄他,可江陆羽已不吃他那一套。江陆羽望着他:「你以为我还有之前那么好骗,还会信你?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怪我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这个白眼狼!」 林毕闻言,眯着眼睛看他半响,沉默过后:「那你想要什么,你既没有直接在宴会中现身揭穿我,反而现在才出来,你别有目的吧?既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 江陆羽看他:「你倒还有几分聪明,确实,我这次来还没想和你鱼死网破,我问你,那日我们教主坠崖后,你弄了个假尸顶替,你把教主弄到哪里去了?」 林毕看他,突然怔愣片刻,然后大笑起来:「哈,没想到你还是一痴情种,你已经背叛了他,现在又问起,难不成你对那薛静影还念念不忘?」 江陆羽闻言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若不是你那日下药诱我,我怎么会……」 林毕冷笑,无意听他再说:「哼,纵是告诉你也无妨,他被我上贡给太子殿下,现在就在太子府地牢里,不过已经死了,你若想要那尸体,可以上京去找。」 . 墙角下的人走光后,薛静影和水沉璧跃下墙头。 大殿那边的婚宴已经开始,里头一片道贺的氛围,天龙门的门主秋凤山也出来了,他与林开泰一同站在大殿正位里恭迎宾客,笑容爽朗,是好不意气风发。 薛静影看了一眼,已无意再围观,再看了眼那江陆羽离去的方向,他眉头一挑,看了水沉璧一眼,水沉璧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使上轻功,跟上那江陆羽。 . 江陆羽出了武林盟便直往一处山上走,山上高树草木众多,除了一些採药郎,山上并无什么人,他行到一段,突然停下,一转身便是一道飞镖朝树上打去:「何方鼠辈,一路跟踪本护法,给我滚出来!」 那飞镖凌厉闪过,薛静影也无意再隐藏,躲过他的飞镖,便和水沉璧干脆现身,水沉璧轻功快他一步,率先落地。 那江陆羽一见水沉璧,面色便浮现出疑惑,面前的人一身白色锦衣,面容俊美,气质尊贵,便未见过,这人是谁?他原以为跟踪他的人是林毕派来杀他的,没想根本不是。 一时陷入疑惑,正想着,突然见那树上又跃下一个,落下的人相貌平平,也是一个未见过的,他正疑惑要发问,就见那相貌平平的人看他两眼,突然手往下颌处一揭,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再见那人的脸,面容丰神俊秀,眉宇斜挑,瞳仁乌黑,一双桃花眼满带寒气,不是薛静影是谁,他面色一喜:「教主。」 突的想起什么,又是面色一惊,身形就后退了半步,神色也带上了戒备:「教主,你没死?」 薛静影见他那害怕的样子,一声冷笑,走了两步到他面前:「本座自然没死,怎么,你很希望本座死了吗?」 江陆羽吓得连忙跪下,连连磕头:「属下不敢,教主福大命大,自然洪福齐天。」 薛静影看着他冷哼:「你以为本座还会再信你这些阿谀谄媚之词,江陆羽,你巴不得本座死了吧,你还记得本座跳崖那时对你说的话吗?」
第60页 江陆羽面色一变,一直在脑海里迴旋的话瞬间跃上了心头,他记得他跳崖时决绝的对他说——本座落到今日,本座不怪他人,只怪本座瞎了眼识你不清。今日本座杀不了你,他日黄泉相见,本座定要你狗命! 一想起,他瞬间膝下发软,坐倒在地,再看一眼薛静影,想起他往日那些毒辣的手段,面如土色,连连告罪求饶:「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啊,属下一直对教主忠心耿耿,那时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林毕所骗,现在属下已经受到惩罚了,属下的脸已被林毕所毁,与他有血海深仇,求教主看在属下往日忠心服侍教主的份上,饶我一命,属下以后一定一直做教主最忠心的狗。」 薛静影闻言,低头看他一眼,神色厌恶,丝毫不为所动:「你若是有骨气便不要再向本座求饶,你这样的人,给本座当狗,本座都不要。本座问你,本座的教主令呢?」 江陆羽闻言,立马说道:「在这里。」说着便俯身战战兢兢的从腰身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纯铁令牌递给薛静影,令牌上正面一个『西』,反面一个『魔』,正是西魔教的教主令。 薛静影接过,放进腰侧,江陆羽见他神色缓和了两分,正又要求饶,薛静影提步绕着他走了两圈,陡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肩头。 江陆羽正疑惑他要干嘛,突然就觉一股寒气从他抓着自己的手臂上传过来,那寒气刺骨,冻得他瞬间起了一身疙瘩。 江陆羽心知不好,回首就要反抗,薛静影一声冷笑,手掌一翻,便擒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就见他手臂上冒出白白的寒气,那寒气直冲江陆羽的咽喉。 江陆羽被他掐的窒息,两手抓住他的手还想掰开,却不过片刻便被那入骨的寒气冻的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他的面上慢慢浮出一颗颗细小的白色冰霜,艰难的求饶着:「教……教主……饶……饶命……」 薛静影神色一冷,手下内力催的更厉害,江陆羽就觉浑身更冷,丹田里有什么东西翻滚着,似乎也被这只手吸走了,他眼睛也开始翻白,嘴巴大张着,就要气绝。 薛静影吸干他的最后一丝内力,充盈发热的丹田让他浑身舒适,他唇角一勾,面色变得愉悦起来,手一松,那江陆羽便摔在了地上。 江陆羽已经被冻住了,他僵硬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还转动一下的眼珠证明他神志还清醒着。 薛静影蹲下身来,拍拍他的脸:「见你还有心想寻一下本座的尸体,本座便留你一条狗命。交给你一个任务,去传话给林毕,让他务必记得打开本座送给他的婚宴贺礼。那可是本座的一片心意。下次本座去见他,可是会问他喜欢不喜欢呢。」 话落,薛静影站起身来,便和水沉璧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补上昨日的啦,就不拆两章了,(*^▽^*)。 第42章 男有女相(1 / 1) 自从那日吸收了江陆羽的内力,薛静影便连续多日都宅在客栈里打坐修炼,水沉璧教他的心法他已经修炼到第四重,以他的聪明,再加上水沉璧的点拨,突破到第五重只是短时间的问题。 他原对这些歪门邪功一直不屑一顾,如今自己修炼了,才发现这明月神功当真有几分奇妙,难怪之前武林各门派会为这个撕破正道的伪装,明争暗抢,创建这武功的前辈真是旷世奇才。 他想着,手心一运功,便有一股充盈的内力涌上来,他眉头一扬,面上露出一片愉悦。才修炼短短一月余,刚突破第三重便已经有普通人修炼两三年的内力,若是修炼到最高的第十重,岂不是纵横江湖,称霸武林。 他的目光逐渐深沉,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薛静影抬头看了一眼,收起心绪,道:「进来。」 水沉璧闻声推门走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个小二,小二手里端了个大托盘,一进来就把托盘上的菜品都端上桌,然后冲着水沉璧和薛静影道了声二位公子慢用,便下去了。 水沉璧布了碗筷,薛静影也下得床来,他看了眼桌子上的菜,眉头便皱了起来,水沉璧看他一眼:「怎么了,不合胃口吗?那我去大堂让小二再上一份。」 说着,就往门口走,薛静影拦住他,摇了摇头落座:「无事。」,他执起筷,夹了一口菜放入碗中。 水沉璧见他神色恢復了一派平常,便没放心上,坐在他旁边开始用饭。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虽然对各自的心思都暗藏猜测,却谁都没有先开口,而且食不言寝不语,厢房中一时很是安静。 正心思各异的吃着,薛静影脸色却越来越古怪,忍了片刻,终是克制不住,跑到厢房外面扶着树便吐了。 水沉璧吓了一跳,连忙跟着他跑出去,就见薛静影半趴在那里吐的是面色惨白,他头上满是虚汗,面色十分难看。水沉璧连忙扶住他,不停的帮他拍后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难道是那食物有毒,水沉璧拧起眉,可他也尝过,并未觉得古怪。 正疑惑着哪里出了差别,薛静影几乎把胃都吐干净的转过头来,他浑身发抖,捂住肚子,痛的面容扭曲,他看着水沉璧刚要张嘴说话,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水沉璧连忙抱住他的身体,拍了拍他的脸:「静影,静影……」,可怀里的人已经完全昏厥了,一丝反应也无。 水沉璧一阵发慌,连忙打横抱起来他往屋内走,边走边冲着隐蔽在檐上的暗卫喊道:「赶紧去请一个大夫过来。」
第61页 围观了全程的暗卫也是一阵慌乱,应了声是,便连忙疾使轻功出门去了。 客栈的厢房里一片寂静,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大夫坐在床边正在给床上的人把脉,水沉璧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这老大夫已经把了许久了,水沉璧看着他面色从沉稳到狐疑,然后惊骇,再到慌乱,水沉璧的脸色也跟着他变得阴晴不定。 看那老大夫一直惊骇不定的把着脉,问也不答,水沉璧面色变得不郁起来,转头瞥了身后的暗卫一眼,暗卫连忙跪下:「主上恕罪,这位已经是金陵最好的大夫了。」 那老大夫此时终于撤了把脉的手,他盯着床上的人,又回过头来,看了眼水沉璧,冲着水沉璧一拱手道:「这公子的脉象实在有些惊骇,老朽一时不敢确断,这位公子能不能跟老朽出来一下?」 说着,看向水沉璧。 水沉璧看他一眼,点点头,那老大夫便提着药箱颤巍巍的往门外走,水沉璧跟着他出的门来。 两人站在客栈的一隅,水沉璧看看那老大夫,拱手道:「现在已无人,老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师兄怎么了,可是中毒了?」 那老大夫看着水沉璧,面色古怪,低头摇了摇头:「并无中毒迹象。」 不是中毒,水沉璧放下心,不过想到薛静影吐到晕厥,他眉头又皱起来,道:「既不是中毒,那他怎么会吐到晕厥?是有何病症?」 那老大夫又是摇摇头:「那公子脉象平稳有劲,并无病症。」 既不是中毒,又无病症,水沉璧猜不透是怎么了,那老大夫看着他,面色古怪,似乎难以启齿,半响终于开口道:「老朽知道这么问可能有些唐突,不过也请公子如实以答,请问床上那位公子身体是否……是否有些地方异于常人?比如男有女相……」 什么意思,水沉璧眉头皱起来,他早于薛静影有了肌肤之亲,那人全身上下他何处没见过,什么异于常人,简直一派胡言,水沉璧挑起眉:「并无,他身体一派正常。老先生你把脉到底出了什么,请直言,本尊不喜欢兜圈子。」 那老大夫闻言,也有几分不敢置信,半响终于低头走到水沉璧身边,低头冲着他说了一句话,看着水沉璧蓦然睁大的眼,他无奈的拱手道:「老朽也知道这结果十分惊世骇俗,但是那公子脉象确实如此,老朽无能,只能请公子再另请高明了。」 说着,竟是诊费都不要了,拎着药箱,一边喃喃的摇头,一边走了。 水沉璧感觉自己像失了魂,他脑海里迴荡着那老大夫的话,老半响才回过神来,他转身进了厢房,那暗卫见他面色古怪不定,心里也有几分疑惑。 水沉璧看着床上的薛静影,冲着那暗卫道:「再去请几个大夫,蒙住他们的眼睛再带过来。」 薛静影醒过来的时候,厢房里已经一片黑了,房间里燃着淡淡的檀香,有点似在国师府经常闻到的特有薰香。厢房的桌上点了一盏青灯,一灯如豆,厢房里有些微光,并不明亮。 他一起身便觉得腹下还是一阵痉挛发痛,他嘴里发出呜的一声,撑着床就要坐起来,他一动,旁边撑着手肘闭目的人就醒了,水沉璧一睁眼,就看到薛静影要挣扎着坐起,连忙起身扶起他。 薛静影看他居然卧在自己床侧,面色古怪,不过终是没有发问,他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水沉璧小心扶他坐下,回了句亥时,又去给他倒了杯茶水,薛静影一饮而尽,身下的疼痛总算缓解了点。 他舒服了,便问起水沉璧他是怎么了,水沉璧看他一眼,笑道:「无事,本尊找了大夫看过,大夫说师兄你最近练功劳累过度,所以身体虚弱不适,需要好好静养。练这内功对身体损耗还是太大,师兄便暂歇几日缓缓吧。」 薛静影闻言拧了一下眉,想着欲速而不达,也有道理,便听话的点了点头。水沉璧道他还需要多多休息,便让他别起来了,继续睡会,说着便又撑着手肘打算继续在薛静影床边闭目。 薛静影看了他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国师身份尊贵,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本座无须照顾,而且有人在旁本座也睡不着。」 这明显赶客的意思了,水沉璧闻言站起身来,看了薛静影两眼,点了点头:「是本尊思虑不周了,那师兄你好好休息,我在隔壁,有事便唤我。」 水沉璧走了,薛静影才又闭目躺下,或是太累了,或是房间的薰香太好闻了,没多久他便又睡了过去。 一片安静中,一人轻声推门进来,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上人的唇,床上的人睡的一片安稳,他的手顺着他的脖颈划开他的衣裳,从他的胸膛一路摸到他的腹部,然后停留在了那里,手下的肌肤细腻而温热,他眼神逐渐暗沉,不由俯下身吻住了床上人的唇,轻轻咬了一口。 第43章 金屋藏娇(1 / 1) 薛静影近日状态不好,从那日呕吐晕倒后,后面数日他便总觉四肢睏乏,神情疲倦,水沉璧告知是练功急切所致,他近几日便听话停了练功,只研读心法。 只是研读研读着心法,也会不自觉的睡过去。 水沉璧轻声推门进去,客栈上房的软榻里,薛静影手里握着书卷,已经睡着了,近日他身体不适,睡着了眉宇也是微拧的,面色冷淡。
第62页 他青丝散乱在榻上,宽大青裳的衣袖也垂在了地上,水沉璧在他身侧轻声喊了两声师兄,薛静影依旧眉目紧闭着,并无清醒的痕迹。 水沉璧俯下身去摸他的青丝。 薛静影昏沉的闭着眼,他虽然不睁眼,但意识是清醒的,他听到了水沉璧的声音,但是他浑身懒懒散散的并不愿理他,便没有答应。原以为他马上就会走,却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反而感觉眼前蒙了一层阴影。 薛静影睁开眼来,一睁眼便与水沉璧四目相对,水沉璧俯着身,两人距离很近,薛静影移了一下目光,就看到他的手里执着自己的一缕长发。 薛静影的目光微沉了两分,他不着痕迹的退开,青丝从水沉璧的指尖滑落,然后从软塌的另外一侧起身。 「国师大人有何要事?」 水沉璧从容的收回手,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来看他:「无事,只是想问师兄身体是否好点?」 薛静影看他:「本座无碍,休息几日便可。」 水沉璧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他不说话,又不走,薛静影不想留他,便道:「国师大人还有其他事?」 水沉璧挪了两步,道:「是还有一事。」 那日薛静影吸干江陆羽内力后明显还有下一步的计划,只是突如其来的呕吐晕厥精神不振打乱了他的计划,而后两日,不知是江陆羽确实如薛静影交代的去寻了林毕,还是其他原因,金陵城里的氛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虽然没有明面的排查,但是街上已经时不时能看到武林盟巡查的队伍了。 金陵不便久留,水沉璧和薛静影前几日便离了金陵到了青州,在青州歇了数日,不过水沉璧并无意在青州久待,他需要回定京寻一下谢婵。 想着,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了一下薛静影的小腹,然后转开眼,一派泰然的看向薛静影道:「本尊离京月余,府上堆积了一些紧急的事务。近日可能要劳师兄和本尊回定京一趟。」 薛静影闻言看他,自是不愿同他回京的,他们不过合作关系,而第五重明月神功的心法水沉璧已经给他指点过了,他现下修炼第五重倒暂时用不到水沉璧,而且他有他要做的事,便道:「本座近来身体不适,不便舟车劳顿,恐怕得劳国师自行上路了,待本座身体好点,本座再回定京寻国师大人。」 自然这寻他的时机是他突破第五重,需要找水沉璧要第六重心法的时候。 水沉璧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所想,勾了笑道:「师兄放心,本尊知师兄近来精神萎靡,已安排了舒适的马车,师兄睡上一觉便回到定京了,行车劳顿不用担心,而且师兄应该还没忘欠了本尊三个条件吧,本尊心胸有几分狭隘,师兄若不与本尊同行,本尊可是会担心师兄要食言呢。」 他面上在笑,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薛静影眯眼看他,怕他生怒后反悔不再传授后面的明月神功,只得不情不愿的咬唇答应。 两日后,两人便在了回京的路上。 水沉璧雇了青州商贩的马车,马车一路把他们送到临近定京脚下,水沉璧便不让那车夫送了,那车夫领了银钱便告辞往回赶。 薛静影跟着水沉璧下来就见不远处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见两人下来,那马车便驶过来,到了近前,那驾车的青年下来一跪,冲着水沉璧唤了声:「主上。」 水沉璧点了点头,转头让薛静影上马车,薛静影不知道他在弄什么名堂,也懒得问,依言上车后,水沉璧也进来了,那马车便又咕噜噜的往前赶,最后在一处地方停下来。 薛静影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到一处院落的门,这院落明显是一个僻静的别苑,周围风景优美,却没有其他的宅院,只有此一处别苑落在此处,周围荒无人烟。 薛静影没有下马车,看了站在外面的水沉璧一眼:「这是何处?」 水沉璧看他:「定京最近有些动盪,师兄身体不适直接和本尊回去可能会有几分危险,要劳烦师兄先在此别苑住上几日,待本尊打点好了,再回来接师兄。」 说着,他在马车下朝着薛静影伸了一下手。 薛静影看着他,再看那处高墙的别苑,心里有不好的感觉,但是水沉璧面上镇定自若,眼眸里也是一片坦荡,他根本看不出他的意图。 水沉璧再朝他伸了一下手:「师兄快下来吧,这里本尊派人好好收拾过,也安排了奴僕,师兄肯定会喜欢这里的,时候还早,本尊可以带师兄好好看看。」 又是这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薛静影坐在马车上,不下却也无处可逃,他摁了一下座下的软椅,终是起身来。水沉璧在下面伸着手接他,他不去接他的手,从旁边自行跃下来,落地的瞬间就看到水沉璧眉宇一皱,手似乎要去托他的身子,不过很快他就一派自然的换了其他动作,面上情绪也隐去了。 然后冲着薛静影笑了笑,道:「师兄小心点,这边走。」 . 水沉璧走后,薛静影自行在院落里逛了一圈,这个院落确实很大,从外面看朴素不起眼,但是里面却很干净雅致。 竹林花木长的特别好,修剪的整整齐齐,院落里也是静谧又舒适,别苑里有两个奴婢两个小厮,都不多言,薛静影走到他们身边,他们只是低头行个礼,然后又兀自做事。 薛静影逛了一圈,便有几分疲惫涌上来,似乎还是因为赶路的缘故有几分劳累,他没了兴致再看,便自行回房睡了。
第63页 第二日出了房门,就看到院里的石桌上摆着早膳,没有奴僕在旁,薛静影用了早膳,随意走了走再回来,那桌上他吃剩的早膳便已经收了。 他这样在院里待了两日,每日清醒的时间还不足睡着时间的一半,总是起床没多久便觉得疲惫,然后便又去睡了。 这样几日,他连心法都无心研读了,终于觉得不行,便走到院落门口想出去走走,但是一推门出去,便发现院落门口站了两个黑衣的护卫,两人手下的长剑在门□□叠,阻在薛静影面前。 薛静影拧眉看他们,他们握着长剑低头冲着薛静影一拱手,道:「薛公子见谅,主上有交代,薛公子身体不适,近日还是多在院里休养,不要随便外出。」 薛静影压下愠怒,不看他们,道:「本座就是觉得身体不适,所以才想出去透透气,本座不会走远,就在附近逛逛。」 那两护卫互看一看,还是拱手低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加了一句:「请薛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院门又重新关上,薛静影面色阴郁,眼眸沉如深渊,他不懂水沉璧此举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软禁他不成? 他抿着唇,压下心里的惊骇,装作若无其事的在院落里逛了逛,看了四下无人,便一提气打算使轻功飞身出去,但是刚一动,不远处的高树上就落下来四个黑衣黑面的身影,是四个暗卫,若是他们不现身薛静影恐怕根本不会知道他们在。 薛静影突然浑身一寒,如坠冰窟,那四个暗卫半跪在薛静影身前,为首的那个道:「薛公子稍安勿躁,请安心在此处静养,近日您身体不适,主上有交代,还是不要随意外出,若您出了什么事,主上怪罪下来,我等承担不起,薛公子见谅。」 第44章 怒极反目(1 / 2) 他真的被软禁了。 薛静影回到屋内,他面色阴沉的在屋内走了两圈,心头的怒火还是无法抑制,他猜不透水沉璧想干什么,也不知道那现身的四个暗卫是不是就是藏身在这个别苑里的所有暗卫了,还是还有更多…… 他手掌在身侧紧握,细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在屋内冷静了片刻,他终于明白,这水沉璧恐怕是早有打算要软禁他,不然根本不可能提前安排好这处别苑、这些奴僕、护卫、还有这些武功高强的暗卫。 这人现下禁锢他,到底有何目的。 薛静影双目微沉,没有结果。 软禁的意图一暴露,别苑里的护卫便更多了,薛静影无法外出,只能在院落里坐坐,每日能接触到的只有那两个照顾他饮食的奴婢和那两个清扫的小厮。 他们见薛静影只行礼,从来不多话,薛静影本来只当他们被交代过不许多言,有一日无意搭话却发现根本不是如此。 薛静影掐着他们的下颌,才发现这四个奴僕居然都是哑子,他们不是天生哑疾,就是只有半截舌头,而且还双耳发聋。薛静影用性命威胁他们他们都是木讷又顺从,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奴僕,似乎是专门培养的哑仆。 薛静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原以为这不过是别有目的的软禁几日,但是此刻却隐隐感觉并不是如此,这水沉璧似乎有长期软禁他的打算。 他心下一震,想起近段时间的日日睏乏,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怀疑,他真的是因为练功急迫才日日精神不振吗? 练功急迫该是走火入魔啊,他怎么会相信了水沉璧的所说。 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放开那些哑仆,把他们都打发了下去,他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了数圈,然后目光落到了屋内日日燃着的焚香炉上。 记得从那日晕厥醒来,水沉璧便给他燃上了这个薰香,说是安神之用。 真的安神吗?薛静影合上了焚香炉,薰香幽幽熄灭。 僻静的别苑外,马车上下来一个气质尊贵、面容俊美的男人,他一下马,守在那院门外的两个护卫还有一个一身黑衣的暗卫便齐齐跪下,男人看他们一眼:「他近日如何?」 那暗卫明白他问的什么,拱手道:「禀主上,薛公子近日如来的那日一样,用过膳就在院子里走走,他精神不振,有些嗜睡,偶尔一直在房中睡觉,偶尔在院落里就睡着了,现下应该已经睡下了。」 男人点了点头,那两个护卫便打开院落的门,男人提步走进去,跨进门的时候,朝着后面的暗卫道:「把马车上的老太医弄醒,蒙住他的眼睛带进来。」 暗卫俯首一拱手:「是。」 被黑布紧紧蒙住了眼睛的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被两个哑仆扶着跟在水沉璧的身后,他被点了一路的睡穴,现在又被蒙着眼睛带着,根本不知道身在了何处。 脑子正一片混沌,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他听得出那声音,是国师大人,他不敢怠慢,连忙停住了俯身竖耳倾听,就听那声音不疾不徐的道:「胡太医在宫中有四十余载了吧?」 那老太医闻言连忙拱手应是,道:「有四十二载了。」 那声音嗯了一声,然后道:「这么多年,那胡太医应该是很懂规矩,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那老太医心下一惊,连忙道老朽定谨言慎行,水沉璧看他一眼,嗯了一声,目光转回面前,旁边的哑仆连忙轻声给他推开了面前的门。 进来的厢房里布置的很雅致,屋内飘着淡淡的薰香,床上的人正在安睡,似乎睡的很沉,几人进来都没有吵醒他。
第64页 水沉璧先提步进去,他走到床边,看了床上的薛静影一眼,轻轻点了他的睡穴,才抬手示意哑仆带着那老太医进来。 太医蒙着眼被扶着才把上了薛静影的脉,他原不知道这个身份尊贵的国师大人为何独独宣他,此刻把到了薛静影的脉象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在宫中是最精通安孕医理的。 此刻一把到脉象,便连忙跪下来恭贺道:「恭喜国师大人,这位夫人已经身怀有喜了,看脉象该有两月余了。」 水沉璧看了床上人一眼,眉头微微皱紧,道:「确定是胎儿吗?」 太医被这个问法问的有一丝疑惑,他心下纳闷,不过还是俯首道:「是。」 水沉璧沉默了半响,又道:「他身体如何?」 太医拱手:「夫人身体康健,胎儿也脉象有力,母子都很健康。」 又是沉默片刻,「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 这个问法太医更纳闷了,不过面前人身为国师,他不敢冒犯,便俯首回道:「母子都身体健康,他日诞下麟儿,定母子平安。」 水沉璧看向一侧,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片刻,他看向那两个哑仆,示意他们把这太医带下去。 房间里只剩了水沉璧和薛静影,水沉璧半跪在床头,看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水沉璧盯了他许久,片刻,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又小心给他盖上了被子,才起身出门。 门一阖上,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寂静过后,床上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他面色晦暗,双目通红,眼底幽深的让人看不明情绪,只透出一股隐隐的疯狂。 薛静影抓着身下的被子,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什么叫有喜?什么叫孩子?对着他一个男人的脉象说有喜,这是什么荒诞之词,简直颠三倒四,一派胡言。 这种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胡乱把脉的庸医,活着何用。 他面上一怒,杀心顿起,一掀被从床上起来。 老太医被两名哑仆带到了别苑里的另一处院子,这会才被允许摘下了蒙眼的黑布,他一取下,便见是在一处厢房。 他担惊受怕了好一会,这会才歇下来,便是心情一放松,放下自己准备了许多药材的药箱,去桌上倒被茶水喝,刚喝了两口,门口便传来一声巨响。 老太医浑身一惊,一转头便见门被一脚踹开,冲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美貌公子,那公子一身青衣,衣带飘风,生的凌厉又俊秀,但是他面色却十分阴冷,眼底一片赤红,周身泛着杀气,模样分外骇人。 老太医手下一抖,茶杯便掉在了地上。 薛静影几步进来,一把攥住他的领口把他按在红木椅里,眼神阴狠的道:「刚才那个一派胡言的老庸医便是你吧!」 胡太医被他说的一愣,颤颤巍巍的拱手:「不……不知公子何人,擒住老朽所为何事,老朽身为宫中太医,一生行医兢兢业业,从未胡言啊。」 薛静影闻言几乎面容扭曲,一把攥住他的领口把他提起来:「还敢和本座狡辩,本座看你是老眼昏花,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本座现在就杀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口胡诌,胡说八道。」 说着便要抽出长剑,那胡太医闻言吓的连忙求饶:「公子饶命啊,老朽行医当真从未胡言啊。」 薛静影已经怒极攻心,他长剑一挑就要拔剑出鞘,那胡太医浑身受惊,大喊救命,电光火石间,就见屋外一道身影掠进来,一下从薛静影手中拉走了胡太医。 薛静影沉下眼,转身回头就见水沉璧提着胡太医站在对面,他看进水沉璧的眼睛,面色瞬间一冷,充满了杀气。 水沉璧把胡太医推给后面跟着进来的暗卫,让暗卫把胡太医带走,然后转头看向薛静影,面色柔和:「师兄有气可以对我发,不要牵连无辜,也不要伤了身体。」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薛静影却只觉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带着意有所指,当即怒不可遏,长剑一横,指在水沉璧的脖子上:「你住嘴!」 水沉璧不再说话。 薛静影看着他脑子里闹哄哄的,他理智上不相信那庸医所说,但是心里却又已经隐隐有几分确定。脑海里想起焚情谷那日那痴儿云奇餵给他的古怪的药还有那些奇怪的话,他眼里越来越晦暗不明。 他一定是生了怪病,所以才会这样,只要把这个怪病弄死就好了。 想着,他锋利的剑尖又朝着水沉璧靠近了两分,水沉璧没躲,瞬间剑刃在水沉璧喉结分明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薛静影看着水沉璧的眼睛:「让那个庸医给本座开一碗药。」 水沉璧眼眸倏的一抬,薛静影仿若未觉,继续直勾勾的看着他道:「弄掉这东西的药。」 第45章 三个条件(1 / 1) 水沉璧望着薛静影不动,守在门外的四名暗卫也心思各异,俯首着不敢抬头。 水沉璧脖子上的血渗出来弄污了他领口的衣衫,他没有理睬,也没有开口,长时间的静默让薛静影的脸色变得难看,神情也不耐起来。 正要自行出去寻那个庸医,水沉璧就开口了,他道:「不行。」 薛静影剑往他脖子上更入了一分,瞬间血痕更深,他声音里都是阴冷的怒意:「你说什么?」 水沉璧面色从容的抬起头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说不行。」
第65页 他两指夹住薛静影的剑尖,拨开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离薛静影两步远,直勾勾的看他道:「师兄应该知道,这是我的孩子吧。」 听闻此言,又想起那日折辱的记忆,薛静影面色一暗,就要发怒,水沉璧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道:「这是本尊的孩子,本尊不允许你伤害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尊帮你让你承诺的三个条件是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第一个,那就是不允许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生下他。」 薛静影的双手握拳,面容几乎扭曲。 水沉璧继续道:「师兄应该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吧,三个条件不容反悔,不容拒绝,一定要做到,否则承诺作废,而且本尊会加倍讨回代价。」 他说着,转头看向薛静影:「第一个条件我已经提了,师兄的答覆呢?」 薛静影沉下脸,浑身发抖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静影不再抵抗,水沉璧便挥手让门外的哑仆进来带薛静影去休息,屋内寂静了,水沉璧站在屋内半响没动,一个暗卫拱手上来问是否要给他唤太医处理脖子上的伤口,他挥挥手,那暗卫便依言下去了。 水沉璧静站了片刻,转身看向外面的暗卫:「去把那胡太医再给我带过来。」 胡太医受了大惊吓,被那两个哑仆带走后,又带回来,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了许久,都好半响没有缓过神来。 他哆哆嗦嗦的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脑海里又不停闪过那青衣青年的话,还有此行国师大人如此谨慎又蒙眼的带他过来,他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同时发出声音的,还有突然被打开的门,胡太医浑身一激灵,就看到水沉璧提步走进来,他连忙跪下行礼,水沉璧走过去扶起他,胡太医连连拱手。 水沉璧看他,也不遮掩:「胡太医在宫中多年,想必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胡太医吓得又连忙跪下,水沉璧这次没扶他了,在他面前走了两步,道:「本尊原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本尊明天便会奏请圣上留下你,一直到他生你便呆在这别苑好好照顾他。若是你做得好口风紧,本尊可能还会放你回太医院,若是你有什么别的心思,那本尊只好让这胡太医的名号从这世上消失了。」 胡太医吓得连连俯下身叩首:「老朽定竭心竭力照顾好那位公子。」 处理好别苑里的一切,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晚霞如一层纱一般的笼罩下来,水沉璧走到别苑里面的一处厢房门口,两个哑仆见他过来连忙俯首行礼。 水沉璧问道:「他怎么样?」 两个哑仆读懂他的唇语,做着手语回他:「公子已经睡了。」 水沉璧推门进去,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焚香炉里燃着淡淡的薰香,水沉璧借着微弱的灯火走到床边,就见薛静影睡在床的外侧,他衣衫和鞋袜都没有脱,和衣而眠。面色依旧是皱的死紧,睡着了都能看出怒意。 水沉璧看着看着嘴角就勾了起来,他本没想那么早让薛静影知道的,他都点了他的睡穴,没想到他早已有了怀疑和防备。不过也早该想到的,他这么聪明,不可能没有警觉。 想着,水沉璧看向他睡着的脸,现下知道了也好,毕竟时间久了,身体上的变化他也会知道。 想着,目光不由看向他的腹部,现在那里还是一片平坦。 水沉璧的手不由摸上去,其实隔着衣衫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想到里面是他和薛静影的血脉,他的心不由愉悦起来。 从金陵第一个大夫告诉他的时候,他只觉得荒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薛静影的性别,但当后面数个大夫都这样告诉他的时候,他不由开始怀疑了。但是他翻遍了医药古籍,都没有找到这种案例,所以又去宫中寻了谢婵,谢婵给他举荐了胡太医。 现在经过这个胡太医,水沉璧终于相信了这分外荒诞的事,这里却是他和薛静影的孩子。 薛静影经过白日这一通已经睡的很熟了,其实水沉璧只骗了他一半,那薰香确实有安眠和让人昏昏欲睡的作用,但是水沉璧点的并不多,他会整日昏昏欲睡,更大的原因是与肚子里这个有关。 此刻,他便已经累极了,水沉璧在他旁边坐了半响他都没醒。 水沉璧倾身过去给他脱了鞋袜,又给他解了外衫,本还待给他脱去里衬的几件,看到他领口露出的光滑肌肤,眼底一暗,手便又停了。 但如此就停手又有些不甘心。 他轻轻上了床的里侧,侧躺在他身边,伸手把薛静影搂进怀里,直到薛静影的后背贴在自己胸口,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他才有些满足,俯首在怀里人耳廓上亲了亲,才安心闭上眼入睡。 丝缕的晨光照进厢房里,房间里的两人紧贴着睡在一处,薛静影有些不舒适的醒来,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堵白墙。 他本还未完全清醒的眼眸瞬间睁大,眼眸一抬就看到顶上水沉璧的脸,他倏的坐起,一把擒住水沉璧的领口就要质问,突然位置一反就被水沉璧抓住两手压在了床上。 这么弱势的姿态,薛静影瞬间眉头紧皱,面色大怒起来。 只是水沉璧虽没有完全清醒,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薛静影挣脱不得,只得直直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冷着声音道:「放开本座!」
第66页 水沉璧这会才悠悠睁开眼来,一睁开眼看见薛静影,他面上便露出一丝笑意,俯身在薛静影唇上啄了一下,便含煳着声音喊:「静影……」 明显还未完全清醒。 突然被他如此亲下来,薛静影完全怔愣了,一回神便开始大肆挣扎:「你疯了吗?」 清晨的时候是最经不得撩拨了,薛静影的挣扎让两人紧贴的身体开始摩擦,水沉璧突然嘴里一声轻喘,头便垂下来埋在了薛静影的颈侧,他火热的喘息喷在薛静影的耳垂上,低哑着声音道:「师兄你再挣扎,本尊可不保证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会的声音是完全清醒了。 薛静影身形一顿,腿间也感觉到了一处火热,他倏的明白了那是什么,他浑身一僵,面色阴如黑云。 正要开口让水沉璧滚开,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耳垂被舔了一下,然后压在身上的人低沉着声音道:「师兄你这么冰雪聪明,应该不会不知道本尊喜欢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快乐呀! 这周上的榜是个pc毒榜,更新要求是一万字,这周字数应该会少点,而且最近两天会出去玩,如果没更新大家多担待! 等玩完回来我会多更的,(*^▽^*) 第46章 床榻翻折(1 / 1) 薛静影闻言一愣,水沉璧的唇就已经顺着他的耳垂吻到了他的脖颈,炙热的鼻息喷在薛静影颈间。 薛静影被这诡异的酥麻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眉宇一皱,收腿对着水沉璧的腰腹便是一脚踹去,然后从他的禁锢中翻身坐起。 水沉璧被他踹的仰倒在床上,此刻也坐正起来,两人各据床上一角,遥遥相对。 薛静影盯着水沉璧冷哼一声:「国师大人怕不是睡晕了头,本座可不是你府邸里的男宠。」 说着,便要起身下床,水沉璧伸手拉住他,他面上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有眼底还有一些□□的痕迹,他看着薛静影,面容沉静:「我把师兄当什么,师兄这么聪明,应该一清二楚,难道师兄没想过,本尊为何要如此帮你吗?」 薛静影自然知道他帮他是有图谋的,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图谋是这个。 薛静影瞬间动了怒,他本来昨日被水沉璧压制心中就有怒火,要不是看水沉璧有恩于他,又受制于他明月神功后几重的心法,按他以往的个性,早想杀死水沉璧千百遍。 昨日不好容易压抑下来,今日这人却又凑上来,他堂堂西魔教教主,一个男人,这人居然想让他雌伏身下如女子一般轻薄,他哪里像以色侍人的东西,还有肚子里这个东西…… 想着,他怒火更甚。 当即不管不顾回身对着水沉璧便是一掌打去,水沉璧连忙抓住他的手闪开,这么近的距离,床上又只有这么点大,薛静影根本施展不开,水沉璧的功力比他高了一大截,薛静影的攻击对他不过是小猫挠痒,他一手制住他,一手让他不要动作太大,还有几分气定神闲。 两人在床上扭打成一团,薛静影何曾如此吃瘪过,陡然又想起就是这人吸干了他的内力,当即攻势更勐,水沉璧想起胡太医的交代前几月不能动作太大,怕他动怒伤身,便一把钳住他的双手,把他压回了床上。 薛静影面色更怒,一脚踹去,没扫到水沉璧,却扫到了床柱,他内力用了十成,当即轰的一声,床柱便塌了,两人一脸茫然中就摔下了床,水沉璧怕伤到他,摔下床的瞬间连忙翻了个身,让他趴在了自己身上。 等一干听到巨响的暗卫冲进来,就看到厢房中央塌掉的床,还有塌下的床中衣衫凌乱姿态暧昧的两人。 虽然众人都知道这薛公子和主上是何关系,但是还是抵不上亲眼所见的刺激,当即都楞在当场,水沉璧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薛静影胸口大敞,当即眉头一皱,手一拉替他拢好了衣衫。 薛静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闪身让开,水沉璧也翻身坐起。 那些暗卫此刻才知道出现的场合不对,连忙告罪要退下,不过退不退下也没什么了,水沉璧站起身来,他内衫松松垮垮,从敞开的两襟可以看到弧形完美的胸膛和劲瘦的腰身,衣物下的身躯肩宽体长,充满着爆发力。 他走下床,朝着门口的暗卫吩咐道:「叫哑仆进来伺候他穿衣,还有把房间收拾一下。」 早上经了这么一出,薛静影理智回笼了一些,知道打不过水沉璧,他也无意再打,只是处处受制于人,他神色便有些不乐,面色带怒,闭唇不语。 水沉璧知道他所想,也不再去惹他,只是吩咐哑仆伺候他洗漱穿衣后,便与他安静用了早膳。现在薛静影已然知道怀孕一事,水沉璧便也没再点那薰香了,薛静影虽然精神不振,不过倒是没有之前嗜睡。 因为武功上处处低于水沉璧,用过早膳薛静影便提着长剑打算去练功,他最近受水沉璧所惑,练功已停滞半月,明月神功也一直停在了第五重。 只是他刚拿起剑,水沉璧便阻在了他身前。 薛静影眉宇一皱:「让开!」 水沉璧看他:「太医交代了,女子在孕期动作太大会孕体不稳,男子也该如此,近来几个月你不可练功,把剑还有心法给我。」 薛静影身为男子,一直到现在都十分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怀孕,更加不想听到别人说他怀孕,当即面色黑如锅底,怒道:「水沉璧,你不要欺人太甚!」
第67页 水沉璧依旧不让,直直的看着他道:「师兄如果不想我再点薰香,师兄还是乖一点,只要师兄安安稳稳生下孩子,后面你练功我绝对不再干涉。」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卷,道:「这是我手写的后几重的心法,只要师兄乖乖配合,这心法我会双手奉上。」 薛静影一见便双眸一亮,水沉璧看他,把心法放回怀里,薛静影咬下唇,乖乖上缴了第五重心法和佩剑。 水沉璧在别苑呆了几日便又离开了,没了水沉璧在旁打扰,薛静影便日日窝在房中,虽然水沉璧不让他修炼武功,还没收了心法,但是他天资过人,又痴迷武学,那第五重的心法他看过数遍,早已铭记于心,滚瓜烂熟,便日日窝在房中打坐修炼心法。 不多日便已参悟了心法,只差再演练一些招式,便可把这明月神功突破第五重到第六重,到时候内功也会提上一截,至少能与武林一流高手比肩。 想想,薛静影的眉梢便染上一丝愉悦,只是那第六重的心法,薛静影想起水沉璧把那秘籍贴身放置,不由皱起眉若有所思起来。 薛静影在别苑困了一个多月,与武林中的一切消息闭塞,却不知道武林盟早已为他翻了天。 从那日他吸干了江陆羽的内力,江陆羽清醒后感知内力全无便是又痛又恨,他不知道薛静影何时修炼了这种邪功,但是想起薛静影的嘱託,又十分害怕,他没了武功不敢上武林盟,当即便託了个小儿上武林盟报信,只让转告:薛静影已回来寻仇,让林毕去拆贺礼。 后续事,江陆羽便也不知道了。 只说那报信的小儿上了武林盟见了那林毕,便把江陆羽的口信转告于他,林毕本来还当是谁恶作剧,不过他疑心重,便依言去拆了贺礼。 一个一个的贺礼拆下来,都无异常,直到拆到一个平平无奇的红木盒子的时候,一打开便是一排闪着异光的银针飞射出来,那替林毕拆礼盒的小厮瞬间中针便死了。 林毕心下一惊,那死掉的小厮手下一松,红木的盒子里便掉下一片白色碎布来,林毕忍着惊骇用脚去把布拨开,就见那布上赫然血淋淋一个死字。 第47章 明宗暗宗(1 / 1) 从受到那个血淋淋的『死』字,林毕便开始派人在金陵大肆追缴,只是薛静影在武林的名头里是一个早死之人,林毕派人追查也不能说出是追查薛静影,便只说有可疑之人送了一个有毒的红盒做贺礼,在金陵只要看到行为鬼祟的便都先带回来盘问。 是以那日之后金陵城中便是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林毕派人巡查了数日都没找到江陆羽所述之人,是以日夜不能安枕,只能更加扩大范围巡查,也派人去给定京的贵人传了封书信。 而薛静影这边,从那日水沉璧走后,他已经在别苑中又困了近一月,在这一月之中,除了水沉璧会时不时的到来,再别无他人。 薛静影每日面对的便是那群隐藏在树上的暗卫,还有耳聋口哑的僕从,再便是唯唯诺诺絮絮叨叨的胡太医。 这日,院中树下。 薛静影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那胡太医便又背着药箱颤颤巍巍的来了,他虽十分惧怕这凶神恶煞的美貌公子,但是也不敢枉顾国师大人的交代,虽怕的要死,仍是每日尽心尽力过来替薛静影把脉。 他走到薛静影跟前,俯首行礼,薛静影眼都没睁,那胡太医知道他的意思,谨小慎微的放下药箱,便坐在他跟前的石椅上替他把脉。 他替薛静影把脉已有一月,薛静影脉象十分稳健,除了最初两次的呕吐和昏迷,他再无不适过,只是有些嗜睡,现在近四个月,他神色更好。 那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并不讨喜,从来乖乖的没闹过。 胡太医把着脉,榻上人今日的脉象依旧十分稳健,不亏是习武之人,他想着啧啧称奇,眼神不由从薛静影的手腕挪到薛静影的腹部。 已经四个月了,不知道这软塌之上的青年发现了没有,他腹部已经有了微微的隆起,此刻仰躺在榻上,衣衫贴着腹部,形状更为明显,只是比起寻常的妇人小了许多。 不过脉象稳健,便也无需担心。 胡太医心下又是惊诧暗嘆,这么多日他也没有完全接受过来,他一生专治为妇人调理,手底下接触过的有孕妇人不知道多少,却从未听闻过以男子之身能怀孕的。 少时跟随老师父倒是有听闻过男有女相的之人可能会如此,但是这仰躺着的公子虽然容颜俊美,但外貌和神色无一丝女相,明显是个完全正常的男子,还是一个性情孤傲狠辣的男人。 这人如何有孕……实在是一桩奇事。 他还一边想着一边摇头,薛静影感觉这把脉把的实在有些久,不由不悦的睁开眼来,一睁眼就见那老太医一副老学究的样子,魂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即面色一沉,把手抽回,不悦道:「你在念叨些什么?」 那胡太医听他一声,吓的连忙回过神,告罪道:「公子恕罪,公子恕罪,老朽只是想记录一下脉象。」 说着,奉承的笑着把手里的出诊记录给薛静影看,薛静影一看那本上记的全都是什么『脉象大小平安』,还有孕期的月份,当即大怒,一把把那本子砸在地上,把那太医的领口揪起来:「你这老傢伙记这些干什么,本座警告你,若是你敢把这事泄漏给旁人,本座恢復后的第一件就是让你尝尝本座的冷血手段!」
第68页 胡太医吓的连忙拱手:「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啊,这本子老朽只是作为推算,老朽不敢造次,定守口如瓶。」 薛静影扫视他两眼,冷哼一声放开他:「本座谅你也不敢。」 那老太医被他松开,生怕再惹怒了他,不敢再与他待在一块,吓得连连告辞,连走带跑的出了院中。 薛静影冷哼一声,刚想再躺下,突然便觉脚下踩了一个东西,他挪开脚低头,就见脚下不知何时插了一只黑色的飞镖。 那飞镖上一个刻了一个『魔』字,正是他西魔教常见的暗器,薛静影眼眸一沉,他面上镇定,故作若无其事的抬眼扫视了下四周。 四周依旧是高高的围墙,一片寂静,并无异常,那些暗卫也没有动静。 薛静影凝眉,用脚踢起了那飞镖,就见那飞镖上插了一小块碎布,碎布之上只有两字,写着:屋内。 薛静影依言进屋,他刚一走进去身后的门便被掌风关上,有一人从横樑之上跃下,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 天禄阁外,一慈眉善目的老太监率先走出,他一脸奉承的看着身后一名紫衣银面的长袍男子,一边为他推开阁帘,一边沖他笑道:「国师大人日后还是要多来面见圣上,您离京数月,圣上可担忧挂念的紧。」 他一脸谄媚,他身边的紫衣男子面具下的脸却并无悦色,只是无波无澜的道:「公公严重了,还请公公转告,圣上日理万机,倒是不必分神体恤我一臣子,本尊过意不去。而且本尊身任国师,掌管玄天寺,有份内事务处理,无事也不敢叨扰圣上。」 说着,脚下还走快了两步,那公公闻言哎一声,还想追上去说什么,突然扫到殿外候着的人,连忙住了嘴,朝着他拱了下手便退回去了。 水沉璧走出了大殿门栏,那一直候在殿外明黄衣衫的金贵男子便朝着他迎面走来,两人相隔几步停下,那明黄衣衫的男子俊美又阴柔的脸上带着笑,眼眸里却是一片幽深,他看着水沉璧,笑道:「成歷见过国师大人。」 水沉璧也回礼:「本尊也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成歷扫视了水沉璧上下一眼,笑道:「国师大人架子好大,明明回京一月余,今日却才来面圣,弄得本太子想见上一面可真是为难。」 水沉璧没立即回他,抬眼看了他一眼,才回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本尊回京事务繁忙,又身体抱恙才不便面圣,太子若是想见本尊派人来宣便是,只是本尊不知,太子殿下想见本尊所为何事。」 那太子成歷闻言轻笑一声,然后收了笑:「国师大人是个聪明人,本太子也无意和你虚与委蛇,那我们今日便明人不说暗话。之前本太子倒是没想到国师有这么大的野心,一直以为国师大人无心朝政,只想当个闲散国师,没想到国师大人早已哄骗得父皇连暗宗都给了你。当真好手段。只怕国师大人若是有意,本太子恐怕连江山都要拱手相让了。」 说着,眼里闪烁的寒光让人不敢逼视。 水沉璧闻言沉了一下眼眸,但面容未变,半响一派泰然的回他:「太子殿下多虑了,圣上交给本尊暗宗,不过是因为有交代要事给本尊处理,本尊只是暂代暗宗掌管一职,他日便会归还圣上。」 那成歷闻言瞬间哈哈大笑:「暂代?是国师大人天真,还是当本太子是傻的?若真是如此,父皇为什么不交代给二弟四弟他们,国师大人应该很清楚明宗和暗宗这两个组织的意义吧?这两个组织歷代只会交给皇上属意的下一任帝王人选。父皇把明宗给了我,暗宗一直谁都没给,直到你出现,你究竟是谁?」 第48章 销魂春梦(1 / 2) 国师府最近经常遭刺客遭贼,不止一波,可能一个夜里能遇到两三波不同来歷的贼和刺客,刺客心狠手辣,专挑主人在府的时候,进府便是直攻主人内院。 只是可惜大部分连内院都进不了便被护卫或是暗宗解决了,少部分能进了内院的,要不是扑空,要不便是敌不过要杀之人反被灭口。 而贼就不是如此了,贼的轻功十分厉害,专挑主人不在府的时候,进府目的也不明确,往往是从国师府的偏院到主人的内院都要翻找了一通。 因主人不在府,暗宗的人也不在,只有守家的护院,倒是被贼得手过几次,不过每次也没少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只偶尔少一些珍奇古玩。 这日夜幕,水沉璧刚进府,便又有护卫来报:府中又遭贼了。水沉璧抚了一下额,问这次少了什么,那护卫拱手:「库房里少了些珍宝书画。」 水沉璧拧眉,便道无事,让那护卫下去。 从第一次遭贼遭刺客开始,国师府便已加强了护卫,只是这贼轻功确实之高,加了这么多守卫仍是来无影去无踪,恐怕要寻一机会亲自会会才行。 水沉璧想着又往内院走,进了内院便有奴僕来报:谢太医正在书房等候,水沉璧闻言表示知道了,便换道去书房。 他从金陵回京第一日便去寻了谢婵,告知了薛静影之事,谢婵惊骇之后回他不敢断定是真是假,便让他先带宫中资歷最深的胡太医去看看,他也去翻一下医药典籍。后来水沉璧带了胡太医去别苑,有孕一事被薛静影戳破,两人打了一场后,薛静影告诉了他可能与焚情谷那日云奇逼他服下的奇怪丹药有关。 水沉璧那日从别苑回府后,便去寻了谢婵转告了此事,第二日谢婵便离京去了焚情谷找那丹药的线索,现在进府应该是有了眉目了。
第69页 水沉璧一边回想,人也一边走到了书房,他一进门,便看到谢婵手里拿了个绢帛,正在记着什么。 水沉璧推门进来,谢婵俯身行礼,两人无意客套,便直接说起了那丹药之事,谢婵把手中的绢帛递给水沉璧:「那云奇是个痴儿,在下去了那日的山洞,那洞中除了一些毒虫什么都没有了,但是那洞里的石壁上画了一些奇怪的记号。我用这绢帛拓印下来了,你看看,在下辨认了数日,认出了几味材料。但是痴儿的心思与常人不同,对不对,我也无从得知,不过这些应该就是制那古怪丹药的材料。」 水沉璧接过,绢帛上的记号谢婵身为医者都认不全,水沉璧更加不知这些画的都是什么,扫了一眼一片茫然便还给了谢婵。 谢婵接过放入怀里,道:「在下后续再研究研究吧,这绢帛上的好几味材料都或多或少带着毒素且十分少见,在下研究的是医人之术,偏门不太精通,下次遇到精通此道的高人我再请教请教。」 水沉璧点点头,听他说起材料有毒又问起是否会有损身体。 谢婵摇摇头,道:「这个主上不用担心,既然您说薛教主身体并无不适,想来这丹药虽材料有毒,但炼制后已去了毒性了,无碍了。」 水沉璧这才放下心,禀告完毕,谢婵便告辞了。水沉璧刚要步出书房,从窗外翻进来了一个暗卫,那人单膝跪下,道:「属下见过主上。」 「何事?」 那暗卫低头道:「薛公子今日身体好像有些不适,下午用过膳说头晕便躺下了。」 水沉璧闻言眉头一凝:「请太医了没有?」 暗卫回道:「请了,太医说无事,不过薛公子还是一直睡到晚上都没有起来。」 水沉璧扫他一眼:「去备马车。」 . 水沉璧进别苑的时候,薛静影已经起来了,此刻正躺在院中的软椅上赏月喝茶。本来该是饮酒的,只是奴僕们都装聋作哑的不给,连动怒都无用,薛静影便只好喝茶了。 饮酒换成喝茶,便有些淡然无味。 他心中正不悦,看到突然出现在院门口的水沉璧,不由眉头拧了两分:「你来做什么?」 水沉璧担忧赶来,看到薛静影面色平静无事便松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说是暗卫禀报他不适所以赶过来的,只是在他对面落座,勾唇轻笑道:「心中惦记,所以过来看看。」 他笑容温和,如春风得意,薛静影瞥一眼便眉头皱的更深,冷哼了一声便移开眼不再接话,兀自喝茶。 水沉璧一坐下,眼尖的哑仆便连忙给他倒上茶,水沉璧并不渴,抿了一口便放在桌上。 他数日未见薛静影,此刻虽是急匆匆赶来心中也是十分愉悦,所以薛静影横鼻子竖眼睛的看他,他也不恼。正待再开口说些别的什么,视线突然扫到软椅上人微微有些起伏的腹部。他瞬间眼睛睁大,心绪便乱了,手不由自主的朝那微微起伏的腹部摸去。 谁知薛静影突然站起,哗啦一声,满满一杯茶水便都泼在了水沉璧身上,瞬间水沉璧前襟都湿透了,衣服上还挂着数片茶叶,好在是那茶水薛静影握了片刻,已经不烫了。 突然的变故让两人都楞了,水沉璧理智也回来了几分,连忙故作无事的收回手背在了身后,心中同时感嘆幸好还没摸上去,若是薛静影发现这个变化,肯定又要大发雷霆了,该庆幸他对身体迟钝才是。 旁边的哑仆见状连忙来给水沉璧清理,水沉璧抬手拦住她:「不用了,吩咐下去准备下热水,来的时候风尘僕僕,本尊沐浴一下好了。」 那哑仆拱手应下,便下去了。 薛静影看着水沉璧满胸口的茶水茶叶,拧了一下眉,道:「茶淡无味,本座也要去安寝了。」 说着便径直进房去了,留下水沉璧望着自己胸口的茶渍,无奈摇了摇头。 . 内院厢房 巨大的屏风隔绝了厢房的内室和外室,厢房后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巨大浴桶,哑仆们把烧好的热水都倒入桶中,便躬身告退了。 浴桶旁的锦衣男子解开了衣衫,衣衫下的身躯修长匀称,他把衣衫搭在屏风之上,便泡入浴桶中。入水的一刻近日的疲乏似乎都慢慢驱散,他不由双臂张开搭在浴桶两侧,闭目靠在了侧沿。 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中,面前出现了一个修长的朦胧身影,那人衣衫轻薄,一双桃花眼直直望过来,眼尾轻挑。他不再是日日所见蹙眉冷漠的样子,他的眉眼更为温和,虽也不热络,却没有推拒水沉璧凑上去的吻,他啃着他的唇,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暧昧的淤青,手也伸进他的衣内,抚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肌肤,他一边吻,唇一边下移,然后轻轻咬住了身下人的喉结。 那人嗓音暗哑的急喘了一声,头不由后仰,露出更完美的颈部线条,人也慢慢软倒在了他身下…… 浴桶里的水慢慢变凉,水沉璧睁开眼,还没有从刚才的绮丽片段中回神,片刻后,他头后仰两手抚住面部嘆了一下,清醒认知到刚才果然是个梦! 他低头有些厌弃的看了眼身下浴桶里微微泛白的水,不由赶紧起身,刚套上衬裤,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声响。 他眉头一拧,不动声色的向着声音处靠近,然后便看到自己梦里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屏风后。方才的绮丽柔情还未散却,水沉璧轻声上去,出其不意的从身后搂住了那人,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深更半夜,师兄怎么到本尊房里来了?」
第70页 怀里的人突然被搂住便是浑身一僵,只是水沉璧还不太清醒,所以并未发觉。怀里的人挣扎了两下,水沉璧牢牢的搂住他并不放手,薛静影终于放弃了反抗,以不冷不热的声音道:「本座弄脏了你的衣物,还烫伤了你,心下歉疚,所以过来看看,你既不欢迎,本座离开便是。」 说着,抬了抬手示意水沉璧放手。 水沉璧自然不放了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人主动的靠近,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这人能走了一步主动靠近他,他内心已经十分愉悦了。 他埋在他的颈窝,在他脖颈上轻轻吻了一下,在薛静影快要挑眉爆发前,突然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薛静影凝眉,他自然记得,那时他八岁,那天是他第一日上山,教主吩咐教众给他安排了住处,他安顿好从屋子里一出来,就在山边上看到一群大孩子在欺负一个瘦小的小孩。 那小孩的衣服头上都是淤泥,还被一人用脚踩在背上趴在泥里起都起不来。周围的孩子都在大笑,但是他趴在泥里却是一声不吭,哭也没哭。这群大孩子明显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薛静影拧起眉,但他从不是有什么侠义心的人,只是那日可能是第一天上山,遇到这种教中的不平事,他蓦的怒了。 当即便沖那群大孩子冷笑了一声不要脸,那群大孩子看到突然冒出来个不认识的小孩,那小孩长的唇红齿白,脸上却是冷冷的趾高气扬,那群大孩子瞬间怒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薛静影回他们我要是偏要管呢,话落便也这群大孩子打在了一块。 薛静影从小便日日练功,功夫扎实,这群看着比他高一截的小孩根本斗不过他,反倒被他揍的鼻青脸肿,捂住脸哭兮兮的跑走了,等人都散了,薛静影回身才发现那泥坑里的孩子已经坐起来了。 他头髮散乱,浑身脏兮兮的,眼神怯懦又阴郁,他谨慎的看着薛静影,薛静影刚要张嘴和他说什么,他便从泥坑里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明明救了他,却一句感谢都没有,小小的薛静影冷哼了一声,直到第二日薛静影才知道这个被众人欺凌的人居然是他们魔教的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字数够了,明天不更了,后天继续更。(*^▽^*) 五一倏的一下就过完了,捂脸 第49章 初次心动(1 / 1) 水沉璧想起那日,不由轻笑了一声,道:「那时候师兄你明明长的和女孩子似的,却已经那么厉害了,与我是云泥之别,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你印象深刻。」 薛静影拧眉,不知道他突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尤其说他像女孩子,他便更不欲再听了,只是水沉璧还没有松手的意思。 水沉璧笑了一下,神色又黯淡下来,低下头道:「那日之后,我便总是不自觉的追逐你的身影,你在练功,在打坐,在和别人比武。你很聪明,无论是外功还是内功,总是高人一等。我娘很喜欢你,教中的弟子也很崇拜你,你很快成了教中的大弟子。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就好了,如果我有你这么厉害,不是个身体羸弱连武都不学的废物,是不是我娘就不会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薛静影顿住,想起之前教主视若无睹冷冰冰的眼神,突然有几分了悟,若是没有教主的放任,纵是他这个少主再弱再没有地位,教中弟子又怎么敢欺负他。 难怪每次教主亲近他,这人总是躲在暗处偷偷的看,原来他是在妒忌。 薛静影垂下眼,水沉璧还在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很妒忌你,又羡慕,又妒忌,总是一边想看你犯错沦落到和我一样,一边又想着你要永远这么高高在上。这两种想法折磨了我好几年,我也就这么看了你好几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思突然变的不对了。看到你比武被别人打到我会心疼,看到你出任务受伤我会难过,看到教中的女弟子送你香囊会偷偷生气。还是每天都很想看到你,但是心情更迫切。」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所以故意强忍住不去看你,却还是控制不住。后来我才慢慢明白这种心思是什么。」 水沉璧把薛静影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他,薛静影的眉头依旧是微蹙的,他望着水沉壁神色有几分古怪,让人看不出喜怒。 水沉璧在他莫名的眼神里低下头靠近他,目光与他交织在一处,两人几乎唿吸相闻,薛静影眼睛垂了一下,拧着眉想躲,却被水沉璧托着后颈无法后退。 水沉璧在薛静影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我这么吻你,你会觉得讨厌吗?」 薛静影看着他没有开口,水沉璧在他唇上又吻了一下,薛静影后缩了一下,睫毛微微抖动,身体虽紧绷着却没有大力挣扎。水沉璧眉上染上一丝喜悦,不由试探着托住他的后颈吻的更深入了几分。 厢房中,两人唿吸交缠,水沉璧温柔而强势的撬开怀中人的唇,掠夺着他的唇舌,他吻的轻柔,搂的却很用力,仿佛要把怀中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薛静影被他亲的双眼都染上了一层水雾,气喘吁吁的无法唿吸,白皙脖颈和眼角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他双手抵住水沉璧的胸口想推开他,却被水沉璧抓住了双手,水沉壁一边吻他,一边半抱着他把他压在了桌上。 薛静影以弱势的姿态被压的躺倒在桌上,他的脸转向一侧,眼尾通红的喘息着,水沉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占有欲汹涌,他开始不满足于唇上的那块地方,他吮吻着下移,从耳垂到脖颈,在每一处地方都留下灼热的痕迹。
