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写小说》 第一章 穿越聊斋世界 江南。 郭北县。 连接下了几天雨，天终于放晴。 暖熏熏的太阳，令不少人褪去了厚厚的冬装。 城墙边，摆着一长溜地摊。 看相的、卖药的、摆残棋的……五花八门。 难得这么好的天气，人流也比平日里多出不少，几乎每个摊前都有人驻停。 唯独顾鸣无精打采靠墙而坐，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态。 摊前立着一块牌子：字画、代写书信。 已经三天没开张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沿街乞讨。 “顾秀才……” 正神游天外时，突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真的是吴侬软语，酥到骨子里…… 顾鸣精神一振，当即起身，脸上堆起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正如洒落的阳光一般帅气。 “原来是苏夫人……不知夫人有何需求？” “我想买幅字画回去，有合适的吗？” “不知夫人想挂在何处？” “这……” 苏夫人下意识瞟了眼四周，凑过头小声道：“最近啊，家里那死鬼迷上了一只狐狸精。 你看帮我写点什么，总之就是不露声色提醒那死鬼……” “哈，真的好巧，昨晚刚好写了这么一幅字。” 顾鸣忙着找到一张字幅递了过去。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秀才，这首诗简直说到了本夫人心坎里，想不到你的文采这么好，要不是……” 苏夫人一边看着字幅，一边喃喃自语，眼神分外幽怨。 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想要拥入怀中温言劝慰一番。 毕竟，在郭北县也不知有多少男人暗中觊觎她，暗地里称之为苏美人。 “夫人过奖了……” “罢了，不提了，这幅字多少钱？” 顾鸣迟疑片刻，不由笑了笑：“夫人要是喜欢，拿去便是，就当是小生的一点心意。” 啧啧…… 其实，这叫以退为进。 通常情况下，平日里卖一幅字基本都是几文、十几文，扣去纸墨成本也赚不了几个钱。 运气好，一天卖上几幅勉强能混个温饱。 可这连续三天没收入一文钱，都快喝西北风了。 所以顾鸣在赌，赌对方一时兴起，给点小费什么的…… 没料， 苏夫人愣了片刻，随之嫣然一笑： “这样，等我拿回去先挂上，要是有了效果，本夫人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画了一个大饼，卷上字幅，裹着一缕香风而去。 看着那摇曳生姿，风情万种的背影，顾鸣…… 猛地冲上前去拽紧裙角：“不要啊，夫人你不要走，小生已经三天没吃过饱饭了，求你行行好，赏口软饭吃……” 当然，这只是假想。 现实情况是：顾鸣抬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让你装，让你赌，让你谗她…… “叮！” 正懊恼时，没料，脑海里却突然回荡起一声悦耳的声音。 随之浮现出一排文字： [你是否想摆脱困境，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 傻比才不想！ [那么，请绑定本系统，不仅可以让你踏上人生巅峰，甚至有机会步入长生之道] 请问，哪里可以绑定？ [念之所想，心之所向，即可绑定本系统] “卧……” 顾鸣突然惊醒。 不是幻觉？ 还真的有系统？ 当下里，便有一种潸然泪下之感。 好歹他前世也是个兼职写手，如果连系统都不知道，还不如端块豆腐撞死算了。 没错，顾鸣是个穿越者。 之前是个公司小职员，平日里喜欢在起点网看小说。 后来一时兴起，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本……自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记得那天写到半夜，实在困得慌，趴在电脑桌上就睡着了。 没料一觉醒来……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一开始，顾鸣只以为是穿越回到古代，直到理清了原主的记忆方才惊出一身冷汗。 金华府，郭北县，城外还有个兰若寺…… (@y@)(@y@)……（发呆） 本想壮着胆子去一趟兰若寺求证，如能遇上燕赤霞就厚着脸皮拜师学艺。 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敢前去冒险。 万一没遇上燕赤霞，反倒是遇上了树精姥姥，甚至是黑山老妖…… 乐子可就大了去。 所以，顾鸣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比方说，他一直在试图唤醒金手指，试了n种方法，却一一以失败告终。 结果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自己莫名其妙冒了出来。 难不成，是苏夫人给带来了桃花运……好运？ 如果真是这样，日后一定要登门拜访，好生感激一番。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一掠而过。 现在而今眼目下，没有什么比绑定系统，从而走上人生巅峰更加重要。 “绑定！” 顾鸣在内心里，无比坚定地说了一句。 指令一下，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一串信息，就如安装了一台显示器： [系统绑定中……] [文道成神系统]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小白（下一级：伴读书童） 经验值：0/100 积分：0 技艺：书法（1级）、绘画（1级） 特殊道具：暂无 [备注1：等级关联写作等级与人物修为] [备注2：经验值通过写小说及相关任务获取] [备注3：积分用于兑换商城特殊道具] [更多内容，请宿主自行查看系统帮助] “什么破系统，都穿越了还让人重操旧业写小说？” 顾鸣忍不住吐槽一句，随之点开系统帮助查看。 一看方知：别人家的系统大多是以武入道，而这个系统却是以文入道。 其主打小说功能，琴棋书画为辅助技艺。 届时，系统将会提供一些前世的古典文学、民间故事，甚至是网络小说以供他借鉴（抄袭）。 且，当一部小说达到足够高的人气时，小说里的部份角色将会降临当前世界。 这岂不意味着，这个世界可能会变成一个诸天世界？ 比如……法海三打白骨精？ 震惊！顾秀才被白素贞拖入小树林…… emmmmmmm 看完系统帮助，顾鸣用一句话总结了该系统特点：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只要坚持写小说就能成神！ …… “秀才，帮我写封书信。” 系统加身，运气似乎也随之而来。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顾客，有写书信的，有买字画的，扣去成本差不多赚了三十文。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 今日，顾鸣的底气相当之足，还没开吃便重重拍出十文钱放到桌上。 吃完面，刚回到摊前，便有两个壮汉走了过来。 不过，看样子气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 “你就是顾秀才？” “呃……正是，请问二位……” “少废话！”左侧男子抖开手中字幅：“这幅字可是你送给我家夫人的？” “没错，不过……” “大胆顾秀才，白字黑字，还敢狡辩？” “竟敢写些歪诗来勾搭我家夫人，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顾鸣一头冷汗，急道：“二位先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砸！” 两个壮汉无比蛮横，当即开始动手…… 第二章 聂小倩惊现闹市! 俗话说，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 眼见着一堆字画被对方撕扯、踩踏，顾鸣热血一冲抓起小马扎便想拼命。 这他娘都是钱啊…… “喂，你们怎么能如此欺负人？” 突然间，一道糯软的声音传来。 两个壮汉下意识瞟过去，眼神不由一亮…… 顾鸣也侧过头，神情却如见鬼一般： “啪嗒！” 手中小马扎失手掉落地面。 脑海里不由自主回荡起一段旋律：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聂小倩？”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名字？” 随行的丫环一脸惊疑。 “咕噜……”顾鸣艰涩地咽了下口水，感觉世界观快要崩塌。 要说起前世，聂小倩也不知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包括顾鸣也不例外。 可……她不是兰若寺中的女鬼么？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城里？ “你谁啊？劝你别多管闲事。” 其中一个壮汉回过神，干咳一声冲着对方喝问。 这要换作普通百姓，他可不会是这种态度。 只不过，眼见着对方衣着华丽，气度不凡，随身还跟着丫环，想来不是富家千金便是官家千金。 所以，还是问清楚点比较好。 “哼，我家小姐乃是聂大人的千金！” “聂大人？刚上任的县丞大人？” “算你有点见识。” “原来是聂大小姐，小的多有得罪……” 两个壮汉瞬间凶态尽收，点头哈腰施了一礼。 “行了，你俩不许在这里闹了。” 聂小倩微皱眉头，轻喝一声。 “是是是……” 两个壮汉心里憋屈，却又不得不赔着笑脸连声点头。 不过临走之前，脸上有疤的那个男子却走到顾鸣身边，小声道：“小子，今日算你走运。以后再敢出来摆摊，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说完，扬长而去。 只不过，顾鸣现在哪有心情去听这些？眼光一直呆呆痴痴看着聂小倩。 可以说，已经没什么疑问了。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她为什么还没死？ 难道时间线提前了？ “喂，你这人……我家小姐好心一片帮你解围，你却一直盯着……” “好了玉儿。” 聂小倩轻声喝了一句，随之缓步上前。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毕竟，她到郭北县也才两天，今日又是第一次上街，自然有些疑惑。 “这个……”顾鸣真有些难以回答。 难不成说，我在电影里见过你？ “怎么？不方便讲？” “也不是，好像在哪里听人提起过，一时间忘了……” “也罢！” 聂小倩轻叹一声，顺手取过一幅字看了片刻，竟忍不住喃喃念出声：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是你自己作的诗？” 不是也得是！ 顾鸣精神一振，一脸“谦虚”地笑了笑：“正是小生所作，聂小姐如果喜欢的话，那便赠与你。” “这不行，你糊口也不容易……玉儿，拿钱袋过来。” “是，小姐。” “小倩……不不不，聂小姐……” 顾鸣急急摆手：“真的不用钱，不管怎么说你也帮我解了围。 这样，我经常在这里摆摊，下次，下次一定收。” 看，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 就不信聂大人也派两个人过来，说什么写歪诗勾搭他女儿云云。 这么一说，聂小倩倒也没有坚持，笑了笑道：“也好，那我改日再来挑几幅字画。” 顾鸣信誓旦旦：“没问题，一定让聂小姐趁兴而来，满意而归！” “嗯……我先走了，多谢你的诗！” “不客气！” 美人一走，顾鸣当即收摊。 还摆个屁的摊，赶紧回去写书才是王道。 不久后，顾鸣便回到家……如果，这也叫家的话。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草棚子。 其实原主以前倒没如此落魄，住在县城的河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谁知道有一天，遇上个王八蛋…… 总之就是脑子发热替人出头打了场官司。 结果却打输了。 还把他自己也给牵连进去，差点连功名都没保住。 最终变卖了所有家当上下打点，这才免去一场牢狱之灾。 就这间草棚子，还是好心的刘二婶免费借给他住的，否则真的要流落街头。 命运的巨大落差，令之前的顾秀才不堪打击，郁郁而终。 也因此，顾鸣才会莫名穿越而来捡了个尸。 …… [新手试炼任务：初出江湖] [要求：创作一部短篇小说，字数不低于5000，原创或借鉴不限] [时效：2天] [奖励：经验值100、狼毫小楷一支、短篇小说素材一本] [注：狼毫小楷为系统特殊道具，无需蘸墨] 一点开系统任务界面，便有一个任务自动浮现。 “这算是新手福利么？” 看完任务内容，顾鸣惊喜不已。 经验值100，明显就是让宿主摆脱小白的帽子，晋级为伴读书童。 当然，一杆不用蘸墨汁的毛笔，这才是最让人期待的。 省钱不说，还省去了大量时间。 至于任务要求，5000字左右的短篇对于顾鸣来说，那都不叫事。 毕竟以前写一篇网文动不动就是几十上百万字。 不过，写点什么好呢？ 虽说系统没有对小说质量提出具体要求，但既然是新手试炼任务，也不能太过敷衍。 说不定这是对宿主的一个考验：你敷衍它，以后它也会敷衍你。 思来想去，顾鸣灵光一闪：“有了！” 于是，当即备好纸墨，下笔写了个标题：杜十娘！ 很明显这不是原创，算是借鉴，嗯嗯。 穿越之前顾鸣正好看过原文，本意是想借鉴一下也好在小说中穿插一段同人剧情。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当然，也不能原文照搬……想搬也记不住，总之得参照这个世界的背景写。 “且说那杜十娘，本名杜媺，因在坊中排行第十，故得此名。 生得：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 浑身雅艳，遍体娇香，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顾鸣按照自己的记忆与思路，基于原剧情作了一些改编。 真可谓是天马行空，下笔如神。 当然，这并非他一个人的功劳，毕竟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同时也继承了其才艺。 也就是说，顾鸣现在相当于是集二人于一体，又岂是寻常人等能比拟？ 第三章 三言二拍:警世通言 这一写，根本停不下来。 忘了饥渴、忘了疲累，唯有满满的激情与动力。 待到落笔之时，天色早已黑透。 全文风格属白话文范畴，就当下背景来说，文言文占绝对主流，白话文只能算非主流。 但，老百姓喜欢。 毕竟他们大多没文化，讲文言文他们不一定能听懂。 “大功告成！” 顾鸣放下笔，长长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累的腕节与指节。 字数懒的数，但肯定不止五千。 同时，习惯性加了标点。 说起来，前世有不少人以为古文都没有标点，其实是一个误解。 古代官方行文其实是有标点的，只不过没有一个统一标准，大都以点、圈、横之类断句。 民间倒是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书籍通篇全是字，断句特费劲，而且很容易出现误断、误读、误解。 稍微活动了一会，顾鸣便唤出系统界面提交任务。 [任务达成] 获得经验值100 获得狼毫小楷一支（特殊品） 获得短篇小说集《三言二拍：警世通言》 随着信息浮现，桌上凭空出现了一支小管毛笔。 小说集却出现在脑海中，式样跟实体古籍没两样。 “三言二拍？” 顾鸣稍愣片刻，随之面露喜色。 要说这三言二拍，完全称得上前世古典短篇白话小说的巅峰之作，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 虽说奖励的只是其中一集，也足以让顾鸣惊喜。 他所写的杜十娘，正是出自于《警世通言》中的名篇：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感慨片刻，顾鸣的眼神下意识瞟向狼毫小楷…… 这玩意儿真的不用蘸墨？ 本着严谨求证的心态，顾鸣当即抓过毛笔开始书写。 连续写了数十字，还真是牛比……字字饱满，一气呵成。 难怪别人常说系统乃是天下间最大的bug，没有之一。 接下来，轮到压轴好戏登场： 顾鸣念头一动，在人物等级处点了下“+”号： [恭喜，你已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伴读书童（下一级：高级书童） 经验值：0/300 积分：0 技艺：书法（1级）、绘画（1级） 特殊道具：狼毫小楷 随着系统信息浮现，一股神秘的能量涌入体内，顿让顾鸣全身滚烫，头晕目眩，仿佛灌下了二斤白酒，又像是发烧…… 总之整个人都是飘的。 好在，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大约也就一分钟左右便清醒过来。 然而顾鸣却没有动。 因为他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有些不太真实，头脑变得格外清醒，耳目也较之以前聪慧了许多。 重要的是，还能感应到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体内缓缓流淌，令人不由自主感觉力量满满。 于是，顾鸣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一个破旧的大号木箱上面。 这是一个盛放杂物的箱子，估摸有百来斤。 “就是你了！” 顾鸣猛地起身…… 结果却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差一点就撞到房顶。 虽然房顶矮的可怜，几乎抬高手就能触摸到。问题是，他只是起个身，怎么一下就蹦那么高？ 回头再研究这个，先试试力气。 于是，顾鸣走到木箱边，慢慢弯下腰，双手抱紧木箱。 “起！” 木箱轻轻松松离地，随之竟被举过头顶。 我去……这还是之前那个被称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 分明就是个大力士嘛！ 如果不是重心难以掌握，顾鸣还真想试试能否单手举箱。 届时便能出去吹个牛比说小生可以单手开兰博基尼。 “奶奶个熊，砸我的摊是吧？” “见我一次揍我一次对吧？” 这一刻，顾鸣难免想起白天的遭遇，忍不住咬牙发泄两句。 同时忍不住还要鄙视一下系统：说好的以文入道，结果还不是要文武双全。 “咕咕咕~” 突然，肚子里发出一串异响。 顾鸣方才惊觉……好饿。 在屋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两个干硬的面饼。 舀了碗凉水，一口饼，两口水，勉强吃了个半饱。 已经半夜时分，顾鸣却毫无睡意，忍不住又一次点开任务界面： [新手试炼任务2：牛刀小试] 要求：销售之前创作的短篇小说《杜十娘》，数量50篇，价格不低于100文 时效：15天 任务辅助道具：手抄本《杜十娘》50篇 奖励：经验值200、倍速贴*1、粗布包*1 注1：倍速贴附于笔管，可提升一倍书写速度 注2：粗布包为人物随身包裹，可凭意念存取物品 “果然，系统鬼精鬼精的……” 看完任务内容，顾鸣暗自庆幸之前没有敷衍了事瞎写一篇。 不然乐子可就大了。 但是，按照任务要求的内容，想在半个月内推销50篇小说，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 对于当前世界的普通百姓来说，书籍称得上是高消费品甚至是奢侈品。 特别是科举相关的书籍，很多书生根本买不起，只能想法子找别人借、或是手抄、甚至是偷。 当然他们不会承认，一般会说：“窃书不能算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不过，地摊上还是会出现相对便宜的书籍。 质量可就不敢恭维了，大多粗制滥造、错字连篇、章节错漏。 这类地摊书册买的人并不多，老百姓没那闲钱，况且大多不识字。 识字又有闲钱的，多数又看上不眼。 “管它了，先接任务……” 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顾鸣念头一动，先接下任务再说下文。 刚接完任务，破旧的小桌上便多出一摞线装书册。 正是顾鸣之前“创作”的短篇小说《杜十娘》。 “太神奇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系统的神奇，顾鸣依然还是忍不住惊叹一声。 随之伸手拿过一本翻阅…… 一字不差，连标点也没遗漏，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比之他自己书写的字还要耐看几分。 再翻看几本，大同小异，颇有卖相。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薄了一点，毕竟只有几千字，加上封皮一共也只有十二页纸。 “一百文一本……” 任务倒是接下了，但，顾鸣却有些不太自信。 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书籍，只是薄薄的一本册子。 按当时一个肉包子两文钱来计算，一百文能买五十个肉包子。 这样算起来还真的是不便宜…… 第四章 新仇旧恨一齐添，此仇不报非君子!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一缕朝霞透过云层，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顾鸣先去附近的一个地摊上吃了碗素面，随之返回草棚收拾了一番，便走向南城墙准备摆摊。 “顾秀才，你还敢来摆摊？” 人刚到，还没开始摆呢，耳边便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不用看顾鸣都知道是谁：吴老七。 这家伙读过几年书，识得一些字。 也不知打哪里学了些皮毛之术，便敢自号“吴半仙”。 二人同在这里摆摊，生意各做各的，本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可这吴老七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喜欢拿话挤兑顾鸣。 “关你毛事！” 这一次，顾鸣毫不留情顶了回去。 “你小子……罢了，老夫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再免费帮你卜上一卦。” 吴老七装模作样掐算了几下，随之咋呼：“哎呀，你小子得小心一点，近日里怕是有血光之灾。” 顾鸣忍不住抓起小马扎：“再瞎比比，信不信现在就让你见血光之灾？” 这下，吴老七终于感觉有点不对。 要知道，以前的顾秀才就算与人发生争执，大不了文诌诌说上几句“有辱斯文”之类的话，更不可能拎马扎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 这便叫作：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算了算了，好心当驴肝肺。” “少来烦我！” 顾鸣没好气应了一句，随之开始支摊、摆货。 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卖字画了，而是卖书。 为了及早完成系统任务，顾鸣也只能拉下脸学着别人那样招揽生意：“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出炉的小说……” 在这个世界，小说被不少文人视之为难登大雅之堂的逸事奇闻、市井怪谈，故，也有人称之为“杂记”。 不过也正因为其亲民，在坊间倒是颇受百姓欢迎。 当然，大多为口口相传。 “咦，秀才，今天不卖字画改卖书了？” “这位大叔……顾鸣当即拿起一本书册推销：“这是我自己写的小说，保证精彩，不信你先看上一段。” 大叔下意识接到手里…… “书名叫啥来着？” “……大叔，书拿倒了。” “哈哈，其实我不认识字，就是随意问问。” 服，不识字跑来凑什么热闹？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且看一代名姬杜十娘，误识白眼狼，怒沉百宝箱……” 所以说，广告词很重要。 这么一改词，效果立竿见影，一下子便吸引了好几个人围到摊前。 “老板，你所说的杜十娘是谁？” “对对对，哪家院的名姬？好像没听说过。” “各位，杜十娘并非现实人物，而是这本小说中的人物……” 顾鸣又一次拿起小说卖力推销。 “咦，还挺好看……” 终于遇到识字的了，拿起书看了一段便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不识字的当即冲着那人嚷嚷：“真的呀？快，念给大伙听听……” 难得有炫耀的机会，那个识字之人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随之摇头晃脑念了起来。 “且说那杜十娘，本名杜媺……浑身雅艳，遍体娇香……” “也不知多少公子王孙为之痴迷，一掷千金……” “这日，一翩翩公子携友而来，此人姓李名甲……” 正念的起劲时，顾鸣却伸手将书收了回去。 这下，大家伙儿不依了。 正当渐入佳境之时，你小子却一瓢凉水浇来，谁不恨啊？ “喂，秀才，你什么意思？让大伙儿多听一会不行么？” 顾鸣满脸堆笑：“各位理解一下，小生写书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好吧，多少钱一本？” “大家乡里乡亲的，就……一百二十文好了。” 系统定的最低价为一百文，但总得留点还价的空间。 “一百二十文，你怎么不去抢？” “就是，这么薄薄几张纸居然开价这么高，走了走了……” 生意瞬间就黄了。 “大伙儿别走啊，先听我解释，这书可不是抄来的，是我自己写的……” 可惜，任由顾鸣扯着嗓子解释，却没有一个人回头。 “呵呵，有些人啊……” 坐在一边的吴老七笑了笑，又忍不住想要开口嘲讽几句，结果被顾鸣拿眼一瞪，只得将话咽回肚里。 一直熬到近中午时分，字倒是卖了两幅，小说依然一本没卖出去。 这就有点让人上火了。 虽说任务内容没有提到惩罚之类，但既然是新手试炼任务，想必就跟前世发表小说，网站试水推荐是一个道理。 试水成绩不理想，后续几乎就是蚊子腿甚至是果着奔。 md，就不信一本也卖不出去。 顾鸣一发狠，猛灌了几口凉水，再次卖力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且看一代名姬杜十娘……” 这次又修改了一下广告词，更加煽动人心。 苍天不负有心人！ 中午时分，终于遇到了一个识货之人，还特别大方，价都懒的还。 正当对方掏出钱袋准备付钱时，老天却又瞬间瞎眼：昨日砸摊的那两个家丁又来了。 “好你个穷酸秀才，昨天才警告过你，没想到你还敢跑来摆摊。” “那就烧了他的摊！” 两个家丁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算了，我不买了……” 正准备买书的那个人赶紧收起钱袋，一溜烟跑了。 几个围在摊前的百姓也吓得远远退开。 “小子，早说了你有血光之灾不信，现在信了？赶紧跑吧，不要管你的破摊了。” 吴老七一副“好心肠”的语气相劝。 “滚！” 顾鸣不奉情地冲着吴老七喝了一个字，随之绕到摊前护着，以免对方先出手砸摊。 “嗬，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硬气，居然还敢怒视咱俩？” 另一个有点斗鸡眼的家丁不由讥讽道。 “哈哈哈，让他瞪，呆会看老子揍得这酸秀才连他娘都不认识……” 疤脸哈哈大笑，并加快步伐走向顾鸣。 眼瞅着二人越走越近，顾鸣下意识捏紧拳头。 其实这时候，他的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 虽说一夜之间拥有了力量这玩意儿，但并未经过实践检验，也没打架的经验。 不过凡事总会有第一次。 重要的是，辛辛苦苦吼了半天，好不容易拉到第一笔生意，竟然被这两个杂碎给搅黄了。 搅黄了！ 黄了…… 新仇旧恨一齐添，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五章 没良心的秀才，有了新人便忘旧人…… 两个家丁颇有默契。 刚一走近便分散开来，疤脸恶狠狠一把抓向顾鸣，斗鸡眼则摸出火折子，看样子还真想烧摊。 “给我滚开！” 随着一声怒喝，顾鸣猛地抬手一推…… “蹬蹬蹬……” 疤脸还真是听话，连退了几步后一勾子坐到地上，身体顺势倒翻了个滚。 什么情况？ 附近围观者一脸呆痴。 毕竟疤脸体形高大健壮，说不定还习过武，怎么刚一照面便被个身体单薄的书生给推倒了？ 莫非这书生服用了江湖中盛传的神药：大力丸？ 不得了，不得了…… “疤哥，你没事吧？” 斗鸡眼同样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奔上前去掺扶。 “走开！” 疤脸却不领情，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来。 看这利索的动作，还真是个练家子。 当众吃亏丢脸，疤脸明显暴怒了，拳头捏的格格作响，杀气腾腾走向顾鸣。 “小子，老子今天饶不了你！” “对，饶不了你！” 斗鸡眼一边跟着嚷嚷，一边随着冲了上来。 这时，顾鸣灵机一动，身形迅速右移。 “喂，臭小子你跑老夫摊前做什么……” 吴老七一下慌了神。 眨眼间，疤脸二人已然凶神恶煞齐刷刷扑了过来…… 不会打架怎么办？ 好吧，貌似也有一句话叫做：无招胜有招，乱拳打死老师傅！ 总之一个字：干！ “砰砰砰……” 一通混乱。 “啊~啊~” 场中连续响起两声惨叫。 一声是斗鸡眼的，被顾鸣抽了个冷子一脚踹到肚子上。 另一声却是吴老七的。 他本想趁乱跑开，结果一不小心却被疤脸撞翻在地，头正好磕在板凳上，当即头破血流。 这下好了，终于亲身验证了什么叫血光之灾。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几手……” 对了几招之后，疤脸忍不住喝了一句。 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酸秀才，居然这么能打？ “对付你，会一手就够了！” 顾鸣反唇相讥了一句，佯装正面进攻，待对方出拳之时，却突然闪开一步，再重重一拳击中疤脸的腰眼。 “啊~” 一阵难忍的酸痛袭来，顿令疤脸惨叫一声，本能地抬手捂住伤处，身体也随之佝偻下来。 趁着这机会，顾鸣顺势在后面踢了一脚。 “扑通！” 疤脸一头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让你欺负读书人、让你欺负读书人……” 顾鸣上前一步，抬脚不停地踩。 …… “小姐，我是不是眼花了？” 不远处，玉儿揉了揉眼，呆痴痴问了一句。 “好像……没有……” 这时候，聂小倩同样也是一脸惊疑的表情。 昨日回去之后，闲着无事也不知吟了多少遍顾鸣送的那首诗。 玉儿看在心里，便一个劲地怂恿她再去一趟，说不定能挑到更好的诗。 聂小倩也正有此意，毕竟昨天顾鸣没收钱，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决定前来买上几幅字画，权当还个人情。 却没想到，一来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想不到一个书生居然还挺能打……” 玉儿确定不是眼花之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玉儿，咱们赶紧过去，免得事情闹大。” 主仆二人正想上前劝个架，没料却有人抢先一步冲到现场。 “叫你欺负读书人……”顾鸣说一句，踩一脚，似乎上瘾了。 “顾秀才，老子今天认栽……啊啊，求你别再叨叨了……” 叨一句就是一脚，叨一句就是一脚，叨一句就是一脚…… 而且也不知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故意，有事没事就往脸上踩。 谁受得了啊？ 疤脸无比屈辱，每每想翻身，却又被一脚踩趴到地上。 这下子，真的是什么脸都没了。 “这……这是……” 匆匆赶来的苏夫人一脸震惊，看了看顾鸣，又看了看地上的疤脸，以及捂着肚子装死的斗鸡眼。 “苏夫人你来的正好……” 听到声音，顾鸣侧过头便开始告状。 “你们府上这两个恶家丁，昨天跑来闹腾，非说我写什么歪诗给你，要砸我的摊。 所幸聂大人的千金路见不平，上前劝阻。 结果今天这两个家伙又跑来捣乱，说要揍我，还要烧摊……” “夫人，不关小人的事，是……是少爷吩咐的！” 斗鸡眼不装了，摊牌了，一骨碌翻起身将自家少爷出卖。 “混帐，你们……竟敢在外丢本夫人的脸，毁本夫人的名！“ 一听这话顾鸣放心了。 至少可以说明，并非苏夫人出卖了他，分明是她家里的那个死鬼吃飞醋找茬。 “夫人，小人万万不敢……”疤脸挣扎着起身，模样看起来十分凄惨，整张脸都肿了，还留下几道鞋印。 怕是他娘都认不出。 “给本夫人滚！再敢跑来捣乱，本夫人定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 二人灰头土脸，挣扎着起身，像条丧家之犬溜之大吉。 “顾秀才，没想到那死鬼居然……不过你放心，他们绝对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如此多谢夫……咦，聂小姐？你来的正好……” 顾鸣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道倩影，当即抛弃了苏夫人，侧过头，冲着聂小倩打招呼。 聂小倩似笑非笑：“的确，正好见到了一出好戏。” 苏夫人本来有些幽怨：没良心的秀才，有了新人便忘旧人…… 好在又瞬间回神：聂小姐，难不成就是聂大人的千金？ 一有此念，当即满面春风迎了过去：“请问是聂大人的千金么？” 聂小倩下意识点头：“嗯，不知这位夫人……” “哎呀，果然是你，妾身听我家相公提起过聂大人…… 对了，妾身姓苏名灵，我家相公叫曾德皓，经营银楼的……” 这女人倒是挺会攀交，借此机会便开始套起了交情。 毕竟，有钱不如有权啊！ 聂小倩敷衍了几句，随之又冲着顾鸣问：“你刚才说来的正好，难不成又有新诗作？” “不是诗，是小说。” “小说？” “对，聂小姐你过来看看……对了，苏夫人，不如你也一起过来看看？” 二女皆称得上潜在客户，顾鸣当然不肯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这时，吴老七还兀自蹲在一边，一脸不甘地捂着犹在微微渗血的头。 还有没有天理了？ 就没个人来关心一下老夫伤的重不重？ “聂小姐，苏夫人，这是我自己写的小说，你俩掌掌眼，看看喜不喜欢。” “嗯！” 二女应了一声，各自捧起一本《杜十娘》看了起来…… 第六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刚看了一会，苏夫人便忍不住称赞：“写的太好了，顾秀才，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写这种口水文。” 顾鸣：“……” 当然，他知道苏夫人并无贬低之意。 因为当地的百姓喜欢将方言或是白话称之为口水话。 意思就是贴近生活的语言。 聂小倩倒没有表态，依然还在埋首看。 其实，她自幼受父亲的熏陶，一向都是看诗词歌赋等文言文类的书籍，几乎没有接触过白话文。 如今一看，貌似也有点意思。 特别是文中的杜十娘，同为女人，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引发了内心里的共鸣。 “秀才……”眼见聂小倩似乎看入了迷，苏灵不由计上心来，压低声音问：“这小说多少钱一本？” “卖给别人一百一十文，夫人要的话就给个整数，一百文。”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 在苏夫人面前顾鸣懒的说什么创作多辛苦，写字又累的废话。 一百文对于她来说，毛毛雨罢了。 果然，听到报价之后，苏灵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即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 随后摸出一小锭银子递了过来：“这是一两银子，拿着！” 顾鸣眼睛一亮，跟着又尴尬地挠了挠头：“没零钱找。” 根本就是没钱找好不好？ “不用找！” 苏灵落落大方，一把抓过顾鸣的手，将带着余温的银子塞到他手中：“本夫人买十本！” 此话一出，顿若仙音，让人激动的恨不能抱上她亲上几口。 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本夫人呢，是想带回去送给几个好姐妹看……” 说到这里时，苏灵忍不住瞟向聂小倩轻声唤了一句：“聂小姐……” “嗯~”聂小倩终于抬起头来，发现苏灵与顾鸣都在看她，便不好意思笑了笑：“写的真不错，情节曲折，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对对对，聂小姐说的不错！” 苏灵顺势拍了一记，又道：“我一次买了十本，准备带回去送给几个好姐妹……当然，也送聂小姐一本。” 不露声色间，便将聂小倩变成了她口中的好姐妹。 其实，苏灵一次性买十本也是看在聂小倩的面子上，想留个好印象。 区区一两银子罢了。 “不用不用，苏夫人的心意小倩心领了……” “哎呀，聂小姐你就收下吧，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秀才，快把另几本给我。” 顾鸣应了一声，数出八本递给苏灵。 “苏夫人，真的不用……” 聂小倩还想推辞，苏灵却已离开摊位，同时挥手作别：“聂小姐，有机会妾身再到府上拜访。” 眼见着对方越走越远，聂小倩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女人还真是……”玉儿也跟着摇了摇头。 “没事，区区一百文钱，聂小姐不必介怀。” 手中捏着一两银子，顾鸣说话也有了底气，一百文都变成了区区。 “小姐，大不了下次回赠她便是。”玉儿帮着劝了一句。 这么一说，聂小倩不由微微颔首，暂将此事抛之一边，眼光瞟向摊上的字画：“这里面还有没有你自己写的诗作？” “有，我找找看。” 找，只是顾鸣的一个借口，实际上早就有了准备。 说起来，他前世也算得上一个古诗词爱好者，故而能背下不少经典诗句。 但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在这个世界……通通没有！ “找到了，这两幅字都是近日里写的……” 顾鸣找出两幅字递给聂小倩。 毕竟是穿越人士，对于古代女子的心思还是有所了解。 特别是像聂小倩这类家世良好，又懂得诗词歌赋的女子，一首优美的爱情诗，绝对可以直透她们的灵魂，撩动她们一颗被世俗束缚的芳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展开字幅，聂小倩便不由自主喃喃念出声来。 “哇，好美的诗！” 玉儿满眼小星星。 她虽是个丫环，但追随小姐多年，耳濡耳染之下多少也有点欣赏水平。 “呵呵，多谢玉儿。”顾鸣微笑着谢了一声。 内心里却波澜不惊。 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无非就是盗用了一首前世的千古名诗罢了。 这时，聂小倩却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震惊地看了看顾鸣，随之又打开另一幅字：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小姐，快，快买下来！” 还没等小姐开口呢，玉儿倒是先急了。 结果，聂小倩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走了神，并未回话，依然还在盯着字幅看。 “喂，秀才，这两幅字卖多少钱？” 玉儿干脆来了个先斩后奏，一边问价，一边取下腰间的钱袋。 “这个……” 顾鸣正在思量收多少钱合适，聂小倩却侧过头冲着玉儿喝斥道：“玉儿不得无礼！” 随后将手中的字幅轻轻放下，微微侧身福了一礼：“想不到先生的诗才如此出众，小女子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不要见笑。” “聂小姐不必多礼！”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先生如不嫌弃，可称小女子一声小倩。” 有戏！ 顾鸣不由干咳一声：“小……小倩，既如此，你也不要称什么先生，可直呼我的名字也或文星。” 顾为姓，鸣为名，文星，乃为字。 讲究一点的还有号。比如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 “那……小女子便称公子好了。”聂小倩沉吟片刻，轻启朱唇道。 “呵呵，也好！”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两首好诗的威力是无穷尽的，一下子便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顾公子，你既有如此才华，为何不去参加科举，也好步入仕途，却要浪费光阴在这里摆个小摊？” 这句话，算是点到顾鸣的隐痛了。 不是不想，包括以前那个顾秀才，做梦都想着中举。 可惜天赋不够，也只能止步于秀才。 顾鸣也曾想过通过科举改变命运，但，一来底气不足，二来，他很清楚这是一个精怪世界。 就算中举做官，安全也难以得到保证。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这些想法不能当面讲，只能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淡淡道： “仕途太过浑浊，非我所向往。 “我所崇尚的，乃是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薄生活……” 随口这么一说，不经意又引用了一句前世经典名句，再次震憾了美人心…… 第七章 给聂小倩讲倩女幽魂的故事 说起来，聂小倩并非没有见识的女子。 自幼便出身于书香门第，读了不少诗书。 父亲中举做官之后，家中更是多了不少藏书，也常有一些地方名流来访。 潜移默化之下，可以说，自身才气在同龄女子中少有人及。 故，见到顾鸣所写的诗才会震惊、震憾，继而由衷钦佩。 闲聊了几句后，聂小倩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问：“为何昨日一见面，公子便唤出小女子的名字？” “这……” “小姐，我去那边看看。” 玉儿其实也十分好奇，但她一向乖巧懂事，善于察言观色。 一见顾鸣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干脆找借口离开，也好让小姐一个人慢慢相询。 沉吟了一会，顾鸣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托词，便开始玩起了玄学。 “其实，我之前见过你！” “啊？”聂小倩有些讶然：“小女子近两日才抵达郭北县，昨日里也是第一次出街，不知公子是在何处见到的？” “如果我说，曾经在梦中遇见过你，你信吗？” 闻言，聂小倩不由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不知如何回应。 “你可能不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一点，顾鸣的确没有说谎。 “那……在你的梦里，我们是如何认识的？” “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兰若寺！” “兰若寺？在哪？” 聂小倩毕竟刚来郭北县，还没听说过兰若寺的大名。 “就在县城外，乃是一处废弃的破庙…… 一时间，顾鸣竟将自己代入宁秀才的角色，讲起了倩女幽魂的故事。 虽说可能会吓到聂小倩，但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以免悲剧重演。 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既然她的父亲乃是郭北县县丞，那就是堂堂八品官员。 这样的官宦之家，又怎么可能将女儿的尸骨葬在兰若寺边的乱坟岗？ 唯有一种可能，家门遭遇不幸，以至于连个敛尸的亲人都没。 在顾鸣缓缓讲述之时，聂小倩的表情也随之不断地变幻。 但，却一直没有开口打断。 反倒还慢慢沉浸到故事里…… 直到顾鸣讲完之后，依然还呆呆痴痴，久久没有回神。 “小倩，你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你的这个梦境的确有些离奇。” “是很离奇。所以，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才会惊讶。 小倩，不管怎么说，回去后你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你的父亲，仕途险恶，慎防小人。” 聂小倩默默点头。 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自然猜到了顾鸣的话里之意。 不管信或不信，提前防备一下总归没有坏处。 “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太合常理的事，切记一定要来找我，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法子解决。” 听到顾鸣一副凝重的语气，聂小倩迟疑了一会，也以一副凝重的语气问：“公子，能否告之小倩，你到底是何人？” 顾鸣愣了愣，随之以一副自嘲的语气道：“呵呵，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个穷酸书生罢了。” 但，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却让聂小倩更加认定顾鸣绝不是一个书生这么简单。 她亲眼见证了顾鸣所写的诗与小说，同时还亲眼见证了他力战两个壮汉。 以及，所述的梦境与之后的话。 种种迹象，让她忍不住开始猜疑，顾鸣有可能是一个隐居闹市的高人。 不过，顾鸣不肯说，她也不好再多问。 “不管怎么说，小倩还是要感谢公子的提醒……” 说到这里时，聂小倩侧过头，冲着跑到另一个地摊围观的玉儿喝了一声：“玉儿，回来！” “来了！” 玉儿应了一声，小跑着奔了过来。 “把钱袋给我。” 接过钱袋，聂小倩伸手一抓，抓出一把铜钱以及几小锭碎银放到摊上。 顾鸣一脸疑惑：“小倩，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买这两幅字画。”聂小倩微笑道。 “快收回去，用不了这么多……” 顾鸣晃眼一瞟，铜钱应该有好几十文，银子加起来怕是有二两，比苏夫人还要大方。 “公子你太自谦了，这点钱远远比不上这两首诗。再说，昨天你还送了一幅，权当小女子的一点微薄心意。” 玉儿似乎也没料到小姐如此大方，瞪大眼看了看摊上的钱，似有些肉痛。 不过，这种事由不得她决定。 愣了一会干脆也帮着劝：“秀才……顾公子你就收下吧，不要辜负我家小姐的一片心意。” 看这话说的，好像我抛弃了你家小姐似的。 这时候，吴老七的伤好像好了一些，眼光贪婪地看着那堆钱，内心里堪称是羡慕、嫉妒、恨！ 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桃花运？ 连接两个女人送上门，还送了这么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虽然顾鸣很缺很缺钱，但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收。 “小倩，真的用不了这么多，要不我就收下铜钱好了，银子你拿回去。” “顾公子，你就别推辞了。等小女子下次再来买字画，你再按照正常的价格收取便是。 “可……” 不由顾鸣分说，聂小倩却已卷起字幅离开：“好了公子，不耽搁你做生意……玉儿，我们回去了。” “是，小姐！” “小倩……” “顾公子再见！” 玉儿调皮地挥了挥手，蹦蹦跳跳跟着小姐走了。 “哼！” 等人一走，吴老七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酸溜溜冲着顾鸣哼了一声。 这次，顾鸣出奇地没有怼他，反倒乐呵呵抓了十枚铜钱抛过去：“吴半仙，拿去敷药。” “你……你在羞辱老夫是不？” 吴老七眼明手快，竟然一下接住了九枚铜钱，只有一枚落到地上。 “要不要？不要就还给我。” 一听此话，吴老七当即将钱收了起来。 随之又去捡地上掉的那枚，嘴里还嘀咕着：“这是你欠老夫的，要不是你跑过来，老夫会受伤？” “那就说明你这个半仙是假的，那么能，为啥没算到你有血光之灾？” “外行了不是？咱们这行的行规不能算同行，也不能算自己……” “别找借口，你就是不行，你就是个神棍！” 顾鸣心情大好，一边收拾摊上的钱，一边与吴老七斗嘴，好像还蛮有乐趣的。 “你你你……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这次，轮到吴老七没辙了，吹胡子瞪眼扮起了斯文人。 第八章 好好好、妙妙妙…… 一到家，聂小倩便将顾鸣所写的三幅字一齐拿上，并匆匆来到书房。 “爹爹~” “嗯？” 聂鸿书正在埋首看书，听到女儿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 “爹爹，你先看看这三幅字……” 聂小倩走到书桌前，将字幅一一摊开。 刚晃了一眼，聂鸿书便笑了笑：“呵呵，这谁写的？可不怎么样……咦？” 他的本意是字写的并不怎么样，下一刻看清所写的内容，话音嘎然而止。 “好、好、好！” 片刻后，竟有些失态地连连拍案，连声呼好。 “顾鸣……”随之，聂鸿书的眼神落到印章处，喃喃道：“此人是谁？” “他便是这郭北县中的一个秀才。” “秀才？”聂鸿书似有些不信：“一个秀才竟能写出如此佳句？” 凭心而论，他乃堂堂举人，也自认写不出这样的诗作。 “爹爹，他的确是个秀才，只是……有些与众不同。” “你认识他？” 聂小倩点了点头，随之讲起了与顾鸣结识的经历。 包括顾鸣写的小说、力战两个家丁、所述的梦境……源源本本道了出来。 当然，梦境中含有少量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节，就自动略过了。 “爹爹，你自幼教导女儿不要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也不知为何，女儿依然信了几分……” 听到这话，聂鸿书出奇地没有喝斥，而是皱着眉头来回踱步。 其实，他的心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大约二十年前，他无意中遇到了一个女子，一见倾心。 仅过了几天，二人便成其了好事。 一年后，女儿降世。 聂鸿书初为人父，将女儿视若珍宝。当然，内心里也更加疼爱娇妻。 却万万没想到，女儿不满两岁时，妻子便弃他而去。 倒也不是背叛他，或是离开人世。 离开的那一刻，她终于道出实情：她并非人类，而是狐妖，到尘世间渡红尘之劫。 如今缘分已了，她要回山中继续修炼，以求正果。 同时还说，女儿并未继承她的血脉，与正常人类一般无二，让聂鸿书不必为此担忧。 “爹爹，女儿相信顾公子不是普通人，所以才会信他的话。 如果爹爹要责怪女儿，女儿也没有怨言……” “不，爹爹不怪你！” 聂鸿书摆了摆手，随之叹了口气。 见状，聂小倩心里一紧，忍不住问：“爹爹，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呵呵，没什么，爹爹会处理……” 实际上，他是真的有烦心事。 虽然刚到郭北县不久，但他已然隐隐感觉到一股暗流汹涌。 百姓怨声载道，县令却花天酒地，与一帮商人沆瀣一气，只顾着搜刮民脂民膏。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随大流，睁只眼闭只眼。 第二条，以一己之力抗争。 但，如此一来却要冒极大风险，很有可能被对手联手打压，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对了女儿，为父现在便写一封请柬，你回头交给玉儿，让她转交给顾鸣。” 一听此话，聂小倩眼神一亮：“爹爹，你打算请顾公子到家里来？” “嗯，虽然他的字写的不怎么样，但所写的诗却令人惊艳。故而，为父想与之交流一番。” …… 另一边。 顾鸣早早收了摊，随后来到家附近的一间茶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茶馆里的人并不多，一个身着青衫的书生坐在角落里，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乐平兄，今日这么闲？” 顾鸣微笑着走了过去。 书生名叫贺永良，字乐平。通常，读书人彼此间喜欢称呼对方的字，以示文雅。 也可以称对方的姓加上一个兄或是老弟之类，以表亲热。 二人以前曾同过窗，并一起参加童试，结果顾鸣一次就过，贺永良却落榜了。 之后，又连续考过两次……还是没考上。 心灰意冷之下，干脆当了个说书人以谋生计。 贺永良没好气道：“好你个秀才，你是在取笑我是不？” “岂敢岂敢……” 顾鸣坐了下来，抬手要了碗素茶，并摸出一文钱放到桌上。 虽说现在腰包里稍微硬扎了一点，但也不能在这种地方显摆不是？ “乐平兄，其实我今天来是给你送财！” “送财？”贺永良眼睛一亮，随之却又一脸鄙夷：“就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敢说大话？” “差不多得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二人相互挤兑了一句，顾鸣这才从身上摸出一本《杜十娘》来。 “咦？哪来的书？” “你看不见封面上的作者名？” “嗬，想到你居然也开始写书了，让我看看先。” 贺永良一把将书抓了过去，随之开始翻阅。 刚看了一小段便抬起头瞟向顾鸣：“这真是你写的？” “废话！” “不对啊，你怎么写上白话文了？记得你一向自命清高，说那是什么市井杂记，难登大雅之堂云云。” 这么一说，顾鸣的脸不由微微发烫。 没错，的确有这么一说。 不过说这话的是以前那个酸秀才，并不是他。 于是乎，只能故作羞恼：“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诶，这天上还一会晴，一会雨的，老天能变，人为什么不能变？” “行，你比我这说书的还能掰扯。” 贺永良揶揄了一句，随之继续低头看书。 “哟，你断句用的这些个符号还挺别致。” “看重点，先别管这些细节。” 对于当前世界来说，顾鸣所用的标点的确复杂了一点。 但就前世来讲，也只是几个常规的：逗号、句号、冒号、问号、感叹号、 只不过，就算没见过这些标点，只要稍有点脑子的人，根据行文也大致能猜出其意思。 “妙、妙、妙……” 看了一会，贺永良不由自主赞叹出声。 “你学猫叫呢？” 顾鸣趁机夺回书册。 “喂……”贺永良急了，伸手来夺。 “乐平兄，你想耍横是不？” “不是……你到底啥意思？我正看的起劲你便抢了回去，存心吊胃口是不？” 没错，就是要吊胃口。 不然这家伙怎么肯花钱买呢？ “乐平兄，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为什么给你看这本书，你心里有数。” 毕竟，普通百姓识字的只占少数。 要想打响书的知名度，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交给说书人。 也因此，顾鸣才会专程跑来找贺永良，想通过他，将杜十娘的故事传遍大街小巷。 用前世的话讲，这叫轰动效应，或是明星效应。 第九章 三步成诗! 贺永良也不笨，瞬间猜到了顾鸣的用意。 于是，嬉皮笑脸凑过头来：“文星，好歹咱们俩也同过床……” “滚，吐词麻烦清楚一点，是同过窗。” “意思差不多……送我一本得了，正愁最近没啥好故事讲。” 送是不可能送的。 这与扣不扣无关，而是顾鸣必须得想法子完成任务。 能销一本是一本。 “乐平，你很清楚我的现状……不瞒你说，我还指望着靠这本书吃顿饱饭。 刚才你也看了一段，内容保证精彩，老百姓肯定喜欢听。 当然，你想免费得到一本也不是没办法……” 说话间，顾鸣又摸出几本：“这样，你帮我推销五本，共计六百文，一文都不能少。 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免费得到一本。” 说来说去，还是一百文一本，只不过顾鸣耍了个心眼。 一听此话，贺永良不由瞪大眼：“敢情这就是你说的送财？” “怎么不是送财？好好发挥你的口才讲好这个故事，必然有人打赏。” “那我凭啥还要帮你推销书？” “这样你就可以省下一百文……” 贺永良思虑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所说。” “爽快！不过我有言在先，时限只有七天。” “尽量……” …… 当晚，顾鸣终于开了一次荤。 去酒馆里点了一壶酒，一份狮子头、一份红烧肉，外加一小盘猪蹄。 吃了个肚儿圆。 第二天，似乎时来运转，接近晌午时分，一下便卖掉了两本书。 这下，顾鸣受到鼓舞，吼的更加卖力：“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且看一代名姬……” “顾公子！” 没过多久，玉儿突然来到摊前，并递上一份请柬。 “我家老爷昨日看了你的诗作，想邀请你到府上一叙。” “哦？” 顾鸣心里一喜，下意识翻看了一下请柬，随之微笑道：“行，麻烦转告聂大人，我下午便到府上拜访。” “嘻嘻，好的，那我先走了。” “嗯，慢些走。” “你小子厉害，这么快就攀上了权贵。” 吴老七坐在一边酸溜溜说了一句。 顾鸣懒的答理，继续扯开嗓子吼：“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下午日头偏西时，又卖掉了一本。 收摊！ 顾鸣看了看天色，果断收了书摊，一溜烟跑回家拾掇了一番，洗了把脸，换上了一件相对较新的长衫。 出门后，便向着县衙方向行进。 途中，思来想去又花二百文买了包茶叶。 第一次登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吧？ 贵的买不起，也只能小小意思一下，遮个手。 不久后，便来到了县衙。 一般情况下，县令、县丞之类的官员大多住在衙门内院，公务、居家两不误。 “站住，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小生乃本县秀才，应聂大人之邀前来拜访！” 好歹是个秀才，顾鸣不卑不亢应了一声，并取出请柬示意。 “原来是聂大人的客人……” 值守的门子当即变脸，满脸堆笑，其中一人更是热情地带着顾鸣迈进衙门，一路走向内院。 “聂大人，有客人到！” 门子站在院外禀报了一声。 “顾公子，快请进来。” 玉儿就在院内，一听到声音当即迎了出来。 进院后，顾鸣方才发现，聂小倩也在院中，另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微笑着点头示意。 虽素未谋面，但猜也能猜到是谁。 顾鸣紧走两步，拱手施了一礼：“学生顾鸣，见过聂大人！” “呵呵，顾生不必多礼……玉儿，快去泡茶。” “是，老爷。” “对了，这是学生的一点微薄心意……” 这时，聂小倩走上前来接过纸包，笑道：“顾公子来便罢了，还带什么礼物？” “也没什么，就一点茶叶……” “别站着，来，坐！” 聂鸿书倒也热情，招呼顾鸣到石桌前坐下。 闲聊了几句，聂鸿书便忍不住提到了那三首诗：“昨日，小女拿了你所作的三首诗给本官看，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故而，本官顿起爱才之念，特邀请你上门一叙。” “多谢大人抬爱！” 聊了一会，聂鸿书不由瞟向院中刚刚抽芽的花木，缓缓道：“初春来临，万物复苏。顾生可否以春为题，现场赋诗一首，也好让本官开开眼界？” 这，便是一种考验了。 说白了，他还是有点怀疑那三首诗到底是否为顾鸣所作。 故此，当面出了一道题，以解心中之惑。 同一时间，聂小倩也瞟向顾鸣，眼神有些期待。 她倒没有什么猜疑之心，只是想听听顾鸣又会吟出什么样的佳句来。 “这……” 顾鸣不由起身，缓缓踱步。 脑子里迅速筛选了一遍，走到第三步时，一首词脱口而出：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哇~” 玉儿又开始眼冒星星。 或许，她听不太懂词中之意，但并不妨碍那优美的句子对她心灵的冲击。 重要的是，这首词不仅应了春，还应了江南的景。 玉儿哇了一声后，下意识瞟向老爷。 没动静。 又瞟向小姐…… 还是没动静。 奇怪，连玉儿都觉得好听呢，老爷和小姐为什么还没反应？ “好！好词！好词！” 聂鸿书终于回神，抚掌而击，一脸震憾。 聂小倩也随之抚掌，眼中波光潋滟，泛着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神采。 一颗芳心，怦然而动…… “即兴而赋，有不妥之处还望大人与聂小姐多多指教！” 顾鸣一脸“谦虚”。 “顾生，就你刚赋的这首词，本官还真不敢显丑指教，坐坐坐，玉儿，快去吩咐厨房加几个菜。” 敢情，我这现场吟了一首才给加菜？ “对了顾生，你既有如此才华，怎么不去参加乡试？一旦中举，就算不能做官，也是一件光耀门庭之事。” 的确，秀才和举人的地位区别很大。 秀才虽有一些特权，但地位并不会提升太多，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为酸秀才，甚至穷酸秀才。 一旦中了举，就算没有做官，也必然会成为一方名流。 顾鸣不是不想，还是那句老话，根本就考不上。 要是中举那么简单的话，也就不会出现“范进中举之后，一激动便疯了”之类的故事。 第十章 没想到顾公子竟如此阴险…… “聂大人，学生志不在科举……” 当着聂小倩的面，顾鸣也只能将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也罢，人各有志……” 聂鸿书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闲扯了一阵子，酒菜终于端上桌。 “来，顾生，不用客气，今日定要喝个尽兴。” 席间，聂鸿书频频劝酒。 酒至酣处，忍不住提起女儿所说的梦境一事。 “本官虽不信这些，但，有些事还是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之前，你让小女提醒本官说慎防小人，难不成有什么深意？” 实际上，聂鸿书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他在郭北人生地不熟，自然想要多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 “这……”顾鸣沉吟了一会，不由正色道：“请恕学生大胆问上一句，聂大人是否想做个好官？” “呃？” 聂鸿书愣了愣神。 站在一旁的玉儿急得直递眼色。 哪有人问的如此直接的？ 这不是故意惹老爷发怒么？ 好在，聂鸿书并未生怒，而是独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之也一脸正色回道：“本官乃堂堂举人，可不像一些花银子买来的官。” 此话，也算间接表明了态度。 而且他暗指的，正是郭北县县令：秦守！ 光听这名字便能大致推断其家人真没啥文化。 当朝盛行捐官，说白了就是花银子买官，以增加朝廷收入。 捐个县令，至少也是数千两起价，高者可达一万两以上。 比如秦守，便是花了八千两纹银方才如愿以偿。 像这类大字不识几个，又急于捞回银子的官，还能指望他当个清官？ “既如此，那学生便说到明处。聂大人如想当个让百姓爱戴的好官，必然会得罪不少人。 否则，便只能同流合污。想独善其身，几无可能。” “呵呵，有点意思，继续说下去。” “相信聂大人多少也了解郭北县的现状，完全就是一团浑水，关系网错综盘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好歹，顾鸣也看过不少历史剧。 内中涉及到的各类争斗，乃至于宫斗可谓步步惊心，精彩纷呈。 现学现卖，讲得头头是道，丝丝入扣，听得聂鸿书全然失神。 “故而，窃以为，大人不宜孤身犯险，正面对抗，而是示敌以弱，并徐徐图之……” 听到这里，聂鸿书忍不住问：“意思是要假装与他们同流合污？” “是，也不是。一些不算太过违背原则的事，大人可以假意参与，甚至可以收受一些贿赂。 当然不是真的收，只是做个样子……不过这需要上头有人配合。 相信大人在府衙应该有同门或是熟悉的人。 如此一来，便可以将每一笔收受的钱做个帐，再悄然交上去。 当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时再一举反击，让对手找不到一丝机会翻身……” “嘶！” 聂鸿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随之苦笑道：“所幸，本官的对手不是你，否则……” 这时，玉儿忍不住走到小姐身边，附耳道：“没想到顾公子竟如此阴险。” 其实她也没什么贬意，只是不太会形容。 “咳~” 聂小倩不便责备，只能干咳一声，并瞪了玉儿一眼，暗示她不要乱开口。 “一番缪论，还望大人不要见笑。” “不不不，本官真的是深受启发。说实话，本官一向苦读诗书，一片赤诚，倒是疏忽了为官之道……” 这时，玉儿实在是憋不住，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顾公子也没当过官，哪学来的这些弯弯道道？” “玉儿不得无礼！” “是，老爷！” 玉儿吓得吐了下舌尖。 “哈哈，聂老爷不必责怪玉儿，要说这些弯弯道道……或许，是在戏文里学来的吧。” “聂某承教了！” 这次，聂鸿书没称本官，而是自谦地称了一声某。 可见，是发自内心表达感谢。 “聂大人言重了。” “来来来，聂某敬你一杯……小倩，你也敬顾公子一杯。” “是！” 酒阑人散。 顾鸣辞别聂家父女，尽兴而归。 在他想来，自己今天算得上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间接改变了聂鸿书，乃至于聂小倩的命运。 经过今晚这番交谈，相信聂鸿书定会获益良多，步步为营，最终很可能让郭北县大变天。 一旦扳倒了秦守，立了个大功，说不定便会顺势升迁，取而代之。 …… “啊~” 快到家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突然从街沿走下来，顾鸣一时收不住脚，将对方撞倒在地。 “大娘，对不住，没摔伤吧？” 顾鸣赶紧上前询问。 “没事……” 大娘独自翻身站起来。 “吴……吴二嫂？” 看清对方面容时，顾鸣不由大吃一惊。 说起来，顾鸣……准确地说，是之前的原主与这个吴二嫂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当年，吴二娘出嫁时，年方十七，水灵灵的一个美人。 原主当时才十来岁，竟人小鬼大，说什么日后也要娶这样漂亮的女人。 后来长大了。 吴二嫂也年近三十，但依然水灵，更多了一种成熟的风韵。 原主常去吴家面店，每次去都要让吴二嫂亲自动手，下面给他吃。 吴二嫂待之也很热情，不仅份量比别人多，还要多加两块肉。 当然，也仅止而已。 二人之间偶尔会交流一下会心的眼神，但从未做过越礼之事。 有一天，吴家突然大祸临头。 吴家隔壁是一家商号，掌柜姓周，人称周员外。 这家伙想扩大经营，便与吴家商议，想买下吴家的店铺，然后与自家店铺打通连成一片。 但，吴家面店乃是数十年的老店，加之周员外出的价也很低自然不肯卖。 双方因此发生了争执。 一怒之下，周员外竟心生毒计，找人伪造了一份房屋买卖契约，并将吴家告到县衙，说吴家收了他的银子却翻脸不认云云。 秦守也不知收了多少好处，不分青红皂白查封了吴家面店，并限吴家三天内搬离。 吴家遭此冤屈，急得四处托人帮着打官司。 结果，以前那个顾秀才脑子一热，竟接下这烫手山芋。 不过吴家也许过诺，说是打赢官司便支付五十两银子的报酬。 可惜的是，原主低估了周员外的能量，以及秦守的无耻。 输了官司不说，还被反咬了一口，说他收了吴家的银子，帮着吴家一起敲诈周员外…… 第十一章 套路，全是套路…… 眼见着就要被收押，甚至，秦守还威胁说要禀报金华府衙，削了原主的功名。 万般无奈，原主只能低头认命。 最终一文不名，差一点便流浪街头。 “吴二嫂，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顾鸣有些不敢置信，内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酸楚。 这才过去一个多月时间，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竟被他误认为大娘，可想变化之大。 “呵呵，你是谁来着……” 吴二嫂傻傻地笑着，往日里灵动的双眼，却是一片浑浊。 “我……我是顾鸣，顾秀才。” “啊，顾秀才，知道知道……你成亲了没？” “还没！” “你是谁来着？” 顾鸣：“……” 看样子，她已经神智不清了。 顾鸣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终于见到一个熟人的身影。 “三叔，你知不知道吴家的人住在哪？” “在柿子巷那边。” 于是，顾鸣当即带着吴二嫂往柿子巷方向走。 还没走到，便见吴家人一路寻来。 “顾秀才？” “吴大叔，我在路上遇到了吴二嫂，她可能走丢了。” “真是太谢谢了。” “吴大叔，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一提这事，吴大叔忍不住老泪浑浊。 随后，泣声讲起了事情缘由。 吴家输了官司，被赶出家门不说，吴家老大老二还被下了大狱。 一大家子现在挤在柿子巷一间破屋子里艰难渡日。 为了救出自家男人，吴二嫂跑去央求周员外，结果……却被那禽兽给强留下来。 吴二娘忍辱负重，本想着讨了对方欢心，总该放人了吧？ 结果，被那姓周的白白折腾了两天。 回家时，一时想不开便投了河。所幸被人发现，及时救了起来。 但，人却一天比一天苍老，脑子也受到刺激…… “狗x的！” 听完这番缘由，顾鸣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罢了，这都是命，都是命！” 吴大叔悲凉地叹了一声。 “不，吴大叔，我一定会想办法翻案！” 这次顾鸣倒不是脑子一热。 为吴家翻案，其实也是为他自己翻案。 否则，他也将一生背负一个污点，一团阴影。 毕竟现在，他就是顾秀才，顾秀才就是他。 再说了，一旦翻案，便有机会拿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比如那处临着河边的小院。 当然，说归说，顾鸣也得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正如他对聂鸿书所说：示敌以弱，徐徐图之！ 时机一到，必将让那秦守和周员外等人，付出惨痛代价！ …… 这一晚。 顾鸣有些失眠。 干脆翻身起床，写写画画，以消遣这漫漫长夜。 甚至，内心里还希望发生一点刺激的事。比如一只狐精、女鬼什么的跑进来…… 一起聊聊天、画个画、作首诗……什么的，貌似也挺浪漫。 毕竟这是聊斋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后，什么都没发生。 天已经亮了。 顾鸣揉了揉眼，打水洗漱，随后又去外面吃了早点。 回到草棚休息片刻，便背上家伙什外出摆摊。 今天的运气貌似也还不错，过了中午，陆续又销出三本《杜十娘》。 这样算下来，加上贺永良那边的六本，便已经销了二十二本。 势头还是不错，有希望提前完成任务。 同一时刻。 贺永良正在卖力地说书。 不过这家伙可不会照本宣科，而是经过一番加工，令之更加口语化，如此才能让一众百姓听起来更带劲。 “且说那杜十娘，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堪称是千里挑一，貌美如花。 身段更是……啧啧，小小年纪便能勾了男人的魂。 更令人称奇的是，天生便有一股体香…… 可惜，家门不幸遇难，可怜她年仅十三岁，便被人卖到那窑子里……” 堂堂教司坊，在这家伙口中竟成了窑子…… “谁如此可恨？” “杀千刀的！” 一众茶客忍不住怒骂出声。 贺永良趁机喝了口茶。 “啪！” 一拍醒木，众人当场安静下来。 “那时候，杜十娘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见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贺永良突然顿了下来，故意打了个呵欠：“啊，有点困了……” “喂，别闹，这时候你犯啥困？” 其中一个茶客深谙其道：“套路，全他娘是套路！” “就是，算了，大家伙儿有钱的掏钱，没钱的鼓个掌。” 说完，便有人开始摸钱。 有人带了头，一些大方的茶客也纷纷掏出一文两文的。 “咳，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那就再讲一段……” 当然，就算再讲一段也不可能讲完。 按照贺永良的计划，这个故事经过他的加工润色，慢慢挤，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讲不完。 算下来今天还挺不错，获得了近六十文的打赏。 “好了，今天真的有点累了，各位对不住，咱们明天继续！” 离开茶馆之后，贺永良直奔南门，去找一个同行师兄推销《杜十娘》。 “师兄，一百五十文看似贵了一点，但你真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你看，我今天讲了那么一小段，茶客打赏了差不多一百文……” 师兄经不住忽悠，掏了一百五十文。 贺永良马不停蹄，又跑去东门找教过他说书的师傅。 “师傅，你就当照顾一下弟子，一百八十文对你老来说算个啥？” …… 两天后。 上午时分，贺永良兴冲冲跑到顾鸣摊前。 人一到，便跟白痴一般摇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猜猜，里面是啥？” “石头！” 顾鸣心里暗喜，面子上却若无其事，淡然回了一句。 “诶？你在羞辱我是不？” 贺永良将钱袋重重砸到摊上：“数数，六百文一文不少！” 果然！ 顾鸣像个财迷一般抓过钱袋细细数了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没办法，任务在身，少一文都有可能影响任务达成。 连数两遍，的确一文不差。 “好了，我过来一是给你送钱，二来，是再过来拿上几本。” 这次，贺永良可不止是白得一本书这么简单。 五本书合计卖了七百多文，不仅白赚一本，还白赚了一百多文。 顾鸣当然求之不得，笑道：“拿就是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七天内不管你卖没卖，都必须给我钱。” “少不了你一文。” …… 第十二章 不好意思，你得支付版权费!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天。 一大早，朝霞漫天。 “今天生意一定不错！” 出门前，顾鸣自我激励了一句。 这两天又销出五本书，加上贺永良拿走的五本，只剩下十八本了。 曙光已现。 再有个六七天，应该可以达成任务。 没支上摊，没等顾鸣招揽生意，便有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走来：“老板，你这里是不是在卖杜十娘？” 看这话问的。 我这里不卖人，只卖书！ 当然，想法归想法，口里说出来的却是：“有有有，一百二十文一个……一本。” “给我一个，他奶奶的说书人，天天吊人胃口，等不及了。” 中年男子一边发牢骚一边掏钱。 “对对对，你拿回去，一个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数钱、拿书、成交！ 开了个好张！ “咳，秀才，给我一本看看……” 吴老七似乎也有些心动，涎着脸道。 “给钱随你看！” “这么扣门做啥？老夫又不带走，就在这里看混下时间。” “不行！” 顾鸣很干脆地拒绝。 以这老家伙的为人，看了后说不定回去仿写一本，再拿出来卖三十文四十文的，并非没有可能。 “你……”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顾鸣懒的理会，开始扯起嗓子吆喝。 “咦？杜十娘，走，看看去。” 显然，经过几个说书人的推波助澜，杜十娘的故事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当下里，便有几个妇人围了过来。 “我就说，我那男人这两天跟中了邪似的，没事就叨叨什么杜十娘……” “可不是，我家里那位一扔下碗就往茶馆跑……” 这俗话说的好，卖钱不卖钱，摊摊要扯圆。 意思就是，人气很重要。 人大多喜欢围热闹，特别是古代娱乐活动贫乏的背景之下，这种现象尤为突出。 加之《杜十娘》这个故事已经在县城里慢慢流传开来，故而，人越围越多。 可惜，看的人多，却没人下手。 顾鸣计上心来，开始大玩营销技巧：“各位，就剩这么十几本了，下一次到货不知要等多久，正所谓先买先享受……” 经过一番鼓动，终于有人开始议价。 七嘴八言，一再压价，顾鸣只能一口咬定：“一百文，真的一文不能少了。” “行吧，来一本！” “我也买上一本算了，看上一遍再去听书更有味道。” 好歹还是有几个识字的，其中有两个人各买了一本。 之后，依然是鸿运当头，陆陆续续竟然又卖出去五本，喜得顾鸣合不拢嘴，连广告都懒的打了。 只剩下十本了。 会不会明天就卖光光？ 中午时，又卖了一本。不过，街上的人流明显开始减少。 按这样的形势，顾鸣估计下午说不定还能卖上两三本，余下几本，明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刚准备去吃饭，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走到摊前。 “这位兄台，需要字画还是……” “嗯，先看看。” 男子直接拿起一本《杜十娘》。 刚看了一小段，顾鸣便发现此人有些不对劲。 别人看书，要么静静地看，要么摇头晃脑，或是喃喃出声，这些都能理解。 可这男子，却一边哼，一边捏着兰花指比比划划…… 难不成是个娘炮？ 本来这不关顾鸣的事，你娘你的，干我屁事？ 但这男子看了老半天……这就让人有点不爽了。 于是，顾鸣干咳了一声，问道：“这位兄台看的如此来劲，来一本？” 男子方才回神，歉意地笑了笑：“对不住，一时间有点入戏。” 果然是个娘炮。 多半是代入杜十娘的角色了。 “呵呵，理解理解。” 顾鸣意味深长笑了笑。 结果对方不傻，似乎猜到了顾鸣的心思，摆了摆手道：“别误会，其实我是城东一家戏班的班主，偶然听了一段评书，讲的正是杜十娘的故事。 当下里，我便感觉有戏……” 果然有戏！ 顾鸣一下来了劲。 这充分说明，这个班主有眼力。 毕竟杜十娘这个故事在顾鸣的前世传播甚为广泛，戏台、舞台、影视不知改编了多少次。 “原来阁下是梨园班主，失敬失敬！” “见笑见笑，鄙人姓宫，名正，也算是读书人出身……刚看了这么一段，甚为欣赏，故而想买上一本，回去后改编成戏曲……” “哦，原来你想改编戏曲，不错不错。” “呵呵，多少钱？” 宫正乐呵呵笑了笑，作势掏钱。 “二两银子谢谢。” “啪嗒！” 手中的书册当即掉到地上。 “啥？二两银子？” 宫正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实，价格他大略问过一下说书人，对方说至多一百多文。 “没错，别人我一般卖一百二十文，但你要改编成戏曲，就是二两银。” 宫正不高兴了。 “凭啥？你这不是坑人么？” “不不不，宫班主你且听我道来。别人买回去，是为了欣赏，而你买回去是为了盈利，我说的可对？” “这……” 顾鸣笑了笑，继续道：“这便叫版权费！” 其实，这也是顾鸣临时想到的一个问题，一个未来不得不面临的大问题。 当前世界哪有什么版权、侵权之说？ 那么，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得慢慢开始向人们灌输这个理念。 否则，以后他写的书多半就会沦落到盗版满天飞，偏又束手无策的尴尬境地。 当然，顾鸣心知凭他一己之力难以改变现状。 至少目前不能。 那么，就一点一滴做起。 总有那么一天，要让人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明白正版与盗版的概念。 “版权费？” “对，你可以理解为支付给原作者的改编费用。 或许你一时半会不能理解…… 这么给你举个例，假如你辛辛苦苦编了一出戏，自己还没开演呢，结果被别人盗用了，先演上了。 那你会不会很愤怒，上门去找对方理论？” “嗯嗯，当然会……” 宫正下意识点了点头。 随之惊觉上了当，赶紧道：“这是两码事。” “不，是一码事！” “算了不买了，坑人！” 宫正掉头便走。 顾鸣不急不缓，冲着对方背影喝道：“假如我听说你改编了这部戏曲，那就别怪我去告官！” 一听此话，宫正差点没摔倒。 的确，他是准备在别处想法子买一本，然后再改编成戏曲，何必在这里花冤枉钱？ 一听告官二字，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今天正式签约了，恳求一波推荐、打赏……］ 第十三章 前往兰若寺一探! “好歹鄙人也算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何苦为难读书人？” 宫正铁青着脸走回来，一副心有不甘的神态。 其实改编这种事并无律法可依。 但也正因如此，便由得当官的说，说有理也行，说无理也可。 顾鸣乐呵呵道：“宫班主稍安勿躁，道理我刚才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既然你是读书人，自当明白写书难，写好书更难……” 又是一通洗脑。 “也罢，各让一步，一两银子。” “既然宫班主如此有诚意，小生也就承让了，成交！” 一两银子到手。 “宫班主慢走，等戏曲上演时我一定前来捧场！” 宫正一边急步走，一边哼了一声：“奸商！” 声音隐隐入耳，顾鸣倒也不生气。 毕竟他做了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 同时，他相信宫正以后绝对还会主动上门求合作。 吃过午饭，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又来了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翻看了片刻，议了下价，最终以一百零五文成交。 只剩七本了。 顾鸣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 也不知运气会不会持续？ 念头一起，贺永良却匆匆跑了过来。 人一到，便扔出一个钱袋子：“拿去，五百文。” “哦？卖完了？” “呵呵，这不是废话？” 贺永良一副得意洋洋的语气。 这次倒不是卖给了其他说书人，而是卖给了茶客、街坊，以及一个书生。 同时，还有两个人各自预订了一本，议定的价格为一百三十文。 “咦？你的书呢？” 看着摊上剩下的薄薄几本书，贺永良疑惑地问。 “哈哈……”这下轮到顾鸣得意了：“不瞒你说，全卖了，就剩这么几本了。” 无巧不巧，这时候又有人走过来，拿起一本《杜十娘》一边看询价。 “没了没了，全卖光了。” 贺永良本来是准备再过来拿五本的，一见快没了，干脆全要了。 “毛病！” 来人不满地扔下书转身离开。 “喂，你是来捣乱的是不？” “捣什么乱？现钱，七本我全要了。” 这一次，贺永良终于大气一次，摸出一两银子炫耀。 “哈！？” 顾鸣一把抢过，然后开始找零。 简直是意外的惊喜，早上还想着六七天差不多能卖光，结果才用一天…… 看样子，随着系统加身，气运也开始加身了。 “好了，我先走了！” “等等，先说清楚，你要是敢把我的书拿回去抄，再拿出去卖，那就没啥好说的，从此割袍绝交！” 一听这话，贺永良不由愣了愣神。 别说，刚才有那么一刻他还真有这个念头。 只是嘴里哪肯承认：“看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吗？” “懒的和你说，走了，有好书再找我。” 等他一走，顾鸣当即开始收摊。 一到家，便迫不及待提交任务： [任务已达成] [获得经验值200] [获得倍速贴*1] [获得粗布包*1] 信息一浮现，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枚指甲片大小，类似铭牌的小玩意儿。 粗布包却非实物，而是随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这玩意儿真有这么神？” 好奇之下，顾鸣瞟向桌上的砚台，念头一动…… 还真的凭空消失。 再查看粗布包，砚台果然在里面。 里面的空间不算很大，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普通背包大小。 当然，也是很牛比的了。 经测试，收取物品的距离大约在一米范围内。 而且按照系统说明，只能收取普通物品，无法收取有生命迹象的活物。 随之，顾鸣将倍速贴贴到笔管上试了一下，果然，书写速度大幅提升，而且字迹与正常书写无二。 “有系统就是爽！” 顾鸣忍不住感慨了一声，然后再一次点开任务界面，一看，又刷新了新任务： [新手试炼任务（终）：采购物品] [要求：采购琴、棋、书、画各一] [时限：一天] [奖励：经验值100、诗词大全一册] 这也算试炼任务？ 看到任务信息，顾鸣不由眨了眨眼。 会不会是个坑？ 任务太过简单，反倒让人有些疑神疑鬼。 愣了片刻，顾鸣匆匆起身出门。 只有一天的时效，容不得他思虑太多。 而且，任务上显示了一个“终”，就意味着这是最后一个新手试炼任务。 完成之后，便能正式摘掉新手的帽子，开始步入老鸟行列。 不久后，顾鸣来到一家专业经营各类乐器的店铺。 “老板，琴怎么卖？” 顾鸣所指的乃是一具古琴。 “客官你真是识货，这是我们小店的镇店之宝……” 这么巧？ “那……有没有便宜一点的？”不等对方报价，顾鸣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嗯，倒也有一具……” 掌柜从里屋另外拿了一具出来。 “其实这个也是不错的，只是略有瑕疵……最低价三两。” 议了一通价，最终以二两五钱成交。 接下来，顾鸣又分别买了棋、书、画。 回到家时，天已擦黑。 事实证明顾鸣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任务不是坑，应该算是一个小福利。 [获得经验值100] [获得诗词大全] 这次的奖励没有实物。 诗词大全同样是虚拟书册，念头一动便能随意翻阅。 甚至还具有关键词搜索功能。 简直就跟个app一样方便。 所以，顾鸣再一次为系统的人性化点了一个赞。 经验值已经300了，可以升级了： [恭喜，你已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高级书童（下一级：童生） 经验值：0/600 积分：0 技艺：书法（1级）、绘画（1级） 特殊道具：狼毫小楷、粗布包…… 随着系统信息浮现，又是一阵熟悉的晕眩感传来…… 这次等的时间比上次久了一点。 等到清醒时，顾鸣感觉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许多本已模糊的记忆竟然也变得清晰起来。 胸中，似有一股浩然之气回荡。 这次的感觉与上次升级有所不同。 上次感觉到的主要是一股力量，而这一次，却有些玄妙，似乎是精神层面的提升。 [特殊任务：前往兰若寺一探] 正当顾鸣还在感应自身的变化时，脑海中突然自动弹出一条任务信息，不由惊了他一跳。 兰若寺？ 第十四章 这个女人不正常! 也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任务之时，顾鸣心里虽惊，却远远没有当初那般惧怕。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胆子也大了不少。 愣了一会，便点开任务界面查看详情： [特殊任务：前往兰若寺一探] [要求：进入寺内探索，时间不低于一个时辰] [时限：两天内] [奖励：积分10，同时开启系统商城] “果然，来到聊斋世界是避不开兰若寺的。” 看完任务信息，顾鸣了然于胸地笑了笑，随之念头一动接下任务。 去是肯定要去的。 任务也没有规定必须晚上去，这算不算一个bug？ 那就白天去好了。 总不能大白天窜出个鬼。 这么一想，顾鸣顿感心里踏实了许多。 当夜。 再次失眠。 顾鸣干脆翻身起床，取出狼豪小楷，运笔如神，开始抄《杜十娘》。 以前写字，时间一长便会腰酸颈疼手抽筋…… 但现在却几乎没有什么疲累之感，写完一页又一页。 到天明时分，竟然抄写了三本。 这时，顾鸣方才满意地收笔，伸展了一下腰身，随之打水洗漱。 吃完早饭，便匆匆奔向城外。 兰若寺位于郭北县北郊，距离不算远，不足十里地，背靠令当地人谈之色变的黑山。 据说，此寺荒废于百年前。 至于是如何荒废的，众说纷芸，很难分辨真假。 一路上，顾鸣步履轻盈，从来没有感觉走路会如此轻松。 出城后还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抵达。 不过，兰若寺并不在路边，而是西侧一处缓坡之上。 站在路旁能隐隐看到大殿一角。 顾鸣抬眼望了一阵，轻轻吐了口气，顺势也平复一下心情。 毕竟，“兰若寺”这三个字，在前世可谓深入人心，说一点都不怕那是骗人的。 石阶两旁长满了杂草，加上今天的天气也阴沉沉的，故而，显的更加阴森。 走了不远，便看到草丛中倒着一块残破石碑，上书：兰若寺。 场景看起来与电影里差不多。 走了大约一半，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 顾鸣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拾阶而上。 来都来了，大白天的也没理由打退堂鼓。 终于来到了正门。 一块刻着“兰若寺”的斑驳牌匾歪歪斜斜吊在门楣上方，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院墙差不多塌了一半，包括庙里的建筑也塌了部份。 不过，此庙的规模还算大，尚有不少厢房能遮风挡雨。 “沙沙沙~” 顾鸣终于迈出了跨时代的一大步，进入了令人又惊、又怕，偏又忍不住想要体验一番的兰若寺。 里面一片荒凉，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 不过，高高耸立的佛塔与大殿看起来还是颇为壮观。 只可惜里面的佛像塌的塌，毁的毁。 就算没毁的，也早已褪尽油彩与釉金，变成了泥胎。 顾鸣小心翼翼开始探索。 大殿东西两侧，几乎都是破旧的厢房，看样子也很难再住人。 唯有南北两个院落保存相对完好。 南院有一丛竹林，竹林附近有一个水池，里面生长着一些莲荷。 只是，水很浑浊。 看到这样的场景时，顾鸣的眼神不由的瞟向了一间厢房。 看样子，那间厢房的门似乎被人修整过，还换了一副较新的门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间房便是燕赤霞的住所。 念头一起，顾鸣便急急走了过去……走近后方才发现，门却上了锁。 “竟然不在？” 顾鸣不死心，透过门缝看了看里面……里面有一些生活用具，铺被之类，的确有人在此居住。 只是，没有亲眼见到人，也只能猜测是燕赤霞，无法完全断定。 随后，顾鸣又去查看了一下其它的厢房，几乎每间厢房都相对干净，想来也是有人住过。 转完南院之后，顾鸣的眼光下意识瞟向北院。 迟疑了一会，终究没敢过去。 在原著里，北院乃是一个鬼窝……还是小心为上。 掐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任务规定的一个时辰还早。 于是，顾鸣继续在南院转悠一圈，随后又去探索庙里的其它地方。 走到一处将塌未塌的偏殿边缘时，脚步猛地顿下。 蒙蒙细雨中，一个身着淡粉长裙的女人，“深情”地凝望着顾鸣。 从正常男人的角度来欣赏，她的模样颇有些诱人。 眼睛大大的、嘴唇小小的、胸膛挺挺的、纤腰细细的…… 不过在顾鸣眼中，这个女人绝不正常。 明明在下毛毛雨，她的头发与衣裙却是滴水不沾。 身体看起来略有些虚幻，给人以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大白天的，却令人瘆的慌。 二人双目对视，仿佛久未见面的情侣，便纵有千言万语，一时间竟无从说起。 “你能看见我？” 终于，女人冷冰冰说了一句。 “我没有！怎么会？你别瞎说！小生是盲人来的……” 顾鸣终于回神，瞪大眼摸索了一阵…… 掉头便跑。 这一跑，直有一种草上飞的感觉。 衣带飘飘，长发飞舞，风雨中奔跑的男子，他的背影竟凭添了几分帅气。 “呵呵，一个瞎子竟然跑这么快……” 女人冷冷一笑。 跑了一段，顾鸣紧急刹步，蹭出一缕烟尘。 我为什么要跑？ 我凭什么要跑？ 朗朗乾坤，怕什么女鬼？ 这时候，女鬼便站在他眼前不到两米远，戏谑地看着他。 “跑啊，不是跑的挺快么？” “你想怎么样？” 顾鸣的语气竟然出奇的冷静。 别慌！ 一定有办法对付！ 一慌你就输了。 “呵呵，我是女鬼，你是男人，你说我想怎样？” “可是小生今天身上不太方便……” 先拖延一下时间。 顾鸣思绪急转…… 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一个有外挂的男人。 一定要找到她的弱点，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听到顾鸣所说，女鬼不由咬了咬牙：“管你方不方便，只要我方便就行。” 难不成女鬼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当然现在不是考证这类问题的时机，顾鸣忍不住问：“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会在白天出现？” 女鬼还真的解释了一句：“鬼不一定只在晚上出来，阴雨天一样可以，只不过力量稍弱罢了。” 果然头发长见识短，不经意便暴露了弱点。 顾鸣心里一喜，顿有了主意。 据说鬼魂惧怕浩然之气，这也是许多书生胆大妄为的原因。 因为他们自认心中有浩气，又何惧鬼怪？ 自己有系统在手，再加上白天她的力量受限，说不定还是有机会干掉她。 第十五章 这天、这地、这庙，再也阻止不了我的步伐 “好了，废话说的差不多了，该办正经事了……” 女鬼似有些不耐烦，一抬手，衣袖化作白帛卷了过来。 顾鸣急退几步…… 鬼话，你要办的事一点都不正经好不好？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一边退，顾鸣一边绽舌大喝。 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想到，正气歌一出口，竟平地生风，细雨退散。 一股莫名的豪情涌上心头。 仿佛这天、这地、这庙，再也阻止不了我前进的步伐。 “啊~你念的是什么鬼？不许再念！” 女鬼惊呼一声，哪里还顾得上攻击，吓得连连后退。 顾鸣却一脸无畏，大踏步向前。 “你……你不许过来！” 女鬼突然化身柔弱女子，一脸惊恐地退着。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轰隆隆！” 大地为之一颤，犹如地震一般。 大殿中几座歪歪倒倒的泥胎竟在这阵动静中轰然而塌。 “啊~” 女鬼抱头惨叫一声，掉过头不要命地窜了个没影。 老娘这是什么命啊，本以为遇上个小鲜肉，结果却是个煞星。 等她跑的没影了，顾鸣却愣在原地。 文道真有这么厉害？ 呵呵，那我还怕个鬼，下次换儿歌三百首试试。 想法归想法，脚步还是下意识走到大门口，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及时跑路。 过了一会，一道人影突然走了过来。 体形高大、相貌粗犷、头戴斗笠，身背长剑，一副江湖中人的装扮。 看清来人之后，顾鸣不由瞪大双眼：张学友……不对，知秋一叶？ 聊斋原著中并没有这个人物，而是出现在“倩女幽魂”第二部。 其名简称知秋，艺从昆仑派，同时又修了佛道，擅长遁地术、符咒驱鬼术、意念搬山术以及定身术。 总的来说，实力不如燕赤霞，但也算得上是实力派。 “嗯？阁下是……” 一到门口，知秋不由顿下脚步，疑惑地看着顾鸣。 既然对方是江湖人物，顾鸣也学着江湖中人抱拳道：“在下顾鸣，本想前来拜访一下燕大侠，结果却跑了个空趟。” “燕大侠不在？” “嗯，要不你再去找找看？” “也好！对了，在下知秋一叶，你也可以叫我一声知秋。” “原来是知秋大侠，久仰久仰……” 听起来是一句客套话，但对顾鸣来说，的确也算是久仰大名。 过了一会，知秋又走了回来。 “罢了，既然燕大侠不在，下次再来拜访好了。” 说完，不由意味深长打量了顾鸣一眼：“你不会是想在此留宿吧？” “不不不，再等一阵子，燕大侠要是没有回来的话，我便准备离开了。” “嗯，千万不要在这里过夜……好了，我先走了。” 顾鸣本想留他多聊一会儿，结果知秋说走便走，也只能作罢。 反正，以后肯定有机会遇上。 继续熬了一会，任务终于可以提交了。 不过，顾鸣并未当即提交，而是一溜烟跑到山下的大路边。 眼见附近没有人影，这才念头一动，唤出任务界面： [任务已达成] [商城兑换功能激活] [获得积分10] 果然，这时候系统界面多出了一项“商城”条目，刚一进点去，便自动弹出两条提示信息： [商城物品分道具与书籍两大类，可兑换商品随人物等级逐步增添] [道具品质从低到高依次以白、蓝、青、紫、橙区分] 待提示信息消失之后，顾鸣怀着激动的心情，先点开书籍看了看，里面却只有几本书： 《桃花扇》、《牡丹亭》、《三言二拍：初刻拍案惊奇》、《金瓶梅》 《诛仙》、《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其它几本兑换价均为20积分，唯独金瓶梅却需要50积分。 呵呵，狗系统！ 随之又点开道具界面。 一看方知都是一些辅助道具。 比如笔、墨、纸，当然，都是特殊品，另外还有用于提升技能或是技艺的符。 顾鸣自动忽略了商品标注的积分……反正买不起。 唯有一个微微发光，形如福袋的商品显示为10积分。 一看商品介绍，竟然是系统提供的一个新手福利包。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一拆开福利包，脑海中便随之冒出一串信息： 领悟技艺：棋艺（1级） 领悟技艺：音律（1级） 领悟基础技能：出口成章（1级） 领悟基础技能：妙笔生花（1级） 获得中楷毛笔一支（白） 获得小说《西厢记》 [注1：出口成章具有退邪之效] [注2：妙笔生花配合出口成章技能，具有退敌、伤敌之效] 这些奖励可以说超过了顾鸣的预期，自然惊喜不已。 之前，他空有一身修为却不知如何运用，全凭本能与人干架。 现在不同了。 终于有技能可以施展了。 假如再遇上那女鬼，先来个出口成章，随之妙笔生花，定让她片甲不留、泣不成声。 yy了片刻，顾鸣不由抓起奖励的中楷毛笔细细察看。 按照系统说明，这是白色品质，也就是最低品阶的道具。 就算如此，捏到手中的感觉也与其它毛笔大不同。 似乎，成了身体的延伸部份。 同时它也是施展“妙笔生花”的必需道具，普通毛笔无效。 要不试一试？ 于是，顾鸣再次踏上石阶走了一段。 确定四下里无人之后，便虚空挥动毛笔写了一个“风”字，同时施展出口成章：“风来！” “风去！” “风吹！” “风！” “快给老子起风……” 连续施展七八次，换了不同的词，却是风平浪静。 搞毛？ 系统骗人的？ 顾鸣皱眉思量了一会，重新写了一个字：斩！ “斩！” “轰~” 这一次，竟然真的灵了。 耳边响起一声轰响，眼前的一小片杂草断的断、折的折、倒的倒。 顾鸣眼睛一亮，似乎明悟了一点什么。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当下里分别试了一下“火”、“雨”、“雷”等等自然元素。 一个都不灵。 又试了一下两个字：“拍击！” “轰！” 就像有人虚空拍出一掌，草丛倒了一小片。 没等他回过神，却突然涌出一股子疲累、虚弱之感，类似于撸多的那种感觉。 这下，顾鸣终于理清了思路，技能的施展定然与自身等级，或者说是修为相关联。 一是需要消耗精神与体力。 二是受等级所限，目前不要指望呼风唤雨什么的。 这就跟修道是一个道理，法力不够精深，就只能施展一些小术法…… 第十六章 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求推荐] 回到县城，顾鸣找到一家酒楼海吃一顿，还特意点了一只鸡…… 从现在开始得注意补身体了。 省得到时体虚乏力，连技能都施展不出来。 当然，也得努力赚钱才行。 回到家，顾鸣下意识点开任务界面，果然又有新任务： [创作小说：西厢记] [创作完毕后，印刷成书，销量不低于200本，价格不低于400文] [任务达成，视完成情况奖励经验值200～500，并有机会获得随机奖励道具] 看完任务内容，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按照当前世界的行情来说，因为印刷术与造纸术日趋成熟，故而书籍的价格也有一定幅度下滑。 一册普通的书籍，只要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货，大约就是二百文左右。 当然，对普通百姓来讲，依然属于高消费品。 而《西厢记》的字数尚不足十万，系统却要求价格不低于四百文，这怕又是一个考验。 思虑了一会，顾鸣不由挺了挺腰：话说回来，这本书并非寻常书籍，卖贵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前世一提起《西厢记》，那真的是如雷贯耳，不知道的人恐怕不多。 张生、崔莺莺、红娘的角色，在古戏台上活跃了数百年。 直到后世影视时代，依旧被多次改编。 甚至，就算是曹雪芹在创作《红楼梦》时，也深受其影响。 可见《西厢记》真的可以称之为一本古典奇书。 既然是奇书，凭什么不能卖贵一点？ 400文都嫌便宜。 借用前世的话来说，叫做品牌价值。 有了这样的念头，顾鸣不由自主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有系统傍身，又是一个以写小说为主的系统，为什么还要站在一个秀才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必须要占领制高点。 心有多高，路才会有多远。 于是，顾鸣接下任务。 无意中，却又发现多了一个日常任务选项。 点进去一看： [日常任务：抄写《杜十娘》全本] [奖励：经验值5] [注：日常任务每日可重复3次] 3次，意思就是15点经验？ 思虑片刻，顾鸣决定先不管日常任务，赶紧将《西厢记》抄一遍再说。 虽说这次的任务没有限定时间，但是，一旦完成的话，不仅有大量经验，还能赚到不少钱。 随之，便准备好一叠纸张，运笔如飞。 这一次的速度相当之快，因为不必写楷书，反正都是要拿去印的，能看懂就行。 再加上不用蘸墨，以及倍速贴的效果，一小时写个千多字轻松。 说起来，顾鸣以前并未看过西厢记原本。 但他能感觉的出来，系统奖励的这本绝对是改动过的。 因为书里的一些背景或是地名，竟与当前世界颇为贴合。 如此，便不用他再费脑去修改。 说是创作，其实几乎就是一字不改照抄，最多就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加上一些标点而已。 也不知写了多久，感觉肚子饿了这才出去吃了点东西，顺便又买了一些熟食、面点，还有酒…… 喝点小酒写起来更有感觉。 不知不觉，竟然写到半夜。 粗略算了算，从午后开始写，竟写了一万几千字。 照这样的速度，一整天的话写个两万字没问题。 这要换作普通书生，恐怕手都快要累断了，而顾鸣却只是略微感觉脖子有点酸而已。 躺床上眯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顾鸣又恢复了精神，起床继续写。 一直到天大亮，这才洗漱、吃早点。 随后又抓紧时间抄写了一阵子这才出门而去。 但却不是摆摊，而是去找贺永良。 …… “这一大早的就把人吵醒，烦不烦啊？” 去的时候，这家伙还在睡懒觉，一脸不满的神态。 说一大早其实夸张了一点。 只是喜欢睡懒觉的人找个借口罢了。 “乐平，你小子不会昨晚跑去喝花酒了吧？” “是又如何？这不挺正常？” 贺永良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 难得这段时间赚了点钱，当然要去风流快活一番。 不过以他的收入来说，也只能去逛一些低端的场所，一百文甚至几十文便解决了。 稍微上点档次的场所，加上喝酒听小曲什么的，基本没有拿铜钱出来的，至少也是一两银子起步。 “行了，说正事……”顾鸣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问：“你交个底，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 “三五两银子总是有的。” 顾鸣笑而不语。 “咳，至少也有二两银子……诶，你啥意思？不会眼红了，也想跟着说书？” “行了，你也别吹了。不是我贬你，一个月除了生活费用，你能剩下二百文都算不错了。” “姓顾的，你是专程来羞辱我的是不？”贺永良又羞又恼拍案而起。 “不要激动，我是来给你送财的……” 一听此话，贺永良当即坐下，一副猴急的样子：“你不会这么快又写了一本？有手稿没？让我看看先。” “你别老打断，听我讲完。 是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不要说书了，跟着我干，一个月给你支一两银子……” “等等！” 这小子没记性，又给打断了。 “你说啥来着？一个月给我一两银子？我就这么不值钱？” “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一两银子只是底薪，奖金、提成格外…… 听不懂没关系，总之我可以保证你的收入会越来越高，一个月十两、二十两甚至更多。” 听到这里时，贺永良不由直咽口水。 同时，眼中却又透出一股子同情的光泽：“文星，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受你妹……直说吧，我准备开一家书画铺，未来，有可能发展成书画社、书画院。 届时，再邀请一些文人甚至是名流加入，形成一个文学圈……” “咕噜……文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你确定没有受刺激？” “罢了，对牛弹琴，我去找别人！” 顾鸣作势欲走。 “别……”贺永良赶紧起身：“理论上，我还是赞同你的想法。关键是……钱呢？没有钱，全都是空谈。”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决定找聂小姐投资……也就是合伙的意思。” “哪个聂小姐？” “县丞大人的女儿。” “县……不是，你小子啥时间跟县丞大人的女儿搞上了？” 顾鸣不由捂额。 这八字还没一撇，搞什么搞？ [ps：新书刚上试水推，急需诸位书友助力] [萌新三郎在此跪求各位帅哥美女投下推荐票，有闲钱的再打赏几个不胜感激，三郎现在就去用肥皂水洗澡……] [友情提示：试水为首页六频推荐，值得大家抓紧时间投资与追投本书，早投早赚] 第十七章 顾秀才，你写的什么破书? 聊了一阵子，贺永良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顾鸣并非受刺激，只是野心有点大。 可，人生总得拼一拼？ 于是一脸凝重地问：“县丞大人真的邀请你一起喝过酒？” “爱信不信，懒的解释！” “好！”贺永良猛拍桌子：“干了！你说，需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 除了这类，保证不带皱眉头的。” “呵呵，别说的这么夸张。今天你只有一个任务，先去城里找一找店铺。 不需要太热闹的地方，只要不是太过偏僻就行。 最好有阁楼，能住人，价格便宜一点……” “要求还真不少，行，我先去转悠转悠。” “那你慢慢转，我先回去摆摊，下午再去找聂小姐谈谈合作的事。” 没开店之前，摊还是要摆的。 人一到，吴老七便凑上前，难得一副关切的语气：“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昨天不来摆摊，今天又这么晚？”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既然这家伙今天没阴阳怪气的，顾鸣也就懒的怼。 “这两天有点事。” “看，我就说……昨日不时有人跑来问老夫，说要买你的书。你要真有事，不如扔几本放我摊上，老夫帮你卖。” 说来说去还是眼热，想趁机多卖几个钱。 顾鸣摇了摇头：“不用，也没几本了。” 之前的已经卖完了，现在倒是有三本是他自己抄写的，还指望卖个好价钱呢。 一听，吴老七很是失望，蔫蔫走回自己摊前。 刚支上摊不久，苏夫人便裹着香风跑来了。 随行的还有一个身着华丽的女人，看样子多半也是个有钱的夫人。 “哼，顾秀才，昨天就来找过你……” 一到摊前，苏灵便一副气哼哼的模样。 顾鸣满脸堆笑：“知道夫人今天要来，特意在此恭候。” 苏灵却撇了撇嘴：“少说好听话，你等的怕是聂大小姐才对。” “咳咳，夫人说笑了……” “行了行了，你俩一说起来就没个完，真是的。” 另一个女人似有些不耐烦，从身上掏出一本《杜十娘》扔到摊上。 见状，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难不成这女人是专程跑来闹事的？ 书看完了，竟然想退钱？ 退是不可能退的…… 刚想开口询问一下，对方却抬手一指：“顾秀才，你说你写的是什么书？” 套路，全是套路。 先贬一通，然后趁机要求退钱。 就凭这身穿金戴玉的行头，区区一百文至于费这么大劲？ 顾鸣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语气淡淡问：“请问这位夫人，这本书到底有何不妥的地方？” 对方更是来劲：“问的好！知不知道看完你写的这本破书，本夫人差点把眼给哭瞎？” 诶？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哭瞎了的确有点可惜。 不过这套路貌似有点不对？ 听她这意思，到底是损还是夸？ 不等顾鸣回神，苏灵也气哼哼道：“没错，这家伙存心气人！” 哪跟哪？ 顾鸣顿感一个头两个大：“二位夫人，小生到底哪里错了？” 这时候，有不少路人纷纷驻脚，也或者围了上来。 像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出怨妇痛骂负心郎的大戏。 “你哪都错了！你说，杜十娘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把她的身世写的那么凄惨也就罢了，居然还……” “居然还让她投河自尽，葬身鱼腹……”苏灵配合默契地接上话。 “二位夫人说的太有理了，他就是个人渣！” 一个壮汉也不知是想讨好二女，还是真的看过《杜十娘》这本书，竟然一脸气愤地跳了出来，圆瞪双眼怒视着顾鸣。 “没错，太无良了！” “我在茶馆里天天听这个评书，还没听到结局呢。敢情，杜十娘最后竟然死了？” “可不是，真的好惨啊……” “让他改结局，不改咱们今天不走，必须讨个说法……” 一时间，群情激愤。 当然，估计大多都是趁机起哄的。 此情此景，真的是让顾鸣又好气、又好笑。 内心里还有点小小雀跃。 虽说引来了一场纠纷，但换个角度来看，也正好说明《杜十娘》这本书深入人心。 以至于让人入戏太深，气愤难平之下，竟跑来找他这个“罪魁祸首”。 这一点，顾鸣相当能够理解。 毕竟当今古代背景之下，可供百姓娱乐的项目真不多。 故而，一个好的故事，一台好的戏曲，对于老百姓来说简直称得是一种精神依托。 过程曲折一点、虐心一点不要紧，能多赚点眼泪。 但是结局依然还是惨剧的话……的确容易招人唾骂甚至围殴。 “秀才，本夫人可不是故意要拆你的台……” 眼见一帮人跟着闹腾，苏灵似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走到顾鸣身边小声解释。 “主要是杜夫人……没错，她也姓杜，而且一向多愁善感，看场戏要流几场泪。 书是我送给她的，结果她却跑来找我闹腾……” 顾鸣不由苦笑：“所以，你就带着她来找我？” “没办法啊，她赖在我家不肯走。再说，这本书的结局我看着也堵心。 要不这样，你把结尾改一改，然后把这两本书再重新装订一下，本夫人再给你一两银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鸣还真不好拒绝。 大家都这么熟了……关键有一两银子。 当然，做人也得有原则。 不能说一有人闹腾，就得改来改去，毕竟众口难调。 所以，顾鸣瞬间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家先不要说话，听我讲。书已经写好了，改是不可能改的…… 先别嚷嚷，我的意思是真要有人对结局不满的话，可以定制。 也就是说，在不改动原文的基础上，我再加写一个结局。 比如，杜十娘投河之后，被一个好心公子救起，从此，二人过上了恩恩爱爱的幸福生活……” 就这么点内容，大不了也就三四百字，小意思。 “哈哈哈，我要定制一个结局，不过那个好心公子得用我的名字……” 之前那个闹的最欢的汉子嬉皮笑脸，第一个嚷嚷起来。 “一边去，别瞎起哄。” 杜夫人忍不着喝斥了那个汉子一句。 随之又瞟向顾鸣，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意：“不错，本夫人要重新订制一个圆满结局。” 一场闹剧就此平息。 可谓皆大欢喜！ [ps：更新时间暂定中午12点左右，晚上23点以后，一天两更，视情况加更] 第十八章 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等到人群慢慢散去，顾鸣当即开始收摊。 苏夫人与杜夫人分别订制了一个结局，并且出手大方，一人付了一两银子。 这绝对不是吃软饭！ 这叫粉丝的爱！ 回到家，顾鸣便摊开纸笔另写了两个结局。 其实差不多算是一个，情节大同小异，总之就是杜十娘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写完了，又抄写了几张备用。 吃过午饭，顾鸣在街边找了个剃头匠刮了下胡须，头发也重新拾掇了一番，这才精神抖擞前往县衙。 这次虽没请柬，但其中一个门子识得顾鸣，热情地将其带到内院。 “叮叮咚咚……” 还没进院，便听到一阵宛如流水般的悠扬琴声。 凉亭内，聂小倩正焚香抚琴，余音袅袅。 玉儿带着顾鸣走到凉亭外，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因为她知道，小姐在弹琴时不喜欢有人干扰。 一曲终了。 顾鸣不由抚掌：“好，真的是珠落玉盘，绕梁三日……” “公子过奖了！” 聂小倩起身福了一礼，眼神有些惊喜。 这时，玉儿眼珠一转，怂恿道：“顾公子想必也会弹奏吧？要不露上一手？” 一听此话，顾鸣下意识抹了抹额头：好险！ 要说以前那个顾秀才，还真不怎么会弹琴，连入门都谈不上。 所幸昨日完成任务之后，领悟了音律。虽然只是一级，但应付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 “玉儿，不要为难顾公子。” 聂小倩眼见顾鸣的神色，猜测他可能不会弹琴，故而出声解围。 “不为难，不为难……要不，小生现个丑？” 说话间，抬步迈进亭中缓缓坐下，抬手在琴弦上随意拔弄了几下。 “嘻嘻，小姐，顾公子会弹琴呢。” 玉儿似表功一般冲着小姐笑了笑。 “你这丫头，还不快去给顾公子泡杯茶来？” “小姐，让人家先听一段嘛，等会去泡好不好？” 顾鸣不由侧头道：“小倩，就让她听一听，茶一会再泡也无妨。” 随之正襟危坐，轻抬双手弹奏起来。 他所弹奏的是一首比较舒缓的曲子，旋律相对简单，但却依然令二女听得有些入神。 当然，要说出神入化什么的倒谈不上。 毕竟音律才一级，距离大师级别还差的很远。 顾鸣只是取了一个巧，选的曲子并不需要太多技巧，以拨弄单弦为主，而且曲子也比较短。 弹奏一遍之后，又开始重复。 这次，他跟着旋律开始吟唱起来： “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没错，这正是前世一首经久不衰的传世经典乐府诗，别名《佳人曲》。 只不过，被顾鸣改动了一个字，将北方改为南方。 如果只论旋律与琴艺，聂小倩倒也没多大感觉，只能算作一般水准。 但配上吟唱的诗句，顿令她一脸震憾。 同时，内心里又“扑通、扑通”跳个不跳。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太美了！ 难不成又是他自己所作？ 故意当着我的面吟唱出来，是……是在赞美我，并隐晦地表白么？ 等到顾鸣弹奏完毕，二女依然还傻痴痴站在原地。 “小倩……” “啊，小姐，我去泡茶！” 这次，玉儿表现的竟然很冷静，没有哇或是冒小星星什么的。 匆匆说了一句便掉转身子溜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机智。 跟在小姐身边多年，小姐那点心思她早就看在眼里。 故而，找借口回避。 正好老爷也不在家，说不定…… “小倩，即兴为你赋了一曲词，希望你喜欢。” 果然…… 这一刻，聂小聂眼神宛若一池吹皱的春水。 十九年来，她一直待字闺中，从未遇到过令她心动的男人。 直到遇上顾鸣，方才被他的才华拔动了心弦。 “谢谢公子……” “小倩……”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不知不觉间，二人皆迈动脚步走向彼此。 直到衣衫相接。 双目凝视了一会儿，顾鸣忍不住抬手，捉住了另一只温软的小手。 柔如脂，滑如玉。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二人的掌间弥漫，浸遍全身。 前世今生，顾鸣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原来牵手真的可以让人触电。 聂小倩似乎已经猜到，或者说是期待这样的结果。 所以，并未挣扎。 只是脸色却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我就知道……” 玉儿鬼鬼祟祟躲在花丛后面，亲眼见证了这一幕，脸上不由浮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随后，像只小猫一般蹑手蹑脚溜了。 同一时间，顾鸣二人依然手牵着手，也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伫立着。 听着彼此的心跳。 “咳！” 正郎情妾意时，突然，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传来。 “啊……聂小姐你的手没事吧？” “没……没事了……” “哈哈，原来是聂大人回来了…… 那个，聂小姐刚才被花刺扎了一下，学生担心她受伤，便……拿起来看看。” “对对对……爹爹，你不是说晚一点才回来？” 聂小倩脸色滚烫，迅速扯开话题，并迎上前去。 “嗯，有份公文忘在家里了。顾生，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回大人，学生今日过来是想找聂小姐商议一些事。” “哦，那你们继续商议，本官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顾鸣求之不得，赶紧道：“大人公务要紧……” 过了一会，聂鸿书捏着一份公文离开小院。 等他走的不见人影，顾鸣不由苦笑：“小倩，你爹爹他……会不会责怪你？” “不知道……对了，玉儿这丫头死哪里去了？泡个茶要这么久？” “小姐，来了来了。” 玉儿适时出现。 “顾公子，坐下聊。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要商议？” “是这样，我有个计划，准备在城里开一间书斋……” “书斋？” “对，以经营书画为主。只是，资金方面……有点欠缺。 所以特意来找你，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聂小倩眉头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也一起参与经营？” 顾鸣笑了笑：“这就随你了，如果你不想抛头露面的话，经营方面就交给我来打理，你坐等分红便是。 当然，关于经营方面的一些具体事务与规划，你也可以提出建议或意见。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一起合伙来经营这个书斋。 未来，甚至可以扩展为书画社、书画院……” 一幅美妙的蓝图徐徐展开，听得聂小倩眼神晶亮。 看样子，有搞头！ ［ps:在此，特别感谢各位热情投票与打赏的书友！ 三郎继续跪求大家支持，有票的请投个票，没票的也可以赏个小钱什么的……］ 第十九章 给未来岳父一个面子 其实对于经商这一行，聂小倩完全不感兴趣。 甚至，骨子里是排斥的。 这也是当时的大环境造就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在不少读书中眼中，商人逐利，浑身沾满铜臭，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地道的农民。 朝廷一向也是如此，重农抑商。 不过，顾鸣经营的乃是书斋，又是个秀才，自己写书写诗什么的，完全可以称作儒商。 再加上爱屋及乌的心理，聂小倩自然会大力支持。 “公子，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意思。那你有没有盘算过，前期大约要投入多少银子？” 这也正是顾鸣来此的目的。 之前卖小说、字画，外加聂小倩给的银子，合计九两左右。 今天两个夫人又分别给了一两。 刨去买琴、棋、喝酒、吃鸡等等开销，目前也仅剩六两左右。 这么丁点钱，别说进货之类，估计连房租都不够。 故此，才会想到拉聂小倩下水……合伙。 重要的是，一旦成了合伙人，便能经常见面，耳鬓厮磨，日久生情。 结果却万万没有料到，即兴弹奏了一首“佳人曲”，竟令二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个质的飞跃。 前世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终变成了现实。 “小倩，关于书斋的经营方案，我有一个大致的规划。 书册方面，以寄售为主，也可以以书易书。 包括字画也是这样，可代人寄售。 因为一些书生面子薄，缺钱，却又舍不得拉下脸去叫卖字画。 那么，我们便替他们提供这么一个便捷的平台。 同时我自己写的书、字画之类也有了一个固定销售的场所。 如此一来，前期的投入就不会很大，也不会积压太多的资金……” 滔滔不绝讲解了一通，听得聂小倩眼中异彩连连。 要说寄售，倒也不算什么新奇的概念，但专业寄售的店铺的确相当稀少。 至少郭北县一家没有。 重要的是，对于顾鸣所讲解的一些内容，聂小倩也深以为然。 比方说她手里便有不少闲置的书籍。 假如说真有这么一家店铺的话，她肯定也会去换一些书回来。 不管怎么样，总比买新书划算的多。 “那么，按照你现在的思路，大约需要投入多少银子？” 聂小倩重复了一下之前的疑问。 顾鸣沉吟了一会，道：“目前只是一个初步规划，房租尚不清楚需要多少。 不过我估计，前期投入节省一些的话，可能需要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么……”聂小倩点了点头：“这些年我也积攒了一些，要不现在给你取来。” 其实她积攒的银子也不算很多，也就二百多两。 这一下子，差不多就拿走一半。 换作别人她是万万不肯的，因为这些银子乃是她积攒的嫁妆。 但，谁让她一颗芳心，已然系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别说一百两，就算将积攒的银子全部拿出来也是心甘情愿。 “不不不，小倩，先不急，等找到店铺再说。” “哦……” 接下来，又是一段沉寂。 谁也没提起之前的事。 聂小倩是羞涩，不好意思开口。 顾鸣倒也不是扮矜持，而是想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真要现在提出来，恐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聂鸿书。 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怎么可能同意让女儿跟着一个住草棚子，而且还是别人家草棚子的男人？ 嗯，好歹也是未来的岳父，给他一个面子，先不起冲突。 “对了小倩，最近我又开……咳，写了一本新书。” “哦？” 聂小倩眼睛一亮。 “这次，不会又是悲惨的结局吧？” 显然，她对《杜十娘》的结局也是有些不太满意的。 只不过比苏夫人等见识的多，也不至于要求顾鸣修改结局什么的。 “不不不，这次保证大团圆。” “太好了，能否先讲给我听听？” “嗯……说话，有个名叫张君瑞的书生，因多次应举落榜，心灰意冷之下，干脆书剑飘零，游于四方……” “这天，张生来到了一间寺庙，却正好遇上了当朝相国的女儿崔莺莺……” 一听，聂小倩便入了神。 毕竟她也是官家千金，而且，顾鸣的身份、际遇也类似于张生，故而她很快便沉浸到这个故事中。 正听的入迷时，顾鸣却停了下来，笑道：“暂时就写到这里，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写完。届时，印刷成书，便作为书斋开张时发售。” “太好了，等印出来，一定要让我先睹为快。” “那必须的，毕竟你也算是书斋的主人……” 顾鸣故意隐晦地用了书斋主人一词，合伙人，也算是主人对不对？ 其实言下之意是：老板娘！ 聂小倩倒也没往深处想，可能还在念着刚才的故事。 又聊了一会，顾鸣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起身道：“好了小倩，我先告辞了。” 再不走，一会聂大人回来问起之前的事多尴尬？ “嗯，那你尽快去找店铺。” 聂小倩似乎猜到了顾鸣的心思，没去挽留。 “好！” 还好他溜的快，刚走没一会儿，聂鸿书便匆匆走了回来。 “咦？那小子走了？” 一听语气不对，聂小倩赶紧上前应道：“嗯，顾公子走了许久了。” “他来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说是新写了一本书。” 聂小倩犹豫片刻，没说开书斋的事。 “新书？怕不是这么简单吧？”聂鸿书沉着脸：“之前你俩是怎么回事？” “啊？没……没怎么啊？” “你当爹爹是瞎的？你俩…… 罢了，你也不小了，普通人家的女儿大多十四五岁就嫁了，你都十九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已至此，聂小倩干脆一咬牙：“爹爹，女儿……女儿喜欢顾公子。” 聂鸿书不由捂额。 “引狼入室，真的是引狼入室……” 听到这话，聂小倩不依了：“爹爹，你怎么能这般形容顾公子，他……他可是正人君人。” “你才认识他多久？正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你了解他吗？” “就算女儿不了解，从他的诗句、小说也能看的出来，他是一个有才华的人。” 平日里，聂小倩几乎不会与父亲顶撞。 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却是铁了心一般，寸步不让。 第二十章 不干净的院子 说起来，聂鸿书对顾鸣的印象相当不错。否则，当时喝酒时也不会以聂某自居。 但一码归一码。 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不得不慎重。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续弦，一是忘不了妻子，二来，也是不想让女儿受委屈。 “行了，为父不想与你争执，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待坐下之后，聂鸿书一脸凝重道：“下午，爹爹特意打听了一番，方才得知，顾秀才以前并不算出众。 之前的家世倒也勉强说的过去，至少有自家的小院。 后来替人打了场官司，把自己给卷了进去，落得个倾家荡产……” 聂小倩不由皱了皱眉：“这个，倒没听他提起过。” “所以，你要正视这个问题。他现在是居无定所，又不肯参加科举，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着过贫寒的日子？” 聂小倩想了想，回道：“女儿所看重的是他的人，家世并不重要。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经历了一番浩劫，方才会破而后立。 今日他过来找女儿，也正是想要改变现状……” “哦？他都说了一些什么？” 聂小倩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顾鸣准备经营书斋，以及所构想的方案详细讲了一遍。 听完后，聂鸿书久久无语，陷入沉思。 “爹爹，请你相信女儿的眼光。再说，其实他……也没对女儿表白。” “荒唐，他都对你那样了……” …… 第二天晌午时分。 苏灵如约而来，拿走了附有新结局的两本书。 中午，顾鸣以200文的价格卖掉了一本他亲笔抄写的《杜十娘》。 另写的结局，则单独以20文的价格出售。 还真有人买。 不过，却愤愤扔下了两句话。 “奸商！” “算你狠！” 吃过午饭之后，顾鸣早早收摊，回去继续“创作”《西厢记》。 结果没等多久，贺永良便找上门来。 “乐平兄，找到合适的店铺了？” “哎，别提了……” 贺永良却有些垂头丧气。 “怎么了？” “要么价格太高、要么就是店面太小，也或地点太偏…… 总之很难达到你的要求，又要能住人，又要便宜。” 顾鸣想了想，道：“实在不行的话，仅有店铺也可以，但是，房租一定不能太高。” “其实，有一个地方倒是很不错，房租也便宜，只是……” 说到这里，贺永良顿了下来，似有难言之隐。 “你小子别吞吞吐吐，有话不妨直说。” “好吧，那是一个三间店面，带后堂与两进小院，占地近两亩的宅院，房租一年才八两银子。” “什么？一年八两银子？”