第71页 窗外月上高空,屋内人影交缠。 . 水沉璧醒过来的时候,脑海里还是昨夜的柔情与欢喜,想起那人面色清冷却湿润泛红的眼睛,想起那人拧着眉又缠上来的样子,他不由嘴角勾起,心中滚烫,还没睁眼手便往旁边摸去,想把那人搂进怀里再好好亲亲。 只是摸着摸着,触手的一片冰冷让他笑容僵在了唇边,他慢慢睁眼就看到床上只有他一人,而另一边床上冰凉冰凉的,早已不知道人走了多久了,空气中还飘着一丝不寻常的烟。 水沉璧眼神变得幽暗,他默默坐起来起身穿衣,然后走到屏风旁查探,果然,那原本夹在衣服里的明月神功心法已经不见了。 水沉璧终于知道,他的好师兄昨天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了,这么明显的事,他昨夜怎么会没发现呢。 果然,色令智昏。 水沉璧苦笑一声。 他走出厢房,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堆,水沉璧兀自往胡太医的院里走,一进门果然就看到胡太医还安然的躺着,水沉璧点了下他的痛穴把他唤醒,那胡太医一醒过来,看到水沉璧便连忙跪下。 水沉璧吩咐他:「去看看,用的是什么迷药,居然能弄晕一整院的人。」 僻静的别苑里,跪了十几个人,胡太医看了一圈又仔细的分辨了下香炉里的材料,才小心的上来拱手道:「回禀国师大人,老朽看了下,这东西叫花神香,是百里莲的花粉提炼的,是一种比较少见的迷药,无色无味,但药效极强,燃一点,便能迷晕数人,但是因百里莲很稀少,所以这迷药可以说价值千金。」 水沉壁沉下眼,对着下面的暗卫道:「派人去查这迷药,薛静影进别苑的时候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定是有人帮他,顺着这个去搜查薛静影的踪迹。」 「是!」,暗卫们应声下去了。 水沉壁转过身看向屋内,虽然吩咐了暗卫去找,他却也知道,人既然已经脱了这个禁锢,恐怕是再难找回来了。 . 长长的官道上,两个年轻的身影扬着飞沙驾马过来,一青衣的年轻公子在前,他戴着白色面纱,只能看到一双黑亮的桃花眼。玄衣的青年男子跟在他的身侧,两人一路从官道而下,进了杞县。 而后便从杞县一处山脚上了山,过了山上的岗亭,青衣的男子才把面纱摘下来,他左右细细看了看,眼眉上挑,冲着在身侧带路的玄衣的男子道:「你倒是寻了一个好地方。」 玄衣的男子闻言拱手道:「教主过奖了。」 这玄衣的男子即是傅九,乃西魔教与江陆羽并列的右护法,薛静影那日坠崖后,他便带着余下的教众从教中密道下山,后来就驻扎在了杞县。本来一直在山上隐蔽着行踪,直到那日武林盟大婚傅九下山遇到了被薛静影吸干内力的江陆羽,才知道薛静影没死,便一路寻到了别苑。 这价值千金的迷药便也是出手这位擅长旁门左道的右护法。 傅九一路带着薛静影上山,两人进了山上大堂,傅九早已召集教众在大堂等候,薛静影一露面,西魔教残余的百十来号教中弟子便都群情激动起来。 薛静影一路坐上了上座的虎皮红木椅上,朝着下面振臂一唿示意他们安静,人群安静下来后,两个地位较高的长老就拱手上前道:「属下们就知道教主不会有事,教主神功盖世,洪福齐天,那些假模假样的正道人士给教主提鞋都不配,教主哪会栽在这些人手里!尔等终于等到教主回来了!」 说着,其他的教众也都附和着说了一些恭迎拍马屁的场面话,薛静影经了这么一遭,早已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词听不大下去。 他拧着眉让他们先住嘴,道:「马屁就先不用说了,本座现在没兴趣听,本座只说一句,本座既然回来了,你们又还认本座这个教主,本座便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日后也一直对本座忠忠耿耿,本座和西魔教此前受的屈辱,本座就定会都讨回来,不仅会让你们在那些名门正道面前扬眉吐气,也会让他们匍匐在我们西魔教的脚下。」 那些教众一听,想起这些日子躲躲藏藏受的窝囊气,瞬间激愤起来,齐声吶喊道:「教主英明,尔等誓死追随教主。」 第50章 满门屠杀(1 / 1) 召见完了教众,薛静影便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堂下空荡了,他坐在上座的虎皮红椅上,才终于又有了权利在手的感觉。 这才是他薛静影应该过的日子,而不是当一个武功全无难以自保的废物,或是困在深苑的禁脔。 他面上露出愉悦来,想起怀中的明月神功心法,笑容更大了一层,哼,待他练成便是他称霸江湖血洗武林之日,到时候便让那些名门正道都跪在脚下哀求。 他想着站起身来,正打算吩咐堂下的傅九去给他准备个安静的地方,他要闭关,但刚一起身,他便眉头一拧,伸手捂住了腹部。 堂下的傅九见状,以为他还有内伤,连忙问道:「教主是否还有伤在身,需不需要属下找教中大夫过来看看?」 薛静影看他一眼,放下手,站直身体:「本座无事。」 傅九闻言面色无疑的点头,薛静影细细看了他半响,才转开头道:「本座乏了,先带本座去休息。还有……本座最近睡眠不好,唤个大夫过来看看。」 他如此反覆,傅九面上也没表现出奇怪,他本来就沉默寡言,薛静影说无事,他便也不去多想,点头拱手道:「是。」
第72页 傅九把薛静影带到了教中一处厢房,便出门去请大夫去了,等门关上,薛静影的手才又捂上了腹部,面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起来。 在别苑,他日日躺着无大动作,除了毫无察觉的腰带宽了少许,肚子根本没啥反应,而这次和傅九从那别苑出来,两人一路轻功疾行,他内力耗损太大,这肚子便有些吃不消了。 他捂着肚子,感受着手下的波动,头一次知道这里头真的是一个活物。 想想,脸色更难看起来。 没一会,傅九便带了教中的大夫过来,薛静影回头让傅九出去,等只有他和那大夫在房中后,那大夫向薛静影行过礼,便拱手小心问道教主是哪里不舒服。 薛静影背对着他,沉吟半响,道:「本座没有地方不舒服,本座找你,是因为本座需要一碗药。」 那大夫不明所以,还是谨小慎微的继续道:「教主请说,不知教主需要什么药。」 薛静影静默片刻,道:「本座需要一碗可以让有孕女子堕胎的药。」 原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的大夫此刻啊的一声,薛静影闻声便是一道寒光扫向他,那大夫便连忙收声,不敢再探究,连忙道:「教主息怒,小人逾越,不知道教主何时要?」 薛静影冷哼一声:「晚上送到本座房间,记得隐蔽,不可走漏风声,若是教中还有第二人知道此事,本座便拿你是问,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是,小人不敢。」那大夫吓得连忙跪下应了,薛静影一挥手,他便畏畏缩缩的下去了。 晚上教众给薛静影举行了接风宴,虽然他们西魔教今时不同往日,但是接风宴上还是美酒佳肴美人应有尽有。 薛静影身为主角,向他敬酒的教众不少,席间觥筹交错,每来人敬一杯,薛静影身旁的美人便连忙给他满上,不知不觉便喝了不少。 喝到最后,肚里胃里便都翻搅起来,薛静影昏昏沉沉头疼欲裂,他拧着眉无意再喝,再过来一人,他便抚着头直接伸手挥开。傅九见状,见他面色不虞似是已经醉了,便赶紧拦下了酒,挥手示意薛静影身旁的美人扶他去房中休息。 那美人低头应是,便依言把醉得有些迷煳的薛静影扶起来往后院厢房走。 薛静影一走,席间便更放肆起来,都搂着怀中的美人邪笑着亲成了一团,整个大堂里声色犬马,淫迷放纵。 那美人扶着薛静影进了房,便水蛇一般的身躯缠在薛静影身上,丰满的胸脯也在薛静影臂上轻轻磨蹭。 她一边甜腻的喊着教主,一边踮起脚吻上薛静影的唇,薛静影闭着眼昏昏沉沉的任她吻着,那美人如狐媚,手段过人,薛静影眉头微微拧起,气息也粗了几分。美人得意一笑,正待脱去薛静影的衣裳,手刚摸到腰带,手却被抓住了。 抬头就看到薛静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还是湿的,但是眼眸分外幽深,他推开身前的女子,道:「本座今日乏了,不用你服侍了,你出去。」 那女子被他弄的一脸茫然,明明气氛正浓,不知怎么就被推开了,不过薛静影脾气素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那女子不敢放肆,连忙应是出去了。 等那女子出去,薛静影才缓下神色,脱了外衫从屏风后走到内室,就见内室的桌上搁了一碗黑漆漆的汤汁,那汤汁满满盛了一碗,散发着令人皱眉的药味。 薛静影看了那汤汁半响,手拿起了碗。 . 接风宴第二日,薛静影便让傅九给他寻一个山洞密室,他要闭关练功,近期不要来打扰他,还有派人下山去给那岷山派下一个屠杀令。 傅九道:「屠杀令?」 薛静影侧眸看他,眼里闪出嗜血的笑:「是,挑一个字写的好的,就写上限他岷山派半月内脱出武林盟,并手刃十名武林盟弟子,把尸体悬挂在院内,不然半月后便血洗他岷山派满门,直至鸡犬不留。他岷山派围剿我西魔教的时候不是叫的最凶么,本座就先拿他开刀。」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傅九:「至于名号,就先不留」,他说着傅九点了点头,便应声下去了。 . 后面几日,薛静影便都在密室闭关练功,准时半月后出关。 而那岷山派突然收到封这样的帖子,无落款又写了这么公然与武林盟为敌的话,那岷山派的掌门内心惶惶,不知仇家是谁,便把那帖子传给了武林盟。 武林盟门主林开泰查阅后并未当一回事,当今天下他武林盟势力却大,这种连落款都不敢的无名人士又何足为俱。当下便打发了岷山派掌门回去,因岷山派掌门还是不安,他便又派了数十名武林盟的大弟子去给他看家护院,这岷山派掌门这才安心下来。 这样,便过了半月,到了那屠杀令指定的日期。 岷山派满门从早上等到月上西头都没有等到仇家上门,那武林盟的弟子便道定是看到有他们这么多人在不敢来寻仇了,便让大家早些安息。 突然屋顶之上便传来了一个笑声,那人笑声清朗,声音却是满含肃杀与讥讽,他道:「不过等了本座大半日,便等不及了么,本座既然下了帖,自然是要赴约的。让本座看看,本座要的十俱武林盟尸首在哪?」 那武林盟的弟子听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便是浑身警戒,抬手便看到屋顶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个人,那人一身青衣带着黑面,装扮并无特色,看着也不像武林上哪位绝顶高手,且只有他一人。
第73页 那武林盟弟子内心瞬间松懈了几分,没把他放在眼里,怒道:「一区区宵小之辈,还敢和我们武林盟叫板,我们师兄弟今日便杀得你有来无回!」 说着,便提剑杀了上去,那屋顶上的男子呵呵一笑:「哦,那本座就看看,今天是谁有来无回。」 . 天亮的时候,岷山派里一片寂静,最先发现异样的是每日给岷山派送菜的老农,他在后门从早上候到正午,岷山派里都没有人来给他开门,他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便敲了敲门,但是奇怪的是门一敲,便开了,开了一个小缝。 老农奇怪的望进去,瞬间就吓尿了裤子,就见那院里一片狼藉,尸横遍地,血水染满了整个院子,竟是一夜被灭了满门。 这事当天便传遍了整个武林,岷山派被灭门了,连那助援的十几名武林盟弟子也无一生还,还被挂在了岷山派院里四周。有武林的其他名门正派闻风去探查,发现所有尸体都是死于同一种掌法,且都被打断了经脉,探查丹田连内力都没有了。 能以一己之力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灭掉岷山派百来号人,这人武功该是何其恐怖,心思又是何其狠辣,瞬间武林各门派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第51章 星云法师(1 / 1) 薛静影吸干了岷山派数人的内力,只是这岷山派是个杂门小派,门中弟子大多都是些假称正义却干着鸡鸣狗盗的乌合之众,吸来的内力根本不够看。后面数日,他又一连灭了数个给武林盟当喽啰的小门派,再后来,有小门派收到他的屠杀令便是闻声丧胆,门中弟子一夜之间跑光的也不少。 因他现身都是一身青衣黑面,来无影去无踪,形如鬼魅,武林上便多了一个『青衣阎王』的称号。 吸收了这么多人的内力,薛静影的内功修为终于更精进了一层,他是修炼明月神功第六层心法半途出关的,有了这吸来的一甲子的内力,他再去闭关了半月,果然很快便突破了明月神功第六层。 薛静影站在崖边手下一运动,一道掌风纵身打出,隔了数丈的距离,后山口的一棵成人腰身粗的大树就被他摧折了,在轰然一声后倒地。 傅九站在他身侧,见状眼里一片惊嘆,连忙拱手贺喜道:「恭喜教主功力又进一层。」 薛静影看他一眼,眼里浮出愉悦,少见的嘉奖道:「这里头也有你一层功劳。」 说着,拍了拍傅九的肩,这些日子他仔细观察傅九,发现自己当初真的是被江陆羽的阿谀奉承迷晕了眼,明明这傅九比那江陆羽不知道优秀多少倍,不仅办事牢靠,而且从来不会多话。 想着,他又道:「好好跟着本座,只要你不生异心,本座决不会亏待你,但是本座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敢生异心,江陆羽便是你的下场。」 傅九见状,连忙单膝跪下,言辞恳切的道:「属下决不会背叛教主,少时若不是教主救了属下,属下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属下发誓过一辈子都会忠于教主,追随教主,请教主放心。」 「嗯」,薛静影扶起他:「本座信你一回。」 两人说完这一通,薛静影便负手转身看向了远处,傅九看了他片刻,道:「教主现在武功已跻身武林一流高手,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薛静影没回头,傅九就听他冷笑了一声:「小门派既然都跑光了,那自然便该是武林盟附属的大门派了,本座要把这武林盟的左右手都给斩掉,让他孤立无援,然后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他们。」 傅九看他,当今武林六大门派,其中与武林盟走的近的有三个门派,有武林盟主林开泰出身的青山派,以拈花掌闻名天下的点苍派,还有以八卦掌着称的天擎门。 他想着,问道:「教主想先给哪个门派下?」 薛静影一笑,回道:「柿子当然先从软的挑,便从这点苍派开始吧,这门派不是最爱附庸风雅么,本座便让他们明白明白站错队的后果。」 「是。」傅九说着便要拱手下去,薛静影拦住他:「慢着,本座还未说完,这屠杀帖现在便不要下了,我们明日便启程回西魔山。待我们回了,再给那点苍派下帖子。不过不要下屠杀帖了,这么大门派灭了可惜,给他们下个劝降帖,让他们识相便半月之内脱离武林盟,归顺我西魔教,不然本座便灭了他点苍派,让这拈花掌绝迹江湖。」 「是!」 吩咐完傅九,傅九便要告退下山,薛静影应允了声,也要动身回房。突然后山口处过来一弟子,那弟子一路疾行过来在薛静影面前跪下,神色慌乱的道:「教主,山下突然闯上来一个男子,他武功奇高,我们教中百名弟子都拦不住他,他一路闯到教派门口,指名要见您。」 薛静影眉头一拧,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身影,他下山去找那些小门派寻仇都刻意隐藏了踪迹,而且都挑的午夜好隐匿行踪的时候,难道这人还是寻到了他的踪迹? 他沉了下眼眸,站直了身体,把手负在身后,冲着那弟子道:「带路,本座去会会他。」 那弟子带着傅九和薛静影到了教派门前,远远两人便看到人群中有一人与教中弟子缠斗在一起。那人戴着斗笠,一身素衣,并未带武器,手里使的是从教中弟子手里抢过来的一柄长剑。他武功很高,百名弟子围住他,他都游刃有余,但他只是挑开他们,并无杀意。
第74页 薛静影看了那人两眼,心中便是一松,这人不是那人,他眉头一缓,不过下一秒心中不知怎么又涌上几分奇怪的失意。 薛静影拧了一下眉头,不欲再想,他走到近前冲着门中弟子喊道:「都住手,不要再打了。」 教中百名弟子听他号令都停下来,转头看他,那素衣的斗笠男子也停下手转头看他,薛静影冲着那些弟子挥挥手:「你们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那些弟子见他吩咐,看了那素衣的斗笠男子一眼,都听令的下去了,只有傅九还在,薛静影几步走到那素衣的斗笠男子面前,道:「许久未见,大师别来无恙。」 那素衣的男子摘下斗笠,露出斗笠下光洁的头顶,他生的剑眉星目,眉宇清秀,周身无波无澜,气质干净的近乎一尘不染,正是武林盟那日所见的星云。 星云看他:「你知道是我?」 薛静影走了两步,笑了一下,道:「少林无相掌闻名天下,大师又是慧智禅师的得意弟子,掌法使的这么好,本座想看不出门道都难。不知道大师硬闯上山,是找本座有何事?」 星云看他一口一个大师眉头皱了几分,不由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手,道:「这么多年不见,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生分么,我们……」 薛静影低头看他抓着自己的手,笑道:「大师遁入空门这么多年是还六根未净么,刚见面就如此亲近的拉本座的手,本座可受不起这份厚待。」 星云本来就是情急之下抓他的手,现在被他调侃便收了回来,道:「薛静影,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何必与我装不认识?这些年,师叔和我都很想你。」 薛静影闻言沉眸,又是笑了一下:「本座是与你一起长大,但是从本座离开少林寺上西魔山的那日,我与你们便已是殊途,你们是名门正派,我是魔教教主,你们说想本座,难道是想归顺本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每章都留言,么么哒(*^▽^*) 第52章 七层心法(1 / 1) 意思被他故意歪曲扭解,星云的面色暗沉下来,低下头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师父,当年你被赶下山都是因为我,如果你不是为了帮我,事情根本……」 薛静影不耐烦的打断他:「如果大师上山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陈年旧事,那本座便不奉陪了,本座教务繁忙的很,要回忆往昔大师便自便吧。」 说着,转身便要走。 星云拦下他,看着面前人的脸,当初知道他死了,他心中郁结,后来知道他没死,又欣喜若狂,现在见到了这人,心中又惆怅若失。 这个人明明生的如师叔一般眉目如星,清隽出尘,连轮廓都还能看出小时候笑容机敏灿烂的样子,但是气质却已经和师叔相差甚远。 他是眉眼是十分百分的阴冷,看得人骨头都冻住,满嘴要叙述的话都在那双决然又满含嘲讽的眼睛注视下而卡在了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 星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这人恐怕早已性情大变,不再是之前那个欢笑肆意,憎恶分明的薛静影了。 而是现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不仅狠辣嗜血,且生杀只由一己喜恶。 星云看他,退开了两步,道:「既然薛教主不欲与贫僧说起前尘往事,那贫僧便也不多说了。贫僧此次前来,也不单为与薛教主叙旧,贫僧是来劝薛教主收手。」 薛静影哦一声,挑眉看他,讥笑道:「不知道大师来劝本座收手什么,本座做了何事吗?」 星云直直看他:「薛教主不用诓贫僧,近日江湖上的灭门惨案都是薛教主所为吧,虽然那些大多都是鱼龙混杂的乌合之众,但是其中也不乏好人。薛教主如此心狠手辣,不怕报应么?江湖恩怨不休,冤冤相报又何时能了,劝薛教主及时收手,回头是岸。」 「哈!」薛静影一声大笑:「劝本座及时收手,那他们围剿我西魔山,屠杀我教中数万名教众,打断我浑身筋脉的时候,又何曾收手。自诩名门正派都如此心狠手辣,本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何错之有。你说的这些本座都不爱听,不想死就给本座赶紧滚下来,不然休怪本座无情。」 他一甩袖子,转身便走,星云还待追上来,便被傅九拦住。星云好不容易上山一趟见到他,没有劝下他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当即出招与傅九打成一团。傅九为西魔教右护法,轻功绝顶,精通旁门左道,但武功还是比星云差上一截。 星云数招之内扫开傅九,便运功朝着薛静影追过来,薛静影冷哼一声,手下运功,回身便是一掌打去。星云仓促避开,却还是被他掌风扫到,他身形一错,在薛静影不远处落地。 星云看他:「贫僧不能看你渐入迷途,若你执意不愿收手,那贫僧只好用贫僧的办法阻止你。」 话落,便朝着薛静影攻过来,薛静影也面有怒意,当即也运功朝他迎上去。两人少时便经常过招,不过那时虽然两人资质差不多,但薛静影狡猾机敏,而星云性格内敛,两人武力相等,但计谋上星云总是输他一筹,所以总是薛静影赢的更多。 时隔这么多年,两人再对上,也都想一探对方的真实实力,便都没有保留,两人在空中对掌数招,一时斗的天昏地暗,难分胜负。 最后一人中了对方一掌从空中落下身来,星云嘴角溢出一丝血,道:「看来薛教主与贫僧势均力敌,既然今日薛教主受了内伤,想来近日是不会再下山了,星云也就此告辞。星云会在山下驻扎,薛教主一日不收手,贫僧便一日不会放弃,数日之后再来叨扰。」
第75页 说着,便使起轻功,一路从教派门口往下掠下山去了。 他一走,薛静影便捂住了腹部,身形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傅九见状连忙过来扶他,一靠近就见薛静影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傅九一慌:「教主你没事吧?」 薛静影闭了下眼,抬起手让他不要惊慌,半响睁开眼,目有恨意的道:「少林无相掌果然厉害,本座受伤一事不要声张,原计划暂先搁置,待本座好了再执行。现在扶本座回去休息。」 「是。」傅九应下。 从受了星云那一掌后,薛静影便一直在房中闭门不出,他日日运功调息,内伤造成了气血淤凝终于打通了。想起那日居然斗不过星云,薛静影的眉宇便深深拧了起来,他从床头把那本明月心法又拿出来,对着第七层心法仔细研读,但是越读还是越觉得怪。 突破第六层之前他便已经开始钻研第七层心法,但是他研读了数日,也修炼了数日,内功心法还是一点长进没有,只是感觉心头清明安定。 这第七层心法怎的如此古怪,薛静影抿紧了唇。按他的领悟力,这明月神功前六重他都可以自行突破,水沉璧给他点拨只是加快了他突破需要的时间,而这第七层心法他每句都能看懂,运功也十分流畅,但是偏偏却是练了一点效果都无。 薛静影有些急躁起来,若突破不了这第七层,谈何找各门派报仇,又谈什么皇图霸业,一统武林。 他沉下眼,把第七层心法来来回回看了数遍,又去看第八层心法,当看到第八层心法第一行,他眼眸瞬间睁大,他不敢置信的后翻,翻到第九层,再翻到第十层,当看到从第七层到第十层心法每一层都写的一样,还有第十层心法最末尾写的三字:清心诀。 他瞬间一把火涌上心头,想到这么多日都修炼的都是清心诀,当即恼怒的就把那心法秘籍一把砸下了床,捶着床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水沉璧,枉你平日表现的正派凛然,居然如此狡猾,敢用假秘籍哄骗我。」 想到这秘籍是做了怎样的牺牲骗来的,他心中更是恼怒,又是一握拳就要从床上起身。但是刚一起身,腹部便是一阵抽痛,他眉心一凝,脸色更黑沉了两分。 不过怎么样还是不和自己过不去,想起在别苑的时候,胡太医那个老傢伙让他心平气和的唿气,他便又捂着肚子坐了回去调息,闭目的时候嘴里还隐隐的念叨着:「水沉璧,本座迟早找你算帐!」 第53章 寻上门来(1 / 1) 薛静影闭关数日,内伤逐渐痊癒,在他疗伤的数日间,星云又上山过数次,明明他也内伤未愈,却还是坚定不移的过来规劝薛静影,当真顽固如石。 薛静影不欲见他,伤一好,便下令傅九带上几十个教中弟子先随他回西魔山,其余教众先留在此处拖住星云,待这星云发现他不在此处离开了,其余弟子再回西魔山。 傅九当即照办。 当夜,薛静影便带着傅九和几十名弟子从后山绕过星云回了西魔山。 那夜魔教围剿距离现在已过了大半年,山上的尸骨傅九曾有偷偷带教众过来处理过,西魔教后山又埋骨许多,新增了许多墓碑。 因西魔山是魔教地头,原本便无人敢来,后来魔教覆灭,死伤无数,虽然没了魔教人士,普通人还是不敢上西魔山来,是以一路过来人烟稀少,山上杂草遍布。 薛静影和傅九动身前,傅九已安排教众先前来打理和收拾教内,所以薛静影再回西魔山的时候,虽然有几分灰败,但也还算干净。 薛静影一回教中总坛,便先进了教中密室,这密室中供奉的都是歷代的西魔山教主,还有其画像,薛静影逐一上了香,最后停步在最末尾一张画像前。 那画上是一个面色冷峻的女人,穿着歷代的教主教服,生的虽貌美,但是周身气质冷若冰霜,神色威严,让人不敢亵渎。 薛静影跪下拜了拜,这人便是上一代的教主,也是水沉璧的母亲沈清霜。虽然她性格冷厉,但是薛静影自觉她对自己已经是关怀备至了,当年若不是她上少林寺接走自己,恐怕他早已沦落市井成了一个要饭乞儿。 想着,薛静影又点了一炷香,心中也庆幸那群正道人士打砸教内的时候,并未发现到这处密室。 不然若这密室毁了,他定要拿那打砸的正道人士血祭。 他眉头凝了凝,把手里的香插入香炉里,正要跪下再叩拜,突然石门外传来几声叩击声,薛静影扬了一下眉,起身出去,有些不悦的看向傅九:「何事扰我?」 傅九知道薛静影十分敬重上一代教主,寻常事自然也不敢打扰他,只是…… 傅九想着低头道:「教主息怒,属下也不想打扰您,不过刚才有弟子来报,说是抓了个山下来的素衣公子,那公子带着面具还带着两名护卫。巡山的弟子遇到他,他也不开口说是谁,只说有事上山,弟子们觉得他有古怪,便把他绑了回来。」 说着,傅九看了薛静影一眼:「现在人已经被押在大殿里了,属下听闻此事后觉得有几分不寻常,便隐在暗处去看过那人……」,说着,傅九吞吞了口水,又看了眼薛静影,斟酌了一下话语,才继续道:「属下觉得那人身形很像之前在别苑里囚禁教主的那人。」 薛静影一听,便是面色一沉,傅九也冷汗直流,暗想那群弟子估计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请了尊大麻烦回来。
第76页 傅九看薛静影冷着脸半响不语,抬了下眉眼,问道:「教主,现在该怎么办?」 薛静影冷哼一声,道:「本座还没去寻他,他倒还先自己找上门了,本座怕他不成,去把本座的佩剑拿来。」 傅九拿了佩剑,薛静影便和傅九直直往大殿去,果不其然走到大殿门口,便看到里面即使被绑着都站的笔直随意的熟悉身影。 薛静影眉宇一挑,大步跨入殿中,走到上位的宝座上坐下,一撩衣衫下摆,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水沉璧,冷笑道:「国师大人消息可真灵通,本座前脚刚回来,国师后脚便到了,真是本座还未去寻你,你倒迫不及待自己送上门了。」 水沉璧从他进门,目光便一直追随着他,他派暗卫寻了半月才找到他的踪迹,便一直想来寻他,只是一直被太子拖住,现在才好不容易脱身出来。 两人相隔一月未见,薛静影坐定,水沉璧不由更细细打量他。 薛静影气色很好,他黑髮束着发冠披散在身后,长眉微挑,桃花眼黑亮,可能是终于再次坐上了上位权势在握,之前眉宇间的敏感阴郁散了不少,现在气质是更为的张狂和跋扈。一身浅墨色暗纹锦衣长袍衬得他更是肤色如玉。 见他很好,水沉璧目光便又落向他的肚子,只是现在已经入秋,前几日天气变冷后,奴僕便已给薛静影准备上了厚衣和披风,现在他穿着锦衣长袍,外面还披着一个狐毛的暗青色披风,并看不出来肚子如何。 水沉璧一直不回话,薛静影顺着他的目光就见他望向自己的肚子,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他身形一错,有几分恼怒的挡开他的目光,眉头一皱冲着他怒道:「国师大人难道哑巴了不成,本座还以为国师大人是个正派君子,没想到也是如此阴险狡诈,难怪那么放心把那心法秘籍随身携带,原来后面几重都写的清心诀,呵,到底计高一筹,本座都着了你的道。」 水沉璧闻言目光终于从他身上收下来,他看向薛静影的脸,似乎能想像道他知道后生气的样子,不由抬了下嘴角,有些无辜的道:「师兄这倒是冤枉本尊了,本尊本就没有想拿这心法秘籍去骗师兄的意思。只是师兄你……,而且师兄不也是骗了我么,本尊原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一夜醒来,床上只剩了本尊一人。可知醒来看不到师兄,本尊多么失落。」 他这亲昵又满含所指的口吻,让站在大殿里数名弟子都听得面色一楞,他们原本以为就是抓回来个有钱公子。谁知道教主一见这人便喊国师,他们还没消化,又见这素衣的国师嘴里说出这话,待明白其中所指的意思,再偷偷看一眼上座的自家教主,眼神瞬间变得古怪又惊诧起来。 薛静影见他居然大庭广众说出这话,瞬间面上一怒,站起喝道:「住嘴,本座不想和你说这些废话,本座问你,后面的心法秘籍在哪里?」 人说着,已经走到了水沉璧身前。 水沉璧收了笑,抬眼看他::「那心法秘籍本尊已经毁了,纵是没毁我也不会告诉你,这后面的心法练了会乱心智,你不能修炼。」 薛静影闻言一声冷笑:「呵,国师大人是把本座当三岁小儿么,这谎言未免太过拙劣,怎么国师大人练得,本座炼不得?」 说着,手一扬从傅九手中吸过自己的佩剑,长剑出鞘,一剑直指水沉璧眉心:「识相的就快交出来,不然本座便在这里杀了你。」 水沉璧看着他的长剑,虽然被绑着,他也没有丝毫惧意,只是道:「师兄果真无情,不过师兄这么有信心能打赢我?」 薛静影眼里露出古怪的笑意,看进水沉璧的眼里,道:「本座自然没有信心打赢你,但是本座有信心这个药可以迷倒你。」 说着,剑尖在水沉璧眼前抬了抬,水沉璧面色奇怪的看他,突然眼前一黑一阵眩晕袭来,旁边的护卫见他突然晕倒也惊慌的大叫了一声。 只是水沉璧还是慢慢倒在了地上。 薛静影看他倒地,走过去踢了他两下,见他真的晕了,才得意一笑把剑收回鞘中。他当日离了别苑,后来怕再对上水沉璧,便在剑尖上涂了花神香,此次正好用到。 他眉宇一扬,朝着身后的傅九道:「把他关押到刑室,待他醒了通知本座,本座要亲自审问他。至于这两名护卫,押入地牢。」 「是。」四名弟子领命过来架起人便拖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收变成了二百五谁给我点一下,_(:3」∠)_ 专栏的预收文求个收藏,攒预收中,么么哒,谢谢大家了。 第54章 严刑拷问(1 / 2) 原本阴暗的刑室里,壁上点了四支火把,把刑室里照的一片明亮,刑室一侧的壁上挂满了刑具,另外一侧的壁上一青年男子被铐了双手挂在墙上。 他的面具已经被摘了,露出面具底下俊美斯文的脸,剑眉微扬,凤眼薄唇,只是他神志似乎还未完全清醒,他眉头微拧着,眼睫抖动,并未完全睁开眼。 刑室外传来数道声响,有人毕恭毕敬的喊着教主,然后是一个清冷又有磁性的男声,他说了声开门,刑室门外便传来咯吱开锁的声音。 昏暗的刑室台阶上,就看到一教众领着薛静影进来,傅九跟在身后。 薛静影还是那身浅墨色的暗纹锦衣长袍和狐毛的暗青色披风,他悠然的一步一步走进来,眼眸微抬,看着挂在墙上的水沉璧,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第77页 教众给他搬了个椅子放在刑室中间直面水沉璧的位置,薛静影坐下,看着拷在墙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悠悠转醒,薛静影手一抬,朝着那教众挥挥手:「这里没你事了,你下去吧,傅九留在这里就行。」 「是,属下告退。」那教众毕恭毕敬的拱手退下。 水沉璧从昏昏沉沉中睁开了眼睛,抬头就看到薛静影坐在自己不远处,嘴角还带着笑,笑得很好看。 水沉璧的嘴角也微微勾起来,抬了抬双手想去触碰他,结果一动就发现自己手根本无法动弹,他意识似乎清醒了两分,抬头就看到自己双手被分开拷在墙上的刑具里。 他放弃挣扎,看向薛静影。 薛静影笑容更大,眼里晶晶亮:「怎么样,现在你成了我的阶下囚,愿意开口说出后面的几重心法了吗?」 水沉璧眨了眨眼睛,因为刚甦醒声音有些沙哑,看着他道:「本尊已经说过了,后面几重心法会损害心智,你不能修炼。」 薛静影闻言面色一怒,冲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衫:「少用这个藉口骗本座!你分明是怕本座炼了超过你,你到底说不说!」 水沉璧见他如此,觉得再解释也没用,干脆闭唇不语。 薛静影怒极,道:「好,既然国师大人不肯开口,那便是要逼得本座动刑了。」 他说着,走着对面挂满了刑具的墙上,一个个看过去,然后转头对着水沉璧道:「国师大人喜欢哪个?是这个浸了盐水的鞭子,还是这个烧的火红的烙铁,还是这个剔骨削肉刀?国师大人养尊处优应该很少受这些皮肉之苦吧,念在你救过本座几次的份上,本座便给你挑个轻的,从这鞭子开始如何?」 他说着,抬手取下刑具墙上的鞭子,拿着鞭子在手心敲击,然后慢悠悠一步步走近水沉璧。 水沉璧还是看着他并不开口,薛静影面色一怒,手上一用力便把鞭子展了开来,软皮的鞭子在刑室的石地板上抽出『啪』的一声。 这种鞭子是专为刑具设计的,软皮包着,却抽人最疼,虽不会伤到筋骨,但是却可以把人抽的皮开肉绽。 水沉璧眉目微垂的看他还是并不开口,甚至脸上都没有丝毫惧意,薛静影心上一怒,手一扬便是一鞭狠抽过去,那鞭子狠狠的打在水沉璧身上,瞬间抽破了他的衣衫,留下一道长鞭的痕迹,衣服上也浸出一道血痕来。 鞭子的尾部还扫到了他的脸,他的右脸颊上被划破,脸颊上一道细小的血痕,留下一滴血来。 水沉璧抿着唇看他,薛静影手下也有几分发麻,他在水沉璧的眼光里垂下眼,然后又冷冷的看他:「你到底说不说。」 水沉璧自然还是不开口,只是眼眸微垂了下来,两人冷冷的对峙,水沉璧一直不开口,薛静影握着鞭子的手越来越紧,寂静的刑室里又听到数声啪啪的鞭子声,抽到肉的声音让听的人都不由觉得疼。 薛静影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下,他怒火越来越大,而拷在墙上的人却是一声不吭,明明身上衣衫已经破破烂烂都渗出血污,他却吭也没吭一声,薛静影又想起少时第一次见的他,被人踩进泥里,满身满头的泥,他都咬紧了唇吭也不吭,既不喊疼,也不求救。 就和现在一样。 薛静影瞬间怒意更大,他觉得身上的披风都阻碍了他的动作,让他不能更好的抬手施展,他手一扯解了披风的带子,把披风丢给傅九,手一扬鞭子就朝着水沉璧靠近。 原本低着头的水沉璧突然抬起头看过来,他的目光从薛静影的脸看到薛静影的手,再落到薛静影的腹部,看到那暗纹长袍下的腹部平平无奇的没有一丝起伏,他突然呆楞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薛静影的脸,声音有几分木讷又茫然的问道:「为什么你肚子是平平的?」 薛静影本来还没有注意到,他本是怒气沖沖的,听到这一声突然楞了,半响才回神过来他是在说什么,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再带着无所谓的看向水沉璧:「本座是男人,肚子平平有什么奇怪的?」 水沉璧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孩子呢?」 薛静影拧眉看他:「什么孩子?!本座没有孩子!」 水沉璧冷着脸看他:「你把他打掉了?」 薛静影终于生气爆发:「是,本座就是弄掉了他,一碗药下去他就没了,不然你以为呢,你难道以为本座会生下这个怪物?!」 水沉璧直直的看着他许久,突然笑了,明明是笑着,他眼眸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透出一种心灰意冷,失望到极致的悲伤。 他低下头,半响才抬头看向薛静影,道:「我原以为陪着你这么多日,你对我就算不多,哪怕再少,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现在看来,都是本尊自作多情了,本尊对于你,不过是一个利用的工具。薛教主为了这秘籍,连自己都可以对着不喜欢的人婉转奉上,果然是冷血无情,心如铁石。」 薛静影听到这句冷血无情,心如铁石不知道怎么开始很恼怒起来,明明他从小到大,从出少林寺到即位魔教教主听到最多的便是这话,明明一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却不知道怎么从他嘴里听到这话,他会好生气。 薛静影看着他冷冷的看着自己,明明这人浑身血迹很狼狈,明明自己占据上风,他却突然在他的目光里莫名的恼怒又心慌起来,只是一直的高傲不允许他露出软弱,他握紧了鞭子,以同样冷冷的目光与他对视。
第78页 薛静影握着鞭子手紧了松松了紧:「本座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说不说那心法秘籍在哪?」 水沉璧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了,他看向一边低垂下了眼,薛静影心下一怒,手上用上了内劲,手一扬又狠狠在他身上补了几鞭,带了内力的鞭子瞬间把他身上抽的皮开肉绽,血都染红了衣衫,水沉璧闷哼了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来。 薛静影握紧了鞭子:「你再不说,你就要死在本座的手里了。」 水沉璧因失血已经有几分昏沉了,他低垂着头闭着眼,唇紧抿着,没有一丝反应,薛静影握着鞭子看着他,只觉得手心发烫,再也挥不下去。 薛静影咬了一下唇,手下松了又紧,不知道是沖自己说还是对水沉璧道:「国师大人果然很能忍,被本座折磨成这样也不开口,今日是本座输了,本座还欠你两个条件,你可以开口用掉一个让本座放了你。」 薛静影说完后,刑室里一片寂静,寂静得久到让薛静影以为他是已经昏迷了,却突然听到他那里传出来一声嘲讽的笑。 那人头也不抬,声音干涉又沙哑的道:「你觉得本尊还会相信你吗?」 薛静影握着鞭子的手瞬间一紧,他面色黑如碳,生气的几乎鞭子都握不住,他刚要发怒的说什么,突然觉得肚子一痛。 他肚子疼的微微蜷缩起来,半响缓过来一点才慢慢站直了腰身,他捂着肚子,眉头不自觉的拧紧,又痛又怒的时候,看着那挂在墙上的人,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是他占据上风,明明是他掌握一切,可现在他却觉得心里有一团莫名的恼怒,恼怒得无处倾泻,而他却还不知道这股不畅快是来源于哪里? 薛静影只觉得自己不想再看到他,他站直了身体,把手中的鞭子交到一直在后面低着头站着且沉默不语的傅九手里,对着他道:「你去,你去逼问他,他若是再不说你就把他关进地牢里,本座今日乏了,本座回去了。」 说着,也不管傅九反应,披风也不拿,便气沖沖的出去了。 傅九看看挂在墙上的人,再消化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还有之前别苑里的事,瞬间明白了什么,再看着手上的鞭子一时也猜不透教主刚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看了看鞭子,终是无法决断,想想,出声把外面的守卫唤进来,吩咐道:「教主今日乏了,把这人关进地牢里收监。」 「是!」两名守卫应下。 傅九把鞭子交给他们,便也起身出了刑室。 作者有话要说:这期榜单字数够了,明天休息一天,么么哒,周四见 第55章 层层白布(1 / 1) 薛静影回了屋内,有奴僕给他点了灯,薛静影沉了下眼,挥手让他们出去,奴僕们恭敬的俯身退下。 待房里只剩了他一人,他面上才没了伪装,眉头紧拧,咬着唇,额上也浸出汗来,他抬手脱了外层的衣衫,又把上身的内衬脱下,衣衫下肌肉匀称的身体裸露出来,就见他劲瘦的腰腹上缠了一层一层的白色布条,把腰腹裹的紧紧的。 薛静影拧着眉把布条解下来,得到了释放,他一直隐隐作痛的腹部才好受一点,他把布条扔在地上,走到铜镜旁边。 按时间算,这里面的东西已经五个多月了,薛静影抬眼看向镜子,镜子里的那人肚子已经覆上了一层凸起。 虽然那凸起因为原本就比寻常妇人小,而他又勤练功吃的不多,所以并不明显。寻常人看到,可能不过觉得是饭吃多了或者长胖了,而且现在入了秋,裹上厚衣,更是看不出来。 但是薛静影盯着这团凸起,眉头还是紧紧的拧了起来,这东西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他看到它便只想把它紧紧的缠起来,但是想到这里后面会越来越大,缠都缠不住,他的脸色便愈发难看扭曲起来。 他直直的看着镜子里的那肚子,突然情绪失控的狠狠把那镜子扫翻在地,他又怒又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这个东西,面对着那碗药的时候,为什么会心生犹豫,没有干脆的全部喝下去。 不然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看着扫翻在地的铜镜,半响才平復下情绪,催眠一般的告诉自己,是因为他薛静影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水沉璧的条件,他便不能出尔反尔。只要忍到把这个东西生下来交给水沉璧,他便解脱了。 到时候与水沉璧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再有交集,便只为利益。 想着,薛静影闭上了眼,他静默半刻,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有奴僕轻声道:「教主,傅右使求见。」 薛静影睁开眼,随意套上内衫对着外面道:「让他进来。」 「是。」奴僕话音落下片刻,傅九便从门外推门进来,他一进门,门外的奴僕便反手关上了门。 傅九几步走到内室边上,冲着薛静影拱手:「教主。」 薛静影在床边落座,情绪不高的横眉斜他一眼:「这么晚求见所为何事,他开口了?」 傅九摇摇头,薛静影见不是,兴致更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瞥开了眼。 傅九沉默,半响抬头看他一眼,薛静影的房间里只点了几盏灯,既不明亮也不昏暗,而此刻,薛静影微低着头坐在床边,他内衫松松垮垮的繫着,内衫下的身影没有遮掩,从微开的领口可以看到他半截光裸的胸膛,还有坐姿下他微微凸起的腹部。
第79页 半明半暗的烛火把他的眉眼抹去了不少冷意,他半低着头,明明依旧是些微冷淡的神色,但在火光的映衬里却显出几分柔弱和疲惫来。 傅九垂下眼,看着地上掉落的铜镜,还有散乱的布条,目光微微一垂,半响,开口道:「那人已经晕了,还是不肯开口,属下命弟子先收入地牢里了。」 薛静影没有抬头,嗯了一声。 房间里寂静了片刻,就在傅九以为他会挥手让自己退下的时候,傅九听到他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知道了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傅九垂着头没有接话,薛静影站起身来看他,他既然带他去审讯,便也无意瞒他,毕竟这肚子后期会越来越大,而他需要一个心腹。 薛静影凝着眉起身,原本就松松散散的内衫的系带此时是完全散开了,露出了微凸的腹部,他直直的走到傅九面前:「你知道本座为何一回教中没病也找大夫了吧,也知道本座为何近段时间都不让人服侍,知道了原因,你是不是觉得本座是个怪物?」 他越说声音越冷,看着傅九的眼光也愈发的锐利,似乎只要傅九的神色有一丝不对,这眼光便会转为冷冷的杀意。 傅九面色一白,连忙俯身跪下:「教主息怒,属下从未这么想过,无论教主怎么样,傅九对您的忠心都不会变,您永远都是傅九的主子。」 薛静影看着他,似要把他看穿一般,半响看傅九面色一直都是一片诚挚,他才收回眼神,转身走到一边,道:「你是本座的心腹,本座姑且信你,但是本座还是警告你,闭紧你的嘴,若是此事泄漏出去,就算你是再忠心的狗,本座也会立马杀了你。」 傅九拱手:「属下明白。」 薛静影挥挥手:「行了,有事你就禀报,没事你就下去吧。」 说着,神色似有几分厌倦的冲着傅九挥了挥手,便要转身走回床边,傅九起身来道确实还有一事禀告,薛静影便让他快说。 傅九拱手回道,今日他们刚回西魔山似乎便已经有武林中人知道西魔山上又有人了,刚晚上他审问完水沉璧出去便碰到教众上报就在山下看到几名鬼鬼祟祟带着刀剑的人,那些人往山上远远看了眼,他们一叫,那些人便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说着傅九抬头看薛静影一眼:「教主,我们刚回来今日就已经有人上山打探,估计后几日人会更多,到时候您的行踪恐怕就瞒不住了,你还活着的消息也会传遍江湖,您看,您现在的身体……我们需不需要先避避风头?」 薛静影看他一眼,冷笑一声:「怎么,知道了本座的秘密,就以为本座要弱不禁风了?本座既然决定回西魔山便没有再隐藏行踪的打算,既然有人想知道我西魔教的行踪,本座便透露给他,明日山下再有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便给本座捉上山来,本座便让这些人亲眼看看本座的生死。还有之前交代你给点苍派下的劝降帖也可以派人去送了,记得落款好好写上我西魔教的大名,本座要让这些人寝食难安,要让这江湖腥风血雨。」 傅九看他一眼,犹豫了半响还想说什么,话语却在嘴里转了几圈也吐不出来,他沉默半响,最终只得拱手退下。 第56章 生病发烧(1 / 2) 后面两日,薛静影都在教中处理教务,果不其然如傅九所说,第二日便又有鬼鬼祟祟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江湖人在山下探头探脑,薛静影大手一挥,傅九便命人全部都抓了,被教中弟子们押着推到大殿上跪下。 那群人本来被抓上山还叽叽哇哇的大叫着他们都是普通百姓抓他们干什么,等看到从侧边偏殿后走出来落座在大殿宝座上的薛静影后,齐刷刷吓的如见鬼了一般缩成一团惨白了脸。 薛静影撩了一下衣衫下摆,气定神闲的看了他们一眼,笑道:「诸位在我西魔山下来来回回徘徊这么多次,我西魔山向来来者是客,不请你们上山坐坐,本座实在过意不去。本座倒是不知,诸位对我这西魔山有什么好奇?」 那些人早已吓得不行了,他们不过游移在西魔山附近的普通江湖人,只是听到说西魔山上突然有了活人的动静,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江湖消息,所以偷偷过来看看,谁知便给抓上了山,还撞见了这传言中早已被武林盟擒住杀死的前魔教教主。 这魔教教主居然还没死!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薛静影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悠闲的起身,慢慢走到那一伙人面前,那些人吓得不停后退,到后面便开始哭叫求饶起来。 薛静影绕着他们走了一圈,突然停在那个哭叫的最大声的人面前,他用剑尖挑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突然笑道:「你的脸有几分熟悉呢,哦,本座记起来了,你就是西魔山下那个自称江湖百晓生的人吧。本座可还记得你给本座画的像呢。」 那留着小八字鬍的人一听,瞬间吓得魂不附体。 要说起那画像,其实也是江湖上的一个笑话,薛静影生的俊美,二十几岁继任西魔教教主后,见过他脸的人无一不是对他印象深刻,他偶有一日下了西魔山,只是山下县镇闲逛了逛,数日后,他的画像便在江湖之上传遍了。 那画把薛静影画的柔媚而青涩,几乎是包含旖旎,江湖上多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武林人,见西魔教的教主居然是个冷血纤细的美人,除了私底下□□调笑的,胆大包天直接冲上门喊小娘子的也不少。这种人,薛静影见到自然是要动他们点东西让他们缺胳膊断腿知道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第80页 缺胳膊断腿的人多了,江湖上人被这画激起的旖旎心思也散了不少,而后西魔教教主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的谣言便不胫而起。 薛静影想着,拿着剑尖在那人面上拍了拍,笑不及眼底的道:「你知道本座因你而多了多少麻烦吗?」 那人闻言,吓得连连求饶,薛静影冷哼一声,也无意再在这群人身上浪费时间,把手中长剑丢回后面的教众手里,对着傅九道:「给他们点苦头吃吃,教训够了,便丢下山。至于这人……」 他说着,看向那号称江湖百晓生的人:「你不是最爱画,最爱胡乱杜撰造谣么,这次你便给本座好好画,画清楚本座是怎么折磨你的。画完了本座要检查,画的本座不满意,本座看你这手也别想要了。」 说着,薛静影冲着那人勾了一个笑,然后朝着傅九扬了下手,傅九意会,招来教中弟子便把这群人都带下去了。 . 收拾完这群乱七八糟的人,薛静影也没了再处理教务的心思,他在大殿坐了半响,终是抬手招来座下的弟子,静默了半响,问道:「前日抓进牢里的那人近日如何?」 那弟子被唤进来有些蒙,薛静影咋一问,他还没听懂是问谁,半响才明白过来,连忙拱手答道:「回教主的话,早上狱卒有来报过,说那人在牢里一直十分安静,不吵不闹,一直在角落里闭目打坐。」 「闭目打坐?」薛静影眉头蹙起,沉默半响,道:「前面带路,本座去看看。」 . 西魔教的地牢很阴暗潮湿,教众带着薛静影到了牢房门口,薛静影往牢房里望去,果不其然就见水沉璧穿着那日被打的浑身是血的衣物闭目坐在牢房的角落里打坐。 牢房里又黑又脏,除了一些干草什么都没有。 明明是很落魄的地方,借着微微的光亮,却可以看到水沉璧闭着眼神色很安静的在打坐,就连薛静影和一名弟子过来,他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薛静影看着他,眉宇不由微微皱起,他就是因为他这副样子所以这几日都不想来见他,看到他这样薛静影脑海里就会浮现刑室那日这人连看都不看自己,冷冷的紧抿着唇闭口不言的样子。 他不想看到他这副表情,明明曾经这人不是这样的,曾经他不笑的时候眼睛也是带着温度的,他笑了,神色会更温柔。 而现在这人,又冷又硬,还一声不吭,像块石头。 薛静影的脸色更冷。 薛静影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那闭目打坐的人:「搁了你两日,国师大人想通了没有,是否愿意开口说出心法所在了?」 牢房里的人像没听到一样,仍是眼睛都不睁。 薛静影咬牙冷哼一声:「哼,既然你不愿开口,那你便在牢里继续呆着吧,本座看你能耗到几时!」 说着,拔腿就要走,那跟在他身后的弟子被他怒火吓了一跳,也连忙提步要跟在他身后,两人正要走,突然就听牢房里传来沙哑一声:「站住。」 薛静影脚步顿住,他面上一喜,转过身来:「怎么,国师大人愿意开口说了?」 借着幽光,就看到牢里一直盘着腿打坐的人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眼睛幽幽的,平静的让薛静影看不清他的情绪,他唤住了薛静影却不继续开口,只定定的看着薛静影。 薛静影被他看得心头不悦,拧眉看他:「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本座没时间和你枯耗!」 牢里的人看向他:「说。」 薛静影眉头一挑,面上露出胜利的喜悦,笑道:「那秘籍在何处?」 水沉璧看向他:「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薛静影古怪看他,移步走到牢房边上,道:「你说吧。」 水沉璧继续看他:「你到我面前来,我只告诉你。」 薛静影拧眉,他看水沉璧上次已经被他抽出了内伤,而且现在还关在他们牢里,想也翻不出什么花样,盯了水沉璧两眼,便抬手向教众示意:「打开牢门。」 教众依言打开,薛静影提步进去,水沉璧看他让他再过来点,薛静影一步步朝着水沉璧走近,一直靠近到水沉璧面前,水沉璧终于满意。 他看向薛静影,半抬眼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薛静影将信将疑的把脸靠过去,水沉璧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一下两手托住薛静影的脸,就狠狠吻了上去。 薛静影被他亲懵了,还守在牢门外的教众也傻住了。 薛静影回过神来便开始奋力挣扎,但水沉璧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他牢牢的托着薛静影的脸,薛静影是左摆右闪都挣不开他的束缚。 两人在牢房的干草上滚成一团,就在薛静影要奋力挣开他的间隙,薛静影突觉唇上一疼,他掌下一使劲,便震开了水沉璧,他一抹唇,手上是几点血。 水沉璧把他的唇角都咬破了,薛静影神色一怒,怒道:「你发什么疯!你再敢对本教主如此无理,信不信本座杀了你!」 水沉璧被他推开抵到牢房壁上,呵的一笑,道:「再对你无理?本尊对你无理的少吗,薛教主都和本尊睡过两轮,你这里……」 他说着,看向薛静影的肚子,神色幽幽的道:「还曾怀过本尊的孩……」 「你住嘴!」见他要说出什么,薛静影突然提声盖住他,一把抓过他的衣领:「你不要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第81页 水沉璧垂下眼,推开他的手靠在牢房壁上,声音沙哑:「那你杀了我啊,你若不杀了我,本尊以后定还会对你千次百次的无理。」 薛静影大怒:「放肆!」 他衣袖一摆,带起一股内劲就直冲水沉璧胸口,水沉璧被他震的胸口一痛,身形一软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 薛静影拂袖起身:「你今日脑子不清醒,本座不予你计较,你给本座好好冷静冷静!」 说着,便起身出门,那教众连忙跟在他身后,薛静影怒气沖沖的出门,走到半路,脑海里回想起水沉璧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站在路上沉吟半响,又调转方向转身回去,那教众见他去而復返又连忙迎上来,薛静影不管他直直走到那牢房门口,就见那水沉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凝眉让教众开门。 那教众一头雾水的依言开门,薛静影提步进去,他绕着蜷缩成一团的水沉璧走了两圈,抬脚踢了他一下把他身形转过来,借着窗外的光线,一看清水沉璧的脸,他便楞了。 水沉璧面上一片通红,他眉宇紧皱着,额上还有汗珠,意识似乎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薛静影蹲下身,摸了下他的额头,竟是一片滚烫。 这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回家的比较晚,更新的晚了点 第57章 当局者迷 薛静影眉头一拧,这人居然已经发烧了,为何没人来对他上报。薛静影当即大怒,朝着跟在身后的教众问罪起来。 牢房外的教众闻言心里大叫不好,这人关押进来的时候被教主抽的浑身是伤,他们只道是教主的仇敌,根本没管这人死活,连饭菜都是记得就送,又哪里会知道这人发烧了呢。想起刚才听到教主和这人说的话,这人身份似乎不简单,教众心里叫苦不迭。 薛静影看他一眼便定是玩忽职守了,当即发了顿火,唤来两名教众拖他下去领罚,又下令让人传个大夫过来。 那教众被人拖了下去,牢房里外只剩了薛静影和人事不省的水沉璧。 薛静影蹲在那里对着地上的水沉璧看了许久,看他烧的面色通红,凝眉半响,手上运起明月神功,待手上凝起一层寒霜后,便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滚烫的身体接触到冰凉的东西,水沉璧眉头舒展开来,身体也不由无意识的往薛静影身上靠近,薛静影低头看他凑过来的身体,眉头皱了皱,终是没动,让他靠在了自己肩上。 发烧了的人唿吸很灼热,他唿出来的灼热的气息都喷到薛静影脖子上,薛静影拧着眉目视前方,身体没有动弹。 半响,牢房外传来几道脚步声,应该是出去请大夫的教众回来了,薛静影倏的站起身,也不管肩上人,转头便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站定。 发烧昏迷的人突然没了依靠和降温的手,眉头又拧起来,嘴里溢出不舒服的□□。 教众带着大夫进来,看着牢房中央站得笔直的薛静影,拱手请安,薛静影挥挥手,让那大夫直接去给地上的水沉璧看看。 大夫依言过去把了把脉,转身便回道并无大碍,地上这位公子只是受了不轻的外伤和内伤,加之心情郁结,伤口又没处理,地牢里阴暗潮湿,所以伤口感染高热发烧了,待开一碗药服下,伤口包扎下便可。 薛静影闻言眉头舒展开来,见并无大碍,便吩咐身后的教众依大夫的吩咐去给水沉璧煎药服药,他还有教务处理,便先走了,有事再来禀告。 说着便大步出了牢房走远了,教众拱手送走他,待薛静影走远了,教众看着地上的水沉璧挠挠头,实在是有几分猜不透自家教主的心思。明明见这人发烧他发了大火,但转而听见这人没事,他便又管都不管的走了。 教众摸摸脑袋,只能感嘆教主果真心思莫测,喜怒无常。 . 那教众依言给水沉璧餵了药后,当日下午便来给薛静影禀告,薛静影听了头也没抬,只是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让那教众下去,依旧低头在书房里处理教务。 当日一天薛静影都没再去地牢里看过,就这么过得一夜,第二日清晨,薛静影起的挺早,只是他面色沉沉神色不虞,套上衣服扶额在房里坐了片刻,便打开门唤来教众问牢房里那人如何? 门口的弟子还没禀告,不远处便有两个弟子神色慌张的跑过来,一见到门口的薛静影便俯身跪下:「教主,不好了,今日属下们巡视,走到地牢那里便见牢门大开,一进去就发现守门的弟子全晕了,牢房里关押的人还有他的两名属下也都不见了。」 薛静影垂下眉,他初闻言本是眉头皱起,此刻却又舒展开了,看了那跪着的弟子两眼,朝着他们挥挥手:「你们退下吧,本座知道了。」 教主没有怪罪,那两名本来觉得大祸临头的弟子惊讶的抬起头来,就见自家教主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既然不用受罚,那两名弟子连忙起身告退了。 薛静影在门口站了片刻,又退回房里,朝着门口的弟子道:「本座还有些乏,今日若有要事,便让他们在房外禀报。」 两名守门弟子连忙应下。 . 薛静影在房中闭门到中午,下午的时候傅九过来禀报他才开门,傅九进得门来,就见他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他腹部没缠白布,只穿了件长袍,能看到微微的隆起,他似乎正运功完一个周天,面色微红带着一层薄汗。
第82页 傅九在房中候了片刻,薛静影才睁开眼来,抬眼问他有何事。 傅九禀告他给点苍派的劝降帖已经下了,而且昨日放下山的那群江湖人也把他薛静影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完了整个武林,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他薛静影没死,而且还就是前段时间大开杀戒不停屠杀小门派的『青面阎罗』。 现在整个武林一片大乱,武林盟也是焦头烂额,声誉跌了一大截。 薛静影闻言大笑起来:「好,很好!本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近日派人下山去收罗一下山下那些三教九流的小门派,把他们都纳入到我西魔教分舵中,然后派上几百人去监视点苍派,要把他们困在点苍派中,若是他们敢派人下山去向武林盟求援,便把那些人半路截杀掉。本座要把他们困在笼中,看他们是愿意为武林盟坚守到死,还是愿意归顺本教。」 傅九应下,两人讨论完正事,薛静影便又要闭目练功,但是傅九还没有走的意思,薛静影抬头看他:「你还有何事?」 傅九点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早上属下听闻那名水公子已经出了地牢不见了?」 薛静影听到这话,原本还意气风发的笑着此刻收了起来,半响面无表情的道:「不见便不见了,他武功那么高,本座也没想本教的地牢能困住他。」 「那教主的心法秘籍?」傅九抬头。 薛静影的眉头蹙起来:「那人性格固执的像块石头,本座把他打成这样扬言要杀了他他都不开口,威逼行不通,本座只能另想办法了。」 傅九闻言点点头,薛静影扬眉看他:「你有什么要问的便一次问了吧,别在本座面前整日一副欲言而止的样子。」 傅九闻言,眉毛一抬,尴尬笑道:「教主都看出来了,不瞒教主,属下是有疑惑,不过属下若是说了,请求教主不要生气。」 薛静影点点头,眼神微挑的看他,那表情明显是他要看看傅九能说出来了什么。 傅九抿了抿唇,道:「教主,属下虽对那水公子不熟,但是看那水公子性格坦然又磊落,教主如此对他,他都从未恶言相向。而且那公子既然把明月神功前几重都倾囊相授,没道理后几重故意保留,有没有可能真的如他所说,后几重会伤心性,不适合修炼,所以他才怎么都不告诉您呢?」 薛静影闻言,眉头皱起,半响,哼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傅九,道:「你倒是对他印象很好,怎么,你想投靠于他,到底他是你教主,还是本座是你教主!」 傅九连忙拱手:「属下就是个猜测,教主答应过听了不生气的。」 薛静影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狠狠剜了他一眼:「行了,你下去吧!」 傅九拱手,薛静影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昨日有个教众似乎听到本座的秘密了,你去处理一下,若是那教众真的知道了,你知道怎么处理吧?」 傅九应下,薛静影挥挥手,傅九转身退下,他走到门边,又绕回来,看着薛静影道:「刚才有个教众说清理地牢的时候在石床上看到这个,属下放桌子了。」 傅九放下个东西,便转身出去了。 薛静影起身过来,便见桌上是支白玉的髮簪,这是他的物品,魔教围剿那日后他从国师府醒来身上的衣物都换了,头上这根髮簪也不翼而飞。 原来一直被水沉璧贴身带着,现在他留下这根髮簪是何意思? 薛静影凝眉,面色晦暗不清起来。 第58章 水一真君 定京国师府,国师府正厅的院落里很是安静,院落外跪了一地的护卫和暗卫,守在门口的奴僕也都低着头,谨小慎微,低头不语。 整个院落里鸦雀无声。 直到长廊一头,一白衣儒衫的青年带着个仙风道骨气质沉静的白髮男子走过院落的时候,那白髮男子看着院落里跪着的黑压压一片,挥手让那群人起来,凝滞的氛围才缓和一点。 等那群护卫暗卫都散去各司其职了,白髮男子摇了摇头,转头冲着儒衫的青年说道:「主子要任意妄为,属下也拦不住,倒是不必太怪罪他们,若是圣上还要再拿他们问罪,你便报本君的名号吧。」 白衣儒衫的青年,即谢婵闻言恭敬一垂首回道:「是,遵真君所言,不过圣上这么做可能也不单是为了惩罚他们,也是提点吧。明知主上是以身犯险,却不加阻止,也不上报,这次只是受了伤,下次再有如此,圣上动怒,后果恐怕会更严重。」 那白髮男子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置可否的嗯了声,便也没再多说,谢婵便继续带着他往院落厢房里走,两人推门进去,就见床上的人还未甦醒,仍闭目躺着。 走近了,便见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他上身未着衣物,健硕的胸膛上缠了一圈一圈的绷带,绷带下有些地方渗出血来。他眉头微蹙着,双眸紧闭,因失血他的面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只有飞扬的眉宇和额间的血印还有几分生气。 白髮男子眉心皱起,侧身坐到床边,抬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触手间还有一些微热,不过已经无大碍了。 白髮男子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正要收回手,突然手腕就被抓住了,他转头看去,就见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微微睁开眼来。 昏暗的房间里,水沉璧一睁眼,便看到面前一张露着担心虽有些年岁但仍清俊出尘的脸,还有他满头倾泻下来的白色长髮,水沉璧眼睛倏的睁大,神志清醒,连忙撑着床起身:「师父?!你怎么来了?」
第83页 说着便要下床,白髮男子连忙按住他,待水沉璧不动了,他才收回手,揉了揉被水沉璧抓痛的手腕,露出几分慈爱的笑道:「宝贝徒弟受了伤,为师自然要过来看看是谁伤的我宝贝徒儿。刚才徒儿想的是谁,睡着了都抓的这么用力,为师的手都被你抓红了,怎么,以为为师是你的那位教主啊?」 水沉璧闻言,面色尴尬的红了两分,半响想起什么,面上的一丝血色又褪去了,他垂下了眼眉,轻轻笑道:「师父这么久不见,就不要再开徒弟玩笑了,那不过是对徒儿无意的人,又怎么会是徒儿的呢。」 他异常平静的说着,面上虽是笑,但眼眸里都是阴霾。 白髮男子看着他,想起谢婵说的那些,再看着他身上的伤,瞬间心下一疼,半响,嘆了口气道::「乖徒儿明明一直是个聪明人,怎么这次要这么犯傻呢。」 水沉璧闻言低头,半响没有接话,白髮男子还想再劝慰他两句,就见水沉壁抬起头来,面上有一个自嘲的笑。 人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有一种赌性,在薛静影挥鞭的时候没有反抗,在关入地牢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走,都是他在赌,赌自己在那人心中有那么一点位置,赌他不会那么狠心,可惜,他输了,那人比他想像的还要无情。 水沉璧的神色变得有些阴郁。 白髮的男子静默下来,半响,低嘆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不想再看水沉璧这么低沉,便转移了话题说起其他事,水沉璧神色才缓和一点,两人又重新说起话起来。 这白髮男子名水云尘,法号广玄道长,便是玄天寺的前国师,也是水沉璧的师父,国师封号水一真君。虽年岁不过三十余,面貌也是清俊出尘,但是因很早便入了道门,修习的也是无情道,他的头髮便都早早白了,不过他生性宽容豁达,在朝堂和江湖都是十分德高望重的人物。 水沉璧与他有一段渊源,后来他传位水沉璧后,便一直在江湖游歷,行踪成谜,水沉璧也是许久未见他了。 师徒俩叙了会旧,水云尘见徒弟还是面色苍白,便嘱咐他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他。 水沉璧挽留了下,水云尘只道来日方长,水沉璧便也没再留了,谢婵便起身送水云尘出去。 待谢婵送人回来,便见水沉璧卧在床边,问起为何他师父突然来了,谢婵低声回他水一真君最近刚好回了定京,听闻他受伤了便过来了。 水沉璧闻言皱眉,他从薛静影那出来回京后,为了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伤势,便一直在府内休养,只通知了谢婵过来给他治伤,谁知现在连师父也知道了。 水沉璧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 后面几日,水云尘又来过数次,水沉璧的伤势在谢婵的调理下也好的差不多,行动无碍了。水云尘此次好不容易回京,与徒儿许久未见,水沉璧一好,便让水沉璧去玄天寺陪他数日。 水沉璧陪着水云尘在寺里的静室打坐了几日,这日他师父终于不想打坐了,让寺里的道徒在桂花树下摆了盘棋,沏了壶茶,师徒俩便相对而坐。 棋盘上下了数回,水云尘便去了兴致,他拂尘搁置在一边,慢慢喝着茶,看着掉落在棋盘上的桂花,突然道:「为师记得,你初来玄天寺的时候,寺里的桂花也是这么开的。」 水沉璧突然听他说起从前有些怔愣,片刻点了点头,那时他来的时候确实是秋天,寺里的桂花也是开的很好。 水云尘转头看他,脑海里也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见这徒弟的时候,可能是记忆太过深刻,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他记得那是一个雨夜,寺门前突然来了一辆马车,当今的圣上抱着个裹的严密的昏迷少年下来,一见他便请他出手救他。 他俯身过去,便发现这少年与圣上长的有几分相似,瞬间心下对这少年的身份一目了然,他承圣上的恩情自然不能拒绝,查探了番,便发现这少年是练功走火入魔了,练的还是江湖闻名且已失传的一大邪功。 水云尘江湖游歷多年,见识极广,对这个邪功自然有所耳闻,也对这圣上找上来的目的瞭然,他修炼的道门纯阳内功刚好可以化解这纯阴的内力。 无法推迟,便应承了下来,后来这昏迷的少年醒了,却是一声不吭,只是拿着一双血红又嗜血的眼睛看人,他连想知道他走火入魔的心魔都探不开他的口。 后来通过别的途径才知道这少年走火入魔的心魔是一心要变强,心心念念的要赶超一个人,他那时还只道是少年的争强好胜,没往深处想。 现在知道了谢婵所述的事再联繫起来才发现自己这师父当的有点傻,原来自己这徒弟是早把那人放进心里了。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连练明月神功第七重走火入魔忘性忘情都没能忘掉的人,自家徒弟又怎么会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对手呢。 第59章 圣上亲临(1 / 1) 水一真君想想突然笑了起来,他这个师父当的倒是颇为不称职,连自己的徒儿心思都没摸清,不过这世上的机缘真的是奇妙。 他一个修无情道的道士居然收了个如此长情的徒弟。 水沉璧看他突然笑起来,不太明白他在笑什么,不过想起那时的事,心里便涌起一阵感激,他起身朝着水一真君跪下,道:「当年若不是师父耗尽心力救我,徒弟早因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了。师父的恩情,沉璧一直记在心里,谢谢师父当时的大恩大德。」