顾鸣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也太便宜了，让人难以置信。 难不成在郊外？ “你先听我说完……此院位于城南照北街，但是有一点，此院已经空置了一年多，据说是不太干净。” 一听此话，顾鸣顿悟。 这个“不太干净”可不是脏的意思，而是指闹鬼之类。 怕个鬼啊！ 像这种前店后院的院子，一向都是最抢手的，房租也比较高。 八两银子真要能租下，简直就是天上掉陷饼的事。 “走，带我去看看。” “不是吧？你还真有胆子租？” “乐平，咱们都是读书人，抬头有乾坤，胸中有浩气，就算有鬼怪又有何惧？” 闻言，贺永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的比唱的好听……” “你不去算了，照北街对吧？我自己去。” “别……罢了，既然你都不怕，那我也豁出去了。” 县城也不大，二人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照北街。 此街虽不是县城的主街，但人气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旺，胭脂铺、杂货铺、酒馆、客栈等等鳞次栉比。 按照这样的环境来说，那处院落正常情况下一年不说租二十两，至少也得十几两。 前行了一段，便见到了那幢院落。 从外面看，院子还挺气派，除了三间店铺，右侧还另开了一道门通往院内。 观察了一会，顾鸣不由问：“有没有办法进去看看？” “听说钥匙在对面酒馆的掌柜那里。” “走，问问看。” 进到酒馆一问，掌柜还真有钥匙。 不过，对方也实诚，直言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故而有言在先。 房主是因为院子里不干净，找人做了场法事依然没解决，所以搬回乡下。 之前有不少人想租，结果一个都没搞成，原因你们应该能猜到……” “没事，你把门打开，我们先看看再说。” “行！” 掌柜应了一声，取出钥匙吩咐一个伙计前去开门。 “好了，二位随意看，我就不进去了。” 伙计似有些惊怕，扔下一句话便一溜烟跑回酒馆。 “文星兄，你先请！” 孟永良难得地露出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 “胆小鬼！” 顾鸣嘀咕了一句，便大步迈了进去。 不过同时又念头一动，手中凭空多了一杆毛笔。 小心为妙！ 毕竟上次也是大白天在兰若寺见鬼。 许是久不见阳光的原因，店铺里一片漆黑不说，还有一股子浸入骨髓的阴冷。 好在，顾鸣耳目聪慧，稍稍适应片刻，便隐隐看清了店铺里的环境。 从摆布来看，以前是个药铺。 店面倒是四四方方，没什么好挑剔的。 穿过店铺，乃是后堂。 再穿过后堂，光线终于明亮起来，呈现在眼前的乃是前院。 院中已经长满荒草，看起来显得分外苍凉。 左侧则是一排厢房，大小不等，一共有六间。 后院略小一些，说是花园更合适。有假山、水池、以及一个小小凉亭。 除此之外，还有三间厢房。 “咦？你拿着杆毛笔做啥？” 贺永良后知后觉，大惊小怪地问。 “没啥，壮个胆。” 顾鸣敷衍了一句，随之又看了看四周，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地方简直太合适了！” 一时间，他对之前规划的方案又有了大胆的想法。 既然有这么一个院子，只用来经营书斋太浪费。 届时还可以准备一些美酒、好茶之类，让那些文人骚客来此聚会与交流。 套用前世一个词：文学沙龙。 当然，酒水可不是免费喝的，得交费。 “别闹了，我就不该给你说这地。” 贺永良有些心虚地瞟向四周，总感觉脖子凉凉的，身体冷冷的。 这地方，绝对不能租。 就算租下来，打死也不在这里住！ 第二十一章 萌新枣树瑟瑟发抖 [提示：有新任务] 顾鸣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条信息。 下意识点开任务界面，方才发现是系统特殊任务： [探索所在凶宅真相，并予以解决] [奖励：积分20] 看到任务要求，顾鸣不由暗自苦笑。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系统的监控之中。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隐私呢？ 好吧，系统不是人。 有积分的任务当然不能错过。 而且，就算没有这个任务顾鸣也打算一探究竟。 毕竟八两银子能租下这个院落真的是千值万值，做任务，无非就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 于是，当即接下任务并笑眯眯侧过头：“乐平兄，一会我去买点好酒好菜……” “你想怎么样？” 贺永良括肌一紧，顿涌一股不安的预感。 “漫漫长夜，不如咱俩今晚……” 贺永良当即蹦脚：“不可能，你今天就算请我食龙肉、喝仙露、用银子羞辱我、用拳头砸死我，我也不可能留在这里过夜。” “你看，是你主动提出要在这院里过夜的。” …… “真香！” 入夜时，贺永良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废话，正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贺永良没好气道：“少来，吃归吃，答应我的五两银子什么时候兑现？” 要不是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打死他都不会在这里过夜。 “急什么？等书斋开业赚到钱了，少不了你的……”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酒一下肚，话也多了，胆子大了，时间也过的快了。 不知不觉，午夜降临，阴气来袭。 “呜呜呜~” 突然，隐隐有一阵恍若女子的哭声传来。 “我的娘……”贺永良吓了一大跳，酒劲瞬间散了大半，颤声道：“文星，那个掌柜没有骗咱们，这院子……真的不干净。” “嘘，标说话！” 顾鸣倾耳听了一阵，随之起身走出房门循声而望。 哭声隐隐回荡在耳边，但是院中却并无人影，唯有一大篷杂草，以及一棵高大的枣树。 再次倾听了片刻，顾鸣的眼神缓缓上移…… 最终，停留在树干接近顶部的位置。 一枝粗大的树桠上，一个女子横坐在上面，正掩面呜呜咽咽。 怎么又是个女鬼？ 顾鸣皱了皱眉，心里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毕竟不是雏了，上次在兰若寺已经有过对付女鬼的经验。 更不要说，这次还学会了两招技能，心里更有底气。 这时候，女鬼似乎感应到了顾鸣的眼神，眼光也随之瞟了下来…… “喂，你在发什么愣？” 贺永良不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跟着跑了出来，顺着顾鸣的视线抬头看了一阵。 除了树枝，便是昏黄的月亮。 “没什么。”顾鸣敷衍了一句，手握毛笔踏前几步。 女鬼也轻飘飘飞了下来，站到树下，浑身上下冒着一股子森森然的阴气。 看样子，怕是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姑娘且勿惊慌……” 本着以和为贵，能动口绝不动手的心理，顾鸣开始柔声劝慰。 “文星，你在跟谁说话？” 女鬼还没顾得上回答，贺永良却惊得汗毛根根耸立，声音都吓得变了腔调。 不过他很快就解惑了。 “你们是谁？是前来收我的？” 女鬼眼中的寒意更浓，头发开始飘忽，像一条条小蛇一般舞动着。 “不不不，我俩只是读书人，你看，我们没带符也没带剑，手里也只是一支毛笔而已。” 嗯，这话没错。 只不过毛笔才是他的武器。 “读书人？那你们跑到这里做什么？” “实不相瞒，其实是我想租下这个院子。只是，有人说院子里……咳，姑娘应该比我清楚。” “说来说去，还是想赶我走？” “此话差亦，我只是一片好心想要帮你。 据我所知，姑娘并未害过人，困在这里想必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听到此番话，女鬼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圈一红，又开始啜泣。 这时，贺永良终于看到了女鬼的身影，吓得尿意高涨，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能一脸惊恐躲在顾鸣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过了一小会，女鬼终于泣声讲出原委。 原来，她曾经是这里的丫环。 大约在二十年前，因为情感问题，一时想不开便吊死在这棵枣树上。 房主怕不吉利，便找人前来做了场法事。 结果一张符贴到树上，竟将她的魂也给镇了，无法脱离此树。 后因日晒雨淋，符终于失了效。 没料，或许时日太长，她的魂与这棵枣树竟有了些许羁绊，依然还是无法离开。 听完这番缘由，顾鸣不由沉吟了一会，问：“那……要是砍了这棵树，能不能让你的魂魄解脱？” 女鬼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唯有脱离这棵树，小女子的魂魄才能前往阴间，进入轮回。” “明白了……” 顾鸣若有所思点头。 要是强行砍树的话，可能会伤到她的魂魄。 沉吟了一会，顾鸣不由眼神一亮：何不用技能试试？ 既然女鬼的魂魄与这棵树有了羁绊，那么这棵树便不再是一棵普通的树，多半已经沾染了邪气。 时间一久，怕是会彻底吞噬了女鬼之魂，从而开启灵智，修炼成精。 就跟那黑山里的树精姥姥一般。 既如此，那就退了它的邪，早早掐灭隐患。 有了此念，顾鸣便冲着女鬼朗声道：“姑娘，你且退远一些。我有一法，或许可以帮到你。” 女鬼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退开十余步。 这也是她能活动的最远范围。 “咳~” 顾鸣先清了清嗓子。 随之强开掰开贺永良的手走到树前，“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同时施展。 “天地有正气，浩然日月明……” 一边念，一边对准树干虚空挥毫。 “尔为草木，彼为阴灵，二者互不相干，命你速速解除羁绊，否则必予以焚之……” 顾鸣不懂如何驱邪，也只能天马行空自由发挥一通。 期间，贺永良一脸呆痴地看着，甚至忘了害怕。 他完全看不懂顾鸣在做什么。 只当顾鸣脑子坏掉了，竟然跑去威胁与命令一棵树？ 哪知念头刚起， “簌簌簌……” 那棵枣树竟似有灵性一般，无风而动，瑟瑟发抖…… [ps：萌新三郎瑟瑟发抖，跪求推荐票] 第二十二章 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来世再报 娘的，这活真累！ 顾鸣终于停了下来，不知觉抬手抹了把虚汗。 毕竟等级低了一点，连续施展技能写了这么多字，的确有些耗神。 片刻后，枣树终于不抖了。 同一时间，女鬼惊喜不已，身体慢慢飘浮到半空中。 “多谢公子，小女子终于可以离开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来世再报……” 话音犹在耳边回荡，身影却化作一缕轻雾消失在夜空中。 “扑通~” 贺永良精神一松，一勾子坐到地上。 “真是没出息，枉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胆子竟如此之小。” 顾鸣不胜欣慰，却没忘记冲着贺永良鄙视了一句。 “别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 “那好，你一个人在这里想静静，我先回去了。” “嗯……啥？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虽说女鬼已经离开，但是贺永良依然不敢独自留下，一溜烟起身追了上去。 “哈哈哈！” 夜空中，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 [任务达成] [获得积分20] 一回到家，顾鸣第一件事便是提交任务。 有了积分又赶紧点开商城看了看…… 提升技能的2级符需要50积分，并且目前不可用，需要人物等级达到秀才。 虽说顾鸣现在就是秀才，但与系统等级没有一文钱关系。 提升技艺的2级符需要20积分，目前可用。 那就来一张。 顾鸣念头一动买下一张符，并且没有一丝犹豫，先用于提升书法。 毕竟，对于一个书生来说，不会弹琴不会绘画可以理解，书法要是不好，那就会惹人笑话了。 [恭喜，书法提升至2级] 瞬间升级的感觉真的很酸爽。 不过，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一溜。 顾鸣找来纸笔，悬笔挥毫…… “卧……” 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不夸张地说，效果完全称得上立竿见影。 写出来的字比之以前漂亮了许多，隐隐有郭北县书法名家的风范。 同时，书写速度也较以前快了一些。 一时兴奋，顾鸣当即坐下来，继续潜心“创作”西厢记。 这一写便停不下来。 直到天色大亮，这才停笔开始洗漱。 完了上街吃了点东西，又去叫上贺永良一起来到酒馆找到掌柜，说是决定租下那幢院子。 掌柜有些意外，并好心地提示了一句：“不瞒二位说，那院子里曾吊死过一个丫环……” “没事，我们是读书人，不信这个。” “既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二位需要先支付一年的租金。” 顾鸣笑了笑道：“掌柜，能否找房主过来当面谈谈，我打算多租几年，谈妥的话可以一次性支付几年的房租。” 顾鸣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省得对方到时反悔。 “这样啊……也行，反正沙掌柜就住城外不远，我马上派人去通知一声，你们下午再过来。” “多谢！” 顾鸣拱手道谢了一声，随后独自前往县衙。 …… “那么大个院子，一年才租八两银子？” 听到顾鸣一说，聂小倩顿来兴致，想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于是，准备好银两，带着玉儿一起来到照北街。 贺永良一个人正在附近无聊逛悠，一见顾鸣竟然携二美同行，当下里便红了眼，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这位一定就是聂小姐吧？” 不等顾鸣开口介绍，便先涎着脸问了一句。 “没错……” 顾鸣彼此介绍了一番，随之再一次走进酒馆。 “掌柜，麻烦你再开下门，我们还想进院看看。” “行！” 掌柜应了一声，当即让伙计去开门。 这次，顾鸣准备了火折子。 “小倩，这里以前是个药铺，家具什么的都还在，不过到时候都得搬走……” “这里是内堂，可以存放书画，也可以临时休息……” 来到院里时，贺永良忍不住瞟向那棵枣树，颤声道：“文星，这棵树……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吧？” 玉儿疑惑地瞟过去：“一棵树会闹什么幺蛾子？” “呃？”贺永良愣了愣神：“文星，你没跟她俩讲？” 这下，连聂小倩也有些奇怪，瞟向顾鸣问道：“顾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顾鸣不由苦笑：“本不想告诉你们的，怕吓着你和玉儿。” 一听此话，玉儿一张脸却是先吓青了，下意识拉着小姐的衣裙，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事啊？” “我来讲……” 贺永良自告奋勇，将昨晚的经历绘声绘声讲了一遍。 “你们说奇怪不？这家……咳，文星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招，念了那么几句，同时用毛笔胡乱画了一通，还真是有效……” “小，小姐，我……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玉儿吓到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聂小倩倒算镇定，安慰道：“不用怕，顾公子不都已经解决了么？” 话虽如此，玉儿依然有些惊怕，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偷瞄四周…… 转悠了一大圈，顾鸣直奔主题道：“小倩，既然房租如此便宜，我想一次交五年的房租，这样以后也会省心很多。” 毕竟银子是聂小倩在付，他自然得征求对方意见。 “嗯，就依你的意思。” 聂小倩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应承下来。 离开院子后，趁着时间尚早，机会又难得，顾鸣便带着聂小倩来到了柿子巷，并找到了吴二嫂一家的暂居地。 一家子老老小小七口人，挤在巷内一间低矮、破烂的屋子里。 “真是对不住，也没个地方让你们坐……” 吴大叔为难地搓着手，一脸歉意地说。 “没事，站一会儿就好。” 聊了几句，顾鸣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以及百来文铜钱塞了过去。 “吴大叔，钱不多，你先收下。” “不不不，真的不能收你的钱。当初要不是帮我们家打官司，你也不至于……” “吴大叔，以前的事就不用提了，你们一大家子总得吃饭。” 推辞了一阵，吴大叔终于浸着泪收了下来。 “唉！”顾鸣不由叹了一声，瞟向眼神呆痴的吴二嫂：“没事多劝劝她，或许哪天翻了案，她的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吴大叔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对于翻案一事已经彻底不抱希望。 临走时，聂小倩悄悄在屋子里留下一两银子。 吴家人没注意，但顾鸣却看到了，内心里不由泛起了一丝温馨…… 第二十三章 走远一点，小心溅你一身血! “公子，之前你就是帮他们家打的官司？” 离开时，聂小倩忍不住道出心中疑问。 “嗯！”顾鸣点了点头，简略讲了下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这样……那，我回去后一定要告诉父亲，让他重新审理此案。” “别，现在不是时机。”顾鸣摆了摆手：“这案子是秦守亲自审理的，你父亲又上任不久，斗不过他。” “可……” “小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机，只会将你父亲也拖下水。 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所以，你回去后可以给你父亲讲一讲具体的情况，让他心里先有个数。 至于重审的事，等时机成熟再说。” “也好！” 聂小倩并非不晓得其中利害，想要打赢这场官司，除了有力的证据之外，还必须得有令秦守忌惮的东西。 否则，对方一样会颠倒黑白。 …… 日跌时分，房主终于赶到酒馆。 双方坐下来交谈了一会，顾鸣开门见山道：“沙掌柜，我想一次性支付五年的租金，也就是四十两银子。 在此期间，不得以任何借口涨租金，你意下如何？” “嗯，之前郑掌柜已经给我讲过，问题倒是不大。” “还有，在不影响主体建筑的情况下，对于院内的一些设施我想改整一下，没问题吧？” 沙掌柜倒也干脆，回道：“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不破坏房屋主体就行。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这四十两银子一交，中途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找借口退。” 双方各怀心思，你来我往谈判了一阵，最终意见达成一致，可谓皆大欢喜。 于是，由郑掌柜作担保人，三方签字画押，各留一份协议，随之交银子、交钥匙…… 一离开酒馆，顾鸣便冲着贺永良吩咐了几句。 随之将聂小倩与玉儿送回县衙，并约定过两天一起再到院子里看看，规则一下布局什么的。 说白了，找借口约会。 返回照北街时，贺永良已经候在外面，脚下放着一把斧子与一把锯子。 这是因为顾鸣决定把那棵枣树给砍了，也免得留下后患。 “文星，那棵树可不小，咱们俩个文弱书生怎么吹的动？不如花点钱找人过来砍。” “这么点小事还找人？走，砍完了请你喝酒。” “喝酒归喝酒，可咱俩真的砍不动……” 不久后。 贺永良一脸呆痴地看着顾鸣灵活得像个猿猴一般窜上树，挥动斧子劈下枝枝桠桠。 劈的差不多了，又滑下树开始猛砍。 那般架势，哪里像个书生？简直就是个专业砍树工。 “走远一点，小心溅你一身血！” 眼看着砍的差不多了，顾鸣挥了挥手，冲着贺永良吆喝了一句。 “轰！” 一声巨大的轰响，惊动了半条街。 “怎么回事？” “地震了？” “谁家在乱搞？” 而这个时候，罪魁祸首顾鸣正满意地看着倒地的枣树，扔下斧子拍了拍手。 “厉害！” 贺永良由衷竖了下拇指。 “走，喝酒去！” 顾鸣抬了抬手，工具也懒的收，转身便走向外面。 贺永良涎着脸：“既然这么高兴，不如去喝花酒。” “花你妹的酒！” “诶，你又不是没去过。怎么，现在有了聂小姐，连花酒都不敢去喝了？” “滚！” …… 喝完酒，顾鸣回到家里，又开始抓紧时间写西厢记。 既然院子已经租下来了，那么，在书斋开业之前这本书必须得印出来。 毕竟印刷还需要一个过程与时间。 首先，要找一家相对便宜的工坊……当然，也没多少选择，郭北县总共就两家小型作坊。 谈好价钱，对方要先进行文字排版、校对，确认无误之后才开始印刷。 至于印刷数量，系统要求的是两百本，但是，顾鸣准备先印五百本。 说白了，印刷品这玩意儿，量越大，单册成本越低。 写到半夜时，本打算上床休息。结果灵光一闪，又继续忙碌了一阵方才倒床。 天亮后，继续去摆摊。 不过今天的招牌有所不同，换成了一幅简略的人物图，画上是一个书生与女子。 并配了词：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正上方则是画的主题内容：西厢记。 除此之外，摊上还有一幅大字：新书《西厢记》即将印刷发行，敬请期待。 这些，正是昨晚临时起意想到的。 “来来来，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支好摊，又开始吆喝。 “咦？西厢记……秀才，你写新书了？” “书在哪？怎么没看到？” 顾鸣微笑着解释：“书还没写完，不过也快了，就这几天便拿去排版印成书册。” “哦……那本杜十娘呢？有没有续集？” “暂时没有……” 卖钱不卖钱不重要，顾鸣现在主要的目的就是为《西厢记》选势，先预热吸引人气。 不时的，便有人围上来好奇提问。 “这本书到底讲的啥？” “大致上讲的是一个落魄书生偶遇一官家小姐，二人一见倾心……” 爱情故事，乃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特别是古代背景下，一众百姓的yy程度远远超过后世。 也因此，才会出现大量穷书生一步登天迎娶公主、仙女……甚至是草蟒英雄、亡灵骑士等等各类优美的爱情故事。 也正是因为顾鸣知道这些，那就可以少走弯路，一步到位，挑选一些前世的经典小说来写。 《西厢记》无疑于是相当成功的一本。 以后，或许还可以写西游记、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镜花缘之类。 “咦？小子，这是你写的字？” 别人倒没注意，吴老七却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忍不住凑上前来细细观摩。 “废话，难不成会是你写的？” “不对啊，这水平怎么一下提升这么多？都快赶上老夫了……” 这话，简直就是往老脸上贴金了。 别说现在，说算是以前，吴老七写的字……那叫神仙字，有时候写的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这叫顿悟懂不懂？亏你还是个半仙。” 当日，又以200文的价格售出一本手抄本《杜十娘》，以及两篇没羞没臊版结尾。 下午时分，顾鸣早早收摊回家继续写小说。 我宅我快乐！ 第二十四章 我没有，我真没有，我真的没有…… 不经意间，便到了约会……约定的日子。 顾鸣依约来到县衙，没料，聂小倩已经与玉儿站在外面翘首以盼。 顾鸣紧走几步，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来晚了一点。” 聂小倩倒是通理达理，报以一笑：“非是你来晚，是我和玉儿提前了一点。” 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 “顾公子，那处院子……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 玉儿平日里倒是挺胆大，但从小就特别怕听鬼故事。 “放心吧，树都已经砍了。” 这么一说，玉儿的神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不过，一行三人来到照北街时，这丫头也不知是依然害怕还是故意回避，借口说去看看胭脂便一溜烟跑了。 这也正中顾鸣下怀，内心里暗自给玉儿点了个赞。 进入院中，聂小倩细细打量着四周环境，并提出了一些建议。 “那边可以建个回廊通往后院，不仅显得雅致，也能遮阳避雨……” “嗯，有道理。” 走了不远，聂小倩脚下一滑…… “啊~” 眼见着就要仰倒在地。 好在顾鸣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揽住纤腰。 享受了片刻令人迷醉的温软馨香，方才轻轻将美人扶起，柔声道：“地滑，小心些。” 聂小倩粉颊滚烫，声如幼蚊般应了一声：“嗯，多谢公子。” 也趁着这个机会，顾鸣牵起了她的小手缓步而行。 接下来的气氛便显得有些微妙了。 二人虽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但却能感觉到彼此手心里的热度。 聂小倩终究还是忍不住，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顾公子才华出众，想必……早早订亲了吧？” 问完之后，一颗心几乎跳止了跳动。 她真的怕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那么……她该怎么办？ 做妾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幸，顾鸣没有一丝迟疑地摇了摇头：“以前倒是有媒婆上门说过几个，但都没说成。” “哦……我……也是……” 这话，几乎细不可闻。 一说完，聂小倩便急急勾下头来，朵朵桃花在脸颊上绽放。 话都说的如此明白了，顾鸣也不好装糊涂。 再说了，这还手拉着手呢。 于是顿下脚步，一脸凝重道：“小倩，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我……我什么心意……” “哈哈，那就当是我的心意好了……” 至此，二人之间也算差不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聂小倩羞羞答答抬手掐了顾鸣一下：“那你以后可不许再跟那些个夫人眉来眼去的。” “我没有，我真没有，我真的没有……” …… 另一边。 玉儿一个人蹦蹦跳跳，逛完脂脂铺，又跑去逛裁缝铺…… 转悠了许久，又来到院子斜对面不远的一家玉器店。 毕竟是小女儿家，就算不买也想看看。 这家玉器店看似不大，但品类却不少，看的人眼花缭乱。 过了一会，玉儿眼神一亮，目光落到一个金镶玉的手镯上再难移开。 虽说她的装束是个丫环，但谁知道是不是替小姐或是夫人挑选的呢？ 故此，掌柜主动取出手镯递给玉儿：“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块玉镯采用了上等白玉，且为金华府知名匠师亲手打造……” 这时候，店内另有一个女人正在挑选玉器。 其体形高大，一身肥肉，浑身珠光宝气，身边跟着一个丫环，不用猜都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 听到掌柜滔滔不绝的介绍，女人下意识侧头瞟了一眼，随之吩咐道：“阿芳，去把手镯拿过来让本夫人瞧瞧。” “是，夫人！” 阿芳应了一声，便走了过来。 玉儿倒没留意听对方说什么，正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玉镯，并下意识问：“多少钱？” “这是名匠出品，又镶了足金，所以要贵一些，四十两银子。” “啊……这么贵……” 玉儿咂了咂舌，正准备将玉镯还回去，没料手刚一抬玉镯便被人给劈手夺了过去。 “哼，买不起就不要看！” 夺走玉镯的正是阿芳。 如此不礼貌夺走也就罢了，偏还喜欢说上一句讽刺的话，好像她就能买的起似的。 “你……你什么意思啊？” 玉儿气不过喝问了一句。 大家都是丫环，有必要这般瞧不起人？ 不等阿芳回应，胖女人似有些不耐烦喝道：“别理她，赶紧给本夫人拿过来瞧瞧。” “是！” 阿芳应了一声，紧走两步将玉镯递了过去。 掌柜也是见风使舵，当即走到对方面前热情地介绍：“周夫人真是好眼力，这块玉镯采用了上等白玉，且为金华府知名匠师亲手打造……” “嗯，看起来还不错，多少银子来着？” “夫人要的话……三十八两好了。” “行，就三十八两，本夫人先试试……” 结果，却戴不上。 “那个……要不我去找一些皂角水来。” 哪知，用皂角水润了手依然还是戴不上。没法子，周夫人那双手肉太多，怕是比寻常女人大了好几圈。 “噗！” 见状，玉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来是真的好笑，二来，也算是出了一口之前受的气。 哪知，就这么轻笑一声却让周夫人恼羞成怒。 “砰！” 这女人也是够霸气，竟将玉镯重重拍到柜台上，吓得掌柜的赶紧拿起一看……好在没事。 “死丫头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 玉儿愣了片刻，方才回道：“我是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才笑的，而且也没冲你笑……” 的确，她刚才向着一边笑的。 “大胆，竟敢跟我家夫人顶撞？还不赶紧认错？” 阿芳狐假虎威，竟然大声喝斥起来。 “我凭什么要认错？你们也太不讲理了……掌柜，这事你可在场，你来评个理。” 掌柜却故作没听见，假意拿着玉镯细细观摩。 “你个死丫头还嘴犟是不？你家夫人呢？给老娘叫出来，老娘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调教了你这么一个野丫头！” 一听这话，玉儿不依了。 “喂，你骂谁野丫头？你当个夫人就了不起啊？就能随便骂人是不？” 这句话，彻底把周夫人惹怒了，竟然气势汹汹走了过来，一巴掌扇向玉儿…… [ps：在此，感谢一下书友“给你寄刀片”“流氓无敌了”的打赏与支持] [各位书友如有好的建议可以在书评区留言，还未投资的朋友尽快投资，投资越早收益越大] [再ps一下，周日（26号）四更、四更、四更！！！这是之前答应过堂主的……大家的推荐票能否再来的猛烈一点？] 第二十五章 出了名的母老虎 好在，玉儿还算灵活，眼见对方一抡手臂便赶紧躲了开来。 没料阿芳也跟着跑过来，蛮横地扯住玉儿的头发。 同时，一脸馅媚地冲着夫人道：“夫人，快，快打这个死丫头……” “啪！” “啪！” 周夫人趁机抬掌扇了玉儿两记耳光。 这两记耳光，彻底把玉儿给扇懵了……从小到大，别说挨耳光，连挨打都没挨过一顿。 “死丫头，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说，认不认错？” 扇了两记耳光，周夫人似乎还不解气，又一次抬起手掌喝问。 “呜呜呜……” 玉儿终于回过神来，疼痛、羞辱、不甘一齐涌上心头，不由一边挣扎一边痛哭出声。 “哭什么哭？快，向我家夫人认错！” 阿芳助纣为虐，依然扯着玉儿的头发不松手。 动静传到外面，路人陆陆续续围到门口看热闹…… “这是谁家可怜的丫头，怎么惹到了周员外家的母老虎？” “原来是她？惹不起，惹不起……” 围观者纷纷摇头。 这女人本名叫余落湖，在郭北县那是出了名的横，还真没多少人敢惹她。 其名字的谐音也与老虎二字相近，故此，母老虎一名更是名至实归。 特别是周员外与县令秦守搭上关系，这只母老虎更是变本加厉，就算没人惹她，看你不顺眼都有可能骂上你几句。 玉儿今天也是背，偏偏遇上了这只母老虎。 还有那个丫环阿芳也是一样。 她是余落湖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善于察言观色，将夫人服侍的周周到到，因此十分得宠。 在周府一众下人面前却是嚣张跋扈，动不动便喝骂其她丫环。 眼见着外面不少人围观，余落湖更是来劲，厉声喝道：“死丫头，还不认错是吧？还你能嘴硬到几时……” 一个耳光再次扇下来。 “住手！” 突然间，一声怒喝传来。 余落湖愣了愣，下意识顿下手瞟向门口。 却见一个长得国色天香的女子寒着脸走了进来。 正是聂小倩。 随之一起进来的还有顾鸣。 不过，他却被余落湖直接无视，眼光定定落在了聂小倩身上。 这是因为聂小倩长的太美了，顿让这女人心生嫉妒。 “哟，想必是这野丫头的主子来了？看着挺面生，听口音打外地来的吧？” 语气酸不溜溜的，同时也有一副趾高气扬的意思。 这种时候，阿芳怎么能够让主子一个人唱独角戏？ 不仅不松手，反倒还拽了一下玉儿，并哼了一声道：“这死丫头胆大包天，竟敢取笑我家夫人，实在是没有教养。” 眼见玉儿一脸红肿，头发又被人扯着不放的凄惨模样，聂小倩本就气的不行，再一听这句话，更是胸闷气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好在，还有顾鸣在。 他都不用询问，一进来便认出了余落湖，谁是谁非根本都不用猜。 或许对方不认识他，但周家的一些人，对于顾鸣来说可谓是刻骨铭心，甚至是不共戴天。 原主的仇，就是他的仇！ 原主的恨，就是他的恨！ 于是，不假思索大踏步上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把扯住阿芳的头发…… “啊……” “扑通！” 只听得店中响起一声尖叫，继而便是沉重的倒地声。 轻轻一扯，便将这恶丫环扯翻在地。 “玉儿！” 聂小倩浸着泪，快步跑到玉儿面前。 “小姐，呜呜呜……” 玉儿终于得救，不由扑到小姐肩头痛哭失声。 同一时间，余落湖一脸呆痴，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鸣。 她不敢相信，在这郭北县居然还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无礼。 “好！” 外面，竟然有百姓忍不住吼了一声。 “哪个王八蛋在起哄？有种跟老娘站出来！” 余落湖冲着外面怒喝一声，随之抬手指向顾鸣：“谁啊你？竟然敢在本夫人而前耍横？” “夫人，夫人你一定要替阿芳作主！” 阿芳倒在地上不肯起来，一副准备耍赖的样子。 “你放心，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本夫人也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周夫人好大的口气！” 顾鸣不由讥讽了一句。 “原来，你还认得本夫人，很好……” “这不是废话？郭北县上上下下，有几人不识周家母老虎？” 一听此话，余落湖更是气得鼻歪眼斜，尖声喝道：“小子，有本事给老娘报上名来！” 这时，顾鸣下意识瞟了一眼玉儿红肿的脸。 随之缓步上前。 “死肥婆，听好了，我叫顾鸣……” “公子不可！” 聂小倩眼明手快，及时冲上前拉住顾鸣的手臂。 因为，她已经猜到顾鸣准备动手。 “原来是你，顾秀才！”余落湖终于回过神来：“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胆子……” “住口！” 聂小倩怒声打断对方的话。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拖累顾鸣，一旦顾鸣动手，届时对方一定会疯狂报复。 再说，玉儿与她情同姐妹，眼见着玉儿被人欺负，被人扯头发、扇耳光，她的心里又如何好受？ “小倩……” “顾公子，让我来处理。” 顾鸣沉吟片刻，不由点了点头：“也好。” 他当然明白聂小倩的心思。 毕竟她是县丞的女儿，周家不敢拿她怎么样。而且，玉儿挨了打，她作为主人却不出面的话，也会伤了玉儿的心。 “哟，看样子还是熟人，敢问这是哪家大小姐？” 余落湖眯了眯眼，语气颇有些傲慢地问。 “周夫人是吧？自本小姐进来，你便再三轻慢本小姐，且无理殴打玉儿。 郭北县可不是法外之地，容不得你如此嚣张，玉儿过来……” “小姐！” 玉儿浸着泪走上前来。 “周夫人扇了你几个耳光？” “两……两个……” “好，那么，本小姐便命你扇她四个耳光。还有，她那个扯你头发的恶丫环，同样也扇四下。” “啊？” 玉儿一下愣了。 漂亮！ 顾鸣由衷竖了下拇指。 印象中，聂小倩一向温温婉婉，没想到也有如此霸气的时候。 “好！” “狠狠扇那恶婆娘……” 门外也不知是谁，也不知是起哄还是鼓劲，连续传来两声吼。 不过，余落湖却气得整张脸都变了形，肥肉乱颤，抬手一指聂小倩恶声道：“哪里来的乡巴佬，竟敢口出狂言，信……” 结果没等吼完，却被顾鸣一把扭住手臂，手一压，便令这只母老虎不受控制跪到地上。 …… 第二十六章 自扇耳光! 没等余落湖回神，耳边便传来一声大喝： “你好大的胆子，聂小姐乃是县丞大人的千金，你竟再三出言不逊……” 县丞大人的千金？ 此话一入耳，仿佛一道惊雷，震得余落湖脸色青白，浑身一颤。 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次却踢到铁板了？ 她就算再傻，心里也明白周家势力再大，也斗不过官府。 毕竟，县丞可不是什么小吏，而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 在郭北县，权势与地位也仅次于县令。 一时间，眼皮直跳，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阵，忍不住瞟向聂小倩…… “玉儿，还愣着做什么？有本小姐在，你不用怕。” “是……小姐！” 玉儿摸了下红肿的脸，咬了咬牙，终于上前两步。 “且慢……” 眼见着就要当众挨耳光，余落湖岂肯甘心？当即放低姿态，冲着聂小倩告饶：“之前是本夫人有眼无珠，还望聂小姐勿怪。” 闻言，聂小倩不由皱了皱眉。 眼光下意识瞟向玉儿，却见玉儿一副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模样。 这丫头，长这么大没挨过打，更没打过人，真要让她动手恐怕也是给对方挠痒痒。 沉吟片刻，不由计上心来。 “也罢，要不这件事还是去一趟衙门，玉儿总不能白白挨打……” 一听要去衙门，余落湖顿时慌了神。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一旦进了衙门，县丞要是铁了心要办她，就算县令肯从中擀旋，关押几天总是跑不了的。 那样的话，可就算是进了一回大牢。 她自己丢尽颜面不说，还将连累整个周家丢脸丢名。 这个锅，她真的背不起。 不过这女人虽然跋扈了一点，但还不算笨到家。 隐隐领悟到了聂小倩的用意，当下里心一横，牙一咬：“聂小姐，对不起，是本……我的错，对不起，啪！” 说话间，竟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对不起……啪！” 又是一个耳光。 “对不起……啪！” “啪！” “啪！” 连续五个耳光，而且还扇的有点狠，两边脸都红肿起来。 这是何等屈辱的事？ 但，比起被收押大牢总要好上一些。 大不了三个月不出门。 一见夫人竟然自扇耳光，那个恶丫环彻底傻了眼。 愣了一会，也赶紧抬手扇了起来。 “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啪啪啪……” 夫人都那么卖力，这恶丫环自然不敢偷懒，也将自己双脸打肿。 见状，玉儿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同时，顾鸣也不胜欣慰地瞟向聂小倩。 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兵不血刃便替玉儿报了仇，出了口恶气。 当然，这是建立在她的身份之上。 换作寻常女子，没有镇得住对方的身份，再聪慧也白搭。 “罢了，既然周夫人如此有诚意，那本小姐也就不再追究。”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当然，是否还有余波就难说了。 …… “小姐，对不起，玉儿不该四处乱跑，惹小姐生气。” 回去的路上，玉儿心里过意不去，红着眼圈向小姐认错。 “傻丫头，你没错，实在是对方太过蛮横。” 顾鸣也沉着脸附和道：“对，那是周员外的夫人，郭北县出了名的母老虎，据说当年还活活打死了一个丫环。” “啊？有这样的事？”玉儿吓了一跳。 “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总之，那个丫环的确是离奇死了，周家对外宣扬说是病死的。 不过周家有下人最终还是泄露了秘密，是丫环是因不小心犯了个错，被那母老虎活活打死的。” 听到这话，玉儿不寒而栗。 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命好，遇上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姐。 “你要早说这话，真该拉她去衙门关押几天。” “不用急！”顾鸣摆了摆手道：“周家作恶甚多，早晚也会遭到报应。” “嗯，回去后我便给父亲讲，让他暗地里搜集一些周家的罪状，届时也好兴师问罪。” 不久后，三人一起走到了县衙门口。 “好了，我就不送你们进去了。玉儿，你也不要太难过，回去多休息一下，过两天也就没事了。” “嗯，多谢顾公子。” 玉儿福了一礼。 “那……我们先回去了。” 聂小倩的眼光似有些不舍。 “嗯，这两天你先不要出门，多陪下玉儿，有空的话我会来找你。” 说完，顾鸣挥手辞别而去。 回到家，先喝了一大碗凉水，随之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心事。 “罢了，先把书写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由叹了口气，起床继续写西厢记。 两天后。 西厢记终于“创作”完毕。 顾鸣拿着手稿跑去找贺永良，说是一起去找印刷工坊谈价，准备印书。 “让我先欣赏一下。”贺永良拿起手稿看了一会，不由拍案而起：“文星，以我的眼光来判断，这本书绝对会大卖。” 这不废话么？ 好歹也是前世流传的一本经典名作。 当然，面子上顾鸣还是谦虚了一句：“承蒙乐平兄夸奖，那就借你吉言。” “不过……” 结果，贺永良话风一转。 “怎么？有什么问题？” “文星，既然咱俩已经上了一条船，那我就开诚布公说。 书的情节没问题，足够精彩。不过，你会不会觉得单调了一些？” “哦？乐平兄有何高见？” “我觉的，可以配个封面图，书中也可以适当配上一些人物插图，这样会更加吸引人。 比如，这个张生，这个崔莺莺长什么样，你得让人知道。 如此一来，这本书必然会更加畅销。” 一语点醒梦中人。 之前，顾鸣只是想着印刷成书，还真没往插图这方面想。 就算想过，以他目前的绘画功底……也不可能亲自配插图。 “哈哈，乐平兄，就凭你这个建议，届时书要是卖的好，一定给你分红。” “别光顾着嘴里头说，咱要实际的，给多少分红？” 顾鸣想了想，道：“这样，只要超过三百册，多余的部份一本分你20文如何？” 这么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有分红，这家伙一定会去卖力推销，何乐而不为？ “行，虽说少了一点，但有总比没有好，插图的事交给我……” 顾鸣当即摇头：“你？得了吧，就你画画的水平，还不如我来。”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住清源镇的那个画工。” “董生？” 顾鸣眼睛一亮。 [书友们，嗨起来？只要票票投的多，或是打赏多，三郎一定加更] 第二十七章 再遇知秋一叶! 要提起这个董生，在郭北县也算小有名气。 特别是在读书人的圈子，以及一些风月场所，其名头更是响亮。 此人原名董升，十四岁便考上了秀上，不少人都认为他中举应该不是难事。 哪知，这家伙却痴迷于绘画，最终荒废了学业。 没曾想，画着画着竟画出了名气。 他最擅长的乃是白描，特别是人物图更是堪称一绝。 因其在画上落款皆以董生为名，故而大家也就称之为董生。 之所以在风月场所也颇有名气，是因为他的不务正业。 正应了一句老话：自古文人多风流。 董生，可谓是其中一个典型。 喜酒、喜画、喜美人。 郭北县大大小小的风月场所皆被他给逛了个遍。 当然，这笔开销真不小。 为了多赚点钱，竟画起了就那种大家都知道的小图册。 再配上些煽情的文字，图文并茂，更让人欲罢不能。 不仅男人喜欢看，园子里的姑娘们也喜欢。 有时候，姑娘们还会让他给画幅画像，完事了，还要倒贴一点钱给他。 对于董生来说，这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两年前，也不会何故突然离开县城，搬回清源镇老家居住。 “嗯，董生画的人物图的确不错……” 顾鸣认同地点了点头。 随之又好奇地问：“乐平，好好的他怎么突然搬回老家？” 贺永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来你可能不信，他是为情所困，心灰意冷之下才搬走的。” “他这种人还会为情所困？不是应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道理上是这样，偏偏却迷上了一个花魁。 没好上几天，那花魁却被一个金华府来的富商给赎了身，并纳为小妾。 董生大醉了一场，之后便说要离开这伤心地……” 顾鸣不由笑了：“有个性，要不，咱俩现在去清源镇找他？” “行，去找辆马车，马上出发。” 清源镇也不算远，几十里地，中午时分便赶到了镇上。 此镇属于两县交界地，水陆相通，故而来来往往的客商不少，不仅规模比一般小镇大，而且也热闹的多。 来到镇东一家小院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 贺永良不由苦笑：“看样子不是去了酒馆，就是去了青楼。” “那咋办？要不一家一家找？” “走吧，先去酒馆问问看。” 结果运气还好，董生就在附近不远的一家酒馆里喝酒。 “董生，你一个人也喝的这般来劲？” 听到声音，董生不由侧过头：“原来是乐平兄，稀客稀客，这位是？” “这是我同窗顾鸣，字文星。” “原来是文星兄，久仰久仰……” 又是一番客套话。 “伙计，拿酒来，再炒几个菜。” 伙计远远应了一声。 “咦？董生，怎么你看起来如此……憔悴？不会是……” 贺永良的眼中露出一种男人都懂的眼神。 “没有，你别瞎说，真没有……” 这时候，顾鸣却微微皱眉，不时冲着董生打量一眼。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董生之时，他便隐隐感觉不对。 直观上讲，对方面色隐隐泛青，眼圈泛黑，像极了一个营养不良偏又连续熬夜的人。 说病态又不像，莫不会是…… “对了董生，今天我和文星过来，主要是想找你画一些人物插画。” 没料，董生却一口回绝：“没心情。” “咱俩可算是老朋友了，这点面子都不给？” “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没心情。” 这不是废话，还不是一个意思。 “文星，你先别说话，让我慢慢劝他。” 贺永良似乎不服气，冲着顾鸣说了一句，随之端起酒杯：“行，先不说插画的事，来，喝酒。” 酒喝的差不多了，贺永良大大方方付了帐，随之冲着顾鸣小声道：“这样，我陪着这家伙去逛逛，你懂的。 当然，你要是想一起去最好不过。” “不必，我一个人在镇子里随意逛逛。” “好吧，到时你要找不到人就去之前那个小院。” 顾鸣当然知道贺永良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投其所好，同时也不排除假公济私的可能。 一路慢悠悠走着，倒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清闲。 街上风景不错，远可观山，近可观水，不时还能见到几个赏心悦目的女子。 走到码头附近时，正好有一艘渡船靠岸。 顾鸣下意识瞟过去，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船上走了下来。 当下里眼睛一亮，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知秋大侠！” “嗯？你……啊，想起来了，你是兰若寺见过那个书生，顾鸣。” “没错，知秋大侠好记忆。” “哈，这才几天的事，也不能忘。对了，你在这里做甚？” “过来拜访一个朋友……知秋大侠你呢？莫不是到这里来抓鬼捉妖？” 知秋笑了笑：“也不算，闯荡江湖嘛，四处走走。” “原来是这样……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由在下作东，喝上几杯如何？” 知秋倒也爽快：“行，那就喝上几杯！”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既然有人主动相邀，不喝白不喝。 于是，二人来到附近一家酒馆，随意点了一些酒菜便开始饮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顾鸣不由凑过头，压低声音道：“对了知秋大侠，之前我见到一个朋友，总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哦？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个我倒是说不准，他的状态看起来颇有些不正常，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被鬼给缠上了。” “小意思，一会你带我去一看便知。” “那就多谢了，来，在下再敬你一杯！”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顾鸣便唤过伙计结帐，然后带着知秋一起走向镇东头小院。 这时，院门已经开了。 贺永良神清气爽，正与董生坐在院中喝茶聊天。 一见顾鸣带着个陌生男子进院，二人疑惑地瞟向知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知秋大侠……” 没等介绍完，知秋却皱眉瞟了董生一眼，随之又冲着顾鸣道：“你的眼力不错，你朋友还真是阴气入体。再晚几天，怕是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 董生大吃一惊，茶碗失手打翻在地…… 第二十八章 遇上了一位好姑娘? 贺永良也震惊地站起身，似有些不悦道：“这位朋友何出此言？” “二位稍安勿躁……”顾鸣摆了摆手：“知秋乃是昆仑弟子，佛道双修……” 一听此话，知秋奇道：“顾兄弟为何知道在下的来历？” 记得上次在兰若寺二人好像只是闲聊了几句？ 这么一说顾鸣方才惊觉，便笑着找了个借口：“好像听人提起过。” “哦~” “对了知秋，你说董生阴气入体到底是何缘由？” “很简单，他是被鬼所迷，以至自身阳气流失，阴气侵袭……” 说到这里时，知秋瞟向董生问：“最近，你可是遇上了来历不明的女子，并与之……缠绵？” 闻言，董生不由愣了一会，随后嗫嚅道：“是……是有这么回事。” “天，我就说……”贺永良拍了拍额头：“董生，你胆子也太大了，有这样的好事竟然不叫上我？” 当然，这家伙也只是说个风凉话，就他那胆子要知道对方是女鬼，再借他一个胆也不敢上。 “行了乐平，董生已经够可怜了，别笑话他了。” 董生也懒的理会贺永良，急急走到知秋面前拱手施了一礼：“还请这位大侠救小生一命！” “这……” “哦，我懂我懂。” 董生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有些心痛地摸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知秋不露声色将银子揣入怀中。 随之道：“救你一命倒也不难，不过你得先讲一讲事件的经过。” “嗯嗯！” 董生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当下里便将缘由讲了一番。 原来，他还真有一番“奇遇”。 几天前，怡盈楼新来了个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一时间吸引了镇里不少男人。 听闻消息之后，董生自不甘落于人后，便兴致勃勃前往怡盈楼，想要见识一番。 结果，一见面便入了迷。 在他眼中，那个艺名香儿的女子，竟长得与他痴迷的那个花魁颇有几分神似。 彼此坦诚相待后，便忍不住与香儿讲了以前的事。 香儿为其痴情所打动，便约他以后三更时分到怡盈楼后面的林子里私会。 这样，也就不必冤枉花银子了。 那一刻，董生十分感动，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位善良痴情的好姑娘。 第二晚便抱着尝试的心态如约前往。 没料，香儿还真在林子里等他。 听到这里，贺永良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挤兑，脱口问：“意思是说，这几晚你夜夜与她在林中相会？” “咳，是的。” “难怪你……罢了，听知秋大侠怎么说。” 知秋叹了口气：“你是被鬼迷了，她根本不是人，而是鬼！约你是假，借机吸你阳气是真。” “可，她……她要是鬼的话，怎么……白天也能出现？” “这个我知道……”顾鸣趁机显摆了一下：“她呆在屋子里不见阳光便没事。” 知秋微笑着点头：“没错！” 这下，董生不由惊出一头冷汗：“这可如何是好？大侠，你一定要救救小生。” “不用担心，所幸发现的早。要是再晚几天，恐怕真的是神仙也难救。” 听到这话董生方才松了口气。 知秋想了想，又道：“这样，今晚你继续去赴约……” “不去不去……”董生吓得连连摆手。 之前是不知道，自然是无所畏惧，唯有一腔的热情与期待。 现在已经知道香儿是鬼，他哪里还有勇气与胆子去享受？ “你必须去将她引出来，那样我才好抓她。院子里人太多，说不定会误伤到别人，也或是让她趁乱逃走。” “对，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贺永良跟着劝了一句。 无奈，董生只能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可怜兮兮道：“那，到时候你们一定保护我。” “放心，我会隐藏在附近的。” …… 当晚。 午夜时分。 董生壮着胆子向着怡盈楼背后的小树林走去。 那片树林位于一处土坡之上，白天都少有人去，更不要说晚上。 一路上，董生不断深呼吸，借以平息“砰砰”乱跳的心。 临出发前知秋一再招呼，让他保持平常心态，以免对方生疑提前遁走。 同一时间，知秋、顾鸣、贺永良三人正从另一个方向潜向林边…… 顾鸣倒没什么，贺永良的心情却是十分复杂。 又惊又怕，却又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想要亲眼见识一番。 同时，知秋在二人身上各贴了一张符，说是能遮掩活人的气息。 只要不弄出动静，距离不要太近，女鬼便发现不了。 终于走到了林边。 董生顿下脚步，再次深呼吸了几口，一咬牙，一横心，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走了不远，便见到了香儿迷人的身影。 “董郎……” 香香裹着香风迎了上来。 没料，董生一惊之下竟退了两步。 这要是换作往日，他早就扑上去将美人搂在怀中。 “嗯？董郎，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香香警觉地问了一句，同时下意识瞟向四周。 坏了！ 董生暗自懊恼。 这要让她逃了，不定哪天就找上门报复他。 于是，不顾一切冲上前去，一把将香儿搂住…… “香儿，其实，其实我想……我想娶你……” “嘻嘻，你不嫌弃人家是风尘女子？” 香儿没发现动静，再加上董生急中生智说什么要娶她，便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不嫌，只要你肯嫁，我一定想办法凑钱赎你。” “不用了，反正……” 话说半句，却不往下说了。 言下之意，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还说什么娶不娶的。 这时，知秋三人已经潜到了林中。 “没想到，竟然是一只尸煞。” “尸煞？” “没错，尸煞也属于鬼魂一类，不过却保留了生前的身躯，与僵尸有些类似。 只不过，僵尸只有躯壳而无魂。 相对来说，尸煞的危害要大的多，介于鬼和妖之间。 阳气吸的越多，其实力便会越强……” 知秋正在低声介绍，贺永良却精神一振：“开始了，好戏开始了……” 要说这家伙真的是太没良心了，眼见好戏要上演，内心里竟有一丝期待与小小的雀跃。 “好了，你俩就躲在这里，我去收那妖女。” 知秋小声吩咐一句，便待冲出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这么好的一次实践机会，顾鸣岂肯错过？ 第二十九章 神兵火急如律令，定!(一更) “知秋大侠救命！” 另一边，董生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 往日里被他视为神仙般快乐的事，现在却如下地狱一般。 一听，香香当即回过神来。 难怪这家伙之前表现的那么奇怪，一见面竟后退了两步。 “王八蛋，你敢坑老娘？” 既然已经暴露身份，香香也就懒的装了。 娇滴滴的声音变得异样的阴冷，自称变成了老娘，一张俏脸也变得无比狰狞。 好在，董生早有准备，趁着其一愣之间猛地一推，随之掉头疾奔。 “想跑？” 香香怒喝一声，抬手虚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出，便令奔跑中的董生不受控制倒退而回。 “救命啊……” 惊魂之下，董生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颤抖的哭腔呼救。 “叭呢嘛咪吽，风火雷电霝……” 危急时刻，知秋及时赶来，抬掌发出一道火焰般的掌影袭向尸煞。 “轰！” 那只尸煞也不知是自大还是气晕了头，竟然涌出鬼气硬接。 结果，却被震得吐血而飞。 “好！” 眼见尸煞吃亏，董生心里大定，不胜欣慰地叫了一声好。 刚欢呼完，却又吓得差点一勾子坐到地上。 因为这个时候那只尸煞终于现出本形……哪里是什么美人儿？ 分明就是一个模样奇丑，皮肤干枯，双眼泛白，看起来无比惊悚的妇人。 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腐烂的恶臭，闻之欲吐。 “妖孽受死！” 知秋再次施法。 “天地法灵，逐鬼驱魔令……” 一道道掌影席卷，封住了尸煞的退路。 不过，这只尸煞也非省油的灯，紧咬牙关与知秋抗衡。 虽显的有些吃力，但也勉强算是有一战之力。 “知秋大侠，我来帮你！” 这时，顾鸣手握毛笔欢乐地跑了过来。 如此良机，正是尽情施展一身所学的时候，也好积累一点实战经验。 知秋倒也没有阻止，他早就猜到顾鸣并非寻常书生。 “天地有正气，浩然日月明。静若潜龙卧，怒作不平鸣……” 顾鸣一溜烟冲到尸煞附近，一边虚空挥毫，一边念念有词。 这是他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中，钟魁所念过的一首诗，效果貌似还不错，与道家的“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在于一个借用法力，一个借用天地浩然之气。 此时，董生却是一脸呆痴，几欲吐血。 难怪不少百姓喜欢管书生叫书呆子，这家伙简直就是呆子中的呆子。 都啥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冲着一只鬼卖弄文采？ 还是个又丑又臭的鬼。 但让董生没想到的是，顾鸣这么一念、一写，貌似还真的有效果？ 那只尸煞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全然失了章法。 “不许念！” “老娘杀了你！” “斩！” 眼见着尸煞扑过来，顾鸣脸色一变，疾退一步，同时挥毫大喝。 “砰！” 无形的力量涌出，竟痛得那只尸煞怪叫一声，连退了两步，身体也随之蒸腾起一缕黑烟。 见状，顾鸣不由精神一振。 正待再接再励时，没料那只尸煞突然腾空而起，头发如蛛丝般密集涌过来。 眼见着就要被缠个正着，顾鸣急中生智，挥毫写了个字，同时绽舌大喝：“定！” 尸煞当即定在原地。 缠绕而来的头发也瞬间消失。 “好！” 董生忍不住欢呼一声。 哪知，这一声吼似乎把尸煞给震醒了，又一次扑向顾鸣。 “定！” 又一次定住。 可惜，只持续了片刻，也就两个眨眼的工夫，又动了…… “喂，知秋大侠你怎么停下来了？” 顾鸣终于发现了原因。 “咳，不好意思，本来想看看你一个人能不能灭了它……神兵火急如律令，定！” 悲催的尸煞又一次僵在原地。 等了一小会，顾鸣确定它无法动弹，不由乐呵呵跑了回去。 出口成章，妙笔生花连续施展，打得那只尸煞倒向地上，遍体鳞伤，身上不停地冒出缕缕黑雾。 “厉害，你这到底学的是何种流派？” 知秋自认见多识广，却认不出顾鸣的套路，便忍不住开口询问。 “此乃一位神秘老人梦中所传，至于属于何种流派，我想，应该算作儒学之道。” 顾鸣沉吟片刻，终于扯出一个相对合理的借口。 也算是对自己的变化给出一个解释。 不管以后谁问起，都可以如此作答。 换作前世，绝不会有人信。 但，这是一个精怪世界，民间也常流传着仙人入梦点化的传说。 故而，这个借口能蒙得住人。 “竟有这样的事？” 知秋不由惊呼一声。 随之一脸羡慕：“真是好造化，什么时候祖师爷也能在梦中点化我一下就好了。” “别聊了，它跑了……” 突然间，董生惊呼了一声。 “可恶，竟然破了我的定身术！” 知秋抬眼一看，果然，那只尸煞正在急急遁走。 “叭呢嘛咪吽，风火雷电霝……” “叭呢嘛咪吽……” “叭呢嘛咪吽……” 连续三掌，打得那只尸煞浑身冒烟，惨叫连连，终究支撑不住一头扎倒在地。 知秋追了上去，掏出一张符贴到尸煞身上，并捏诀念了几句咒。 “轰！” 一团火光升腾而起。 夜空中，当即响起了尸煞凄冽的惨叫声。 过了一小会，火光开始减弱，尸煞也随之化为飞灰慢慢消散。 “好了，彻底解决了！” 知秋满意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烬。 “多谢知秋大侠！” 董生心有余悸走了过来，拱手冲着知秋再次致谢。 “精彩，太精彩了！” 鬼灭了，贺永良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一边跑一边喝采。 这时，顾鸣忍不住拍了拍董生的肩，意味深长道：“以后要多加注意，世上鬼狐精怪可不少，别又被迷惑了。” “说的你好像见过许多似的。” 贺永良似有些不服，斜着眼瞟向顾鸣说。 “你小子别不信，知秋是行家……也或者，你可以去兰若寺睡一晚。” 一提兰若寺，贺永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郭北县境内出了名的凶地，当地百姓还真没几个人敢去。 去的，大多是不知情的外地人。 “顾兄弟说的没错，这个世上的鬼狐精怪的确很多。只不过，大多出现在山间荒野。 相对来说，城里虽说少的多，但也并非没有。” 这句话，倒没人再反驳。 毕竟董生的经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要是再晚上几天……多半也就成为一具干尸了。 “好了，走，咱们回去喝酒！” “哈哈哈，喝酒好，走！” 一行四人离开树林，向着董生家里走去…… [第一更送到，今晚再来个三连更，共计四更，让大家一次看个爽。书友们，支持爆更就投个票] 第三十章 你竟然瞒着本夫人做那种事(二更) 一顿酒，喝到几近拂晓。 等到顾鸣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抬眼一看，只有知秋不在，董生与贺永良竟然搂在一起睡的正香。 emmmmm 还好二人穿着衣服。 也不知这两个家伙睡梦中有没有打过啵？ 顾鸣不无恶趣味地幻想了一下那种场面…… 顿感一阵寒意，摇摇头走到院中。 知秋正坐在院中打坐，听到动静不由回过头：“酒醒了？” “呵呵，醒了。” “嗯，那我就准备走了。” “这么急？要不与我们一起回郭北县，大家再聚一聚？” 知秋摇了摇头：“下次吧，我准备再四处逛逛，然后再去兰若寺一趟。届时有空的话，再到县城找你们喝酒。” “也好……” 聊了几句，知秋便起身告辞而去。 过了一会。 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 “呸，你个无耻之徒……” “明明是你搂着小生，还好意思说小生无耻？” “胡说八道……” 顾鸣忍在是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贺永良当即气急败坏跑了出来：“笑啥？不就是喝多了么？你没酒后失态过是不？” “就是，谁还没喝醉过啊……”董生也随之争辩。 “行行行，这醉也醉过了，鬼也收了，该谈谈插画的事了吧？” “对，董生，你别不知好歹，我俩这次来是救了你的命。你要敢不答应，就是忘恩负义，将被天下人所唾弃！” 一顶大帽子扣下去，董生赶紧拱手：“二位，二位，我应了，应了还不成？” “哈哈哈，这才对嘛。” 经历了这件事，董生貌似大彻大悟，主动提出一起去县城。 如此更好，更利于双方交流与修改，省得跑来跑去浪费时间。 于是，三人一起出去随意吃了点东西，随后叫了一辆马车。 董生收拾了一番，带了一些随身衣物与用具，坐上马车一起回到县城。 安置妥当后，三人坐下来商议插画的事。 “董生，你先大略看一段，回头我再给你讲一下人物形象。” 顾鸣将书稿递了过去。 “行！” 董生应了一声，接过书稿潜心看了一段，不由拍案叫绝：“好，开篇便引人入胜，令人不忍释卷。” “呵呵，所以想锦上添花，在书封以及书页加上一些插画，相信效果会更好。同时，价格也能提高一些。” “那是肯定的，不是小生自吹，到时候保证画得活灵活现……” 顾鸣欣慰点了点头：“那好，我给你讲下我的看法。 首先，崔莺莺乃是贵族千金，所以，你一定要画出她的温婉、高贵、优雅形象。 至于张生，虽是个落魄书生，但家世也算不错，且有一定的江湖气质……” 董生颇有些骄傲地说：“放心，回头我再仔细看看书稿，一定让你满意。” “行，不过你要尽快，早点画完也好早些拿去制版印刷。” “这就要看你需要加入多少幅插画。” 顾鸣沉吟片刻道：“也不需要太多，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封面。书页的话，通篇加上十余张插画应该够了。” “嗯，差不多！”贺永良认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笑了笑道：“等搞定这本书，以后还可以把杜十娘那篇故事绘制成画册，保证更受欢迎。” “对啊！”顾鸣眼睛一亮。 文字版普通百姓看不懂，那就搞成连环画，就算不识字也能欣赏一下画中的人儿。 当然，这不算独创。 连环画起源相当早，甚至还早于文字。 比如一些古老的石刻与壁画，便构成了一组一组的小故事，可以算作连环画的起源。 董生之前画的那种小册子，其实也是一类特殊的连环画。 杜十娘这个故事篇幅相对较短，更适合绘制成连环画。 这是一个赚钱的商机。 接下来，三人便分头忙碌起来。 董生负责绘图、贺永良负责找人清扫院子、顾鸣负责摆摊…… 当然，这时候摆摊已经不是贪图赚几个小钱，主要是宣传《西厢记》。 未发行，先造势。 同时也没忘记抽空做日常任务赚经验。 …… “秀才，你真的把董生给请回来画插画了？”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好久没看他画的画了……” 大叔一脸意味深长，恐怕以为书中会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插画。 顾鸣也懒的去多解释。 只要人气起来了，这本书绝会不愁销路。 “顾秀才，你行啊，竟然瞒着本夫人做那种事……” 中午过后，顾鸣刚吃过饭回到摊前，苏夫人便风风火火跑了过来，惊得顾鸣一头冷汗。 “夫人，我没有，你别瞎说……” “诶，我哪有瞎说？你这又是写新书，又是开书斋的，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一下，枉本夫人这般照顾你生意。”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那种事…… “罢了，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本夫人今天来是想问你两件事。” “夫人但问无妨。” 苏灵下意识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问：“听说，你与周家那只母老虎杠上了？”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当时不少围观者在场。 所以，顾鸣干脆地点了点头：“没错，是发生了一些冲突。” “那我可要提醒你，虽说有聂小姐在前面顶着，但…… 总之我听到传闻，说那姓余的女人放了狠话，说一定不会放过你。” 顾鸣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个不用说都能猜到。” “你千万别大意，毕竟周家与秦大人……你很清楚的。”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沉下脸来：“我当然清楚，否则，当初我也不会一文不名。” 苏灵不由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你忘了……罢了，不提这个破事。 再问你第二件事，听说书斋是你与聂小姐一起合伙经营？” “呵呵，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看，我就知道……不过我听说你租下的那个院子……好像不太干净？” 这个问题必须要澄清，反正院子已经租下来了，五年的租金也付了。 “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已经找高人解决了。” “那就好……对了，投入会不会很大？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顺口一问。 假如说银子不够的话，本夫人也可以出一分力……” 说了这么半天，顾鸣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敢情，她也想要掺上一脚。 或许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借此机会与聂小倩攀个交情。 那样，也就算是与县丞大人攀上了关系。 第三十一章 女大不中留(三更) 有了这样的念头，顾鸣不由心里一动。 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 毕竟聂鸿书初来乍到，独木难撑，要想与秦守抗衡的话，就必须得拉拢一批乡绅。 论名气，在县城内周员外几乎称得上风光无两。 在县令秦守的大力扶持下，其商号可谓顺风顺水，更是垄断了郭北县近一半的官盐贩卖。 盐这玩意儿，是家家户户的必需品。 不过，自古以来便被官府管控着，私下里贩卖私盐可是重罪，轻则罚的倾家荡产，重则杀头！ 也正是凭借着拿到官盐许可，周员外赚了个盆满钵满，俨然一副郭北县首富的派头。 相对来说，曾家风头稍弱。 但要论底蕴，周员外只能称作暴发户。 曾家才真正称得上郭北县知名乡绅，其祖上曾有人中过举，做过官。 在城郊有老宅，还有上千亩良田。也因此，曾家在郭北县名望甚高。 秦守上任之初，第一个去拜访的便是曾家，由此可见曾家的影响力。 结果，曾家老爷子颇有些清高，打心眼里瞧不起秦守这类花银子买来的官。 故而态度不冷不热，敷衍了事。 否则，也轮不到周员外这个大老粗出尽风头。 …… “多谢夫人，你的好意小生一定会向聂小姐转达。” 一听此话，苏灵不由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问：“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顾鸣沉吟道：“这个……日后再说吧，毕竟现在还在筹备之中。” “那好，本夫人便静候佳音。” 闲聊了几句，苏灵方才告辞而去。 下午收摊之后，顾鸣去街上买了一小坛酒来到县衙内院。 “老爷、小姐，顾公子来了！” 玉儿笑嘻嘻上前接过酒坛，还调皮地冲着顾鸣眨了眨眼。 鬼精鬼精的…… “顾公子！” 聂小倩羞答答走出来，柔声招呼了一句。 “小倩……咳，学生见过聂大人。” “顾生，你怎么还拎着一坛子酒过来？是想贿赂本官么？” “爹爹~” 聂小倩娇嗔地跺了跺脚。 “哈哈哈，为父不过开个玩笑。顾生，坐下说话，玉儿……咦？这丫头跑这么快？” 不用他吩咐，玉儿已经跑去泡茶去了。 “顾生，你今天过来不会是专程找本官喝酒的吧？” “大人明鉴，学生此来是有一些想法想与大人探讨。” “太好了！” 聂鸿书精神一振。 同时却又下意识瞟向女儿……这小子会不会是故意找个借口？ “其实，今天要说的事也与小……聂小姐有关。” “诶？” 聂小倩愣了愣，随之芳心大乱，脸颊滚烫。 她以为顾鸣要当着父亲的面向她表白，这也太快了一些，让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重要的是，她担心父亲不同意。 顾鸣倒没多想，笑了笑道：“是这样，苏夫人今天来找我，说了一下书斋的事。” “啊？你说的是书斋？” 一听此话，聂小倩再次一愣。 不过内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小小的失落。 聂鸿书疑惑地问：“苏夫人？哪个苏夫人？” “曾家的儿媳，曾德皓的夫人。” 一听曾家二字，聂鸿书似有所悟，隐隐猜到顾鸣的来意。 聂小倩不由皱了皱眉：“她……她提书斋做什么？” “简单来说，她也想加入。” “不行！”聂小倩一口回绝：“银子不是够了么？她跑来凑什么热闹？” 不经意间，语气中便蕴含了一丝丝醋意。 顾鸣只能耐心解释：“聂小姐，你先听我说……其实她并非想凑热闹，无非是找个由头。” “嗯，有道理。” 聂鸿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听到父亲这么一说，聂小倩终于也开始冷静下来。 其实，以她的聪慧又如何猜不到苏灵的用意？无非就是心里有些酸意罢了。 “聂大人，以目前郭北县的形势来说，秦守也并非一手遮天。 比如以曾家为代表的一些名流与乡绅，与他完全不对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他这号人。” “的确，身为一县父母官却大字不识几个，为人又十分贪婪，自然不招人喜。” “所以，学生以为大人可从此处着手，毕竟大人乃正宗举人入仕……” 一番交流下来，聂鸿书心情大好，再次吩咐玉儿去厨房打招呼多加几个菜。 席间，二人相谈甚欢。 喝的差不多时，聂鸿书突然道：“顾生，明日本官便去拜访一下曾老爷，不如你陪本官走一趟如何？” 这么点小小要求，顾鸣自然不会拒绝。 好歹也是未来的岳丈。 接下来，顾鸣又趁着酒兴滔滔不绝讲了一通，更是令聂鸿书刮目相看。 一直喝到天黑，顾鸣方才尽兴而归。 等他一走，聂鸿书便忍不住道：“小倩，不如以后让这小子跟在为父身边做个师爷如何？” 哪知聂小倩却当即摇头：“不好！” “你不是挺欣赏他的吗？怎么又说不好？” “女儿以为，顾公子未来的成就必然高过爹爹，所以……” “哼！真是女大不中留！” 聂鸿书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哪知，女儿却又追上来补了一刀：“爹爹你别生气，女儿说的是真心话。” 聂鸿书：“……” …… 第二天。 顾鸣依约早早来到县衙门口。 没料，却只见到聂鸿书一个人，也没穿官服。 “聂大人，你这是……” “呵呵，本官一向喜欢轻服出行。再说，曾家老宅也不远，不如步行而去就当体察一下民情。” “郭北县有聂大人在，简直是百姓之福。” “走走走，别说这些没用的。” 聂鸿书挥了挥手，健步走向南门方向。 曾家老宅位于城南太平镇，距离县城只有十余里地，走路的确也不算远。 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欣赏着沿途风光。 走到大约一半路程时，聂鸿书突然问：“对了顾生，假如说书斋真有起色的话，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视情况而定，或许会扩大规模，创办书画社、书画院之类。 未来也有可能离开郭北县，去更大的州府发展。” 闻言，聂鸿书没有说话，只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毕竟女儿已经坦诚了心事，一副非顾鸣不嫁的态度。 为人父母，哪有不盼着子女过的好的？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也得衣食无忧。 第三十二章 存心拆本官的台(四更) 不到晌午，顾鸣二人便踏进了太平镇。 沿主街道走了不远，便见到了辉煌气派的曾家大院。 一到门口，门口值守的家丁看了看顾鸣二人，感觉不像是普通百姓。 脸上顿堆起一副笑容问：“请问二位找谁？” 聂鸿书掏出一张贴子：“麻烦把这张拜贴交给你家老爷。” “好的，二位请稍等。” 家丁一溜烟跑向后院方向。 过了一会。 院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不知聂大人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人没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先传来。 正是曾家现任家主曾天成率人到门口亲迎。 当初秦守前来拜访他都没出来亲迎，而是托病坐在议事厅候着。 虽说聂鸿书官品比秦守低了一级，但身份却不同，乃是堂堂举人。 就算不做官，那也是一方名流，百姓见了也不敢怠慢，得称一声举人老爷。 “曾老爷客气了……对了，这位是顾秀才，随同本官一起前来拜访曾老爷。” 聂鸿书似是不想让人误认顾鸣是他的随从，故而主动介绍。 “原来是顾秀才，失礼失礼，二位里边请！” 来到议事厅坐下之后，便有丫环端上了香喷喷热腾腾的茶。 “聂大人、顾秀才，请！” 曾天成微笑着端起茶碗。 “好茶！” 品了一小口，聂鸿书当即由衷赞叹。 “呵呵，这是老夫专程托人从钱塘带回来的龙井，聂大人要是喜欢，回头带上两包。” “这怎么好意思？” “区区一点茶叶罢了，还请聂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那就先谢过曾老爷……” 闲聊了几句，曾天成不由试探道：“不知聂大人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专程来拜访一下。” 一听此话，曾天成不由站起身揖了一礼：“那老夫真的是诚惶诚恐。” “曾老爷不必多礼！” 聂鸿书微笑着上前托了下曾天成的手，并扶着他坐下来。 顾鸣坐在一边没有吱声。 这些都是场面上的礼节，还是很有必要的，以示双方的尊重。 继续聊了一阵子，聂鸿书终于开始点到正题：“对了，不知曾老爷对郭北县的现状有何看法？” “这个……老夫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他是不明白聂鸿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具体一点，就是对官府施政以及百姓现状之类，有什么看法？” “呵呵，这个聂大人应该比老夫更清楚吧？” 曾天成可不是什么无知无畏的后生，岂肯轻易吐露心里话？ 又不愿违心说一通好话，故而不露声色把话题给踢了回去。 见状，顾鸣下意识瞟了一眼聂鸿书。 他心里很清楚聂鸿书之所以带他来，就是想让他在适当的时候，说一些适当的话。 毕竟，聂鸿书作为县丞，有些话是不好明里讲的，只能借他人之口。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曾老爷，你也知道聂大人上任不久，对郭北县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故而，这才会专程到府上拜访。 私下里，聂大人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百姓怨声载道，似是对官府颇有些不满。” “哈哈，这个……不好说，不好说。” 这时，聂鸿书配合默契接上一句：“曾老爷有话但说无妨，本官虽为县丞，但也有权监管辖内的施政情况，以及百姓的现状。” 此话，算是间接表明了态度。 县丞虽为辅官，但也并非没有实权。 除了辅助县令管理各项公务之外，同时也具有监督权。 一旦县令倒行逆施，一意孤行，那么县丞便可以向府衙甚至更高一级官员上书禀报。 如此，便能对县令起到一种牵制作用。 曾天成可不傻，已然猜到了聂鸿书的来意。 不过，也不会如此轻易松口。 双方你来我往交锋了一会，曾天成终于笑了笑道：“老夫算是听明白了，想必聂大人也对郭北县的现状不满，想要变一变天，对吧？” “不错！”顾鸣主动接过话来：“像秦守这样的县令，大字不识几个，写个公文都要师爷代笔。 成日里官商勾结，颠倒黑白，欺负百姓。 这样的官，配称什么父母官？” “这……” 曾天成忍不住瞟向聂鸿书。 “嗯，本官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聂鸿书端起茶抿了一口，算是回应了自己的态度。 内心里不由庆幸带了顾鸣前来。 这番话让他来说肯定要委婉的多，不足以打动人心。 “好！” 曾天成有些失态地拍了拍案几。 “既如此，老夫一定支持聂大人。其实，不仅是老夫，境内还有不少人对那姓秦的相当不满。 一碗水不端平，谁塞的银子多，他就扶植谁。 如此一来，难免会伤及到其他人的利益……” 此番话，虽说没有涉及到百姓，但却涉及到了不少乡绅。 恰恰，在当时的背景之下，乡绅可以说得上是农业的根本。 普通百姓几乎没有自家田地，大多掌控在乡绅手里。 故而，朝廷对于乡绅是相当重视的。 离开县城，各乡镇几乎都是由乡绅自主治理。 秦守为了疯狂敛财，一味的拉拢商人而忽略了一众乡绅，甚至是压榨其利益，可以说是犯了大忌。 这也正是顾鸣怂恿聂鸿书拉拢一众乡绅的原因。 套用一句前世的话：农村包围城市。 秦守与城里的一众商人勾结，想打开缺口很难。 那么，就借用一众乡绅的力量去抗衡。 到时候有那家伙哭的时候。 话说开了，双方的交谈也开始变得坦诚与融洽起来。 正谈的开心，下人走到门口禀报：“老爷，酒席已经备好了。” 曾天成当即起身热情招呼：“聂大人，顾秀才，老夫略备薄酒，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谈。” 席间，酒一下肚，聂鸿书忍不住冲着曾天成显摆了一句：“曾老爷，你可别小看顾秀才，他可是一肚子文采。 之前曾作了几首诗，连我这个举人看了都觉汗颜。” “哦？”曾天成当即瞟向顾鸣，笑道：“不知顾生可否即兴吟上几句，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当着面被这么一夸，顾鸣自然得好好表现一下，也好让聂大人面上有光。 略一思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啪！” 随之竟将酒杯摔到地上，惊得屋里一众人目瞪眼呆。 “聂大人，这……” 曾天成瞟向聂鸿书，神情明显有些不悦。 换谁也不高兴啊，好心一片请你们喝酒，结果却摔我杯子？ 聂鸿书也是一脸呆痴。 不就是让你即兴赋诗一首么？ 至于拆本官的台？ [今日第四更送到！新书期离不开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在新的一周来临之际，三郎跪求一波推荐与打赏] [如果书友们够热情，明日三郎继续加更，说到说到，绝不拖欠！！！] 第三十三章 顾公子，老夫要将小女许配给你 没料，就在一众人或惊疑或羞恼时，顾鸣却缓缓踱步，开始即兴赋诗：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首诗仙李白的行路难，就这样在另一方世界横空出世。 “轰隆隆！” 天边，突然隐隐响起一声滚滚雷鸣。 屋里一众人鸦雀无声。 似乎全被震住了。 包括顾鸣在内……好在上次在兰若寺经历过类似状况，旋即一片泰然。 “老爷，老爷，梨花，梨花开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曾天成回过神来，怒斥道：“开花有什么大惊小怪……什么？梨花开了？” 酒杯都忘了放下便脚步匆匆走到院中。 果然，今早刚见几个花骨朵，这一转眼，竟然开了满树的梨花。 “太不可思议了！” 聂鸿书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脸惊疑。 “难道是……” 曾天成急急转身，眼泛异彩看着顾鸣， 是他？ 此子赋诗一首，竟让满树梨花提前开放？ 难不成是文曲星下凡？ “砰！” 念头一起，竟高高抬手摔了手中的酒杯。 “哈哈哈，好诗，好诗！顾公子果然文采斐然，老夫深感佩服……来人！” “老爷~” “再拿两个酒杯来。” “慢着！” 没料聂鸿书也跟着喝了一声，在众人一片呆痴的眼神中，走到桌前也抓了个酒杯摔得粉碎。 然后霸气大喝：“拿三个来！” 曾天成不由抚掌大笑：“哈哈哈，痛快，痛快！去，把云儿小姐也叫来。” 过了一会，一个年约十四五岁，长得水灵灵的少女羞怯地走进屋子。 “云儿，快快见过聂大人与顾公子。” 云儿当即屈腰福了一礼：“云儿见过聂大人，见过顾公子。” “聂大人，顾公子，云儿乃是老夫最小的女儿，年方十四……” 一听此话，顾鸣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曾天成继续道：“顾公子，云儿自幼也算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皆有涉及。 如果顾公子有意，老夫便作主将她许配于你……” 顾鸣一头冷汗，傻在当场。 云儿也是一脸震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云儿，顾公子一首诗便令这满树梨花开，你要相信爹爹的眼光。” 云儿有些不敢置信地瞟了顾鸣一眼，随之脸色羞红低头应道：“一切但凭爹爹作主。” “等等！”顾鸣还没开口呢，聂鸿书倒是先急了：“曾老爷，本官觉得，此等大事须从长计议才好。” “对对对，聂大人说的在理，还请曾老爷慎重考虑。” 顾鸣顺势回了一句。 再不说话，搞不好曾老爷以为自己默许了，那多尴尬？ 总不能真娶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 于心何忍！ 曾天成不傻，心知此事已黄。 无奈之下只能叹了一声：“也罢，只怪云儿没这个福气。好了云儿，你先回去。” 云儿没有说话，只是盈盈施了一礼便默然离开。 “看这事闹的……来来来，就当老夫什么都没说，喝酒喝酒……” 喝得尽兴了，曾天成又吩咐人准备了一些礼物，并安排了一辆马车送顾鸣二人回城。 目送着马车走远，不由感慨道：“聂大人果真是个好官，不讲排场，不带下人，还步行而来……” 正感慨着，耳朵却被人一把拧住：“死鬼，又喝多了是不？怎么随意就把云儿许配人？” 这是他的小夫人。 曾家上上下下，也只有她才敢这么如此大胆。 “夫人，给老夫一点面子……” “那谁给云儿面子？你去看看，她现在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 “乖女儿莫哭……” 曾天成一溜烟跑向后院。 …… 马车上。 聂鸿书一直没说话，似在闭目养神。 快入城时方才睁开眼瞟向顾鸣问：“对了，你之前怎么不应承那门亲事？说起来，云儿姑娘长得挺不错，家世也好。” 看，考验来了！ 之前，难道不是你聂大人先跳出来阻止的？ 顾鸣早已猜透聂鸿书的心思，假意反问：“聂大人，难道你还看不出学生心有所属么？” “哦？是谁家女儿？”聂鸿书假惺惺问。 “学生不敢说！” “有何不敢？别吞吞吐吐的，利索点。” 说已说到这个份上，顾鸣心一横：“正是聂大人的千金……”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 但，亲耳听到顾鸣讲出口，聂鸿书依然愣了片刻，心里突然像丢了一件最宝贵的东西，空荡荡，失落落。 “聂大人……” “呵呵，顾生，你是跟本官开玩笑呢？还是当真？” 顾鸣不由汗颜。 “大人，这种事……学生怎么能开玩笑？” 聂鸿书心情复杂摆了摆手：“罢了，小倩这丫头，从小被本官给宠坏了，她有自己的主见。 但是本官要提醒你一句，她从小没吃过苦，没受过累……” 不等他说完，顾鸣机智地接上：“聂大人放心，学生一定不会让小倩受委屈。” 这就叫搭梯子过墙，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他这点小心思，聂鸿书岂会看不出？当下里冷笑道：“你小子别跟我耍心眼，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同意？” 大家都是成年人，装什么啊？ 顾鸣腹诽了一句，微笑道：“学生相信，大人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 “老爷~” 一回到县衙，玉儿便急急迎上前来施了一礼。 “嗯！”聂鸿书应了一声，又问：“小姐呢？” “小姐在书房看书。” “我去看看。” 聂鸿书快步走到书房。 “爹爹，今天收获怎么样？” 听到动静，聂小倩抬起头来，微笑着问了一句。 “收获还不错……对了，爹爹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 “今日在曾府，顾鸣在喝酒时又作了一首诗，竟让院中梨花提前开放。 曾老爷一时失态，当场便唤来他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儿，说要许配给顾鸣……” “什么？” 聂小倩大惊失色。 “所幸那小子还算机敏，当场给婉拒了。” 一惊一乍，聂小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待回过神来，便匆匆走向书房外。 “爹爹，女儿要出去一趟……” “喂，你急什么，爹爹还没说完。” “回头再说……玉儿，玉儿，快随本小姐一起上街……” [第一更送到，晚上视情况更一章或连更两章。周一，三郎跪求一大波推荐] 第三十四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二更) 草棚中，顾鸣正在悬笔挥毫抄《杜十娘》。 这是日常任务，抄一遍能得5点经验。 以顾鸣现在的书写速度再配合倍速贴，不到两个时辰便能完成。 时间充足的话，一天可以提交两次甚至三次任务。 “顾公子~” 正抄的来劲，外面突然传来玉儿的声音。 顾鸣当即放下笔，快步迎了出去。 “玉儿……小倩，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住的地方。” 聂小倩没好意思直接询问，找了个托词。 “哈，这个……也就是个破草棚，没啥好看的。” 说归说，顾鸣还是热情地将二女迎到屋子里，并找了两把凳子擦了擦。 玉儿四下里看了看，心直口快道：“就跟我们老家以前那个牛棚子差不多……” “噗！” 聂小倩一下没憋住笑出声，又赶紧掩口，侧过头嗔道：“玉儿不得无礼。” 好在顾鸣倒不生气，顺便还卖弄了两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主仆二人一下便被震住了。 愣了片刻，玉儿梦艺般喃喃道：“小姐真有福气……” 聂小倩更是忘记了羞涩，一脸痴迷地看着顾鸣。 这个男人，到底还能给她带来多少惊喜？ “小姐，我去外面看看。” 玉儿回过神来，自觉地溜了出去。 等她一走，聂小倩便忍不住唤了一声：“顾公子……” “嗯~”顾鸣应了一声，缓步走到她的身前，轻轻拉过她的手柔声问：“小倩，你过来是不是有事？” “其实，是爹爹他……他……” 终究，聂小倩还是鼓不起勇气开口相询。 好在顾鸣猜到她想说什么，不由笑了笑道：“那是曾老爷酒后之言，当不得真。况且在路上，我已经和你父亲坦诚了一番。” 聂小倩吃了一惊。 “那……那爹爹他……他怎么说？” 顾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饶有深意地说：“当时，曾老爷说要把小女儿许给我时，你爹爹可是比我还要积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没料，聂小倩却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他，一脸似喜似嗔的表情。 “那要是我爹爹没有反对，你还真想应下来？” “怎么会？要应，也是应你……” “就会哄人……” 一时间，二人卿卿我我，柔情蜜意。 过了好一会儿，顾鸣方才一脸神清气爽将聂小倩送了出来。 “顾公子，不打扰你了，我和玉儿这就回去了。” “我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也没多远。” 话虽如此，顾鸣还是坚持将主仆二人送到县衙门口。 等他一离开，玉儿便眼神怪怪地瞟向小姐，并抬手指了指嘴角：“小姐，你的唇脂花了……” “啊？” 聂小倩当即脸颊滚烫，慌慌伸手擦了擦。 “哎，还是让玉儿帮你……” …… 回到草棚子，顾鸣继续抄写。 没料，刚抄好一篇，准备再接再励时却又有人上门而来。 “哈哈哈，幸不负辱命！” 一进门，董生便得意地摸出画稿晃了晃。 贺永良紧随其后，也跟着显摆道：“文星，不是我帮着吹，董生这次真的是超常发挥，保证让你相当满意。” “快，拿来看看。” 顾鸣急步上前接过画稿。 一看，这二人还真是没有吹牛比，效果的确令人满意。 不愧是专业人士。 张生且不说，关键是崔莺莺，可谓画的十分传神。 不仅貌美，且有一种轻灵、飘逸，而又高雅的气质，与她的身份十分相符。 “顾生，你看还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虽自信，董生还是不由谦虚地问了一句。 “不用改了，就这样挺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工坊谈谈价。” “行！” “文星，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去喝台酒？” “小意思，走！” 喝了个尽兴之后，三人各自回去歇息，并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印刷工坊。 一夜无话。 天亮时分，三人在约定的地点碰了面，并一起来到位于城北的一家作坊谈价。 坊主姓刘，名德化，合起来叫刘德化。 就冲着这个名字，顾鸣多少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与其展开了一番拉锯战。 “三位，本作坊一向秉承薄利多销的原则，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刘坊主，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我先讲下我的要求。 此书稿大约七万余字，除了书封之外，书页中还有十二幅插画。 书页纸张一定要用上等的，装钉也不能马虎，最好精致一点。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要求，你算算，印五百册大约多少银子？” “等等，我先算算……” 坊主拿过算盘“噼里啪啦”拔弄了好一会儿。 随之皱眉道：“如果单印字的话倒要便宜一些，但要加上画，这就需要单独精心制版。 五百册印量少了一点，摊下来成本有点高，双方都不划算。” 这倒也是一句大实话。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眼光瞟向贺永良二人相询。 “要我说，不如一次印一千册！”贺永良似发狠般喝了一句。 其实，顾鸣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小小一个郭北县，人口本就不多，大多还不识字，能指望销多少册？ 更不要说，这本书的定价必然会远超普通书册。 一听贺永良开口，坊主不由笑眯眯道：“这位兄弟说的没错，想必三位也是第一次印书，心里没底。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书好看，一千册根本不是问题。 届时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书商，销到别的县，甚至是金华府……”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拍了拍额头。 所以说，隔行如隔山。 之前一直想着郭北县如何如何，怎么没有想到销到别处去，或是找书商代理？ 思路豁然开朗，底气顿足八分。 “好，那你说，印一千册最低多少银子？” “我刚才算了一下，一千册最低也得收一百五十两银子。当然，如果嫌贵的话可以不印画，大约九十两银子就可以。”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一百五十两？” 坊主一脸自信地点了点头：“对，你要不信可以去另一家问问，恐怕至少要贵上二十两银子。” 顾鸣犹豫了一会，弱弱问了一句：“那……如果印两千册呢？” 第三十五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千册？” 坊主眼睛一亮，又一次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通。 “两千册那就更划算了，可以给你们一个最优惠的价格，二百四十两银子。” 也就是说，前一千册需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后一千册只需要九十两。 顾鸣差点没忍住问印三千册需要多少。 算了，饭要一口一口走，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小心扯到蛋。 “这样，我们回去商量一下，需要印的话再来。” “行，随时欢迎光顾鄙坊。” 离开作坊，三人又去了另一家询了下价，还真是贵了那么一点。 而且对方看起来要滑头一些，给人的感觉有点飘。 两相对比，自然就选第一家了。 只不过…… “文星，咱们好像没那么多银子。” “咳，我知道。那个……董生，你手里方便不？能否先借一些？” 结果董生却摊了摊手：“我最多能凑到十两。” 白瞎！ 顾鸣叹了口气。 “怎么办？要不还是少印点算了……” 贺永良一下泄了气。 “不急，容我好好思量思量。”顾鸣摆了摆手。 很明显，现在印两千册是最划算的。 而且顾鸣也有信心全部销出去，正如坊主所说，大不了往外县或是金华府销。 可这银子又不会从天下掉下来。 找聂小倩？ 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整的跟吃软饭似的。 “那你慢慢想，我和董生去院子里看看，省得那些工人偷懒。” “嗯，把院子里的卫生打扫干净，草该铲的铲，还有店铺上那些药柜全部处理了，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 “放心吧，这么点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回到草棚子，顾鸣胡思乱想了一会，干脆抛开杂念继续抄书，好歹能积累点升级经验。 天黑时，突然灵光一闪…… 怎么把她给忘了？ 瞬间，精神满满，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 第二天上午，顾鸣脚步轻快来到曾家位于县城的宅院。 曾家在县城的产业并不多，就一家银楼与一家绸缎庄。 银楼由曾德皓打理，绸缎庄则由其堂兄打理，兄弟二人平日里皆住在此院。 来到门口一看，巧了…… 其中一个守门的居然是疤脸。 “顾秀才，又是你！” 一见到顾鸣，疤脸下意识摸了下脸，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 “呵呵，怎么？还想打一架？” 疤脸脸色涨红，结结巴巴道：“你……你可是书生，书生动，动口不动手。” 此话一出，顾鸣不由乐了。 “行，今天咱们就动口，你去通知一下苏夫人，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疤脸赶紧苦着脸作揖：“秀才，算我求你了行不？上次的事是我不好，少爷已经罚过我了。” “咦？不是你家曾少爷派你二人前来砸摊的么？为什么还要罚你们？” “少爷他……没让砸摊，只是吩咐小的警告你一番，不许再送什么歪诗给我家夫人。” 这下，顾鸣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疤脸二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胡乱咬人。 “行了，懒的跟你解释，快去通知一下苏夫人，我真的有事。” “可是我家少爷……他会不高兴的……” 看样子，这家伙怕又受到责罚，不敢去通报。 顾鸣只能退而求次：“那行，你去通知你家少爷。” 疤脸犹豫了一会，方才有些勉强应道：“行吧，你稍等会……” 说完，一溜烟跑向后院。 过了一会，曾德皓黑着脸走了出来。 苏灵紧随其后，神情却恰恰相反，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顾秀才，你跑我家来做什么？” 人未到，曾德皓便一脸怒色喝问。 顾鸣抬手一指：“其实，我是来找苏夫人的……” 这下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气得曾德皓妒火中烧，额头青筋直跳。 “好你个顾秀才，居然还有胆找上门来了是不？” 一听这话苏灵不依了：“相公，你什么意思？敢情还真以为我和顾秀才…… 罢了，懒的跟你解释。 还有，妾身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当天在老宅要不是顾秀才当场婉拒，他现在就该称呼你一声大舅哥，称妾身一声嫂嫂！” 这女人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话一出口，顿如一道惊雷，电得曾德皓与顾鸣外焦里嫩。 偏偏，曾德皓还没法子反驳。 前日里发生在老宅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他还真的差一点成大舅哥。 “咳咳咳……” 愣了一会，也只能故作咳嗽几声，一声不吭掉头往院里走。 “嘻嘻，这家伙受打击了……顾秀才，还愣着做什么？快进来。” “咳，多谢苏夫人。”顾鸣讪讪迈进院中。 这女人真的是……有些事烂在肚子里不好么？非要讲出来让大家尴尬。 “来人，泡两杯茶来！” 曾德皓虽黑着脸，但也算尽了地主之谊，一到后院便吩咐丫环泡茶。 坐下后，顾鸣开门见山：“曾少爷，你别介意，我今天来找苏夫人，是因为她上次提过，说是想参与书斋的经营。” “书斋？什么书斋？” 显然，这事曾德皓还蒙在鼓里。 “哎呀，是这样……” 苏灵凑到耳边嘀咕了几句。 “哦……” 这下，曾德皓终于明悟。 从他的内心里来讲，是百般不愿苏灵去参与这件事的。 一来，不差那点钱。 二来，不想她与外面的人有太多接触。 但，此事也由不得他。 老爷子那边已经打过招呼，说是以后要全力配合聂大人施政，同时还要多加关注顾秀才，有什么困难务必想办法解决。 曾家上上下下，谁敢拂逆老爷子的意思？ 至少他不敢。 沉吟片刻，曾德皓只能叹了口气：“既如此，那你说说你的来意。” “是这样，书斋已经在加紧筹备，快的话或许半个来月就能开张。 目前，我有一本新书急需印刷，但缺少资金……” “需要多少银两？” 顾鸣暗自盘算了一番，心一横：“我准备一次印两千册，大约需要二百多两。 再加上开业也需要一点启动资金，差不多四百两左右。 不过你放心，这算是你们的一笔投资，将来必定会有丰厚的回报。” 闻言，曾德皓不由瞪大眼睛：“四百两倒是小事，关键你一次印两千册，到底是什么书让你如此有自信？” “呵呵，就凭我能让你们家的梨树开花！” “好！” 苏灵当即一声喝采。 曾德皓则愣了半晌，随之一拍桌子： “顾秀才，就冲你这句话，别说四百两，一千两本少爷也认下了！” …… 第三十六章 好一个绝色佳人! 接下来，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曾德皓暂时抛却成见，听顾鸣讲了一番关于书斋的经营与规划。 不时的，也给出一点小小建议。 怎么说他也读过一些诗书，又经营着郭北县最大的银楼，所以他的一些建议对于顾鸣来说，多少还是有点启发。 谈的差不多时，曾德皓突然冒了一句：“对了顾秀才，当初你输了官司，准备就这样算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相公，你还真的是哪壶不开拎哪壶。” 苏灵有些不满地瞪了相公一眼。 “哼，这么护着他做甚？真的是不识好人心。” 曾德皓的醋意又开始往外冒。 不过，他最后一句话却让顾鸣心里一动：“曾少爷，难不成你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当然知道，只是不想告诉你。” 顾鸣：“……” “好吧，还是告诉你。 此案的关键就在于那张买卖契约。当然，你很清楚那是假的。 但那姓秦的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如果说，我正好知道那张契约是谁伪造的……” “是谁？” 顾鸣忍不住问。 “呵呵，这可是一个关键人物，只要这个人肯站出来认罪，承认是他伪造的，那么此案就有转机。” “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结果，曾德皓却摇了摇头：“这个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不然你脑子一热跑去找他，恐怕会弄巧成拙。” “对对对，顾秀才，你最好先忍一忍。” 这一次，苏灵终于没有拆相公的台，而是帮着劝了一句。 “顾秀才，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打赢这场官司，最难对付的并不是周家，而是……” 说到这里，曾德皓故意顿了下来。 “呵呵，我当然知道是谁。” “那不得了？再忍一忍，老爷子已经在暗中联络人手，届时一定会力挺聂大人。 一时时机成熟，再视机会作出反击。 只要扳倒那个贪官，你这官司想要翻案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还有，你还得当心周家那个疯婆子，那简直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呵呵，多谢曾少爷提醒。” 曾德皓喝了口茶，慢腾腾道：“还有一点，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言下之意，别有事没事找借口与我家夫人接触。 …… 有了银子，啥事都好办了。 顾鸣第一时间找到坊主，交付了五十两银子定金，以及书稿与画稿。 坊主拍着胸口保证说，将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制，最晚十天便能交付书册。 同时，用以经营书斋的院子也找来不少工人开始修缮与改造。 按规划，工期差不多半个月左右。 贺永良与董生也开始分头行动，充分调动人脉宣传书斋，并收集了一些书生的字画，用于开业之后寄售与装点门面。 过了两天，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人找上门来。 宫正，也就是那个戏班班主。 “顾生，今晚乃是杜十娘首台戏，还请你务必赏光捧个场。” “必须的呀，届时我再带几个人一起去。” “没问题，给你多留几个座……” 热切地聊了几句，顾鸣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宫班主，你得在牌子上注明这台戏是根据我所写的小说改编的戏曲。” “行行行，回去就加上这句。” “哈哈，多谢了！” 当晚，顾鸣便约上了聂小倩、玉儿、贺永良等等一起去看戏。 看样子这台戏很受期待，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坐满，后面还有不少人站着。 总之就是人气很旺。 戏开演后，顾鸣看的分外专注。 看来宫正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编了这台戏，作了一些删减与修改，令之更加贴合舞台效果。 特别是结局，更是别出心裁，让那李甲在最后一刻幡然悔悟，阻止了杜十娘跳江，并发誓永不负她。 这么一改，顿让一众百姓掌声如雷，更有人大大方方打赏银子。 不出所料的话，这台戏一定会火。 对于顾鸣来说同样也是一桩好事，毕竟他是故事原著人，戏火了，他的名气也会慢慢随之传播。 名头一响，写的小说自然也就更加畅销。 “真好看！” 回去的路上，玉儿意犹未尽。 “那当然，这台戏火了，以后必然还有其他戏班上门求戏本。” 贺永良一副得意洋洋的语气，仿佛他才是原创作者。 玉儿连连点头：“对对对，顾公子，你可以多写一点这类的故事，编成戏曲也好请大家看，嘻嘻。” “呵呵，等有空了再写。” 目前，顾鸣可没心思去写其它的，先等书斋开业再说。 回到草棚子，稍稍休息片刻，便唤出系统任务界面，接下了日常任务：抄写《杜十娘》。 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毕竟好几千字，抄写一遍才奖励5点经验值。 但也没法子，除了一个主线任务之外，暂时没有别的任务可接。 这几天每天坚持抄写，好歹也累积35点经验了。 连续抄写了一个多时辰，任务完成，提交： [获得经验值5] “睡觉！” 顾鸣起身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倒向床上。 天色刚拂晓，又精神抖擞起床抄写了一遍，又得了5点经验值。 日上三竿，方才上街摆摊。 …… 县衙内院。 玉儿还沉浸在昨晚的戏曲中，津津有味与小姐聊着。 过了一会，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聂鸿书说话的声音。 “老爷回来了~” 玉儿赶紧跑向门口相迎。 聂小倩听到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便掉过头走向里屋想要回避。 没料，刚走几步身后却传来父亲的声音：“小倩，快来见过秦大人、申公子。” 秦大人？ 聂小倩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转身一看，果然是县令秦守。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年约二十多的年轻男子，身着华服，手拿折扇，一看便像个纨绔。 尽管心中不喜，但也不能失了礼仪。 于是，缓步上前福了一礼：“见过秦大人、见过申公子。” “呵呵，聂小姐果然称得上绝色佳人！” 没料，那申公子竟然挥扇拍着手心，语气轻浮地冲着聂小倩笑了笑道。 第三十七章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 如此轻浮的动作与语气，别说聂小倩，就连聂鸿书也当场沉下脸来。 “申公子，小女只是个普通女子，担不起申公子这般夸赞。” “哈哈哈，聂大人不要介意，想来申公子也是心直口快，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聂大人见谅。” 秦守赶紧打着哈哈打圆场。 这个申公子来头不小，他可得罪不起。 申公子，名申修远，其父申不通，乃金华府盐运使，官居从六品。 官品高了秦守一级，重要的是盐运使乃是个实权官职，多的是人挤破头想争这个位置。 肥差啊，妥妥的肥差。 自古以来，那些个知名富商巨贾有不少就是靠贩盐发迹的。 不夸张地说，“盐商”二字，在不少人心目中几乎就是“巨富”的代名词。 只不过，靠贩卖私盐风险极大，严重者甚至会被抄家灭族。 申不通凭借着盐运使这个特殊身份，可谓是威风八面，银子收到手软。 “爹爹，女儿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聂小倩心里羞怒，只冲着父亲福了一礼，随之转身而去。 等她走的没影了，聂鸿书方才假意道：“秦大人、申公子，都怪聂某平日里太过骄惯小女，让二位见笑了。” 秦守皱了皱眉，却没有答话。 申修远则冷哼一声：“哼，真是扫兴！” “玉儿，快泡三杯茶来。” “是~” 玉儿故意拖长声音应了一声，慢腾腾走进屋子里泡茶。 泡好了，眼珠不由一转，竟在墙上蹭了些尘土搓到两碗茶水中方才端了出去。 本想吐点口水的，想想还是算了。 就那种人还不配喝玉儿的口水呢。 “老爷，这是你的茶……” 玉儿机智地将那杯没加料的茶放到老爷面前。 秦守二人当然猜不到茶中加了料，分别端起来抿了一口。 闲聊了几句后，申修远假意咳嗽几声，并瞟向秦守递了个眼神。 秦守心神领会，当即直了下腰，清了清嗓子道：“聂大人，今日本官与申公子前来拜访，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相商。” “哦？不知大人有何要事？” “是这样，申公子听闻聂小姐不仅貌美，且擅长琴棋书画，心中甚是爱慕。 故而便托本官前来做个月老，想求聂大人将令千金许配之。” “什么？” 聂鸿书手一抖，茶碗差点打翻到地。 直到此刻他方才明悟过来，为何这姓秦的今日这般热心，非要带申修远一起过来。 敢情，是在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 回神之后，聂鸿书猛地放下茶碗，冷声道：“如果本官记的没错，申公子好像成过亲了？” 秦守赶紧接过话头：“聂大人，这也没什么吧？以申公子的家世来说，娶个三妻四妾也正常。” “荒唐！” 听到此话，聂鸿书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 “秦大人，就算聂某不是个官，那也是堂堂举人。小女再不济，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岂能作他人之侧室？” “这……” 秦守沉下脸来，似有不喜。 其实，内心里却暗自欣喜与得意。 说起来这件事他并非始作俑者，而是源自一个外号“朱坏水”的家伙。 此人大名朱淮水，乃是周员外府上管家。 因其一肚子坏水，故而有不少人私下里称之为朱坏水。 当初余落湖迫于聂小倩的身份当众自扇耳光，颜面大失，回去之后自是大发雷霆，一众下人纷纷成了她出气的对象。 并且，还说要不顾一切对付顾鸣。 因为她惹不起聂小倩，那就只能半夜吃桃子－－捡软的捏。 朱淮水倒不像她那么没脑子，当即劝解了一通。 换别人谁敢劝？ 正值母老虎发飙之时，连周员外都要退避三舍，更不要说下人。 但，朱淮水却是一个例外。 他在周家的地位比较特殊，不夸张地说，周家的发展离不开他的推波助澜。 当年秦守刚上任时，“独具慧眼”的朱淮水断定其是一个巨贪，胆大地怂恿周员外带上三千两银票前去拜访。 结果一举中的，令周员外抢占先机，获得了秦守的欢心与信任。 强夺吴家店铺，也是朱坏水暗中策划了一切。 虽然送了一千两银子给秦守，但最终却大赚一笔。 不仅白赚了吴家的店铺，还收了之前那个顾秀才数百两银子，这才答应到秦守面前说几句好话。 今日这场戏，也在朱淮水的算计之中。 先是故作不经意提到聂小倩，让申修文为之动了心，秦守又借机说去看一看，要是看的上眼他可以撮合一番。 但，朱坏水早就听闻聂鸿书清高自负，怎么可能将女儿许给一个纨绔？ 更不要说，还是侧室。 一切还真如朱坏水所料，故而秦守暗喜不已。 接下来，就看这申公子如何表演了。 一旦双方撕破脸，届时便有机会联手一起对付聂鸿书，就算不能让他丢官，也得让他服服贴贴，为己所用。 那时候，余落湖想收拾顾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果然，申修远不爽了。 当场便沉下脸道：“聂大人，听你的意思是瞧不起本公子？” 聂鸿书不卑不亢回应：“这与瞧得起瞧不起无关，本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在终身大事上自然要慎重一些。” “呵呵，意思还不是一样？你要知道，在金华府多的是女儿家想要嫁入我申家。 但，我申家的门也不是谁想进便能进的。” 这语气，可就有点自负甚至是傲慢了。 言下之意，娶你女儿是给你面子，你该庆幸才是。 “哈哈哈！” 聂鸿书不由怒极而笑。 一时脑子发热，也或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竟脱口道：“据本官所知，你父亲当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他是怎么做的官，相信你与秦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退一步讲，你父亲算是个官，但你算个什么？ 连个秀才都不是，无非就是个普通百姓。 试问，有何资格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 “你……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公子？” 此番话一出口，顿如一通耳光扇到申修远脸上，火辣辣的痛。 偏偏又无法反驳。 毕竟，他父亲不过一个从六品官员，又不是什么世袭贵族。 理论上讲，他的确只是个普通百姓。 因此，聂鸿书这句话，可谓是毫不奉情戳到了他的痛处…… [ps：在此，特别感谢一下默默投推荐票与打赏的亲们，有你们的热情支持，才会有本书的未来] 第三十八章 天降大祸! “玉儿，送客！” 聂鸿书懒的再搭理二人，吆喝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哼，聂鸿书你好大的胆子……” 秦守起身怒喝了一声。 随之，又故作气愤冲着申修远劝慰：“申公子，这姓聂的太过无礼，竟连本官都不放在眼中，罢了，先回去再说。” 其实心里却乐开了花。 因为事情的发展超过了他的预期，如此一来，申修远肯罢休才怪。 果然，申修远猛地摔了茶碗，咬牙切齿道：“给本公子等着，看你能嚣张多久！” 玉儿远远站着没敢上前。 这时候上去送客，绝不是什么好时机。 好在秦守二人也没再闹腾，愤愤然而去。 等到二人走得没影，玉儿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内心里既解气，同时又替老爷与小姐担忧不已。 且说秦守二人刚回到县衙另一处内院，周员外便像掐准点一般上门而来。 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 毕竟，夫人丢了脸，他同样也面上无光。 本想派人暗中收拾顾鸣为夫人出口气，又怕因此与聂鸿书结下梁子。 一句话，只要扳倒聂鸿书，届时他便能为所欲为。 见了面，还没开口问，一见申修远的神情，便知阴谋已经逞。 于是，眼神不经意瞟向秦守，双双会心一笑。 …… “爹爹，你刚才那么一说，怕是那二人会怀恨在心。” 聂小倩其实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房中偷听，故而听到了父亲所说的那番话。 “那又如何？为父行得正，坐得端，何须屈尊畏谗言？” 话虽如此，聂小倩还是幽幽叹了一口气，一丝愁绪涌上心头。 她倒不是怪父亲话说的重。 当时，她还不是一样，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走人？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节。 只不过，她深知秦守的为人，可谓是不择手段。 说不定今天这件事…… 想到此，便不由说：“爹爹，你觉有没有可能是那姓秦的故意如此，想让你因此而得罪盐运使？” “这还用说？为父早就猜到了。” 聂鸿书虽不太擅长为官之道，但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之人。 “那……爹爹接下来一定要小心。” “嗯，爹爹知道。你不用担心，曾老爷那里已经联络了不少人，这两天就会与为父会晤。 况且，为父也不是没有人脉……” 的确，作为一个举人来说，在官场上必然会有一些同窗好友。 第二天，申修远便离开郭北县返回了金华府。 获知消息之后，聂鸿书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想必，对方是回去告黑状去了。 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件事顾鸣并不知道，依然还在忙着筹备书斋开业的事。 一切还算顺利，院子的修缮与整改进度一赶再赶，已经初具雏形。 当然，顾鸣最关心的还是《西厢记》的印刷，天天都要去一趟查看进度。 这中间又涉及到一个新的问题：标点。 毕竟当下里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有些书册甚至通本无标点，大不多就是空上一个字断句。 因此，顾鸣专程给坊主讲解了一番标点的用处，并格外制作活版。 制版完毕之后，经过仔细校对，确认无误之后，书册终于正式开始印刷。 最终，比预期提前一天印刷完毕。 拿到散发着油墨香的书册那一刻，顾鸣无比激动，手竟然有些微微发颤。 因为，这本书还涉及到他前世的一个梦想。 那时候，他做梦都想出版一本自己的书。 结果，前世没有完成的梦，却在穿越之后梦想成真。 又如何能够不激动？ 相对而言，这册书看起来远比一般书籍精致。 除了纸张厚实、色泽白洁，封面也是相当的吸引人，不仅有角色图、还配了诗句。 书页中也有十几张插画，装订也很细致。 而且，顾鸣还仿效前世书籍的做法，在书的封底印上书号与定价。 书号倒没用字母，那样有些太过惊世骇俗。 用的是文字加年份加编号，定价则为：八百文。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及与聂小倩、贺永良、曾德皓等人商议之后的决定。 正常情况下，相近篇幅的普通书籍大多在二百文到三百文左右。 八百文，差不多高了三四倍。 但，这只是零售价格，批发给书商的话大概在六百五十文左右。 再核算成本：印刷成本再加支付董生的报酬，以及一些杂项开支，差不多三百两银子，单本折算一百五十文左右。 这还没计算之后的宣传、运输、人工、分红以及顾鸣自身写作的报酬等等。 当然，无论怎么算，最终利润一样可观。 按照大家商定的结果，顾鸣乃是最大收益者，将收取六成的利润。 聂小倩两成，苏灵一成。 虽说曾德皓出资最多，但属于后来者，而且苏灵也自觉，并不贪多。 说白了，她是来玩票与拉交情的，分个一成意思一下就行了。 余下一成利润则作为其他人的分红或是一些杂项开支。 总之皆大欢喜。 眼看着一切准备就绪，再有两天书斋便要正式开业。 没料就在这节骨眼上，却突然出了一件大事…… 几个衙役抓到了一个私盐贩子，并在其家中搜出一千多斤私盐。 这罪行可就大了。 经秦守亲审，此人终于交待，说他是受县丞大人的指使才敢贩私盐，还说家里有县丞大人的密信云云。 秦守当即命人取来密信，并派人唤来聂鸿书。 私盐贩子当场指证，一口咬定他只是个跑腿的。 聂鸿书差点气吐血。 他连那个私盐贩子姓谁名谁都不知，指使一说从何而来？ 可惜，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他不认识对方，对方却知根知底，不仅有密信为证，还描述了一番他家里的环境摆设。 密信的确有一封，内容不多，但也足以可以指证聂鸿书。 重要的是，笔迹几乎也对得上…… 这就让聂鸿书有点百口莫辨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阴谋，对方分明是找高手模仿了他的笔迹。 有了所谓的人证物证，秦守当堂命人先将聂鸿书收押，说是等府衙的官员前来处理。 获知消息后，聂小倩如中雷击，差点没晕过去。 “玉儿，快，随我去大牢。” 没想到，到了南监，狱卒竟然不让她见。 说聂大人虽然入了大牢，但却关在单人牢房中，好吃好喝的管着。 不管怎么说聂鸿书毕竟是县丞，秦守作为县令是没有资格定罪的，只能暂且收押，相当于是软禁着。 至于结果如何，得等上面的人说了算…… 第三十九章 逃不过命中一劫? 见不到父亲的面，聂小倩更是气的心口绞痛，全然没了主张。 玉儿哭哭啼啼将小姐扶回家休息。 随后又去找到厨房帮佣的刘妈，让她帮着照看一下小姐，自己则急急奔去找顾鸣。 “顾公子，顾公子……”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鸣根本不知情，正在店铺里帮着张罗，一见玉儿双眼红肿不由大吃一惊。 “老爷他……小姐她……” 玉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顾鸣心里一沉，急急拉起她便往县衙走。 走了几步，玉儿方才抽泣道：“老爷被……被收押了，小姐气得卧床了。” “什么？”顾鸣大吃一惊，急道：“玉儿你一个人回府，我先去看看。” 说完，一阵风冲向县衙。 “小倩~” “顾公子，小姐在房里。” 刘妈听到声音赶紧走了出来。 顾鸣急急走了进去，一见聂小倩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不由心疼地坐到床边细声安慰。 “公子……” 聂小倩悲从心来，忍不住扑到顾鸣的怀里啜泣。 “咳~” 见状，刘妈轻咳一声，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小倩，到底怎么回事？” “是秦守那个狗官，他……他找人诬陷爹爹，说爹爹指使人贩卖私盐……” “他竟敢如此大胆？” 闻言，顾鸣有点不敢置信。 毕竟聂鸿书乃堂堂八品县丞，是谁给了那个狗官的胆子？ “这也是事出有因……” 聂小倩泣声讲了下之前的缘由。 这下，顾鸣终于明白，定是那申修远回去后告了黑状，他那当盐运使的爹便与秦守勾结下了这么个套。 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对一个朝廷命官尚且如此，惶论百姓？ 难道，他们父女终究还是逃不过命中一劫？ 第一次见到聂小倩时，顾鸣便推测过聂小倩的“死因”，现在看来，这一劫仿佛就像是命中注定。 贩卖私盐乃是重罪，真要是较真了，定罪了，不仅聂鸿书自身难保，聂小倩说不定也会受牵连。 要么问斩、要么发配，甚至还有可能被送到教司坊。 简单来说，教司坊其实就是朝廷创办的青楼。 只不过其性质要特殊一些，坊内女子皆为犯官女眷。 这些女眷大多读过诗书，甚至擅长琴棋书画，入坊后再经精心调教，简直就是一众王孙公子、文人墨客最为向往之地。 杜十娘，正是属于教司坊的一名歌姬。 正常情况下，教司坊的歌姬或舞姬皆卖艺不卖身。 但，真要遇上一些权贵看上眼了，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那一关？ 也因此，不少女眷宁愿自尽，也不愿受此羞辱。 “小倩，振作起来，一定会有办法……” 这件事，顾鸣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帮着挺过难关。 今非昔比，他可不是以前那个怯懦的顾秀才。 而且他与聂小倩虽未订亲，但也只是差一个仪式，差一纸婚书。 “聂小姐，聂小姐……” 院内，突然响起了苏夫人急切的声音。 顾鸣眼神一亮，当即走了出去。 抬眼一看，原来夫妇二人都来了。 “顾公子你也在？我们刚刚听说这事，这不，就急急赶了过来。” “多谢二位！” 顾鸣由衷拱手致谢。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在这样的形势下夫妻俩不仅不回避，反倒还第一时间上门来探望，的确令人称道。 “见外了不是？你放心，本少爷已经派人回去通知老爷子，这事，绝不能由着那狗官胡来！” 曾德皓一脸傲气，还故意提高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对，不能让聂大人含冤入狱！” 苏灵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这时候，玉儿也回来了。 一见有客人，便上前招呼了一声，随之跑去泡茶。 聂小倩也强撑着起了床，来到会客厅。 苏灵坐到她身边柔声安慰：“聂小姐，你不用难过，我相信聂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对！”曾德皓也跟着愤愤道：“要我说，干脆趁着这次机会扳倒那个狗官！” 闻言，顾鸣皱了皱眉：“怕是没那么容易，秦守之所以如此胆大妄为，一定有所准备。 如我猜的没错，这次前来调查的官员，多半就是盐运使。” 曾德皓不由叹了一声：“真要是那姓申的，的确有点麻烦……” 毕竟盐运使官品看似不高，但有实权。 对方敢这么做，一定也是有所准备。 “有什么麻烦？”苏灵有些不服：“我还就不信天下没王法了。再说，你家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 这时，顾鸣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我觉得关键点在于那个私盐贩子，只要查清他的底细，或许便能替聂大人洗涮清白。” “对对对，夫人，要不你回府一趟，马上派人去查。” “好！” 苏灵难得如此听话，当即风风火火起身回府。 日落时分，曾天成终于赶来。 随行的还有另外四个乡绅。 一行人坐下之后，聂小倩便讲述了一下事件的缘起与经过。 听完后，曾天成当即拍案而起：“简直无法无天！这样，老夫先回府准备，明日上午，便去县衙闹他个天翻地覆！” “多谢曾老爷！” 聂小倩感激地福了一礼。 回去后，曾天成一口气写了近二十封名贴，并叮嘱曾天皓火速派人分发。 这二十余人皆为知名乡绅，有十余个居住在郭北县，其余的也都在县郊附近。 当晚，注定无眠。 顾鸣没有回草棚子，一直陪在聂小倩身边。 玉儿也守在一旁，不时眯上一会。 “顾公子，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聂小倩依偎在顾鸣怀中，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 “没事的，有曾家老爷子帮忙，相信那姓秦的不敢胡来。” “可……书斋那边，会不会耽误你的大事？” “你别担心什么书斋……再说，就算我不在，不是还有贺永良与董生他们帮着打理么？”