第84页 水一真君本来在想别的事,突然见他跪下,心下一惊,再听到他所说不由摇了摇头,连忙扶起他:「与师父说什么谢谢,师父当时不救你,哪里能多个聪明徒儿。而且师父当时救你,也不是自发的,不过是承了圣上的恩情,你要谢,该谢他。」 水沉璧听他说起这话,眉头微微拧了下,水一真君知他不想提起这事,不过这两人总是骨肉至亲,总不能见他们一直如此,便还是开口说道:「你与圣上近日如何?」 水沉璧不欲说起,刚想避开话题,突然院门门口小跑过来一个青袍的道徒,那道徒一见水沉璧和水一真君,便急喘着拱手道:「真君,国师大人,圣上来了。」 水一真君闻言连忙迎上去,道:「哦,那快快请进来。」 少顷,便见一明黄衣衫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在道徒的拥护下踱步进来,他大约年近四十,一身华贵的衣袍,头上戴着银色发冠,身材高大,气宇非凡,面上虽有了些皱纹,但是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定是个俊美非凡的人。 这人便是当今的圣上,成元钰。 水一真君一见,便连忙过去拱手行礼:「贫道拜见圣上。」 水沉璧也跟着过去:「微臣见过圣上。」 那称为圣上的威严男子看了他们一眼,扶起水一真君,微微笑道:「爱卿不用多礼。」 水一真君闻言抬起头来,正要笑着说什么,突然就见从男子的身侧还有一个人,水一真君一愣,半响抬起笑,拱手道:「太子殿下也过来了。」 太子成歷从皇上身侧走出,朝着水一真君和水沉璧逐一行礼:「真君见谅,本太子失礼了。」 他说着又看了眼见到他眉头瞬间皱起的水沉璧,笑容更为灿烂,道:「成歷见过真君,见过国师大人。」 水一真君和水沉璧也俯身回礼。 几人寒暄毕,道徒们便连忙去张罗倒茶,等一切弄好了散去,四人已经在石桌边坐了会了。 当今圣上成元钰品了口茶,目光扫向石桌,突然笑道:「爱卿刚才是与国师在下棋么,不知黑子是谁,白子是谁?」 水云尘闻言也扫了下棋桌,笑道:「黑子是我,白子是沉璧,我这徒儿虽棋高一着,却还惦念着礼让为师,所以下成了这个样子。」 水沉璧还未说话,成歷凑过去扫了眼棋盘,瞬间侧头朝着水沉璧笑道:「国师大人果然十分厉害,连让子都能做到滴水不漏,不愧为真君的高徒。」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奖,水沉璧闻言,只是微微抬了下唇,不甚热络的道:「太子殿下过奖了,不过是与师父对弈,随意下下罢了。」 那成歷闻言一笑:「国师大人真是过谦了。」 以棋盘为开头几人便随意的聊了起来,聊了半响圣上成元钰便与水云尘说起了国家大事,水沉璧无意插话,便只是静坐并不开口,成歷初时还在皇上和水云尘间插几句,后来见水沉璧完全闭口不言没有表现的意思,他便也不再说了。 两人便静坐一旁,只听皇上和水云尘说道,半响,水沉璧正在沉思,突然就见成歷坐在了他身侧不远处,以不高不低的声音凑过来说道:「前些日子听闻国师大人受了伤,不知道国师大人好些了没有?」 水沉璧凝眉:「太子殿下怕是听闻错了,本座并未身体抱恙。」 成歷笑了一下,见水沉璧不承认他也没再与他继续说,而是听着皇上和水云尘谈起现在的局势,突然插话道:「父皇说起天下的局势,成歷突然想起现今的江湖也是一阵腥风血雨呢。听说国师大人近日便是被一低贱的江湖平民所伤吧,这些江湖人当真是目无章法。本殿下听闻尤其是近日兴起的魔教,杀人灭口,屠人门派,弄的民不聊生,根本没把我们朝廷放进眼里呢。」 他此言一出,水云尘和水沉璧互望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皇上成元钰听闻眉头也是紧锁,将信将疑的转过头来,道:「有此事,朕之前听闻魔教不是已被武林盟灭了么?」 太子成歷连忙起身拱手:「父皇有所不知,之前儿臣是属意武林盟剿灭了魔教,只是没想到那魔教教主十分阴险狡猾,居然以身诈死逃过了一劫,现下他回了魔教召回了旧部又开始兴风作浪,扰的百姓不安,这是儿臣办事不利,儿臣甘愿领罚。」 皇上成元钰闻言,瞭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他起来,道:「你有这个心自发去平定魔教,关照百姓,父皇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怪你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那成歷闻言连忙拱手:「父皇谬赞了,儿臣担不起父皇的夸奖,儿臣没有一举剿灭魔教实在有愧,儿臣请命,望父皇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此次想要亲自入这江湖歼了魔教,为我这定国的江湖百姓做点事。」 皇上还未回话,水沉璧闻言便站了起来:「此事不可。」 成歷侧身看他:「怎么不可?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水沉璧凝眉,拱手朝着皇上和水云尘说道:「朝廷有朝廷的秩序,江湖有江湖的规则,定国立朝以来,歷代朝堂就从未去干涉过江湖之事,如果要打破这传统,势必要搅进江湖纷争,定国官府管好百姓之事已不易,又何必掺杂进这些武林人呢。」 皇上和水云尘闻言,也都点点头,成歷见状,面上一冷,不动声色的掩去了,抬头笑道:「国师大人说的却是有礼,我定国建朝百年,确实一直没有管过这些江湖人,但是是不是就是因为一直不管,所以这些江湖人才会目无朝堂呢。江湖厮杀平民百姓也遭殃受苦,儿臣这次是真的想为定国做点什么,也想为父皇分点忧,望父皇给儿臣这个机会。」
第85页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皇上自然不能再拒绝了,成元钰起身过去扶起成歷,道:「歷儿有这个心,父皇甚是欣慰,便准许你了,不过江湖很乱,歷儿也要注意自身安危。」 「是!」成歷面上一喜,拱手应下,待到起身,便笑得有几分肆意的看向水沉璧。 水沉璧凝眉,既然已经阻拦不得,他也无法坐视不管,当即便也跪下道:「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独自去剿灭魔教实在有几分危险,江湖之上高手众多,又许多些穷凶极恶之徒,请圣上准许臣为太子殿下分担,与太子一同前往!」 成歷一听,便咬起牙来,刚要拒绝,皇上便已经走回到石桌后,摇摇头开口了,他道:「不可。」 成歷心中一喜,面上正是得意,转而就听到皇上继续说道:「朕另有要事要交代于国师你,国师就先留在定京吧,至于太子去平定魔教,朕会安排武功高强的护卫跟随太子的,国师可以不必担心。」 水沉璧凝眉,还待再说,皇上却已经是一副不可商量,再说便要动怒的样子了。水云尘也冲着水沉璧使了个眼色,水沉璧只得不甘。 而站在一旁的成歷,本来是占了上风春风得意,突然听到皇上说有要事交代,心中突然有几分不好的预感,看着几人沉默,他抬起一个笑,小心谨慎的朝着自己父皇问道:「父皇有要事要交代国师?国师大人近来似乎受了伤身体抱恙,父皇把要事交代给国师,会不会太劳累到国师,儿臣此次要离京平定魔教,兴许可以为国师一同办了。」 那成元钰闻言摇了摇头:「你平定魔教此行肯定有些危险,倒是不让你掺和了,那西域的使着带着公主过来朝拜,还是选安稳一点的路比较好,这是两国的邦交不容有失,你便安心平定魔教,接待西域使者和公主的事便让国师去办好了。」 成歷一听,脸色一懵,然后面容就克制不住的扭曲起来,他双手握成拳死死的抓着身侧的衣襟才让自己没有不顾身份的怒吼出来。 他抿着唇,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自家父皇,再看着水沉璧,眼里不由冒出恨意。西域是他们定国周边最繁荣的一个国家,去接待他们的使者和公主,这个和亲的意义不是很明显吗,他身为太子,这西域公主不是留给他,居然让水沉璧去接待。 看来之前得到的消息有几分确实是真的,这水沉璧当真与父皇有些不可明说的关系。 第60章 魔教振兴(1 / 2) 太子经了这么一遭,纵是再摆着笑脸也撑不下去了,他硬坐了片刻,实在无法待下去了,起身便说还与其他皇子有约,需要先行告退。 皇上闻言点点头,道既有事便先去吧,太子恭敬应下,逐一行完礼便告辞退下,道徒一直把他送上了马车。 待他上了马车,他脸上的阴沉再也憋不住,抓起马车里的茶盏便朝着壁上砸去,哐当一声,白玉的茶盏被砸的粉碎,碎渣在马车里飞溅,有几粒溅到他脸上瞬间划花了他的脸。 一道不长不短的划痕留下来,流出一行血来,让他阴沉的面目显得分外狰狞。 马车横栏上赶车的护卫吓了一跳,掀开轿帘就见他如厉鬼一般的坐在那里,满马车的碎渣,护卫忐忑的问怎么了,那成歷面目一横:「滚!给本太子滚出去!」 护卫吓的胆战心惊,连忙不敢再多问,闭了帘子,便只作不知的去赶车,半响,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水沉璧,本太子绝不会放过你!哼,你既要和我争,本太子便让你知道我的手段,拿你不得,本太子便先拿你这魔教开刀!」 . 再说玄天寺这边,太子殿下走了,水云尘看看各坐一侧的圣上和水沉璧,抿了抿唇,起身笑道:「徒儿与圣上先聊,为师记起炉上还煮了壶雨前的毛尖,为师去拿过来给圣上品品。」 说着,他便朝皇上一拱手:「陛下稍坐。」 成皇点了点头,笑道:「爱卿去吧,朕坐这安心等着。」 那水云尘便笑着拿起拂尘去了,待他走了,石桌间便沉默下来。 看着水云尘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成皇转头看向水沉壁,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轻声问道:「身体如何,伤好了没有?」 水沉璧看他一眼,恭敬低头,回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陛下关心。」 成皇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来,神色里透出几分无奈,伸手给他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花瓣,道:「此处没有外人,璧儿,你又何必对朕如此疏离。」 水沉璧闻言神色未动,他往后靠了一步,恭敬回他:「您是君,我是您的臣子,君臣之别,礼数不可逾越。」 成皇闻言心头不悦,心道除了君臣,你可还是我儿。不过水沉璧身体刚好,他又知他性子沉稳独立,不想与他起争端,既不改口他便作罢,转而又问起他近日的一些近况。 水沉壁便一一回他。 说着说着,成皇突然看了一眼水沉璧,状若无意的道:「本次那西域使者带公主前来,朕听闻那西域公主生的貌美又性格温柔,璧儿去接见可以多看看。」 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 水沉璧神色凝滞了一下,思忖片刻,还是起身拱手道:「臣身体还未完全恢復,去接待西域使臣恐有负圣上所託,请陛下还是派他人前去吧。」 成皇闻言笑了一下,抿了口茶看他,道:「朕知你身体未愈,朕会多派护卫与你一同前去,璧儿不用担心,而且那西域的使者也功夫不俗,朕派你去很放心。」
第86页 话里话外几乎是不容推拒了,水沉璧抿着唇,还想说些什么,成皇已经放下了杯盏,他看着水沉璧,面上在笑,眼里却有了几分深意,他道:「璧儿不愿去,是因为还记挂着那个魔教教主么?」 水沉璧闻声抬头看他,心下一沉,瞬间明白他刚才果然是知道成歷要去围剿魔教的意图的,知道意图却还是让成歷去了。 水沉璧抿起唇。 成皇看他,道:「世上美貌动人的男女多如天上的繁星,璧儿何必执着于一个魔教教主呢。朕原来不阻止,是想你若委实喜欢那魔教教主,便是养在府里也无事,但现在那魔教教主既如此桀骜不驯,不识好歹,你便也不要对他念念不忘了。」 水沉壁闻言垂下眼,面色冷漠:「陛下多虑了,臣下不愿去,只是因为身体抱恙,无意折腾。」 「甚好。」成皇闻言点头:「既不是,璧儿便不要推迟了,你若愿去接见西域使团,朕可以考虑吩咐太子只用镇压下那魔教,你若不愿去,那朕便只好吩咐剿灭魔教了。」 水沉壁:「……」 话已说开说明到这个程度,水沉壁抬头看他一眼,抿了下唇,沉吟着俯首应下。 成皇见他应下,眉开眼笑,还待再说几句别的,便见水云尘已续好了茶盏走过来了。 成皇便住了嘴,转而笑着对水云尘道:「真君的一壶茶可是让朕好等啊。」水云尘闻言便与他说起这茶来,两人相谈甚欢,水沉壁坐了片刻,便起身道还有些事物处理先行告退了。 此一聚,对水沉壁几乎算是不欢而散,他对薛静影虽十分失望,也心有怒意,却无心伤他。 . 时间过了几日,再说西魔教这边,从薛静影还活着的消息传遍武林后,武林便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也有许多江湖人对这消息半信半疑,疑心是有人借薛静影的名头装神弄鬼蛊惑人心。毕竟当初魔教教主薛静影已死的消息是由江湖信仰的武林盟放出来的,而且武林盟的联盟婚宴上大家还都看过薛静影的尸首。 一时江湖上信的人不信的人各一半,暗中打探魔教消息的人不少,再后来西魔教的教徒开始下山广纳收罗弟子的时候,除了真心闻风入魔教的,暗藏其中探子也多如牛毛。 对于这些粗浅打探真伪的,薛静影不管不顾,对那些有深层目的的,他心狠手辣当即毙命,没多久那些探子散去,西魔教教主果然没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武林,说得绘声绘色不由人不信。 武林正道乱成一锅粥,西魔教便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因西魔教原就声名在外,此次薛静影东山再起重振魔教,江湖上仰慕他威名的便不少,许多杂鱼小派也想趁机找个大教依靠,所以傅九一派人下山收罗弟子,挤破了头要加入魔教的人便多不胜数,几乎要踏平西魔教分舵的门槛。 因新入教的弟子人数众多,西魔教的势力瞬间扩充了数倍,在江湖如日中天,几大派的人加起来都不够与他抗衡的。 不过教中人多了,教中事务也多了不少,此刻入夜,薛静影便还在总坛上听座下的弟子的禀报。 整个总坛两侧现下已经站满了旧部和新入的弟子,教内也被重新打点过,阴沉肃穆,气派威严,总坛两侧都是燃着的火把,总坛之上薛静影侧坐在教主的宝座上,手撑在颊边漫不经心的听着。 座下有一名弟子出列站在大殿中央,拱手朝着薛静影道:「教主真乃神机妙算,尔等此次去围困点苍派,那点苍派果然没几日便如教主所说派了弟子去求援武林盟,属下们谨遵教主吩咐,把那些弟子都拦截了下来,现在那点苍派便如瓮中之鳖,热锅上的蚂蚁,是急的团团转。」 薛静影闻言点了点头,泰然自若的一笑,不冷不热的说道:「那那点苍派有投降归顺的意思了吗?」 那弟子闻言面上一滞,片刻后尬笑着回道:「那些名门正派自诩宁折不弯,视声誉比命还重要,现在那些老不死还想顽抗,不过属下相信,再不用数日,只要越临近教主所定之期,他们定要憋不住投降。」 薛静影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他们既还心存侥倖的想要顽抗,便给他们敲敲警钟,那些拦截的求援弟子都还关着吧,废了武功押到他们派前去,让他们断了外援的念想。顺便通知他们,距离约定之日只剩五天,若再不归顺我教,本座便只好让他们点苍派成为歷史了。」 他说着,拿起旁边的杯盏,眼眸一眯,便直接捏碎了。 那弟子闻声一骇,连忙应下。 围困点苍派的事末了,薛静影便问还有没有其他事禀报,没有便就此散了,座下的教众互看两眼,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敢劳烦教主,便都道无事,就此便散了,薛静影起身,座下的教众便齐声恭送。 . 点苍派一事教中的弟子谨遵薛静影的吩咐,把那些点苍派派去给武林盟送信的弟子都从牢里抓出去废了武功都送上了点苍派,点苍派本来如热锅上的蚂蚁,还想为何派去这么多弟子没有一个回来回信的,还道都临阵脱逃了,没想都被魔教人抓了。 当即痛骂魔教人卑鄙无耻,心狠手辣。魔教弟子们把人扔到他们面前,仰头大笑道你们尽管骂,距离我们教主限定的日期不过四五天,到时候你们不投降归顺我魔教,便只有死路一条。
第87页 放话完毕,魔教弟子们便扬长而去了,留下点苍派的掌门还有长老们焦头烂额。 他们被魔教百千人围困数日,早已快弹尽粮绝,此刻便都聚在一起商议,说着实在不行便一起攻出去,与那魔教斗得鱼死网破。那点苍派掌门便连道不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硬碰硬,不然他点苍派百年大教,可能真要一朝毁于魔教手中。 这不行,那不行,众人正无计可施之时,便有一弟子跑进来通传,道有人传书一封,说可以帮助他们脱困,并且反扑魔教。 第61章 围困点苍(1 / 2) 出乎魔教众人的预料,本来都以为那点苍派就算不投降,也会伺机而动,要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没想到示威那日后那点苍派突然又没了一点动静,既没有派人再去武林盟求援,也没有反抗之势,让围困的魔教众弟子都心下奇怪起来。 不日,便到了与点苍派的约定之期,薛静影和傅九早一日便已到了点苍派山下,到了夜晚,薛静影便直接下令攻上点苍派。 进到派门,便见那点苍派派内站了黑压压的人,那点苍派的掌门带着名下的长老弟子都在那候着,薛静影带着魔教弟子们一涌进来,他们便严阵以待起来。 薛静影扫视他们两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后,瞬间明白这点苍派初时似热锅的蚂蚁,为何后面居然镇定了下来,原来是找了帮手。 站在那点苍派掌门身侧的太子成歷看到他进来,眉头一抬,阴柔的俊脸上便露出一个笑,道:「薛教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薛静影闻言,也抬起头看他,扯了下唇角道:「是许久未见了,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记得本座,本座真是荣幸。」 那太子成歷一笑,道:「薛教主生的如此俊美出尘,又是我定国国师大人的心上人,本太子一见自然不能忘怀。」 他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又出言轻佻,薛静影面色便冷凝下来,两边的弟子也都闻声古怪又莫名的朝他看去。 薛静影一双桃花眼眯起,他抿唇冷冷看向成歷,反唇讥讽道:「太子殿下对这些无根无据的风月之事倒是记得清楚,怎么,朝廷用不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便要来掺杂我们这江湖的粗野之事了?」 太子成歷闻言瞬间想起父皇把那接见西域公主的要事交给水沉璧的事,瞬间面上的怒意怎么都掩不住起来。 薛静影看着他明白自己是戳中了他的痛点,哼笑一声,还待再说什么,突然就听那成歷旁边传出一个苍老的女声。 那女声浑厚沙哑,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三分内力,在场的众人闻声都是心下一震,就听那女声若磨砂纸一般的呵一声道:「老身出了关便一直沿路听闻西魔教教主薛静影冷血无情,心狠手辣,老身还一直在想是什么人物,还当是谁,没想竟是你这晚辈。数月不见,老身倒是小看了你,你竟这般厉害了,怎的那位小公子没与你一起?」 薛静影闻声望去,便看到对面人群中央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着轮椅被一名点苍派弟子推着出来,她一身宝石蓝的锦纹衣袍,发色灰败,满面皱纹,眼珠浑浊的几乎看不清,但面上还挂着古怪的笑。 薛静影一见她,面色便阴沉下来,这人居然是那日焚情谷他与水沉璧落入的湖底地牢里见到的老妪。 这人为何在此处? 那太子成歷见身旁的老妪似乎竟与薛静影认识,十分惊讶,侧身便奇怪的朝着那老妪问道:「阮婆婆认识薛静影?」 那老妪闻言,看了薛静影一眼,面上古怪的笑容扩大,道:「何止认识,老身与这薛教主可有几分渊源。」 她没细说,那太子成歷似乎也有几分忌惮她,便也没再细问了,而是与她说了几句,大体便是这就是魔教的教主薛静影,他武功十分高强,且手段狠辣,小心为上之类。 前半段那老妪都知道了,后半段,那老妪一直眼神古怪带笑的看着薛静影,听虽是听太子说了,却明显没放在心上。 似乎是知道了这魔教教主是薛静影,便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了。 薛静影从这老妪的震撼中缓过来,他面上恢復镇定,面无表情的勾着笑看向那老妪,漫不经心的道:「前辈与晚辈确实有些缘分,没想到好不容易上名门正派一趟,都能遇见前辈,前辈还健在呢。」 他话语毫不客气,那太子闻言都蹙眉,为他的孤傲冷抽一口气。 那老妪本是笃定压他一头,此刻见他如此放肆,从前湖底下的谨小慎微不见半分,面上便透出怒意来,勐的道:「黄口小儿,老身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在何处呢,居然对老身目无尊长,大放厥词。」 薛静影闻言面无表情的勾唇,道:「前辈还是这么爱倚老卖老啊。」 他们几句不合,便是不欲再说了,那老妪被他气得面色铁青怒上心头,手下一拍,她的袖口便震出一条长鞭,她手一扬,抓住鞭子便朝着薛静影抽去。 薛静影冷哼一声,他早不是之前那湖底武功尽失手无缚鸡之力的薛静影了,那老妪凌空一鞭抽来,他连剑都没拔出,手一扬,便倏的抓住了那鞭子的末梢,手下用力,把那鞭身抓直,与那老妪各执一边,冷然对峙起来。 他冷嘲道:「前辈的功力便只有这些吗,从前是锁链,现在是鞭子?」 那老妪根本没想到数月不见,薛静影的武功居然变得如此高深,明明在湖底的时候这人毫无内力,连自保都不行,她当时探过他的脉,完全不可能是假装的。
第88页 蓦的,她想到一个可能,瞬间眼眸睁大,她望向薛静影,道:「你学了明……」,她嘴里说着,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大庭广众,瞬间住了嘴,改口道:「数月不见,你居然内功精深到如此地步了,是那小公子教的你?」 薛静影眉头一挑,根本没有回她的意思,反而道:「是老前辈你好不容易出了地牢便忘了练功,功力退步了吧。」 那老妪被关了二十多年,那些日子她都不愿再想起,被薛静影突的说出来,她心头便是恼怒又愤然,她手握住轮椅把,直勾勾盯了薛静影半响,后好不容易才忍下来。 她看着薛静影,知道这薛静影性格狡猾,当初毫无武功在地牢里都从他嘴里套不出话,现下他功力高深,想从他嘴中套出话更不可能,当下便也不再问了,只暗想待寻机抓住了这薛静影再逼问明月神功一事。 薛静影看她,倒是有几分猜得到这老妪突然住嘴是在想什么,定是不想江湖皆知,想把明月神功据为己有,这一点两人倒是十分合拍。 他俩互看一眼,都没有再提明月神功一事,太子成歷看着他们,眉头微微皱起,感觉这两人似乎隐瞒了什么。 不过现在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他看向薛静影,道:「没想到薛教主居然会与阮婆婆认识,不过今夜这氛围似乎也不是叙旧的时候,薛教主半夜带这么多人上点苍派,兴师动众,是想做什么啊?」 薛静影看他一眼,想起来意,无意再和成歷说,而是转而看向成歷旁边一直缩着没有说话的点苍派掌门,冷冷道:「本座想做什么,半月前便已经递帖给林掌门了吧,半月之期已过,林掌门考虑的如何?」 那点苍派掌门突然被点出来,看了一样薛静影身后黑压压的弟子,再看一眼旁边的太子,一拱手便朝着薛静影道:「薛教主之命,恕本派难以从之,本派一直以正道为立身之基,誓死无法归顺魔教。」 「哦?」薛静影眼眸眯起,道:「那林掌门的意思是要与我西魔教殊死一战咯!既如此,那便不用多说了!」 他说着,一挥手,身后的魔教弟子便是一唿百应,薛静影手挥下,道:「杀无赦!」 身后的魔教弟子拿起刀剑便吶喊着沖了上去。 . 夜幕下,就见两边人马打成一片,白刃相接,刀光剑影,胡乱厮杀中,整个门派里血液飞溅,杀声震天。 小喽啰在底下厮杀,那太子殿下武功不济已经被护卫保护到了一边,傅九还有西魔教的几名长老也和点苍派的掌门还有长老们打在了一起,只剩薛静影和那老妪还是冷冷对望。 薛静影很清楚这老妪的功力,虽然他练到明月神功第六层,也吸了很多人的内力,但是真和这老妪打起来,恐怕还真不是这老妪的对手。 不过有两点他倒是比这老妪强,一是他可以自由行动,二是他比这老妪精明,明的不行,他便来阴的。 两人互望一眼,那老妪也不耽搁,掌下一拍便从轮椅上飞身而起,挥着长鞭便朝着薛静影俯冲过来,薛静影也拔出剑,行云流水的与她打在一处。 两人的武功都已臻入化境,半空中你来我往,对打间凌厉的招式看得下面对阵的弟子都不由停下来注目观望。 那老妪虽身形不便,但内功奇高,好在薛静影身手轻灵,那老妪迅勐的招式过来,他以柔化刚便可轻飘飘化解。 初时两人不分高下,不过打到后面,那老妪摸清了薛静影的套路,她一振臂,招式如密布的网一般朝着薛静影罩过来。 薛静影无意和她硬碰硬过招,那老妪一招招的鞭子过来,他便只躲闪开,然后寻机贴近她。 过得数招,那老妪突感手下发软,顿时发现不对来,冲着薛静影怒道:「黄口小儿,果然阴险,居然使诈!」 她嘴里说着,手下的鞭子便慢了,薛静影眼下一眯,趁机绕到她身侧,便是一剑朝着她刺去,那老妪听到破风声一惊,竟是强行提气起来,反手便是一掌朝着薛静影打去。 呲和啪两声同时响起,薛静影捂着肩头抽剑退后几步,那老妪也是捂着渗血的腹部翻身落入轮椅中。 薛静影看她重伤,虽肩头还痛着,他也得意的放下手站直身体的笑起来。 他虽受了那老妪一掌,不过因那老妪中了他的药只使出了五成内力,而他的一剑是全力刺进去的,想来还是那老妪伤的更重。 那老妪跌落轮椅中,成歷便连忙过来扶人,薛静影站在那里,眉宇一挑,桃花眼笑成弯,负手道:「太子承让,此一局,本座赢了。」 . 待近天明,薛静影才带着魔教众人退下点苍派,因那成歷带了许多明宗的高手,薛静影此一役没有直接攻下点苍派。 不过点苍派门下弟子被薛静影伤了无数,待成歷带的那些明宗高手一走,这点苍派也不过魔教的囊中之物。 薛静影便也不急了,派了些人在点苍派山下守着,傅九见事毕薛静影又受了内伤便要张罗回教,没想到薛静影手一挥,道:「不急,本座还有一事没有处理完呢。」 傅九疑惑看他,薛静影的眼光却已望向了他处。 不见这老妪薛静影是没想起的,见到这老妪他便记起了明月神功一事。 这老妪知道这秘籍,虽然已被他所伤,但是不死,还是有所隐患,若是后面这老妪见拿不到秘籍,泄漏出明月神功一事……
第89页 薛静影凝眉,他还是得想办法除掉这老傢伙才能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补入v的万字,还差一章看看明天能不能补上 下一章就是攻受再见了,中间过渡完了_(:3」∠)_ 第62章 西域公主(1 / 2) 薛静影有杀了那老妪的打算,从点苍派下来后,便带着傅九在点苍派山下的青苍县住了下来,然后吩咐教中下属继续监视点苍派,有动静便来禀报。 果不其然第三日,教众便来了,向薛静影禀报说那太子今天早上便带着那老妪下山,由护卫驾着马车往隔壁的云岫县去了。 薛静影挑眉,微微沉下眸表示知道了,下一刻便吩咐属下去安排马车,他也要动身去云岫县。 傅九闻言看他,想说什么见那教众还在便没有开口,待那教众走了,屋内只剩了两人,他才冲着薛静影道:「教主你已经受了伤,为何不回教内养伤,有什么事不如安排下属去办。而且你……」 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薛静影被披风遮挡住的肚子,现在近六个月,薛静影肚子终于有了稍微的凸起,只不过他衣物穿的多,又一直繫着披风,所以看不出来。 傅九看他一眼,不由心中暗嘆,明明他见寻常有身孕的妇人,足了月份后不说行动困难,也身体不适,但自家教主却每天打打杀杀,天天折腾,对这越来越圆润的腹部视若无睹,而这肚里的孩子经受着这种折磨,居然还能顽强的活着。 傅九扶额,只能感嘆一句不亏是教主的孩子了。 薛静影皱眉瞅他,自然知道他后面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挥手回道:「本座自有分寸,那老妪你们对付不了,你去让人收拾马车吧,你与我同去,顺便去准确两套易容的面具和衣服。」 傅九看他一眼,知道劝不住他,只能俯身应下。 . 云岫县,是最靠近武林六大派之首少林寺的县镇,因其就在少林寺脚下,得到少林寺的庇佑,三教九流的人虽然多,却都不敢在这里为非作歹,所以这县镇百姓大多安居乐业,生活平顺。 且因靠近少林寺,来祈福的香客们络绎不绝,所以整个县镇上十分热闹,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整个场景是繁荣又昌盛。 而流仙栈,作为云岫镇人流最多最杂,也是江湖人士最多的茶寮客栈,此刻一到中午便挤满了人。 大堂里嗑瓜子,讲江湖八卦,小二端茶倒水一派吵吵闹闹的时候,柜檯后的掌柜便见门口一粗麻布衣的男人提步进来,那男人续着八字小胡,看面相大约三十多岁,打扮得似个看家护卫。 掌柜放了算盘,迎上去:「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粗麻布衣的男人看他一眼,塞给他一粒银锭,声音浑厚的道:「打尖,给我家老爷找个安静的位置,我们坐下吃。」 那掌柜一见那银锭,立马眉开眼笑,顺着那粗麻布衣男人往后一望,就见他身后一辆豪华的软卧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软缎青绸,繫着披风的圆润男人。 那男人生的白嫩一脸福相,手拿一个暖手炉,身量虽高,但身体却挺圆润,从他侧着的手望进披风里可以看到他鼓起的肚子,他戴着玉冠,腰间别着美玉,手指上也戴着数枚祖母玉戒指,看着便似一个突然被天降了横财的爆发户。 那掌柜一见,瞬间笑开了花,开客栈最爱的便是这些土财主了,他连忙冲着粗麻布衣的男人连连应是,抬手便招唿小二过来,带他们去里侧雅座。 那小二肩上的白布一甩,喊道:「得勒,二位请往这边请!」 圆润的男子和粗麻布衣的男人在小二的带领中传过大堂在里侧落座,小二给他们倒了茶水,又顺他们的招唿上了菜,便退下了。 小二走了,圆润的男子落座,他扫视了客栈里一圈,又拿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朝着对面粗麻布衣的男人说道:「这云岫县倒是热闹非凡。」 对面粗麻布衣的男人闻声点头,回他道:「教主说的是,这云岫县倒真是热闹。」 圆润的男人斜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说了多少遍,既然随我易容出来,便唤我老爷。」 对面粗麻布衣的男人自知失言,连忙说了声属下知错,圆润男人瞅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这易容的两人自然就是薛静影和傅九,薛静影因要跟踪那太子取那老妪的性命,不想打草惊蛇,便易了容到了云岫县里,只待摸清那太子的位置,便动手。 不过那太子落脚在云岫县的驿站里,护卫和暗卫层层把守,他们倒是不好靠近,所以薛静影便指了傅九先寻个地方落脚,后面再寻机会。 薛静影正想着,突然就听那客栈门外传来一阵骚动,薛静影拧紧了眉望去,就见那客栈门口不知道从哪里过来了一长列的人马。 那队伍很长,前前后后跟了许多高头大马,前面的马上坐着十多名奇装异服的青壮年男子,他们叙着小辫,腰间别着弯刀,眉眼粗犷,气势兇勐。而队伍的后面除了数十名黑色护卫,还有几十名红衣的官家护卫。 队伍的中央的是一个朱玉吊顶,装饰华贵的马车,门帘紧闭,让人看不出门道。 那队伍在客栈门口一停,客栈里的人便窃窃私语起来,有人低声道:「西域人?」 下一刻,便有知道点朝堂事的人小声接道:「确是西域人,听闻是皇帝老儿有意扩张边境,这西域一直作为我国的番邦友邻,所以特意派了使臣过来示好。」
第90页 薛静影:「……」 薛静影对这些胡人是漠不关心的,闻言正要转回眼,突然就在客栈的吵杂里远远听到一娇俏的女声,也只怪他内力太高,隔这么远都能听到那轻柔娇媚的女声欢喜的喊道:「沉璧哥哥,这是到哪里了?」 沉璧哥哥? 薛静影凝眉,不动声色的朝着那声源处望去,就见那朱玉吊顶,垂着厚帘的轿子里探出一只手,那手生的白嫩纤细,十指纤纤。薛静影顺着那指头往上看,就看到一个青翠软缎衣衫的俏丽少女掀开那轿帘,从马车上蹦蹦跳跳的下来。 她笑靥如花,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上下,她满身金贵的玛瑙配饰叮叮噹噹,穿着独特的西域服饰,眉眼深邃带着异域特色,气质很是出众。 她一下马车,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居然是一个西域女子。 那西域少女却没有注意他们的目光,她蹦蹦跳跳的下来,随处扫了一眼后见马车上的人还没有下来,便微蹙起眉,又回身掀开轿帘,撒娇喊道:「沉璧哥哥,你怎么还坐着不动啊,多罗都快饿死了,你快下来吧。」 说着,还要亲昵的回身去拉轿子里的人。 薛静影随着她拉开的轿帘往里看,就看到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坐在里头,那马车里随处挂着玲玲铛铛的金玉,他却巍然不动,他俯在案上,眉眼低垂,正神色专注的拿着狼毫在案上的书简上写着什么。 那自称多罗的西域少女伸手去拉他,他才抬起头来,凤目剑眉,眼眸疏离,他生的十分金贵,眉间还有一条血印。 他皱着眉看了眼欢喜兴奋等在马车下的多罗,再看一眼吵杂的四周,不太认同的道:「多罗公主,您是随西域使者来的,身份尊贵,停宿在街边的客栈里与礼不合,」 那多罗却似早受过他多次冷脸了,浑然不在意,仍是满脸欢欣的去拉他:「沉璧哥哥,你就允许多罗任性一次吧,好不容易从大漠进了中原,却一直宿在与人隔绝的驿站里,没有见识过中原风情,多罗实在无聊的受不了了,你就陪多罗去看一次嘛!」 她固执的在下面不停撒娇,马车上青玉华服的男子蹙眉看了她许久,终是敌不过她,便她拉着下轿来。 两人并立在客栈门口,生的都是上上之姿,又气质尊贵,不由让人感嘆一句真是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傅九一看清下来的男子的脸,便面露惊奇,朝着薛静影便道:「教主,这人怎么是那水公子?」 薛静影早早他一步看清了那人是谁,这突如其来的撞见让他正心头古怪,再听到傅九的喊叫,便心头不悦起来,冲着还探头探脑看个不停的傅九低声抿唇道:「本座又不是瞎子,看得到,不用你重复。」 傅九被他无故呛了一句才明白过来自家教主貌似生气了,当即闭嘴,目光也收了回来,转身过来就见自家教主正直勾勾的盯着桌前的菜,抿着唇捏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敢再多说,眼观鼻鼻观心便开始吃菜。 他们这边不动,门口的多罗拉下水沉璧后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拉着水沉璧往客栈里进了,他们这一对俊男美女站在客栈门口的时候便赚足了目光,此刻进到客栈来,客栈里的人便都明中暗里的偷看他们。 多罗身为公主,该是早习惯了这种注视,浑然不在意,拉着水沉璧便进了客栈。站在柜檯后的掌柜也看了他们许久,没听到他们说话都能看出他们身份尊贵,有些怕招待不周惹祸上身,不过毕竟来者是客,他便只能畏畏缩缩的过去。 多罗大手一挥,道:「给我们找一个桌子,还要一些菜,我们要在这里吃!」 那掌柜的闻声连连应是,看了眼他们身后的护卫,连忙恭敬的挤出笑着道:「两位贵客这边请,这里还有个清净的位置。」 说着,便把两人往客栈里侧方向带,然后在薛静影的旁边一桌停下,问他们这个位置是否满意,多罗当即欢欣的坐下,朝着水沉璧道:「沉璧哥哥,我们就坐这里吧!」 水沉璧看着她欢欣的笑脸,只得在她对面落座,那掌柜见两人满意那位置,便让人拿了单去给他们点菜,多罗点完,那小二便去了。 多罗欢欣的扫扫四周,朝着水沉璧哌唧哌唧的讲个不停,坐下后,水沉璧便只垂着眉任她说,不再理会她。 那多罗说了半天没有回应,便也自己住了嘴,然后百无聊赖的四周看,看着看着,目光便注意到旁边一桌身材圆滚滚的男子身上。 第63章 闻人弘度(1 / 2) 多罗看着旁边桌身材圆滚滚的男子,越看笑容越大,她偷笑的止不住,不由偷偷凑到水沉璧身边,小小声的说道:「沉璧哥哥你看,这人长的好奇怪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往薛静影那边瞅。 她没有丝毫内力,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还是逃不过薛静影和傅九的耳朵,薛静影不愿对上水沉璧,虽然闻言气的脸都崩住,却也只当没听到的低头吃饭。 而傅九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教主指指点点的,他都有些忘了他们还在易容伪装中,闻言不由侧头看向多罗,多罗本来笑的挺欢,突然和对面桌的人对上了目光,瞬间知道被听到了,连忙尴尬的住了嘴。 水沉璧听着多罗的话,顺着她的指点看了眼,就看到旁桌从背影看身材圆滚滚的男人,他瞬间明白了多罗在笑什么,再看到闻声古怪看过来的傅九,不多眉宇一皱,对着多罗不悦斥责道:「多罗,不得无礼。」
第91页 说着,看向傅九,又看了眼薛静影,便起身来。多罗被他斥责前就知道错了,见他起身便也乖乖起身跟在他身后。 水沉璧带着多罗走到薛静影那桌,站定在薛静影旁边面前,他看着低着头不语的薛静影,再看一眼傅九,拱手致歉道:「这位公子,我们无心冒犯,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请您见谅,失礼了。」 多罗也上前两步,小声道:「对不起,请您不要生气。」 薛静影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半响,才沙哑着声音道:「无事。」 那多罗还待说话,薛静影低头挑眉看了傅九一眼,傅九看懂他的意思,站起身朝着水沉璧和多罗拱手道:「我们老爷没有在意,两位请回吧,我们老爷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我们用完饭已经要走了。」 说着,薛静影也低头起身,他绕过水沉璧就要往外走。多罗见他态度冷淡,还道他动怒了,往旁边一让就要再和他说两句,结果一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长凳,她身形一歪就朝着薛静影扑过来。 薛静影见状眼眸一眯,怕她碰到自己,连忙往后退开,却不知道水沉璧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他往后一退,便撞到了水沉璧身上。 水沉璧怕他摔倒,连忙出手扶住他,手也顺势托住了他的腰侧,扶在他的肚子上,接触的瞬间水沉璧就摸到了手底的凸起,有些圆,有点硬,不似人肉乎乎的肚子。他手上的温热接触到那肚子,似乎还感觉到那肚子微微动了一下。 水沉璧奇怪的皱眉,还不带细想,就被推开了,他抬头,就见那个被他摸了肚子的人收拢了披风,拧着眉抬起头来,他白嫩的脸上圆滚滚的,两个眼睛却又大又黑亮,眼眸里都是怒火。 水沉璧这才感觉到刚才摸人肚子的行为有些失礼,连忙收了手站直,朝着那圆滚滚的公子道歉道:「不好意思,见您要摔倒所以扶了一下,冒犯了,请公子息怒。」 他语气谦恭有礼,纵是失礼了也让人无法怪罪,何况薛静影怕伪装被破,根本不敢和他多说,他无意多纠缠,拧着眉说了声无事,便再次绕开水沉璧和多罗转身往楼上客栈的上房走了。 傅九也连忙拿上东西跟上。 水沉璧抬首看着他们上楼,等他们身影都消失在了客栈的拐角处,水沉璧才收回眼来,他眉宇微微蹙起,低头目光落到自己右手上,想起刚才手心里的触感,眉心又皱紧了两分。 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人有哪里有些奇怪呢? 他还在思忖着,多罗看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奇怪的凑到他面前,疑惑的问道:「沉璧哥哥,你怎么啦?」 水沉璧回过神来,目光落到多罗脸上,他面色又恢復了冷淡,摇摇头,道无事。多罗还想追问他什么,客栈的小二已经给他们送吃食来了,多罗一见从来没见过的中原食物,瞬间把疑问抛在了脑后,欢喜落座,看着满桌的美食,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 因为多罗从来没住过中原的客栈,十分好奇,吃饱喝足了也不肯走,便撒娇耍赖的要在客栈留宿一晚。 他们这么大的队伍,客栈也住不下他们,水沉璧便吩咐几名属下先把西域的使臣和他的数名护卫护送到驿站去,明日他再带着多罗与他们回合。 几名属下应声领命,便带着西域的使臣走了,只留了数名护卫还有车夫与水沉璧多罗一起留宿在了客栈里。 当夜,一行人无话,客栈内一片平和。 而客栈对面的楼上,却有一人盯着那停在客栈外的朱玉吊顶的马车,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身边有一着中原长袍,面上却看得出有几分异域特色的男子朝着他摸着肩俯首,道:「主子,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那手里摸着只雪貂的男人侧目看了他一眼,道:「别急,现在大半的护卫都送西域使臣去了,现在留在这里保护他们的就剩了几个,在这个客栈里动手太明目张胆了,待他们明日去驿站的路上再动手,你现在安排人手准备。」 那着中原袍的男人闻声点头,应着是便下去了。 摸着雪貂的男人轻轻揉了揉手心里雪貂的头,从怀里掏出截玛瑙玉佩,摸了摸,又放在唇边吻了吻,低声道:「多罗,你是我的。」 . 次日清晨,多罗在客栈里待够了水沉璧便命属下整装出发,护卫在前面骑着马,车夫驾着马车跟在后面便上了云岫县的官道,晨辉幽幽的照着树林内侧的官道,有两辆马车前前后后的在官道上行驶着。 多罗掀开轿帘往后望一眼,便冲着还在轿内批阅暗卫送来的密函的水沉璧道:「沉璧哥哥你看,后面那趟马车里是昨天我们在客栈遇到的那两人诶。」 这进出云岫县的官道就这一条,会遇到也并不奇怪,水沉璧没有抬头,只是微嗯了一声,继续看手里的密函。 多罗见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便也没再说了,只是自己侧头好奇的望着外面。 而坐在后面马车上驾车的傅九自然也认出了前面一行人是水沉璧他们,他掀开轿帘朝着在轿子里闭目打坐的薛静影说了声,薛静影闻声抬眼看了他一下,道:「是便是,进出这云岫县就这一条路,撞见也没什么可疑的,你赶路便是。」 说着,便又闭了眼,傅九便也不再多说,跟着水沉璧一行人后赶路。 只是行着行着,就见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他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两侧的树林里就冒出一群人来,个个都是一身短打的异域服饰,他们身形高大强壮,不仅团团围住了水沉璧的马车,连把跟在后面的薛静影和傅九的马车也顺带围了进去。
第92页 薛静影:「……」 两个马车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薛静影闻声出来,就见包围的人群中央走出来一个高瘦修长的男子。 他一头短髮,身材颀长,额间繫着绣着古怪符文的黑色抹额,一身异域服饰,花纹繁复的无袖短衫短到腰部,露出劲瘦的腰身,下身黑色的肥大裤腿在脚踝处收紧,脚踝处还带着银质的脚环,明显便不是中原人。 他一身小麦色的皮肤,手里托着一只雪貂,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向马车前。 发现轿子停了,水沉璧又出去没再进来,多罗有些奇怪的起身出去,她一掀开轿帘,就看到前面包围的人群和人群前的男人。 多罗脸色一变,「弘度?」 弘度? 后方的薛静影挑眉,这个名字他半点未听闻过,这是何人? 他还在想着,水沉璧已经对这那男子说话了,他沉着眼眸,对着那男子冷冷道:「闻人公子真是百折不挠,在西域边境百般干扰便算了,现在竟还追来了中原。」 那叫弘度的男子闻言面色变得十分阴沉起来,他收回一直盯着多罗的目光,转而恼怒的看向水沉璧,道:「我与多罗公主从小一起长大,她明明就快是我弘度的妻子,结果却被你们这卑鄙无耻的定国拿来联姻。我闻人弘度与你们水火不容,现在既已离了西域国,我们便也不用伪装,今天便兵戎相见吧。」 说着,便一挥手对着下属令下:「除了多罗,其他……杀无赦!」 多罗心下一慌,还没来得及让闻人弘度住手,闻人弘度的属下便都冲着过来,水沉璧的下属也连忙迎战,两方人马便打在了一起。 那闻人弘度的下属见薛静影与他们行在一处,把薛静影和傅九也认成了他们一伙,也一群人杀上来,薛静影不便暴露武功,便只躲闪在马车里,由傅九应战。 薛静影本来只以为他们是群番邦的乌合之众,以水沉璧的武功很快便能解决他们,只是他看他们打着打着突然觉得不对起来,怎么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 多罗一闻空气中的味道便面色一变,冲着闻人弘度喊道:「闻人弘度,你快住手,不要再让你的貂放毒了!」 闻人弘度闻言突然一笑,勾唇道:「公主说错了吧,这怎么能算是毒呢,我这雪貂吐出来的可是连我们西域贵族都千金难求的迷魂香,吸了之后可是要什么有什么,醉生梦死,无穷极乐。」 第64章 无辜被累(1 / 2) 薛静影凝眉,醉生梦死?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薛静影和水沉璧还有十数名护卫闻言都连忙捂住了鼻子。 那闻人弘度看向他们,笑道:「你们吸入了这么多,现在捂鼻子可是已经迟了,这药可是动的越快在身体里走的越快。」 说着,对着那些手下做了个手势,他的那些手下应该是早吞入了解药,完全不在意这股气味,握着武器便又勐冲过来。 水沉壁的护卫和傅九因都一手捂着口鼻,只剩了一手对战闻人弘度的手下,没多久便有些捉肩见肘,而且打着打着那迷魂香药效开始发作,几人眼前出现炫彩,便踉踉跄跄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闻人弘度的手下趁机勐攻,刀剑无眼下,十数名护卫便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倒了一片,傅九也有些体力不支,薛静影趁人不备,便干脆把他拉进了轿子里。 最后除了隐在轿子里的薛静影和傅九,还站立的只剩了水沉璧和两名武功高强的暗卫,水沉璧百毒不侵所以无事,暗卫为了护住身后的多罗,还勉力支撑着。 地上都是倒下的人,鲜血横流。 水沉璧面色冷凝,手上一柄长剑剑尖上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血,闻人弘度与他冷冷对峙也是面色阴沉,虽然他表面上占了上风,也把水沉璧团团围住了,但不想这水沉璧武功竟如此高强,他折损了半百手下居然还攻不下他! 而且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再不拿下他最后鹿死谁手还当真说不定。 闻人弘度的脸变得阴沉扭曲,多罗在旁边不停央求他住手,他也听若未闻。 片刻后,他双眼微合,眼神怨毒的看向水沉璧,开口道:「早听闻定国国师武功高强且百毒不侵,我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还当真是名不虚传,你果然有几分能耐。」 水沉璧侧目看他,对他这话并无兴趣作答,只是冷冷看了他半响,开口道:「本座也早听闻闻人公子是西域王的亲信,深得西域王的青睐,没想到现在却辜负西域王的信任,手段卑劣的带人强掳公主,是不是太过忘恩负义了?」 闻人弘度闻言眉宇一竖,他怒目圆睁的看向水沉璧,道:「我忘恩负义?西域王明知道我喜欢多罗,不把她许配给我,却把她送来和亲,他如此对我,我又何必对他忠诚。」 说着,他道:「你是很厉害,我斗不过你,不过我今天也不是没准备而来。」 话落,他便一飞身对着水沉璧攻了过去,薛静影在轿内围观,他本来以为那闻人弘度是要亲自会会水沉璧,没想到他攻到水沉璧近前,突然手下一扬手里什么东西便对着水沉璧窜了过去。 水沉璧听他那句『不是没准备而来』便已有了几分戒备,见什么东西扑过来他便一侧身躲开,只是距离太近他只能退开几步,却不想那东西也跟长了眼睛似的转向朝他扑过来。
第93页 而且速度极快,疾如闪电。 他退无可退,只得伸手硬接住这暗器,没想到握到手里,却发现是毛茸茸的一团,薛静影看去,就发现那窜向水沉璧的居然是那闻人弘度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白貂。 那白貂身上缠着丝布,身形极小,仿若幼崽,背上还染着一个『南』字的红色图案,看着十分古怪。 薛静影看着那白貂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记起曾听闻过靠近西域边陲有南疆一族,听闻那一族人性情古怪,无甚喜好,只是尤爱养白貂和蛊。 他们会抓一只幼年的白貂,从小养到大,不仅日夜抚摸,而且同吃同睡,极其宠爱,待彼此的信赖建立便会开始给白貂餵蛊。因为常年噬毒,所以这貂身形长不大,但是速度极快,口齿极毒,寻常人可能还没看到便已经被它咬住了脖颈,当即毙命了。 薛静影想起,不由眉头一抬,水沉璧从抓住那白貂便已觉得有几分古怪,他手一松连忙丢开那白貂,闻人弘度却已经古怪的笑起来。 他看着水沉璧,眼里泛出诡异的光道:「已经晚了哦,你以为它的毒是在牙齿上吗,不,早知道你没那么容易中计,我可以精心把他涂在了皮毛上,这毒可是专为国师大人你准备的,发作极快,国师大人可要好好享受。」 他说着古怪的笑起来。 水沉璧低沉着脸看着掌心的红点,他拧着眉,被包围的时候都波澜不惊,此刻他眼神里却露出危险来,他抿住唇似乎在忍住什么,半响,声音沙哑的盯着闻人弘度道:「你给本座下了什么?」 闻人弘度噗的一声勾唇笑出来:「你应该感觉到了吧,早听闻你百毒不侵,我堂堂南疆蛊王可是专门调配了这特制的毒来对付你。哦,说错了,这也不算毒,毕竟谁会把春闺的秘药称作毒呢,本王可是特意为你改动了几味,让这药更烈更助兴,烈到三个时辰内得不到纾解便会爆体而亡。」 他说着笑容更大,「国师大人可要好好忍住,不然我们这些人只能一起见识见识国师大人失了理智沦为下等禽兽的模样了。」 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他那些围困水沉璧的属下闻言也跟着露出了恶意的笑。 多罗和两名暗卫脸色变得难看,薛静影闻言也是面上一愣,心里暗道这南疆蛊王果然无耻,不过一味春药,水沉璧百毒不侵应该不会中招吧? 他正想着,突然就见水沉璧身形一软,便半跪倒了在地。 他身后的暗卫连忙跑过去扶他:「主上,你没事吧?」 多罗也喊着沉璧哥哥靠过去,不过半路便被闻人弘度一把抓了过去,水沉璧见状挣扎着想起来,闻人弘度看着他便是勾唇一笑,道:「国师大人还是别挣扎了,是不是觉得头晕眼花浑身燥热的很。哈,国师大人身份高贵,以这种方式死了倒是有些可惜,国师大人若是愿意跪下来求我,我或许可以可怜可怜你,大方赏赐你个婢女呢。」 「闻人弘度,你住口!」,被他抓住的多罗怒道,一边挣扎着推开他,一边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赶紧把解药给沉璧哥哥!」 「卑鄙?呵?」,闻人弘度闻言脸色冷到极致,「那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卑鄙。」 他手一挥,冲着身后的手下道:「听我令,除多罗公主,其他人,一律杀无赦。」 杀无赦? 薛静影眼眸一眯,还不待他反应,在闻人弘度的手下应着是一窝蜂的包围过来之前,水沉璧的两个暗卫便突的架起水沉璧朝着薛静影的马车飞身过来。 他们把水沉璧一把塞进马车里,一人冲着另一人喊你带上主上快走,便回身与闻人弘度的手下们打在了一处,那留下的暗卫见状,一抽马屁股调转车头冲出人群便往前奔去。 被莫名安排的薛静影:「……」 傅九虚弱的看他一眼,再看一眼被强塞进来躺倒在他旁边,面色绯红,眉头紧蹙,满头虚汗已经不知道还清醒不清醒的水沉璧,同样:「……」 马车在道路上肆意狂奔,薛静影和傅九在马车里颠得东倒西歪,薛静影稳住身掀开轿帘,就见到驾马的暗卫手里不辩路的勐抽鞭子扯缰绳,那马也疯了一样的往前跑。 身后闻人弘度带着手下目光森然的骑着大马追着,看来杀心已起。只是马车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马,闻人弘度与他们的距离还是越来越小。 那暗卫回头一看便咬牙,把缰绳往薛静影手里一塞,便道:「你带主上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说着,薛静影还没来得及阻拦,那暗卫已经一蹬马车朝后扑了过去,与闻人弘度的人马打在了一起,薛静影无法,只能捏过缰绳,开始奋力驾驶。 这个时候天已经慢慢黑了,路边的小道变得越来越窄,薛静影的衣物都被路边的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 那个暗卫自然不可能拦下闻人弘度,闻人弘度那一行人还在身后穷追不捨。薛静影正想这样不是个办法,心里计量着不然干脆现身,趁他们不备先杀了那闻人弘度算了。 正想着,突觉身下一个颠簸。 马车一边的轮子终于因为奋力的奔跑而飞了出去,马车一歪,薛静影还不待反应,便觉得身体是一阵失重。 …… 闻人弘度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路边便只剩了一个轮子,靠近的一个坡崖下落了一片的马车的破烂废木,那马也跑得不见了痕迹。
第94页 …… 「主子,他们好像是滚落下去了。」 「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半截山崖下,薛静影架着个人单手挂在崖壁上,傅九也落在他不远处,薛静影看傅九还能稳住,便晃了晃歪倒在自己肩头的人。 可惜靠在他肩头的人已经不知道是昏是醒了,他面色潮红,鬓角的髮丝湿透了黏在脸上,吐出的唿吸沉重又灼热,似乎难受的强忍着什么,眼睫不停抖动。 薛静影扫了他一眼眉头便微微蹙起,往上看了下悬崖顶部,再想起今天的倒霉事,不由觉得牙根痒痒。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昨天实在写不完了,_(:3」∠)_ 晚上会更今天的。 第65章 媚毒反噬(1 / 2) 闻人弘度的人从侧边开始下崖搜查,薛静影待他们离开悬崖顶后便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下面不远的崖边有一个突出来的峭壁,便示意傅九跟着他落到那峭壁上。 两人落在那峭壁后,便发现这峭壁的绿藤后还有一个山洞,虽然不深,但是隐蔽已经够了。薛静影拖着水沉璧进去,傅九也跟上。 三人在山洞里待到崖下面已经听不到动静,才从洞口出来,想来此时闻人弘度的人应该已经搜查过散去了。 终于避开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追兵,傅九松了口气,他站直身体,感觉身体也恢復了一些,迷魂香的药效似乎已经开始消散了。 薛静影看他恢復便把水沉璧丢给他,然后先行从峭壁边跃下落入了崖底的山林里,傅九也连忙架着水沉璧跟上。 两人在山林里走了一段,傅九只觉得挂在自己身上的水沉璧唿吸越来越重,而且嘴里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呓语,且身体沉重的他几乎快托不住,不由停下来看向前面的薛静影,犹豫开口道:「教主,这水公子怎么办,他药效好像开始发作了。」 薛静影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傅九身上的水沉璧,凝眉半响,说道:「你把他放下来吧。」 傅九依言把水沉璧放下,水沉璧一被放地上,嘴里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他眉头和牙关都紧锁,双手抱着臂膀蜷缩成一团,面色潮红满脸是汗,鬓髮都湿透了黏在脸上,一身白缎的锦衣仿佛水里捞出一般浑身湿透。 似乎为了强忍住什么,他唇紧紧的咬着,嘴角已经咬出了血,全靠意念支撑着,也不知还有没有意识。 薛静影看了他两眼,转身对着傅九道:「走吧。」 傅九楞了一下,追了两步赶上自家教主,惊愕的道:「走?教主,我们就把他丢这里不管了吗?」 薛静影一挑眉侧眼看他:「怎么?你想给他解毒?」 傅九闻言吓的连忙抓住领口后退了半步,薛静影看着他哼笑一声,然后道:「本座被他连累,坠崖的时候还能出手救下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说这里又找不到女人,本座就算愿意救他也无能为力,便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便又要往前走,傅九看他心里有个想法,不过想也知道说出来肯定会被教主打死,便把话吞进肚子里,走两步赶上他,转而道:「属下记得教主是不是还欠了水公子两个条件,我们今天把水公子丢在这里,他若是死了,教主是不是背信弃义了啊。」 薛静影凝眉回头看他,傅九继续道:「教主,我们今日不如救下他,便可当您还了他一个条件了。」 薛静影闻言没有回话,反而蹙着眉细细打量了傅九两眼,道:「傅九,本座发现你十分维护他嘛,怎么,他给过你什么好处不成?」 傅九连忙拱手,一脸诚惶诚恐的道:「教主误会了,属下都是为您着想,毕竟欠着条件教主心下也会有个疙瘩,不如早日还清,教主可如愿与他一拍两散。」 薛静影闻言冷哼了一声,不过傅九的一拍两散倒是说中了他的心思,他确实不想一直欠着水沉璧这两个条件,虽然这人之前在地牢里说过根本不信他了。 但是他薛静影承诺的,不管他还要不要,他都会做到。 想着,挑眉看了傅九一眼:「你既提了这个主意,想来你是有办法救他了,你既有办法,本座便把这事交给你了。」 说着,便又要甩手走人,傅九连忙出言拦住他,拱手笑道:「教主交给属下,属下一定办到,不过属下只有一人,要想救水公子还得烦教主配合一下,属下去云岫镇找个女子过来,劳教主大驾看顾一下他。」 薛静影闻言不悦的眉头皱起,不过想来想去也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他虽不愿待在此处,但是比起费力去给水沉璧找个女子,他倒宁愿呆在这里,反正只用看着这人不死便可。 想着,他拧着眉冲着傅九点了点头,傅九便施展起轻松,几个纵跃,人便在山林不见了踪影。 薛静影找了个离水沉璧不远不近的大树背靠着坐下来,他开始闭目打坐,只是打着打着便听到不远处的呻吟和呓语声越来越大。 他无视了片刻,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他走到水沉璧旁边便看到水沉璧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的手扎进土里,粗重的喘息仿佛野兽。 薛静影想起那闻人弘度说的爆体而亡,不由绕着他走了两圈,这人不会要死了吧,他正想着怎么办,突觉脚腕上一紧。 薛静影惊骇的低头,就看到自己脚腕上多了一只手,那一直昏昏沉沉躺在地上粗喘的人此刻居然挣扎着半撑起了身体。
第95页 他满头是汗,面色扭曲,似乎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目光没有焦距的盯着薛静影看了许久,似乎才慢慢辨认出来这人是客栈遇到的那个圆润男子。 他神色变得有些失落,他粗喘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的道:「是你啊?」 薛静影从被他抓住脚腕便心惊胆战,见他没认出自己才松了口气,半响回过味来又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惊骇,明明这人现在神志不清,他怕他做什么。 他正想着,一直没等到他回復的水沉璧躺在地上闭着眼大口出气,等喘匀了气就听他艰难开口:「这位公子,能劳烦你扶我到水边去嘛。」 薛静影没有回话,他看了地上的水沉璧半响才闷着声音回了声好,然后俯身把水沉璧从地上扶起来。 水沉璧的力气都被浑身汹涌的情慾激散了,薛静影扶起他,他一手搭在薛静影的肩头,浑身的重量便都倚在了薛静影身上。 薛静影被他压得肩头一弯,差点直不起来,他手一挥想挣扎着站直却突的触到了个滚烫的硬物。 薛静影眉宇一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个埋在自己脖颈处的头嘴里突然逸出了一声似舒服又痛苦的呻吟…… 呻吟的热气喷到了薛静影的脖颈上,薛静影僵硬一秒,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嵴背一阵战慄立马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水沉璧也表情凝滞的回头看他,两人一对视,气氛尴尬到极致…… . 水沉璧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居然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看到中了媚毒的丑态,他拧着眉尴尬又阴郁的说不出话来,丹田里乱窜的慾火也让他无法思考。 薛静影本来见他一直是蜷缩成一团浑身冒汗没有什么逾矩的动作,以为他没有什么反应,现在突然碰到他身体才知道这人反应可大着了,只是他一直在强忍着所以才看不出异常。 知道这着,薛静影只觉得自己身上挂了颗□□,片刻都不想再与他贴在一处,只想赶紧放下他。 想着,也不再说话,脚步加快的拖着他在山林里窜梭,片刻后便看到了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他连忙把水沉璧放在了湖边。 现在已经深秋了,山里的湖水非常寒冷,薛静影伸手触了下,便觉得凉的厉害。 水沉璧慢慢挪进湖水里,冰凉的水一浸身,他便冻得浑身一个哆嗦,牙关都发抖起来。不过身上灼人的热度却真的降了不少,他脑子清明了些,向着薛静影道谢:「谢谢公子。」 薛静影摇了摇头,哑着声音回他:「不用。」 水沉璧看他一眼,便不再说话,而是坐在湖水中开始闭目运功,他运起浑身的内力,只想借着这冰冷的湖水把身体里的媚毒逼出来,薛静影看他一眼便也退入了树林里。 四周变得一片寂静,薛静影在树林里看了水沉璧片刻,见他已经面色冷静的入定,想来那媚毒已经无大碍了,看来是不用等傅九了。 想着他正打算走人,一阵凉风过,他突然发现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何时脱落了一块,可能是坠崖的时候掉的,他居然一直没发现,幸好今日水沉璧神志不清也没注意到。 想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湖里,湖里的水沉璧还安静的打坐着,确定他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薛静影悄悄的绕到湖面的一边,再抬头确定了下水沉璧没有觉察,他才在一片杂草里蹲下身。 他沿着脸部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把人皮面具整块揭下来,闷了一天的脸终于接触到自由的空气,瞬间一身轻松。 他用水洗了下脸正待用水再把面具粘回去,突然就听到湖中心传来一声巨响,薛静影惊骇的抬头,就看到原本安静盘坐在湖里的人突然双目赤红,目带疯狂的朝着自己飞扑过来…… . 水沉璧本来在湖里运功调息,他浑身乱窜的慾火因为冰凉的水的带动,觉得好转了不少。他行转了几个周天之后,正打算加快运功,突然一股热气从丹田勐冲上来,他气血一滞,内息便乱了。 他还来不及反应,那股内息就以迅勐的速度压制不住的在经脉里乱窜起来。 他暗唿一声不好,明白这媚药根本没这么简单,但这个时候再想去点穴制住自己已经慢了。 他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如火烧一般,便再也忍不住双臂一震,怒吼一声,炙热的双掌拍在水面,啪的一声震起数丈高的水柱。 薛静影被他吓的应声站起,水沉璧神志狂乱的回头,就看到空寂寂的湖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他一头长长的头髮湿了少许披散在身后,身上软缎的青绸被划破了几道口子,破烂的衣物下是他修长劲瘦的身形。 他手里拿着什么站在湖边,正伸着修长的脖颈愣愣的望着自己。 而他的脸,肤色如玉,眉目如星,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那张略带冰冷的面孔绚丽而又熟悉。 与他梦里心心念念的人长的如出一辙,水沉壁唿吸一沉,勐兽般思维的脑子里便只有了眼前这人。 薛静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抬头就看到水沉璧赤红着眼睛盯着自己,两人对视半响,薛静影还猜不透他的意图,就看到他纵身一跃朝着自己飞掠过来。 下意识的薛静影便觉得十分危险,他转身,提起内力便发足狂奔,而水沉璧眉宇一凝,恼怒的以更快的速度追在他身后。