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玉儿跑去煮了一些粥哄着小姐吃了一碗。 不久后，曾德皓派了人过来通知，让顾鸣等人准备一下，说是晌午时分曾老爷一行人等要到县衙论理。 一场乡绅与县令的正面交锋，即将展开。 第四十章 千锤百炼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一更) 晌午时分。 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来到县衙门口。 这要换作是普通百姓，门外值守的衙差早就凶神恶煞上前驱赶。 结果一看…… 顿时慌了神。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老爷？ 领头的正是曾天成。 随行的还有另外二十余个乡绅，以及各自带的随从约三四十人。 同时，顾鸣也陪着聂小倩、玉儿一起来到现场。 “各位老爷，你们这是……” 其中一个衙役赔着笑脸走上前，小心翼翼询问。 结果，曾天成却懒的理会，命人上前击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一响，秦守在内堂听到后不由脸色一变，骂骂咧咧道：“王八蛋，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击鼓告状？” “大人，不好了，外面，外面……” 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外面怎么了？” “来，来了好多老爷……” 一听此话，秦守不由脸色一变。 “大人，这些人怕是来替那姓聂的说话的。” 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上前附耳道。 此人名叫刁明，乃是秦守的师爷。 平日里的公文都是由他代劳，甚至断案也是他站在一边出谋划策。 毕竟秦守大字不识几个，也只能依赖手下人帮着处理公务。 “刁师爷，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本官托故不见？” “大人，万万使不得，你要避之不见，事情恐怕会越闹越大。不如出去见一见，再见机行事。” “好吧！” 秦守无奈地点了点头，带着师爷一起走向公堂。 没料，，一众乡绅却不肯进公堂，而是站在外面吆喝让县令大人到公堂外，说是要当众讨个说法。 这下秦守有些怒了。 外面必然会有不少百姓看热闹，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话可不敢乱说，怕激起民愤。 本想置之不理，就坐在公堂里等着，你们爱进不进，反正不是本官不见你们。 哪知，外面却有人吼道：“秦大人，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等便联名上书府衙……” 师爷脸色一变，急道：“大人还是出去一趟，他们真要联名上书，这影响可不小。” 这个道理秦守就算再傻也懂。 真要把这些个乡绅给得罪狠了，届时收粮时不予配合，他这个县令的位置一样坐不稳。 朝廷一向将收粮视为根本，限期内要是收不齐，县令可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无奈之下，只得与师爷一起走了出去。 结果刚出门便吓了一跳。 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来了二十多个乡绅，而且大多都是本县知名人士。 “秦大人，我等今日前来，是要为聂大人讨个说法！” 曾天成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果然如此！ 秦守当即皱了皱眉，回道：“曾老爷，聂大人指使手下贩卖私盐，证据确凿，本官不得己之下方才将之收押……” 话没讲完，顾鸣却站了出来。 “秦大人，小生有一疑问。聂大人乃堂堂八品县丞，大人将之收押是否有所不妥？” “顾秀才，怎么是你？” 秦守拿眼一看，竟然是顾鸣，脸色当场便沉了下来。 “小生乃是受众人之托，前来为聂大人辨个理。 秦大人，根据本朝律法，聂大人既是堂堂举人，又是朝廷命官。 且不说聂大人是否被人冤枉，就算真的犯错，大人权限至多就是令之禁足，不得离开县城。 擅自将聂大人押送大牢，怕是有违律法……” “你……” 秦守哪懂什么律法？一时间瞪目结舌，眼光下意识瞟向师爷。 不等刁明发言，另一个须发皆白的乡绅也走到人群前。 此人姓郑，其祖上曾出过一个进士，家中至今还挂着一个“进士及第”的牌匾。 而他本人也曾中举，只是未曾入仕。 “秦大人，顾秀才说的没错，你这分明就是罔顾王法！ 且不说聂大人乃本县县丞，单凭他堂堂举人的身份，就算犯错，秦大人也不能随意将之收押入狱。 今日要是不把聂大人给放了，老夫定要去府衙告上一状！” 这语气可就强硬多了，毕竟身份不同。 他一开口，当下里便有不少乡绅附和。 一见事态要闹大，刁明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劝慰：“郑老爷请息怒，诸位老爷请息怒，容我劝劝大人。” 说完，走到秦守面前耳语：“大人，这人真得放，不然这帮老家伙一旦去府衙告状，大人怕是……” “放？那本官之前的心血岂不白费？再说，当着这么多人本官多没面子？” “大人，放了姓聂的也并非还他自由，届时让他呆在内院不许四处走动，再派人看着点不就行了？ 等到申大人一来定了他的罪，大人什么面子都回来了。” 二人嘀咕了几句，秦守终于赔着笑脸道：“既然各位这么一说，那本官就暂时让聂大人回府。 不过，也只能呆在府内，不得外出。” 这么一说，一众乡绅倒也不再抬杠。 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要逼迫秦守放人，至于聂鸿书被指控贩私盐一事，也只能等府衙官员到了县城再说下文。 本来，事情至此也算暂告一个段落。 没想到，秦守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竟将矛头对准了顾鸣。 “顾秀才，本官看你怕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你最好小心一点，一旦让本官知道你有什么犯法之事，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殊不知，此话一出口却惹得一帮乡绅摇头苦笑，就连附近围观的百姓也纷纷窃窃私语。 这哪里还像个当官的？简直就像个地痞无赖。 顾鸣倒无所谓。 反正脸早就撕破了，双方早晚还会对薄公堂，进行一场更加激烈的交锋。 于是淡然一笑道：“多谢秦大人提醒……在此，小生还有一句话想奉送给大人。 千锤百炼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 话音一落，秦守皱眉思量片刻，却不解为何意。 师爷脸色一变，正想开口，曾天成却抢先一步，乐呵呵道：“秦大人，顾秀才这是在夸你，说你经过千锤百炼。” “哼！” 秦守肯信才怪。 只不过，他不解其意，再加上这么多乡绅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拂袖而去…… 等他一走，方才有人轻声笑道：“痛快，骂了这狗官偏又不知其意。” “呵呵，这姓秦的大字不识几个，还指望他懂？” “唉，有这样的官，实乃郭北之不幸……” 一众乡绅纷纷感慨。 第四十一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二更) 不久后，聂鸿书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内院。 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几岁，显得分外憔悴，看的聂小倩与玉儿心酸不已。 曾天成等人留下来商议了一阵子，这才起身告辞而去。 院外，多了两个衙役。 这是秦守派来监视聂鸿书的，一来不许聂鸿书随意外出，二来方便获知有哪些人上门拜访。 等人一走，顾鸣便坐到聂鸿书身边，小声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应对此事？” “这就要看是谁下来调查了。” “假如是盐运使呢？” “就算是盐运使，仅凭一个不知所谓的指证便想定本官的罪，也没那么容易。” 顾鸣叹了一声：“希望如此吧。” 话虽如此，但想那岳飞精忠报国，结果还不是被人诬告谋反？ 最终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 “对了，书斋不是明天开业么？你们先不要管我的事，用心打理书斋。” “可……” 聂鸿书微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本官，书斋是你的心血，别因为这么点小事受到影响。 按理本官是该亲自到场道贺的，可眼下这情况……” 这时，聂小倩走了过来，轻声道：“爹爹，明日女儿陪顾公子一起前往，等忙完了便回家陪你。” “没事，爹爹也正好一个人在家清净几天。” 第二天一早。 “文星书斋”如约开业。 计划中，放上两串鞭炮意思一下就行了。 却不曾想到，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乡绅道贺，鞭炮声一直响个不停，烟雾笼罩着半条照北街。 说起来，这其中自然有曾天成的功劳。 但，顾鸣昨日挺身而出，当着秦守说出一番言辞犀利的话，也引得不少乡绅对他产生好感，主动前来道贺。 包括宫正、刘德化等人也陆续到场。 好在院子宽敞，倒也不用发愁没地方接待。 店铺里，贺永良、董生、玉儿、苏灵，以及几个在此寄售书画的书生，皆在忙着接待顾客，或是介绍书画。 等到道贺之人陆陆续续告辞而去时，已近中午。 顾鸣终于腾出空来，匆匆走进店铺关心经营情况。 一问，不由惊喜不已。 三个字：开门红！ 有两个经刘德化介绍来的外县书商，合计进了四百本《西厢记》，批发价六百五十文一册。 除此之外，前来道贺的乡绅或一本、或多本，几乎人人都买了书。 再加上一些零散的销售，《西厢记》以八百文的定价，合计销了近一百册。 同时，还卖了十余幅寄售的字画。 总之势头相当不错。 虽说这其中有不少属于人情关系，但顾鸣相信，一旦这些人回去看了书，必然会被吸引。 口口相传之下，将会有更多人前来购买《西厢记》。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八百文买本书的确奢侈了一点。 但对于有钱阶层又算得了什么？ 吃过午饭，眼见书斋没那么忙了，聂小倩便找到顾鸣说：“顾公子，要不我和玉儿先回去。” “嗯，正好也向你父亲汇报一下书斋的经营情况，让他也开心开心。” 等到聂小倩一走，苏灵便走到顾鸣身边，故意叹了口气：“哎，顾秀才，看样子你是真不打算与本夫人做亲戚了？” 顾鸣不由苦笑：“你别总拿这事开玩笑，我倒没什么，要传开了会影响云儿的名节。” “也对。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你和聂小姐……有戏！” “什么戏？” 贺永良不知打哪里窜出去，涎着脸问了一句。 “一边去！” “哼，过河拆桥！” 贺永良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去忙他的事。 聊了两句，顾鸣看了看店里也没几个顾客，便道：“要不你们在这里帮着照看一下，我去看看聂大人。” “去吧！” 苏灵倒也通情达理，一口应承下来。 不久后，顾鸣来到了县衙内院。 “站住！” 没想到，站在外面的两个衙役竟然拦下了他的去路。 顾鸣沉下脸问：“怎么了？” “内院重地，闲杂人等不许擅闯！” 一听此话，顾鸣隐隐猜到，恐怕是秦守特别打过招呼，不让他一个人进才对。 要是曾天成等等乡绅前来，这两个衙役敢随意拦？ 念头一起，也懒的再理会二人，身形一闪便入了院。 “喂~你竟敢擅闯！” 其中一个衙役一怒之下，竟追进院子。 “做什么？” 听到动静，聂鸿书从里屋走了出来。 “聂大人，此人擅闯内院，小人进来抓他。” “放肆，他是本官请来的客人！” “这……聂大人，秦大人下令说，说不许他进院……” 果然是这样。 “滚！你一个小小衙差未经允许擅自入院，谁给你的胆？” “是是是，小的有错，小的有错！” 无奈之下，衙役只能告了一声罪，并急急退出小院。 “大人，这恐怕就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顾鸣自嘲地笑了笑。 “罢了，与这些个小虾计较毫无意义，坐吧。” 这时，聂小倩与玉儿也走了出来。 “对了顾生，听小倩说今天开业的势头相当不错，真是可喜加贺！” “呵呵，托了大家的福……” 闲聊了几句之后，聂鸿书脸色一整：“顾生，本官已经收到确凿的消息，此次前来调查的正是申不通。 目前已经启程，明日便到县城。” 顾鸣皱了皱眉：“这么快？” “这样也好，早些了结此事，也免得大家替聂某担心。” “可是大人，这个盐运使与那姓秦的狗官明显是一路人，真要铁了心栽赃大人，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毕竟顾鸣的记忆很深刻，原主之前是吃过大亏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必担心，本官清清白白，不惧他们泼污水。” “理是这个理，可是……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晚，顾鸣留下来陪着聂鸿书喝了几杯小酒，这才告辞而去。 一到家，便唤出系统界面提交任务。 之前所接的任务，系统要求的是《西厢记》销量不低于两百本，价格不低于四百文。 现在，不管是数量还是价格都已经超额完成。 想必会有额外的奖励。 [任务达成] 获得经验值500 获得技艺升级符*2 获得经验值100（附加奖励） …… 第四十二章 升级童生(三更) 看清任务奖励内容，顾鸣惊喜不已。 没曾想，竟然还格外奖励了100点经验值，如此便能直接升级了。 另外还有两张技艺升级符，价值40积分。 他现在可是0积分。 总之赚到了。 于是直接提取了奖励，并在人物界面点了下“+”号。 [恭喜，你已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童生（下一级：秀才） 经验值：45/1000 积分：0 技能：出口成章（1级） 技能：妙笔生花（1级） 技艺：书法（2级）、绘画（1级）、棋艺（1级）、音律（1级） 还是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晕眩感…… 不过顾鸣已经习以为常，让他晕就是了。 过了一会，整个人变得无比清醒与轻灵。 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词：身轻如燕。 没错，这就是顾鸣现在最为强烈的感觉，似乎轻轻一纵便能飞升。 相比以前的升级，这一次提升的感觉犹为明显。 想来，这是一次蜕变。 毕竟在现实中从一个书童晋级为童生，本身就属于一次飞跃。 草棚子里光线昏暗，但却丝毫不影响顾鸣的视力。 甚至能看清屋顶茅草的黑斑等等细节。 倾耳细听，能听到外面行人细碎的脚步声。 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欣喜地感悟了一会自身的变化，顾鸣取过技艺升级符，分别将绘画与音律各自升到2级。 就算不用来装逼，这两个技艺还是很实用的。 重要的是，人物达到一定等级后，琴棋书画皆可化为斗技，可陶怡情操，也可用之退敌。 随后，顾鸣下意识点开任务界面查看。 结果却没有新任务可接，想来是没有兑换新书的缘故。 那么，只能暂时做日常任务获取经验了。 正想摊开纸笔抄写小说，却又心里一动……既然都升级了，何不去做点什么？ 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刚刚黑下来。 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于是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黑色的衣服。 …… 县衙内院。 一间厢房中，秦守与周员外，以及另外一个姓冯的富商正坐在一起喝酒。 “大人，小人再敬你一杯！” 冯员外端起酒杯一脸讨好的笑容道。 这家伙算是除周员外之外，与秦守走的最近的商人。 银子砸了不少，但赚回来的更多，自然要更加巴结讨好。 “大人，听说申大人明日就到？” “呵呵，周老爷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嘛……没错，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下午到。” 周员外精神一振，压低声音道：“大人，那小的明晚在百香居设宴款待，届时再唤几个佳人助兴……” 秦守会心一笑：“呵呵，周员外有心了。” 三人喝的开心，却不知房顶上已然有人潜伏。 不是别人，正是顾鸣。 以他现在的实力，县衙里那些个衙差捕快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行踪。 看样子选对时候了，三个家伙正在密议阴谋。 “大人，到时候申大人审案时，姓曾的那伙人肯定会出现，届时他们一闹腾怕是……” “怕什么？不是还有申大人在么？说白了，这也是申大人的意思。 主要是想借这个机会逼迫那姓聂的，只要他一服软，那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对对对，大人英明！”周员外趁机拍马。 冯员外却有些担忧地问：“大人，要是那姓聂的真的服软，渡过了这一关，到时候会不会反过头来报复我们？” “呵呵，有本官罩着你们，有何好怕？” 秦守自负地说了一句，随之瞟向周员外道：“你那里可得把人给看紧了，那可是此案的关键。” “大人请放心，小丰巷那间小院是小人早年购置的一处产业，知道的人并不多。 而且，小人派去看守的也是两个心腹手下，绝对可靠。” “嗯，那就好！只要人在咱们手里，风老四便不敢翻供，除非他想全家没命！” 听到这里时，顾鸣不由眉头一动。 风老四，这不就是指控聂鸿书的私盐贩子么？ 继续偷听了一会，三人开始扯开话题，聊起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 屋子里不时爆发出一阵浪笑…… 顾鸣懒的再听，悄然离开县衙。 不久后，便来到了小丰巷。 虽说对方没说是小丰巷哪间院，但这条巷子总共也就二十余间小院，搜寻起来也不算难。 搜到第七家时，便发现了目标。 一间亮灯的屋子里有两个男子正在喝酒划令。 随之，顾鸣便发现隔壁关着两个人。 虽然屋子里没点灯，但以顾鸣的目力，还是从窗缝中隐隐看清是一个妇人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手没绑，二人的脚却被一根锁链锁到一起。 地上还扔着一个盆子，里面还沾着几片剩菜叶。 这下，便没有什么好猜疑的了，一定就是风老四的妻儿。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顾鸣又将所有院子挨个查探了一遍，这才悄然离开。 之后，却又出现在县衙内院。 “聂大人~” 顾鸣轻轻敲了敲窗户，小声唤了一声。 “嗯？” 聂鸿书还没睡，正在看书，听到声音不由心里一动，上前将门打开。 “顾生……” “进去说。” 顾鸣闪进屋子里。 “你怎么大晚上的溜进来？县衙不是早就关门了么？” “呵呵，这个难不倒学生……” 闻言，聂鸿书愣了愣，随之喃喃道：“难不成你会飞？” “差不多……聂大人，学生之所这么急着来，是发现了一桩隐密事……” 顾鸣将自己听到的，以及之后去小丰巷的发现详细讲述了一番。 “果然……”聂鸿书不由叹了一声：“当时那家伙指控本官的时候，我便感觉他眼神不对，原来是家人被劫持了。” “聂大人，这就算是我们最大的一个底牌了。 到时候万不得己的情况下，可以抛出这张底牌，让对方阵脚大乱。” 聂鸿书不胜欣慰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如此一来几乎就没什么悬念了。 顾生，我知道你与小倩都很担忧本官。不过你们放心，其实本官早有所准备。 总之，这次定要让那两个狗官一个好看！” …… [第三更送到，祝大家五一节快乐。明日过节，继续三更，大家嗨皮鸭，嗨皮鸭（疯狂暗示）] 第四十三章 与城隍大人交个酒友(一更) 商议了一会，顾鸣告辞而去。 快到家时，却看到一个装束有些奇怪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看起来有点像书生，可那身衣服却又有点像官袍。 疑惑之下，顾鸣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对方似有所感应，眼光也随之看了过来…… 擦肩而过时，男子不由咦了一声，身体平退了两步，冲着顾鸣问：“这位小兄弟，你能看到我？” “诶！？” 此话顿让顾鸣心里一惊。 这话，曾有人问过他……准确地说不是人，是个女鬼。 但这个男子看起来真的不像鬼，一派正气昂然，又有一股子书卷气。 本着一探究竟的心理，顾鸣点了点头：“没错，能看到。” “这就奇怪了……” 男子细细打量了一眼顾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随后笑了笑：“说来你可能不信，吾乃本地城隍！” 城隍？ 顾鸣吃了一惊。 毕竟“城隍”这个名头太响了，有哪个老百姓不知城隍名号？ 各县、各州府皆有城隍庙。 城隍、土地皆称得上是最贴近民间的神。 也因此，被一众百姓视为地方保护神，并亲切地称之为城隍爷、城隍老爷、土地公、土地公公之类。 一直以来，顾鸣见到的都是神像。 没曾想，今晚竟然见到了城隍老爷的真身？ 难怪这身衣服看起来有点眼熟，原来是城隍爷的官服。 念头一起，顾鸣不由下意识点头：“嗯，我信！” 毕竟这里是聊斋世界，出现个城隍有什么稀奇？ 按照原著里的故事，这方世界可能还会出现齐天大圣、嫦娥仙子…… “太好了，观你的气息应该算是个异人，否则根本看不到我的真身。” 顾鸣谦虚道：“其实小生只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怎么了？我以前也是个读书人……” 城隍主动道出前世的身份，本是一个秀才，名字叫宋焘。 听到介绍，顾鸣隐隐忆起聊斋原著中有一篇故事叫“考城隍”，讲的正是一个叫宋焘的秀才被叫去考城隍的离奇经历。 这也太巧了，没想到他就在郭北县。 “原来是城隍大人，幸会幸会……对了，小生名顾鸣，字，文星。” “不用如此客套，称我一声宋先生即可。难得遇上一个能与我面对面交流的，走，我请你喝酒。” 顾鸣笑了笑：“不如上我家去喝，就在前面不远，只不过地方简陋了一些。” “不碍事，难得遇上一个酒友，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说话间，手里凭空多出一坛酒来。 二人说说笑笑回到草棚子。 “咦？这篇故事就是你写的？” 一进去，宋焘下意识拿起桌上的一篇《杜十娘》看了看，脸色有些讶然。 “没错，是我写的。” “哈，你没想到吧？上次演这出戏的时候，我也躲在人群里看了。精彩，真的很精彩！” 能得城隍一顿夸，说不骄傲那是假的。 至少有一点点。 不过，顾鸣面上倒也“谦虚”了两句：“过奖过奖……对了宋先生，最近我又写了一本新作，送你一本闲暇时消磨时间……” 顾鸣找出一本《西厢记》递了过去。 这次印的书扉页上都有顾鸣的亲笔签名以及印章，算得上是双重防伪。 一旦他以后有了名气，但凡亲笔签名的书，价值可能至少要翻上几番了。 “哦，我看看……” 宋焘接过书看了一会，不由抚掌呼妙：“好，真的很不错！以白话风格写书，最大的好处就是贴近生活，让百姓更加容易接受与理解。” “宋先生明鉴，我的本意就是想写一些适合大众的小说。” “来来来，一边聊一边喝酒。” 顾鸣应了一声，找出两个碗来，二人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倒也聊的颇为投机。 喝到兴处，顾鸣便开始有意打听起消息来。 “宋先生，你身为本地城隍，应该知道不少人的秘密吧？” “这个自然，不少百姓会到城隍庙许愿或是倾诉之类，听的多了，我心里自然就有一本帐。” “那……能否透露一些关于县令秦守以及周员外的秘密？” 宋焘却摇了摇头：“此乃天机，一旦无故泄露后果会很严重。 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一事。 你曾经替人打过官司，结果赔了个倾家荡产。 既然有缘成为酒友，在这里我可以提示你一点……” “哦？在下洗耳恭听！” “观你的气色与气运，完全称得上死而复生，破而后立。 从今后，可用一句俗话来形容：芝麻开花节节高。” 此话，顿让顾鸣心里一震。 他几乎有点怀疑宋焘看出了他魂穿者的身份。 不过，想想又不太可能。 或许他掐算出来的也只是一个人的命数而已。 “哈哈，好一句芝麻开花节节高！借宋先生吉言，来，再喝一碗！” 一直喝到半夜，宋焘方才尽兴而去。 还说以后想喝酒了，可以去城隍庙找他。 莫名的竟与城隍老爷交了个朋友，顾鸣不胜欣慰，趁着酒兴抓起毛笔，刷刷刷开始写《杜十娘》。 好歹写一次有五点经验。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第二天一早便来到店铺，准备新一天的开始。 “文星，咱们可能得请几个下人，那么大个院子，总不能咱们自己打扫吧？” 顾鸣应了一声：“我知道，只是一直在忙开业的事没顾上。 要招的话，得招一个做饭的，两三个干力气活的，还得有两三个丫环做打杂活。” “行，要不我现在便写一张告示贴到外面。” 顾鸣点了点头：“行，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过了一会，聂小倩带着玉儿来到店铺。 “小倩，你父亲的情绪好点没？” 顾鸣上前柔声问道。 “嗯，好多了，多谢公子关心。” 店里还有其他人在，聂小倩自然要矜持一些，客客气气的。 玉儿主动跑去院子里帮着打扫卫生。 过了一会，便有人陆陆续续来到店铺。 有好奇来参观的、有询价的、有来打听寄售书画的…… 看样子，书斋开业的消息已经慢慢传开。 过了一会，斜对面的酒馆掌柜也跑了过来，拉着顾鸣神秘兮兮问：“顾秀才，这段时间院子里没发生奇怪的事？” “呵呵，你说怪不怪，我把那棵枣树砍了这院子一下就太平了。” “呃……这也太……太简单了一点。” 其实顾鸣差不多能猜到，多半是房主支酒馆掌柜来询问的。 现在要是知道院子里不闹鬼了，必然会后悔不已…… [五一来了，疫情差不多也平息了，在此，三郎再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另，中午和晚上各有一更] 第四十四章 你猜……(二更) 一上午，进店虽问的人多买的人少，但也陆陆续续卖了十本书及两幅字画。 毕竟县城不大，加之才开业第二天，顾鸣倒没指望出现排队抢购的热潮。 名气、人气，都是靠慢慢累积的。 下午时，曾德皓来了一趟，与顾鸣单独聊了一阵子。 说是收到消息，申不通已经到了。 “估计明天就要展开调查……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次，一帮老爷子铁了心要与秦守硬抗。 为此，不仅在搜集证据，也在动用各自的人脉……” “嗯，多谢曾少爷告之。” “呵呵，顾秀才，其实本少爷并不是在帮你。 说白了，秦守在任上胡作非为，早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这次也算是一个机会，大家伙齐心协力保住聂大人，联手扳倒姓秦的狗官。 届时，聂大人真要能上位的话，对大家也是有好处的。” 简单来说，这是一件于双方皆有益的事。 聂鸿书真要在一众乡绅的力挺之下渡过难关，并顺利晋级为郭北县令。 那，必然就会心存感激，在施政时有所倾斜。 其实在当前大环境之下，但凡有点脑子的官员，都不会过于倚重商人而忽视乡绅。 商人与乡绅最大的区别在于，商人大多是靠贩卖各类商品发家，一味逐利。 乡绅依靠的是祖上的传承，动不动便坐拥良田千亩。 而且，不少乡绅还出自书香门第。 比如曾家，家里不仅请了先生，还有伴读书童，家族中的弟子自幼便要念书。 秦守最大的失败之处就是太贪，根本不听师爷的劝解，与周员外等人打的一片火热。 银子的确捞了不少，却也引来一众乡绅的不满。 …… 第二天上午。 申不通与秦守二人联诀来到了聂鸿书所居的小院。 “下官见过盐运使大人！” “聂大人不必多礼，本官这次来也只是例行相询……” 申不通假惺惺的，皮笑肉不笑回应了一句。 “大人有话尽管问，下官未做亏心事，自当有问必答。” “那好，本官问你，有人指证受你指使贩卖私盐，数额巨大，且有你的亲笔信为证，这作何解释？” “申大人，下官根本不识那个人，何谈指使一说？亲笔信更属子虚乌有。想来，是有人指使，故意诬陷下官才对。” 一听此话，秦守不由脸色一变：“聂大人，当着申大人的面可不能胡乱说话，一味推卸责任。” 申不通不满地瞟了过去：“秦大人，本官自会评判。要不……你先回避片刻。” “是，大人！” 秦守讨了个没趣，走到一边假意赏花。 这时，申不通凑过头来，冲着聂鸿书故作一副关切的语气道：“聂大人，目前的形势对你相当不利。 你很清楚贩卖私盐乃是重罪。 这事一旦闹开了，就算你最终不入狱，也必定会在仕途中留下一个墨点……” “不知申大人有何指教？” 聂鸿书故意问了一句。 申不通意味深长笑了笑：“呵呵，聂大人你是聪明人，当知本官来意。” “恕下官愚钝。” 听到这话，申不通当即沉下脸来。 “聂大人，你也别在本官面前装糊涂。须知为官不易，升迁更难。 就算你能勉强保住乌纱帽又如何？有此污点还指望升个一官半职？ 所以还是放聪明一些，本官可以帮你摆平此案……” 不等对方说完，聂鸿书却笑了笑道：“申大人的好意恕下官难以心领。 聂某一向行得正，站得直。 此事分明就是有人诬陷下官，审一审也好，说不定能揪出幕后主使。” “聂鸿书，你好大的胆子！” 秦守忍不住又跑了回来，大声喝斥。 “申大人，秦大人，此案要审便审，定要审个水落石出。” 一见聂鸿书态度如此强硬，申不通眼神闪烁了一阵，方才冷冷道：“好，这可是你逼本官的，那么明日上午，咱们公堂上见！” 说完，拂袖而去。 “申大人，申大人……” 秦守急急追了出去。 等他俩一走，聂小倩便走到院中，一脸忧色。 “爹爹，他们……” 聂鸿书微笑着摆了摆手：“你不必替爹爹担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时，顾鸣也来到了院外。 一见他的人影，门口站着的两个衙役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拦，结果被顾鸣冷眼一瞪，也不知为何吓得心里一颤，最终没敢动弹。 “顾生，你来的正好。” 一进院，聂鸿书便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随之，三人一起走进书房。 聂鸿书抬眼看了看外面，方才将门掩上。随之一脸凝重道：“有件事之前没有跟你们讲，主要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现在几乎已经定了。 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明日里静观其变……” …… 郭北县的天，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上，已然暗流汹涌，各方云动。 周府。 余落湖收到消息之后，不由得意狂笑：“这次，只要扳倒了那姓聂的，看还有谁能保得住那姓顾的穷酸秀才。 到时候，老娘定要将他抓到府里来，亲自出手收拾他。” “对，收拾他！” 那个叫阿芳的恶丫环赶紧附和。 县衙中，秦守、申不通等人也躲在厅里密议，商议明日如何问审。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仅凭一个百姓的指证以及伪造的所谓亲笔信很难定聂鸿书的罪。 但只要死咬着不放，依然会影响其前程。 其实申不通的目的也并不一定说非要扳倒聂鸿书，只是想令其服软。 却不曾想聂鸿书的态度出乎的强硬，倒也让申不通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转眼间，一夜过去。 上午，便有衙役上门前来通知聂鸿书，说是奉申大人与秦大人之命前来通知他即刻去公堂。 同一时间，曾天成等一行二十多人，也来到了县衙门口。 顾鸣却不见人影。 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去了小丰巷。 上次已经踩过底，这次不费心神便来到院子里。 “喂，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一见有人进院，负责看守的家丁不由大吃一惊。 “你猜？” 顾鸣戏谑地笑了笑。 …… 第四十五章 秦守慌了(三更) 县衙公堂之上，难得地站了这么多人。 除了相关当事人之外，还有以曾天成、郑举人为首的一众乡绅。 从内心里来说，申不通与秦守自然不愿有其他人参与堂审。 毕竟他们心里有鬼。 换作普通百姓，一进公堂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当官的说白便是白，说黑便是黑。 也因此，坊间流传着一句话：衙门朝南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但今天的情况却不一样。 一来，聂鸿书既是举人，又是八品县丞，申不通再大的胆也不敢严刑逼供。 二来，现场来了这么多乡绅听审，且有好些个功名在身。 如此一来，想要明目张胆颠倒黑白可就不容易了。 但，申不通二人又没法子阻拦。 开审后，那个私盐贩子风老四像背书一般，将上次所交待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人前前后后替聂大人贩过四千余斤私盐，所获利润要上交八成，小人分得两成……” 申不通命人录下供词，并让风老四签字画押。 随后瞟向聂鸿书问：“不知聂大人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回申大人，下官还是那句话，下官根本不认识此人，所谓的亲笔信定是有人伪造。” “胡说八道！”秦守急不可耐喝了起来：“那封密信你自己也看过，同时也经县衙师爷、主薄等人验证，与你的笔迹一模一样，你还敢狡辩？” 聂鸿书不紧不慢道：“秦大人此言差矣！要说那笔迹，的确有八九分相像，要说一模一样，也只是一面之词。” 这时，曾天成适时走了出来，拱手道：“申大人，今日我等联名而来，正是想替此案断个公道。 窃以为，仅凭此人一面之词，以及一封所谓的亲笔信便认定聂大人贩卖私盐，难免有些不太让人信服。” “对，不知申大人可否将那封所谓的密信让我等也查验一番？” 郑举人也上前一步道。 申不通如何肯把密信拿出来？毕竟他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失控的迹象。 这是他当初没有想到的结果。 包括秦守在内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乡绅联名来保聂鸿书。 这样，便令他与申不通陷入了被动之中。 一些还没有施展的阴谋，也不敢再轻易再施展，也免得被这帮乡绅反抓住把柄。 因此，申不通当场沉下脸来，一拍惊堂木：“此信件已由秦大人派专人查验，确认是聂鸿书的笔迹。 况且，此信乃重要物证，怎能轻易向人展示？” 这家伙很聪明，动不动就把秦守抬到前面。 如此，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他也有借口说是受秦守的蒙骗。 “对对对，万一证物有所损伤，谁来承担责任？” 秦守倒没多想，赶紧附和一句。 “另外……”申不通反将一军：“诸位口口声声说聂大人是无辜的，那也请拿出证据来，好让本官信服。” 这话摆明就是在挤兑人了。 明明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能拿什么证据？ 没料，聂鸿书却回道：“申大人放心，证据的确有，不过要稍候片刻。” “嗯？” 闻言，申不通当即与秦守对视了一眼，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一开始只当聂鸿书是有一众乡绅撑腰，所以胆气壮一点。 现在听这语气以及一脸淡然从容的神态，难不成还有什么后招？ 于是，申不通试探问道：“不知聂大人要提供什么证据？人证还是物证？” 聂鸿书意味深长回了一句：“届时自见分晓！” “大胆，申大人问话，你竟然还敢推三阻四，分明心里有鬼！”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顾鸣的声音：“聂大人，证据送来了。” 聂鸿书面色一喜：“太好了，申大人、秦大人，你们不是要看证据么？现在，证据到了。” “这……” 申不通皱了皱眉，下意识与秦守对视了一眼。 随之一拍惊堂木：“把证据呈上来！” 很快，便见顾鸣与曾德皓一起架着一个脸色青白的妇人走进公堂。 风老四心里有鬼，早就扭过头偷看。 结果一看来人不由大惊失色：“娘子，你……你怎么会……俊儿呢？” 没等妇人答话，曾德皓先行冷冷道：“风老四，劝你老老实实讲实话，自然便能见到你的儿子。” 此话，便隐含威胁了。 也可以称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下之意，你不说实话怕是见不到你儿子。 果然，风老四一听此话当即面如死灰，差点瘫到地上。 “荒唐！” 一见来人，秦守顿时慌了神，不顾一切抓过惊堂木重重一拍。 “顾秀才，申大人与本官正在审要案，你竟敢跑到公堂上来闹腾，来人，给本官……” 正待扔令牌拿人，结果聂鸿书却怒喝道：“秦大人，这是下官唤来的重要人证，你问都不问是何缘由？” “行了！” 申不通心知事情已经败露，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明目张胆袒护，只能喝止一声。 随后假意问道：“这女人是谁？” 曾德皓回道：“大人，她乃是风老四的妻子。之前，有人掳走了风老四的妻儿，逼他指证聂大人贩卖私盐。” “大人，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风老四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不待问话便开始痛哭起来。 事已至此，秦守倒也不傻，干脆将错就错，当场抓过令牌一扔：“好你个风老四，竟敢诬陷朝廷命官，来人，重杖三十大板。” “威~武！” 两侧衙役配合地喝了一声。 随之便有两个衙役杀气腾腾走向风老四。 他们早已领悟了县令大人的意思，这三十大板一打下去，恐怕风老四就成一具死尸了。 对于秦守此举，申不通竟然也没有阻止。 反正令牌不是他扔的，出了事自有秦守担着…… “大人，万万不可，这还没开始审呢……” 曾天成等人当然清楚其中道道，急急上前劝阻。 结果秦守根本不听，迫不及待喝令道：“给本官打，重重打！” “是！” 此令一下，两个衙役更是心神领会，恶狠狠将风老四按在地上，高高举起大板便要开打…… [好了，第三更送到！祝各位书友五一快乐，吃好喝好玩好！] 第四十六章 母老虎凶不起来了…… “住手！” 眼见那狗官竟想当堂灭口，聂鸿书怒了，不顾一切冲到衙役面前阻拦。 “聂大人，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谁敢动一下试试？” 聂鸿书大气凛然喝了一句。 随之又转向申不通：“申大人，今日你才是主审官，还请断个公道，先行审案要紧。” “这……令牌已下，本官也不方便喝令秦大人收回。” 申不通开始玩套路，将过错全部推给秦守。 “好，既然令牌已下，那这三十仗便由下官来承担。” 此话一出，秦守顿时傻眼。 且不说案情已然开始翻转，就算没有，聂鸿书好歹也是八品官，他又怎敢对之用刑？ 可要是让风老四开了口，道出实情来，麻烦可就大了去。 正左右为难时，外面突然骚动起来。 “二位大……大人，不，不好了……” 一个衙役跌跌撞撞奔了进来。 “公堂之上，你慌张什么？” 秦守故作镇定，威严地喝了一句。 “巡……巡察御史大人到了……” “什么？” 一听此话，秦守与申不通不由齐齐失态，失声惊呼。 “呵呵，子白兄终于到了！” 聂鸿书欣慰地笑了笑。 没错，这就是他之前给顾鸣与女儿交待过的事，包括一众乡绅皆蒙在鼓里。 听到子白二字，申不通更是一头冷汗。 他终于明白聂鸿书为何如此淡然，既称子白兄，可见二人关系一定不错。 聂鸿书口中的子白兄，全名陈子白，乃御史台巡察御史，官居正六品。 申不通为从六品，虽说只低了半级，但二者的地位却大不同。 巡察御史乃是京官，大部份时间驻扎在各府州负责监督当地官员，并及时向朝廷禀报。 虽说不上是钦差大臣，但也不是地方官员敢轻易得罪的。 “快，快迎接御史大人！” 申不通与秦守顾不上想太多，急步走向公堂之外。 曾天成、聂鸿书、顾鸣也随之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一众人浩浩荡荡簇拥着陈子白走进公堂。 “本官在外巡察，正好路过此地，听说盐运使大人在此审案，故而前来一观。” 陈子白一边走，一边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有御史大人在，下官哪里敢卖弄？还是由大人来审。” 申不通表面上恭恭敬敬，暗地里却暗骂一句：虚伪，分明就是专程赶来的。 上了公堂，互相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由陈子白坐了主位，秦守与申不通一脸憋屈地分坐两边听审。 “此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坐上主位，陈子白迅速进入主审官角色，开口询问道。 “御史大人，此人是个私盐贩子，人称风老四，因家人被掳受人胁迫故而诬陷下官……” 聂鸿书当堂讲了下缘由。 二人当年曾一起在国子监读书，称得上关系最好的一对…… 只是，陈子白天赋与运气要好一些，中举之后又拜入前任礼部尚书门下，后又考中进士，经老师举荐入御史台为官。 其实聂鸿书来到郭北县担任县丞，也正是陈子白暗中托人帮了忙。 聂鸿书当天从大牢回到家，第一时间便传书给陈子白。 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风老四，你好大的胆子！” 听完缘由，陈子白不由一拍惊堂木。 “大人，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御史大人，请容小生说上几句。” 顾鸣站在一边拱手道。 “哦？说来听听。” “据风老四的妻子交待，风老四贩卖私盐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之前还被抓过一次，但却被秦大人给放了……” “胡说八道……” 秦守急眼了，不顾一切咆哮起来。 “秦大人，请克制，本官正在问话。” 陈子白冷眼瞟向秦守喝道。 “是，是，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秦守嗫嚅着抹了把冷汗。 顾鸣继续道：“秦大人之所以放风老四，是因为他贩私盐是受周员外所指使。而周员外与秦大人……关系可是不浅。” “你……” 秦守又待发飙，结果陈子白却及时瞪过去，吓得又赶紧坐了下来。 头上的汗，那是越来越多。 “御史大人，此事老夫可以作证。” 郑举人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其实不仅仅是老夫，城中不少人都知道周大富假公济私，私下里大量贩运私盐，以次充好。 只不过，有秦大人罩着，大家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老夫也可作证！” “还有我等……” 一众乡绅齐齐发声。 这下，事情闹大了。 这么多乡绅作证，可谓是铁证了。 秦守吓得双腿直颤，一直伸手抹汗，却又不敢出声辩解。 “呵呵，好一个秦大人……来人，去把周大富押到公堂受审！” “是！” 没料这时，曾德皓却又上前道：“大人，其实不止周大富一人，还有其妻周余氏，此女依仗家势，作恶无数……” “那就一齐带过来问审！” 此时。 周员外夫妇根本不知大祸临头，还在家里面坐等好消息。 “今天只要定了那姓聂的罪，老娘便亲自带人去抓那顾秀才，就算不打死他，也要让他脱几层皮。” “那是那是，敢羞辱我周某的夫人，这小子简直是活的不耐烦。” “也不知审的怎么样了。” “夫人请放心，有申大人、秦大人在，你还担心摆不平？” 刚说到这里，外面便传来丫环惊慌的声音。 “老爷，夫人，外面来了好几个差爷……” 可笑的是，夫妇二人竟然还相视一笑。 “太好了，一定是前来报好消息来了。” “走，去看看。” 结果一走到院中，方才感觉气氛不对。 怎么一个个杀气腾腾，还有两个手捏锁链？ “周大富、周余氏，我等奉御史大人之命前来抓捕你二人！” “什么？御……御史大人？” “抓捕？” 夫妇俩呆若木鸡。 眼见两个御役抖着锁链走过来，余落湖老毛病又犯了。 “给老娘滚开，老娘要去见秦大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平日里耍泼习惯了。 可这一次，却踢到铁板了。 几个衙役虽说平日里也得了周家一些好处，但现在的情况谁还看不清？ 当下里，便有一个衙役重重一耳光扇下去：“你个疯婆子还敢拒捕不成？” 一耳光直将母老虎扇得晕头转向，口吐血沫。 “拿下！” 随着一声吼，另外几个衙役如虎似狼，上前一把按住母老虎，利索地将之锁上。 至于周员外……不用锁，已然吓晕过去。 ［求下票票……］ 第四十七章 狗咬狗，一嘴毛…… “啊？那是周家的母老虎？” “被抓了？” “真是老天有眼，周扒皮也被抓了……” 一路上，百姓奔走相告，还有不少人跟着一路跑去县衙看热闹。 同时也有人大胆地冲上前冲着夫妇俩吐口水、砸鸡蛋、扔烂菜叶…… 更过份的是，还有人点了一串炮仗跟在后面庆祝。 不可一世的夫妇俩如死狗一般，连走路都没有力气，完全是被衙役强行拖着走的，哪里还有力气反抗？ 主要是心理的落差太大。 瞬间便深切地感悟到从云端跌落地狱是什么样的滋味。 自己作的孽，比谁都清楚。 这一去，怕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享受下半辈子的人生。 “御史大人，周大富夫妇带到。” “押上来！” “是！” 到了堂上，夫妇俩晕晕沉沉，干脆闭目装死。 不过衙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类死狗。 上前抬脚一踩，当即痛得二人一头大汗，惨呼出声。 陈子白一拍惊堂木，威严喝道：“堂下何人？” “小民周……周大富。” “民女……周……周余氏。” “周大富，本官现在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否则大刑侍候！” “是，小人一定……如实招来。” 周大富眼见秦守与申不通故意不拿眼看他，心知逃不过一劫，心一横，干脆痛痛快快开始交待。 他一开口，秦守更是如坐针毡，恨不能找条地缝藏起来。 毕竟，他与周大富之间的交易太多了。 经交待，风老四早在两年前便秘密为周大富贩私盐，从中牟取暴利。 “那么，你们因何要诬陷聂大人？” “这……这是因为……” 周大富下意识瞟向秦守。 “周大富，本官警告你，这里可是公堂，有什么话可要想好了再说。” 秦守实在是憋不住了，不顾一切吼了一句。 “砰！”陈子白怒拍惊堂木，并冲着秦守喝道：“秦大人，本官希望你自律，再打扰本官断案的话，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是，下官有错，下官有错……” 秦守面如死灰喃喃道。 “周大富，说，到底为何要陷害聂大人？” 周大富咽了下口水，一咬牙关，抬手指向秦守：“御史大人，这一切都是秦大人的主意，他是县令大人，小人岂敢不从？” “好你个周大富……” 秦守又忘了教训，或者说是狗急跳墙了，竟然起身拍着桌子大吼大叫。 如此可就把陈子白给彻底惹怒了。 “来人，将秦大人架到堂下，让他站着听审！” 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陈大人，本官自己下去，自己下去……” 秦守一脸惨然笑了笑，双腿颤抖着走到堂下。 好歹他也是郭北县的父母官，却在自己的地盘上翻了船，内心里何等憋屈？ 这倒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边无边的惊惧涌上心头。 “周大富，你继续说。” “是……其实这整件事，乃是因申大人而起……” 周大富彻底豁出去了，把申不通一齐卖了。 要死大家一起死，凭什么我一个人扛罪？ “你……” 申不通一怒之下也想发下官威，结果吼了几个字又不得不强行咽回去。 因为他怕跟秦守一样，也被罚到堂下站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不要说陈子白身份特殊，身为巡察御史，别说他一个盐运使，就算金华知府犯了律法他都敢审。 “缘由是申大人的公子看上了聂大人的千金……” 周大富一五十一交待。 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平。 不过，这些隐情聂鸿书、聂小倩、顾鸣等人早就猜到了，听到了也不惊讶。 但有了这番证词，申不通这次必然脱不了干系。 “原来是这样……” 陈子白冷眼瞟向一脸死灰的申不通。 “申大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铁证如山，申不通想狡辩也没用，只能退而求次道：“御史大人，下官的确有错。 但是下官并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全是他们为了讨好本官出的计谋……” 这下好了，把秦守也给得罪了。 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官肯定保不住了，当下里拱手道：“御史大人，下官有话要讲。” “准！” “要说谁出的计谋，其实，正是申大人自己……” “秦守，休得血口喷人！” 公堂上顿时乱作一团……二人开始狗咬狗。 这一次陈子白懒的阻止，抱着双手听好戏。 “姓申的，老子这官反正也当不成了，你也别想把自己择干净，这事明明就是你出的主意，你是盐运使，正好借这个由头下来……” “好了，都别争了，本官算是听明白了。 来人，脱了秦守与申不通的官袍，本官今天定要好好审上一审！” 审讯结果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周大富与秦守抱着玉石俱焚的心理，不仅交待了自身的罪行，连带着把与申不通之间的交易也如实交待。 如此一来，申不通再难辩解。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等到私盐一案审的差不多了，顾鸣适时站了出来。 “御史大人，小生有冤要诉！” “嗯？” 陈子白不由皱了皱眉。 “大人，他的冤情与本案也有涉及……” 聂鸿书帮着说了一句。 “原来如此，那你说说有何冤情。” “小生要状告周大富与秦守沆瀣一气，霸人房产……” 听他讲了一番缘由，陈子白当堂喝令去提吴老大兄弟二人，传唤吴家相关人等上堂。 同时，曾德皓也悄然退出公堂，出去与候在门口的家丁耳语了一番。 他的本意是让家丁去把那个伪造文书之人控制住，以免对方听到消息逃走。 没想到，公堂之上，周大富没等吴家人来便主动交待了一切。 “御史大人，小人认罪。吴家店铺一事，是小人让人伪造了买卖契约。为了这事，小人还送了不少银子给秦大人……” 秦守也供认不讳。 反正他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多一条罪少一条罪已经没太大意义了。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问审就容易多了。 吴家人来到公堂，陈子白只是简略问了几句，当堂作主将吴家店铺归还。 并且，还将查封周大富的产业。 届时将从其家财中拿出五百两银子赔偿吴家。 至于顾鸣，也将退还当初打官司所花的银两，以及被迫抵押给周家的小院…… 第四十八章 好事降临了…… 这一审，根本停不下来。 在曾德皓的示意之下，外面也有不少百姓开始喊冤。 陈子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了个一锅烩，亲自出去唤来十余个百姓上堂诉冤。 一时间，各种控诉。 有告周大富霸人妻女的，有告其夫人纵容手下行凶的。 一条条，一桩桩，罄竹难书。 不仅仅是他夫妇二人，包括那恶丫环阿芳、管家朱淮水等也是助纣为虐，一样被人给牵扯出来。 随着案情深入，又开始涉及到与秦守勾结的另外一些富商。 比如当晚一起密谋的冯员外。 于是乎，整个郭北县鸡飞狗跳，一众衙役分头出动，四下里抓捕…… 一条又一条罪行叠加，秦守再也无力站着，一头晕倒在地。 最终，周大富夫妇因罪大恶极，被判了个死罪，其家产一律抄没充公。 夫妇二人当堂吓得尿了裤子…… 其他人等则视情节分别予以查封家产、入狱等相应惩罚。 至于秦守与申不通二人，因为是朝廷命官，自然不能草率处理。 故而暂且收押，待禀报之后择日押往府衙再行处置。 总之，秦守的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聂大人，秦守被收押，郭北县不能一日无主，你且暂代县令一职。” “多谢御史大人！” 聂鸿书拱手由衷致谢。 说是暂代，有陈子白从中斡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摘掉“代”字。 一场激烈的交锋就此落幕。 顾鸣积压心里已久的仇恨，也总算烟消云散。 …… 第二天上午，便有人前来通知顾鸣，让他去一趟县衙。 顾鸣心里一喜：看样子好事降临了。 果然，一到县衙门口便遇到了吴大叔以及两个儿子。 “顾秀才，你是我们吴家的大恩人！” 一见面，吴大叔老泪纵横，一屈膝便要当街跪下。 “别，吴大叔你千万不要这样。” 顾鸣及时阻止。 “吴大叔，要谢就谢御史大人还有聂大人，多亏有他们主持公道方才翻了这桩冤案。” 吴家老大老二也上前恭恭敬敬施礼致谢。 “对了，你家娘子现在好点没有？” 这也是顾鸣比较关心的一件事，毕竟吴二嫂真的是太无辜了，受了那么多苦难。 一提这事，吴老二悲从心来，哽咽着点了点头：“昨日我一回去，她竟然认出我来了……” 吴大叔也悲喜交加地说：“好多了，至少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而且也知道叫人了。”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等搬回去之后，再好好养养，过段时间说不定就恢复了。” 说着话，四人一起进了县衙。 “你们来的正好，本官正嘱咐人准备银两。” “多谢聂大人！” “不必多礼……这是你们的新房契，上面已经盖了官印，回头你们就可以去领回各自的房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吴家一家三口当堂热泪滚滚，跪下磕头致谢。 “好了，都起来吧。你们再稍候片刻，等会便有人将银两送来……” 说到这里，聂鸿书不胜欣慰地瞟向顾鸣：“现在，你也总算有个自己的家了，不用再住四面漏风的草棚子。” “全都托了大人的福！” 过了一会，便有人将银票送了过来。 拿到应得的银票之后，吴大叔三人再次磕谢了一番，这才辞别而去。 顾鸣也拿到了八百两银票，也总算是拿回了原主以前的损失。 “多谢聂大人！”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一会我让玉儿过来帮着你收拾一下院子。 晚上准备好酒菜，本官要过来喝上几杯，也算是帮你庆贺一番。” 这个要求顾鸣当然不能回绝，当即笑道：“放心，学生一定备酒，备好酒！” “哈哈哈，好！” 聊了几句后，聂鸿书抬了抬手：“好了，你先去回去看看你的院子。” “嗯~” 顾鸣拱了拱手，辞别而去。 一路上脚步轻快，没用多久便来到临近城南的小院落。 这里虽然不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但环境却相当不错，距离小院不远便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河。 河水清澈，一年四季不枯竭。 沿河而居的人家常在这里挑水、淘米、洗菜、捣衣服。 偶尔还能见到几艘小船泛于河面，算得上是县城中的一道风景。 “终于……回来了！” 看到自家小院，顾鸣的心绪不由起起伏伏。 虽说他是穿越而来，但现在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这处小院，从现在开始便是他的家。 “顾秀才，这是院子的钥匙。” 门外有个衙役将钥匙交给顾鸣，同时转过身将门口的封条撕掉。 “多谢！” 顾鸣摸出一小锭大约五钱银子递过去。 衙役当即满脸堆笑，飞快地将银子揣起来，屈了岂腰说：“多谢顾秀才，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这就是钱的力量。 哪怕只是一句过场话，但听起来也让人舒服不是？ 等到衙役离开后，顾鸣打开锁走进院子。 看样子，期间一直有人在这里居住，院子还算干净。 再进屋里一看，却是一片凌乱……想来是连夜搬的，根本来不及收拾。 家具什么的都还在，只是缺少一些居家必备的东西。 比如锅碗瓢盆、铺被之类。 里里外外转悠了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嘻笑声。 “哇，小姐，顾公子这处小院挺不错呀，一出门就有条河。” 顾鸣眼睛一亮，急步走了出去。 出去一看，还不止主仆二人，随行的还有刘妈以及三个衙役。 “小倩，你怎么也来了？” 不等小姐开口，玉儿却不满道：“怎么？刚有了自家小院就骄傲了？不欢迎我家小姐了？” 这丫头…… 顾鸣不由苦笑：“这哪跟哪？我的意思是院子还没打扫……” “嘻嘻，小姐你看顾公子急眼了。” 玉儿调皮地笑了起来。 “玉儿不得无礼！” 聂小倩的语气像是喝斥，只不过脸上分明就挂着一丝笑意。 跟着又说：“顾公子，我让刘妈一起过来帮忙打扫。他们三个是爹爹叫来的，说是帮你搬一些东西。” “多谢聂大人好意……” 顾鸣笑了笑，并带着聂小倩一行进了院子。 第四十九章 赶鸭子上架? 忙碌了半天，东西总算是搬完了……本来也没多少。 同时，顾鸣还新添置了一些居家用品。 屋里屋外也清扫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当然，顾鸣没忘记借他草棚子栖身的二婶，专程买了一些礼物上门致谢，临走前还留下了五两银子。 待到日落时分，客人陆续到来。 除了聂鸿书一家子外，顾鸣还邀请了曾德皓夫妇、贺永良、董生一起。 酒菜直接在附近的酒楼叫的，摆满了一大桌。 好歹现在腰包硬扎了，整整八百两银子。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县令大人一杯！” 刚上桌，苏灵便开始活跃气氛，反客为主起身敬酒，并且巧妙地称了一声县令大人。 “呵呵，苏夫人真乃女中豪杰……”聂鸿书端起酒杯，同时又谦虚道：“不过本官现在只是代理县令，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妾身相信聂大人很快就会升迁……” “对对对，在此，曾某顺便也恭贺顾秀才沉冤昭雪，拨开乌云见明月，今后必定高中！” 一听此话，聂鸿书竟然比顾鸣还要开心，高取酒杯笑道：“说的好，说的太好了，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一杯，预祝顾生高中举人……” 顾鸣心里有数：分明就是未来岳父大人在借题发挥，赶鸭子上架！ 当然，难得大家今晚这么高兴，好听话总是要说上几句的。 “好，承大家吉言，有机会小生定要去考上一考，也不负大家的期望……先干为敬！” 喝嗨了，酒一杯接一杯。 聂小倩酒量小，只干了一杯，之后倒了一杯慢慢浅饮。 但顾鸣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偷懒，一会敬别人，一会别人敬他，一来二去不知喝了多少杯。 见状，聂小倩不由皱眉。 随后找了个机会冲着玉儿道：“你去提醒一下顾公子，让他少喝几杯，当心伤身体。” 这边吩咐完，那边又瞟向父亲不停递眼色。 结果聂鸿书却故作不见，我行我素喝个不停。 玉儿趁着斟酒时，飞快地凑到顾鸣耳边道：“小姐让你少喝几杯，当心身体。” “嗯，知道了。” 其实以顾鸣现在的体质来说，喝这么点酒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面上子还是要应一声。 最终还是喝了个天昏地暗…… 特别是贺永良、董生、曾德皓，三人一直忙着聊天敬酒，菜都没顾得上吃几口，直接给喝趴了。 聂鸿书稍好一点，但也只能勉强站立，根本没法走路。 好在早就准备了小轿，倒也不用担心回不了家。 “本官还……还能喝……” “爹爹，让你少喝点偏不听。” “爹爹难得这么高兴，你……你这丫头少……少管……你也管不了……” “是是是，老爷高兴就好！” 玉儿赶紧上前与刘妈一起扶着聂鸿书往外走。 这丫头机灵的很，摆显就是给小姐创造一个机会，也好单独与顾公子道别。 “顾公子，你喝这么多，没事吧？” 聂小倩走到顾鸣身前，一脸关切地问。 “没事，我酒量好着呢。” “那也不能喝太多……” “嗯，主要是今晚高兴，所以多喝了几杯。” “那你早些歇息，明早我让玉儿给你送些粥过来。” 顾鸣赶紧摆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到外面随便吃点就行了。” 结果聂小倩却不依：“外面的哪有自家熬的好？你喝了这么多酒，一定要喝点滋补的粥。好了，我先回去了。” “好吧，我送你出去。” “他俩怎么办？” 聂小倩皱眉看了看趴在桌上烂醉如泥的贺永良与董生。 “还能怎么办？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顾鸣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哦，那……那我让玉儿多送一点粥过来。” “行吧！” 顾鸣也不好拂了美人的一片心意，将她送到院外，目送着轿子离开这才返回院内。 “真的是两头死猪！” 顾鸣走到桌边，分别将贺永良二人扔到客房，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要说醉意，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微熏。 不过，这种程度刚刚好，可称得上是喝酒的最高境界。 环顾着房内的摆设，顾鸣不胜感慨。 相对而言，这幢小院虽说不上什么豪宅，但比起之前的草棚子来说却是好到天上去了。 起码不漏风漏雨。 刚搬了新家，再加之心绪有些波动，顾鸣也懒的抄写做日常任务，和衣卧床休息。 一直睡到天光，刚起床洗漱完毕，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果然是玉儿送粥过来了。 “呀，院子还没收拾呀？” 进院后，玉儿看着院中一片狼藉，不由皱了皱眉。 “呵呵，一会酒楼里的人会来收拾。” “哦……对了，粥都在里面，趁热吃吧。” 顾鸣应了一声，伸手揭开盒盖。 当下里便有一股子浓香扑鼻而来，令人忍不住咽口水。 “玉儿，你没吃吧？来，一起吃，反正挺多的。” “我和小姐已经吃过了……咦，他俩呢？还醉着呢？” 顾鸣本来想等贺永良二人再多睡一会，不过又想着还得去店铺，最终还是进屋子挨个唤醒。 吃完粥，顾鸣先去了一趟酒楼，让人过来把碗筷收拾。 等对方收拾完毕，这才锁好院门快步走向店铺。 过了一会，聂小倩也带着玉儿来了。 反正她在家里呆着也没什么事，到店铺来可以帮着照料一下，闲暇时可以看看书，写写画画什么的。 当然，重要的是能陪着心上人。 “小倩你来的正好，我有个想法……乐平、董生你们都过来，咱们开个会。” 一时嘴快，连开会都用上了。 “开会？” “就是大家坐下来一起商议事情的意思。” “原来如此！” 一行人恍然大悟。 待人都坐下来后，顾鸣便道：“长话短说，以前是资金不足，所以咱们店铺除了我自己的书以外，找不到一本新书。 现在有银子了，我想进一批回来充实店铺。 另外，董生你的任务要重一些，没事细细读一下杜十娘那篇故事，再画成连环画，届时拿去印刷成册。” “没问题！” 董生当即应道。 聂小倩也点了点头：“的确，店里的书少了一些，可以进一些科举相关的书。” “嗯，这类书册要去金华府找书商。乐平，要不你去跑一趟，随便带几本西厢记去找那些书商推销一下。” 贺永良毕竟是说书人，他那张嘴远比一般人能说会道，派他去推销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ps：在此，特别感谢书友“红尘三千界”的万币打赏，之前许诺过打赏舵主加一更，今天三更，晚一点还有一更] 第五十章 姜，还是老的比较辣…… 当天，生意还算不错。 西厢记卖了三十余本、旧书十几本，以及几幅字画。 同时还陆续有人交换了二十几本旧书。 当然，以书易书并非绝对免费，大多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 到了下午时分，突然有人上门而来，让聂鸣去县衙一趟，说是聂大人有请。 于是，顾鸣陪着聂小倩一起回到内院。 一进去，便见到院中已经摆下一桌酒菜，聂鸿书笑眯眯招了招手：“顾生，过来陪本官喝几杯。” “爹爹，昨晚才喝那么多酒，怎么又要喝。” 聂小倩忍不住嗔了一句。 “你这丫头……行，今天少喝几杯，主要是想与顾生聊些事。” 顾鸣微笑着劝了一句：“小倩，聂大人心里高兴，你就别拦着了，我有分寸。” 还好，聂鸿书今天没有一直劝酒，也只是偶尔斟上一杯，大多时候都在说说笑笑，像拉家常一般。 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话锋突然一转： “对了，有件事我考虑再三，小倩打明日起就暂时不要去书斋了。” 一听此话，聂小倩急了：“为什么呀？” “唉，爹爹全是为了你着想，毕竟你尚未出阁，不宜成天在外抛头露面……” 说到这里，又下意识瞟向顾鸣：“而且又和顾生来往密切，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来了，来了，考验又来了。 简直是服了！ 顾鸣真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他能猜到聂鸿书此番话根本就是言不由衷，别有用意。 “可是爹爹……” “行了小倩，要不让我来说吧。” 顾鸣冲着聂小倩递了个眼色，随后转向聂鸿书道：“其实，学生能理解大人的担忧，毕竟你是朝廷命官，更是一个父亲……” 说到这里时，起身冲着聂鸿书施了一礼，语气凝重道：“学生斗胆，还请大人准允，将令爱许配给学生。” 本来他没想这么快求亲，但聂鸿书所说的话的确也有几分道理。 虽说他与聂小倩已然郎情妾意，但关系没有明确公开，的确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作为人父，聂鸿书自然有点不满。 “哇，小姐，顾公子终于求亲了！” 玉儿嘴快，一时激动竟然欢呼出声。 聂小倩显然没料到突然发生这么一出，愣了片刻，顿时脸色滚烫，急急勾下头去。 反倒是聂鸿书，一副奸计得逞的神态，竟哈哈大笑起来：“顾生啊，本官真没看错你，有情有义有文才。 其实本官已经将婚约准备好了，就等你和小倩签个押，这事就算成了。” 顾鸣：“……” 聂小倩：“……” 果然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 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全是套路，就等着顾鸣主动开口。 “太好了，老爷英明、老爷英明、老爷英明……” 玉儿这丫头颇有做帮凶的潜质，一副巴不得老爷快些把小姐卖掉的语气，说一遍不过瘾，还得说三遍。 “玉儿……” 聂小倩羞恼地瞪了玉儿一眼。 随之低下头，羞红着脸，声若幼蚊道：“爹爹，你……你怎么都不跟女儿商议一下就……就作主了……” 聂鸿书装模作样：“那你的意思是怪爹爹自作主张？那这事就暂且作罢！” “爹爹，你……”聂小倩气得直跺脚。 “哈哈哈！” 院中顿响起一阵爽朗的大笑。 “咦？顾生，你怎么不说话？” 顾鸣慢腾腾道：“学生这不正等着大人把婚约拿出来，与小倩一起画个押么？” “哈哈哈，好，本官这就去拿。” 等到老爷一走，玉儿便一溜烟冲到顾鸣面前：“顾公子，你以后可得对我家小姐好点，不然……哼哼！” “哼什么哼？还不赶紧叫姑爷？” 顾鸣一本正经喝道。 “你……小姐，顾公子欺负人家。” “死丫头，你今天是吃错了药是不？不许再多话了。” “哼，人家是替小姐高兴嘛。” 玉儿翻了个白眼。 瞅着父亲还没来，聂小倩羞答答看向顾鸣，小声问：“公子，你……你是真心……真心向我爹爹求亲的么？” 嗯，这话得思量思量。 女人心，海底针。 你要回答快了，她说你考都不考虑一下，纯属敷衍。 你要回答慢了，又说你没诚意。 总之要掌握好一个度。 稍等片刻，顾鸣这才用了前世一句经典的诗句作了回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短短八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聂小倩的心瞬间便融化了，要不是玉儿在场，恐怕便会忍不住要投到顾鸣怀里。 这时，聂鸿书拿着婚约与笔墨走了出来。 果然是早有准备。 不过这次出来脸上却没有笑意，而是一脸的凝重及淡淡的不舍。 毕竟，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 “顾鸣，小倩，你俩过来。” 聂鸿书难得地唤了一声顾鸣的名字。 二人一起走过去，挨着坐到了石桌边。 “顾鸣，这便是我书写的婚约……婚姻非儿戏，你们俩可要慎重考虑。” “聂大人，学生早就考虑成熟了。” 顾鸣没有一丝犹豫抓过毛笔，蘸墨，在婚约上凝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随之，聂小倩也红着脸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她写完之后，聂鸿书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气。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俩也就算是有了一个名份。 顾鸣，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以后须得好好待她。” “聂大人请放心……” “还叫什么聂大人？这婚约是闹着玩的呢？” 聂鸿书瞬间开始摆架子。 顾鸣顺势改口“岳父大人请放心……” “呵呵，这才像话嘛。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没事可要常来走动走动。” “一定一定。” “呜呜，玉儿好感动……” 玉儿站在一边，一开始还在傻兮兮的笑，笑着笑着却抹起泪来。 “傻丫头，这是好事，哭什么？” 聂鸿书侧头喝了一句。 其实，他的眼角也隐隐有些潮湿。 一直聊到天黑时分，顾鸣这才起身告辞。 聂小倩心神领会，缓步将他送到小院门外。 一瞅四下里无人，顾鸣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调侃道：“娘子，还不快快叫声相公。” “讨厌~” 聂小倩脸色羞烫，抬手捶了一下，又下意识瞟向四周。 “好啦，不逗你了，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嗯~” 聂小倩点了点头。 随之却又轻声唤了一声：“顾……顾郎慢走。” 毕竟二人已经是未婚未妻，再叫顾公子就显得有点生分了…… [加的第三更送到！另外，新的一周又来了，三郎在此跪求推荐票，恳请各位书友多多支持] 第五十一章 县城里的诡异案 回到家，顾鸣趁着酒兴与订亲的喜悦之情，点开系统任务界面，接下日常任务开始抄写。 运笔如飞，一鼓作气。 连续提交了两次任务，已是半夜过后。 搁下笔，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这才倒床睡觉。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正常情况下一天只需要睡上一两个时辰，便能保持充沛的体力。 天一亮，先起床在院中胡乱打了一通拳…… 没法子，系统就是这个尿性，不提供任何带招式的技能，那就只能自由发挥，将无招胜有招发挥到极致。 就算乱打也不要紧，好歹能活动一下筋骨。 完了，洗漱一番，便锁上院门去外面随意吃了点早餐，再向着书斋方向走去。 结果还没走到，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信息。 一般来说，系统只会在发布特殊任务时才会主动提示，其它任务都是自行点开任务界面查看。 于是，顾鸣走到街边无人之地，迅速点开任务： [调查打更人死因，揪出元凶予以消灭] [奖励：20积分] 什么鬼？ 看到这个任务，顾鸣有些懵。 毕竟任务没有其它提示，他连打更人是谁都不认识。 也没听说哪里有打更人死了。 不过，系统既然发布了这个任务，那就说明凶案一定发生了。 想了想，还是先去店铺再说。 反正任务没有限定时间。 结果到店铺不久，便有一个在店里寄售书画的书生走进来，开始聊起了这个话题。 “听说有个打更人死了。” “死个人不挺正常么？” 董生一边整理旧书一边不以为然应道。 “不不不，我听说死状十分凄惨，全身都是伤，整张脸都被咬掉半边……” “咬？” 顾鸣吃了一惊。 难怪系统会发布特殊任务，听起来怕又是一桩非人类凶案。 “对，有人说像极了野兽咬的。不过，这城里哪来的野兽？我猜多半是野狗。” 听到这里，顾鸣当即冲着董生招呼了声便离开了店铺。 随后，便来到了县衙找到聂鸿书。 “聂大人，听说城里发生了凶案？” 在县衙里当着别人的面，顾鸣自然不能称岳丈。 “你消息还蛮灵的……奇怪，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想帮大人分忧么。” 听到此话，聂鸿书不甚欣慰。随之又叹了口气：“本官刚刚才当上代理县令，结果便发生了这么一桩悬案，真是伤脑筋。” “大人，能否让学生看看尸首，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行，你们俩带顾秀才去敛尸房看看。” “是，大人！” 两个衙役齐齐应声。 来到敛尸房，二人却不敢进去。 顾鸣可不怕，毕竟连鬼都见过更不要提死人。 进去之后，揭开草席一看…… “嘶~” 倒吸一口凉气。 听别人讲倒不觉得什么，现场一看方才知道真的很惨很惊悚。 尸首整张脸已经辨识不出模样，脸上的肉少了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手臂、胸前、腿……全身都是伤。 细细查看，有些像是抓伤，有些则是咬伤。 之前那个书生猜测是野狗，的确也说的过去。 但，顾鸣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如此真是野狗，系统不可能发布一个特殊任务。 要么是鬼，要么是妖！ 仔细查看了一会，顾鸣终于有所发现。 在死者的衣服下摆上，找到一团沾着血迹的毛发。 于是，不露声色收到随身包裹中，准备带回去好生研究一番。 接下来继续查看，又在死者腿上发现了相似的一缕毛发。 回到内堂，聂鸿书忍不住问：“可有什么可疑的发现？” 顾鸣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大人，根据你们的调查结果，是个什么情况？” “目前来说，几乎可以排除被他人杀害的可能。 从伤势来看，或许是野狗所为。当然，这只是初步断定，最终得由仵作细细验尸才好下结论。” “嗯，那没事的话学生先告辞了。” 离开县衙，顾鸣一溜烟跑回小院，将那些沾血的毛发用水清洗了一番，再细细查看。 毛发纯黑细柔，凭经验来看不太像狗毛，倒有点像猫身上的毛。 猫？ 不会是闹猫妖吧？ 顾鸣皱了皱眉。 毕竟，猫这玩意儿据说能通灵。 坊间很少听说有闹狗妖的，闹猫妖的事件倒是经常有流传。 想归想，但就算知道是猫妖又如何？ 根本不知去哪找。 难不成每晚出去巡夜，守株待兔？ 思虑了一会，顾鸣不由灵光一闪……对啊，怎么把酒友给忘了？ 于是，当即出门买了两坛好酒、烧鸡等熟食放在家里，这才返回店铺。 …… 天一黑，顾鸣便直奔城隍庙而去。 白天，城隍庙一带算是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但到了晚上几乎就看不到人了。 庙里更不会有人。 不过，倒是亮着长明灯。 迈进殿中，顾鸣先冲着城隍神像施了一礼，随之才道：“宋先生可在？” “哈哈，当然在！” 宋焘也不知打哪里出现在殿中。 “宋先生，小生备了点薄酒，想邀请你去家里喝上几杯。” “呵呵，搬了新家，是该庆贺一下。” 顾鸣由衷叹道：“不愧是城隍爷，这么点小事也知道。” “县城就这么大点，不想知道都难。” “那是那是，宋先生请~” 回到小院，顾鸣摆下酒菜，二人一边聊一边对饮。 “对了宋先生，小生有一件想要讨教……” “哦？何事？” “麻烦你过过眼，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毛发。” 宋焘抬眼一看，不由皱了皱眉：“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东西乃是猫妖的毛发。” 果然猜对了！ 顾鸣暗叹一声，回道：“这是从那死去的打更人身上找到的，这么说，他是被猫妖害死的？” “不错！”宋焘点了点头，随之又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既是城隍，又知道这事，为何不阻止或是收了猫妖？” “这……小生的确有这个疑问。” “我只能这样跟你说，天道有规则，人世间也有规则。 就算我是城隍，也不能随意插手人间事。 哪怕是明知有人作恶，也只能记下一笔帐……总之，道理你应该能猜到，我不能多说。” “嗯，差不多能理解。” 顾鸣点了点头。 的确，如果天上地下那些人全都跑出来插手人间事，那还要朝廷做什么？ 第五十二章 一笔一字定生死! 又喝了几杯酒，顾鸣不由计上心来。 便假意叹了一声：“唉，也不知那猫妖今晚会不会又出来害人？” 宋焘没有搭腔，继续悠悠然喝酒。 “假如它又出来害人的话，一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顾鸣自说自话。 “城东？” “城西？” 宋焘没搭话。 “城南？” 还是没搭话。 “城北？” 这时，宋焘突然放下酒杯，一本正经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对对对，是我自己瞎猜的！” 顾鸣心神领会笑了起来。 “好了，酒喝的差不多了，先走一步！” 不等顾鸣回神，宋焘已经急步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这么急？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顾鸣灵光一闪…… 院门明明在东，他却往北，难不成暗示猫妖已经出现？ 念头一起，顾鸣当即奔出院门，一阵风向着城北方向疾行。 此时。 城北一条街面上，三个衙役正并肩而行，手里皆握着明晃晃的腰刀。 这是聂鸿书下的命令，指派了一些衙役不分白天黑夜全城巡逻，以期找到线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城中作乱。 “娘的，怎么有点冷嗖嗖的？” “对啊，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咱们……” “别自己吓自己……” 最左侧的衙役忍不住喝了一句，却又下意识转头小心翼翼打量四周。 “嗯？” “怎么了？” “快看，那……那是不是一条野狗？” 闻言，另外两个衙役齐齐转身，发现右侧街沿边有两点幽绿的光，隐隐能看到一团黑影。 “过去看看？” “不要了吧？我……我听人说，咬死打更人的可能……是一只猫。” “胡扯，猫能咬死人？” “听说是仵作说的，他查看了尸体……有消息传出，说不定是妖……” 这么一说，另外两个衙役不由打了个寒颤，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随之会心地转过身，加快脚步往前走。 可惜，他们假装没看见，那团黑影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不好，那家伙追来了！” “快跑！” 三人惊魂魄散，撒开腿拼命开跑。 “喵呜~” 身后传来一声怪叫。 随之一缕冷风从头顶掠过，三人眼前一花，吓得差点瘫软到地上。 那家伙竟然窜到了他们的前面拦下去路。 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只大黑猫。 但，体形却差不多有一只土狗大小，猫眼泛着一种诡异的幽绿光芒，森森利牙闪着寒光。 “跟它拼了！” 中间那个衙役稍微胆大一点，忍不住握刀大喝一声。 “这，这真的是猫妖……” “放信号，快放信号……” 另一个衙役回过神来，颤声说了一句。 “对对对，咱们跑不过它，赶紧叫人过来……” “咻！” 随着一声轻响，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结果，如此举动却更是激怒了猫妖，当即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快，北边有情况！” 同在城内巡逻的其他衙役见到烟花，赶紧循着方位奔行。 生死关头，三个衙役也只能咬紧牙关，挥命地挥舞着腰刀防守，想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只是，他们又没习过武，再拼命又怎么斗得过一只妖？ 没几下便有一个衙役被猫妖扑倒在地，幸得另一个衙役及时挥刀劈斩，这才救了同僚一命。 但就算这样，那个衙役也受了伤，再加上惊吓过度，已然晕了过去。 形势岌岌可危！ “完了，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二人的精神开始崩溃，眼神一片绝望。 眼见着猫妖再一次疯狂扑击，一道人影终于赶到现场。 “妖孽休得猖狂！” 一声清喝，却如一道惊雷炸响，掷地有声！ 猫妖顿下身形，幽绿的眼光瞟向来人…… 两个衙役一开始还挺激动，以为救兵到了，结果拿眼一看，却是一个书呆子。 最可笑的是，手里还捏着一杆毛笔。 这是嫌命太长了么？ “喵呜~” 那只猫妖稍顿片刻，便纵地而起，锋利的前爪照准顾鸣脸上恶狠狠抓来。 “天地有正气！” 顾鸣退后一步，妙笔生花，出口成章同时施展。 随着毫尖挥舞，夜空中竟隐隐出现几个字影，如清风掠过瞬间没入猫妖身体。 “喵~” “砰！” 倾刻间，猫妖的身体仿佛在半空中撞上一堵无形之墙，陡然掉落下去，并发出了一声变调的怪叫。 “浩然日月明！” 顾鸣大踏步向前，并继续施展技能。 “喵喵~” 那只猫妖还真像是被束缚一般，在地上激烈地翻滚，惨叫。 皮毛开始冒出一缕缕黑烟。 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一股子焦臭味。 “静若潜龙卧！” “怒作不平鸣！” “斩！” 这一刻，顾鸣气势高昂，仿佛掌管生死的判官，一笔一字定生死！ 猫妖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声声惨叫响彻夜空，惊醒了附近的百姓，又吓得赶紧用被子蒙头瑟瑟发抖。 两个衙役一脸呆痴，喃喃自语： “我滴个亲娘……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 “他真的是个书生？” “不知道……” “你到底知道个啥？” “不知道……” 终于，又有几个衙役匆匆跑到现场。 一见这般情形，个个呆若木鸡。 “我滴个亲娘……这不是顾秀才么？他在做啥？” “不知道……” 随之又有两个衙役赶来…… 不过这个时候，猫妖已经叫不出来了，浑身皮毛变得杂乱一片，且沾满了血迹。 “诸位还愣着做什么？上去拿它！” “啊？” “放心，它没劲反抗了。” 其实，是顾鸣消耗有些大，懒的再施展技能了。不然，又得吃上几只鸡才能补回来。 谁给报销啊？ 这么一说方才有几个衙役壮着胆子上前，挥舞着腰刀一通乱劈。 确认猫妖彻底没气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快，看看阿牛有没有事。” 忙乱了一阵子，一众衙役这才兴高采烈抬着猫妖的尸首回去交差。 顾鸣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个没影。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功劳什么的他不贪。 一口气跑回家里，先喝了两大碗酒润润嗓子，休息片刻这才提交任务。 [任务达成] [获得积分20] 有了积分，顾鸣下意识点开商城界面查看，发现刷新了几本新书。 其中有一本引起了他的兴趣：一千零一夜。 [ps：感谢各位打赏、投票支持本书的热情书友，三郎在此拜谢。昨晚忘更了，结果便过凌晨，现在补上，中午晚上还有两更] 第五十三章 摊牌了，我要考举人! 一千零一夜，又名《天方夜谭》。 在顾鸣的前世，此书称得上是一本奇书，在全球范围影响很大。 其中有些故事可谓家喻户晓，比如阿拉丁神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 内容大多与穷苦百姓有关，相当贴近生活。 顾鸣看了下所需积分，正好二十。 那就换这本。 他之所以换这本书出于几个方面的考虑。 其中最重要的有两点： 其一：像这种具有域外风情的小说，必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新奇感。 其二：字数不多，且每个故事都是独立的，届时可以单独制成连环画册。 既然书斋已经办起来了，顾鸣自然想经营的火热热的，方不负一番心血。 换好书之后，下意识点开任务界面……果然，主线任务刷新了。 [创作小说：一千零一夜] [要求：完毕后印刷销售] [注：条件不限] [任务达成，视完成情况奖励相应经验值，并有机会获得随机奖励道具] 看完任务要求，顾鸣直有一种无力吐槽之感。 真要限定条件还好，至少有个小目标。 现在好了，直接来个条件不限，视情况奖励经验……狗系统越来越精。 当然，再吐槽任务还得接。 最初时，顾鸣还点赞了一番，认为这个系统比较人性化，没有别人家系统那些莫名其妙的惩罚。 比如限期没完成任务，小棍子便要短一寸之类。 后来方才知道，没有惩罚才是最强惩罚。 主线任务要是不接或是没完成，那就甭指望后续的新任务。 zzzzzzzzzz@^@ 碎碎念片刻，顾鸣下意识开始翻阅刚换的一千零一夜。 大略看了看，一些细节应该是作了修改，以便与当前世界背景更加贴合。 那就没啥好计较的了，开始创作！ 嗯嗯！ 摊开纸，取出不用蘸墨的小楷毛笔，略沉一口气，便开始笔走龙蛇…… 这一写就是一个通宵。 直到天明时分方才收起毛笔，走到院中活动了一下筋骨。 “顾公子，县令大人让你去一趟县衙……。” 刚洗漱完毕，外面便来了一个衙役传话。 “哦，知道了！” 顾鸣应了一声，心里已然猜到定是为了昨晚的事。 果然，一到县衙内堂聂鸿书便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 “咳，聂大人……” “贤婿，这里没有旁人在，不必称什么大人。” “嗯，不知岳父大人找小婿何事？” “别装了吧？昨晚亏得你在，终于灭了那只害人的猫妖。 不过我倒有些奇怪，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 听衙役禀报说你用了一杆毛笔写写画画，口中叨叨几句就把猫妖给灭了？” 顾鸣应了一声：“没错，之前我也给小倩讲过，这是因为梦中受高人点化，悟到了一些除妖之术……” 对于这个说法，聂鸿书似信非信。 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什么缘由。 上次聂小倩的确和他提过，说顾鸣一个人解决了院中的闹鬼事件。 当时他认为只是一个巧合，这次却是一众衙役亲眼见证顾鸣除妖，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好吧，这次你协助破了奇案，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想要什么奖赏？” 顾鸣笑了笑道：“小婿协助岳父大人乃份内之事，谈什么奖赏？” “一码归一码……这样，本官便以官府的名义奖你十两银子，再贴个告示也算帮你扬个名。” 既如此，顾鸣也就不再推却，拱手道：“多谢聂大人！” “还有一件事，御史大人离开前，我与他讲了一下你的情况，他建议你八月去道府参加乡试。 无论能不能中举，总得去试一试对否？” “这……”顾鸣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行，那小婿届时便拼上一拼！” 其实，他的内心里自然也想考个举。 一旦中举，地位与名望必然大幅提升。相应的，也将会获得无形气运加身。 对于顾鸣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聊斋世界虽是个精怪世界，但依然还是皇权统治天下。 比如前世的神话故事中，强悍如女娲娘娘，行宫被纣王题了一首歪诗，雷霆震怒之下也没轻易动手。 最终派了轩辕坟三妖前去祸乱殷商，毁其王朝气数。 之所以不亲自动手，也是因为受限于天道规则。 人间界看似孱弱，却是三界之根本。 正如高塔一般。 人间界处于最下层，乃是塔基。 塔基一毁，高塔何存？ 也因此，无论是儒、释、道，甚至是妖，皆避不开红尘世间。 神仙偶尔要下凡云游，度轮回劫。 妖精也要入世渡红尘劫。 比如白娘子，要不是为了渡红尘劫，她会看上小白脸许仙？ 说什么报恩其实只是个借口，以她的法力与能力，送几千两银子给许仙完全小意思，足以让许仙娶上几房妻妾。 说白了，妖也好，人也罢，乃至于诸天神佛，皆离不开“气运”二字。 这一点顾鸣心里还是清楚的。 只是，他现在对于考举着实没有太多自信。 “嗯，甚好，甚好！” 听到顾鸣应承下来，聂鸿书欣慰不已。 随之又补上一句：“不过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多谢岳父大人！” “嗯，对了，差点忘了，这桩案子我已报上府衙，里面也提到了你的名字，好歹也算是一桩功劳。” “呵呵，岳父大人有心了。” “好了~”聂鸿书抬了抬手：“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忙你的事。” “那小婿就告辞了。” 顾鸣拱手辞别而去。 回到店铺之后，便抽空开始看一些科举相关的书籍。 管它能不能考中，至少努力过。 两天后，县衙果然派专人将十两银子送了过来，同时还在县衙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 不过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告示中并未明说是猫妖。 同时也特别提到顾鸣，以官府的名义赞誉了一番。 就算如此，一众百姓也里也有数。 一时间，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处处流传着“顾秀才驱怪”的传说。 也算扬了个名。 当天中午过后，贺永良从金华府凯旋而归。 不仅顺利进回了一批科举相关的书籍，还带回了一条好消息。 “各位站稳了，经过我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终于说动了金华府四个书商，共计预订了九百册西厢记……” …… 第五十四章 我懂我懂…… 《西厢记》总共印了两千册，一下便订走九百册，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加上以前的销的几百本，算是销出了大半。 顾鸣当场抚掌：“好，果然乐平兄一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来，大家为他鼓掌！” 结果贺永良却不高兴了：“别闹，这么大的功劳，就鼓个掌？好歹我风里雨里跑了几天……” “明白了，不就是讨酒喝么？今晚全体去醉仙楼，我请客！” “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好了，我另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这两天我又准备了一本新书，讲的是一些异域风情的故事。” 一听此话，董生不由奇道：“异域风情？那你到底是从哪里采集的素材？” 顾鸣笑着指了指额头：“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的书多了，脑子里自然就有所积累。” “你厉害！” “对了董生，你在动手画杜十娘那本画册没有？” “放心，已经开始画了，至多几天就能搞定。”董生一脸骄傲地说。 “那就好，要抓紧时间，届时有可能两本书一齐印。” 当晚，又喝了个痛快。 一来是庆祝贺永良办成了一件大事，二来，这几天的生意持续稳步上升。 本来县城就不大，口口相传之下，书斋的名气算是已经打响了。 人气也在慢慢提升。 不仅仅是城里的书生，近郊的一些书生也陆续慕名而来。 买书、以书易书、寄售书画，也或聚到院中喝上几杯清茶，彼此间交流一下。 文学沙龙的氛围正在初具雏形。 第二天，果然有两个书商从金华府赶过来，以六百五十文的价格累计进了五百册《西厢记》。 并说销路好的话，还会继续前来进货。 “放心，你们一定还会来的！” 顾鸣信心满满，乐呵呵回应道。 随后，又分别拿出两篇手稿给对方看。 一篇是董生画的《杜十娘》连环画，一篇正是《一千零一夜》。 “二位掌柜，这是我们书斋即将发行的两本书，你们看看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可以提前预定。” 虽说手稿不全，只有部份内容，但这两个书商可都是内行，一看之下顿感有戏、有市场。 特别是《一千零一夜》，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类专讲异域民间故事的书。 届时多加宣传，一定会受欢迎。 于是，二人当场开始询价。 “是这样，杜十娘这本画册是我们找专业画工绘制的，成本自然要高一些。 初步定价依然是八百文，也就是说给二位的进价同样也是六百五十文。 至于一千零一夜，这次除了封面，内页就不做插画了。 如此的话价格就要低一些，定价五百文，给二位的价就算个整数四百文。” “能否再让一些？” 两个书商开始讨价还价。 “我给二位报的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 于是，两个书商凑过头商议了一阵，最终认同了价格。 不过却提出一个要求：不要在书尾印定价。 “我们俩大老远的跑一趟也不容易，也想多赚几个……” 言下之意，他们要视情况提高书册价格。 其实定价问题顾鸣之前也想过。 毕竟在当前世界背景下，交通各种不便，路途远的地方运输成本必然相应增加，统一定价的确非明智之举。 所以，听到这两个书商提出此要求，便顺水推舟应承下来：“行，那就不印价格。 这下两个书商终于满意了。 最终交付了订金，分别订了两百册《杜十娘》以及三百册《一千零一夜》。 由此可见二人对《一千零一夜》的市场更加看好。 毕竟物以稀为贵。 隔了一天，另外两个书商也赶了过来。 顾鸣趁机又是一通推荐…… 于是乎，两本还没印的书又一次预定了几百册。 如此一来顾鸣更来劲了，催促董生加快进度。而他自己更是用功，一到家便抓起笔赶稿。 赶天赶地终于将书稿赶完。 董生那边也差不多同一时间完成。 对于顾鸣的写稿神速，贺永良等人已经麻木了。 毕竟，顾鸣早就展示了超凡能力。 捉鬼、除妖都能，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这几天几乎天天通宵，神情难免有些憔悴，看的聂小倩心疼不已。 故此，特意亲自熬了药膳汤拎到店里来。 顾鸣正坐在店里用心翻看董生画的画稿，准备一会拿去印。 “顾郎，你过来。”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柔柔的声音。 “顾郎，人家叫你呢！” 董生作怪地尖着嗓子学了一句。 顾鸣伸手便拍过去：“你学谁不好，非要学乐平？” “文星，我今天可没招惹你。” 贺永良正好抱着一摞书走出来，一来便听到这话。 “你没招惹我，我就不能招惹你？”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真的是遇人不淑……” 顾鸣懒的再理会二人，微笑着走到聂小倩身边，下意识瞟向桌上的食盒问：“小倩，你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给你熬了点汤，你看你，眼圈都有点泛黑，再说赶书稿也不用这样拼呀。” “嗯嗯，下次一定注意！” 顾鸣作悔过状，随之笑嘻嘻揭开食盒。 一股浓浓的药膳香味飘出来，顿令人垂涎欲滴。 “嗬，这是谁炖的？” 聂小倩一下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 “香，真的很香，我看看……鸡肉、人参、红枣、枸杞……这是玉儿还是刘妈炖的？” “是……是我炖的。” 顾鸣瞪大眼睛，似有些不敢置信：“你居然也学会了炖汤？” “人家不会学呀？” 不知觉的，聂小倩竟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顾鸣眉开眼笑：“太好了，终于有爱心汤喝了。” “别吃独食呀，也分我们一点。”贺永良站在一边起哄。 顾鸣没好气道：“一边玩去！” 聂小倩则不好意思笑了笑：“今晨炖的不多多，要不明日让刘妈重新炖些鸡汤送来给你们喝。” “咦，什么东西这么香？” 这时，苏灵走进店铺，下意识问了一句。 “爱心汤！” 贺永良与董生不约而同回了一声。 “哦，我懂我懂！”苏灵心神领会。 顾鸣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呵呵，你们一个个尽管酸……小倩，你也来一碗。” “不用，我在家里喝过了。” “我一个人也喝不了，来，我帮你盛一碗。” 既然是爱心汤，得两个人喝着更有味道。 第五十五章 这年头，连蚂蚁都会写字? 中午过后。 顾鸣带着书稿，与贺永良、董生一起来到印刷工坊。 这一次就顺利的多了，双方很快就议定了价格。 杜十娘印量1500册，因为是连环画，制版费用较高，合计270两银子。 一千零一夜印量3000册，合计240两银子。 接下来，双方写了份简略的契约，交付定金。 又算搞定了一桩事。 “三位请放心，你们这是大单，鄙人一定会尽快安排人手制版，并保质保量印刷。” “行，那就多谢坊主了！” 顾鸣起身告辞。 书还没印好，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先一步传到： 聂鸿书的任命下来了，正式升任郭北县县令，官阶相应升至正七品。 可以说，这算是一件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 毕竟一个县令的空缺并不是那么好填的，多的是人排队等。 全凭了陈子白托人大力举荐，不然恐怕还得在八品熬上几年。 一众乡绅听闻消息后，三三两两联袂上门道贺。 聂鸿书也没有食言，在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包了几桌酒席宴请了曾天成等一众乡绅，算是回谢。 并且，在席间郑重宣布了女儿与顾鸣订亲一事。 当下里，一众乡绅纷纷端着酒杯上前道贺。 顾鸣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接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一来心里高兴，二来，就当替岳父大人挣个面子。 等到酒席散后，聂鸿书上前关切地问顾鸣：“喝了这么多，没事吧？” “没……没事！” “没事就好，我还说让小倩和玉儿过去照顾你一下……” “啊，头突然好晕……” 顾鸣当即捂着额头，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看吧，就说你喝多了。小倩，要不你和玉儿暂且过去照顾他一下，给他弄点醒酒汤什么的喝。” 换作以前，他才不可能这样说。 不过现在已经当众宣布了女儿订亲的事，也就懒的在乎一些细节了，再说还有玉儿一起。 聂小倩自不会拒绝，当即应了一声：“是，爹爹！” 这么一装，顾鸣终于也享受了一次坐轿子的滋味，被人抬着回到小院。 “玉儿，你去厨房找一找，看能不能熬碗醒酒汤。” “好的小姐！” 玉儿应了一声跑向厨房。 聂小倩则取出贴身的罗帕，去沾了点水，柔柔地替顾鸣擦脸。 没料，刚擦完却被顾鸣伸手捉住…… “就知道你是装样子的。” 聂小倩似乎早就猜到了顾鸣的把戏，似笑非笑嗔了一句。 “不装的话，岳父大人又怎么可能让你留在这里照顾我？” “好啦，别让玉儿听见……” ……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一次交锋，聂鸿书可谓大获全胜，并因祸得福升任县令。 秦守被押到府衙，因其罪行累累，最终判了个抄家罢官，秋后处斩！ 至于申不通，其家人动用了大量人情与人脉，又花了近二万两纹银打点，勉强保住了乌纱帽。 不过却被降为七品，安排了一个推官之位。 又降级、又丢肥差、又花银子、又丢脸……申不通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重要的是，一旦仕途有了污点，想要升迁那就太难了。 回到家，申不通第一件事便是将宝贝儿子毒打一顿，以此发泄心中怨气。 毕竟这整件事皆是由此逆子引出来的。 之后，又忍不住发狠道：“聂鸿书，你敢阴本官，咱们走着瞧！” 不仅仅是聂鸿书，连带着郭北县一众乡绅，这家伙也给记恨上了。 …… 文星书斋。 自那晚聂鸿书当众宣布顾鸣与女儿定亲之后，店里的客流量明显开始增多。 就算不买书，也有一些乡绅或是书生到院里来喝杯茶，聊个天。 并且，外面的人大多也不再称呼顾鸣为秀才，开始称起了公子。 毕竟是县令大人未来的爱婿。 眼见着以前印的《西厢记》存量越来越少，《一千零一夜》却适时摆上书架。 店铺外，顾鸣专程让董生画了一幅具有浓浓异域风情的宣传画，借以宣传新书。 刚上架第一天，便出现抢购热潮。 虽说这其中恐怕大半是出于人情，但顾鸣相信，一旦口碑传开，必然会有更多的人前来购买这本书。 另外，刘德化那边帮了忙，陆续通知了几个外县书商前来洽谈。 结果只有一个书商只拿了十本试水，其他几个很是爽快，最少的一个订了八十本，最多的一个订了一百五十本。 金华府那边预订的书顾鸣也交由镖局托运，待对方收到书之后，再将余款交由镖局带回。 说白了，这些个镖局的性质就相当于他前世的物流。 书印出来了，也开卖了，主线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不过顾鸣考虑到系统的随机奖励，还是决定多等一段时间，多销一点再提交任务，或许奖励会更丰厚一些。 这天上午，曾德皓难得地陪着夫人一起来到店铺。 “曾少爷，苏夫人，二位不会吵架了吧？” 一进店，顾鸣便发现夫妇俩脸色有点不对劲，便不由的开了一句玩笑。 “倒也不是……去后院说。” 曾德皓叹了口气。 来到后院，便有一个丫环跑去泡了三碗茶端过来。 目前，书斋请了五个下人。 一个负责做饭买菜的妇人，两个中年汉子负责修剪院子里的花草及打扫清洁。 另外还有两个丫环，主要负责接待客人，空闲时做些杂活之类。 “曾少爷，到底怎么回事？” 坐下后，顾鸣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出事了！” 曾德皓开口便来了这么三个字。 “嗯？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别一惊一乍的。” “是这样，老爷子一大早就派人过来通知，镇里出大事了。 有户姓朱的夫妇俩离奇死在院内，死状惨不忍睹。包括家里的鸡、狗、猪同样也暴毙。 最离奇的是，院子里竟然还有不少蚂蚁，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组合成几个字……” 顾鸣脸色一惊：“有这样的奇事？是些什么字？” “昏官上任，太平不平！” 不等顾鸣开口，苏灵也随之叹了口气：“现在，太平镇一众百姓惶恐不安，谣言满天飞。 这八个字的意思，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 “嗯！” 顾鸣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聂鸿书算是刚刚接任县令，这分明就是暗指他是昏官。 只不过，蚂蚁组合成字，这也太过离奇了一些。 看来，这桩奇案必有隐情…… 第五十六章 奇案一桩接一桩 中午时分，聂鸿书亲临太平镇查案。 顾鸣自然也跟着来了。 且不说此奇案事关岳父大人的前程与声誉，就算没这层关系他也得来。 因为他又接到了系统特殊任务。 并且，这一次奖励的是40积分。 由此可见这次任务的难度相对较高，毕竟前两次才奖励20积分。 积分的用途顾鸣已经想好了，用来升级武器品质，也就是那支白色品质的中楷毛笔。 商城里有对应的升级符，由白色品质升级至蓝色品质，一张40积分。 毕竟毛笔对于顾鸣来说不仅仅是书写工具，同时也是武器。 读书人打架当然得有读书人的样子，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口诛笔伐无疑效果更佳。 而且更帅、更文雅！ 这便叫术业有专攻…… “磕见县令大人！” “见过聂大人！” 人一到，便有不少百姓冲着聂鸿书磕礼。 有身份有地位的乡绅、秀才之类的读书人则用不着行磕礼，上前拱手施礼即可。 “诸位不必多礼！” 聂鸿书抬手示意，随之走到曾天成身边小声道：“本官今早接到两起类似奇案，除了此地之外，丁家场也有一起。” “丁家场……” 一听此话，曾天成不由皱了皱眉。 “所以，本官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事件。” 这么一说曾天成顿有所悟。 上次为了力挺聂鸿书，他联络了一众乡绅声援。其中，丁家场的丁志友便是其中比较卖力的一个。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如此？ “行了，本官先去看看现场！” “好！” 在曾天成的带领下，聂鸿书、顾鸣，以及随同而来的仵作与捕快一起走进了案发现场。 户主名叫朱大常，育有一女在邻县做丫环，并不在家。 也所幸没在家里，不然也难逃一劫。 一进院，聂鸿书便吩咐几个捕快：“你们先在院里院外细细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线索。” “是，大人！” 几个捕快齐齐应声，随之分头搜索。 仵作则走到尸体边蹲下身检查。 顾鸣也上前察看了一番……果然，死状十分凄惨，眼球突出，面部肌肉扭曲变形，像是活活吓死的一般。 夫妇二人的胸前皆有一个空空的血洞，心脏不翼而飞。 另外，院子里养的几只鸡、一条土狗，包括圈里的两头猪同样也被摘了心脏暴毙。 聂鸿书皱眉看了看尸首，随之移了几步，蹲下身看着地面的一堆蚁蚁。 此时，蚂蚁还未散尽，依然可以隐隐分辨出它们组成的“昏官上任，太平不平”八个字。 “地上会不会蘸了蜂密水之类？” 顾鸣走过来，也跟着蹲下身下意识问了一句。 “应该没有。” 聂鸿书伸出手指摩擦了一下地面，捻了拎，又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就奇怪了……” 最初听到蚂蚁组成字的时候，顾鸣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在地面上涂了蜂蜜之类的东西。 因为前世在影视剧中看过类似的套路，利用此类方式吸引蚂蚁、密蜂之类的聚集到一起，从而组合成字，用以蒙蔽世人。 仔细查看了一番，地面的确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没有异味、没有异感、也没有文字线条……这些蚂蚁真有如此聪明？ 那岂不是成精了？ “你怎么看？” 聂鸿书想不通，便瞟向顾鸣问。 “这个……虽说暂时想不通，但我敢肯定这些蚂蚁绝非自动组合成字，应该还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只不过，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就有待考证了。” “嗯，的确有些伤脑筋。” 聂鸿书长长叹息了一声。 的确很伤脑筋。 毕竟他刚刚接任知县便发生如此诡异的案子，不用两天恐怕就会在城内城外传个遍，甚至是传到邻县。 假如迟迟不能破案，百姓必然恐慌一片，怨声载道。 这不仅会影响到他的声誉，同时也会引起上面的不满。假如事态进一步扩大，这刚转正的县令之位恐怕就有点悬了。 过了一会，仵作走上前来，小声道：“大人，这事恐怕有点古怪。 根据小人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夫妇二人包括那些家畜多半不是死于正常人之手。” “那你觉得是什么？” “要么是一些江湖异人，要么是……鬼怪之类。” “为什么这么认为？”聂鸿书下意识问。 “小人是从伤口以及血迹判断的。正常情况下，掏了心脏必然会大量出血。 可是，不管是死者还是院里的家畜，出血量却并不大。 而且伤口也很奇怪，不太像是利刃所切……” 对于仵作所说的这番话，顾鸣深以为然。 其实在接到系统任务之后，他就猜测幕后真凶要么是鬼怪，要么是江湖异人。 如果是普通人干的，系统一般不会发布任务。 “禀报大人，附近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大人，根据属下所查，朱大常夫妇应该是在房里睡觉，被人强行拖了出来，也有可能是被威迫走到院中，然后被杀害。” “嗯，这些情况先记录下来。” 一众捕快又分头搜查了一会，的确找不到可疑线索。 “行了，留两个人看守现场。其他人随本官速速去丁家场。” 丁家场距离太平镇不算远，只有十几里地，只是规模较小的乡场。 到了现场一看，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死者同样也是一对夫妇，院子里的家畜同样也暴毙，死因、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根据仵作的经验判断，这对夫妇先一步死亡，时间大约在午夜时分。 而朱大常夫妇则要晚上那么一两个时辰，应该在接近鸡鸣时分。 由此差不多也能断定，凶手是同一个人，先在丁家场作案随后又奔赴太平镇。 返程时，顾鸣不由冲着聂鸿书小声道：“大人，以我之见不如召集一众乡绅，让他们秘密派遣人手协助监控可疑人物。 县衙这边也分别派人布控，一旦有所发现，立即传书汇报。” “嗯，此法甚好！” 聂鸿书点了点头。 目前来说，他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只能采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布控。 第二天上午时分，又有人前来禀报案情，说是城西郊鲁家滩也发生了类似的奇案。 这次的死者乃是一户姓鲁的小富之家，一家三口都丢了命…… …… [剧情将会慢慢展开，会越来越精彩的] [关于主角等级，目前暂定为：小白、伴读书童、高级书童、童生、秀才、贡生、举人、解元、贡士、会元、进士、探花、榜眼、状元、侍郎、大学士、文圣、文曲星] [大家如果对等级有异议或是有好的建议，敬请留言] [既然书名是写小说，主角肯定会成为一代大文豪，乃至于文圣] [关于主角作战的方式，主要就是凭一张嘴（出口成章），以及毛笔（妙笔生花）（左手画条龙，右手画一道彩虹？）] [设想中，中后期会慢慢加入以琴棋书画御敌。比如琴声伤敌，画一幅画便能将妖魔收入画中之类。 此设定仅为辅助技艺，不会搞的太复杂，大家不用担心崩] [同样，大家对此设定有什么意见与建议可留言] [另外还要说明一点，主角不穿越诸天，大世界只有一个，就是聊斋世界。 但一些诸天人物会降临大世界（比如白素贞）。 当然偶尔也会有小世界（副本），但不算穿越，而是画中世界。 类似于进入“画壁”之类的世界] [更多的设想或是设定就不剧透了，再说就成大纲了。总之成绩尚可的话，这本书的字数应该不会少] [最后一点，每天更新几千字，难免会有一些考虑不周的地方（也就是一些书友所说的毒点） 我想，这是任何作者都无法避免的。 三郎只能保证尽量写的精彩一些，不敢保证所有人都喜欢。 如果书里有不对味口的地方，还请各位书友多多谅解与包涵。 上架之后尽量保底三更，或是三章合成两个章节。不时爆发万更（错了，是万字更） 三郎拜谢！！！] [最最后一点……emmmmmm，弱弱说一句，再借地求个票票。 有闲钱的打赏100书币也好，至少让粉丝数量看起来好看一点：）] 第五十七章 我歌鬼神哭，我舞入苍冥 “简直太过份了！” 县衙中，聂鸿书雷霆大怒。 短短两天七条人命，这分明是在将他往绝路上逼。 而且，这明显才刚刚开始，不定后面还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因为案情奇特，聂鸿书已经上书禀报府衙。 同时也派人分头去通知近郊的一些乡绅火速前来县衙商议对策。 顾鸣已经先一步抵达，并献上了自己的计策。 “聂大人，学生以为可让一众乡绅派人暗中监视可疑人物。 同时，大人也派出人手分散布控，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禀报甚至直接抓捕。” “嗯……”聂鸿书点了点头：“一会等人到了，再与他们商议一下。 这次，本官誓要揪出凶手，否则这官不当也罢！” 说白了，事态一旦扩大，想当恐怕也当不成。 顾鸣不由叹了口气道：“大人，此事多半就是申不通暗中指使。当然，也有可能是秦守的家人展开的报复。” “没错，除了他们，还有谁与本官有这么大的仇？” 但仅凭猜测与推断根本没用，眼下里最重要的还得先抓到凶手，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中午过后，一众乡绅陆陆续续赶到。 商议了一番之后，又相继告辞离开，回去各作准备。 奇怪的是，也不知是对方有所警惕还是暂且停手，接下来的两天并没有发生命案。 但，之前的三桩案子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各种谣言满天飞。 这些谣言也不知是百姓自己想像的，还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总之对聂鸿书相当不利。 比如，有谣言说新任县令表面清廉，实则上是个巨贪，所以老天才会降下惩罚，让郭北县鸡犬不宁。 还有谣言说，新任县令与一众乡绅勾结，联手整跨了前任县令，却因此连累了无辜百姓。 还有更离谱的，说新任县令乃是妖怪化形…… 同时，府衙也下达公文施压，限令五天内必须破案，否则便由府衙派人下来接手此案。 真要如此的话，对聂鸿书的仕途影响可就大了。 就算不丢官，也将会是一大败绩。 因此，聂鸿书急得茶饭不思，嘴角起泡，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岁。 聂小倩也担忧不已，但也没法子帮助父亲破案，只能尽力劝解。 至于顾鸣，这两天可没闲着，城里城外跑了好几趟试图搜寻线索，结果还是一无所得。 正当一众人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姓施的乡绅上门而来，提供了一个线索。 他说早上无意中听到几个下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便有意驻足偷听了一会，也算听清了一个大意。 其中一个长工外出挑柴，因贪近路壮着胆子穿镇外的坟地，结果却见到一个黑袍男子一闪而没，吓得他三魂丢了两魂…… 坟地，黑袍男子。 这样的字眼顿时引起了顾鸣的兴趣。 继而开始大胆推测，假如这个黑袍男子正是凶手，那么是否意味着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施家场？ 于是，便与聂鸿书道出自己的想法。 “大人，不如今晚派人手去施家场提前设个埋伏。” 聂鸿书点了点头：“嗯，可以试一试。” 毕竟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 天一擦黑，八个换上百姓服饰的捕快悄然抵达施家场，并分头找地方隐藏起来。 顾鸣则躲在场口，便于监控坟地方向。 按照他的想法，那个黑袍男子要真是凶手的话，一般不会抛头露面。 坟地这种阴森的地方是最适合藏身的。 在没有其它线索的情况下，也只能采取原始的守株待兔之法。 夜越来越深。 地面上披洒着朦朦胧胧的昏黄月色。 接近子夜时分，坟地通往市镇的小径上突然有了动静。 顾鸣趴在房顶上看了个一清二楚，精神不由一振。同时，也有些暗自心惊。 因为对方人影并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其中一个明显不是人：双脚悬离地面飘浮着走，而且地面上看不到影子。 另外一个看清真切面容，一身黑袍包裹得严严实实。 敢情，是个江湖术士？ 眼前的情形顿让顾鸣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同时也推断出对方的行凶手法：利用鬼去害人。 至于那些个蚂蚁为什么会组成字，想必也是这家伙动用了一些小术法。 既然已经发现对方的意图，顾鸣不再犹豫，迅速溜下房顶去通知一个潜伏在附近的捕快。 “快去通知其他人作好准备，对方已经出现了。” “好的！” 捕快应了一声，急急跑去通知其他人等。 另一边，黑袍人大摇大摆进入了市集，似乎早就踩好了点，身形一闪便越墙而过，跃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进去之后，便冲着随行的鬼魂发出指令，令其将屋子里的人弄出来。 鬼魂当即化为一缕轻烟窜进屋子里。 同时，紧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股无边的寒意袭来，正在熟睡中的夫妇俩一下惊醒。 一见屋子里竟然出现了一只鬼，顿吓得惊魂魄散，张口欲呼救，却偏偏叫不出声来。 随后，身体不听使唤地往着屋子外面移动。 夫妇俩一脸惊恐，几乎吓晕过去。 院中，黑袍人抬起头，终于隐隐露出一张胡须拉渣的脸，一副阴冷的笑意。 仿佛杀人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与乐趣。 就在这个时候，院墙上突然亮起了火光，同时传出一声大喝：“不许动！” 黑袍男子脸色一变，下意识侧头瞟过去，结果发现几道人影正一个接一个跃进院中。 “我等乃是县衙的捕快，劝你乖乖束手就擒！” 领头的捕头壮着胆子大喝，并亮出自己的腰牌。 “呵呵，一帮废物！” 黑袍男子轻蔑地笑了笑，抬手一指，嘴里也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咒，那只鬼魂当即挥舞着利爪扑向一众捕快。 “天地有正气，浩然日月明……” 夜空中，突然响起吟诗的声音。 随之便见一个书生手握毛笔跃入院中，并大无畏地走向那个鬼。 “嗯？” 眼见鬼魂惊惶后退，黑袍男子一脸震惊。 随后急急抬手比划，嘴里也叽哩咕噜念着咒语：“巴噜咕……” 咒语一出，鬼魂身体一震，目露凶光缓缓向着顾鸣移动。 “静若潜龙卧，怒作不平鸣！” “我歌鬼神哭，我舞入苍冥！” 顾鸣不退反进，凌空挥毫，一副天下舍我其谁之态。 字迹随笔锋隐隐浮现，鬼魂终究不敌，惨叫一声便化为一缕烟雾慢慢消散。 第五十八章 燕赤霞现身! 什么情况？ 黑袍男子直以为自己撞邪了。 区区一个书生竟然破了他的控灵术？还把所控制的鬼魂给灭了？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一个书生怎么能如此牛掰？ “上！” “拿下这个妖人！” 一众捕快却是精神大振，纷纷挥刀冲向黑袍男子。 “给老子滚！” 黑袍男子彻底怒了。 杀气弥漫，戾气上涌，体内竟蒸腾出淡淡黑雾将之笼罩。 一挥手，凭空涌出一只鬼爪般的掌影向着一众捕快袭卷而去。 “砰！” 冲在最前的捕快首当其冲，当即被打得吐血而飞，腰刀也脱手飞到一边。 另一个刚抬手挥刀，却被黑袍男子拿眼一瞪，竟像见鬼一般大叫一声，当场失禁…… 见状，顾鸣不由怒喝：“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妖人作祟！” 声若惊雷，顿令黑袍男子耳膜嗡嗡作响，竟产生了一股子晕眩之感。 但一众捕快却不受影响，趁着这个机会围了上去。 可惜，对方实力不俗，倾刻间便回过神来，身形如鬼魅一般闪出包围圈，并抬手抓向顾鸣。 一众捕快在他眼中根本不足为惧。 他最想杀的，便是顾鸣！ “斩！” “拍击！” 情况危及，顾鸣来不及吟什么诗，一边疾退一边挥毫大喝。 “砰砰！” 连续两声响，无形的力量击中那黑袍男子，总算阻止了他的进攻。 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伤到他。 “呼！” 身后又有捕快挥刀劈来。 眼见一时间难以取胜，黑袍男子怕夜长梦多招来更多的人围剿，一边躲刀一边冲着顾鸣冷声道： “小子，老子记住你了，走着瞧，老子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别让他逃了！” 顾鸣急急大喝一声，施展妙笔生花再次攻去。 这家伙一逃，不仅破不了案，对他来说也将会是一个巨大隐患。 只不过对手太过强悍，身法也出奇的好，轻飘飘一纵便如飞鸟一般越过院墙，眨眼间便消失踪影。 “追！” 顾鸣咬牙大喝一声，一阵风冲出院门。 其实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毕竟刚才这么多人都未得手，更不要说对方已经逃出院外。 但，这世上的事变数实在太多。 刚跑到院门口，便听到一声“般若波罗蜜”，随之又是一声轰响与惨叫。 燕赤霞？ 看着突然出现，并虚空一掌击飞黑袍男子的大胡子，顾鸣眨了眨眼，神情有点愣。 但也不算多惊讶。 毕竟之前已经去过兰若寺，又见过知秋，遇到燕赤霞也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上次专程去兰若寺拜访他，却跑了个空趟。 不曾想在这特殊的时候却从天而降，还顺手帮了个大忙。 其造型与模样与《倩女幽魂》电影中几乎没有差别，浓浓的倒八字眉，满脸胡子，挽着道髻，身着似道非道的长袍…… 无由的，顾鸣的心里涌起一股子亲切感。 大致就是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毕竟，这个电影版本的燕赤霞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前世不知刷了多少遍。 愣了片刻，顾鸣不由上前抱拳道：“多谢大侠施以援手。” “朋友不必多礼！” 燕大霞客客气气回了一句。 “在下顾鸣，未请教大侠名号？” 虽然知道他就是燕赤霞，但是顾鸣还是假意问了一句。 “原来是顾兄弟，在下燕赤霞。” “原来是燕大侠，久仰久仰！在下曾专程前往兰若寺拜访燕大侠，结果却无功而返。” 闻言，燕赤霞不由笑了笑道：“呵呵，燕某不一定常在寺内。” 这时候，一众捕快已经追了出来，趁着黑袍男子伤重之际七手八脚按住，并用几重镣铐将之锁住。 “对了燕大侠，你怎么也在此地？”顾鸣下意识问了一句。 “燕某乃是听人说起近日的奇案，这才循踪而来。 如果燕某猜的没错，此人应是阴风谷门下弟子。” “阴风谷？是个门派？” “说门派倒也谈不上，勉强算个江湖邪术流派，其门下弟子擅长控尸控鬼四处作恶。” 听到此话，顾鸣由衷道：“今日幸亏燕大侠来的及时，不然便让这家伙给逃掉了。” “呵呵，不必多礼。好了，此间事了，燕某去也！” “燕大侠且慢，不如一起回县衙……” 话没说完，燕赤霞却已经大步而去。 一边走还一边唱歌： “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 天道地道，人道剑道……” 歌声还在夜空中回荡，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愧是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也不管对方能否听见，顾鸣依然高声喝道：“在下改日定带上好酒前来兰若寺拜访，与燕大侠好好喝上几杯！” “顾公子，现在是否将此人带回县衙？” 领头的捕快走上前来，冲着顾鸣拱手恭恭敬敬问了一句。 且不说顾鸣乃是县令大人的爱婿，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就凭他之前露了那么一手，也足以令这些个捕快心服口服，肃然起敬。 “嗯，把那夫妇俩也一齐带回县衙作个证。” “是！” 人连夜押回县衙。 聂鸿书一收到消息，哪里还顾得上休息，激动之下当即连夜亲审。 不过，那黑袍男子却死鸭子嘴硬，任由如何用刑也不开口吭一声。 这下可把聂鸿书给惹怒了。 “来人，继续动大刑！” “等等！” 顾鸣眼见对方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由喝止了一声，随后附耳道：“岳父大人，不如交给小婿试试？” “哦？你有办法让他开口？” “试一试吧。” “行！” “不过，我需要一个道具……” 不久后，一个捕快喘着粗气跑来，拿来了一把老掉牙的二胡。 上面结布了灰，也不知放置在家里多久了。 不过这不重要，顾鸣不嫌弃，只要能拉响就行。 黑袍男子瞪眼看着顾鸣，眼神惊疑不定，不明白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 “嗯，咳~” 顾鸣坐在凳子上，清了清嗓子，并冲着黑袍男子说：“我劝你还是配合一点，乖乖交待！” “呸！” 黑袍男子终于开了口，不过却是一声呸。 “呵呵，好，看你能嘴硬多久。” 顾鸣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笑了笑，架起二郎腿，支起二胡拉了几下…… “吱……呀……咕……” 弦声一响，别说一众捕快，就连顾鸣自己都皱了皱眉。 倒不是他不会拉，而是这把二胡明显走了调，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 奇怪就奇怪吧，说不定效果更好。 顾鸣这是打算用音律扰乱对方心神，再利用出口成章彻底击溃这家伙的心理心线，令其乖乖交待幕后主使人。 第五十九章 求你不要叨叨了，我摊牌，我坦白! 试了下音，顾鸣便开始悠悠拉起了一首二泉映月。 虽说二胡有些跑调，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但配上二泉映月，再加上顾鸣独特的音律技艺，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竟听得那几个捕快直有一种落泪之感。 聂鸿书也听入了迷，不知不觉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想起了不知在何处的娘子，一时心戚戚焉。 “多行不义，必自毙！”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顾鸣一边拉，一边开始“叨叨”。 牢中的几个捕快不由面面相觑…… 之前他们倒是有所耳闻，说顾鸣捉妖的方式与众不同，别人念咒他吟诗，别人用剑他用笔。 没想到，这又算开了一次眼界。 审个人犯居然拉二胡，念警言？ 这真的有用？ 聂鸿书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拉完一遍，顾鸣又开始拉第二遍，反反复复吟着前世的一些警世之言。 拉到第三遍时，黑袍男子似有些忍不住了，怒吼道：“不要拉了，不要叨叨了……” 你大爷的，以为我想拉？ 这是一件相当费神的事好不好？ 顾鸣心里暗自吐槽……不过，对方既然开了口，就说明这家伙已经受影响了。 拉到第四遍时，黑袍男子的精神终于崩溃…… “不要拉了，求你不要说了，我说，我说……” 一听此话，顾鸣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身体涌起一股子虚脱感，就像快被人掏空一般。 “咳！” 聂鸿书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瞟了顾鸣一眼，这才冲着黑袍男子喝问：“老老实实交待你的来历，还有幕后主指，包括其目的是什么。” “是，我交待，我交待……” “小人名叫乌昌，安河镇人氏……” “这次犯案是受人指使。对方的名字我不清楚，是由一个江湖朋友介绍的。 那人自称姓刘，让我前来郭北县制造一些诡异事件，多杀几个人，并败坏县令大人的声誉……” “一开始，许了三百两银子，小人没答应。毕竟这件事太冒险了。 后来加到五百两，小人一时起了贪念便应了下来……” 听到这里，顾鸣心里一动，问道：“那个人的样子你看清了没？” “看清了，有点瘦，下巴尖尖的……” “等等……”顾鸣摆了摆手，并拿过纸笔，又道：“好了你再详细描述一下。” 乌昌一边说，顾鸣一边画。 经过几次修改，乌昌连连点头：“对，就是此人，有八分像。” “嗯，你那个江湖朋友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能找到他？” “他叫……叫贾正经，家住哪里我不太清楚，不过他常去金华府怡红院找一个花名凤儿的姑娘。” 又审了一会，乌昌又交待了一些以前作过的恶。 这些事虽与本案无关，但也涉及到数条人命，可谓是罪恶累累。 “好了，先审到这里，明日本官将开堂公审！” …… 天一亮，便有不少人围到县衙告示栏看热闹。 “太好了，案子已经破了。” “上面都说了一些啥？” 有不识字的急急询问。 “说是真凶已经抓获，晌午时分县令大人要在县衙门口公审此案……” “不在公堂审？” “太好了，这样咱们也能开开眼界，亲眼看看县令大人审案……” 毕竟这桩案子给聂鸿书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清誉也受到影响。 当众审，也好让一众百姓看个明明白白，以抚慰民心。 县衙内院。 玉儿站在小姐身前，连比带划，叽叽喳喳像只鸟儿般。 “小姐小姐，我刚从外面回来，听到好多人在议论姑爷呢。” 聂小倩皱了皱眉：“哦？不是什么坏话吧？” “当然不是……听说姑爷昨晚协助老爷审人犯，竟然还拉二胡呢。” “拉二胡？” 聂小倩有些讶然。 “对啊，听说还把人给听哭了……嘻嘻，姑爷真是厉害，会做诗、会弹琴，还会拉二胡审人犯……” “咳咳咳，玉儿，你闲着没事在说我什么坏话？” 玉儿正讲的眉飞色舞，没料顾鸣却突然走了进来。 “嘻嘻，姑爷来了~人家才没有说你的坏话。” 玉儿调皮地扮了个鬼脸，随之一溜烟跑去泡茶。 “噗~” 聂小倩真没想笑，只是不知为什么，一下没忍住还是笑出声来。 “笑什么？很好笑吗？” 顾鸣故作羞恼，上前虎着脸问。 “就是好笑……”聂小倩仰起头，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 “没事，你开心就好。” 顾鸣笑嘻嘻拉过聂小倩的手。 “当心爹爹看见……” “他不在，已经去了县衙，我是专程过来接你和玉儿一起去看热闹的。” “顾郎，你是怎么想起用拉二胡的方式审人犯的？他还真交待了？” 顾鸣一脸正色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用一首曲子加上一些警言唤醒他的良知……” 聂小倩也懒的再追问，感叹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爹爹怕是真要背个黑锅了。” “一家人谈什么谢字？” “对对对，姑爷又不是外人……姑爷请喝茶。” 玉儿一口一声姑爷，叫得顾鸣心里倍感舒坦。 喝了一会茶，聊了一会天，眼见天色差不多了顾鸣便带着二女走出内院，前去公堂外看公审人犯。 因为这桩奇案影响很大，故而前来看热闹的人也多。 包括不少乡绅听闻之后也特意赶来。 时辰一到，聂鸿书便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坐了下来，并喝令将乌昌押上堂。 这一次问审倒没费什么神，毕竟该交待的都已经交待了，无非就是把昨晚交待的再重复一遍。 一听到乌昌亲口所述，一众百姓终于明白了真相。 “打死这个狗x的！” 有人激愤之下，抓起菜篮子里的菜便扔了过来。 一时间，民情激愤，有骂的，有扔菜的，还有扔破鞋的…… 等到一众百姓发泄了一阵子，聂鸿书方才一拍惊堂木： “好了，各位乡亲且听本官一言。 本案此至总算是水落石出，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陷本官于不义。 下来后，大家不要再胡乱猜疑，再敢造谣传谣，定不轻饶……” …… 第六十章 美人赠香囊，礼轻情意重! 抓获真凶，案情尘埃落定，顾鸣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顺利获得了40积分。 于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换了一张升级符。 [恭喜，升级成功] 获得中楷毛笔（蓝） 品质一提升，拿到手里更有一种得心应手之感。 再测试了一下效果，更是令人惊喜。 施展妙笔生花时，随着笔锋滑动，能清楚地看到气流随之而动，字迹隐隐而现。 “斩！” 院中的地面当即出现一道裂纹。 看样子威力相比之前的确提升了不少。 “爽！” 除了这个字，顾鸣一时间找不到更多的字眼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当晚。 顾鸣应邀去陪岳父大人喝酒。 当然，喝酒只是一个借口，猜都能猜到所为何事。 毕竟这桩案子只是表面上结束，幕后真凶没有揪出来，不定哪天又有新的阴谋。 果然，刚喝了几杯，聂鸿书便道：“贤婿，想必你也能猜到我现在心里并不踏实。” “嗯，小婿能理解。” “这案子我已经禀报上去了，对方一定会有所动作。 迟则生变，我也必须要有所防范。但，思来想去，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 所以我想让你去一趟金华，到了那里，可以去找子白兄……也就是陈大人。” 这种事顾鸣自然不能推却，好歹也算是一家人了。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全力而为。” 聂鸿书欣慰地点头：“甚好……不过，你切切要小心，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不能让姓申的发现你的行踪。 有什么事可与陈大人商议，一旦有确凿的证据，陈大人可派人抓捕。” “明白！正好我也去金华府拜访一下那些书商，说不定能谈点生意。” “出发的时候你讲一下，我派两个人保护你。”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就县衙里那些捕快，我保护他们还差不多。” “哈哈哈，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聂鸿书抚须而笑，语气像是有点不满，但表情却是分外欣慰。 有婿如此，夫复何求？ 喝了一会儿，聂鸿书借口去书房看公文。 他早就瞟到女儿躲在一边东张西望，怕是早就盼着他离开了。 果然，他前脚走，聂小倩后脚便走了过来。 “顾郎，你真要一个人去金华府？” “嗯，一个人方便行动，带着人反而容易拖累。再说，过去之后不是还有陈大人暗中相助么？” “可是那姓申的心狠手辣……要不我和爹爹讲一讲，派别人去。” “别！”顾鸣摆了摆手：“你父亲要是能派别人早就派了，他就是信不过别人，才会让我去。” “可……” “小倩，你不用担心，我过去又不是与对方硬拼，只是暗中调查。 一是要找到那个贾正经，还有就是确认一下姓刘的那个男子，到底是不是申不通的人。” 闻言，聂小倩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要多加小心，对了……” 说到这里时，又从身上摸出一个香囊递过来：“这是我亲手绣的平安香囊，你带在身边保个平安。” 送爱郎香囊算得是一个传承久远的古老习俗。 一来希望爱郎平平安安，二来，也算是个订情之物，希望爱郎能够睹物思人。 顾鸣倒没准备礼物，只能歉意地笑了笑：“等我从金华府回来，便给你画一幅画，题上一首诗送你。” “嗯~” 这样的礼物正是聂小倩最喜欢的，当然不会拒绝。 二人柔情蜜意聊了好一阵子，顾鸣这才依依不舍告辞而去。 回到家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然后便开始例行日常任务赚经验。 第二天一早便来到店铺。 “乐平、董生，我要去一趟金华府，估计要耽搁几天……” “嗯？你去金华府做啥？” “静极思动，去走一走，顺便去考察一下，与那些个书商聊聊，说不定能谈成几笔生意。” 一听，贺永良不由眼睛一亮：“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再一走店里更没人。” 贺文良当即酸溜溜道：“文星，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最近赚到银子了，想一个人去金华府花天酒地？” “滚，尽想些没用的，没事多把精力用在书斋上，想想如何多拉点人气。” 随后，顾鸣各取了十册“西厢记”与“一千零一夜”，又去了一趟县衙分别向聂鸿书与聂小倩道别。 晌午时分，正式出城奔赴金华府。 郭北县属于金华府辖下县，距离也不算远，约摸一百五十余里。 按普通百姓的脚程，一般要三天左右，赶的急也得两天。 如果骑马的话一天倒是没有问题。 不过，顾鸣没选择骑马。这算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出远门，正好领略一下沿途的风土人情。 正值初春时节，自是青山绿水，风景如画。 不时可见一些外出踏青的小姐与丫环，莺声燕语，人比花娇，更是凭添了几许风情。 日落时分，顾鸣抵达了一处山间小镇。 眼见天色不早，便开始寻找客栈。没料这时，脑海中却突然弹出一条任务提示。 顾鸣忍不住顿下脚步，念头一动点开系统任务界面： [特殊任务：救棺中人] [奖励：积分20] “啥意思？” 看到这莫名其妙的任务，顾鸣一脸懵逼。 至少也给个提示吧？ 总不能说跑到坟地去刨棺材吧？ 念头刚一起，便隐隐听到一道喝斥声：“走走走，抬着口棺材还想住店？你们懂不懂规矩？” “掌柜，这天色眼看着就黑了，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义庄……” 棺材？ 顾鸣心里一动，急步走过街道拐角。 前面还真有人在客栈门口停了一辆大车，车上载着一口棺材。 随行的有两个拉车的汉子，以及一个商人装扮的中年男子。 “掌柜，我可以出双倍房钱……” “这是钱的事吗？你问问店里的客人看他们肯不肯。” 这时，顾鸣急步走上前，冲着装人装扮的男子问：“麻烦问下，棺材里躺的是什么人？” 闻言，商人疑惑地侧过头，皱眉问：“怎么了？你是官差？” 毕竟这年头啥人都有。 比如一些私盐贩子便经常利用棺材当道具贩运私盐。 因此，商人以为顾鸣是官差前来检查棺材，心里当然不舒服…… [有热心的网友建了个群，528925274，有兴趣的可以进来撩一撩，顺便搭车求个票^^] 第六十一章 死人都能被你给说活，佩服佩服! “非也，非也！” 顾鸣摆了摆手，眼神瞟向棺材开始扮高人。 “在下学过一些奇术，隐隐感觉棺中并无死寂之气息，反倒是有一缕生机未散。” 一听此话，商人不由瞪大眼睛。 虽说内心里百般不信，但偏偏却又由然生出一丝希望。 毕竟，他是真的不舍得爱人就此阴阳两别。 棺中人乃是他的发妻，二人成亲十几载，却依然恩恩爱爱。 上午，他与娘子路经一处小镇时，娘子不慎绊了一跤，当场便唤不醒了。 商人急得抱起娘子前去寻医，哪知镇里的三个郎中皆说摸不到脉，这意味着……人没了。 那一刻，商人差点也跟着晕过去。 虽说娘子平日里体弱，但也没什么大毛病，怎么说没就没了？ 悲痛欲绝之下，也只能面对现实，就地雇了两个汉子，并买了口棺材准备将娘子运回家安葬。 愣了片刻，商人忍不住拱手道：“鄙人许阿贵，棺中乃是亡妻……” 听他讲了一番缘由，顾鸣基本可以认定，女人应该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在当前世界，普通郎中哪懂什么假死？ 只要摸不到脉一般就认定人没了。 至于民间传说中的起死回生，大抵也是一些假死之人突然缓过气来。 “这样，你现在便把棺材打开，在下姑且一试，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一般来说，开棺乃是大忌。 但许阿贵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哪怕希望很渺茫也得试一试。 “行，只要你能让我娘子复活，许某必有重谢！” 于是，便吩咐那两个汉子当场开棺。 这一下子，便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此人怕是个神棍吧？” “就是，人都死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管他了，大家看看热闹就好……” 一众围观者，几乎没有人相信顾鸣能把人唤醒，皆以为他无非就是装神弄鬼，趁机骗几个小钱。 棺材一打开，顾鸣上前探头一看：只见棺中躺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面色乌紫，气息全无。 看起来的确像是亡故之人。 顾鸣并不懂医术，只是在前世学过一些急救之法。 最常用的就是人工呼吸，或是拍击胸口之类。 然而现在都用不上。 趴在棺材上给这个女人口对口做人工呼吸？ 恐怕当场就会被人拖下来打个半死。 拍胸口……明显也不行。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发挥自己的优势：一张嘴！ 于是乎，顾鸣清了清嗓子，开始现场“深情”作赋：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 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 一开口，顿令现场所有人呆若木鸡。 要是跳个大神，念叨些大家听不懂的咒语尚能理解，结果这家伙在做什么？ 吟诗给死人听？ 商人也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异样的复杂。 他虽不会吟诗作赋，但却能听懂词中之意。 一个陌生男子竟然冲着他的亡妻吟这般情深意浓的词……是不是该上前揍他一顿？ 就算这是一种救人的奇术，可心里难免还是怪怪的。 至于顾鸣…… 心里也在转着念头。 按照他的估计，全力动用出口成章技能的话，可能能吟上四五遍，毕竟这是一件比较耗神的事。 假如念上四五遍依然没有效果……那就对不住了，只能掉头跑路。 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不算丢脸…… “诈尸了！” 念到第三遍时，突然间，人群里也不知谁发出一声尖叫。 当即吓得不少人掉头便跑。 同一时间，顾鸣却惊喜不已，念的更加大声。 商人起初也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便稳住情绪，瞪大双眼，神情激动而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棺中。 此时，他的娘子明显已经有了呼吸。 胸膛缓缓起伏。 睫毛开始扑闪。 “咳咳咳……” 第三遍还没念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娘子，娘子……” 商人不顾一切扑到棺材边，一把将娘子扶起来拍着她的背。 “阿贵……我……这是在哪里……” 女人终于缓过劲来，茫然地瞟向四周。 “这什么人啊？死人都能说活？” “千古奇闻，真的是千古奇闻……” 人们常讥讽一些能说会道之人，说是能把死人给说活。 本是一句戏言，没曾想却亲眼见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娘子，你活过来简直太好了，呜呜呜……” 商人顾不上回答，一把搂住娘子哭得跟个孩子一般。 女人终于也看清了自己躺在棺材里，大致明白了缘由，也跟着搂紧丈夫失声痛哭。 既然人已经醒了，顾鸣自然也就不用念了，直接提交任务。 [任务达成] [获得积分20] 这时候，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两排信息。 简直就是一道送分题！ 积分到手，顾鸣却又涌起一丝小小的骄傲与成就感。 对于所拥有的技能更是多了几分信心。 “好，太好了！” “果然是个奇人！” 也不知谁带了头，一众百姓纷纷冲着顾鸣抚掌叫好。 夫妇俩抱头痛哭了一会，许阿贵便将妻子扶了出来，双双跪倒在地磕谢。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二位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顾鸣虚空抬手，示意夫妇二人起身。 起身之后，许阿贵摸出一些钱交给两个拉车的汉子，让他们拉棺材拉走，卖也好扔也好，总之他不需要了。 等二人一走，又热情地邀请顾鸣进入客栈，并要了两间上房，一桌丰盛的酒菜略表感谢。 席间，夫妇二人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他们的心情顾鸣能够理解，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客套了几句。 喝完酒，许阿贵一路送着顾鸣回到房内，随后掏出几张银票递过来：“这一百两银子乃是鄙人的一点微薄心意，还望恩公不要嫌弃。” “不不不，心意在下领了，银子还请收回去。” “恩公，你一定要收下……” 推辞了一番，顾鸣最终采取了折衷方式：收一半。 真要坚持不收的话，对方心里必然过意不去，甚至可能会因此背负不小的心理负担。 毕竟，这称得上是一个天大的恩情。 换作顾鸣也是一样，有人帮了他的大忙，必然也会想办法回报。 第六十二章 公子，里边请…… [求推荐票] 等到许阿贵辞别离开，顾鸣便关上房门，念头一动点开系统界面。 目前他的琴棋书画四技艺，琴、书、画皆已升至2级，唯有棋还是1级。 万一哪天能用上呢？ 于是，便用刚出炉的20积分兑换了一张技艺升级符，将棋艺也升至2级。 第二天一起床，许阿贵夫妇俩又一次前来致谢，并邀请顾鸣以后到家里作客。 “呵呵，行，有机会一定来拜访！” 顾鸣顺口应了一声。 随后，双双辞别离开了客栈。 当天傍晚时分，顾鸣便抵达了金华府。 入城后，先去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随后向伙计打听了一番……巧了，怡红院离的并不远，穿过两条街便到。 于是，顾鸣迈着轻快的步伐，潇潇洒洒寻芳去也。 “哟，公子，快里边请。” 一到门口便被热情的老妈子迎进院中。 看样子这怡红院的规模还挺大，前后两进院子。 前院为主楼，一弯一拐两层。 下面为大厅、小厅，方便接待，或是供客人喝酒、听曲、观舞等等。 楼上则为姑娘们的房间或是雅间之类。 “请问公子贵姓？” “姓刘！” 顾鸣不想泄露身份，随意胡谄了一个。 “原来是刘公子……不知刘公子是否有熟识的姑娘？如是第一次来的话，老身可以……” 不行老妈子讲完，顾鸣摆了摆手：“本公子今日专程来找凤儿姑娘的。” “哟，公子真有眼光……” 其实，不管你说香儿、梨儿、芳儿……结果都一样，在老妈子嘴里你都是眼光最好的。 “好了你别夸了，要个雅间，一壶好酒，再来几个小菜。” “是是是，公子请随我来。” 来到楼上之后，老妈子将顾鸣带到一间雅间内，笑道：“公子请稍等，老身这就去唤凤儿过来。” “嗯！” 等人一走，顾鸣便下意识环顾房内。 屋子还算比较大，布置的十分雅致。中间摆放着雕花桌椅，墙上挂着一些字画。 另一侧还摆着纸笔、琴、棋等物。 像这类规模较大的风月场所，大多数姑娘都略通一些琴棋书画。 也因此，才会吸引不少文人骚客来此喝酒聚会。 当然，也有不少属于附庸风雅之辈。 过了一会，便有小二端着酒菜走了进来，摆好之后又恭恭敬敬鞠了个礼方才退着走出去。 片刻后，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后顾鸣侧过头去，神情闪过一丝讶然。 本以为这个凤儿应该长得不错，不然也不会引得那个贾正经常来会她。 没曾想，长相也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平平凡凡。 唯一的亮点就是长得比较丰腴，一看就属于那种很好生养的那种。 也只能说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 或许那贾正经就好这一口。 “奴家凤儿，见过官人~” 一进门，凤儿便侧腰福了一礼。 “嗯，过来坐吧。” “多谢官人。” 凤儿再次福了一礼，转身将门掩上这才走到桌前执起酒壶倒上两杯酒。 随之坐了下来，笑嘻嘻问：“奴家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官人吧？” “呵呵，本公子也是第一次来，是一个姓贾的朋友介绍来的。” 一开始，顾鸣便开始试探。 “哦？难道是贾正经贾公子？” “哈哈，对，他说凤儿姑娘……” 说到这里，顾鸣故意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 果然，凤儿脸色一红，嗔道：“讨厌~” 其实顾鸣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凤儿明显猜到了什么。 “哈哈哈，来，陪本公子喝上几杯。” 既然已经有了一点眉目，顾鸣也不想操之过急，也免得凤儿问东问西。 先灌个半醉半醒再说。 于是乎，一杯接一杯，同时还讲一些段子惹得凤儿笑个不停。 “话说，从前有个太监……” 凤儿等了一会不见下文，下意识问：“下面呢？” “没有了……” “噗……官人你好坏，老是逗人家……” 一壶酒喝光了。 又拿来一壶。 眼见凤儿已经喝的差不多了，顾鸣方才继续之前的话题，有意无意诱她说出一些关于贾正经的事。 这些个江湖中人，表面奸诈狡猾，从不肯轻易吐露自己的秘密。 但在女人面前往往又跟猪一样，啥事都敢讲。 这也是顾鸣第一时间跑来找凤儿的原因。 果然，这招真的奏效了。 这时候，凤儿已经喝多了，根本没有一丝戒心，只顾着幽幽怨怨说了一大通。 “贾公子老是骗人家，以前说要替人家赎身，一会又说钱没凑够……” “前些日子说什么办了件大事，捞了一大笔银子……” “昨晚刚来过，说是暂住在清风巷一个朋友家……” 讲着讲着，酒劲上头，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顾鸣也懒的叫醒她，反正基本的情况已经打听到了。 于是，便走出雅间结帐，并向一个小二打听了下清风巷的位置。 就算今天不动手，也先去踩踩点…… 凤儿喝的迷迷糊糊，并未说具体位置。况且，贾正经也只大略说在巷东头。 只要有个大致位置这便难不倒顾鸣。 毕竟以他的身手来说，连县衙都能半夜潜入，更不要说普通民宅。 一间间院子挨个搜寻，终于在不知第七还是第八家找到了目标。 正院一间屋子里，贾正经与另外两个人正坐在一起喝酒。 他的相貌特征很好辨识，额头上有一道斜斜长长的刀疤。 因为三人皆是习武之人，顾鸣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对方发现，只能远远躲在院中树后偷听。 隐隐约约，也算听到了几句对话。 听起来，贾正经应该还不知乌昌已经失手，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开心地喝酒划令。 听了一会，三人不是划令就是谈论女人。 顾鸣懒的再听，悄然返回客栈。 闲着没事又不想睡觉，干脆从随身包裹里取出纸笔，接了个日常任务开始抄写。 多少总能赚几点经验。 第二天上午，顾鸣便带上聂鸿书交给他的拜贴前去拜访陈子白。 见面后，顾鸣首先将昨晚的发现讲了一下。 陈子白有些惊讶：“你昨天傍晚刚到，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 “呵呵，说起来也是运气。那个贾正经在怡红院有个相好，昨晚学生去了一趟……” 刚说到这里，便发现陈子白的眼神变得异样起来。 “咳……陈大人你别误会，学生去只是打探消息，就喝了点酒，其它啥也没做。” 陈子白不由开怀而笑：“无妨，自古文人多风流，只要别辜负聂小姐对你的一番心意就好……” 第六十三章 幕后黑手再下黑手…… 闲聊了几句，顾鸣便忍不住问起了关于申不通的事。 “陈大人，乌昌一案申不通应该知晓吧？他有没有什么异动？” 陈子白点了点头：“他现在是金华府推官，自然会听到消息。至于有没有什么异动……这个本官就说不准了。” “那……贾正经怎么处置？要不要先控制起来？” 陈子白沉吟片刻，应道：“要不本官托人先将之秘密羁押，以防这家伙逃走。” 顾鸣心里一喜，当即拱手致谢：“多谢大人！” “不必言谢，本官与聂大人称得上是莫逆之交，这点忙肯定是要帮的。 只是，申不通那边不太好办。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本官也不好妄动……” 这一点顾鸣倒也能够理解。 申不通毕竟是朝廷命官，而且这次能保住乌纱帽，可见上头必然有人脉。 没有凭据去动他的话，只会被反咬一口。 “这样吧，等抓到贾正经秘审之后，看他是否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也好……对了大人，这是学生写的两本书，送给大人闲暇时消磨下时间。” 顾鸣摸出一本《西厢记》与《一千零一夜》递过去。 “呵呵，上次便听聂大人提过你写书的事……行，本官便收下了，有空定要拜读一番。” 顾鸣谦虚地笑了笑：“大人见笑了，没什么事的话学生先行告辞。” 临走前，顾鸣讲了下客栈名与位置，也便于有消息时陈子白派人及时通知。 随后，顾鸣便开始四处游逛。 转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发现了一家规模较大的书铺，当下里便迈了进去。 里面摆放的各类书籍可就比他的文星书斋丰富多了。 有科举相关的书籍、各类杂记、野史、画册等等，摆的满满当当。 “不知这位公子需要哪类书籍？小人可以帮你找一找。” 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上前来。 “嗯，你们掌柜在不在？” “在的，公子请稍等。” 伙计应了一声，当即跑进内堂将掌柜叫了出来。 一出来，掌柜便客客气气道：“鄙人姓余，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余掌柜，可否换个地方说话？在下想和你谈笔生意。” “行，内堂请！” 进了内堂，余掌柜让伙计泡了两杯茶端过来。 这时候，顾鸣也将“西厢记”与“一千零一夜”各取一本摆到桌上：“余掌柜，你过过眼，看这两本书怎么样。” “哦？” 余掌柜下意识拿过一本“一千零一夜”，问道：“你是帮人推销的？” “非也，乃本人所作。” 余掌柜有些讶然：“你自己写的？” “不错！” “哦……容我先看看。” 余掌柜低下头开始翻阅。 刚看了一会，又忍不住抬头问：“这书讲的是西域那边的民间故事？” “余掌柜好阅历！” “呵呵，这倒称不上什么阅历……” 余掌柜笑了笑，继续低头看书。 看着看着眼神便开始亮了起来……毕竟他经营书铺近二十年了，就算不会写，但却会品。 这一下子便品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书铺里虽然也有一些记录异域风情的书籍，但都不是独立成本，只是一些篇幅相短的闻或是杂记之类。 本着严谨的心态，余掌柜又翻看了一下中间与后面的内容，确认整本书皆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 于是，又忍不住拿过西厢记翻阅。 看了一会，竟忘乎所以拍案叫绝：“好，好书！” 正所谓经典永流传。 就算换了一个世界，明珠依然是明珠。 再加上此书由董生精心绘图，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 随之，余掌柜翻看了一下书封，不由起身冲着顾鸣施了一礼：“顾公子，鄙人之前如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呵呵，余掌柜客气了。” 顾鸣也起身回了一礼。 “顾公子这般年轻，便能写出如此文采绝佳的书，想必也是出身名门世家。” “那倒不是，小生只是郭北县一个普通秀才。” “顾公子既有如此文采，想必去考个举人应如探囊之物……” 彼此间客套了一番，终于开始谈起正题。 “不瞒余掌柜说，这两本书已经在金华府有售。” “哦？哪家在卖？” “目前有四个书商在售，一个姓郑、一个姓李、一个姓钱、一个姓任。” “原来是他们……” 毕竟是同行，余掌柜一下便猜到是谁了。 顾鸣继续道：“不过余掌柜也不必去管他们，生意各做各的，毕竟金华府很大，不比区区县城。” “嗯，这两本书的确不错，你给他们的价格是多少？” “价格都是统一的，西厢记六百五十文，一千零一夜四百文。” 闻言，余掌柜沉吟不语。 相对来说这个价格偏高，毕竟他书铺里的书有少二百文，三百文，甚至更便宜的。 当然，也有贵的，最贵的高达十几两银子。 毕竟书有书的不同。 正如穿衣服一样，土布衫自然不能与丝绸衣服相提并论。 “余掌柜，你要不信可以暗中让人打听一番，价格方面绝对没有厚此薄彼之分。” “行，你什么时间回郭北县？” “可能要过上两三天。” “这样，你回去时通知我一声，有空的话鄙人亲自去一趟，没空也派人过去订上一批。” 生意算是基本谈成了。 余掌柜热情洋溢，非要留顾鸣一起喝上几杯。 不过，顾鸣想要早些回客栈等候消息，倒没敞开了喝，喝了几杯之后便辞别而去。 回到客栈不久，陈子白还真派人找上门来。 “顾公子，这是陈大人给你的信。” “多谢！” 顾鸣接过信，并摸出一把铜钱递过去，算是跑路的打赏。 “多谢顾公子！” 来人一脸感激收下铜钱，并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离开。 等人一走，顾鸣当即拆开信一看，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信里说，贾正经死了！ 目前府衙的捕快已经展开调查，初步怀疑是被人仇杀致命。 信的内容不多，但字里行间却隐隐透出一种信息：贾正经的死，不简单！ 顾鸣当然也觉得不简单。 贾正经的死绝对不是什么仇杀，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灭口！ 幕后的黑手不难猜，定是那申不通！ 这家伙的反应也是够快的…… 第六十四章 报应终来到! 就此罢手？ 任由对方逍遥法外？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顾鸣虽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但也绝非轻言放弃之人。 更不要说申家父子竟敢打他未婚妻的主意，就算不光明正大收拾，下黑手也得废了这对无良父子。 天一擦黑，便潜入了申府。 看样子这家伙真贪了不少，宅院虽不是很大，但却打造的很是奢华。 小桥流水、假山回廊，错落有致。 寻找了一番，终于在一间厢房里找到了目标。 房门紧闭。 但这难不倒顾鸣，偷偷从房顶将瓦片揭开一丝，从缝隙里能看个一清二楚。 屋子里有三个男子正在喝酒。 其中两个正是申不通父子俩，另外一个，顾鸣一眼便认出来，正是乌昌所描述的那个刘姓男子。 “刘管家，你确定没有留下蛛丝蚂迹？” “老爷放心，小人花了三百两银子找人做的。得手之后，那人便远走高飞，绝不会露出马脚。” “嗯！”申不通满意地点了点头：“所幸下手的快，不然又被那姓陈的抢先一步。” “父亲，有那陈子白在，咱们处处受制，得想个办法弄走他才行。” “你说的容易，他乃是巡察御史，你小子可别胡来。” “可是父亲，孩儿……孩儿一见那聂小倩，魂就像被勾去了一般……” 申不通怒道：“没出息的东西，这金华府的美人少了？为何一定对她念念不忘？” “对对对，少爷，老爷说的在理，姓聂的与陈大人关系不一般，最好还是……” 刘管家话没说完，申修远却怒声喝道：“闭嘴，本少爷就是相中她了，无论如何本少爷也要想办法得到！” 人的心理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想得到。 越是得不到，便越发弥足珍贵。 只是这番话听到顾鸣耳中，一缕杀机自心底由然而生。 狗东西，都这种时候了还贼心不死…… “行了，这件事下来再说！”申不通有些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随之亲自起身斟酒。 “刘管家劳苦功高，本官再敬你一杯……” 这时候，顾鸣在房顶上看的一清二楚，这家伙竟借着衣袖的遮挡，也不知往酒杯里扔了个什么东西。 怕是又要灭口了？ 一时间，顾鸣不由犹豫起来。 到底要不要出手阻止？ 毕竟这个刘管家乃是重要人证。 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听之任之，毕竟现在出手铁定会打草惊蛇，以致陷入被动。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刘管家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刘管家突然脸色一变，抬手捂住肚子，嘴里也浸出一丝血迹。 “老爷，你……你……” “刘管家，本官对不住你。你为本官鞍前马后劳苦十余年，知道的事实在太多……” “老爷，不要……救……救我……” 也不知这是什么毒，发作相当快，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刘管家便软软倒向地面。 “远儿，你去叫人过来，将刘管家的尸首暂时埋到后院柴房边。等风头过了，再择个风水好的地方厚葬。” “是！” 申修远应了一声。 不久后，两个家丁奔进屋里，将刘管家的尸首裹上一层被单拖到后院，迅速挖了个坑将其埋了下去。 这一切皆被顾鸣暗中看在眼里。 等忙完了，申修远这才哼着小调走向另一个小院准备回房睡觉。 没料刚走到暗处便觉后颈一痛，当场晕了过去…… “啊~” 拂晓时分，早起的下人开始打扫院子，没料却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少爷，当即吓得大叫出声。 整个申府一下变得混乱起来…… 郎中匆匆赶来，经过一番医治，总算将申修远救醒。 但，却永远成了一个太监。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本官一定扒了他的皮……” 申不修快要气疯了。 要知道，他除了正房之外还娶了三房小妾，但传承香火的就申修远一个，因为才会百般宠爱。 结果现在，人倒是活着，香火却彻底断了…… 一众下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有的勾着头，有的跪到地上，生怕殃及池鱼。 申不通正在发飙，没料院外却有一个下人跌跌撞撞跑进来： “老……老爷，外面……外面来了好……好多捕快……” 捕快？ 尽管申不通正在悲怒中，内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声。 正惊疑时，便见府衙一个姓陈的捕头率众走了进来。 见状，申不通只得强作镇定，摆着官架子上前几步，喝问道：“陈捕头，一大早的你闯入本官府邸是为何？” “申大人，属下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查案。” 一听此话，申不通一头冷汗，官威也丢失了几分，颤声问：“查……查什么案？” “有人举报申大人，说申大人毒害人命，并藏尸后院……” “胡说八道，这分明是诬陷本官。” 申不通表面羞怒，内心里却惊骇不已。 昨夜的事分明做的滴水不漏，怎么可能如此快便泄露出去？ “申大人，请不要为难属下，属下也是奉上峰之命行事。来人，去后院搜查。” “是！” “大胆！” 申不通慌了神。 毕竟他心里有鬼，真要去后院一搜，把刘管家的尸体给刨出来，他就再难辩解了。 “陈捕头，本官可是府衙推官，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这要搜不到什么，当心本官治你的罪。” 没想到，陈捕头却强硬地回道：“申大人，此乃知府大人之命，属下只能遵令行事，去，搜寻后院！” “反了反了……本官现在便去找知府大人……” 眼见事态不妙，申不通准备开溜，去府衙找人密议对策。 哪知，却被两个捕快拦下。 “对不起申大人，知府大人有令，申大人以及令公子暂不许离府。” “咕咚~” 一听此话，申不通又吓、又惊、又怒、又急……竟然晕了过去。 再说几个捕快来到后院之后，略略搜寻了一下，便发现了埋尸之地。 一挖，便将刘管家的尸首挖了出来。 随行的还有一个仵作，当场验了下尸，语气肯定道：“陈捕头，此人乃中毒而亡，死于昨夜。” “很好，那就证明举报之人所言非虚，继续搜寻书房……” “是，捕头大人！” …… 第六十五章 江南四大才子! 这边闹的不可开交，那边却聊的开开心心。 “多谢陈大人鼎力相助，这次那姓申的狗官铁定没跑了。” 顾鸣满面春风冲着陈子白道谢。 “呵呵，举手之劳罢了。再说，这也是本官份内之事。 不过本官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一个读书人，还是江湖中人？” 顾鸣一本正经回答：“学生当然是读书人！” “哈哈哈，也对，你本身就是个秀才……对了，今年的科举你应该会参加吧？” “学生尽力一试！” 陈子白含笑点头：“如此甚好。真要考中了，你们翁婿皆为举人，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承大人吉言！” “此案几乎没什么悬念了，就算他父子俩不杀头，也必然会被贬为贱民，流配边荒……” 毕竟这次，可不仅仅只是因为毒杀刘管家一事。 顾鸣更是潜入书房，从中搜到了申不通贪赃枉法的一些证据，比如信件、帐薄之类。 这些证据已经由陈子白转交给金华知府。 也因此，知府的态度才会这般强硬，直接派人前往申府继续取证。 果然，经过一众捕快的细细搜寻，陆陆续续从书房、夹墙、暗柜中找到不少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以及一些密信之类。 这下子更是证据确凿，再巧舌如簧都没用。 后续的事，顾鸣也懒的去管了。 毕竟审案还需要一个过程，总之对于申不通父子的下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定数，也就没有必要在金华府久留。 当天中午便去找到余掌柜商议启程之事。 “这样，明日一大早出发，我现在便去安排人手与马车。” “行！” 顾鸣应了一声。 第二天，顾鸣依约来到书铺门口，余掌柜已经准备了一辆马车，彼此寒暄了几句便登上马车启程。 颠簸了一天，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郭北县。 顾鸣找了一家客栈将余掌柜安顿下来，并约定第二天早上过来接。 随后，便近回自家小院。 照例先洗了个澡，抄了一遍日常任务这才倒床休息。 天一亮便来到客栈，带着余掌柜与马夫吃了早餐，然后一起来到书斋。 “哟，文星回来了。” “乐平、董生，这是金华府的书商余掌柜，他特意过来看一看。” “原来是余掌柜，欢迎欢迎！” 二人热情洋溢上前打招呼。 客套了一番之后，余掌柜前前后后参观了一番，不由赞叹道：“书铺的规模虽小了点，不过氛围很好。” 顾鸣笑了笑道：“要说书铺肯定不能与余掌柜的比。不过，郭北县也就这么大一点，买书的人有限。 所以，我这里主要还是作为一个……嗯，算是展示店吧。 除了卖书之外，也卖一些字画之类，也或吸引一些读书人来此相聚。” “不错，你的想法真的很不错……” 聊的差不多了，双方终于坐下来隆重其事开始谈生意。 余掌柜道：“顾公子，这次鄙人之所以专程前来，其实是想与你商议个事。” “余掌柜有话但说无妨。” “就你给我看的那两本书，我想在金华府独家经营。”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独家经营？这……恐怕不太合适。” 余掌柜笑了笑道：“顾公子先听我解释，别的书商来一次给你订上个一百本两百本，而且你还得费心费神去寻找书商。 鄙人一次进货至少上千本，如此一来你便省事多了……”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恍然。 原来，他是想要当区域代理商，果然是个有头脑的生意人。 “呵呵，我明白余掌柜的意思了。的确，这样我能省却不少精力，只是这价格方面……” “价格你肯定得多让一点，毕竟量大，而且鄙人是个生意人，也得讲利润对否？” 理是这个理，只是之前顾鸣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故而不由沉吟起来。 “没事，顾公子可以考虑一下。不瞒你说，鄙人除了金华府之外，姑苏府那边也有渠道销售。” 闻言，顾鸣不由眼神一亮。 要说这姑苏府，那可比金华府大太多了，可谓是江南最大的州府，同时也是省府所在，自古便有“江南第一府”之美誉。 京城虽然也位于江南的地盘内，但京城毕竟是京城，自然不纳入江南的范围。 自古江南多才子！ 而姑苏府，更是其中之典型代表。 比如，当下里公认的江南四大才子唐泊虎、祝之山、文争明、徐贞卿，皆为姑苏人氏。 四人各有所长，乃当之无愧的江南众才子代表。 也因此，姑苏府乃是不少读书人心目的圣地，有人甚至不惜变卖家产搬到姑苏府居住，以期沾点才子之气。 念头一起，顾鸣忍不住道：“这样余掌柜，书斋也不是我一个人经营的，我得与其他人商议一下。” 余掌柜点了点头：“没问题！” 于是，顾鸣一一召集了聂小倩、苏灵、贺永良、董生坐在一起商议。 “我觉得可行！” 贺永良第一个发表意见。 “嗯~”董生附和：“一旦量大的话，印刷成本也会降低，咱们的利润并不会低太多。” “你们俩呢？” 顾鸣又瞟向二女询问。 聂小倩笑了笑：“你作主就好！” 苏灵撇了撇嘴：“看我做啥？你想听的无非就是聂小姐一个人的意思。” 换作以前她可不会这样说，不过大家都这么熟了，有时难免会开个玩笑啥的。 “嗯，那就全票通过！” 顾鸣乐呵呵笑了起来。 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价格不能变来变去。我的想法是这样，价格不变，采取返点的方式。 也就是说，以后不管是谁，但凡量大的这类，都采用这样的方式。 比方说，一本书的进货价为六百文，在对方销售完毕之后，可返还一成。” 这种模式可不是顾鸣的独创，前世不少厂家都采用类似的方式回馈销售商。 “不错，这个方法不错！” “我看行！” “那就这样决定了，所有书籍，一成返点！” 顾鸣一捶定音！ 于是，再一次找到余掌柜滔滔不绝讲解了一通。 “也就是说，你进了一百两银子的书，最后可以得到十两银子的返点…… 当然，这也并非绝对的，比如其间产生的一些运输费用，我们也可以酌情考虑……” 余掌柜沉吟片刻，不由抚须而笑。 “成交！” 一笔大单，就这样定了下来。 [新的一周又来啦，三郎在此打滚儿求下推荐票，请各位书友大大多多支持！！！] 第六十六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这是书斋开业之后最大的一笔单，总额达到了二千两银子左右。 余掌柜大大方方，订了1500册《西厢记》、1500册《一千零一夜》。 另外，在看了《杜十娘》画册手稿之后，当场拍板订800册。 不过，画册还没印好，西厢记存量不多，只能等印好之后通过镖局托运过去。 双方还按照约定签定了一个契约。 大意就是这三本书由余掌柜在金华府独家代理，文星书斋不再向金华府及周边郊县的书商提供这三本书。 签契约，付定金，皆大欢喜。 对于顾鸣来说，这算得上是迈了一大步。真要如余掌柜所说，书销到姑苏府的话，他的名头必然会越来越响。 毕竟，姑苏府人才济济，只要在圈子里一传开，自然声名鹊起。 接下来免不了去酒楼吃吃喝喝，庆祝一番。 喝完酒，贺永良与董生二人心照不宣，带着余掌柜一起去“宵夜”。 顾鸣则护送聂小倩回县衙内院。 顺便，向泰山大人汇报一下此行的收获。 “岳父大人，这次多亏了陈大人鼎力相助，方才将那申不通父子绳之以法……” 顾鸣倒也不居功，先将陈子白抬出来。 毕竟他是穿越人士，见识过太多的事例。自古以来但凡一味贪功者，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做了什么，别人心里有数。 果然，聂鸿书听完顾鸣所述，不由欣慰点头：“不错，当初我就知道让你去是最合适的。 如今也算是去掉了一大隐患，以后，你要遇上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尽全力帮。” “岳父大人言重了……” 聊了一阵子，顾鸣便起身道别。 聂小倩依依不舍送到院外，二人免不了一番卿卿我我。 “小倩，这个送给你。” 顾鸣摸出一个玉镯递了过去。 这是他在金华府挑的，花了近一百两银子。 当然，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片心意。 “真漂亮！” 聂小倩一脸惊喜接了过去，试戴了一下，刚刚好。 一时间，更是眼波流转，欲语还羞。 她没问多少银子买的，猜也能猜到价值不菲。 “啵~” 顾鸣瞅着四下里无人，忍不住打了啵，更让聂小倩羞得脸色滚烫，心虚地瞟向院内。 “好了，我先回去了，明日上午你到店里来，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呀？” 顾鸣神秘地笑了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回去后，顾鸣便挑选了一张上等的宣纸，略一沉吟，便开始作起画来。 这是他最为用心的一次作画。 并且还融入了一些前世所学的素描技法。 他所画的正是聂小倩。 画完之后，还在画上题了一句：众里寻她千百度！ 要说他现在的画工，的确还不比上董生，特别是人物画像。 但也不算差，毕竟画之技艺已经提升至2级。 重要的是，亲笔所画，亲笔题词，这份礼物才具有更加特殊的意义。 第二天上午。 聂小倩带着玉儿早早来到店里。 人一到，便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瞟向顾鸣，虽没问，但眼神却能看出来她在期待神秘的礼物。 “当当当当……” 顾鸣笑嘻嘻上前当了几声，这才将背在身后的画卷拿出来。 “哇，小姐，姑爷画的是你呀！” 画一展开，玉儿毛病又犯了，简直就是个哇哇怪。 其实聂小倩早有所猜。 因为顾鸣在去金华府之前便说过要为她画一幅画。 虽有所猜，但亲眼见到心情自然大不同。 再加上画上题的词，更是让她沉醉其中。 “众里寻她千百度，啧啧啧……” 董生好奇地上前瞟了一眼，不由啧啧有声。 “哇，画的好美！”玉儿满眼小星星。 “唉，不得不承认，文星兄画画的水准越来越高了，快要赶上小生了。” 董生一本正经，也不知是夸顾鸣还是自夸。 结果玉儿却不服：“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家姑爷就是比你画的好，对吧小姐？” 聂小倩笑了笑道：“嗯，对我来说，这便世上最珍贵的一幅画。” “你们仨……罢了，说不过你们。”董生甘拜下风。 其实顾鸣不想打击他。 等他的画艺再提升一级，说不定真比董生画的还要好。 “哟，这是谁画的……” 这时，苏灵也走进店来，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问。 “这是我们家姑爷画的，送给我家小姐的。” 玉儿骄傲地挺起胸口回答。 真是个贴心小丫头，下来一定要打赏她几两银子，以示表彰。 “唉，为什么没人画画写诗送给本夫人？” 董生笑了笑道：“只要你家曾少爷不吃醋，我倒是可以画一幅送你。” “别，千万别，别说送画，上次我送了一幅字给苏夫人，好家伙，曾少爷派人过来差点把我的摊给砸了。” 顾鸣忍不住开了一句玩笑。 “你还提这事？那可不是我家相公的主意，而是那两个家伙自作主张。” 正欢乐地闹腾着，贺永良带着余掌柜来了。 “呵呵，真是热闹啊。” 人未进门，余掌柜便乐呵呵说了一句。 “余掌柜，昨晚休息的可好？” 顾鸣关切地问了一句。 “还好还好……” “这样，今天没什么事让乐平陪着你在城里逛逛。” “不用了，鄙人特意前来给大家道个别，一会便动身回金华。” “怎么不玩两天？” “下次有机会一定多玩几天，这次回去后还得去一趟姑苏府。”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理解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不留你了。乐平，你辛苦一趟，一会送余掌柜出城。” “没问题！” “顾公子，书印出来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运过来。” “放心吧余掌柜，你订的书绝对优先送。” “多谢，那鄙人就先告辞了，各位要是有空一定要到金华府作客。” 等到余掌柜离开之后，一众人又坐下来聊之后的计划。 苏灵提议道：“我觉得院子空落落的，应该再整改一下，弄得更精致一些比较好。” “这个问题我倒是想过，可这院子不是咱们的……” “何不将它买下来？”聂小倩插了一句。 一语点醒了顾鸣。 实际上，最初的时候提出买绝对是最划算的。 那时候沙掌柜巴不得脱手，价格必然会压的很低。 现在，既然这院子的生意已经做起来，闹鬼事件肯定也就解决了。 那么，对方也就不用那么急着脱手，价格自然就高了。 [书友们，求下推荐票啊啊啊，等上架了三郎就爆爆爆……] 第六十七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对，聂小姐说的对，买下来咱们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 苏灵也来了劲，一个劲地怂恿起来。 “行吧，先打探一下口风。” 于是，顾鸣跑去斜对面找到酒馆掌柜道明来意。 “行，我这就派人通知沙掌柜一声。 郑掌柜的态度很是热情。 自打书斋开业之后，他这酒馆的生意也沾了光，常有一些书生过来喝酒。 包括顾鸣等人也时不时过来喝上几杯。 不到夕食时分，沙掌柜便赶了过来。 一行人等坐到院中，泡上几杯茶开始商议。 “沙掌柜，我们现在想把这院子买下来，你开个价。” 顾鸣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这……” 沙掌柜下意识瞟了一眼当初枣树生长之地，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们把枣树砍了便把问题给解决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没错，否则我们也不会提出买院子。” 贺永良似有些心急，连声道：“你先开个价，开个价我们听听看。” 沙掌柜沉吟了一会：“既然你们诚心想买，按照这照北街的行情，这幢院子怎么也值一千五百两。” 正常情况下，在郭北县买这么大个院子，几百两绝对能卖到。 只不过，这院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带了临街店铺，价格肯定要高的多。 所以，沙掌柜倒也不算漫天要价。 只不过，一千五百两依然超过了顾鸣的心理价位，刚想开口讨价还价，没料，沙掌柜却又笑了笑。 “不过，鄙人十分仰慕顾公子的文采，便作个优惠价，一千两即可，不知顾公子意下如何？” 这般语气，倒像是他在买院子一般。 “哈哈，多谢沙掌柜承让！” 顾鸣微笑着起身，由衷拱手致谢一声。 按照之前大家一起商议的价，差不多就是一千二百两左右。 没曾想，都没费口舌沙掌柜便主动让到一千两。 不难猜，多半是看在县令大人的面子上。 生意三两下便谈成了，顾鸣心里一高兴，便派了个丫环去酒馆叫来一桌酒菜，一行人热热闹闹在院子里喝了起来。 …… 当晚。 顾鸣洗漱完毕，便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唤出系统界面提交任务。 当初，任务只是要求将《一千零一夜》印刷发行，没有限定价格与数量。 到如今，仅金华府的几个书商便订走了两千多册，再加上自家店铺销售，几乎已经告罄，已通知作坊加印一千册。 因此，顾鸣相信这一次的任务奖励应该很不错。 [任务达成] [获得经验值800] [获得《古文精选集》] [获得碧玉箫一把（特殊品）] 随着信息闪现，桌上也凭空出现了一把碧绿色的玉箫。 “吹箫？” 顾鸣的眼光下意识瞟向碧玉箫，顿忆起一句千古名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其实以前那个顾秀才是不会吹箫的，顾鸣也不会。 不要怕，系统就是个bug，不会也得会。 琴棋书画四大技艺，琴，并不单指琴，而是泛指音律。 也就是说，顾鸣不仅掌握了几乎所有主流乐器的演奏之法，同时也领悟了乐理。 念头一闪而过。 随之便忍不住想要吐槽…… 之前他一直做日常任务，已经积累了105点经验。 加上这800点，共计905点。 可是升级到秀才需要1000点经验……这就弄的人有点不上不下，浑身难受。 经验要是差的多，也就懒的去多想，关键就差那么几十点，坑不坑？ 好在，还有一本《古文精选集》。 顾鸣下意识翻看了一下……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 这篇选集大多是短篇或节选，但却有不少传世名篇，比如《陋室铭》、《兰亭序集》、《桃花源记》、《师说》等等。 有了这个，届时还怕什么科举考试？ 毕竟顾鸣也不是说没底子，好歹也融合了两世灵魂。如今再加上这本古文精选，届时挑出一篇加以修润，还怕考不中？ 除非考官故意使坏。 如此一来，顾鸣便开始对八月的乡试倍感期待。 他不想当官，但中个举人不仅有面子，更能提升名气与社会地位，甚至是气运。 运气好一点夺魁的话，那就是解元。 趁着这股子振奋劲，顾鸣当即开始日常抄写任务。 有倍速贴效果加持，更如行云流水，龙飞凤舞……半夜过后，便赚到了10点经验。 碎觉！ …… 第二天上午。 由曾德皓当中间人，顾鸣与沙掌柜正式签定了买房契约。 自此，这幢院子便算是易了主，正式归到顾鸣名下。 之后只需要将买房契约拿到官府去，将房契换成他的名字即可。 这都不叫事。 自家岳父便是县令大人，盖个官印分分钟的事。 这一下子，顾鸣也算在城里有了两套房，带小独院的那种。 回头再买辆马车，便是有房有车的男人了，想一想多少还是有点小骄傲。 有房、有车、有未婚妻、有丫环…… 再想一想当初混在四周漏风的草棚子，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中。 “来来来，大家开个会……” 一行人又围坐到一起，开始商议如何改造院子。 大家各抒己见，意见一时半会难以统一。 于是，暂时搁置，先商议印书的事。 顾鸣清了清嗓子道：“目前来说，余掌柜那边或许能将销路打开，说不定还将远销到姑苏府。 所以，我觉得可以再加印一些书库存着。” 一提到库存贺永良忍不住道：“那么，就得专门准备一间库房，必须要防虫防潮。” “有道理，这个必须要优先考虑。”顾鸣当即记了下来。 苏灵则笑嘻嘻道：“经营方面我不是太懂，需要银子的话可以找我。” 有钱人说话就是动听，让人听了还想听。 聂小倩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院子就这么大，可以考虑建一幢阁楼，不仅省地方，还能显得更雅致。” “不错，小倩说的有理！” 顾鸣当即记录下来。 “还是那句话，需要银子找我……” “我认为可以弄个花园小径什么的，毕竟读书人喜欢这个调调。” “凉亭至少要两个……” 说来说去，又扯回院子的改建上面。 不过这一次大家的意见慢慢开始趋于统一，最终定下了一个初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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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童镇距离郭北县不远，也就十几里地，有山有水有渡口，乃是一个风景秀美的江南水乡。 童子会的源起，源自于一个古老习俗。 元童镇有一个历史悠久的童子庙，香火一直很旺。 就连不少外地无子嗣的夫妇都慕名而来，上个香、许个愿，期望来年能够心想事成，生个大胖小子。 后来慢慢形成一个习俗，在三月三这一天，由当地乡绅主持童子会。 届时，将会请出在童子庙供奉数月并由高人开光的木刻童子，抛进水中让人抢夺。 只要符合规则，最终抢到童子者可获赏银十两。 之后再挑选有缘者赠予木刻童子，意为“送童子”。 当然，说什么“有缘者”也只是个由头，实则上还是要看谁捐的香油钱多。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是一次拍卖与竞价。 虽说其收益最终落入了一众乡绅手里，但对镇里的百姓来说，依然不失是一次难得的盛会。 不仅有热闹可看，还能趁机卖点吃的喝的，多少能赚几个小钱。 特别是当地的一些精壮汉子，更是摩拳擦掌，一个个等着下水抢童子。 这也是多年沿袭下来的规矩。 下水抢童子的都是本地汉子，而且还得经过一番筛选。 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成过亲，且有儿子；二是身体要壮，年龄不能过大。 每年下水抢夺者多达两三百人，故此，抢到童子的机率并不大。 但是，这是一个传统习俗。 重要的是，除了十两赏银之外，在送童子之时金主还要打赏银子，少则十余两，多则达上百两。 为了这一大笔赏银，当地不知有多少汉子有事没事就在家里发明孩子，盼望着在报名期间让媳妇生下个大胖小子。 不然，就算报了名也会被剔除。 童子会分三天举办，初二、初三、初四。 正戏，也就是抢童子将在初三晌午时分举办，不过初二便已经有不少人纷纷涌来。 毕竟春暖花开时节，权当郊游踏青。 …… “哇，好多人！” 官道上，玉儿随着轿子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恨不能脑袋后面也长一双眼。 顾鸣也随同而行，充当护花使者。 路上的行人的确比平常多了不少。只不过，顾鸣见识过前世的繁华，倒是见惯不惊，神态悠然。 “顾郎，我想下来走一走。” 聂小倩许是坐的有些累，不由撩开轿帘轻声道。 “嗯，下来活动一下也好……停轿！” 等到轿夫停下轿来，顾鸣又体贴地上前扶着美人下轿，并取下腰间的水袋：“来，喝口水。” “嗯~” 聂小倩接过水袋小喝两口又递还回去。 没料，顾鸣却又打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还故意咂了咂舌：“水真甜！” “你……” 聂小倩一脸羞红，慌慌瞟向玉儿。 还好，这丫头正瞟向另一侧，应该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嘿嘿。” 顾鸣“憨厚”地笑了笑，将水袋塞好别在腰间，随之拉过聂小倩的手缓步而行。 没料这一走，聂小倩似乎越走越有劲，竟然不再乘坐轿子。 或许是手牵着手舍不得松开，也或许是难得出城一次，想要多看看外面的热闹。 不知不知间，远远看到了元童镇的轮廓。 这时候，一路上的人更多了。 其中有两个书生……或者说，是两个书生装扮的男子，手摇折扇，迈着方步，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只不过，眼神却不时滴溜溜瞟向路上的女子。 其中一个无意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差点转不回去。 因为他看到了聂小倩。 “咳~” 被顾鸣拿眼一瞪，这才讪讪转过头干咳一声，摇头晃脑地说：“吴兄，这般良辰美景，咱俩何不赋诗一首助兴？” 声音特别大，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第六十九章 我们家玉儿也会作诗了 “甚好，甚好！” 一时间，二人诗兴大发，轻挥折扇，脚步从容。 走了几步，之前那个着白衫的书生突然来了灵感，举扇一指右前方：“远看一座塔。” 青衫书生憋了一会，终于摇头晃脑吟道：“近看一座塔。” 白衫书生接：“越看越像塔。” 青衫书生又憋了一会，终于憋出最后一句：“原来就是塔！” 念完，二人相视大笑。 “好诗好诗！” “吴兄的文采不输当年，小弟佩服佩服！” 路人一脸呆痴。 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如此厚的。 顾鸣摇头苦笑。 简直就是两个奇葩，也不知打哪里偷跑出来的。 “噗，小姐，原来这也能叫诗呀？” 玉儿忍不住冲着小姐道了一声。 声音虽小，但那白衫书生却隐隐听到，当即脸红耳赤转过身来…… 这下，可找到机会发飙了。 “喂，小丫头，刚才可是你在说话？” “是又怎么样？你还不许人说话了是不？” 玉儿不甘示弱回道。 “你说话当然可以，但你不能出言羞辱。” “对，你一个丫环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俩的诗？” “有本事你也作一首诗来听听。” 二人配合默契，纷纷出言挤兑玉儿。 这下，玉儿不免有些傻眼。 她虽然能品出一些诗的好赖，但哪里会作诗？ 一见玉儿窘迫的神态，两个书生更是得意洋洋。 “哼，不会作诗就不要胡乱开口。” “就是，别不懂装懂。” 顾鸣本来懒的理会这两个蛇精病，但又不想让玉儿下不了台。 于是冲着玉儿道：“玉儿，没事，随意吟上两句让他们见识见识。” 其实他多少还是了解玉儿。 这丫头就是书读的少了一点，脑子还是蛮灵光，就算不会作诗，编几句顺口溜应该没啥问题。 听顾鸣这么一说，玉儿顿受到鼓励，眼神东张西望寻找灵感。 “哈，有了！” 不远处有一条河，河边正好有一群鹅…… 于是，玉儿也学着那两个书生摇脑晃脑开始吟诗： “前面一群鹅，扑通跳下河……” “噗！” “哈哈哈！” 两个书生不由捧腹大笑。 聂小倩也有些忍俊不禁，头侧向一边。 一众路人也随之会心一笑。 “小丫头，你这顺口溜也配称作诗？” 白衫书生一脸傲色与鄙夷的眼神。 这就是典型的老鸹笑猪黑，自己不觉得。 他这一开口，顿把玉儿的灵感给打断了，眨巴着眼不知如何接下句。 没料这时，顾鸣却抚掌而笑：“好诗好诗，前面一群鹅，扑通跳下河……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次，却是全场一片静寂。 两个书生面面相觑，虽心里有些不服气，但却不知如何辩驳。 “妙哉，妙哉！这位兄台在后面接上这么两句，整首诗顿时有了意境与画面感。” 人群里，另外一个书生不由抚掌赞叹。 “厉害，一句顺口溜竟硬生生被他接成了一首好诗。” “咦，他好像是文星书斋的顾秀才……” “难怪，我看过他写的西厢记，里面配了不少诗词，令人拍案叫绝。” “哈，太好了，多谢姑爷！”玉儿终于回过神，蹦着小脚丫欢呼，并示威地冲着那两个白我感觉良好到书生挥了挥粉拳。 两个家伙面红耳赤，灰溜溜掉头而去。 “呵呵，想不到我们家玉儿也会吟诗了。” 顾鸣似笑非笑说了一句。 “嘻嘻~” 玉儿不好意思笑了笑。 “好了，走吧！” 顾鸣不想站在原处让人参观，抬了抬手，向着元童镇继续行进。 一到镇边，便见一个临时搭建的大门坊，上书“元童镇童子会”几个大字。 虽说正会明日才开始，但街上已然熙熙攘攘，各类小摊林立。 小饰品、吹糖人、手工品、各类小吃、风筝、面具，杂耍……令人目不接暇。 “小倩，我们得先找家客栈，晚了怕是不太好找。” “嗯~” 结果，问了两家客栈却已爆满。 伙计说现在想找客栈空房恐不太容易，最好去镇里的居民家问问。 没法子，顾鸣只能走出客栈去询问民居。 结果刚走一段，却遇到了一个熟人：宫正。 一问方知，他也正好带着戏班在此搭台演戏，前日便到了，昨晚已经正式演了一台。 “你们要找住宿？” “对啊，问了两家客栈都满了。” “不用找了，我包了一家大院子，还有几间空房，你要不嫌弃就凑合住一晚。” “太好了，多谢宫班主。” “是我谢你才对，这几天主要唱的便是杜十娘，这台戏现在特别受欢迎。 等这里结束之后我们便去邻县，那边已经有金主订了这台戏……” “恭喜恭喜！” 顾鸣乐呵呵抬手道贺。 当然，他的内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说白了，这台戏越火对他越有利。 之前，也有另外一个戏班班主前来询问过改编事宜，顾鸣开价十两银子，对方说考虑考虑。 不出意外最终应该会接受。 毕竟宫正编的这出戏很受欢迎，不仅在郭北县城里演，现在还开始四处窜乡走县，其它戏班不眼红才怪。 当然，以顾鸣的经营现状，已经不稀罕这么一点小钱。 其目的主要是想推行一个行业规则，让其他人慢慢接受“版权”这个理念。 其实，当前世界虽没有版权这一说，但俗话说的好，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就拿书籍来说，虽然也有人私下里盗印印卖，但正规书商绝不会这样做。 那样不仅会败坏声誉，说不定还会引来同行的联手排挤。 就像俗话所说“一粒老鼠屎毁掉一锅汤”。 你一个人跑去盗版，打价格战，难免会影响市场甚至导致市场混乱，自然会激起公愤。 解决了住宿问题，顾鸣便陪着聂小倩主仆二人在街上闲逛。 下午，宫正又热情洋溢邀请三人一起吃晚饭。 擦黑时分，镇里开始放花灯、河灯。 宫正的戏班也开始登台演出“杜十娘”，一时间人流如潮，还有人干脆爬到房顶或是树上看戏。 戏曲散场，顾鸣又陪着聂小倩主仆二人跑去放了几个河灯，这才回院休息。 不过，别人休息，顾鸣却顾不上。 他要抓紧时间抄写日常。 因为，距离升级只差10点经验。也就是说，再抄写两遍，便将迎来又一次蜕变。 第七十章 恭喜，你已升级! 鸡叫三遍天下白。 顾鸣终于赶在拂晓时分完成了两次日常抄写任务。 经验值满打满，正好一千点。 “不容易啊！” 眼见着人物等级处出现一个“+”号，顾鸣不胜唏嘘。 随之念头一动： [恭喜，你已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秀才（下一级：贡生） 经验值：0/1800 积分：0 技能：出口成章（1级） 技能：妙笔生花（1级） 技艺：书法（2级）、绘画（2级）、棋艺（2级）、音律（2级） 特殊道具：碧玉箫…… 没等顾鸣消化完人物信息，一股熟悉的晕弦感袭来。 这次的反应明显比以前升级时强烈，竟令他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玉儿来到门前敲门：“剥剥剥……姑爷……姑爷……” 敲了几遍，屋子里没动静。 玉儿有些慌了神：“姑爷，姑爷你怎么了？玉儿要进来了……” 着急之下，玉儿不顾一切推开门。 其实她一敲门顾鸣便醒了，只是人晕晕沉沉没力气回应。 直到门推开，一股清新的风灌进来，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 只是，突然间玩心大起，想吓唬一下玉儿。 “姑爷，你醒醒……” 玉儿匆匆奔到床前推了几下。 眼见姑爷依然沉睡不醒，不由吓得一脸青白，紧张兮兮伸出小手探向鼻孔…… “哇~” 顾鸣突然睁眼大喝一声。 “哇！” 可怜的玉儿吓得猛地一跳，差点摔倒在地。 “哈哈哈，哇哇怪！” 顾鸣笑得没心没肺。 “你……你……”玉儿眼圈一红，扭过头抹着泪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泣声告状：“小姐，小姐，姑爷欺负玉儿……” “怎么回事？” 聂小倩惊疑不定走了过来，下意识瞟了瞟打开的房门，心里不由一沉。 莫不会…… 虽说玉儿是她的贴身丫环，早晚也会跟着陪嫁。 通常情况下，这类丫环一般称作通房丫环。 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正式嫁呢，顾郎不会这么心急就把玉儿给…… 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玉儿刚刚还在叫门呢。 “哈哈哈，真好玩！” 顾鸣神清气爽，迈着轻快的步履走出门外。 “顾郎，玉儿她……” “这丫头太不经吓了，我就大叫了一声，她就给吓哭了。” 聂小倩顿时无语。 “哼，人家明明唤了好多声，姑爷故意不应声，就是想吓人家。” 院子里还有不少戏班的人，洗漱的洗漱，练功的练功，见此情形不由一个个会心而笑。 “好了玉儿，姑爷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这丫头也是没心，刚劝了一句便飞快应声，随之又道：“小姐，我去给你们端早饭过来。” 等她一走，聂小倩这才走到顾鸣身边，嗔道：“以后别吓玉儿，她小时候受过惊吓，差点连魂都丢了。” 顾鸣好奇地问：“哦？怎么回事？” “她不是一向很怕鬼么？其实她小时候真的见过鬼。” “有这样的事？” “嗯，那时候玉儿不到六岁。有天夜里她们村里突然闹鬼，死了三个人。 玉儿无意中看到了那一幕，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之后数天不吃不喝，跟丢了魂似的。 她的父母急得四处求医，所幸遇到了一个游方道士方才将她治好。 不久后，听人说我父亲在招小丫环，便将玉儿送了过来。 我父亲见她长得还算乖巧机灵，也就应承了……” 听到这番话，顾鸣终于明白了缘由，难怪这丫头一听到鬼鬼怪怪就变脸色。 这是心里有挥之不散的阴影。 等到玉儿端早餐过来时，顾鸣便柔声道：“玉儿，以后姑爷保证不吓你了。还有，有姑爷在，你不用怕什么妖魔鬼怪。” “嗯嗯，多谢姑爷！” 玉儿眉开眼笑，似乎早已忘了之前的不快。 吃完早饭，三人便离开小院，先去街上逛了一圈，然后便走向渡口边。 虽说抢童子还没有开始，但已经有不少人迫不及待聚在这里等着看热闹。 特别是一些小媳妇，更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时爆发出几声嘻笑。 对她们来说，这完全称得上一场视觉盛宴。 时辰一到，便将会有两三百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赤臂下水，在水中展开一场力量的比拼。 按照抢童子的传统规则，不管是谁抢到童子，都必须先高举起来，并且还要大吼三声童子到，香火传。 等他一吼完，其他人便纷纷上前抢夺。 为了保住童子不被抢走，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与人配合，比如将童子扔出包围圈。 这就有点像是一场多人体育竞技，凭一个人的力量，几乎没有可能把童子顺利带到岸边。 必须多人配合。 还有一点就是水性要好。 因为河水比较深，水流也急，水性要是不好的话别说抢童子，自保估计都够呛。 “来了来了~” 过了一会，不知哪个小媳妇尖叫一声，人流顿时骚动起来。 不远处，十几个汉子赤着上臂，亮出古铜色的肌肤雄纠纠气昂昂走向河边。 随之，又有一批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 这些汉子几乎都是好几人乃至于十多人为一伙，赚到赏银之后大家均分。 晌午时分。 所有人员全部到场，先由当地的乡绅代表出面讲了几句，并宣布一年一度的三月三童子会正式开始。 同时，河心一条船上，也在同步进行祭童子仪式。 等到乡绅代表宣布之后，便将童子抛到水中。 “抢！” 早已候在水边，饥渴难耐的汉子们争先恐后跳下水，奋力向着顺水而漂的童子游去。 一时间，水流激荡。 尖叫声此起彼伏。 叫的最卖力的自然是那些个小媳妇们。 相比城里的小姐夫人，她们可就狂野的多了。 不过，如此一来也算是活跃了气氛，一些外地来的游客也跟着起哄。 没过多久，一个晒得跟黑泥鳅般的壮汉抢先一步拿到童子，当即高举手中大喝：“童子到，香火传！” 在这个时候，其他人是不允许抢的，必须要等对方喊完三遍。 刚一喊完，四周顿如刚起的渔网，密密麻麻全是人影与水浪，童子都不知被抢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抢的越激烈，岸上的人便看的越过瘾，一个个开始呐喊助威…… [求票票啊求票票，拜托各位书友大大高抬贵手投个票] 第七十一章 好大一只……小龙虾! 随着时间流逝，河里的抢夺越来越激烈。 眼看着有人抢到童子就要到岸边了，却又被人劈手打飞。 “哈哈哈，我终于抢到童子了。” 一个落在最后的汉子惊喜若狂，忘形地大吼出声。 这不是找揍么？ 一下子，水花四溅，一众汉子仿佛虎鲨鱼一般恶狠狠游了过去。 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不过，越混乱岸上的呼声越高。 甚至还有小媳妇巴不得扯破几条裤子才好看呢。 总的来说，场面多少有点偏于暴力。 为了抢到童子拿到赏银，一众汉子可谓竭尽全力，甚至不惜动手动脚。 每年都有人因此而受伤。 “童子到、香火传！童子到，香火传……” 又有一个幸运的汉子抢到童子，当即高举童子大喝。 其他汉子则虎视眈眈守在四周伺机抢夺。 没想到，意外突然发生。 第三遍刚开始念，那个汉子突然惊呼一声，连人带童子瞬间下沉。 “狗x的，想潜水跑！” “拦下他，别让他坏了规矩。” 当下里，一众汉子愤怒不已，纷纷潜水搜寻对方。 水面上一下子便消失了人影，唯有水浪激荡。 片刻后。 一缕血水突然涌上水面。 随之，几个汉子也跟着冒出水面，一脸惊恐，拼了命地往岸边游。 “妖怪，有妖怪……” 什么情况？ 岸上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更多的人头冒出水面，有的大喊大叫，有的似乎吓抽了筋，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喊救命，有的则以惊人的速度游向岸边…… 如此一来，岸上的人终于回神，吓得纷纷退散。 这么多人一乱，顿时有不少人被推、被踩，甚至是倒向地面…… 场面混乱不堪。 所有人中，顾鸣的反应算是最快的，其他人还在惊愣时他便急急拉着聂小倩与玉儿退向一边。 等到人流乱作一团时，三人已经退到边缘处。 没等顾鸣喘上一口气，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任务提示。 点开任务栏一看： [特殊任务：消灭祸乱的水怪] [奖励：积分40] 果然，真的有妖怪！ 顾鸣皱了皱眉，下意识瞟向河面。 这时，水面上不时冒出缕缕血水、浪花、气泡。 看样子已经有不少潜水的汉子惨遭毒害。 “小倩、玉儿，快，离河边远一些，当心妖怪窜上岸来。” “嗯！” 聂小倩一脸苍白，下意识点了点头。 玉儿却一脸呆痴，仿佛又失了魂一般。 “快！” 顾鸣一把将玉儿抱了起来，同时又牵着聂小倩的手远离岸边。 随后一脸凝重道：“小倩，你留在这里，一旦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带着玉儿往镇子里跑。” “啊？你不跟我们一起？” “我要下河捉妖！”顾鸣轻轻吐了口气。 “不要，很危险，你不要去！” 聂小倩一脸哀求之色，拉着顾鸣的衣袖不松开。 “小倩你听我说，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去看看……再说，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可是……” “听话，在岸上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顾鸣轻轻扳开她的手，一副义无反顾的姿态逆行而去。 所有人都在逃，只有他一个人大步迈向水边。 “小伙子，你不要命了，快逃！” 一个好心的大姐一边跑一边喝了一句。 “呵呵，没事！” 说话间，顾鸣念头一动，手中多出一杆毛笔。 看着湍急的河面，他的脸色却一片平静。 要说水性，他真不行，只能说勉强能游个泳。 但幸运的是他今天又一次升级，胸内似乎回荡着一股浩气之气，且，充满了一种自信。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随着他挥毫的动作，朗朗声音也在河面上空回荡。 神奇的是，这次凌空书写的字，竟隐隐有形，仿佛由雾气凝结一般，久久不散。 “姑爷他……他……” 玉儿终于回过神来，却又瞬间失神，抬起手一脸呆痴指向顾鸣。 不仅仅是她，包括聂小倩，以及一些胆大回首观望的人，全都呆若木鸡。 因为这个时候，顾鸣竟然踏水而行，仿佛河面上架起了一座无形之桥。 像极了传说中的踏雪无痕，凌波微渡。 缓步直到河面中间，顾鸣朗声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现身受死！” 喝声一落，毛笔重重一划…… “轰！” 河面仿佛有巨刃划过，当即出现了一道长约两三丈的裂纹，并激起巨大水浪。 “天啊，他一定是仙师！” 岸上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过这时候，河面突然翻起巨大的浪潮。 “轰！” 随之，水柱冲天而起。 一只赤红色，形如小龙虾的水怪跃上水面。 当然，其体形可就比小龙虾大太多了，长约丈许，粗约水桶。 两只巨钳张牙舞爪，令人心惊胆颤。 “小姐，不好了，姑爷他……他……” 玉儿吓得抱紧小姐，声音颤抖。 “玉儿莫怕，他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事已至此，聂小倩也没办法阻拦，更没有能力帮忙，也只能企盼着爱郎能够斩杀水怪，平安归来。 “快，大家快去操家伙……” “家里有弓箭的都拿出来……” 终于有个乡绅回过神，壮着胆子大吼。 “对，大家帮忙灭了这只妖怪！” “我家里有弓箭，我去拿！” 一时间，倒也有一些胆大者响应。 “轰~” 河面上，那只巨型龙虾怪震怒之下已经发动攻击。 “斩！” 顾鸣急退几步，手握毛笔一划。 “砰！” 一道隐隐可见的气浪瞬间击中龙虾怪，令其退开几尺。 不过，这家伙披着一层厚厚的甲，这一斩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白印，并没有伤到它，反倒更加激发了其凶性。 “轰轰轰~” 不过这家伙怒归怒，多少还是有点灵智。这次并未正面扑击，而是利用自身优势，连续涌出几大团水浪席卷而来。 水浪汹汹，别说一个人，就算是一条渔船怕也能当场打翻。 其实顾鸣看似云淡风轻，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怵。 毕竟升级秀才之后还没有过实战经验。 但，他更清楚，一旦他沉不住气，说不定便会全盘皆输。 按照系统的尿性，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发布任务，更不会让宿主白白送死。 既然奖励40积分，就意味着任务有一定的难度，但也并非不可战胜。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第七十二章 爆炒小龙虾! “啊~” 眼见着水浪卷向姑爷，玉儿忍不住惊呼一声，指甲几乎掐到肉中。 同一时间，聂小倩眼泪汪汪。 死丫头，你掐你自己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掐本小姐啊？ 只不过，她现在顾不上去责怪玉儿，忍不住脱口高呼：“顾郎小心！”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顾鸣却不慌不忙，再退两步，同时飞快挥毫而吟。 “轰~” 没想到还真有奇效，一堵水墙滔天而起，随之倒卷着轰然而塌，瞬间化解了龙虾怪的攻势，同时还将它击退数丈开外。 稳了！ 顾鸣一下心里大定！ 至少，他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岸上，聂小倩主仆二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随之又响起玉儿的惊呼：“啊，小姐，对不起对不起……痛不痛？” 聂小倩微磨银牙：“你说呢？” “人家不是故意的……”玉儿泪眼欲涕。 “别说话了！” “哦~” 河中，龙虾怪眼见水攻无效，便杀气腾腾挥舞着巨钳冲向顾鸣。 “斩！” “掌击！” 随着顾鸣的清喝，一个个隐隐可见的字迹一掠而过，一次又一次击退了龙虾怪。 只可惜，击退并不意味着击败。 这家伙太能挨揍了，大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换作没有升级前，顾鸣的精神恐怕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唯有抱头逃命的份。 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的体力与精神虽强过以前，但也并非无穷无尽，像这种打法根本撑不了太久。 就此退去，心有不甘。 “仙师，我们来帮你！” 岸边，涌来了十几个汉子，有的拿着棍棒、有的拿着石头、有的手握弓箭。 “对，仙师，你把那妖怪引过来一些……” 民间百姓所呼的仙师并不一定指天上的神仙，但凡拥有超凡能力的人，在他们眼中就等同于仙师一般的存在。 听到百姓所言，顾鸣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且战且退，尽量靠近岸边。 “好了，仙师你小心一点，我先试上一箭！” 一个孔武有力的胡须大汉大喝一声，弯弓搭箭，瞄准龙虾怪“嗖”的一箭…… “砰！” 随着一声沉闷声响，箭支竟瞬间崩断为三截。 然而龙虾怪依然屁事没事。 连顾鸣都伤不了它，更不要说这些普通弓箭。 “没事，大家一齐射它，看能不能射中它的眼睛。” 这就对了，真要射中眼睛的话，应该会有一点效果。哪怕是妖怪，眼睛也是相对脆弱的，不至于说刀枪不入。 于是，顾鸣开始远远绕开，让岸上的人帮着射上几轮试试效果。 他自己也能借机恢复一点精神。 没料，如此一来却把龙虾怪给惹怒了，竟然放弃了顾鸣向着岸上的人扑过去。 “斩！” 顾鸣赶紧出招。 “劈！” 连续两下，终于再次把仇恨拉了回来。 龙虾怪再次掉换目标扑向顾鸣。 “我歌鬼神哭！” “我舞入苍冥！” “吞吐充河岳！” “人间世道清！” 顾鸣绕着圈子打，并尝试着用诗句攻击。 没想到，还真比斩啊劈的效果好。 虚空而写的字旋转着飞过去，隐入龙虾怪体内，竟令这妖物的身体蒸腾起一缕缕烟雾。 太好了！ 见状，顾鸣心中大喜。 于是又一次次重复着刚才的诗句。 这下子，那只龙虾怪终于感觉到了威胁，竟然不再恋战，头一低便想扎入水中。 “轰！” 急切之下，顾鸣赶紧抬笔划起一股水浪，将龙虾怪身体高高弹起。 随之画了一张网状，同时喝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困住这妖，但总得一试。 出口成章与妙笔之花全力施展，一缕气流涌现，将那龙虾怪困在当中。 “砰、砰、砰！” 龙虾怪猛地冲击了几下，却没冲开。 不过这时候，顾鸣却感觉到一丝无形的力量在冲击着他的灵魂，胸口隐隐作痛。 看样子，这种力量是交互的。 再让这家伙多撞几下，这张网怕是承受不住，说不定自己也会受伤。 脑筋急转弯…… 看样子必须得拿出一点杀招。 有了…… 急切之下，顾鸣迸发出胸内豪气，一边凌空挥毫一边大声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是前世公认的最霸气，最具杀气的代表诗作之一。 全诗为：“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砰、砰、砰……” 十四字，一个接一个没入龙虾怪身体，竟如前世那些个五毛特效电影一般，一个接一个爆开，炸得龙虾怪烟雾腾腾，污血飞溅…… 此情此景，自当再来一点干辣椒、花椒、盐、料酒、八角、酸菜、大葱、蒜片……一道特大份爆炒小龙虾出锅。 再配上冰镇啤酒，就更加完美了。 “再来！” 趁着还有点精神，顾鸣重复了一次刚才所吟的那句诗。 这下，那只龙虾怪彻底爆开了花。 岸上的人一个个如中雷击。 他们中绝大多数没有亲眼见过降妖，但民间流传不少。 都说斩妖、降妖，别人是用剑、用法术、用法器之类降妖，这个仙师却是个另类，一杆笔，一张嘴。 长眼了！ 以后去到外地，又多了一个吹牛比的资本。 “扑通！” 终于，那只彻底变形的龙虾怪掉入水中消失不见。 顾鸣急急点开任务系统……还好，能提交，这就说明龙虾怪是真的挂了。 [任务达成] [获得积分40] “扑通！” 顾鸣精神一松，竟然也掉入水中，一时手忙脚乱腿抽筋…… 丢人啊！ 刚才还被人奉为仙师。 好在，顾鸣一通操作猛作虎。 假意潜下水，借着这个时机稍稍缓了一口气，随之强提精神重新浮出水面。 “好了，我已经查看过了，那妖物已经彻底挂了。” 一边说，一边踏浪而行走到岸边。 其实这时候顾鸣几乎已是强弩之末，但不管怎么样也得维持高人的形象。 “太好了，多谢仙师！” “要不是仙师出手，我们元童镇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万幸万幸……” 一众百姓纷纷上前致谢。 更有人跪到地上不停磕头，一脸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聂小倩和玉儿则一脸欣慰与激动奔了过来。 此情此景，顿让顾鸣精神一振，露出一副阳光般的笑容快步迎向二女…… 第七十三章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文星书斋。 一大早，贺永良刚把店铺门打开，便有数十人涌了进来。 这种情况也只是在开业那天发生过。 “咦？顾公子还没来？” “对啊，我们想见顾公子……” 这些人入店之后不看书也不看画，却吵吵嚷嚷着要见顾鸣。 如此一来，贺永良更是疑神疑鬼，心虚地问：“各位，你们……找顾公子所为何事？” 一个中年妇人不由抢先道：“哎，你个讲评书的，这么大个事你居然不知道？” “你看你，还跟顾公子是好友呢，居然都不晓得……” “失败！” “就是，我们都听说了……” 众人吵吵嚷嚷时，外面陆陆续续又有人走进来，店里越发拥挤。 正当贺永良一头冷汗不知所措时，董生拎着一袋子油糕跑了回来。 一见店里挤满人，倒也不觉奇怪，而是冲着贺永良大声道：“文星昨日办了件大事，在元童镇灭了只妖……” 原来是这样！ 贺永良长长松了一口气。 对于顾鸣灭妖一事他倒不会大惊小怪，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些百姓就喜欢凑个热闹。 上次顾鸣消灭猫妖一事，因为多方面的原因并未大肆宣扬。 但这次不同。 现场不少人亲眼目睹顾鸣除妖，再经口口相传，层层加料，更是传得神乎其神。 “对了，你们店铺是不是还有顾公子的字画出售？” 有人高声问道。 贺永良下意识点头：“对，还有一部份……” 店铺里的确还有二十余幅字画，乃是顾鸣以前摆地摊时剩下的。 “快，我要选一幅！” 那人连价都不问，似有些迫不及待。 这下可就提醒了其他人，顿时一涌而上。 “我也要选一幅……” “别挤别挤……快，我不选，随意给我一幅……” 贺永良与董生对视了一眼，不由会心一笑，当场坐地起价。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一两银子一幅……” “这么贵？” 有人弱弱问了一句。 结果排后面的人当即喝道：“嫌贵排后面去……” 二十余幅字画很快被人哄抢一空，没抢到的人自然心有不甘，一个劲地询问什么时间还能买到。 而这时候顾鸣却坐在县衙里，仿佛众星拱月一般。 昨日灭了妖，元童镇一众乡绅自是感激不尽。 再加上听说顾鸣乃是县令大人的爱婿，更是无比积极，下午时分便有八个乡绅赶到县城，联袂拜访了县令大人。 对此，聂鸿书自是面上有光，故而一大早便派人将顾鸣唤到县衙。 几个乡绅也随之而来，一个接一个表达由衷谢意。 “顾公子，这次要不是你及时出手降妖，元童镇必然血流成河……” “对，顾公子乃是我镇一众百姓的救命恩人！” “请受我等一拜……” “诸位不必多礼！” 顾鸣上前一步，轻抬领头之人的手臂。 这时候，聂鸿书却不甚欣慰，抚须而笑。 其实这件事不仅仅只是让他面上有光，对他的政绩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 毕竟当时正值元童镇大庙会，至少有数千人呆在镇子里。 一旦那只妖怪窜上岸，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一旦闹大，聂鸿书作为一县父母官自然不能免责，势必会受到上级责罚，甚至还有可能丢官。 现在却恰恰相反。 他已将此事禀报府衙，相信上级一定会有嘉奖。 “县令大人，我等已经商议过了，回头一定让匠人定制个金字牌匾赠予顾公子……” “呵呵，各位有心了。” “另外，我等共同凑了三百两银子，希望大人通过县衙的名义颁给顾公子，以表我等的一点微薄心意。” 这便是他们的聪明之处。 同样是送银子，但经这么一绕手意义可就大不同了。 可以说，三方都有面子。 果然，一听此话聂鸿书不由微笑颔首：“嗯，各位考虑的很是周全。” 岳父大人都这么说了，顾鸣自然也不好推却，便笑着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各位的好意了。” “应该的应该的。” “我等在醉仙楼订了一桌酒席，还望县令大人与顾公子赏光喝上几杯。” 一番客套自不必说。 午后，县衙外便张贴了一张告示，引来不少人围观。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现在连官府告示都说元童镇闹妖患……” “太吓人了，上次就听说城里闹妖，好多人还以为是谣言。” “想不到顾秀才竟然还有捉妖的本事，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什么顾秀才？现在得称一声顾公子……” 告示上，还特别说明元童镇一众乡绅为表感激，凑了三百两银子作为谢礼。 这倒是令人羡慕不已。 毕竟，三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恐怕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另一边。 顾鸣喝的满面红光回到书斋。 “顾公子~” “哎呀，顾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顾公子，我想求幅字……” 看，现在都不叫买了，叫“求！” 眼见着十几人热情洋溢涌了上来，顾鸣一时间有点懵。 “文星……” 贺永良像条滑泥鳅一般挤进人群，拽着顾鸣走出人群，耳语道：“先装醉，一会给你说详情。” 一听此话，顾鸣当即抚额：“有点上头，各位对不住，我先去休息一会。” “对对对，顾公子可能喝多了，大家不如明日再来，或者可以挑选几本书回去慢慢看。” 董生配合默契上前劝慰。 同一时间，贺永良假意扶着顾鸣走向内堂。 一进去，便将门掩上。 “这些人怎么回事？”顾鸣忍不住问。 “敢情你也不知道？”贺永良顿时来劲：“你昨日在元童镇灭妖的事，早就传开了。 这些人是跑来买你的字画的，说什么挂在家里能镇妖辟邪……” “哈哈，原来是这样。” “你别笑，这是一个商机……今日上午，你以前剩下的字画一抢而空，你猜多少钱一幅？” 顾鸣眨了眨眼，迟疑道：“二百文？” “你可以再大胆一些。” “二百两？” 贺永良：“……” 这胆子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 “哈哈哈，别卖关子了，到底多少？” 贺永良一脸卖弄道：“还好我机智，开口就是一两，结果还是一抢而空……你赶紧的，再多写几幅挂上。” 结果顾鸣却摇了摇头：“物以稀为贵，写多了就不值钱了。” “呃……也对……” 贺永良若有所思。 第七十四章 这开书的速度简直不是人! 当晚，顾鸣点开系统任务界面查询，发现任务终于刷新，同时还多了一个日常任务。 主线任务要求再次发行小说，字数不低于十万。 经验值奖励500至1000。 照例，有机率获得随机奖励道具。 从伴读书童一路升到秀才，顾鸣也差不多摸清了系统的尿性。 说的是机率，实际上还是看最终的业绩说话。 书卖的好，自然就有奖励。 换句话来说，就是不能敷衍系统，否则它也会敷衍你。 前两次任务都有现成的素材，这次却没有，自己写太费神，想兑换一本新书却又舍不得花掉积分。 因为顾鸣想兑换技能升级符，将“出口成章”或者“妙笔生花”提升到2级。 毕竟，这是他看家的两大技能。 坑的是升级符需要50积分才能兑换，他只有40点。 那就只能等到下一次特殊任务获取积分。 这要碰运气，鬼知道什么时间弹个任务出来。 “拷……我这脑子……” 突然间，顾鸣猛地一拍额头。 怎么把《三言二拍：警世通言》给忘了？ 第一次抄书的时候，那篇杜十娘的出处便是源于此书。 全书共计三十多万字，由数十篇故事构成。 那就没什么好想的了，就写这本。 心下大定，顾鸣又开始查看日常任务，内心里不由又是一喜。 这次的日常任务人性化太多了，字数仅要求三百字以上。 每天可接三次，一次8点经验。 条件还算宽松，就是不得借鉴、抄袭、重复。 区区三百字就当写日记杂闻，三次也才九百字，对于顾鸣现在的写作功底来说毫无压力。 如此一来，抄写杜十娘的任务几乎便不会再做了。 毕竟抄写一次好几千字才5点经验，耗时又费神。 说干就干。 当下里便铺开纸笔，洋洋洒洒用文言文写了一篇杂记。 提交任务。 再接。 再写。 三次任务做完，也就半个来时辰，可比以前轻松太多了。 闲着无事，干脆拎着把剑来到院子里舞了起来。 书生舞剑通常不是为了防身，主要是图个风雅。 传统意义上所说的君子六艺，乃是礼、乐、射、御、书、数。 不过，这是源自于周王朝时期的说法，所针对的人群主要还是一些贵族弟子。 毕竟普通书生学习礼、乐、书、数倒是没问题，射、御两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故而，君子六艺传承到现在已经有了变化，以礼、乐、剑、书、画、数为主。 特别是舞剑，不仅仅是一种才艺，还成为一种时尚。 喝到兴处，花树下，美人抚琴一曲，书生一边吟诗一边舞剑，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趣。 以顾鸣现在的体质与悟性，舞起剑来更有一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 舞完剑犹不过瘾，又摸出碧玉箫吹起了一首“平湖秋月”。 箫声在夜空中回荡，低沉、婉转而又悠扬。 这枝碧玉箫乃是系统奖励的特殊品，顾鸣研究过，除了通体温润之外，音质纯净之外，暂时没有发现特别用途。 过了一会，便去打水洗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杜十娘》连环画册终于送了过来。 货还没卸完，便已经卖掉了数十本。 一来，顾鸣现在的名头越来越响，其二，这个故事早就深入人心，戏曲也跟着火了，其三，也有人是奔着画工董生来的。 中午过后，已经销出去一百多本，形势一片大好。 而且，那个说考虑考虑的戏班班主应该是听到了消息，也跑过来买了一本。 随后又找到顾鸣谈了一会，终于摸出十两银子买下了改编权。 “对了罗班主，其实西厢记更适合用来改编戏曲，其剧情要长的多，可以多排几折戏……” 顾鸣又开始拉生意。 “哦？我倒是听人提起来，不过没看过。” “呵呵，现在你就可以看一看……乐平，拿一本西厢记给罗班主过过眼。” “好！” 贺永良应了一声，当即拿了一本过来。 “这样吧罗班主，这本书就当我赠送给你的，你拿去慢慢看。如果有兴趣的话再过来找我谈。” “行，那就多谢了！” 罗班主也不客气，收下书拱手道别。 一本书不过几百文，他刚才可是白白交了十两银子。 “顾公子，这次的书怎么没有你的亲笔签名？” 签名其实有，只不过这次是印上去的，毕竟现在的量越来越大，再要一本一本去签那就费事了。 “嗯，这段时间比较忙，望大家理解一下。” 等到客人陆续离开后，顾鸣乐呵呵道：“今晚我请客，大家挑个地方一起聚一聚。” “哈哈，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 “就是嘛，昨天才拿到三百两银子的奖赏，是该请大家喝顿酒。” 天没黑，一行人陆陆继续来到酒楼。 除了顾鸣、贺永良、董生之外，还有聂小倩、玉儿，以及曾德皓夫妇。 “玉儿，你别站到一边啊，一起坐下吃。” “不用了姑爷，玉儿在一旁侍候你们。” “用不着你侍候，酒楼里又不是没有伙计。” “玉儿，坐下吧，都不是外人。”聂小倩也开口说了一句。 这么一说，玉儿方才扭扭捏捏坐了下来。 等到酒菜上桌，气氛渐浓时，顾鸣便抛出了重磅消息：“各位，我又准备开新书了。” “噗~” 贺永良一口酒当场喷出。 好在及时转头，喷到了身后，不然这桌酒桌就只能他一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啥？你……又写新书了？”苏灵也有些吃惊。 这开书的速度简直不是人！ 顾鸣乐呵呵笑道：“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灵感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贺永良：“……” 苏灵：“……” 聂小倩：“……” 曾德皓：“……” 言辞夸是夸张了一点，可一众人还真是没话反驳。 愣了一会，曾德皓不由端起酒杯笑道：“哈哈哈，好，太好了，来，顾公子，鄙人也敬你一杯，祝你文思泉涌，佳作不断！” “多谢曾少爷吉言，小生先干为敬！” 顾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席间，气氛一派祥和与欢乐…… 第七十五章 青城山下白素贞~ 喝完酒，顾鸣回到小院先完成了三次日常任务，然后便开始再创作《三言二拍：警世通言》。 其实也就是筛选一下，剔除部份人物传记类。 包括“白娘子永镇**塔”也予以剔除。 因为这是一个比较早的版本，没有水漫金山、没有精彩斗法，结局乃是白娘子被法海轻轻松松永镇于雷峰塔。 顾鸣当然不会浪费这个前世深入人心的经典神话，打算以后重新创作一篇《白蛇传》。 要按照他最喜欢的白娘子形象写。 脑海中也不知觉地响起一段旋律…… 青城山下白素贞 洞中千年修此身 望求公子来点化 渡我素贞出凡尘 …… 经过一番筛选，最终选出其中三十话，大约二十余万字。 届时再配上一些插图也是挺不错的。 稍稍酝酿了一番，顾鸣便开始挥毫书写…… 等级升到秀才之后，不仅书写速度又快了几分，而且几乎感觉不到累。 一直写到半夜，方才搁下笔喝了一大碗凉水，顺便活动了一下肩颈与手腕。 “剥剥剥……” 刚坐下来准备继续写字，耳边却响起一阵细微的敲窗声。 嗯？ 顾鸣下意识瞟向窗户。 外面，竟伫立着一道窈窕的剪影。 院门明明反锁，如果是贼，屋里明明亮着灯，又怎么会傻的跑来敲窗？ 隔着窗纸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凭那婀娜多姿的剪影，八成是个娇滴滴美人。 “呵呵，该来的终究会来！” 顾鸣不惊反笑。 试问，一个良家女子怎么可能大半夜越墙，跑到别人家的院子？ 答案只有一个：此女不是妖便是鬼。 这是聊斋世界一贯的套路，多的是女鬼狐妖大半夜闯进书生房中送福利。 不过这类的女鬼狐妖大多心地善良，还很浪漫。 因为她们喜欢有才气的书生，同情他们日子贫寒，连个妻子都娶不起。 “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顾鸣再次喝下一大碗凉水，压压惊？ 寻常书生都不怕，他怕个鬼？ “吱呀~” 一阵风吹过，房门自动打开。 暗香盈动。 一个身着绿色长裙的女子轻咬朱唇，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缓步而入。 “官人~” 啧啧…… 一开口，声音很酥，戏份很足。 顾鸣眯了眯眼，乐呵呵问：“想必小娘子这是走迷了路，进错了院？” “倒也不是迷路，只是小女子听闻官人文采出众，心中仰慕的紧，这才趁着夜半无人前来相会。” “嗯，既如此，那你想必也知道本公子抓鬼捉妖之事，还有胆子来？” 女子故作楚楚可怜相：“小女子又没害人，想必官人也不会无故伤害小女子吧？” “那就要看心情了。” “官人在写什么？要不小女子帮你磨墨。” 女子盈步上前，眼光游移了一阵却发现砚台是干的。 于是又道：“要不，小女子帮官人捏捏肩，松松骨……” 顾鸣摇了摇头：“本公子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坐下来，聊聊天就好。” 女子愣了愣，眼神定定地看着顾鸣，一副无比幽怨的语气道：“官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小女子的心事，官人还猜不到么？” “猜不到！” “小女子愿……愿陪公子，享那鱼水之娱……” 说话间，眼中泛起一丝幽光。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间，也开始弥漫起一缕淡粉烟雾。 不好！ 顾鸣心里一惊。 因为他感觉到体内似有一股洪荒之力爆发，血液沸腾，浑身滚烫。 差一点便失去理智，扑上去将那女子按在地上摩擦。 “天地有正气！” 好在反应快，当即绽舌大喝。 同时念头一动，毛笔握于手中对准那女鬼一挥毫…… “啊~” 一缕无形的力量涌出，顿令女鬼惨叫一声，身体飘飞屋外。 好好聊个天不行吗？ 顾鸣大踏步追到院中。 没料，一出门便神情一惊…… 因为，院中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干瘦老者，正冷眼瞪着他。 一见这身行头，顾鸣瞬间想起乌昌。 二人的装束几乎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老家伙也是阴风谷的人？这是跑来寻仇来了？ [提示，有新任务可接] 好死不死，脑海里弹出一条提示信息。 顾鸣念头一动点开任务栏： [特殊任务：消灭对手，以绝隐患] [奖励：积分60] 六十积分？ 如此优厚的奖励，不仅没让顾鸣惊喜，反倒是心里一沉。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四十积分的任务便属于相对困难的一类，六十积分……怕是有性命之忧？ 正当顾鸣惊疑不定时，对方开口了。 “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难怪老夫那不争气的徒儿会栽到你手里。” 徒儿？ 顾鸣忍不住问：“你是乌昌的师父？” “不错！老夫此番来，正是要取尔狗头，为吾徒儿报仇雪恨！”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怒道：“老家伙，你弟子作恶多端，伏诛实乃咎由自取。难不成，你也想和他落得一个下场？” 黑袍老者不由怒极而笑：“哈哈哈，小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高人不成？ 老夫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高人！” 话音一落，顾鸣顿觉眼前一黑。 什么情况？ 顾鸣心里一惊，瞪大眼瞟向四周……缕缕黑雾弥漫，全然辨识不清四周的环境。 果然，这老家伙的实力强悍太多了。 顾鸣顾不上多想，憋着一口气全力前冲，想要冲出院墙再说下文。 哪知，换了几个方向竟然连院墙的边都摸不到。 如此一来顾鸣终于明白，对方必然施展了一种类似鬼打墙的法术。 当下里不再犹豫，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同时施展：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黑雾当即开始退散，四周的环境隐约可见。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顾鸣身形如电奔向院墙…… “呜呜呜~” 没料，一缕怪声突然在耳边响起，犹如万千幽魂哀嚎，持续冲击着顾鸣的识海与灵魂，令他不由自主顿了下来，神智也开始变得模糊。 同时，还莫名产生了一股子悲伤、惶恐、茫然、甚至厌世的情绪。 “官人，你是不是感觉有些冷？” “嗯~” “公子，奴跳支舞给你看……” “公子……” 黑雾中，鱼贯般涌出七八个女子，风情各异，轻解罗衫。 此情此景，就算铁打的汉子怕是也经不住啊…… [不好意思，之前发错了，提前把78章发了，重发一下（不小心暴露有存稿了，嘤嘤嘤）看在三郎这么马虎的份上，大家是不是投个票鼓励一下？] 第七十六章 千年树精姥姥 好在，顾鸣多少保留了一丝清醒。 毕竟他乃是独一无二的双魂合一，精神力远超常人。 危急关头突然想起一物…… 碧玉箫！ 显然，对方是利用邪术发出一种音波类攻击干扰他的心神，令其不战而败。 何不试试用音律反击？ 毕竟这支碧玉箫乃是系统奖励的特殊物品，说不定会有效果。 于是，顾鸣念头一动取出碧玉箫吹了起来。 箫声一起，形势陡转。 四周的幻象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同时，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尖叫，想必是那只女鬼。 院墙也隐隐出现在顾鸣眼前。 顾鸣不假思索，当即拼尽全力疾奔几步，再纵身一跃……总算是越过墙头，看到了外面的夜色。 “小子，哪里逃！” 身后传来黑袍老头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万万没有想到顾鸣还留了一手，居然用一把玉箫破了他引以为傲的摄魂音。 顾鸣逃的飞快。 这老家伙太猛了，打不过，打不过…… 什么任务、什么面子……全都是浮云。 明知不敌偏要咬紧牙关硬抗，那不叫英雄，那叫死咬卵。 夜色下，一个逃的飞快，一个穷追不舍。 追了一会，黑袍老头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副恨得牙痒，偏又不敢再追的神态。 因为顾鸣跑进了城隍庙。 像他这种邪道中人，哪敢轻易出入庙堂？ “宋先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在下特来讨杯酒喝。” 话音一落，宋焘凭空而现，似笑非笑看着顾鸣。 顾鸣干咳一声：“看样子宋先生都知道了。” “那人就在外面。” “想来宋先生也知道那老头是个邪道中人，可否予以惩戒？” 宋焘叹了口气：“非是我不出手，我本乃地府官员，岂能轻易插手人间事？” “可是，那家伙操控鬼魂，已经扰乱阴阳，地府官员也不能管么？” “呵呵，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宋焘微笑着拍了拍顾鸣的肩，随之又走到庙门口，冲着那黑袍老者冷冷喝道：“城隍庙前岂容尔等妖人为恶？还不速速退去。” “谨遵城隍爷之令！” 黑袍老者纵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招惹城隍爷，只能沉着脸应了一声。 等他一走，宋焘又走回庙里，一抬手，供桌上的一只烧鸡飞到手中。 “这是下午供上的，正好用来佐酒，” “哈哈哈，好！” 二人坐到大殿一侧，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等到天亮之后，顾鸣便来到店铺与贺永良打了个招呼，随之出城而去。 他相信对手不会轻易罢手，必然还会上门寻仇。 再说任务也接下了，总得想个法子完成。 这一趟，乃是去兰若寺。 上次已经去过了，这次自然是轻车熟路。 庆幸的是一到寺庙南院，便见燕赤霞正盘坐在荷塘边吐纳调息。 听到动静燕赤霞便睁开眼来，笑道：“带好酒来了？” 看来，上次顾鸣所说的一通话他还是听了个清楚。 “呵呵，早就准备好了。” 顾鸣念头一动，手里便出现了一坛子陈年女儿红。 在江南一带，女儿红可谓家喻户晓。 此酒名最初传承于一项古老习俗，但凡富户人家生了儿女，等到孩子满月时，便会挑选数坛花雕酒埋于地下或是酒窖。 待到女儿出嫁时便取出来招待亲朋客人，故名女儿红。 如是儿子成亲，则为状元红。 演变到后来，不少酒家也开始将花雕酒贴上女儿红的标签，以此图个喜庆吸引客人。 时间一长，女儿红几乎就成了花雕酒的代名词。 “哈哈哈，太好了，我去拿碗！” 燕赤霞起身而笑，大步走向屋内。 不多时，二人坐到院中石桌前，你一碗，我一碗开怀畅饮起来。 下酒菜是燕赤霞拿出来的花生与火腿，还有茴香豆。 虽不丰盛，但这三样菜着实称得上是佐酒佳料。 这一小坛酒乃是顾鸣随身准备的。 限于随身包裹太小，只备了一小坛，大约四斤左右。 “好酒，好酒！” 燕赤霞一边喝一边赞叹。 这可是顾鸣花五两银子买的，店家说窖藏了二十余年。 酒这玩意儿，越陈越香，但价格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一坛酒不多久就喝完了，燕赤霞却没喝过瘾，又跑去屋子里取了一小坛出来。 “呵呵，燕某这酒可就没顾生你的好了，凑合喝吧。” “燕大侠客气，有机会时你到郭北县来，定请你喝个一醉方休！” “哈哈哈，好！” 喝到兴处，顾鸣忍不住试探地问：“燕大侠，这兰若寺四周鬼怪甚多，何不予以灭之？” 燕赤霞叹了口气：“何为鬼怪？何为人？燕某当年乃是关中总捕头，亲眼见证了太多人间不平事。 许多人，连鬼都不如！ 世人皆畏鬼怪，殊不知，最可怕的恰恰是人……” 这一点，顾鸣倒也深以为然。 正因为人们畏惧鬼怪，故而大多避而远之。 但人心却是难测的，笑里藏刀者大有人在，不定什么时间就在背后捅人一刀。 最可怕的是由人类发动的战争。 一场大战打下来得伤亡多少人？连累多少百姓痛失亲人也或是流离失所？ 相对于鬼怪的危害程度来说，最具威胁的恰恰是人类自己。 “燕某行走江湖多年，有时候甚至都搞不清自己是人是鬼。 人前是鬼，鬼前是人…… 这兰若寺中，的确有不少女鬼。 不过她们几乎皆受树妖所控，身不由己。 故此，燕某也不忍无缘无故伤她们的性命。 来此寺者，与其说死于她们之手，还不如说死于自身的贪念与色念……” “哦？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总之，只要一身正气，不受其诱惑，也并非没有机会离开……” 听到这番话，顾鸣大致明白，这应该属于双方的一种约定。 燕赤霞不想灭那些女鬼，但她们也不能做的太过份。 想了想，顾鸣再问：“那……燕大侠何不直接灭了那只树妖？” 闻言，燕赤霞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只老妖乃是一株千年槐树精，自称姥姥，道行很深，不是说灭就能灭的。 重要的是，这黑山之中还隐藏着一只妖王……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的大名顾鸣自然是如雷贯耳。 但，依然故作惊讶：“黑山老妖？这又是什么妖怪？” “它乃是黑山修炼成精，实力深不可测……因此，燕某长居于此，也是想要尽力保持一种平衡。” …… 第七十七章 燕大侠带你们飞…… 聊了一阵子，顾鸣终于点到正题。 “燕大侠，上次承蒙你仗义出手方才擒下那阴风谷的弟子。” 燕赤霞笑着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不提也罢！” 顾鸣不由苦笑：“只是……” “哦？难不成那家伙逃了？” 眼见顾鸣欲言又止，燕赤霞主动发问。 “倒也不是……是那家伙的师父上门寻仇来了。” “有这样的事？”燕赤霞不由皱了皱眉。 顾鸣点了点头，并将昨夜的经历详细讲了一番。 听完缘由，燕赤霞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对方施展的应是一种江湖邪术，一旦中招便会心神大乱，邪气侵体。 重则灵魂出窍，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不过燕某倒是有些奇怪，观你的气息并非修道之人，也非佛门中人。 也不像寻常所见的江湖流派，故此燕某有些好奇，不知你所修的是何方流派？” 对此，顾鸣早有一套说辞。 “燕大侠，在下曾得受一神秘老人点化，故此悟到了一些儒家之术。” 一听此话，燕赤霞脸色变得有些诧异起来。 民间有一个词汇称作三教九流。 三教，指的正是儒、道、释三教。 远古时期，儒、道大兴，涌现了一大批名震天下的圣贤大能。 之后，佛教逐渐崛起，与道教一争天下。 儒家却慢慢融入朝野，上至帝王，下至百姓，无一不受其影响。 佛、道两家依然能人辈出，拥有远超常人之能，降妖降魔不在话下。 儒家则推崇仁、义、礼、智、信，与天下民生息息悠关，同时也成为帝王统治天下之根本。 在人们的认知中，儒学，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传承、礼仪与信仰。 天地正气、浩然正气也成为不少读书人常挂于嘴边的字眼。 但也仅仅只是信念与信仰，也或者说是一腔热血。 除非是一些儒学大者，仅凭一股浩然之气便能令妖魔退散。 可惜，这样的儒学大者屈指可数，甚至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寻常书生胆子再大，浩然之气吼的再响，一旦遇上妖邪之物，小命依然堪忧。 说白了，气势不够。 但是顾鸣却能以诗词与毛笔与妖邪之物对抗，燕赤霞自然有点惊讶。 毕竟他也曾经是读书人，自然明白其中道道。 “难得，你能从儒学中悟出捉鬼降妖之道，实在是难能可贵。” “燕大侠过奖！”顾鸣一脸谦虚：“在下也只是一番机缘巧合，要论降妖除魔的本领，可远远比不上燕大侠。” “燕某无非是修炼时间稍长一点……” 二人相互客套了几句，顾鸣又道：“其实在下此次前来兰若寺，是想请燕大侠帮个忙，想必那老家伙不肯罢体，还会上门寻仇。” “呵呵，燕某便陪你走上一趟，教训一下那个不长眼的老家伙！” 午后。 二人一起来到小院。 一进院，顾鸣便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是，下意识环顾四周，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燕赤霞则脸色一变，在院中走了一圈，不由怒声道：“好个阴毒的老家伙，燕某本打算留你一命，现在看来，留你不得！” “燕大侠，怎么回事？”顾鸣不由急步上前询问。 “那个老家伙人倒是离开了，但却在你这里布置了一个邪阵。 此阵一旦触发，方圆十余里的阴气皆会慢慢向此处汇集。 不出十日，此院必成为一处凶煞之地。 届时不仅你的性命堪忧，包括这附近的百姓皆要无辜受累。” 一听此话，顾鸣方才醒悟过来为何一进院便感觉不对劲。 继而一脸铁青，问道：“燕大侠，还有没有办法找到那个老家伙？” “问题不大，想来他也没有走太远。” 随之，燕赤霞摸出一张符念了几句咒语，念完抬手一抛，道符瞬间化为一道光影飞出院外。 “随我来！” 循着道符的指引，二人一路出城。 走到无人之地，燕赤霞念头一动唤出一把剑来。 剑身迎风而涨，变得有一把板凳长短，足以站上两个人。 这正是他所擅长的其中一项神通：御剑飞行。 不仅可以载着他飞，还能带其他人一起飞。 虽然顾鸣早就在在电影里见识过类似的场景，但亲眼目睹的感觉完全不同。 既震惊、又新奇，还羡慕。 “别愣着了，快上来！” 燕赤霞跃上飞剑催促了一声。 “嗯！” 顾鸣应了一声，小心翼翼踏上飞剑。 没想到，还挺稳的，就跟站在地面上差不多。 “闭上眼睛，稳住身形！” 随着燕赤霞一声喝，飞剑“嗖”一声飞向天空，差点令顾鸣失重摔下去。 飞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飞剑开始下行，最终落到一处小小的土岗上。 “找到人了？” 顾鸣忍不住问。 “呵呵，那老家伙现在在我们后面……” 燕赤霞笑了笑，眼神瞟向土岗下方。 过了一会，顾鸣的视线中果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虽离的远看不清，但也隐隐能分辨出对方一身黑袍，神秘兮兮的样子。 又过片刻，终于能辨识出来，正是昨晚那个老家伙。 “好了，你先下去叫阵。” “嗯！” 顾鸣应了一声，当即风一般冲了下去。 “老家伙，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在我院中布下邪阵。” 人还在坡上，顾鸣便怒声大喝起来。 “嗯？臭小子，怎么会是你？” 黑袍老者大吃一惊，急急环顾四周。结果，发现燕赤霞正慢腾腾从山岗上走下来。 “你是……” 看清燕赤霞的模样之后，黑袍老者皱了皱眉，沉吟片刻不由失色道：“你是燕赤霞？” 正应了一句话：人的名，树的影。 燕赤霞行走江湖多年，难逢对手，在江湖中名头极响。 再加上那极具辨识度的浓密大胡须与倒八字眉，很容易认出来。 “正是燕某！” “难怪这小子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燕大侠，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此乃私人恩怨，燕大侠不会多管闲事吧？” “呵呵，私人恩怨便用如此歹毒手段？你阴风谷一向作恶多端，正道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呸，少跟老夫扯什么正道。在我等眼中，你们同样也是邪魔歪道！” 一听此话，燕赤霞脸一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出招吧！” 好歹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侠，不屑先动手。 那黑袍老者想必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脸色变幻了一番，终究还是不敢大意。 “既如此，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说完一抬手，一支绣着骷髅头的黑色幡旗出现手中…… 第七十八章 临兵斗者，剑归无极! 这次，顾鸣没有动手。 但也没有抱手吃瓜，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观摩机会。 “呜啦啦……” 黑袍老者似唱似吼念了一串咒语，同时挥舞着手中幡旗，看样子是要出大招了。 毕竟，燕赤霞名声在外，他又怎敢轻敌？ “吧啦啦……” 又是一串咒语。 黑雾开始四下里弥漫。 期间，燕赤霞并未动手，一直冷眼看着，看这老家伙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也可以说这是源自内心里的自信。 任你群魔乱舞，我巍然如山，以静制动。 “呼啦啦……疾！” 黑袍老者念了半天咒语，终于开始出招。 身影一晃…… 竟从原地消失了。 消失了。 失了。 了…… “卧……” 顾鸣一脸呆痴看向数十米开外。 黑袍老者的背影渐行渐远，逃的异样欢乐。 敢情耍了半天花枪，就是为了迷惑对手方便一逃了之？ 很明显，燕赤霞怒了！ 他可是老江湖了，要是没人看到也就罢了，如今顾鸣就站在一边，他却被人给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旦传扬出去，燕某颜面何存？ 于是乎，当即结印念咒：“临兵斗者，剑归无极，敕！” “嗡！”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声悠长的剑鸣之声。 一把剑悬浮半空，眨眼间便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随之疾掠而飞。 宛如龙影、疾如闪电！ 黑袍老者满以为奸计得逞，毕竟他这一招一生中也没施展过几次，可谓逃命保命之绝技，可瞬移出数十米开外。 哪知他有张良计，燕赤霞也有过墙梯。 他奔逃的速度再快，又如何快得过飞剑的速度？ “噗噗噗……” 八道剑影掠过，带起了一大篷血花。 这一招，燕赤霞不会轻易施展，毕竟杀伤力很大。 一般情况下，除非遇上相当难缠的妖魔才会施展，但这一次却彻底动了杀念。 “啊~” 八道剑影透体而过，黑袍老者如何承受得住？当即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他要不逃，正大光明一战，或许燕赤霞还能饶之一命，大不了废其修为。 这一逃反倒招来大祸。 同一时刻，顾鸣已经飞速奔上前去。 黑袍老者虽然尚存一缕气息，但已经无法动弹，浑身皆在溅血。 “老家伙，下了黑手就想走，天下可没如此便宜的事。” 顾鸣摸出毛笔重重一划：“斩！” “斩！” “斩！” 连续三下，专往要害处招呼，可谓招招致命。 眼见对方气息全无，顾鸣方才将毛笔收了起来，开始提交任务。 [任务达成] [获得积分60] “不容易！” 顾鸣长长吐了一口气。 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得不到积分奖励，毕竟是燕赤霞先出的手，且已经将对手打得奄奄一息。 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系统应是只看结果，不管其过程。 …… 不久后。 二人再次出现在小院中。 燕赤霞好人做到底，详细给顾鸣讲解了一下院中布置，并让顾鸣自己动手解阵，他则从旁指导。 如此一来，顾鸣也算收获不小，对于阵法一道总算有了一个初步认识。 当然，一通感谢是免不了的。 当天下午，便去买了几坛好酒，一桌子好菜与燕赤霞畅饮起来。 一直喝到天黑时分，趁兴又去将宋焘也邀请过来一起喝。 “燕生见过城隍大人！” 一见面，燕赤霞便以读书人的身份施了一礼。 “呵呵，燕生不必多礼，我与顾生以朋友论交，你也一样，来来来，今日喝个痛快。” 宋焘倒也没拿捏城隍爷的架子，颇有些江湖中人的气概。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三人皆十分尽兴。 差不多喝到半夜时分，宋焘方才辞别而去。 燕赤霞则谢绝了顾鸣的好意，独自盘坐在院中吐纳调息。 顾鸣洗漱了一番，便回到房里唤出系统界面。 既然积分到手了，当然就要照原计划兑换技能升级符了。 一张2级技能符需要50点积分，顾鸣现在有100积分。 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败了家，又给花了个精光……貌似打一开始，这积分就没有富余过。 100点积分，换了两张符，正好将“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皆升到2级。 因为燕赤霞还在院子里，顾鸣没法当场验证威力，但按照之前技艺升级的经验来看，想来技能提升之后威力也会提升不少。 天亮后，燕赤霞便向顾鸣辞别。 并道：“阴风谷遭此重创，想必短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顾鸣点了点头：“多谢燕大侠提醒，在下一定会防备的。” “那好，燕某先回兰若寺了，如有事可来找我。如果找不到，可留字，燕某看到后自会前来。” “行，有机会在下一定再来拜访。” 等到燕赤霞离开之后，顾鸣这才锁上院门前往书斋。 书斋后院，一众工匠已经早早开始忙活，以求缩短工期。 经过这些天的忙碌，院子的规模已经初具雏形，该修房的修房，该绿化的绿化。 店铺中，生意蒸蒸日上。 除了顾鸣写的几本小说之外，连带着其它书也卖了不少。 包括二手书，寄信的书画等等，也有不少人光顾。 可以说，文星书斋已经成为城里及近郊不少人购书的首选之地。 特别是城里的一些书生，更是有事没事便过来溜上一圈，同时也对院落的改造提出了一些建议。 以前，苏灵只当书斋是个玩票的地方。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方才惊觉利润可真的不少。 且不说批给书商的书，仅是店铺里目前每天至少要销上百册书。 从别外进回来的利润相对较少，但顾鸣自己写的利润就可观了，一本书差不多能赚三百文。 再加上书画提成，批发给书商的书……利润更加可观。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当初的想像。 虽说她只能分一成，但也算很不错的了，虽说曾家不差钱，但钱这玩意儿谁还赚多啊？ 因此，劲头儿更大了，几乎每天都要过来。 包括贺永良、董生在内，同样也投入了极大的热情与精力，一起帮着打理书斋…… [今天干脆连发两章，这章昨天点错了，提前发过一次，现在重发……咳] 第七十九章 我这个人一向很民主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书斋的院落除了那幢三层阁楼之外，其余地方已经竣工。 虽不大，但也不失小巧精致。 小桥流水、凉亭回廊、竹丛花径……令人赏心悦目。 待布置了一番之后，后院重新开放。 这一次可就不像以前那般随意了，毕竟这涉及到书斋的后续规划。 首先，丫环增加了几个，方便接待客人。 同时还准备了不同价位的酒和茶叶，以及纸墨、长剑、乐器等等。 并且，后院还单独挂了一个牌匾：文星诗画社。 挂牌前昔，顾鸣召集大家开了个会。 “我这个人一向很民主，现在，便由大家提名并举手表决社长人选……” “文星，咱能不能别闹了？”贺永良没好气道。 苏灵也跟着撇了撇嘴：“假惺惺，这个问题还有异议么？” 顾鸣不由乐呵呵道：“哈，看样子大家的意思还是想让我当社长？ 好吧，那现在我便以社长的名义宣布，聂小倩为副社长，其他人等为诗画社理事，散会！” 聂小倩：“……” 苏灵：“……” 贺永良：“……” 董生：“……” 书画社开业第一天，便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顾生，听说你的诗画社今日开张，小生特意带了几个朋友过来捧场。” 说话的乃是郭北县的一个秀才，名叫傅长生，家境比较殷实，且也称得上是书香门第之家。 “多谢长生兄，多谢各位捧场。” 顾鸣乐呵呵冲着一行人拱手。 “顾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我们郭北县的秀才…… 这二位公子可就有点来头了，乃是从姑苏府远道而来的才子。 这位是方唐镜方公子，这位更不得了，乃是前科举人东方不白公子，人称江南四小才子……” 东方不白？ 这个名字一入耳，顾鸣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千古女装大佬形象。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东方不白”这个名字才会有着相对深刻的印象。 不过，东方不白在江南一带的确也小有名气。 不到二十岁便中了举，完全称得上出类拔萃。 但江南四大才子顾鸣听说过，四小才子真没耳闻，想来是姑苏府的一些好事者给封的名号。 “久仰久仰，没想到兄台竟是大名鼎鼎的东方公子，在下顾鸣，乃是这……” “嗯！” 没料，顾鸣还没说完话，东方不白却似有些不耐地应了一声，随之轻摇折扇，迈着方步左顾右盼，欣赏着院中的景致。 他一走，方唐镜等人也随之跟了上去。 傅长生则不好意思冲着顾鸣笑了笑：“顾兄，实在不好意思……回头再聊。” 说完急步追上东方不白，小声道：“东方公子，顾生乃是县令大人的女婿，而且……” 结果，话还是没讲完，又被东方不白给打断。 “那又如何？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婿，难不成还要本公子去讨好不成？” 也不怪这家伙如此傲气。 东方家本身就是姑苏名门，东方不白中举之后，完全可以凭家族的关系外派个七品官。 但这家伙清高，说什么一入仕途深似海，就算要当官，也得等到中了进士再说。 真要中进士的话，待遇可就比一个举人高多了，完全有机会留在京城当个京官。 如果足够出众，说不定还能选入翰林院，那更是令天下读书人羡慕。 朝中重臣，有不少就是翰林院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东方不白的傲，与那些依仗家世的纨绔不同。 纨绔的傲，属于一种日天日地的嚣张跋扈，说白了还是属于狗仗人势，仗着家里有钱，上头有人，成日里胡作非为。 而东方不白的傲，家世固然也有一定因素，但更多的却是源于一种自信、自负、清高。 天下读书人何其多？ 中个举都千难万难，他中举却没费多大力气，目标也放的更高远：殿试！ 在姑苏府还稍好一点，毕竟姑苏府人才辈出，更有江南四大才子独领风骚。 他再自负，也算有点自知之明。 但，一离开姑苏，来到小小的郭北县，优越感便由然而生。 相对来说，方唐镜就差远了。 考举基本无望，其为人也带了一些纨绔气息。 要不是因为方家同属姑苏名门，估计东方不白也不会与之交往。 “这地方也太小了一点，你们郭北县就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地方了么？” 转了一小会，方唐镜便开始发牢骚。 其实这家伙的意思是想找一家风月场所，也好找几个姑娘陪着一起乐呵乐呵。 的确，风月场所一向都是文人骚客云集之地。 要么就是酒楼。 像顾鸣经营的这种专业的书画社几乎没有。 当然，也正因如此，顾鸣才会大胆地花费数百两银子改造院子。 因为他相信，诗画社一定会有前景。 “方公子，目前来说，这里应该算作郭北县最有氛围的地方。” 傅长生无奈地应道。 “哼，此地连个喝酒助兴的美人都没有，能有什么氛围？” “行了方公子，咱们也只是过来随意坐坐，你要想喝花酒，晚上再说。” 东方不白一开口，方唐镜终于消停，坐下来冲着丫环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泡茶？” “请问，各位喝什么茶？” 丫环上前恭恭敬敬地问。 “本公子要喝贡茶，你们有吗？” “这……贡茶没有。” “那你废什么话？去泡你们这里最好的茶来。” “好的公子。” 丫环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去泡茶。 另一边，苏灵忍不住哼了一声：“装什么装？贡茶？我还就不信了他家里天天喝贡茶。” 天下间，除了皇宫能天天喝到贡茶，恐怕一些重臣也不可能私藏多少。 “行了，这种人不要理会便是。” 聂小倩小声劝了一句。 “就是气不过想发两句牢骚。” 另一边。 傅长远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热情洋溢一些。 这次，东方不白是奉父命前来郭北县拜访傅长远的父亲。 当年傅长远的父亲曾在姑苏读过两年书，与东方不白的父亲关系还算不错。 这次过五十大寿，特意邀请了几个旧日同窗好友。 不过，东方不白的父亲考虑到路途较远，怕身体吃不消这才派东方不白代表他过来道贺一番。 “难得东方公子来到咱们郭北县，不如我们四个便来个以诗会友，分别吟上一首诗让东方公子点评如何？” 一听傅长生所言，其他三个秀才求之不得，当即附议。 [新的一周又来了，求下推荐票，麻烦各位书友大大多多支持一下] 第八十章 各位有此雅兴，本公子便指点一二 此时，院子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客人。 包括曾天成、郑举人等等一些乡绅也纷纷前来道贺。 “咦？那两个是谁家小娘子？” 方唐镜突然发现了聂小倩与苏灵二女，不由精神一振，眼睛一亮。 包括东方不白在内，也下意识侧过头看了看，眼中顿时一片惊艳。 苏灵虽已过花信之年，但却天生丽质，随着年龄的增加更是凭添了几许风韵。 聂小倩更不必说，就像是画中的美人，自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风姿。 既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一见东方不白二人的神情，傅长生不由暗叹一声，小声介绍道：“她们俩，一个是咱们郭北县县令大人的千金，同时也是顾生的未婚妻。 另外一个乃是苏夫人，乃是我们郭北县知名乡绅家的少夫人。” 闻听此言，东方不白二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虽说早已猜到二女名花有主，但内心里终究还是有点泛酸。 特别是方唐镜，更是妒火中烧，忍不住问：“傅生，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县令的千金还未成亲，只是与你之前所说的那个顾生订了亲？” 傅生愣了愣，听这语气这家伙难不成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于是，加重语气提醒道：“没错，听说是县令大人当众宣布的，想必很快就会成亲。” “哼，这小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有幸得此佳人？”方唐镜不由悻悻道。 “二位公子有所不知，顾生虽只是个秀才，但论文采，郭北县一众书生怕无人能及。 他不仅会写话本，诗词歌赋也令人叹服，就连县令大人、郑举人都对他推崇有加……” 没等傅生夸完，东方不白却不屑地笑了笑：“要说才华或许有一点。不过傅兄或许有些言过其实……当然，这也不怪你，毕竟郭北县就这么丁点大。” 言语之间充满了浓浓的讥讽，无非就是说傅生不过是井底之蛙，未见识过大世面。 方唐镜更是嘴下不奉情：“东方公子说的有理，这就像是一只锦鸡立于家鸡之中，自然便显得光彩无比。 可惜锦鸡终究还是锦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哈哈哈！” 此话一出口，傅长生不由一脸涨红。 毕竟他也是郭北县的秀才，这通话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只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又不好反驳。 但另外三个秀才却全然忘了气节二字，当下里纷纷附和。 其中一个还冲着傅长生说：“长生，你也别吹揍顾生。他还算什么读书人？浑身已然沾满铜臭。“ “就是，他写的书全是些市井俚语，简直有辱斯文。” “呵呵，或许他就只会写一些庸俗无趣的杂记罢了。” “不提他了，别影响咱们赋诗的心情…… 眼下正值花开时节，不如咱们便以花为媒，各自赋上一首诗，再请东方公子指教如何？” “既然各位有此雅兴，那本公子便指点一二。” 东方不白矜持地拍了拍手中折扇，大有一副指点江山之态。 方唐镜则乐呵呵笑道：“那本公子也正好向东方公子学习一番。” 接下来，便由傅长生开始，四个秀才各自吟了一首诗。 最后一个人吟完之后，便眼巴巴看向东方不白。 这次，方唐镜倒没有说话。 毕竟有东方不白在这里，他也不好卖弄，更不好胡乱抢风头。 东方不白沉吟了一阵，正色道：“说实话，本公子真不知如何点评你们的诗。” 四人心里一沉。 “那个……没事的东方公子，你尽管评就是了，我们有心理准备。” 傅长生强自一笑道。 “那好！”东方不白一收折扇：“非要评的话，本公子只有四个字：寡淡如水！” 一听此话，方唐镜不由假惺惺帮着说了一句“好话”。 “呵呵，四位不必介意，东方公子这个评价已经算不错的了。 至少没有批判你们。 东方公子眼界一向甚高，就算姑苏府不少才子的诗他都看之不起，更不要说尔等……” 这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到底是安慰还是一通贬？ 说来说去还是满满的优越感，动不动就拿姑苏府说事，言下之意你们这些小地方的秀才有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傅长生等人一脸涨红，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面子上还不得不谦虚几句。 “是是是，东方公子点评的对。。” “我等一定虚心接受……” “有空定要多拜读一下东方公子的佳作……” “哟，几位公子在斗诗呀？” 突然间，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方唐镜精神一振，急急侧目瞟过去。 来人正是苏灵。 之前，有个倒水的丫环听到这几个家伙在说顾鸣的坏话，气愤不过便去打了个小报告。 苏灵一向泼爽，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咦，曾老爷，那不是你家儿媳妇么？她跑过去做什么？” 曾天成疑惑地看了一眼，随之摇了摇头：“老夫怎么知道？” “她不会也想过去凑个热闹，跑去跟那帮人斗诗吧？这成何体统？” “应该不会，她虽会赋诗，但还没到与人斗诗的程度。” 另一边，聂小倩也有些疑惑，忍不住走到顾鸣身边问道：“顾郎，苏夫人是怎么回事？不会故意去惹事吧？” “没事的，惹事应该不至于。”顾鸣笑了笑道。 他多少还是了解苏灵的个性，想来是看不过东方水白等人的气焰，但也不至于上前争执，先静观其变再说下文。 苏灵一过去，别说方唐镜，就连东方不白也忍不住正襟危坐，轻摇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 再怎么样，也不能唐突佳人对否？ 听到苏灵所问，方唐镜不由清了清嗓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难不成，苏夫人也有兴趣赋上一首佳作？” 苏灵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瞟向那三个秀才笑道：“难怪，这三位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想来是被东方公子批判了？” “哈哈哈，苏夫人真是风趣！” 方唐镜不由乐呵呵笑了起来。 东方不白则一脸谦虚道：“批判谈不上，只是指点了几句。” 那三个秀才更是羞惭难安，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恨不能找条地缝藏起来…… 第八十一章 斗诗不?很文雅的那种 随之，苏灵又瞟向东方不白道：“听闻东方公子乃江南四小才子，妾身正好也写了一首词，想请东方公子指点一番。” 这次东方不白的态度可就有点不一样了，显的颇有风度。 “呵呵，苏夫人过奖，指点倒谈不上……” “这人就是贱！见到美人就过奖过奖，别人就是指点一二。” 另一边，贺永良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毕竟他也是郭北县的秀才，难免会有一种同仇敌忾之感。 发完牢骚，眼珠不由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没想到苏夫人也喜好诗词歌赋，何不现在吟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方唐镜摇着折扇，一副期待的表情。 “苏夫人请！” 东方不白也跟着说了一句。 “嗯嗯……”苏灵清了下嗓子，便开始吟了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开声吟，顿震住了院中不少人。 “曾老爷，你竟然还说你家儿媳不擅长吟诗作赋？” “没错，令媳所吟的佳句怕是连老夫也写不出来……”郑举人由衷感叹一声。 这时，曾天成也是一脸惊疑。 他心里很清楚自家儿媳是个什么水平，写诗作赋的确没问题，但水平很是一般。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同一时刻，聂小倩则眼神异样瞟向顾鸣：“这首词应该是你写给她的吧？” “对！”顾鸣下意识含笑点头，随之猛然回神，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是我写给她的，是之前用来摆摊的字幅，被她挑了去……” 聂小倩不由抚唇娇笑：“紧张什么？我只是顺口问问。” 她倒不是个喜欢吃醋的女子，但不代表不会。 偶尔，还是会呷点小醋，也不失为情人间的一种小情调。 “好，太好了，万万没想到苏夫人竟有如此文采，小生由衷佩服！” 傅长生激动得抚掌呼妙。 毕竟憋了这么半天，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下。 苏灵莞尔一笑，冲着脸色有些惊愣的东方不白问：“请问东方公子，这首词你觉得如何？” “咳……嗯……” 东方不白故作沉吟，轻轻拍打着折扇。 方唐镜也忍不住瞟向东方不白，想听听他怎么说。 “还行！” 东方不白终于含糊其词说了一声。 其实，内心里却有些震憾。 之前还以为这小小郭北县没什么人才，哪知一个女人竟能吟出如此佳句？ 结果，苏灵却不依不饶：“只是还行？真不愧为江南四小才子。 东方公子难得来到咱们郭北县，不如也现场赋上一首，让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开开眼界如何？” 这话摆明就是在反唇相讥了。 东方不白微变脸色，似有些不悦。 但，又不好发作。 方唐镜则皱了皱眉，下意识瞟向东方不白。 他能猜到东方不白的心思。 要换作之前，他巴不得东方不白吟上一首镇个场。 而现在……恐怕有点难度了。 毕竟珠玉在前。 要是吟出来的诗还不如苏灵所吟的这首，岂不自扇耳光？ 有了这样的念头，方唐镜不由灵机一动，微笑道：“苏夫人，吟诗作赋讲究一个氛围与灵感，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东方公子一路劳顿，恐没有心情赋诗……”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怯场？ 这时，顾鸣走了过来。 毕竟今天诗画社第一天正式营业，他也不想闹的太僵。 没料，他刚一走过去，方唐镜似乎急于转移话题或是其他人的关注点，竟将矛头对准了顾鸣。 “听长生说，顾生乃是郭北县出了名的才子，又经营着这诗画社，想必称得上诗画双绝？” “方公子见笑了，小生经营这书画诗，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越是这么说，方唐镜却越发来劲。 “不不不，你太谦虚了。怎么说你也是个秀才，今日这诗画社开张，大家好心一片前来捧个场，作为主人你怎么也得露上一手，让大家开个眼不是？” “方公子说的对……” 苏灵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上前怂恿。 “东方公子可是咱们江南有名的才子，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苏夫人……还是不要了吧？” 顾鸣一副无奈的语气。 这就好比让他跟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比力气，一点悬念都没有，有啥好比的？ 这时，聂小倩下意识走到顾鸣身边。 虽没说话，但那柔柔的眼神却已说明了一切。 此时无声胜有声。 看来真得吟上一首镇个场，也好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 “让小生来！” 院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吼。 只见那贺永良雄纠纠气昂昂大步走了过来。 这家伙在搞什么？苏灵有些讶然。 “小生不才，愿向东方不白公子讨教一二！” 贺永良牛比哄哄喝道。 这讨教二字可就有讲究了，差不多就是挑衅的意思。 东方不白本就是一个清高孤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般鸟气？ 是不是个人就敢上来讨教？ 于是，冷下脸喝道：“你是何人？” “好说，小生乃郭北县区区无名秀才，不像东方公子这般誉满江南……” 这话可就有点含沙射影了。 东方不白如何听不出话中之意，脸一沉，正想发飙，没料贺永良却抢先一步大声吟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开口，顾鸣顿感无语。 这小子抢了半天风头，敢情是把店里裱的那首词给盗用了？ 苏灵则一个劲地乐。 因为，她吟的同样也是顾鸣之前所写的。 等到贺永良吟完之后，东方不白却愣在当场，脸色不停地变幻。 他不得不承认，这首词远比他写的好。 “东方公子，方公子，二位可是姑苏府来的大才子，可否点评一下这首词？” 贺永良得意洋洋瞟向东方不白二人。 “这……” 东方不白皱着眉头，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 说好，岂不是当面打脸？ 说不好，到底哪里不好？他根本说不出一个理由。 这时，苏灵及时发声：“乐平你太无耻了，这分明是顾秀才写的词，怎么就变成了你的？” 贺永良乐呵呵道：“彼此彼此，难道苏夫人之前所吟的不也是文星所写？再说，小生也没说这首词是小生所作。” 二人一唱一和，却如一道惊雷，顿让东方不白与方唐镜等人呆若木鸡。 “哈哈哈，好词、好词！” 院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顾鸣下意识瞟向院门口…… 果然，来者正是一个熟人：陈子白。 随行的还有聂鸿书以及一位气宇不凡的青衫老者，以及三个随从。 “见过陈大人！” “见过聂大人！” 院中一众乡绅纷纷上前施礼。 顾鸣回过神来，当即与聂小倩并肩上前见礼。 “呵呵，大家不必多礼……” 陈子白微笑着抬了抬手，随之指向老者介绍：“这位是国子监博士沈大人，同时，也是本官与聂大人当年在国子监的恩师……” “沈大人！” “学生见过沈先生！” 一时间，声浪如潮。 毕竟国子监名头太响，乃是当朝最高学府，无数学子向往的圣地。 能在国子监任教，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第八十二章 入国子监读书?不去! “诸位不必多礼！” 沈之兴微笑着抬了抬手。 随之看向顾鸣与聂小倩道：“真的是郎才女貌，鸿书，好福气啊！” “呵呵，老师过奖了！” 聂鸿书恭谦地应了一声，脸上却乐开了花。 “刚才你所吟的词乃顾生所作？” 沈之兴下意识瞟向贺永良问。 “回大人话，正是！这首词名为青玉案·元夕，乃是文星所作，并亲笔书写，现今还挂在店铺内。” “可否让老夫过目欣赏一番？” “大人请稍等~” 贺永良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到店铺里将字幅取了过来。 “好词，好词，好词！” 看了片刻，沈之兴不由击掌连声叫好。 一听沈之兴竟然如此推崇这首词，东方不白不由一脸煞白，一身傲气及之前的一点点不服，瞬间荡然无存。 毕竟沈之兴名头太响，乃是当朝公认的文坛领军人物之一。 其学生遍及天下，更有不少在朝为官。 可惜此人脾气有点倔，一向只认文章不认人，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 要不然，怕是早就入了翰林院甚至拜相入阁。 能得到他的一声赞誉已是一件相当不易的事，而今，却对这首词连赞三次，可见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方唐镜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这下，便隐隐感觉脸色发烫，似被人扇了两记耳光。 另外三个诋毁过顾鸣的本县秀才，更是一脸涨红，紧勾着头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多谢先生夸赞，小生受之有愧。” 顾鸣倒也没有多得意……只有那么一点点。 毕竟这些诗词皆为前世经典名作，他无非就是一个文化传播者，让前世的佳作在这个世界再焕辉煌。 “哈哈哈，鸿书，老夫要再次恭贺你觅得一佳婿。” “多谢老师！” 聂鸿书一脸喜气洋洋施了一礼，随之一脸欣慰地瞟向顾鸣。 还好之前当机立断，否则说不定便被那曾老爷给抢了个先…… “顾生，你就打算让我等一直站在这里聊天？” 陈子白笑着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三位大人请……小环，赶紧泡茶！” “是！” 过了一小会，傅长生走到顾鸣身边，低声道：“顾生，今天的事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闹成那样。” “呵呵，没事的，不用放在心上。咦？他们呢？” 顾鸣四下里看了看，却没看到东方不白一行人。 “他们已经走了……” 傅长生匆匆解释了两句便辞别而去。 没错，东方不白与方唐镜二人已经没脸再呆，趁着顾鸣等人寒暄之时不告而别。 留下来作甚？ 等着又一次打脸？ “顾生，这次老夫之所以到郭北县来，其一，是来道贺鸿书升迁。其二，也是为你而来。 之前在子白那里看过你写的那本西厢记…… 说实话，老夫一向对这类的白话本有抵触情绪。 但架不住子白大力推荐，便随意翻了翻。没想到，一看之下竟也颇有意思。 特别是书里还配了不少优美的诗词，令老夫为之惊叹。 以你这般年龄，能有如此功底着实不多见，只写白话本的话着实有些可惜。” 听到这话，顾鸣不由笑了笑道：“有机会的话，小生或许也会写一本文言文类的文章。” “文言文？” 沈之兴愣了愣神。 “小生的意思就是将传统行文风格与白话本区分开来。” “原来如此！文言文，白话文……不错，这就方便区分了……” 闲聊了几句之后，沈之兴突然冲着顾鸣道：“还有一件事，老夫想举荐你到国子监读书，不知意下如何？” 换作寻常书生，入国子监读书可谓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毕竟国子监门槛相当高，不是谁想进便能进的。 国子监人才济济，更有不少公子王孙入读，如能结识一二，也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因此，一听沈之兴主动举荐，聂鸿书不由一脸惊喜，忍不住瞟向顾鸣。 哪知顾鸣迟疑片刻，却道：“先生的好意小生十分感激，只是……书斋开业不久，诗画社更是刚刚萌芽，恐抽不出身去京城读书。 而且，眼下里距离乡试还有四月余，时间也太过仓促……” 聂鸿书有些急了：“顾生，书斋不是有人帮着打理么？” “罢了鸿书，他不愿去，你也不用逼他。” 沈之兴虽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生气，反倒还回头劝解聂鸿书。 陈子白则叹了一声：“可惜了……不过也没事，等顾生忙完今年，明年再来决定也不晚。” “对，总之老夫把话放在这里，你什么想来，提前来封信老夫一定替你安排。 还有你写的书，老夫也买上几本带回京城。” “先生说笑了，回头送先生几本便是。” 区区几本书顾鸣怎么可能收钱？ 毕竟沈之兴在文坛地位特殊，他只需要把书带回去在圈子里小小宣传一下，不说造成轰动，影响必然也不会小。 “哈哈哈，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一点小钱，沈之兴也懒的去客套。 当晚。 由顾鸣作东，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县城最大的酒楼，宾主尽欢颜。 酒席散后，聂鸿书将沈之兴与陈子白送到行馆休息。 近程时，方才找到机会询问顾鸣。 “去国子监读书，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给推了？” “岳父大人，不是小婿不想去，目前实在是抽不开身。” “但你要知道，入了国子监再去考举会容易很多。” 顾鸣笑了笑道：“呵呵，这个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心得。 今年科考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能够考中。” 一听此话，聂鸿书不由眼睛一亮：“哦？你以前不是说没有信心？怎么一下子又如此自信？” “或许……是灵窍全开了吧，最近读书有若神助，不敢说过目不忘，但相比以前也是好了太多。” 闻言，聂鸿书不由叹了一声：“好吧，回头记得多看点书，书斋的事不用太过操劳。赚钱是其次，功名才是最重要的。” “嗯，小婿明白。” “明白就好……行了，你不用送了，早些回去歇息。” “好的，那小婿先行告辞。” 酒的确喝了不少，不过对顾鸣来说完全就是小意思。 回到家，先冲了个澡，随后照例先完成三次日常任务，得了24点经验。 随之又开始写小说…… 这本他倒没有像以前那么赶工，已经半个多月了，还有四五万字没写完。 不过也快了，也就这几天的事…… [今天连发两章，顺便再求下推荐票。不出意外的话本书近期就要上架。 上架当日爆更万字，接下来一天更一次，保底6000字，视情况爆更。 望各位书友多多支持！！！] 第八十三章 水莽草 转眼前，五天过去。 书稿正式完本，并送到印刷工坊排版。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最终决定暂印三千册，后续视情况再加印。 诗画社的经营状况堪称形势大好。 一来，消费不高，不像去风月场所动不动就是几两银子。 在这里点一杯最便宜的茶也就五十文钱，相较外面的茶馆自然是贵了不少，但氛围不一样。 来此消费的大多都是读书人，或是一些附庸风雅的乡绅。 总之都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 来此品下茗、聊个天、赋句诗、下盘棋、弹首曲…… 不管认不认识，彼此间交流一下彼此的心得，不失为一桩相得益彰之事。 其二，东方不白来此吃瘪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更让人对顾鸣刮目相看，纷纷前来捧场。 其三，城里的一些小姐、夫人也开始三三两两相约而来，将诗画社当成了一个聚会场所。 要知道，她们平日里大多养在深闺，除了逛逛街、看看戏曲，偶尔踏个青之外，还真是找不到一处消遣之地。 不像男人可以去茶馆、酒楼、风月场所等等。 现在不一样了，诗画社乃是一处风雅之地，更有县令大人的千金与苏夫人坐镇，这便让她们找到了溜出门的借口。 如此一来，更是吸引了不少书生来此相聚。 万一运气好，被哪家小姐看中，且不成了一段佳话？ 故而，只要有美人在此，那帮书生必然便会吟诗作赋，或是弹弹琴，舞个剑什么的。 孔雀尚且知道开屏求偶，遑论人乎。 至于顾鸣，反倒成了最闲的人。 店铺里有贺永良，以及两个伙计帮着打理，几乎没他什么事。 书画社有聂小倩、苏夫人坐镇。 她俩主要招呼女客，董生则负责招呼那些书生与乡绅，端茶递水自有丫环。 当然，顾鸣也不会因此而游手好闲。 还有几个月就要秋闱了，牛比也在岳父大人面前吹了，书，还是要看的。 反正店铺里有科考相关的书籍，没事便拿上一本静心而阅。 随着等级的提升，他的记忆力与领悟能力也越来越强，基本上看上两三遍便能熟记于胸。 如此一来，对于科考更是充满自信。 这天中午过后，顾鸣看了许久的书，静极思动之下便去街上晃悠了一圈。 返回时，发现前面围着不少人议论纷纷。 他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正准备绕过人群回书斋，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炸喝：“我想起来了，水莽草，他一定是误食了水莽草或是被水莽鬼给缠上了。” 这么一说，不少围观百姓陡生寒意，纷纷散开。 水莽草？ 听到这似乎熟悉的字眼，顾鸣回忆片刻，不由皱了皱眉。 这不就是聊斋里的一个小故事么？ 隐隐还记得故事中，但凡误食了水莽草的人皆会变成鬼，但却又无法投生，必须得找到替身才行。 类似的传说民间也有，说是淹死鬼必须找到替身之后方才能投胎转世。 念头一起，顾鸣不由凑近观察了一番。 地上躺着一个挑菜的汉子，应该是郊区的农户进城卖菜。 结果却突然当街暴毙，菜散落一地。 他的死状相当奇怪，脸色浮肿且苍白，眼球外突充满血丝，耳鼻还在微微渗水。 身下，也有一渗水渍，看起来与被淹死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走开走开，官差办案。” 这时候，几个捕快匆匆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 顾鸣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缓步围着尸首转上了一圈。 “喂，你还在看什么？快走开！” 最左侧的一个捕快冲着顾鸣大喝了一声。 另外一个捕快却认出了顾鸣，赶紧小跑着上前，满脸堆笑施了个礼：“对不住，原来是顾公子。” “诶，还真是他。” “听说顾公子会抓鬼降妖……” “千真万确，我在元童镇亲眼所见……” 人群一下子开始骚动起来。 刚才大喝的那个捕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赔礼：“顾公子，小的有眼无珠，还望不要怪罪。” “嗯，没事。” 顾鸣心不在焉摆了摆手。 因为这时候，特殊任务又弹出来了： [调查死者死因，并予以解决] [奖励：积分40] 接下任务，顾鸣便瞟向人群问：“之前有没有人见到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我见到了。” 一个本在附近摆地摊的摊主挤上前两步应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我就在旁边摆摊，看到这个人挑着菜走过来。之前并无异样，走的四平八稳的。 没想到走着走着却像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挺挺栽倒地上。 然后，身上就开始浸水出来……” “我也看到了，一开始以为是血，结果又发现是水。” “这肯定不是汗水，哪有人能流这么多汗的。”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之前有人说水莽草，麻烦问下是哪位？” “咳，我说的……” 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请问这位老哥，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水莽草传说？” “大约在五年前我去过一趟湖北桃花江，那里有不少关于水莽草的传说。 而且，我也亲眼见过一个人像他这样，莫名其妙就死了，就跟淹死的一般。” “嗯，多谢老哥。”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之又冲着几个捕快笑了笑道：“麻烦各位查一查死者的身份，家住哪里。” “顾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查。” “行，有结果了还麻烦到书斋通知一声。” 顾鸣拱了拱手辞别而去。 回到书斋把这奇事一讲，没想到董生也听过水莽草的传说。 “听你这么一说，应该是与水莽草有关。以前我有个同窗便是桃花江一带的人，说是每年都有上百人死于水莽草。” “嗯，明白了。” 不得不说几个捕快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下午时分便有人前来汇报结果。 “顾公子，查出来了，那人名叫阿壮，北郊七里村人氏……” “多谢！” 顾鸣摸出一小锭碎银递过去。 “不不，小人不能收顾公子的钱。” 这帮衙役都知道顾鸣乃是县令大人的爱婿，又怎敢轻易伸手？ “拿着吧，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顾鸣不由分说塞了过去。 “如此便多谢顾公子了。” 等到捕快一走，董生便问：“你不会又多管闲事跑去七里村吧？” 顾鸣一脸正色：“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万一哪天你误食水莽草……” 董生脸色一变，急急往地上吐口水：“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顾鸣：“……” “错了错了，收回收回。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 第八十四章 桥归桥，路归路 天黑之前，顾鸣与董生二人一起来到七里村。 一进村便发现村民正在忙忙碌碌帮着在村里的空地搭建灵堂。 按习俗，人死之后灵堂一般要设在堂屋内，包括死者也要置于其间。 但也有例外。 人们通常将非正常的生老病死称之为凶死。 阿壮这种死法便属于典型的非正常死亡，故而不能入堂屋，只能将灵堂设在外面。 “请问二位是来吊唁的？” 一见顾鸣二人走过来，便有人上前询问了一句。 “不是，我们是在县城听说了此事，特意过来看看。” 闻言，村民不由皱了皱眉。 “老乡别误会，我们可不是来看热闹，而是听说阿壮可能是误食了水莽草。” “水莽草？” 村民愣了愣神，显然没听说过。 “是这样，水莽草乃是一种极为阴寒的毒草，咱们这里难得一见。 一旦误食便会没命，甚至还有可能变成……水莽鬼。” “啊？” 村民大吃一惊。 “咦？请问这位兄台是不是文星书斋的顾公子？”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走过来询问。 “正是！” “还真是顾公子，失敬失敬，小生吴子敬，乃本村人氏。” “哦，子敬兄也是秀才？” “惭愧惭愧，考了好几次没中……” “呵呵，没事，贵在坚持。对了，你们村及附近村庄近年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吴子敬摇了摇头：“类似的事件倒是没听说过。” 聊了几句，吴子敬跑去询问了一番，又走了回来。 “小生打听过了，阿壮今日是去城里给一户人家送菜。 平日里身体一直比较壮，小病都难得患上一次。” “嗯，我再去看看。” “行，我带你们过去。” 吴子敬热情地带着顾鸣二人走到灵堂边，并介绍道：“这位便是上次在元童镇收妖的顾公子。” 一听此话，村民赶紧上前见礼。 一时间，有人称顾公子，有人称大师，有人称道长，还有人称仙人。 称谓不重要，总之在他们眼中是高人就对了。 董生不甘被人冷落，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听好了，阿壮应该是误食了水莽草。 或许大家没有听说过，但在湖北桃花江一带，经常有人中招。 一旦误食此草，不仅仅只是暴毙那么简单，还有可能变成水莽鬼……” “咝~” 一众村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一下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董生不由挺直腰继续道：“顾公子宅心仁厚，听说此事之后特意前来一观，以防发生什么异变。” “未亡人吴氏见过顾公子，多谢顾公子。” 一个妇人泣声上前施礼。 顾鸣叹了一声：“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天黑时分，村民们自发拿出家里的桌凳，酒菜，由吴子敬作陪，邀请顾鸣二人喝酒聊天消磨时间。 差不多接近午夜时分，顾鸣方才走进灵堂。 按他的要求，棺材只合了一半，头身部位亮出来方便观察动静。 “嘶~” 随之而来的董生好奇之下打量了一眼，顿时汗毛耸立。 因为此时的阿壮有了不小的变化。 之前只是脸色浮肿与苍白，现在暴露在外的肌肌表层，却多了密密的黑线，像蜘蛛网一般，显得分外惊悚。 顾鸣倒是不惊不诧。 在接到系统任务时，他就理所当然认为此事不会简单，必然会发生一些离奇的事件。 正准备细细观察，异变陡起。 躺在棺中的尸首瞬间变成了臭豆腐一般，散发出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恶臭，肌肤表层也随之长出一层隐隐泛黑的白毛。 “我的娘，尸变了，文星快跑！” 惊畏之下，董生不由发出了一声仿佛捏住脖子的鸭叫声。 “慌张什么？” 顾鸣不满地喝了一声。 “我可没你那本事……” 董生飞快地冲出灵堂。 候在外面观望的一众村民也吓得纷纷找地方躲藏。 这时候，躺在棺中的尸首竟然硬挺挺站了起来，双眼透出一股子赤芒，仿佛一只夜狼觅食。 “我的娘……” “爹~”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响彻夜空。 更有一个胆小的村妇当即吓得晕倒在丈夫怀中。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顾鸣回过神来，不由冲着尸首大喝一声。 “咚！” 这一喝，竟令尸首又直挺挺躺了回去。 “阿壮，我知你死的太冤。但，阴阳两相别，桥归桥，路归路，阴魂自当黄泉安息。” 这次他连妙笔生花都没用，只凭出口成章，便令棺中不时发出一声响。 过了一会，终于归于静寂。 “好了，你们可以过来合棺了。” 顾鸣转过身说了一句。 “啊？” “这……这就好了？” 刚才有不少村民亲眼所见阿壮浑身长白毛的模样，犹自惊魂不已。 尽管顾鸣开了口，一众人依然我望你，你望我…… 最终，还是阿壮的妻子颤颤惊惊走进灵堂，壮着胆子一看，顿时悲从心来：“夫呀~” 这么一哭，其他村民终于有人慢腾腾走进来，再小心翼翼瞟了一眼，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此时，阿壮已经恢复了原样，脸色也不浮肿了，神态安祥就像是熟睡一般。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可以过来了。” “太神奇了，顾公子果然是个高人。” 一众村民陆陆续续走进灵堂。 这时，顾鸣又一次细细查看棺中，发现阿壮吐出了一口色泽绿中泛黑的浓液，隐隐可见一小片茶叶状的残渣。 难不成这就是水莽草？ 想归想，顾鸣可不会伸手去拿……多看一眼都有点恶心。 等到阿壮的亲人哭了一阵子，村长便道：“好了，既然阿壮已经平息下来，那就合棺吧。” “合棺！” 随着一声吼，几个壮汉齐齐抬起棺盖缓缓合盖。 随后，一众村民又冲着顾鸣千恩万谢。 “小事一桩，大家不必多礼。好了，此间事了，你们忙吧，我先告辞了。” 吴子敬不由道：“顾公子，这大晚上的不如在村里歇息一晚，等天亮再走吧。” “没事，难不成我还怕鬼鬼怪怪不成？” 顾鸣笑了笑，拱手辞别而去。 一出村，董生不由埋怨：“现在又回不了城，咱俩总不能一直在路上散步吧？” “废什么话，随便找个地方躺一躺不就好了？呆在村里反倒不自在。” “有道理……反正有你在，我还怕个鬼啊！” …… 第八十五章 大威天龙!捉妖! 第二天晌午时分。 顾鸣二人出现在通往县城的一处河边。 河不大也不小，宽约三四十米，水很清，水流也相对平缓。 波光粼粼，隐隐可见河底的沙砾与飘浮的水草。 河边有一座古老的石桥。 邻近有一棵高大的老槐树，树冠成伞状，遮了一大片荫凉。 树下搭着一个简陋的草棚，仅有四根竹竿支撑。 草棚内乃是一个茶摊，专卖大碗凉茶，以供过往的路人解解渴，歇歇脚。 摊主乃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似老态龙钟，但手脚却很麻利。 茶也不贵，一文钱管喝饱。 “老板，来两碗凉茶！” “来了！” 摊主应了一声。 茶摊上还有五个路人，分坐在两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喂，你们听说没有？城里昨天有个人死的相当离奇。” “怎么个离奇法？” “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死了，死状跟淹死的人一模一样。” “不会吧？” “是真的，我们村的大牛亲眼所见，当时还有人说是什么什么水鬼……” “呵呵，是水莽鬼。” 摊主微笑着接上一句。 那人奇道：“只听说过水鬼，水莽鬼是怎么回事？” 摊主解释道：“普通人误食水莽草之后，便有可能化为厉鬼，所以称为水莽鬼。 而水莽草的由来，据说是一种被淹死的人怨气所化的水草。” “还有这种传说？我们怎么都没听说？” “小老儿也是听外地人讲的……” 听着几人议论，顾鸣却默不作声，顾自喝茶。 董生本想显摆一下，好好说道说道昨夜的经历，结果刚一张口便被顾鸣踩了一脚，示意他不要多话。 “如今这世道……真是可怕！” “别提这些瘆人的事了，喝茶喝茶。” 几个汉子不再提死人的事，开始聊起了一些家长里短。 过了一会，顾鸣拍了拍桌子：“结帐。” “客官，两文钱！” 摊主走到桌前微笑道。 “嗯。” 顾鸣应了一声，手在怀里一掏……却掏出一支毛笔。 见状，董生不由愣了愣。 但也没有多想，只道顾鸣没带零钱，便摸出两文钱放到桌上。 “多谢客官。” 摊主伸手拿钱。 没料，顾鸣笑了笑道：“区区两文钱你也瞧得起？” 摊主捏起铜钱，一脸疑惑道：“不知客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老头本就是以此糊口的。” “糊口？说的人模人样的，可惜……你却不是人！” 此话一出，不要说摊主，连那几个茶客也变了脸色。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一个老人家在这里摆摊卖茶糊口，容易吗？ 摊主沉下脸来，怒声道：“小老儿虽贫寒，但也算自食其力，客官何苦出言羞辱？” “就是，这也太过份了，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看他的样子像是个读书人，说话怎能如此伤人？” 董生也是一脸懵逼，不明白顾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鸣倒没去管别人的感受，盯着摊主冷声道：“别装蒜了，昨天县城里莫名暴毙的那个人，在你这里喝过茶对不对？” “小老儿怎知你说的是谁？” “不知道？那你总知道之前的摊主在哪里吧？” “客官，小老儿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摊主一脸涨红，愤愤转身离开。 这时，董生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手中的半碗茶也失手打翻到地。 另外五个茶客则面面相觑……茶摊的摊主不就是这个老人家么？如果没记错的话，已在此地摆了近二十年摊，一直没换过人。 “妖孽，还不快快现形！” 顾鸣冲着摊主的背影绽舌大喝一声。 振聋发聩！ 现场变故陡生。 只见那老态龙钟的摊主身体一颤，竟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有妖怪！” 一个胆小的茶客拔腿便跑。 只见那摊主，已经变作了一个似人似蟾的怪物，像极了民间传说中的夜叉鬼。 “臭小子，你竟然识破了我的真身，纳命来！” 变身之后，夜叉的声音也变得无比怪异，口一张，一条细长的舌头宛如长蛇一般卷袭而来。 “斩！” 顾鸣不闪不避，一笔划去。 气流激荡，瞬间凝出一道隐隐可见的气刃斩下。 夜叉做梦也没想到顾鸣竟会来这么一手，收舌不及，竟被斩下一截舌头，痛得发出一声怪啸。 声音无比尖锐，令人耳膜生痛。 “臭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夜叉一出招便受重创，似不敢与顾鸣对抗，含混不清扔下一句便急急奔向河边想要水遁。 “上善若水！” “水来！” “哗！” 一道水浪冲天而起。 “飞龙在天！” 顾鸣挥笔画了个龙形。 一道水柱当即蜿蜒着飞向夜叉。 “小子，你竟然敢在老子面前玩水？” 夜叉似是受到羞辱一般，声嘶力竭大吼一声。 其实，顾鸣真不是故意羞辱它，因为他现在只能控水。而且附近得有水源，尚不能凭空唤出水来。 就算这样也很牛比了，在百姓眼中简直就跟仙人一般。 “轰！” “啊！” 场中响起了一声巨大轰响，以及夜叉的一声惨叫。 它做梦都想不到，平日里比鱼还灵活百倍的它竟然会被水所伤？ 它又怎会明白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 这道水柱中已经加持了一种浩然之力，正是阴邪之克星。 连续受创，夜叉彻底狂暴了。 不逃了。 两只前爪各化出一柄锋利的叉子，恶狠狠扑向顾鸣。 这时候，董生与那几个茶客已然吓得逃出草棚…… 再不逃，一会不小心中一下恐怕就会小命呜呼。 “大威天龙！捉妖！” 顾鸣狼豪疾挥，声若洪钟。 一道无形的力量喷薄而出，卷袭着一股气流涌向夜叉。 “轰！” 空中响起一声惊涛拍岸的声响。 本就摇摇晃晃的茶摊草棚，哪经得住如此折腾？整个棚底瞬间破裂，一时间草节碎屑漫天飞舞。 这时候，路上还有一些路人经过。 一见此状，一个个吓得腿脚发软，浑身乱颤。 稍胆大一点的，也下意识退向路边。 再次硬接了一招，那只夜叉发现近攻无用，干脆也开始兴风作浪。 嘴里也不知叽哩咕噜念了几句什么，一时间，河中竟涌出张牙舞爪的水影。 其中一个，隐隐可辨识出来，正是之前那个摊主。 如此一来那几个茶客也终于明白，真正的摊主已然化成一缕冤魂，被这妖物给控制了。 眼见几道淡淡鬼影袭来，顾鸣不慌不忙，狼毫一挥，口中大喝： “地狱鬼使，杀！” “夜叉恶鬼，杀！” 顿时，气流激荡，水花翻涌…… 第八十六章 茫茫人海一书生 “轰轰轰……” 随着一阵沉闷声响，几道张牙舞爪的水影转瞬不见。 只剩下那只一脸惊惧的夜叉，嘴角不停淌血。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甘心之下，夜叉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不过就是茫茫人海一介书生罢了。” 这次没等夜叉出手，顾鸣开始主动出击。 出口成章！ 妙笔生花！ 升到2级的技能果然不一样，威力较之以前强了不少，打得那只夜叉全无还手之力。 想逃，偏又逃不了。 “真是大开眼界……” “我想起了，他就是城里的顾秀才，听说上次元童镇的妖就是这般被他用毛笔斩杀的。” “说不定是仙人下凡转世……” 这时候，董生却没有心情欢呼。 因为他在茶摊喝了半碗茶，也不知中了水莽草的毒没有。 “仙长饶命……” 另一边，夜叉终于开始求饶。 “无端残害人命，岂能容你？” “仙长，小妖也就是这几天才化形上岸，而且只用过三次水莽草，想利用他们的魂魄修炼。 今日还没来得及用，以后再不敢了，求仙长放小妖一条生路……” 听到这通话，董生总算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任由夜叉如何求饶，顾鸣又怎么可能放它一条生路？ 夜叉这玩意儿相当邪恶，别说已经害了三条人命，就算没有害过也不能留之。 一旦等它成长起来，必成大患！ “废话少说！” “斩！” “斩！” 连续三斩，终将夜叉斩首。 眼见夜叉一动不动，顾鸣下意识先点开任务界面提交任务…… [获得积分40] 系统信息浮现，顾鸣轻轻吐了口气。 也不枉跑这么一趟。 “文星，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董生壮着胆子跑上前来，一边比拇指一边心有余悸看了看夜叉的尸体。 “呵呵，不用怕，它已经挂了。” “它可是妖，就算斩了头说不定也能活过来？” 的确，有些妖是没那么容易杀死的。 别说斩下头，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一定会死，只要妖魂或是元神足够强大，就算舍弃肉身一样可以修炼。 要么夺舍重生，要么幻出一具身体甚至是重修一具身体。 但这只夜叉显然还没有这么强，一旦被斩就彻底没命。 顾鸣没好气道：“那你拖回家试试，万一活过来了说不定它会变成一个美人服侍在你左右。” 此话一出，顿让董生惊出一身冷汗。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家伙现在改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成天泡青楼。 现在偶尔去一趟，而且都是找一些比较熟识的，来历不明的长得再美也予无视，生怕再被鬼迷了心窍。 “行了，没事了，回城。” “呃……就回去了？” “那你想怎么样？想留下来重搭一个草棚，然后留下来卖凉茶？” 董生赶紧摆手：“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说……这玩意儿，就等它摆在这里？” “放心，肯定会有衙役前来收拾残局。” “那赶紧走走走……” 董生一边说，一边匆匆往桥边走，生怕再多呆一会。 回城不久便有衙役上门来找顾鸣，说是县令大人有请。 不难猜，肯定是有人禀报过消息了。 果然，一到县衙内堂聂鸿书便乐呵呵迎上前来。 也不顾旁边还有丫环与衙役，径自唤道：“贤婿，你又替本县除了一害，本官谨代表全县百姓道声谢。” “聂大人客气了，学生也只是顺路经过，顺手而为。” “哈哈哈，好一个顺手而为。本官可是听说了，那妖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夜叉。 此妖凶残无比，真要闹腾起来，还不知要害死多少百姓……” 听到此话，顾鸣突然想起了兰若寺，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状，聂鸿书忍不住问：“怎么了？” “其实聂大人应该也听说过兰若寺的凶名，要说本县最大的隐患，非此寺……准确地说，是兰若寺所在的黑山隐患最大。” “唉！” 一提到兰若寺，黑山，聂鸿书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其实在他上任之前，便有人曾经给他说过黑山有妖魔鬼怪出没。 来到郭北县后，又专程查了县志，询问了不少人，结果比他想像的还要可怕。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兰若寺和黑山虽凶名在外，但并未波及到县城，而且每年死的人也不算多。 “不过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忧，据学生所知，寺内目前有一个高人坐镇，那些个妖魔鬼怪还不至于太过嚣张。” 聂鸿书心里一动，忍不住问：“不知贤婿与那高人联手，能否灭掉黑山里的妖魔？” “这个……目前不太可能。” 顾鸣摇了摇头：“上次听燕大侠讲过，黑山里有两大妖王，一个是千年树精，另一个是黑山老妖。” “嗯，我倒也听人提起过，只是这传说大多比较悬乎。” “这可不是什么传说……只不过，那只树精与黑山老妖活动范围受限，无法离开黑山。不然，整个郭北县怕是早就沦陷了。” 听到这里，聂鸿书不由抹了把冷汗。 随之道：“贤婿，要不抽个时间我俩一起去拜访一下那位燕大侠？” “嗯，也好！”顾鸣点了点头。 翁婿二人又聊了一阵子，顾鸣方才告辞而去。 这件事就发生在城外数里开外，故此，到下午时分便有不少人听说了。 一下子，书斋涌来了不少人。 “我买一本西厢记！” “我要一千零一夜。” “只要是顾公子写的书，都来一本……” 前来买书的人其实有不少是不识字的，他们买回家并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求个心安，摆在家里镇邪。 这倒也不奇怪，正如一些人在家里摆佛经，摆道经是一个道理。 不一定是拿来看的，无非就是图个心安。 郭北县本就不大，顾鸣三番几次捉鬼除妖的事迹早就传了个遍，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因此，他在不少百姓眼中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高人、大师、仙长…… 特别是他当初卖出去的那些亲笔书写的《杜十娘》，以及头两批亲笔签名的书，其价值已经翻了几番。 甚至还有人出十两银子的高价求顾鸣亲手抄写的杜十娘。 为此贺永良还怂恿过顾鸣，让他没事多签名，多抄写，却被顾鸣断然拒绝。 写多了，岂不是自掉身价？ 上架感言! 正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会有三郎坚持不懈的更新。 周五，也就是明天（22号）中午12点，本书正式上架。 在此，三郎恳请各位书友及时给个首订，毕竟这关乎着本书的命运。 一本书的前景，其根本便是订阅。 ip什么的……那是大神专利，三郎从不去想。 感慨之类的话就不多说了，还是以实际行动来表示。 上架第一天，暂更新一万字……有书友说了，脸呢？上架不爆更个两三万字好意思？ 咳，其实，三郎的意思是想持久一点点，慢慢来…… 第一天，更一万字。 第二天，还是更一万字。 第三天，如果订阅尚可，还是更一万（这样也算是爆更了吧？）。 之后保底6000字，视情况加更至8000甚至10000字以上。 最后，再次恳请各位书友及时给个首订！！！ 第八十七章 四大名著[五千字大章求首订，求月票] 新书还没印刷完毕，余掌柜又一次来到郭北县。 这次，一口气订了七千册。 其中包括两千册还未印刷完毕的《三言二拍：警世通言》。 看样子，销路已经打开了。 而且这一次，余掌柜还带了一个客人过来。 “顾公子，鄙人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我们金华府最为知名的戏班班主……” “在下严长青，久仰顾公子大名！” 严长青抱拳施了一礼。 “原来是严班主，久仰久仰！” 顾鸣微笑着回了一礼。 这话虽是客套话，但严长青之名他的确听宫正提起过。 宫正说，他这一生最钦佩的同行便是严长青。 并说，严长青本姓张，原本是金华府名门之后，从小便喜欢戏曲，家里却一直希望他通过读书步入仕途。 哪知，书倒是读的挺多，却无心仕途而痴迷于戏曲。 最终与家人闹翻，被无情地逐出张家。 虽说戏曲颇受人们欢迎，但戏子的地位却十分低下，被归于下九流之列。 张家乃金华名门，又如何容得下家里多出一个戏子？ 被逐出家门之后，严长青拜入了一个姓严的名伶门下，姓氏也随着姓了严。 被逐出家族就意味着他的姓氏也被剥夺，总不能有名无姓。 事实证明，他的确有唱戏的天赋。 短短两年便成为金华府名角。之后没多久，又娶了一个戏班班主的女儿为妻。 老班主亡故之后，他便接手了戏班，用了不到三年时间，便令之成为金华府名气最大，最受欢迎的戏班。 “呵呵，顾公子，严班主可是特别喜欢看你写的西厢记。” “对，在下一字一品，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是喜欢。 而且在下还听说你们郭北县的宫班主，用你所写的故事编了一台戏……” “杜十娘。”顾鸣笑着接了一句。 严长青点了点头“对，这本画册我也看过，真的很不错，很适合编成戏曲。 所以在下这一次来是想与顾公子知会一声，在下打算将西厢记编成折子戏。 还有杜十娘那个故事也想编一出戏，不知顾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倒谈不上，严班主要改编戏曲我肯定是支持的。 不过，届时宣传之时需要注明戏曲出处，因为这涉及到一个版权问题。 所谓版权，意思就是说本人是故事原创者……” 顾鸣大略解释了一番，意思也不复杂，严长青一下便听懂了。 “呵呵，在下能理解，毕竟书是你写的。 其实这事我听同行提起过，故事真要精彩的话，支付一些银子也是应该的。” “哈哈，严班主能理解就好。不过，之前听宫班主提过你的事，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坚持与执着。 这样吧，不管你想改编我写的哪本书，每本只需要象征性支持一百文即可。” 一听此话，余掌柜不由爽朗大笑：“太好了，严班主，途中鄙人就给你讲过顾公子乃人中龙凤，非一般人可比。” “那是……”严长青报以一笑，随之冲着顾鸣长揖手道：“那就多谢顾公子了。” “严班主不用客气，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便到金华府看你编的西厢记戏曲。” “随时欢迎顾公子前来指点……” 一番客套之后，余掌柜又聊起了书的事。 “不瞒顾公子说，鄙人已经在姑苏府那边找到了销售渠道，下一步可能还会加量。 你这边能备货的情况下，尽量多备一些。” “太好了，有余掌柜这话，在下一定多备些书……” 聊得差不多了，余掌柜起身道：“今晚由鄙人作东，邀请你们文星书斋所有人聚一聚。” “余掌柜，你远道而来自然是由我来作东，哪有让客人作东的道理？” “顾公子你就别跟鄙人争了，下次来再由你作东好了。” 彼此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余掌柜一再坚持，请大家去醉仙楼热热闹闹喝了一台酒。 当晚回到家，顾鸣洗了个澡，然后回到房间盘坐到床上，下意识点开系统商城界面。 目前，他有40点积分可以兑换商品。 之前本想凑到50积分时直接兑换3级技艺符。不过，今天余掌柜的到来，又让他改变了主意。 不如趁着势头节节攀升，再写一本书。 于是，便点开书籍查看。 等级升到秀才之后，商城的书籍也增加了一批。 其中有四本最为特别：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 没错，正是前世耳熟能详的古典四大名著。 其实这四本书就原著来说，与纯白话文还是有区别的，应该算作半白话半文言。 特别是红楼梦与西游记，更是有大量的诗词歌赋穿插其间，为整本书增色不少。 这四本书，每本需要40积分兑换，正好够换一本。 另外，系统特别注明说这四本书是没有经过系统改动的，也就是原著本。 如此一来，顾鸣就得稍微费一点工夫修改了。 说起来，聊斋世界的背景与顾鸣前世的历史背景有不少共通之处。 诸子百家争鸣、千古一帝秦始皇、楚汉相争、三国争霸、隋唐……这些历史几无区别。 传承而下的四书五经也是一样的。 但自大唐开始便拐了个弯，一些历史大事件或名人有重合的，但也有不同之处。 最大的区别就是，前世不少传世名篇、名诗、名词、名曲，在聊斋世界几乎没有，这就给顾鸣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因此，这四本名著想要重写的话，还是要作一些改动，以便与这个世界的背景相贴合。 思来想去，顾鸣觉得目前还是写红楼梦比较适合。 这本身就是一个架空的故事，还带了一点点神话元素。 剧情就不用多说了，经典中的经典。 总之，顾鸣相信这本书既然能够在前世成为传世之作，那么在这个世界一定也可以。 先按原著的风格重写编写一遍，以后有机会再出一版文言文版，也省得一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叽叽歪歪，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红楼梦相对来说字数就多了，百来万，等全本写完时间有点久。 所以，顾鸣决定采用连载的方式，将全书分为五册，一册二十余万字。 写完一册便发行一册，如此一来周期便大大缩短了，他也没那么累，不用成天急着赶稿。 说起来，红楼梦、水浒传在顾鸣的前世曾经被禁过。 那都是当政者闹的文字狱，生怕书中内容在民间引起风波。 比如满清时代有个著名的文字狱冤案，一个叫徐骏的翰林官员写了首诗，诗中有一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结果，却被认为是存心诽谤大清，治了个大不敬律，判斩立决！ 不过当朝开明的多，只要不是故意抹黑朝廷，不涉及到当朝重臣，朝廷一般不会管。 这就让顾鸣少了许多顾忌，有了极大的发挥空间。 …… 当晚，顾鸣花40积分兑换了红楼梦，并开始抄录与编写。 总之尽可能地贴近这个世界的背景，也好让人更加有代入感。 如此一来，书写的速度可就比以前慢了。 不过顾鸣倒也不急，毕竟他对这本书是有野心的，不求快，力求精益求精。 并且，不知不觉也开始融入一些自己的东西。 就算是文抄公，也得努力成为最好的那一个。 总之，这本书的精髓与核心不会变，他所做的无非就是一桩锦上添花的事。 第二天上午，宫正也陪着严长青、余掌柜来到书斋。 一见面，宫正便冲着顾鸣揖礼道：“顾公子，鄙人与严兄商议过了，想在你这里搭个戏台，免费上演一出杜十娘，权当回报。” 闻言，顾鸣惊喜不已。 “太好了，多谢宫班主、严班主。不过，我也不能让你们白演，该付的酬劳还是要付的。” “不用不用……” 宫正坚持不收钱，并说一会便派人过来搭台。 “行吧，要不这样，戏台搭到外面，毕竟院子不够大。” “没问题！” 商量就绪之后，宫正当即回去叫人过来搭台。 同时又在城里张贴了几张告示，说是今晚在文星书斋外面上演杜十娘，届时金华府名角严长青也将登台献技。 消息一下子便如插了翅膀一般传开。 毕竟严长青名气很大，一众戏迷又如何肯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下午。 顾鸣正在院中招呼几个熟人，苏灵匆匆走过来，小声道：“老爷子来了。” “哦，在哪？” “应该快到了……云儿也跟着一起来了。” “呃？” 一提云儿，顾鸣难免有些尴尬。 苏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由抚嘴直笑：“你是不是担心聂小姐不高兴？” 顾鸣一本正经道：“她才不会那么小气。” “也是，毕竟你俩都订亲了。说起来，云儿上次的确很伤心，也怪老爷子考虑不周，让她当众丢了个脸。” “可不是？当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 苏灵不由笑了笑，小声道：“假如说，你当时没有认识聂小姐，会不会答应与云儿订亲？” “你猜？” “切，装模作样……杜夫人来了，我去招呼一下。” 苏灵匆匆迎向院门口。 过了一会，曾天成果然带着小夫人、云儿以及丫环一起来到院中。 “曾老爷，曾夫人，云儿小姐，欢迎欢迎。” 顾鸣乐呵呵上前相迎。 “哈哈，今天人挺多啊？”曾天成下意识瞟向四周笑道。 “是啊，大家都等着看今晚的戏。” “云儿见过顾公子。” 云儿盈盈福了一礼，脸微红，似有些羞涩。 “云儿小姐不必多礼。”顾鸣微微抬手。 这时，聂小倩走了过来。 双方分别见了礼，客套了几句，聂小倩不由亲亲热热拉过云儿的手：“早就听闻云儿小姐内秀外慧，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聂小姐过奖。云儿也听说聂小姐才貌无双，早就想结识一番……” 见状，曾天成欣慰不已，抚须而笑。 顾鸣同样也很欣慰。 因为他看的出来，聂小倩并由虚情假意，更不是吃醋什么的。 女人吃醋无可厚非，但有事没事成天吃醋那就真成妒妇了。 聊了一阵子，二女大有成为闺蜜之态，开始以姐妹相称。 片刻后，丫环泡了茶过来。 品了几口茶，曾天成便忍不住问：“听说新书快要印好了？” “对，后天差不多。” “到时候一定要给老夫留上几本，能亲笔题个名则更好不过，哈哈。” “放心，这个完全没问题！” 小夫人由衷道：“顾公子的书真的是让人不忍释卷。” “对对对，老夫以前从不看白话本，但顾公子写的书，一定要看。” …… 傍晚时分，戏曲还没开唱，照北街已经熙熙攘攘。 特别是书斋外面，更是不知围了多少人，大家都想早点来占个好位置。 今晚的戏，虽说严长青并不是唱主角，毕竟他之前没排过这出戏，只能算是友情客串一下。 但就算如此，依然为这台戏添彩不少。 毕竟是金华府名角，人的名，树的影，一众戏迷只求一睹其风采。 天色一黑，宫正便走上台，并邀请了严长青与顾鸣一起上台隆重介绍了一番。 严长青走到台前拱手一圈：“感谢各位乡亲父老对严某的厚爱，今日应宫班主之邀上台献个丑，还望大家不要见笑才好。” 这般谦虚之词当即换来了如雷掌声。 轮到顾鸣时，同样也拱手一圈，并朗声道：“我谨代表书斋全体人员向大家致与真诚问候，同时广而告之，本人的新作这两日便要开售。 这本书包含了三十余个小故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台下，又是掌声如雷。 接下来，正戏开演。 台上，锣声、鼓声、唱腔声。 台下，不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气氛十分热烈。 曲终谢幕，掌声依然经久不息。 对于演出的效果，顾鸣是十分满意的。既为书斋拉了一定的人气，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宣布了一下新书上架的消息。 相信开售那天，又将会是一场火爆场面。 回到家，顾鸣照例先完成三次写作日常，随后继续再创作红楼梦。 差不多写到半夜时分方才倒床休息。 第二天，严长青又一次来到书斋，虚心地向顾鸣请教改编方面的事宜。 他比较感兴趣的便是西厢记，故此，讨探最多的便是此书的剧情与人物。 对于这出戏，顾鸣也是很感兴趣的。 毕竟严长青的名气与戏班规模要比宫正大的多，一旦西厢记火了，说不定会慢慢传遍整个江南。 可以说，这是双赢的事。 故此，很是用心地与严长青探讨，并提出了一些个人的见解，倒也让严长青受到不小的启发。 又等了一天，第一批《三言二拍：警世通言》终于印刷完毕。 余掌柜先带走一千册，余下的一千册等下批印好之后从镖局托运。 至于书斋这边，可谓盛况空前。 书还在大车上没卸下来，店铺内外已经有百来人排队。 并且，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涌来…… “咦？顾公子又准备写新书了？” “天啊，他都不睡觉的么，这写书的速度也太惊人了……” “多写一点不好么？我还嫌不够看呢……” 一进店，便有不少人看着墙上悬挂着的一幅醒目的字画热议纷纷。 画上是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并分别标注了名字：贾宝玉、林黛玉、 左侧，书写了一行字：新书《红楼梦》正筹备中。 右侧，题了一首曲词：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太美了~” “好想看这本书……” “董生，这本书什么时间开售？” “各位，顾公子说这本书正在构思中，而且他还要准备秋闱，故而要等上一段时间。” “理解理解，我等在此预祝顾公子乡试中举！” “多谢，回头一定向顾公子转达大家的好意……” 当天，上门买书的顾客络绎不绝，一直持续到近夕食时分，人流方才开始稀落。 日落时分一清点，各类书籍共计售出八百余本。 其中《三言二拍：警世通言》占了大半，近六百本。 这是开业以来最火的一天，想必接下来的几天就算比不上今日，但也应该差不了太多。 现在，整个县城的书生几乎都到文星书斋买书，包括近郊的也是。 另外两家书铺已经门可罗雀，只能咬牙打价格战，甚至是进一些地摊书籍拉人气。 这样做多少会吸引一些贪便宜的人，但对文星书斋几乎没有太大影响。 简单来说，去文星书斋买书的人有可能大字不识一个，甚至全家都不识字。 他们买顾鸣写的书只为了求个心安，求个平安。 还有一部份人是奔着县令大人的面子去的，哪怕多花一点钱也无所谓。 除了书籍，其他书生寄售的书画势头也不错。 如此便吸引了更多书生前来寄售书画，还能在诗画社结交一些朋友，何乐而不为？ 第八十八章 采臣，你头上长草了[五千字大章求首订，求月票] “文星，今天入帐几百两银子，是不是请大家喝台酒庆祝一下？” 刚清点完毕，董生便开始嬉皮笑脸讨酒喝了。 顾鸣大大方方道：“小意思，去对面酒馆叫点酒菜过来，咱们就在后院喝个痛快。” “后院还有几个书生在喝茶呢。” “那就邀请他们一起，反正也是几个熟客…… 对了苏夫人，要不你去通知一下你家相公，人多热闹点。” “行，我马上回去叫他……” 苏灵应了一声，当即转身离开。 不久后，酒馆那边陆陆续续将酒菜送到院中。 等到曾德皓夫妇二人一到，一众人便围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气氛一派热烈。 “来来来，大家一起敬顾公子一杯，祝他早日中举，同时也祝书斋财源广进。” 曾德皓端起酒杯开始劝酒。 喝了一轮，贺永良也端起酒杯，一脸真诚道：“文星，我真得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依然还在茶馆里说书，每天饱一顿饥一顿……” “我还不是一样，成日里醉生梦死。但现在，总算是重新活了一回。” 董生也随之开始敬酒。 顾鸣来者不拒，敬一杯干一杯。 不就是喝酒么？何曾怕过谁？ 喝到兴处也端起酒杯劝酒：“各位，在这里我也得谢谢大家。特别是小倩、乐平、董生、曾少爷、苏夫人。 在书斋刚刚创立的时候，你们都尽力帮了大忙，我敬大家一杯！” 一杯接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 聂小倩心知爱郎今日心里高兴，也没劝阻，大不了一会让人抬回家便是。 喝到最后，曾德皓、贺永良等几个男人全喝趴了。 顾鸣虽没醉，但也故意装作偏偏倒倒的样子…… “唉，这帮臭男人，一端酒杯就收敛不住。” 苏灵不由叹了口气，走出去唤轿夫进来抬人。 聂小倩也早有所准备，吩咐玉儿多备了一顶轿子，正好将顾鸣抬回家。 到了小院，玉儿瞟了小姐一眼，当即心神领会。 毕竟这丫头一向就很机警。 随之吩咐轿夫：“你们回去禀报老爷一声，就说姑爷喝醉了，我和小姐留下照顾他。” 等到轿夫一走，聂小倩便吩咐玉儿去熬碗醒酒汤过来。 顾鸣则斜躺在竹椅上眯眼偷笑。 “哼，你是不是装的？” 他的小动作却被聂小倩给发现了，忍不住嗔了一句。 这下，顾鸣不装了。 缓缓坐直身子笑道：“也不全是装的，半醉半醒。” 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假话，喝了那么多酒的确也有三分醉意。 “酒喝多了伤身，以后能少喝尽量少喝。” “嗯！” “对了，你字画上的那首枉凝眉有乐谱么？” “乐谱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吹奏给你听。” “好啊，快吹来听听。” 顾鸣念头一动取出碧玉箫，略略沉吟片刻便开始吹奏起来。 他所吹奏的曲调正是前世最为经典的剧版配乐。 通过箫声吹出来，更显得低沉婉转，透出一股子难言的伤感与哀怨，催人泪下。 刚开始吹奏时，聂小倩还跟着曲子哼唱了两句。 唱到“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时，眼角却忍不住隐隐泛出泪花。 等到顾鸣吹奏完毕，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声：“好伤感的曲子。” “嗯，这本书的基调就是这样。” 顾鸣一时间想起黛玉葬花，也不由跟着叹了一声。 眼见气氛变得有些凝重，顾鸣随之又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了，关于诗画社我有个想法……” “哦？什么想法？”聂小倩眼睛一亮。 “我觉得可以实行会员制。也就是说，让其他人也加入诗画社，不过需要交纳一定的费用。 成为会员之后便能享受一些优惠，比如消费折扣。 另外，诗画社定期举办一些活动。 比如诗词会，让大家有机会坐在一起交流各自的作品。 也或者一起外出采风，寻找灵感等等。 如此一来，大家也就有了更多相聚与交流的机会，彼此学习与进步，并逐步形成一个文学圈子。” 听完这番话，聂小倩不由惊喜道：“太好了，不过我也有个提议。” “哈？你说！” “其实，城里不少女儿家也喜欢诗词书画，但大多不好意思到咱们诗画社来。 如果我们单独划出一块地方让她们聚会，相信会吸引更多人。” “有道理！”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相对于顾鸣前世的一些朝代，这个世界的民风要开化的多。 至少女子不用裹足，也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 特别是江南一带多的是知名女才子，外界也流传着不少她们所作的诗词佳句。 不过可惜的是，女子再有才也无法参加科举。 毕竟这是沿袭千百年的古老传统，没有哪个天子敢轻易更改。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情况，顾鸣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倩~” “嗯？” “要不这样，我们单独创办一个女子诗画社，兼女子私塾如何？” 聂小倩似有些讶然：“女子私塾？” 说起来，女子私塾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姑苏府甚至还有一家女子书院，规模可就比私塾大多了，据说常年都有好几百学生。 只不过，女子私塾大多都在州府才有，县城倒是少有耳闻。 “对！郭北县看虽不大，但有钱人家也不少。而且，趁着你爹爹是县令……你懂的。” 顾鸣意味深长笑了笑。 这便叫借势。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可是我爹爹他……” 顾鸣笑了笑：“我知道聂大人为人正直，但又不用他出面，只是借用一个名头。 况且你和苏夫人都读了不少书，偶尔可以客串一下女先生，教教诗词琴画，女红什么的……” 这话顿让聂小倩动了心。 思虑片刻，不由道：“这个想法倒也可以，只是这院子怕是小了一点，没那么多地方。” “那就想办法在附近再租一个院子，反正现在也不急。真要创办的话还得等我中举之后，那样更有底气。” “顾郎，你真的有把握今秋中举？” “怎么？不相信我？” “哪有嘛，还不是你以前推三阻四的……” “哈哈，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放心吧小倩，不敢说打包票，但至少也有八九成把握。” 虽说顾鸣有百分百的自信，但凡事就怕万一，故而还是留了一分回旋余地。 “那就好，那你这段时间先不要写书，多用功读些书。” “没事，不会耽误的。” 正聊着，玉儿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了过来。 “姑爷喝点姜汤，醒醒酒。” “玉儿，你是放了多少醋？还没喝便让人冒酸口水了。” 玉儿笑嘻嘻道：“不放醋怎么解酒呀？” “好吧！” 顾鸣端起碗一边吹一边喝。 随后，又聊了一阵子，聂小倩方才去洗漱休息。 顾鸣则回到房间，按例先完成三次日常，书也懒的写了，躺上床微眯双眼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玉儿便去买了一些鸡蛋，调料之类做了顿早点。 吃完早点，三人一起来到书斋。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新书的销售势依然强劲，到下午清点时，差不多售出四百五十余本。 再加上附近三个县的书商合计进了五百本，店里只剩下四百多本了…… 好在，刘德化那边加班加点，终于在隔天下午时分将加印的三千册送了过来。 不过这三千册中还有余掌柜预订的一千册。 接下来，顾鸣又一次下了订单，《西厢记》、《一千零一夜》分别加印两千册，连环画加印一千册。 等了几天，等到新书的销售热潮慢慢回落时，顾鸣终于唤出任务界面开始提交任务。 截止目前为止，加上书商批走的，三言二拍累积销售了四千多本，任务奖励应该比较丰厚吧？ [任务达成] [奖励经验值1000] [获得随机奖励道具：3级技艺符*1、丝绸包升级符*1] 看完信息，顾鸣轻轻吐了口气。 先不说奖励的道具，经验值1000已经顶格了，当初显示的奖励为500~1000。 这便充分说明此次任务相当圆满。 之前顾鸣通过做日常任务，已经累积了近600点经验。 也就是说，距离升级只差200多点，天天坚持完成日常的话，再过十余天差不多又能升级了。 心潮起伏了一阵，顾鸣领取了道具奖励。 技艺符不用考虑，直接兑换书法，毕竟这是一个书生的根本。 丝绸包升级符，是基于以前奖励的那个粗包布升级。 [恭喜，获得丝绸包（白）] 看样子这个丝绸包也是有品阶的，还能继续升级。 新的随身包裹一到手，顾鸣迫不及待查看了一下……相当不赖！ 以前的粗布包差不多就是背包大小，但这个丝绸包的可容纳空间几乎圆桌大小，估摸一立方有多。 这下就能装更多东西了，包括一些大件东西也能装下。 总的来说，这次的奖励还是比较满意的。 …… “文星，你看这幅画的怎么样？” 内堂里，顾鸣正在看书，董生拿着一幅画走进来问。 画上乃是一个女子立于桃树下，眼神忧伤地看着桃花片片飞落的场景。 此女，正是林黛玉。 之前顾鸣画了个草图让董生参考，前两次顾鸣不太满意，总感觉少了几许神韵。 不过这次倒是眼睛一亮，当即起身道：“不错，就是她，林妹妹！” 画上的林黛玉，正是前世公认的最为经典87剧版形象。 可以说，除此之外，任何人扮演林黛玉都难以得到大家的认可。 “哟，林妹妹都唤上了，你这怕是写书入魔的表现？” “你不懂……这幅画再修辞一下，然后再画一张。还有，另外十一钗也要抓紧时间画出来。” 按照顾鸣的计划，是要将金陵十二钗全部绘制成图，再题上诗句张贴在店内以及诗画社，以便为新书预热。 相信这金陵十二钗一张贴，势必又会引来一片轰动。 董生刚走不久，贺永良又走了进来。 “又有什么事？还让不让人好好看书了？” 顾鸣没好气道。 贺永良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外面有个书生要见你，说是久仰你的大名……” “说我没空。” “你还是出去看看吧，那家伙真的很可怜，被人给打劫了……” “呃？打劫了不去报官找我做什么？” “他说……我说你这人，与其我在这里解释，不如你出去看看，又耽搁不了太久。” “好吧~” 顾鸣无奈地放下书随着贺永良走到外面。 结果，一出去便一脸惊诧：怎么会是他？ 正所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位便是顾公子吧？小生宁采臣这厢有礼……” 外面站着的书生一见顾鸣走出来，便急步迎前两步拱手道。 emmmmm 有点意思。 下次会不会有个叫许仙的也跑到这里来？ 顾鸣思绪飘移，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宁采臣： 只见他背着一个快要散架的竹编箱笼，身上的长衫破破烂烂，脸上也沾了一些尘土，显得分外落魄。 “那个……你头上长草了。” 顾鸣微笑着指了指宁采臣的头。 “失礼失礼……” 宁采臣赶紧取下帽子拍了拍。 上面，的确沾着几片绿油油的青草。 “是这样，小生这两晚寄宿在兰若寺，寄宿的厢房久无人居，所以……”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瞪大眼睛：“啥？你，你住在兰若寺？” 宁采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的，因为没有盘缠了，只能找个地方遮风避雨。” 贺永良一脸惊诧、八卦，还有一丝小小期待。 “那你有没有遇上……奇怪的东西？比如大半夜你屋子里突然多了个漂亮女子……” 一提这事，宁采臣不由脸色一变。 果然！ 顾鸣与贺永良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随后，贺永良急不可耐地问：“那你们有没有那啥……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怎么离开的？” 宁采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来惭愧，小生差一点就丢了名节……” 怕不是差一点丢名节这么简单，而是性命！ “走走走，去后面详细讲一讲。” 贺永良虽然胆子小，但并不妨碍他喜欢听别人讲这类稀奇的事。 顾鸣也有些好奇，想听听宁采臣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故事。 难不成天命所归，终究还得当个亡灵骑士？ 三人一起走进内堂，宁采臣便开始讲起了他的经历。 “小生本是金华府近郊的一个秀才，这次外出是经人介绍替城里一个掌柜收帐。 本以为就是跑个腿的事，哪知……” 说到这里，宁采臣不由摇头苦笑：“哪知尽是些陈年旧帐，跑了好几处，一文钱没收到也就罢了，反倒还被人打了一顿。 前两日来到郭北县，还没开始收帐却又遇上两个强盗，将小生的盘缠抢了去……” “说重点，到了兰若寺之后发生了什么？” 贺永良想听的不是这些，而是到了兰若寺之后的事。 “那天晚上，小生坐在窗前看书，突然间一个女子走了过来，说是迷路了……” 听到这里，顾鸣不由与贺永良对视了一眼，彼此了然于胸。 套路，标准的女鬼套路。 “小生当时也没有多想，便指着旁边的厢房让她暂且歇息。 可她又说一个人害怕，非要陪着小生读书，又自报家门说她叫蓝小凤。 过了一会，她突然拿出两锭金子说要赠给小生，只求……只求一夜春宵……” “那你有没有答应？” 贺永良嘴角隐隐淌着口水。 其实这家伙也就是嘴炮，真要让他遇上这类事，恐怕早就吓得腿脚发软…… 不过听别人讲起来倒是蛮带劲。 宁采臣一脸正色：“小生乃堂堂读书人，又怎能做出如此逾礼之事？” “不是还有两锭金子么？”贺永良竟有些遗憾的样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行行行，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的衣服不小心沾到火烛着了火，吓得赶紧脱下…… 小生没有办法，便脱下身上的衣服让她披上。 可她却趁机搂紧小生……小生拼命挣扎，却不如她的力气大……” “噗哈哈！” 贺永良忍不住笑出声来。 宁采臣一脸涨红，嗫嚅道：“非是小生无力，着实是她的力气真的很大。 无奈之下小生只能大声喝斥，并用力推她。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方才将她惊走。 等她一走，小生不由走出去，方才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身背长剑的侠士。 经过交谈方知他叫燕赤霞……” 听到这里，顾鸣不由道：“那燕大侠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女人其实是个女鬼？” “说了，他说幸得小生没有受到诱惑，否则他根本懒的管。” 顾鸣又问：“那第二晚呢？” “第二晚，那个自称叫蓝小凤的女鬼又来了。 小生又惊又怕，便壮着胆子喝斥她，说她再不走便去叫燕大侠收了她。 没想到她却呜呜咽咽地哭，说她生前也是可怜之人…… 还说我是个好人，她之所以再来也是想救我一命，让我天一亮便离开，千万不要再来。” “唉，听你这么一说，女鬼也不全是害人的。” 贺永良不由叹了一声。 “嗯，天亮后我问过燕大侠，他说寺内出现的女鬼大多身世凄凉，且身不由己，也无法投胎转世。 然后又推荐小生来找顾公子，说你这里或许需要人手……” 第八十九章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求首订，求月票] 要说人手，店铺里的确也需要，毕竟书斋已经开始步上正轨，诗画社也需要人帮着打理。 还有就是之前与聂小倩商议的女子私塾，也需要请先生来教书。 只不过，宁采臣与其他书生不同，毕竟也是曾经的主角存在…… 故此，顾鸣开始沉吟起来。 又转念一想，时间线明显是提前了，整个剧情也已经彻底翻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真要是不敢留下宁采臣，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够自信！ 要么就是对聂小倩不够自信。 一时间，顾鸣豪情由然而生，大大咧咧挥手道：“行，那就留下来吧！” “多谢顾公子，多谢！” 宁采臣感激不已，连连拱手致谢。 “小意思……乐平，以后便由你带带采臣，没事他也可以写点字画寄售，多少也能赚几个。” “嗯，好的。” 贺永良应了一声，便带着宁采臣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小声道：“采臣，那个蓝小凤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特别勾魂的那种……” 宁采臣：“……” “讲一讲嘛，反正又没外人在。话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那啥？有没有啥特别的感觉？” 宁采臣：“……”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顾鸣不由感叹命运的奇妙。 本以为不会与宁采臣有任何交集了，结果该来的还是会来。 只不过，也仅止而已。 听宁采臣讲起来，那个叫蓝小凤的女鬼应该是对他产生了好感，才会叮嘱他不要再去兰若寺。 不过以后的事谁说的清？ 万一哪天宁采臣想她了，不顾一切跑去兰若寺呢？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还是避免不了冠上一个亡灵骑士之美名，令天底下无数书生羡慕嫉妒…… …… 没过几天，宁采臣便熟悉了书斋的事务。 人也挺勤快，没事便帮着整理书架，将书籍收拾的整整齐齐。 闲暇时写上几幅字画挂在店里出售，或是去诗画社帮着招呼一下客人。 总之很投入。 这可比他以前收帐轻松多了，不用风餐露宿，也不用担惊受怕。 收入也不错，议定的一个月一两银子，包食宿，比院子里那些下人高了一倍。 月底视经营情况还有奖金，再加上寄售书画的收入，运气好的话挣二三两银子不在话下。 经过顾鸣的暗中观察，发现宁采臣的确称得上一个谦谦君子。 不管是见到聂小倩或是苏灵，也或是到到诗画社的女宾，尽量远远避开。 实在避不开，便不失礼仪上前见个礼。 不像贺永良与董生，一见漂亮小姐眼睛就跟灯笼一般。 当然，这也是男儿本性使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日下午时分，苏灵突然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顾……顾秀才……快……快……” 眼见她半天没说出下文，一副着急的样子，顾鸣忍不住道：“夫人别急，深呼吸，好好喘口气再说。” “呼~” 苏灵长长吐了口气，下意识拍了拍胸口，还真是感觉好了一些。 这才方才道：“杜夫人她，快，快不行了……” 她所说的杜夫人，正是上次嚷嚷说看杜十娘差点把眼睛哭瞎的那个，与苏灵算得上是一对好闺蜜，也难怪她如此着急。 闻言，顾鸣不由吃了一惊：“杜夫人快不行了？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是受了惊吓，丢了魂，请了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要不你去看看，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无语。 顾鸣皱了皱眉：“可我又不是郎中……” “她是吓丢了魂，记得上次贺永良说你能把死人说活来着。” “好吧，先说好，别抱太大希望，毕竟……” “太好了，走走走！” 不等顾鸣说完，苏灵不顾一切拉着他的手往外跑，生怕晚一步好闺蜜就没命了。 “苏夫人，我自己会走。” 顾鸣不露声色抽出手，虽说他知道苏灵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急迫，但让人看见难免会说三道四，还以为二人有什么私情似的。 “哎呀，你快些嘛……诶，你这个人，都不等等我……” 不久后，二人一起来到杜府。 一进门便能感应到一股子压抑、忧伤的气氛。 几个丫环眼圈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看样子，杜夫人平日里待下人不错，所以她们才会发自内心伤感。 当然，要是像余落湖那样的人，苏灵也不可能与之来往。 这便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顾公子，你来的太好了，拜托你一定要救我家夫人一命！” 一个中年男子一见顾鸣到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拱手见礼。 苏灵摆了摆手：“行了，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先进去看看人再说。” “嗯！” 顾鸣应了一声，随着苏灵走进屋子里。 杜夫人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见着就不行了。 顾鸣皱了皱眉，上前搭了下脉。 虽说他不是郎中，但最基本的一点常识还是懂的。 此刻，杜夫人的手摸起来有些冰凉，甚至是僵直。脉博也很微弱，时停时跳。 探下鼻息，几乎感应不到。 心跳……这个就不要去摸了，省得让人误会他借机占便宜。 “能否说下具体是什么情况？杜夫人受了什么惊吓？” “快去叫小桃过来……” 杜员外急急吩咐了一句，随之又冲着顾鸣解释道：“是这样，昨日里荆拙回了一趟娘家，丫环小桃与之随行。 她娘家在清风镇，路程也不算远。 住了一晚，今日返程时在途中竟然遇到了狼，她一时惊吓就变成这样了。” 顾鸣愣了愣：“狼？” “对，小桃是这样说的。” 过了一会，一个丫环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看样子也吓的不轻，走路都有些飘，脸色也一片青白。 “老爷……” “小桃，你快给顾公子讲讲当时的情形。” 小桃浸泪应了一声，便讲了起来。 “当时，我们走到半途，路上突然出现三只狼。前面两只，后面有一只。 当下里，两个轿夫吓得一头冷汗，夫人更是吓得尖声大叫。 奴婢自然也很害怕，不过也壮着胆子捡了块石头守在夫人身边…… 然后，三只狼同时叫了一声便冲了过来，阿孟叔无奈之下抓起一根木棒去打，结果……” 说到这时，小桃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似是十分后怕。 顾鸣也没催，等她平缓一会情绪。 过了一会，小桃这才颤声道：“没想到，狼没打着，却被狼咬住了阿孟叔的手臂，竟……竟生生从中咬断…… 夫人眼见着阿孟叔的惨状，吓得晕了过去……” “后来呢？你们是如何逃脱的？”顾鸣皱着眉头，下意识追问一句。 “万幸的是，这时候正好有两个骑着马的官差经过。 一见有狼便跳下马挥刀去砍，终于把那三只狼吓跑，然后又把我们送了回来……” “这么说，他们是县衙里的官差？” 小桃泣声点了点头：“是的！” “嗯，明白了。” 顾鸣应了一声，又看着杜夫人沉吟了一会，这才转头冲着杜员外说：“我只能尽力一试，你这边最好还是继续去找郎中。” “是是是，已经在找了。” “行，你们稍微离远一些。” “大家退开，给顾公子腾个地方……” 杜员外没见过顾鸣捉妖，只以为他要跳大神，乡下那些个神婆不都是这样的么？ 结果，顾鸣只是站在床前，冲着杜夫人开始吟诗：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托些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此乃屈原所著的《楚辞》中的一首“招魂”，杜夫人吓丢了魂，想必用这首效果一定不错。 当然，顾鸣表面云淡风轻，实则上已经用上了出口成章。 这是一桩比较耗精神的事，怕是回头要吃几只鸡才能补回来。 “夫人……夫人的魂回来了……” 过了一会，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丫环的惊呼。 一时间，外面骚乱纷纷。 “什么？” 杜员外既是震惊，又是激动地喝了一句。 这时，屋子里还真有一道淡淡的身影飘了进来。 虽然人影很淡，但依然还是能辨识出来正是杜夫人的模样。 如此离奇的场景顿让屋子里的人惊疑不定，要不是大白天的，恐怕还以为是鬼魂飘进屋来了。 很快，那道人影飘到床边便慢慢隐入杜夫人体内。 “这……简直太神奇了。” 苏灵不由喃喃自语。 随之，杜夫人终于有了动静，胸口开始起伏，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 眼见杜夫人恢复了生机，顾鸣不胜欣慰。 幸不辱命，总算救回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可谓功德无量。 而且杜夫人本就是书斋的常客，相信以后更将成为铁粉。 杜员外则激动地握着夫人的手，不停地唤着…… 过了一会，杜夫人终于幽幽醒转。 一醒来，夫妇俩便是一番抱头痛哭，可见感情深厚。 随之，杜夫人下得床来，浸泪冲着顾鸣盈盈而拜：“多谢顾公子，要不是你，妾身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 顾鸣欣慰地笑了笑道：“杜夫人客气！” 杜夫人一脸凝重道：“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妾身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彼此客套了几句，顾鸣方才辞别而去。 杜员外冲着他的背影道：“顾公子，明日我夫妇一定登门酬谢！” 一回到书斋，聂小倩便急急上前询问：“听说杜夫人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她是受惊吓过度……” 顾鸣简略讲了一番缘由。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现在还成郎中了。” “哈哈，郎中倒谈不上，杜夫人患的又不是病，因此郎中也束手无策。” “嗯……对了，一会陪我一起回家好不好？陪爹爹吃个饭，我看他最近好像有很忧虑，要不你帮着开导开导他。” “没问题，要不现在就去……采臣，你跟乐平他们讲下，我有事先走了。” 宁采臣正在陪两个书生聊诗，听到顾鸣的吩咐当即应了一声。 不久后，顾鸣二人回到县衙内院。 玉儿正在浇花，一见顾鸣到来便上前见了个礼，随之又跑去泡茶。 喝了半盏茶，聂鸿书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进院子。 “岳父大人！” “哦？贤婿也来了……坐坐坐。” 聂鸿书微笑着抬了抬手，并坐到了石桌边。 闲扯了几句，顾鸣便忍不住问：“不知岳父大人是否听说杜夫人一行遭遇狼袭一事？” “唉！” 聂鸿书不由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已经听说了，那两个衙役就是我派去清风镇的，那边最近有些不太平……” “怎么回事？” 聂鸿书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聂某做错了什么，一上任就连二接三出现妖异事件。” “岳父，这不关你的事，之前肯定也发生了不少类似事件，只不过秦守那狗官懒的理会罢了。” 毕竟这是聊斋世界，妖魔鬼怪四处出没，发生妖异事件实属正常。 不发生才叫不正常。 “话虽如此，但本官心里依然堵的慌。” “清风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鸣又一次追问。 “闹狼患……” 聂鸿书缓缓讲起了缘由。 大约在半个月前，清风镇一个姓张的屠夫卖完肉又去酒馆喝了点酒，这才挑着担子归家。 其时，天色将黑未黑。 不过张屠夫倒也不在意，反正离家也不是很远，而且他也习惯了晚归。 走到半途时，方才惊觉身后竟然缀了两只灰狼。 张屠夫顿时一头冷汗，酒劲不翼而飞，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往家赶。 结果，他一加速，两只狼也跟着加速。 无奈之下，张屠夫干脆停步捡起一根卖剩下的骨头扔出去。 其中一只狼当即上前叨住啃。 于是，张屠夫又扔一根…… 反复数次，骨头扔没了，两只狼依然跟的很紧，看样子随时准备进攻。 着急之下，张屠夫见到附近有一草垛，便急步走了过去。 随后放下担子，手中紧握屠刀背靠草垛，准备与两只狼殊死一搏。 结果却发现狼只剩下一只，蹲在他面前不远虎视眈眈。 双方僵持了一会，张屠夫一咬牙，身形突然暴起，一刀劈了过去…… 狼再狡猾，但又怎比得上人？ 它根本没料到张屠夫说动就动，来不及反击便被一刀劈死。 随之，张屠夫急急走到草垛后……果然不出所料，另一只狼半个身子已经没入草垛。 很明显，是想掏出一个洞从背后偷袭他。 不过这只狼应该感应到动静，急急往外退。没等它退出来，张屠夫又是重重一刀，终将两只狼全部斩杀。 之后便兴高彩烈挑着狼尸回到村里，将相对完好的狼皮剥下，狼肉分给一众村民吃…… 听到这个故事，顾鸣便不由想起了聊斋里的一个小故事：狼。 大致还记得那么两句：“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 “难不成就因为这件事，遭到了狼群的报复？” 顾鸣忍不住问道。 “没错！” 聂鸿书一脸凝重点头。 “其实清风镇一带自古便有狼出没，但也不多见，大多时候都呆在深山里。 自打张屠夫屠狼食肉之后没两天，他们村便遭到了狼群的袭击。 好在村民反应快，及时组织人手，最终伤了三个人，没出人命。 但这事并没有结束……那些狼几乎天天晚上都来，村里的鸡鸭牛等家畜几乎全被咬死。 再后来，镇子里也开始出现狼踪，还伤了两条人命。 我之所以派人去查访，是因为有人来报，说那群狼不是普通的狼。 因为有人曾见过一头小牛犊子般大的头狼，怀疑是一只狼妖……” “牛犊般大小的狼？”顾鸣有些惊讶。 “对，他们是这样禀报的，是否夸大其词还待查证。” 顾鸣想了想道：“岳父大人，要不你派几个捕快跟我一道，明日去清风镇一探究竟。” “这……每次都麻烦你，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岳父大人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哈哈哈，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聂鸿书抚须而笑，随之心里一动：“对了，你和小倩也是情投意合，要不择个吉日成亲如何？” 一听此话，聂小倩当即脸颊滚烫，羞涩地瞟向顾鸣。 看样子，她是不反对的。 毕竟她都十九岁了，换作普通人家的女儿，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从内心里来说，顾鸣也巴不得早日成亲。 毕竟单身狗的滋味真不好受，长夜漫漫，孤枕无眠，唯有五姑娘不离不弃。 但是，对于成亲这件事他早就有了规划，只是没提出来罢了。 现在泰山大人主动提出，他也只能道出心中的想法。 “岳父大人，小倩，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你们商量拜堂成亲的事。 我的想法是这样，不如等乡试之后，假如我中举的话，再风风光光迎娶小倩过门岂不更好？” “哈哈哈，好，很好，好男儿当有抱负！” 聂鸿书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计划更一万字的，现在更一万五，在此求下月票，推荐票] 第九十章 小娘子，来咱们书斋不?管吃住! 听到顾鸣之言，聂小倩同样也是一脸的欣慰与喜悦。 不管怎样，此番话终究也算是一个承诺。 而且她也能够理解顾鸣的心思。 假如二人现在成亲，背地里必然会有人酸溜溜说三道四，认为顾鸣攀了高枝。 虽说顾鸣经营着书斋，也赚了不少银子。 但钱多并不一定意味着有地位与声望，大不了算是个土财或商人。 唯有功名，才能普遍得到人们的认可与敬重。 秀才虽也有功名，但相对来说比较常见，属于入门级，基本上不会有太过特殊的地位。 要不然也不会常被人冠以“穷酸秀才”称呼。 举人可就不一样了，称得上是一飞冲天。 秀才所谓的见官不跪，其实只限于县一级，遇上府衙一级的官员，该跪的时候还得跪。 中了举就不一样了，哪怕犯了事上了公堂也可以不跪，而且不能对之用刑。 民间百姓见到举人，也得恭恭敬敬称一声老爷。 因此，顾鸣真要中了举之后再迎娶聂小倩，不仅不会招人说闲话，反倒还会传为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也正是基于这些缘由，顾鸣方才会说出那番话。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考举的决心。 就算不为别的，也得争口气。 至于做官就算了，只要有功名在身，顾鸣真不稀罕当官。 甚至他还打算以后一切理顺了，还要劝泰山大人也不要当官。 毕竟官场是非多，特权虽多，但不稳定、不安宁的因素同样也有很多。 聊了一会，刘妈和玉儿开始端着酒菜上桌。 翁婿二人喝的不亦乐乎。 要不是女儿就在一边监视着，聂鸿书恐怕又要喝个一醉方休。 …… 第二天上午，杜员外夫妇俩早早来到书斋，并备了厚礼：一个首饰盒。 里面装了好几件金饰玉器，估摸着怎么也能值几百两银子。 “顾公子，区区一点心意送给聂小姐，还请不要嫌弃才好。” 这倒不是夫妇俩刻意讨好聂小倩，毕竟顾鸣不是普通书生，直接送银子显得太俗。 因此，夫妇二人商议了一番，干脆曲线送礼，挑出一些首饰送给聂小倩。 如此既显得有诚意，双方的面子上也好看。 彼此推让了一番，最终，顾鸣还是收下了对方的一片心意。 要不收的话，杜员外夫妇俩也过意不去。 等到聂小倩来到书斋，顾鸣便将首饰盒递过去，并讲了一下缘由。 双方又是一番推辞与客套…… 又聊了几句，顾鸣便道：“杜员外、杜夫人，我有点事要出去，你们就在这里慢慢喝茶。” 随后便来到县衙，与聂鸿书安排的六个捕快一起前往清风镇。 贺永良死皮赖脸要跟着一起去，说是开个眼界。 其中有两个捕快正是搭救过杜夫人的，路上讲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以及他们前往清风镇调查的结果。 “顾公子，目前不仅是张家村，清风镇也在闹狼患，伤了七人，死了三人。 狼群一般在傍晚时分出现，我们已经吩咐百姓早早关门闭户，家里多备些刀棍防身。” “嗯，这次去你们一定要当心，单只狼不可怕，怕就怕它们群起而攻之。” “好的顾公子。” 这时，顾鸣又下意识瞟向贺永良：“我劝你最好还是回去，到时不小心被狼咬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没事，有你在我不怕！” 贺永良无所谓的样子。 要说一点也不怕是假的，只不过，他对顾鸣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毕竟亲眼见识过顾鸣力斩夜叉。 上次没看过瘾，这次再去开个眼见识见识。 快到清风镇的时候，顾鸣不由暗道，难不成狼妖真的是谣传？ 或者说那只狼不过就是体形稍大一点，百姓误认为是狼妖？ 也不怪他这么想，按照前几次的经验，系统不是应该发布特殊任务了么？ 结果念头一起，脑海中便浮现出一排信息： [特殊任务：斩杀祸乱清风镇狼妖] [奖励：奖分50] emmmmmmm 狗系统难不成随时都在窥屏？ 怎么我刚一想任务就发布了？ 顾鸣有些无语。 还好系统不是人，否则以后做点什么羞羞事该有多尴尬？ 要是能屏蔽系统就好了。 需要的时候才唤它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关小黑屋。 入了镇，其中一个捕快便去通知镇里几个乡绅。 双方见面之后，几个乡绅先客套几句，随之便开始大倒苦水。 “我等已经组织了五十余青壮，备了刀、棍、火把、弓箭等等。 只是，这短期可行，时间拖久了可如何是好？” “前日里，我们花十两银子找了一个所谓的高人，对方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消灭狼妖，结果却差点被狼咬死……” “各位捕爷，我们完全可以确定是狼妖作祟，镇里有好几个百姓亲眼见到了那只狼妖……” 任务已经接到了，顾鸣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详细问了一番获知，那只狼妖并不一定每日出现。 因为，见过它的人并不多。 但可以确定的是，之所以突然出现这么多狼，定是那狼妖将方圆一带的狼全部控制了。 下午时分，顾鸣一行人又来到了张家村。 这里是狼群最先攻击的地方，同时也是重灾区。 经过一番问询，不少村民都说亲眼见过那只狼妖，比一头肥猪还要大，双眼血红一片，相当吓人。 不过，那只狼妖也只是出现过一次，而且远远蹲着没有进村。 否则的话，村民哪里顶得住狼群的攻击？ “奇怪了，那只狼妖难不成只是块头大，实力不行？否则怎么会远远躲着？” 贺永良不由道出心中的疑问。 “对啊，会不会只是吓人不咬人？” 有捕快附和道。 顾鸣却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它真要没实力的话，又如何指挥的动群狼？ 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它在慢慢报复，让一众百姓陷入恐慌，慢慢折磨人心。” 这么一说，贺永良等人不由面面相觑。 的确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狼本身就很聪明，更不要说一只狼妖。 村长吓得一脸青白，颤声道：“照这位公子这么说，等它哪天玩够了，咱们村岂不是血流成河？” “没事的村长，此次来就是帮你们解决狼患的。 你去通知村民多准备一些油，最好是桐油，再备些干柴、石头。 另外还有竹竿，将一头削尖，这样对付狼群更加有效。” “好好好，我马上去吩咐村民加紧准备。” 村长一走，便有一个身穿花花衣的小媳妇走过来。 看样子应该二十来岁，说不上多漂亮，但却有一种独特的野性美。 生得一副好纤腰，显得腰与腿之间的连接更加翘圆。 一看就是比较好生养的那种。 “二位公子，各位官爷，一路辛苦了，小女子给你们熬了一些野蜂蜜糖水……” 没等小媳妇说完，贺永良便急急道：“太好了，正好渴的不行，我先来一碗。” 小媳妇捂嘴娇笑：“也好，要不各位随小女子一起进屋里喝。” “不必了，人多麻烦，不如我喝了再帮他们端出来。” 贺永良一副猴急的样子，就差伸手去拉小媳妇了。 此刻顾鸣直想捂脸，再大吼一声：我不认识此人！ 等到二人一离开，一众捕快不由会心一笑。 谁都能看出来贺永良心存不良，借机与那小媳妇单独呆一会。 不过大白天的也没啥。 大不了也就是口花花吃点豆腐，反正这家伙以前便是个说书人，能说会道。 进了屋，小媳妇迈着小碎步舀了一碗糖水递过来。 贺永良借着接碗的时机，故作不经意触碰了一下了手指。 嗯，有点酥酥麻麻。 暗自品味片刻，随之一边喝糖水，一边下意识环顾四周问：“小娘子，你家男人也去帮着准备打狼去了？” 小媳妇却幽幽叹了口气：“那死鬼扔下我三年了……” 一听此话，贺永良不由精神一振：“扔下你？他是一个人去外地了？” “去黄泉了……” “太好了……不不，小娘子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节哀顺变，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小媳妇摇头苦笑：“我一个寡妇还能有什么盼头。” “寡妇怎么了？律法也没有规定寡妇不能再嫁对不对？” “可是……别人都不要我，说我是克夫命……” “荒谬！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谁能左右？” “话虽如此，可是，自古世道就是这样，我也认命了。” 一见小媳妇楚楚可怜的模样，贺永良竟有些心疼，柔声道：小生贺永良，是个秀才，目前在文星书斋做事，不知小娘子芳名？” “我在娘家时本名叫林小珊。” “哦~”贺永良点了点头，又道：“小珊，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不如去我们书斋做事怎么样？” 听到这话，林小珊不由眼睛一亮。 “其实，我去过你们书斋，只是……没舍得花钱买书，只是站着翻看了一阵。” “你识字呀？”贺永良颇有些惊喜。 “嗯，没出嫁时我当过几年丫环，陪着小姐读过几年书。” “太好了，会识字的话更好。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跟顾公子讲，包食宿，一个月五钱银子。 而且，来诗画社喝茶的客人有时还会打赏……” 贺永良这番话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先发一章，晚上还有两更，现在都是3000字章节，也就是说，3更近万字，相当于以前5更，在此求下月票、推荐票] 第九十一章 剑来! 从内心里来说，林小珊自然是想去的，毕竟家里也没个劳动力，她一个人独自生活也倍感孤独。 但又担心自己做不好，到时被人骂。 还有一点，丫环大多年龄小，可她都二十岁了，又成过亲，还是个寡妇。 于是便期期艾艾回道：“可是贺公子，像我这这种情况……好像不太适合吧？” “有什么不适合的？端茶递水的谁不会呀？ 你是不是担心顾公子不答应？这个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跟他讲。” “哎，等等……” 林小珊唤了一声。 结果贺永良却已经风风火火冲出屋外。 “文星，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商量。” 顾鸣疑惑地走了过去：“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咳……那个，我想求你件事，让小珊……就是刚才那个小娘子去咱们书斋做事，怎么样？” 闻言，顾鸣不由眼神怪异，上上下下打量了贺永良几眼。 “乐平，你说实话，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还是她求你的？” 贺永良一脸正色：“是我说的……真的。我给你讲，她很可怜，十几岁就守了寡，男人死三年了。” “啊？敢情是个寡妇？” “对啊，要是有男人的话我又怎么可能让她去书斋？” 这时，顾鸣不由沉下脸来。 “乐平，你平时风流也就罢了。但是，她一个守寡的女人已经很可怜了，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不是……”贺永良急了：“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想帮她。” “编，继续编。” “你……好，我说实话，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对她动心了，你可以理解这叫缘份。 一开始我没打算来，后来鬼使神差非要跟着你来。 然后第一眼看到小珊，心里就跟猫儿抓的一般，巴不得……” “打住！”顾鸣比了个手势：“你好歹也是个秀才，可她是个寡妇，以你现在的条件还怕娶不到妻子？” “寡妇怎么了？至少她是个良家女子，总好过那些从良的风尘女子吧？” 这么一说，顾鸣还真的难以反驳。 许多书生根本不在意女方的身份，哪怕是风尘女子，只要心仪便会不顾一切去追求。 哪怕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 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常会替一些花魁赎身，娶回家当个小妾。 特别是一些权贵之家，关系更是理得人头疼……根本理不清。 “文星，或许你认为我有些冲动，但缘份这种事谁也拦不住。 我真不是玩，真的有种一见倾心之感。” “意思是说，你有可能娶她？” “没错，很有可能。所以，我才会让她去书斋，这样才有机会多接触。 凭我现在的观察与感觉，她应该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 就算一个人生活，厨房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而且我们一来，她就热心地熬糖水给我们喝，可见心地善良。”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顾鸣还能多说什么？唯有祝福。 “好吧，就依你说。” “可是我感觉你回答的有些勉强……要不这样，她的工钱从我的工钱里面扣。” 顾鸣没好气道：“滚一边去，我稀罕这点钱？再说来诗画社的人越来越多，本来就要增添人手。” “哈哈，太好了，不愧是同床好友……我去告诉小珊一声。” 贺永良心情大好，一溜烟跑了回去。 “小珊，我跟顾公子说好了，他说正好缺人手。” 林小珊惊喜不已，当即福了一礼：“小珊多谢贺公子美言。” “不必多礼！” 借着这机会，贺永良抬手扶了一下林小珊的手。 “我……我们把糖水端出去吧，想来顾公子他们也渴了。” 林小珊脸色微红，急步走向桌边。 有戏！ 贺永良笑眯眯走上前帮着舀糖水。 甜蜜密，你笑的甜蜜蜜…… ……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 一众村民已然准备就绪，弓箭、尖竹、刀棍、火把、桐油…… 总之严阵以待。 顾鸣等人站在人堆后，眼光瞟向附近的山野。 据村民说，狼群每天都是从那里出现的，数量不等。有时二三十只，有时四五十只。 镇里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 但群狼肯定是一批，只是分成两批分头袭击。 村里的空地上，还准备了十来挑水，那是顾鸣吩咐的，留着备用。 因为有水的话他可以控水进行远程攻击。 “大家不用怕，有顾公子在这里，一定可以消灭狼妖！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顾公子捉妖的传闻吧？ 元童镇的河妖，还有县城里的猫妖、城外的夜叉……” 贺永良也不知是为村民壮胆，还是替自己壮胆，不时吼上几句。 “我们听说过顾公子的威名。” “对，有顾公子在，我们一定可以消灭狼患。” “顾公子定然是仙人转世……” 一众村民纷纷附议，可谓士气高昂，誓要在今晚剿灭狼患。 “嗷呜~” “嗷呜~” 没过一会，山中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嗥，声声入耳，久久回荡，令一众村民齐齐变色。 “不用怕，大家不用怕！” 贺永良赶紧发声劝慰。 其实，他自己的声音也在打颤。 就算他信任顾鸣，但本能的恐惧感还是很难压的住。 “贺公子……” 林小珊忍不住走到贺永良身边，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没事的小珊，有我在……咳，大家都在，不用担心。” 说话间，借机轻轻拍了拍林小珊的肩。 “嗯！” 林小珊轻咬嘴唇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村里的人真的是担惊受怕。 特别是张屠夫，更是心有愧疚，认为是他给大家带来了灾难。 好在，大家乡里乡亲的也没人说闲话。 毕竟当初吃狼肉的时候大家都有份，总不能吃了狼肉，回过头就翻脸不认人？ 这种事村民做不出来。 毕竟他们天性淳朴，有难大家一起当。 “狗x的，来一个老子砍翻一个，来一双老子砍翻一双！” 张屠夫心里一直愧疚与憋屈，故此，今日表现的相当勇敢，站在最前面，手握两把屠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顾鸣则凝神眯眼看向远方。 他的眼力可比这些村民强多了，哪怕天色有些昏暗，也看到了远处一大群狼正在奔袭而来。 过了一会，不由眉头一动：“大家小心，大家伙一起过来了。” 狼群后面，的确有一只体形庞大的头狼跟着，怕是有三四只狼加起来大。 村民所说的像个小牛犊子倒也不算夸张。 等到狼群奔的更近一些，顾鸣终于走到了最前面。 “文星，你退回来，危险。” 见状，贺文良急眼了。 “没事！” 顾鸣却淡淡说了一句。 不是他想充当英雄，因为他发现那只狼妖果然很狡猾，远远的便停了下来，开始仰天长嗥。 很明显，这是在指挥群狼准备进攻。 既如此，他便要杀到狼妖蹲不住。 别人怕狼，他可不怕。 谁又知，他看似文文弱弱的身体，蕴含着怎样惊人的力量？ 连顾鸣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和武林中人比试过。想来，就算用拳脚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不在话下！ 就是这么自信！ “大家准备，不要给这些狼组织队形的时间。我先上，其他人等伺机攻击。” “喂，文星……” 一见顾鸣竟然直奔狼群而去，贺永良惊得一头冷汗。 他只见到过顾鸣吟诗，用笔降妖，但那都是单对单，现在可是差不多有四五十只狼，这不是往狼口凑么？ 狼群已经奔的很近了。 而且，在狼妖的嗥声中，不时切换方位，明显是在进行队形的组合，更利于群攻。 只是顾鸣却不给它们这个机会。 再狡猾的猎物，最终还是会败给猎人！ “剑来！” 顾鸣一边奔走，一边高抬右手大喝一句。 话音一落，手中竟然还真的多出一把长剑。 这把剑乃是原主以前留下的，主要就是附庸风雅用，品质自然比不上江湖剑客所用的剑。 但，一把剑要看是谁在用。 真正的高手，能做到人剑合一，甚至是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 当然，顾鸣并非专业耍剑的，只是茫茫尘世一介书生耳。 “天啊，顾公子真的是仙人！” “太威风了！” “说剑来剑就来……” 这些村民哪里知道顾鸣有神奇的随身包裹，道声“剑来”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剑就在随身包裹里，念头一动便能随时存取。 群狼正在组合队形，顾鸣却先一步杀到。 倒不是他想要显摆，因为这些狼只是普通野兽，用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的效果不一定有多好。 还不如直接砍过瘾。 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是针对人而言。 “噗！” 第一剑终于挥出。 一剑，便轻轻松松斩首一颗狼头，犹如切豆腐一般，连声音都很轻微。 “噗！” 又是一剑，另一只距离近的狼直接被腰斩。 腥浓的血喷溅而出，溅了顾鸣一身。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狼有狼性，人，也有……兽性。 细究起来都是动物。 浓浓血腥味似乎也激发了顾鸣的洪荒之力，开始大杀四方，狼血很快便染红了衣袍。 这么一杀，狼群的队形一下就变混乱起来。 “好，太好了！” “好什么好，快，大家一起上！” 张屠刀大吼一声，拎着双屠刀风一般冲了上去。 其他村民纷纷跟上，刀棍、尖竹、火把、桐油……轮番交替。 如此一来，便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狼群一向是占上风的，一向是进攻方，村民只能被动防守。 哪知今天情势陡转，一开场就被打了个晕头转向。 “嗷呜~” “嗷呜~呜~呜~” 狼妖蹲在百米开外愤怒地嗥叫着，似想挽回劣势。 可惜先机一失，再加上村民泼下桐油，令不少狼的毛发着了火，一着火便乱窜……这下，狼妖的嗥叫也不管用了。 天空中回荡着声声狼的惨叫。 浓烟弥漫。 焦臭阵阵。 顾鸣更是浑身有劲，一边吩咐村民小心防卫，一边不停砍杀。 杀出一条血路之后，干脆直接冲向狼妖…… 擒贼先擒王。 只要灭了这只狼妖，狼患自然也就解决了。 再说了，还有任务呢。 第九十二章 三尾小白狐 让顾鸣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跑了一小段距离，那只狼妖却杀气腾腾瞪了他一眼。 随之竟然掉头跑了。 跑了…… 了…… 气得顾鸣直想大骂。 不过，这同时也让顾鸣更加意识到这只狼妖不简单。 这家伙比老狐狸还要狡猾，哪怕修炼成妖，依然不肯轻易冒险，只是利用狼群去冲锋陷阵。 想必这些狼群也不是它的后代，死了再去召集便是。 为了任务~ “妖孽，哪里逃！” 顾鸣大喝一声，随之穷舍不舍。 手中长剑已然消失，变成了一杆毛笔。 可惜，他的速度够快，但那狼妖显然道行也不浅，再加上提前遁走。 等到顾鸣追了一段，狼妖已经窜进山野。 这下可就不太好搜寻了。 顾鸣站在山边犹豫了一阵子，终究还是回头大吼了一声：“乐平，你们继续杀狼，我去追那狼妖。” 声音洪亮，在山野中回荡着。 就算隔的远，一众村民也能隐隐听清他的喝声。 “这家伙……” 贺永良不由跺了跺脚。 事已至此，他也没法劝阻，只能冲着一众村民喝道：“大家加把劲，把这些狼崽子全都灭喽！” 实际上现在也只剩十几只狼了，大多已经挂了，要么就是逃了。 而一众村民只有两个受了点伤，倒也不重。 “杀光这些狼崽子！” 张屠夫浑身是血，两把屠刀抡的更急。 不过他身上的血都是狼血，自己倒没受伤。 这时，林小珊倒也没有那么惊怕了，但却有些担忧道：“贺公子，顾公子一个人入山……怕是有点危险。” “没事，他能应付。” 贺永良也只能自我宽慰。 结果，村长却道：“不行，不能让顾公子一个人冒险，一会大家组织一下，入山去找顾公子，一起对付狼妖。” “没问题！” 张屠夫又斩了一只狼，随后大声应道。 这个时候，顾鸣已经入了山，正在小心翼翼四处搜寻狼妖的下落。 不过，一入山，地形相当复杂，想要找到狼妖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也不能就此放弃。 狼妖在离开之前，眼神中明显有着浓浓的杀意与仇恨。 所以顾鸣相信，那只狼妖不定什么时间便会窜出来偷袭他。 毕竟狼是一种很记仇的野兽。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张屠夫杀了两只狼而展开报复。 这次杀的更多，不灭了这只狼妖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不知不觉，兜兜转转到半夜。 顾鸣也不知转到了什么地方，他又没来过这里，只能凭着天上稀疏的星光大致判断方向。 “簌簌簌~” 突然，前面的草丛传来一阵动静。 顾鸣不仅不惊，反倒精神一振，眼光当即瞟过去。 难不成那狼妖藏在草丛里伺机攻击？ 于是，顾鸣干脆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噗~” 石头进草丛，激起了一声沉闷声响。 结果，一道小小的白影却跳了出来，往前奔了一段，似乎觉得在安全距离之外，这才停下来偏头打量顾鸣。 “咦？” 顾鸣不由心里一惊。 现在他方才看清，这小家伙竟然是一只小白狐？ 而且还是三条尾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铁定是狐狸精无疑。 不过，小家伙的模样看起来有点狼狈，皮毛看起来有些凌乱，还沾了一些应该是凝固的血迹。 星光下，它的眼睛显得晶晶亮，颇有些灵动之感。 民间经常都流传着狐精的传说，而且有不少百姓还称之为狐仙。 只不过，坊间流传虽多，但顾鸣并未亲眼见识过。 但，在聊斋世界里出现的狐精大多都是美人，且有情有义……比如辛十四娘、红玉、小翠、青凤、婴宁、狐夫人等等。 想歪了。 这时候怎么能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顾鸣不动，那只三尾小白狐也不动，一人一狐就这样静静凝视。 过了一会，顾鸣终于开了口：“小白狐不用怕，我这身血都是杀狼时溅的。” 只是顺口一试，没想到小白狐似是听懂了，竟然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这小家伙还真的能听懂人话？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顾鸣忍不住道：“你要是能听懂我说话，就摇摇头。” 结果小白狐却习惯地点了点头。 随之似反应过来，又赶紧摇了摇头，显得分外可爱。 顾鸣想了想，再问：“看你的样子好像受伤了，是不是有高人追杀你？” 说话间，顾鸣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结果，小白狐又一次摇头，并立起身子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连续比划了三次，顾鸣隐有所猜：“你是说，是被狼……狼妖伤的？” “叽叽~” 小白狐有些激动，轻声叫了两声并连连点头。 果然是一只通人性的狐精。 顾鸣心生喜爱，又道：“我进山就是来杀狼妖的，之前让它逃了，你能不能找到它的巢穴？” 小白狐连连点头。 “太好了，带我去好不好？” 小白狐又点头，并往前跃了几步，又拧回头看顾鸣。 顾鸣心神领会，与它保持一定的距离开始行进。 翻过一座山，淌过一条小溪，再穿过一片丛林，小白狐终于停了下来，回转身子抬起前爪指向下方的山谷。 等到顾鸣走过去时，它又小心翼翼闪开，似乎对顾鸣还是有点戒心。 “真是个机智的小家伙。” 顾鸣笑了笑，随后站在山坡上观察了一番，终于发现山谷中有几只狼在下方走来走去，似乎在放哨。 距离它们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想来，正是那狼妖藏身之处。 顾鸣沉吟了一会，侧过头冲着小白狐道：“对付这些普通狼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小白狐点头。 “行，我们一起下去，你去解决这几只狼，我想办法将狼妖诱出来。” 这次，小白狐没有当即点头，而是犹豫了一小会方才慢慢向着坡下走。 走了一小段，身形突然消失，想必是利用法术隐身了。 顾鸣也随之慢慢潜向下方的山谷，以免过早惊动狼妖，让那家伙又一次逃走。 快到山谷之时，其中一只狼突然无声无息倒地。 看样子小白狐已经出手了。 很快，另外一只狼也一头栽倒。 不过这时候，却引起了另外两只狼的注意，当即开始仰天长嗥。 小白狐不再隐身，迅速扑了过去，小小的身体竟似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一爪子便将那只正在嗥叫的狼拍翻。 紧跟着，又飞向另外一只…… 狼嗥声虽短促，但也惊动了洞中的狼妖。 很快，这家伙便率领大约二十只狼冲出老巢。 一见狼妖出现，顾鸣不由心里一喜。 至于其它狼则直接无视，普通狼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威胁。 再说还有小白狐在。 “可恶，原来是你这只小白狐出卖本王？” 山谷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腔调怪异的声音。 随着声音的回荡，那只狼妖竟然慢慢直立起来，眨眼间便化作人形。 准确地说，是一个狼首人身的怪物。 “吱~” 小白狐似乎有些害怕，一溜烟窜到顾鸣脚边。 “不用怕！” 顾鸣低头安慰了一句。 “小子，本王之前放了你一马，没想到你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狼妖瞟向顾鸣杀气腾腾喝道。 “废话少说，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妖孽祸乱？” 此话，顾鸣已经用上了出口成章，仿佛一道无形的波浪推进，竟令那狼妖退了一步。 “上，将这人类小子给本王撕碎！” 狼妖恼羞成怒，恶狠狠冲着狼群喝令。 其实这家伙也是有苦难言。 这段时间正值修炼的紧要关头，不敢胡乱动用妖力，否则早就亲自动手击杀顾鸣。 “砰、砰、砰！” 眼见群狼涌过来，小白狐吐出一团寒雾，当场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狼纷纷击飞，体表也沾上了一层寒霜。 有小白狐帮忙，顾鸣懒的理会群狼，径自换了个方向冲向狼妖。 “天地有正气！” “杂然赋流形！” 毛笔一挥，字迹隐现，打着转如潮水般度卷而去。 狼妖吃了一惊。 因为它从来没有见识如此打斗的方式。 不过这家伙好歹也是半化形的妖，实力倒也不俗，当即挥爪开始反击。 到了此时此刻，它也顾不上许多了，不想动手也得动手。 手爪一挥，空中顿显出一只小桌般大小的掌影，将席卷而来的字影瞬间击散。 顾鸣心里一颤…… 这可不是惊的，而是一种力量的反涌。 由此可见，这只狼妖的道行的确不简单，可不能阴沟里翻船。 于是，顾鸣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随之一边舞动毛笔，一边绽舌大喝：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或为出师表！” “鬼神泣壮烈！” 声音朗朗，在夜空中一遍一遍回荡。 同时，周遭的空气变得激荡起来，仿佛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隐隐字迹连成一片，宛如龙蛇在气流中盘施着，终于迫得狼妖连连后退，怒吼不断。 可惜，虽显得有些忙乱，却没伤到它。 再这样拖下去，一旦等这家伙缓过劲来，后果怕是有些不妙。 顾鸣一咬牙，竭尽全力施展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哪怕压榨体力与精神也在所不惜。 “地狱鬼使，杀！” “夜叉妖邪，杀！” …… [以后的更新固定为晚上23点至24点之间，一次两更，就不分时段分开更了，这样大家看起来也连贯一些] 第九十三章 婴宁![求订阅，求月票] 这一次，气流更是激荡。 仿佛龙卷风一般卷起了地上的泥土、草屑、碎石，呼隆隆向着狼妖奔涌而去。 气势相当惊人！ 如此动静也让小白狐受到惊吓，赶紧远远跑开，生怕受到波及。 “砰、砰、砰！” 随之，一阵混乱的声响传来。 “嗷呜~” 同时也终于响起了一声狼妖的痛嗥。 狂风掠过，令它显得狼狈不堪，毛发变得一片凌乱，身上也多了不少血迹。 眼中的凶光更甚。 但这时候顾鸣的嘴角也浸出了一丝血迹。 毕竟，反涌的力量也不好受。 正如道家之人乾坤借法一个道理，好歹你也得喷点精血表示一点点诚意不是。 不然凭什么借法？ “砰！” 正当顾鸣强行提气，准备再次施展技能时，小白狐却开始落井下石…… 当然，它落井下石的对象乃是狼妖。 趁着狼妖受伤之际，也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一爪子拍中狼妖头顶。 虽说它的道行不如狼妖，但突然来这么一下也不好受，当即拍得狼妖头晕目眩…… “呼！” 小白狐掉头跑开，又掉头喷出一口寒雾，瞬间便令狼妖体表结了一层寒霜，仿佛冰雕一般。 “好！” 见状，顾鸣不由精神一振，手里口里倒也没有怠慢。 “是气所磅礴！” “凛烈万古存！” 又是两句正气歌席卷而去。 这一次狼妖完全没有动作，因为它的身体瞬间僵了，根本没办法回击。 十道字影瞬间陷入它的身体。 随之便响起了一阵类似于炒豆子的声音。 五毛特效又一次出现。 狼妖的身体开始冒烟，迸裂。 腥浓的血液像烟花一般四下里喷溅。 小白狐赶紧跑的远远的，眼神有些惊惧。随后又瞟向顾鸣，眼中不知不觉竟多了一些小星星。 “斩！” “斩！” 顾鸣拼尽力气再次施招。 随着这两声斩，狼妖彻底崩溃，沉重的身体一头栽倒，再次变作狼身。 不过已经惨不忍睹。 仿佛被火烧过一般，皮毛变得一片焦黑，而且还在不停地冒血出来。 身体微微抽搐了一阵，终于不再动弹。 “吱~” 小白狐欢快地叫了一声，小心翼翼走上前试探了一阵，确认狼妖死透了，竟然很人性化地冲着顾鸣磕首致谢。 见状，顾鸣不由暗叹，果然民间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至少这只小狐精真的太通人性了。 于是，冲着小白狐笑了笑道：“小白狐，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万一有小狼崽什么的，也一并灭了，以免留下后患。” 小白狐点了点头。 这次它算是彻底打消了戒心，主动跑到顾鸣身前，亦步亦趋一起进入狼穴。 山洞里腥臭无比，不过为了一探究竟，顾鸣也只能强忍着。 好在洞并不深，进去转悠了一圈只发现了几具人类的尸骨，没有狼崽子之类。 于是，一人一狐又退了出来。 顾鸣大步上前拖过狼妖的尸体，随之看着小白狐笑道：“小白狐，以后要好好修炼，我先走了。” 说完，抬头辨识了一下方向，便拖着狼妖的尸体向着张家村方向走。 没想到，小白狐却一直跟在后面，似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顾鸣感应到动静之后不由转过身：“小白狐，你跟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山里还有害人的妖？” 小白狐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不回去？” 小白狐想了想，随之抬起前爪指了指顾鸣，又指了指山外方向。 “嗯？你……你是想跟着我去外面？” “吱~” 小白狐欢快地叫了一声，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从内心里来说，顾鸣也是很喜欢这只小白狐的。 只是，它这样子谁都能看出乃是一只三尾狐精，带回去岂不是平地惹风波？ “小白狐，人世间和你想像的不一样，很多人怕妖、恨妖……” 听到这番话，小白狐歪着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主要你长着三条尾巴，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是狐精，要不然……呃？” 顾鸣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小白狐转瞬间变了一副模样。 体形变得更小了一些，三尾也变成了一尾。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聪明，而且还懂得变化之术，不愧为三尾狐。 传说中，狐精大多只有一尾。 但少数天赋出众的狐精，随着修炼的岁月，大约每百年便会多出一尾。 理论上，尾越多，代表其道行越高。 达到三尾，便算是修炼有成。 修到六尾，更是能飞天遁地，千变万化，就算遇上修道高手也丝毫不惧。 修到九尾的狐精更是被称为九尾天狐，拥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之大神通，别说凡间修炼者，就算是真正的仙也不一定能降得住。 在顾鸣前世，最为知名的九尾天狐莫过于苏妲己。 普通神仙一流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吱~” 变身之后，小白狐似有些显摆地跑到顾鸣面前，仰起头，满眼的渴求之色。 “哈哈哈，真是个机智的小家伙。” 顾鸣开心地大笑起来。 随之灵光一闪，抱起小白狐看了看……嗯，雌的。 然后便蹲下身在地上写下两个字。 “这样，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本公子赐你一个名字：婴宁。” 话音一落，小白狐便欢快地点起头来，并仰起头亲昵地在顾鸣脸上蹭了蹭。 “呵呵，以后你就有名字了。不过婴宁你要记住，以后当着别人的面就保持现在的样子，不要轻易露出三尾。” 小白狐乖巧地点头。 顾鸣心情大好，又一次拖起狼妖的尸首挥手道：“出发！” 走到小溪边，顾鸣不由停了下来洗了洗身上的血，随之又抱起小白狐也给洗了一通，将它身上的血迹洗干净。 刚洗完，小白狐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法术，身上的皮毛一下就干爽了。 这下子看起来更是雪白一片，纤尘不染，显得更是可爱。 又前行了一段，顾鸣突然隐隐看到一片火光。 心里一动，便不由循着火光找过去……果然，正是张家村的村民，大约有十几人。 “这里！” 顾鸣大喝了一声。 “太好了，找到顾公子了。” 一众村民惊喜不已，纷纷跑了过来。 小白狐躲到顾鸣脚边，小心翼翼打量着那些手拿刀棒的村民。 不过此刻没人关注它，眼光齐齐落到顾鸣拖着的狼妖身上…… “天啊，顾公子已经把狼妖给灭了。” “太好了，老天保佑……” 一众村民惊喜不已。 随之才有人注意到婴宁，奇道：“咦，这是顾公子抓到的白狐？” “也不算抓，是从狼口下救出来的，小家伙颇通人性，非要跟在我身边。” “这简直成精了……” “不过这小白狐的确也可爱，养在家里能解个闷。” 闲扯了几句，一行人浩浩荡荡拖着狼妖的尸首往山外走。 等回到村子里时，天色已经微亮。 “狼妖被灭了！” 村民们一下沸腾起来，纷纷涌过来围观。 “文星，你没受伤吧？” 眼见着顾鸣似有些疲累的样子，贺永良一脸关切地问。 “没事，只是有些疲累。” “那就好，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咦，这只小白狐可爱，送给我养？” “滚一边去。” 过了一会，顾鸣一行人等辞别村民而去。 林小珊也收拾了细软也随身衣物，随着一起前往县城。 贺永良总算是得偿如愿，这一去，二人天天呆在一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把林小珊拿下。 回到县城后，顾鸣没去书斋，而是跟贺永良招呼了一声便抱着小白狐回到小院。 与狼妖一场大战，的确让他有些疲累，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婴宁，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顾鸣放下小白狐，让它自己熟悉一下环境，随后进房换了一套衣衫便躺床休息。 过了一会，婴宁也跟着跑了进来，窜上床乖巧地趴在顾鸣身边，闭上眼睛养神。 这时候，它又变回了本来的三尾模样，反正也没旁人在。 睡到下午时分，院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小白狐耸起耳朵听了听，抬起头拱了拱顾鸣，随之又变成一尾。 看来记性还是蛮好的。 顾鸣翻起身，伸了个懒腰……睡了这么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 “谁？” 走向院门时，顾鸣顺口问了一声。 “姑爷，是我和小姐。” 一听此话，顾鸣脸色一喜，急步上前将院门打开。 “顾郎，你没事吧？” 门一开，聂小倩便急急询问了一句。 “呵呵，睡了一觉好多了。” “姑爷，小姐特意吩咐给你炖了一只鸡送过来，让你补补身子。” 玉儿显摆地抬了抬手中的食盒。 “嗯，先进来再说。” 顾鸣将二女迎了进来，再将院门反锁。 “听乐平说，你一个人入山去杀狼妖，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犯险的事，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嗯嗯，听你的。” “倒是应的快，下次怕是又忘了。” 聂小倩忍不住嗔了一句。 “嘿嘿，先不说这事，来来来，你们也一起喝点鸡汤。” 顾鸣拉着聂小倩的手乐呵呵坐到石桌边。 “我再去拿两个碗来。” 玉儿一边说一边跑向厨房。 结果，刚跑两步不由吓了一跳：“啊，那是什么呀？” 小白狐正探着头在门口偷瞄，被玉儿这么一吓又缩了回去。 “玉儿，没事大惊小怪什么？” “小姐，玉儿刚才看到……难不成姑爷养了一只小狗狗？” “哈哈，可不是什么小狗狗，婴宁出来吧，别躲了。” 