第96页 两人在树林里以绝顶的轻功飞掠着,已经魔障的水沉璧完全不清醒了,他恼怒着明明看到美人站在湖边撩拨着自己,却一转头,待他靠近又不让碰了。 他的内力在体力四处流窜,狂溢的内力让他速度比薛静影高了不止一截,没几下,他便追上了薛静影,抓着他的手把他压在了地上。 他覆在他身上,以绝对的掌控居高临下的看着薛静影,看着身下无法动弹的人,他嘴角勾起露出愉悦来。 薛静影不知道他还清醒不清醒,他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他的手,他踢他也被水沉璧压制住,他面色难看起来,眯着眼盯着水沉璧:「水沉璧你干什么,你先放开我。」 压在他顶上的人恍若未闻,他目光贪婪的盯着薛静影,薛静影看他就发现他目光幽幽,眼底都是露骨的情慾。 他更剧烈的挣扎起来,水沉璧却手一抬点了他的穴,薛静影的身体便软下来。他直勾勾的盯着水沉璧却无法再动作,嘴里还待说什么,身上的人忽的一口啃下来。 他狠狠的在薛静影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直到薛静影吃痛的低吟,他才松了口,又开始吻上薛静影的脖颈,他边亲边舔,慢慢吻到了薛静影的唇边。 他抬起头来,目光闪亮如星辰,薛静影被他看的不知怎么的心乱跳起来,正待不适的避开,就被水沉璧掰住头狠狠吻了下来,耳朵里还听到他一声沙哑又低沉的轻唤:「静影。」 第66章 莫名心软 他抬起头来,目光闪亮如星辰,薛静影被他看的不知怎么的心乱跳起来,莫名不适的想要避开,就被水沉璧掰住头狠狠吻了下来,耳边还听到他一声沙哑又低沉的轻唤:「静影。」 落下来的吻很粗暴,薛静影被他吻的气喘吁吁无力招架,想推开他又敌不过他的力气,他能感觉那人滚烫的身体在他身上不停厮磨,还有他腿间极待发泄的炙热欲望。 想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薛静影眼前一黑,连忙奋力用手抵住他的胸口,结果身上的人更难缠的搂上来,一边难以抑制的喘息,一边就想去扯薛静影的衣物。 薛静影奋力挣扎,水沉壁按住他的手制住他,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弄的衣衫散乱,气喘吁吁,结果还是谁都无法如愿。 身体里乱窜的热息让水沉壁越来越难受,他难过的拧起眉,额上汗珠不断,但身下人却左扭右扭的怎么都不肯乖乖依了他。他难受的唔一声,觉得自己热的快要爆炸了。 他抱住薛静影拼命磨蹭,想缓解那股沸腾的热度,头也埋在了薛静影肩头,一边在薛静影的耳朵上勐亲,一边压抑的粗喘,他低沉的声音也带上了像骗小孩一般的诱哄:「静影,静影,我好难受,好难受,你乖乖的不要动好不好。」 说着,又重复了好几声你乖乖的,声音里有哀求又示软,身体也像撒娇一样的在薛静影身上拼命磨蹭,薛静影被他蹭的难受,转头就看到水沉璧从埋着的肩头抬起来,他脸上潮红的都是汗水,身体也滚烫的不行,眼睛里都是迷煳的水雾,似乎已经不剩多少理智只有本能了。 他就那么望着薛静影,薛静影与他对视,不知怎么就从那湿漉漉的眼睛里看出了可怜兮兮,他突然心头一软,推拒的手便去了几分力道。 他抵着水沉璧的手一不那么用力,水沉璧便觉察出来,他面上一喜,抱着薛静影就在他唇上勐亲了一口,大手一挥便扯开了他的衣衫,月光下,薄薄内衫下白皙又劲瘦的身躯在月辉下若隐若现的展露出来,腰腹间还有些圆润。 水沉璧唿吸一热,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俯在他身上手便摸了上去,等薛静影回神过来上身已经失守了,他懊恼的想自己怎么突然昏了头,再想反悔却也推不开埋在自己胸前的头颅了,暗自恼怒间,还听到身上的人又在耳边软软的诱哄:「静影,我这里也好难受,你摸摸我好不好。」 说着,抓着薛静影的手便往自己身下放。 薛静影倏的收回手:「……」 你再敢得寸进尺试试! . 月上正天,山林湖边,隐隐能听到压抑的低吟和暧昧的轻喘,居于上方的人一遍一遍的吻着身下的人,身下的人已经浑身是汗,不停急喘,几乎快无力招架,但身上的人似乎还无法餍足,一遍一遍后又吻上来轻声诱哄着再一次,再一次就好,身下的人黑着脸想打他都提不起力气,只能软软的躺倒在衣物上任由他随意折腾。 等身上人满足的偃旗息鼓的睡去,已经快近天明了,身下人已经感觉连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推开还紧紧搂着自己的人,想穿上衣衫结果衣衫还被满足睡去的人压着,怎么都扯不出来只能放弃,他暗自咬牙,最后便直接拿过旁边的外衫套上,回头看一眼还睡着的人怎么都不太甘心,捡起地上的另一件内衫便直接丢进河里,这才心里舒坦了几分,然后大步走远。 傅九坐在树梢上,嘴里叼了根草,正百无聊赖的听着树林里的风声,突然就听到一浅一重的脚步声走过来,他低头就见自家教主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连忙飞身落地,走到薛静影面前,挤出笑小心翼翼的道:「教主。」 薛静影黑着脸绕过他,走到傅九呆的那个树下,就见树下还躺了个昏睡的女人,女人一身暴露的大红薄纱,面上浓妆艷抹,一看就知道是傅九从秦楼楚馆里掳过来的。
第97页 看到这女人薛静影又想起刚才的事,几乎一口银牙咬断,他回身瞪了傅九一眼,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回教了你就去领罚。」 傅九摸摸鼻头,想起刚才湖边看到的事,讪讪笑着不敢接话反驳,又唯唯诺诺的凑上去,不多时,两人便消失在了山林里,那风月女子也被傅九又怎么来的又怎么送了回去。 . 天光大亮,快日上正午了,湖边沉睡的人才醒过来,他一睁眼看看四周脑子里便是一片混沌,丝毫想不起昨天的事,片刻后,记忆才有一点回笼,不过回想起的都是中了那闻人弘度春药之前的事,后续的事他脑子里便一片模煳了,回想起来也只有断断续续的记忆。 不过却还是隐隐约约的知道昨夜似乎与人乱性了,虽然这里已经没了那人踪迹。 水沉璧捂住头,想起昨夜似乎隐隐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看成了薛静影,还与人有了肌肤之亲,他眉宇便皱起来,心里不知道对自己还是对那个人有了怒意,看着自己身上纵慾的痕迹,他捂住了额头。 片刻后,他才站起身来,不过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内衫了,只能把地上铺着的外衫捡起来,看着那捡起来的精緻软缎青绸,水沉璧面色凝滞,看来那药真的把他毒去了神志,他居然把一个圆滚滚的男人认成了薛静影。 水沉璧抓着那青绸,手慢慢握紧。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风声,他侧头,目光凌厉:「是谁?」 转头的瞬间便见两个黑衣的暗卫落下来半跪在地,他未着寸缕,那两个暗卫也不敢冒犯,恭敬的低着头没有抬头,只是俯首行礼道:「主上。」 有一个还给水沉璧递上了一套衣物,水沉璧凝眉看他们两眼,手一扬把那衣物吸过来,穿上后才转头看向那两名暗卫,道:「你们怎么寻来此处的?」 那两个暗卫互看一眼,低头道:「回禀主上,昨夜我们突然看到放信号弹,便循着信号弹找了过来,后来就在官道上看到十六失血昏倒在地,我们把他救醒后,他说了主上中了陷阱一事,我们便急急寻了过来,在湖边看到……,然后便等在了这里。」 水沉璧闻言明白过来,看着手上的青绸,他沉默半响,道:「这人什么时候走的。」 暗卫疑惑的抬头看他,扫了眼他手上的外袍,才有点明白他问的是谁,不过还是不太确定,便道:「主上是问薛公子吗?」 「薛公子?」水沉璧闻言抬眼,扫了眼手上的青绸,忽的唿吸一屏,手下握紧:「你们说他是薛静影?」 那两名暗卫看他,有些莫名的点点头,道:「是,属下们看着快破晓的时候薛公子走的。」 水沉璧看着手下的青绸,心头那股不明怒意瞬间去了,脑子里突的隐隐想起昨夜的一个画面,那张熟悉又冷淡的绚丽面孔躺在自己身下,满脸嫣红是汗蹙着眉又嗔又怒看着自己的样子,他的心突的一动,眼眸透亮,片刻光芒隐去,面上又沉静下来。 暗卫们看着他,不知道怎么主上刚醒的时候面色阴沉,一会忽的又开心起来了,然后又忽的没了表情。 不过好在他已经没有怒意了。 水沉璧收了思绪,便正色问起昨日他中毒的情况,那暗卫便一一禀报上来,昨日他们寻来后,便找到了他们打斗的地方,地上伤亡一片,护卫里找到了几个还活着的,已经送医了,而西域公主被闻人弘度劫走,闻人弘度昨日派人没寻到主上,便已经带着人马离了云岫县,他似乎要带着公主回南疆,现在南下到留仙镇了。还有西域使者昨日没有等到你们过来,现在十分担心的在驿站等着,吵着要自己出来寻,属下还没有禀报使者公主被劫走一事。 水沉璧闻言点点头,朝着他们道:「你们一人随本尊回驿站向西域使者禀报,一人派人马去追闻人弘度,势必赶在他回南疆前救下西域公主,本尊处理好西域使臣会南下和你们会和,有重要事飞鸽传书过来。」 「是!」两名暗卫拱手,不多时,三人便消失在了山林里。 . 薛静影和傅九又转回了云岫县的客栈,薛静影沐浴之后换了身衣衫出来,原先的衣衫交给傅九:「拿去扔了吧。」 傅九接过不属于自家教主的白色锦衣乖乖听话出去扔,等扔完回来,就见薛静影已经整装完毕了,之前那身伪装和人皮面具已经破了,薛静影也懒得再折腾,他连肚子都没有遮掩,直接戴了半块面具。 见傅九进来,他便问起那太子和老妪这两日出驿站了没有。 傅九刚想和他禀报这个,便说道,今天手下的弟子来报说近两日那太子都没有出过驿站,而那老妪被薛静影刺了一剑,太子叫了驿站的大夫去看,这些日那老妪便一直在驿站休养,便未外出。听说太子本来这些日是要下金陵去武林盟的,但是前日西域使臣来落了驿站后,他便一直在与亲近招待西域使臣亲近,这几日都没了要离开驿站的迹象。 薛静影闻言眼眸眯起,在客栈房间里走了几步,道:「看来得想个办法进那个驿站了。」 第67章 驿站再逢(1 / 1) 薛静影想进驿馆,却一直寻不到机会,等了数日之后,西域使臣出门来,他才寻到了可趁之机。 这边太子成歷每日大早都会去寻西域使臣,但今日却扑了个空,待到中午的时候使臣回来,他才知道使臣去了市集,还结识了个商贾出身的有趣男子。成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就见他身后果然有一个商贾打扮的陌生男子。
第98页 那男子生的样貌堂堂,但身体微胖,虽有几分气度,但并不出彩,看着不过一市井小民。 成歷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那男子拱手行礼他也只挥了下手,然后看着使臣笑了声好雅兴,便说不打扰退开了。 他走了,那使臣便又带着那商贾男子进了自己房间,两人在房中相谈甚欢,一直到日暮奴僕敲门说到饭点了才停下。驿馆的奴僕上了饭菜,两人用过收了碗筷,使臣与商贾男子相对一坐,还待与他继续秉烛夜聊。 那商贾男子见状额角微微一抽,半响扶额笑道:「使臣大人真是好精力,小人刚用了些酒,似乎有些乏了,再说下去怕酒醉扰了使臣兴致,不如我们今天就闲聊至此,明日待小人恢復,我们再继续来过?」 那使臣见商贾男子面上微红,似乎真是几分醉意,不由哈哈一笑,道:「李兄见识广博,没想到酒量只有一杯,既已醉了,本使便不强拉你了,李兄今日便在驿馆早些歇下,本使明日再来寻你。」 说着又对着那商贾男子调笑了几句,那商贾男子微微笑,并不辩解,只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道见笑见笑,那使臣大笑着拍拍他的肩,便唤来奴僕带那商贾男子下去歇息。 那商贾男子被奴僕带到一处客房,奴僕告退后,他便早早歇下了。 待到日暮完全入夜,商贾男子便从床上起来。 他眼冒精光,换了身夜行衣蒙上面,推开窗便潜了出去,几个轻功起落上了房顶,排查了一番,然后在一个院落房顶上落定,掀开一处瓦,借着房里的月光便见那下头床上躺着的果然是那老妪。 这黑衣人自然便是薛静影,早晨的时候教中弟子来报西域使臣出驿站来了云岫市集,他便伪装了番迎了上去。他在市集茶座上故意说了几处西域的见闻,这西域使臣果然上钩,没多久便来搭讪。两人闲聊几句,薛静影大肆吹捧西域风土人情,那使臣便觉与他一见如故,恨不早些相逢,待要回驿站还与他依依不捨,便邀他过驿馆一叙。 薛静影求之不得,便也作相逢恨晚与他来了驿馆。 只是薛静影没想到这西域使臣不愧为使臣,是当真口齿能言,薛静影与他陪聊了一下午,这人还乐此不彼,薛静影只觉嘴里要冒烟了,见食了酒,灵光一闪借酒推拒才得以脱身出来。 不过总算是目的达成,薛静影看着房顶之下的老妪微微眯了下眼。 此时已经深夜,也算万籁俱静,薛静影隐了声息闯入房中,摸到那老妪床前,便是一剑刺去,啪的一声,那床上的老妪居然醒来,手一扬鞭,挡住了薛静影的剑刃,厉声喝道:「谁?!」 薛静影眼眸一眯,见一击不中,又连刺数剑,那老妪内功高深,之前受了薛静影一剑,居然像没受多大影响,此刻居然还身手十分矫健。她唰的从床头坐起,手中长鞭在黑暗中连挥数招挡开薛静影的长剑,然后一股掌力扫向烛台,瞬间点亮了房里的灯。 她一鞭抽开薛静影,飞身落入床边的轮椅,面色震怒的盯着屋内一身黑衣黑面的人,威声喝道:「哪来的宵小之辈,居然敢来偷袭老身!」 薛静影蒙着面她自然看不出来,薛静影也不想和她废话,又招式凌厉的执剑对着她攻来,两人过得数招,居然还是那老妪武功高了一筹,薛静影渐渐不敌。薛静影被她逼得内息开始有些紊乱,那日点苍派他被这老妪打伤,内伤还并未好透,没想到他内伤未好,这老妪被他刺了这么重的一剑居然似已恢復了。 薛静影暗自咬牙,本来想趁这老妪受伤杀了她,没想到算盘打错,自知今日是杀不了这老妪了,他便不想多纠缠,转身便要向门口撤退。 只可惜他们这边这么大动静,驿馆中早已有人惊醒,薛静影还未开门便听到门外有人喊有刺客、抓刺客,然后陆续传来大片侍卫们越来越近奔跑的脚步声,夹杂其中的还有太子成歷的声音:「给我团团围住,绝不能让这刺客逃脱!」 薛静影面色一沉,待要开门强攻出去,身后便是一阵密如罗网的长鞭声,薛静影连忙转身抵挡,直被那老妪逼到门上,那老妪细细看了他几眼,突的眼眸眯起,面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她抚掌道:「老身还道半夜偷袭我的人是谁,原来竟是你这小辈,哈,薛教主,老身还当真小看了你,你倒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不过今日你算是棋差一招,要栽在老身手里了。」 说着,她一长鞭直向薛静影抽去,薛静影旁边一滚闪开,那门框就被她灌满了内力的长鞭噼成了两半,围在外面要攻进来的侍卫瞬间看到了屋内的情形,那太子成歷一见薛静影便面上一震,大声喊道:「给我上,抓住这个刺客!」 侍卫们应声攻上,薛静影连忙握着长剑攻了出去,瞬间被团团围住,整个院落里一片火光,吵闹声一片,那老妪从房内推着轮椅出来,也对着薛静影攻了上去,薛静影面上冒出了大汗。 这种情况十分不利,必须要立即寻到脱身之机。薛静影打斗中眼光扫了一下四周,瞄到太子成歷那边守卫空缺,当即长剑横扫,盪开那群侍卫,便飞身朝着成歷那边扑过去,踩在成歷的肩头便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那成歷见他就要逃跑,立即叫人放箭,那老妪见状,对着薛静影的背影,也是一长鞭扫去。 薛静影闻声连忙躲开那长鞭,却没有躲开随之而来的利箭,当即肩头一痛,人便从屋顶的另外一边坠落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第99页 太子成歷一挥手,对着整个院落的护卫便是一声令下:「给我追,他中箭了跑不了多远,这方圆都给我搜查清楚,掘地三尺都要抓到这个刺客!」 「是!」护卫们连声应下,便四散了出去。 . 薛静影面色苍白的捂着肩头跌跌撞撞的在院落一侧奔跑着,他能时不时的听到附近护卫搜查的声音,他现在满面是汗,肩头插着的利箭渗出的血把他衣衫也都浸湿透了,血顺着他的跑动在地上滴了一地,但是他现在没空处理。 幸好现在是夜晚,不用火把细查渗进土里的血液并不明显。 他隐进角落里,避开了一波搜查的护卫再出来,一边往前跑,一边心里极速盘算。他现在受了伤,太子又带了许多明宗的高手,若是用轻功走墙头飞身出去,出了驿馆不远估计就要被他们追到,但是若继续藏在驿馆,不需要多久也会被这些侍卫搜查到。 现在走不走都有危险,唯一的机会,便是他能在那些护卫排查之前回到西域使臣的那个院落去,借那个假身份还有西域使臣挡一挡看看能不能成功避过。 想着薛静影眉头一拧,心里有了计较,越过几个墙头便朝着西域使臣那个院落靠近,不过他一路过去,还是慢了一步,一靠近那个院落,便看到太子带着一行护卫过来,薛静影连忙闪开。 此法已不可行,只能另寻他路,薛静影抿着唇一路后退,正想着搏一搏试试能不能直接轻功飞身出去,退着退着,他便感觉后背靠上了一处温热,薛静影唿吸一窒,手下长剑一横就对着身后横扫出去。 却唰的一下被人抓住了手,他们这边的动静惊到了不远处的护卫,那护卫喊着是谁跑过来,薛静影心头一凝,暗道不好被发现了,忽的身后的人把他腰身一揽,从背后捂着他的唇就把他拖入了墙角黑暗里。 闻声而来的护卫看着夜色下空荡荡的一片,疑惑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巡查了一片都没看到人,便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后走开了。 薛静影一片漆黑中被人半搂在怀里,他睁大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那护卫在外面巡查,他的注意力却全在身后人的身上,他不敢动弹全身戒备,唿吸也都屏住。 那护卫离开了,那人也没有放开他,直接揽着他的腰便把他带入了一处院落。 直到进了房,那人才放开他,落地的瞬间,薛静影闻到了一阵冷香,才知道这人是谁。 水沉璧点燃屋里的灯,火光一亮,两人都看清了对方,薛静影抬头,就看到水沉璧一身白衣,面上还有些风尘僕僕,似乎刚从某处回来。 两人对视半响,薛静影没有说话,水沉璧也看不出表情的没有说话。 虽然距离山林那夜不过四五日,但是那时水沉璧并不清醒,薛静影根本没把那当最后一次相见,他心中想的最后一次相见是西魔山地牢那次,这人被他用刑抽了一顿鞭,发烧之后便离开了,临走还留了根他的髮簪。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写完太晚了。 第68章 你的真心(1 / 2) 想着那根髮簪,薛静影眉头微微挑起,他看了水沉璧一眼,水沉璧一直站在屋中并未挪动,面色平静无波,薛静影从他面上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 薛静影抿了下唇,面色沉沉挪开目光,他后退两步靠在门扉上,开始仔细倾听远处的声音。 远处依旧有护卫的声音,搜查还在继续,薛静影拧了下眉,正盘算下一步怎么办,突觉背后一暗,他就被人抵在了胸膛和门扉之间。 薛静影唰的一下想回头,就被人抵着背后按住,薛静影面色一变:「水沉璧,你想干嘛?」 身后的人并不说话,一手抵在他的腰间不让他动弹,一手就伸向了他的肩头,肩上还戳着的剑被他一碰,薛静影就疼的直抽气。 刚想气的骂人,水沉璧就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屋里拖去。 虽然现在形势不利,但是薛静影并未想在这里久待,他是打算搜查的护卫过了,便趁机离开的。 所以水沉璧拉他,他便用力挣扎起来,却还是敌不过水沉璧,被水沉璧强行拉进了屋内。 一进了屋里侧,水沉璧便把他按在软塌上,转身便去屋内柜上寻什么,他不说话,薛静影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静坐了片刻,就见水沉璧拿着一瓶金疮药过来。 薛静影眉头微微蹙起,想开口拒绝,水沉璧已经坐了过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淡漠,但却含着威压,对着薛静影道:「把外衣脱下来。」 薛静影蹙眉,虽然这人面上没有表情,但是他却莫名感觉他心情不太好,有些动怒的样子。 这人在气什么? 薛静影坐开一步:「不用了,本座待会就走。」 听闻这句,水沉璧黑眸一暗,把金疮药往旁边一放:「薛公子是要自己脱,还是本尊来替你脱。」 说着便要抬手,薛静影眉宇一凝,连忙挥手阻拦,不过他遗忘了还插在肩上的利箭,一动鲜血渗出,瞬间疼的他面色一白。 水沉璧眉心微微一蹙,连忙抓住他乱动的手,待薛静影面色好点,他才放开手,冷淡道:「薛教主讨厌我,也不用和自己过不去,这箭上抹了去凝粉,伤势不处理,只会血流不止越流越多,到时你失血昏迷,便更难出这驿站了。」 薛静影闻言看他一眼,水沉璧看着他不躲不闪,半响,薛静影咬了下唇,转身背对他,把衣衫扯下了肩头。
第100页 成歷让护卫射的箭是定国特制的短箭,箭头一侧倒钩射穿后没进肉里,一头露在外侧,水沉璧看他乖乖把衣衫半褪了下来,俯身坐到他身后。 他一手握住箭尾,凝眉低声对薛静影说了句忍一忍,便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叭的把那箭羽拔了出来。 倒钩拔出的绞痛瞬间让薛静影疼的唔的一声闷哼,下唇都咬出血来,他的肩头鲜红的血液也飞速的涌出来,水沉璧连忙用软帕捂住,倒出止血散和金疮药给他敷上,等血止住,薛静影的面色已经惨白了。 他虚虚的倒下来,水沉璧连忙扶起他,把他伤口包扎上,等一切弄完,薛静影已经半靠在软塌上疼的有些虚脱了。 水沉璧过去正想说什么,门外突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水沉璧面色一凝,靠在榻上的薛静影也闻声也强撑着想坐了起来。 水沉璧看他一眼,在屋内扫了一圈,把地上和塌上的东西往床底一扔,拦腰把薛静影抱起便直接跃上了床,拉过被子牢牢盖住。 盖住的瞬间,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随着响起的还有太子成歷的声音:「听闻国师大人从外面回来了,成歷过来问个安。」 水沉璧抿唇没有回他,想让他以为屋内已经睡着自行离开,但是那成歷似是铁了心要敲开他的门,半响又有是一阵敲门声,接着后面的是:「国师大人难道还没有回来,那本太子便冒昧自行进来了。」 说着,便要推门。 水沉璧凝眉坐起,拾起床头的吊坠凌空朝着门扉射去,阻止了成歷推门的动作,水沉璧淡淡道:「本尊今日已经睡了,太子殿下有心明日再来吧。」 成歷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豁的推门走进去,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也随着挤了进来。 水沉璧坐在床上看他,面上不疾不徐,淡淡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成歷勾出一个客套的笑,恭敬道:「今日驿馆里遭了刺客,那刺客心狠手辣,成歷担心国师大人的安全,所以特意带了护卫进来排查一下,以保国师大人的安全。」 说着,对着身后的护卫道:「给本太子好好搜一遍这个房间,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国师大人身份尊贵,可不能有所闪失。」 他说着,那些护卫便开始在水沉璧房里搜查起来,水沉璧看着他面色微凝,正要出声唤来暗卫,那些护卫已经在外室搜查完了,拱手向成歷禀报没有什么发现,至于内室,水沉璧躺着他们就算仗着太子也不敢进去放肆。 成歷扫他们一眼,骂了句饭桶,他目光在水沉璧房里巡视了一圈,突的落在水沉璧躺在的床上。 成歷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嘲道:「国师大人好雅兴,风尘僕僕的刚回来,床上就藏了个娇呢!」 身后的众护卫闻言看去,才发现床上似乎确实像不止躺了一个人的样子。 成歷走进内室,站在床边不远处,盯着水沉璧身侧的一团凸起道:「不知这床上是国师大人的哪位侍妾呢?」 水沉璧面色波澜不惊:「本尊宠幸哪位侍妾需要报告太子殿下吗?太子殿下是不是闲来无事管的太过宽泛了。」 成歷看着他,咬着牙面色阴沉下来,现在可以说是水沉璧第一次和他争锋相对。虽然他一直和水沉璧不对付,但是水沉璧对他的绵里藏针,从来都是风轻云淡浑不在意的样子。所以就算他处处针对,水沉璧当做不知,两人在外人前都一直保持着面上的和平。 但是今日……这人看来是终于要和他撕破脸皮了。 成歷见状愈发确信了他床上就是他要寻的刺客,当即笑道:「若真是侍妾本太子自是管不到,但是若不是侍妾,而是心怀不轨的刺客呢,本太子可得好好排查!」 说着,便要来掀水沉璧的被子,水沉璧面色一沉,不阻止,只冷冷警告道:「本尊的侍妾被子下可什么都没穿,太子殿下若真要如此目无礼法,本尊便只好上奏一本到圣上那里了,想来太子殿下的礼法还需要再教育教育。」 成歷手下一顿,快要挨到被子的手突的伸不下去了。 两人针锋对峙,外室的护卫们都不敢出声,片刻后,成歷站直身体收回手,盯着水沉璧阴沉道:「算你狠,但是我不信这人能在你床上躲一辈子,只要他敢出这个门,本太子定让他插翅难逃!」 说着,他对着身后的护卫一挥手『走』,便转身走了出去,他的众多护卫也都鱼贯跟上。 待房间里都空了,水沉璧才起身来,他掀开被子低头一看,就发现藏在被子下的薛静影不知是虚弱还是疲惫居然已经睡着了。 微弱的烛光照到他脸上,就见他闭着眼睛,漆黑的眼睫在眼下垂下一圈,面上因失血有些苍白,唇也有些干枯,不过幸好唿吸匀称,额头也没有发热。 水沉璧放下心来。 他的夜行衣上都是脏污,水沉璧把他翻正过来,伸手去脱他的夜行衣,脱到一半,他手突然顿住,不太确定的摸上他的腰腹。待触到那片隆起后,他神色一滞,不由加速把薛静影的衣物脱了下来。 待看到那腹部是真的隆起着,不是易容的伪装,他便彻底呆住了,片刻,面上不由露出笑来。 山林那夜他有一点隐隐的记忆,但是他不敢十分确定,还有暗卫虽向他报告过山林那夜是薛静影,他却总没有真实的感觉。
第101页 想到这里,他把床上人的内衫外衫都脱了下来,待看到他身上、锁骨、肩头上明显未消的青紫吻痕和淡淡牙印,水沉璧才真的确定山林那夜自己抱在怀里的真是面前这人。 看着身侧虚弱熟睡的人,再看看他的腹部,水沉璧轻嘆一声,心头仿佛饱溢的被撑满了,没有一丝缝隙。 他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又去吻了下他的肚子,然后把他轻轻的搂进怀里。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坦率的对自己说出他的真心呢,明明都能无所防备的在自己身边睡着,薛静影,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动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卡文,我这速度真是想快也快不了啊,_(:3」∠)_,我也想日六日万啊,日不出来…… 第69章 点晕带走(1 / 2) 薛静影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水沉璧的怀里,与他亲密相对唿吸相闻,这样亲密的距离让薛静影古怪皱眉,连忙挪开身体后退。 等坐起了身,他脑子里才回想起昨天的事来。 昨天他被水沉璧藏在被子下后,便屏息听着他们说话,但是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失血的虚弱,还是因为床榻太过舒适,他竟然就这么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想着,他一凝眉,当真是大意了,他居然忘记了离开,现在天光大亮,倒是愈发不好走了。 薛静影薄唇微抿,环视了房间一圈,见房内无人,便想越过水沉璧起身下床,但一转头就看到水沉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眸透亮又深邃,明显是早就醒了。 就是不知道假意闭目躺了多久。 薛静影瞥他一眼,收回已经半倾出去的身子。 水沉璧看着他,没有说话,片刻,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门外去唤奴僕进来伺候更衣。 薛静影见他去了外室,也跟着起身,他身上只有单衣,在房内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的衣物,正疑惑就听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回来的水沉璧淡淡道:「你的衣服都染了血,已经拿出去丢了,本尊吩咐了奴僕去拿新的衣物,薛教主稍等片刻吧。」 说着,提步走进来,薛静影看他一眼,点了下头。 这人不多言,薛静影也不想废话,便后退一步坐到内室桌边。 两人各坐一隅,等着丫鬟过来服侍。 片刻后,果然有两个丫鬟端着盛衣的托盘进来,水沉璧指了下薛静影,她们便行了个礼,拿起衣衫向薛静影走过来。 薛静影看那托盘上衣物还只道是颜色艷丽,待那两个丫鬟展开,他一看眉心便拧了下来,站起身,黑着脸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把女人的衣裙拿给本座,是要故意羞辱本座么?!」 水沉璧看他一眼,似是早猜到他要生气,闻言依旧神色自若,淡淡回道:「薛教主多虑了,本尊无心做羞辱人的无聊事,你昨夜藏身在我床上,我藉口你是我侍妾才得以躲过,但太子已怀疑你是刺客,只是碍于本尊的身份不敢揭露。现在我院外都是他的暗卫,你若男装现身便会暴露,想要脱身,只有此法。」 说着,示意丫鬟把衣衫放下,道:「衣服放这里,穿不穿随你,薛教主若不想出去,便是只着内衫留在本尊屋内也无碍。」 说着,吩咐丫鬟过来给自己更衣,一副让薛静影任由其便的意思,薛静影看他一眼,面色沉沉十分不虞。 . 驿馆的正厅 成歷大步走进来的时候,就见水沉璧身侧真的坐了个女人,那女人一身浅紫色的衣裙,桃花眼微抬,面上施着浅淡适应的妆容,生的纤姿月貌,气质十分冷艷出众。 比之那宫中的绝色女子也丝毫不逊色。 成歷拧着眉走进去,水沉璧看他一眼侧目过来。 成歷走到他身前,目光在那紫衣女子转了两圈,转回来看水沉璧:「没想到国师大人还真在屋内藏了个娇,不知这是哪里的姑娘。」 水沉璧看他一眼,还未开口。 两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成歷应声回头,就见正厅院落门口西域使臣,还有一个青色罗裙的异域少女从远处过来。 那少女一边喊着沉璧哥哥,一边欢欣的跑过来。她眉眼深邃,眼睫极长,生的俏丽又活泼,让人一见便心生动盪。 成歷的目光一下被她吸引了过来, 那异域少女喊着沉璧哥哥跑到近前,突然看到正厅里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不由面上一惑,看了成歷一眼,目光又转到水沉璧身侧的紫衣女子身上,疑惑问道:「咦,沉璧哥哥,这两位是?」 成歷看他一眼,突的心思一动,赶在水沉璧之前便自我介绍道:「姑娘应该就是西域公主多罗吧,我乃定国太子,公主可以唤我成歷,至于这位,她是国师大人的侍妾。」 「太子?侍妾?」多罗疑惑的重复,半响突的回神过来侍妾是什么,连忙转头看向水沉璧。 水沉璧面色坦然的看她,没有辩解的意思,多罗突的面色一变,掉头就跑走了。 成歷看了眼,后退几步不动声色的跟上。 等西域使臣走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家公主和太子成歷突的都走了,还没明白髮生什么事,水沉璧就向着他一拱手:「使臣大人,因多罗公主被劫走,我们已经在驿馆滞留多日了,现在公主回来,我们也该动身了,烦请使臣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下午便动身出发。还有地牢里的闻人弘度,他是西域人,本尊不便处理,便也交给使臣了。」
第102页 那西域使臣闻言连连点头,刚走过来说了几句便又走回去收拾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只剩了水沉璧,薛静影便也不用伪装,他站起身挑了下眉,漫不经心的朝着西域公主跑远的方向瞅一眼,轻笑道:「公主都跑远了,国师大人还不去追么?」 回答他的是水沉璧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没有挑衅到他,薛静影也觉得没了意思,既然那太子成歷都已经追着西域公主走了,想来一时半会是没空来管他了,当即道:「既然这些人都走了,那本座便也不叨扰了。」 说着,便要转身走人。 但一转身,便觉颈上被什么点了一下,瞬间他身上一软,人便眼前一黑,倒了下来,身后的不动声色的站起,揽臂牢牢接住他。 . 驿站的门口,守驿的小吏看着国师大人抱着个毯子裹着的紫衣女子坐上马匹,不由拱手朝着水沉璧道:「国师大人,一切都已经清点整装完毕了,可以动身了。」 水沉璧坐在马上点点头,问道:「使臣和公主都上后面的马车了吗?」 那小吏点点头:「是,公主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是已经上马车了。」 水沉璧点点头,长长的队伍便从驿站门口出发了,等他们走远了,成歷从门后侧出来,一个暗卫朝着他拱手说道:「殿下,那刺客的事怎么办,驿馆上下都搜遍了,没有找到踪迹。」 成歷闻言眉头一挑:「既然寻不到,那就证明水沉璧身边的这个奇怪女子就是那日的刺客。」 女子是刺客? 暗卫闻言疑惑不解,只能讷讷问道:「那太子,我们就这么放过这刺客了吗?」 成歷挑眉:「不,不过现在比起这刺客,本太子有更重要的事。我听闻他们带的那个叫闻人弘度的西域囚犯擅长使蛊毒,之前有用药迷倒过水沉璧,这水沉璧百毒不侵他居然有办法对付他,你去接近他打听打听,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是。」暗卫听令下去了。 成歷站在原处,目光沉了沉。 . 薛静影从幽幽中转醒,睁开的眼睛的时候便觉身下在晃悠,迷迷煳煳半响,才清醒意识道是在马车上。 马车咕噜噜的平稳行驶着,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白色毛毯一点都不颠簸,马车四壁挂着厚厚的帘子,把周围遮的严严密密,顶上四边还点着暖炉,整个马车里温暖又舒适。 薛静影睁眼就发现自己只着了一件单衣,身侧水沉璧正坐在矮案前看奏摺,他手拿着摺子,而自己就躺在他膝上。 想起昏迷前颈上的那一点,薛静影突的明白了怎么回事,早上的时候水沉璧神色冷冷淡淡,他便放松了警惕,居然又着了这人的道了。 他挣扎着想从他的身上起来,他一动看摺子的人便发现他醒了,放了摺子把他抱起来:「师兄醒了,睡的舒服吗?」 他这诡异的口吻让薛静影眉头紧拧,刚想说话,就发现有一只手从下摆伸进了自己的衣物里,手摸上了自己的腹部。 微微隆起,连他自己都不碰的地方被人抚摸着,毛骨悚然的触感瞬间让薛静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面色不虞的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软软的根本使不上劲,薛静影凝眉:「你做了什么?」 水沉璧轻轻抚摸着他的腹部,并不回答。 怀中人的腹部肌肤温热又光滑细腻,抚摸的时候仿佛吸附在指尖上,让人不想放手。而且他在腹上抚摸,腹下的小生命似乎也十分好奇,时不时的便配合舒展一下,让人新奇。 问题被他忽略,又被他摸的浑身不适,薛静影的神色冷凝起来,正生气却又无计可施之时,就听到水沉璧突的道:「师兄为何要骗我孩子已经没有了。」 薛静影凝眉不悦,根本不想回復他,只是又道:「你到底给本座下了什么?」 水沉璧像没听到,又继续自顾自的道:「师兄你知道我被你骗的多苦吗?有多伤心,有多难过。」 薛静影闻言眉头一竖:「本座想骗你便骗了,你伤心难过与本座何干,赶紧给我解药。」 水沉璧面上一顿,道:「师兄这么不乖,可是会被我惩罚的。」,说着,手突然上移,摸到薛静影胸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薛静影动弹不得,气的面色涨红,怒道:「水沉璧,信不信本座杀了你!」 水沉璧突的一笑,凑近他耳边,道:「这样便要杀了我,那山林那夜,本尊岂不是要死上千百次。」 薛静影见他居然记得那夜的事,瞬间面上一黑,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水沉璧在他颊上亲了亲,忽的道:「师兄,你说孩儿会比较像你还是比较像我。」 第70章 再临国府(1 / 2) 薛静影没兴趣和他讨论什么像你像我,只是执拗的找他要解药,水沉璧自然是听而不闻,就这么纠缠了一路,直到进了定京。 因长途跋涉一行人风尘僕僕,水沉璧便让迎接的官员带西域使臣和多罗先去休整,第二日再进宫面圣,官员应下便带着使臣和多罗去了接待贵客的府邸。 水沉璧也带上自己的护卫,骑上马抱起因药作用又睡去的薛静影回了国师府。 一回国师府,那胡太医已经在府里等着了,水沉璧把薛静影放在床上,瞅他一眼,道:「他受了点伤,你给把下脉,看看有无大碍。」
第103页 胡太医领命过去,那胡太医原从薛静影离开那别苑以为此事就此没了,想到了过了数月,又见到了这公子。 这公子还一身女子打扮,当即心下惊骇,不过他面上也没有表露,默默领命过去,在薛静影腕上细细的把起脉来,片刻后,摸了把鬍子,犹豫的冲着水沉璧道:「冒昧,能否请国师大人掀开一下薛公子的腹部衣衫。」 水沉璧凝眉,不过还是照做。 胡太医看了下床上人露出的腹部,又把了下,回身朝着水沉璧道:「回国师大人,薛公子身体并无大碍,伤好好养着便是。不过……」 水沉璧接道:「不过什么?」 胡太医看薛静影腹部一眼,俯首低声道:「按时间来算,薛公子已经有六七个月了,但老夫看薛公子这肚子实在有点小,恐是胎儿有些营养不良,近段时间国师大人可能要给薛公子多补补,待老夫开个食补的方子。」 水沉璧担忧的回身看一眼床上,点点头:「本尊记下了。」 . 带了西域使臣和多罗公主面圣后,水沉璧接待的事便告了一段落,后续圣上让他进宫作陪,他也藉故推了,后面几日便一直待在府中。 院落中,一白衣的公子坐在扶风亭的软塌上,冷着脸看着身侧一衣着高贵的紫衣男子,咬牙怒道:「水沉璧,你何时才肯放了本座。」 水沉璧坐在他对面,似是没听到,手里端着一碗百合鹿茸羹,勺了一勺递到他嘴边,道:「师兄再吃点吧,太医说你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多补补。」 薛静影黑着脸把那勺子挥开:「本座不吃,本座好的很。」 那勺子被他挥到地上,应声而碎。 亭外候着的奴僕吓的浑身一惊,水沉璧面色未变,只是放下碗,道:「既然师兄现在不想吃,那便稍晚再吃吧。」 说着,唤来丫鬟把膳食撤了下去。 薛静影冷着脸看他,这些日水沉璧便一直是这副脸面,锁了他的功力,对他的问题听而不闻,每日换着花样的让他吃东西,现在让他看到这些东西便闻之欲吐。 而且因为有了别苑的前车之鑑,府里的守卫十分严密,虽然可以让他在府里到处走动,他却根本没办法出国师府。 他想着心情愈发烦躁,从软塌上站起来,水沉璧连忙去扶他,薛静影冷着脸推开他便自行走了。 水沉璧看着他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近日他一直填鸭的给薛静影餵吃食,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薛静影的肚子确实大了不少。 不过也可能和后期本来就会肚子愈大有关,想起近日从书籍上看的东西,他微微沉吟。 正想着,便有一名小厮来报:「主上,门外有一自称西域公主的女子来访。」 水沉璧闻言眼眸一深,片刻后,回道:「带她去正厅那边等我。」 小厮应着下去了,水沉璧再去看了下薛静影,见他确实回了房,才转身去正厅。 正厅里,一青衣罗衫的异域女子正站在厅中央,水沉璧推门进去,小厮从他身后关上门,水沉璧还没开口说话,多罗便忽的转过身扑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了他。 水沉璧面上一凝,正要推拒,多罗便紧紧搂住了他,哭泣着道:「沉璧哥哥,多罗这么喜欢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多罗吗?」 水沉璧站定任由她搂着,听她哭声低了才道:「公主你很活泼可爱,谁见到你都会喜欢你的。」 多罗从他脖颈处抬头,眼眶通红:「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水沉璧听她此言,便知她知道了自己拒婚一事,他沉吟半秒,还没开口,多罗就继续道:「是因为驿馆里的那个女子,还是因为嫌弃多罗?」 水沉璧闻言,连忙否认:「本尊没有嫌弃公主。」 多罗闻言便接道:「那便是因为那名女子?」,多罗说着搂着他:「多罗不介意的,多罗知道中原的男子都有三妻四妾,多罗可以接受她的。」 水沉璧拉开她的手,道:「本尊已经心有所属,会拒婚是因为本来就没有联姻的意思,接待公主也是因为皇命,圣上有许多皇子,公主在宫中多看看,会寻到公主的如意郎君的。」 多罗拉住他:「我只喜欢沉璧哥哥你,你娶我好不好?」 水沉璧凝眉退后一步。 多罗忽的扑上去吻他,一边抬手就去脱自己的衣服,水沉璧连忙推开她,多罗捏着衣襟哭的梨花带雨,片刻后,便推门跑了出去,她的侍女连忙追上去。 水沉璧出得门来,抬手招来护卫:「去暗中跟着她们,护送她们安全回府了再回来。」 「是!」护卫领命便潜入夜色中跟上去了。 . 水沉璧处理完府内的事务,再走回到之前的院落,便见院落里并看不到人,抬手招来奴僕,奴僕道薛公子在静院书房里,他便又改道去书房。 进了门就看到书房里侧的书案边,薛静影拿着本书,已经撑着腮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 水沉璧轻声走过去,拿掉他手上的书,刚想把他打横抱起回卧室,薛静影就醒了过来,两人一对视,薛静影目光扫了下他的唇,眉头微微蹙起。 不过片刻后,他就转开了,神色冷淡的瞅一眼水沉璧,道:「你来做什么?」 水沉璧笑着看他:「时辰不早了,要早点安歇。」
第104页 薛静影闻言,面色一冷:「本座又不是三岁小儿,乏了自然会去睡觉,不用你来提醒,你走吧,本座还要看会书。」 说着,便又要装模作样的坐回书案里,水沉璧看他一眼,忽的就走过去拦腰就把他抱了起来。 薛静影浑身一惊,对着他就是一拳过去:「你干什么,放开本座!」 他已被锁了内力,水沉璧丝毫不惧,不痛不痒的挨了他的拳头,抱着他便往书房内室里走,一进到内室就把他按坐在榻上。 水沉璧利落的给他脱了鞋袜,又脱了他的外衫,抓着他的脚丫就把他往床里一推,自己也一样的脱了,爬上床躺在他身侧,把他一把捞进怀里。 薛静影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的面上发懵,忽的就被按的躺下,他还待挣扎,身边的人的手就忽的探进了他衬裤里,声音沉稳又淡淡的道:「师兄这么精神是还不想睡么,既不想睡,我们便来做点爱做的事吧。」 薛静影听得浑身一僵,连忙抓住他的手,见他不再挣扎,水沉璧的手停了,从衬裤里改而往上摸上他的腹部,轻轻摸了摸,安抚道:「既不想□□做的事,那便快睡吧。」 说着,一掌内力熄灭了灯,房间里变得一片黑暗。 薛静影被他搂着根本睡不着,他从来没这么清醒的和人躺在一张床上过,还是一个武功比他高的男人。 他直直的看着床顶,觉得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思忖了片刻,开口道:「水沉璧,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片刻的沉默后,水沉璧回他:「交易什么?」 薛静影抿起唇,说道:「一直到孩子生本座都会乖乖待在国师府里,条件是你要解开我的穴,且不许再对我用药,在府内你我互不干涉,孩子生了归你,我们便一拍两散,如何?」 「一拍两散?」水沉璧重复,声音有些低沉。 薛静影正思考着其他的事没有听出来,冷淡的继续道:「对,本座无意与你为敌,你不是想要这个孩子么,孩子我会好好生下来给你,到时候我们便一拍两散,你做你的定国国师,我当我的魔教教主,我们互不干涉。」 水沉璧听完,呵的一声笑起来。 薛静影皱眉,奇怪的转头看他:「你笑什么?」 水沉璧忽的一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勾着他的下颌,冷冷道:「笑什么,呵,笑你痴心妄想。薛静影,你想和本尊一拍两散,我们怎么一拍两散,等这孩子生下来,本尊便是他爹,你便是他娘,这是我们的孩子,他会长的和你一样,身上流着我们的血。你居然如此狠心,要和我们一拍两散?」 薛静影被他说是『娘』气的面上一沉,冷声道:「纵是流着本座的血,那又如何,这东西不过是枚药丸孕育而成,与本座何干,本座堂堂男子,招手便有无数女子愿意给本座孕育子嗣,又何须在意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他说着,便要推开水沉璧,却推了两下,都没有推动,他抬头,就看到水沉璧一双在黑暗里都通红的眼睛,那眼睛里泛着危险的光,薛静影不由住了嘴。 水沉璧俯下身来,掐住薛静影的下颌,低沉的声音淡淡道:「师兄说完了么,我竟还不知道师兄怀着我的孩子,竟还想着让别的女人给你孕育子嗣。」 他的声音极度平静,平静到让人心生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补了点字,不过回头看不看也不影响剧情 第71章 你的生辰(1 / 2) 那天夜里两人不欢而散,面对着薛静影无动于衷的脸,水沉璧气的理智全失,几乎恼怒的就想把这人一辈子困在府里,让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任自己予取予求。 闭上眼强自克制后,水沉璧才冷静下来,他翻身下床,套上外衫一言不发甩开门扬长而去。 薛静影坐在床上,听到他走远的声音,抿着唇凝眉不语。 . 后院竹林 夜色中,一道紫衫的身影执着长剑在竹林里肆意横扫,剑锋过处,绿竹齐声而断,竹叶纷飞,整个竹林里一片狼藉。 直到周边都光秃秃,再无可发泄的对象,体内真气也用尽,他才停下来,长剑脱手,一剑直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他的手心也被割破的流下几滴血来。 几个暗卫俯身落在他身边:「主上,请注意身体。」 水沉璧站在竹林中央,沉默着没有说话,片刻后才声音低沉的开口:「你们说他为什么总是想着逃离我,不肯安安心心的呆在本尊身边呢。」 几个暗卫闻言互看一眼,都明白主上说的是谁,不过他们身为暗卫,从来隐没在暗处,没人谈过恋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主上问了,他们还是认真思考,片刻后,才有一人犹豫的道:「属下等觉得薛公子身为魔教教主,可能无拘无束惯了,主上强硬限制他,薛公子可能心生不满。听闻薛公子从小独身一人,性情独立又冷清,比起强硬,主上是不是试试怀柔的办法比较好?」 水沉璧闻言转过头来,那几名暗卫连忙低头,水沉璧在竹林里踱了几步,手一扬把剑收回手里,然后让他们跟上,便提步走出了竹林。 . 秋风瑟瑟后,一场寒雨,天气瞬间更冷了起来。 薛静影站在红瓦檐下,看着外面飘飞的雨滴和灰濛濛的天,眉心微微皱起,因这股湿意,他不想再出去,又转头走回厢房里,跟着他伺候的两名哑仆连忙低头跟上。
第105页 今天不知道国师府有什么事,早起的时候便听闻吵吵闹闹的,薛静影有些不悦的凝眉,回了厢房关上门才好点。 厢房里放了许多暖炉,温暖如春,他进门来,哑仆便帮他把狐裘解下来,他从书案上随意挑了本书,便又百无聊奈的躺回贵妃椅里。 待水沉璧过来的时候,便见他撑着腰,卧在榻里正在看什么。已经七个月,他的腹部隆起了许多,不过因为这具身体勤于练功,腹部紧实,所以隆起的大小比寻常孕妇还是小了许多,不过卧着衣衫也遮不住了。 似乎因为肚子大了有些难受,他腰下垫了个软枕,此刻挥退了奴僕,他也没有隐藏了,软软的躺在软塌里。 水沉璧的脚步声一走进去,他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撑在腰上的手,,顺带漫不经心的瞟了水沉璧一眼。 那次不欢而散,相当于水沉璧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给他解开武功,他便对着水沉璧没什么好脸色。 毕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武功就是他们的手脚,封了武功和正常人砍了手脚瘫软在床无异,不能自保,没有丝毫安全感。 水沉璧在他不欢迎的目光里走到他的近前,目光落在他的腰侧,脑海里想起胡太医给他的那本书上写的东西,目光里不由带上几分心疼和歉意。 他原见薛静影一直表现的正常,以为他没什么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只是这人隐藏的太好,所以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 不过他若是敢这么摸上去,估计这人又要生气了。 想着,他俯下身看着软塌上的人:「今天府里过节,师兄要不要去前院坐坐?」 薛静影对这种过节自然没什么兴趣,他头也没抬,表示拒绝。不过水沉璧都来了怎么可能任由他不去,半抱着把他强制拉了起来。 薛静影被他拉着去前厅,途中眼睛都被他用白色长带蒙了起来,薛静影不悦的被他牵着走,等到了前厅,水沉璧站在他面前,低声笑道:「师兄猜到今日是什么节日了吗?」 薛静影自然没猜到,他在山上从不过节,又哪里知道这天有什么节日,正不悦的蹙眉,眼前的白布就被水沉璧取了下来。 薛静影抬眼就看到一众的伺候他的奴僕还有数名暗卫候在前厅里,前厅的门窗各处都贴着红色的寿字。水沉璧拉着薛静影坐下,桌上摆着丰盛的各色佳肴,一个丫鬟端过来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长寿面。 水沉璧把面推到薛静影面前,轻声说道:「师兄忘了吗,今日是你的生辰。」 生辰? 薛静影眉头凝起来,这种生辰他自然是从来没有过过的,很小的时候可能有想起过,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早忘却了。 他不记得,别人也不记得,纵是他成为教主后,他都没有过过。 薛静影抬眼看向水沉璧,水沉璧眉眼含笑,把筷子递进他的手里,道:「吃长寿面是习俗,师兄吃一口吧。」 薛静影低头看着那碗面,凝眉半响,还是搁下,他霍的站起身,起身往外走:「本座不想吃。」 水沉璧一把拉住他,他眼眸往厅里的奴僕一扫,奴僕们都会意,连忙起身出去关上门。 水沉璧走到薛静影面前,薛静影低着头,水沉璧把薛静影搂进怀里,道:「这个生辰我给你准备了好久呢,本来还准备了戏台表演和花灯焰火,结果下雨了,只能改成宴席,本来想入夜放焰火的时候再给你端面的,结果只能现在给你上。」 他陆陆续续的说了一大堆的准备,然后又说泡汤,说着说着,便停了,然后变成一句:「我揉了这么久的面,师兄都不吃一口么?」 薛静影顿住,水沉璧从他肩头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他:「毕竟是生辰,师兄就吃一口好不好?」 薛静影被他又推的坐到桌前,整个前厅里只有了他们两人,薛静影看着那碗面,神色很凝固,水沉璧坐在一侧期待的看他,片刻后,薛静影终于动了筷子。 他夹起一根,轻轻咬了一口,垂下眼,心头重重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嘴里都没有尝出什么滋味,便吃不下去了。 他不再动筷,水沉璧也没再强逼,转身从身侧拿出一个长红木盒递过去,笑道:「生辰寿礼。」 薛静影看他一眼,慢慢打开那红木盒,就见那木盒中躺着一柄银色的宝剑,剑身锃亮,十分夺目。 水沉璧把剑递给他,道:「你上次的那把剑落在驿站了,你现在没有武器,这剑是玄铁打造的,削铁如泥,剑刃还未开封,你看看喜不喜欢。」 薛静影接过剑,握着剑柄把剑□□,就见剑身银辉闪动,光芒必现,确实是把锋利的宝剑。 他随手挽了个剑花,水沉璧站在他的身侧:「师兄喜欢吗?」 薛静影扫他一眼,剑身一撩抵在他心口,冷道:「你送我剑,不怕我像这样杀了你吗?」 水沉璧看他,不闪不避,眸光却暗沉下来,薛静影不知怎么的觉得心里一刺,他手心紧了下,收了抵在他胸口的剑,眉头一挑转向一边说道:「确实是把好剑。」 水沉璧又抬起笑来,道:「师兄喜欢就好。」 他的笑淡淡的,没有之前笑意深了。 薛静影不知道怎么看着觉得心头有些难受,他扫他一眼,突的手伸向他的腰侧,哗的拨出他腰间的薄刃剑,手下剑花一转,轻轻挑眉道:「似乎你的这把剑更好。」
第106页 水沉璧本来情绪有些低沉,被他突然拔出腰间的剑弄的有些一愣,片刻后微微勾起嘴角无可奈何的笑起来。 他从腰间解下薄刃剑的剑鞘,递给薛静影,笑道:「师兄既喜欢这个,那这剑便也送给师兄吧。」 薛静影看着他,见他终于不再露出刚才的那个笑了,心头舒展开来,盯了水沉璧半响,突的轻哼一声,把那薄刃剑丢还回去,拿起银刃剑的剑鞘掉头便走,边走边道:「你这么薄的剑刃本座才看不上,自己留着吧。」 . 薛静影提着剑走回自己的厢房,水沉璧也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着就看到薛静影脚下一崴。 水沉璧脑海里突然想起刚才在厢房里看到他撑着腰的事,想起什么,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打横把薛静影抱了起来,转头吩咐长廊边的奴僕去请胡太医。 那奴僕连忙领命去了。 薛静影忽的被他抱起来,冷着脸便要下来,水沉璧看他一眼,没有理会,抱着他快步就进了厢房,等把他放在榻上,脱下他的长靴和白袜,就看到果不其然薛静影的小腿到脚背都浮肿了起来。 正看着奴僕便带着胡太医来了,水沉璧让开位置。 薛静影看着胡太医一勾唇,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老头,胡太医是第二次给薛静影把脉,看到清醒的薛静影呵呵尴尬一笑,然后哆嗦着过来给他把脉,看浮肿。 片刻后,胡太医点点头,朝着两人恭敬回道:「国师大人不用担心,薛公子这是正常症状,这胎儿长的快,后期是会浮肿腰酸的,国师大人可以多帮忙按摩腿和肚子,让薛公子泡泡热水,可以稍微缓解。」 帮忙按摩肚子? 想起之前那毛骨悚然的触感,薛静影眼前一黑,当即把那胡太医扫地出去:「本座好的很,不用你废话。」 第72章 突见圣上(1 / 2) 深宫天干殿 一身明黄衣衫长相阴柔的男子从红瓦砖廊一侧过来,走到天干殿门外,候在外面的大公公一见他连忙拱手作揖,俯首恭敬喊道:「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圣安。」 成歷垂眼瞥他一眼,又侧目看向殿内,道:「曲公公免礼,父皇现在是否在殿内,本太子有事禀报,麻烦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那大公公抬起满是褶子的脸看他一眼,低头恭敬道:「太子殿下稍候,老奴去通传一声。」 成歷点点头,那大公公从殿帘后绕进去,便不见了身影,成歷负着手在门外等了片刻,那曲公公才又不疾不徐的从殿里走出来,走到成歷面前,垂首道:「太子殿下这边请,陛下请您进去。」 成歷俯首大步走进去,那大公公把他送进去便又倒退着出去了,成歷再往里走,便见成皇正俯首在书案后批阅着摺子,成歷上前两步请安。 书案后的中年男子抬首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去看奏摺,半响不轻不重的道:「公公通报说你有事要禀报,太子有何事急着见朕?」 成歷闻言拱手,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番,才轻声回道:「本来不是要事,儿臣不敢打扰父皇,只是儿臣思虑了再三,此事毕竟还是关系到一些朝廷重臣的安危,所以儿臣还是斗胆过来面见父皇了。」 他说的不清不楚,却意有所指,成皇看他一眼,放下批阅奏摺的毛笔,直视着他,道:「关系到朝廷重臣的安危?歷儿到底要禀报何事,便直说了吧,你不是该在青州一块围剿魔教么,怎的何时回来了?」 成歷见状一拱手:「儿臣本却是在青州一块围捕魔教乱党,不过打压了那魔教数日儿臣都未见那魔教教主现身。那魔教教主原在点苍派被儿臣属下打伤,后来驿馆里来刺杀儿臣又中了儿臣一箭,儿臣派护卫一直没有追到他。原以为他逃脱了,但之后一直没有见他踪迹,儿臣思虑了多次,隐隐有几分猜想,那魔教教主会不会藏身在…国师接待西域使团的队伍里。不然儿臣实在想不通…一个活人怎么突然无缘无故失了踪迹。」 成皇闻言,眼眸微沉,他的目光落在成歷身上扫了一圈,半响没有开口。成歷见他眼神,连忙垂下头,继续道:「儿臣是担忧国师大人,毕竟国师大人身份尊贵,若是那魔教乱党潜伏在国师的护卫里一起进了京,又隐藏在国师府某处,那国师处境便是十分危险。本太子思虑许久,所以才进宫向父皇禀报,请父皇派人好好搜查一下国师府,避免贼人潜伏啊。」 他垂着脸,语气里倒是十分情真意切,成皇目光幽深沉思了片刻,手拿起狼毫轻轻抚摸了一圈,然后对着成歷道:「太子的担忧朕明了,太子先回去吧,此事朕会安排护卫去查查的。」 「是,儿臣遵命。」成歷听命拱手退下。 等那成歷不见了踪影,成皇放了狼毫站起身来,他走到外侧,那曲公公闻声便连忙赶进来,拱手问圣上有何吩咐,成皇扫他一眼,冷冷道:「吩咐下去,摆驾国师府。」 . 水沉璧坐在床侧,两手揉在身下人的腰侧,带了内力发热的手掌,再加上轻重到位的按揉,身下的美貌公子侧躺在床上像只小猫一样舒服得直哼哼,闭着的桃花眼眼尾都微微扬起来。 水沉璧看着不由轻笑起来,胡太医原本说按摩,这人碰都不让人碰,结果强行给他按揉了现在便整日躺在床上时不时便期待的看过来。 水沉璧想起他面上还作着矜持冷淡,但眼睛时不时瞅过来的样子,心头不禁一软,在他腰上按揉了片刻,又慢慢下移按揉他的肿起的小腿和足。
第107页 薛静影的腿很修长,日日练武腿部柔韧又有力,现在肿了后小腿肚软软的,不由多捏了几下,身下人舒服的嗯了一声,垂着眼几乎快要睡着的样子。 水沉璧看着他,捏着他的脚踝,揉上小腿,再慢慢往上,身体也俯到了他的身上,等薛静影突的被人捏住下面,惊的睁眼的时候,就看到水沉璧的笑容近在眼前。 薛静影眉眼一皱,张嘴发怒,但被人捏着要害声音都有些气急,刚说了句『你干什…』,下一秒就被人『唔』的捏着下颌堵住了唇。 水沉璧舔着他的唇舌,舌尖细緻的扫过他的唇齿,把这人的怒火都放纵的吻进嘴里,手也放肆的在他身下撩拨。 薛静影在他强烈的攻势下,被亲的眼睛湿润,眼尾泛红,等水沉璧放开他,他眼里一片水雾,表情迷濛。 水沉璧亲了下他,攻势慢慢放柔。 …… 床上的人舒服过后慢慢睡了过去,水沉璧擦了下手,给他盖上被子,慢慢走出厢房,门口的奴僕还低头候着。 水沉璧侧眸吩咐道:「他现在睡着了,别去打扰,等他醒了,再来书房通传我。」 奴僕低头应下,他便步出了院落。 . 薛静影再醒过来的时候,厢房里还是亮的,但一片安静,看着似乎他并没有睡多久。他动了动,身体还有些虚软,他眉心微微蹙起来。 半响,他转了身躺平了看着头顶的床帐,眼前又闪过水沉璧那张眼眸明亮,嘴角温柔又放肆勾起的笑脸。 还有那笑着的黑亮眼眸里,满满的自己。 他的心突的膨胀开某种莫名的奇怪情绪来,面上也古怪的皱起。 片刻后,他无意再躺,掀开了软被,起身来,在房里走了两步,门口的奴僕便听到了动静,进来查看他需不需要什么服侍。 薛静影抿了口茶,眼神望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闭唇不语。那奴僕知这主子不好伺候,也屏息着不敢打扰,片刻,就听薛静影突的道:「外面还下雨吗?」 那奴僕连忙回道:「公子,没下了,院里地面也干了,要去院里走走嘛?今早西院那边的腊梅开了几枝。」 薛静影闻言垂了下眼,片刻:「那便出去走走吧。」 薛静影出门那些奴僕自然小心翼翼,他性情孤傲又冷冽,不要人搀扶,虽然地面干了,但是奴僕们还是怕他地滑摔倒,连忙先吩咐了人去把地面清扫拾掇干净。 然后现在天气又冷,又连忙从架子上拿下狐裘给他繫上,等薛静影出门的时候,便是一身白狐裘,手上还被揣了两个暖炉。 那奴僕带着他走到西苑,果然就看到西苑墙角一边的老树上开了几枝腊梅,淡黄色的花繁密的开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在这其他树木都斑驳凋零的院落里还是十分显眼的。 许久没出门,薛静影有了几分兴致,那奴僕看他面色便知他还算满意,便在院落的亭子里给他铺上软塌,又给他沏上热茶,一切做毕,薛静影挥退了多余的僕从,只让留了两个伺候。 他在亭子里躺了片刻,看看这天,看看这树也还算舒适,正望着远处,突的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他还道是水沉璧,所以没有回头。 片刻,突的觉得不对劲,他拉了下披风,霍的转过身来,回头便见一大约四十多岁的威严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一身华贵的暗色蟒袍,气场凛然。 薛静影细细扫了他数眼,在看到他的衣物和与水沉璧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后,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威严的男子在薛静影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同样不动声色的在打量着薛静影,在薛静影转过身的瞬间,看清薛静影的眉眼,他眉心不可觉察的凝了一下,片刻,才恢復成一派泰然。 薛静影看着他不说话,刚留下的两个僕从都跪倒了在地,威严的男子扫了下薛静影,提步走进亭子里,慢慢道:「你就是那个魔教教主?」 薛静影冷着脸戒备的看他,抿唇不语,威严男子扫了他一眼,看着他身上照顾妥帖的一切,还有亭子里细緻周密的安排,淡淡道:「看来璧儿对你确实挺上心的。」 薛静影依旧不答他,威严男子看他半响:「你倒是有几分气魄,你知道我是谁嘛?胆敢在我面前这么无礼。」 薛静影自然已经猜到他是谁,而且这样突如其来的避过所有护卫出现在他面前,还神色高傲,带着睥睨又居高临下的气场,肯定也是来者不善。 不过薛静影并不惧他,就算这人是他们定国的王,他薛静影也不受他拘束,他唯一的忐忑的只是他现在没有武功。 两人对望,眼眸里互不相让,那威严男子看他一眼,忽的道:「你倒是有几分你父亲的风采。」 薛静影本来一直都是冷着脸面色沉静,突的听到他说出这一句,陡然眼眸一抬,威严男子眼眸横扫看他,抬了下唇角淡然道:「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父……」 正说着,就见院落外侧长廊边,霍的有一个紫衣的身影动作飞速的从那边飞身过来,一下步进亭子里,把薛静影往身侧一揽,侧身挡在了薛静影和那威严男子中间。 水沉璧把薛静影护在身后,看向对面的成皇,眼眸里闪出一丝戒备的道:「皇上为何来了?」 第73章 恢復武功(1 / 2) 亭里的气氛很凝滞,像是湖上的薄冰,跪在地上的奴僕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第108页 片刻后,还是成皇收了收威压,他目光转为柔和,缓缓看向水沉璧,然后抚了下衣衫下摆,在亭中落座,淡淡道:「怎么,朕过来看我儿,还来不得吗?」 我儿…… 虽然看到两人相似的眉眼,薛静影心里已有猜测,不过听到猜想是真,他还是不由心头一震,少顷才压下情绪。 水沉璧垂着眸,听到成皇的话身体凝滞了下,片刻才松缓下来,他收敛了神色,垂首行礼道:「天下都是您的,您想去哪自然都去得,不过圣上要是是过来看臣,那圣上走错地方了,圣上随臣摆驾书房吧。」 说着,对着成皇做了个恭请的手势,成皇抬头看他,又瞥了眼他身后的薛静影,手摸上石桌,神色淡然的道:「此处风景甚好,朕挺喜欢此处,今日便在此处不摆驾了吧,偶尔换个地方也不错。」 他一副粘在这石桌上不愿挪位的样子,水沉璧也没了办法,只得转而恭敬道:「那圣上喜欢这里,今日便在这里吧。为不打扰到圣上,臣让无关的人先告退下。」 说着,对着跪着的两名奴僕吩咐先带薛静影回房,两名奴僕听令连忙去扶薛静影,成皇看了眼,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扫了眼水沉璧,他又没开口了。 他既不阻拦,两名奴僕便恭敬的看向薛静影,薛静影侧眸扫了水沉璧和成皇一眼,心思微沉,片刻提步扬长而去,两名奴僕连忙跟上。 . 薛静影在房中坐了半个多时辰,送走了成皇的水沉璧才从门外进来,两人互看了一眼,都是别有所思。 片刻后,还是水沉璧提步进来,他走到薛静影面前,低头看着薛静影。 薛静影也抬起眼眸看他,正想他怎么了,水沉璧突的抬手就在他身上点了数下,解了他的穴,道:「今日皇上来了府里,肯定是有人报信了,近来府里可能不□□全,我加派了护卫,但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给你解开穴道,你答应我不许出府,如果碰到突发情况,你就撤退自保,绝对不要和人硬拼可以吗?」 薛静影瞅他一眼,本来心中还在思忖亭中之事,突的身上的穴道被解开,心思瞬间被吸了过去,他面上一喜,当即运了下内力。 手下真气顺畅充盈,他当即愉悦的嘴角一勾,想起水沉璧的话,当即微挑眉道:「打不过本座自然知道要跑,倒是不用你交代,你若真担心本座安危,倒不如把明月神功后几重心法传授本座,等本座成了武林第一,自然无人敢惹。」 说着,侧过来的眼眸晶晶亮又微带挑衅。 水沉璧看他一眼,心中一嘆,这人明明嘴里说着让人讨厌的话,看过来的脸却又这么放肆又可爱,真是让人又爱又嗔,当即无奈回他:「师兄你就死心吧,那后几重心法我是不可能教你的。」 薛静影闻言,冷哼一声,掉头走开。 薛静影恢復了武功,水沉璧把薛静影看的很严,几乎到了亲自看顾的地步,只要不是要事,都离薛静影不过数丈远。 薛静影烦他,却又避不开他,想放信去联繫手下都没有机会,一直被水沉璧困在府里近月余,他都没有寻到机会,也无法获知武林里是什么情况。 这日终于等到水沉璧不在府里,薛静影才寻到了机会,当即放信出去,到了第三日夜晚,便收到了回信。 薛静影把信展开,扫过一轮,面色便微微沉下来,他把信放在烛火上,待信纸燃烧殆尽了,他才松手,燃尽的黑灰掉在地上,薛静影目光转向别处。 . 而另一边,一玄衣的暗卫落入太子的府邸,一直进到院落,进入厢房,站在厢房后的阴柔男子闻声转过头来,沉着声音问道:「消息探的怎么样?」 那玄衣的暗卫连忙低头把探到的消息一一报上,那阴柔男子越听面色越阴沉,片刻后,便是袖子在书案上一扫,书案上的东西噼啪扫落了一地。 他双手握拳,面色扭曲的道:「都已经看到了那薛静影在他府里,居然还不管不顾,呵呵,居然偏袒到这个地步,看到父皇是指望不上了。」 说着,又道:「指望不上,那便不指望了,本太子就算靠自己也能斗过那水沉璧。你下去,把应勇给我唤过来。」 「是。」那暗卫应下,身形一转便消失在黑夜中,片刻后,一黑衣的护卫疾步走进书房,在男子面前跪下。 成歷转头看他一眼:「那日在驿馆我吩咐你去接近那个西域囚犯,去探听他用的什么毒阴到的水沉璧,有进展了吗,从那人嘴里探出什么没有?」 那黑衣护卫连忙俯首恭敬回道:「禀主上,那日驿站后属下便跟上了国师的队伍,在途中接近了那西域人几次。不过那人心思阴沉,不好接触,属下接触他几次,他都不开口。后来他被关进牢里,属下又见了他几次,他说如果想要知道,便先救他出来,不然……别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 那黑衣护卫说着,抬眼瞥了成歷一眼,成歷闻言眼眸一眯,呵的一笑,道:「好一个狂徒,不过这人敢这么嚣张,看来该是有几分真本事。」 那黑衣护卫连忙接道:「是,属下打听了下,这人叫闻人弘度,在西域很有地位声望,西域王赐封号南疆蛊王,听说使毒用蛊非常厉害,在西域无人能出其右。那次他下给国师的毒便在国师身上奏效了,听说还是淫邪的剧毒,只是可惜那国师不知怎么居然逃过了一劫。」
第109页 太子闻言凝起眉来,道:「那却是可惜了,这人真是命大。」 他说着阴着脸握紧了拳,那护卫看他,待他神色稍微平静点,迟疑了半响,朝着成歷开口道:「主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救出那个西域人吗?」 太子若有所思的在书房里走了几步,道:「这人听着有几分本事,那便如他所愿,你去派人把他从天牢里救回来,本太子亲自来会会他。」 「是。」黑衣护卫听着,俯首退下。 . 薛静影在国师府又待了数日余,府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水沉璧放心了少许,不过府里的护卫还是没有松懈。 薛静影还是不下雨的时候便在院落里逛逛,他恢復了武功也没有伺机离开,水沉璧倒是心里安定了几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薛静影几日便会传一封信出去,隔几日也会收到一封来信,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这日,突有西域护卫来国师府求见,水沉璧在书房见了后,便随他离府去了。 当日稍晚,傅九便潜伏伪装,进了国师府。 而另外一边,天牢那边忽的被劫走了几个人,几个人里还包括了一个西域人,瞬间有些慌乱,清点后,便连忙派人通知了西域使臣和国师大人。 另一边,成功劫走了人的太子府护卫把人带进了太子府地牢里,成歷晾了人一日,第二日才步入地牢里。 他一进去,就见那西域男子一脸怡然自得的在地牢里好吃好喝着。 成歷提步走到牢门前,闻人弘度把手里的鸡腿放下,随意抹了把嘴勾着唇似笑非笑的朝着成歷望过来:「你就是定国太子?」 成歷挑了下眉看他,也不废话,回道:「正是本太子,本太子听闻你人称南疆蛊王,使毒下蛊十分厉害,连百毒不侵的人都能对付,不知是否名副其实。」 闻人弘度闻言一声哼笑,走了两步靠近牢门,突的一把抓住那牢门,与成歷就隔一个牢门相望,沉着眼道:「呵,我们西域人可不像你们中原人爱玩虚的,我闻人弘度是不是名副其实,你只要肯放开本王本王就让你见识见识。」 成歷嘲讽一笑:「怎么,隔了个牢门就阻碍了蛊王的发挥吗?」 闻人弘度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阻没阻碍本王的发挥,太子殿下没感觉吗,敢和本王待这么近距离的可是没两人。」 成歷闻言皱起眉来:「你什么意思?」 刚说着,他突的就觉得浑身发痒起来,他捂住手,眼眸瞪大的看向闻人弘度,成歷身边的护卫见成歷面色不对,冲着闻人弘度便厉声喝道:「放肆,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自然是下了本王的蛊毒。这可是我最没用的蛊,只会让人奇痒难耐,只想挠,不停的挠,直到挠到浑身破烂,溃烂而死。」 护卫闻言,当即拔出长剑横上闻人弘度的脖子:「赶紧交出解药!」 闻人弘度轻轻一笑:「想要解药,自然可以,只要太子殿下把本王放出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本王有意和太子你合作,不过本王不喜欢在牢里谈合作!」 护卫闻言转头看向成歷,成歷克制着自己抓挠的冲动,阴着脸盯着闻人弘度,道:「好,你确实有两下子,我们也确有共同的敌人,本太子便放了你和你合作。」 两人互看一眼,闻人弘度勾起放肆又阴狠的笑来。 第74章 陷入危机(1 / 2) 傅九潜伏着进了国师府内院厢房,薛静影已经在房里等着他了,两人一会面,薛静影便沉眸问起现在西魔教情形如何。 其实这些事信件里傅九有提过,不过都是简单带过,这次薛静影问起,他便详细说了一遍。 那日薛静影夜潜驿馆失踪后,傅九便派了许多教众在云岫县寻找,不过自然没有寻到薛静影的踪迹,倒是数次撞到了太子成歷。后来成歷联合武林盟镇压西魔教,傅九便吩咐教众不要正面冲撞,以避让为主,所以现在是武林盟这边占了上风。 不过西魔教也没有受多大损伤,毕竟薛静影之前铲灭了这么多门派,薛静影还没现身,各门派都害怕薛静影是在玩什么花招,所以都处于观望状态。而势力上,西魔教比武林盟实力更强劲,只是缺了教主坐镇而已。 薛静影闻言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句傅九做的好,傅九谦虚应了,沉默半响,犹豫抬头问:教主何时回教。 薛静影闻言面上笑容一收,沉默半响,回道:「快了。」 傅九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有些瞭然,虽然披风遮挡了身形,但是现在已经八月余,想来确实快了。 两人正都各有所思着,门外就传来奴僕的脚步声,薛静影挥挥手,让傅九以后有事再来报,现在没事可以退下了,小心出府。 傅九应下,闪身便退出了房间,几下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水沉璧戌时回府的时候,府里一派安定,他径直来到薛静影的厢房,便见厢房里只点了一盏小灯,而薛静影闭目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水沉璧看了片刻,给薛静影掖了下被角,便放轻脚步出去了。 今日他在外奔波了一天,先是去了地牢,知道闻人弘度和其余几个犯人被人劫牢失踪后,便派了护卫在定京搜查,不过暂时还没有结果。 想着他眉头微微拧起来,心里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不过现在还不清楚劫狱的是哪伙人,只能先加强巡逻守卫了。
第110页 思虑着,便唤来暗卫吩咐了下去。 派去搜查的护卫在定京各处搜查了数日,都没有找到可疑的人,那伙劫狱的人和闻人弘度那群犯人仿佛凭空在定京消失了一般,完全寻不到了踪迹。 水沉璧听着护卫的上报,眉头紧锁了起来,片刻后,便吩咐下去让护卫留一支继续在定京各处探查,另外加派人手去守着进出城的入口,严查进出城的西域人。 护卫们领命便下去了。 水沉璧这边在严查,太子府的成歷和闻人弘度也在寻找机会,不过水沉璧一直闭门不出,完全没有可趁之计,直到半月余后,才有了一个机会。 西域使臣和公主多罗在宫中待了近两月,之前举行了接风洗尘宴,但是只在皇室内部。鑑于与西域友好,也为了给西域使臣们展示一下定国的国力和风采,又正值下元节,是祭祀祖先的时候,成皇便下令操办一次下元祭祀盛宴。晨时祭祀,暮时便宴请文武百官皇室宗亲进宫赏花看戏。 水沉璧身为国师,到时候定然在场。 成歷侧目看向悠闲喝茶的闻人弘度,凝眉看着他放在桌上的东西,将信将疑的道:「这东西,真的有用吗?机会就这一次,你可得给我保证万无一失。」 闻人弘度挑眉看他,他已经脱去了西域的那身服饰,穿上了中原的衣衫,不过因为眉眼深邃,依旧是浓浓的异域风。 他把桌上的东西拿起来,眼眸里都是邪气的看向成歷:「太子是小看本王养的貂么,我这貂是本王从小用各种蛊毒养到大的,它的体内养着的可是我最厉害的蛊毒,整个西域仅此一只,若不是这水沉璧如此对我,本王恨他入骨,可根本捨不得给他用。」 「这东西是子蛊一入体内不会当即暴毙,但是只要我唤貂,那子蛊听到貂的声音便会开始在体内乱窜,啃噬五脏六腑,让人痛不欲生。只要这子蛊入了水沉璧的体内,管他是不是百毒不侵,到时候都要对我们跪地求饶。」 成歷见他一脸自信,心下也放心了几分,两人便只等那下元节。 很快便到了下元节那日,水沉璧身为国师,清晨的时候宫里的软轿便来府门口接了,等薛静影睡醒起身,府里已不见了他的身影,只有门口的奴僕递过来一张水沉璧写好的字条。 薛静影随意的接过,打开瞅了眼,便轻哼了一声,看奴僕还在门口候着,便挥挥手,让奴僕退下了。 薛静影把字条往桌上一放,就见那字条上写着:师兄乖乖的待在府里,今日晚归,稍晚回来给师兄一个惊喜。字条下方还画了个圆滚滚拱手致歉的小人,憨态可掬。 下元节操办的文官策划的很盛大,这一天从早到晚水沉璧都很繁忙,身边围绕的人不断,等好不容易祭祀完了,多罗又凑了过来。虽然那日她是哭着跑走的,但是过了这些日她似乎又自己想通了什么,此刻又垂着眼抿着唇站在了水沉璧面前。 不远处的成歷和乔装后的闻人弘度脸色都沉了下来,闻人弘度看向成歷:「太子殿下百密一疏啊,这水沉璧身侧从早到晚都一直有人,我们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要如何动手。」 成歷的眉头也紧拧着,他和闻人弘度早早过来便盯着水沉璧了,但是哪知这水沉璧居然没有片刻的清闲,让他们也根本没机会下手。 成歷盯着水沉璧,面色沉沉的思索着,片刻后,突然想起什么,招来暗卫对那暗卫低声轻语说了什么,那暗卫便领命去了。 闻人弘度挑眉看他一眼:「太子殿下有何计策?」 成歷瞥他,勾唇:「既然我们找不上他,那便让他来找我们,他百毒不侵,可有人不是,让这人尝尝你们西域的迷药。」 闻人弘度瞅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谁,但是也听出这人对水沉璧似乎很重要。 . 另外一边,薛静影在府里吃好喝好睡好了一天,到了响午的时候,他才又睡饱了爬起来,一起身,门口便有奴僕敲门。 薛静影应了声进来,便有一个短打麻衣的小厮端着一个精緻的托盘进来,托盘上一个白瓷盅。薛静影扫了眼,见那小厮没见过,不由道:「今日怎么不是小冬?」 小冬是一直伺候薛静影膳食的哑仆。 那麻衣的小厮抬起头,弓着身恭敬回道:「禀薛公子,小冬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换了小的来。」 薛静影闻言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低头,然后突的飞身抽出床边的银刃剑就朝着那小厮杀去,并道:「你是何人,伺候本座的一直都是哑仆,你不是国师府的奴僕。」 那小厮见突然暴露,面色一乱后也不再伪装,他把那托盘一下砸地上,瞬间破窗进来七八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剑上有血污,明显有过杀戮,薛静影眉头一凝,飞身掠出房内,一落入院中就见院里也是打成了一片,地上死伤昏倒躺了一地。 地上还有有一丝神志的暗卫看到薛静影飞身出来挣扎着想开口的,一个黑衣人过去当即抹了他的脖子。 薛静影的面色冷下来,执剑看着那群黑衣人,也加入了战圈,不过打了片刻,他就知道为什么府里的暗卫打不过这些黑衣人了,这些黑衣人太过阴险,一寻机会便会袖口里甩出大片的迷药,闻着气味还十分熟悉。 薛静影的一剑刺穿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正在转身再迎战的时候,突然一阵白雾扑面而来,他还来不及闪避,那白雾便都扑进了喉咙里。
第111页 他眼前一花,身形不稳的落地下来,迷濛间抬眼便见一人面对着他走过来,那人面部轮廓极深,是个西域人。 薛静影细瞅了两眼,才看清,居然是山林那次遇到的南疆蛊王,不过他刚看清,便也失去了神志,昏倒了在地。 闻人弘度走到薛静影面前,对着旁边的几个黑衣人问道:「这人是不是就是薛静影?」 几名黑衣人拱手点头,闻人弘度扬扬手:「既已拿下他便不纠缠了,把他带走,清理一下现场,无用的人杀掉。」 「是。」黑衣人应下,闻人弘度便带上两个黑衣人架上薛静影,一使轻功,便纵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 薛静影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刑房里,他两手挂在墙上,刚迷煳的睁眼,便有两个人对着他走过来,他眨眼了片刻,才在迷濛中看清,一个是闻人弘度,一个是太子成歷。 薛静影稍微清醒几分,抿起唇来,这两人居然勾搭在一起,难怪那群黑衣人会使药,武功又那么高。 成歷和闻人弘度看到他醒过来,面上都有几分复杂,片刻后,成歷斜挑着眼,伸着手摸上薛静影的小腹,诡笑道:「我还道薛教主为何一直在国师府闭门不出还整日繫着披风,原来是藏着这么个惊人的秘密呢,薛教主是什么奇人异体么,明明是个男人居然能怀上孩子,这孩子是水沉璧的吧!」 第75章 危机重重(1 / 2) 成歷的眼光像一条毒蛇,说话的声音却似含了蜜,他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在薛静影的腹上轻轻抚摸,模样诡异的像是这肚子里是他的孩子一般。 薛静影被他摸的毛骨悚然,他牙关微微咬合,以低沉又饱含威压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再摸,信不信本座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斩了你的手。」 成歷闻言手下一顿,神色微敛后把手收了起来,他站直了看着薛静影,呵呵笑起来:「薛教主果真张狂,成了我的阶下囚,生死掌握在我手里,还敢出言威胁我。」 薛静影拧眉看他,沉默不语。 成歷突的面色阴鸷起来,桀桀笑道:「薛教主越不想我碰,我倒是越想见识见识了,能怀孕的男人身体是个什么样,能让国师大人如此着迷。」 说着,朝着门外的狱卒一挥手:「你们过来,给我把他衣服扒了。」 两名狱卒听命朝着薛静影过来,薛静影眉宇一垂,眼眸里露出层层杀气警告道:「别过来。」 那两名狱卒被他看的心生惊惧,回头看成歷一眼,成歷朝着他们眼神一狠,那两名狱卒便只得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朝着薛静影靠近。近到身前,便要伸手去扯薛静影的衣物,忽的众人不及反应,薛静影便飞起一脚直接把那两名狱卒给踢飞了出去。 强劲的力道直把那两狱卒踢的飞震在墙上,倒下来便吐着血晕死了过来。 成歷和看戏的闻人弘度都是心下一惊。尤其是成歷,面色是更为阴沉起来,眼眸里毫不遮掩的戾气,他回身一把扯过墙上的鞭子,冷笑道:「薛教主好武功,绑着你的手还困不住你,你既如此厉害,本太子便要讨教讨教你。」 说着,便是一鞭子朝着薛静影抽了过去。 …… 昏暗的刑室里,只听见鞭子『唰唰』挥动抽开皮肉的声音,双手被挂在墙上的人浑身是血,他髮丝凌乱的垂着头,意志已经有些昏沉了。 一鞭子抽过来,他靠着咬着下唇的疼痛保持着一丝清醒,听声辨位的侧着身体避开腹部,鞭子抽到了他的背部,留下一丝深深的血痕。 薛静影迷濛的抬了一下眼,感觉自己的□□有些湿热,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腿流了下来,他的心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丝恐慌。 「咳」的一声,他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已经抽红了眼的成歷还待再挥一鞭,就被旁边的看得心惊的闻人弘度抓住了手,闻人弘度用『你疯了』一般的眼神看着成歷,喊道:「别打了,你没看到吗,这人已经要昏过去了,再抽下去,这人就要死了,不是还要留着他威胁水沉璧吗!」 成歷这时似乎才回神一点,他看着满身血污的薛静影,纵是知道自己差点坏了大事,也没有松口。 他一把甩开闻人弘度的手,强硬道:「我自有分寸,留他一口气便行,只要你到时不失手,几日之后他和水沉璧便都只是一具尸首。」 说着,抬手唤来护卫,让护卫把薛静影弄下来关进牢里。 两个护卫把几近昏迷的薛静影弄下来,拖着他便把往地牢里去了,一路上血污流了一路,不过无人注意到这血污是从腿上流下来的。 . 水沉璧面色苍白,策马在定京长街上狂奔着,一到府门口便连忙飞身下马长驱进去,府内深苑的地上暗卫护卫奴僕浑身是血的躺了一地。 水沉璧一进去,便连忙有暗卫迎上来,水沉璧咬着牙道:「还有活口吗?查清楚是什么人没有?」 暗卫摇摇头,片刻后,有一暗卫用白娟裹着一些粉末走过来,朝着水沉璧展开:「主上,这些东西是从地上扫过来的,似乎就是毒晕府里人的东西。」 水沉璧看着那粉末,待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后,瞬间面色一冷,沉声凛然道:「闻人弘度!」 他眉宇紧皱,眼眸慢慢眯起来,想起这闻人弘度突然被人救出天牢,逃出后没有赶紧离开定京,反倒还敢带人突袭他国师府,心中便觉得不对劲。
第112页 这闻人弘度若真是被他自己的手下救走,他们这么多西域人怎么可能一点不引起注意,不仅能摸清楚他国师府的方位,对他国师府了如指掌,还知道薛静影一事。 若要说通这些,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在暗中帮助闻人弘度,而这人与之前告密父皇薛静影在他府里的还是同一个。 水沉璧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 水沉璧转头看向身后的暗卫,把那白娟死死抓紧,道:「派出府里所有护卫把太子府包围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所有的暗卫,随本尊出发。」 「是!」暗卫护卫听令兵分两拨。 . 厢房里,成歷与闻人弘度正在商量怎么不暴露他太子的身份,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水沉璧递信件,通知他去人烟僻静的地方赴约,然后下手,就有奴僕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嘴里还嚷道:「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国师大人带着护卫把太子府围起来了,现在还领着手下的暗卫闯进太子府了。」 成歷闻言一慌,他们连信都还未送出去,怎的这水沉璧来的这么快。他是有猜想过水沉璧会想到袭击府邸的人和他有关,但是他没想到水沉璧没有证据居然敢直接带兵闯进他太子府里。 这是丝毫不把他这个太子放进眼里了! 想起地牢里的薛静影,想想旁边的闻人弘度,再想起水沉璧的武功,成歷心知抵挡不住水沉璧,当即心急如焚。 闻人弘度也是十分慌乱,他和成歷都还未做好计划怎么对付水沉璧,这水沉璧就闯上门来了。 他现在是从牢里逃出来的外犯,若是被水沉璧抓到,他们计划的一切便都泡汤了。而且他要受的刑罚肯定还要更重,他不能被抓住。 他当即便面色一变的看向成歷,成歷也知道不能让水沉璧找到闻人弘度和薛静影,若是找到闻人弘度,那他身为太子监守自盗自劫监牢的罪名便坐实了,到时候德行有失,恐怕连太子之位他都要保不住。 而若是让水沉璧找到薛静影,那他和闻人弘度这么大费周章计划的一切便都泡汤了,以后要想对付水沉璧便也是遥遥无期。 成歷当即一拍板,指着闻人弘度对着房中的两名护卫道:「这人不能被抓住,本太子现在去前厅拦住水沉璧,你们带上他,抓上地牢里的薛静影从西厢的暗道出去,出了太子府后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水沉璧退了本太子再唤人带你们回来。」 「是!」那两名护卫领命连忙领着闻人弘度往院后地牢去了,成歷等他们走远,也整整衣衫,让奴僕带着去前厅。 . 太子府前厅,太子府的护卫和水沉璧带来的暗卫打在一处,护卫们明显不是暗卫的对手,水沉璧还空出几个人手,正命令他人在太子府搜查着。 成歷走到前厅,一见这状况,当即大步走到厅中央,大喊道:「本太子在此,你们还不住手!」 等打斗的护卫暗卫停了,他侧目看向水沉璧,面色震怒道:「好你个水沉璧,身为父皇亲封的国师,居然知法犯法公然带兵闯进我太子府,这是丝毫不把我这太子和父皇放进眼里了!」 水沉璧根本不受他这恐吓,一边挥手让停下的暗卫继续搜查,一边转头冲着成歷冷声道:「本尊不想和太子殿下废话,本尊为何会带兵闯进太子府,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太子派人劫天牢救走西域要犯后窝藏,又派人夜袭我国师府,带走我府中之人,知法犯法在先,才是真正的不把圣上放进眼里。」 「太子殿下若是聪明,便赶紧说出把我府中的人关在了哪里,不然本尊便只好翻遍你这太子府,把你的所作所为都禀报圣上了!」 成歷闻言呵呵笑起来:「国师大人是在威胁本太子吗?本太子的府中可没有你说的什么西域要犯和你府中之人,本太子丝毫不惧,反倒是你,你带兵闯入我太子府,只要我明天向父皇参奏一本,你这国师恐怕只能在宗人府里当了!」 成歷唇枪舌剑就是不承认人在他府中,多挨一刻水沉璧便是多一刻心急如焚,他无心再和成歷废话,直接让门口的护卫都进府搜查。 成歷大怒要阻止,水沉璧直接飞身点了他穴道让他无法再动再言,然后让暗卫压制住太子府的护卫和暗卫,便开始大肆在太子府搜查。 只是搜遍了太子府都没有踪迹,水沉璧面色越来越冷起来,正想着,突的有暗卫来报说在地牢那边的地上发现了新鲜的血迹,血迹一路延长到一处厢房然后失去了踪迹,不过在那个厢房下发现了一个暗道。 水沉璧一听,连忙让暗卫带路,径直往那厢房暗道而去。 而另外一边,两名护卫架着薛静影,带着闻人弘度从厢房暗道出来,便一路钻进了太子府后的翠竹林,几人形色匆匆的疾行着。 薛静影浑身是伤昏迷无力,两名护卫架着他,走在最后面,几人正走着,就听被架着的薛静影突的一声轻咳,人就悠悠的醒了过来。 他面色有些苍白,抬了下眼,迷濛着眼睛扫了下周围,忽的眉头一蹙,嘴里唔的一声,似乎哪里隐痛不适的咬紧了下唇,身体也僵滞了一下。 两名护卫本来带着他就慢了许多,现在他一挣扎更慢了,那护卫侧目看向薛静影,警告道:「喂,你干什么呢,快点走!」 说着,便在薛静影背上一推,薛静影脚下一踉跄,人便摔坐在了地上,那护卫正待抓起他,突的就见薛静影的衣袍下摆流出一道血来。
第113页 那护卫惊了,正待要说什么,便见薛静影咬着下唇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那护卫见他无事便又伸手去抓他,不想一下被薛静影掐住了喉咙。 闻人弘度本来正在几步远处等着,忽的听到两声惨叫,一回头便见薛静影两手死死的掐着两护卫的脖子,不到片刻,那护卫身上便凝起了一身冰霜,等他放开手,那两个护卫的脖子已经断了。 闻人弘度心下一惊,后退半步便见薛静影转过身来。 第76章 夜雨之下(1 / 2) 薛静影一身血污,身下还在淌着血,他转过头来面上一片惨白,额上都是虚汗,明显一副强弩之末的样子,但是他微垂的眼神里仍是十足的冰冷狠厉,眼里闪着凛冽的寒光。 闻人弘度抬眼看他,手戒备的伸向身后,他身为西域人,对薛静影并不熟悉,只是从成歷的嘴中知道了一些大概,知道这人是魔教教主,心狠手辣,且武功高强。 以他的武功,恐怕根本不是这薛静影的对手。 不过幸好此时这人的状况似乎并不太好,他眼眸微微眯起,背在身后的手抓紧了手里的东西。 薛静影艰难的站立着看他,腹中一阵一阵的剧烈抽痛让他眉头紧拧,但是面对着闻人弘度,他还是咬牙硬撑着,不让嘴里泄漏出一丝痛苦的□□。 他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与闻人弘度对峙着。 入冬的寒夜里露气很深,翠竹的竹叶上时不时滴下一滴雨滴,朔朔的风吹得两人身体不自觉的战慄。 闻人弘度先动了,他看着薛静影走了一步,地上的枯叶被他踩出咯吱的声音,他看着薛静影,面上敬佩的道:「本王久闻中原江湖高人奇多,今日看薛公子便是果不其然,薛公子受了如此重的伤,肚子里还有个拖累,一路淌血还能强撑到现在,本王真是嘆为观止。」 他说着,又朝着薛静影走了几步,薛静影光维持站立已经有些艰难,根本没有气力说话,但是他自然不能让闻人弘度看出异样,便只抿着唇,故作漠然的看着闻人弘度。 闻人弘度在薛静影几步远处停下,细细打量着薛静影的脸,之前在国师府,在太子府的牢里他都心有所思所以根本没细看这人的脸,此时他才发现这叫薛静影的魔教教主长的是当真漂亮。 既漂亮武功又高,杀人也是眼睛不眨,难怪成歷之前说起这人,说了句蛇蝎美人。 闻人弘度想着,目光落向薛静影的腹部,突的抬眉开口:「薛公子生的如此俊朗,又武功奇高,想来也该是中原武林的一大枭雄,本王实在有些想不通,那水沉璧有何魅力,居然能让薛公子甘心雌伏身下。」 他语气里有几分可惜又□□的意味,薛静影面色不悦的阴沉下来,垂着身侧的手攥的更紧。 连这样都没有怒着攻过来,闻人弘度眼里闪出阴翳的光,似乎看出薛静影已经体力不支,转身的瞬间便朝着薛静影的勐攻过去。 薛静影早觉察到他的意图,不过他现在的体力不能支撑他敏捷躲过,堪堪狼狈避过,他便觉浑身一软,脚下虚浮踉跄的几乎摔倒。 闻人弘度一击不中,却呵的笑起来,片刻,眼神一冷,便又提掌横扫过来。薛静影强自提起精神与他打在一处,身上的抽痛让他凝聚不了内力,只能手下汇聚真气。 为了不拖延速战速决,闻人弘度一掌过来,他不躲不避,强行受了闻人弘度一掌,也勐提真气一掌把闻人弘度打飞了出去。 薛静影嘴角流出一丝血,退了好几步才站定,闻人弘度也摔飞在地,哇的吐出一口血。 薛静影手一扬吸起地上护卫的剑,便对着闻人弘度飞掷过去,闻人弘度刚半撑起来,顿时面上一慌,正躲避不及,突的有一个白影从他身上窜出来。 那白影顺着剑身往上,踩落了剑身,瞬间窜到了薛静影身上,薛静影没有防备,浑身一颤拿手去挡,那东西就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薛静影唔的吃痛甩开,那东西嗷的一声痛叫落到地上又窜回到闻人弘度身上,泛着异光的眼眸露着凶光的龇着牙盯着薛静影。 薛静影压下心惊抬起手,就见手边两个黑乎乎渗血的齿洞,齿洞之上还有一个圆形凸起,那凸起一动一动的,似乎有什么活物在皮下不停往上蠕动着。 局势反转,原本躺倒在地的闻人弘度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他亲昵的摸了把身上的白貂,那白貂嘴一张,发出一声细长的叫,薛静影突觉那手上凸起处一阵噬咬似的剧痛,他腿下一软便承受不住的软倒。 正千钧一髮之际,一个破空之声,一个身影从远处以极快速度飞掠过来,一把拦住了薛静影的腰,接住了薛静影。 薛静影看清他脸的瞬间,心下一安,便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水沉璧抱着薛静影,手轻拍着薛静影的脸,慌乱的喊:「静影,静影。」可是薛静影已经晕过去无知觉了。 水沉璧看着他浑身的伤,心下乱跳,手一抄想把他打横抱起来,但刚一触到薛静影的膝弯,手下的湿润黏腻便让他动作便顿住了,他抬起手来,就看到手上一片血红。 水沉璧把薛静影抱起来,身下狂提内力,追随他过来的暗卫看到主上忽的抱起人就狂奔走了,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闻人弘度,留了几个人处理,便也连忙追了上去。 . 水沉璧一边狂奔回府,一边吩咐身后的暗卫去把谢婵带进府来,几个暗卫听令便连忙转头去谢婵的府邸。
第114页 水沉璧抱着薛静影冲着国师府,已有暗卫前一步回来通报过,胡太医和一众的奴僕都已经在院落里候着了,一见水沉璧回来,便连忙去迎。 水沉璧抱着薛静影快步进了厢房,把薛静影放在床上,薛静影浑身是伤,一触到床上,纵是晕迷,眉头也疼的蹙了起来。 水沉璧连忙半抱住他,转头对着跟进来的胡太医慌乱道:「胡太医,你赶紧看看,他身上都是血,身下也在流血,都在流血,怎么办,不会有事吧?」 胡太医看到薛静影浑身是血也是心下惊骇,不用水沉璧吩咐就已经过去查看了,他掀起薛静影的衣衫下摆,就看到薛静影的裤腿那里全都被血染红了。 他往上摸,摸到薛静影的肚子,突的面上一变,道:「薛公子动了胎气,肚子里动的厉害,怕是要早产了。」 说着,连忙吩咐身后的奴僕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白巾。 水沉璧虽然心下已有猜测,但是听到还是面色一变,胡太医把薛静影脏污的外衫脱了下来,他怕水沉璧不喜,贴身的衣物便让水沉璧自己来,自己转而去开桌上的药箱。 水沉璧脱下薛静影的衬裤,又掀开薛静影的衣衫露出腹部,转头就见胡太医拿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火上小烤着,然后拿浸了药的布抹了抹便朝着床边走过来。 水沉璧见状一惊,连忙拉住他:「你拿刀做什么?」 胡太医知道他在想什么,恭敬回道:「男人生子不同于女子,老朽研究了数月,只想到这个办法。现在孩子动的厉害,再不取出,恐怕薛公子和孩子都要有危险。」 水沉璧闻言,面色一变,正此时,门外突的闯进来一个身影,正是谢婵拿着药箱沖了过来。 谢婵一见现在的情况就明了怎么回事,他给薛静影把了下脉,安抚了下水沉璧,便让胡太医按着自己的方法赶紧来,他来打下手。 水沉璧看着两人,沉了一下心,只能让两人来。 胡太医给薛静影餵了几粒麻沸散,握着冰凉的刀锋便在薛静影的腹部破了一个口子,纵是吃了药,晕迷的薛静影还是疼的浑身一颤,瞬间清醒,他勐的睁开眼,嘴里一声呜咽,唇下就被咬出了一串血珠。 水沉璧连忙握住他的手,不停的给他输送内力过去,唇也不停的在他鬓角勐亲:「静影,静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薛静影已经完全听不进了,他疼的双眸紧闭,浑身虚汗,嘴里不停呜咽,面色惨白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身体也痛的痉挛。 水沉璧紧紧搂住他,他用手去抹薛静影唇上的血珠的时候感觉薛静影的唇都疼的在颤抖,水沉璧心仿佛被人攥紧了,钻心的疼,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心疼的掰开薛静影的唇把手放到他唇边,一边吻他,一边轻轻诱哄:「乖,不要忍住,疼就咬我,我在这里,别怕,我在这里。」 陷入层层痛苦的人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只是再一次痛楚来袭的时候,死死的咬住了唇边的手,手也紧紧的握住了与水沉璧十指交缠的手。 …… 将近辰时的时候,屋里才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啼哭声,薛静影也身体一软沉沉晕了过去。水沉璧牢牢接住他,拨开他额间的湿发,心疼的在他眼睫处吻了吻。 谢婵给薛静影缝好了伤口,水沉璧沾着温水给薛静影擦拭了一下身上,又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然后给他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物和被单,才重新把薛静影放回床上。 胡太医抱着清洗干净的婴儿走过来,用一块小毛毯子裹着,皮肤嫩嫩的小婴儿正嘟着嘴安静睡着,除了刚出生哭了两声,现在已经十分乖巧了,长长的黑睫毛垂下来,柔软又可爱。 胡太医把小婴儿递给水沉璧:「恭喜国师大人,是个小公子,很健康,要抱抱吗,小公子长的和您还有薛公子很像。」 水沉璧伸手碰了碰小婴儿的脸,有些忐忑的接过来,怀里的婴儿身体小小软软的,水沉璧动作笨拙的抱着。 他看看闭目着的薛静影,再看看怀里的小婴儿,心瞬间撑满又突然软的一塌煳涂,这是他和薛静影的孩子,是他和薛静影的骨肉。 第77章 片刻温情(1 / 1) 薛静影睡了两日都没有醒过来,水沉璧的心情由原本的喜悦转为心急如焚。 胡太医和谢婵都看不出昏睡的缘由,只能猜测是不是因为刀伤失血败了精神,便开了些温补汤药,让水沉璧每日熬制后灌餵,看看有没有效果,若不行便只能去寻谢婵师父谢神医了。 水沉璧沉吟了片刻,一边按两人的方法去做,一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吩咐了暗卫去请谢神医。 后面两日,水沉璧坐在床边,一边给薛静影灌餵汤汁,一边给他处理伤口擦拭身体,正担忧得快心神憔悴,第四日薛静影终于醒了过来。 薛静影眨了眨睫毛,微微睁开眼,因躺了数日又失血过多,他睁眼眼前还蒙了一层阴翳,眨了数下,目光才清明起来。 眼眸一转就看到水沉璧撑着手倚在床沿睡着了,眼下还有一圈青黑,下巴上也长了青色的胡茬,看着憔悴又狼狈。 薛静影蹙了下眉头,挣扎着想坐起来,他一动,便觉四肢百骸涌过来的疼,当即又摔回了床上,疼的面色一下变的惨白。 微微的声响惊动了水沉璧,水沉璧忽的睁开眼来,一对上薛静影的眼,面上便浮上一层欣喜,又见薛静影面色雪白,连忙起身把他半抱起来,着急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第115页 薛静影眉心蹙得死紧,被水沉璧扶起来低头才发现自己腹上一片平坦,脑海里隐隐有回忆起一点之前的事来。 水沉璧见他看着腹部发呆,不由心动的吻了吻他的唇,轻声道:「宝宝已经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子,今天太晚,奶娘已经带去睡觉了,我明天抱过来给师兄看看。」 薛静影闻言眉头又蹙紧了一分,不过他张了张嘴,因喉咙干哑,便也没开口了。 水沉璧与他说了两句话,见薛静影还神色恹恹,怕他睡久了饿,吩咐候在门外的丫鬟去煮了点清淡的食物,然后都给薛静影餵了下去,薛静影精神终于好了点,不过吃完睏倦便又上来了,没一会便又睡了过去。 悬了数日的心终于放下,水沉璧面上也开心起来,见薛静影又睡了过去,自己便也在床边的软塌上睡下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薛静影再清醒的时候,水沉璧便已经神采奕奕的坐在床边不远处批着摺子了,一身精緻的明纹锦衣,发冠束得一丝不苟,眼眸清透黑亮,仿佛昨日憔悴得像个老男人是薛静影看错了。 薛静影看了他两眼,水沉璧才若有所觉的望过来,一抬眼便看到薛静影醒了,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连忙起身过去,问道:「师兄,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薛静影看着他,片刻,摇了摇头,水沉璧见他无事,连忙吩咐门外的丫鬟把准备好的清淡膳食端进来,丫鬟们鱼贯而入,把膳食都布在桌上。 水沉璧俯下身把薛静影抱至桌边,一勺一勺的餵他,餵到半路,门便被推开,就见一个胖胖的奶娘抱着个襁褓裹着的小婴儿进来。 奶娘进门连忙恭敬行礼,水沉璧挥了下手,奶娘过来把孩子交给水沉璧,便躬身退了下去,也反手关上了门。 水沉璧抱着孩子坐回薛静影身边,把还撅着嘴睡着的白嫩小婴儿抱着对着薛静影,抬起眼温柔看向薛静影,笑道:「师兄,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长的特别像你。」 薛静影从看到那娃娃面色便有几分凝滞,待听到水沉璧的话,眉头便蹙了起来,他目光转向一边,声音干涉又沙哑的道:「不过是个毛都没张齐的小娃娃,哪里看得出来像本座。」 似乎被这声吵醒,原本闭眼睡着的小娃娃迷迷煳煳的睁开眼来,睡意朦胧的眼对上对面冷然微蹙的脸。 互望两眼,薛静影眉头一蹙,小娃娃嘴巴一撅,就吐出几个口水泡来。他似乎认出了薛静影身上的熟悉感,圆熘熘的眼睛殷勤的盯着薛静影。 薛静影看着那口水泡,眉头一凝撇开眼,小娃娃一见,瞬间委屈的哇哇哭了起来。 水沉璧被哭声吓了一跳,连忙抱进怀里哄了两下,哭声才消停了下去。小娃娃哭声一停,便又睁着眼瞅着薛静影。 水沉璧看看怀里的奶娃娃,有些无奈又好笑的看向薛静影,道:「师兄没发现他眼睛和你一样吗,都是又黑又亮的,而且他一直盯着你,这么喜欢你呢,你就哄哄他嘛。」 薛静影闻言不悦的挑了一下眉,正要说什么,突的扫了一眼水沉璧和他怀里殷勤望着自己的小娃娃,发现这小娃娃的眼睛确实和自己很像。 几乎可以说如出一辙,只是他成年眼尾更狭长了一些,这小婴儿还是圆熘熘的那种。 水沉璧看着他盯着小娃娃,轻声问道:「师兄要不要抱抱他?」 原本还盯着小娃娃的薛静影瞬间转开眼,撇开头道:「不,不要,本座乏了,要睡觉了。」 说着,便要起身回床。 水沉璧见他如此,也知不可强求,连忙按住他,唤来门外的奶娘把小婴儿抱走后,然后打横抱起他,把薛静影放回床上。 薛静影侧向向里,便闭上了眼。 . 后面的几日,小娃娃又被抱来了薛静影房里几次,每次都滴熘熘的望着薛静影,不过薛静影不抱他,他也就混了个脸熟然后就撑不住睡着然后被奶娘抱了下去。 薛静影身上的伤势也在这些日子里逐渐转好,皮肉的鞭伤有了上好的伤药也慢慢癒合了,只有腹上的伤口因为很深还只结了一层粉红色的痂,还未完全痊癒。 不过薛静影也受不了了,本来就在太子府的地牢弄了一身血污,后来因腹上的伤口又一直没有沐浴,他现在已经觉得身上不舒适的难受,从数日起便吵着要沐浴了。 不过谢婵和胡太医没发话,水沉璧一直没允,这日看实在到薛静影的极限了,胡太医和谢婵也说不要大动作撕裂伤口便无事,水沉璧便允了。 冬日的厢房里放了许多暖炉,房间里温暖如春,外室和内室由一层屏风隔开,屏风后放了一个宽大的浴桶,浴桶里热气腾腾。 薛静影脱了衣物泡进去,多日的不舒适瞬间便被洗去了,他舒服的嘆口气,倚在浴桶壁上便不自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薛静影再清醒的时候,便感觉有人给自己擦洗着头髮,薛静影浑身一惊,想侧身避开,刚一动就听一声小心,然后整个人被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薛静影光着身子面色一沉,还来不及发怒,就被水沉璧用白巾层层裹了起来。水沉璧看着他湿漉漉生气的脸,给他擦了擦,解释道:「你身上伤未好,不能大动作,也不能久泡,不然伤口该开裂了。」 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把薛静影抱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然后吩咐门外的奴僕收了浴桶。奴僕们连忙应声进来把浴桶抬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第116页 水沉璧解决完了回身,就见薛静影已经挣脱了束缚,光着胸膛坐在床上,正蹙着眉神色微沉的望着自己。 水沉璧知道他有些愠怒,拿着床上的白巾给他擦了擦头髮,放低身段轻声致歉了几句,薛静影的神色软下来,但是眉头还蹙着。 他这副样子,水沉璧不知道怎么心头一动,再看他半湿的青丝垂在身后,光滑圆润的肩头还有胸口的红缨一览无余,不由心潮澎湃起来,托着他的下颌就倾心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的晚,只能码这么多了,_(:3」∠)_ 第78章 子母蛊虫(1 / 2) 薛静影直直盯着他任由他吻着,他的不抗拒让水沉璧更加心荡神驰,水沉璧含吻着他的唇,就慢慢把他压到了床上,两人的唿吸都是炙热的,柔软的唇瓣相贴。 薛静影未着寸缕,水沉璧却是衣衫整齐,两人滚在床榻上,髮丝都垂在了一处。 就在几乎快要无法克制的时候水沉璧放开了薛静影的唇,他退开一点,眼眸透亮的看着薛静影,与薛静影鼻尖相触,一边喘息了两声,一边用还饱含着欲望的低沉嗓音轻声道:「谢婵说你身上伤未好,不能剧烈运动,不能继续了,不然伤口要撕裂了。」 说着,安抚的在薛静影的唇上吻了一下,薛静影被他亲的脸颊绯红,唿吸急促,眼眸里还因情慾而带着水光,水沉璧一说,他眉头便蹙了起来,倏忽间,又舒展开转开了脸。 不过水沉璧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兴味,他目光往下,当即一笑,垂下头在薛静影颊上吻了吻,手也往某处摸去。 薛静影浑身一惊,转过头来,就又被水沉璧含住了双唇,炙热而灭顶的快|感汹涌上来,很快淹没了薛静影的理智,片刻后,他唔的一声轻喘,身体便软了下来瘫在水沉璧怀里。 身体得到了满足,薛静影便有些恹恹欲睡,他头髮还湿着,水沉璧把他半扶起来,拿了白巾给他擦头髮。擦的干了八九分,给他换上里衣,又吩咐奴僕进来换下有些脏污的床单,这才让薛静影躺下。 自己也脱了外衫,躺在了薛静影的身边。 烛火一熄,薛静影没多久唿吸便平稳起来,水沉璧把他半揽进怀里,片刻也睡了过去。睡到半夜,便听到耳边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 水沉璧昏沉的醒来,待听清楚声音是身旁发出来,瞬间神志清醒,他掌风一扫,把床边的灯盏燃起,借着灯火,便看到身侧的薛静影满头是汗,他双手抓着胸前,眼眸还是闭着的,正痛苦的呻吟着。 水沉璧连忙抱起他,拍拍他的脸:「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薛静影还是没睁眼,他似乎陷入了无边的梦魇,不停的抓着胸口痛苦呻吟着,水沉璧扯开的衣襟,一看到他的胸口,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薛静影的胸口浮着一片黑气,黑气正中,有一个圆圆的黑色凸起正在皮下一点一点的蠕动着,水沉璧心惊胆战,片刻强自镇定下来,连忙把外面的奴僕喊了进来,让快去请谢婵。 . 灯火明亮的厢房里,水沉璧站在床边,谢婵正在给薛静影把脉,一边把脉,一边看着薛静影胸口的黑色凸起,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谢婵沉吟半响,转过头来看水沉璧,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团黑色凸起应该是蛊,薛静影应该是中蛊了。」 中蛊? 水沉璧一听,想起号称南疆蛊王的闻人弘度,面色便变得阴沉起来,他沉思片刻,转头看向谢婵:「那怎么办,这蛊你有办法对付吗?」 谢婵看着他摇摇头:「普通的毒我还有办法,这蛊毒我没有研究过,不清楚情况,不敢贸然用药,不然弄巧成拙,这蛊毒听传都是人为饲养的,恐怕还是解铃还须繫铃人。」 水沉璧闻言眉头一蹙,转头看向旁边的奴僕,道:「带路,本尊要去地牢。」 . 地牢里闻人弘度正优哉游哉的躺在地上,地牢里阴暗又潮湿,他却一脸闲适得意,看着突然亮起的牢门口,还有大片逼近的脚步声,他眉头一挑,面上勾出一个兴味的笑。 地牢的大门打开,水沉璧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身后的一行护卫给他举着火把,领着路一直到闻人弘度的牢门前。 水沉璧还没开口,闻人弘度一见他便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污草屑,笑道:「本王等了这么多日,国师大人终于来寻我了,让本王猜猜,唔,看国师大人面色,看来是您的那位美人教主开始毒发了吧?」 水沉璧一听他说这话,便知道那蛊毒果然是他下的,当即手一伸进牢门里,一把掐住闻人弘度的脖子,低声道:「果然是你,把解药交出来,本尊可以饶你不死。」 闻人弘度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忌惮可能会被水沉璧杀死,他放肆又得意的看着水沉璧,道:「国师大人这么生气,看来太子殿下没有说错,国师大人对这魔教教主还真是一往情深,本王倒没想到国师还是个痴情人,不爱这世上的妩媚美人,居然喜欢江湖上恶名远扬的大魔头,多罗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水沉璧听他说起多罗,眉头一皱:「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本尊没空和你闲话家常,多罗对于本尊,不过是一个异国的公主,而你,现在在我手里,你再不交出解药,本尊真的会杀了你。」 说着,掐在闻人弘度脖颈上的手又收紧了一分,闻人弘度的脸因缺氧而涨的通红,他眼眸里泛出恶毒的光,直直的盯着水沉璧道:「自然,多罗早就已经是我的人,我也猜不透你们大定国的皇帝为什么喜欢给本王找个靴兄弟。」
第117页 说着,恶意的笑起来。 水沉璧不悦的拧起眉,根本不想同他说这些,手指又收紧了一分,闻人弘度终于被掐的咳嗽起来,继续道:「想要解药,可以啊,你先放了本王,然后给本王把多罗从宫中掳出来送给我,以最高礼仪护送我回南疆,并代表定国皇帝以定国的原因,向西域王退婚赔礼,本王可以考虑把解药给你。」 明明落在自己手里,还关押在牢,水沉璧看闻人弘度这么嚣张,道:「你命就在我手里,你还敢和我谈条件。」 闻人弘度嬉笑一声:「我的命在你手里,你的软肋在我手里,本王又没有落于下风,为何不敢和你谈条件。那美人教主中的是我南疆最毒的子母蛊,而且由本王亲自饲养长大,子蛊在他身体里,母蛊在本王手里。你若不同意本王的条件,本王唤起母蛊,便可让那位薛教主痛不欲生,我死了,他也给我陪葬,有这么个美人陪本王一起死,本王何惧之有。」 他说着肆意的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他的那只白貂,那白貂乖巧的依偎在他手心里,还在他手心蹭了蹭,看向水沉璧一行的时候便龇牙咧嘴。 水沉璧看着那貂,目光微沉,陷入了思绪,闻人弘度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把貂伸出牢房递到水沉璧的眼前,道:「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杀我的貂,你尽可以试试。我这貂可精贵的很,不熟悉的人抓住它,它便会拼命喊叫,到时候那美人教主体内的子蛊可会受不了,会拼命撕咬五脏六腑想钻出来,到时候薛教主疼死了国师可别赖我。而且我这貂要是死了,那子蛊也会当即发狂的。」 说着,闻人弘度看着水沉璧得意的笑起来,左右意思是杀也不行抓也不行,别打什么主意,还是乖乖同意我的条件吧。 水沉璧自然不想同意他的条件,而且这闻人弘度心思毒辣狡诈,纵是真答应了他拿到解药也不能是真是假。 怎么说都有风险。 闻人弘度看着水沉璧,道:「看来国师大人还挺难抉择啊,怎么,需要本王给你两日考虑考虑?」 水沉璧抬眼看他:「你就这么放肆,是确信本尊拿你没办法?」 闻人弘度一笑:「呵,本王不怕死,我既来了中原,做下这些事,你若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回了西域西域王也不会放过我,不若博一博呢!」 水沉璧沉下眼,道:「好,我们就约定两日,两日之后本尊给你答覆,这两日内那蛊……」 闻人弘度看他:「放心,我会唤母蛊让子蛊在这两日沉睡,希望两日后国师大人不要让本王失望,不然本王便只要与你的美人教主玉石俱焚,共赴黄泉路了。」 水沉璧冷哼一声,负手离去,一行护卫也连忙跟上,他们一走,牢房里瞬间又陷入了黑暗,黑暗里闻人弘度亲热的抚摸着手中的白貂,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 因子蛊噬咬脏腑,夜间蛊毒发作后,薛静影陷入了昏迷到了白日都没有甦醒过来,水沉璧把从地牢里从闻人弘度身上了解到的信息转告谢婵,谢婵听闻后也是陷入了沉思。 中原之地没有人养蛊虫这种邪术,对这些蛊毒也是知之甚少,谢婵纵是有心也是爱莫能助,只能道看看师父对这些蛊毒有没有了解了。 水沉璧听着,眼眸微沉,上次他已派了一波人去寻谢神医的行踪,但是没有回信,后来薛静影醒了,他便也再在意。 谁想到现在又发生这事,他眉头一蹙,又派了一行暗卫出去。 谢婵看他一眼,劝慰了他片刻,不过两人都明白谢神医不过是一点希望,还是得另做打算。 水沉璧看着床上闭着眼静默躺着的薛静影,再想起闻人弘度的条件,面容一沉,这个条件他根本没办法做到。 多罗是其一,其二是代表皇上去退婚,根本不可能,除非他欺君,而退婚一事西域王肯定会大怒,到时候两国纷争定会起战乱,殃及百姓。 他不能做这样的事。 水沉璧眼眸一深,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想办法解开这个蛊毒,闻人弘度行不通,只能先另寻他法,想着这蛊毒产自西域,西域人可能更了解。 水沉璧眼眉一垂,吩咐奴僕道:「去准备马车,本尊要进宫。」 第79章 求解之法(1 / 1) 从那次下元宴水沉璧中途离席,后又发生带兵夜闯太子府一事,虽然事后证明是因太子私救牢犯,还派人袭入国师府在先,但是水沉璧因救一个魔教人就无视朝廷纲法,带兵闯入太子府,成皇对两人都十分震怒。 太子成歷被罚关入宗人府两月好好重学礼教,水沉璧也被罚在府内闭门思过半月。如今半月之期未到,水沉璧就要备马车进宫,自然被奴僕谢婵等人规劝了一番,不过水沉璧主意已定,当即便备了马车进宫去了。 水沉璧进宫便直接去了西域使团的宫殿,西域使者不易来定国一趟,除了护送公主和亲的目的,也带了学习定国经商走货的一些任务。他在宫中待数月,除了基础的事宜,其他日子便都是成皇安排了各种能工巧匠在给他指导。 水沉璧去的时候使臣便聚众在研习画作一块,奴僕通报国师大人来了,使臣便连忙挥退了众人,领着水沉璧进来。 水沉璧心中有事,便也不寒暄废话,直接便说起了闻人弘度和蛊毒一事,使臣一听,当即道惭愧惭愧。听完水沉璧所言后,面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直道有心无力。虽然他们西域擅养蛊毒,但是也只有专门的家族才会养蛊,他是并不知晓,不过多罗公主从小与闻人弘度一起长大,可能会知道。
第118页 使臣说着,看向水沉璧,水沉璧闻言凝眉,片刻点点头,道那本尊请去教一下多罗公主。 使臣嗯一声,出门恭送他,两人出门来,便见多罗和侍女正站在院落的长亭里,使臣连忙把水沉璧带了过来,才行礼退下。 水沉璧走进亭里抬手行了个礼,多罗抿着唇转过头来看他。 多罗最后一次与水沉璧相见是下元宴那次,那日接到暗卫密报后水沉璧便道有事离席急急走了。多罗被他留下暗自生气了许久,后来却一直没有等到他再进宫,再后来便是知道了他禁足的消息。 今日突然听奴婢报告说国师进宫来了,她心中十分高兴,结果在房中等了许久都不见来,按奈不住又问了奴僕才知道水沉璧是直接去使臣那里了。 居然不是来看她,她心中气恼,又害怕水沉璧从使臣那离去后便直接离宫,所以心中难受又万般纠结却还是带着婢女等在了使臣门外的长亭里。 虽然女儿家的矜持让她装作是赏景坐在这里的。 使臣走了,水沉璧垂眼看多罗,正要开口闻人弘度一事,多罗就已经按捺不住的先开口了。 她挥退了侍女,双眉微蹙的看向水沉璧,轻声又微带埋怨的道:「沉璧哥哥是讨厌多罗了吗,那日丢下多罗,这么多日未见,又没有先来找多罗,而是先去见了使臣大人,你是不想再见到多罗了吗?」 水沉璧站直了身体,抬眼一派正色的看向多罗,道:「公主言重了,你是异国的公主,本尊身为定国国师自然对你有礼相待,怎敢讨厌公主,本尊此次进宫找使臣是有事找相商,并非玩乐,没有先去向公主见礼,公主见谅。」 多罗听他疏离的话语抿紧了唇,不过水沉璧没有对她露出厌烦,她已经很开心了。她抬眼看着水沉璧,见水沉璧面色沉沉,便道:「多罗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沉璧哥哥找使臣是有什么事吗?」 水沉璧抬眼看向多罗,低声道:「本尊想问闻人弘度的蛊毒一事。」 多罗一听,原本还隐着笑的嘴角瞬间收了下去,面上闪过几分不可觉察的痛苦和惧意,水沉璧看着她停顿下来。 亭中静默了片刻,多罗才缓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看水沉璧:「闻人弘度的事使臣可能不知道,沉璧哥哥想知道什么?说给多罗听听,多罗可能知道一点。」 水沉璧把闻人弘度子母蛊毒的事说了一遍,多罗听了,把自己知道的子母蛊毒的情况也说了一遍,她所说与闻人弘度所述基本无二。 多罗看看水沉璧,道:「沉璧哥哥府中是有人中这蛊吗?这蛊毒十分霸道,子蛊只听母蛊号令,母蛊嚎叫或是死了,子蛊便会发狂,中蛊之人要不是受不了蛊毒噬咬的痛苦发狂自尽,要不就是被蛊虫噬咬完脏腑死掉。而且养蛊人给蛊餵的毒都不一样,不同的毒所需配置的药材不同,差之毫厘便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中了蛊毒基本只有养蛊人知道解药的制作方法,其他人根本没办法解毒。」 水沉璧闻言面色一沉,心落入谷底。 多罗看着他,心中基本已经猜测到是谁中了蛊毒了,看着水沉璧阴沉的眼眸,多罗突然道:「闻人弘度在沉璧哥哥府里吧,沉璧哥哥如果愿意的话,多罗可以去说服一下闻人弘度看看能不能让他拿出解药。」 水沉璧闻言看她,多罗垂了一下眉眼,道:「多罗知道中蛊的人肯定是对沉璧哥哥很重要的人,不然沉璧哥哥也不会这么担心,多罗愿意去试一试,不过能不能让闻人弘度拿出解药,多罗也不敢保证。」 水沉璧闻言精神一振,抬首谢道:「公主愿意去试一试,本尊已经很感激了,本尊谨记公主的恩情。」 . 当即,水沉璧便带着多罗出宫回国师府,毕竟不管这个办法有没有用,至少多罗对于闻人弘度至关重要,能够撬开闻人弘度的嘴问出一些信息也好。 想着,水沉璧回了府邸,便直接带着多罗去了地牢。 长院下的地牢一如往日的阴暗,水沉璧和多罗走下去,闻人弘度躺在地牢的石床上没回头,只听声便吊儿郎当的轻笑道:「才过半日,国师大人便考虑清楚来回复本王了?」 他话音一落,听着脚步声又觉有些不对劲,便霍的转过头来,便见多罗和水沉璧并列着走进来。 多罗一身青色的裙琚,窈窕秀美,水沉璧一身紫色的衣袍,长身玉立,两人站在一处,倒是十分般配。 闻人弘度一见,便是一声冷笑,他收紧牙关,咬了下唇,讥道:「国师大人想清楚的可真快,这么快就给本王把多罗掳来了。」 多罗从他语义里猜得到七八分他提给水沉璧的条件,不过她面上没有表露,只是在闻人弘度牢门不远处站定,神色柔和的轻声道:「沉璧哥哥没有掳我,是我自己要来的。弘度哥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里是定国,不是西域,不能由着你胡来。你现在已经是沉璧哥哥的阶下囚,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西域,你还是快把蛊毒的解药交出来吧,我可以向沉璧哥哥求情让他放了你。」 闻人弘度听她一口一个沉璧哥哥,心中怒火更甚,不过他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转头看向水沉璧,嗤笑道:「国师大人真是手段高明,明明是你心尖人中了蛊,居然能说动对你有意的公主来为他求药,本王真是自愧不如。」
第119页 水沉璧闻言一派镇定,对他的讥讽仿若未闻。 多罗却受不得闻人弘度嘲讽,出言回道:「是我自愿来劝你的,与沉璧哥哥无关。你是我父王亲封的蛊王,在西域地位崇高,虽然你是私自来中原,但是你也代表了我们西域。定国是我们的友好邦交,你何必和沉璧哥哥纠缠不休。你若是愿意拿出解药,我可以和使臣求情,不把你在中原的所作所为禀告父王,你回了西域,依旧是你风光无限的南疆蛊王。」 闻人弘度哈哈大笑:「什么南疆蛊王,纵是没有西域王亲封,凭我的实力,在西域也可以大杀四方,自称为王。你以为一个无实的虚名我真的会在意吗?我早看你父王不顺眼了,看着重用我,却明知道你是我的人,却还是让你去和亲拉近定国,这不是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么,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闻人弘度也容不下他。」 此番言论可以说是极其放肆了,多罗面色大变,冷斥了闻人弘度几句,闻人弘度勾着笑不痛不痒。水沉璧站在一旁,知道多罗是说不动闻人弘度了。 既知无用,便也不多纠缠,水沉璧便直接带着多罗出了地牢,多罗站在地牢门口表示很歉意,水沉璧摇了摇头:「不怪你。」 办法行不通,水沉璧便要安排马车送多罗回宫,多罗抬头看他,道:「不如让我在国师府留几日吧,虽然我不知道蛊毒的解毒办法,但是我知道一些西域通用的缓解蛊毒发作的土方,可以说与太医听听,可以让太医试试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水沉璧闻言思忖了片刻,后点点头。 虽然他不想多罗留居府中,但是现在他对这蛊毒束手无策,谢神医也没有消息,多罗方法虽然可能无用,但是走投无路之下,这是唯一的希望。 只能先让谢婵试试是否有用了。 多罗见他点头,面上一喜,连忙道:「多罗会尽我所知的都告诉太医大人的,希望沉璧哥哥府里中蛊的那位能早日康復。」 水沉璧点了点头。 两人话毕,不远处有奴僕来报谢婵有事来请,水沉璧见天色不早,便招了个奴僕先带带多罗去一个空置庭院歇下,稍晚会让太医过去寻多罗。 多罗听着点点头,便跟着奴僕走远了,看着两人走远,水沉璧才提步向着薛静影的院落走去。 多罗跟着奴僕走了挺远,然后在一个长廊拐角处停下步伐回头,就看到水沉璧的身影逐渐走远。她微抿了一下唇,朝着前面带路的奴僕问道:「你们主上现在是要去哪个苑啊?」 第80章 心思深沉 水沉璧进了厢房,就看到谢婵正在床边查看薛静影的症状,水沉璧快步过去就见薛静影胸膛上的黑气又加深了几分。 水沉璧心下一暗,谢婵让开位来让他坐过去。 这一日,谢婵是试过了各种办法,但是都不能把这个蛊毒给引出来,现下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现在放在两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同意闻人弘度的办法换解药,要不就能研制出解毒之法,但是现在没有寻到谢神医,研制出解毒之法根本不可能。 谢婵面色一垂:「这蛊毒太过霸道,方法试遍了都没有任何作用,若是再继续侵入心脉,恐怕回天乏术。」 水沉璧闻言,手掌紧紧握住。 房间里氛围很是压抑,直到奴僕敲门,说奶娘抱着小公子过来了氛围才松缓一点。谢婵去开门,片刻,一个身材圆润的妇人便恭谨的抱着个粉嫩嫩的小婴儿进来。 每日这个时候小娃娃吃饱睡足了,水沉璧便会吩咐奶娘把孩子抱过来和薛静影亲近亲近,虽然现在薛静影突然昏迷了,水沉璧也没有停掉这个习惯。 小婴儿出生半月已经长开了一些,皮肤粉嫩,眼睛大大的,睫毛是两把黑黑的小扇子,鼻尖小小的,胎髮已经让剃了,只剩几根小乳毛,此时戴着虎头帽,裹着包被,吐着口水泡,一见房中的水沉璧便扑腾起来,模样十分可爱。 水沉璧露出一个笑把小婴儿抱过来,宠爱的伸出拇指给小婴儿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小婴儿乐得又是一个扑腾。奶娘见状便退到门口等待,谢婵站在一旁戳了戳小婴儿粉嫩的小脸打了招唿,便也退出去了。 屋内只剩了水沉璧和小婴儿,还有昏迷的薛静影。 水沉璧抱着小婴儿坐在薛静影旁边,小婴儿虽然每天都看到薛静影,但是时间总是很短,今天第一次见到,圆熘熘的眼眸便滴熘熘的瞅着薛静影,不挪了,凑在床边的一大一小便都看着床上的人。 水沉璧在婴儿粉嫩的脸上亲了一下,摸了摸薛静影的脸:「我不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还要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儿长大呢,你还没有给他取名。」 水沉璧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神色沉沉但目光坚定,薛静影昏迷着一无所觉,小婴儿本来还欢快的扑腾着,后来也累了,歪着小脑袋便睡着了。 水沉璧俯身在薛静影唇上吻了吻,起身开门把孩子交给奶娘,谢婵还候在院落外,水沉璧想起多罗所说的知道一些通用的压抑蛊毒的方法,便让奴僕守好院落,然后让谢婵跟他一同去多罗那边。 当日谢婵从多罗那记了一些方法,不过两人离去的时候,多罗看着谢婵,又瞥一眼水沉璧,道方法也看症状,最好还是让她亲自看看中蛊之人的症状。 谢婵闻言看向水沉璧,水沉璧既然都让多罗留居府内,而且已经考虑到如果明日要走到最差的办法,假意同意闻人弘度的条件,也需要多罗的配合,他便也没想瞒多罗,便不动声色的朝着谢婵点了点头,谢婵便勾唇道那劳公主一趟,明日我来请公主一同去看看。
第120页 多罗当即应下,两人便离去了。 第二日,谢婵便早早去请了多罗,两人来了院落,多罗跟着谢婵进的房来,就看到水沉璧正侧坐在床边拿着浸了温水的帕子给床上的人轻轻擦拭脸颊,他目光温柔,动作又小心翼翼。多罗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面对着自己的时候这人一直是疏离冷淡,她以为他就是如此的,可是此刻…… 多罗心头一痛,笑容凝滞了几分,不过她还是迅速回神过来,收敛了神色,抬起笑对着水沉璧行了个礼。 水沉璧擦干净面部,又执起薛静影的手细细擦拭了下,这才把帕子放入水中,让奴僕把东西收下去。 水沉璧起身让开,多罗才看清床上人的面容,一看清,她便楞滞了。她一直以为水沉璧所喜的是驿站那日的女子,一直以为那是一个女人,没想到她的情敌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她心下波涛骇浪,面上却还强撑着不变,谢婵走到床边拉开薛静影的衣物露出胸口,让多罗看看症状。多罗提步过去,收敛着神色看了片刻,镇定下来便同谢婵说起症状。 谢婵听了一些建议药方,觉得可以一试,便吩咐了奴僕去调配药物,不多时便端着几碗药汁进来,水沉璧接过,扶起薛静影小心的餵进去,多罗站在不远处,微垂了一下脸。 几碗药汁下去,还是见了点效果,虽然薛静影还是没醒,但是胸口聚集的黑气却散了不少,水沉璧见状面上一喜,连忙扶起薛静影查看,一旁的谢婵连忙谢过多罗。 多罗看看水沉璧,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 而后,便说有些乏了,便告退了。 水沉璧把薛静影又扶着躺下,谢婵见多罗走了,道虽然办法有些效果,却只能压抑蛊毒扩散发作,还是不能解蛊毒,还是需要尽快找到解药。 水沉璧闻言点了点头,既然这些药都无用,看到还是得走到最后一步。 不过能有这些压抑发作的药也有些用了,只要拖着闻人弘度不催动蛊毒,他这边辅以这些药,可以再争取数日让暗卫们去寻谢神医,昨日有暗卫来报似乎以寻到谢神医踪迹,应该不日便又结果。 谢神医和闻人弘度两边他都盯着,到时候再决策。 想着,既要答应闻人弘度的条件,便先要多罗的配合,水沉璧唤上谢婵,商议过后便一同往多罗院落而去。 …… 两人出了院落,却不知道要寻的人还在院落里,看着两人走远,站在院落拐角处的多罗才提步进来。 她走到厢房门口,门口的奴僕抬头见她连忙行礼,多罗露出少女特有的娇俏的笑,歉意道:「失礼了,刚才出来急,我手绢好像掉里面,让我进去拿一下。」 说着,便去推门,哑仆想要阻拦却又碍于身份不敢拦她,只能任由她进去。 多罗走进内室,厢房里一片静谧,她没有去寻她的手绢,而是提步走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低声道:「我知道中了蛊毒的人虽然面上昏迷不醒,但是其实是有神志的。你应该很好奇我是谁吧,就像我好奇你一样。今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多罗,是西域的公主,也是沉璧哥哥的未婚妻,等不久之后皇上赐婚,我还会是沉璧哥哥的妻子。你放心,我今日这么说只是想先与你认识认识,沉璧哥哥喜欢你,我与他成婚后也不会为难你。毕竟我们以后会共同陪侍沉璧哥哥,我很希望我们能和睦相处。」 她说着,形容十分温和的笑了一声,然后笑容扩大,露出少女般天真的表情继续道:「不过多罗看见你,还是挺不明白的,定国并不兴男风,多罗见公子你身为挺拔男子又样貌堂堂,你这样雌伏沉璧哥哥身下,公子的两位高堂不会觉得有辱门楣么。」 …… 多罗拿了手绢出门,朝着守门的奴僕无辜一笑,歉意道:「找手绢找了一会,耽误了一点时间,失礼冒犯了,不过幸好找到了。」 说着,扬了扬手绢,便往门口走去,奴僕见她走远,便连忙进房去检查了一下,见床上的薛静影并无异样,才退了出去。 她没发现,床上的薛静影拳头攥的紧紧的。 …… 水沉璧和谢婵去寻多罗却扑了个空,正诧异要离开的时候,便见多罗又从外面进来,多罗一见他们,连忙歉意道刚才有些身体不适,所以在院外亭里休息了片刻才回来。 水沉璧和谢婵见她神色是有些苍白,便也未起疑,片刻便同多罗说起正事,多罗一听,当即便应下了。 她抬起头看向水沉璧,道:「沉璧哥哥救过我多次,这事也是因为我而起,闻人弘度也是西域人,这是多罗应该做的,而且能为沉璧哥哥做点事,多罗很高兴。」 她面上一片正色,望着水沉璧的眼里和话里却有谁都看得出和听得出的情义,水沉璧心上微沉,不想多言,便只道了谢,当作欠她一个人情。 多罗抿唇笑,是多罗应该做的,沉璧哥哥不用挂怀。 …… 商定接受了闻人弘度的条件,水沉璧便去地牢放出了闻人弘度,闻人弘度站在白日里,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当日下午,为避免夜长梦多,水沉璧便备好了马车打算即刻启程把闻人弘度送回西域。 离家前,水沉璧担心又不舍还未满月的小婴儿,路途危险又不能带上,便把奶娘和小婴儿都送到了胡太医府上,并派了二十来名暗卫保护,这才安心带着薛静影上路。