随着顾鸣的声音，小白狐终于跑了出来。 “哇~” 这下玉儿总算看清了，当即爱心泛滥，满眼小星星。 “咦？这是……一只小白狐？” 聂小倩有些惊疑道。 没想到，婴宁一见到聂小倩竟然十分欢喜，轻轻一纵便跃到她身上撒起娇来。 “哇，好可爱的小狐狐……” 玉儿碗也忘了拿，一趟跑了过来。 聂小倩一开始显得有点惊惧，不过片刻后眼神便变得一片柔和，伸手轻轻摩挲小白狐雪白柔顺的皮毛…… 第九十四章 聂小倩的身世[求订阅，求月票] 顾鸣一脸欣慰地看着这梦幻般的场景。 难怪前世那么多人想穿越。 像这样的日子谁不眼红啊？有美人、有丫环、有乖巧可爱的小狐精…… 哪知，念头刚起，温馨和谐的画面却突然为之一变。 聂小倩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身体一僵。 更诡异的是，她的眼眸竟然开始不停地变幻，先是白茫茫一片，随之慢慢变红，最后透出一股子幽绿的光。 紧接着，她的身体如柳絮一般轻灵，缓缓悬空而起。 “吱~” 小白狐飞快跃下地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玉儿吓得花容失色，顾不上多想，一边上前拉一边尖叫：“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小倩，你醒醒！” 顾鸣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急施展出口成章大喝一声。 结果却没起作用，聂小倩的身体继续悬空而起，神情似乎有些痛楚，眼中幽绿的光芒越来越盛。 看起来就像是突然被妖精附体一般。 “小姐，你快下来，不要吓玉儿，呜呜呜……” 玉儿一向胆小，但此时却忘了害怕，一个劲伸手去拉小姐。 见势不妙，顾鸣念头一动，碧玉箫出现手中，并凑到嘴边吹奏起来。 院中当即响起了一阵低沉、婉转的箫声。 顾鸣吹奏的正是那首“枉凝眉”。 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毕竟这首曲子属于二人的一段美好回忆。 那天晚上，他吹奏着这首曲子，聂小倩则轻声哼唱和曲。 而且，在吹奏时他还施展了出口成章，希望能够唤醒聂小倩，令之清醒过来。 庆幸的是，吹了一小会，聂小倩眼中的幽绿光芒终于开始慢慢退散，人也缓缓下沉。 顾鸣赶紧收起玉箫上前将其扶住，并轻轻放到椅子上。 “小倩，你到底怎么了？” 问了一句，顾鸣又忍不住瞟向婴宁，怒声道：“婴宁，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法术？” 毕竟之前聂小倩一直好好的，婴宁一来就出现这样的异状，顾鸣自然会有所怀疑。 婴宁吓了一跳，一脸委屈地摇头。 玉儿倒没在意顾鸣问的话，一见小姐开始恢复正常，不由泪流满面。 “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聂小倩似乎虚脱了一般，有气无力地问。 “玉儿也不知道，小姐突然就……就……” “小倩，你什么都不要问，去躺一会。” “嗯！” 聂小倩疲累地点了点头，随之缓缓闭上眼睛。 顾鸣将她抱了起来，快步走到房内轻轻放到床上，并盖上被子。 过了一会，看着她似乎睡着了，顾鸣这才冲着玉儿小声道：“玉儿，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 “啊？姑爷你不要丢下玉儿……” 玉儿似有些害怕，不顾一切拉住顾鸣的手哀求道。 “我出去有急事，不用怕，婴宁也在这里。” 闻言，玉儿下意识看了看小白狐，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姑爷，那你快些回来，万一小姐……玉儿真的好怕，呜呜呜。” “傻丫头，不要哭了。” 顾鸣抬手帮她擦了擦泪，并拍了拍她的肩，这才转身而去。 不久后，便来到了县衙内院。 聂鸿书正一个人在院子里看书，一见顾鸣到来，不由疑惑地起身：“咦？你怎么过来了？小倩和玉儿不是去你那里了么？” 换作往常，顾鸣必然上前客客气气见个礼。 但是现在却一脸寒霜，连岳父大人都懒的称呼，冷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还瞒着小倩？” “嗯？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聂鸿书脸色惊变。 “你知不知道小倩刚才差点出事？” “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刚才她突然变得……不像个人，眼睛一会白，一会红，一会绿，身体竟然还悬浮而起……” 听到此话，聂鸿书更是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她娘亲明明说……” 说到这里，却不说了。 这下，顾鸣却听出了一丝端倪。 “岳母大人说了什么？” “先不说这个，快，随我一起去看看小倩……” 二人急急返回小院。 还好，聂小倩依然还在熟睡中。 “老爷，小姐她……她……呜呜呜……” 玉儿又一次悲泣出声。 “好了玉儿，不要哭了……咦？这……这小白狐哪里来的？” 聂鸿书终于看到了婴宁，神情分外讶异。 “它是我从山里带回来的，当时被狼妖所伤，我看它可怜，又通人性所以就带了回来。” “这……你跟我来。” 聂鸿书抬了抬手，示意顾鸣跟着他。 二人一起进到顾鸣的房间，聂鸿书下意识环顾了一圈，随之长长叹了一声。 “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与小倩的娘亲是在二十年前认识的，彼此间也算是一见倾心。 后来我们成了亲，有了小倩。 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倩未满两岁时，她却告诉我说什么缘份已了，要回山中修炼，以求正果。 那时候我方才知道，她竟然不是人类，而是狐仙……” 尽管之前隐有所猜，但听到聂鸿书亲口讲出来，顾鸣依然有些震惊。 难怪婴宁一见聂小倩便显得分外亲昵。 它多半是感应到了聂小倩的气息，毕竟，聂小倩的母亲也是狐精。 至于聂小倩为何会出现那样的异状，想必也是因为婴宁的气息，突然唤醒了她源自于母亲的血脉。 “可是，小倩的娘亲明明说过女儿没有传承她的血脉，让我不必担忧，现在却又……” 说到这里，聂鸿书顿了下来，一脸茫然与无助。 “或许是小倩当时太过年幼……” 聂鸿书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勉强你。你和小倩的婚约……就当没这回事……” 啥叫当没这回事？ 过家家呢？ 当下里顾鸣便不依了：“岳父大人，你是打算悔婚不成？” “不是……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小倩的身世，我……” “岳父大人，我上门找你并非责难，只是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我知道原因了，心里反倒踏实了。 别说小倩还有一半人类的血脉，就算她是狐……狐仙又如何？我还就娶定了！” 这的确是顾鸣的真心话。 总好过娶个鬼吧？ 毕竟这里是聊斋世界，多的是书生娶鬼或是娶妖精为妻。 有时候反倒还能落下一段佳话。 想想许仙，也不知有多少男人恨不能冲着他大喝一声：小白脸，快放开我家白娘子！ 再想想苏妲己，还有嫦娥仙子的小兔兔…… emmmmmmmm 闻言，聂鸿书愣了愣，眼眶竟然慢慢变得有些湿润。 “好，好女婿，如果小倩的娘亲也在这里，她……她一定也很高兴。” “岳父，你也别难过了，说不定哪天岳母大人想你了，又回来了。” “你别安慰我了……其实，我与她有过那段幸福恩爱的日子，这一生也算知足了。” 翁婿二人开诚布公谈了好一会儿，彼此间的感情更是加深了一层…… 一夜无眠。 直到天明时分，聂鸿书方才冲着顾鸣道：“要不我先回县衙交待一下，一会再过来。” “嗯，这里有我和玉儿看着，你不用担心。” 玉儿也随和道：“老爷你去忙公务，万一小姐醒了玉儿再来叫你。” “那就拜访你们照看一下她。” 聂鸿书叹了口气，黯然转身离开。 没料，他刚出院门，聂小倩便醒了过来。 玉儿惊喜不已，急急道：“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去叫老爷……” “玉儿回来……” 看样子聂小倩可能早就醒了，只是不知如何面对父亲，故而将玉儿唤了回来。 “小倩……”顾鸣坐到床边，爱怜地拉过聂小倩的手。 “顾郎，我……” “先不要说话，多休息一会。玉儿，去给小姐熬些粥来。” 其实粥早就熬好了。 只是玉儿一向见机，心知姑爷和小姐必须有知心话要讲，便应了一声退出房去。 “小倩，昨天发生的事你还记得么？” 聂小倩默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我都知道了……母亲在我体内封印了一段信息，告之了一切。” “哦？这么神奇？” “母亲她……她是六尾狐……” 听到此话，顾鸣不由愣了愣。 六尾狐……那真的就有点厉害了，毕竟九尾天狐怕是千年也难得一见。 “母亲说，当年其实是她故意封印了我的狐族血脉，想让我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只是怕父亲担心，才对他说了谎，说我没有继承她的血脉。” “那怎么突然间又觉醒了？” “因为……因为……” 聂小倩的脸色突然变得羞红起来。 “怎么了？” 顾鸣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脸一下就红了？ “母亲说，封印并非永久，一旦……姻缘到了，封印随时都有可能解开……” 这么一说，顾鸣不由恍然。 说来说去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他自己。 他便是聂小倩的姻缘，这就意味着封印可能之前就已经松动了。 婴宁只是一个诱因，引动了聂小倩潜在的狐族血脉，封印瞬间解开。 亏得提前解开，要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出现状况，甚至是正当洞房花烛时…… 那就真心一点也不好玩了。 第九十五章 不许欺负玉儿! “顾郎，如今我……与以前不一样了，如果……” 说到这里时，聂小倩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 “别说傻话。” 顾鸣猜到她想说什么。 “其实对我来说这反倒是一件好事，因为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完全可以想办法修炼。” 这句话顿让聂小倩欣慰不已。 “其实顾郎，娘亲已经留下了修炼之法。她说我不是天生狐族，故而没有先天传承。 所以，她便早早作了准备，在封印我的血脉同时，也留下了一些话与修炼的方法。” “那她有没有透露她在何地修炼？” “没有，她让我不要去寻她，说是有缘的话自有相会之日。” 顾鸣不由摇头苦笑：“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等！” 静寂了片刻。 聂小倩忍不住道：“顾郎，如果……如果我真的开始修炼的话，你会支持吗？” “当然支持啊！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在修炼，只是修炼的方法与别人不太一样，我修的乃是文道……” “难怪你降妖时显得与众不同……不过，如此奇特的修炼方法是谁教你的呀？” 顾鸣当然不能说出系统的事，说了聂小倩也不会理解。 于是换了一种方式：“简单来说，是我无意中获得了一个神秘传承，你可以理解为儒学之道。” “哦……”聂小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会说你现在的状况反倒是好事。这样，我们俩便能摆脱普通人的束缚，一起追求长生之道！” “嗯~” 聂小倩一脸欣喜与期待地点了点头。 长生，谁不想？ 聊了几句，聂小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顾郎，婴宁也是狐精对不对？我能感应到它的气息。” “没错，它其实是一只三尾狐……” 顾鸣详细讲了一下遇到婴宁的经过，以及之后斗狼妖的事。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以后，就让它跟在我身边一起修炼，正好也有伴。” “如此甚好。对了，我觉得你以后最好还是搬到我这里来住。” 聂小倩愣了愣，随之一脸羞红：“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我……我还没有……没有做好准备……” 很明显，这妮子想歪了。 不过，顾鸣就是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别有一番风韵。 欣赏了一会美人娇态，方才道明缘由：“我是这样想的，官府毕竟是个特殊的所在，有王朝气运加持。 你现在已经觉醒了狐族血脉，长时间呆在县衙恐会有所影响。” 官府门口的大石狮是做什么用的？ 正是镇邪之用。 道行高的妖倒是不怕，但道行浅的根本就不敢靠近。 听到顾鸣这番话，聂小倩不由皱起了眉头：“对呀，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你和玉儿暂且搬到这里来住，你爹爹那里要不另找一个丫环。” “那倒不用，还有刘妈在呢。” “小姐，粥好了，要不要现在喝？” 这时，外面传来了玉儿的声音。 “端进来吧。” “哦~” 玉儿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走了进来。 “闻到这香味，我也饿了……玉儿，你留下来照顾小姐，我去喝碗粥。” “好的姑爷。” 顾鸣走出房间，发现婴宁趴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 于是便走了过去，蹲下身拍了拍它的头笑道：“小家伙，在想心事呢？” 婴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放心吧，小倩已经没事了。还有，她说以后让你陪着她一起修炼呢。” 婴宁眼睛一亮，一溜烟奔向屋子里。 这就不理人了？ 顾鸣摇了摇头，走进厨房舀了一碗粥坐下来慢慢细品。 等他喝完时，聂小倩已经下了床，与玉儿、婴宁一起走到院中。 看样子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心情也好了许多。 “玉儿，你去看看老爷忙完没有，忙完的话让他过来一趟。” “是，小姐。” 玉儿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而去。 “小倩，一会你爹爹来了，好好和他沟通一下。还有你母亲的事你也不要怪他，其实最苦的就是他。” “嗯~” 聂小倩应了一声，随之又瞟向婴宁喃喃道：“奇怪，按理说婴宁都修炼至三尾了，为什么不能化形？” 婴宁当即比比划划，嘴里也发出一阵声音，似乎在解释。 顾鸣看不懂听不懂，但聂小倩却明白了，神情有些讶然。 “顾郎，婴宁说它只修炼了一百余年，自打它记事起就是三尾狐。” “这也太厉害了吧？” 顾鸣也有些惊讶。 没过多久，聂鸿书匆匆而来。 顾鸣主动走回自己的房间，玉儿也抱着婴宁跑到厨房准备午餐，留下父女俩单独坐在院中好好谈谈。 [任务达成] [获得积分50] 闲下来了，顾鸣终于想起还有任务没交，50积分到手。 随之又点开商城界面，思虑了一会最终兑换了一张音律3级升级符。 本来一开始计划先升级绘画，但又考虑到董生功底不错，至少现在是没问题应付的。 相对来说，音律的用处要大一点，有时候还可以用来退敌或是干扰对手心神。 院中，聂鸿书不再隐藏，将多年前的旧事源源本本道来。 “女儿，非是父亲想要瞒你，实在是有苦衷……” “嗯，女儿能理解……” 聂小倩也如实将母亲留给她的话讲了一番。 最后道：“母亲还让女儿转告爹爹，说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就意味着她与你之间缘份未了，或许还有相见之日。” “真的？” 聂鸿书瞬间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这是母亲所留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所以爹爹一定振作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清月，我一定会等你，一定会……” 清月，全名舞清月，正是聂小倩母亲的名字。 “爹爹，还有一件事，顾郎他……他说，让我搬到这里……” “不行！” 聂鸿书顿涌起一股子自家白菜被猪拱的羞恼感，下意识喝道。 “爹爹，你先听女儿讲完。顾郎的意思是说，女儿现在毕竟有了妖的血脉，长时间呆在衙门恐怕不好。” 这么一说，聂鸿书终于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理是这个理，只是你们……” “玉儿留下来陪我，这里有多的房间。” 这下聂鸿书开心了：“呵呵，原来是这样，嗯嗯，那没问题，你搬过来吧，为父那边你不必担心，有人照顾。” “多谢爹爹。” 又聊了一阵子，玉儿跑了出来：“老爷、小姐、姑爷，准备吃饭了。” “吃饭吃饭……” 玉儿将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顾鸣也走出房间，眼神不经意瞟向聂小倩。 聂小倩微微颔首。 妥了！ 不用说话，二人之间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是，聂鸿书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吃饭时假惺惺道：“肾婿，小倩搬过来之后还望你多多照顾一下。 回头，我会让人搬点家具过来，也好让她和玉儿放点衣服首饰什么的……” 话说的比较隐晦，意思就是说，小倩和玉儿共住一间房。 顾鸣当然能听懂，也懒的绕弯子，大大方方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倩现在是以修炼为重，要不我再腾一间屋子出来，让她和玉儿各住一间。” “哈哈，这样最好不过。” 聂鸿书总算放心了。 虽说是早晚的事，但他毕竟是个官。 万一女儿还没正式成亲，却突然有了……这难免会让他面上无光。 玉儿假意东张西望看风景。 聂小倩则一脸羞烫，嗔道：“你俩别提这些话题，吃饭！” “遵命！” 顾鸣哈哈大笑，顺手夹了菜放到聂小倩碗里，体贴道：“玉儿做的菜不错，多吃点。” “多谢姑爷夸赞！” 玉儿开心的眼如月牙。 吃过饭，眼见女儿情绪稳定，聂鸿书便起身道：“好了，没什么事我先回衙门，晚点再过来。” 顾鸣起身相送。 走到门外，聂鸿书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贤婿，有些话本来不该说，但还是想要提醒一下。 如果你真的……咳，玉儿早晚也会陪嫁……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其实这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通常，小姐的贴身丫环一起陪嫁到夫家，正常情况下都会成为通房丫环。 相比普通丫环，通房丫环的地位可就特殊了。 包括房间也是与主卧室相连通的，方便随时传唤。 遇上小姐不方便的时候，便会代替小姐……省得姑爷出去偷吃。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习俗罢了，该偷吃的还是要偷吃。 聂鸿书的意思很明显，在正式成亲之前，万一顾鸣想那啥，就去找玉儿，别去祸害他的宝贝女儿。 要祸害也得等到正式拜堂之后。 顾鸣当然懂。 但却故意装作一副天然呆的样子：“恕小婿愚钝，你是让小婿不要欺负玉儿对吧？ 岳父大人放心，玉儿这么乖巧听话，无缘无故小婿怎么会欺负她？” 过了啊！ 聂鸿书气得圆瞪双眼，随之气哼哼拂袖而去。 “哈哈哈！” 等他一走，顾鸣不由一边笑一边走回院子。 玉儿迷糊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傻呆呆问：“姑爷，老爷和你说什么了呀？这么开心？” “没啥，就是你家老爷打算把你卖了……” “啊？卖……卖……” 玉儿竟信以为真，一时手足无措，泪水眼看着就要流下来。 毕竟，大户之家常有买卖丫环，或是赠送丫环之类的事，她又不是没听说过。 第九十六章 再次升级:贡生! “顾郎，你吓她做什么呀？” 这时，聂小倩走了过来。 “呜呜呜，小姐，玉儿不要离开小姐，呜呜呜……” 玉儿委委屈屈伏到小姐肩上哭了起来。 “我……我就开个玩笑，哪知她就当真了。” “好了玉儿不要哭了，姑爷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 “哦~” 玉儿抬起头抹了抹泪，眼神幽怨地瞟了不良姑爷一眼。 “顾郎，趁着现在没事，要不你陪我和玉儿回趟县衙搬点东西过来。” “行，走吧！” 为了不搞出太大动静，聂小倩没去使唤那些衙差，而是在外面叫了辆大车帮着搬了一些衣服细软，以及平日里用的一些胭脂之类的小物件。 收拾完毕，加上玉儿的衣物刚好一大车。 离开县衙时，聂小倩走到顾鸣身边小声道：“刚才进入县衙时，我的确隐隐感应到一股奇怪的力量，虽说影响不大，但心里也不舒服。” “嗯，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皇气。不过也没事，等你以后修炼到一定程度时，其影响也就微乎其微了。” 之后，三人又一起上街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及一些花花草草。 以前顾鸣一个人住倒无所谓，如今多了两个女人，自然要装点一番，显得更加温馨，更加有个家的样子。 当晚，小院里来了不少人。 因为顾鸣没去店里打过招呼，贺永良特意跑来看了看，结果大惊小怪发现聂小倩搬过来住了。 回去一宣扬，苏灵夫妇、宁采臣、董生全都跑来了。 而且还分别准备了一些礼物。 来者是客，顾鸣也不能往外赶，便吩咐玉儿去买了不少酒菜回来，热热闹闹坐了一大桌。 聂鸿书自然也来了。 免不了又是一通劝酒、敬酒……气氛热烈，不亦乐乎。 席间，大家心照不宣皆未提及聂小倩搬家的原因，只是纷纷道贺了一番。 酒阑人散。 玉儿收拾了一番，然后去烧了一些洗澡水。 这么久了，顾鸣自己从来都是洗冷水澡，一来懒的烧水，二来他体质好，大冬天洗冷水澡都没事。 不过有现成的热水，也乐得泡一泡。 泡舒服了，这才静下心来摊开纸笔开始例行日常任务。 没料，婴宁却从窗户里溜了进来，蹲在桌上认真地看着顾鸣写字。 顾鸣一时好奇，问道：“婴宁，认识字么？” 结果婴宁还真的点了点头。 随之一挥前爪，一本书缓缓飞到它的面前，然后像模像样翻看起来。 “哟，这小家伙……真成精了，还会看书。” 虽然顾鸣不太明白原因，但想来这应该属于一种天赋传承。 或者也是上天的一种恩赐，让妖也能够有修成正果的机会。 不然，那些从未离开过深山的妖又怎是怎么样听懂人话，甚至学会说人话的？ 做完三次日常，顾鸣又开始写红楼梦。 期间，婴宁一直认真地看书……很是用功。 这也让顾鸣不胜欣慰，多看一些书，会让它更容易融入人间界，更懂得人间真情为何物。 如此，对于它以后的修炼也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适应了两天之后，聂小倩开始正式修炼。 虽然她没有对玉儿明确交待她的身世，但是玉儿一向聪慧，早就猜到小姐的身世不简单。 只不过，她也不点破，反倒将小姐照顾的更加周到。 当然，聂小倩也没亏待玉儿，传了她一套吐纳之法。 这套吐纳之法不仅妖族适用，人类同样也适用，与道家吐纳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一开始，聂小倩还担心玉儿难以入门，毕竟修炼是需要天赋的。 事实证明，玉儿还是颇有天赋，仅用了两天便摸到了一些门路，学会了最基本的控制呼吸之法。 婴宁也不再孤单，每晚都会陪着聂小倩和玉儿呆在院中吐纳调息。 顾鸣不需要修炼，便呆在房中做他的日常任务，写他的书，偶尔出来透个气，活动一下筋骨。 几天之后，玉儿彻底入门，可以连续调息数个时辰，体力与精神明显得到提升。 聂小倩更不用说，毕竟她也算得上是得到了母亲的亲传，加之觉醒了血脉，修炼起来大有一日千里之奇效。 短短几天，便可以抬手施展寒冰之术。 虽说只能凝出几颗绿豆大小的冰团，但如此短的时间，进度算是相当惊人的了。 正所谓，好事成双！ 顾鸣坚持不懈每天做完三次日常，经验终于满格，可以升级了。 这次，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顾鸣很是期待。 总之，每一次升级都是一个让人期待而又兴奋的历程。 夜深人静之时，顾鸣唤出系统界面，在人物等级处点了下“+”号。 [恭喜，你已升级] 脑海中开始浮现系统信息……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贡生（下一级：举人）（注：升级举人需要人物取得相应功名） 经验值：16/5000 积分：0 技能：出口成章（2级） 技能：妙笔生花（2级） 技艺：书法（3级）、绘画（2级）、棋艺（2级）、音律（3级） …… 取得相应功名？ 看到系统备注，顾鸣有些讶然。 岂不是说要升级举人的话，他在现实生活中也必须得中举？ 那以后升级进士、状元什么的，他也必须得考中进士与状元？ 狗系统又开始坑人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掠而过，因为熟悉的配方又来了。 感觉比喝几坛子酒的反应还要烈。 不过奇怪的是，上次升级秀才时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次虽然也头晕目眩，但迷迷糊糊依然还有思绪。 感觉脑海中似乎有一台搅拌机在搅动……有点像清理硬盘数据碎片。 身体也如火灼一般，里里外外都烫。 好在这次持续的时间不算长，估摸着有半个来时辰？ 总之，人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那种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按摩时被人死死掐住大腿根的穴位不松手。 那叫一个酸、麻、涨、痛，又不得不死命憋着。 就快要憋不住时，对方终于松开手。 倾刻间，血液奔腾，一种难以描述的酸爽感瞬间流遍全身，让人忍不住舒服的想要叫出声来。 直有一种白日飞升之感。 让你充分领悟到没有痛，哪来的爽？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等到彻底清醒之后，顾鸣感觉这个世界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轻轻一抬手，隐隐能感觉到气流在指间滑动，像一条条调皮的小泥鳅。 随之诗兴大发，大半夜的便想冲到院中大声吟诗…… 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首。 随之走到院中。 发现聂小倩、玉儿与玉儿并排着坐在院中的草垫上，双目微闭，手掌平摊着放在腿上，用不同节奏的方式调节着气息的吐纳。 婴宁不需要草垫，直接坐在地面上，仰着头，嘴微微张开，沐浴在星光里吞吐着星辰之力。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缕缕星光犹如水流一般，随着它的吞吐缓缓浸入身体。 顾鸣没去打扰，静静地看了片刻，这才面带幸福的微笑返回房内。 …… 书斋的生意，开始步入正轨。 当初发售新书的热潮已经趋于平息，不过一天也能卖几十本书。 诗画社也有了一批相对稳定的顾客，有城里的书生，也有一些乡绅或是附庸风雅的商人。 总而言之，顾鸣现在不差钱了。 当然，对他来说赚钱只是锦上添花的事。 在这妖魔鬼怪四处出没的世界，钱多得堆成金山银山也不一定管用，不定哪天就嗝了。 所以，努力提升实力与名望才是乱世立足之根本。 早上，吃过早点之后，顾鸣便与聂小倩、玉儿一起前往书斋。 她们俩基本都是晚上修炼，白天没事的话还是会去诗画社帮着照看一下。 小白狐婴宁一路跟着，娇憨可爱之态引来不少路人注目。 当然，外出它是肯定要变身的，收起两条尾巴。 诗画社地方宽一点，可以让它撒欢四处跑动。 说起来，婴宁平日里很少吃东西，一般就是喝清水，或是吃点新鲜的水果，从来不吃肉。 聂小倩与之沟通过，获知这是它打小就养成的习惯。 自幼便是喝山泉、吃野果，或是在山里寻一些灵药吃，从来不主动去捕食小动物。 除非有动物招惹它，它才会毫不留情给予对方教训，或者是直接拍死。 毕竟它修炼了百余年，虽不想多造杀孽，但也懂得世界的生存法则。 该出爪时就出爪。 不然会以为本狐很好欺负。 刚到书斋，贺永良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脸正色道：“文星，告诉你一个重大消息。” “讲！” “我和小珊准备今晚拜堂成亲。” “噗！？” 顾鸣一口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这才认识十来天，就要拜堂成亲了？ 如此速度，堪称闪婚。 “怎么了？告诉你，我可是很认真的。” 凡事就怕认真二字。 聂小倩也颇有些无语地问：“乐平，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真的呀，我和小珊都商量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贺永良一副胸有成竹，山人早有计划的模样。 [ps：虽是两更，但单章都是3000以上，两更便是6000多字。另，今天已经是25号了，过几天，也就是下月初还会不时小爆发一下（小爆发的意思就是一天更一万字左右）。顺便，借地求下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七章 金陵十二钗 闻言，顾鸣不由一脸异色：“真就这么急？这啥准备都没有，好歹也准备几天，布置一下新房，散发一下喜贴什么的。 这匆匆促促的，跟完成任务似的像什么话？” 贺永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咳，这个……真不用。 小珊说她是个寡妇，能重新嫁人就很高兴了，不用讲究太多，有个安身的地方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可对你来说，这是第一次，太草率了不太好吧？” 顾鸣苦口婆心相劝。 其实，他是怕贺永良成亲没多久便后悔，届时留下个烂摊子可不好收场。 贺永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没事，我和小珊真的不在乎这些。 小生又不是什么有钱人更不是名人，不讲究排场。 到时候就咱们这些人小范围简单举办个婚礼，意思意思就行。”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鸣还能多说什么？ 反正他又不是新郎倌。 “行吧，你做事的风格果然很永良。不过成亲乃是大事，也不能太过草率，一会我去醉仙楼订几桌酒席。 还有新房也要布置一下，好歹有个新婚的样子。 铺被之类……小倩，这个要不你和玉儿去置办。” “嗯！”聂小倩点了点头：“我再回去寻几件首饰送给小珊，成亲总不能没有首饰。” 一听此话，贺永良感激不尽，连连拱手致谢：“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了。” 那个时候的女儿家，是很在乎首饰的。说白了，也相当于是一种积蓄。 “什么情况？” 这时，董生走了过来，一脸疑惑之色。 “你竟然还不知道？”顾鸣有些讶然。 “我……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乐平没跟你讲他要成亲的事？就今晚。” “啥？成亲？今晚？”董生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 “嘿嘿，不好意思董生，其实我也是昨晚才和小珊商量好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董生不由抚额：“你大爷的……这也太快了，那以后小生岂不是孤伶伶一个人了？” 贺永良一脸鄙视：“你不会找一个？别告诉我说你还惦记着那个花魁。” 这么一说董生顿有些尴尬。 随之脸色羞恼喝道：“胡说什么呢？聂小姐、玉儿都在这里呢。” “对对对，那就不说了，你多加努力。” 贺永良乐可呵道。 不久后，苏灵也来了，一听说此事，同样也很惊讶。 不过经过确认之后，也表现得相当热情，当即说要回去准备一些贺礼。 接下来，一行人各自分工，有的留守，有的上街采购。 林小珊则提前返回贺永良所居的小院，开始梳妆打扮。就算是再嫁，那也是新娘子，总得打扮的漂漂亮亮。 对她来说，这可以算作人生中不幸之中的大幸。 至少以后有了一个依靠，衣食无忧。 按贺永良的计划，叫上了书斋所有人，包括院子里的下人一起，再加上他的一些同窗好友，差不多也就是两桌人。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苏灵拉了一些好友前来捧场。 聂鸿书虽没亲自来，但也派了两个人带来了贺礼。 曾天成听说之后，也亲自前来道贺。 还有郑举人等十几个乡绅，也纷纷亲自或是派人前来道贺。 说白了，他们都是看在聂鸿书与顾鸣的面子上，花点小钱做个顺水人情。 还有当天在诗画社喝茶的一些书生听说之后，也跑来凑了个热闹。 到了下午时分，酒席增订到八桌，这也让贺永良颇有点小小的惊喜与骄傲。 虽说不想过于张扬，但今晚来的客人有不少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是为婚礼增光添彩。 日落时分，婚礼正式举行。 一切礼仪从简，由郑举人主婚，贺永良与林小珊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便算正式成为夫妻了。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醉仙楼，自是一番热闹与道贺。 酒席散后，一众同窗没有饶过贺永良，趁着酒兴跑去闹洞房。 不过顾鸣没去，喝完酒便与聂小倩一起回到院子里，该修炼的修炼，该写书的写书。 当晚，做完三次日常任务之后，顾鸣下意识点开任务界面，发现主线任务刷新了。 这次的任务更加自由，没有规定写什么书，也没有规定字数，连经验值也没显示一个大概范围。 只有一点与以前相同：视任务完成度奖励随机道具。 不过，顾鸣也不指望系统奖励太多经验值，上次秀才升级到贡生需要经验值1800。 这一次升级到举人竟然来了个大跨跃，直接飙升到5000经验。 看似有些不合理，但仔细想想中举的难度……也就能够理解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鸣猜想升级到举人之后，他的实力必然也会突飞猛进，迈入一个新的层面。 算算时间也不久了，距离乡试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三个月。 而且他还得提前一个月出发，去余杭府适应一下新环境，届时也好以最佳状态参加乡试。 按照传统，乡试每三年举办一次，时间一般为八月，故称秋闱。 一般来说，乡试地点皆在各省府贡院。 不过江南比较特殊，总人口相对来说虽不占优势，但学习氛围相当浓，读书人所占的比例居全国之首。 读书人多，应试的考生自然也多。 因此，朝廷根据实际情况在江南增设了一个贡院。 除了省府姑苏府之外，在余杭府也有一个贡院，如此一来便将众多考生分了流，方便了一些余杭府周边的考生。 …… 又过了些日子，书斋后院的阁楼终于竣工。 楼下大厅，悬挂着十二幅仕女图，引来不少人纷纷驻足围观。 这十二幅仕女图，正是顾鸣为宣传新书《红楼梦》，与董生合作一起完成的“金陵十二钗”。 十二美依次为：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贾迎春、贾惜春、王熙凤、贾巧姐、李纨、秦可卿。 画是董生精心所绘，上面的词曲则为顾鸣所题。 每个美人所题的词曲都不一样，也算是大略交待了一下对方的身世或命运。 比如薛宝钗那幅画的题词为：终身误[曲] “都道是金玉良缘 俺只念木石前盟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王熙凤画上的题词为：聪明累[曲]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 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 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忽喇喇似大厦倾 昏惨惨似灯将尽 呀！一场欢喜忽悲辛 叹人世，终难定！” 秦可卿画上的题词为：好事终[曲] “画梁春尽落香尘 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 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 宿孽总因情。” …… 除了词曲之外，董生这次也是殚精竭虑，将画功发挥到极致，细致到每个美人的眼神、着装、佩饰等等，皆各有特色与风情。 再加上画上所配的词曲，更是令人还未看这本红楼梦，便已先一步沉浸在书中世界。 店铺也挂了几幅，不过相对大厅里的要小一些，毕竟场地有限。 但就算是这样，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可以说，像这样宣传书的方式，不敢说后无来者，怕也是前无古人。 再加上金陵十二钗风情各异，不仅那些书生在画前留恋不舍，城里不少女子也慕名而来…… 口口相传之下，前来书斋的人明显增多。 不仅仅只是县城里的人，县郊乃至于一些外县的书生也好奇地跑来参观。 诗画社的人气几有爆棚的迹象，好在阁楼落成前昔又多请了几个丫环，不然根本忙不过来。 总之，《红楼梦》这本书还未成书，便已经有了火的迹象。 据苏灵统计，差不多已经预订了六七百本。 这还是价格未公开的情况下，而且全都是个人预订，不包括书商。 入夜。 小院子中。 “顾郎，你的这本红楼梦大约什么时候能成书？” 顾鸣笑了笑：“按我以前的计划，至多再过半个月便能制版印刷，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这本书的内容比较多，人物、事件也比较复杂，还是多加斟酌比较好。 还有一点，我想等到中举之后再来发行这本书，效果必然更好。” 要说起《红楼梦》这部奇书，曹老先生可是呕心沥血花费了十余载的心血，其间不停地修改、润色。 可惜的是，这本书还没写完却因贫病交加而抱憾离世。 之后的几十回乃是由他人代笔续写。 这恐怕称得上是千古遗憾吧。 顾鸣当然用不了十年那么久，他计划用一年的时间将这部巨著分五册完成，令其在这个世界重焕辉煌。 原著中有一些关于男女之间的描写，曾引来不少老学究的诟病，甚至是指责与辱骂，说什么离经叛道、教坏小朋友……云云。 事实证明，这些为人所诟病的内容，恰恰也是此书的魅力之一。 它写出了人性的根本，写出了人在成长过程中的一些必经的心理历程，同时也获得了后世无数文学大家的赞誉。 因此，顾鸣不打算删减此类描写或场景，尽量保持其原汁原味的韵味。 这也是他为何决定等中举之后再发行《红楼梦》的其中一个原因。 细说起来，聊斋世界相对于顾鸣前世的明、清两朝要开放的多。 多的是书生与小姐一见倾心，半夜私会。 多的是荒山野岭见一漂亮女子就敢上前搭讪，管你是人是鬼还是妖。 充分诠释了“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至理名言。 也很少听说当朝搞什么文字狱，除非是故意写一些蛊惑人心或是抹黑当朝的文字。 但，理是这么个理，凡事就怕万一。 毕竟顾鸣现在只是个秀才，书不火倒无所谓，但是书要是火了势必就会招人嫉妒。 届时背里地捅你一刀，故意歪曲书中内容，甚至是凭空捏造一些黑料，区区一个秀才又能奈何？ 但中了举就不一样了。 身份、地位、名望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就不是想整就能整的了。 比如聂鸿书被人诬蔑那一案，他要不是个举人的话，可以说连一丝翻案的机会都没。 “如此也好……” 听到顾郎又一次自信满满提到中举一事，聂小倩眼如秋水，柔柔应了一声。 谁不希望自己的爱郎功成名就？ “对了小倩，最近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 聂小倩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那……那你能不能在人形和狐形之间变化？” 这个问题，顾鸣其实早就想问了，一直拖到今天总算是顺口问了出来。 聂小倩愣了片刻，随之幽幽叹了一声：“母亲留了几句口诀，但我试过几次，好像不行。怎么，你想看我变成狐的样子？” “不不不！”顾鸣赶紧摆手：“只是一时好奇问问。” 又聊了一阵子，聂小倩开始修炼，顾鸣则回到房间。 此时，婴宁正一本正经蹲坐在书桌上看书，模样专注而又可爱。 顾鸣笑了笑，摊开纸笔开始做日常任务。 书法升到3级，写出来的字更是行云流水、苍遵有力。 做完日常，又继续书写红楼梦…… 第二天上午，顾鸣先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与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走向阁楼看看屋子布置的怎么样了。 走到琴室边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听起来有些凌乱。 是谁在乱弹琴？ 顾鸣下意识走到门口瞟了一眼，却发现是宁采臣。 “采臣，难不成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琴弹的这么乱。” 顾鸣微笑着走了进去。 “惭愧惭愧，让顾公子见笑了。 宁采臣赶紧起身，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是不是想回家了？” “啊？不……不是，其实……” 宁采臣犹豫了一会，随之长长叹了一声：“不瞒顾公子说，小生近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晚上也常做同一个梦。” “哦？什么样的梦？” “梦到上次在兰若寺遇到的那个女鬼蓝小凤被……被人毒打，小生心里很是同情……” 真是孽缘啊！ 绕来绕去，这家伙还是绕不开与女鬼结缘的宿命？ 第一百章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暗自感慨了一番，顾鸣依然还是劝解了一句：“采臣，兰若寺妖魔甚多，你千万别再踏入。” “嗯，我知道。” 宁采臣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慢慢弹琴，我先出去了。” 随之，顾鸣来到隔壁的画室。 没想到又见到了董生，正专心致志在画一幅画，连有人进来了也没留意。 顾鸣悄悄走过去一看，发现画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年约十七八，一双杏仁眼水汪汪的，樱桃小嘴微启，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也不知是这家伙凭空想像的，还是画的某家小姐。 “咳~” 看了片刻，顾鸣这才轻咳一声。 “嗯？” 董生似有些惊慌，仿佛一个偷糖吃的小孩被大人抓住了，一脸涨红转过身，并下意识挪动身子将那幅画挡住。 他不这样还好，一这样反倒让顾鸣浮想联翩。 难不成这幅美人图藏着什么猫腻？ 于是二话不说，伸出手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董生拎开。 “喂……你……力气这么大？” 董生一副憋屈的样子，憋出这么一句。 顾鸣却懒的搭理，眯眼细细打量着美人图。 貌似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 要说画个不正经的画，比如不该有的衣衫，或是题上几句艳词之类怕人看到尚能理解。 那么问题来了，这家伙为什么心虚？ “说！” 顾鸣突然侧头大喝。 “说……说什么？” 董生果然心虚地退了两步，眼光还下意识瞟了下门口。 “画上的女子是谁？” “没……没谁啊？就胡乱画的。” 不承认不要紧，顾鸣有的是方法验证。 “胡乱画的？不错，要不我再添上几笔然后挂到店里出售。” “不行！” 董生一阵风冲到画板前护住。 “哈哈哈，看吧，还不承认？这里又没外人，说吧，画的到底是哪家小姐？届时说不定还能让苏夫人前去保个媒。” 董生实在是被逼的没法了，只能如实讲了一下缘由。 难怪他会紧张，因为这女子就是郭北县的人，只不过却是一只金丝雀。 “她说她原本是邻县乡下一户人家的丫环，老爷喜欢她，想纳她为妾，夫人却不同意，还因嫉妒经常毒打她。 于是，老爷便在郭北县悄悄买了处小院将她送过来，一两月过来看她一次。” 顾鸣皱了皱眉，问：“那你是如何认识她的？” “前两天我打她家门口经过，她正好出来倒水，结果泼了我一身……” 太狗血了吧？ 顾鸣当即开始脑补之后的事，女子连声道歉，让董生进去把衣服脱下来烘干。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聊了几句便天雷勾动地火…… “然后，她很不好意思道歉，让我进院去把衣服烘干……” “噗，哈哈哈！” 顾鸣忍不住放声大笑。 “小声些……” 董生小跑着跑去把门关上。 “那在烘衣服的过程中，你们俩……” “咳，我俩只是聊天。我见她一个人住，就顺口问了几句，她便讲了一下她的经历。 说她命苦，没名没份就这样一个人生活，过上几年说不定老爷就把她给忘了……” “然后你就趁机……安慰她？” 董生振振有词道：“换作你看到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也会动心吧？” “我为什么一定要动心？” “是，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身边有个大美人天天陪着。” 顾鸣语重心长道：“董生，我是替你着想，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那不一样，她不可能是鬼。” “但她有男人了对不对？要是被抓个现行，定拉你去告官。” 结果，董生却乐呵呵笑了起来：“告官？聂大人难不成还会为难我？再说，她也没和那家伙成亲，拿什么告？” 顾鸣有些无语。 “我说你怎么和乐平一个样？就不能好好找一个？” “你不懂，这是一种乐趣……我答应过帮她画一幅画，今晚就给她送过去。” 眼见劝解无效，顾鸣也就懒的再予理会，转身走出画室。 说白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生活，哪管的了那么多。 再转念想想，书斋里的几个男人貌似就没一个正常的。 他就不说了，穿越者、外挂傍身，未婚妻有着狐族血脉。 贺永良偏爱寡妇。 宁采臣……怕是逃不过亡灵骑士的命运。 董生，上次撞鬼，这次又迷上了一个笼中金丝鸟。 下次再招人一定要招个正常一点的。 …… 一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这天早上，顾鸣刚到书斋便听到消息：县城里昨晚又发生奇案。 死者是一个大半夜起来挑粪的汉子，桶摔到一边，人倒在另一边，表情十分惊恐与痛楚。 脖子上有一个血洞，身体干瘪，血貌似被吸干了。 “怕是城里又闹妖了！” “唉，最近怎么老听说闹鬼闹妖？听说周边邻县最近更是闹的厉害。”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说是有个镇子里闹妖，害死了好几条人命，亏得有个大师及时赶到，不然的话不知要死多少人。” “好在咱们县城里有顾公子在，倒也不用太担心……” 听到一些前来书斋的书生论议，顾鸣一开始倒也没太在意。 毕竟，不是所有诡异事件都是闹妖闹鬼。 一些凶犯为了欺瞒官府，制造混乱，故意伪造现场，此类案子并不少见。 结果没过多久，系统却弹出了任务提示。 点开一开，还真是闹妖。 [特殊任务：消灭祸害百姓的妖邪] [奖励：积分40] 如此一来，顾鸣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当即找到聂小倩。 “小倩，我去县衙看一看，万一是闹妖什么的，也好早做准备，以防事态扩散，届时对你父亲也有影响。” “我陪你一起去。” “也好！” 二人一起来到县衙找到聂鸿书，并在衙差的带领下去看了一下尸首。 顾鸣还在查看，聂小倩却皱眉道：“顾郎，应该是妖没错，我能隐隐感应到一股残留的妖气。” “那你能不能感应到什么样的妖？” “这个就不清楚了。” “嗯，只要这妖还在城里，早晚也能揪出来。” 当晚，顾鸣带着婴宁在城里逛了大半夜，却一无所获。 好在第二天也没听说有命案发生。 如此一来，顾鸣便感觉有点不好办了，妖不主动现身，他又该从何找起？ 隔了一晚，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不过这一次没在城里，而是发生在郊外的山里。 死者是乃是当地的一个山民，死的地方也很荒僻。 巧的是，一个采药郎中正好经过，发现死者死状蹊跷，便报了官。 之后经仵作查验，与前日里那个挑粪的汉子死因一模一样，都是咬破喉咙吸干血。 听闻消息之后，顾鸣不由紧皱眉头。 这妖一会城里，一会山里，他又不会寻妖之术，难不成又去找城隍打探？ 但这些事想必又涉及到天机什么的…… 正在思虑对策时，聂小倩快步走到他身边，耳语道：“顾郎，婴宁说董生有些不正常，似乎沾染了一丝妖气。” “董生？” 顾鸣一扬眉头，顿想起那家伙画的女子。 “嗯，其实我也没感应什么不妥，但是婴宁不一样，它对妖的气息很敏锐。” “我知道了，这事先不要声张。” 顾鸣一脸凝重应了一声。 既然婴宁有所感应，那就循着这条线先查一查再说。 也不知董生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上次招鬼，这次又惹妖。 下午一关店，董生便匆匆往外走。 顾鸣不露声色悄然跟踪，一直跟到对方拐进一条巷子时，方才追了上去。 “呃？文星，你怎么……也在这里？” 董生吃了一惊。 “散步啊，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真巧！” 信你个鬼！ 董生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其实，我是想见识见识你画的那个美人。” 一听此话，董生顿时一脸戒备：“文星你什么意思啊？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哈哈哈，你俩啥时候成夫妻了？”顾鸣不由大笑。 “相好的也不能欺！”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一时好奇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迷住了你。要不，咱俩去买点酒菜，一起喝上几杯？” 人都跟上来了，董生还能说啥？只能勉强应了一声。 二人一起去买了点酒菜，然后走到巷子另一头的一户院门前。 “剥剥~” 董生轻轻敲了几下。 里面没应声，不过却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 门一开，一张熟悉的脸孔呈现在顾鸣眼前。 不过可不是什么熟人，而是长得跟董生上次画的女子一模一样。 由此也可见董生画人像的功底的确称得上炉火纯青。 “咦？董公子，这位公子是……” “小圆，这位是顾公子，也是我们书斋的掌柜。” “原来是顾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 小圆赶紧福了一礼。 顾鸣眯眼打量了一下对方，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难道不是她？ 而是另有其人？ “小圆，顾公子特意买来了一些酒菜，你快去准备准备，一会陪着我们喝上几杯。” “是~” 小圆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院内。 随后，董生将院门掩上，与顾鸣一起走到院中坐了下来。 小圆很快拿了碗、筷、酒杯等物一一摆上。 “来，满上满上……小圆，你也敬顾公子一杯。” “小女子不胜酒力，一会如有失态之处，还望顾公子不要见笑才好。” “能欣赏美人醉酒乃是快事一桩，怎会见笑？” 顾鸣似笑非笑回了一句。 第九十九章 画皮 几杯酒下肚，顾鸣看了看四周，顺口问道：“对了小圆，这两天城里闹妖，人心惶惶，你一个人住不害怕？” “小女子当然怕，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小女子命苦，也没能嫁个正经人家。” 说到这里时，眼神颇有些幽怨地瞟向董生。 董生趁着酒兴道：“你要是愿意，小生娶了你又如何？” “多谢公子的一片心意，只是小女子却配不上公子。” “呵呵，小生从来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名节与地位，无论你以前是谁，是做什么的，我都不在乎，只要两情相悦便好。” 听到董生这话，顾鸣不由抚掌：“好，说的不错，让人心情大好，忍不住便想吟诗了。” “甚好，许久没听你吟诗了，那就吟上一首以助酒兴。” 顾鸣当即起身走了两步，随之正面对着小圆朗声吟起了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他可不是什么诗兴大发，而是有所怀疑，用正气歌来试探小圆的底细。 结果，刚吟了两句小圆便脸色一变，急急捂面起身：“不好意思，小女子突然有些头晕，不能陪二位公子喝了……” 说完间脚步匆匆走向房间。 “小圆……” 董生下意识唤了一声，想要追上去关心一下。 结果却被顾鸣拉住，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稍过片刻，便带着董生悄然来到房间外，透过门缝向里看…… 这一看，顿吓得董生魂飞魄散…… 屋子里哪来的什么美人？ 只有一个身形矮小，青面獠牙的妖怪。 此时，它正将一副女子的皮囊铺在床上用笔描着，一边描，还一边瞟向董生画的那幅美人图，想也是做个参照。 画皮？ 一见此状，顾鸣心里一惊，想起了聊斋里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 “咕咚……” 董生则一脸青紫，用手捂紧嘴以免叫出声来。 但终究还是惊吓过度，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动静一下子惊动了屋子里的妖怪，当即抓起皮囊一抖，再往身上一披，转瞬间又变成千娇百媚的小圆。 “是董公子吗？” 小圆一边问一边走向门边。 “不是我……” 董生颤声回了一句，同时带翻带滚爬到一边。 顾鸣：“……” “董公子怎么了？” 此时，那妖怪已然生疑，脚步停了下来。 “砰！” 顾鸣伸脚将门踹开，冲着小圆大喝一声：“妖孽，还不现形！” 喝声一出，小圆整张脸顿时又变了个形状，如瀑布般柔顺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如枯草一般。 整个人也如抽风一般，手脚抽搐，浑身乱颤。 “斩！” 顾鸣手里不怠慢，挥毫大喝一声。 “砰！” 小圆的身体当即仰面倒下。 随之如漏了气一般，变成了一副空空的皮囊飘落地面。 其本体则脱皮而出，撞破窗户一阵风似的奔向院外想要逃走。 “封！” 顾鸣急急转身挥毫。 “砰~” 一道无形的力量阻住了妖邪的去路，将之弹得退了一步。 “天网恢恢！” 顾鸣再次挥毫，想要困住这只恶鬼。 院中顿时响起一声刺耳的怪啸，像婴儿的啼哭、又像受伤的野兽嚎叫，分外瘆人。 眼见无法逃走，那只恶妖顿时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转向扑向顾鸣。 “上善若水！” 顾鸣再次清喝。 院中水井顿时激荡起来，发出一声轰隆声响。 倾刻间便有一道水柱冲天而起，随着顾鸣的笔锋走向，宛若灵蛇一般冲向妖邪。 “轰、轰……” 被水柱缠上之后，那妖邪猛撞几下，终于冲了出来，再次挥舞着利爪扑向顾鸣。 看样子，大有一副生吞了顾鸣的架势…… “斩！” 眼见妖邪袭来，顾鸣笔锋掠过，一道气刃重重斩了过去，当即将那妖邪劈得倒飞数米开外，地面也滴下不少腥臭的浓液。 看样子已经受伤了。 毕竟顾鸣现在又升了一级，已经是贡生了，招式的威力自然更大。 “妖孽受死！” 顾鸣冲前两步再次施招。 这一次，那妖邪却不再硬接，身体高高飞起，再重重落下。 “砰~” 随着一声巨大轰响，地面也为之颤抖，仿佛地震一般，烟尘弥漫。 随之……却没了动静。 顾鸣急急上前一看，地面出现了一个大约一米深的坑，那只妖却消失了踪影。 “草！” 惊怒之下，顾鸣难得地爆了一句粗口。 妖一跑，想再找它怕就难了，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完成任务？ “文星，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董生心有余悸跑过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说呢？还不是你招惹的。” “我……” “好了，先回去再说。” 这妖既然逃了，想必也不会再傻的跑回来，顾鸣也只能先回去再说下文。 一路上，董生闷头不作声。 因为他心知理亏。 回去后，顾鸣当即找到聂小倩讲了一下经过。 “那妖孽现在逃了，怕是不好寻了。” 聂小倩皱了皱眉，眼光下意识瞟向婴宁…… “顾郎，不如让婴宁去试试，说不定它有办法找到那只妖。” 闻言，顾鸣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院里留下了那妖的气息，说不定还有办法。” 于是乎，便抱起婴宁一溜烟奔向那间小院。 来到院中，婴宁四下里闻了闻，随之瞟向顾鸣示意了一下，便掉头向着院外跑。 顾鸣紧紧跟上。 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天黑时分，婴宁循着气息找到了城北一处荒僻之处。 这里有点类似于城中村。 有菜地、洼地、小河、树林、竹林、荒坟……在此居住的百姓不多，房屋也大多低矮破烂。 又走了一段，婴宁停了下来，眼光瞟向一处土坡。 土坡并不高，下面有几户人家。 坡上长满了荒草与稀疏的树，其间还有一些坟地。 坡顶上有几间早已无人居住的无顶茅屋。 “婴宁，那只妖就躲在这里？” 顾鸣小声询问了一句。 婴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连比带划也不知它想表达什么。 顾鸣猜测它应该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大致判断那只妖逃到了此处。 毕竟，那家伙已经受伤了，急于找地方躲起来养息。 想了想，顾鸣不由道：“这样，你先上去寻找一番，确认一下那妖在不在。” 婴宁点了点头，随之当即隐身跑向坡上。 没过多大一会又跑了下来，神情激动地冲着顾鸣示意。 一见此状，顾鸣不由心下大定，冲着婴宁小声吩咐：“你在前面带路，还有，一会万一那妖怪再逃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拦下。” “吱~” 婴宁乖巧地应了一声，又一次掉头冲上坡地。 顾鸣提了一口气，悄无声息跟着婴宁一路寻了上去。 此刻，那只妖竟然又变成了一个妇人的模样。 这个妇人正是住在坡下的人家，结果很不幸被那妖怪选中，直接飞入妇人体内吞食了她的血、肉、骨，仅剩下一副皮囊…… 此法不仅可以让它化为人形，而且一般人根本看不穿，包括一些有法力的人也难以识破它的本相。 毕竟这具皮囊本就是人类。 但此法并不能长久维持，必须要不时吸食新鲜的人血，不然皮囊便会干枯变形，露出马脚。 “谁？” 变作妇人之后，那只妖邪准备下去再吸点人血也好恢复伤势。正走着，突然有所感应，眼光不由瞟向一边…… “又是你！” 一见顾鸣慢慢走出来，妇人脸色惊变，眼神充斥着浓浓的杀机与仇恨。 但是，它心知不是对手，吼了一声便掉头想逃。 哪知这时候，婴宁却冲了出来，一爪子拍过去…… “地狱鬼使，杀！” “夜叉恶鬼，杀！” “邪灵妖祟，杀！” 已经让这家伙逃了一次，顾鸣自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一出手便竭尽全力施展杀招。 同时，婴宁也在一旁掠阵，以防这妖邪再次土遁逃离。 “砰、砰、砰……” 连续几声轰响，血光飞溅。 这一次顾鸣出手迅速，再加上婴宁的攻击，令那妖邪还未逃离皮囊便遭到重创。 等它好不容易逃出来，婴宁却疾如闪电奔袭而来，重重一爪子拍下去，竟将这妖拍成四分五裂…… “我歌鬼神哭！” 顾鸣适时补了一句，气流一阵激荡。 随着隐隐字迹，仿佛罡风一般将那妖邪的碎肢笼罩其中，直至冒出缕缕青烟，最终化作飞灰随风而散。 顾鸣当即唤出任务界面查看……可以提交。 如此方才松了口气。 之后，捡起那副已经破损的皮囊走下土坡。 这时候，坡下围了十几个百姓，都是住在附近的，听到动静之后忍不住跑出来看。 “你们谁家少了人？” 顾鸣顺口问了一句。 “我……我媳妇不见了。” 有个汉子回了一句。 “是她么？” 顾鸣抖开那副皮囊。 “咕咚~” 汉子当即晕倒在地。 “啊……” 另外一个妇人吓得尖叫一声，也随之晕了过去。 “这……这……” 其他人也吓得面如死灰，纷纷往后退。 “她是被妖所害，只剩下了这副皮囊。不过，妖已经被本公子灭了。” “你……你是顾公子？” 有个老者壮着胆子询问了一声。 “没错！” “原来真的是顾公子，请受小老儿一拜。”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见了个礼。 “大家不必多礼，此妖已经害了几个人……节哀吧。” 顾鸣轻轻放下那副皮囊，摇头叹了口气，随之大步而去。 随后，又一次来到那间小院，收起另一副皮囊走向县衙。 “见过顾公子~” 值守的门子一见顾鸣，赶紧上前见礼。 “这个拿着，明日交给聂大人，就说这是被妖所害的人，详细情况明日我会亲自向聂大人述说。” “啊，这……” 几个门子一见皮囊，一个个吓得腿脚发软。 正所谓红粉骷髅，而这具皮囊，却比红粉骷髅还要令人惊悚几分，他们如何不惊不怕？ 顾鸣也不可能将之带回去，顾自放到地上随之大步而去…… 第一百章 下马威! 回到家，顾鸣提交了任务，获得了40积分。 不过这一次他没急着兑换，长期处于0积分状态，好歹先留一阵子，万一有什么急用的时候再兑换。 不换，看着也舒心。 第二天上午，顾鸣去了一趟县衙，找到泰山大人详细讲述了一番降妖的经过。 聂鸿书自然是再三感谢，并让人张贴布告安抚民心。 这件事很快在县城里传开，令顾鸣的声望又一次高涨，前来店里买书的人也明显增多。 据小道消息说，甚至有百姓刻上顾鸣的名字，连带着他写的书一齐供到家里的神龛上，日日上香，以祈求平安。 画皮事件之后，城内外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虽不时有案子发生，大多也是一些寻常治安事件。 这时，顾鸣终于完成了新书《红楼梦》计划中的第一册，约二十余万字。 随之又开始写第二册的内容。 这天中午，有人带来了一封书信。 信是严长青托人带的，信中说，他已经将西厢记排成了戏曲，目前暂时排了三折，目前已经开始试演，并盛情相邀顾鸣一行人等前去观赏。 看完信，顾鸣当即召集董生、宁采臣、贺永良、苏灵、聂小倩一行人开会。 “严班主已经将西厢记排成了折子戏，邀请我们前去看……” 没等顾鸣讲完，董生当即抚掌：“太好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顾鸣眼神不善瞟向董生问：“那谁来看店？” “呃……这个，要不……关几天？” “不用关，我留下来看店。”宁采臣主动请缨。 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采臣尽职，这个月多发三两银子作为奖励。” “董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了看场戏关几天门，亏你说的出来……我决定留下来照看书斋，你们去看戏。” 贺永良一本正经道。 “你……”董生气得一脸涨红。 “呵呵，乐平觉悟蛮高，这个月也多发三两银子。” “多谢多谢！”贺永良眉开眼笑。 这下，董生终于也变机智了，一脸正色道：“其实我也只是顺口说说，既然他俩不去，那我肯定也要留下来。” 所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顾鸣乐呵呵道：“不错不错，那么董生这个月的工钱也加三两。” 接下来，一行人的眼光又瞟向苏灵。 “看我做啥？这么精彩的戏曲本夫人肯定要去看。” “是，你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又不稀罕那三两银子……”董生酸溜溜道。 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心理，说白了还是为了银子才不得不选择留下。 三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后院那些下人一个月工钱才五钱。 傻子才不留下。 除非像苏夫人这类不差钱的主。 “那就这么定了，苏夫人，回头找两辆马车，明日一早出发。” “行，我现在便回去准备一下。” …… 第二天一大早，两辆马车便离城而去，直奔金华府。 顾鸣、聂小倩、玉儿乘坐一辆，苏灵夫妇带了个丫环坐了一辆。 婴宁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将它一个人丢在家顾鸣也不放心。 一路急行，终于在日落时分顺利赶到金华府。 当晚，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等到第二天上午，方才一路打听找到了严长青的戏班。 一见面，严长青分外热情，忙着将几人迎进厅内，同时又让人去唤余掌柜过来一趟。 双方客套了几句，严长青微笑道：“几位来的正好，前两日都属于试演，只邀请了少量戏友前来观看，反响相当不错。 今晚乃是正式演出，在下早就在前排预留了几张空桌……” “严班长有心了。” “哪里哪里，全凭了顾公子提供的戏本。” 聊了一会，余掌柜匆匆赶了过来。 人还没有进屋，便听到一阵哈哈声：“哈哈哈，顾公子大驾光临，鄙人有失远迎！” “呵呵，余掌柜客气了。” 顾鸣起身拱了拱手。 一番客套之后，余掌柜坐了下来，一脸喜色道：“最近西厢记和一千零一夜这两书势头很不错，估计过几天又得订了。” “那就好，祝余掌柜生意兴隆。” “哈哈，彼此彼此……顾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金华府几乎所有茶馆的说书人都在讲你的书。 除了西厢记之外，一千零一夜和那本三言二拍同样大受欢迎。 毕竟这两本书里包含了不少小故事，更适合那些个说书人……”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惊喜不已。 其实，他所写的几本书，郭北县的说书人早就开讲了。 但郭北县毕竟只是一个县城，哪里比得上金华府的影响力？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背景之下，说书人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毕竟有许多百姓不识字，他们也只能通过说书人来了解一些外界的奇事趣闻。 简单来说，这些说书人相当于是在帮顾鸣打广告，提升他的名气。 名气大了，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类似于前世所说的“流量效应”，书的销量自然而然也会水涨船高。 “对了余掌柜，最近我又在构思新书，这是画册与内容简介，你拿回去慢慢看……” 顾鸣摸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过去。 这本小册子上有几幅画，乃是红楼梦中的十二金钗中的几个，同样，也配了词曲，相当于是本宣传画册。 因为是全手工绘制，所以只做了十几册，顾鸣这次顺便带了几册过来，算是为新书预热。 余掌柜先翻了一下，眼神不由一亮。 “这些都是书里的人物？” “对，这本书的内容相当丰富，这本小册子也只是一些简略的介绍。” “太好了，回去之后鄙人一定好好欣赏。” 聊得差不多时，一行人便去酒楼吃午饭。 吃过饭，顾鸣又带着聂小倩一起去拜访陈子白。 一见面，陈子白似是猜到了顾鸣的来意，不由乐呵呵道：“你和小倩不是专程来看本官，是来看严长青改编的那出西厢记对吧？” “大人慧眼……” “其实，本官也准备微服去欣赏一番。一来，严长青的确有才华，二来，戏本源自于你写的书。” “太好了，正好严班长留了桌，届时一起去。” 闲聊了几句，陈子白忍不住问：“这眼看着就要乡试了，你做好准备没有？” “多谢大人关心……”顾鸣道谢了一声，随之笑了笑，一脸自信道：“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中。” “哈哈哈，太好了，真要中举了本官一定亲自前去郭北县道贺！”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戏台上、戏台下皆灯火通明。 台下摆放着几排大约二十多张方桌，上面摆着茶水、水果拼盘、瓜子等。 简单来说，这些方桌就是贵宾席。 想舒舒服服坐着看戏就得掏钱包桌，越靠前价格越高。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像顾鸣这类受邀而来的贵客。 舍不得掏钱的就只能站后面……这类人占绝大多数，凑个人气。 眼见着好戏就要开场，台上敲锣的、打鼓的、拉琴的已经陆续就位。 没料就在这时，一伙人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引起了人群一阵骚乱。 “闪开闪开，给我家老爷让个道！” “府丞大人到，闲人速速回避！” 两个家丁耀武扬威在前面开路，但凡让的慢一点，这两个家伙便不耐烦用力推开。 这下，人群更是骚乱。 都说敢怒而不敢言，一听是府丞大人，这些百姓连怒都不敢怒。 严长青正在后台化妆。 这台戏是他精心编排的，出演张生的也正是他。 “班主，班主，府丞大人来了。” 有人急急跑来通报。 “丁大人？” 一听来报，严长青不由皱了皱眉，但也不敢怠慢，脚步匆匆迎了出去。 丁大人，全名丁永亭，乃金华府府丞，官居六品。 严长青曾受邀带着戏班去丁府演过几次戏，每次去心里都堵的慌。 因为丁永亭每次都假惺惺说什么不会亏待戏班，到最后却只是象征性付几两银子。 戏班这么多人，每次去都要搬一大堆东西，搭台子什么的，几两银子连最基本的人工费都赚不回来，更别提赚钱。 最过份的是，这家伙还要让戏班里的女子陪他喝酒，喝多了还要动手动脚。 有一次，差点逼得戏班一个女子跳池塘。 为了这事，严长青心里很是不爽，之后借口身体不舒服连续婉拒了丁永亭两次邀请。 难不成这家伙怀恨在心，今日里故意前来找茬？ 有了此念，严长青的心里颇有些沉重。 毕竟这台戏他付出了不少心血，精心编排了这么久，今天好不容易正式开演，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猜对了一半，丁永亭的确有借机找茬的意思，同时也想欣赏《西厢记》这折戏。 换作普通戏班他恐怕早就派人搞事了。 但严长青名气很大，不仅百姓喜欢，金华府不少官员及其家属也喜欢看严长青的戏。 比如知府大人的夫人，便是严长青的戏迷。 故而，丁永亭也不敢为所欲为，真要把严长青给搞垮了，必然会激起众怒，这点粗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严长青婉拒他两次邀请，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故而今日前来，一为欣赏新戏曲，二来也是想给严长青一个下马威。 …… 第一百零一章 赴余杭府赶考 “不知丁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呵呵，严班主可是咱金华府名角，怕是没将本官放在眼中吧？” 严长青心中一凛，赶紧拱手道：“小人岂敢不将大人放在眼中？” “是么？”丁永亭冷冷一笑，继续道：“既如此，三日后到本官府搭台演戏，替本官的三夫人庆生。” “这……” “怎么？严班主身子又不舒服？那就需要多加休息，今晚这出戏不演也罢！” 此话摆明了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严长青就算有些人情关系，但又怎敢与金华府丞一个钉子一个眼对着干？ 最终也只能忍气吞声应了一声：“是，谨遵大人吩咐。” 这下丁永亭总算满意了，抚须笑了笑，眼神下意识瞟向前排道：“本官今日带了家眷，难不成严班主准备让本官站着看戏？” “不敢，小人马上让人加桌，来人……” 没等严长青吩咐完，随同丁永亭前来的三夫人却道：“本夫人可不坐后面，要坐第一排中间方才看的清楚。” 丁永亭当即应道：“是是是，一切都依夫人。严班主，你可听到了？马上去安排。前面只许留两张桌，其它桌全部后移。” 他可是金华府丞，怎么能与一众草民平起平坐？ 他坐前排，一众草民就得靠后。 “丁大人，这……” 严长青脸色一僵，正欲辩解几句。 这时，场中突然响起一声清喝：“丁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谁？” “谁如此大胆？” 丁永亭还没说话，两个家丁却像两条猎犬一般开始吠了起来，眼光也循声瞟过去。 结果，正对上了陈子白的眼神。 二人顿时来劲，杀气腾腾走了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羞辱我家大人！” 这时，丁永亭终于回过神来，吓得一头大汗，也顾不上摆什么官架子了，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奔。 “不知陈大人在此，下官失礼失礼……” 论官品，二人其实都是六品。但，陈子白乃是京官，肩负监察地方官员之职，就算是金华知府见了面，也得恭恭敬敬见个礼，遑论府丞。 “扑通~” 现场响起两声沉闷声响。 那两个恶家丁一听自家大人竟然自称下官……还不吓得腿一软跪下？ 这是招到谁惹到谁了？ “丁大人，想看戏提前派人过来订个桌很难？” “不……不难不难……” 丁永亭一头冷汗。 “那又何故逼迫严班主挪桌？照你这么说，本官坐在这里，岂不是前排的桌都得往后挪？” “下官知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可想而知丁永亭心里有多憋屈。 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条地缝藏起来。 随行的三夫人也赶紧迈着小碎步上前见礼：“妾身拜见陈大人万福。” “行了……要不，本官给丁大人让个座，本官站着看也行。” “不不不，下官站着看，下官站着看……” 丁永亭哪里敢让陈子白给他让座。 况且他能当个府丞，又岂会听不出陈子白话里之意？让座是假，分明就是想要惩戒他一下，让他站着看戏。 好在，陈子白也不想让丁永亭太过难堪，毕竟也是府衙的高官，打了一巴掌，还是得奖励一颗枣。 于是冲着严长青道：“严班主，唤人再抬两把椅子来摆在边上，总不能让丁大人真的站着看戏。” “是，大人！” 椅子很快抬过来摆在两张桌子中间。 只是，丁永亭与三夫人看似捞回了一些脸面，内心里却是一片煎熬。 两个家丁没人唤他们起来，也只能一直跪着。 “呛呛呛……咚咚咚呛……” 随着台上一片敲锣打鼓声，戏，终于开演了。 一段小插曲，倒也没有影响整台戏的效果，不时爆发出叫好声与雷鸣般的掌声。 特别是顾鸣，心情更是大不同。 毕竟西厢记名义上是由他创作并发售的，也算付出了一番心血。 如今亲眼见证它搬上戏台，自然会涌出一股子欣慰与成就感。 “来人，打赏！” 心里一高兴，当即唤过戏班人员，大大方方掏出十两银子打赏。 见状，陈子白不由笑了笑：“顾生，本官可没你这般财大气粗……” 说话间，也摸出二两银子打赏。 顾鸣赶紧道：“陈大人言重，多多少少都是心意。” 一见陈子白都在打赏，丁永亭也只得摸出二两银子…… 两个大人都打赏了，其他人等自然也随之纷纷摸出银子打赏，喜得戏班的伙计连声鞠躬致谢。 后面站着的百姓也有人上前打赏。 不过普通百姓可就没那么多银子拿出来打赏，大多都是铜板。 伙计依然还是连声致谢，正如顾鸣所说，多多少少都是心意。 戏刚刚结束，丁永亭便匆匆告辞而去。 严长青先在台上致谢了一番，随之又专程下台向陈子白致谢。 “多谢陈大人替小人解围。” “呵呵，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另外，经过此事想必丁大人会有所收敛，严班主不必担忧他再来找你的麻烦。” “多谢大人！” 随后，顾鸣将陈子白送回官衙这才返回客栈。 第二天，一行人相约在金华府逛了一大圈，顾鸣倒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不过第一次陪着未婚妻出远门，总得表示表示。 一圈逛下来，给聂小倩买了一些胭脂水粉与首饰，还买了一些上等的丝绸布料。 玉儿也沾了光，顾鸣花二十两银子给她买了一个玉坠、一个发簪，喜得小丫头眉开眼笑，姑爷姑爷叫的更是让人心里甜滋滋的。 女人的首饰不仅仅只是一种装饰，同时也是一种积蓄。 真要急需用钱的时候，这些首饰都可以拿去变卖成现银，只要品相不差也不会亏多少，有时甚至还有得赚。 当天下午，宫正竟然也来了金华府，说是前来取个经，准备回去之后也将《西厢记》编成折子戏。 当晚，顾鸣等人继续欣赏第二折戏。 呆了三天，看完严长青编排的三折戏，这才开始返程。 一路上，玉儿兴奋不已，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停地讲戏。 总的来说这台戏的确很成功，之后两天有不少金华府的达官贵人也慕名而来，包括知府的夫人也来了，并打赏了十两银子。 其实顾鸣在看过这台戏之后，便预见这台戏必定会火。 一来，严长青编排的相当不错；二来，这台戏在他的前世本身就很受欢迎，属于传统经典戏曲，历经数百年不衰。 这也让顾鸣生起了一个念头，有机会时专程写个戏本：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在坊间同样也有流传，包括贺永良以前说书时也会不时拿出来讲一讲。 只是，却没有人将之编为戏曲。 鉴于前世的经验来看，这部戏一旦编好了，相信又将会成为一台经典戏曲。 有了这样的念头，回到郭北县之后顾鸣便开始抽时间拟稿。 这个故事倒用不着写成长篇，按顾鸣的设想，一万字左右便可。 文风可以写成戏本的风格，届时再配上图印成连环画册，那样也方便让戏班改编成戏曲。 销量好还能用来交主线任务，简直就是一举几得的事。 没过几天，融合了两个世界内容的全新“霸王别姬”脱稿。 不过顾鸣没有急着准备画稿，而是交给宁采臣、贺永良、董生，让他们没事各自抄上几份，然后免费赠给县城里的说书人…… 说是免费，其实这些说书人又何尝不是免费在帮着宣传？ …… 不知不觉，便进入了七月中旬。 顾鸣终于迎来了人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时刻：赴余杭府赶考。 对别的考生来说，这是一个谋取功名、地位、声望、前程的重要机遇。 对于顾鸣来说，最重要的却是涉及到人物升级问题。 不中举，那么系统就只能维持现状，再多的经验都无法提升人物等级。 出发当日，乃是提前择好的吉日。 聂鸿书专程前来送行，包括曾老爷、郑举人等一众乡绅得到消息之后也纷纷送来送行。 聂小倩和玉儿更不用说，一直依依不舍送到城门外。 此行，顾鸣乃孤身一人。 一般情况下，书生赴考大多路途遥远，故而喜欢结伴同行，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有条件的大多会带个书僮，帮着背箱笼、杂物等。 条件更好的还会带上几个护院、丫环，一路游山玩水…… 顾鸣不需要这些，哪怕途中遇到野兽、强盗，甚至是妖魔鬼怪又如何？ 就算对方实力太强打不过，相信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了，郭北县距离余杭府并不算远，不到四百里地，以顾鸣的脚程，真要不分白黑全速赶路，一天足矣！ 当然，他也不赶时间，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一路游山玩水，就算走上四五天也不打紧。 这次乡试陈子白已经替顾鸣提前铺好了路…… 当然，也仅限于省去一些繁琐的手续，届时只需去找负责乡试的官员登记在册，便可直接应试。 其他考生则要麻烦一些，需要提供担保文书之类，也免得身份造假，比如找人替考之类。 第二天傍晚时分，顾鸣穿过一片山野，正准备找个地方投宿时，没想到拐了个弯便看到路边有间孤伶伶的小院。 门外还站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身着翠绿衣裙的丫环。 “公子，你可是去余杭赶考的？” 一见顾鸣的身影，丫环主动喝问了一句。 顾鸣点了点头：“对！” 丫环更是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道：“公子，天马上就黑了，最近的小镇还有十几里，一路上可不太平，不如留下来住一宵。” 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小丫头。 说不定院子里还有一个更加热情的小姐。 聊斋世界，读书人的天堂，名不虚传。 本着长长见识的心态，顾鸣报以一笑，随着那丫环进入小院。 “吱呀~” 顾鸣一进去，丫环便回身将院门反锁…… 第一百零二章 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院子不大，却很精致。 院中栽种着一些花草，中间有一个池塘，水是从外面引进来的，缓缓地流动着。 塘中有荷、有假山、有小石桥，显得分外雅致。 可惜，院墙外却有一棵凋零的老树，树上还停着几只乌鸦。 此情此景，不由让顾鸣心有触动，一边踱着方步，一边轻吟出声：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公子真的是好文采……” 丫环随之走了过来，嬉笑着赞叹一声。 “呵呵，随口而吟罢了。” 顾鸣笑了笑，眼光下意识瞟向院子西侧的几间厢房。 “叮叮咚咚……” 这时，中间那间亮着灯的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流水般的琴声。 舒缓、婉转，又带着一丝苍凉，似是弹琴之人正在向人倾诉一种相思之情。 听了一会，顾鸣不由瞟向丫环轻声问：“这是谁在弹奏？你家小姐？” “嗯~” 丫环叹了一声。 “这里……看起来好像没有其他人住，就你和你家小姐？” “老爷和夫人出远门了……” “原来如此！” 顾鸣若有所思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琴声停了下来，屋子里传出一声宛若黄莺出谷的声音：“绿儿，还不请公子进屋坐坐。” “是，小姐~” 绿儿应了一声，随后冲着顾鸣福了一礼：“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进屋一叙。” “那就打扰了。” “公子请~” 绿儿迈着小碎步，引着顾鸣进了厢房。 屋子不算大，但同样也布置的很精致，墙上悬挂着一些字画，桌、凳、几皆为紫檀木或黄花梨。 屋子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檀木香与女子的脂粉香。 靠墙的屏风边，一个女子盘腿而坐，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具油光锃亮的古琴。 顾鸣进屋之后，女子方才缓缓起身。 灯光下，她的脸看起来显的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清瘦，颇有一种弱风扶柳之美感。 但不得不得说，这是一种别样的美。 一种类似于林黛玉般的病态柔弱美，以及一种轻灵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韵。 这样的女子很容易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的欲望，想要拥入怀里细心呵护，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小女子红袖这厢有礼，祝公子万福~” 红袖微微侧身，双手微合在腰间福了一礼。 “红袖姑娘不必多礼~” “绿儿，快去给公子泡杯茶来。” “是，小姐~” 绿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泡茶。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顾鸣！” “原来是顾公子……顾公子匆匆赶路，可是去余杭府赴考？”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红袖嫣然一笑：“看顾公子气定神闲，刚才又吟了一首佳句，想必对此次科举颇有自信。那，红袖在此便预祝公子高中举人！” “多谢红袖姑娘吉言。” 这时，绿儿端着茶走了进来。 “公子，请坐下喝茶。” 顾鸣也没客套，坐下来捧着茶却没有喝，眼光瞟向那具古琴问道：“刚才听红袖姑娘弹奏，似乎满腹心事，难不成遇上了什么忧虑之事？” 红袖咬了咬嘴唇，沉吟片刻方道：“小女子只是一时伤感，年届十八却久未觅得一如意郎君。” 闻言，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叹了一声：“红袖姑娘，姻缘天注定，姑娘又何苦如此执着？” 绿儿站在一边气得跺了跺脚：“真是个书呆子，我家小姐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她的心意？” “绿儿不得无礼！” 红袖苍白的脸上终于浮上了一丝红晕，变得有些羞涩起来。 “呃……这个，小生的确有点不明。” 顾鸣开始装天然呆。 “你……”绿儿又想说点什么，红袖摆了摆手，幽幽道：“绿儿，还是让我来说吧。” 随之瞟向顾鸣：“茫茫人海，公子无巧不巧路经此院，与小女子在此交谈，难道不算一场缘份？ 如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今晚便……便可以侍奉公子。 过了今晚，小女子便赠公子五十两银子，作为你一路的盘缠。 假如他日公子高中，犹还记得小女子的好，那便回来娶了小女子，为妻为妾小女子皆无怨言。” 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好事？ 得此佳人陪伴，然后还要白睡一晚，白送五十两银子，还不用负责任的那种？ 记得她的好便回来，不记得……好像也没关系？ 如果再缺德一点，何妨在此多睡一些日子，不定还要附赠一个小丫环？ 啧啧啧…… 世上的好事简直快占全了。 可惜，顾鸣却不上当。 “呵呵，红袖姑娘，你这番话怕是不止对我一个人讲过，应该还有其他的书生对吧？” 红袖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公子此话是何意？” 绿儿也是一脸气愤：“你这人好不知好歹，你是怕我家小姐骗你是不？你要搞清楚，是我们给你银子，不是让你给我们银子。” 说话间，也不知打哪里摸出几锭银子放到桌上：“看清楚，白花花的纹银，可有假？” 顾鸣晃了一眼……别说，还真是银锭，不像是假的。 “顾公子……”红袖继续道：“银子你也亲眼见到了，要说小女子的相貌……应该也不差。 小女子这样做，并非不知羞耻，只是想找个如意郎君罢了，你又何苦疑东疑西，冷语伤人？” “好吧~”顾鸣一脸正色问：“假如说小生并未中举，是否还能前来迎娶红袖姑娘？” “这……恐怕不行！公子不中举就只能说明小女子看走了眼。” “呵呵，这就有点意思了。”顾鸣笑道：“红袖姑娘之前说今晚会陪小生，没错吧？” “没错，只要顾公子愿意，小女子定然尽心侍奉。” “你现在根本不知道小生能否中举，便先献了身……之后还要白送五十两银子，是何道理？” 红袖倒也没有一丝难为的神情，坦然道：“这个公子就不必多问了，小女子自有小女子的处事之法。” 这番说辞，不由让顾鸣摇头叹了口气。 随之，缓步走到古琴边。 “不知小生能否弹奏一曲？” “公子请便，小女子也正好欣赏一番公子弹奏的妙音。” 顾鸣盘腿坐下，抬手轻抚琴弦拨弄了几下，却没开始弹奏。 而是瞟向红袖一脸正色道：“卿本佳人，奈何做鬼害人？” 顾鸣话音一落，主仆二人齐齐变色。 “顾公子此话何意？” 绿儿更是一脸凶巴巴挥舞着拳头：“我家小姐好心留你，你怎么还泼起了污水？” 泼污水？ 顾鸣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瞎说。 之前路经小院时，便已经发现绿儿不对劲。 这也是他没喝那杯茶的缘由。 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泡出来的…… 而且，入院之后还接到了一个系统特殊任务：教化女鬼，化解其执念，助其踏上黄泉之路。 在普通人眼中，黄泉路意味着死路。 但对于鬼魂来说，却是其应去的地方，而不是执意留在人世间。 这个任务可就有点挑战性了。 换作佛家或是道家高人，这都不叫事，毕竟这两派都有渡化阴魂的经文、咒语或是秘术之类。 问题是顾鸣不会这个，这便是典型的灭鬼容易送鬼难！ 万一用力过度，把这两个女鬼给弄死了，岂不意味着任务失败？ 既然任务要求教化之，那就说明她们并非害人的鬼，留在人世间想必有什么隐情或苦衷。 好在最终还是想到了一个方法，以琴声感化之。 一首好的曲子可以带动人的情绪，令浮躁的心趋于平静，相信对鬼也一样适用。 再说了，他的音律更比别人多了一种微妙效果。 眼见着二女有些失控，一副即将化形的神态，顾鸣当即抚弦。 “铮~铮铮……” 琴声悠悠，宛如空谷幽兰。 顾鸣所弹奏的乃是一首前世他比较喜欢的歌：人生如此。 犹记得当年看《青蛇》那部电影，这首歌的旋律与歌词顿时吸引了他，之后一遍一遍地听，不知循环了多少遍。 一边弹，一边吟唱： “人生如此，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情之至！” 顾鸣之所以唱这首歌，一来是兴之所致，二来，也是猜测红袖多半是为情所困，心中执念不散，故而一直在人间界停留。 或许，她们主仆二人根本没拿自己当鬼，依然将自己当人，活在一个自我编织的虚幻梦境中。 琴声与歌声一起，顿令主仆二人安静下来，呆呆痴痴立在原地静静聆听。 这首歌本是女声所唱，但顾鸣用低沉的男声吟唱，再配上悠悠琴声，竟也别有一番韵味。 等到顾鸣唱完一遍，开始唱第二遍时，红袖已然双眸蓄泪，缓步走到顾鸣身边坐了下来，头轻轻依偎在他肩头，仿佛娇弱的小妻子。 绿儿也抹着泪，低声啜泣着。 “林郎，林郎……” 红袖依在顾鸣肩头，深情款款，喃喃地唤着。 一听这个称呼，顾鸣更是确定了心中所猜，继续弹奏了一遍这才停了下来。 “林郎，你怎么舍得扔下红袖……” 红袖梨花带泪，抬首看着顾鸣呢喃着询问。 “唉！” 顾鸣长长叹了口气。 他真的有些不忍打破红袖的梦境。 但，他毕竟不是林郎，他是小倩的顾郎。 于是不由抬手擦了擦红袖脸上的泪，不知不觉施展了出口成章技能。 “红袖姑娘，人生短暂，转瞬成空。 看得透，放得开，则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虽然赏心悦目，却非永恒。 小生并非你的林郎，只是一过路的书生罢了。” “小姐，林公子他……他……呜呜呜……” 绿儿哭着跑了过来，站在红袖身边伤伤心心地哭。 “林郎他……他不要我了，他变心了……” 一听语气不对，为防红袖变身暴走，顾鸣又一次抚弦而奏。 弹了片刻，红袖却幽幽叹息了一声，起身冲着顾鸣福了一礼：“红袖心知公子一片苦心，多谢公子开导，公子的恩情红袖永世不敢忘。” “红袖姑娘多礼了，能放下最好不过。” 听到这话，顾鸣终于放下心来， 绿儿却依然呜呜咽咽地哭着，想来是忆起了前尘旧事，心有戚戚焉。 第一百零三章 红袖为谁殇 “公子，红袖……并非贪恋人世间，只是心有不甘……” 随之，红袖缓缓讲起了缘由。 原来她已经死了快十年了。 当年，她无意中结识了一个叫林有德的贫寒书生。 因仰慕其才华，便背着父母与之偷偷相会，还说非他不嫁。 后来红袖的父母听说了此事，一怒之下将女儿禁足，不许她出去与林有德见面。 林有德找上门来论理，红袖的父亲扔下一句话：想娶我女儿，那就必须中举。 之后红袖找机会溜出家门与林有德见面，林有德发誓说一定中个举人，然后回乡风风光光娶她。 红袖感动之下竟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事后还送了林有德五十两银子，望爱郎早日高中，也好回来拜堂成亲。 当年八月，林有德便前去应试。 让人没想到的是，还真的中了举。 消息传回来时，红袖分外的激动而又欣慰，日日倚在门外翘首以盼，等着爱郎回来迎娶她。 却没想到，最终等到的消息却是爱郎留在了余杭府，娶了一个官家的千金。 当天，红袖便卧床不起。 不吃不喝，谁唤她也不理，仿佛丢了魂似的。 绿儿忠心耿耿，天天守在床前，也陪着不吃不喝。 几日后，二女双双香消玉殒。 “自此，小女子和绿儿便成了游魂。 可是，小女子却不愿面对，总认这不过就是一场梦……” 听到这里，顾鸣不由道：“红袖姑娘，我想，你不愿面对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恐怕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没错，小女子不甘心……” 红袖倒没有失态，一脸坦然道。 “这些年，先后有十几个赴考的书生入过此院，小女子就如当年那般，不仅尽心侍奉，事后还每人赠了五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全都是我让绿儿去家里偷偷拿的，并未去祸乱别人。” 顾鸣不由叹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你的执念太强。 但，你的方法错的有些离谱。 就算真的有书生中了举回来娶你，当他得知真相时会原谅你？” “其实……小女子并未真正与那些书生怎么样，只是让他们做了一个春梦罢了。” “这……总之不管是什么方法都不对，毕竟人鬼有别。” “多谢公子教诲，小女子知道错了。听公子一曲，再加上公子一番劝导，小女子的心结已经打开。 这一世已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望下一世不再遇上负心郎。 只是……却连累了无辜的绿儿。” “小姐，绿儿不后悔，绿儿愿生生世世追随小姐。” 绿儿泣声说了一句。 多么忠贞的丫头。 接下来，顾鸣便与红袖闲聊起来。 虽说她是个女鬼，但谈吐之间依然不失风雅，令人赏心悦目。 不知不觉，便聊到了午夜时分。 这时，红袖不由起身福了一礼：“多谢公子为小女子指点迷津，此次一别，再相见时便是来世。 小女子也没什么好报答公子的，唯留下一些银子，望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不用不用……” 顾鸣连连摆手。 “公子不要，小女子也无法带下去。公子请放心，这些银子皆为小女子家里所取……” 说话间，她与绿儿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虚幻起来。 “多谢公子，绿儿和我家小姐一定会铭记公子的恩情。” 声音渐渐消失在夜空中。 四周的景象也随之起了变化。 精致的小院，转瞬间变成了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地。 地面上有一小堆银子，大约有一百多两。 “真是一番奇遇！” 顾鸣喃喃自语一声，念头一动将银子收进随身包裹。 他不要，难不成扔在这里让别人白捡？ 随之再动念头提交任务： [任务达成] [获得积分30] 如此一来，累积上次的40积分，便有70积分了。 不赖！ 抬头看了看天色，月朗星稀。 与其在这里干坐着等天亮，不如沐月而行。 于是，顾鸣遁着山道继续前行。 没料奇遇似乎并没有结束…… 大约走了二里地，路边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凉棚。 出现个破凉棚当然没啥好看的。 关键是，一个赤着双脚，身着轻纱的女子居然站在凉棚边，皎皎月光下，轻纱之下似乎还藏着两颗车厘子。 一见顾鸣过来，女子顿作楚楚可怜状：“这位官人，奴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荒郊野岭的奴家好怕……” “路就在你脚下。” 顾鸣淡淡道。 “脚下？” 女子下意识瞟了瞟。 “看到什么了？”顾鸣问。 女子一脸疑惑：“奴家什么也没看到。” “那你看看我脚下有什么？” 顾鸣抬脚点了点自己的影子。 见状，女子陡然醒悟过来，眼中掠过一丝寒意。 因为她的脚下，压根儿就没影子。 转瞬间却又堆上一副迷人的笑容，缓步走了过来：“想不到官人如此心细如发，明知奴家是鬼，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说话间，眼中一缕绿芒一闪即逝。 换作普通人，当即便会失神任由她摆布。 可惜她找错了对象。 “想活命，即刻滚！” 顾鸣懒的动手，冷冷喝了一声。 时时刻刻窥屏的系统为何不发布任务了？难不成嫌本宿主积分多了？ 一见顾鸣并未中招，女鬼吃了一惊，脚步也随之顿了下来。 上上下下打量了顾鸣几眼，貌似不像什么道家高人？ 于是一咬牙，发狠道：“老娘不信你的定力有多强！” 话音一落，轻纱消失不见。 这是彻底豁出去了，大不了坦诚相见，就不信乱不了你个臭男人的心。 只可怜，她幻化的再美，在顾鸣眼中已然原形毕露，瘦骨嶙峋，眼窝深陷，身上还有多处烂疮。 分明就是个病痨鬼。 多看一眼都污眼睛……于是，顾鸣当即怒喝一声：“妖女找死！” 一股无形的力量喷薄而出，当即令那女鬼如遭重击，身形不受控制飘退几步，神情也变得萎靡起来。 可笑的是，直到现在她还不接受教训，似乎和顾鸣杠上了。 “老娘和你拼了！” 这时候，她终于顾不上化形，露出了本来面目，同时发丝飞舞，如蛛丝般飞速缠绕而来。 一开始顾鸣并未起心收拾它。 毕竟他不是那种不分是非的修炼中人，见妖就灭，见鬼就杀。 正如燕赤霞所说，人坏起来，比鬼和妖可怕的多。 但现在，这只鬼明显就是一只恶鬼，那就不能留情了。 “天地有正气！” 还没动用妙笔生花，仅一句出口成章便令那恶鬼化出的发丝瞬间缩了回去。 “是气所磅礴，斩！” 这一次，终于动用了妙笔生花。 “啊！” 夜空中，顿时响起一声惨叫。 “邪灵恶鬼，杀！” 气流一阵激荡，挥毫而就的字迹转眨席卷而去。 不待那只恶鬼求饶，身形突然崩散，化出缕缕轻烟飘散在夜空。 “这是何苦？” 顾鸣收起毛笔，看了看夜空中的烟雾，摇了摇头，继而大步而去。 如今，他的手法可谓越来越娴熟，特别是升级贡生之后，对付这类的小妖小鬼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想来升级举人之后，恐怕连妙笔生花都可以不用便能收到奇效。 继续前行数里，便看到了一个小镇。 不过顾鸣此时也不需要住店，径自穿镇而过，向着余杭府方向行进。 …… 两日后。 顾鸣的身影出现在余杭府南城门。 入城后，先找客栈安顿。 “掌柜，还有上房没？” “这位公子，最近这段时间别说上房，有空房就很不错了。” 此话不假，毕竟乡试三次一次，四面八面的书生集中涌来，客房自然有些紧张。 只是顾鸣现在不差钱，可不想与别人挤一个房间，问了三四家，总算找到了一间上房。 主要是这家客栈规格较高，房价也高，一间上房一晚上八百文钱，普通书生哪里住得起？ 又不是一晚两晚，至少也是一个多月。 因此顾鸣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 据掌柜说，目前店里超过一半的客人都是前来赴考的书生及随行的下人。 果然，顾鸣一进后院，发现院子里三五成堆，至少有三四十个书生围在一起喝茶、聊天、吟诗…… 年龄有大有小，二十至三十之间的居多，也有少数四十岁出头的。 这些人之前并不一定认识。 但，大家一起来参加乡试，有缘住到一间客栈且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彼此间自然会相互拜访、结识。 重要的是，中举的机率太小，大约每百人录取一人。 近百年以来，江南一直都是应试人数最多，录取人数最多的省份。 但最多的一年也不过才录取了一百二十名举人，但那一年的考生也多，近一万二千人。 毕竟乡试三年一次，不知有多少书生寒窗苦读，就为了这三年又三年的渺茫机会。 因此，有些书生明知自己没有希望中举，但也会前来凑个热闹，广为交友。 万一交上了几个之后中举的朋友，一来面上有光，二来或许还能沾点光什么的。 这便是人际关系网。 多个朋友多条路。 顾鸣刚一出现在院中，当即便有两个书生热情洋溢迎了上来。 “想必这位仁兄也是前来赴考的？” “对~”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大家也算是半个同窗了，小生许加应，来自金华府。” “小生马匀，余杭府郊县人士，不知兄台大名？” …… 第一百零四章 爱人者，人恒爱之 听到两个书生自报家门，顾鸣愣了愣神，方才意味深长拱手微笑：“久仰久仰，小生顾鸣，金华府郭北县人氏……” “等等，顾兄这名字有点熟悉……” 许加应思忖片刻，不由抚掌而笑：“想起来了，西厢记是不是你写的？” “正是小生拙作。” 一听此话，许加应再次拱手：“还真是顾兄，久仰久仰！不瞒顾兄，你写的那本西厢记，小生实在喜欢的紧。” “西厢记？小生怎么没听说过这本书？” 马匀疑惑地问。 许加应笑道：“可能余杭府没有卖的，不过在金华府名气不小，还编成了折子戏…… 马兄，小弟正好带了一本过来，有空借你一阅，保管你会喜欢。” “如此多谢许兄了。” “哼！” 突然，一声重重的冷哼传来。 “不过区区一本市井俚语杂记，也配称书？真是笑话！” 一听这不和谐的声音，许加应不由皱眉瞟了过去。 发出冷哼声的乃是一个身着白衫的书生，锦衣华冠，手摇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此人名叫牛华跃，乃金华府名门弟子。 其祖上曾有几人做过官，目前来说，牛家称得上是金华府的巨富之一，家族中经营着酒坊、染坊、茶叶、瓷器等等。 同时，牛家也是出了名的霸道。 但凡一些小商户敢与之竞争，牛家必然想方设法予以阻击。 毕竟牛家财大气粗，又与官府颇有交情。要么直接收购对方的店铺，要么直接打压，直至对方无法经营，主动关张。 也因此，牛家在金华府可谓臭名昭著。 不少小商贩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仰仗其鼻息在夹缝中求生存。 许家同样也是金华府名门，但却是书香门第世家，家族弟子一律禁止经商。 故而，多年来不时在城郊购置良田，或是在城中购置店铺用于收租，相对来说也算是比较富裕的。 两家同属金华府名门望族，难免会有所往来。 许加应与牛化跃打小就认识，只是二人性格完全不同，至多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平日里根本不拜会。 许加应喜欢四方交友，待人热忱，牛化跃则反之，为人孤傲、清高，甚至是刻薄。 除非遇上身份、地位高于他的人，才会堆出一副热情的笑脸。 “牛兄，你不喜欢这本书无所谓，但我们三人在此谈论，你却从旁冷言讥讽，怕是有失读书人的礼仪。” 许加应忍不住冷着脸道。 没料，牛化跃却来劲了，拍扇一拍，故意提高声调喝道：“既然许兄要拿读书人说事，那咱们便来辩上一辩。 既是读书人，自当多读圣贤书，闲来无事写一些市井之语，浪词小调成何体统？ 纯属沽名钓誉，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顾鸣本不想理会这号人，结果对方所说的话却有些重，还真拿自己当人上人？ “牛兄，你……” 许加应一脸涨红，正欲辩上几句，顾鸣适时摆了摆手。 随之瞟向牛化跃笑了笑：“这位兄台想必看过小生所写的西厢记？” 结果对方却冷冷一笑：“你太高看自己了，一本不入流的杂记又如何入得本公子的眼？” “就是，牛公子乃名门望族之后，又岂会看一些地摊货色？” 另一个书生从旁附议，一副忠心耿耿拍马屁的模样。 “哈哈哈！” 顾鸣却出人意料大笑出声。 “敢情牛公子看都没看过，便人云亦云跟着胡诌一通，这便是你所谓的多读圣贤书？ 子曰：“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好，说的好！” 许加应与马匀二人当即击掌而笑。 “你……” 牛化跃则气得一脸涨红，想要发飙。 顾鸣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继续道：“再借用牛公子的话来辩，你说小生写的书只是市井俚语，不入流。 试问牛公子，你嘴里讲出来的话是否也属市井俚语？ 如果是，那么小生是否可以理解为牛公子同样不入流？” 此话一出，院中一众书生顿时面面相觑。 的确，平日里说话固然有一些书生喜欢之乎者也，但大多数还是用的平常口语交谈。 “你……你这分明就是狡辩！” 牛化跃气急败坏，有些失态。 “你，你竟敢恶言伤人，羞辱牛公子？” 之前那个书生更是来劲，仿佛遇到了杀父仇人一般，瞪大眼睛指着顾鸣怒喝。 顾鸣淡淡回道：“孟子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 此话一出，当即令一众书生愣了愣，彼此交头接耳。 既然敢来赴考，自然是知道这句名言的。 只是，前面两句读过，后面那一句……是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最后一句是我自己加的。” 顾鸣笑了笑。 这下，牛化跃顿时来劲，大有一副揪住顾鸣把柄的神态，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篡改圣贤之言。” 不等顾鸣回话，马匀挺身而出：“牛公子此言差矣！顾兄此话只是引用先贤之言，而非篡改。” “就是，难不成你做文章时没引用过圣贤之言？” 许加应也附议了一句。 “你们……”牛化跃顿时语塞。 “牛公子，你没有看过这本书最好不要妄下断言……” 许加应又补了一句。 随之看了看院中其他书生，笑了笑道：“不如小生在此给大家吟上两首词曲如何？” 马匀疑惑地瞟了许加应一眼，此时的氛围，怕是不太适宜吟诗作赋吧？ 顾鸣也不明所以，不过依然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小生洗耳恭听。” “好，小生也愿洗耳恭听！” 右侧有个书生抚掌应和。 “许加应，你非要与本公子作对是不？” 牛化跃却沉着脸喝问一声。 “岂敢岂敢，小生只是一时诗兴大发，牛公子不愿听捂耳即可。” 说完，也不等牛化跃回应，便开始大声吟了起来： “何处忘忧，看时节独上妆楼 手卷珠帘上玉钩，空目断山明水秀 见苍烟迷时树，衰草连天，野渡横舟。” 词曲一出口，顾鸣顿时恍然。 这分明就是《西厢记》里面的词曲，想必许家应故意当众吟出来，也是不服气之前牛化跃所说的那番藐视之言。 等到许加应吟完之后，院中一众书生却一片沉寂，似乎还在品味之中。 稍倾，马匀带头抚掌而击：“妙哉，妙哉，想不到许兄竟然深藏不露，吟出如此佳句来。” “不错不错……” “真的是意境幽深，令人叹服！” 几个书生由衷赞叹。 顾鸣却笑而不语。 “既然大家喜欢，那小生便再吟上一首！” 许加应乐呵呵说了一句，随之清了清嗓子又吟了一首诗：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吟完，不等其他人开口，故意瞟向牛化跃问道：“不知牛公子对小弟所吟的诗词有何高见？” 其实这一刻，牛化跃内心里可谓嫉妒的不行。 他自认作不出此等佳句。 但，碍于面子与自尊，也不可能大加赞誉。 有心说句不过如此，但当着这么多书生的面，假如有人起哄让他也吟上一首对比对比，岂不当众丢丑？ 故而略一沉吟，终于有些不甘心地说了两个字：“尚可！” “呵呵，能得牛兄尚可二字，也算难得了！” 许加应讥讽地笑了笑，随之又道：“其实，这两首词曲并非小生所作，乃是西厢记这本书里配的诗句。” 此话一出，牛化跃不由脸色大变，心里方知上了许加应的当。 之前他还将西厢记贬得一无是处，现在又对书里的配词称了一声尚可，这不是自己打脸么？ 还好，除了几个拍马屁的之外，其余的书生已然无视了他的存在，纷纷涌向顾鸣三人。 “许兄，西厢记一书能否借小弟一观？” “没想到顾公子不仅擅长写书，诗句也是如此出彩……” “真的是后生可畏……” 一时间，顾鸣三人抢尽风头，牛化跃与另外几个书生则寒着脸拂袖而去。 之后，顾鸣大大方方拿出自己写的《西厢记》《一千零一夜》《三言二拍：警世通言》共计十几本免费送给那些书生。 散不够的就相互传阅。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广而告之的机会。 其实这一次顾鸣带了大约五十本书过来，只是当着人面总不能凭空从随身包裹取出来。 以后再拿时便说托人带过来的。 经此一闹，顾鸣顿成了客栈里的名人。 再经一众书生口口相传，最终大半前来余坑府赶考的书生都知道了他的大名。 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当天下午，在马匀的盛情相邀之下，顾鸣与许加应随之一起前往马府。 走了几步，顾鸣不由疑惑道：“匀之的家就在城内？” 马匀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距此不远。” “那你为何要去住客栈？” 许加应接口道：“匀之兄与我一样，喜欢凑个热闹，同时也好多结交一些朋友。” 原来如此！ 走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见到了一幢气势恢宏的临街阁楼，上下共三层，店面六间。 店铺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金字牌匾：古韵斋。 第一百零五章 蝶妖报恩情! “到了，这便是鄙宅。” 马匀指了指店铺左侧的大门。 大门上方同样也悬挂着一方牌匾：马府。 看这架势，必然又是大富之家。 “文星，有没有兴趣进古韵斋参观一下？这是匀之自家经营的店，里面有不少古玩、书画、古籍之类。” 顾鸣眉头一扬，笑道：“那一定要参观学习一番，看看有什么借鉴之处。” “咦？文星你也在经营古玩？” “不，我的规模可比你家小多了，只是一个书斋罢了。” 说话间，三人走进古韵斋。 “小的见过少爷，见过二位公子。” 一个伙计赶紧迎上前来热情招呼。 “嗯，我带两个朋友随意参观一下，你不必跟着。” “是，少爷。” 顾鸣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此店的规模还挺大。 再参观了一番，除了楼下的店堂，二楼更是收藏了不少精品古玩、字画、古籍。 三楼则为储藏室、会客厅、帐房等。 参观时，马匀主动介绍道：“这店铺乃是我太祖爷爷当年告老还乡之后一手创办的，至今已近百年。 他老人家一向喜欢古玩，也擅长鉴别古玩，创办此店纯属爱好。 之后，我太爷爷慢慢将之发扬光大。 这些古玩字画也不全是收来的，有很多是有人典当，或是在此寄售……”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心里一动，顺口道：“如果是图个兴趣爱好，那么古韵斋这个名字很是贴合。 但，如果从商业的角度考虑，小生愚见，不如更名为淘宝斋或许更好。” “淘宝斋？” 马匀眼神一亮。 “嗯，不错……”许加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古玩行业鱼龙混杂，若能淘得一宝无疑为一大快事，淘宝斋，这名不错。” “哈哈，好，有机会我便与父亲商议商议。” 参观完毕，一行三人直接从穿越店铺后堂来到后院。 院中的布置很是雅致，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颇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的意境。 穿过圆拱门，便抵达了一处独立的小院落。 “少爷！” 一进去，便有丫环上前见礼。 “嗯，翠儿，快去泡茶，完了再准备一些瓜果。” “是！” 翠儿应了一声，又冲着顾鸣二人福了一礼这才转身而去。 过了一会，茶先端了过来。 不久，翠儿又与另一个丫环分别端着削好的水果，以及花生、瓜子放到桌上。 “翠儿，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拿手小菜，就说本少爷要宴请两位贵客。” “是，少爷。” 等到丫环离开之后，三人便开始喝花、吃瓜子、聊天，大有一副相见恨晚之态。 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志同道合，自然便有聊不完的话题。 读书人之间的话题，最多的自然便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正聊的开心，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带着丫环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一袭淡紫长裙，挽着云鬓，肤白貌美，气韵空灵。 人未到，便有一缕暗香先一步随风袭来。 “小娘，你怎么过来了？” 马匀当即起身施了一礼，并下意识问了一声。 此女乃是马匀的父亲纳的小妾，小名蝶儿。 “小娘听说你有贵客，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见过夫人~” 许加应与顾鸣分别起身见了个礼。 “二位公子不必多礼！” 蝶儿盈盈回了一礼。 “呵呵，小娘有心了，多谢小娘！” 马匀乐呵呵道谢一句。 “你这孩子，跟小娘还这么客气……” 寒暄几句之后，蝶儿辞别而去，唯院中留下一缕余香。 蝶儿已经走得不见人影，顾鸣的眼光却依然瞟着院门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状，马匀不由皱了皱眉。 虽说自古文人多风流，可……蝶儿是她小娘啊！ “咳，文星，喝茶喝茶！” 许加应也发现气氛有点不对，赶紧干咳一声善意提醒，也免得大家尴尬。 这下，顾鸣终于回过神来。 先是歉意地笑了笑，随之瞟向马匀解释：“匀之兄不要误会，我只是感觉你家小娘有点不对劲……” “嗯？她……怎么了？” 马匀愣了愣，下意识问。 顾鸣迟疑片刻，看了看四周，见到丫环都站在院门外候着，这才压低声音道：“根据我的判断，她应该不是人……准确地说，非人类！” “啪~” 许加应正端着茶碗，结果手一颤，茶碗失手摔落地上。 站在院外的丫环听到声音急急走了进来…… “翠儿，收拾一下重新泡一碗茶来。” “是，少爷。” 不久后，翠儿重新泡了一碗茶送过来。 “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去外面候着。” 等到丫环一离开，马匀这才瞟向顾鸣疑惑地问：“顾兄何出此言？小娘嫁过来已逾十载，从来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会……不是人类？” “十载么……” 顾鸣喃喃自语了一声。 又道：“但，我有九成的把握断定她绝非人类，应该是妖化形为人！” “这……文星，你是不是……咳，产生了什么错觉？” 许加应干咳了一声询问。 “不可能，不瞒二位说，我曾学过一些术法，在郭北县时也曾亲自出手降过鬼，降过妖，从未看走眼过。 你家小娘虽已化形，但隐隐间还是有一丝妖气泄出。 她的身上是否一年四季皆有一种天然的花香味，而非脂粉香？” “这个……倒也是，小娘从来不用胭脂水粉。” “那么她可能是一只花妖之类……” 换作他人，顾鸣真心懒的解释。 不过与马匀二人也算是一见如故，既然遇上了不妨管上一管。 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当下里念头一动，桌上摆着的茶水、果盘等物瞬间消失不见。 “这……这……” 经举顿让许加应二人瞠目结舌。 顾鸣笑了笑，念头一动，桌上的东西又一一还原。 这下，马匀不再疑它，赶紧起身拱手施礼：“小弟之前多有冒犯，还请顾兄多多见谅。” “匀之兄客气了。不过此事也不必过于惊慌，既然她嫁到你家十余载，想必不是害人的妖。 但还是得弄清她的身份与目的，以免酿成后患。” 马匀一脸凝重点头：“嗯，二位请稍候，容我与父亲商议一下……” 过了一会，便陪着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走进院来。 顾鸣二人分别起身见了一礼。 彼此介绍了一番，马正山上前冲着顾鸣拱了拱手：“看不出顾公子竟然是个高人，马某有失远迎！” “马老爷客气！” “其实……蝶儿她……的确不是人类。” “啊？” 一听父亲这话，马匀不由大吃一惊。 敢情，父亲早就知道？ “只是，之前我求过一个高人，让他制作了一道符放在蝶儿身上，这样便可以最大程度遮掩她的气息，一般人根本无法看出蝶儿的底细。 没想到，顾公子竟然一眼便看了出来，可见修为一定高深……” 随后，马正山主动讲了一下缘由。 当年他带着两个下人一起外出收帐，路经一处荒僻的树林边时，发现了一幕神奇的事。 一只体形庞大的黑猫正在追逐一只约脸盆大小的斑斓蝴蝶。 蝴蝶明显已经受伤，翅膀也缺失了一小块，飞得偏偏斜斜，眼见着就要落入猫爪。 马正山一时产生同情之心，不顾一切抓起石头去驱赶那只黑猫。 没想到，那只黑猫凶性大发，竟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所幸两个手下都带了刀，拼死反击之下终于将那只大黑猫赶跑。 但马正山却被抓伤，没过多久伤口便开始发黑化脓，人也跟着昏迷过去。 眼见着快不行了，结果一个女子及时出现，将之救醒。 马正山自然感激不尽，再三道谢。 没想到，女子却坦诚了身份，说她正是那只被猫妖追杀的蝴蝶。 如若不是马正山施以援手，她怕是早被猫妖给生吞了…… “后来，蝶儿为了报恩便委身下嫁为妾。她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除了我与那个道人之外，外人根本不知。 没想到今天……还是免不了被人识破。” 说到这里时，马正山不由摇头苦笑。 “老爷~” 这时，院门口突然传来蝶儿的哽咽声。 “蝶儿，你……你怎么过来了？” 马正山急步上前相询。 “妾身……妾身有所预感，所以……所以想过来解释一下……” 说话间，蝶儿眼神复杂地瞟向顾鸣。 “没事，我已经给顾公子讲清楚了，虽然你……你是蝶妖，但是心地善良，知恩图报，顾公子必然不会伤害你。” 马匀也起身冲着顾鸣拱了拱手：“顾兄，既然小娘无心伤害我父亲，且是为了报恩而来，还望顾兄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 顾鸣叹了口气：“既无害人之心，我自然不会出手。不过，要是遇上其他高人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我建议夫人还是少出门为妙，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蝶儿赶紧上前福了一礼：“多谢公子，公子的嘱咐蝶儿定然铭记于心。” 马正山也长长松了口气，随之急急冲着马匀叮嘱：“此事万万不可外传，包括你娘亲也不能透露半句。” “孩儿知道。” 当晚，马正山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款待顾鸣二人。 喝得尽兴了，三人这才趁兴而归，返回客栈。 第二天上午，顾鸣先去办正事，找到了一个姓宋的官员，并拿出陈子白托人交给他的拜贴。 有人情自然好办事，很快便办妥了乡试资格，并领到了入场编号与相关证明。 午后，又去城里逛了一圈，特别是贡院四周更是逛了个遍，也算是提前踩个点，尽快熟悉一下环境。 一直转到日落时分方才返回客栈。 刚到客栈便被马匀拽着一起去喝酒，说是邀请了三个朋友，大家彼此认识一下。 喝就喝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帮家伙挑选的地方并非酒楼，而是一艘泊在河边的画舫。 要说起画舫，自然要数京城秦淮河最为知名。 有人形容说，就连那秦淮河水，都沾染了缕缕脂粉香，由此可见有多么繁华…… 第一百零六章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一登画舫，便如进入了一个脂粉世界。 正应了一联：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环肥燕瘦、莺声燕语，直让人乐不思蜀，宁愿长醉于此。 一行人坐到大厅左侧，马匀随之介绍：“顾兄，这三位仁兄皆是小生的朋友，这位是金东，这位是王顺枫，这位是任华卫…… “久仰久仰！” 顾鸣微笑着拱了一圈手。 这时，老妈子风风火火走了过来，捏着兰花指甩了甩手中罗帕，一笑起来脸上的脂粉便如飞雪一般。 “哟，马公子可是稀客，怕是数月没来比鄙舫了。” “呵呵，最近忙着背书没时间来……去叫几位姑娘来，记得一定要叫如烟姑娘，顾公子乃是贵客，庸脂俗粉可看不上。” “随意随意……”顾鸣不由笑了笑道。 逢场作戏罢了，没那么多讲究，不影响胃口就行。 毕竟这喝花酒图的是风花雪月，并不一定是那种事。 “马公子真是有眼光……各位公子请稍候，老身这就去安排。” 等老妈子一走，马匀便冲着顾鸣解释道：“如烟姑娘乃是这艘画舫的两大花魁之一。 另一个叫如花，长得也是如花似玉，但相比如烟终究还是稍逊一筹……” 过了一会，老妈子便领着几个花招招展的姑娘走了过来。 顾鸣抬眼一望，神情不由一愣。 走在老妈子身侧的那个明显就是如烟，其她几个尾随其后。 顾鸣之所以有些愣神，是因为这个如烟姑娘竟然与红袖有几分神似，皆属于那种弱风扶柳，小鸟依人的女子。 如若不是间隔时间太短，还真有点怀疑是否为红袖轮回转世之身。 真要那样的话也太悲催了。 前世遇上负心郎郁郁而终，这一世又沦落风尘。 “如烟见过各位公子！” 一到桌前，如烟便侧身福了一礼。 其她几个姑娘也分别见了礼。 “你们可得好好服侍这几位公子……” 老妈子招呼了一声，这才辞别而去。 “如烟，你坐到顾公子身边……” 马匀笑着抬手示意。 “是~” 如烟应了一声，随后挨着顾鸣坐了下来，并执起酒壶给顾鸣斟酒。 随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并举杯道：“如烟敬公子一杯！” 待到二人一饮而尽，马匀不由笑了笑：“顾兄，如果你嫌大厅吵闹的话，可去如烟姑娘的香闺一叙。 如烟姑娘多才多艺术，琴棋书画皆颇有造诣……” “马公子过奖！” 如烟谦虚地回了一句。 “多谢匀之兄好意，喝酒还是人多热闹一些。” 顾鸣当然明白马匀的言下之意，如单独与如烟去房内的话，那就意味着不仅仅是聊一些风花雪月了。 一时兴起，说不得就要拔剑相向。 “哈哈哈，也好，来来来，姑娘们，一起举杯敬顾公子一杯！” 画舫上面除了大厅之外，楼上还有不少雅间，或是舫上姑娘自己的房间。 不过，许多来此聚会的还是喜欢在大厅里喝酒，气氛更浓。 酒过三巡，在许加应的提仪之下，一行人趁着酒兴开始吟诗作赋。 马匀乃是东道主，便由他先开始。 当然，那些姑娘们也得凑个热闹，毕竟来此聚会要的就是这种调调，不然何必多花冤枉银子？ 吟的好不好无所谓，重在参与。 如烟也吟了一首……花魁毕竟是花魁，吟出口的诗句竟不输一众书生。 最后轮到顾鸣，这也意味着他乃是今晚的压轴戏。 思虑片刻，顾鸣方才缓缓吟了一首词：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这首词本为顾鸣前世南宋时期一艺名为严蕊的女子所作。 此女才艺双绝，琴棋、歌舞、丝竹、书画无所不精，可惜命运不济，竟沦落风尘。 后因一桩冤案被捕入狱，宁死不屈。 所幸，此案之后惊动朝野，皇帝亲自下旨释放严蕊。当主办官员问及其归宿时，严蕊当场赋了这首词作答。 言下之意，自己虽沦落风尘，但并非自己所愿，而是宿命所致。 此情此景赋上这首词也算应了个景。 “妙哉、妙哉！想不到顾公子也是这般怜花惜玉之人，小生当敬你一杯！” 金东击掌呼妙，随之端起酒杯敬酒。 “哈哈哈，小弟早就说了顾公子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这下大家服气了吧？” 马匀开心大笑，冲着一众人道。 “如烟也敬公子一杯，多谢公子替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子吟出如此佳句。” “我们也敬顾公子一杯。” 几个姑娘红着眼圈纷纷举杯相敬。 这首词，正点中了她们的心事。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哪个清白的女儿家愿意沦入这烟花之地，强作欢颜，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如烟姑娘在哪？赶紧给本官唤出来！” 突然，大厅中响起一道霸气的喝声。 “哎哟，这不是林大人么？看你喝的满面红光的，今儿个一定是遇上了喜事吧？” 老妈子赶紧迎上前，避重就轻拍起马屁。 “少废话，听不到我家老爷说的话？快把如烟姑娘叫出来！” 随行的一个下人狐假虎威冲着老妈子怒吼。 “林大人，真是不巧，如烟姑娘今晚有客人……” 另一边。 金东重重放下酒杯，低低喝了一声：“这个狗官，又出来耍酒疯。” “呵呵，要不然怎么能叫林缺德。” 王顺枫乐呵呵接了一句。 “林缺德？怎么还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 “哈，这并非真名，只是大家起的绰号，这狗官本名林有德，经常在外白吃白喝，说什么挂在帐上，结果从不见结帐。” “没错，这余杭府不知多少青楼有苦难言，偏又得罪不起……” 听到这番议论，顾鸣心里一动：“你们说，这家伙叫林有德？” “没错，绰号缺德、狗官……” “那他是否在九年前中举，之后娶了个官家的千金为妻？” “听说是这样……咦，顾兄怎么突然想起打听起这个狗官的事？” “一言难尽！” 顾鸣眯眼看向林有德。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遇上了抛弃红袖，令之香消玉殒的的那个牲畜。 此等禽兽不如的东西，没遇上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不如趁机收拾一番，也不枉与红袖的一场相识之缘。 “林大人，如烟姑娘今晚真的有客人，要不林大人换一个……” 老妈子心里厌恶之极，但又不得不赔着笑脸解释。 这时，如烟却走上前来。 “见过林大人！” “哈哈哈，还敢骗本官？如烟姑娘不就在这里？” “这……” 老妈子疑惑地瞟向马匀等人。 结果，马匀一行人等却热热闹闹喝酒划令，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既如此，老妈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 “林大人请先坐下喝杯茶，如烟去梳妆一番再陪大人。” “哈哈哈，好，有如烟姑娘相伴，本官多等一会又何妨？” 一般来说，大多数官员前来青楼消遣都很低调，不仅身着便装，称呼也不会自称本官如何如何。 毕竟朝廷有相关的禁令。 只不过，此禁令形同虚设。别说地方官员，就算是那些个京城重臣，该去的依然会去。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流传，就连皇上有时候都会微服私访青楼…… 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低调行事罢了。 像林有德如此高调的还真是不多见。 过了盏茶工夫，一个丫环走到林有德面前福了一礼：“林大人，如烟姑娘有请。” “太好了，你们不用跟着，本官自己上去。” 林有德冲着两个手下喝了一声，满面红光踏上楼梯。 此时。 如烟的闺房中。 “顾公子，这……这么做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他心里有鬼，经此一次保管他以后不敢再来。至少，不敢再缠着如烟姑娘。” “那就好！”如烟欣慰地点了点头。 附近一带的姑娘，没有一个不厌恶林有德的。 虽说这家伙是个举人，还是个八品官员，但却没有一丝读书人的风度与气度。 不给钱也就罢了，稍有不满便对姑娘非打即骂。 有消息说，这是因为林有德在家里是个受气包。 当年为了贪图荣华富贵，不惜入赘女家，在丈人的操纵之下在余杭府补了个八品闲职的空缺，心甘情愿吃起了软饭。 其妻是个出了名的悍妇，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动起手来寻常男子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总之，林朋德在女家几乎没什么地位。 或许也正是因为在家里太过憋屈，在外才会飞扬跋扈，借以发泄胸中积郁的怨气。 “美人儿~” 林有德来到门外，一边推门一边心痒痒唤着。 进门后，却发现如烟背对着门坐在桌前，心里顿有些不快。 “如烟，本官都进来了也不知起身相迎？” 谁知这一开口，如烟却取出罗帕默默擦起了眼泪。 见状，林有德不由皱了皱眉，快步上前问：“怎么了？有人欺负你？给本官讲，本官一定替你……” “咔嗒~” 话没说完，身后却传来房门落拴的声音。 林有德下意识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心里顿感一惊：“这门……怎么自己锁上了？” …… 第一百零七章 一出好戏! 如烟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缓缓转过身来，并呼了一声：“林郎，你终于来了。” “你……你……你……” 林有德顿惊出一身冷汗，脚步下意识后退，声音颤抖道：“你不是如烟，你……你到底是谁？” 其实，这是如假包换的如烟。 只不过，顾鸣提前来到房中速描了一幅红袖的画像，如像照着画像装扮了一番。 二女本就有三分神似，这一装扮就更有点像红袖了。 正如顾鸣所说，林朋德心里有鬼，如何不惊不怕？ 而且，如烟混迹于欢场数年，演起戏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当下里双眼浸泪，一副凄苦幽怨的语气道：“林郎，你怎么把红袖忘了？” “红……不，你不是红袖，你不是……” 虽说如烟扮了几分像，但模样终究还是有区别，林有德自然不敢信。 “唉，你个负心的郎，如今我已为鬼魂，只是借如烟的身体一用，想与你双栖双飞……” 一听此话，林有德吓得腿一软，竟然跌落到地上。 眼见着红袖慢慢走上前，吓得双手撑地不断往后挪。 “如烟……不，红袖你听我说，当年……当年我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只是被人威胁……” 此情此景，由不得他不信。 在余杭府还有谁知道红袖的名字？ 就连女家也没人知道，当年他为了攀上高枝，根本就没提过红袖的事。 之后也只是偷偷托人带了一封信给红袖，说对不住她，还说什么今生无缘，只待来世云云。 连他妻子都不知道，一个烟花女子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秘密？ “呵呵，被人威胁？你不愿娶，又有谁能威胁你？ 分明就是你贪图荣华富贵，忘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 你说过，中举之后一定会回来娶我。 你还说，我赠你的五十两银子，今后必十倍相还……” 这么一说，林有德更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一头冷汗连连磕头。 “红袖，求求你放过我，求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放过我。 如今我们已经阴阳相隔，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这个很简单！” 没料，屏风后又有人走了出来。 身着一身绿裙，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指甲又尖又长…… “就是你这个畜牲害死了我家小姐，也害了绿儿，绿儿一定要挖出你的心，等你死了，就能和小姐在一起了。” “鬼啊~” 一见“绿儿”现身，林有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滚。 那是真的尿流，地板上湿了一大滩，散发着一股子骚臭味。 “绿儿说的没错，像你这种负心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今日，我和绿儿便挖出你的心，看它是不是黑的。 挖出你的肝，挖出你的肺，再扒了你这张人皮，以免你留在人世间害人……” “咕咚~” 没料，此番话竟吓得林有德一翻白眼，直挺挺栽倒在地。 “这……” 如烟一脸呆痴。 这家伙如此不经吓？ “好臭！” 扮演绿儿的姑娘皱眉捏着鼻子。 顾鸣走了出来，一脸无语地看着地板。 地板上除了尿，居然还留下一滩稀黄……难怪这么臭。 “他不会……吓死了吧？” “应该不至于，我看看……” 顾鸣忍着恶臭上前检查了一下，摇头道：“死倒没死，但是脉搏很乱，时有时无的。”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如烟怕背上官司，吓得一脸青白。 “呵呵，不用急，我有办法唤醒他。等他醒了，你们继续吓，吓晕了我再救，醒了再吓……” 听到此话，如烟与另一个姑娘面面相觑。 随之有些同情地瞟向林有德…… 嘴里却齐齐啐道：“活该！” 结果，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林有德实在是太不经吓了。 顾鸣本打算多吓他几次，结果用冷水浇醒之后，那家伙整个人却傻了。 眼神变得一片浑浊、焕散，仿佛年迈的老翁。 神态举止也是疯疯癫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嘴里叽哩咕噜也不知在念叨一些什么。 见状，顾鸣不由皱了皱眉，随之施展出口成章大喝一声：“林有德，你是畜牲！” “对，林有德……是畜牲~” “林有德猪狗不如！” “是，林有德猪狗不如……” 如烟不由一脸呆痴，喃喃问：“他……他不会，不会傻了吧？” 顾鸣摇头笑了笑：“他不是傻，是精神错乱……也就是疯了。” “哈哈，我没疯……林有德是畜牲，林有德猪狗不如……” 林有德的眼神已经变得一片，看样子不像是装的，是真的疯了。 “滚！” 既如此，顾鸣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如果杀人不犯法，哪里用得住折腾这么久，直接动手灭了就是。 “哈哈哈，林有德是畜牲，林有德猪狗不如……” 林有德癫狂地笑着，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门口。 结果连门都不知道怎么开，一个劲地往外面推。 “哎~” 扮演绿儿的那个姑娘叹了口气，上前将门打开。 林有德终于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傻笑：““哈哈哈，林有德是畜牲，林有德猪狗不如……” 想必，顾鸣利用出口成章所吼的话，仿佛一道印记般深深刻入了他的脑子里，恐怕有生之年都难忘。 “林有德猪狗不如……” “谁么大胆？竟敢如此大声骂姓林的狗官？” 有人好奇地跑出门看。 结果…… “见鬼了，是林大人自己在念叨。” “啊？怎么可能？” “不信自己出去看。” 一下子，不少人跑出去围观。 随行的两个下人候在楼下，听到自家老爷的吼声不由大惊失色，赶紧冲上楼来。 这时，林有德还在楼上乱转，一边转一边大声念叨…… “老爷，你怎么了？” “坏了，老爷一定中邪了，可恶，一定是那贱人用了什么邪术……” “少血口喷人！”如烟走出屋子，一脸气愤喝道：“你家老爷自己喝多了，在我屋子又哭又闹，口口声声说什么恶婆娘该死……” “啊？” 一听此话，两个手下心里一惊，赶紧扶住林有德往外走。 这也是如烟根据小道消息编了这么一句，但却蒙对了。 那两个下人心里很清楚，老爷平日里受了多少委屈，甚至是夫人的巴掌。 比如今天多喝了几杯，在家里耍酒疯，结果却挨了一巴掌…… “如烟，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妈子吓得一脸铁青，匆匆跑过来问。 “如烟也不清楚，林大人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诉苦水，说他堂堂举人，在家里却处处受气。 还说什么以前抛弃了一个叫红袖的女子，害得对方绝食而亡。 最近常梦到红袖找他索命什么的……说着说着就……就变成这样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老妈子愣了愣，随之掉头吐了泡口水：“活该，什么样的人受什么样的罪。” “可是妈妈，要是官府的人前来找麻烦该如何是好？” “咱们又没犯王法有何好担心的？” 老妈子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毕竟，能经营这么大个画舫，谁还没一点后台与背景？ 这时候顾鸣早已悄然走了下去，坐回桌前。 “哈哈哈，顾兄回来了，大家继续喝酒。” 一行人心知肚明，但却不点破，一个个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喝酒。 喝得尽兴了这才结帐离开。 之后，顾鸣本以为林有德入赘的女家或许会闹出一点风波，没想到却风平浪静。 据马匀打听来的消息说，画舫背后的主人出面了。 林有德现在已经成了废人，人疯了，官自然是没得当了，还被人秘密送回老家…… 听到这样的消息，顾鸣淡淡说了两个字：“报应！” “呵呵，顾兄真是高招！” “也不算什么高招，主要是那家伙做了亏心事……” “顾兄，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狗官的过往之事？”马匀好奇地问。 “算是一个巧合……当然，你听起来可能就有点离奇了。” 越是这么说，马匀越是好奇心泛滥，一脸凝重抬起手指道：“顾兄，你讲，小生发誓不外传！” “嗯，那天傍晚，我路经一处小院……” 顾鸣讲了一番与红袖结识的经过。 听完之后，马匀久久无语。 回神之后方才长长叹息了一声：“果然很离奇，只是可惜了红袖这般佳人…… 那姓林的真是该死，遇上如此痴情的女子竟不知珍惜。” “罢了，事情已经揭过，还是准备接下来的考试才是正理。” “对对对，读书，读书……” 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有书生前来客栈拜访顾鸣。 因为这时候，他写书的事已经在前来余杭赶考的书生圈子里慢慢传开。 其实书生写书乃是常事，但九成以上也只能是写，根本没有机会印成书册。 就算一些有点闲钱的，自己掏钱印出来也只是散给同窗、亲朋欣赏一下，过个瘾而已。 能靠写书赚到钱的，怕是比考个举人还要难。 再加上有几个郭北县来的秀才帮着猛吹一通，说顾鸣写的书已经销了数万册，还经营着诗画社，同时还能捉鬼降妖云云…… 如此一来，顾鸣想低调都难。 不过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宣传机会，于是乎托人带了一封信回去，吩咐贺永良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几百册书送到余杭府。 包括《红楼梦》的宣传图册也重制了几份，分别交给马匀、许加应等几个要好的朋友，让他们帮着宣传一番。 对此，马匀开玩笑说：“顾兄，你到底是来赶考的，还是来卖书的？” “呵呵，顺水推舟罢了，两不误！” “等考完了一定去你的书斋拜访，说不定咱们还有机会合作。” “欢迎欢迎……” “对了顾兄，反正书还没到，不如咱们去钱塘一游，欣赏一下西湖的风光如何？” 一听西湖二字，顾鸣不由眼神一亮。 如此出名的地方当然要去看一看，反正也离的不远。 于是，当天中午一行三人便雇了一辆马车出城，直奔钱塘县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西湖畔，白蛇传说 钱塘县，因西湖而闻名。 再加上距离余杭府很近，距离姑苏府也不算很远，因此前来游玩的人很多。 有的只是单纯前来游玩，但也有不少小姐或是书生慕名而来，期望能逢上一段良缘。 毕竟，西湖边自古便不乏才子佳人的传说。 顾鸣三人抵达钱塘之后，因时间关系并未直接去游湖，先在县城里游玩。 毕竟城里的名胜也不少。 路经一处露天茶摊时，一个说书人正坐在叠起的茶桌上讲得口沫飞溅： “且说那白娘子，本是修炼千年的白蛇精……” “许宣本是肉眼凡胎，又如何识得破白娘子真身？ 初一见面，便被白娘子绝色风韵给勾走了魂……” 一听到白娘子，许宣这样的字眼，顾鸣顿时迈不动步了。 “顾兄？” 马匀走了一段，却发现顾鸣没跟上来，便走了回来。 “要不你们先去逛，我听听这段评书。” “呵呵，没想到你也喜欢听白娘子的故事，这在我们余杭一带流传甚广……” 既然顾鸣想听评书，马匀自然也就迁就他，将许加应叫了回来，泡了三碗茶坐下一起听。 “好了，今天先讲到这里，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听到精彩之处，说书人却不讲了。 套路，全都是套路。 眼见顾鸣意犹未尽的样子，马匀不由笑了笑道：“没事，这故事我都不知听多少遍了，不如我讲给你听。” “甚好！”顾鸣欣慰地点了点头。 于是，马匀一边喝茶，一边讲起了当地流传的白娘子传说。 白娘子的传说在顾鸣的前世流传着不少版本。 但，最令人喜欢，传播最广的版本无疑是那部公认的经典剧版《新白娘子传奇》。 之后的一部动漫《白蛇：缘起》也很受欢迎。 不过这个世界流传的版本顾鸣却不太喜欢，与他心目中的白娘子形象相去甚远。 此版本的白娘子形象完全没有一丝仙气，依然无法脱离妖精的影子。 最终，还被法海轻轻松松镇压于雷峰塔下。 这样的结局顾鸣当然不喜欢，因此内心里又下了一个决定：写一部《白蛇传》为白娘子正名。 力争像前世那般，让白蛇传成为经典神话，让白娘子在百姓心目中成为仙女一般的存在。 逛到傍晚，三人一起去酒楼喝了几杯，然后返回客栈休息。 顾鸣早就习惯了半夜过后睡觉，闲着无事便开始看书。 毕竟这一次乡试他是志在必得，所以来到余杭府之后除了日常任务，空闲时间几乎都在用心看书。 一夜无话。 天亮后，顾鸣三人吃过早点，稍稍聊了一会便步行前往西湖。 时间尚早，湖边游人还不算多。 说起来，顾鸣前世也游过西湖。不过前世的西湖和这原始风光的西湖比起来，那真就差远了。 晴空万里，烟波缥缈。 湖上有渔船，也有一些早起的游人泛舟。 再加上湖中荷叶摇摆，鱼儿嬉戏其间，更是凭添了几许风韵。 一时间，顾鸣诗兴大发，忍不住吟诗一首：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诗一出口，顿让马匀与许加应二人抚掌呼妙。 “以顾兄的文才，想必这次中举不是什么难事。以后再考中进士，那就真的一飞冲天了。” “对对对，顾兄以后飞黄腾达时，可别忘了我们才好。” 顾鸣乐呵呵道：“承二位兄台吉言。不过，就算小生真的中了进士也不想做官。” “啊？” 一听此话，马匀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天下读书人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求得功名，也好步入仕途光宗耀祖么？ “难不成顾兄是担心仕途险恶？” 许加应忍不住问。 “没错，一入仕途深似海，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闻言，马匀不由笑了笑道：“顾兄果然不同凡响。其实，小生也不想做官，只想考个举人求个功名，之后用心打理家里的生意……” 三人一边聊，一边绕湖而行，不知不觉便到了晌午时分。 这时，人流明显多了起来。 “顾兄，前面便是出了名的断桥，也就是评书里所讲的白娘子与许宣的相遇之处。” “哦，那得看看。” 断桥，并非断了一半的桥，而是一座古朴的青石拱桥，桥两端还有凉亭。 据说此桥原本只是一座简陋的木桥，后来由一对姓段的夫妇出资修成了青石拱桥，故名段家桥。 后来不知为何，名字却变成了名闻天下的断桥。 关于此桥还有着不少传说，除了各类民间神话故事之外，同时还有不少文人骚客在此作赋留词。 桥上人来人往，除了少数赶路的百姓之外，大多都是游人。 不时的，能听到一些书生吟诗作赋之声。 有些的确是诗兴大发，有的恐怕是孔雀开屏，期望能吸引某家小姐，也好传下一段佳话。 走了桥中间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个熟人：牛化跃。 与之随行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在客栈中见过的书生，另外一个装束有些奇特，似道非道，应该属于江湖术士一类。 “晦气，怎么这家伙也在？” 许加应不由皱了皱眉。 马匀笑了笑：“呵呵，无所谓，遇上了大不了打个招呼罢了，又不同路。” 这时，牛化跃也发现了顾鸣三人，眉头一动，不由斜刺里走了过来。 “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断桥之上遇见了三位仁兄。” 以牛化跃的个性来说，如此主动客套真是不多见。 “是啊，没想到牛公子也有此雅兴前来游湖。” 许加应不冷不热说了一句。 “西湖天下闻名，难得来一次余杭府，自然要多逛逛。” “呵呵，牛公子说的在理……没什么事的话我等便先告辞了！” 没料，牛化跃却笑了笑：“既然在此遇上，不如再叙叙……” 说到这里，牛化跃眼光瞟向顾鸣，继续道：“最近听闻不少人提起这位顾兄，说顾兄不仅会写书，还会捉鬼除妖，也不知是真是假？” “传言罢了，牛公子不必当真。”顾鸣淡淡回应。 “呵呵，顾兄又何必如此谦虚？对了，本公子给各位介绍一下……” 牛化跃回身指了指随行的那个江湖装束的男子：“这位方大师在江湖中赫赫有名，擅长奇门八卦，驱邪除妖更不在话下。 既然顾公子也懂得一些术法，不妨与方大师交流交流？” 这个所谓的方大师本名方大同，宣称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能推演天机，替人逆天改命。 要说什么江湖赫赫有名，无非是往脸上贴金。不过，在余杭府一带的确小有点名气。 牛化跃也是经人介绍与之结识，花了不少银子让方大同替他改运，希望这次能够顺利中举。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常态。 每逢科考，很多书生都会跑去求神拜佛，以求个心安。 “不好意思，小生只是一介书生，不懂什么江湖之术，告辞！” 顾鸣懒的搭理对方，拱了拱手便大步而去。 这下，顿气得牛化跃一脸涨红。 毕竟平日里总被人捧着惯着，早养成了一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个性。 同一时间，方大同也有些暗自不爽。 其实一开始他对牛化跃擅作主张的行径有些不满。 好歹他也是个有点名头的人，与一个无名之辈有啥好交流的？掉价！ 哪知顾鸣却正眼都不看一下，说走便走，还轻描淡写说什么江湖之术，这是瞧他不起的意思？ 牛化跃眼见方大同阴沉着脸，不由暗自冷笑，趁机怂恿了一句：“方大师，此子如此狂傲，根本不把你我二人放在眼中，大师不如小小教训他一下？” “哼，黄口小儿！” 经此一激，方不同不由转身冷哼一声，曲指捏了个手诀，冲着顾鸣的背影默念了两句咒语。 此咒名为“失魂咒”，一旦中咒便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有失常态之事，如同疯子一般。 方不同此举便是想让顾鸣当众出个丑，也算是一个小小教训。 这边，顾鸣正走着，突然间识海一荡…… “文星兄怎么了？” 许加应见到顾鸣突然顿下脚步，不由疑惑地问。 “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暗算于我！” 顾鸣寒着脸回了一句，并缓缓转身。 “啊？” 许加应二人大吃一惊。 “嗯？” 同一时刻，方大同也有些讶然：这小子竟然没中招？ 不应该啊！ 这时，顾鸣已经大步走了回来。 一开始只是有点猜疑，结果回身一看方大同的神色，便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想玩是吧？ 那就玩大一点！ “方大师，这小子有点邪门，给他点厉害瞧瞧。” 牛化跃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态再次怂恿。 这小子一向自负，结果上次在客栈却当众丢了个脸，自然巴不得扳回一局，让顾鸣也当众丢个脸。 “小子，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几分本事。” 方大同眯了眯眼，一副高人的语气。 “你想不到的多了去。” “狂妄！给你三分颜色便想开染房不成？” 方大同冷哼一声，抬掌结印虚空拍了几下…… 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但这已经算得上是他的绝技之一，名为困魔印。 无论是人还是鬼或妖，一旦施展此印，便会将对方困于方寸之间无法脱困。 届时便成为砧板上的肉，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特意晚一点发，求下月票：）晚上还有三更] 第一百零九章 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顾鸣正缓步走着，突然间却像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当即弹得退了一步。 “哈哈哈！” 见状，牛化跃不由得意地笑出声来。 方大同则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不要以为学了一点小小术法便目空一切。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多吃点亏，以后便能多吸取一点教训。” 这也换作是我，要是遇上真正的……” “区区小术，破！” 没等方大同比比完，顾鸣却大喝一声，随之身形一闪，竟带着一缕残影冲向方大同。 “这……” 方不同当即惊呼一声，本能地疾退两步，同时捏了个诀：“生门！”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竟如移形换位般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又出现在另一侧。 见状，顾鸣不由皱了皱眉，随之奉还了一句：“想不到你竟然也有几分本事！” 一听此话，方不同肺都快气炸了。 不过，却再也不敢轻视对手。 刚才这一招乃是他保命的一记绝招，可以瞬间移位令对手失去目标。 但是，此招极耗神气，故而平日里难得施展一次。 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书生逼得如此狼狈。 最让方大同憋屈的是，他根本感应不到顾鸣有一丝波力波动。 这也是他一开始轻敌的原因，只当顾鸣不过就是学了一点小术法招摇撞骗。 那么问题来了，这家伙到底耍的什么套路？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顾鸣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杆毛笔。 见状，方不同一脸懵逼。 其实江湖中有使用笔当武器的，一般称之为判官笔。 不过也只是外观像笔，笔杆一般由精铁打造。可是顾鸣拿出来的……真的就是一杆毛笔。 “水来！” 不等方大同回神，顾鸣已经开始施招。 笔锋虚空一划，湖面激荡，一股水桶粗细的水柱冲天而起，宛如龙影向着方大同席卷而去。 “天啊，顾兄竟然还有如此本领？” 马匀一脸呆痴。 桥上还有不少游客，一见此情形同样惊得瞪目结舌。 虽说民间处处流传着各类野狐精怪、仙师之流的传说，但也并非人人能够亲眼目睹。 而这时候，方不同则一脸煞白。 他有多少本事，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 要说奇门之术……只能说懂点皮毛，蒙普通人完全没问题。 再说驱邪、捉鬼、降妖，差不多也是入门级别，只能对付一些小妖小怪。 简单来说，比那些单纯的江湖神棍好上一大截，否则怎么可能混出一点名气来？ 真的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现在好了，一时意气之争竟惹上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方大师，快动手……” 眼见方大同愣在原地，牛化跃焦急地大吼了一声。 这家伙也被顾鸣的手段吓到了，不过依然还是抱了一线希望，祈盼着方大同能够大发神威打败顾鸣，也好捞回一个面子。 他不吱声还好，一吱声顾鸣不由冷眼瞟过来，同时一挥毫：“分！” 水柱瞬间一分为二。 “老子和你拼了！” 眼见着水龙席卷而来，方大同疯狂地大吼一声，结了个掌印虚空拍击，想要将水柱击散。 可惜他的法力太弱，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轰~” 水柱瞬间即到。 几乎同一时间将方大同与牛化跃卷在其中。 “飞龙在天！” 顾鸣再次挥毫清喝。 水柱当即携带着方大同二人盘旋而起，吓得牛化跃本能地高声呼救。 可是，现场有谁能救他？ 包括方大同在内，法力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只能被动地随着水势盘旋升空…… “落！” 顾鸣挥毫一喝，水势当即垂直落下，吓得方大同二人魂飞魄散。 眼见着快要摔到地上，顾鸣再次挥毫画圈：“转！” 于是，方大同二人刚享受了一把过山车，又开始享受旋转木马。 也不知转了多少圈，顾鸣方才缓缓收笔。 水柱落回湖中。 方大同二人却重重摔落桥面。 “呕~” 刚一落地，二人便忍不住大吐特吐，熏得路人纷纷远避。 “收工！” 顾鸣冲着一脸呆痴的马匀与许加应抬了抬手，向着桥的另一端走去。 “顾兄果非凡人……” 马匀醒过神来，忍不住追上前感叹了一句。 “哈哈，太好了，那小子终于吃了个大亏，丢了个大脸，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目中无人。” 许加应一脸开心。 闻言，马匀不由皱了皱眉道：“许兄，你觉得那家伙会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怀恨在心是必然的，但敢不敢报复就说不准了。再说了，以文星的本事，就算他展开报复也只能是自取其辱，对吧文星？” 顾鸣笑了笑：“无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便会有争斗，有争斗才会磨砺自身。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哈哈哈，顾兄所言极是！” 一场小小的冲突并未影响三人的心情，一路说说笑笑，欣赏着湖光山色。 另一边，牛化跃与方大同吐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二话不说，翻起身逃也似地离开了断桥。 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游湖？ 这一战，更是让顾鸣名声大振。 反之，牛化跃却成为考生圈子里的一个笑柄，第二天便悄眯眯从客栈搬离，也不知搬去哪里落脚去了。 总之几乎没人再见他的身影。 等到郭北县托运的书抵达之后，便有不少书生闻讯而来购书。 这一次，顾鸣根据实际情况区分，寻常书生以正常价格售出，实在手头拮据的便象征性收取一点工本费。 如此一来，倒也获得了不少书生的好感。 眼见着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一众书生开始减少聚会，没事便关在房中用功读书。 顾鸣也不例外。 毕竟，乡试三年一次，容不得马虎。 错过了又得等三年。 考试的日子终于来临。 天公作美，之前下了两场暴雨，天空一碧如洗，气候也凉爽了许多。 数千考生按照自己的编号有序进入贡院，并按自己编号进入对应号舍。 所有号舍都是独立的，一人一间。 正常情况下，考试持续三天，这三天内考生是不允许离开号舍的。 吃饭、睡觉、拉撒都得呆在里面。 考核的内容主要包含四书五经、诗词、策问，总之，其核心内容皆为儒家经学。 对于科考来说，文笔固然重要，但也并非说能作锦绣文章便能考中。 简单来说，朝廷最为看重的还是考生对于时政的见解与领悟。 当然，类似的见解以更优美的文笔写出来自然是锦上添花之事。 顾鸣这段时间翻阅了不少这类的文章，同时也参考了上次系统奖励的《古文精选集》。 这本古文精选集虽大多为散文一类，但也有不少谈论时政的文章。 因此，顾鸣完全可以挑选出一篇甚至是多篇，选其精髓与名句，再结合当朝时政以及自身穿越者的优势另拟一篇。 其它考核内容更不用说，比如诗词之类。 第一天，主考经义、诗词。 经义自不必说，顾鸣早已胸有成竹，一挥而就。 至于诗词，想来想去最终写了一首《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可是有着“诗圣”美誉的杜甫所作的一首名诗，特别是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更是气势磅礴，大有一种卓然独立，俯视苍生之豪情壮志。 “咦？” 外面，负责监考的一个官员突然惊疑地抬头。 因为低空突然涌现出一朵五彩祥云，隐隐可见缕缕光华泄下，笼罩着下方的号舍。 “这……” 愣了片刻，该监考官员不由面露异色瞟向那间号舍。 这时，不远处一个来自翰林院的主考官郑瑞文也发现了此异状，当即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郑大人~” 监考官赶紧上前施礼。 “免礼……这朵五彩云是什么时间出现的？” “好像就是刚才……” “奇事，真的是奇事！本官曾在古籍中见过此类记载，考场出现五彩祥云，必有不世奇才出现。 一直以来，本官只当是个传说，没想到今日竟有幸亲眼目睹。” 监考官员脸色一惊：“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这间号舍里的考生……乃不世奇才？” “传说如此，老夫也不敢妄下断言。但不管怎么说，天显瑞祥乃是当朝幸事，此事老夫定要奏明皇上…… 去，把张大人、汪大人也叫过来，让他们也来见证一下。” “是！” 结果却不用叫，毕竟五彩云太过醒目。 别说贡院里的一众监考官，就连贡院外面不少百姓也看到了，不由纷纷驻足围观，啧啧称奇。 不仅如此，随之还有一些鸟儿也跟着飞了过来，围着那朵祥云上下翻飞，啾啾声不绝于耳。 还有不少鸟儿停到号舍棚房上婉转啼鸣。 “奇事，真乃奇事！” “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这个考生到底是哪里人氏？” 另外几个同考官见到五彩祥云也纷纷走了过来，一个个仰头看着五彩祥云，惊叹不已。 第一百一十章 重写白蛇传! “回大人话，此子乃郭北县考生顾鸣。” 有个监考官去号舍外看了一眼，便走回来禀报。 “郭北县，顾鸣……等等，莫不是沈大人曾提起过的那个顾秀才？” “写西厢记的那个秀才？” 郑瑞文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了，沈兄曾在本官面前提起过此子，还赠了一本书给本官看，也就是汪大人刚才所说的西厢记。” “难怪这小子不肯去国子监读书，敢情是胸有成竹。” “郑大人，此事当禀明皇上，毕竟天显瑞祥乃是一大奇事与幸事，如不报的话，说不定皇上反倒还会怪罪我等。” “嗯，不如几位大人也一起联合上个折子。” “没问题！” 一众人在外议论纷纷，号舍内，顾鸣却已经搁笔伸懒腰了。 这时候大多数考生还在抓耳挠腮，笔都没动，他却已经完成了第一天的考试内容。 至于天上涌现的祥云，他根本不知。 “郑大人，要不要去看看此子写的什么文章？” “罢了，这不符合考场规矩。本官相信，届时凭文章一定可以找出他的卷子，届时各位大人再来慢慢欣赏也不晚。” “对对对，不必急在一时，让别的考生知道了背地里还以为我等不公正。” 日落前，不管试卷有没有完成，已经有专人进入棚子收卷，封存。 按照科考一向的规则，考生相关的信息皆要贴上封条，以防主考官徇私舞弊。 有时候甚至还要重新誊卷，免得笔迹泄露个人信息。 一夜无话。 第二场主要考核论、诏、诰、表等等内容。 这些，顾鸣已经做足了功课，依然还是洋洋洒洒，仅用半天时间便完成答卷。 “天啊，祥云又出现了……” 附近一个监考官员一脸呆痴，喃喃自语。 于是乎，几位考官又相继涌过来，免不了又是一通感叹。 第三日考策，内容是给考生提供一个现实案例，让考生结合时政答辩，包括自己的见解、如何解决等等内容。 也就是说，相当于是从一个官员的角度去解决提供的案例。 这也是乡试最为关键的考核内容，说白了，就是看考生能否学以致用，而不仅限于理论。 到了中午时分，郑瑞文等人不约而同走到顾鸣所在的号舍之外。 因为前两日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出现的五彩祥云。 结果等了许久，祥云却没有出现。 “咦？难不成此子发挥失常？” “这也能理解，文章做的再好，但对时政不通的话，这份答卷可就有点难了。” “嗯，汪大人说的有道理。” 的确也是这样，不少名闻天下的文豪能写出传世的锦绣文章，但却不一定能考中举人或进士。 毕竟科考乃是朝廷选拔官员最重要的方式，会做文章并不代表会做官。 号舍内，顾鸣却在盘腿静坐，一个字都没写。 并不是写不出来，而是他心里明白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不能前功尽弃，必须要细细斟酌。 最终挑了两篇《古文精选集》里的文章为基本，再综合前世今生的人生理念，结合当前时政开始下笔书写。 标题为：朝问。 朝，不是朝代的朝，而是朝阳的朝。 构思成熟了，写起来倒也快，半个来时辰便告大功告成。 “各位大人，五彩祥云又出现了……” 外面，有个同考官员似乎比考生还要激动，惊喜地指向号舍上方。 “果然出现了！” “太好了，这是本朝之福，本朝之福啊！” 郑瑞文激动之下竟然隐隐浸泪，冲着皇城方向连揖了几个礼。 他一带头，另外几个官员也纷纷转身，一脸肃穆地冲着皇城方向的天空揖礼。 不知不觉，太阳西沉。 这也意味着此次乡试正式结束。 接下来，一众考生还得在余杭府住上半个月左右，等待放榜之日。 对于大多数考生来说，这是倍加煎熬的半个月。 可谓是度日如年。 当然也有无所谓的，此类人大致分为三种： 一：心态好，这次不中下次再来过。 二：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的，只是前来凑个热闹，碰个运气，考不上才正常，考上才不正常。 三：自信满满的，抱着一种我都不中，还有谁能中？ 顾鸣属于……第四种。 虽说他志在必得，也颇有自信，但凡事就怕万一。 再加上能否中举还涉及到系统人物等级提升，故而看似轻松，实则上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压力。 马匀与许加应二人皆属于第一种，也就是心态较好的那一类。 毕竟二人好歹已有秀才的功名，再加上家世良好，能考中固然最好不过，算是锦上添花，实在考不中也不强求。 总之就是一种“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心态。 考完之后，顾鸣传书回去报了个消息。 聂小倩也陆续托人带了几封信，信中述说了她的相思之情，同时也劝顾鸣放宽心态，安心等待放榜之日。 在等待放榜的日子里，顾鸣倒没像其他书生那样放了敞马一般，不是游山玩水便是喝花酒。 银子他倒不缺，只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去闲耍，而是开始动笔润色《霸王别姬》，以及书写《白蛇传》。 至于《红楼梦》，赶考前就已经完成了第一册，第二册也写了一部份，倒是可以先放一放，毕竟这是一部长篇大作。 霸王别姬以前就已经写完了，现在只是略作改动，润色一番。 至于白蛇传，顾鸣想来想去，打算写上十万字左右，届时再多配一些插画，令其图文并茂，更加令人赏心悦目。 几天后，霸王别姬润色完毕，整体文风类似于戏本风格。 因为字数较少，所以顾鸣打算制作成画册。 接下来除了日常任务之外，便开始专心致志写白蛇传。 当然，这本白蛇传得按照他喜欢的白娘子形象来写。 总之得有仙气。 写书混着时间，时间反倒感觉过的快了。 不知不觉，放榜的日子到了。 天还没亮，贡院外面已经人潮如涌……心情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想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名字贴在榜上。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终于等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一大群衙役先上前维护秩序，将一众书生往后赶，将贡院外张贴榜单的地方亮出来。 随之，便有官员与衙役一起将榜单贴了出来。 “大家不要拥挤……” “退后退后……”有衙役在榜单前拉着绳子，以免有人过于激动扯坏榜单。 “哈哈哈，小生中了，小生中了……” 一个幸运的书生离的近，而且名字也比较靠前，稍一描便看到了自己名字，当即癫狂地大笑出声。 “恭喜恭喜！” 四周顿响起一片恭喜声。 有的书生则先抬眼看向榜首，那是第一名至第十名的名单。 第一名称为解元，第二至十名称为亚元。 此次乡试江南全省共计录取一百二十五人，录取比例和以前差不多，基本就是一百人录取一人。 如此小的比例，能中举者可谓都是翘楚。 而这榜首上的十人，自然便是翘楚中的翘楚。 “唉，姑苏府不愧为才子聚集之地，今科解元又是姑苏府人氏。” “可不是，榜首十人便有七人乃是姑苏府一带的考生。” “牛公子，牛公子，快看，你高中亚元了！” 突然间，一个书生扯着嗓子，嗓音又尖又亮的大喝起来，仿佛比他自己中亚元还要激动。 他所呼的牛公子，正是牛化跃。 这家伙虽然清高自负了一点，但的确也有点实力，竟然考中了第五名。 而这一次前来余杭府参考的考生，只有三个入围前十，另外两个分列第八、第十。 “恭喜牛公子，贺喜牛公子！” “厉害厉害，牛公子高中亚元，可算是替咱们金华府的学子争了口气。” “想必来年的会试，牛公子必高中进士……” 一瞬间，各种溢美之言此起彼伏，就差说出高中状元了。 如此一来，牛化跃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不过他的眼光依然还在榜单上扫视……他想看看顾鸣到底有没有中举。 上次在断桥，这家伙可算是把脸给丢光了。 连带着方大同羞怒之下也不辞而别，最终，牛化跃悄无声息搬离客栈，住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家。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相当之大，在之后的日子里竟然大门都不出一步，成日里关在房中用功读书。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没想到此番打击竟然燃起了牛化跃的斗志，最终在考试之时超常发挥，竟意外地中了个亚元。 这就不简单了。 凭他们家的关系与财力，再加上亚元的身份，在金华府境内捐个七品官完全没问题。 所以，牛化跃特别希望顾鸣不要考中。 到了那个时候，顾鸣不过只是区区一个秀才，懂点小法术又如何？ 他都用不着亲自出手，届时有的是办法一雪前辱。 “太好了，太好了！” 细细看了两遍，牛化跃不由激动地喝出声来。 很明显，榜单上没有顾鸣的名字他才会如此激动。 同一时刻。 顾鸣、马匀、许加应三人却跟没事一般，还在一家小店内慢条斯理吃早点。 连掌柜都在替他们着急。 “三位公子，其他书生天不亮便去看放榜，三位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着急有什么用？名单只是给人看的，中不中的早有定数。” “就是，去早了人山人海，吃完早点慢慢走过去也不晚。”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恭喜顾解元夺魁! 慢慢吃完早点，慢慢走到贡院。 的确，现在围在榜前的人少了大半。 毕竟一百人就有九十九人落榜，很多书生落榜之后已然心灰意冷离开。 留下来的大多是中了举，或是等同乡、凑热闹之类。 “牛公子，姓顾的小子来了……” 有个书生眼尖，晃到了顾鸣三人步行而来的身影，当即跑到牛化跃面前打小报告。 “呵呵，很好！” 牛化跃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讥晒一笑。 不过顾鸣倒没留意到这家伙，毕竟留在现场的人依然还是不少。 三人一起挤到人堆前，瞪大眼睛开始搜寻榜单上的名字。 顾鸣第一眼瞟的便是榜首，毕竟他是有野心的，不说中个解元什么的，中个亚元应该没问题吧？ 结果……竟然没有他的名字？ 反倒是牛化跃这家伙中了第五名？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正准备移步看看举人榜。 没料之前打小报告的那个书生却故意挤到他身边，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道：“顾公子是吧？小生已经看过了，举人榜没有你的名字，更不要说榜首。” 这话真的有点恶毒，完全不给人留一丝念想的余地。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兄怎么可能不中？” 马匀正在看榜单，一听此话不由气愤地瞟向那个书生。 “呵呵，没中就是没中，你看榜单上可有他的名字？” “匀之，不必动怒。” 顾鸣冷着脸摆了摆手。 他相信对方必然是心怀恶意的，但想来也没说谎，榜单上很可能真的没他的名字。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故意不让他中？ 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当年还曾发生过一个解元被诬蔑为考试作弊，最终被取消资格，由第二名顶上成为解元。 十年后，这起冤案无意中被人揭晓，原来是第二名心有不甘，花重金买通了主考官导致了一起冤案。 虽说相关人等处决的处决，流放的流放，但，那个被取消举人资格的秀才早已悲愤自尽。 “哈哈哈，小生终于中举了，匀之，你也中了……” 许加应一门心思在看榜单，没注意到现场的异变，一边惊喜地欢呼着，一边瞟了过来。 结果方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呃……怎么了？” “没事，可能小生发挥失常……” 顾鸣摆了摆手，眼光下意识瞟向榜单搜寻自己的名字。 这时，牛化跃慢慢踱了过来，假惺惺冲着许加应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恭喜许兄高中举人。” 眼见对方暗自得意的神态，许加应下意识瞟向榜首，心里不由一惊：这家伙居然中亚元了？ 不等许加应回话，牛化跃又瞟向顾鸣，笑容一敛，冷冷道：“顾兄，上次蒙你提点了一番，本公子方才高中亚元。 此事，本公子一定记挂在心，有机会必须十倍百倍报答！” 旁人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可是，知道内情的人不由心里一颤……这分明就是一种威胁啊。 说什么十倍百倍报答，怕是十倍百倍报复才对。 顾鸣岂会听不出话里之意，懒的与之虚以委蛇，直言道：“牛公子不用拐弯磨角，有什么招尽管使来便是！” 既然话都挑个半明了，牛化跃懒的再装，凑过头小声道：“顾秀才，咱们走着瞧。 别以为你会点江湖小术便能在本公子面前嚣张。 不要忘了，你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秀才，拿什么与本公子斗？ 江湖之术不过旁门左道，一旦本公子做了官，呵呵……” 说到这里，牛化跃不由冷冷一笑。 “那又如何？就算你中了亚元做了官，在我眼中也不过就是个只知藏头露尾，暗箭伤人的废物！” 双方早就撕破了脸，顾鸣又如何会嘴下留情？ “你……” 牛化跃本以为凭着亚元的身份可以威风一把，让顾鸣有所忌惮。 没曾想，却又招来一通羞辱。 说白了，他是太高看自己了。平日里围在身边的大多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辈，总认为人人都得顺着他，依着他。 这下子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节气”二字。 “郑大人到！” “汪大人到！” 正当牛化跃准备发飙之时，突然几声大喝传来。 一众书生纷纷站直身子，齐齐冲着二位主考官拱手施了一礼。 “各位学子免礼。” 郑瑞文乐呵呵抬了抬手，随之清了清嗓子，喝道：“郭北县考生顾鸣可在这里？” 嗯？ 听到主考官叫自己的名字，顾鸣愣了愣神。 一听没人回应，随行的汪宏懿也跟着大声喝了一句：“郭北县考生顾鸣可在？” 几个衙役也分别帮着各自吼了一声。 “顾兄，在唤你呢。” 马匀回过神来，不由拐了一下顾鸣。 “学生在！” 顾鸣应了一声，并走出人群。 “你可是来自金华府郭北县的考生顾鸣，考生编号九五二七？” 这个编号是统计了江南所有考生，倒也不是说仅余杭府便有八九千人。 “回大人话，学生正是顾鸣！” 刚一回答完毕，郑瑞文便满脸堆笑大步走上前来，用力拍了拍顾鸣的肩：“不错，不错，果然青年才俊，哈哈哈！” 汪宏懿也随之上前，一脸欣慰道：“恭喜恭喜，这一次乡试你可是破了个特例，为咱们江南争了个脸！” 诶！？ 啥情况？ 顾鸣感觉脑筋有点不够用了。 不是落第了么？怎么二位主考官如此热情？还说什么替江南争脸？ 同一时间，一众学子也是面面相觑，云里雾里。 到底什么个情况？ 牛化跃更是心里一沉……虽然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但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二位大人，学生……有些不明。” “是不是看到榜上没你的名字，心里沉甸甸的颇有些不服？” “这……学生的确有点不服，正在寻思着索回考卷……” 后面的话顾鸣就不点明了。 历朝历代，朝廷为了以示科考的公正，落榜的考生如对结果有异议，皆可申请索回考卷申辩。 虽说希望渺茫，但也不代表没有一线希望重新录取。 “哈哈哈，本官早就猜到了。好了，你也用不着申辩了…… 之所以榜单上没有你的名字，是因为你的考卷经过我们几个考官的推荐，由专人送往京城由皇上亲阅……” 皇上亲阅？ 一众考生瞬间惊呆。 什么时间乡试也要皇上亲阅试卷了？ 就算是京城会试也非皇上亲自阅卷，唯有殿试皇上才会出面钦点。 “皇上龙恩浩荡，念你才华出众，竟引来五彩祥云。 再加上对你做的诗词与文章十分欣赏，故，特在今科例钦点你为恩科解元。 也就是说，你与姑苏府今科乡试考生吕蒙并列恩正科解元。 来人，张榜！” “是，大人！” 当下里，便有衙役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缓步上前，一脸凝重揭开。 盘中，乃是一张单独的黄榜。 这是一个人的榜单，上面只有顾鸣一个人的名字。 这已经有点金榜题名的意味了。 虽说是与姑苏府的吕蒙并列恩正科解元，但一个只是正常录取，顾鸣却是天子钦点，意义大为不同。 开朝至今已近五百年，由皇上钦点解元的事例只在刚立朝不久时出现过一次。 之后数百年从未破例，这，自然会引起一片轰动。 此时，姑苏府贡院外同样也围着不少学子。 “恭喜吕兄高中解元！” “吕兄才高八斗，我等望尘莫及……” 一众人正在相互道贺之时，突然有官员带人赶到，并张贴了一张新的榜单。 “这……怎么回事？” “钦点恩科解元？” “天啊，这个考生什么来头？” “原来是他……小生拜读过他写的话本……” 一时间，顾鸣的名字又在姑苏府传扬开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再说余杭府这边。 顾鸣眼见着那无比醒目的榜单，见到那钦点解元几个字，可谓心潮难平。 这便叫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 “恭喜顾兄！” “文星，这真的是天大的惊喜……” 马匀二人上前由衷道贺。 另有不少书生也纷纷涌上前来道贺。 而牛化跃以及那几个之前冷言讥讽的书生，却已溜的不见踪影。 且先不提解元的地位，仅钦点二字，就足以傲视天下学子。 这下，牛化跃纵有天大的仇恨，再借他几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再当着顾鸣的面说什么走着瞧之类的狠话。 反倒，内心里还开始担忧顾鸣反过头让他走着瞧。 就算顾鸣不当官，而他去捐个七品官又能如何？ 皇上钦点的解元，别说一个七品官，届时金华知府也得亲自登门去拜访一番。 按传统习俗，殿试之时由皇上钦点的状元郎，一般称之为天子门生。 钦点解元虽称不上天子门生，但好歹也沾了一点边，完全称得上一个耀眼光环。 而且，顾鸣的惊喜还没有结束。 除了钦点解元之外，皇上还封赏了一百两黄金、两匹丝绸、宅院一幢。 正常情况下，中举……哪怕是解元、亚元，朝廷都不会有格外的奖赏。 毕竟中举之后便可以享受许多特例，包括名望、社会地位等等。 只有中了进士，朝廷才会予以封赏，比如进士府。 当然，顾鸣的情况属于特例，即是皇上钦点，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表示？ 那样岂不显得天子太小气。 [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衣锦还乡! 当天，一众前来赶考的学子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人想跳河…… 不少落榜的学子已经开始返乡，或是准备返乡。 这次没中，下次再来！ 但是中了举的得留下来，准备参加第二天的鹿鸣宴。 简单来说，就是由官府出资兴办的一个庆功宴。 届时，大家要一起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同时官府也会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中举学子家乡传递喜报。 第二天下午时分，鹿鸣宴正式开始。 一众官员与一众中举者齐声高唱鹿鸣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 一边唱，一边跳魁星舞。 这属于一个古老的传统习俗，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却始终保留着这样的习俗。 皇宫中，皇上宴请众臣时，有时候也会一起哼唱这首鹿鸣诗，以示君臣同乐，普天同乐。 第三天，依然还是由官府统一组织，带着一众中举的学子前往文庙礼圣。 礼圣归来官府还会发放一套儒衫，以及少许银两给中举学子作为盘缠。 对于一些家世优良的书生来说，此举或许不会有太大的触动。 但对不少贫寒的学子来说，完全称得上是衣锦还乡。 或许以前常被人讥笑，称其为穷酸秀才。 但中举归乡身份可就不大同了，不仅地方官员会来拜访，当地百姓也得恭称一声老爷、少爷、公子之类的敬称。 再敢胡乱叫就是不大敬！ 郭北县。 中午过后。 “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 玉儿一早获知了姑爷的行程之后，便一直候在书斋外翘首以盼。 一见姑爷的身影当即回过头冲着院子里尖叫几声，然后小跑着上前迎接。 “姑爷，姑爷……” 人还没到呢，小丫头竟然激动得哭出声来。 “傻丫头，怎么一见到姑爷就哭起来了？” 顾鸣好笑地上前抬起玉儿的脸，爱怜地替她擦泪。 “呜呜呜，玉儿太高兴了……” 这时，聂小倩、贺永良、宁采臣、苏灵……以及城里城外不少收到消息的乡绅也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顾郎……” 聂小倩的眼圈同样也有些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二人深情地对视了一眼。 也仅仅只是这么一眼，毕竟后面还有太多道贺的人，可不是叙情话的时机。 “文星，你太了不起了！” “顾解元，老夫这厢有礼……” “顾公子……” 以前，偶尔还有人称顾鸣为顾秀才，比如苏夫人。 这次也改口称起了顾公子。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堂堂钦点解元，自当得起公子二字。 “呵呵，大家不必多礼，都去院子里坐吧。” 刚进院子，聂鸿书也带着随从匆匆赶到。 当着外人的面礼节还是要做足的，一见面聂鸿书便拱手道：“恭喜顾解元，贺喜顾解元……” 顾鸣干咳了一声，笑道：“聂大人不必多礼。” “呵呵，必要的礼数还是要的……对了，本官前来除了道贺之外，还要一件要事。 关于朝廷封赏宅院一事，本官查阅了一下，县城内目前好像没有合适的空院。 所以，本官准备在城南划一块地新修一幢，不知顾解元意下如何？” “一切但凭聂大人作主！” 翁婿二人心照不宣一笑。 其实，空院肯定是有的，只不过，要么太小，要么位置太偏。 既然是自家爱婿，又是皇上封赏，无论于公于私，聂鸿书自然想把此事做到最好。 划空地重修无疑是最佳选择，一来地盘可以划大一些，二来可以按照顾鸣的意愿好好规划一番，住起来也舒心。 当晚，自然免不了一番庆祝与道贺。 曾天成等人直接包下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凡来贺者尽皆接待。 当然，来贺者通常也不会空手。 玉儿、贺永良、董生等人连吃饭都没时间，全都在忙着接待客人、接礼盒、登记…… 顾鸣也忙得不可开交。 毕竟今晚的酒宴，他是绝对主角。 哪怕是县令大人在此，也只能成为陪衬。 顾鸣既然是主角，自然便要挨桌去打个招呼，喝杯酒，说句招呼不周之类的客套话。 等到酒席散了，把客人都送走了，顾鸣方才陪着聂小倩、玉儿一起回院。 至于贺永等一行人等，恐怕还有得忙。 因为他们还得搬运礼盒，核对送礼人员名单…… 一到家，婴宁便扑到顾鸣怀里，亲昵地蹭着他的脸。 毕竟一个多月没见了，小家伙还是挺通人性的。 “玉儿，快去给姑爷煮点夜宵来，光喝酒，也没吃上两口菜。” “是，小姐~” 玉儿小跑着走向厨房。 “小倩……” 等玉儿一走，顾鸣便将聂小倩拥入怀中。 一番缠缠绵绵自不必说。 婴宁也很懂事，主动跑到一边不打扰二人说情话。 “顾郎，没想到这次乡试你竟然中了解元，还是皇上恩科钦点，想来明年的会试与殿试也会顺顺当当。” “嗯，希望如此！” “顾郎，要不……要不我们明年再成亲，也免得影响你读书。” 之前，顾鸣曾说过中了举二人便成亲。 现在事情的发展却超过了聂小倩的预期。 以前只希望爱郎能中个举，求个功名，结果却钦点了解元。 因此，她不想因为成亲一事拖顾鸣的后腿，想让他用心读书，也好备考来年的会试。 “这……” 顾鸣不由沉吟起来。 “顾郎，不过就是多等半年多的时间，我真的不想因为成亲这事影响你的前程。” 从内心里来说，聂小倩自然是希望早点成亲，毕竟她的年龄相对别的女儿家来说够大了。 但她一向通情达理，不想让成亲这件事成为爱郎的牵绊，以致影响来年的会试。 不管能不能考中，但终究还是要去试一试。 “好吧，就依你，明年无论考试结果如何，等结束之后我们便拜堂成亲。” 顾鸣一脸凝重道。 “嗯~” 聂小倩满眼都泛着一种憧憬与幸福的光泽…… 聊了一会儿，顾鸣忍不住问起了聂小倩最近的修炼成果。 聂小倩一脸喜悦道：“进展还算顺利……” 说话间素手一抬，指尖凝出一缕寒雾，轻轻一弹，竟凝出几团鸡蛋大小的冰晶破空而去。 看样子威力不小。 见状，顾鸣惊喜不已，急急问道：“小倩，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悟到了一些别的什么神通？” “还会……” 聂小倩神秘地笑了笑。 随之，身影竟然转瞬消失在原地。 “咦？” 顾鸣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虚空抱了一下……结果却抱了个空。 “顾郎，在这里。” 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顾鸣下意识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聂小倩竟出现在房顶边缘。 真不愧是妖精！ 顾鸣欣慰地笑了笑，身体轻轻一纵便跃了上去，随之搂着聂小倩的纤腰跃到院中。 “姑爷，你的夜宵……” 玉儿端着碗走出来，正好见到这一幕，不由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顾郎，你先去吃夜宵吧，吃完早些歇息，我和玉儿准备修炼了。” “行，你们修炼吧，有什么事明日再叙。” 吃完宵夜，顾鸣回到房间依例先完成三次日常。 随后下意识唤出系统界面查看：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贡生（下一级：举人） 经验值：4152/5000 积分：70 技能：出口成章（2级） 技能：妙笔生花（2级） 技艺：书法（3级）、绘画（2级）、棋艺（2级）、音律（3级） …… 经验值已经达到四千多，还差八百多点便能升级。 其实，之前的经验全都是做日常累积的，只有一千多点。 之所以突然飙升到四千多，乃是顾鸣被钦点为解元之后系统格外的奖励。 而且还不少，整整三千点。 对于顾鸣来说，这可谓是意外的惊喜。不然，通过慢慢做日常以及主线写书任务，恐怕还有得等。 现在就算不发布新书，只做日常任务的话也就一个多月便能搞定升级。 当然，不发布新书是不可能的，毕竟书早就写好了，只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发布时机。 而现在，便是最佳的时机。 毕竟天子钦点解元含金量太高，不仅整个江南，恐怕京城乃至于全国都有不少人在关注此事。 在这个时候适时推出《红楼梦》，无疑会造成一种轰动效应。 另外，虽然系统人物没有升级，但是顾鸣却能明显感觉到自身实力有了微妙变化。 这种感觉源自于在余杭府贡院外单独放榜之时。 榜单一张贴，顾鸣顿感精神一振，仿佛有丝丝缕缕神秘的力量涌入体内。 想来，便是传说中的皇朝气运加身？ 起初以为是一种错觉，是一种心情大起大落之后的本能反应。 但在之后，这种感觉依然随时随地，无时无刻笼罩着他。 立于天地间，却有一种鱼儿游于水中的轻灵与随意。 举手投脚，似有轻风掠过肌肤。 直有一种“我欲乘风而去”之感……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赏花赏月赏美人的日子不香吗? 天亮后。 顾鸣吃过早点便早早来到书斋，将书稿以及董生所绘的画稿整理了一番，然后送到印刷工坊，吩咐坊主日夜赶工，以最快速度先印五千册，之后再印一万册。 以前的书大多是一千册或两千册开印，这一次，顾鸣信心满满，直接下了一万五千册的订单。 毕竟前世的《红楼梦》乃四大名著之首，影响了后世无数文学大家。 甚至还有不少人专程对此书展开学术研究，称之为：红学。 一次接到这么大一笔单子，刘坊主自然喜出望外。 对他来说，顾鸣实实在在是个大金主。 目前来说，作坊近一半的业务都与之有关。为此，作坊还特意扩大了规模，拓展了地盘与相应设备，同时还新增加十几个工人。 两天后。 陈子白如约而来。 乡试前他就说过，一旦顾鸣中举，他必定会亲自到郭北县道贺。 如今顾鸣钦点解元，那就更加值得他专程跑一趟。 不过他并非一个人前来，除了随行的手下之外，更有金华知府及另外几个府衙官员。 毕竟，顾鸣乃是钦点解元，考个试都能引来五彩祥云，意义非同凡响。 作为一方知府自然也是面上有光，岂有不贺之理？ 随之，周边一些获知消息的县令也纷纷赶到郭北县…… 一时间，高朋满座。 顾鸣倒还好，大不了就是出面接待一下，客套几句。 聂鸿书可就真的忙的不可开交。 毕竟他乃是郭北县令，不仅要亲自出面接待，同时还得预防着城里发生骚乱、案件之类。 特别是一众官员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不管哪一个出了事他都难以洗脱责任。 “聂大人，你这贤婿可不简单，天子钦点解元，别说本朝，溯追历史上也找不出几人获此殊荣，足以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 “知府大人过奖……” 其实聂鸿书心里特别骄傲，但面子上总得谦虚一下下。 “恭喜聂大人觅得佳婿……” “恭喜顾解元……” 其他官员也纷纷出言恭贺。 陈子白自然也免不了道贺一番，最后又问：“对了顾生，之前听聂大人说你那本红楼梦已经开印了？” “是的陈大人，不过这本书内容很多，所以学生此次采取了连载的方式，先发行第一册，余下的四册计划在明年内陆续推出。” 陈子白微笑颔首：“不错，这样的方式倒也别致。届时，本官一定静心拜读。” “呵呵，早就听闻顾生写的书相当不错，本官一直没有机会拜读。这次新书发售，本官定让人购回一本细细品味。” “对对对，知府大人说的是，下官也一定要好生拜读一下顾解元写的书。” “顾解元才高八斗，他写的书，自然值得品读一番……” 陈子白一开口，包括童知府在内当即纷纷表态。 不管这些官是在说场面话，还是发自内心的话，顾鸣总得表示一下。 先谦虚几句，随之笑了笑道：“承蒙各位大人抬爱，回头学生便赠各位大人几本拙作。 待新书发售时，再让人送到各位大人府上……” 陈子白等人呆了一天，住了一晚，第二日便陆续返程。 接下来几天，前来诗画社的书生越来越多。 而且，已经不仅仅是本地书生，几乎过半是慕名而来的外地书生。 一来，大家想要亲眼一睹钦点解元的风采，二来，假如有机会讨教一番，沾点文气自是最好不过。 一时间，文星书斋可谓门庭若市。 书册销量节节爆涨……当然，售出的几乎都是顾鸣写的几本书。 诗画社更是人满为患，许多书生一大早便跑来，一直坐到下午时分，就为了寻个机会与顾鸣聊上几句。 顾鸣倒也不端架子，毕竟他也是从贫苦秀才一步步走过来的。 做人不能忘本。 因此，几乎每天都会抽点时间出现在诗画社，与一些书生聊聊诗词歌赋，以及此次应试的心得。 当然，也没忘记宣传一下即将发售的新书：红楼梦。 又过了两天，在刘坊主一再督促之下，第一批共计五千册散发着墨香的《红楼梦》终于交付。 而这时候，余掌柜已经提前一天抵达，一次便下订五千册。 不过，顾鸣不可能全部给他，只给了一千册，余下的四千册等下批印出来再补上。 当天的销售场面……堪称挤爆！ 要不是聂鸿书有先见之明，提前派了一些衙役在现场维护秩序，怕是有人会为了排队的事打起来。 当天，仅《红楼梦》第一册，便销出一千本出头。 其它几本书也连带着销售了数百本。 仅一天的销量，几乎便赶上了平日里一个月的销量总和。 但，这才刚刚开始。 以前几乎只是本县人氏前来买书，现在却多了不少外乡人。 除了读书人以外，还有不少普通百姓，甚至是一些不识字的百姓。 他们买书不一定要自己看，可以给儿孙看，甚至还可以摆在家里镇个宅。 这是因为顾鸣捉鬼降妖的事迹早已传开，坊间还有传言说他乃是文曲星转世…… 新书开售第二天，势头依然不减。 晌午时分，有朋自远方来！ “匀之兄，许兄，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一见面，顾鸣有些讶然。 之前，二人的确说过过段时间会来拜访，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哈哈，顾兄不欢迎我和许兄？” 马匀开了句玩笑。 “怎么会……这位兄台是？” 顾鸣下意识瞟向随同马匀二人一起前来的中年男子。 没等马匀介绍，对方主动抱拳道：“在下王大龙，余杭府一介书商。久仰顾解元大名，今日在下终有幸一睹顾解元风采……” 言态举止间即有读书人的风范，又不失江湖中人的豪爽。 一听对方自报家门，顾鸣不由愣了片刻，随之一脸微笑回了一礼：“原来是王掌柜，久仰久仰！” 听似一句客套话，但对方的名字顾鸣真可谓是如雷贯耳。 犹记得穿越之前，但凡在起点写过小说且寄过合约的作者，有谁不知王大龙名号？ 那简直称得上是网文江湖传奇人物之一，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顾解元客气……其实，在下之前便听同行提起过顾解元所写的书，只是未曾有机会细细拜读。 这次有幸应马公子之邀来到郭北县，期望能与顾解元有合作的机会。” 一听此话，顾鸣心里一喜，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好说好说，三位里边请！” 之前，顾鸣逛了余杭府不少书铺，并没有找到他写的书，说明余杭府目前还是一个空白市场。 既然有书商主动找上门来，这自然是好事一桩。 双方坐下来聊了一阵子，顾鸣便让人拿了一套自己写的书过来。 其中包括了最新发售的红楼梦，以及之前发售的几本。 “不好意思，三位先聊着，在下先拜读一下顾解元的大作。” 马匀微笑着点了点头：“嗯，王掌柜慢慢看。” 随后又冲着顾鸣道：“不瞒顾兄说，其实这一次我找王掌柜来，也是想与之合作，毕竟他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合作？”顾鸣愣了片刻，随之笑着问：“意思是说，匀之兄也想涉足书籍方面的生意？” “就当玩个票吧，经营书册也算不上辱没读书人的名声。 而且，许兄对此也有兴趣，所以我们准备一起来做这件事……” 这时，许加应接过话来：“实际上，小生与匀之兄主要还是看中了顾兄所写的书。 所以这次特意过来与你商议。 经营方面的事主要由王掌柜负责，我与匀之兄负责联络一些读书人……” 听起来，二人并非直接出面做生意，而是交给王掌柜打理，他俩主要负责投资与宣传。 这样的方法倒也不错，相当于是幕后老板。 听他俩这么一说，顾鸣不由面色惊喜，大有一种瞌睡时正好有人递枕头之感。 在这之前，顾鸣便与聂小倩商议过生意方面的事。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只是个秀才，如今却是钦点解元，正所谓树大招风，朝野中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关注他。 而且以后他还要参加会试与殿试，目标也放得更加高远：金榜题名！ 即如此，就得慢慢淡化商人的身份。 虽说经营书斋算得上是个儒商，但归根结底依然还是商人。 自古以来，朝廷一向重农抑商。 商人再有钱，也只能仰仗在权贵的鼻息之下。 除非是像曾家这类有底蕴的乡绅家族，自家有田又有粮，还有着祖上的庇荫，就算做点生意也不能归于商人一类，依然属于乡绅。 但顾鸣不一样。 他可是孤身一人，又不是什么世家弟子。 更无从谈什么底蕴。 因此，顾鸣打算慢慢退隐于幕后，将书斋交给贺永良等人打理。 同时开始在城外购置田产，栽花种草、呼朋唤友、喝酒钓鱼、弹琴作赋。 闲来无事赏花赏月赏美人，这样的日子它不香吗？ 要说银子，顾鸣现在也不缺，已经攒下了几千两银子。 按照郭北县近郊的良田一亩约十两银子计，差不多能买六七百亩良田……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楼梦》开售 不过，当朝对于良田买卖是有着严格控制的，不是谁想买就能买，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比如那些个商人，大不了以建宅的名义买上十余亩。多的就不要指望了，哪怕是像秦守这类的贪官，也不敢胡乱卖良田。 一旦被上头查到，那不仅仅只是丢官的事，搞不好还会抄家灭族。 但是，中了举的读书人，那就可以理直气壮向官府申购良田。 视区域不同，田地多寡，最多可购置三百亩。 一时中了进士，那就更不用说了，朝廷一般会直接封赏田地。自购的话，理论上是不限亩数的。 前提是有人肯卖。 毕竟，良田大多都掌握在乡下土财或是乡绅手中，这类人通常也不缺钱，不会轻易出让土地。 这一点顾鸣倒不担心。 一来，郭北县县令就是他的老丈人，二来，他与一众乡绅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真要开口想买点田地，对方怎么也会给点面子。 总而言之，顾鸣准备淡化商人的身份，慢慢过渡为文人与乡绅，这才是当前处世之根本。 正有着这样的打算，马匀便找上门来谈合作，这也正中顾鸣下怀。 闲聊了一阵子，王大龙不由放下书，由衷道：“顾解元果然才学过人，这几本书写的真心不错，完全不输名家……” 这倒也不是违心之言。 虽说只是大略翻了翻，但以他经营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几本书的内容与文风的确相当出众，同时也很适合大众阅读。 二来，他亲眼见到文星书斋的火爆销售场面，事实胜于一切。 错过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多谢王掌柜赞誉。” 客套了几句，王掌柜与马交二人商议了几句，决定每册书先订两千册，后续视情况加订。 结果，顾鸣却微笑着摆了摆手，冲着马匀道：“匀之兄，不如换作合作方式如何？” 马匀愣了愣，下意识问：“何种方式？” “是这样，不如以后我将书的版权交由你来全权代理。 也就是说，我负责向你提供书稿，你可以自行印刷、宣传与销售，包括批发给书商等……” 经过顾鸣的一番解释，马匀、许加应、王大龙不由恍然。 显然，三人对于这样的方案更加满意。 “太好了，顾兄此提议甚妙，只是……”马匀有些疑惑：“顾兄为何突然变了主意，不准备经营书斋了？” “也不是不经营，我准备将书斋交给别人打理，也好腾出时间做点别的事，比如组织诗画社的各类交流，看书、写书之类……” “哈，明白了！顾兄是不想涉足商业太深，这也能理解，毕竟顾兄现在可是堂堂解元，如果事事亲自出面打理，难免会引人垢病。” “没错，匀之兄理解就好。” “其实我与匀之兄和顾兄的想法都一样，主要还是由王掌柜打理……” 聊了一阵子，顾鸣不由起身道：“这样，三位先去院里喝茶，我去找乐平他们商议一番再谈如何合作的事。” “行，你先去忙，我们自己在院子里转转。” 于是，顾鸣当即起身离开，先去找聂小倩商议。 聂小倩自然没有意见，她很清楚爱郎的想法，退隐幕后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随之，顾鸣又召集贺永良、苏灵、董生三人，大致讲了一下自己的决定。 一听到顾鸣所说，贺永良不由皱眉道：“可是这样做，恐怕大半利润就要拱手让人了，不太划算吧？” 苏灵倒没有开口，静听下文。 “乐平，其实按我的想法，书斋的零售并不受影响。届时，书斋销售的书还是我们自己印，利润不会少一文。 不过批发这一块就不行了，得交给对方。 同时，我打算将书斋这一块的生意全权交给你们三位打理。” “啊？” 闻言，苏灵不由吃了一惊。 “这是为何？你要离开郭北县？”董生急急问道。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不是离开，只是不想过多涉足商业。 目前，书斋的名气已经打响，你们只需用心经营即可。” 也就是说，以后书斋的事你们作主，利润只需上交三成，余下的你们自行分配……” 对贺永良三人来说，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喜事。 毕竟店铺是顾鸣的，也是他一手创办的，上交三成利润，他们还有七成可分，收入可比以前高多了。 “当然，我也不是说撒手不管……比如诗画社，我会亲自出面，定期搞一些聚会与活动。 比如品诗会、书画交流等等，如此一来，人气必然会越来越旺……” 听到顾鸣一番解释，贺永良等人更是安下心来。 不久后，顾鸣便带着贺永良等人来到院中与马匀三人见了面。 聊了几句之后，便一起入席，一边喝酒聊天，一边谈合作的事…… 最终，谈成了一个双方皆满意的方案。 大致上就是，顾鸣目前所写的书，包括《红楼梦》后续四册，除了之前书商所预订的之外，以后将不再向别家书商批售。 马匀一方全权代理书籍的印刷、宣传与发售，并定期向顾鸣支付稿酬。 稿酬不固定，主要按书册销售量分成。不管是批发还是零售，皆按照定价的百分之五提成。 总之，销的越多顾鸣分的越多。 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谈妥合作方式，双方正式签了契约。 按照契约的条款，文星书斋可自行印刷书册，但只能用于零售。 当晚，双方自然免不了庆贺一番。 第二天，顾鸣又陪着马匀三人一起去县城逛了一圈。 不过，郭北县及周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唯有兰若寺最知名……可惜却是凶名。 总不能带他们三个一起去兰若寺玩大冒险吧？ 呆了两天，马匀三人便带着样书离开郭北县，只待回去之后便开始排版印刷。 等他们三人离开后的第三天，第二批一万册《红楼梦》终于交付。 书一到，贺永良便安排人送四千册托运到金华府交给余掌柜，并附信讲明缘由，让他以后直接去余杭府找王掌柜谈。 之后，又托运了两千册送到余杭府交给马匀。 余下的四千册留在书斋里慢慢卖。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四千册《红楼梦》恐怕也不会积压太久，之前的库存几乎已经售尽，且热度不减。 毕竟目前来购书之人可不限于郭北县的人，也包含了大量慕名而来的外地人。 如此也令县城里的酒馆、餐馆、客栈都沾了光，客流量可谓蒸蒸日上。 这样的热度差不多持续了半个月，方才慢慢开始回落。 不过，诗画社的人员却相对稳定，已经形成了一批固定客源。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城里不少书生纷纷申请加入诗画社，期望有机会与顾鸣面对面交流。 按照顾鸣以前的设想，加入诗画诗需交纳会费。 不过现在却改变了想法，免费加入。只不过，但凡申请加入者，必须得有相关的才艺。比如书法、诗词歌赋、音律、绘画等等。 如此一来，也能避免一些滥竽充数，附庸风雅者混水摸鱼。 …… 这晚，顾鸣终于开始提交主线任务。 [任务已达成] [获得经验值1200] [获得3级技艺兑换符*1] [获得随身包裹品阶兑换符*1（蓝）] [获得特殊道具：古筝（含琴谱一份）] “1200点么……” 看到奖励的经验值，顾鸣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样的结果，说不上意外也说不上惊喜，与预料的相差不远。 重要的是，终于可以升级了！ 现实中他的功名已经是解元，但系统人物等级依然还是贡生，现在终于要晋升举人了。 想必，升级之后实力必然会发生一个质的飞跃。 随之，顾鸣观摩了一下系统奖励的古筝，看起来的确古色古香，品质绝佳。 外观看起来与普通古筝无二，但既然是特殊道具，必然也有其特殊之处。 至于琴谱……顾鸣看了一下，上面差不多有近百首典子，有前世的经典名曲，也有这个世界传承而下的名曲。 接下来又分别兑换了技艺符以及随身包裹升级符。 没啥好说的，先将绘画升到3级。 随之又将丝绸包由白色品质升级到蓝色品质。 之前，白色品质的丝绸包容纳空间约为一立米左右，升级之后，瞬间变得高大上，估摸着有一间小屋子大小。 这下装的东西就更多了，摆两张床都不成问题。 过了一会，顾鸣走出房间来到正在院中静坐的聂小倩身前，小声道： “小倩，今晚我的修为将要突破到一个新的境界，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届时不用惊慌，也不要进来打扰。” “哦？” 聂小倩惊喜地睁开眼睛。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到时我和玉儿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嗯，我先回屋了，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必慌张。” 说完，顾鸣挥了挥手，转身走回房间。 随后唤出系统界面，酝酿了一下情绪，随之唤出系统界面，念头一动点了下人物等级处的“+”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升级了:举人! [恭喜，你已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举人（下一级：解元） 经验值：712/8000 积分：70 技能：出口成章（2级） 技能：妙笔生花（2级） 技艺：书法（3级）、绘画（3级）、棋艺（2级）、音律（3级） 武器：中楷毛笔（蓝） 特殊首具：丝绸包（蓝）、碧玉箫、古筝、小楷毛笔、倍速贴。 [恭喜，领悟新技能：明察秋毫] [恭喜，领悟新技能：神来之笔] [注1：施展明察秋毫可黑夜视物、辨识妖邪，洞察细微之物，提升到一定等级更可洞察天机] [注2：施展神来之笔可凭空绘出实物幻像，提升等级更可幻化活物]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举人（下一级：解元） 经验值：712/8000 积分：70 技能：出口成章（2级） 技能：妙笔生花（2级） 技能：明察秋毫（1级） 技能：神来之笔（1级） 技艺：书法（3级）、绘画（3级）、棋艺（2级）、音律（3级） …… 见到系统浮现的信息，顾鸣惊喜不已。 洞察天机？ 幻化活物？ 这两个技能简直让人惊喜…… 可惜，没等顾鸣来得及品味更多，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入体内，恍若万马奔腾，令他头痛欲裂，全身似乎也要炸裂一般。 好在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惊不畏。 但人却支撑不住，没坚持多久便晕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星光却如雾气般丝丝缕缕汇聚，透过瓦片涌入房内，缓缓浸入了顾鸣的体内。 而这时候，聂小倩与玉儿，包括婴宁在内都停止了调息，分别守候在门前，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虽说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也不能不防。 天亮时，聂小倩吩咐玉儿去书斋打了个招呼，之后一直守到中午时分。 这时候，顾鸣终于清醒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升级举人之后整个人仿佛破茧成蝶一般，世界在眼中仿佛都变了一个样。 变得更加有层次感。 他能感应到微弱的气流在身边波动。 在屋子里昏暗的环境中，依然可以看到空气中飘浮的尘埃。 静心聆听，甚至还能听到屋子外面聂小倩与玉儿的呼吸，以及远处隐隐的河水淙淙。 那一刻他仿佛相融于天地间。 仿佛鱼儿在水中悠悠然漫游。 轻轻一抬手，便能引动气流，甚至还能令气流幻出各种形状。 以前，他能御水。 现在，又悟到了御风。 也就是说，现在真的可以勉强称得上呼风唤雨了。 遥想当初在兰若寺外大呼风来，起风、快给老子起风……恍若梦境一般。 感慨了一番，顾鸣方才起身走出屋外。 “顾郎~” “姑爷~” 一见顾鸣的身影，聂小倩与玉儿当即惊喜地迎上前来。 “吱吱~” 婴宁似乎也感应到了顾鸣的变化，小小的身影跃空而起，飞到他的肩头，偏着头好奇地看着。 顾鸣微笑着将它抱到怀中，轻轻摩挲着它柔顺的毛皮，眼光瞟向聂小倩：“好了，大功告成。” 玉儿好奇地问：“姑爷又悟到了什么？” 顾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婴宁放到地上，随之念头一动，执笔于手中轻轻一挥：“风来！” “呼~” 院中顿时响起一声风啸。 一缕旋风呼啸而来，卷起了院中尘土，来来回回盘旋着。 “这……” 玉儿目瞪眼呆。 下一刻，突然身体一轻，被旋风包裹其中缓缓升到半空。 “哇~哇~” 玉儿没有防备，一时间吓得哇哇大叫。 聂小倩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玉儿不用怕，姑爷不会伤你的。” 听到这话，玉儿心下方安，随之开始享受这种飞空的感觉。 “哇，太好了，玉儿也能飞了……” 虽说她已经修炼两三个月了，但毕竟以前没有基础，又不像聂小倩那样有传承血脉，所以进展较慢。 目前也只是将吐纳术入门。 不过，身体倒是轻灵了许多，干起活来也不觉累，体力与精力远比以前充沛。 这便是修炼的好处，可强身健体，也可延年益寿。 等到玉儿开心了一阵子，顾鸣这才缓缓收势，让她慢慢落到地面上。 “姑爷太厉害了，简直就跟仙师一般。” 玉儿一脸羡慕。 聂小倩想了想，忍不住问：“顾郎，难不成这与你钦点解元有关？” “嗯，有关联，毕竟修炼也讲究气运二字。” “太好了，那要是以后中了状元，岂不更加厉害？”聂小倩笑了笑道。 “哈哈，状元可不是那么好中的……不过，尽量吧。” 话音刚落，玉儿却一脸紧张道：“啊？姑爷要是中了状元，会不会留下来当附马爷？” 顾鸣一脸无语。 聂小倩不由笑着拍了拍玉儿的头：“傻丫头，你戏曲看多了是不？从古至今有几个状元郎当附马的？” 的确，民间流传着不少状元郎迎娶公主，当上附马爷的戏文。 实际上，能中状元的又有几个愿意当天字号小白脸？ 附马爷只是表面风光，实则暗地里苦的一逼。 凡事都做不了主，甚至连夫妻间那点小破事也得看公主有没有心情，甚至还得看公主贴身丫环的脸色行事。 状元郎，那可是天下学子所追求的终极目标。一旦钦点状元，便意味着前途一片坦荡荡。 封官自不必说，按惯例，一般都是从六品起步，并选入翰林院。 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升任侍郎、尚书，甚至入阁拜相都有可能。 同时，天子也不傻。 钦点状元乃是挑选国之栋梁，岂会轻易让其当个混吃等死的附马爷？ 历朝历代，最忌讳的就是皇家外戚手握重权，因此，附马爷一直以来便是个虚名，而无实职。 除非是皇家联姻或者对外和亲这样的特例。 “呃……” 听到小姐所说，玉儿迷惑地眨了眨眼。 的确，她是戏曲看多了，深受其毒害，总以为附马爷很威风。 难得在家里清净一天，加上已过中午，顾鸣也懒的再去书斋，干脆让玉儿去弄了点酒菜回来，与聂小倩小酌几杯怡情。 第二天，方才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书斋。 虽说已经交给了苏灵等人打理，但也不能说丢手就丢手，总得有个过渡时间。 关键是诗画社，顾鸣乃是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时不时的得露个面。 不到晌午时分，诗画社便已经上座大半，喝小酒的、品茗的、聊诗的、弹琴的……各有各的乐趣。 而且，前来诗画社的小姐、夫人明显也比以前多了。 “顾公子，请喝茶~” 中午过后，顾鸣正坐在内堂看书，宁采臣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已经有茶了……”顾鸣笑着指了指案几上的茶，随之又道：“再说泡茶这种粗活让丫环做就行了。” 没料话音一落，宁采臣却长长揖了一礼：“小生有一事斗胆恳请顾公子施以援手。” 见状，顾鸣不由皱眉问：“采臣，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 “小生……”宁采臣似有难言之隐，迟疑片刻方才心一横，如实道：“就是上次小生遇到过的那个女鬼蓝小凤，她……她……” 听到这里，顾鸣不由长身而起，怒道：“怎么？她缠上了你是不？” “不关她的事！”宁采臣赶紧摆手：“是，是小生……主动去找她的……” 我滴个天！ 顾鸣不由抚额。 别人对兰若寺避之不及，这家伙居然主动往上凑？不当一回亡灵骑士绝不回头？ 时也，命也？ “你为何要去找她？” “因为……小生上次不是讲过么？经常在梦里梦到她，于是……于是实在忍不住，就悄悄跑去一回。 结果她又出现了…… 我俩聊了一番，方才知道她真的很可怜，家乡远在千里之外。 后来她告诉小生说，想救她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就是挖出她的尸骨远离兰若寺。” 听到这番话，顾鸣终于明白宁采臣为何要行大礼，他一个人根本不敢去挖，这才跑来求他。 “只要顾公子愿意帮忙，小生就算作牛作马也要报答公子的大恩。” “行了，别说的这般煽情……她的尸骨位于何处？” 一听此话，宁采臣精神一振，急急道：“就在兰若寺外一个土坡边，那里长着一棵杨树……” “行吧，明日上午一起过去。” 宁采臣惊喜过望，连连施礼：“多谢顾公子，多谢顾公子……” “小事一桩，不必挂齿。” …… 第二天上午，顾鸣便带着宁采臣一起来到了兰若寺。 “燕大侠在不？” 一进南院，顾鸣先高呼了一声。 结果，没人应。 门也落了锁，看样子又不知去哪里降妖伏魔去了。 不过，这么点小事倒也烦不着让燕赤霞出手，不就挖具尸骨么？ 今日天公作美，艳阳高照，更是让顾鸣放宽了心。 在这样的天气之下，那些鬼鬼怪怪一般不太可能露面。 挖了尸骨便马上离开此地，那树妖姥姥知道了又能怎样？它的活动范围只能在黑山一带，无法离开。 否则，郭北县怕是早就腥风血雨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与树妖姥姥斗法! 在宁采臣的指点之下，二人来到寺北的一处土坡旁，顺利找到了那棵杨树。 树上还有一个老鸦窝。 宁采臣四下里打量了一眼，语气肯定道：“没错，小凤所说的就是这里，小生先来挖。” 有顾鸣一起，宁采臣倒也胆大了许多，浑身有劲地挥舞着铁锹开挖。 不过，身子骨太弱，没挖没久便一头大汗，气喘如牛。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 见状，顾鸣不由摇了摇头，上前接过铁锹…… “刷刷刷……” 一通操作猛如虎，惊得宁采臣呆若木鸡。 眼面前，很快便堆了一大堆土。 “挖到了！” 没过多久，顾鸣便挖到了一张早已腐朽的草席。 一看这阵势便知这蓝小凤的确可怜，连薄棺都没有一口，直接裹上草席就给埋了。 或许时间久远，倒也没有多浓的腐臭味，倒是有一股子冲鼻的泥腥味。 “太好了，太好了！” 宁采臣一脸激动，竟不顾一切跳到坑中，用手开始扒拉…… 这一扒，便扒出了一具尸骨。 尸骨也有些腐朽，轻轻一动就散了架。 宁采臣早就准备了一床被单，将尸骨细心地收敛到一起包裹起来。 确认没有遗漏这才爬出坑来。 “好了，多谢顾公子，多谢……” “走！” 顾鸣喝了一声，转身欲走。 没料，刚一抬步耳边却传来一声冷哼：“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本姥姥地盘夺食？” 宁采臣同样也听到了这声冷哼，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快跑！” 顾鸣脸色惊变，拉过宁采臣急奔。 没料这时，脑海中却好死不死弹出一条任务来： 顾鸣括肌一紧：nn个腿，不会让我灭这千年老妖吧？ [特殊任务：与千年树精斗法] [达成任务奖励40积分] 还好，只是斗法…… 顾鸣抬手抹了把虚汗。 虽说目前已经升级到举人，但他还没狂妄到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地步。 对方可是修炼了一千多年的老妖，如果好对付的话，燕赤霞早就将之灭了，还用得住虚以委蛇？ “想跑？” 这时，一声不男不女的冷哼在空中飘荡，同时也不知哪里涌来一团黑雾，令天色为之一暗。 紧接着，地面突然窜出无数根须，仿佛千万条蛇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好了，这下不接任务也得接了。 就这情形来看，不与这老妖斗下法根本走不了。 “靠！” 不过，顾鸣依然还是愤愤喝骂了一句。 本来以为大白天过来，轻轻松松挖了尸骨便开溜，结果还是被这老妖婆给发现。 “燕大侠，你来的正好！” “嗯？老鬼在哪？滚出来！” 树妖吃了一惊，攻势顿时停了下来…… 趁着这机会顾鸣迅速施展了一下新悟的技能：洞察秋毫。 结果发现这并非树妖的真身，只是一道幻影罢了。 想来也是因为此地属于黑山边缘，这老妖婆的活动范围有限。 再加上现在艳阳高照，想必它的本尊也不敢轻易暴露在烈日之下。 既是幻影，其实力必须大打折扣。 如此，顾鸣自然胆气一壮，念头一动取出毛笔。 “小子，你竟然哄骗本姥姥？” 树妖观察片刻方才上当，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其实也不算变调，它的声音随时都在变，一会沉，一会尖，典型的可攻可受类型。 没等顾鸣出声，宁采臣却壮着胆子怒喝：“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妖孽为恶？小生劝你速速退去，隐居深山修炼，休得在人间作恶，否则…… 否则顾公子一定饶不了你！” emmmmmmm 顾鸣顿生一股无力吐槽之感。 “小子找死！” 黑雾中，树妖姥姥身影若隐若现，一脸怒色，挥舞着一双利爪…… 顿时，地底又窜出无数根须向着二人席卷而来。 “风来！” 顾鸣急急挥毫，并顺势画了个圈。 “呜~” 倾刻间，四周狂风大作，并形成了一圈风幕将顾鸣二人围在当中，阻挡了那些根须的攻势。 “嗯？” 眼见顾鸣这奇怪的招式，树妖不由惊咦一声。 “天地有正气！” “杂然赋流形。” 顾鸣开始同时施展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 这一次，所吟出的字迹变得更加清晰，悬浮在半空中，且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几根根须强行突破风幕席卷而来，结果一碰到这些字，顿时冒出缕缕青烟，随之化为粉尘飘落到地面。 “这……” 眼见如此神奇的场景，宁采臣不由目瞪眼呆。 顾鸣则精神一振。 果然，晋升举人之后的实力相比以前强悍了太多。 于是再接再励： “是气所磅礴！” “凛烈万古存！” 随着笔锋的挥动，这些字仿佛活了一般，四下里分散开来，飞入那密密集集的根须之中。 一时间，只听得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就像是草堆着火一般。 浓烟四起，焦臭阵阵。 “可恶，小子你施的什么招？” 树妖姥姥大惊失色，尖声喝问。 顾鸣懒的答理，眼见着风势开始减弱，当即连续挥毫激起阵阵狂风。 随之盘腿坐下，念头一动，一具古筝平放于膝上。 既然要斗法，那就多多尝试一下不同的攻击方式，同时也能多累积一些实战经验。 “铮铮铮……” 顾鸣调试了一下琴弦，随之弹起了一首“十面埋伏”。 此曲的旋律比较激昂，隐含着一种刀光剑影、浴血鏖战的杀伐之气。 琴声一起，其弦音仿佛一道道无形的涟漪往外扩散。 与风团一配合，更是如虎添翼，如摧枯拉巧一般推进，摧毁了无数狂舞的根须，也吹散了涌来的黑雾。 阳光又一次投射下来。 “该死……” 眼见幻像已破，树妖气得尖声怒喝。 正想继续施招，顾鸣却加快了弹奏的速度。 僵持了一会，树妖发现根本已经难以形成黑雾护体，再加上阳光炽烈，只能恨恨丢了一句场面话：“臭小子，走着瞧，总有一天本姥姥要挖了你的心，吸干你的血。” 声音渐行渐远。 “愣着做什么？快走！” 顾鸣赶紧起身，抓过宁采臣迅速奔向兰若寺大门方向。 虽说老妖已经退去，但谁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 至少这场斗法已经赢了一盘…… “道道道道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剑道……” 顾鸣刚跑到兰若寺大门口，便听到山下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 “太好了，燕大侠回来了。” 宁采臣想必也听到过燕赤霞唱这首歌，顿时惊喜出声。 果然，随着歌声，燕赤霞大步走上山来。 “燕大侠！” 顾鸣与宁采臣齐步上前拱手打了个招呼。 “咦？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说话间，眼光下意识瞟向宁采臣紧紧抱在怀中的被单，脸色顿时一惊。 “你们竟然跑到这里来挖尸骨？” 宁采臣一脸涨红，嚅嗫道：“是……是小生求，求顾公子一起来的……” 这家伙也算有点担当，主动道明了缘由。 燕赤霞不由瞟向黑山方向，一脸担忧道：“坏了，你们挖走那些女鬼的尸骨，那老妖婆定然不会罢休！” 闻言，顾鸣不由苦笑道：“老妖婆已经发过飙了……” “呃？意思是说……你与那老妖婆交过手了？” “对对对！”这下，宁采臣变得利索起来，眉飞色舞道：“我与顾公子正准备离开，那只老妖便追了出来。 亏得顾公子吟正气歌，还弹了首曲子将它给惊走……” 一听此话，燕赤霞更是一脸震惊。 毕竟他与那只树妖斗了不知多少次，对方的实力他很清楚。 “其实，那老妖婆真身未现，只是一道幻影，否则小生哪里走得了。” 顾鸣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燕赤霞若有所思抬头看天：“也对，那老妖婆长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黑山中，对阳光有些畏惧。” “对，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难以伤它，只能驱散黑雾，阳光一照，那老妖婆也只能退去。”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燕赤霞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没事最好少招惹那老妖婆，真要把彻底把它给激怒，届时恐不好收拾。” 顾鸣点了点头：“嗯，明白！” “行了，燕某也不留你们了，赶紧带着尸骨离开，省得那老妖婆一会追来…… 对了顾生，听闻你高中解元，更是当朝天子钦点，燕某这厢衷心道贺！” 燕赤霞双手抱拳道贺了一句。 “多谢燕大侠，如有空不妨一起去县城喝上几杯？” 燕赤霞叹了一声：“现在恐怕还真不敢离开，那老妖婆必然会闹腾一阵子，过段时间燕某再来拜访。” 说到这里，又冲着宁采臣吩咐道：“你要赶紧带着这具尸骨远离郭北县，虽说那老妖婆无法离开黑山，但保不准它会找其它妖物或是鬼魂搜寻。” 宁采臣当即拱手回道：“多谢燕大侠提醒，小生今日便启程归乡，将小凤的尸骨找个地方好生安葬。” 闻言，顾鸣不由意味深长瞟向宁采臣道：“回去后切记得多保重身子骨……多喝点鸡汤，没银子便去找乐平支点银子。”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深得皇后娘娘欣赏 京师。 皇宫内院，慈宁宫。 清风徐来，花香四溢，人比花娇。 一群身着宫裙的宫女簇拥着两个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女人走到院中坐下。 这两个女人正是后宫之主，当今皇太后与皇后娘娘。 皇太后已年近五十，不过一向养尊处优，保养得体，尚存几分风韵。 皇后娘娘正值花信之年，配上那母仪天下的气势，风情万种又不失高贵典雅。 坐下之后，太后与皇后一边吃水果，一边聊起了家长里短。 过了一会，一个小太监匆匆迈入院内，一掸衣袖，上前躬腰揖了一礼：“奴婢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问安，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小德子，哀家让你办的事办妥没有？” “回太后娘娘，奴婢已经办妥了……这几本便是顾解元所写的话本，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过目。” 小太监从身上摸出几本书，移步上前分别递给太后与皇后。 书一共六本，分别为《一千零一夜》《西厢记》《红楼梦》第一册。 接过书册，太后不由道：“哀家倒要这个顾解元到底有何出众之处，竟值得皇儿破例钦点。” 闻言，皇后不由笑道：“母后，这个顾解元在应试之时竟引来五彩祥云，可想而知绝非泛泛之辈。 另外，臣妾听闻皇上讲，说顾解元应试所作的诗词、经义、策论皆为上上之作，如是殿试，钦点状元也不过为。 因此皇上才会破例钦点其为恩科解元。” “咦？”太后不由皱了皱眉：“既有状元之才，皇儿为何不将之留下来封个官，也好辅助皇儿治理天下。” “或许皇上有他的考虑吧……此乃朝事，臣妾也不好多问。” “说的也是……”太后幽幽叹了一声：“过问多了，朝中那帮老家伙还以为咱们后宫想要干涉朝班，届时一个个跑到皇儿面前敲边鼓。” 一听此话，皇后不由捂嘴娇笑。 虽然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但也不敢随意用“老家伙”来称呼那些个老臣。 “太后娘娘，奴婢听人说那顾解元不仅会写文章，而且还会降妖……” 小德子想要表功，不由禀报了一句。 太后讶然：“真的假的？” “奴婢不敢妄言……在乡试之前，顾解元曾与人在西湖断桥与人斗法。 当时，现场有不少人亲眼目睹。 据说顾解元一手握笔，口中吟诗，凭空便引来西湖之水将对方卷到半空中。” “竟有这样的奇事？” 皇后也有些惊讶。 “禀娘娘，此事千真万确……” 皇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忍不住上前回应了一声。 “小环，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回娘娘话，奴婢有个同乡前几日刚从余杭府进京，她哥哥当日便在现场亲眼目睹……” 这下，皇后娘娘自是信了几分。 “想不到这个顾解元竟然还懂降妖之术？” 小德子拱手回道：“太后娘娘，奴婢还听说顾解元家乡不少百姓买他的书拿回家镇宅…… 他写的那本西厢记也编成了戏曲，在金华府一带相当受欢迎……” 听到小德子这通话，太后下意识拿起西厢记看了看，点头道：“嗯，这封面倒是别致，人物画的也很精美。 小德子，你去打听仔细了，如果这戏曲真的好看，便让戏班到宫里来演上几出。”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德子飞快地应了一声，揖了一礼便一溜烟跑向外面。 这家伙跟在太后身边好几年了，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哄太后开心的机会。 等他一离开，皇后随手翻开面上那一本红楼梦。 刚一翻开，顿被扉页那曲《枉凝眉》所吸引。 太后则翻着西厢记。 过了一会，忍不住赞道：“有点意思……哀家一直以为民间话本难登大雅之堂，想不到，这本西厢记读起来竟也颇有韵味。” 皇后抬起头来：“母后，其实之前臣妾曾有耳闻，说国子监的沈大人也对顾解元赞誉有加。” “哦？你是说沈之兴那个老顽固？” 皇后憋着笑点了点头：“正是！” 沈之兴“老顽固”一称是有典故的。 两年前，皇上一时兴起去国子监巡视。期间诗兴大发，当着一众学子与臣子赋诗一首，引得众人纷纷击掌呼妙。 唯有沈之兴左顾右盼，浑不在意。 皇上心里很是不爽，当下里便点了沈之兴的名，让他点评一下刚才所吟的诗。 结果沈之兴怎么着？ 不恭维也就罢了，反倒还指出几点不足之处，害得皇上很是下不来台。 毕竟是天子啊。 最终兴冲冲而来，寒着脸拂袖而去。 等皇上一走，一众同僚纷纷数落沈之兴。 结果沈之兴却一脸正色批判一众同僚，说为人臣子自当一身正气，不能为了哄皇上开心而说违心之语云云。 当时有人气得说了一句：还真是个老顽固，难怪一辈子难以升迁。 结果，这绰号慢慢的便传开了。 后来还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不由莞尔一笑，对一众臣子说：“老顽固虽不讨人喜，但难能可贵的是能坚持自己的原则。” 皇上金口一开，“老顽固”这个绰号几乎就成了御赐的封号，这辈子都甩不掉了。 一个连皇上都不肯恭维的人，却对顾鸣赞誉有加，可想而知是发自内心的推崇。 重要的是，沈之兴乃是公认的文坛大家。 能得他一声赞誉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此，太后听闻皇后所言，也忍不住面露异色，喃喃道：“看样子，这个顾解元还真是不简单，难怪会引来五彩祥云。 有机会哀家倒想亲眼看看此子到底长什么样。” 皇后不由道：“母后，明年的会试他一定会来参加，届时，母后便可唤人召他进宫一见。” “嗯……万一他没来呢？” 皇后愣了愣：“这……应该不至于吧？毕竟他刚中解元，想来不会错过会试。” “那就先让人摸摸他的底，要真是个人才，哀家绑也将他绑到京城来辅助皇儿。” 皇后：…… …… “啊啾~” 院中，顾鸣难得地打了个喷嚏。 “姑爷，你着凉了？” 玉儿关切地问了一句。 “傻丫头，就我这体格还能着凉？” “人家只是关心姑爷嘛~”玉儿撅了下嘴。 随之，眼光不经意一瞟，发现院中竟然多了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顿感大惊小怪。 “咦？院子里什么时间多了块大石头？” 一边说，一边上前准备将之移开。 没料，一伸手…… “哇？” 一脸蒙。 明明看到地上有一块石头，结果伸手一抱却空空如也？ 问题是，明明能看到就是摸不到。 “哈哈哈，上当了吧？” 顾鸣站在一边开心大笑。 其实，他刚才正在测试新技能“神来之笔”，这个技能的妙处在于一个字：幻化！ 配合系统毛笔，随意念便可虚空画出各类物品。 不过目前受限于技能等级，只能幻出无生命迹象的东西，比如石头之类。 花花草草也不行，毕竟花草也是有生命的。 这个技能看似没什么，无非就是个小幻术。但对战之时，说不定能起到出奇制胜之效。 特别是等级提升之后，还能幻化活物。 届时，突然幻出一只猛虎，甚至一条龙扑过来……就问你怕不怕！ 这下子玉儿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姑爷变出来的呀？” “算是吧，不过也只是幻像，并非实物。” “哇，好厉害。可惜，玉儿什么法术都不会……” 顾鸣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别着急，你现在还属于打基础的阶段，把基础打牢了，以后自然而然会悟到一些神通。” 一听此话，玉儿当即一脸期盼地点了点头：“嗯嗯，谢谢姑爷。” 这时，院中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老爷~” 玉儿赶紧迎上前去。 “岳父大人！” 顾鸣也随之上前见了一礼。 听到动静，正在房中做女红的聂小倩也走了出来。 “爹爹，今日这么早就处理完公务了？” “今日没什么要务，便早早过来看看你们，顺便讨杯酒喝。” 顾鸣不由笑道：“一杯哪里够，要喝就喝个痛快，正好，小婿有事与岳父大人商议。” “哦？什么事？” “岳父大人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谈……” 二人坐下之后，玉儿也随之将茶泡了过来。 这时，顾鸣方才点出正题：“岳父大人，如今书斋的生意我已经移交给苏夫人等人打理……” “嗯，此举甚是不错，也好多抽些时间读书。” 聂鸿书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是……”顾鸣应了一声，又道：“我与小倩商议过了，想在郊外买一些田地，不知有没有合适的？” “哦？你们想买地？” “对！”顾鸣点了点头：“毕竟，田地才是民生根本。” “说的没错……不过，目前县城近郊并没有合适的良田，唯有……” 说到这里，聂鸿书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回头我问问那些乡绅，看有没有人肯出让一些田地。” “岳父大人，你刚才想说唯有什么？” 聂鸿书叹了口气：“近郊唯有靠近兰若寺那里有四百余亩山地，但却长年荒置，还有不少无主荒坟……” 一听此话，顾鸣顿时动了心。 “岳父大人，你说的这四百亩地是在黑山范围内？” “嗯，倒也没在黑山范围，不过紧靠黑山，在兰若寺西北方向。” “价格大约是多少？” 一听此话，聂鸿书不由皱眉问：“难不成你想买下来？” 顾鸣嘿嘿笑道：“价格合适的话买下来也无妨，别人怕鬼鬼怪怪，小婿可不怕。”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朕的皇后不用梳妆也很美…… 如果这几百亩地在黑山顾鸣也就作罢了，毕竟黑山里有树妖姥姥，更有黑山老妖。 如果只是树妖还好说，大不了与燕赤霞联手将之焚烧成灰，永绝后患。 但黑山老妖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至少，顾鸣心里有数，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好在这些土地并没在黑山范围之内，两个老妖皆不能涉足，大不了派一些小鬼小妖前来捣乱。 对于这些小妖小鬼，顾鸣可没放在眼里，敢来捣乱就一一灭之。 “要说这片地的价格倒也不贵，毕竟荒了这么多年，早已归入荒地一类，估算大约一千两银子。” 聂鸿书回应道。 一千两？ 如此算来还不到三两银子一亩，那有什么好犹豫的？ 顾鸣当即面色一喜：“岳父大人，这四百亩地小婿要了！” 闻言，聂鸿书不由一脸凝重道：“你可得想好了，银子倒是小事，关键是你拿到地之后总不能任它荒着吧？更不可能高价转让。”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会，我会找人慢慢开荒。届时，小婿准备在那里建幢大宅子，说不定还可以创办一间书院……” “书院？” 聂小倩不由愣了愣，这件事顾鸣之前可没讲过。 “嗯！”顾鸣点了点头：“一旦书院建成，咱们便可以在书院中供上一些圣贤塑像，方便学子礼拜，同时也能镇慑妖邪之物。 还有，反正那块田挨着兰若寺，不行了我还可以专程替燕大侠修一幢小舍让他居住。 有他坐镇，更不用担心什么邪灵恶祟前来骚扰。” 听到这番话，聂鸿书不由眉头一舒，连声夸赞道：“很好，很好，这个想法真的相当不错。 既如此，明日我便上报府衙，将那四百余亩地作个价……” “多谢岳父大人！” 随后，聂鸿书便派专人向府衙递了一份公文讲明情况。 本以为要拖上一段时间，没曾想这一次府衙的反应相当之快，事情办的异常顺利。 区区几百亩荒地的小事却惊动了知府，不仅亲自作了批复，而且价格上也给出了最大的优惠：八百两银子。 毕竟，顾鸣乃是天子钦点的解元，顺水推舟的人情谁不会做？ 身处其位，谁不想留点后路，留点人情？ 对此，顾鸣自然十分的欣慰，拿到地契之后当即带着聂小倩一起出城，兴致勃勃去“视察”自家领地。 这可是真正的私家领地，不用向朝廷交任何赋税。 这也是许多贫寒学子一心想要中举的原因之一，一旦中了举，便享有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诸多特权。 免赋锐，免交粮，便是最大的一个福利。 这片田地距离县城只有几里地，紧挨着兰若寺北院墙。 其中有一半属于山地，一半属于平地，距离官道也不远，只有几百米。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哪里轮得到顾鸣捡这个便宜？ 四百余亩地，仅花了八百两银子，要是良田的话至少也得四千两左右，关键还一定有人卖给你。 “还真是荒凉……” 一到地方，聂小倩不由皱了皱眉。 的确，这里生长着不少野生的树木以及高高矮矮的荒草。草丛中，不时可见一些无主孤坟。 有些坟甚至已被雨水冲开，隐隐露出坟中的骸骨。 难怪其他人都不愿接手这块田地。 顾鸣倒是无所谓，微笑道：“小倩，正因为它荒凉才会一直闲置，否则哪里轮得着咱们？” “嗯，也是！”聂小倩点了点头，随之迟疑道：“只是，这个样子怕不太好雇人清理吧？” “没事，这个我会想法子。” 顾鸣领着聂小倩沿着地走了一圈，然后立在坡地上开始规划。 “下面的平地可用来种庄稼，山地可栽种一些果木、花草……之后，可以沿坡而建一间多功能的书院……” “什么多功能？书院不就是书院么？” “不，它不单单只是书院，还包括琴棋书画室、运运场所、宿舍、食堂，浴池，甚至是马场。 这里这么宽，完全可以养几匹马…… 还有就是女子书院，可以建在一起，只是不同院落……” 听到顾鸣滔滔不绝说了一通，聂小倩不由讶然：“这……这样大的规模得收多少学生？郭北县哪有这么多人？” “你不能只想着郭北县，一旦书院出名了，很多外地学子也会慕名而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长远规划，眼下里还得一步一步来…… 除了书院，我还准备在这里修一幢自家住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树、有小桥、有假山、有流水、有荷塘，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如此美丽的规划顿让聂小倩听得入了神，满眼满眼的向往之色。 考察的差不多时，顾鸣便带着聂小倩一起步入兰若寺。 这是聂小倩第一次迈进此寺，心情难免有点紧张，紧拽着爱郎的手，小心翼翼又好奇地打量着寺中的环境。 “不用怕~” 顾鸣拉紧了她的手，缓步走向南院。 “燕大侠！” “嗯？顾生？” 燕赤霞正在屋子里看书，听到顾鸣的声音当即走了出来。 一见聂小倩，脸色不由一惊，下意识抬手一阵掐算…… “燕大侠……” 顾鸣松开聂小倩的手，上前冲着燕赤霞低语了一阵。 “竟有这样的事？” 燕赤霞一脸惊诧瞟了聂小倩一眼。 “见过燕大侠！” 聂小倩落落大方上前见了一礼。 “聂小姐不必多礼！” 燕赤霞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微笑着摆了摆手。 接下来，三人坐到院中的石桌边聊了起来。 “燕大侠，我已将寺北的荒地买了下来，找个适合的时间便准备找人过来清理……” 燕赤霞愣了愣：“嗯？你将那些田地买下来了？” “是的……” 顾鸣将自己的规划大致讲了一番。 燕赤霞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想法倒是很不错，不过这件事恐怕要惊动那老妖婆……” “正因如此，所以小生特意前来与燕大侠商议对策。” 燕赤霞思忖片刻，这才道：“要不这样，今晚燕某便唤那老妖婆过来，当着面谈一谈。” “啊？”一听此话，聂小倩脸色顿时一惊。 “聂小姐不必惊慌，有燕某在，谅那老妖婆也不敢轻易动手。 正所谓先礼而后兵，它要真敢胡来，燕某的剑也不是吃素的。” 一听此话，顾鸣当即揖了一礼：“如此便多谢燕大侠费心了。” 燕赤霞也起身回了一礼，乐呵呵道：“顾生不必多礼，燕某凭生难得佩服一个人，但对顾解元却是由衷钦佩。 区区一点小事，不必客套！” “哈哈，既如此，那小生今晚便留下，陪燕大侠痛痛快快喝上几杯！” “不醉不归！哈哈哈！” 燕赤霞也爽朗大笑出声。 “太好了，一来便有酒喝……” 突然，院中又响起一道笑声。 “知秋？” 顾鸣惊喜地侧过头，看着背着长剑，大步迈进院中的知秋一叶。 “顾兄弟……哈哈，不对，现在要叫顾解元了！” 知秋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走了几步，却又突然顿下，眼神疑惑地打量着聂小倩。 毕竟聂小倩如今已觉醒了狐族血脉，而且修炼已有小成，自然瞒不过他的感知。 “小女子见过知秋大侠！” 聂小倩主动上前见了一礼。 “知秋……” 顾鸣也跟着上前低语了几句，解释了一下缘由。 这种事本身就是瞒不住的，所以还是及早解释一番为好。 “原来如此……” 知秋恍然地点了点头。 聊了几句，顾鸣说道：“这样，二位大侠先聊着，我先送小倩回城，顺便多准备一些酒菜带过来，也好喝个痛快。” 路上，聂小倩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让我一起留下来呀？” “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你现在道行太浅，万一那老妖婆发飙，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斗。” “那我更要留下！” “你留下来只会让我分心……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燕大侠与知秋在么？” 一番劝解之后，聂小倩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一定要小心，切忌不要与之硬拼。” “嗯，我知道，总之就像燕大侠所说的那样先礼而后兵。等到哪天我的实力足够强大了，再找那老妖婆算个总帐。” 回到城里，顾鸣去酒楼打包了一些熟食，又买了几大坛酒。 眼见着几大坛酒被顾鸣凭空收起，掌柜不由惊得目瞪眼呆。 毕竟，普通百姓哪有机会亲眼见识这般神奇的事？大多都是流于传说。 ……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京城，皇宫。 坤宁宫内，皇后闲着无事，坐在寝宫内细细品读红楼梦。 看了一会，一脸俏脸不由慢慢变得晕红起来。 毕竟，书里有一些描述男女之间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些描述，红楼梦一度被朝廷列为禁书。 不过此朝非彼朝。 至少没有闹过荒唐的文字狱，除非故意发布反朝廷的言论。 而且，红楼梦中的这些描写都很文雅，是不可或缺的部份，也是其艺术价值之一。 它揭示了人在成长中必经的一个历程与一些疑惑。 谁没有年少迷茫过？ 圣人曰：食色，性也。 此乃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与本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如果你敢闹腾，一切后果自负 皇后正看的入迷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太监的喝声：“皇上驾到！” “恭迎皇上！” 一众宫女纷纷上前见礼。 “皇上来了？” 皇后有些惊喜，赶紧放下书迎了出去。 “臣妾参见皇上！” “呵呵，皇后平身！” 皇上微笑着上前扶着皇后的手臂，并牵着她的手一起步入寝宫。 “皇上，你怎么没提前派人通知一声，臣妾也好梳妆一番恭迎皇上。” “朕的皇后不用梳妆也很美……” “皇上就会哄人家开心，你都好些天没过来了……” 皇后颇有些幽怨回了一句。 一见皇后幽幽怨怨的神情，皇上不由干咳一声道：“最近有不少奏折要批……你看，朕现在不是抽时间就过来陪皇后了么？” 话是这么说，其实皇后心里很清楚，批奏折是假，陪新晋的兰贵妃才是真的。 只不过，她身为后宫之主，自然得有皇后该有的气度。 当着皇上的面适当撒个娇就行了，如果醋劲太大，说不定把皇上惹恼了，到时面都不过来照一下，岂不弄巧成拙？ “皇后，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有些晕红？不会着凉了吧？” 皇上体贴地抬手摸了摸皇后的额头。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 皇后心里甜滋滋的，同时又下意识瞟了一眼桌上的红楼梦。 “咦？你在看顾解元写的书？” 书是反着放在桌上的，皇上自然注意到了，一看书名忍不住讶然地问了一句。 “咦，皇上怎么知道是顾解元写的书？” 皇后下意识反问一句。 “哈哈，皇后糊涂了么？朕钦点的解元，怎么可能不了解一点其底细？再说了，书封上不是有他的名字么？” 皇后嫣然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上，其实这是母后特意吩咐小德子找来的书。” “想不到母后也在关注此事。” “怎么可能不关注？皇上钦点解元这事，怕是满朝文武都在议论。” 皇上笑了笑：“也对……说起来，朕见识过顾解元写的诗词文章，写的书倒是没读过……” “皇上有兴趣的话不妨读上几篇。” “哈哈哈，好，既然皇后都这样说，那朕就读上几篇看看有何出彩之处。” 说话间便坐了下来，抬手拿过红梦楼开始翻阅。 皇后则冲着外面吩咐了一声：“小环，快去给皇上准备一些宵夜来。” “是~” 外面应了一声。 翻看了几篇之后，皇上不由眉头一动：“想不到这个顾解元还真是让朕惊喜，此书行文虽以民间白话为主，但依然不输文采。 再辅以一些诗词……还有这断句也用的很是别致，读起来更是优美顺畅。 唉，难怪沈之兴那个老顽固也会破天荒地对之大加赞誉。” “嗯，皇上说的是。”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当日在慈宁宫，母后读了顾解元写的那本西厢记之后也颇为欣赏……” “此人是个难得一见的才子，朕准备多观察观察，等来年会试看他还能给朕什么样的惊喜。” 夫妻俩聊了一阵子，宵夜送来了。 吃完宵夜又聊了一阵子，皇后的眼神便开始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如此神情，皇上自然心知肚明。 而且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皇后面若桃花、眼若秋水，显得分外的迷人。 一时心旌摇曳，便凑过头来冲着皇后小声说了一句。 话一出，顿时羞得皇后满脸羞红，内心里又是羞涩，又感分外甜蜜…… 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不正经的话。 …… “啪啪啪~” “妙，妙极！” 南院中，燕赤霞击掌呼妙。 知秋则老老实实道：“在下书读的少，不完全懂顾解元所吟的诗为何意，但却感觉很是豪气！” 刚才，顾鸣一时兴起，吟了一首曹操的《短歌行》。 也就是那首：“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算得上是曹操最具代表，最广为人知的一首乐府诗。 以诗佐酒，如有佳人弹奏配乐，那就更加完美了。 不过要说起佳人，此刻，北院的墙上还真的莺莺燕燕坐着十几个佳人，嘻笑着瞟向南院。 翠翠红红，融融洽洽。 风情各异。 可惜，她们都不是人，而是女鬼。 听到那些个女鬼不时传来的嬉笑声，知秋不由意味深长瞟向燕赤霞：“难怪燕大侠长居此地，正所谓英雄爱美人，还有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温柔乡，英雄冢……” 一听此话，燕赤霞不由一瞪眼：“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哈哈哈，开个玩笑，燕大侠莫当真。” 燕赤霞心知知秋嘴无关拦，也懒的与之计较，眼光瞟向北院喝道：“去，唤那老妖婆过来，就说燕某有要事。” “啊？” 一听此话，一众女鬼不由脸色齐变。 “啊什么？赶紧去！” “请问燕大侠找姥姥何事？” 其中一个女鬼小心翼翼询问了一句。 因为她们生怕燕赤霞与姥姥打将起来，届时她们必然也会受到波及。 “让你们去就去，多问什么？” “好吧~” 一见燕赤霞有些生怒，那些女鬼不敢嬉笑了，一个个溜得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树妖姥姥便在几个女鬼的簇拥下出现在北院。 顾鸣下意识施展了一下新技能“明察秋毫”探了探，结果却似有一股无形的阻力，竟看不透对方底细。 想来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的缘故，毕竟是一只修炼一千多年的老妖。 “臭小子，你竟然还敢来？” 树妖终于发现了顾鸣，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锋利的指甲不停地滋长着，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滔天杀意。 顾鸣不紧不慢道：“此乃人间界，此乃佛门地，小生为何来不得？” “你……” “老妖婆，少在这里叽叽歪歪，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三个？” 知秋拔出剑来，指着树妖大喝一声。 此话顿气得树妖浑身乱颤，有心说句放马过来，但……终究还是不敢。 仅一个燕赤霞便与它旗鼓相当，再加两个，它还真是不敢说大话。 知秋的实力虽不如燕赤霞，但气势一样不弱，恐怕差也差不了太多，这点树妖完全能感应到。 顾鸣看似一介书生，完全感应不到一丝法力波动。 但，双方已经交过手，这小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因此，树妖只能忍气吞声，冲着燕赤霞冷冷喝问：“老鬼，你到底有何事？” 燕赤霞回道：“是这样，顾生已经买下寺北的田地，如此，那些无主孤坟肯定就得迁走……” 没等燕赤霞说完，树妖当即怒道：“不行，这小子上次就擅自挖走一具尸骨，现在还敢来？” “老妖婆，燕某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 那些地荒了这么多年，早晚也会有人清整出来种庄稼。 怎么？你还盼着有人在那里埋骨，你好多控制一些孤魂是不？” “是又如何？” “老妖婆，别以为燕某真拿你没法子。你要搞清楚，那片田地根本没在黑山范围之内……” “燕大侠，别跟这老妖婆废话，惹急了咱们现在就去一把火烧了它的本体。” “你敢！” 老妖婆脸色惊变，冲着知秋怒喝一声。 “有何不敢？”顾鸣冷冷道：“别忘了这里乃人间界，而你，不过就是一株槐树成精。 今日，本公子便在此郑重警告你，地，本公子已经买下，荒，也是一定要开的。 如果你敢闹腾，一切后果自负！” “哈哈哈！”树妖不由怒极而笑：“小子，你是仗势燕老鬼给你撑腰是不？ 告诉你，把本姥姥惹急了，管谁给你撑腰，本……” 没等它说完，顾鸣便出声打断：“就算没有燕大侠在，你以为我真没有法子对付你？” 其实，顾鸣目前还真没有什么好法子。 但气势上不能输。 这便叫心理战术，正如孔明的空城计一般，先在气势上死死压对方一头。 “老妖婆，如果不是黑山老妖在，单凭你……呵呵，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燕赤霞适时补了一句。 这句话算是彻底点中了树妖的痛处。 没错，它能扎根此处一千多年安然无恙，全凭黑山老妖罩着，不然早就被人灭了。 就比如现在，燕赤霞三人一旦联手，它绝不可能是对手。 念头一起，内心里顿生一股无力之感。 不过面子上总是要装一下的：“燕老鬼，咱们走着瞧！” 说完，冷哼一声便消失无踪。 “哈哈哈，这老家伙难得这般认怂一次，来来来，喝酒喝酒！” 燕赤霞不由爽声大笑，拿起酒坛满了三碗酒。 “喝！” “喝！” 三人一起干了一碗。 “痛快，哈哈哈，真是痛快！” 燕赤霞一抹嘴角的酒，念头一动，竟然跃到一边一边舞剑一边唱歌： “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剑道……” 这时，北院那边的女鬼又开始偷偷趴在院墙偷看。 舞得尽兴了，燕赤霞走到桌边干了一碗酒，随之冲着顾鸣道：“现在你可以放心开荒地，那老妖婆只能在黑山以及兰若寺出现，你那块地它是去不了的。” “嗯，多谢燕大侠。” 顾鸣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章 风流才子唐泊虎 拂晓时，顾鸣辞别而归。 一到家聂小倩便一脸关切地迎上前来。 没等她开口相询，顾鸣便笑了笑道：“搞定了，那老妖婆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毕竟，那块地没在黑山范围之内。” “那到时候挖坟的时候它会不会出来捣乱？” 顾鸣摆了摆手“没事的，不用担心，它困在黑山里根本出不来，大不了心有不甘派一些手下前来捣乱。那些，都不足为惧。” 听到此话，聂小倩不由舒了口气。 “这就好，只不过怕是不太好雇人。” “雇人的先不急，最近的事情也多，新宅那边不时得过去看看，而且我还得准备一下新书。” “呃？你的红楼梦不是还没写完么？” “红楼梦第二册已经写了一部份，可以先放一放，年底出第二册也不晚。 目前，我已经完成了一部短篇书稿，名为霸王别姬，不过得制作成连环画。 另外还有一本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 顾鸣所指的正是白蛇传，这本书早在余杭府时便开始准备，现在也该动笔了。 同时，这也是主线任务之一。 虽说顾鸣同时也写了霸王别姬，但那只是连环画册，字数不达标。 与聂小倩聊了一会儿，顾鸣便进入房间先依例完成日常，这几乎是雷打不动的习惯，毕竟经验很重要。 贵在坚持。 一个月累积下来好歹有七百余点。 做完日常，顾鸣又开始绘制楚霸王与虞姬的形象。 目前，他的绘画已经升至3级，绘画功底已经与董生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 只不过绘画是个细致活，特别是人物画像，细到头发丝、衣服的纹理、眼神都得一丝不苟。 这就有点费神费时了，所以顾鸣还是打算交给董生画，他只负责提供最重要的两个角色形象也就够了。 画完之后，顾鸣便带着《霸王别姬》手稿以及两张画来到书斋。 “董生，来看看这两幅画。” “咦？这……这是你画的？” 董生瞟了一眼那两幅画，神情顿显得有些惊讶，似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是我画的，难不成是你画的？” 顾鸣笑呵呵道。 “天啊，你的进步也太快了吧？还让不让人活了？”董生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 “别嚎了，说正事……这篇书稿你好好看看，完了绘成连环画。” 顾鸣没好气道。 “霸王别姬？” 董生下意识拿过书稿翻了翻，讶然道：“西楚霸王项羽，你怎么想起写这个故事了？” 楚汉相争乃历史大事件，但凡读书人都知道。 霸王别姬，则是一段英雄末路的故事。 这段历史与顾鸣前世并无太大区别，讲的是当年项羽被困于垓下，闻听四面楚歌，以为楚军皆已降汉，顿感心灰意冷。 之后杀出重围至乌江，自觉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不胜悲凉之下拔剑自刎而死。 一代枭雄就此殒落。 不过，在顾鸣的前世，霸王别姬的故事却在民间广为流传，乃经典戏曲之代表作之一。 项羽自知大势已去，在营帐中与爱妾饮酒作别，并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言下之意，感慨自己英雄盖世，却时不利之，同时又担心着爱妾，不知该如何安置她。 虞美人含泪和诗舞剑，曲终之后竟以死明志，一代红颜至此香消玉殒。 因为她不愿成为大王的拖累，更不愿落入敌军手中。一旦落到敌军手中，以她的美貌结果可想而知。 从此，世间再没有楚霸王与虞姬。 唯留下一段慷慨悲壮而又凄美的传说，令人不胜唏嘘。 不过，这个世界关于霸王别姬的故事流传却很少，远没有前世那般精彩。 所以顾鸣才会想起重写这段故事，令其再现辉煌。 “对了，回头让乐平再抄录两份，分别给宫班主与严班主送过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这个故事编成戏曲一定会受欢迎。” “嗯，好的！” 董生应了一声。 “文星，有你的信。” 这时，贺永良匆匆走了进来，并递给顾鸣一封信。 拆开一看，原来是马匀写来的，信上说几本书都印出来了，已经开始在余杭府发售，势头相当不错。 下一步将拓展姑苏市场，甚至是整个江南市场。 看完信，顾鸣不胜欣慰。 要是在郭北县，这么短的时间同时印几本书怕是有点难，毕竟产能有限。 但余杭府就不一样了，那里的作坊规模要大的多，工艺想必也更加先进。 有人帮着打理书册的印刷、宣传、销售，这日子可就轻松多了，真可谓是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当夜。 顾鸣做完三次日常任务，便开始正式动笔写《白蛇传》。 这次可没有范本参照，算得上是他的原创。 当然，借鉴是少不了的，主要参照的内容乃是前世的几个版本，比如《白蛇：缘起》《青蛇》《新白蛇娘子传》。 至于这个世界的版本，与三言二拍中的那则故事类似，多少可以融合一点其元素。 说白了，顾鸣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几个版本相融合，但却不是照搬。 按照他的想法，行文方面必须要优美，同时还得穿插诗词歌赋，就像《红楼梦》《西厢记》那样的行文风格。 但在剧情方面却要融合一些前世的网文风格。 说白了就是抓住百姓的心理，加入一些适合他们yy的剧情。 听起来有点复杂，但以顾鸣现在的功底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毕竟这个题材本身就很成熟，有现成的世界构架与人物设定，他只需要像写同人小说一样尽情去发挥就好。 计划中，这本小说大约为二十余万字，开篇先从缘起开始。 写到半夜时分，顾鸣搁下笔，伸了个懒腰。 坐在椅子上眯瞪了一会，然后唤出系统界面。 现在，他有110积分，可以兑换一张3级技能符。 因为积分得来不易，所以一直在犹豫到底先升级出口成章，还是妙笔生花。 既然难以取舍，不如抓阄？ 于是，顾鸣做了两个纸团捏在手心摇晃了几下，然后选中一张打开。 上书“妙笔生花”。 “好吧，此乃天意！” 于是顾鸣当即花100点兑换了一张技能升级符，随之将“出口成章”升到3级。 规则是人定的，没谁规定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也可以反着来。 (@y@)(@y@)…… “恭喜，出口成章升至3级！” 这下终于不纠结了，反正也只剩下10点积分，正如包包里只有一两银子，就不会胡思乱想要不要纳妾，纳几个，是纳良家女子，还是去青楼赎个花魁…… 等等之类。 …… 转眼间，金桂飘香。 这日上午时分，严长青与宫正联袂来访。 彼此一番客套之后，严长青突然长长揖了一礼道：“顾解元，托你的洪福，在下即将率领戏班奔赴京城，入宫出演西厢记。”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震惊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此事乃金华府衙传达给在下的，说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据说是太后娘娘看了顾解元写的西厢记，颇为欣赏，又听说在下编了这折戏，效果还不错，所以，在下方能获此殊荣。” “恭喜恭喜！” 顾鸣当即拱手道贺。 毕竟，一个戏班能够入宫演出可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基本上，能入后宫那帮娘娘法眼的，几乎都是京城顶尖的戏班，京城以外的戏班几乎没戏。 一旦入宫，只要不搞砸，赏赐是免不了的。 要是演的好，让那些娘娘看的高兴了，赏赐更是丰厚。 当然，赏赐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戏班的脸面与名声。 不夸张地说，严长青的戏班此次一入宫，只要正常发挥，事后必然名震京城，多的是达官贵人争相邀请过府去演戏。 运气好说不定就此飞黄腾达，扎根京城发展。 “其实……”严长青叹了口气：“对于此次入宫演戏，在下既是激动又是担忧。 生怕届时出点什么差错，丢脸事小，怕就怕……惹得一众娘娘不高兴，届时连累戏班其他人。” “严班主不必有心理负担，保持平常心态就好。” “嗯~在下今日是特意来此一为感谢顾解元，二来道个别…… 对了，上次你交给在下的那折霸王别姬，在下已经排过了，真是相当不错！” “对对对，这折戏鄙人也正在排，估计再等四五日便能试演，届时还请顾解元移步光临指导一番。” 顾鸣不由笑道：“宫班主效率还挺高，行，届时知会一声便是。” 聊了一阵子，严长青二人拱手辞别而去。 没过多久，又有人风尘仆仆登门而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请问公子可是顾解元？” “正是！” “小人候三，见过顾解元！” 候三先冲着顾鸣施了一礼，随之递过手中信封，并道：“小人乃姑苏唐解元府中下人，此次奉公子之命给顾解元送上一张拜贴。” 一听候三所言，顾鸣面露异色：“你家公子可是江南四大才子之唐泊虎？” 唐泊虎，本名唐演，泊虎乃是字。 不过在江南，几乎所有读书人提起他都习惯称之为唐泊虎或唐解元。 当然，这个“解元”之名可不是叫着玩的，而是唐泊虎正经考来的功名。 也就是说，当年的乡试他乃是江南第一。 当时有不少人都说他有状元之才，来年一定会金榜题名。 却不曾想，唐泊虎却放弃了会试，成日里喝酒、吟诗、种花、绘画、撩妹……因此，也被人冠以“风流才子”之名。 其实不仅仅是江南，但凡有点见识的读书人，谁不知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头？ 特别是唐泊虎，更是公认的四大才子之首。 就连京城不少王公大臣，都要千方百计求得唐泊虎一幅字画。 只是唐泊虎一向恃才自傲，不会轻易替人写字作画，哪怕对方位高权重。 所以，顾鸣听说唐泊虎主动派人从姑苏送拜贴过来，难免会有些惊讶。 “正是我家公子。” 候三恭恭敬敬回了一句。 “哦……” 顾鸣应了一声，拆开信封看了看，里面果然有一张拜贴，以及一封信。 一看那飘逸的字体，多半是唐泊虎亲笔书写。 信的内容并不多，前面几句乃是读书人之间的客套话，后面几句却是向顾鸣发出邀请，请他前往姑苏参加金桂诗画会。 金桂诗画会乃是姑苏府读书人之间的一个盛大聚会，据说已传承了数百年之久。 每逢乡试放榜之后，金桂飘香之际，一些中了举的考生便会邀请一些同窗好友一起庆祝。 慢慢的，就演变成了一个读书人彼此交流的诗画盛会。 不过此诗画会却不是谁都能参与的，必须要得到邀请方可。 而且邀请的几乎都是姑苏府本地的读书人。 这也算是一种区域观念吧，毕竟姑苏府号称才子之乡，此地的读书人难免会有些傲气。 正如京城那些公子哥，一见到外地人，管你是什么地方来的，几乎便就会划入“乡下人”的范畴。 “顾解元，我家公子还说，他专程拜读了你写的红楼梦，甚为仰慕你的文采……” “哈哈，是么？光顾着看信，倒是忘了请你进院坐一坐……玉儿，赶紧泡茶。” “不用不用……”候三急急摆手：“小人只是送个信，还得赶回姑苏府向我家公子复命。” “嗯，那你还是要稍等一会，我去回一封信。” 