第121页 一行人行驶在官道上,马车分成了两拨,因闻人弘度只肯到西域才交出解药,水沉璧便把闻人弘度缚住手独自放在一个马车,又派了暗卫看守。 然后他带着薛静影,还有多罗和谢婵在另外一个马车里,一路上闻人弘度虽不老实,但也相安无事,因水沉璧心急,马车不停赶路,一行人很快便靠近了西域边境。 这时,变故也在悄悄靠近中。 第81章 西域一游 靠近了西域边境,变故也来了,一进入闫梨镇,闻人弘度的手下便闻讯过来救他,水沉璧既然能答应送他回西域,对这种情况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双方开打闻人弘度也占不到上风,最后只能暂时挥手停下,闻人弘度站在对面,挑唇嗤笑道:「国师大人知道你被本王骗了吗?」 水沉璧停下手,抬眼看他。 闻人弘度一笑,道:「其实薛教主中的蛊,是本王养的至毒蛊虫,这世上根本没有解药,本王这白貂不过是抑制一用,等到抑制不住,薛教主便会毒发,必死无疑。」 水沉璧闻言身形一晃,眼泛寒光的看向闻人弘度。 闻人弘度脱了囹圄,又有了帮手对着他是丝毫不惧,兀自道:「国师大人很生气吧,居然被本王骗了。不过到了本王的地盘,你生气也没有,若是你能听从本王的命令束手就擒,本王还可以让您的薛教主自然毒发,若是你要顽抗,本王便只好唤白貂让薛教主先行一步了。」 说着,目光森然的看向水沉璧,然后扫一眼多罗,道:「识相的便让多罗过来,然后乖乖束手就擒。」 水沉璧做了很多种假设,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解药居然是假的,他心神激盪,盯着闻人弘度几乎想把他挫骨扬灰。 闻人弘度回望他,不耐心再等了,他掐住白貂的喉咙,作势就要开口吩咐,多罗连忙出声制止:「住手,我过来。」 说着,多罗回身看一眼水沉璧,提步向着闻人弘度走去,水沉璧盯着闻人弘度的脖颈握紧了手中的剑。就在多罗快要走到闻人弘度身前,闻人弘度面上一喜,便要伸手拉多罗之际,突然从虚空射出一只利箭,瞬间洞穿了闻人弘度的手心。 闻人弘度痛得啊的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泵出,人就握着手踉跄着倒地。多罗和水沉璧寻着后方望去,就见长道尽头的风沙中,突的闪出一队人马,多罗一看清马上的人,瞬间眉眼一喜,喊道:「哥哥!」 那一队人马奔到近前,水沉璧才发现马上的人居然是西域二王子,也是多罗的亲哥,吉烈。 那吉烈生的高大魁梧,一骑到近前便翻身下马,多罗连忙迎上去,兄妹亲热了一番,那吉烈走到闻人弘度面前,笑着蹲下。 闻人弘度的那些下属一见来人是西域二王子都不敢放肆,瞬间都退到了一旁,吉烈拍拍闻人弘度的脸:「使臣都传书回来了,听闻蛊王你不满我父王的旨意,私自去定国扰乱和亲,还想掳走多罗?」 闻人弘度被他射穿了手掌几乎痛不欲生,现在成王败寇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撇开头转向一边闭口不言。 他不语,吉烈也懒得再说,吩咐手下把闻人弘度一行人抓起来带回来。 士兵听令,便去捆闻人弘度,突的白貂就从闻人弘度的怀里窜了出来,扑面咬来。那士兵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眼看闭不过,就见一身影袭来,一下取过闻人弘度装貂的暗笼把貂套了进去。 闻人弘度见状,嘴一张便要号令白貂,水沉璧一急正要扑过去,就有一人先他一步打晕了闻人弘度。 水沉璧停下脚步,看向吉烈:「多谢二王子。」 那二王子吉烈早已知多罗有意于他,而且他看水沉璧身手不凡,又长的器宇轩昂,对他也很是满意,当即放声一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谢什么。」 水沉璧闻言看他,再扫一眼多罗,想着女孩子的颜面,自己非和亲对象一事还是由多罗自己去解释更为合适,便不接也不应,只朝着二王子又谢了谢。 二王子想起刚才听到什么蛊毒,当即正色后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水沉璧心事重重,简略叙述了一遍中毒的事。 吉烈眉头一蹙,看了眼那暗笼里的小貂,道:「这闻人弘度是出了名的狠毒嘴硬,逼问他肯定无用了,我们西域国除了他们闻人家,还有另外一以养蛊闻名的厉害人物,也不逊于闻人家,水兄若是愿意去试一试,本王子可以引荐一下。」 水沉璧一听,燃起一点希望,连忙答应。 吉烈便带上护卫,带着水沉璧一行便往西域王城而去。 水沉璧行到途中,还接到暗卫来报,说已经寻到谢神医,现在暗卫已经骑着快马带着谢神医追他们来了。水沉璧闻言便吩咐暗卫通传过去,若暗卫带着谢神医来了,便直接往吉烈所说的另一养蛊奇人那里去,他们在那里汇合。 暗卫便领命下去了。 吉烈让手下把闻人弘度一行带回王宫里,自己便带着水沉璧往那养蛊奇人那里去,多罗也要跟上来,被吉烈打发了回去看父王。 水沉璧跟着吉烈到了那养蛊奇人的府上,就见那门楣之上写着蒙府,水沉璧看着那蒙字,不由多看了两眼,等他进了府看到府主人终于知道门楣上的蒙字为何这么熟悉了。 这府主人居然是他第一个师父,也是前魔教右护法,蒙右使蒙令。
第122页 两人一见面双双都是楞了,吉烈看两人神色发现他们认识也是十分诧异,水沉璧看自家师父似乎已经隐姓埋名,便也不想戳穿,只对吉烈说在中原有些渊源。 吉烈笑了笑,说是缘分,也没深究,转而便同蒙令说起来意。吉烈的手下有先来通报过,蒙令已经知道几分,本来是鑑于人情所以才同意看看的,结果这世上的缘分着实巧。 蒙令让水沉璧把中蛊的人抱进屋内,他过来看看,水沉璧把薛静影抱起放在床上,蒙令走到床边,等看清床上的人也是熟悉之人后,心头又是一震。 不过吉烈王子在,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便压下没表,只是专心去看薛静影的症状,他号了脉,又去查看了薛静影的胸口,水沉璧把抓到的白貂也朝着蒙令递过去。 蒙令查看了一轮,眉头也是蹙紧了几分。 正在此时,水沉璧的暗卫又来报谢神医已经请过来了,水沉璧便连忙让暗卫带着谢神医进来。 吉烈看到房中他们几人都相熟,自己这个介绍的人似乎也不用再存在,而且他也急着回王宫向父王通传,便道了声歉,说有事先回王宫,如有需要他这个二王子帮忙的,便派人进宫传信给他。 水沉璧与他又寒暄感谢了几分,吉烈便带上护卫走了。 谢阮一进厢房,就看到房中的水沉璧、谢婵和躺在床上的薛静影,他不过周围游歷了一圈,没想到被水沉璧找成这样,此时也是急急忙忙被暗卫快马加鞭的带过来的,一身风尘僕僕。 水沉璧对他致歉了番,谢婵也过来喊师父,谢神医看看水沉璧大方摆了摆手,在雪山派的时候他对这个后辈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这人和薛静影于他这个老头子也算有几分缘分了。 既有难,他也自然要帮的。 想着,便去察看床上薛静影的情况,他也细细看了番,眉头也是紧蹙进来,水沉璧看看谢神医和蒙令,问道:「怎么样?」 谢神医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人,看着也似乎是同道中人,谢神医拧眉摇了摇头:「毒在心中,而且是活物,不好解除,难。」 蒙令也抿了下唇,回他:「这蛊虫是子蛊,而且是黑色至毒,已经盘踞在心中,要解掉这毒,除非把这虫完整引出来。但子蛊十分脆弱,出体内便会死,纵是有母蛊命令也会不从,要排除这蛊毒很难。」 水沉璧闻言心里一沉:「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谢阮和蒙令互看一眼,道:「有是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要容我们商量下可行不可行。」 水沉璧看他们一眼,蒙令看他:「你和这位公子先出去一下吧,我和这位老先生商量一下。」 水沉璧看了他们两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谢婵也跟在他身后同他一同出去。 两人在门外候了片刻,不多时,便见蒙令从房中走了出来,蒙令走到水沉璧和谢婵面前,看着水沉璧道:「同我在院里走走?」 水沉璧点点头应允,便同蒙令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要说起水沉璧和蒙令的渊源,还是得从水沉璧少时说起。水沉璧因早产出身便身体孱弱,不能练武,不受他母亲的喜爱,所以性格阴郁又内向,他几岁之前都是西魔山上毫不起眼,随人可欺的少主。 但是这个软趴趴的少主突然有一天就找到了他的母亲,说他想练武,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练武,他什么苦都可以吃。原本一直缩在一角的儿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直因儿子不争气所以视而不见的母亲也不由正色看过来。 而后,沉默许久,便问了一句,你是真的想学么,你体质差,又过了打根基的时间,若是要学武,已走不了正途,只能走捷径,可能要吃生不如死的苦,可能行差踏错便会走火入魔气绝身亡,你承受的了吗? 孱弱的小孩点了点头,而后,他的母亲便把他丢给了魔教以使毒闻名的右护法蒙令,让他无论用什么药什么毒,都要让他经脉强健,能够习武。 蒙右使接下来了,于是孱弱的少主变成了他手心里的玩意,各种毒药毒虫都浸泡噬咬过一轮,什么毒药也都拿这少主试药,被毒的奄奄一息过,也全身溃烂过。蒙右使本来以为这孱弱的少主熬不过,没想到他居然熬过来了。 一年后,这少主便被蒙右使养成了一个毒人,经脉经过毒液的浸泡终于长好了,可以习武了。 礼成的那日,这孱弱的少主喊了他一声师父,他蹙了下眉,没应。因为他给他下毒的这一年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任务和一个试毒的试验品,根本没当徒弟,所以他受之有愧,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水沉璧的经脉可以习武了,但是已经过了少时打根基的时候,所以他再去寻母亲的时候,母亲便给了他一本书。告诉他这是一本邪功,练了可以日进千里,但是一旦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復,又问了他一遍是否要学,水沉璧对武功太渴望了,自然是点了点头。 等蒙令再见水沉璧的时候,便是水沉璧已经邪功有成,被教主风光介绍的时候了。那时候他一直以为水沉璧突然想习武一定是被人欺负恨了,所以想练武復仇,他现在回来了,肯定是要教训那些曾经欺负他的人的了。 但是他看了他数日,发现他错了,这个一直软软随人欺负的少主似乎并不是被人欺负怕了,而是……他似乎有了在意到想同他站在一起的人了。
第123页 蒙令回想完,转头看向身边的俊美青年,几年不见,这少主成熟稳重了不少,可能因为一直跟着他那个身居高位的父亲,现在就算只是笔直的站着,都能看出满身的贵气和威严,不过他有一点还是没变。 蒙令想起厢房里床上的人,侧头对着水沉璧开口道:「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同教主一样痴情。」 第82章 破解蛊毒 其实水沉璧对他母亲记忆并不多,他懂事起便知母亲并不太喜欢他,照顾他的一直是奶娘和奴僕。后来孱弱长大,不能习武,他母亲见他的机会更少,教中武功优异的弟子都比他更有存在感。 说他母亲痴情,水沉璧转头看向蒙令,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至少在母亲和圣上之间他没有。 蒙令看他一眼倒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想说的意思,只是转而又说到水沉璧身上。 水沉璧一直把他当半个师父看,所以也无意瞒他,把薛静影中蛊的来龙去脉都和他说了一遍,隐去了有孕生子一事。 蒙令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着水沉璧道:「你随我进来吧。」说着率先往厢房里走了,水沉璧也连忙跟上。 水沉璧进得厢房,谢神医正在调配药方,见两人进来,他便放下了笔,等三人站定,蒙令和谢神医站在一处,两人俱都看向水沉璧,道:「我们二人商量探讨了番,这蛊毒太过霸道确实无可解之法。要保住薛公子,我两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方法。」 水沉璧抬眼:「什么方法?」 蒙令和谢神医互看一眼:「过渡。」 …… 厢房中央的木桌上摆满了纱布、药粉、锋利的匕首,还有一碗乌漆嘛黑的汤汁,蒙令侧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水沉璧,道:「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水沉璧神色坚定的点点头:「嗯,你们别担心,不是说我是毒人,蛊毒过渡进我体内会被化解吗?没事的,只要能救他。」 蒙令皱眉看他:「我是说蛊毒进了你体内可能被化解,但是…这蛊毒就算死了,也有很大的毒性,虽然你百毒不侵,恐怕也会心脉受损,可能还会有其他问题。」 水沉璧抬头看了他一眼,抬了下唇角道:「用心脉受损换他一条命,不是很值吗?开始吧。」 蒙令无言以对,谢神医早知他心性坚定,已经调好了药汁,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 薛静影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是日中,他微微动了动想爬起来,手一撑着床面便觉一阵剧痛,抬起手一看就看到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意识昏昏沉沉,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沉睡,清醒的时候能听到身边的说话,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沉睡的时候便如坠入了深渊,一无所觉。 不过看着手上的绷带他似乎想起一点,沉吟了下,抬手拆开了绷带,绷带下的手腕上是一条深深的伤口,血已经结痂。 不过因为刚才的用力,伤口又被撕裂了,渗出血来。 薛静影刚想把绷带缠回去,门就被推开了,门外的人一见他醒了还拆开了绷带连忙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喊着他乱拆绷带干嘛,不是捣乱么。 薛静影回头,就看到鬓髮灰败的谢神医几步跑过来,一到床前,就抓住了薛静影的手腕,细细的又把绷带缠回去。 一切事毕,谢神医才恢復平淡,转头看向薛静影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薛静影除了觉得手腕痛,身上无力,其他倒是没什么异常。谢神医撩开他的衣衫看了下胸口,见胸口已经没了黑气,也知道他毒大概是清了,不过过渡的时候失血过多,估计还得要个十天半月才能恢復。 便给薛静影又灌了碗药汁,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要出去了。 薛静影看着他,张口想问什么,见他匆匆的神色便又没问了。 不过快到日午的时候,他想问的人便自己过来了,水沉璧走到床边,拉起薛静影的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后关切问道:「师兄感觉怎么样?」 薛静影侧头看他,就见他一身暗紫的衣衫,行动自如,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似乎一切正常,薛静影放下了心,回了他一声无事。 水沉璧与他又说了一些话,薛静影看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头一回不带刺认认真真的回了他各种话。 说了半刻,水沉璧突然眉头微微凝了下,薛静影看过来,他又舒展开,笑道:「师兄躺了多日醒来肯定饿了吧,我出去让人准备点吃的过来。」 说着,给薛静影掖了下被角,便提步走了出去。 薛静影躺进被子里,却不知道刚出去的人一关上门便越走越快,等走到离厢房十多步远确定厢房内听不到动静了,他口一张,便呕出一股鲜血来。 血滴到地上,都溅在了他的靴子上。 去寻水沉璧结果扑了个空而找过来的蒙令一看到他连忙跑过来,递给他一个帕子没好气的怒道:「你是不要命了吗,还没好,不好好躺着起来干嘛,还到处乱跑。啧,房里那人又不会跑,等你好了再去看他不行吗,就差这么几日了?」 水沉璧乖乖听他训斥,然后跟他回去,回去的路上抬手派了个护卫去给薛静影送点清淡的粥点。 薛静影躺了数日才稍稍恢復过来,可以起身出门,这些日子水沉璧时不时来看他,不过都待的不久。 薛静影醒来的第二日便知道了这府邸的主人是前魔教右使蒙令,两人在之前魔教的时候便很不对付,虽然现在都各据一方似乎没了什么冲突,不过以往的矛盾还是让两人互相看不太顺眼。
第124页 虽然这次蒙令救了他,但是两人关系也止于不会再拔剑相向,要和平共处还是有些距离。 薛静影向来高傲,只当是欠了蒙令一个人情,打算恢復过来,便立即离府,他无意寄人篱下。 薛静影起身出门,他躺了数日,手脚有些发虚,蒙令府里的下人都是西域人,看他起身出门了也无人过来问候,薛静影便往长廊里走。 走到半途中,便看到前方的走廊里有三个人,一个是月白衣衫的水沉璧,一个是换了身黄红相间西域装束,露着不盈一握小蛮腰,坠着满身玛瑙玉石的西域公主。 叫什么来着?薛静影想起昏迷中这人在床边絮叨的那些,哦,她叫多罗。 薛静影挑了下眉,又看向三人中的另外一人,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几乎与水沉璧差不多高,扎着西域常见的小辫,浓眉大眼,留着小须,一身银白的西域服饰。 薛静影并不认识,不过看这人装束,大概也知道这人在西域估计身份显赫。 三人似乎正在笑谈什么,那个西域男子哈哈大笑着,西域公主多罗站在一旁也是面上带笑,一边笑还一边看着水沉璧,那脉脉含光的眼眸里是谁都看得出的意味。 西域男子本来正在同水沉璧说话,突然目光落到多罗身上,忽的打趣一笑,似乎说了句什么,多罗倏的脸一红,看了水沉璧一眼便娇嗔的打了那西域男子一下,那西域男子又是哈哈大笑。 薛静影站在远处,面色渐渐凝起,而后一声冷哼,转身离开。 薛静影后面几日便闭门不出了,他身体逐渐恢復,便有了离去之意,水沉璧便也计划着启程回定京,蒙令本来还想留他,见留不住,哼了声后便作罢。 不过水沉璧一行动身的那天,他还是来送了,把水沉璧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水沉璧连连点头,他才面色稍霁。而后又和谢神医说了几句什么,便没有再多送挥手告辞了。 水沉璧望着他背影又道了声谢说了句江湖再见,蒙令也没有回头,只是挥了下手,便走远了。 薛静影掀开厚帘,看着里面坐着的多罗面无表情的抬眼,而后波澜不惊的进了马车,多罗的目光粘在他身上直到他坐下。 薛静影兀自闭目,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 今日送行薛静影才知道那日长廊里银白服饰的西域男子原来是这西域公主的哥哥,西域王子吉烈。 因是吉烈带他们到蒙府才有了生机,水沉璧又和吉烈道了谢,吉烈豪爽挥挥手说你已经谢过很多遍了,然后转头看向薛静影。 这是吉烈第一次见薛静影,他倒是不知道水沉璧要救的人居然是这么个容貌美丽又气质冷傲的年轻公子,这种美丽又危险的感觉让他心头微触,他盯着薛静影,抿唇一笑,道中原男子果然都长的精緻。 薛静影想起他的眼神,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再想起退开走远的时候,远远听到这吉烈说着什么成婚、喜宴…… 薛静影心头阻塞之感更重,他不想承认这是难受的感觉,面色便逐渐冷了下来。等被这两兄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水沉璧上马车的时候,薛静影已经目视前方,抿着唇,面色古井无波了。 不过也是须臾,便又淡开了。 多罗看着水沉璧登上马车,连忙往里让了几分,然后微笑着对水沉璧道:「沉璧哥哥坐这边吧,薛哥哥大病初癒,我们给他多留点位置,待会薛哥哥要是累了还可以躺着休息。」 水沉璧看向薛静影,薛静影扫了眼多罗,露出一个笑:「公主殿下对本座一个江湖草莽也体贴入微,本座真是感动,本座要是乏了确实要躺着休息,不过这马车里空无一物要休息便少了一个枕头。」 说着,一把拉住水沉璧的手臂把水沉璧拉着在自己身侧坐下,然后自己横身一躺便枕在了水沉璧的大腿上。 他闭目躺下,挑了一下唇,说道:「现在这么枕着,刚刚好。」 第83章 与你背离 看着薛静影光明正大的躺在水沉壁膝上,多罗虽然还维持着面上笑容不变,但是唇齿已经收紧了。 水沉璧看一眼薛静影,淡淡一笑,虽然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但是薛静影愿意主动与他亲近,他心中便很是喜悦,几乎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从刚才薛静影和多罗的话,水沉壁也猜的出薛静影异常的行为和多罗有关。 不过他还是比较讶异,毕竟按常理,他师兄这高傲冷淡的性子,该是根本不会把多罗放在眼里的。 现在放进眼里,还如此动作,他能不能认为是他师兄终于开窍吃醋了。 水沉壁望着躺在自己膝上闭目的薛静影,嘴角微微扬起,心上像是爬了一只小蚂蚁,痒痒的,撩动着他的心,如果不是多罗还在,他恐怕现在就想把薛静影搂进怀里好好亲抱一番了。 不过多罗在,他便只能放松自己让薛静影躺的舒服点,然后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薛静影侧向向里,看不清表情,抬手挡开了水沉璧的手,回了声无事,水沉壁便作罢,拿过厚毯给他盖上,让他好好安睡。 薛静影被水沉璧照顾的妥妥贴贴,他靠在水沉璧腿上鼻息间都是水沉壁身上的冷香,这股冷香淡淡的,不知道从何而来,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定。薛静影被这股冷香包围,疲乏涌上来,便闭上了眼睛。 水沉璧给他把毯子拉好,便进入了一个静谧的空间。
第125页 回程的马车徐徐行驶,半路上多罗寻了个毯子问水沉璧腿上累不累,累的话先换用毯子给薛哥哥垫着好了。 水沉璧看着躺在自己腿上唿吸已经很平稳的薛静影,淡淡摆了摆手,对多罗做了个轻声的手势:「不用了,他好不容易睡下,别把他吵醒了。」 说着,目光又轻轻垂下,多罗看着他只粘在那人身上的目光,心仿佛浸入了一盆酸液里,又酸又涨,她面色慢慢凝滞,抿唇闭上了嘴。 尔后,行驶的途中一路无话,偶尔多罗想说一句,不是寥寥无话,就是草草结尾,她负气后便也不再开口了。 马车一路行了两三天,水沉璧本来是打算径直赶路回定京的,所以途中都未休整。这样一直到了青州。因连日风尘僕僕,又一路气闷,多罗终于忍不住,进了城镇,便嚷着要歇下沐浴。 她是西域公主不能怠慢,水沉璧一行便只得在青州落脚一日。后马车的谢婵和谢神医听到要歇息一日,不太贊同的寻过来,水沉璧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便下了马车去与他们相商。 马车里便只剩了薛静影和多罗。 薛静影因治蛊毒放血有些气血虚,虽然过了多日已经恢復了大半,不过还是有些虚弱,马车上的两日他便一直在打坐运功。 水沉璧下了马车,他便盘着腿继续运气。 正运行真气流转间,就听对面传过来一个轻笑的女声,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道:「多罗这两日可真是长了见识,薛哥哥不愧为中原魔教的教主,身为男子,魅惑人的手段让多罗这个女子都望尘莫及呢。等回了定京,皇上赐婚我和沉璧哥哥,多罗也一定要和薛哥哥好好学学,才好做好沉璧哥哥的妻子,到时候请薛哥哥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 她说着,笑的一片灿烂。 薛静影闻言拧了下眉,不过他真气运转不能分神,便不欲搭理她,只皱了下眉连眼睛都没睁。 多罗得不到他的回应,心头怒意更甚,又继续笑道:「薛哥哥为何不说话,多罗可是真心邀请你,毕竟薛哥哥你是沉璧哥哥的师兄,沉璧哥哥肯定很希望能在我们的婚宴看到你。」 薛静影被她扰了打坐,只得收气停下。 他挑眉睁开眼,眼里的光芒又尖锐又冷厉,多罗被他看得心下一憷,薛静影轻笑一声,斜挑着眼看向多罗,眼尾里带着睥睨:「公主不是一直装着温柔又体贴么,怎么突然要和本座这个大魔头学,本座可无意收你这么个徒弟。毕竟本座教的是心狠手辣,不是阴险狡诈,本座怕公主学个四不像。还有……公主一直说着要请本座喝喜酒,不知道公主你以为你有什么面子能请的动本座?」 说着,薛静影又是轻轻一笑。 多罗被他轻佻不屑的语气气的面色铁青,她身为公主从来众星捧月,何曾被人这么看过,当即也不再顾忌什么,冲着他就怒道:「本公主是请不动你,但是就算沉璧哥哥再喜欢你又怎么样。你们都是男子,你是魔教教主,他是定国皇子,还有可能是定国未来的储君,你们註定不会是一路的。回到定京,皇上就会为我们指婚,只有我才会永远和沉璧哥哥在一起。」 薛静影沉下眼,波澜不惊的冷哼一声:「是吗?那本座提前恭喜你们。」 多罗见他那不痛不痒的样子,还待继续说,一道掌风,斩断了她鬓角的髮丝:「闭嘴,本座没空听你聒噪。」 多罗被他突然的出手吓的浑身一惊,再待要发怒,突听马车外的脚步声,她神色一乱,连忙闭了嘴,抬起嘴角恢復成若无其事。 水沉璧掀开厚帘,看向马车里,朝着两人说道已经找好客栈,让两人下马车来。多罗先行一步下马车,水沉璧伸手去扶薛静影,薛静影看他一眼,转向另外一侧下马。 水沉璧微微愣住,正想问他怎么了,又见薛静影面色上并无异常,便也只当他不需要别人扶,便把此事暂时放下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住进了青州的客栈里,正是巧了,这青州的客栈,正是快一年前薛静影、水沉璧、谢婵三人来过的那间,那时还是为了寻谢神医,薛静影和水沉璧都是戴着面具,如今是故地重游。 不过薛静影并没有什么故地重游的感觉,毕竟那时候他武功尽失,根本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所以看到此处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水沉璧和谢婵看到这客栈里没什么变化,还有几分惊讶。 不过更惊讶的倒是在后面,客栈掌柜招唿上来,居然还认出了谢婵。 谢婵正讶异,那客栈掌柜就尴尬的笑了,原来是他们那日招惹了本地的地痞,第二日走后,那些地痞过来寻仇找不见人,后来便时不时过来找茬,好几个月后才消停,是以客栈掌柜对他们是印象深刻。 客栈掌柜说着从谢婵身上看向水沉璧和薛静影,看着两人的气质,再想起一年前戴着面具的两人,明镜似的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不过对不对他就不知了。 而且这也不是他一个客栈掌柜该操心的,便也不管其他,连忙招唿水沉璧他们是打尖还是住店。 水沉璧一行是住店的,当日用过膳便各自回房休息。 深夜,薛静影正在床上打坐,便听见门外传来咯吱声,他戒备一睁眼,看清闯进来人的瞬间,神情便又松散下来。 傅九一身夜行衣走到他面前站定拱手:「教主。」
第126页 薛静影瞥他一眼:「最近教中情形如何?」 傅九看他一眼,细细把教中的情况讲了一遍。之前薛静影被水沉璧带走失踪,教内便乱成了一团,后来受太子和林毕的打压,教内一直避让虽没怎么折损人力,但是士气并不好。后来傅九在教中通报找到教主,教中士气才起来点。 本来薛静影该是孩子没了就回教的,谁知后面又发生了蛊毒一事,傅九虽一直关注着,但是也没法把薛静影中毒的消息泄漏到教内。 是以现在过了数月,他说寻到教主,但薛静影却一直既未露面又未回教。教中便渐渐有人不信起来,怀疑薛静影早已遭遇不测,说寻到教主只是傅九胡诌,教中便有些动乱起来。 毕竟教中很大部分人都是新收的弟子,有几个长老已经考虑着要带下面的教众另立门户了。 傅九说着看薛静影一眼,薛静影闻言果然冷下了脸,沉着眉道:「本座几月不回教,这群老不死就想着分裂教内了,怕不是活腻了。」 傅九闻言拱手道:「现在教内十分动乱,请教主回教主持大局,不然属下真的要压不住了。」 薛静影闻言,沉默了片刻。 傅九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薛静影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腕,想起了水沉璧,又想起多罗,他微微抿紧了唇。 其实定国和西域要联姻他是早有听闻的,只是他一直以为联姻会是皇子,却没想到联姻的是水沉璧。 其实也没有想错,要联姻的确实是皇子,只是他没想到水沉璧居然是皇子罢了。 而且那个公主虽然令人生厌,有一句话却也没有说错,只要他是魔教教主,水沉璧是定国皇子,他们就註定不是一路的。 虽不至于冲突对立,却也不会殊途同归,而且他还有事要做。 想着,薛静影看向傅九,道:「去收拾一下,启程回教。」 傅九连忙拱手:「是!」 第84章 屋嵴夜会 薛静影让傅九去收拾东西,其实傅九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薛静影几套换洗的衣物。 傅九带上,两人就要离开,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响起了敲门声,薛静影抬手让傅九站定,然后声音平静无波的问道:「谁?」 门外的传来水沉璧低沉的声音:「是我。」 薛静影身形微微一凝滞,薄唇紧抿,傅九转头看他,薛静影对傅九做了个手势让他先走,稍晚再与他回合。 傅九看他一眼,点点头,便从窗户潜了出去。 薛静影走过去开门,门外,水沉璧笔直的站立着,面上含笑,他刚沐浴过,换了身月牙紫的衣衫,身上还有皂角的清香。 薛静影楞了下,刚想问他干嘛,水沉璧就对他扬了扬手下的的两坛酒,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薛静影从房里拉了出去,越过长廊,拉着薛静影运起轻功飞了出去。 薛静影被他带的在长街的屋顶上飞掠,想挣脱他又挣脱不了,只能无奈问他是要干嘛,带他去哪。 水沉璧回头看着他一笑:「找师兄喝酒自然要去个赏月的地方,师兄乖乖跟我走便是。」 说着,脚下又加快了速度,薛静影被他强拉着,见状也只得提起真气,跟着他一路轻功飞掠。 水沉璧见状,便放开了抓着他的手。 夜色下,就见一紫衣一素衫的身影在夜幕中飞驰,两人轻功卓越,速度极快,几乎都看不清身影。不过飞掠中的两人,还是能一较高下。 两人中论武功内力,水沉璧高上一筹,此时两人同时施展内力,薛静影便能感觉自己落了下风。 他向来争强好胜,此时也不例外,脚下一点,内力全开,就飞身到水沉璧前面去。水沉璧挑眉一笑,提了几分内力又超过他,薛静影唇一抿,又不甘心的超回来。 两人在空中你来我往,一时你前一时他后,等快到了目的地,水沉璧见他还要再战,连忙拉住他,带着他几个翻越落在一处城墙顶上。 这城墙是青州最高的角楼,今日月色正好,是个赏月的好地方。水沉璧带着薛静影走到城墙的屋嵴中央,拉着他对月坐下。 今夜是个半残月,星星也不多,不过胜在月色很亮,天空是黑蓝色的,坐在屋嵴上看似乎离天很近的样子。 水沉璧把酒去了酒封,递给薛静影一坛,薛静影看他一眼,伸手接过,并没有喝,只是看了眼酒,又去看水沉璧。 水沉璧看他,眉眼黑亮:「师兄不尝一下吗?这可是我问客栈掌柜要的青州最好的酒,师兄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喝酒么?」 薛静影看着他凝眉,撇嘴:「你说的好地方就是大半夜把我拉出来让我陪你在城墙上吹冷风喝酒?我要走了。」 说着,便要起身。 水沉璧连忙拉住他的衣摆:「都来了,师兄就坐会嘛,赏月喝酒不是师兄你最爱干的事吗?」 薛静影挑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最开始在国师府和后来在那个别苑里,其实在那两个地方他都不是想喝酒,他只是想找茬而已,他根本不怎么爱喝酒。 他不喜欢酒意让人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喝酒,他都是一边喝,一边转头就用内力把酒液逼出来。 不过这些他也不会告诉水沉璧。 被水沉璧又拉着坐下,他便又耐着性子坐下,水沉璧让他尝酒,他便轻轻尝了一口,酒确实是好酒,香气扑鼻,味甘而清冽,并不辛辣,应该是青杏一类的果子酿造出来的。
第127页 看他喝了,水沉璧笑着问他:「味道如何?」 薛静影看着他挑了下眉,并不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水沉璧知道他性子,不说难喝,便知道他喜欢这个味道,他也喝了一口,想起刚才两人比轻功,突然道:「师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西魔教比武场比武的时候吗?」 薛静影侧目看他,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他自然记得,那个时候水沉璧有了武功回归教内,他很忌惮他,结果两人第一次比武,他还斗不过他,和他打了个平手。 他可是耿耿于怀了许久。 不过这个,他自然不会告诉水沉璧。 水沉璧见他不答,以为他是忘了,便兀自说了一些话,薛静影默默听着,并不接话,水沉璧便说几句喝一口,然后说着说着,便躺在了屋嵴上。 薛静影侧头看他,发现他居然已经有些醉了,伸手把他的酒拿过来:「酒量不好就不要喝了。」 水沉璧被他拿走了酒,有些不满的扑过去,薛静影提着两坛酒怕他碰翻就手抬起来,然后就被水沉璧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水沉璧黑亮的眼眸挪到薛静影的脸上,眼眸里都是薛静影上挑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樑,微抿的红唇,还有他精緻的下颌。 两人的唿吸很近,鼻息间萦绕的都是彼此唇间果酒的香味,水沉璧低下头,鼻尖挨着薛静影的鼻尖,唇也一点点的挨近。 薛静影看着他:「你醉了吗?」 水沉璧抬眼与他对视,低下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如果醉了可以为所欲为,那师兄便当我醉了吧。」 水沉璧的吻很轻,两人唇相贴在一处,水沉璧伸手拿过他手上的酒罈搁置在屋嵴上,吻慢慢的加深,薛静影看着固执的他,终于微微张开了嘴。 水沉璧的吻变得激烈,在薛静影的唇齿间掠夺,完全掌控身下人的唿吸,薛静影双颊绯红,唿吸急促,眼眸闭起,身体也软下来,天地安静的只剩了彼此。 ……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唿吸都十分紊乱,夜风吹过来,薛静影转开头清醒了几分,搁置在屋嵴上的两坛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人碰翻了,酒液洒了一片在瓦上,月光的照耀下晶晶亮。 薛静影起身「晚了,回去吧。」 水沉璧嗯一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原路返回,水沉璧一直把薛静影送到门前,薛静影看他一眼:「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就要关门,水沉璧抬手拉住他,薛静影抬眼,水沉璧张了一下嘴:「那师兄早点睡。」 薛静影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看着水沉璧说着早点睡却并不放开的手。 水沉璧同意嗯了一声,看着薛静影疑惑的眼神,又开口道:「师兄你说离家几日,小傢伙想我们没有?」 薛静影听他突然提起小婴儿,眉头微微凝了一分,他心道:不过一个一月不到的小奶娃,哪里知道想人了,嘴上却并不答,只是道:「好了,早点回去睡吧。」 水沉璧点点头,放开手,薛静影关上门,往房内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他脚步才停下。 在房中站了片刻,他起身从窗外翻了出去,瞬间掩没在了夜色里。 …… 薛静影与傅九回合后,便直接动身回西魔山,青州离西魔山距离不远不近,两人在夜色中行了几个时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了西魔山。 薛静影一回教,便吩咐守卫的教众去召集所有分舵的教众,不稍半个时辰,整个魔教大殿里便候满了闻讯教主回教了的教众。 众人看着高位之上横坐在虎皮椅上的薛静影,想起近段时间教内的闹剧,一时都噤若寒蝉,无人敢率先吭声。 薛静影手在身下的虎皮扶手上扶了一把,横眉看向大殿下的齐刷刷低着头的教众,声音平静到几乎波澜不惊的道:「听说本座离教几日,便有人说本座已经死了,要迫不及待分割了我西魔教自立门户?」 底下的众人一听,连忙都跪下来,大唿不敢,教主恕罪。 薛静影眼眉一挑,冷笑:「不敢?本座看有人胆子大的很。」 说着,手一扬,就把站在前排中为首的两个人吸了过来,那两人忽然被抓过来,吓的哭爹喊娘,大喊教主饶命。 薛静影看向他们:「饶命?本座很早就说过若发现对本座心存异心者,格杀勿论。既然敢做,就给自己留点骨气,不要求饶的这么难看,或许你们硬气点,本座可能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呢。」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那两个长老见求饶无用,对视一眼,便霍的抬手对薛静影攻过去,薛静影冷笑一声,反手一掌将两人打飞出去。 两人一落地,便连忙想往门外逃,薛静影飞身而起,一下擒住了他们的胳膊,两人刚要挣扎,就觉手臂上一冷,整个人浑身一颤,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在惊恐中瘫倒了在地。 薛静影把他们内功吸收殆尽,放开手的时候,手下已经是两俱冰冻了的废人了。薛静影甩手放开他们,对着旁边的教众道:「来人,拖下去丢进乱葬岗里。」 旁边围观的教众早被他这不知名的功法给吓呆了,听他的命令才回过神来,连忙来了两个人应声把人拖走了。 其他的教众这也才回过神来,看着那拖走的冰尸,更是不敢再吭声。众人都惊恐于薛静影愈加高深莫测的内力,一时间人人心惊胆战,无人再敢心中造次。
第128页 薛静影看达到了效果,也无意再对着这些人,随意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汇报了下近来各自的情况,便让他们散了。 殿中散尽,傅九才提步过来,薛静影抚了下额头,道:「本座累了,今天无要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着,便往殿后走去,傅九连忙应下。 …… 清晨的阳光很好,因不便耽搁,水沉璧一行很早便起了,护卫们用过早食,把已经餵好草料的马匹牵出来套上马车,又备了一些干粮,便在客栈门口候着了。 水沉璧随意吃了点东西,还没见薛静影下楼来,便说去看看,坐在一侧的多罗凝眉,然后抬起笑,半带埋怨的道:「怎么薛哥哥不知道今天要早点走么,现在还没下来,还得去请。」 水沉璧边往楼上走,边道:「昨日他与我喝了酒,可能还没醒。」 说着,继续往上,多罗一听,唇下一抿,心头梗了块石头,她看着上楼的水沉璧,笑着道:「那我与沉璧哥哥一起去看看。」 两人走着上了楼,水沉璧站在薛静影房前敲了敲门,里面一片静默,再敲了敲,仍旧是一片静默。 水沉璧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原来还带着笑的嘴角垂下来,静默片刻,推门进去。果然,门里连空气都是冷的,衣物都不见了,床上被褥整整齐齐,连一丝躺过的纹路都没有。 多罗看着:「诶,薛哥哥这是走了么?」 水沉璧漠然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的下楼,还在吃着早点的谢婵和谢神医莫名望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水沉璧有些古怪,正要开口问,就见多罗追着从楼上下来,边喊边道:「沉璧哥哥,薛哥哥可能是有事才离开呢,你不要太难过了。」 谢婵和谢神医手下一顿,什么,薛静影走了?! 水沉璧平静的走出了客栈,起身上了马车,多罗、谢婵、谢神医见情况不对,也连忙过来,水沉璧看向他们,摆摆手道无事,早点启程吧。 他不露出难过,表现得一派平静,谢婵和谢神医看他半响,也无法开口劝什么,便三两口吞了早点,进了另外一个马车,多罗也连忙上了马车。 护卫们坐上马车,便开始徐徐的行驶,虽然行程中少了一个人。 马车里一片平静,多罗看着对面表情古井无波的水沉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在心中措辞了半响,才开口道:「沉璧哥哥不要太难过了,薛公子可能是有事才走呢,或许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有急事来不及通知我们呢?」 她嘴里说的可能,几乎都是自打嘴巴不攻自破的那种,几乎就是在说:其实不是有事,就是决意要走,没有意外。 水沉璧心里自然知道这些,但是想起昨夜再回味一遍,他的心就仿佛被火烧破了一个大洞,不仅唿唿灌冷风,才烧得他心疼,连心都开始发疼。 多罗说着还想再说什么,刚张开看向对面,就看到水沉璧手扶住胸口,哇的嘴里涌出大股的血,多罗吓了浑身一惊,连忙扑过去喊道:「沉璧哥哥你怎么了?!」 水沉璧却睁不开眼,半响就晕了过去。 第85章 突闻婚讯 薛静影回教数日手段铁血的把整个教内肃清整顿了一番,教内原有些偷鸡摸狗心思,或心怀不轨的下属都被镇压的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一时间门派上下规规矩矩。 因有了教主坐镇,西魔教教众士气大震,薛静影回教第二日便给了一直打压他们的武林盟重重一击,直让武林盟父子震怒肝颤。整个江湖也听闻消失三四月之久的薛静影重新现身,又是一阵风声鹤唳。 西魔教弟子与武林盟弟子在魔娑崖下连打了多日,武林盟弟子伤亡惨重,终于撤回了金陵,隔得数日,薛静影便收到了一份请柬。 傅九打开来,竟然是一份落款为武林盟的求和书,意思是鹬蚌相争,互有所伤,不如言和,然后邀请薛静影一月后于金陵武林盟相会,商讨和解一事。 薛静影听完,便是一声嗤笑。 傅九拿着求和书看向薛静影,道:「教主,这武林盟比魔教还阴险狡诈,这求和肯定有诈,定是布了鸿门宴,等教主上钩,教主千万不要答应赴约。」 薛静影挑眉:「他们都敢邀本座,本座怎么不敢去,这鸿门宴,本座自然得去,不仅得去,还得做好十足准备浩浩荡荡的去,好看看他们能弄出什么名堂。」 说着,便挥手让傅九去回信赴约,傅九看薛静影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早有计策打算便也不担忧,退下去回信赴约。 薛静影派傅九回信后,西魔山下变的一片安宁,如此安静又闲适的日子倒是魔教一直没有过的。无人来扰,薛静影便整日在教中密室闭关,来来回回修炼明月神功前六重的心法,武功又有了不小的长进。 本来一直到武林盟邀约那日薛静影都打算在密室勤练武功的,不过一日日暮,突有教中弟子来报,山下分舵有一个和尚闯了进来,那和尚指名要见教主,怎么都赶不走。又武功高强,分舵里的长老和弟子都拿他无可奈何。 薛静影一听,就知道那和尚定然是星云,没想到这人还如小时候一般固执,一听他回教,又不依不饶的寻了过来,难不成又是要劝他向善的。 薛静影眉头凝了凝。 傅九抬头:「要属下去解决他么?」
第129页 薛静影摇头:「你打不过他,还是本座亲自走一趟吧,你安排一下,随我下山。」 傅九拱手:「是。」 薛静影和傅九下的山来便直奔山下分舵,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星云拿着禅杖闭眼站在院中念经,旁边的弟子把他牢牢围了一圈,却拿他无可奈何。 弟子一见教主来了,连忙大喜过望,站在院中的星云也睁开眼来,薛静影几步过去,挥退院中弟子:「你们下去吧,本座会会他。」 弟子们应声俯首退下,薛静影走到星云面前:「大师这么清闲么,几次三番的过来打扰本座。」 星云隔了数月终于再见到他,见他安然无恙,心中大石便落了地。之前薛静影屠戮门派的时候,他便一直想去阻止他,不过那时少林发生了一些事,他分身不及,等他能出得少林,薛静影已又失踪了。 他担忧许久,也不知道薛静影去了何处,他寻了许久都未见薛静影踪迹,近来听闻他已经又出现在西魔教,才寻了过来。 此刻听他冷言冷语,也不甚在意,只是道:「这些日子你不见了行踪,我和师叔都很担忧,所以我才前来一看,见你没事便好。」 薛静影勾唇笑:「那现在见了本座无恙,大师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星云本来还想与他再解释一下当年事,但是见薛静影眉眼冷冷无意去听的样子,他只得作罢,又想起听闻薛静影已经接受武林盟和解的请柬,便又说道:「你能愿意和武林正道和解真是太好了,师叔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薛静影冷哼一声,他说的话都是薛静影不想听的,薛静影直接打断他告诉他没有要事,便可以离开了,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分舵大厅里。 见状,想着来日方长,也想着回去通告一下师叔薛静影一切安好,星云便真的转身离开了。等他走了,薛静影和傅九便从分舵出来。 薛静影让傅九交代了分舵长老几句,两人便从分舵离开了。一离开分舵,薛静影的脸便微微垂了下来,凝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没使轻功默默走着,傅九见状,也不敢打扰他。原以为星云对教主没影响,看来并不是,那星云,还有星云嘴里的师叔教主还是有几分在意的,傅九心道。 两人正在山下县镇长街上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一阵喧闹,薛静影回神,和傅九一同望去,就见两个官兵模样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从南街那边骑过来,一边骑一边喊道:「皇家婚讯,普天同庆。」 一边喊着,到了长街中央的皇榜粘贴处便勒马下来,从长筒中抽出皇榜便粘贴了上去,街上的百姓闻讯都围过去查看。 薛静影站立在一旁,不用过去,便从围观的百姓口中听全了皇榜的内容。傅九转头看他,小声道:「教主,你还好吧?」 薛静影的面色有一刻的滞愣,有些呆呆,没有回过神的样子。他站在原处没有动,傅九喊他他才微微抬眼,眼眸眨了眨,然后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嗯了一声。 薛静影开始继续往前走,傅九跟在他身后,两旁百姓的声音依旧不停的灌进两人耳朵里,薛静影动作越来越凝滞。 他的心口像是梗了个什么东西,像是吃了个又冷又硬的石头,那石头又沉又冰凉,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出不来,下不去,固执的压着,让他难受。 他难受的拧紧眉,抿紧唇,耳边的声音让他烦闷,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一直回了教中。 一回教中,薛静影便直接回房了,傅九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对教众们吩咐这两日教主有要事,不要去打扰教主。 教众们早已被教主回来时的古怪神色吓到,自然都巴不得,当即都乖乖听令,巴不得离教主主卧离的越远越好。 薛静影整日都没有出房门,傅九第二日才敢上门去,进门就看到地上掉了个茶杯,没碎,而薛静影坐在书桌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九进去,薛静影也没有说话,傅九看自家教主不会主动问自己有啥来意了,便俯身把杯子捡了搁置在桌上,然后思忖了半响,尬笑着开口道:「没想到国师大人居然是皇子,真是让人吃惊啊。哈…哈。」 一听闻『国师大人』这几个字,愣神的薛静影倏的抬眼,脸垂下来,犀利的眼光直射向傅九。 傅九一滴冷汗下来,他不过把皇榜上的话重复了一遍,干嘛这么瞪他。不过想到还要做更作死的事,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硬着头皮挤出笑继续道:「教主,额呵呵,三日后,国师大人就要和那个异域公主成婚了,教主真的不去管管吗?」 薛静影直直的盯着傅九,眉头皱的死紧,抿唇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九背上的冷汗也出了一身,被薛静影杀人的目光盯得实在受不了了,干脆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字的帖子递给薛静影,道:「早上的时候,有人送来的。」 薛静影凝着眉打开,就看到帖子上写着:『三日后,二皇子沉璧与西域三公主多罗成婚之喜,请薛教主务必莅临。』,没有落款。 薛静影当即手一使劲,红帖一角就被捏皱了一团,薛静影看向傅九:「谁送来的?」 傅九看他:「那人现在还等在大殿里。」 闻言,薛静影霍然起身,绕开傅九大步踏门出去,一路走进大殿就看到一个白衣儒衫,书生打扮的青年站在大殿里。
第130页 那青年一见薛静影,就勾起一抹笑,道:「谢婵见过薛教主,几日未见,薛教主气色不错啊,看来是蛊毒全好了。怎么样,收到在下给你的请帖了吧,在下可以千里迢迢特意过来给薛教主送请帖的。请薛教主到时务必赏光驾临我家主上的婚宴,若是收到薛教主的祝福,多罗公主肯定会很开心的,主上也可以安心了。」 他面上笑着,几句话说的夹枪带棒又分外客气,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还真能以为是在邀请宾客呢。 薛静影走到离他两步站定,凝着眉看他。 从看到大殿里的是谢婵薛静影有些惊讶片刻又觉得理所当然,他和谢婵一直是因为水沉璧才有联繫,他倒是没想到谢婵会单独过来找他。不过谢婵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对谢婵也会客气。 薛静影抿了下唇:「你若是过来是与本座说这些的,那本座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薛静影垂了下眼转身,谢婵看到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再想起自己主上对他掏心掏肺,不由怒火直升。 谢婵当即冷笑道:「薛教主可真是洒脱,可怜我主上是个傻子,为了某人甘受蛊毒,心脉……算了,现在某人安好无恙了,真是恭喜啊!薛教主既然这么心硬如铁,那在下便希望你能一直如此,不要再让人心生希望了。」 说着,谢婵便转身要走,薛静影听着他中间没说完的话心头生起一丝古怪,抬手拦住他:「你说心脉什么?」 谢婵推开他:「你还在乎吗?若不在乎,便不要问了。」 说着,谢婵便大步走了出去。 薛静影唇紧紧抿起。 第86章 遇三皇子 谢婵走了许久,薛静影都还站在大殿里,傅九看了他半响,提步走过去:「教主,就这么让谢公子走了么?」 薛静影闻声回神过来,看了眼傅九,又看了眼谢婵离去的方向,道:「抓他回来他也不会说的,算了。」 说着,便转身从大殿离开,消失在了门口。 之后一下午薛静影都在房中批阅教中事务,再未出门,傅九看着紧闭的门扉也猜不透自家教主的心思,正唉声嘆气的想着结局已定了么,就听到屋里薛静影的传唤。 傅九闻声进去,就见薛静影坐在书桌后,他的左手侧都是今日一下午的战果,近半月教内事务的信函都被处理了。傅九走到房正中朝着薛静影拱手:「教主。」 薛静影从书桌后抬头,看了傅九一眼,半响才启唇道:「本座有事要离教数日,近段时间的教务本座已经处理好了,后面几日再有新的,就由你代本座处理,若有处理不了的再派人向本座通传。」 说着,薛静影起身来,唤门外的教众去给他备马,然后命人随意给他收拾了几件衣物,他带上便要出门。 傅九见状一楞,自然知道他是要去干嘛,但是居然不带他么,傅九连忙出声道想与他同行,薛静影侧身看他,低声拒绝道:「不行,你得替本座在教中坐镇,你是本座的心腹,本座不在教内,武林盟的一月之期前你要替本座安排好教众还有打点好各项事务。本座回来,可是要检查下你的成果的。」 说着,拍了拍傅九的肩,眼眸里都是信任,傅九还是第一次见薛静影说这话,第一次被自家教主这么看着,心头瞬间一热,直直看了薛静影半响,回道:「是,属下谨遵教主之命,定不负所托。」 「嗯。」薛静影点点头,傅九一直送他到教派山下,看着他纵马离去,才转身回教。 . 皇家已经很久没举行过大型的婚宴,最早还是两年前太子迎娶侧妃,这次新冒出来一个皇子,还是一直管理祭祀之事的国师,皇榜张贴出来后,顿时成了贫民百姓口口相谈的事,薛静影从西魔山一路下来进了定京,落脚何处都能听到茶肆客栈在说道此事。 初时薛静影还会拧眉不悦,现在已经听麻木的,今日落脚在定京的一家客栈,果然那客栈里的食客又都在谈论此事。 薛静影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用食不语,就听那隔壁的宾客道:「我就说这国师大人身份不简单吧,年轻轻轻,又不是道长,结果皇上还强召他回京,一召回来就封了他做国师,还把京城最大的宅邸都赐给了他。普通人哪有这殊荣啊,果不其然居然是皇子。在下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不简单。」 他的同伴听到他马后吹牛,都是一声嗤笑,片刻就有一人开口笑道:「刘兄你何时说过不简单,在下明明记得第一次见那国师祈福祭祀,你在高台下说那国师戴着面具,奇奇怪怪,搞不好是皇帝老儿想修仙,所以请回来的人呢。反倒是王兄,当时说那国师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气质不凡,定是个人物。依在下看,还是王兄更有见识呢。」 那一人说着,那初开口叫刘兄的人顿时面上青青紫紫的不好看,而那王兄顿时谦虚的笑了笑,人群中明显那叫王兄的地位更高,他们同行的几个人瞬间都附和说王公子深谋远见,眼光独到。 他们几人说着,又从国师身上说到多罗公主,说到这次婚宴身上,夸赞了几句男才女貌,很是相配后,突有一人道:「这新认祖归宗的二皇子定是很受圣上的喜欢了,这么多年前就一直另眼相看,现在又把西域的公主许配给了他,而太子殿下前段时候还受罚宗人府,大家说……这是不是要变天的徵兆啊。」
第131页 他这话有些大逆不道,所以声音也说小了不少,不过他同伴的几人还是都闻言面色一变,虽然大家心中都有猜测,但是说出来还是不敢的。正要让他噤言,旁边一桌的人已经听到坐不下去了。 众人就听一声拍桌声,薛静影回头,就见那边一人拍案而起,他衣着精贵不凡,面带贵气,一张娃娃脸,正横眉竖目,怒火沖沖的盯着那谈论的几人,道:「你们居然敢大庭广众妄议皇家之事,胆大包天,是活腻了么!」 薛静影一看见他的脸,眼眸便抬了一下,这人他居然见过。薛静影回想了下,瞬间想起是一年前他潜出国师府时给他解围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二皇子成昱,哦,现在排行应该是三皇了子了。 降了顺位的三皇子成昱冷声质问,之前高谈阔论那一桌的人闻言有些心虚,转头看去见成昱和他同伴就两人,当即胆子大了一些。 腰板一直,就要反问成昱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忽的他们中一人就认出了是三皇子成昱,当即神色一慌,连忙拦住了几个同伴。 那几个同伴见质问的人居然是三皇子,当即面如土色,要知道这三皇子是太子殿下的一母同胞,他们刚才谈论的若是传入太子耳中,定是要杀头的了。 当即跪下连声求饶,那三皇子冷哼数声,狠批了他们数句,那些人连连称是,道不敢了。 成昱不是紧抓不放的人,见他们几个都是平民书生,训斥了几句,便让他们走了。 不过有一个书生被成昱吓破了胆子,退下的时候,脚一软,就摔到了薛静影桌上,把薛静影还没动几下的吃食都弄砸了。那书生爬起来,还怕成昱再找事,不敢逗留,管都没管薛静影,爬起来便撒腿跑了。 薛静影:「……」 那客栈的掌柜见状,正要过来给薛静影再补一份,已经有一人赶在他之前走到薛静影面前去了。 成昱把一枚银锭放在薛静影桌上,道歉道:「这位兄台,无故被殃及到,冒犯了,这是本皇子的一点心意。」 薛静影看向那枚银锭,起身装作惶恐的拱手道:「三皇子殿下有礼了,此事非三皇子所为,这枚银锭在下不能收。」 那成昱见他不要,不由多看他一眼,薛静影戴了人皮面具,成昱认他不出。不过他见薛静影衣着不凡,面容清秀,认定他该是不缺银钱的人,便也没再硬塞,把银锭收了回去,转而细细打量了薛静影两眼,道:「我见兄颱风尘僕僕,兄台是刚入定京么?」 薛静影夸赞了下皇子好眼色,成昱便又问起他进京是有何事,还干脆坐到了他这桌,招唿掌柜清理一下,再上几个菜。 薛静影不动声色的扯了下嘴角,这皇子,还是如此爱多管闲事,摆脱不了他,薛静影便随便扯了个由头,道:「不是听闻国师大人大婚么,在下家中经营布匹裁衣生意,就想趁机进京见识一下。」 「哦?」成昱闻声不由再看薛静影两眼,道:「没想到兄台家中是经商的,兄台想见识皇家婚服,成婚那日隔远看可看不出什么来。今日巧了,本皇子正好有空可以亲自带你去看看,就当还摔了你这几个菜的赔礼好了。」 说着,对着薛静影一笑,便起身来。 . 薛静影站在国师府门前,看一眼身侧的三皇子,他倒是没想到这三皇子说风就是雨,说要带他见识,就带他来国师府了。 成昱转头看他:「兄台你今天真是巧了,今天制衣局正好做好了礼服,要送到国师府对比尺寸,正好可以带你看看。」 说着,便带着薛静影上门,他是皇子,国师府的守卫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传,没一会,便请了成昱和薛静影进去。 那僕从对着成昱道:「三皇子,制衣局的人在主上内院,请往这边来。」 说着,便恭敬转身带着薛静影和成昱过去,这国师府薛静影熟悉的很,不过此刻也装成不熟悉的四处看看。那僕从带着两人一直到内院一处门口,打开门,说着主上和制衣局的人就在里面,便请他们进去。 成昱大步进去,薛静影也随之进去,进门就发现房间中央垂下了密密的珠帘,隔开了内室外室。 外室里,制衣局的宫人正拿着一件旧衣在对比尺寸,而内室里,望进去只能隐隐看到里面的软塌上有一个背对的紫色身影。 那人乌髮束起,身形修长,怀里还抱了个小娃娃,男人背对着手里整理着什么,偶尔才逗弄一下小娃娃,小娃娃自己拿着个摇鼓,不哭不闹,玩的不亦乐乎。 成昱站在珠帘外,笑道:「小侄儿真可爱。」 内室里的男人闻言顿了下,没有回头,道:「三皇子怎么来了?」 成昱勾了下唇,拱手道:「皇弟新结识了个朋友,他想见识下皇家婚服,知道今日制衣局的宫人给皇兄来对比尺寸,所以冒昧带来见识见识。」 内室里的人闻言未回话,半响嗯了一声。他不回头,也不请人进内室,薛静影凝了下眉,不过成昱倒是面色正常,转头让薛静影去跟制衣局的人去看衣。 薛静影面色微顿,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过去制衣局的宫人那边看了看,宫人们拿着旧衣量的很仔细,应该是水沉璧不配合,所以他们只能拿旧衣对比。 薛静影无意看这件与他人成婚穿的礼服,随意看了看,便转身回来了,成昱看了他一眼,便向水沉璧告退。
第132页 水沉璧嗯了声,唤僕人进来送他们出去。 薛静影跟着成昱出去,两人出了国师府,成昱转头看他:「很好奇国师为何连面都不露?」 薛静影抬眼看他,不知道他是何意,不过还是老实点了点头,成昱笑了下,道:「数日前国师府便闭门谢客了,今日我们能进去也算运气好了,自从赐婚之后,我这皇兄便不露面了,我也是许久未面见他了。」 薛静影闻言凝了下眉,成昱突的转头看他:「兄台家中并不是做生意的吧?」 薛静影心下微楞,不过他也知自己隐藏的并不好,并未反驳,只是抬了下手,勾唇道:「三皇子果然好眼色。」 成昱看他:「你倒是不掩饰,虽然不知道你目的如何,但是本皇子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我们就此拜别吧。」 薛静影拱手:「谢过三皇子。」 两人就此分别,薛静影看着成昱的身影消失在街头,便转而走向街头一侧,等周围没了人,薛静影便一闪身翻身进了国师府。 作者有话要说:另一更晚上更 第87章 与你倾慕 薛静影闪身进了国师府,便直接往刚才的院落去,不过他还没进院落,便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已经出了房间,正在院落里的树下。 寒梅盛开,紫衣的修长身影抱着小娃娃站在树下,天气冷,小娃娃穿了很多,虎头帽,虎头小鞋,厚厚的白裘,裹的严严实实。不过小娃娃两个白嫩的小脸蛋上还是冻出了两团红,他趴在水沉璧肩上,一边啃着小手,一边晃悠着手里的摇鼓。 那摇鼓上两个小红珠,摇晃两下就缠到了水沉璧的头髮上,水沉璧拍拍娃娃的小屁股,把他抱的转正过来,便摸索着去解缠在发上的东西。 薛静影背对着他们,看着那个明明就在面前却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位置的手,心微微一咯噔。他抿紧了唇,飞上墙头慢慢潜到一大一小的正对面,他在墙头站的时间越长,他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为什么他都在他面前了,他还看不到他? 薛静影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闭门不出,也不露面了,看着下方人无神的眼睛,他下颌死死收紧,他的眼睛怎么了? 薛静影在墙头站了许久,下面的人一无所觉,反倒是他怀里的小娃娃看到了薛静影,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人还是因为认出了薛静影,他咯咯的叫起来,扑腾着小短腿就要朝薛静影的方向扑。 抱着他的水沉璧眉头微微蹙起,也觉察到了古怪,把怀里的小娃娃抱紧了两分,侧目过来:「谁?」 那一瞬间薛静影几乎以为他还看得见。 薛静影飞身下来,落在他面前,水沉璧也闻声看向他,若不是他极力聚集却仍旧看不对地方的眼睛,他的样子真的如往常一样,让人看不出异常。 薛静影看着他,想问他眼睛为何会这样,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不说话,水沉璧眉心皱的愈紧,又问了一遍是谁,薛静影仍旧没有开口。他俩的动静,惊到了府里的暗卫,瞬间有几个暗卫飞身下来。 看着面前的陌生人,暗卫正以为是刺客,薛静影一看过去他们就停了,这人眼神太熟悉了。果然下一刻,薛静影就摘下了人皮面具,暗卫们一见他,连忙俯首又退回去了。 暗卫的举动,水沉璧心中一顿,便知道了来人是谁。他站在原处没有动,抿了下唇,让人看不出波澜。 只有怀里的小娃娃认出了面前是许久没看到的人,当即开心的嘴一咧,流着口水,扑腾的更厉害。 薛静影也站着没有动,他盯着水沉璧的眼睛,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的眼睛……是因为蛊毒么?」 闻言水沉璧面色微微一凝,半响,平静无波的问道:「你是因为知道我瞎了所以才来的么,如果是,那薛教主不用内疚,这是本尊自讨苦吃,与薛教主无关。」 薛静影闻言心中一窒,看着水沉璧拧紧的眉心,他有些无措,已经习惯了水沉璧的笑脸,此刻被他以陌生的神情对着,薛静影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些委屈。 委屈,这个情绪明明在他离开少林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抛弃了,他讨厌这种因为身边人而产生的软弱的情绪,为何现在还会出现。 他抿紧唇,看向水沉璧,道:「你是在生气么?」 水沉璧的眉宇微微垂下来,掩去了一些情绪,他看向薛静影的方位,极力平静的道:「是我不该强求。是谢婵去找的你吧,你不用听他多说,也不用可怜我,本尊眼睛会失明只是因为心脉受损一时蛊毒阻塞在了经脉里,等经脉打通就会恢復,你不用内疚。」 说着,他垂下眼便要转身回房。 薛静影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由疾走几步拉住他,水沉璧无神的眼神望过来,薛静影心头一触,他不想看到水沉璧凝眉难过的样子。 他拉着水沉璧的衣襟把他拉住,轻声道:「如果我说,不是强求呢?」 水沉璧闻言转头过来,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还是习惯性的看过来,却忘了自己眼睛一片漆黑,看不见薛静影的神情。 他面上出现一些怔愣,他不知道薛静影说的是真是假,是不是他所想的意思,他有些急迫的看向薛静影。 薛静影掰正他的脸看向自己,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说不是强求,没有谢婵,我也会找你。」
第133页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对水沉璧动心了,他会偶尔不自觉的看向他,想起他,而且对他不忍。 因为动心,他默认了水沉璧三番两次的亲近,且留下了这个孩子。虽然最开始有胁迫有利用,但是后面他是放纵了自己的,不然以他的心性,谁又能逼得了他。 他一直沉默不松动,不过是因为在他心中,他分不清情爱和权势武功的重量,权势武功一直是他第一的追求,而情爱从来不在他的计划里,所以他也从未想过该拿它如何。 但是他却知道他不想要什么,从看到皇榜的那天,他心中一直充斥的,便是他不要水沉璧成婚娶别人。 所以就算没有谢婵,他也会过来找他。 水沉璧被他掰着头看向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薛静影,慢慢问一句:「你说是真的么?」 薛静影皱眉看他,见他还是半信半疑,道:「自然是真的,你当本座赶了一日路进京就为了骗你啊。」 水沉璧勾起笑来:「你骗我的次数太多了,未免一场空,本尊自然得问清楚。」 薛静影皱眉:「那你怎么样才肯信?」 水沉璧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薛教主如果主动亲我一下,我或许可以相信一下。」 薛静影撇唇看他,刚才退开的暗卫现在都在树头上盯着他们,这就算了,水沉璧怀里的奶娃娃也还一脸殷勤的盯着自己,薛静影凝眉,他怎么能在天真的小娃娃面前做这种事。 水沉璧笑起来,道:「不行,必须得在小宝宝面前亲,他可是我们的孩子,得给我做见证,你要以后再食言,本尊便和他一起谴责你。」 见他不依不饶,薛静影只得抿唇,看了小宝宝一眼,拉下水沉璧的身体,便亲了上去,两人嘴唇相触的瞬间,水沉璧一笑,抬手遮住了小宝宝的眼睛。 小娃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一片漆黑,便哇哇的扑腾了两下,等他被放开,面前的两个爹爹已经分开了。 右边一个唇上晶亮又红,左边一个勾着笑。 . 两人终于心意相通,一直没被薛静影抱过的小娃娃终于可以被心心念念的人抱进怀里,当即开心的不得了,在薛静影怀里扑来捣去。 薛静影从来没抱过这么小这么软的小身体,搂着他简直不知道怎么是好,但是小宝宝倒是很乖,自己在薛静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兀自玩起来,不过玩了会便睡着了,水沉璧便抱着把他放在床上,然后用被子盖住。 房间里只剩了两人,水沉璧坐在软塌上,唤薛静影过来,薛静影走到他面前,他便抬手搂住了薛静影的腰,头埋在了薛静影的腰腹上。 「你不会再突然消失了吧?」水沉璧紧紧搂住他。 薛静影既然已经想清楚要和他在一起,便不会再欺骗他,道:「有事要走,本座会先告诉你。」 水沉璧突然拦腰侧身,抱住他一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软塌上,虽然看不见,但是眼光还是分外锐利的看向薛静影,然后准确无比的亲了下薛静影的唇,道:「不行,师兄你既然送上门来,便不能走了,以后去哪都得带着本尊。」 薛静影挑眉看他:「行啊,只要事务繁忙的国师抽的出空闲,本座乐得有个武功高强的护卫。」 水沉璧勾唇:「只是护卫吗?」 薛静影侧目看他:「那你还想当什么,本座教中还有个左护法的位置,可以留给你。」 水沉璧高深莫测的笑起来,俯下身在薛静影的耳根上亲了一口,低声道:「本尊对做护法没有兴趣,本尊只想做教主大人的……」 听闻那两个字,薛静影斜他一眼,眼尾一扬,道:「本教没有这个职位,教主夫人一职倒是可以留给你。」 水沉璧笑起来,俯下身吻上他的唇,手也脱上了他的衣物。安静的室内,响起衣物落地的沙沙声,还有绵密亲吻的声音。 嗯,白日宣淫。 . 日暮时候,薛静影才清醒过来,他身体还有些酸软,不过睡了一觉,精神还不错。水沉璧坐在他的床侧,他一动,水沉璧便知道他醒了,摸到他道:「肚子饿了么,我让丫鬟布了晚膳,过来吃点吧。」 薛静影却是有些肚饿,便过去吃了一些,吃的过程中,想起水沉璧所说,又问他眼睛何时能恢復,水沉璧道:「还需几日,待师父完全给我打通经脉就好了,正好明日要去师父那里,你陪我一起去吧。你和师父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师父也想见见你。」 薛静影:「……」 第88章 玄天国寺 第二日清晨, 水沉璧便带上薛静影往玄天观去,薛静影虽然不想去,但是他也想知道水沉璧眼睛的情况, 便一同上了马车。 水一真君是水沉璧的师父,薛静影有了孩儿一事水沉璧曾经告诉过水一真君,如今奶娃娃生下, 水一真君便一直想见见这小徒孙, 只是水沉璧前段时间一直心情阴郁,所以一直未带去见过。 如今薛静影已与他在一起, 他心满意足, 乌云尽散,所以今日去玄天观便唤奴婢抱来了吃饱喝足的小婴儿。 小婴儿换了身素色的小袄,打着饱嗝, 身上带着奶香,看看水沉璧, 看看薛静影, 欢快的扑腾两下。 水沉璧给他抹了抹下巴上的口水, 小宝宝便咿咿呀呀起来, 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不过小傢伙活泼可爱, 确实招人疼。
第134页 到了玄天观的时候, 薛静影便先下马车,然后才扶着抱着奶娃的水沉璧下来,玄天观的道徒已经在观门口等着了。 有了麟儿一事水沉璧一直瞒的很紧, 定京上下,除了府中人,知道的除了劫持过薛静影的成歷,便只有水沉璧主动告诉过的水一真君,连圣上都是一概不知的。 所以水沉璧一下来,玄天观的道徒们喊着国师大人恭迎上去,等行完礼一抬头看到了国师怀里的小奶娃,瞬间便都呆愣了。 哪里来的小娃娃? 小娃娃看到他们倒是不怕生,自顾自的含着自己的小拳头。 道徒们看看小奶娃,再看看国师,虽然这小奶娃眉眼几乎与国师大人长的如出一辙,但是从来没听说过国师大人当爹了啊,而且国师大人不是刚定下婚约么? 道徒们互看两眼,有人轻声问道:「国师大人,这小娃娃是……?」 水沉璧既然抱出来便无意隐瞒,抬手给怀里的小婴儿抹了抹口水,平静回道:「这是我儿。」 虽然是预想中的答案,但是道徒们心中还是震撼非常,这异域的公主不是都还没成婚么?!国师大人怎么就已经当爹了? 这小婴儿的娘是谁?!没听说过国师府有女子进出啊!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来,不过他们是没什么身份问的,虽然水沉璧在玄天观待了数年,对他们如同辈,但是这些问题都是逾矩了。 道徒压下心中的惊讶,领着水沉璧往水一真君的院子走,薛静影也提步跟上。 到了水一真君的院落,水一真君要为水沉璧运功打通经脉,房里的人要越少越好,薛静影便接过小婴儿,在外面等候。 未满月的小婴儿早已又睡着了,薛静影便单手抱着他在院落里走了走。 之前恭迎的道徒还未散去,此时还聚成一团在院子里小声议论着,薛静影随便听了听,便知道他们讨论的不外乎这个小娃娃的娘是谁,为何孩子在,娘却不见踪影,而国师大人还要与另外一个女子成婚。 说着说着,便猜测成了多个传奇话本般的故事。 薛静影站在原处,嘴角抽了抽,正待走开,突然就听一个道徒道:「曾经听真君说过国师大人有一个从小恋慕的对象,说那人冰雪聪明天纵奇才,是一个极优秀的人,连国师大人在她面前都自认资质平庸,觉得配不上她。但是又对她念念不忘,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清心寡欲。你们说国师大人突然多了个孩子,会不会就是这女子生的啊?」 其他道徒一听,都楞了半响,他们都是听过这事的,之前水沉璧走火入魔被圣上送来观中的时候整个观里都知道,对这事也都有一些听闻。 不过他们眼中国师大人已经是万中无一了,比国师大人还优秀的女子,他们想了一圈都没想出几位来,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将信将疑。 一个道徒想了想接道:「那真有可能,不然朗月清风的国师大人怎么会突然对人动心多了个娃呢。」 其他人也都附和点头,一时对这构想中的女子产生了无边好奇:「能被国师大人喜欢这么多年,这女子应该生的非常温润动人,让人一瞥惊鸿吧,不知是个怎么样的美人,或许比那西域的公主还美。」 众人随意构想了下,都点了点头:美,肯定美。 不过这么美又出众的女子,连孩子都给国师大人生了,为什么丢下孩子不现身呢,难道有什么奇怪的难言之隐? 道徒们互望两眼,都摇摇头,有一个道徒看着他们一脸纳闷:「孩子都生了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不成国师大人喜欢的是有夫之妇?!」 然后就被敲了脑袋。 薛静影:「……」 本来还想听听水沉璧以前的事,结果这群小道士越说越离谱,薛静影撇撇嘴,这些小道士若不是水沉璧师父门下的弟子,他一定把他们都抓了,让他们在街头好好讲。 想像力这么丰富,该去说书! 薛静影挑着眉,掉头走开。 那群道徒嘀咕着嘀咕着,突然看到他,互看两眼:「猜测这些,倒不如向那位公子打听打听,这公子与国师大人一同来的,又抱着小娃娃,可能关系匪浅,知道什么呢!」 他们虽然这么说着,倒是不太敢过来问,毕竟从来没在水沉璧身边见过薛静影,也不知道薛静影是个什么身份,而且薛静影生的凌厉美貌,面容冷漠,看着不像侍卫,也不像好惹的。 道徒们踌躇了很久,才有一个被打发过来,那扎着小髻的小道士畏惧的一步三回头,挪了半响才挪到薛静影旁边,小心翼翼的望着薛静影笑了两下,才犹犹豫豫客客气气问道:「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薛静影垂下眼,瞥他一眼:「免贵姓薛。」 「哦,薛公子,呵呵,薛公子真是样貌不凡,怀里的小公子也长的真可爱,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小宝宝,这小公子的娘肯定也样貌不俗吧?」 薛静影似笑非笑的抬眼,盯着他不语。 那小道士被他盯的心发慌,心里直道怎么这人笑着都如此骇人,便觉说不下去了,呵呵傻笑两声,赶紧告退了。 等他回去,等候的小道士都知道了这个抱娃的美貌公子不好相与,也问不出什么来,便都不敢再过去问了。 薛静影抱着小娃娃在外面等了片刻,厢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薛静影回头,出来的不是水沉璧,而是一个一身灰衣仙风道骨的中年白髮男子。
第135页 应该就是水沉璧的师父水一真君。 这人是前辈,薛静影点头行了个礼,水云尘看着他,走过去笑了一下:「久闻薛教主大名,今日才是第一次见,没想到薛教主武功高强,生的还如此美貌,难怪能将我徒儿迷的神魂颠倒。」 薛静影闻言皱眉,他素来听闻水一真君性格平易,没想到他也会开口说出这种带些锋芒的调侃话。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说出这话,薛静影必要动怒了,不过水一真君毕竟是水沉璧的师父,他便只是蹙了下眉,淡淡的回了句:「水一真君说笑了。」 水云尘扫了他一眼,又笑了下,便也没再说了,又转头看向他怀里的粉嫩婴儿,笑逐颜开,凑过去道:「可爱的小宝贝,快让师爷爷抱抱。」 薛静影便把孩子递给他,水一真君接过抱进怀里,小宝宝已经睡着了,睡的十分香甜,换了个人抱动了动,眼睛便眨了眨,睁开了少许。 等完全睁开,看到个不认识的白髮爷爷,再看到旁边的薛静影,委屈的嘴一撅,便作势要哭起来,水云尘便哈哈笑一声,连忙把孩子还给薛静影,笑道:「这么点小娃,倒还知道认爹爹了。」 小宝宝一到薛静影怀里便又不哭了,反倒又看着在他头顶的水云尘,好奇盯着看起来,水云尘便又去逗他,去拨弄他的小手,两人玩了会,水云尘笑着抬头:「宝宝真聪明,你和璧儿给他取了什么名?」 「取了什么名?」薛静影被他问的顿了一下,他压根就没想到取名这事。 水云尘看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摇了摇头,点了点小娃娃的小鼻子,道:「你这俩爹爹可真不靠谱,你都快满月了,结果名儿还没有,再这样,师爷爷要给你取个小名叫楚楚可怜了。」 薛静影充耳不闻任他奚落,过了会,小娃娃便又在薛静影怀里睡去了,水云尘抬头正色看薛静影,道:「陪贫道在亭里坐坐?」 薛静影点点头,随着他过去。 两人在亭里落座,水云尘挥手让道徒上了茶,两人都品过一轮,水云尘放下茶杯,道:「璧儿教了薛教主明月神功吧?」 他知道此事薛静影一点都不惊讶,他也没有掩饰,点了点头。 水云尘继续道:「薛教主之前为了后几层的心法,曾逼问过璧儿吧?」 薛静影眉头微微凝起,虽然水云尘说起此事他有些歉疚和不悦,不过这些都是事实,他便继续点了点头。 水云尘看他一眼:「薛教主还记得璧儿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从西魔山消失的吗?」 这个薛静影自然还记得,当初是前教主说有事需要处理,带水沉璧下山,后来便说遇了意外。 水云尘看他:「其实不是遇了意外,而是因为璧儿修炼明月神功第七重走火入魔,经脉逆流了。璧儿的娘沈教主与璧儿的武功不是同源救不了他,听闻本君是修至阴至寒武功的所以想到了我,便求助了圣上。璧儿不让你修炼后几重,是因为后几重确实十分邪气,心志不坚便会走火入魔,轻者丧失七情六慾疯疯癫癫,重者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璧儿不教你,是不想让你走他的老路。当初璧儿来本君这的时候已经神志全无,而且十分嗜杀,但是他却还依然记得你。走火入魔都记得的人,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璧儿对比如此情深,希望薛教主也能够真心实意对他,不要负他。」 第89章 龙颜大怒 水云尘说了很多, 薛静影沉默听着,对于之前的事,薛静影心中瞭然了, 不过对于水云尘说他不够真心,他便不搭腔了。 他既然能下决心与水沉璧在一起,便是他的真心, 不然他何必来自找麻烦, 不过他人不信,那便算了, 他懒得去辩解。 两人说了一些, 水沉璧运功完毕便从房里出来,薛静影见他行动自如,转头问他:「眼睛好了吗?」 水沉璧勾了下唇, 坐在他身侧:「嗯,比昨日好一些, 能看到一点阴影了。」 薛静影眉宇轻挑, 抬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 水沉璧笑着一把抓住, 在他手指上啃了一下:「信了吗?」 薛静影耳尖一红,斜了水沉璧一眼, 倏的抽回手。水沉璧看了眼自己师父, 笑着顺势放开他。 水云尘坐在一侧看着他们,见自家徒儿终于眉眼开朗,心下放心了几分。三人便在亭子里坐了片刻。 后水沉璧说还有事, 水云尘便起身送他们到门口,水云尘与水沉璧还有事说,薛静影便抱过小婴儿率先上了马车。 水云尘看向水沉璧:「璧儿,你既已与薛公子和好,那陛下的赐婚你要如何处理?」 水沉璧已经想到他是要问这个,薄唇抿了一下:「婚约我从没同意过,是圣…是父皇把我囚禁在府内,自行赐了婚约,我早已说过我不会成婚的,但是他不肯见我,如果他要强行逼我成婚,我便只好抗旨不遵了。」 水云尘长嘆了一口气:「你父皇也是为你好,你突然回来中毒盲了眼,他是气急了,只想让你赶紧成婚断了念想,所以才会这样做,你体谅体谅他。我今日进宫面圣替你说说情,看看他愿不愿见你,能不能收回婚约。」 水沉璧见状拱手:「谢谢师父。」 两人说完,水沉璧便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回府,一路上薛静影沉吟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沉璧猜测他是听到了自己和师父的对话,抬手搂了下他的腰:「若是我父皇执意赐婚,我抗旨不遵成了犯人,不再是国师,不再是皇子,还会给你带来一连串的麻烦,师兄你还要我吗?」
第136页 薛静影垂眸看他,挑了下唇:「你是不是太小看本座了,别说你是朝廷通缉的钦犯,就算你是个大魔头,我也照要不误。而且本座权势地位都不缺,你什么身份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说的确实是,水沉璧笑了一下,凑到薛静影耳边轻声道:「那本尊就等着师兄养我了,师兄之前说的教主夫君之位留给我还算数吧?」 薛静影手一抬抵着他的胸口把他按倒在马车的榻上,挑着眉看他:「本座承诺过的可只有教主夫人之位,别想诓我。」 水沉璧含笑,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拉把薛静影拉下来抱进怀里,薛静影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心口的温热,水沉璧收紧了揽着他腰的手,道:「我现在很开心。」 薛静影闻言顿了一下,没有说话,挣扎着想从他怀中起身来,水沉璧却不放手。 水沉璧抚了一下他的髮丝,轻声道:「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当时在青州你不告而别我真的很难过。你明明要走,前一晚却还若无其事的哄骗我,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后来蛊毒发作,眼盲了,我更心灰意冷。回到定京我想了很多。想着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想着想着,我也累了。我不想再去强求了,只想逼着自己忘记。」 「但是后来你来了,我一边生气,一边却又很开心,我担心你是可怜我才来的,所以我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冷淡对你,因为我怕又会失望。」 薛静影听着眼眸垂下来,静默半响,用力回搂了一下水沉璧的腰,水沉璧俯下头来,两人唇瓣相贴,轻轻吻了一下。 …… 第二日水沉璧眼睛又好了少许,已经能看清模煳的轮廓了,两人再去玄天观回来,就收到了皇上的传召。 水沉璧心里已有准备,这个传召迟早要来的,他收拾了一下,便打算随公公上马车,那公公看了眼他身后,小心道一同传唤的还有一位薛公子和一位麟儿。 水沉璧的唇抿住,想来是昨日他师父面圣说了薛静影和孩儿一事,他思量了下,沉声道他一人去便可。 那公公谨小慎微的陪笑了一声,毕恭毕敬的拱手:「圣上之命,奴才不敢不从啊,还请带上薛公子和小公子一同前行。」 站在一侧的薛静影见状,便直接上了马车,水沉璧还想阻拦,薛静影侧头回他:「迟早要见的,既传召了便去听听说什么也不无不可。」 如此,水沉璧只得由他,不过心中也暗下决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竭力保护薛静影。 两人和抱着婴儿的奶妈一同进了宫,到了正殿外,奶妈把小婴儿递给水沉璧抱着,便自行在外面候着,公公领着两人往殿内走。 一路进了殿门,到了内殿处,内外殿由一连串珠帘隔开,走到此处,公公便俯身退下了。殿内一片静谧,水沉璧站直身体,朝着书案后批阅奏摺的人俯首行礼:「见过父皇。」 成皇听公公的传报自然知道他们来了,不过还是维持着批阅奏摺没有回应,薛静影垂了下眉眼,两厢静默。 水沉璧怀里的小婴儿此刻倒是醒了,白毛的狐裘里的小脑袋,呀了一声。 小婴儿特有的声音含煳又奶声奶气,珠帘后的人一顿,终于抬起头来,水沉璧挺直了身体,成皇从书案后起身,拨开珠帘出来。 他站定在水沉璧面前,看了眼水沉璧怀里明显已出生大半月的小婴儿,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提声怒道:「你真是反了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父皇,你有了孩儿一事居然对朕满得滴水不漏,若不是昨日真君告诉朕,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告诉朕!」 水沉璧垂下眉眼,并不反驳。 他确实没有想过告诉成皇,虽然成皇是他父亲,但是成皇同时也是许多皇子的父亲,他小时候就已认知自己无父,后来知道真相他也已经过了幼年需要父爱的时光,便也无法再接受过来,而且皇家就算是亲情也有诸多顾虑。 再者他和薛静影的孩子毕竟出生奇特,这小婴儿的来歷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无必要他并不想说起。 成皇看到水沉璧沉默不语,知道自己说中了,当即横眉竖眼,龙颜大怒:「你……你是要气死朕!」 他声音极大,小婴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惊的嘴巴一瘪,小肩膀缩起,当即就红了眼,没两秒,就哇的大声哭起来。 这哭声一起殿里殿外都吓了一跳,成皇本来还在震怒,听着这哭声瞬间神情一顿,声音就小了下去。 他神色讪讪,水沉璧怀里的小婴儿还哭的小脸红红上气不接下气,成皇装作无意的看了一眼又一眼,是又心疼又生气。 他生气,是气水沉璧,想到他如此宠这个儿子,这个儿子却还如此疏远他,连他师父都知道的事他这个亲爹却一无所知,他就有种被疏离在外的震怒。 他心疼,是心疼这个小娃娃,虽然这个小娃娃的出身他不喜,但是小娃儿是水沉璧的孩子,是他的皇孙,看这小不点哭,他便心疼的不得了。 他不大声了,小奶娃抽噎了两声,便也不哭了,又吃起了小手手。 水沉璧拍了小奶娃的后背两下,小奶娃便舒服的在爹爹怀里蹭了蹭,成皇看向小婴儿,沉声问道:「这孩儿多大了?」 水沉璧回他:「快满月了。」 成皇一听又是肝火上升,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不声不响的当了爹,还是个男人生的,他这个做爷爷的却一概不知,当即气的差点跳脚。
第137页 好不容易才压下火气,才又闷声闷气的开口:「取名儿了吗?」 水沉璧沉吟了一下回他:「还没有。」 成皇这才面色稍霁,转头又去看薛静影,薛静影也直视着他,成皇对着薛静影冷哼了一声,薛静影也挑了一下眉头。 成皇走到一侧软塌坐下,这才说起婚约一事,他道:「这婚事朕已经昭告天下,收不回来了,你娶得娶,不娶也得娶。至于你身边这位,既然为你诞下了个麟儿,朕便不追究他魔教身份了,许他留在你府中。至于其他放肆的要求,你不必再提了。」 水沉璧听完,站直了身体,面容不动:「儿臣不会娶多罗,请父皇另择他人。」 成皇沉声回绝:「朕说了,不娶也得娶。」 水沉璧抬眼看他,面色坚决:「除了薛静影,我谁都不要,父皇执意赐婚,儿臣只好抗旨不遵了。」 成皇一听当即大怒,拍桌而起:「一个魔教妖人而已,朕都许你养他在府中,你何必再苦苦执着。身为皇子,怎能不顾及皇家颜面,你始终要娶妻的,多罗虽然是异域公主,但是对你乖巧听话,以后也会是你的一大助力。」 水沉璧闻言沉默,成皇终于说出来了,他早知道成皇罚了太子,又公布了他皇子身份是有所意图,只是他不敢确认。 水沉璧抬眼看向软塌上坐着的威严男人,下颌收紧,其实权势地位对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吸引力,什么助力他也不在乎,若他对这天下的高位有意,之前便不会执意只想当个国师。 他不愿被束缚在这个高位上,对于朝堂他只想止步于这个国师之位。 两人互不相让,成皇怒不可遏,他看了眼薛静影,指着水沉璧怒道:「你若是还想这魔教妖人安然无恙,你便给朕乖乖成婚,不然……」,说着,抬手招来护卫,把薛静影团团围住。 第90章 胁迫成婚 水沉璧早想过成皇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 也做好了各种打算,他把孩子递给闻声进来的奶娘,纵身挡在薛静影身前, 朝着成皇道:「你逼我,我也不会成婚。」 成皇看他的面色,拍案而起:「给我抓住这个魔教妖人。」 众护卫便朝着薛静影攻了过来, 护卫自然不是薛静影的对手, 不过护卫人数众多,薛静影不下杀手一时也是不小的麻烦。 水沉璧跟着进了战圈, 帮着击退那群护卫, 那群护卫不敢伤水沉璧,便只能在外圈游离,一时双方都打的束手束脚, 难分胜负。 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再打下去, 也只是薛静影和水沉璧两人耗尽真气然后被擒, 水沉璧不愿硬对, 便想带着薛静影撤退。 成皇见状, 面色一凝:「你当真要把朕不当父亲,就这么视若无物, 带着这个魔教妖人叛逃吗?」 水沉璧身形一顿, 不过也只是一顿,下一刻便拉着薛静影的手闪身出了大殿,殿外的护卫都围了过来。 成皇追着出来, 看着水沉璧,面色沉郁:「你今日若是这么走了,朕便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我父子恩断义绝,缘尽于此!」 水沉璧站在包围圈里没有动,赶过来的护卫越来越多,水沉璧背对着成皇,沉默了片刻,做了决定,道:「是儿臣对不起你,儿臣很感谢父皇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会娶多罗。我要在一起的人,只有这个人。」 说着,拉着薛静影的手攥的更紧,正要纵身去抱奶娘怀里的孩儿然后寻机离去,突然感觉手上一紧,身形就被拉的停了下来。 薛静影不再反抗,包围的护卫见状,连忙围上去,几柄刀剑就横在了薛静影的脖子上,薛静影面色不动,束手就擒。 成皇见状眉宇扬起来,薛静影看他一眼,不屑冷哼一声:「堂堂一国之君,却只能用父子之情做威胁,你如果真心对他,便不会拿这个逼迫他。本座是魔教妖人,却不会让他做这个抉择。」 成皇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冷笑一声道:「朕倒是小看了你的魄力,已经是朕的阶下囚,还敢这么牙尖嘴利。」 水沉璧在一侧看薛静影被擒,连忙冲到薛静影那边去阻拦,成皇抬手让护卫拦住他,两人便被分隔在两侧。 成皇看向水沉璧,道:「他已经束手就擒,你便别在挣扎了,你若想他安然无恙,明日便乖乖成婚,礼成之后朕便会放了他。」 水沉璧凝着眉不答,运功扫开护卫,便冲到薛静影身侧去,薛静影看他一眼,安抚的看他,然后又抬眼看向成皇,道:「我既然自愿被擒,便不会逃跑,不过与他还有几句话说,你可以让我讲完吧。」 成皇冷哼一声,抬了下手,拦着水沉璧的护卫便退开了。 水沉璧快步走到薛静影身侧,薛静影看他一眼,轻嘆了一口气,然后俯首到他耳侧,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自能脱身,我留下来,只是想给你和这个老傢伙一个机会,你便趁机劝劝他吧,不然明日我们真的只能私奔了。」 水沉璧凝了下眉头,刚要说什么,成皇已经不悦的让护卫分开了他们。成皇扫一眼薛静影,抬手便让护卫把薛静影押了下去,关入天牢。 护卫散去,大殿外只剩了水沉璧和战战兢兢的奶娘,小婴儿已经被成皇差人抱走了,水沉璧站在大殿外,奶娘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水沉璧垂了下眼,挥手让她先回府。 奶娘便颤巍巍的告退了。
第138页 水沉璧在大殿外站了许久,天色渐渐黑了,正是冬日,寒风刺骨,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来,没一会地上便结冰了。 大殿外候着的公公扫一眼水沉璧,哎哟一声,侧身进了大殿,朝着里头的人通报了一声,里头的人批阅着奏摺,阴郁着脸,也是心烦意乱。 公公小心的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二皇子眼睛还未好,这么遭罪下去……」,批阅着奏摺的人啪的放下狼毫,沉了下眼。 想起近日薛静影的所说,他神色便越来越难看,今日若不是这魔教妖人拦着,恐怕他这儿子早与无视他的威胁离开了。 他面容沉沉,心头如梗了个石块,脑海里不由想起当年那个面容与外面人七八分相似的女人干脆利落,毫不留恋转身离开的画面。 他心头一窒,声音突然冷了几分,道:「他喜欢站外面候着,便让他候着吧。」 公公闻言一颤,不敢再言了。 水沉璧在殿外站了一夜,成皇也没有召见,天快亮的时候他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今日是皇榜告示的大婚之日,清晨起来,皇宫内外和国师府上下便已经被内侍府的宫女太监安排打点过了,都是张灯结彩,红字满壁,整条大街上都是围观的平民百姓。 不过婚宴是在皇宫内进行的,水沉璧刚回了趟府中,便又被宫里的轿子接了回去,内侍府的宫女们恭恭敬敬的迎上他,为他梳洗整装。 一身红衣红绸整装完毕才放开他,水沉璧说了句身体不适,宫女们便恭敬退下,让他先在殿内安歇。 到了监天官定下的吉时,宫女们便再去敲门把他迎出,众人簇拥着他骑上高头大马去迎接偏殿的新娘子,等接到了新娘两人还要从皇城绕一圈再回来行礼,一切如司仪礼薄上所计划的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热闹非凡。 不过众人却不知,新郎早已换了人了。 而天牢里,一片寂静,已经不见了关押的犯人。 皇城外的一片山林,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从山林一处驰骋过来,马上坐着两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一红衣,额间一道血印,一素衫,桃花眼微挑。 两人骑到一个凉亭处才停下来,翻身下马,红衣的男子把马系在凉亭腿上,两人便进了凉亭等候。 素衫的男子看向红衣的男子,道:「约的是这处凉亭么?」 红衣的男子点了点头:「嗯,约的是午时,还有一会,等等吧。」 两人便静默的等待,等了差不多一刻多钟,便见几个黑衣的暗卫过来,暗卫手里抱了个襁褓裹着的婴儿,婴儿正熟睡着。 水沉璧走过去,暗卫便把婴儿递到了他的怀里,换了个人,小婴儿动了动,过了会便又在水沉璧怀里睡过去了。 水沉璧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小脸,再看向面前的暗卫,正了正神色道:「辛苦你们了。」 那几名暗卫闻言一惊,连忙拱手单膝跪下:「主上言重了,这是属下们应该做的。」 水沉璧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你们为我做了很多事,本尊很感激你们,这次也做的也很好,不过这也是本尊最后一次麻烦你们了。」 水沉璧说着,从腰侧摸出一个黑玉令递给为首的暗卫,道:「这个东西,麻烦你们替本尊物归原主。」 几名暗卫看一眼那令牌,都不敢去接,水沉璧面色未动,维持着递出的动作:「你们应该都知道黑玉令的规矩,本尊既然不再是国师,不再是皇子,那这个暗宗的令牌便不该本尊所有了,是时候该还回去了。」 暗卫们互看一眼,低下头,半分钟的沉默后,终于是双手接了过来。 水沉璧收回手,看着他们道:「这么多年谢谢你们了,希望后会有期。」 几名暗卫红了眼:「主上后会有期。」 水沉璧点了点头,暗卫看他:「主上后面有何打算,会去哪里?」 水沉璧回头看一眼薛静影,道:「没有特别的打算,大概他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暗卫们闻言便沉默了,几人再说了几句,暗卫们对着他一拱手,便如来的时候一般,又无声息的退去了。 薛静影过来,看一眼水沉璧,道:「后悔么?」 水沉璧托住他的下颌,不满的咬了下他的唇,道:「本尊怎么会后悔,本尊如愿以偿开心的很,倒是薛教主,接了我这么个烫手山芋和一个小山芋,后悔么?」 薛静影勾唇:「本座捡了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还买一送一,高兴还来不及,后悔什么。」 水沉璧笑了下:「你啊!」 接到了麟儿两人便又骑上马,不过这会水沉璧不想一人一骑了,薛静影上了马,他便把婴儿塞到薛静影怀里,也翻身上了马坐到了薛静影身后。 两人共乘一骑,水沉璧从身后揽着薛静影的腰,空下的一匹大马听话的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没有挥鞭,任由马或走或跑,两人就这么拥着慢慢的在山林道上走着,走到天色沉了一些,薛静影怀里的小娃儿饿醒了,两人才笑了一下赶路下山。 少顷,便到了山下一户农夫家里,寻到了一个刚生产不久的妇人,两人给了些银钱,给小娃儿换了一顿饱餐。 那农妇在房中餵奶,水沉璧和薛静影不便呆着,便在他们门外不远处晃晃,晃着晃着薛静影便被水沉璧压在了草垛上。
第139页 水沉璧脱下衣物垫在身下,把薛静影严严实实的压在身下,胡乱的在他脖颈和脸颊上乱亲着,腿也充满侵占欲的曲起分开薛静影的腿,手在薛静影滑腻的皮肤上肆虐,密密的吻落在薛静影唇,下颌和脖颈,炙热的唇舌交缠,唿吸交错。 水沉璧沉下身体,两人都急喘一声,水沉璧头埋在薛静影颈侧,紧紧的搂住他不动了,怀里火球一样的触感让薛静影清醒了两分,抬手碰了碰身上人的额头,嘆了口气无奈道:「你发烧了。」 第91章 城门告别 寒冬腊月在雪夜里站了一夜自然不可能不发烧, 不过这人居然就这么不吭声挺了一路,现在还想压倒他,薛静影又好笑又无奈。想推开身上烧煳涂了的人, 但是烧煳涂了的人又死死抱着他不放手,一边在他耳边不满的粗喘,一边撒娇似的磨蹭。 薛静影自然不想纵容他, 不过推开他的瞬间还是被强自打起精神的水沉璧推倒, 只好任由着他乱来。 这一次的动作比任何一次都粗野,像是急于发泄和确认什么, 烧的面色绯红的人疯狂的索取着, 嘴里还低声说着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薛静影任何抗拒的动作都会被他暴戾的死死压住,连撇开脸都会被他不满的掰回来,然后更疯狂的压上来。等他终于消停, 薛静影已经累的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身上也是青青紫紫了。 但是作乱的人反倒是舒服了, 趴在他身上满足的垂着眼睫, 脸上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 还是烧晕了。 两人相贴的身体都是汗涔涔的, 薛静影抬手摸了一下他满是薄汗的嵴背,怕他发烧加重, 只好嘆口气, 认命的爬起来,捡起草上的衣衫给两人随意擦了擦,又给他套上衣衫。 等两人再回农舍的时候, 小宝宝已经吃饱喝足打着饱嗝在竹摇篮里睡着了。朴实的农夫夫妇看到刚才还好好的两人,突然有一个烧煳涂了吓了一跳,连忙问他需不需要地方休息一下。 薛静影想了想,便说叨扰了。 那农妇憨笑着摆摆手,连连道给我们这就一粗野农舍给你们住是蓬荜生辉了。毕竟薛静影两人模样都气度不凡,举止有礼,衣衫又分外精贵,一看就不是乡野村夫,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让他们住在自己这里,农妇还怕怠慢了他们。 薛静影客套的勾了下唇,谢过后没再多说,只是又递了锭银钱,那农夫夫妇连忙说之前给的已经够多了,便怎么也不肯收了。 薛静影也没再强求,顺势又谢了一下。 水沉璧躺到日暮的时候才清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额上还有一个已经半干的帕子,薛静影正坐在身侧打坐。 水沉璧取下额上的帕子放在一侧,看了眼四周才发现是之前来的那户农舍。他扶了下额头坐起来,一场高烧似乎清除了经脉里剩余的阻塞,此时他眼前一片透亮,视力竟然已经恢復了。 他动了两下,薛静影便睁开了眼,两人互望一眼,都想到了之前草垛上的疯狂,水沉璧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薛静影望着他挑眉,巍然不动。 水沉璧在他无所遁形的目光下红了耳朵,抬手遮住他的眼,讨饶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对不起,刚才是不是弄痛你了。」 薛静影面色无波的轻哼了一声,水沉璧赶紧放下遮住他眼睛的手,薛静影直勾勾的盯着他,勾唇道:「本座一直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 水沉璧掩唇假咳了一声,薛静影还紧盯着他不放。 水沉璧看他半响,干脆放下了手,眼眸里闪着亮光,俯身过去在薛静影耳根上舔吻了下,轻声道:「那薛教主…喜欢刚才的我吗?」 薛静影不动了,然后霍的站起,水沉璧笑着一把揽住他的腰,道:「师兄玩不起啊,只准你调戏我,不准我调戏你。」 两人玩闹了会,因为还有打算,水沉璧虽然还没退烧,不过好了点,便从床上起来。薛静影在枕头下塞了粒银锭,两人抱起摇篮里睡着的小婴儿,便向农夫夫妇告辞。从农夫夫妇家出来,两人骑上马便往城门口去。 按水沉璧的计划,让暗卫假冒他拖延时间,等他们从皇城出来,暗卫再脱下伪装失踪。现在已经日暮,皇城内肯定已经发觉了。不过毕竟是一出闹剧,成皇肯定会下令掩盖不许宣扬。 现在定京上下应该加派了人手巡查,城门口肯定也是多人守卫了,所以水沉璧才没有白日硬闯,而是直接带着薛静影到了偏僻城门一处的山下村庄等待。 打算到了晚上城门快关的时候,再趁夜幕掩盖出城,到时候护卫就算发现了也追不上他们。 如此打算着,两人便到了城门口,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城门口并没有多什么守卫,依旧是两名护卫,有一个还在打在哈欠,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过往的人他们也没有仔细检查,只是随意看一眼便放过去了,水沉璧和薛静影互望一眼,两人便镇定自若的走过去。 守门的护卫没有排查,只是随意看了眼,便让两人出城了。 站在城门外,水沉璧不由回头看一眼,这样离开算是真的和这定京告别了,以后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薛静影牵着马站在一侧,静静等他。 水沉璧看了两眼,便翻身上马,他将怀中酣睡的婴儿裹好,便同薛静影一路驰骋而下。夜幕中两人行了数里,到了一处必经的凉亭,便被两道火光挡去了去路。
第140页 两人看着火光中映出的人脸,都微微抬了下眉,成皇捂唇咳嗽一声,转过身来看着他们,旁边的公公连忙扶了他一把。 凉亭的桌上放了许多个暖炉,他们应该等了许久,水沉璧微微沉吟,成皇抬眼看他,听不出喜怒的道:「怎么,看到朕很惊讶?」 水沉璧翻身下马,想到没有几个守卫的城门,还有成皇身后没带几人的护卫,水沉璧心思微微凝重。 他垂下头,看着成皇的脸,俯身行了个礼:「草民见过皇上。」 成皇身形一顿,眼眸中露出一丝隐痛。 薛静影看着他们,眼眸微微垂下,知道成皇对水沉璧是有话要说,他便没有过去,而是牵着马走远了一点,去餵马匹吃草。 成皇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水沉璧,声音缓慢又带着一丝无奈的道:「你为了这个魔教人,连朕都不要是吗?定京的一切都留不住你。」 水沉璧眼眸垂了垂,其实他现在还在发着烧,他的身体一片滚烫,看着面前威严又有些沧桑的一国之君他神智也有些煳涂了,脑海里闪过无数回忆。 他记起第一次见面这人说是他的爹,然后就一脸殷切的盼着他唤爹。他沉默以对这人失望却还是笑着的样子;还有他时不时的赏赐,总是喜欢派人送来一堆珍奇异宝堆在他的屋子里,然后问他喜不喜欢;还有每次受伤后,这人慌慌张张过来然后又气恼离开的样子。 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要说对这个父亲没有感情,那肯定不是的。他很感激多年前命垂一线的时候带他去师父那里救他,也对他的给予的点点滴滴铭记在心。 只是他小时候没有体味过亲情,长大了再遇到这份父爱,他已经成长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而且这人还是一国帝王。 他有很多个孩子,宠爱谁甚至还要考虑均衡,水沉璧无法把他当成一个寻常的父亲去亲近,而且他情绪内敛,两人相处便总有层隔阂,带着疏离。 水沉璧沉默了片刻,沉声回他:「我一直很尊敬您,您一直是我父亲,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只是我无法听从你的命令娶多罗,我想要在一起的只有这个人。得不到你的成全,我便只能离开你的眼下。」 成皇定定看他:「好一个离开我的眼下,你同你母亲一样,捨弃了朕,朕在你们心中从来不是第一位。」 水沉璧对他和母亲的事并不太清楚,只能沉默以对,辩解了几句永远都是自己的父亲,血缘至亲不会改变。成皇却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他摆了摆手,不再说了。 转头去看水沉璧怀里的酣睡的小婴儿,小婴儿睡的小脸粉扑扑的,淡淡的眉毛细长,眼睫很深,两只馒头的小手缩在胸前,很是可爱。 成皇心想,璧儿出生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吧,可惜当年他一无所知并未见到,如今见到这孩子也算弥补了一些遗憾。 他冲着身侧的公公抬了下眉宇,公公会意,连忙命人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拿过来,奴婢送来了,公公便连忙呈给成皇。 雕漆的托盘上是一个红木的锦盒,成皇打开,里面是几套小儿首饰,长命锁,银手镯,还有长大几岁可以戴的珠串,脚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最下面还有一块金玉令。 水沉璧看到那金玉令神色一顿,成皇却没有在意,拿起锦盒里的手镯长命锁一样一样慢慢给熟睡的婴儿戴上。等戴完了,神色慈爱又遗憾的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蛋:「你还有几日就满月了,想来皇爷爷我是看不到了,这些是爷爷提前送的满月礼,你要乖乖平安长大。」 说着,想起什么又看向水沉璧,道:「朕昨夜翻了一些典册,宝宝是冬月寒夜生的,朕想了一些名儿,你看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帛展开,水沉璧低头扫了眼,就见布帛上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名字,他心头升起一些酸涩,道:「父皇觉得呢,哪个好?」 成皇看了看,道:「朕中意这个……」,水沉璧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看到布帛中央写着『成翊』二字。 成皇侧头看他:「你和这孩子都出身曲折,朕希望他今后能一生顺遂,乘风向上,所以才想了这个名儿。」 水沉璧抿了下唇,垂首点了点头,觉得挺好,想着又让薛静影来看,薛静影对取名没什么意见,尤其是这个老头取的,他随意瞥了眼,没什么异议的点头。 名字便算敲下了,成皇还要说起取字,水沉璧摆摆手,道:「不用了,字我们已经取好了。」 薛静影闻言诧异抬头,水沉璧看他,勾了一下唇角,道:「孩子是师兄生下的,本尊给他取了个字,叫星晚,薛星晚。」 成皇听闻这名,想起什么,再闻这姓,便皱起了眉,不过他也只是不悦的哼了声,没再开口,便作罢了。 取名一事便定下了,成皇亲了下婴儿的小手道别,然后便说着时辰不早了,不耽误两人夜里赶路。 他从锦盒里拿出那枚金玉令放到婴儿的襁褓里,便道要起身回宫。 水沉璧看着那玉令推拒不收,成皇看他:「你既把黑玉令还给朕,便拿着这枚金玉令吧。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可以调集明宗暗宗,朕也放心点。」 水沉璧还要再拒绝,成皇不想多言了,直接转身上了马车,水沉璧握着那枚玉令默然不语,只能站在路边,看着成皇的马车启程。
第141页 马车行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成皇挥手让水沉璧过去,水沉璧走到马车边,成皇掀开帘子看他,又看了眼远处的薛静影,道:「我不同意你和这人在一起,除了他是魔教妖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与他爹有关。他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世吧,若他知道了……朕虽然问心无愧,但是……」 …… 水沉璧呆愣在了路边。 第92章 少时记忆 马车已经走远了, 水沉璧还呆立在路边,薛静影走过去,看他两眼:「捨不得你爹吗?」 水沉璧回头, 想起刚才成皇说的话,摇了摇头,又看了薛静影一眼, :「是有一点惆怅, 他毕竟是我父亲,师兄呢, 你会想起你爹吗?」 薛静影突听他说起这个, 楞了一下,不过他明显不想说起,随意说了两句便岔开了话题, 水沉璧见状,便也只当无意提起, 不再说了。 夜色已经有些深了, 他俩毕竟还带了个未满月的幼儿, 夜间寒气重, 怕小婴儿受寒,两人便不再耽搁, 把小婴儿裹好骑上马, 便往最近的县镇赶路去了。 到达最近的县镇的时候,已经亥时了。小婴儿被水沉璧解开披风贴着内衫裹在怀里,小脸就贴在水沉璧温暖的胸膛上。 坚实有力的怀抱让他睡得十分香甜, 马上颠簸都没有醒。薛静影和水沉璧到了客栈下马解开披风把他抱出来,就见他一张小脸睡的粉嘟嘟的,口水都流了一下巴。 薛静影侧头去看,就见水沉璧胸口的内衫都被弄湿透了,露出胸膛的肉色来,不由挑了下眉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水沉璧瞥他一眼,客栈小二在,他便当不知不动声色。等小二带着两人进了房,一关上门,把小娃娃放床侧的小床里,水沉璧便把薛静影抵在了门上,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薛静影,在他下颌上吻了一下:「师兄刚才在笑什么?」 薛静影也直看着他毫不退缩,勾了下唇:「怎么,本座笑都不行吗?水公子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而且,你房间在隔壁,在我房间这么凶是不是不太合适?」 水沉璧闻言在他下颌轻轻咬了一口,他们都性格独断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但毕竟带了个婴儿,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要了两间房,没想这会这人就开始赶人了。 想着,水沉璧不满的勒紧了身侧人的腰,把他的话都狠狠的吻进唇里。从这个人真正属于他后,他心中的侵占欲没有消散,反而日渐增加。 看着这人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看着这人时不时就爱挑衅的薄唇,看着这人纤细劲瘦的腰身,连看着他长身玉立倚在门侧,他都心痒难耐,且控制不住自己阴暗想牢牢侵占他的内心。 他觉得自己中的这味『薛静影』的毒越来越重,而且还不想治疗,看着这人浑身上下每一处,他都心动得不得了。 他埋在薛静影的颈侧,紧紧搂住他,鼻尖嗅着他发间和皮肤上淡淡的幽香,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嗓音含煳痴迷道:「你好香。」 然后便又吻在了一处,一路衣衫褪尽落了一地,直到上了床,绵密的吻、炙热的相拥,还有内心满溢又痴迷的情感,等云消雨歇,天已经又黑了一轮了。 水沉璧和薛静影拥着躺在被子里,两人手足相触,房间里一片昏暗,软被下温暖又舒适,深夜里和相爱的人抵着头睡在一处,让人空虚又躁动的心仿佛被填满了,分外心安又满足,水沉璧居然一时有些不想睡去。 薛静影也没有睡着,水沉璧摸了摸他的后背,正有些恹恹欲睡,突然听薛静影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上西魔山吗?」 水沉璧睡意去了点,摇了摇头。他自然是不知的,薛静影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事,而且小时候薛静影又视他为对手,这种事肯定也不会对他讲。且薛静影是他娘带上山的,他娘经常会带一些无父无母但资质好的弟子回来,所以他见薛静影第一面便默认了薛静影也是一个无父无母被他娘捡回来的孩子。 直到今日听了成皇的话,他才知道不是,薛静影有父亲,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薛静影看他,身体往水沉璧怀里动了动,继续道:「我是被前教主,也就是你娘带上山的,是我爹找的前教主去少林接我。」 水沉璧听的心中一楞,少林?师兄的爹是少林弟子? 薛静影没有看水沉璧,黑暗里他眼眸不知道落向哪处,定定不动,似是陷入了回忆:「我从记事起,便在少林了,但是我不是少林童养的弟子。我一起玩的伙伴都是光头,只有我蓄着发,我不是和尚,也不是俗家的弟子,只是因为我爹在少林,他抱着我落髮为僧了。我是他孩子,无处去,方丈便施恩让他修行也可以带着我,所以我懂事起,便是在少林长大的。」 「因为我不是和尚,所以少林的僧人并不怎么约束我,而我爹,整日打坐念经,也不理我,哦,他也不让我叫他爹,都让我叫他法号。我觉得很无趣,便去找寺里的小和尚玩,不过小和尚们也好忙,整日不是念经便是扫地。我不是和尚不能参加,便只能在树上等他们,等他们完了,或者大师父走了,再偷偷下去和他们一起,等大师父回来,便又会把我赶走。」 「我也想和寺里的小和尚一样当小和尚,但大师父说我生性顽劣,性格冷酷,不适合当和尚,不收我。我很不服气,给他找了很多麻烦。后来有个香客带着儿子来少林上香,那土绅儿子故意用火折烧小和尚们的僧袍,我看不惯,把他打了一顿。后来土绅儿子的娘闹到大师父那里,大师父便说少林容不下我,要把我赶下山。」
第142页 「我爹看了我一眼,一个字也没说,我被赶下山后,他丢了个包袱给我让我在山门口等,我等两天,淋了一夜雨,后来便等来了教主。后来上了山,我想想,大师父说的或许是真的,我这种人就该是邪魔歪道,没有慧根,因为我连我爹也恨,也厌弃这少林寺。」 薛静影说着,声音没有起伏,似乎说的是一件他人之事,水沉璧听着,心却开始有些泛疼。薛静影上山的时候也不过八岁,他在少林寺待了八年,那么小被赶下山,心中应该仿徨又害怕吧,而且他还并没有做错。 最让他伤心的该是他爹吧,忍心将那么小的孩子独自赶下山,虽是僧人,但是心该有多狠呢。 水沉璧手收紧了一分,紧紧搂住怀里的人,低声道:「不是的,你不是邪魔歪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薛静影也是有善意的,他冷血,但是他也并不滥杀无辜,他从来秉承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弱者,他也保留着仁义心,不然初次上西魔山,他根本不会出手帮他。 其实是不是邪魔歪道,薛静影已经不在乎了,再说起以前的事,他的那股萦绕在心头的怒意恼意也早就淡了。 其实那个雨夜小小的他藏在树下无处可去的时候他都是没有恨的,只是害怕伤心,并期盼着他爹能回头找他,那群小和尚能再来找他玩,只是他们过来找了,他便什么事都没了。 可是他等了许久,等到雨下大了,又小了,都没有等来他期盼的人,他就开始生气了,恼怒了,怨了,恨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足够强大,这些曾经让他深深在意的东西也慢慢淡了,只在他心头留下了一个小点而已。 水沉璧紧紧的搂住他,如果他知道父亲在薛静影心中是这样一个存在,他早不会问了,他收紧手,想说些什么,薛静影却已经无所谓的笑了。 他拍了拍水沉璧手,平躺下来,道:「你不用想话安慰我了,其实我早不在意了,我说给你听,也只是因为你问起而已,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还有后面我们回了西魔山,我要去武林盟参加求和宴,你若是和我一起去,可能我们会遇到少林寺的人,或许还会遇到他,所以提前和你说下而已。」 水沉璧听着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很在意,搂紧了薛静影,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了很多句:「我和小星儿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低低的声音说着,薛静影多年来心中这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似乎被抚平了,两人轻声的说了几句,便相拥着睡去了。 第二日醒来,两人下了楼,便去给小星儿找吃的,因为已经出了皇城,便也不急着赶路了,便给了一粒银锭给客栈的掌柜让他帮忙安排一辆马车,还有找一个车夫和一个奶娘。掌柜的连连接过,便去安排去了。 两人在楼下随意吃了点早膳,掌柜的便利落的安排好了,薛静影打包了一些干粮吃食,上了马车,便让车夫赶路回西魔教。 马车悠悠行了两日,便到了西魔山,上到半山腰便见傅九迎了下来。 傅九在定京安排了探子,一日前探子便传来消息说定京二皇子和多罗公主的婚事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进行下去,那多罗公主已经拒婚回西域了,两国邦交有些交恶。 傅九想想既然没有进行下去,那教主定是要回来了,这些日便日日派人在山下候着,果不其然,等了两日便见自家教主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除了国师,还有一个小奶娃。 这可是自家教主生的孩子,傅九克制不住好奇抬头去看,就见小狐裘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刚吃饱喝足,还咗着小手手,一双桃花眼眨啊眨,和自家教主如出一辙。 第93章 武林大会 听说教主回教带了个俊美的公子, 还有个小奶娃,教中弟子都好奇的很,等看到水沉璧, 再知道这小娃儿是自家教主的孩子,都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不过也不敢多加非议,毕竟教主生的俊美非凡, 有仰慕的小娘子给教主诞下个奶娃娃, 也十分正常。 如此,突然多了个奶娃娃少主, 教众们也都接受下来。 回教之后的几日, 薛静影很是忙碌,每日都要处理教中杂七杂八的事务,其余时间除了练功, 便是陪水沉壁,这样的日子过的飞快, 很快便到了小星儿的满月日。 小星儿的满月日, 薛静影是不太记得的, 他幼时便养成了孤傲又冷清的性子, 这种传统生日节日他原不在意也不记得,更加不过, 所以也不甚放在心上。 但是水沉璧不同, 他幼时便十分渴望母爱,少年又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薛静影,这孩子是他和薛静影的骨肉, 他在他还未出生便倾注了许多的疼爱,所以这满月日还隔数日,他便已经日日默念守着了。 他默念数着,薛静影也被他带得对这繁文缛节定出的日子有了点期待。 满月宴那日,西魔教上下十分热闹,教众们对这个尚在襁褓的小少主都是众星捧月,夸赞道贺不断。 当宴会落幕,水沉璧和薛静影两人便带着小星儿去了教内密室,两人跪拜了上一任教主,上了几炷香。 祭拜毕,薛静影抱着小星儿先出去了,留下水沉璧再与他母亲说会话,水沉璧跪在蒲团上,双手合掌,对着自己娘默念了一些话,才深深跪拜后和薛静影一起离开。 一家三口在山上过了几天闲散的日子,很快便要到了武林盟约定的议和之日,此一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水沉璧和薛静影便没打算带上小星儿,不过把小星儿留在山上他们也不太放心。
第143页 所以距离武林盟约定的议和之日还有几日,水沉璧和薛静影便带着小星儿、傅九、奶娘一行先行下山到了金陵周边的青州。 水沉璧秘密购置了一处清净又隐蔽的宅院,便把奶娘还有数个护卫安顿在了那里,临行前,嘱咐奶娘好生照顾星儿,他们过两日回来。 安排好了一切,两人便先动身去金陵,傅九带着西魔教的教众紧随其后,入了金陵,金陵有一次聚满了武林中人,这议和之日和后几日武林盟大会的时间重叠,想来这林毕林开泰父子是想要一起开。 就是不知道那林毕父子给他西魔教递的求和书,给其他门派递的是什么。 . 薛静影和水沉璧进了金陵也没隐藏身份,他俩的外貌气质自然十分引人注目,没多久薛静影便被几个武林人认了出来,不过水沉璧并未武林中人,他和薛静影站在一处,别人倒是认不出他是谁。 不过一个薛静影已经够让人闻风丧胆的了,不多时,客栈里的人知道了魔教教主在此,吓得退房的不少。 水沉璧见状取笑了一番,薛静影倒是乐得安静。 第二日,议和宴和武林盟大会一同开始,薛静影便和水沉璧入了武林盟,这是薛静影第二次进武林盟,也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进,他一落座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坐他身侧的水沉璧也招来了不少侧目。 两人正坐着,便过来了一人打招唿,正是那湖底初遇,又在点苍派与薛静影撞到,然后又在驿站给了薛静影一掌的老妪,阮婆婆。 真正是冤家路窄。 不过薛静影遇到她并不惊讶,毕竟这武林盟林毕是太子的走狗,这老妪也不知何故与太子搅合在了一起,现在在武林盟遇到她也不甚稀奇。 阮婆婆看看薛静影,再看看他身侧的水沉璧,便勾着嘴角古怪笑起来,这阮婆婆随那太子在定京养伤了数日,后又听闻了一些秘辛,自然知道水沉璧是谁。 她见着水沉璧,说了声小公子许久不见,又不阴不阳的调笑了几句,不外乎原来是皇子,逃婚一事,水沉璧只作波澜不惊闭口不答。 老妪也不恼,又转向薛静影,薛静影冷眼淡笑不语。那老妪面色冷了两分,拂袖坐着轮椅走了。 她走了,武林盟大会便开始了,与魔教的议和应该是放在最后的,武林盟主林开泰出来便没有说议和一事,而是寒暄客套了一番,便开始说起他年事已高,已经坐掌武林盟四年,该是开选他下一任接班人,也就是武林盟主的时机了。 众人一听,便有许多门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林开泰安抚了一下众人,便开始说起今日只是一个宣告之日,今日并不比试,比试从明日开始,而且比试谁都可以参加,各门各派都可以推举武功高强的弟子来进行比试,若是最终胜出,便是他林开泰的下一任接班人。 武林盟也归他所有。 如此,武林盟大台下的众人都沸腾了。 薛静影听的皱起了眉,这林毕父子到底计算的什么,和他传书要与魔教议和,等他到了却把议和和参选武林盟主混在一起,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而且他也不信林开泰这种老谋深算的人能捨得把武林盟主一位拱手让出来,他弄这个是打的什么主意! 薛静影不知,只能按捺下,林开泰说完那些话后,便说今日让大家扫兴了,因为还有一些门派没到,而且武林盟怕大家舟车劳动影响了发挥,所以想请大家先去好好休整,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好比试。 而且今日武林盟和天龙门已经给大家安排好了住处,请众人好好安歇无需担心。 众人听到要比试选拔武林盟主,注意力被吸走了大半,武功高强的人想着没甚准备,林开泰让他们去休息,他们乐的如此。而自认武功不够格,想看热闹的,也唯林开泰的马首是瞻,一时便都顺着武林盟的家僕,带着去休息去了。 水沉璧和薛静影也被安排了一个住处,他们到了房间没多久,林开泰便领着林毕过来了。 一反以前嫉恶如仇的样子,林开泰见着薛静影笑的是面目和善,还彬彬有礼,直说失礼了,委屈了薛教主,劳薛教主跑一趟,请薛教主屈尊在武林盟再多呆上几日。 说着便说起他是有心议和,不过因为近日武林盟威信瓦解怕武林各门派不服,说着看了薛静影一眼,意思是指薛静影之前挑战武林盟权威让武林盟很是颜面扫地,但是他面上带笑,似乎说起这事毫不生气。 说着,又说道从不敌薛静影,自觉一把老骨头无力再担任盟主,所以想挑选一位新盟主。然后再由这位众目睽睽比武筛选出的武林盟主来与薛静影议和。 薛静影听他说完一席话,若不是知道能养出林毕这么个儿子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要以为这个老东西有多豁达了。 他但笑不语,随意寒暄几句,便送走了这一对父子,等看着这一对父子走远了,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都觉得此事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三次元比较忙,只能更出这么多了,orz 第94章 前辈纠葛 开泰父子走了, 薛静影和水沉璧在房中坐下来,薛静影虽然觉得林开泰嘴里没句实话,不过他说的武林盟声誉扫地一事倒是事实。 之前薛静影挑战各个依附武林盟的大小门派, 后又攻占了点苍这个大门派,武林盟都无能为力,江湖正道对武林盟群起而嘲之, 武林盟声望确实一落千丈。
第144页 反倒是少林的星云, 在薛静影扫荡武林之后,他搭救了许多受难门派的弟子, 武林众人都称赞他行侠仗义, 一时在江湖上唿声极高。 这林开泰说声誉扫地无颜面对武林正道所以有意退位让贤,理由虽然是很合理,但是说这老狐狸捨得退位, 薛静影是根本不信的,不过他也无意直接戳穿, 他现在便等着看这林开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日, 薛静影和水沉璧便在武林盟歇了下来, 不过他们都多了一个心眼, 没怎么吃武林盟端过来的东西,夜间安寝也是万分戒备。 到了第二天再到武林盟大堂, 林开泰已经让奴僕们安排好了擂台, 擂台两侧放了许多座椅,薛静影和水沉璧出来,那林开泰便嘱咐奴僕赶紧带他们去落座。 薛静影和水沉璧跟着奴僕刚坐下, 过了片刻,一个灰蓝袈裟鬍鬚花白的老和尚持着单手佛印低垂着眉走过来,他的身后跟了一串少林僧人,一行人朝着薛静影身侧走过来。 走到近前,看到旁边坐的居然是薛静影,一个个都面色变了变,跟着老和尚身后的一个人见到薛静影眼眸也睁大起来。 薛静影扫了他们一眼便撇开了目光,现在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虽然他面色不动,但是从看到这么一群少林僧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心中不可否认的有几分震盪,只是天性的高傲还让他维持着。 和尚一行人还是在薛静影身侧落座了,他们一坐下,跟在老和尚身后的一个人便朝着薛静影走过来。 水沉璧从知道星云与薛静影有些青梅竹马的缘分后,心中便对他很是不虞,此刻见他过来便横了一腿阻了他走到薛静影面前的路。 星云被阻,楞了一下,侧头看去,就见伸腿的是薛静影身侧的一个男子。他原先只注意了薛静影,此刻才看到薛静影身侧还有一人,且这人生的身材高挑,十分俊美,眉间还有一道血印,看着凛然又高傲。 是一个并不认识的人。 星云看向薛静影,他不知道水沉璧是谁,但是看水沉璧能坐在薛静影身侧便有些怔愣,因为这人明显不是薛静影的属下。 「静影……」,星云喊了一声。 水沉璧的眉头蹙起。 薛静影闻声看向星云,星云行了一个佛教礼,关切问道:「你近日如何,武林盟广发了武林大会的帖子,所以今日我和师叔也都随大师父来了。师叔不爱掺和热闹,现在在后院的厢房没有过来,你要不要随我去见见他。」 薛静影闻言眉宇沉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勾唇,道:「你的师叔本座干嘛要去看,本座对见你们少林寺的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法师你还是快点坐回去吧,你再不走,本座都要被你师父给看穿了。」 星云闻言回头,果然看到自己师父望着这边面色沉寂,他犹疑片刻,还是悻悻然回去了。 他走了,薛静影还直勾勾的看着擂台,水沉璧看他,见他眉心微微凝起,便知他心中还是有一丝鼓譟。 虽然之前薛静影十分平静的说过来了武林盟可能会见到他那个父亲,但是想来真要见到了,薛静影还是心中不平的。 水沉璧拉住了他的手,安抚的握了握,薛静影回神过来,看了水沉璧一眼,知道他的意思,垂下眉压了压情绪,心情才平静下来。 陆陆续续各门派落座,林开泰上了擂台措辞诚恳的讲了一番,把昨天说给薛静影的话又在武林正道面前说了一遍,不外乎他自觉忏愧,一把老骨头敌不过声势浩大的魔教,颜面扫地无能再继续当这个武林盟主,所以有意退位让贤。 不过退位让贤的条件是要有人先打赢这个擂台,成为他的接班人,达成后他会退位,让这个比武选出来的人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 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可以与魔教相商和谈,让如今风雨飘零的武林走上正轨,不用再沦为正道和魔教争斗的炮灰。 林开泰说完,全场寂静无声,过了半会,擂台下便开始吵闹起来,都在议论这场武林盟主之争。林开泰让他们安静,继续道,这次比武没什么限制,只要武功高强,能够从群雄中胜出便可。 这么一说,一些阿猫阿狗便都想去试一试,等林开泰退下,擂台上便上了几个人嬉笑着说给大家抛砖引玉,如此这个武林大会便算真正打开场了。 比武从早上比到下午,初时上的都是一些身手平平的人,打到中午,就开始上了各个门派的小辈精英,小辈精英们打过一轮,有小门派的掌门也熬不住了,开始打上了擂台,如此高手越来越多,比武也进入了白热化。 薛静影和水沉璧坐在台下观看,看着擂台之上坐在主座面容带笑的林开泰和林毕父子,越发觉得这次武林大会比武没有这么简单。 薛静影看了片刻,便以有些倦意先行退场,水沉璧与他一块出来,两人行到后院,星云也追了过来。 薛静影知道他想说什么,开口阻拦了他,正要与水沉璧转身回房,突的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微带沧桑的咳嗽,薛静影顿住,这咳嗽的声音太熟悉了。 星云听到这声沙哑的咳嗽,欣喜抬眼朝着薛静影身后喊道:「师叔。」 水沉璧顺着声音看出,就见后院的门栏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灰白袈裟的中年僧人。那僧人有着与薛静影相似的眉眼,但却面色灰白,眉间一道沟壑,他沉着眉不苟言笑,严谨肃穆。
第145页 水沉璧看他两眼,便觉这人这个气度,想来未出家之前,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是一个身高高位气度威严的男人。 那僧人原是沉沉盯着薛静影的,水沉璧去望他,那僧人感觉到目光不悦抬眼,转头看到水沉璧,顿时身形僵滞,如遭雷击,看着水沉璧便凝眉的不挪眼了,周身也带出来沉重的威压。 薛静影也感觉到了这个不寻常的气氛,他微微挪步,侧头看向这个他叫师叔但却是他父亲的男人,看过去,便发现他父亲直勾勾的盯着水沉璧,面色不善。 薛静影古怪的凝起眉来,不过他无意先对这个男人开口,拉上水沉璧便要绕过他们就走,他刚动,站在门栏处的僧人便说话了,声音沉闷带着质问:「你为什么会和这个人在一起?」 薛静影停下脚步:「我与谁一起好像和大师无关吧,再说我不与他一起,要与谁一起,与大师你么?」 僧人面色有些凝滞,声音沙哑又粗锐:「你知道这人是谁么?」 薛静影顿步:「他是谁,想来我应该比你们清楚。」 僧人笑了,突然哈的一声大笑起来:「你清楚?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家破人亡,我为什么会变这样吗,全是拜他爹所赐。」 薛静影手紧握成拳,凝眉直直的看着这个他从来没见过有除了沉默外情绪的人:「什么意思?」 水沉璧默默站在一侧,手渐渐握紧。 薛鸣越过门槛走来,走到自己儿子面前,双目盯着水沉壁,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不是他爹,你娘不会死,我们不会家破人亡,我薛家几十口的人命也不会成为冤魂。你同这人为伍,把我薛家的这些亡魂至于何地。」 薛静影听着这些声音觉得像是幻影,虽然他对他爹口中的娘、家、薛家人都一片陌生,也并不在乎什么薛家的亡魂,但是这些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里,还是嗡嗡作响,吵得他的心有些烦躁。 他直直看着这个血缘上与他是至亲的人:「他爹是他爹,他是他,薛家的亡魂我并不关心,但是我倒是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 薛鸣沉着眉看他,扫了一眼水沉璧又并不开口。 水沉壁知道他的意思,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薛静影,虽然他已经从成皇那里知道了一些,但是他无法对薛静影说起,这些事薛静影早该知道,从他爹嘴里知道也好。 想着,对薛静影笑了一下,道:「你听听你爹说什么吧,我在房间等你。」,说着拍了拍薛静影的手。 薛静影看着他,想拉住他,最终还是停住没有伸手,看着他走远了,薛鸣看着薛静影才慢慢开了口。 水沉璧在房中坐立不安等了许久,才见到薛静影推门进来,他霍的站起身看着薛静影。 薛静影走进房内看他,见他神色沉沉,仿佛等待宣判,突然笑了下,然后压下笑意故作面无表情的走进去,走到水沉璧面前,看了一眼水沉璧,水沉璧也面带忐忑的看他。 薛静影突的一抬手把他压得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干什么这么紧张,我说过你爹是你爹,你是你。而且薛家人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片陌生,而且会有这种结果也是他咎由自取,枉他出家念佛这么多年,还是看不透。」 第95章 突生危机 薛静影想起他爹说的话, 眸色暗了暗,其实他会说他爹咎由自取是有原因的,他还在襁褓就被他爹带着去了少林寺落髮为僧, 他在少林长大的那七八年里,其实他是听过僧人们说起过他爹零零碎碎一些事的。 只是小时候他不懂,僧人们说的不清楚, 而且也避讳他, 所以他只知道零星片段,一知半解。 今日听他爹把所有事说了一遍, 他才串联起来幼时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 其实故事很简单, 就是薛家出身将门,家族世代显赫,因为战功被封了藩王, 传承了几代,到了他爹这一代因为势力过大, 功高震主, 皇上有了削藩之意。 薛鸣自认世代忠良, 却引来如此猜疑, 愤而起兵造反,后来不敌, 直线溃败, 一家老小被围剿,死的死亡得亡。 薛静影的母亲也在逃亡的路上生病去世了,薛鸣还活着, 只是因为成皇念着少时同窗陪读的情谊,没有赶尽杀绝。 薛静影听完这些,无法去判断谁对谁错,他不知道他爹是不是确实如他所说的世代忠良,也不知道薛家当时是不是真的功高震主到需要削藩。 只是无论是何原因,现在说来都没有了意义。在他看来,这更是像是一出较量,成王败寇,输了的便要付出代价。 薛鸣起兵造反输了,所以整个薛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薛静影想着,眉心便微微皱紧了,其实这些成年旧事他今日听到只觉十分遥远了,他从小如没爹没娘般在少林长大,对亲情没有什么深刻体会,听完这些,他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的感觉。 只是,对于他爹,他心中升起丝丝悲悯和觉得他可悲。 他以前以为他爹落髮为僧,是心灰意冷,现在才明白,这么多年,他爹只是在逃避,因为无力復仇只能龟缩一隅,用念经麻痹自己。其实无论抄多少经书,他爹心中的怨恨依旧汹涌着,恨着仇人恨着自己。 他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沉思,水沉璧看他,明白他心中肯定有所感触,没有打扰他,推着他坐下来,给他倒了杯水。 两人歇息够了,再出来,武林盟大堂外的比武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擂台上比武的是六大派其中两派的掌门,擂台下围观的群众也是群情激动。
第146页 两派掌门过了一招又一招,终有一个不敌,摔落擂台。留在擂台上的掌门拱手说了些谦让,目中不乏得意之色。片刻后,又有一个门派的掌门飞了上去,是以八卦掌闻名的六大派之一的天擎派。 人群更是激动,两派都是大派,自然不能少了礼数,两个掌门互相行礼了一轮,才开始了对阵,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擂台上的林开泰抚着鬍鬚,模样维持着沉稳,眼眸里却带着掩不去的光芒,坐在他身侧的林毕也是面带得意之色。 薛静影眉心紧皱,突然想起刚才离席是想要做什么了,刚才他借倦怠离席,其实是因为看擂台上的林开泰父子模样得意,十分放松,心下觉得古怪,所以有意想去武林盟后院寻家僕探一探虚实,结果被星云和薛鸣打乱了心思。 现下回来了他又想了起来。 他正想着离席再去看看,突然发现擂台上的两人有些古怪起来,打着打着之前获胜的那派掌门突然身形一顿,似是真气停滞了,那天擎派的掌门见状,趁机一掌打去,之前获胜的掌门便被啪的一掌打飞,摔倒在了擂台之上。 他倒在了擂台之上,没有感嘆这一掌,反而望着自己的双手,不停的说着怎么会,我的真气为什么提不起来? 他那喃喃似的话一下吸引了薛静影的注意,不过台下围观的群众却只觉得他是输了给自己面子找理由,正在起闹。那赢了的天擎派掌门正要说话,一开口,突然觉得丹田处隐隐作痛,有些凝滞,也是一提气,突然就发现自己的真气也凝滞了。 顿时就发现点不对来,台下也是之前上去打过的武林人开始觉得自己的丹田处同样的有些隐痛,也是试着提气,然后大家都发现自己真气凝滞了。 只有还未动过武的,还觉得真气正常,只是精神有微微的疲乏。 众人正一片吵杂间,林开泰起身了,他站在擂台之上,扫视了一下四周,笑道:「你们不用吵了,你们会觉得真气凝滞还有疲乏,是因为你们中毒了。五焚散,专为武林高手研制的,武功越高,用的真气越多,发作越快。老夫命人放在了你们饭菜和水里,之前薛教主就是因为这药败于我武林盟,它的大名你们应该有耳闻吧。让你们打了这么久才发作,老夫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众人闻言瞬间一片惊骇,那林开泰确是面色镇定,甚至还盈盈带笑,那模样,令人遍体生寒。 有人问了:「林……林盟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开泰往声源处扫一眼:「什么什么意思,本盟主还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老夫执掌武林盟十几年,兢兢业业,为武林奔波辛劳,鞠躬尽瘁,不过因为一次魔教失利,你们便群起讨伐,要让老夫下位,说老夫担不起这个武林盟主。这武林盟是老夫一手扶持起来的,是老夫的心血,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粗鄙野夫,想让老夫拱手相让,简直可笑!你们既要让老夫下位,老夫便要一统武林。」 众人更是惊骇,有未过武的想趁机逃出武林盟,林开泰一挥手,整个擂台四周便被包围了起来,过来一个古铜色皮肤,青麻短打的人。薛静影一看,这人居然是之前他在天龙门比武遇到的那个爱使毒和暗器的毒师。 那毒师走到人群前,以手为拳,口覆在拳眼处就开始吹奏,一个奇异的哨声响起来,擂台四周各门派的人忽然都觉得腹下绞痛,痛不欲生,瞬间瘫软了一地。 整个擂台四周还顽强站着的没剩了几人,大多是几个大派的掌门,还有拔尖的弟子,但也都是咬着牙勉力支撑着,只有薛静影和水沉璧还面色无恙的站着。 薛静影和水沉璧互望了一眼,水沉璧百毒不侵没中毒很正常,但是薛静影很是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中毒,他是喝过武林盟的水的,难道是因为他曾经中过五焚散,那碧玉天蝉还在他体内生效? 薛静影凝眉,不过无论什么原因,他没中毒都是一件好事,不过他没想那么快暴露,便也水沉璧也装作不适,等着看这林开泰毒了这些武林人要把他们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晚了,只能短小了,周末再更。 第96章 束手就擒 擂台四周的人都倒了, 林开泰得意的走出来,他扫视了擂台一圈,见无一倖免, 面上冷哼一声,道:「你们现在都中了毒,成了老夫的瓮中之鳖, 若你们识相, 便臣服本盟主,以后我武林盟便是这江湖唯一的门派, 你们便都是我武林盟的弟子, 我林某人以后定不亏待你们。」 他还未说完,便有人说了一句呸,林开泰面色瞬间变化, 林毕见状,飞身下去, 对这那呸的人便是一巴掌:「我爹说话, 轮得到你插嘴!」 说着, 又是啪啪几下, 那人瞬间被打的面部红肿,满脸是血, 翻着白眼吐着血沫晕死了过去。 众人见这林毕出手如此狠毒, 不由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林毕看着他们:「还有谁不服便是如此下场,我劝你们不想受皮肉苦,便早日归顺我爹, 不然不然等三日后这五焚散走入你们的心脉,纵是服了我武林盟的解药也回天乏术了,不想死的,便聪明点。」 擂台下的各门派互看两眼,都心思莫测,这毕竟是气节问题,他们身为名门正派,若是受了点生死威胁便就此屈服,日后定难再在江湖立足。 一时之间,都抿唇不语,巍然不动。
第147页 林开泰早知道这群人没那么容易屈服,毕竟人没到绝境,总是带着一丝侥倖。他冷哼一声,对着林毕做了个手势,道:「既然各位要做这个义士,林某也不能阻拦你们,来人,把他们都关进地牢里。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把他们放出来。」 他话音落,林毕便招来武林盟的弟子去把各门各派的人都绑起来,薛静影和水沉壁本来在看戏,那绑人的弟子绑到了薛静影面前,薛静影眉头一挑,一脚便把那人踢飞了出去。 巨大的声响瞬间惊动了整个擂台四周,林开泰和林毕横目过来,见是薛静影,当即眉头一皱,林毕道:「我劝薛教主少用点内力,你忘了之前中这毒被我们打下山崖的事了吗?难道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薛静影抿唇一笑:「本座记性是不太好,林公子有没有兴趣来提醒一下本座。」 说着,薛静影便对着林毕攻了过去,林毕没想到还有中了毒的人敢和他动手,当即慌乱接招。他武功也就中下,根本敌不过薛静影,薛静影却故意戏弄他,虚晃几招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丑态百出,没几下就满脸是血的飞了出去。 林开泰围观了全程,扫视着薛静影,沉声道:「你没中毒?」 薛静影勾唇一笑:「本座哪能在你们这对卑劣的父子身上摔倒两次。」 林开泰面色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沉着眼望向那毒师,那毒师也是分外惊讶。没中毒的薛静影打乱了他的计划,林开泰站在擂台上,手背在身后紧了紧,半响后他抬起头笑道:「没想到薛教主年纪轻轻,不仅武功厉害,心思也如此缜密,老朽佩服,不过薛教主现在打我弟子,伤我儿子,难怪是要救这些武林正道与我武林盟为敌么?」 薛静影扫了擂台下中毒倒了一地的名门正派,笑着拂了拂衣衫:「他们的生死本座不关心,只是林盟主想擒住本座,本座便只好给你们点苦头吃吃。」 林开泰闻言笑了下:「薛教主既不关心这个武林正道,老朽便有个提议,老朽原就想与西魔教和解,现在这个决定也没动摇过。怎么样,薛教主不如与老朽结盟,等这些名门正道归顺后,你西魔教与我武林盟便这江湖唯二的门派,我们各分半壁江山,一起统领这武林如何?」 擂台的人闻言瞬间都慌了,薛静影听着也笑了起来:「听起真诱人。」 林开泰笑容更大。 薛静影继续道:「可惜,本座对半壁江湖没有兴趣,本座管理一个西魔教本座已经够累了,这些假模假样的名门正派,本座一点都不想收在麾下。」 林开泰沉声下来:「那薛教主今日是决意要与老朽为敌了?」 「是!」,薛静影说着,面容一冷,对着林开泰便攻了上去,他早看这一对父子不顺眼,当初便是被这对父子所害。若不是这两人一直龟缩在武林盟里,他早把之前断他经脉的屈辱讨回来了。 想着,便是一掌对着林开泰扫去,林开泰正他打来,四两拨千斤,两下闪避便躲开了薛静影的一掌,反手便是一掌回去,薛静影与他在半空中过了数招,两人真气四溢,打的不可开交。 薛静影一边打,一边咬牙,他未曾与林开泰交过手,现在对上,才发现这老傢伙确实有几分斤两,内功十分高深。他打着,半空中又与林开泰对了一掌,碰撞出的强大的罡气让两人都身形一顿,退了数步。 水沉璧接住薛静影后退的身形,低声问他:「没事吧?」 薛静影摇了摇头,还要再上,突然身侧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声音:「住手,薛静影你如果不想你爹死,便乖乖束手就擒!」 薛静影顿步,水沉璧与他一同侧头看去,就见侧门口一个青年的男人拖着薛鸿走过来,身侧还跟着那湖底老妪阮婆婆。 那青年的男人正是林开泰的大儿子,林鸿。 他突然出现,再听他说的话,林开泰顿时唇角就勾了起来,林鸿看到自己父亲嘉赏的目光,也兴奋起来,拿着剑指着薛鸿的喉咙,对着薛静影又重复了一遍。 薛静影束手不动,凝眉看着他们。 阮婆婆看着他笑起来:「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知道这人是你爹?呵呵,老身跟踪你们这么久,你们刚才在院落里说的话老身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林鸿也大笑起来,对着薛静影又重复了一遍束手就擒,薛静影看着被他擒住沉默不语的僧人,微微抿住了唇,水沉璧看他一眼,握了一下他的手。 薛静影垂下手来,林鸿瞬间一喜,一挥手,他身后的两名弟子便连忙会意,拿出绳索便对着薛静影和水沉璧走了过去,两人没有反抗,任由着两名弟子把他们绑了起来。 没有了薛静影的威胁,林开泰眉开眼笑,对着围在四周的弟子挥挥手,弟子们会意,便都用绳索把各大门派的人都捆了起来,然后一起关入了地牢。 薛静影和水沉璧没中毒,林开泰不放心,点了两人的穴道封了武功才让人把他们关入地牢,顺手和少林寺的人关在了一起。 林开泰巡视了一圈地牢,沉声对着他们说了句这五焚散只有三日之期,不想死的便好好想想,说着便吩咐弟子好好看守,然后便扬长而去了。 地牢里恢復了一片寂静,他们一走,过了一会,各个牢房里的弟子便都喧闹了起来,慌慌张张的问着自家门派的掌门长老该怎么办。
第148页 有门下精通医术的也都开始把脉查看,不过五焚散薛静影和水沉璧都见识过它的威力,自然知道这毒不是这么好解的,果然没多久,把脉的弟子们都摇了摇头,牢房里吵闹声便更大了,开始出现了隐隐说着我不想死的哭声。 整个地牢里喧譁一片,只有关押着薛静影水沉璧,还有少林僧人的这一间最安静,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水沉璧在地上捡了捡茅草堆起来,然后拉着薛静影坐下来,那些少林僧人看着他们,都垂首避开坐到另外一侧。 薛鸿也被星云扶着坐下,他坐在里侧,低垂着头,从被擒到现在都没有看薛静影一眼,只有星云时不时的凝眉看看薛静影。 薛静影对星云的注视只当不见,他看了看薛鸿的背影,他知道薛鸿气恼他,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水沉璧他爹或许对薛鸿是有仇,但他和水沉璧没有。 想着,他微微垂了下眉,水沉璧看他:「累了么?」 薛静影摇摇头,水沉璧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睡会吧。」 薛静影本不想睡的,但是倚在水沉璧的肩头不知道是太舒服还是安心,他想着想着还真的睡了过去。 水沉璧怕他着凉,张开胳膊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他俩如此亲密,完全不似寻常知己好友,少林的几个僧人偷瞥了几眼,都倒吸了一口气,星云也闻声看去,看着薛静影居然安心倚在水沉璧身上,连头都靠在水沉璧颈窝,面色不由沉了再沉。 星云直直看了半响,终是走了过去,他坐到水沉璧对侧,低低道:「你和静影是什么关系?」 水沉璧抬头看他,淡淡道:「你想问什么?」 「……」,星云沉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面前的一切昭然若揭,他只是有点淡淡的……说不出的……难以言喻的心情酸涩。 似乎那个小时候一直带着他上蹿下跳,帮助他,罩着他,他日日念着的人,突然一日之间不再属于他了的感觉。 他呆站了片刻,脑海里又想起小时候在树下听大师父讲禅,笑弯了一双桃花眼的人在树上一边啃着桃,一边沖他招手的样子了。 明明记忆还那么清晰,眼前的一切却要模煳了。 第97章 错综复杂 薛静影睡了一觉醒来, 整个地牢里更黑了,只有壁上火把的一点光亮,映衬着牢里众人死睁着的眼睛, 地牢里安静的吓人。 薛静影一醒,众人便都望过来,水沉璧摸了一下他的手, 问他睡醒了没有, 薛静影舒展了一下身体,点了点头。 两人是整个武林众人里唯二没中毒的, 他们又面色镇静, 一点不像受困于此,众人心下都猜定他们有办法脱身,所以都不由关注着他们。 只是之前薛静影一直在睡觉, 水沉璧他们又不知道身份,所以都没有开口。此刻有人见薛静影醒来, 便犹犹豫豫的喊了声薛教主, 似乎想说什么, 不过马上被人压下:「求他干嘛, 他是魔教教主,你还指望他能救你?!白日做梦吧!」 那道犹豫的声音便又隐没了, 薛静影对他们的动静当听若未闻, 侧头看向水沉璧,传音入密道:「沖开穴道了吗?」 水沉璧点点头,手一抬在薛静影身上轻碰数下, 也替他解了穴道。 两人恢復了武功,互看一眼,水沉璧便知道薛静影想做什么。虽然这些武林人薛静影无意搭救,但是薛鸿和星云,水沉璧知道薛静影不会置之不顾。 两人正要寻机从地牢出去,突然地牢门口传来几道声音,两人互看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坐下。牢门口下来的两个人,走到地牢里看了看,看到水沉璧和薛静影便大手一挥:「就是这两个人,带走。」 话落,便打开地牢门,把两人拉了出去。 薛静影和水沉璧按捺不动,任由他们带着出了地牢,一路带到一处厢房门口,打开门把两人推了进去,那两个武林盟弟子便退出去了。 薛静影和水沉璧抬眼,便看到房里的阮婆婆。 阮婆婆看看两人,推着轮椅到两人面前:「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这人与太子同流,想来这次林开泰父子围困武林众人,是不敢动到这老妪头上。不过薛静影和水沉璧看到是她,便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心里直道这老妪真是顽固不死心。 阮婆婆应该是让人避人耳目把他们带过来的,所以时间紧迫,也无意和他们寒暄,随意说了两句,便道:「你们应该知道老身让人带你们过来的目的吧,老身也不拐弯抹角了,老身问你们,你们学的明月神功是从哪里来的?」 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他们其实有些猜不透这老妪,这老妪一直询问明月神功,却不是索要秘籍,而是一直问他们秘籍的来源,她到底想知道什么? 不过无论她想知道什么,薛静影和水沉璧都不会这么简单告诉她,便道:「前辈倒真是执着,我们从哪里学的对您有这么重要么?」 那阮婆婆一听,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面色瞬变,她面容扭曲,手死死的攥着轮椅把手,沉声道:「重要,当然重要,这秘籍关系到的是老身的灭门之仇,还有二十多年的湖底囚禁之恨!」 薛静影和水沉璧闻言面色微变,他们从湖底出来之后有调查过这老妪的底细,只是已过了二十年,这老妪的信息又太少,所以并没有查出什么。
第149页 现在这老妪说灭门之仇,还是有关明月神功的,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了两眼,不由都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武林争夺明月神功,然后多个门派一夜被灭门的惨事。 难道这老妪也是那时的牺牲者? 薛静影不由道:「前辈是什么意思?」 那老妪看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想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可知,老身是谁?」 薛静影和水沉璧都摇摇头。 老妪道:「我并不姓阮,我姓苍,老身是苍华派掌门之女苍莹,阮是我夫君的姓。」 苍华派?那不是最后一个拿到明月神功秘籍,后来便被一夜灭门的六大派之一么?当时这门派被灭门后明月神功便失去了下落,林开泰的青山派也取而代之,跻身成为了六大派之一。 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都心内震惊,没想到这老妪居然是苍华派的人,难怪他们怎么也没有查到。 这苍华派居然还有人存活于世! 老妪似乎陷入了灭门之日的回忆,她的眼眸里出现道道火光,继续道:「那时,我才二十余岁,我爹武功高强,意气风发的从一众门派中夺到了秘籍,喜不自胜,日日研读。没想不过几日,便迎来了灭顶之灾。那个夜晚,我不知道那伙人是谁,他们都蒙着面,放了毒,闯进来便杀人放火,把我爹我娘我夫君我儿都绑起来逼问秘籍。我爹交出了秘籍,他们翻了翻却说是残卷不齐,缺了后面的几重心法,我爹说他拿到的就是半本残卷,他们不信,对我们严刑逼供。我爹实在说不出,他们怒极便一刀把我娘我夫君我儿都杀了,我也倒在了血泊中。」 老妪说着,眉心痛苦的皱起,粗喘了一下,继续道:「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我却还没有死,睁眼便发现我被人囚禁在湖底的监牢里,双腿也废了。我被关了数天,数天之后,湖底的顶上出现了一个人,开口便让我说出秘籍在哪。我说不出,他便命人日日倒些毒虫下来折磨我,后来见各种手段折磨我无用,来的次数便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后来便不再来了。我在湖底整整被囚了二十多年,每日在土墙上数着日子,日夜勤练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侥倖不死出来报仇!」 她说着,看向水沉璧,道:「老身很感激你救我出来,只要你们说出你们明月神功从哪里学的,老身可以放了你们。」 水沉璧看她:「前辈的血海深仇,晚辈很同情,但是前辈恐怕要失望了,晚辈手里的秘籍并不是从你们那来的。」 老妪冷哼一声看他:「哼,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们二十多年前不是没出生就是满地爬的奶娃娃,有何把握放此厥词!」 水沉璧面容沉静看她:「前辈刚才说你们得到的是残卷吧,晚辈手里的不是。」 老妪闻言浑身一惊,不敢置信的望向水沉璧:「你说你的是全本?那不可能,当年武林各派攻上星移派,我爹也在其中,他说从星移派抢出来的便已经是残卷了!你怎么可能有全本!」 水沉璧不知道当年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娘给他的时候便是全本,既是全本,便不可能是从苍华派夺来的残卷。 水沉璧坚定道:「我没必要骗前辈,前辈看我功力就应该知道不是半本残卷能修出来的,我手上秘籍的来源决不是从你们苍华派来的。」 老妪双目圆睁的定定看他,还面有疑虑。 薛静影站在一旁,冷哼一声附和道:「我们没什么动机骗你,毕竟我俩合起来也并非打不过你,没有骗你的必要,」 听了这理由,那老妪眉眼怒睁,片刻又呵的笑了:「你这小辈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哼,老身便信你们一回,不是因为你们的所说,而是因为你……」,她说着指着水沉璧:「你这小情人的嘴老身是不信了,不过你,老身信自己不会看走眼,你是个好人,老身信你,你们走吧。」 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水沉璧站直身体,朝她拱了下手:「希望前辈能早日找到兇手,晚辈二人谢过前辈。」 老妪挥了挥手,推着轮椅转到一侧去了。 薛静影和水沉璧二人从老妪房中出来,便直接去寻那毒师的房间,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有一人从厢房拐角出来,看了他们的背影半响,便快步离开了,淡黄的裙摆在地上留下一个剪影。 夜幕下,薛静影和水沉璧寻了一通,很快寻到了那个毒师的院落。两人直接闯进去,那毒师正在炼毒,吓了一跳,张嘴便要喊,薛静影一粒石子封住了他的哑穴,水沉璧双手一点,便擒住了他。 「你们要干什么?!」 薛静影把毒师反手绑起来,闻言笑了一下:「干什么,自然是要解药,五焚散的解药在哪?」 「那毒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薛静影哼笑,拿起桌子上一小瓶绿的发黑的液体:「这是你刚在炼制的毒么?不知道你整瓶喝下去会不会死?」 「不不不不不……」 两人把那毒师吓得半死,很轻松的拿到了解药,水沉璧看过确定解药是真的,薛静影才一手把那毒师打晕死过去。 两人从毒师房中出来,便直往地牢而去。 薛静影和水沉璧解决掉了地牢的守卫,进了地牢里,地牢里被关押的武林众人不由都望过来,薛静影看了一眼,没再进去,转头对水沉璧道:「这解药你去给吧,本座在门口望风。」
第150页 水沉璧知道他是不想和这些武林正道有牵扯,淡笑了一声,嘱咐他在门口小心,便直直进了地牢里。 水沉璧把地牢的门都打开,那些武林正道看着他一时都还不敢出来,水沉璧没有解释,又直直进了关押少林的地牢,星云看他进来,问道:「静…薛施主呢?」 水沉璧回他:「他在门口。」 说着,把怀里的解药拿出来,看了地上的薛鸿一眼,对着星云道:「这是五焚散的解药,你分给这里的人吧,服下半刻钟,毒就可以解了。」 地牢里众人听了他的话,不由都抬起了头,一些小门派的人闻言惊喜的围上来,星云看着手里的瓷瓶点了点头,就此分发起来。 有门派因是水沉璧给的,疑心不接,有些门派觉得无需再多此一举下毒,当即服了,过了片刻便觉得体内真气好转,当即大喜过望对水沉璧连连道谢。 众人见状,也都服了下去,好转后便也向水沉璧道谢。 水沉璧淡淡看他们一眼:「你们不用道谢,不是我要救你们的,要谢便谢薛教主吧。」 众人一听瞬间面容尴尬,谢水沉璧容易,是因为水沉璧似乎并非魔教中人,且水沉璧面容平和,而薛静影,想也知道如果去谢,受到的定是那魔教教主冷冷的一瞥。 让他们堂堂武林正道,承认落到需要魔教搭救实在有些难堪。但受了恩惠,不道谢回报又有违他们讲究恩怨分明的道训,实在说不过去。 水沉璧扫他们一眼,也知道他们所想,没有强求,分发完毕便转身出去了,一出去便看到林开泰浩浩荡荡的带着弟子赶了过来,正带着众人与薛静影对峙。 水沉璧飞身上前,与薛静影站在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数,应该还有一章剧情就走完了。 第98章 最终结局 林开泰定定看着面前的两人, 冷笑一声:「封了穴道都关不住你们。」 薛静影勾唇:「林盟主过奖。」 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林开泰便对着手下的弟子一挥手,弟子们会意, 步履散开,就包围住了薛静影和水沉壁。 眼眸里精光咋起,杀意顿现。 武林盟下的弟子刀剑一横, 便对着薛静影和水沉壁攻了上去。薛静影和水沉壁二人都没带武器, 那些弟子攻过来,两人侧身闪开, 噼手便夺过了前面一人的武器, 就见人群中刀光剑影,惨叫四起,没一会地上便倒了一片。 林开泰见门下弟子如此不济, 这么多人都困不住两个人,大喊一声废物, 也飞身加入了战圈。薛静影和水沉壁见他攻来, 剑刃一横, 便纵身便向林开泰扫去。三人在半空中打做一团, 真气四溅,内力碰撞间尘土飞扬, 短短片刻, 三人便过了几十招。 林开泰没想到除了薛静影,跟在他身边不知心甚名谁的年轻男子居然内力更高深莫测,他一时轻敌, 被薛静影和水沉璧打的节节败退,一时好不狼狈。 下面围观的弟子见林开泰都不敌二人,不由都心下震撼,惶惶不安就生了退意。林鸿一剑指在吓得腿软发抖的弟子脖子上,威声厉喝道:「谁敢跑,我就杀了他!」 半空中的林开泰也在此时勐提真气,两掌打出逼开薛静影和水沉璧,就旋身落在院中屋顶上,他沉着脸,看着薛静影和水沉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居然就有如此高的内力,是老夫小瞧了你们。」 林开泰身为武林盟主,一直被尊为武林泰斗,受万众景仰,今日却被薛静影和水沉璧两个小辈逼的如此难看,他丢了面子,一时面色十分阴郁,神色晦暗。 尤其是看到底下那些平日对着他连头都不敢抬的弟子,现在仰着头看着他,面容里却现出看败者的怜悯和怀疑,他心中的怒火达到顶点。 哼,今日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一统武林,坐上至高的宝座! 林开泰面色一冷,他手背在身后,寒气顿起。 薛静影看着他,冷笑一声:「呵,林盟主说这些恭维话,不如趁早投降,本座还可以大发慈悲,留你一具全尸。」 林开泰面色青紫,还未回话,底下的林毕和林鸿便按捺不住的骂道:「你在我们武林盟被我们包围着,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爹,我们来帮你!」 说着,林毕林鸿便朝着薛静影和水沉璧攻了过去,他俩武功不过平平,薛静影和水沉璧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四人对打间,薛静影一剑扫乱了林毕的真气,提气一掌便把林毕打飞了出去。 他正嗤笑这林毕一个草包不堪一击,一侧身,便见林开泰从林毕身后闪身出来,手向下成爪一伸手便朝着自己抓过来。 薛静影心下一乱,他与林开泰距离太近,已经闪避不及,当下就被林开泰抓了个正着,他正要挥手甩开,便觉胳膊上一寒,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手上真气便卸了。 身体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了,薛静影面色一乱,这感觉太熟悉了,与当年水沉璧抓着他手吸他内力的时候如出一辙。薛静影心知不好,真气却全被吸住无力反抗,他侧头去看林开泰,就看到林开泰抓着他露着诡异的笑。 不远处被林鸿缠住的水沉璧突觉这边情形不对,手下迅勐如电,数掌击飞林鸿,就纵身朝着这边飞身过去,他一掌打开林开泰,连忙接住薛静影踉跄的身体。 林开泰也哼笑一声,在不远处落地。
第151页 水沉璧拉开薛静影的衣袖,就见他半只胳膊上都结起了冰,他心下顿沉,看向林开泰:「你居然会明月神功?」 林开泰本来露着诡异的笑,听他这一句,眼眉垂下来:「你知道明月神功?」 他们俩这不明不白的对话,把林毕林鸿还有一干围观的弟子都听楞了,有点见识的听到明月神功都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本把武林搅的风雨飘摇的惊世邪功。 这俊美青年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说这出生名门正派一直表现得大义凛然的武林盟主林开泰居然一直在偷偷修炼邪功? 众人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之前关在地牢里的武林各门各派休息了片刻也都恢復了内力,他们一从地牢出来也听到这话,也楞在了当场。 整个大院里众人面色古怪的互看几眼,都心思各异起来,有嚣张跋扈的已经开始骂起了林开泰是个知人不知面的虚伪败类。 水沉璧不回答林开泰的质问,只是拉着薛静影的手输了些内力过去,见薛静影缓过来,手上的冰霜也退了才放心下来。 两人转而看着林开泰,眼眸微沉,之前为了不暴露明月神功,他们在外从不用明月神功上的招式,没想到今日居然碰到林开泰也会明月神功。 他们思绪转了数圈,都盯着林开泰若有所思起来。 林开泰没想到会被他们戳穿明月神功,心下一乱后,想到一个可能,面色也沉下来:「你们也会明月神功?」 他这样说着,心下已经有几分明了,想起之前薛静影明明是经脉尽断坠崖,现在内力却又高了一重,如果是学了明月神功那便有了解释。 他正想着,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那粗哑的男声里都是愤怒,一边走过来一边怒喊道:「好你个林开泰林盟主,我居然被你骗了二十多年,你当年告诉我没找到秘籍,结果你却私吞了这么多年!林开泰,你真是唱得一齣好戏,诓得本门主为你作了嫁裳!」 众人不明不白的循声望去,就见院门口天龙门门主秋凤山怒气沖沖大步走进来,他面容狰狞,双目赤红,十分吓人。与他一直示人的慈眉善目大相迳庭,仿佛是撕下了伪装,众人见他都不由心下惊骇。 他那个嫁入武林盟不久的女儿秋月柔也站在他身侧,一袭浅黄的长裙把她衬的身姿婀娜,但是她神色却不復往日的娇羞,面容冷硬眼里都是权欲。 秋凤山大步走到近前,指着林开泰怒道:「柔儿告诉我二十多年前你拿了明月神功的秘籍,我念着我们多年的交情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林开泰,你伪善的面具戴得挺好的,连我也看走了眼。」 林开泰没想到这老傢伙也来凑热闹,他现在明月神功已经暴露,而且又囚禁了这么多武林人,想来也没有迴转的余地,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了。 他不屑一顾的看向秋凤山,哼道:「你为老夫作嫁裳?呵,你不过一个武功废材有点铜臭的商人罢了,这么多年不是我保你,你那废材一窝的天龙门早没了。老夫多年前愿意与你同盟,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不然凭你,你能灭得了苍华派拿得到秘籍!不自量……」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院落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沧桑的怒吼:「你们说什么?!二十多年前是你们灭了我苍华派?!」 事情走向让围观的武林各门派又是一惊,大家都闻声望去,就见院子角落的轮椅里坐着个满头灰发的老妪,不正是之前同武林盟一起的那个么?! 这老妪是苍华派的人?!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超出围观各门派的想像了,没想到一次寻常的武林大会,先是武林盟主反目被囚,现在又牵扯出一桩二十多年前的事来,众人都看向老妪,静看事件发展。 薛静影和水沉璧在老妪出声前,心里已有了猜测,现在听到老妪所说,也只心说一声果然如此。 这林开泰和秋凤山居然就是二十多年蒙面屠上苍华派的人,明面上装着武林正道,结果背地里却如此心狠手辣。 虽然当年苍华派也参与了秘籍之争,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老妪却因此被囚了二十多年,家破人亡,在地牢里度过了最美好的年华,出来的时候不人不鬼,也令人唏嘘。 而这林开泰,一个如此毒辣的人,居然装着正直诚信,当了二十多年的武林盟主,这人的心机简直可怕。 林开泰和秋凤山听了老妪这一声,两人都不由双目惊骇的望去,老妪看着他俩,哈哈大笑着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林开泰和秋凤山看着她不答,老妪也不管他们,继续道:「我就是那个被你们灭了全族,失了爹娘夫君儿子,还被你们整整关了二十多年的苍华派掌门之女苍莹,我找你们找的好苦啊!」 说着,老妪喊了声纳命来,手下锁链一扬,便飞身朝着林开泰攻去,林开泰面色一凝,连忙接招,两人在半空中掌力相击,内力碰撞的罡气震的下方的武林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连忙闪避。 那老妪在地牢里二十多年日夜勤练武功,内力早日登峰造极,那林开泰这么多年偷学明月神功,似乎也吸了不少人的内力,内功修为十分精深,现在他明月神功全开,与老妪争锋相对,居然打了个势均力敌。 两人皆是高手,你来我往,招式快的下面的人几乎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残影,心下对这两人的武功十分惊骇。
第152页 只有薛静影和水沉璧这一类内功高深的人才看清顶上他们的过招,也看得出那林开泰处于下风。老妪好不容易找到仇家,已经无所顾忌,她是拼命似的招式,丝毫不考虑自保,林开泰没有她这股狠劲,被她逼的左挡右挡,相形见绌。 那老妪横扫数掌,然后一长锁链朝着林开泰抽去,林开泰闪避不及,被她带着真气的锁链抽到身上,瞬间皮开肉绽,血沫横飞。 林开泰神色变得阴森起来,两人再过了数招,突见林开泰顶着锁链直飞身到老妪身前,老妪行动不便,躲不开他,一下被他擒住了肩肘。 薛静影和水沉璧暗道不好,这林开泰居然想吸老妪的功力,若是被他得逞,他的功力定要又上一个台阶了,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两人便连忙飞身上去阻拦。 没想到林开泰却一下抓住了老妪的脖子,喊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薛静影和水沉璧顿住。 老妪知道明月神功的厉害,不管自己被抓住,直接沖两人喊道:「不要管我,杀了他,老身就算死了也瞑目了!」 林开泰气急败坏的抓住她的头髮:「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给老夫闭嘴!」,说着,还抽了老妪几耳光,抓着老妪就往院落边缘退。 薛静影和水沉璧看着他的动作已经猜到了他的所想,这林开泰定是见大势已去,想逃走了,两人连忙追了上去,有几个武林门派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也都围了上去。 林开泰擒着老妪退到院落边上,一掌打在老妪身上把她击飞出去,趁着众人失神的间隙,飞身越过院墙就朝外逃去,还喊道:「今日是老夫时运不济,老夫日后定会回来讨回公道!」 薛静影和水沉璧闻声连忙去阻他,没想老妪长锁一扬,居然更快了一步,她一锁链势如破竹,一下击穿了林开泰的身体,林开泰身体软下来,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老妪锁链一抽,地上的林开泰身体洞穿,死状奇惨。 薛静影和水沉璧被这一锁链的功力惊的睁大了眼,转头看向老妪就发现老妪倒在地上也快不行了,想来刚才林开泰一掌震碎了她的五脏,她锁链的那一击是强催全部内力的一击。 薛静影和水沉璧想去扶她,老妪却自己爬了起来,吐着血,她道:「老身……老身的仇还没报完,还不能死。」 众人闻言不由都看向还呆立着没从林开泰的死中恢復过来的秋凤山,秋凤山这才回过神来,他双唇颤抖,不断后退:「你别过来。」 老妪不停吐血,慢慢道:「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那个囚了我不停逼问我秘籍的人。我被你囚得好苦,腿也废了,眼也快瞎了,今日我要杀了你赔罪!」 她说着,强提真气便朝着秋凤山扑去,秋凤山抓过身边的护卫便挡,自己往门口逃去,老妪怎么可能让他走,锁链直抽他脖颈,一下把他抓了回来。 秋凤山哭着求饶:「求求你放了我吧,当年我都是被林开泰唆使的,我什么都没拿到啊,我现在把我的钱都给你,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老妪呵呵一笑:「我要你的钱干嘛,我只要你的命。」她说着,勒断了秋凤山的脖子,秋凤山双目充血的倒下来,老妪也软倒在了地上。 一出二十年前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林毕和林鸿看着父亲已死,大势已去,偷偷的就想跑,武林各门派的人早注意到了他,立马把他抓了起来。 考虑到之前林毕害过薛静影,而薛静影这次又救过他们各门各派,几个门派的人便把林毕林鸿推到薛静影的面前让他发落。 薛静影看着面色惨白不停哭泣求饶的林毕,嗤笑一声,手一扬震断了林毕的手筋脚筋,看着林毕惨叫的脸,淡笑道:「你当初废了本座的经脉,本座还给你,本座不杀你,杀你脏了本座的手,你以后就这么像个废物的活着吧!」 那林鸿,薛静影便让武林各门派自行发落了。 解决完了林毕林鸿,薛静影侧头,就看到那老妪躺在地上,正对着水沉璧招手,薛静影走到水沉璧身侧,水沉璧看了他一眼,两人便走到老妪身侧。 水沉璧把老妪扶起来,老妪吐出一口血,水沉璧想给她抹一下,老妪摇摇头说不用了,薛静影和水沉璧便沉默的看着老妪,报完了血海深仇,老妪整个人都轻松了,面上露出从来没见过的笑起来。 她看着水沉璧道:「老身很谢谢你救我出来,不然老身可能至死都无法报仇,现在仇人已死,老身也可以安心去见我爹娘我夫君我儿了。」 水沉璧摇摇头,当初他和薛静影是被逼救她出去的,他无意邀这个功。 老妪看着他却笑了一下,似乎想伸手摸水沉璧的脸,不过抬到半路终是收回去了,她道:「你知道为什么老身很喜欢你吗?因为你的这里……」 她说着勐咳了一声,吐出一些血,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的这里……」,她指着腮边:「这里有一个痣,我儿也有一颗,若是他没死,想来该和你差不多大了。」 她说着,眼眸不知道望向哪处,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面上露出笑来。水沉璧看着她温热的鲜血从嘴里涌出,几乎能感觉到她生命的流逝。 老妪想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向水沉璧和薛静影道:「老身也没什么东西报答你们了,只有这一身苦练的功力,趁着我还没死,你们拿过去吧。」
第153页 薛静影和水沉璧互看一眼,都拧起眉来,水沉璧微微思虑,摇了摇头,现在这老妪就靠内力吊着一口气,若是吸了,便要死了。 水沉璧不想做这种事。 老妪看着他哀嘆一声,抓起水沉璧和薛静影的手便强行运功传输起内力来,水沉璧和薛静影没想到她如此,现在打破也不可能了,只得受着。 三人之间真气相传,片刻后,老妪体内内力便油尽灯枯了,水沉璧连忙扶住她,老妪慢慢躺下来,笑道:「老身死而无憾。」 她眼睛望着天,便不再动了。 …… 事后,谢婵才带着西魔教弟子赶过来,此刻武林盟的事已经完结的差不多了,薛静影安排教中弟子把老妪的尸首埋了,给她立了个墓碑。 武林盟没了盟主,武林各门派都提议着是不是比武继续,选出一个武林盟主挑此大任,薛静影和水沉璧对此事没有兴趣,便也无意参与他们的讨论。 两人有意要离开武林盟,武林各门派见状,想起不论之前魔教如何,但是这次是薛静影救了他们是不争的事实,武林正道最讲江湖侠义,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各门派纠结片刻,还是都不尴不尬的过来道了谢。 薛静影根本不在乎他们的道谢,随意挑了下眉,便没了下文,各门派谢过,便也不多纠结,自去继续参与挑选武林盟主之事了。 众人散尽,星云和薛鸿还留在院落里,薛静影看着两人,星云过来就解药道了声谢,便说师叔有话要和你说,便也转身退开了。 水沉璧见状,也正要转身退开给他们父子空间,薛鸿就开口了:「你留下。」 水沉璧便顿住了脚,薛静影握了握他的手。 薛鸿过来看着两人,自然也看到了两人交握的手,想起在地牢里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薛鸿的眉宇垂下来,心里翻江倒海,他深唿了一口气,闭了下眼再睁开。 妻子死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薛鸿痛恨自己的无能,他抱着个孩子前是万丈深渊,后有追兵无数。 他站在悬崖边,想起妻子临死前让他带着儿子好好活着,他没有勇气跳下悬崖寻死。 追兵追到了他,却没有杀了他,传达了一番圣上的旨意,追兵便退了,那个人说念在往日至交的份上,饶他不死。 他跪在地上,仰天长笑,眼泪流了满脸。 他无处可去,走到穷途末路看到个寺庙,心如死灰,便上门跪求剃度出家当了和尚,尚在襁褓的儿子也养在了庙里,但是他却不敢看他,因为一看到这个儿子,他便想起因他无能而死去的薛家百口…… 他只想逃避。 直到把儿子送走,他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一眼,好好照顾过他。 薛鸿想着,心头滴下血来,薛静影淡淡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沉默不语是想说什么,薛鸿捏紧了自己的僧衣,慢慢抬起头来。 他深深的看了薛静影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水沉璧,轻声道:「替我好好照顾他。」,然后便转身走了。 他不配当这个父亲,也无余地去说什么。 水沉璧看着他渐远的身影,动作微微停顿,然后转头去看薛静影,就见薛静影直直的看着那个微佝偻着背走远的身影,眼眸里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水沉璧有些心疼,抬手把薛静影揽进怀里,在他眉角轻轻吻了一下,道:「他不说我也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 薛静影倚在他的怀里,看着走远的身影,笑着嗯了一声。 …… 两人从武林盟回来,便去青州接了小星儿,数日不见,小星儿长大了点,见到两个爹爹似乎想得紧,一见便哭了起来,水沉璧抱进怀里,才委屈的瘪着嘴收了哭声。 只是他两个黑黑的大眼睛,还直直的盯着两个爹爹,一不见,便又眼睛红红的开始哭。水沉璧心疼的不得了,便只好一直抱着他。 小星儿趴在他肩头,把肉乎乎的脸埋进他脖子里,小拳头缩在怀里,才满足的收了哭声,没一会便流着口水睡着了。 水沉璧笑了下,抱着他进了房,在武林盟折腾了两三日,他和薛静影都有些累了,带着小星儿回了房,两人便开始睡觉。 大人的睡眠比小孩儿长多了,薛静影睡到半路,便感觉有什么在舔着自己的脸,慢慢睁眼,侧头,便和一双大大的眼睛,肉肉的脸颊对上了眼。 小星儿正睁着大眼睛,不亦乐乎的舔着自己爹爹的脸,一个人也玩得高兴的不得了。 薛静影睁开眼看他,他便也看着薛静影,小嘴哇哇一声,流出一哈赖子的口水,薛静影突然笑了,伸出手碰了碰他柔嫩的下巴,小星儿以为爹爹是和自己玩,高兴的就去抓薛静影的手指,薛静影任他抓住。 被一双小小的嫩嫩的手抓着手指的感觉太奇妙了,薛静影笑容愈大,用那根被抓住的手指搔了搔小傢伙的下巴,小星儿咯咯的笑起来。 薛静影突听旁边也发出一阵笑声,抬眼就看到水沉璧也醒了,水沉璧一双眼睛里像是揉满了星光,他抬起手给小星儿抹了抹下巴上的口水,满眼温柔的看向薛静影,轻笑道:「你们俩玩得挺好的嘛!」 薛静影勾了下唇:「你妒忌啊?」 水沉璧凑到他面前,与他几乎鼻尖相触,唿吸相闻,然后轻轻的笑了下:「我不妒忌,我吃醋,我和要和师兄玩。」
第154页 他说着,手一抬遮住了小星儿的眼睛,一手托着薛静影的下巴,便吻了上去。两人唇瓣相贴,吻里都是浓浓的依恋。 被再次蒙住眼睛,且不明所以挤在两个爹爹怀里的小星儿:「???」 江湖孤寂,有一人相拥很好。 ——完——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在这里就完结了,后面会更一两章番外 第99章 番外 武林盟之事结束后, 薛静影和水沉璧先在青州渡了数日, 青州山好水好, 日子闲散,薛静影每日练完功,便没了事情,闲来逗逗娃,一天便过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数日, 等到傅九来接,薛静影躺在软塌上,已经懒散的有些不想回去了。在他过去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如今似是有了依赖, 常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便有些懒散无度。 水沉璧看着他眼皮都不想睁的样子笑了笑,便遣了傅九回去,让傅九再继续辛苦暂代一下教务。 等把傅九忽悠走了,水沉璧把赖在软塌上的薛静影搂起来, 笑着道他们在一起之前之后就从没有好好出游过,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带上小星儿出去玩玩。 薛静影抬眼瞟了他一眼, 便被水沉璧笑着忽悠着应下来,第二日一家三口便踏上了悠闲出游的路途。 不过两个新手爹爹有点估算错误,小星儿才二三个月,是走哪就要吃到哪,还时不时就要唿唿睡一觉, 不带个奶娘车夫便要鸡飞狗跳。 游玩了数日,两个新手爹爹熬不住,便又灰熘熘的回了青州。 回了青州后,水沉璧想着总不能以后都无所事事,由老婆养着,便派人在城南依山畔水的地方购置了一处山庄,取名碧影山庄,再请了些管家僕从看家护院,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带着薛静影小星儿安顿了进去。 武林盟那日后,水沉璧已经武林闻名了,虽然众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是整个武林都在盛传魔教教主身边多有个俊美又武功高强的男子,似乎还与魔教教主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一时坊间各个流传的版本都不少,所以等青州的武林人士在山庄外看到水沉璧的时候便一眼认了出来。 之后,这俊美又武功高强的青年人原来是个庄主的事便在武林上不胫而走,连从未出现在武林过的碧影山庄也在传言中成了一个歷史悠久神秘又厉害的山庄。 一时武林中人人忌惮敬畏又好奇,却无人敢惹。 而水沉壁这边,他是不知道这些江湖流言的,他刚成立了一个新山庄,他这个新庄主便忙得不得了。整个山庄的修缮维护还有护卫什么的,事无巨细,虽然山庄里有管家,水沉璧还是事务繁多。每日都要忙到日暮了才有空去陪薛静影和小星儿。 今日也是如此,近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已经春末入夏了,水沉璧穿过院落长廊走到两人安歇的院落。就看到院落里,明月下,薛静影躺在软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水沉璧轻声提步走过去,就发现软塌上不止薛静影一个,薛静影胸膛上还趴了个软乎乎的小脑袋,小星儿也趴在他胸膛上睡着了。 入了夏,两个人都穿的不多,小星儿也是,这几个月小星儿长了一点点,又脱掉了厚厚的棉衣,此时穿着短打的小衣小裤,大字型的趴在自己爹爹身上,露着半截胖乎乎的手脚,软糯糯的不得了。 似乎是睡的十分安心,眼睫紧闭,粉嫩嫩的小嘴微撅着,下颌上都是口水,小嘴还时不时的吸吮两下。 水沉璧被他可爱的模样逗得笑了笑,点了点小奶娃的小鼻头,又俯身在一大一小脸上亲了一下,两个都睡着没有醒。 现在已时间不早,早到了小星儿日常要睡觉的时间,水沉璧伸手提着小傢伙腋下把小傢伙从薛静影身上抱起来,离了爹爹温暖的胸口,小星儿吧唧了一下嘴,扑腾了一下,噘着嘴有点想哭。水沉璧连忙把他转过来搂进怀里,安抚的在背上拍了拍,果然小星儿一趴上他的肩,小脸蹭了蹭,便又舒服的睡了过去。 水沉璧抱着他走到院外,轻声唤来奶娘,奶娘哎一声过来,接过小星儿便抱去睡觉去了。 水沉璧看着两人走远,才转身走回院中,解决了小的,现在该来解决大的了。 他走回软塌侧,薛静影还安静睡着,并没有甦醒,水沉壁看着他的脸,轻轻勾了下唇,近段时间闲散自在的生活让薛静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眉宇间的神色也轻柔了。现在安静的躺在软塌里,月牙色的轻薄衣衫勾勒着修长有力的身形,连喉结都让人心动。 而且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在月光下蒙上了一层雾气,光是看着,便让他慾念四起,只想把这人永远抱在怀里。 水沉璧压下心绪,凑到薛静影面前,点了点薛静影的唇,轻声唤道:「师兄?师兄?」 薛静影拧着眉,咕哝了一声,没有睁眼。 水沉璧就知道他还没有睡醒,宠溺的笑了下,俯身去一手抱着他腰,一手抄他膝弯,把他从软塌上抱了起来。身体的震动终于让薛静影迷煳着睁了下眼,他眨了眨眼睫,看到是水沉璧便又靠上了水沉璧的肩头,闭着眼含煳着问:「怎么了?」 水沉璧一边抱着他往屋里走,一边轻声回他:「师兄不要在院落里睡觉,虽然现在入夏了,但是夜间还是风凉,小心感染风寒。」 薛静影闭着眼『唔』了声,也不知道听进没听进,水沉璧看着他一笑,就知道他要不当一回事。
第155页 径直抱着他进了屋,水沉璧反身合上门,把薛静影放在床上,正搁下,突然看到薛静影衣衫上一滩口水的痕迹。他身影微微一顿,然后眼眸眯起来,想起近日都忙着山庄的事务,许久两人没亲热过,不由身体有些难耐。 他轻抿了下唇,俯身在薛静影耳根下颌亲了亲,勾起唇角凑到薛静影耳边低语道:「师兄…你衣衫被小星儿弄脏了,我给你脱了洗个澡吧。」 薛静影唔了一声,也没睁眼,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水沉璧的眼神已经有些火热了,也不管他听见没听见了,当即便出去让人烧了几桶热水抬了浴桶进来。 内室和外室间隔了道屏风,水沉璧三两下给薛静影脱净衣衫,抱着他光滑柔韧的腰身便一起泡进了浴桶里,揽着怀里滑腻而温热的肌肤,心下不由一阵心猿意马。 他脑海里想起之前在京郊别苑的时候,他也做过这么一个绮丽的梦,在梦中,这个人便是这么乖的躺在他的怀里,与他肌肤相触。 梦境与现实重叠,他唿吸一重,眼眸里都是慾念,他把薛静影转的面对着自己,在他的唇上舔吻了下,轻轻唤了声:「师兄?」 薛静影嗯了一声,尾音上扬的那种。 水沉璧身体瞬间一热,他托住薛静影的后脑勺,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薛静影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终于憋的受不住的睁开了眼,一睁眼就看到水沉璧如狼一般赤红的眼睛。 空气里响盪起压抑的轻吟,屋外的云遮蔽了月牙,许久才云消雨歇。 …… 第二日,薛静影一醒,便觉喉咙沙哑的说不出话来,抬眼便看到水沉璧抱着小星儿讨好蹲在床边,小星儿一见薛静影醒过来,就嗲的一声,扑腾了两下要过来。 薛静影看着他俩,勾了下唇,把小星儿一把抱过来,然后就把水沉璧赶出了房间:「后面两日你就自己睡吧!」 居然敢趁他睡觉这么折腾他,让他停下也不停,反了他了。 后面两日,薛静影果然没有原谅水沉壁,一直到奶娘说了件事,薛静影才放水沉壁进屋来。 要说他们搬来青州,水沉壁随着管家在青州镇上採购了几次,整个青州镇上适婚年龄的少女便都知道了镇上来了个家底丰厚又年轻俊美的公子,一时旁敲侧击打听的人不少,水沉壁也成了许多人家青睐的乘龙快婿和香闺少女梦中的情郎。 只是还没肖想几日,便见这年轻公子有一日居然抱了个可爱的奶娃出门来,原来这年轻公子竟然已经婚配有妻有子了,一时青州不少人家结亲的美梦破碎。 不过他怀里那个小婴儿可爱又乖巧,一时也引去了不少关注,而且小星儿聪明又机灵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 两个月便已经会呀呀了,三四个月便会跟着说简单的音节,五个多月就已经能听懂自己叫小星儿了,比青州镇上的其他宝宝快了不少,成了青州镇上最聪明的宝宝。 每次出门过来打招唿逗娃的大娘都不少,后来更是抱了过去,小星儿也十分会讨喜,呀呀数声把大娘们逗得心都软了。 成了青州镇上的小可爱。 不过现在七八个月了,奶娘发现了一点比较奇怪的,就是这小傢伙还不会翻身和爬,连翻身和爬的意愿都没有,躺在摇篮里一看到水沉璧和薛静影就伸着手要抱。 不给抱就开始哇哇要哭。 水沉璧拿着他最喜爱的小鼓,还有小铃铛等玩具哄过他,把他搁在床上,小鼓和小铃铛搁在另一侧诱哄他来拿,可小傢伙连玩具都不要,就是直接趴在床上固执的要爹爹抱抱。 可把水沉璧愁得不得了。 怎么说,他师兄小时候聪明过人,而他小时候虽然天资不高,但是也不至于七八个月连翻身都不行啊。 水沉璧和薛静影盯着小星儿看了看,觉得这样不行,得想想办法。 后面数日,两人用了各种办法去诱哄小星儿翻身,什么玩具、宠物、小甜点,可惜通通没有起作用,后来两个爹爹想了想,觉得是不是需要个模仿的对象才行。 两个爹爹互相看了看,觉得有可能,于是观察了番,盯上了隔壁大娘家的小虎子。小虎子童鞋是隔壁大娘的老来子,现在刚一岁,生的虎头虎脑,身体壮实。 因为爹娘都是土生土长的乡野村夫,养儿子也不细緻,小虎子童鞋整天从屋里爬到院外,又从院外爬到屋里,追在她娘屁股后面要吃的,玩的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像路上的小乞丐。 薛静影之前见过一次就直皱眉,不过那隔壁大娘十分热情,小虎子童鞋也不知道嫌弃为何物,看到薛静影就好奇的爬过去,笑的憨头憨脑,所以薛静影记住了这个眼睛亮亮,脏兮兮又爬的十分快的小傢伙。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两个爹爹便抱着娃到大娘家里去了,还给大娘送了点礼品,大娘干着农活,一听来意就笑了,连连摆手道学爬还要啥东西啊,跟着我家虎子玩就会了。 说着,便直接呵呵笑着把小星儿抱了过去,然后啪的就放在了地上,然后就冲着还坐在屋里玩玩具的小虎子喊道:「虎子,来了个小弟弟,快过来玩。」 薛静影和水沉璧都楞了,看着趴在地上粘了满身灰的儿子哭笑不得。小星儿也懵了,他哪里遇过这种情况,呆萌萌的趴在地上,看着近在眼前脏兮兮的灰,楞了片刻,扑腾了两下,就委屈的瘪起了嘴,然后就哇的哭了起来。
第156页 薛静影和水沉璧一听,就要连忙把小傢伙抱起来,大娘一把拦住他们:「哎哟,男娃儿别养太金贵洛,脏点没事,让他在地上玩玩,玩会就会爬了。」 说着,又回头去招唿自家的虎子。 小虎子童鞋果然听话的从屋里爬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他阿爹给他做的小木环,爬了两三下,看到趴在地上白白嫩嫩的小星儿,小虎子倏的眼前一亮,三两下就飞快的爬了过来,一下坐到小星儿面前。 小星儿被他嘿嘿笑着,然后又黑漆漆脏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嘴一瘪,哭的更厉害。小虎子坐在地上看他,倒是不知道这个粉嫩漂亮的弟弟为什么哭的这么大声,想了想,然后又看了看手里最喜欢的木环玩具,嗯,把玩具给小弟弟应该不哭了,说着,便把木环塞到小星儿手里。 小星儿的玩具都是精緻又灵巧的,哪里会喜欢这种粗糙又扎手的玩具,他看了看,瘪了瘪嘴,撅着嘴不乐意的把木环甩开,继续趴在地上哭。 木环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倒地。 小虎子看了看,嘿嘿,还挺好玩,又笑着吭哧吭哧的把木环捡回来塞进小星儿手里,小星儿不高兴的再丢,小虎子再捡,如此循环数次,小星儿气的小脸通红,小虎子却玩的不亦乐乎,直呵呵乐。 终于,小星儿生气了,小眉毛倒竖起来,撑起两只手,挣扎着转到一边,不想再看这个黑乎乎的傢伙。 水沉璧和薛静影一看,瞬间眼眸一亮,自己家的小傢伙终于愿意自己爬动一下了,甚感欣慰,围观的大娘也笑了,然后招唿水沉璧和薛静影去坐会:「看吧,小孩和小孩学的快,让他俩自己在这里玩吧。」 水沉璧和薛静影看短短一会,小虎子便让自家宝贝儿子愿意动弹一下了,觉得大娘说的有道理,便安心依着大娘的话坐到大娘家的凉棚下去了。 这边,大娘拉着水沉璧和薛静影拉扯闲事,那边,小虎子见这漂亮弟弟转到一边去了,以为是个什么新游戏,也开心的爬到那边去,又坐到小星儿面前。 小星儿不高兴的转开,小虎子又开心的爬过去,两人像是螺旋一样折腾了一圈,小星儿生气的直噘嘴。 小虎子看着这个漂亮弟弟鼓囊囊的小脸蛋,只觉得像阿娘遮的大馒头,想着,就觉得爬得肚子有点饿了,看着面前白嫩嫩的小脸蛋,小虎子咽了咽口水,两眼直发光,就不由啊呜一口啃上去。 小星儿还噘嘴呢,突然就觉脸上一痛,看着凑到脸上黑乎乎的脸,小星儿就哇的一声以大分贝哭起来。 等薛静影和水沉璧听到这声不同寻常的哭声跑出来,就看到自己儿子手脚并用的直往前爬,一边爬还一边哇哇直哭,脸上还有两颗小门牙啃出来的红印,而小虎子,正呵呵傻笑着追着后面,把小星儿撵的满院子直爬。 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哭叫一片。 薛静影顿时噗的一声笑出来,小星儿听到他爹的笑声,哭得更大声了,爬了好一会爬到薛静影腿边,瘪着嘴哭的稀里哗啦扒着他爹的腿就让抱抱。 站在旁边的水沉璧看到这幕也是哭笑不得,心疼的一提熘把宝贝儿子抱了起来,小星儿一到了安全地方,扒着他爹就哭的晕头转向,哭了会又转头看向薛静影,又呜呜着要抱。 薛静影哈哈笑着把他抱过来,见自家儿子哭的实在可怜,才收了笑哄了哄,小星儿这才停下了哭泣,却搂着他爹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手了。 小虎子也爬了过来,扒着薛静影的腿往上看,似乎还想漂亮弟弟下来和他玩。水沉璧哈的一笑,奖励的把小虎子抱起来,捋了把小虎子的头髮,笑道:「小虎子真厉害,这么快不仅教会弟弟翻身,还连爬都会了,明明叔叔给你买礼物。」 「嘿」,小虎子听不懂,只知道是夸他,直乐得呵呵傻笑。 只有可怜的小星儿留下了阴影,做梦想起这事都委屈得直哭,等到长大点才缓过来,不过也记下了仇,后面一看到小虎子,便要把小虎子招唿过来欺负两下,以讨回公道。 可怜小虎子怎么也不知道,就那么一啃,惹到了一个记仇的混世小魔王。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到处就完结了,谢谢宝贝们一路追过来,这文其实是一个2018年的坑,突然想填完,所以继续写了。 作者很久没写文,而且也没有写过多少,文里有很多的不成熟,谢谢大家一直的鼓励,我才能坚持把这文写完。 感谢大家,谢谢一路的支持。 大家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