过了一会，顾鸣便拿着一封信走出来，并附上一锭银子一并交给候三。 “这封信还请你交给唐解元，这五两银子便当作你的盘缠……” “顾解元，这万万不可……太多了，小人不敢收。” 五两银子对于有钱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一个普通下人来讲，着实有点惊人。 当然，顾鸣也不可能对每个送信的如此大方，主要是考虑到候三远道而来送封信，然后还得返程回去。 这一来一回便是一千多里地，打赏点辛苦费也是应该…… [今天周末任性加上一更，在此求下月票，月票，月票……还有推荐票……] 第一百二十一章 鬼王抢亲! 等候三一走，聂小倩便走到顾鸣身边，轻声问道：“顾郎，你要去姑苏府？” “嗯，既然唐解元诚心相邀，我自然也不好推却。” “只是……”说到这里，聂小倩犹豫了一会。 见状，顾鸣不由笑了笑：“怎么，你担心有人刁难我不成？” “嗯~” 聂小倩幽幽叹了一声。 “听闻姑苏府的才子大多恃才而傲。此次顾郎钦点解元，想必会有不少人嫉妒与不服。 所以……这次聚会说不定会有人借机发难，比如，上次来过的东方不白与方唐镜。” “小倩，不必为此担忧……” 顾鸣拉着聂小倩的手走到石桌边坐下。 “论诗词歌赋，棋琴书画，你家相公何惧之有？” 一听相公这个字眼，聂小倩的脸色一下变得羞红起来。 顾鸣忍不住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美人温烫而又细腻的脸庞，继续道：“论武的话……就更不必说。 因此，就算有人刁难也只能是自寻其辱罢了。” “那……要不要让我陪你一起去？”聂小倩小声问。 顾鸣摇了摇头：“不必，姑苏府我们都不熟，万一要是有高手识破你的身份，恐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纠葛。 目前，你还是呆在郭北县比较安全。 一来你父亲是郭北县令，二来，有宋先生与燕大侠分别在城内城外坐镇，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聂小倩先点了点头，随之又道：“要不让玉儿随你一起去，一路也好照顾你的起居。再说了，如今你好歹也是解元，身边总得有个丫环侍奉。”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我可不像一些公子哥喜欢讲排场，一出门便前呼后拥的。” 二人卿卿我我聊了一阵子，聂小倩这才起身去替顾鸣收拾一些随身物品。 顾鸣则出门而去，亲自前往县衙找到岳父大人知会了一声，并邀请其赴晚宴。 之后又去了一趟书斋，邀请苏灵、贺永等一行人等晚上去醉仙楼共饮。 天黑时分，一众人相约着相到预定的雅间，一番热闹自不必说。 对于顾鸣前往姑苏参加金桂诗画会一事，贺永良、董生二人很是羡慕。 在江南，乃至于全国读书人的圈子中，这可以称得上是最为知名，最令人向往的盛会。 京城也有类似的聚会，而且规格更高，参与人员更多。 但，其氛围却有着本质区别。 金桂诗画会可谓是才子佳人齐聚，其主要目的也是以彼此交流诗词歌赋为主。 多年以来，每一届的诗画会皆会流传出一些脍炙人口的佳作与佳句，也或是才子佳人的佳话。 而京城规模最大的春诗会，名义上沾了个“诗”，实则上，过半人员乃京中纨绔弟子，滥竽充数、附庸风雅者比比皆是。 说白了，几乎就是一场寻欢作乐的盛会。 “文星，这次去姑苏府可得好好震震场子，特别是东方不白、方唐镜之流，更是不要给他们留一丝情面。” “对对对，上次那两个家伙来咱们这里简直是鼻孔朝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派，这次你去到姑苏府非得好好嘲弄他们一番。” 听到贺永良二人所说，顾鸣不由摇了摇头：“这样做有何意义？他们那叫小人得志，我要是无故去嘲弄他俩，岂不跟他们一样？” “顾郎说的对，与那种人不值得计较。” 贺永良不由嘀咕道：“不管你家顾郎说什么，你都说是对的……” 苏灵不由抚嘴笑道：“笨，这便叫夫唱妇随。” “咳~” 聂鸿书不由干咳一声：“好了好了，来来来，本官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本官的支持。” “不不不，怎么能让聂大人敬酒，理应由我们敬聂大人！” “对，我们一起敬聂大人一杯……” 过了一会，林小珊羞答答端起酒杯冲着顾鸣道：“托了顾公子的福，我与永良方才能结为夫妇，小女子在此以杯酒致以谢意。” “好，本公子也祝你和乐平早生贵子，届时可得大办，好好庆贺一番。” 一听此话，贺永良当即满面春风端起酒杯起身道：“快了快了，哈哈哈！” 说话间，故意瞟了瞟林小珊的肚子。 “呀？乐平你可以啊，居然一直瞒着大家。”苏灵忍不住挤兑一句。 “也不是瞒，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 一下子，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饮了几杯之后，顾鸣趁着酒兴瞟向董生笑道：“董生，眼下里乐平就快当爹了，采臣也有了心上鬼，就你一个人还在吃狗粮。” “啊？狗……粮？” “意思就是说，就你还是单身狗！” “文星，你……你何苦羞辱小生！”董生一脸涨红。 “噗，哈哈哈！” 苏灵差得拍桌子，揉肚子。 顾鸣一本正经道：“这不叫羞辱，这叫鞭策！你现在也算是既有才又有财，还是别四处浪了，该成家了。” “对，你一天不成家，一天就是单身狗！” 贺永良借机落井下石。 “你们……” 董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之发狠道：“明日小生便开始找，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喜欢的女人。” “找归找，这次可要擦亮眼，别再找什么奇奇怪怪的女人了。” 董生尴尬地咳了几声：“知道知道，这次一定得找个知根知底的……” …… 第二天一早，顾鸣辞别而去，踏上了前往姑苏府的行程。 聂小倩与玉儿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城外。 郭北县距离姑苏府差不多有六七百里地，骑马一般需要两天，徒步的话就难说了，普通百姓差不多要十余天。 不过顾鸣的脚程快，而且晚上也能赶路，一天走个两三百里轻松。 因此也懒的骑马，就当一路游山玩水，放松身心。 行了两天，差不多赶了一半路程。 临近晚上时，步入了一个山间小市集。 转了一圈发现市集里只有一家小小的客栈兼着酒馆。 顾鸣迈了进去，冲着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问：“掌柜的，还有没有酒菜与空房？” “有的有的。” “那来随意来点酒菜，开一间上房。” “客官请候等……” 掌柜应了一声，匆匆转身走向厨房。 过了一会，便端来了一碟花生、一般切肉、一壶酒。 “客官请慢用，菜不够的话便吩咐一声。” “嗯~” 顾鸣应了一声，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一杯酒刚下肚，内堂里却传来了一个女子呜呜咽咽的哭声。 掌柜不由皱了皱眉，匆匆走进内堂。 过了一会又走了出来，冲着顾鸣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到客官喝酒了。” “没事……”顾鸣摆了摆手。 这时，内堂走出一个妇人，冲着掌柜道：“你再去劝劝那死丫头，她说什么不想嫁了……” “唉！” 掌柜叹了一声，又一次走进后堂。 结果，内堂里传来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可怜~” 店堂中还有一个男子，起初一直在闷头喝酒，此刻却摇头叹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掌柜夫妇俩又一起走了出来，一脸愁色。 “当家的，这可如何是好？迎亲的人恐怕很快就到了，这丫头却哭闹着不嫁，劝也劝不过来。” “那没法了，绑也得把她绑上轿……” “唉，这苦日子啥时间是个头？” 喝酒的汉子又叹了一声。 这时，顾鸣听出了一丝不对味，忍不住问了一句：“掌柜，怎么回事？出嫁不是一件喜事么？怎么你女儿一直哭个不停？” 姑娘家出嫁前哭一阵子乃是正常之事，乃是流传已久的习俗，以示舍不得离开娘家人。 但这姑娘也太能哭了，花轿还没来便哭得如此伤心，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 掌柜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 妇人则冲着顾鸣叹了口气：“客官还是不要打听的好，知道了怕会让你心里不安生。” 结果，那个喝酒的汉子却转过身来，看着顾鸣道：“小兄弟，你打外地来的，想必没有听说过我们这里的奇事……” “什么奇事？” “鬼王抢亲！”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讶然：“鬼王抢亲？这……这是传说还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传说就好了……”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顾鸣的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特殊任务提示： [消灭当地鬼患] [达成任务，奖励积分60] 60积分？ 顾鸣不由心里一惊。 按照以前的经验，奖励的积分越多，便意味着任务难度越高。 不过，有积分凭什么不赚？ 既然系统发布了任务，那就意味着此地一定有鬼！ 于是，顾鸣当下里念头一动，接下了任务。 “栓子不要说了，别惊吓到这位客官。” 顾鸣笑道：“无妨，我一向最喜欢听这些奇闻逸事，阁下可否将鬼王抢亲的事细细道来？” 汉子又喝了一口酒，似有一肚子怨气，猛地一拍桌子：“只恨我没有捉鬼降妖之能，否则早就灭了那个狗x的。” 话一出口，掌柜夫妇俩齐齐变色，惊呼道：“栓子不要乱说话！” “骂它怎么了？大不了一死，成了鬼说不定还有机会替阿娟报仇。” 一听这话，顾鸣隐隐猜到了一些缘由。 想来阿娟是死于鬼王之手，而这阿娟与汉子之间必然也有着比较亲密的关系，所以他才会有这般怒火。 “栓子，我知道你放不下阿娟，只是……罢了，不提这些往事了。” “是啊栓子，你总得为自己想想，为大家伙儿想想，得罪了鬼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汉子冷冷地笑了笑：“难不成大家的日子现在就好过？好过的话小翠为何不愿嫁？” “这……” 掌柜夫妇顿时无言。 一时间，店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也不知起点读书是不是抽风了，我在作家助手后台能看到书友的章节说，但打开起点读书却又没有（主要是最近发布的vip章节），在此特意说明一下，可不是我删的。 总之，在这里感谢一下热情投月票，还有推荐票的朋友，爱你们！]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吾去! 既然已经接下任务，顾鸣自然要锲而不舍打听消息。 因此，干脆把酒菜端到栓子那一桌，并让掌柜再切两盘肉来下酒。 经过栓子的一番述说，顾鸣终于弄清了整件事。 这个鬼王大约是在五六年前出现的，一直盘踞在距离市镇不远的山腹中。 与其它恶鬼不同的是，这家伙颇有点脑子，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一般不会无缘无故伤害附近的百姓。 这倒不是说它心地善良，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差不多等同于一种养猪的行径。 路过此地的客商就难说了，一旦错过投宿时间在外行走，不定就会成为鬼王及其手下的美食。 虽说鬼王不会无故伤害当地百姓，但，一众百姓依然恨之入骨。 因为这家伙也不知是恶趣味还是一种奇特的嗜好：喜欢当新郎倌。 因而号令一众百姓，无论谁家娶亲嫁女必须在晚上举行。 违令者，死！ 之所以安排在晚上，正是为了方便它抢亲。 并且还限令迎亲队伍必须将花轿抬到风鸣山的一片树林之中。 此山，正是鬼王及其手下盘距之地。 抢亲时，它会派手下将新娘子连带着花轿一起掳走，等到天明时分再送回原处。 将新娘子抢回去之后，要先与它拜个堂，然后……用脚丫子都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事。 总之，这家伙可谓是过足了当新郎倌的瘾。 它倒是乐呵了，一众百姓却苦不堪言。 特别是对于真正的新郎倌与新娘子来说，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惊惧、羞怒、而又憋屈的事？ 但，总不能因此而终生不娶不嫁。 于是乎，便有人开始想对策。比如悄悄迎亲，不拜堂不办酒席，将人接到家里往一个被窝里一钻，省却了迎亲、拜堂等等繁琐环节，直奔主题。 一开始，这样的方式还真的瞒天过了海。 但时间稍长，却被鬼王觉察到了其中猫腻，雷霆震怒之下，亲自率领一众手下展开报复，将几对悄然成亲的小夫妻当众残杀，包括其亲人也未能幸免。 还说下次再有人敢这样，将会牵连更多人。 如此一来，一众百姓吓得胆寒不已，再也没人敢私下里偷偷成亲。 时间一长大家也就麻木了，反正家家户户都是同样的遭遇，难不成谁还会笑话谁不成？ 一些实在无法忍受的适龄男女干脆远遁他乡。 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背井离乡的，既然避不了，也反抗不了，便只能默默承受。 栓子也曾经历了这样的屈辱。 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阿娟或许是惊吓过度，过门后整个人一直呆呆痴痴，人一天比一天消瘦。 不到两个月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世间。 阿娟的死对栓子打击相当大，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想办法消灭鬼王，为亡妻报仇。 为此，曾变卖家产凑了些银子请来一个高人前去灭杀鬼王。 结果那个所谓的高人一进山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是拿着银子溜了还是被鬼王给灭了。 “如今我是过一天算一天，只恨自己无能，保护不了阿娟……” 说到这里时，栓子已经满脸是泪，连酒杯都不用了，抓起酒壶便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顾鸣突然问道：“你想不想报仇？” “嗯？” 栓子的动作顿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顾鸣。 “酒来！” 顾鸣抬了抬手。 说一声酒来，半空中还真的出现了一柱酒缓缓流入他的酒杯。 如此神奇的情形落到栓子以及掌柜夫妇眼中，顿时一脸震惊。 “你……你会法术？” 栓子终于回过神来，冲着顾鸣颤声问道。 顾鸣淡淡一笑：“没错，在下不仅会法术，更擅长捉鬼降妖。” “太好了！” 一听此话，栓子激动不已，当即起身抱拳：“恳请仙长出手灭了那为祸乡邻的鬼王，事成之后，咱们一众百姓必将凑钱重谢仙长。” “对对对，只要仙长肯出手，我们一定凑钱酬谢。” 掌柜夫妇俩也跟着上前揖礼恳求。 虽说他们并不一定相信顾鸣能够灭了鬼王，但终究有一线希望，自然不想错过机会。 “钱不钱的无所谓，你们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即可……”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吹打声。 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 掌柜急急迎了出去：“各位一路辛苦了，请先进来喝杯薄酒，小女还在梳妆打扮，很快就好。” 迎亲本是一桩喜事，但前来迎亲的一众人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特别是新郎，更是一脸青白，脸上挂着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新娘子蒙着盖头，呜呜咽咽哭着被人扶上了花轿。 “起轿！” 随着一声喝，吹打声再次响起，轿夫抬着花轿向着市镇外的凤鸣山大步而行。 刚出市集不远，路过一处小树林边时，新娘子撩开轿帘，冲着随行的媒婆说要小解。 于是，花轿停了下来，新娘子迈着小碎步进入小树林。 没过多久又走了出来，迅速进入花轿…… 继续前行了约二里地，便到了鬼王所指定的那片抢亲专用的树林中。 这时候，轿夫不由放慢了速度，眼光下意识四下里打望……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鬼王的手下怕是很快就要出现了。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也有少数幸运的新娘子侥幸逃过一劫。 只要穿过这片树林，鬼王的手下没有前来抢亲的话，那就意味着不会再抢。 究其原因，或许是鬼王有什么要事耽搁了，或许是没心情，或许是……新娘子长得连鬼都嫌弃。 比如市集里马屠户的女儿出嫁之时，便没被鬼王抢亲。 那是因为她“美”的太出名了，方圆数十里的百姓几乎都听闻过其名。 癞子头、斜眼、歪鼻、大龅牙，其体味能把人给熏吐……要说是她运气好没被抢亲，怕是没人会信。 “呜~呜~呜~” “叽叽叽……” 正行着，突然间树林中阴风阵阵，伴随着一声声鬼哭狼嗥的怪声，令人寒意陡生。 很明显，那些个小鬼跑来抢亲来了。 轿夫吓得赶紧停轿并远远跑开，根本不敢回头看。 包括新郎在内也只能强忍憋屈，急急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一般来说，只要迎亲的队伍与新娘子配合，那些前来抢亲的小鬼便不会伤害人命，而且天亮前也会将新娘连人连轿送回原处。 反之，一个也别想离开。 “呜呜呜……” 随着一阵阴风盘旋，花轿腾空而起，隐隐可见几道鬼影虚空抬着花轿向着风鸣山深处飞去。 直到阴风消失，新郎方才一勾子坐到地上掩面痛哭。 能不哭？ 第一血还没拿到便被顶了一头的绿草，还他娘是个鬼。 换谁不心伤？ …… 另一边，花轿凌空而飞。 一直飞到山腹深处方才缓缓降到一处位于山顶的宅院之中。 院子里张灯结彩，其中一间厢房还贴着个大红囍字。 “大王，新娘子接回来了。” “哈哈哈，很好，小的们，赶紧准备准备，本王要与新娘子拜堂……”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鬼王凭空出现在花轿之前。 这家伙看起来倒不恐怖，与寻常男子的模样差不多，体形高大，脸上还留着胡须，仿佛一介江湖武夫。 “美人，别害羞了，快随本王入洞房。” 鬼王抬手撩开轿帘。 “呼！” 哪知，回应它的却是一道疾如闪电般的剑光。 “大胆！” 鬼王反应极快，一边抬掌虚空一拍，一边借势疾退。 饶是如此，胸前依然被剑锋刺中，浸出了一些腥臭的液体，也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玩意儿。 “砰！” 虚空一掌之力顿令花轿四分五裂。 同一时间，“新娘子”飞空而起，衣带飘飘，宛如飞天的仙女。 只不过，红盖头已经消失不见，露出来的却是一张男人的脸…… 顾鸣！ 好在这里没有熟人，否则传扬出去，堂堂钦点解元竟化身为女装大佬……啧啧，怕是会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美谈。 “敌羞，吾去脱他衣！” “嘶~” 随着顾鸣一声大喝，身上所着的大红霞帔瞬间化为碎片，悠悠荡荡如花瓣一般自空飘落。 穿着这身衣服总感觉怪怪的，老想捏兰花指…… 同一时间，鬼王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竟令它产生了一种耳鸣目眩之感。 这，便是3级出口成章的威力。 人在空中，顾鸣迅速观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除了鬼王之外，院中大约有二十余个小鬼。 看似敌众我寡，不过这些小鬼倒不足为惧……擒贼先擒王。 转瞬间顾鸣便下了决定。 “可恶，竟敢假扮新娘欺瞒本王！小的们，将此人拿下，本王定要让这胆大包天的小子生不如死！” “是！” 一群小鬼齐齐应声，纷纷涌了上来。 一时间阴风惨惨，声声鬼鸣在夜空中回荡，令人寒意陡生。 “大风起兮云飞扬！” 顾鸣不慌不忙，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同时施展。 倾刻间，风云变色。 疾风吹来，顿将阴风驱逐。 风团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如涟漪般向着四周扩散，将那些个小鬼吹得七零八落，仿佛断了线的风筝。 见状，鬼王不由脸色惊变。 “难怪你小子敢单枪匹马上山，看不出还有几分本事。可惜，你太低估本王的手段。” 也不知这家伙是太自负还是自我安慰，总之语气很狂傲。 随着话音，天空突然为之一暗，也不知打哪里冒出缕缕黑雾笼罩着院子上空。 黑雾不停地蠕动着，雾气中竟隐隐现出数不清的人脸与骷髅头。 其神态各异，或惊恐、或痛楚、或愤怒、或忧伤、或麻木…… “还我命来！” “呜呜呜……” “下地狱吧……” 各种鬼哭狼嗥声汇聚在一起，顿让人心神难宁、寒意浸体、识海震荡。 一股无边的戾气自灵魂深处涌出，令顾鸣的双眼变得猩红起来，仿佛一只陷入狂暴的野兽。 风，慢慢停了下来。 那些小鬼又开始集结，张牙舞爪冲向顾鸣。 “大威天龙！” 顾鸣突然绽舌大喝。 四个大字凭空而现，闪烁着微微金光护在四方，吓得那些个小鬼纷纷后退。 因为它们感应到了一股充满杀伐的力量，顿令它们生出畏惧之心。 同一时间，顾鸣总算恢复了神智。 “臭小子，看你如何应付我的百鬼噬魂音！” 鬼王怒喝一声，模样陡变，变作了一个青面獠牙，高达丈许的恶鬼。 这，才是它真正的本形。 这家伙并不是普通鬼魂，而是属于鬼修一类。 一般的鬼魂大多是凭借怨气的力量，或是吸食活人的精气获得更强的力量。 而鬼修，则相当于是人类的修士，修炼了一些特殊的心法，其实力远比普通鬼魂强大。 有些一心潜心修炼的鬼修，甚至还能修成正果，从而华丽蜕变，位登仙籍。 只不过，能修成正果的鬼魂少之又少…… 一见对方变身，再加上刚才所说的什么百鬼噬魂音，顾鸣不由心里一沉。 看样子，这家伙的实力比想像中还要可怕，难怪敢自称鬼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仁者无敌!! “以吾之命，召唤百鬼……” 鬼王双手结印，嘴里叽哩咕噜念了几句。 没等顾鸣来得及施招，眼前突然一花，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四周黑雾弥漫，根本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鬼叫声，有的低沉，有的刺耳、有的哀婉、有的凄冽…… 上次，那个阴风谷的老家伙也施展过类似的招。 但这一次，鬼王所施展的明显要高明的多。 各种鬼哭狼嗥之声仿佛就在脑海中回荡，不停地冲击着他的识海与灵魂。 同时，体内似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血肉与骨骼。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正如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坠入茫茫大海，由然而生的那种绝望与无助。 好在顾鸣的灵魂足够强大，毕竟叠加了两世之魂，岂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 仅失神了片刻便恢复了几许神智。 必须要予以反击，否则时间一长怕真的会彻底沦陷。 念头一动间，一具古筝凭空而现。 “铮~” 一声筝鸣回荡。 “铮、铮、铮……” 随之，曲声开始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此曲乃一首少有的具有戈矛杀伐战斗气氛的乐曲，曲名：广陵散。 弦音一响，效果立竿见影。 笼罩在顾鸣四周的黑雾迅速退散，回荡在脑海中的各种怪声也烟消云散，唯有激昂的琴声如涟漪般在院中回旋。 “好小子，本王倒是小觎你了！” 眼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大招竟失去效用，鬼王忍不住喝了一声，身形再次拔高几尺，须发无风而动，气势节节攀高。 一时间，黑雾再聚，仿佛蚁潮一般慢慢涌向顾鸣。 “仁者无敌！” 顾鸣突然大喝一声，弦音变得更加激昂。 这一刻，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自天地间涌来，“仁者无敌”四个大字凝而不散，且散发着缕缕耀眼的金光，仿佛旭日初升。 周遭涌来的黑雾在金光弥漫之下，再次开始退散。 同时，本该虚无缥缈的琴声竟如微风拂过湖面，形成了隐隐可见的音波涟漪，一圈圈持续向外扩散。 “啊~” “吱吱……” 音波掠过之处，顿听一众小鬼发出各种鬼叫声，或腰斩、或炸裂、或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奢华的院落也开始轰然崩塌…… 其实这本身就不是什么院落，不过是鬼王所施的法术幻化，犹如镜花水月，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一场空。 几个眨眼的时间，整个院落便告消失无影，黑雾同样如此。 昏黄的月光洒落下来，呈现在眼前的不过就是一处乱石丛生的荒岗。 “小子，你竟敢毁去本王的心血，本王饶不了你！” 眼见着手下亡的亡，逃的逃，精心布置的院落也被彻底捣毁，鬼王气得差点吐血。 直到此刻它方才知道，眼前这个书生真的不好对付。 吼声刚一落，这家伙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 逃了？ 顾鸣双手抚住琴弦，迅速看了看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 不对！ 看那鬼王的气势，不应该如此轻易罢手。 念头一掠而过，顾鸣没有一丝犹豫当即施展了明察秋毫技能。 果然是神技。 技能一施展，眼前的景象顿时不大同。 一草一木、一沙一砂，都是如此的清晰，极富层次感。 甚至连微弱的气流波动与空中的尘埃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鸣已经发现了鬼王的影子。 这家伙果然没有逃，而是隐去了身形，正从他的左侧方向慢慢飘过来…… 顾鸣不由暗叹一声。 这一战，鬼王怕是已经竭尽全力，他自己何尝又不是？ 看似悠悠然坐着弹琴，但却投入了全副身心弹奏，心神消耗相当大。 果然60积分的任务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眼见着鬼王越逼越近，顾鸣却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假意掉头瞟向一边搜寻。 直到对方顿下身形正准备施招之际，方才暴起而动：“定！” 一声定，虽没定住鬼王，但也令它失神了半刻。 高手过招，只争毫秒。 就这么失神半刻的时间，顾鸣已然挥剑劈斩而来。 “呼！” 剑光掠过。 鬼王潜意识抬手一拍…… “噗！” “砰~” 场中顿响起一声轻响与一声沉闷的声音。 地面上，多了一条断臂。 那是顾鸣一剑之功，竟生生斩下了鬼王的右臂。 不过同一时间也被鬼王的力量拍中，身体不受控制飞退了几步，气血一阵翻腾，嘴角不由得浸出一丝血迹。 “风来！” 身形还没稳住，顾鸣念头瞬间一转，手中长剑已变作毛笔并虚空一划。 顿时，狂风起。 将鬼王卷入其中。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趁它病，要它命！ 虽说顾鸣也带了伤，但此时却顾不上，朗声吟了一句道家金光咒中的咒语。 毕竟，儒家与道家自古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八个大字凭空而现，转瞬间便融入狂风之中，顿令鬼王浑身冒烟，口中也忍不住发出声声痛嚎。 本就断了一臂，现在伤上加伤，更是难以脱困。 “邪灵恶祟，斩！” 一笔重重落下，一道金光凝形重重劈下。 “斩！” “斩！” 连续三斩，终于将鬼王斩成两段。 不过，顾鸣依然没有掉以轻心，继续挥毫吟了一句：“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一吟成形，八个大字陆陆续续没入鬼王残碎的身体，令之发出一阵细碎的爆裂声响，继而黑烟弥漫。 不久后，终化作缕缕烟尘随风而散。 直到这时，顾鸣方才抹了把冷汗，感觉一股子无尽的疲累之感。 不过，倒也没有掉以轻心，强打精神四下里搜寻了一番，确认没有鬼王的手下隐藏在四周，方才盘腿坐了下来，沐浴着星辰之光缓缓吐纳，恢复消耗的精神与体力。 一直坐到天明时分，精神终于恢复了几分。 这时，顾鸣方才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腰肢，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随之大步下山而去。 但，他并没有返回市集，而是径直向着姑苏府方向继续行进。 毕竟他前来消灭鬼王，并不是贪图百姓感谢他，再酬谢他一些银两。 主要还是适逢其事，顺手为之，重要的是还获得了60积分。 对于顾鸣来说，积分可比银子有用多了。 目前，琴、棋、书、画四技艺都可以升级，但却需要积分兑换升级符。 3级升4级需要100积分一张。 另外，妙笔生花也可以升到3级，然而还是需要100积分。 说来说去还是穷，之前只剩下10积分，现在领取了任务奖励，也才70积分，不够兑换一张升级符。 顾鸣倒是悄无声息离开了。 结果，当地的百姓都以为他被鬼王给灭了。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方才明白，他们想错了，被灭的乃是鬼王。 自此，顾鸣便成了当地的一个传说。 …… 两天后。 顾鸣抵达了距离姑苏府仅四十余里的吴江县。 其实以他的脚程天黑之前完全可以赶到姑苏，只不过，距离金桂诗画会尚有三天时间，倒也不用急。 相比郭北县来说，吴江县可就繁华多了。 一来距离姑苏府近，二来水陆相通，再加上此地盛产茶叶以及鱼虾之类的水产品，可谓占尽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入城后，顾鸣信步而行，欣赏着街面上的风土人情。 行了不远，在路过一间药铺时，一个二十多岁，身着浅蓝土布衫的女人拎着一包药匆匆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孙秀才的媳妇么？” “怎么，给你家傻子抓药？” 没想迎面却走来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嬉皮笑脸拦下了女人的去路。 女人紧勾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慌慌想要绕开。 结果，她一动，对方也嘻嘻哈哈跟着动，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眼圈一红，又羞又急问了一句。 “呵呵，终于肯说话了？话说你家秀才最近怎么样了？” “不关你们的事……” 女人愤愤地回了一句，急匆匆向着街中间跑。 结果却惹恼了对方。 “臭娘们还敢跑？” 左侧那个男子竟追上去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一拽，痛得女人尖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 另一个男子随之走上前轻佻地勾住女人的下巴冷冷笑道：“想当初你也算得上水灵，看看你现在这般模样，面黄肌瘦跟朵蔫花似的。 不如跟在本少爷身边当个丫环，用不了多久本少爷保证将你养得白白胖胖……” “呸~” 女子羞怒之下，一时忍不住啐了一口。 “你敢吐本少爷口水？” “啪！” 随着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顾鸣本来不想管闲事，但见那两个家伙着实太过份，扇了一耳光不说，竟还扯着女人的头发往地上按。 女人无助的哭声在街面上回荡着，却没人敢上前劝阻。 想来，都知道这两个家伙不好惹。 “住手！” 近在咫尺，顾鸣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上前怒喝了一声。 “谁啊你？” 身着灰色衣衫的男子斜眼瞟过来，寒声问了一句。 “滚！” 结果，回应他的却是一个滚字。 这下可就算是捅马蜂窝了。 此二人乃是吴江县出了名的纨绔，仗着家世一向嚣张跋扈。 一个，乃县衙刘师爷的小儿子，名叫刘丰；另一个，乃吴江县知名富商吴员外的儿子吴良。 二人臭味相投，无恶不作，民怨极大。 但，再大的怨恨又能怎么样？普通百姓根本惹不起，有时候甚至想躲都躲不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过就是纸老虎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刘丰一脸狰狞，抬手指着顾鸣喝道。 在他眼中，顾鸣虽不是什么平头百姓，但一听口音便知是个外地来的书生。 一个外地人跑到吴江县跟他耍横？ 同时，吴良也骂骂咧咧，衣袖一拉，一副想要干架的姿态。 “你个书呆子，知不知道老子们是谁？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两个大傻叉！ 顾鸣摇了摇头，懒的理会对方，侧头冲着一脸泪痕与惊慌的女人道：“没事了，你赶紧走。” “小心……” 女人突然惊呼一声。 原来，吴良眼见顾鸣无视了他与刘丰，一时恶从胆边生，竟一脚踹了过来。 要说这家伙也不算全然不学无术。 书没念多少，字也不识几个，但却跟着家里的护院习过几年武，多少有点底子。 对付两三个寻常人完全没问题。 哪知这一脚踢出竟没收回来，顾鸣微微一闪，轻轻抬手一撩…… “扑通！” 吴良顿时失去重心，后仰着摔了个实实在在，痛得差点背过气。 “好！” 围观百姓中有人忍不住吼了一声。 “你……你……” 这下，刘丰不由脸色一变，下意识退了两步。 他可没练过。 但见顾鸣如此轻松便将吴良撩翻在地，气焰顿消，脸色变得一片苍白。 说白了，这类纨绔大多都是虚张声势，以家世压人。 要么就是带一帮狗腿子耀武扬威。 真要与之硬刚，一个个顿变作纸老虎，不堪一击。 “再说一次，滚！” 眼见得顾鸣眼中的寒光，刘丰心里一惊，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急急上前扶起吴良耳语了一句：“这小子不好对付，回头找人来收拾他……” 吴良虽心有不服，但也不敢再耍横。 刚才这一下摔得太狠，别说动手，就算动作稍大一点都会扯到筋路，痛得冷汗淋漓。 最终，在刘丰的掺扶下灰溜溜而去，连狠话都没敢放一句。 等到二人走得没影，女人方才起身冲着顾鸣福了一礼：“多谢公子相救。” 看她的模样虽然落魄，但言谈举止却不失礼仪，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想必以前也不是普通百姓人家。 “小娘子不必多礼。”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随之移步想要离开。 “公子……”女人却唤了一声，神情有些担忧道：“公子最好现在便离开县城，那两个家伙都不好惹，恐不肯罢休。” “无妨，本公子难不成还怕他们不成？” “公子有所不知，他俩都是城里出了名的恶少，其中一个叫刘丰，乃是县衙刘师爷的小儿子。 所以，他俩说不定会去找捕快，找个由头抓你……” “就是他！” 真的是一语成谶，刚说到这里刘丰二人便带着两个捕快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这两个捕快正好在附近巡逻，刘丰当即上前告恶状，说被人打了。 两个捕快一听，不敢怠慢，当即随着跑了过来。 “公子你快走，快……” 一见真的有捕快跑来，女人急了，冲着顾鸣连声催促。 顾鸣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反倒冲着那女人笑道：“没事的，小娘子你先走，不然那两个家伙一定会记恨你。” 没曾想这女人也倔，咬了咬牙道：“那我也不走，我得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 “你是何人？为何殴打吴少爷？” 两个捕快一到，便冲着顾鸣恶狠狠喝问。 顾鸣冷声回道：“何为殴打？你们验下他的伤，分明是自己摔的。” “这……” 两个捕快不约而同瞟向吴良。 这要换作是普通百姓，恐怕他俩都懒的多问了，先把人拿下再说。 但是顾鸣无论是衣着还是气态，都不像是一般人，故而这两个捕快也不敢胡乱抓人。 吴良气急败坏，冲着两个捕快吼道：“问那么多做啥？先拿人！” 这般命令与训斥的语气，可就令两个捕快有点不爽了。 私下里他们可以讨好这些有钱的少爷，也好捞点好处。 但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吴良以如此语气喝令他们，这就有点让人下不来台。 好歹他俩也是官差。 刘丰也感觉吴良有些忘形，赶紧附耳提醒了一句。 吴良话锋一转，又道：“本少爷的意思是，此人看起来像极了逃犯，看似文弱书生，却身手了得，说不定是个江洋大盗……” 这顶大帽子可真够大的！ “胡说八道！二位官爷，小女子可以作证，是吴良先动的手……” 女人忘了害怕，气愤地讲了一下当时的经过。 “二位官爷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附近的百姓，当时有不少人亲眼所见。” “这……” 两个捕快皱眉对视了一眼。 其实，他俩根本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又不好得罪吴良二人，故此颇有些进退两难。 没等他俩拿定主意，顾鸣却瞟向吴良冷冷道：“你刚才说，我是江洋大盗？” 吴良嚣张地回了一句：“是本少爷说的，怎样？” “很好，二位官差，你们可听清了？” 两个捕快不明何意，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去衙门断个公道……” 说到这里，顾鸣瞟向女人，继续道：“你也一起去吧，之前他二人是如何欺凌你的，一并道出来。” “啊？” 女人有些惊愣。 “不用怕，不会有事的。你要是连冤都不敢诉，以后还会被他们加倍欺辱。” 眼见顾鸣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态，女人犹豫片刻，终于咬了咬牙应道：“好，小女子一起去。” 事情的发展似有些出乎了吴良与刘丰的预料。 二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不过，心里头的惊疑也只是一掠而过，毕竟平日里习惯横着走了，何曾惧过谁来？ 去衙门？ 到了那里，可就是他俩的天下了。 说起来，这吴江县的县令就跟秦守一样，乃是捐来的官。 这家伙大字不识几个，平日里县衙门的公务、断案之类几乎全是师爷从旁代劳。 因此，有人暗地里戏称刘师爷乃是吴江县的二县令。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丰与吴良二人才会如此嚣张跋扈，恣意欺压百姓。 既然顾鸣主动提出去衙门，两个捕快自然乐得甩包袱，当下里头前带路，领着一行人等向着县衙方向走。 后面，还跟了不少前去看热闹的百姓。 到了县衙外，顾鸣二话不说，径自走到堂鼓前重重敲击了三下。 见状，刘丰与吴良不由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而跟随而来的那个名叫小莲的女人却一脸苍白…… 堂鼓可不是胡乱可以敲的。 各地衙门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非紧急情况、重大案情之类的事，凡击鼓者皆要先挨上一顿板子。 此举也是为了防止一众百姓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便去击鼓鸣冤。 内院，县令路仁甲正与小妾饮酒作乐，一听鼓声顿时沉下脸来。 “老爷，既有人击鼓，老爷还是先去升堂，妾身一会再陪老爷。” “也好，老爷且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刁民。” 不久后，路仁甲便换上官服，带上师爷一起来到公堂。 一众衙役已然准备就绪，手执杀威棒分站两旁。 “升堂！” 师爷尖着嗓子大喝一声。 “威~武~” 一众衙役配合地拖长声音应和。 就这般阵仗，普通百姓一上堂便能吓得心惊胆颤。 因此，不是重大冤情一众百姓是不会轻易到衙门告状的，大多时候都是找当地一些有名望的乡绅出面调解。 “嗯？” 一见刘丰与吴良二人也跟着走上公堂，路仁甲与刘师爷不由愣了愣神。 双方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顿时心神领会。 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 “啪！” “何人击鼓？” 一坐上公堂，路仁甲便重重一拍惊堂木大喝。 “小生……” 顾鸣上前两步正欲作答，没料路仁甲却抬手再拍惊堂木：“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是！” 两个衙役当即杀气腾腾走向顾鸣。 一般情况下是打十板，二十板明显就是有所针对。这些衙役心里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总之，这二十板打下来，被打之人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且慢！”顾鸣朗喝一声：“大人，小生功名在身，按律不用受刑……” “这……” 路仁甲不由皱了皱眉。 这是个最基本的常识，他倒不用询问师爷。 见状，吴良心有不甘，不等传问便上前拱手道：“路大人，小人怀疑此人假冒书生，实则是个江洋大盗。” “哦？何以见得？”路仁甲饶有兴趣地问。 “之前他与小人交过手，身手很是不错，岂是寻常书生能办到的？其二，小人之前见过一张通缉令，与此人的相貌很是相仿……” 如果说第一点是想当然的话，那么第二点便十足是这家伙肆无忌惮栽赃泼污水了。 “大人，民女冯陈氏有话要说。” 一见恩人竟被吴良如此抹黑，小莲不顾一切挺身而出，想要帮着辩解几句。 这下，可被路仁甲抓到机会发飙了。 顾鸣是否有功名他不敢确定，但小莲是肯定没有的…… 当下里一拍惊堂木：“大胆冯陈氏，竟敢扰乱本官断案，来人，给本官掌嘴！” “是！” 之前的两个衙役当即走向小莲。 没料，顾鸣却侧移两步挡在小莲面前，并冲着路仁甲冷笑道：“路大人好大的官威，这还没开始审案，便又是大板又是掌嘴的……” “大胆！”路仁甲气得怒喝一声，脑子一热，不顾一切喝令：“将此人拿下，重责三十大板！” 刘师爷倒是理智一些，赶紧喝了一声：“且慢！” 随之附耳道：“大人不如先验验此人的身份，看他到底是否有功名。真要有功名的话，用了刑恐怕会闹出一些风波。” “这……” 路仁甲皱了皱眉。 不等他开口，刘师爷便冲着顾鸣喝道：“你说你有功名在身，何人可以证明？” 顾鸣上前几步，从怀中取出一物：“此乃小生文碟，有无功名一看便知。” 一听此话，路仁甲不由脸色一变。 他就算不识字，好歹也是个县令，自然清楚文碟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种类似于身份证一类的官方文书，同时也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普通百姓，包括秀才在内也没资格拥有朝廷发放的文碟，除非中举。 也就是说，至少也得是个举人才会拥有官方文碟。 这下，路仁甲终于明白顾鸣为何敢与他叫板。 毕竟堂堂举人，可不是他一个县令想拿捏便能拿捏的。 别说现在没证据，就算真的犯了事，他也没资格审，必须得上报府衙，让更高级别的官员参与审案。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特权，才会有那么多贫寒书生梦想着中举的一天。 一旦中了举，不仅光宗耀祖，同时还能大幅提升名望与地位，不会轻易受人欺压。 同一时间，师爷也有些惊疑不定，下意识拿起文碟一看…… 顿如雷击一般，身体一僵，头上也跟着浸出密密冷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家相公的病不服药 “不知顾解元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师爷颤抖着声音，脸上堆出一股子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双手举着文碟恭恭敬敬递还给顾鸣。 如果只是寻常举人倒也罢了。 眼前这位可是天子钦点的解元，那是多么耀眼的光环？ 岂是一个小小县令惹得起的？ 同时，刘师爷又暗自庆幸刚才及时劝阻了县令大人用刑。 三十大板真要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天子钦点的解元，你一个小小县令敢滥用私刑？ 怕是一家子都活得不耐烦了。 “师……师爷，这……什么状况？” 一见师爷如此恭敬的神态，路仁甲有点坐不住了，微微欠起身子结结巴巴问。 刘师爷脸上的肌肉一阵颤抖，附耳小声道：“大人，此人乃今科乡试皇上钦点的解元……” “咚！” 路仁甲吓得腿一软，一下跌坐回太师椅上。 虽说解元不是什么官，只是一个功名。但，多了个钦点意义可就大不同了。 那可是皇上看重的人才。 可他做了什么？竟然连着两次喝令要杖责当今天子钦点的解元。 还好这板子没能打下去，不然…… 念头一起，路仁甲顿感一阵强烈的尿意。 亏得师爷及时喝止，事情尚有回旋的余地…… “大人，文碟已经验证过了，你是否对小生的身份还有怀疑？” 顾鸣眼见路仁甲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出声提醒。 “不敢不敢……” 路仁甲回过神来，强打精神撑起身体，冲着顾鸣抬手施了一礼：“本官着实不知是顾解元大驾光临，刚才有失敬之处还望顾解元不要怪罪……” 顾鸣淡淡笑了笑：“不知者不为罪，既然大人已经验明了身份，是否可以开始审案了？” “是是是……”路仁甲下意识点了点头，随之又愣了愣：“审……审什么案？” “小生要状告刘丰、吴良二人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欺凌弱小女子，同时还诬陷我为江洋大盗……” 没等顾鸣讲完，刘丰、吴良二人已然吓得当堂瘫软在地。 他们所仗仗的无非就是家世，现在连县令大人都得客客气气，甚至是谦恭有加，更不要说他们俩。 “大人，误会，这是个误会……” “顾解元，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平时里不可一世的两个不良少爷，此刻却像是丧家之犬一般不停磕头求饶。 特别是吴良，更是有意把额头上的血都磕了出来。 “你个逆子……” 刘师爷心里一急，竟然不顾在公堂之上，上前抓起一个衙役手中的杀威棒冲着儿子一通乱棍。 当然，这是故意演给顾鸣看的。 本该公正严明的公堂，却演变出一场令人无语的闹剧。 眼见事件来了个大翻转，小莲终于回过神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开始大声喊冤。 “求大人替民女申冤……” 说起来，这是去年发生的事了。 小莲的相公名为冯青书，是个秀才，家境还算不错，称得上小富之家。 有一天，经人介绍去到吴氏商号担任帐房先生。 没料，冯青书在细细整理帐本之后发现了不少疑点，疑是之前的帐房先生做了假帐。 正准备去找吴员外汇报时，吴良却主动找到冯青书坦然地说，是他让帐房先生这么做的。 这家伙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家里给的银子不够用，便想了个歪主意，以少主人的身份插手商号的事，从中抽取回扣，并让帐房先生配合做假帐。 当然，他也会分一些好处给帐房先生，以便堵口。 冯青山听到吴良的要求之后，便多了一个心眼，表面应承下来，暗地里却去找吴员外禀报了此事。 结果不用说，吴员外狠狠训斥了儿子一通，同时也断了他这条财路。 因此，吴良怀恨在心，与刘丰一番密议之后，竟反咬了冯青书一口，说他做假帐亏空商号银两，并从中谋取不义之财…… 冯青山自然不服，极力申辩，还天真地说吴员外可以作证。 但，吴员外怎么可能对自家儿子落井下石？ 不作证也就罢了，反倒还找了几个商号伙计一齐指证冯青书。 其实此案漏洞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 但，有刘师爷这个二县令在，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当堂便将冯青书给定了罪，罚银一千两，并退还亏空商号的银两一千两，合计二千两。 判完还给押入了大牢，直到小莲变卖了家产，凑足了银两方才将人释放。 但放出来时冯青书整个人却像丢了魂一般，呆呆痴痴成天闭门看书，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明显是受刺激太深。 虽说此案之前说是路仁甲与刘师爷二人断的，但小莲依然还是泣声讲了下缘由。 期间刘师爷几次想要喝止，但见顾鸣站在一边听得认真，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大人，民女的相公是被冤枉的，求大人断个公道……” 路仁甲满嘴苦涩，无助地瞟向刘师爷。 “大人，其实此案要查也很简单，将吴氏商号的帐本取来验一验便知真假。” 顾鸣慢腾腾道。 一听此话，刘师爷当即自告奋勇：“大人，要不小人去取。” “也好！” 路仁甲点了点头，二人迅速交流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哪知，顾鸣却猜到了他俩的用意，又补了一句：“假如说找不到帐本的话，这就说明吴氏商号心里有鬼，故意毁了帐本……” 刘师爷当即冷汗长淌。 他的确是这样的打算的，准备去通知吴员外将当时的帐本毁了，免得授人与柄。 结果顾鸣这么一说，顿时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下就不好办了，想做一本假的帐本充数，一来时间不够，二来笔迹与冯青书对不上，自然不能作为证据。 拿真的帐本来同样也不行，毕竟那些帐并不是冯青书记的，一样对不上笔迹。 毁了吧，又说是吴氏商号心里有鬼。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他们可以任意颠倒黑白，现在有顾鸣在此，想要蒙混过关哪里还有那般容易？ “怎么了？看样子大人似乎对此案有什么为难之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生便代冯秀才写张状子递到姑苏府衙……” “不为难，不为难……” 路仁甲吓了一大跳，赶紧连连摆手。 说白了，这桩案子他也没捞到多少好处，凭什么要拿自己的乌纱帽去替人背锅？ “顾解元放心，此案本官一定重新审过，如果冯秀才是清白的，本官定当还他一个公道！” 一听此话，吴良心知大势已去。 他要不把罪行扛下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还将牵连不少人。 比如他的父亲、还有商号里的伙计，以及刘丰、刘师爷…… 一下子卷这么多人进来，县令大人会轻饶他？ 届时怕有人想捞他都捞不出来。 于是当即磕头如蒜：“大人，小人认罪，小人认罪，这全都是小人一个人的主意，是我诬陷冯秀才……” “好你个大胆吴良……” 路仁甲终于找了个台阶，又恢复了威风凛凛的样子开始断案。 其实也没什么好断的，吴良全都主动招了。 那些所谓的亏空，全是之前的那个帐房先生做的帐，不过也是按吴良的吩咐不得已而为之。 最终，在刘师爷的示意之下，路仁甲当堂宣判将吴良仗责十棍，收监三年。 同时还派人传唤了吴员外，判了个合谋罪。 念其年迈免予关押，但却罚了五千两银子，其中二千两充公，二千两退还冯青书夫妇，另一千两作为冯青书的补偿。 最后，又宣判将刘丰杖责十棍，关押三月，以示惩戒。 其实这也是刘师爷的主意，毕竟之前顾鸣状告过刘丰与吴良，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 虽说内心里有点憋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怪只怪这两个家伙不长眼，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 “恩公，请受我们夫妇一拜！” 一间潮湿阴暗的破瓦房中，小莲拽着相公一起揖礼拜谢。 冯青书几乎已经丧失了正常思维能力，除了看书之外，几乎就跟木偶似的，小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也难怪刘丰二人会叫他傻子。 “你倒是说句话呀，对恩公说声谢谢呀！” 小莲心里一急，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行了，你不用逼他……” 顾鸣皱眉打量着冯青书。 眼神涣散、神情呆痴，一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模样。 要说傻了吧，又知道看书。 想来是受刺激太深，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思维自闭的症状。 正观察之时，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任务提示： [特殊任务：利用所学技能治愈冯秀才，令之恢复正常] [达成任务，奖励30积分] 30积分？ 顾鸣心里一动。 他现在有70积分，那么达成此任务后便能累积到100积分。 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兑换新的升级符。 “这些日子以来，我东拼西凑，还厚着脸回娘家讨了一些银子，抓了不少药给他吃，可……可总不见好……” 顾鸣下意识回道：“你抓再多的药也没用，你相公这病不服药，乃是心病。” “那……顾公子可有什么良方？” 小莲心存一线希望问。 “嗯，我可以试试看，能否好转就看他的造化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其实，当系统发布特殊任务之时，顾鸣便知道，这30积分赚定了。 虽说系统的存在感不强，不像别人家的系统那样还会与宿主对话，甚至是跟宿主撒娇什么的…… 当然，从内心里来说顾鸣并不喜欢废话太多的系统。 不管怎么说，这么久以来顾鸣也算慢慢摸透了系统的尿性。 它绝不会胡乱发布任务。 一旦发布任务，根据其积分便能大致判断任务的难易程度。 目前来看，一般就是从20积分到60积分不等。积分奖励的越多，意味着任务难度越高。 就如上次对战鬼王一样，虽说经历了一些波折，还受了点小伤，但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这次发布的任务奖励30积分，算是相对容易的。 只不过，顾鸣没把话说死，毕竟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正如民间有句俗说叫做：过头事做得，过头话说不得。 意思就是不要吹牛比，闷头做事就对了。 “顾公子，那需要我准备一些什么东西？” 听到顾鸣所说，小莲不由惊喜地问。 顾鸣摇了摇头：“什么都不需要。” “呃……”听到此话，小莲不由疑惑地眨了眨眼。 有心想开口问一下需要多少银子，又怕惹得顾鸣不高兴。 不过，顾鸣却隐隐猜到了她的心思，主动说了一句：“假如治好你家相公，你可以支付一两银子的报酬。” “一两银子？” 小莲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嫌多了？”顾鸣开了一句玩笑。 “不不不……” 小莲脸色涨红，急急摆手。 随之眼圈一红，盈盈福了一礼：“小莲心知公子一片善心，无论能否治好我家相公，小莲愿拿出一千两银子酬谢公子。” 毕竟，要不是顾鸣出面，她哪有机会替丈夫讨回公道，并从路仁甲那里拿回三千两银子？ “不必了……” 顾鸣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环境。 随之叹了一声：“想必，这也不是你们以前的屋子。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不得不变卖了所有家产……” “啊？” 听到顾鸣所说，小莲有些惊讶。 “好了，不提这些往事了，总之，我尽量试试看，应该还是有一点把握。 收你一两银子，是不想让你有什么思想负担。 报酬多少无所谓，有个心意就行了。” 说完，顾鸣坐了下来，轻轻吐了口气，随之冲着沈青书施展出口成章，开始吟起了屈原的那首“招魂”。 虽说沈青书的情况与上次杜夫人的不同。 杜夫人那是真的吓丢了魂，而沈青书……应该属于受刺激太深，潜意识中闭封了自己的五识，以致于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其实，这也是一种人性的本能。 正如人在痛到极致时大多会晕过去。 这种晕，人们一般习惯称之为痛晕。实则上，这便是人类疼痛达到了所承受的极限，潜意识中的一种自我保护。 晕了便失去了知觉，也就感觉不到痛了。 沈青书现在的情况，虽不是真的丢了魂，但，他的潜意识不愿面对现实，以致于陷入了一种自我闭封状态，就像是人没有了灵魂一般，成了行尸走肉。 那么顾鸣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之唤醒。 听着顾鸣不停地兮啊兮，小莲不由呆若木鸡。 要是像别人那样跳大神尚能理解，可这反反复复吟诗……便让她有些无法理解了。 不过，她也不敢开口打扰顾鸣。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顾鸣乃是新晋解元，而且还是皇上破例钦点的解元，应该不至于忽悠她。 再说了，她还主动提出付一千两银子的报酬，可是顾鸣却只要一两。 如此一来，顾鸣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越发神秘起来。 难不成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拯救天下苍生？ 一首长长的招魂终于吟完了……但，看沈青书的模样貌似收效不大？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所幸他现在升到了举人等级，换作以前一口气施展出口成章吟这么长的诗怕是有点难。 毕竟，施展技能是要消耗心神的。 一遍不行，那就再来一遍。 顾鸣稍稍休息了一会，喝了杯茶，又一次吟了起来。 这次终于有效果了。 吟到差不多一半时，沈青书的眼神突然变得晶亮起来，竟然小声跟着顾鸣的节奏吟了几句。 “相公！” 小莲惊喜不已，忍不住唤了一声。 这一声相公，彻底让沈青书清醒了，当下里泪流满面，喃喃唤道：“娘子……娘子……” “相公！” 小莲忍不住冲上前去，伏到相公的肩上呜呜哭出声来。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沈青书偶尔会说一两句话，但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没叫过一声娘子。 现在看起来，怕是真的醒了。 “娘子，对不起……” 沈青书轻声说了一句，随之疑惑地瞟向顾鸣：“不知这位兄台是哪位？” 小莲赶紧介绍：“相公，他是我们的恩公，是他救了我们。” “恩公？” “对！相公，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在小莲讲述之时，冯青书的神情跟着不停地变幻。 当听到顾鸣竟是今科钦点解元之时，更是失声惊呼，随之急急起身施礼：“没想到兄台竟是解元，小生失敬失敬！”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也只是适逢其事罢了。” “话虽如此，但对我们夫妻来说却是恩同再造，请再受小生一拜！” 他一拜，小莲也跟着拜。 最终，顾鸣没有食言，任由沈青书夫妇俩如何说，也只是象征性收了一两银子，随之辞别而去。 之后，先去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并随意点了一些酒菜。 大堂里还有几桌客人也在喝酒聊天。 喝了一会，顾鸣突然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杜十娘！ “少喝两杯，赶紧吃完了去看戏。” “什么戏啊？” “敢情你还不知道？王老板的戏班，今晚演出杜十娘。” “杜十娘？” “没错，据说这台戏在金华府一带相当火……” “能不火？你们知道这戏本是谁写的么？” “谁啊？” “正是今科钦点的顾解元！” “真的假的？” “难不成我还骗你们不成？我有个朋友就是金华府的……” 听到几个酒客议论纷纷，顾鸣倒也有些讶然。 没想到，这台戏都传到姑苏府来了？那一定得去看看。 于是，顾鸣侧过头问：“请问几位兄台，这出戏在哪里演？” “就在附近，出客栈往东，穿两条街就到了。“ “多谢！” 顾鸣加快速度吃喝完，结了帐便出门而去。 来到戏台边时，发现前来看戏的人还真是不少，座已经没有了，只能挤在人堆里看。 等了一会，戏班老板走上前台大声道：“首先感谢各位乡亲父亲的热情支持。 这出戏已经演出三天，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这出戏的由来。 没错，正是万岁爷钦点的顾解元以前所写的戏本。 这出戏最初是在顾解元的家乡郭北县上演，后来传到了金华府。 鄙人专程去了一趟金华府观看此戏，并与戏班多次交流……” 听到班主滔滔不绝说了一通，顾鸣方才明白了缘由。 不过，他现在也懒的去过问什么版权费了，有人免费宣布何乐而不为？ 早晚有一天，这些戏曲定会传遍大江南北…… “戗戗戗……” 等到班主讲完之后，台上的锣声、鼓声便开始响了起来。 戏，正式开演。 看了一会，顾鸣发现这个戏班的功底还不错，虽比不上严长青的戏班，但比之宫正的戏班要好一些。 故事剧情几乎没有什么改动，还算靠谱。 台下的百姓不时报以掌声，也有人大大方方赏几个铜钱或是碎银子。 顾鸣看的兴起，也不由的摸出二两银子打赏…… 看完戏之后，顾鸣返回客栈房间先完成三次日常任务，随后又写了一会《白蛇传》方才上床休息。 天一亮，随意吃了点早餐便离城而去。 晌午时分，终于抵达了姑苏府。 有诗云：“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寥寥几句，便描出了姑苏的神韵。 这里乃是典型的江南水乡。 临水而居的人家，溪边浣纱的女子、捣衣的妇人，古老沧桑的石拱桥，不时泊来的乌篷船，三五成群的书生，花枝招展的小姐与丫环…… 这一切，都彰显着一种江南特色的秀美与繁华。 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专程来到江南欣赏这里的美景与美人，留下了不少传世诗画佳作。 同时，也留下了不少才子佳人的传说。 “大婶，请问桃花坞在什么地方？” 欣赏了一会姑苏城的风景之后，顾鸣方才开始问路。 桃花坞，正是唐泊虎所居之地。 一路问过去，差不多中午时分，终于找到了桃花坞。 到了这里，顾鸣方才知道此名的由来。 这是一条典型的半边街，一边是民居，另一边是河，河的对面栽满了桃树。 虽说现在并非桃花盛开季节，但依然有不少人在桃林中转悠，或是摆上小桌品茗，显得分外悠闲。 看样子，此地应该属于富人聚居地，临街面全是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阁楼，连着后面的院落。 普通人家哪买得起这里的房屋？ 据说，唐泊虎十分钟爱桃花，他有一首广为人知的田园诗，诗中自号桃花仙人，可见其对桃花有多么痴爱：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从此诗也能看出其放浪不羁的个性，引得无数人效仿。 除了诗句之外，唐泊虎还擅长书法与绘画，称得上是“诗、画、书”三绝。 也因此，奠定了其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地位…… 第一百二十七章 江南四大才子齐聚桃花庄 前行了一段，顾鸣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前，门匾上书：唐府。 看落款，正是唐泊虎本人亲笔所书。 “砰砰砰……” 确定这里便是唐泊虎的宅院之后，顾鸣便上前拍了几下门环。 “谁呀？” 里面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老人家，请问唐解元在不在府上？” 里面没有应声，不过门却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人探出头，皱着眉头打量着顾鸣。 “麻烦问下公子是谁？找我家公子做什么？” 顾鸣摸出一张名贴递了过去：“老人家，这是我的名贴，麻烦你转交给唐解元，他一看自然便知道了。” “哦，那你稍等一会。” 老人应了一声，接过名贴又将大门掩上。 对此，顾鸣倒没有什么不满，毕竟唐泊虎名气很大，慕名而来的人很多，总不能来一个便见一个，那家里岂不成了菜市场？ 在外又等了一会。 里面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越走越近。 “嘎~” 大门再次打开。 “哈哈，顾解元，你终于到了，泊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唐解元客气，小生久仰大名，今日终有幸一睹唐解元风姿。” 久闻唐泊虎大名，顾鸣今日里总算见到了本人。 也不知为何，脑海里不由自主响起一段旋律：红烧鸡翅膀，我喜欢吃。可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 别说，与那部电影里的唐伯虎形象还真有三分神似。 “顾解元说笑了，你可是皇上钦点解元，岂是我等能比拟的……” 二人一番客套之后，唐泊虎便热情地引着顾鸣走向后院。 顾鸣下意识环顾四周……院子布置的很是精致，而且还栽种着不少的桃树。 估摸着，此院应该有七八亩大小。 如果在乡下，七八亩大小的宅院倒算不得什么，但在繁华的姑苏府，那就真的算是豪宅了。 刚进后院，顾鸣的眼帘中一下子便印入了一群翠翠红红，环肥燕瘦，晃得人眼花缭乱。 一见顾鸣进院，顿时香风四袭，一个个上前见礼。 经过唐泊虎一番介绍顾鸣方才知道，这群女人中竟然有八个乃是他的妻妾，其余几个为府中丫环。 风流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顾鸣不胜感慨道：“唐解元真是好福气，八个夫人个个如花似玉，贤良惠淑，让人好生羡慕。” 话音一落，院中顿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嘻嘻~” “顾解元真是会夸人~” 难怪这家伙不愿去参加会试，这过的简直就是神仙也不换的日子，谁爱考谁去。 唐泊虎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也不过马马虎虎罢了，顾解元不要见笑……请坐，请坐！” 另一边，丫环已经将茶泡了过来，还端来了几盘水果。 “此次，承蒙唐解元之邀，小生方才有机会前来姑苏府参加金桂盛会……” 坐下后，顾鸣首先表达了一番谢意。 “顾解元可是皇上钦点的解元，才华出众，令人仰慕。 此次邀请你来倒也非我一个人的意思，包括祝兄等人也想借此机会一睹顾解元的风采……” 彼此恭维了一番之后，二人开始聊起了一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话题。 这一聊便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于是乎，双方终于不再那般客套，相互唤起了对方的字号。 同时，唐泊虎还派了下人前去通知祝之山、文争明、徐贞卿三人。 “文星，你第一次到姑苏来，今晚定要喝个一醉方休。” “既然泊虎兄盛情相邀，小生自当舍命陪君子。” 喝酒，怕过谁来？ “哈哈哈，痛快！痛快！” 唐泊虎不由开怀大笑。 说起来，唐泊虎一向自负、清高，很少主动与人结交。 这次主动邀请顾鸣前来姑苏，一是好奇，毕竟钦点解元数百年难得一见。 其二，也是出于惺惺相惜之意。 包括祝之山、文争明、徐贞卿三人也是这样。 顾鸣应试所作的诗，包括他写的西厢记与红楼梦，四人专程找来看过，而且还坐在一起讨论过书的文笔、剧情、人设、诗句等等内容。 饶是四人乃公认的江南四大才子，也不得不承认顾鸣的才华着实令人叹服。 也难怪皇上会破例钦点为恩科解元。 二人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祝之山、文争明、徐贞卿三人终于联袂而来。 “顾解元，久仰，久仰！” “顾解元果然一表人才，青年才俊！” “早就望着你来了，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 一见面，院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客套之声。 这便是圈子之分。 说简单一点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同圈子的人，是很难真正厮混到一起的。 “小弟久仰江南四大才子之名，今日有幸一一相见，实在是荣幸之至。” “哈哈哈，彼此彼此，顾解元今科乡试可是抢尽了风头。 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简直是惊艳绝伦，令人听之热血沸腾……” 寒暄了几句，唐泊虎下意识瞟向祝之山道：“祝兄，我们四人中就你最喜欢四处寻幽访迹。 文星第一次到姑苏来，今晚可能找个喝酒的好去处？” 没等祝之山开口，文征明不由笑道：“不如去胭脂舫如何？” 胭脂舫，乃是姑苏府最知名的风月场所之一，同时也是姑苏府最大的画舫。 画舫还配备了十余艘小船，方便客人泛舟水面。 虽说消费不低，但里面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还能吟诗作对，故而吸引了不少才子与公子哥儿踏舫寻芳。 “也好，那就去胭脂舫。” 显然，唐泊虎对此提议也比较满意。 徐贞卿也没意见。 结果祝之山却道：“胭脂舫虽好，但是小弟最近却发现了一个更妙的去处……” “哦？何处？” 唐泊虎等人顿时来了兴致。 “此地名为桃花庄……” “桃花庄？”唐泊虎愣了愣：“怎么我从未听说过？” 祝之山得意地笑了笑：“你当然没听说过，小弟也是近日无意中发现的。 此庄地点比较隐蔽，位于城郊桃花沟深处……” “不对啊，桃花沟我曾去过多次，也没见有什么桃花庄。” “我也未曾见过。”文争明附和了一句。 祝之山解释道：“那是因为以前它只是一处民居，大约在一个月前更名为桃花庄，并对外开放迎客。” “原来如此！不过祝兄，你如此推崇此庄，里面到底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很难形容……”祝之山一副迷醉的神态，喃喃道：“酒好、花香、人美……” “好，那就去见识一番！” 短短六字，却已道尽其神韵。 “文星，你的意思如何？” 虽已做了决定，但出于礼节，唐泊虎还是侧过头征询了一下顾鸣的意见。 “呵呵，小弟初来乍到，对姑苏府也不熟，四位仁兄作主就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去桃花庄！” 沾了桃花二字，唐泊虎更是不愿错过机会。 虽说现在早过桃花盛开季节，但只要心有桃花，哪怕是寒冬季节依然可以留连于桃林间。 桃花沟，位于城北，离城大约十余里。 此地属于丘陵地带，山上长满了野生桃树，树龄最大的据说已超过千年。 每到春季，漫山遍野桃花盛开，花叶飞舞。 漫步其间，就仿佛进入人间仙境一般。 因此也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踏青赏花、吟诗作对，也不知留下了多少佳句与佳话。 一行五人乘坐马车抵达谷口，随之下车顺着山沟步行。 放眼望去，两边的山坡上长满了大大小小，千姿百态的野桃树。 有些老树上还挂着少许晚熟的桃子。 “祝兄，进去还有多远？” 走了一段，唐泊虎下意识问了一句。 “大约还有三四里地。” 桃花沟的地形比较复杂，大大小小的山沟沟交叉纵横，就跟迷宫一般。 好在官府在一些交叉路口设了指示牌，倒也算贴心。 跟着祝之山弯弯曲曲走了许久，终于，一行人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牌子，上书：桃花庄。 顺着箭头的指引，继续前行了一段，又发现了一个牌子…… “难怪我以前没有发现，此地的确有些偏僻。” 唐泊虎不由叹了一声。 “呵呵，唐兄，这便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当一行五人终于抵达桃花庄时，方才发现此庄虽不算很大，但却打造的分外精致典雅。 除了桃树之外，还有荷花、牡丹、桂花、兰花、菊花、百合、水仙等等。 楼台亭阁、小桥流水、假山回廊、曲径通幽。 一进去，便看到前院中已经有十几个客人三三两两坐在石桌边饮酒、品茗、聊天。 七八个身着淡粉长裙的丫环如蝴蝶般来回穿梭。 “不错，的确不错！” 虽走了这么远的路，但一见此情此景，唐泊虎顿感满意。 “唐兄，如果仅仅是这样，小弟也不会特意带你来……” 祝之山卖弄地笑了笑，眼光下意识瞟向后院。 “哦？难不成还有更让人惊喜的？” “没错，前来桃花庄的人，大多都是冲着此庄的主人而来。” 此话顿引起了唐泊虎等人的兴致，纷纷开口相询。 “祝兄，此庄主人是何人？”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就是，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顾鸣倒没有说话，而是微眯双眼环顾四周…… 虽然没有施展明察秋毫之技能察看，但内心里，却隐隐感觉这个桃花庄有点不太寻常…… 第一百二十八章 花姑子 “咦，唐解元也来了？” “还真是他！” “四大才子全来了……” 唐泊虎等人一出现，院子里顿时轰动起来。 这便是名人效应。 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涌上前来…… 对于这样的情形，唐泊虎等人经历多了，从容自如应酬了一番。 随之，唐泊虎乐呵呵指向顾鸣道：“我来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近日轰动江南的顾解元……” “啊？” “顾解元竟然也来了？” “久仰久仰……” 人群顿时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顾鸣现在的名气就算比不上江南四大才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顾解元好不容易来一趟姑苏，不如与我等一起畅饮一番如何？” “对对对，不如大家一起热闹一点。” 众人盛情相邀。 顾鸣拱手笑道：“各位的好意心领了，不如等金桂诗画会开始时再陪大家痛饮如何？” 这么一说，一众人也不好再相劝。 等到人群慢慢散去，顾鸣等人便在院子西角找了张空桌坐下。 两个丫环也随之走过来，在桌上摆上茶水、水果等物。 唐泊虎下意识问：“你们庄子里都有些什么特色菜？” “回公子话，本庄特色乃为山珍野菌。” “行，那就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另外，再叫几个姑娘过来作陪，以助酒兴。” 一听此话，丫环不由笑了笑：“本庄的规矩一向是姑娘挑选客人，还请公子谅解……” “嗯？” 听到这奇怪的规矩，唐泊虎不由愣了愣神。 说起来，别的场所的确也有姑娘挑选客人的情况，但那些都是场子里知名的头牌、花魁之类。 像这里是个姑娘便要挑客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难不成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头牌？ 因此，唐泊虎下意识瞟向祝之山，毕竟是这家伙极力推荐而来的。 “哈哈，唐兄，这一点小弟倒是忘了告诉你……” 祝之山笑了笑，随之冲着丫环抬了抬手：“你们先去忙，酒菜等会再点。” “好的，公子！” 两个丫环应了一声，冲着一行人福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等她俩一离开，文争明忍不住冲着祝之山问：“祝兄，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你之前说的此间主人有何奇特之处？” “各位且听小弟慢慢道来……” 祝之山摇头晃脑开始解释。 “此间的姑娘并不多，只有八个，但却个个花容月貌，风情各异，且能歌善舞，吟诗作对也颇有一番功底。 不是小弟吹嘘，这姑苏城中恐怕没有哪家的花魁能与之相比拟。” “有没有这么夸张？” 唐泊虎不由插了一句，颇有点不太相信的意思。 “唐兄，你要相信小弟的眼光，这八位佳人真的与众不同，完全不像是风尘中的女子。 估计再过一会她们便要出来与大家见上一面，届时你就知道小弟所言非虚。 还有，此间主人自号花姑子，容貌更是美若天仙……” 花姑子？ 听到这个字眼顾鸣不由眉头一抬。 聊斋原著中，便有这么一则《花姑子》的篇目。 大意是一个姓安的书生一向慷慨而又善良，每每见到猎人捉住鸟兽，便会掏钱买下来放生。 因此，便结下了一段奇缘。 在他放生的兽类中，其中有一只乃成了精的香獐。 之后为了报恩，这只香獐精化成了一个老人的模样将姓安的书生引到家中，故意让他与女儿花姑子见了一面。 说白了，是想让女儿报恩。 结果姓安的书生还真是对花姑子一见倾心，自此后，便发生了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当然，这个花姑子的出现或许是个巧合，也或许，故事的情节并没有跟着原著走。 这一点，顾鸣的心里是最清楚的。 这只是一个聊斋大世界，书里的人物或许会出现，但出现的地点、场合、时机可就说不清楚了。 “呵呵，听祝兄这么一说，我等倒想亲眼见识一番这个花姑子到底有何出众之处。” 哪知，祝之山却笑了笑道：“想见花姑子可没那么容易。 她一个人独居在一处小院中，想要见她必须得闯关，过得了关才能与之见面。” 听他这么一说，更显得花姑子神秘无比，自然也更加引起了唐泊虎等人的兴趣。 “要闯什么关？” 文争明忍不住问。 祝之山摇头晃脑应道：“琴、棋、书、画，诗词、对子、舞剑，可任选三关。 过得了便能与之相会，过不了……任你什么身份，花再多银两也是枉然。” 一听此话，唐泊虎不由抚掌而笑：“妙，果然是个妙人儿，经祝兄这么一说，今日我还非见她不可。” “不知祝兄是否见过花姑子？”顾鸣不由微笑着问了一句。 祝之山一脸骄傲：“区区三关，能奈我何？” 不愧是四大才子，语气皆是如此的自信与自负。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连江南四大才子都过不了关，天底下还有多少人能够过关？ 不久后，丫环端来了茶水、小吃、水果放到桌上。 “各位公子请慢用，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唐泊虎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忙，我们先喝会儿茶，一会再点酒菜。” 来到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喝酒，当然还得找佳人陪着才有气氛。 聊了一会儿，院中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有人激动地喝了一句。 闻声，顾鸣等人纷纷侧头看去，一个个顿感眼睛一亮。 仿佛这昏黄的天色，也变得明艳起来。 “怎么样，小弟没有吹牛吧？” 祝之山得意洋洋说了一句。 不过，却没人理他。 这八位姑娘，的确如祝之山所说，一个个花容月貌，风情各异。 青丝垂肩、长裙拽地、婀娜多姿。 衣裙式样差不多，但颜色却不尽相同，体态气韵也各有千秋。 或高挑大方、或娇小羞怯、或玲珑妩媚、或轻灵出尘……总之，一个个就跟画中走出来的美人似的。 “果然称得上沉鱼落雁，羞花闭月。” 唐泊虎不由喃喃自语。 “可叹如此佳人，却沦落风尘……”徐贞卿随之感慨了一声。 这时，那八个女子冲着院中客人齐齐福了一礼，并依次介绍起来。 一时间，犹如黄莺出谷，令人痴迷。 “小女子牡丹！” “小女子水仙！” “小女子莲花！” “小女子百合！” “小女子……” 等到最后一个介绍完毕，又齐齐道：“给各位公子道个万福！” “水仙姑娘真的是仪态万千……” “牡丹，本公子今日特意来看你的。” “百合，能否陪我等喝酒……” 一众人争先恐后涌上前去，生怕落于人后。 简单来说，那几位姑娘出来并非只是见个礼，同时还要挑选客人。 她们挑选客人并不以貌取人，主要还是看入不入她们的眼，而且还得有一定的才学才行。 不过此时也有一些客人端坐不动。 除了唐泊虎等人之外，还有另外三桌的客人也没动，看样子是想见花姑子。 只是，花姑子不会主动出来。 想见她，唯一的方式就是闯三关。 唐泊虎收回眼光，冲着附近一个丫环招了招手：“你去告诉你家主人，我们几个要见她。” “这……”丫环为难地瞟了一眼顾鸣等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公子，我家小姐一次最多见两个客人。” 唐泊虎却不恼，淡淡道：“规则是人定的，并非不能更改。 你去告诉你小姐，我们可以闯所有的关。如果你家小姐觉的还不够，可以再加关卡。 总之，今日我等非见她不可！” “好吧，各位公子请稍候，我去问问我家小姐的意思。” 等到丫环转身离开，文争明忍不住问：“唐兄，如果那花姑子不应怎么办？” “不应了再想办法。” 期间，顾鸣一直没有说话，看似在随意欣赏着院中的风景，内心里却已经泛起了波澜。 他已经用明察秋毫查看过了，这些个丫环倒没什么异样，属于普通人。 但那八个以花为名的女子……还真的是花。 准确地说，是花妖。 那么，她们在此开设桃花庄的目的是什么？ 是贪恋人世间的繁华？还是以此地为修炼场所，吸取男人的阳气以提升自身修为？ 有了此念，便下意识瞟向祝枝山问：“祝兄，这里的女子是否陪客人过夜？” 闻言，祝之山的表情顿显意味深长。 “莫非顾解元看中了哪位姑娘？” 顾鸣干咳一声：“只是好奇随意问问。” 祝之山不由叹息了一声，颇有些惋惜道：“这里的姑娘虽美，只可惜，她们一向只陪客人喝酒聊天、弹琴起舞……” 言下之意，卖艺不卖身。 这倒也不奇怪，自古以来有不少名姬都是这样，虽沧落风尘却洁身自好，个性刚烈，不受权贵所迫，始终保持着清白身躯。 “原来如此！”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观现场这些客人的气息，的确没有什么精气流失的迹象。 那就意味着，这些花妖的确没有吸人阳气，可能真的就是贪图好玩，贪图人世间的繁华。 想归想，但顾鸣还是觉得颇有疑点。 聊斋世界多的是妖精入世，甚至是嫁给人类。 有的为了报恩、有的为了渡红尘劫、有的为了入世历练、有的纯属贪恋人间繁华…… 不过，像桃花庄这类的事例却不多。 八个花妖聚在一起，又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布置此院。 顾鸣已经查看过，确定此院乃真实景象，并非用妖术幻化而来。 以她们的容貌与身份，又何苦如此委屈自己？ 这其中，恐怕还有什么隐情才对。 结果顾鸣刚有此念，系统便有所感应，适时弹出了一条任务提示。 对此，顾鸣早已见惯不惊。 这是好事。 没有任务哪来的积分？ 唤出任务界面一看，还真的是如他如想： [调查桃花庄隐情，并予以解决] [达成任务，奖励积分50] 从奖励的积分来看，这个任务不算简单，想必得费点心神调查才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美一人，自天来此 过了一会，另外一个身着绿色长裙的丫环走了过来。 她的装束与其她丫环不同，明显要华丽一些。 年龄看似不大，但却显得无比娇俏，行步间仿佛脚不沾尘，显得轻灵而又飘逸。 “唉，想不到这里的丫环都如此楚楚动人，祝兄，算你这次找对了地方。” 徐贞卿摇着手中折扇，不用感慨地说了一句。 “怎么，看中这丫头了？” 祝之山不由打趣了一句。 说话间，那个俏丽丫环已经走近三人，先盈盈福了一礼，随之微笑道：“我家小姐有请各位公子移步前往后院一叙。” 妥了！ 一听此话，唐泊虎一脸满意之色，率先站起身道：“那就有劳姑娘带路。” “几位公子请！” “顾兄请！” “唐兄请！” 几人相互推让了一番，最终并肩有说有笑向着后院走去，真的是羡煞旁人。 “唉，往日里花姑子一次最多见两个人，这次却破了个先例。” “你也不看看去的都是什么人，一个钦点解元，四个大才子，能是咱们比得上的？” “是啊，自古才子配佳人……我等尚需努力。” 留在院中的人不胜遗憾，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没机会再见到花姑子。 …… 不久后，丫环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后院中的一处独立小院。 此院看似不大，但相比起来却更显雅致。 荷塘、小桥、曲径、凉亭、竹丛、花圃……景致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院中弥漫着阵阵花香，厢房中传来声声悠扬琴声，恍若人间福地一般。 “各位公子请稍候，奴婢去向小姐禀报一声。” 丫环冲着顾鸣等人轻声说了一句，便迈着细碎的脚步走进厢房。 过了一会，屋子里一下涌出四个女子…… 居中的那一个身着淡粉长裙、冰肤玉骨，气韵优雅，行走间步履轻盈、体态婀娜，直有一种弱风扶柳之感。 她的出现，顿令院子里美景相形见拙，颇有一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意味。 “咦？花姑子怎么出来了？” 祝之山愣了片刻，不由脸色惊疑，喃喃自语。 “她就是花姑子？”唐泊虎的眼神一片惊艳，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可是公认的风流才子，各种各样的美人自然见了不少，但，花姑子的美依然令人惊艳，疑是仙子下凡一般。 文争明也忍不住赞叹：“果然是个妙人儿……不过，要见她不是说要先闯关么？” “对啊……上次小弟来的时候也是先闯了三关才与她见了面，这次也不知怎么就自己出来了。” 顾鸣不由笑了笑道：“想必，这次是因为江南四大才子齐聚于此，所以她才破了例。” “不知各位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多多见谅。” 这时，花姑子已经领着三个丫环走了过来，并冲着顾鸣等人齐齐福了一礼。 唐泊虎冲着花姑子笑道：“听闻祝兄说，想与姑娘见面不都得过上几关么？我等还准备见识一下姑娘所设的到底是什么关。” 花姑子嫣然一笑：“各位公子皆非寻常人，顾公子乃当今天子钦点解元，唐公子与祝公子、文公子、徐公子并称江南四大才子。 小女子才疏学浅，又怎敢在诸位面前卖弄？” “姑娘谦虚了，如果姑娘真的才疏学浅，又怎会难倒咱们姑苏不少才子？” “无非也是取巧罢了……” 双方彼此谦虚了一番，随之花姑子便领着一行人走进院中厢房。 看样子她已有所准备，屋子里已经摆上了一桌精致的酒菜。 “小女子略备薄酒款待各位公子，还请上坐……” 等到一行人依次坐下之后，花姑子没让丫环动手，而是亲手执起玉壶将酒杯一一斟上。 “哈哈哈，果然，这酒香不如玉人香！” 唐泊虎端起酒杯闻了闻，不由意味深长笑了起来。 “唐公子过奖……小女子何其有幸，能得几位公子齐聚于此，来来来，小女子敬各位公子一杯。” 一轮酒下肚，气氛变得越发活跃起来，一众人开始兴致勃勃行令饮酒。 行令饮酒，一般也称之为行酒令。 民间百姓或是江湖中人行酒令往往都是划拳、猜数等等之类。 但顾鸣一行人等可就风雅多了，主要是以诗词歌赋、对子、字迷为主。 比如接诗，一人现场吟一句，最后接成一首完整的诗词。如有人未接上或是不应景，那就得罚酒。 对于唐泊虎等人来说，这几乎是信手拈来的事。 顾鸣也丝毫不怯场，就算不调用系统奖励的诗词大全，以他自身的功底也能轻松应对。 不过，让他们诧异的是，花姑子竟然也不落下风，无论诗句还是对子，皆对的工工整整。 由此也彰显出她的才思敏捷，相比许多自命不凡的所谓才子丝毫不差。 难怪她设的关卡会难倒那些个才子。 对了一会诗词，唐泊虎等人感觉不过瘾，于是乎，分别下场弹琴、舞剑、吟曲…… 花姑子作为此间主人，自然当仁不让，时而抚弦而弹，时而轻歌曼舞，令一众人大饱眼福，纷纷击掌叫绝。 顾鸣一时兴起吟道：“有美一人，自天来此。颜如琬琰，眉似远山。静若秋兰，观之如画。动如春燕，恰似飞天。” “好！” “哈哈，不愧是顾解元，随口一吟，一副美人图顿时呼之欲出。” “多谢顾公子以诗相赠。” 花姑子上得前来盈盈施了一礼。 顾鸣淡淡笑了笑：“姑娘不必多礼！” 有美相伴，时间过得特别快，酒也不知喝了多少。 不觉间便已接近午夜时分，唐泊虎等人一个个喝到尽兴，脚步跄踉，难以站稳。 好在，院中丫环很是尽责，将一行人挨个扶到隔壁院内的厢房躺下，脱去鞋袜，并端来热水擦脸擦脚，分外体贴。 其实顾鸣至多三分醉意，不过也装作晕晕沉沉的样子。 等到丫环离开后不久方才悄然起身，越墙来到了花姑子所居的小院。 他倒不是跑来窃玉偷香，而是要趁夜将此庄的隐情摸个清楚。 其关键点与突破点，自然是此间主人花姑子。 …… 香闺中，花姑子刚沐浴完，身着轻纱斜斜侧卧在凉榻上，手托香腮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突然，屋里的光线一暗，一道人影闪现。 “谁？” 花姑子冷喝一声，看似娇弱的身体一跃而起。 “呵呵，姑娘喝了那么多酒，竟然还有如此好的精神与身手，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 “顾公子？你……你怎么跑到小女子房中来了？” 说话间，花姑子下意识抓过一件衣衫披上。 “我想，这话应该由本公子来问吧？如果我猜的没错，姑娘娘家姓氏是否姓章？” 一听此话，花姑子不由脸色惊变，下意识退了两步，一脸戒备喝问：“你到底是谁？” 看样子猜对了。 顾鸣笑了笑道：“章小姐不在山里潜心修炼，却跑到此地花费心思经营此桃花庄，所为何意？” “小女子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夜很深了，还请公子早些回房歇息。” “章小姐冰雪聪明，又怎会听不出我在说什么？” “好，既然公子赖着不肯走，那小女子走好了。” 花姑子一脸羞恼，向着房门匆匆而行。 “章小姐，避了得一时避不了一世。本公子并无恶意，但，如果你非要装糊涂的话，但就别怪本公子逼你现出本形。” 一听此话，花姑子不由花容失色。 随之转过身来冷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别以为小女子怕你，小女子只是敬重你的才气故而不愿出手伤你。” 闻言，顾鸣不由乐呵呵笑了笑：“你尽管出手试试，看你能否伤得了本公子。” 这么一说，花姑子不由眯了眯眼，定定地看着顾鸣，脸色变幻不定。 第一眼看到顾鸣时，她的确感觉到顾鸣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但是，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法力波动，只当是一种出众的才气与傲气。 顾鸣如此一说，再加上那淡定众容的气态，倒是让她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他已经修炼到一种返璞归真，高人不露相的境界？ 正当花姑子思绪飘移时，顾鸣动用了出口成章技能，冲着她喝了一声：“坐下吧，咱们好好谈谈！” 话音一出，仿佛蕴含着一种无可抗拒的魔力，竟令花姑子识海一荡，脚步下意识走到桌边。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遇上高人了。 所幸刚才没有动手，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坐下后，花姑子的神态变得有些不安，颤声问道：“不知公子到底是何方高人？”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么？不过就是一介读书人罢了。” “可是……”花姑子哪里肯信，本想再问一句，最终还是将疑问咽了回去，改口道：“顾公子，小女子可以对天发誓，经营此桃花庄绝不是为了害人。” “那是为了什么？” “公子，小女子真的有苦衷，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 顾鸣摇了摇头：“就算本公子今日肯放过你，也难保会有高人遁迹而来。这一点，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 “没错，相信公子早就看穿了此庄的一切，除了那些丫环之外，我们一众姐妹皆是妖。 但，我们一向洁身自好，从不与客人做出苟合之事，更不会加害他们。 小女子相信上苍会看到这一切，相信上苍也能体谅我们一众姐妹的苦衷与难处。” “这只是你自己想当然，或者说，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自我宽慰。 总之，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今晚我必须要一个答案。 如果你坚持己见不肯道出缘由，天一亮我便出手……到时候，你这桃花庄可就彻底毁了。” “别……” 花姑子一脸煞白与哀怜。 顾鸣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慢腾腾喝着。 静寂了一会，花姑子终于叹息了一声，幽幽道：“好吧，我说。这一切，其实并非小女子所愿，也非一众姐妹所愿，实在是……身不由己。” “意思是说，有人强迫你们？” 花姑子犹豫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皆被下了咒。” “下咒？” 顾鸣皱了皱眉。 听起来，像是被人给暗中控制了？ “没错，对方是个邪道人，他用卑劣的手段抓了我们一众姐妹，并在我们身上下咒。 他说这是一种古老的灭妖咒，一旦触发，便会令我们烟消云散。” 闻听此话，顾鸣不由皱了皱眉道：“此人竟如此歹毒？那他控制你们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利用我们替他敛财。桃花庄名义上小女子是主人，实则上是由那个邪道人一手打造。 按他最初的想法，是要让我们一众姐妹……” 说到这里，花姑子脸色一片羞红，但更多的却是气愤之色。 不用往下说，顾鸣也能猜到其言下之意。 第一百三十章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之后呢？” 沉寂片刻，顾鸣不由冲着花姑子主动询问了一句。 花姑子幽幽叹息了一声：“当时，我们一众姐妹宁死不屈。在我们的抗争之下，那个卑劣的老家伙终于退让了一步，同意让我们自主经营桃花庄。 目前庄里的规矩，也是我们一众姐妹商议之后制定的。 虽说我们对这于如此遭遇倍感屈辱，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退让，权当入世历练……” “你说的那个老头，他让你们这样做的的目的只是为了敛财？没有其它的目的？” 顾鸣有些疑惑地问。 花姑子摇头苦笑：“这个小女子也说不清楚……不过那老家伙很是痴迷于炼丹之术，妄图炼出传说中的仙丹。 而炼丹是相当费钱的，需要采购大量灵药。” “原来如此！”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会炼丹，但却听过不少相关的传闻。 炼丹的确是个耗钱的活，据说有些稀有的灵丹仅炼制成本就得上千两。 不过，炼丹一道自古便相当混乱，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有千金难求的灵丹，也有几十文便能买到的所谓“仙丹”，甚至是致人于死地的毒丹。 道家中人炼丹的初衷是为了修炼、为了追寻长生之道。 但发展到后来就变得混乱起来。 这或许也是市场所决定的，那些帝王，包括一些有钱有势的权贵总想着长生不老。 由此也就衍生出一大批炼丹士，成天苦研所谓的仙丹。 其实，这其中大部份都属于神棍……凡人怎么可能炼成仙丹？ 花姑子语气凄楚道：“所以，还请公子体谅小女子与姐妹们的难处……经营此庄并非我们所愿，谁愿成天强作欢颜应付不同的男人？” 顾鸣一脸凝重道：“假如说我可以帮你们呢？” 花姑子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公子真的愿意帮助我们？” “没错，只要你们愿意，我便可以帮助你们脱离火坑。” “可是……” 得到顾鸣肯定的回应之后，花姑子却又迟疑起来。 虽然她是妖，但也知道人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故而追问了一句：“不知公子是否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怎么？你很想本公子提点条件出来？”顾鸣不由笑了笑道。 “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花姑子咬了咬嘴唇，低头沉吟一阵，随之抬起头来，一脸坚毅道：“如果公子真的可以拯救我们一众姐妹于水火中，小女子愿侍奉公子身侧，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貌似身边多个如此才艺双全的侍女也挺不错？ 顾鸣脑海中的念头一掠而过。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可做不出此等趁人之危之事。 那与控制她们的邪道中人有何分别？ “姑娘言重了，本公子只是无意中发现此庄的秘密，一时好奇方才上门探个究竟。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那邪道人如此胡作非为。” 听到此话，花姑子不由双眼浸泪，冲着顾鸣恭恭敬敬福了一礼：“小女子万分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也替诸位姐妹致以谢意。” “姑娘不必多礼！现在，你先讲一讲那邪道人的情况。” “是~” 花姑子应了一声，便开始详细讲起了那个邪道人的情况。 …… 第二天上午，顾鸣先陪着唐泊虎等人返回姑苏府，并回请一众人吃了顿午饭。 吃完饭闲聊了一会，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出城去拜访一个朋友，等回来之后再行相聚。 之后离开姑苏府，向着城北方向而行。 据花姑子所述，控制她们一众姐妹的邪道人自号丹灵子，居于陈家湾一带，具体位置她也不甚清楚。 至于其实力……法力并不算多高深，但却擅长各类术法。 比如阵法、禁制术、符咒术等等。 也正是凭借着这些术法方才能够顺利捉住花姑子以及一众花妖，并控制她们为之效力。 下午时分，顺利抵达了陈家湾。 此地是个山水小镇，地势虽有些偏僻，但当地百姓较多，倒也显得有些热闹。 顾鸣先找到一家酒馆坐下来，喝酒倒是其次，主要是想打探消息。 结果酒菜刚刚上桌，便听到几个酒客提到丹灵子的大名。 “你们听说没有？陈三爷家里闹鬼，差点把陈老夫人吓死。” “早就听说了……” “幸得陈三爷及时请来丹灵子道长开坛作法，方才将恶鬼给收了。” “说起来，咱们镇子里幸得有灵丹子道长坐镇……” 听到一众酒客纷纷议论，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听起来，这个丹灵子似乎还挺受一众百姓爱戴，与花姑子所说的完全是两回事，难不成不是同一个人？ 但小小一个陈家湾也不至于出现两个丹灵子吧？ 这就有点奇怪了。 顾鸣不露声色继续听几个酒客谈论。 喝完酒，顾鸣向伙计打听了一下丹灵子的住址，随后循着指引离开小镇，顺着西北方向走了约五六里地，终于在一个小山谷中发现一处孤伶伶的小独院。 院子的风格颇有点像道观，看样子正是丹灵子的居所没错。 于是，顾鸣悄然绕到了院子后方……清风拂面，送来一阵淡淡药香。 为防对方发现，顾鸣没有冒冒失失攀上院墙探望，而是施展了技能明察秋毫。 此技能的神奇之处便在于观旁人所不能观，听旁人所不能听，与修真高手的神识有些类似，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四周的环境与动静，令妖邪鬼怪无所遁形。 不过限于技能等级，目前最远距离约为三十米，但用来探查此小院足够了。 这一查，顾鸣方才庆幸自己没有贸然闯入，院子里明显布置了机关陷阱，而且还有人在院子中。 从气息气势判断，正是目标人物。 同一时刻，正在院中炼丹的丹灵子似有所感，不由轻皱眉头看了看四周……并无什么异常。 “奇怪，难道是错觉？” 这老头勉强算是个修道中人，故而对神识有一定的感知力。 但是，顾鸣所施展的技能虽与神识类似，但并非神识，因此丹灵子根本无从感知，只是内心里的一种直觉罢了。 再加上炼丹不宜分神，故而不再疑它，继续专心炼丹。 虽隔着院墙，但院中的情形却如投影一般映到顾鸣的脑海中，包括一些肉眼难辨的存在也避不开明察秋毫的感知。 很快，顾鸣便发现其中一间屋子里有几个小罐子不太寻常。 罐子上贴着符，隐隐有阴气外泄。 于是乎，顾鸣将精神凝于一点，全力探视其中一个罐子。 结果方才发现，这只一个外观似小罐的法器，里面另有洞天，封印着一个男鬼。 但要说封印又不太像，那个鬼根本没有一点被封印的痛苦，反倒十分悠闲的样子。 再查看另一个罐子，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情形。 这便让顾鸣不由产生了一种怀疑与联想：难不成这些鬼乃是丹灵子豢养的？ 记得前世看僵尸先生，里面便有个名叫茅山明的江湖道人暗中养鬼，再让鬼去骚民，他再出面去捉鬼，以便从中谋财。 难不成这个丹灵子也在养鬼害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家伙简直就太阴毒了。 自己导演捉鬼放鬼的把戏，既赚钱又赚名声，真是一手好算盘。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 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顾鸣决定多等等，看这老家伙接下来会有什么异常举动。 这一等，便到了天黑时分。 丹灵子终于停止炼丹，步入屋内开始喝酒。 喝了一会，又起身走到存放小罐子的房间，一一将道符揭开。 罐子一共有四个，道符一揭开，便有四缕轻烟从中冒出来，眨眼间又化作三男一女。 “见过道长！” “嗯，你们也来陪我喝上几杯。” “是！” 四个鬼齐齐应了一声，随之嘻嘻哈哈随着丹灵子走到桌边开怀畅饮起来。 那个女鬼更是百般讨好，竟端起酒杯坐到丹灵子腿上喂他喂酒。 喂了几杯竟还不过瘾，干脆先喝到樱口中，再口对口喂……直羡慕得那三个男鬼眼红不已。 丹灵子也不客气，一边喝酒一边上下其手…… “道长，不如让奴家今晚出去再吸此阳气回来，也好让道长玩的更加尽兴……” “哈哈哈，好，准了。不过切忌不要闹出人命，也免得节外生枝，被别的高手盯上。” “是，奴家有分寸……” “还有你们三个，以后也要多加注意，你们怎么玩都不要紧，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一闹出人命，就容易被官府或是其他高人盯上……” “谨遵道长吩咐。” 这些场景，都像放电影一般在顾鸣的脑海中一一掠过。 如此一来也终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高人是个什么德性。 当诛！ 不过，要是直接闯进去的话容易吃亏，毕竟这院中有机关，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那老家伙引出来。 于是，顾鸣跑到四周找来一些枯枝放在靠着房屋那一面的墙边，并将之点燃。 火苗刚一起，便轻喝了一声：“风来！” 顿时间，风助火势，浓烟滚滚。 “不好！” 屋子里，丹灵子脸色一惊，匆匆跑了出来。 “怎么突然失火了？” 四个鬼也飘了出来，一脸疑惑。 “还愣着做什么？灭火！” “是！” 四个鬼应了一声，分头飘浮到半空中吐出缕缕寒雾。在它们阴寒之气的压制之下，火势很快便得到控制。 墙外，顾鸣皱了皱眉，眼神飘向附近的一条小溪…… 既然火攻不行，那就水淹好了。 总之要将那老家伙逼出院子。 于是不再隐藏气息，念头一动摸出毛笔朗喝一声：“水来！” “哗~” 溪水激荡，一条粗若水桶的水柱当即随着笔锋飞向院子上方。 还不够！ “上善若水~”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轰~” “轰~” 这一次动静更大，溪水像被拦腰斩断一般，一大波水浪滔天而起，如山洪爆发般喷涌而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院中，丹灵子脸色惊变。 他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认为这是天降大暴雨。 先是火攻，再是水攻，这根本就不可能是自然灾难，分明是有高人找上门来了…… 而且，对方明显发现了院中布有机关，因此根本不现身，只在院子外面攻击，也好逼迫他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丹灵子陷入左右为难中。 这幢小院花费了他不少心血，前前后后用了十余年的时间不断补充与完善机关阵法。 可以说，只要身处此院那便称得上是他的主战场，实力至少能增幅一倍有余。 但是现在对手不进院，他有什么办法？ 也只能硬撑一阵子再说。 出去的话，就相当于是放弃了自己的主战场。 眼见着水浪源源自不断自空中涌来，丹灵子一边吩咐四鬼相助，一边启动阵法全力抗衡，想要挺过这一难关。 如此一来，倒也初见成效。 水浪涌到院子上空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无法再涌入院中。 同时，三男一女四个鬼也各自全力施术将水引开。 眼见着对方负隅顽抗，顾鸣不由皱了皱眉，一边继续引水，一边施展出口成章朗声吟了起来： “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一句句儒家名言脱口而出，字字珠玑，在天空中回荡着，经久不散。 声音一入耳，顿让那四个鬼生出一种魂飞魄散之感，一个个惨叫着从天空往下坠落。 这，便是浩然正气的力量。 又岂是这些区区小鬼能抵挡的？ 丹灵子还好一点，毕竟他虽心术不正，但好歹是人类之身，并非妖邪之物，故而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 但是，失去了四个帮手，凭他一己之力却很难压制得住不停涌来的水浪。 就仿佛一块块巨石持续下压，令之不堪重负。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轰~” 又是一道粗大的水柱当空砸下。 “噗！” 丹灵子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 力一松，汇聚在院子上空的水顿时倾泻而下，瞬间便将院子灌到齐腰深。 外面，顾鸣趁热打铁，笔锋飞旋：“大风起兮！” “呼~” 一时间，狂风大作。 狂风席卷水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高旋旋转，并产生了惊人的破坏力。 没几下，整个院子便告轰然而榻…… 院墙一垮，水也随之四处流走。这下，头晕目眩的丹灵子总算脱困，同时也终于看清了对手。 “臭小子，老夫与你何冤何仇，你竟不分青红皂白毁了老夫的居所？” 丹灵子气愤地怒喝着，同时抓紧时间调息。 顾鸣淡淡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一听此话，丹灵子更是气得想吐血。 “你到底是何派弟子？为何要对老夫出手？” “似你这等养鬼行恶，丧尽天良控制一众花妖为你敛财的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还要何理由？” 这下丹灵子终于知道顾鸣因何而来。 “是桃花庄那些贱人请你来的？她们许了你多少好处？老夫可以双倍给你。” 顾鸣不由笑了笑：“她们许了你的人头，你可有两个人头给我？” “小子，你欺人太甚！” 丹灵子气得七窍生烟，双掌结印连续拍出几掌。 几道掌影呼啸而去，准准命中目标。 “轰~” 顾鸣的身体竟然瞬间崩散。 “嗯？” 眼见着一击得手，丹灵子却感觉有些不妙。 他有多少实力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就算真的得手，也不至于把人直接打散。 “噗！” 念头刚一起，背心突然一凉…… 一柄长剑直接透入他的身体。 “为……为什么……” 丹灵子一边吐血，一边艰涩地转过身喃喃问。 顾鸣缓缓抽回剑来，淡淡道：“因为你看的到无非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转瞬间，一切皆空。” 这么一说丹灵子方才明白过来，他刚才看到的只是顾鸣的虚影罢了。 可笑他还在全力攻击，殊不知对手已经站在他身后一剑刺来…… 顾鸣虽然难得用剑与人对战，但不代表不会用。 以他现在的力量来说，就算不懂剑术，也能凭借着自身的力量与速度施展出一击必杀的剑式。 正如江湖中流传的一句话：无招胜有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既然这老家伙擅长各类术法，那就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 桃花庄。 花姑子正抚琴而弹。 突然间心里一动，不由闭目感应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惊喜起来。 因为，她能感应到丹灵子所下的咒消失了。 这也意味着，那老家伙多半已经挂了。 因为这种咒类似于一种本命咒，蕴含了下咒之人的一丝元神之力。 如此一来，别人想要解此咒可就困难了，稍不留神就会触动咒法，因此，花姑子等人根本没去指望找人解咒。 不过，想要解开此咒还有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下咒之人身亡。 下咒人一死，其元神之力也会随之烟消云散，咒术自然而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太好了！” 失去了咒术的控制，花姑子惊喜不已，连屋子里的客人也懒的招呼了，一阵风似地跑向屋子外面。 跑到院外时，便陆续遇到了其她姐妹。 显然，她们也发现咒术已消，自然迫不及待要与其她姐妹确认以及分享此特大喜讯。 不过她们尚不知顾鸣前去对付丹灵子一事，故而内心里也颇有些疑惑。 直到遇上了花姑子，经花姑子一番解说之后她们方才知道了缘由。 当下里，一个个感激不尽，冲着天空盈盈而拜。 “姐妹们，虽说我们现在重获自由，但还是要等顾公子回来，也好当面致谢。” “嗯，这是应该的。” 一众花妖纷纷应声。 而这个时候，前来桃花庄的一众客人们却不依了，因为他们全被放了鸽子。 就在一个个吵闹不休时，一缕花香袭来，顿时一个个困意来袭，纷纷走回屋子里睡觉。 天色拂晓时，顾鸣终于来到了桃花庄。 花姑子当即领着一众花妖上前揖礼致谢。 之后又取出一千多两银子交给顾鸣，说是这段时间庄子里的收入，她们一众姐妹将要回山清修，拿着这些银子也没什么用处。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谢绝，毕竟她们全都要回山中潜心修炼，银子对她们来说的确没什么用处。 至于那些个丫环，花姑子还留了一点银子散发给她们，也好让她们各自归乡。 之后，顾鸣便返回姑苏府，并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趁着一个人空闲，顾鸣先将三次日常完成，随后唤出系统界面，兑换了一张3级技艺符。 之前的100积分已经换成了4级符，并将书法提升至4级。 毕竟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书法是至关重要的。 目前，琴、画两门技艺皆为3级，只有棋还停留在2级，所以顾鸣干脆将这次奖励的50积分花光，将之提升到3级。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0积分状态。 不大了多去主动触发一些特殊任务……对此，顾鸣已经略有心得。 比方说多去酒馆坐坐，听到哪里出现了闹鬼闹妖事件，这时候便有机会触发系统特殊任务。 当天，顾鸣几乎一整天时间都关在房间里写《白蛇传》。 差不多天黑时分，方才走到客栈大堂，准备一个人慢慢喝点小酒。 其实顾鸣在前世的时候除了应酬之外，几乎是不怎么喝酒的。 但穿越之后却离不开酒了，每天都想喝上一点。 当然，酒与酒不一样。 对于顾鸣来说，前世的那些白酒纯属是一种退化，而且很容易让人喝出毛病。 好好的米酒它不香吗？ 虽说度数低，但喝起来却无比的醇厚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特别是一些陈年窖藏，更是酒香扑鼻，闻之提神，饮之更爽。 “公子，今晚想吃点什么？” 小二笑眯眯走上前来询问。 “先来一小坛女儿红，菜的话赶你们拿手的上两道。” “好嘞，公子先喝会茶，小的马上去准备。” “嗯~” 过了一会。 一个年约二十多的和尚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的伙计还以为和尚是进来化缘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掌柜倒是心善，从身上摸出十几个铜板走上前递给和尚。 哪知和尚却摆了摆手，并在邻近的桌前坐了下来：“小僧可不是来化缘的。” “哦，那我吩咐厨房给小师傅准备一些斋饭。” “斋饭在山上吃腻味了，给小僧来壶酒，再切两盘肉来。” 此话一出，店中一众酒客不由纷纷面露异色瞟了过去…… 和尚不是应该讲清规戒律么？怎么这小和尚又是喝酒又要吃肉？ 掌柜愣了片刻，忍不住道：“小师傅，你可是出家人，喝酒吃肉不怕犯戒么？” “那些个破清规戒律对小僧无用，小僧心中无酒肉，吃什么都不会犯戒。” 闻言，其中一个酒客似有些不服，大声喝道：“小和尚，要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心中无色，是不是也可以与女人……那个啥，哈哈哈！” 此话顿时也惹得不少酒客开始起哄。 结果，小和尚却不一点也不恼，慢腾腾道：“尔等又如何懂得无色无相的真正境界？不沾人间烟火，又如何体悟人间疾苦？ 不悟人间疾苦，又谈何普渡众生？ 不历红尘，又谈何看破红尘？ 没有欲，没有求，又谈何无欲无求？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善哉善哉！” 一通话，顿讲得一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今日三郎又任性了，加上一更……咳，各位书友是不是也任性一下，用手中的票票任性砸过来？] [ps：在qq阅读那边看到有人说订一章比别人的贵……我想说，别人那是2000字一章，我这一章乃是3000多字，甚至还有5000多字的，价格能一样？订阅价格是自动计费，按字数多少计]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僧法号十方 “好一句不历红尘，又谈何看破红尘，妙极，妙极！” 顾鸣击掌而笑，表情分外的意味深长。 小和尚当即合什：“多谢施主！” “小师傅，不如坐下来一起喝几杯如何？” 顾鸣笑着指了指桌边的空位。 “也好！” 小和尚也不推辞，乐呵呵坐了下来。 “小僧法号十方，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在下姓顾……”顾鸣简略介绍了两句，随之扭过头喝道：“掌柜，添副碗筷，酒杯，再来两盘下酒菜。” 这下，掌柜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即应了一声。 酒杯刚一拿过来，顾鸣便热情洋溢将酒斟上，随之端起酒杯：“来来来，先干上一杯！” 十方也不拘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法号十方，模样也跟电影里一模一样。这下，倩女幽魂一二三中的男主角总算全部登场。 喝了几杯之后，顾鸣下意识问道：“对了十方，你是一个人下山来的？” 十方嘿嘿直笑：“是的，趁着我师父闭关修禅，小僧便偷偷溜了……” “呃？那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也没什么打算，走到哪里算哪里。” “哦……”顾鸣微微点了点头，下意识问：“那你去过郭北县没？” 听到郭北县这个地名，十方不由愣了愣神：“你是说有兰若寺的那个郭北县？” “原来你也听说过兰若寺？” 十方一脸凝重道：“这是我师父曾经讲过的，他说兰若寺一带有大妖，让小僧千万不要冒冒失失闯进去。” “你师父说的没错，兰若寺凶名在外，当地百姓根本不敢靠近。” 听到此话，十方似笑非笑道：“观施主的气息，应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哦？何以见得？” “这个很难说清，只是小僧的一种的直觉。你所修炼的心法应该与道家颇有渊源，只是难以感应到法力波动，想来是有什么秘法。” 这家伙果然颇具慧根，顾鸣不由暗自感叹了一声。 随之笑着回应道：“高手或许谈不上，不过在下的确修炼过一门心法。正如你所说，与道家有着颇深的渊源。” “原来如此！”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喝酒，气氛颇为融洽。 只不过，四周的酒客依然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对此，顾鸣直接无视之。 一直喝到深夜时分，顾鸣又唤来掌柜，让他给十方开一间上房，帐算在他身上。 “不行不行，小僧有钱付帐。” “留着吧，你独自外出行走也不容易，银子留着应急之用。” “好吧，那就多谢施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二人一起吃过早点之后，十方便行告辞，说是要去寒山寺转转，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去郭北县一游。 “行，届时你要到了郭北县，我们再痛快畅饮几杯。” “一定一定！” 十方微笑着辞别而去。 随后，顾鸣便一个人在姑苏城里转悠起来。 结果发现有几家书铺皆摆上了他所写的几本书，看样子应该是新近印刷的。也就是说，马匀已经在慢慢开始拓展姑苏的市场。 顾鸣一时兴起，掏钱分别买了一本自己写的书。 之后，又去逛了一下胭脂铺、银楼、绸缎庄……毕竟来一趟姑苏总不能空手吧？怎么样也得给未婚妻带一些礼物回去。 包括玉儿在内，顾鸣也买了一些礼物。 一直逛到下午时分，这才前去桃花坞找唐泊虎。 当晚，免不了又是一通畅饮。 第二天，金桂诗画会正式开始，为期三天。 此聚会的地点通常都在姑苏城内，但具体地点却不固定，经常都在变。 今年，订在雅园。 雅园乃是姑苏府最知名的消遣场所之一，也是最具代表的姑苏园林建筑之一。 它算是一个风月场所，但又不是普通风月场所。 园内有独立的茶园、酒楼、戏台等等设施，方便不同阶层的人前来此地聚会。 其占地极广，园中有一条河横穿而过，并就势挖了一个湖，可在湖中垂钓、泛舟。 湖中有岛、岛上有亭，更是凭添了几许雅致。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最出名的还是这里的姑娘。 据说雅园的姑娘个个花容月貌，才艺双全……这其中固定有夸大虚吹的成份，但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一般的风月场所能够相提并论。 按照以往的规矩，凡参加聚会者都要交纳十两银子。 看似很多，其实最终的人均消费绝对不止这个数。毕竟，雅园名气大，环境好，消费自然也高。 在此聚会三天，按照正常消费来说人均至少也得二十两以上。 不过，消费多出的部份自会有人出面解决。 毕竟参与聚会的人中，多的是不差钱的……为了一个美名，砸上千两银子又如何？ 上午时分，顾鸣与唐泊虎、祝之山二人一起步行来到雅园门口。 “哎呀，唐兄、祝兄你们总算来了，小弟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一个身着白衫的书生急步上前，神态分外热情。 还没等唐泊虎二人回应，又有一群人涌了上来，一个个争先恐后打招呼。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顾鸣却被人给冷落了……毕竟，这里没人认识他，只当他只是顺路与唐泊虎一起过来的。 “行了行了，诸位静一静，容唐某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新朋友。” “哦？莫非是……顾解元？” 有人终于回过神来。 毕竟，之前唐泊虎邀请顾鸣前来姑苏聚会一事早就传开了，既然他说隆重介绍，结果自不难猜。 “正是！” 唐泊虎含笑点头。 这下，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小生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顾解元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 “没想到，顾解元竟如此年少，实在是令我等老夫子汗颜……” 这么多人同时打招呼，顾鸣也不可能一一回应，只能微笑着拱手一圈，朗声道：“多谢各位姑苏的朋友，小生初来乍到，如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顾解元说笑了，此次诗画会你能来参与，必将令此次诗画会增光添彩……” 彼此客套了一番，一众人方才簇拥着顾鸣、唐泊虎、祝之山一起入园。 前行不远，对面有几个人有说有笑迎面走了过来。 其中有两个人竟然是老熟人……一个是东方不白，一个是方唐镜。 一行人见到唐泊虎与祝之山，赶紧加快脚步迎上前来打招呼。 不过，东方不白与方唐镜的脸色就颇有些尴尬了。 特别是东方不白，内心里可谓是潮起潮涌…… 曾几何时，在他心目中顾鸣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小县城的秀才，与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这才短短几个月，却已经远远凌驾在他之上。 虽说大家都是举人，但顾鸣乃是皇上钦点的解元，又岂是他能比肩的？ 平日里他见到唐泊虎，也只能是上前恭恭敬敬打个招呼，以后学自居。 但此刻唐泊虎却与顾鸣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关系显然不错……果然俗话说的好，人以群分。 平日里能与唐泊虎如此亲密的，怕是也只有另外三大才子。 而他这个所谓的“四小才子”，在唐泊虎等人面前恐怕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愣了片刻，东方不白与方唐镜二人依然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打了个招呼。 “呵呵，东方公子，方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顾鸣微笑着回应了一声。 其实他只是顺口这么一说，并没有计较以前旧事的意思。 但是东方不白却有点心虚，一脸涨红拱手道：“恭喜顾解元高中，小生之前如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哦？你们之前认识？” 唐泊虎疑惑地问。 “算是吧，之前东方公子与方公子去过郭北县，有点小小误会。” 顾鸣轻描淡写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唐泊虎没再追问，招呼一行人继续前行。 等到一行人走得没影了，方唐镜方才喃喃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咸鱼翻身……” “住口！” 东方不白脸色一惊，急急喝了一句。 “呃……” 眼见东方不白生怒，方唐镜不明所以，疑惑地眨了眨眼。 “如今他乃是钦点解元，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些，要是传到旁人耳朵里，怕是你吃罪不起！” 听到此话方唐镜方才醒过神来，顿惊出一身冷汗。 皇上钦点的解元，他竟然敢用咸鱼来形容？这岂不是变相说皇上没眼光？ 这要是让有心人揪住他的小辫子不放，后果怕是真有点难以设想。 其实，东方不白又何曾没有类似的想法？ 只不过他比方唐镜聪明，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 晌午时分，参与聚会的人员陆陆续续基本到齐，大约三百余人。 除了顾鸣之外，其余人等全是姑苏府人氏。 其中，还有十余个比较特殊的：她们皆为姑苏府公认的才女。 特别是其中一个名叫李清婉的女子更是出众。不夸张地说，在江南，她的名气几乎能与四大才子相提并论。 李清婉不仅人长得美，才气一样出类拔萃，其写的诗词连唐泊虎都十分推崇，甚至抄录了两首挂在家中。 只可惜，李清婉已经成亲十余年，丈夫同样也是江南颇有名气的才子。 另外几个才女名气虽不如李清婉，但也各有所长，令无数才子自惭不如。 有了这十余位才女的加入，诗画会的气氛更是一派热烈，欢歌笑语声持续不断，直有一种盛世繁华之感…… 第一百三十三章 江南五大才子! 午饭后，诗画会正式开始。 毕竟是三年一次的盛会，大家伙齐聚于此倒也不是为了吃吃喝喝浪费时间。 主要目的还是借此机会彼此讨论、交流。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集思广益，总好过一个人闭门苦读。 因此，这一次来参加此诗画会，顾鸣也是抱了一种虚心学习的态度。 虽说他有系统傍身，但是系统也并非让他躺赢，也只是提供一个辅助与一个捷径。 最终，还是要悟出自己的东西，方才能够步入无上大道。 按照往年的惯例，第一天论诗词。 先由大家公认的几个才子现场吟一首诗让大家品鉴，再由今科中举的举子一一献诗。 之后便让一些后起之秀现场吟诗让大家点评，指正，从而达到学习、交流、提升的目的。 要说现今大家公认的才子，自然是以江南四大才子为代表。 当然，也有李清婉这类的知名女才子。 “大家静一静……”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微笑着走到场中，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 “转眼间三年过去，又迎来了大家期盼已久的金桂诗画会。 这次，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相信不用老夫介绍，大家也都知道是谁了……” 说到这里时，老人的眼光下意识瞟向顾鸣。 “大家欢迎顾解元讲两句。” 唐泊虎带头抚掌。 一时间，掌声如雷。 顾鸣微笑着站起身来，冲着四方拱了拱手道：“各位都是姑苏府的才子佳人，小生有幸受邀而来，还希望向大家多多学习才是。” 话音一落，一个身着青衫的书生不由道：“顾解元谦虚了，你可是当朝第二位钦点的解元，我等望尘莫及。” “对对对，听说顾解元应试之时竟引来五彩祥云，想必文采一定旷古绝伦。 我等很是好奇，能否请顾解元吟上一首诗让我等开开眼界？” “郑兄所言极是，我等仰慕顾解元久亦，不知顾解元能否以姑苏为题赋诗一首，也好留下一段佳话？” 闻听三人所言，顾鸣不由皱了皱眉瞟了过去。 此通话听起来像是恭维，但他何尝听不出其中酸溜溜的味道？ 这一看方才恍然。 那三个家伙均坐在东方不白附近，想来是一个圈子里的好友，这是借机发难来了。 同一时间，唐泊虎不由脸色一沉。 毕竟顾鸣是受他的邀请而来，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三人是受他的指使故意要让顾鸣难堪。 因此，当即起身不客气地喝道：“三位仁兄所言何意？在场的人皆不傻，别藏头露尾，说话阴阳怪气……” 此话一出，对方三人当即一脸涨红。 “呵呵，唐兄不必动怒……”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小生不才，愿抛砖引玉先行吟上一首。” 话已至此，唐泊虎也不好多说，只能叹了一声：“也好！” 现场一片静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瞟向了顾鸣，想听听他吟出一首什么样的诗句来。 顾鸣略一沉吟，便朗声而吟：“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铛、铛、铛……” 诗一吟完，半空中竟然隐隐回荡起几声悠远的钟声。 “妙，妙极！” “简直称得上千古绝句！” “一吟此诗钟声和鸣，奇迹，实乃奇迹！” 一时间声浪起伏，一片轰动。 那三个书生更是面红耳赤，恨不能找条地缝躲起来。 这下好了，脸丢尽了不说，还把唐泊虎也给得罪了。 人群中，还有一个人的脸色无比的复杂，此人正是今科正科解元吕蒙。 本来高中解元是一件无比风光的事，却不曾料到皇上又钦点了一个恩科解元。 这下，顾鸣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点，抢尽了正科解元的风头，吕蒙自然很是郁闷。 既生瑜，何生亮？ 一番小小的闹剧之后，诗画会继续进行。 先是四大才子各自吟诗，接下来又轮到以李清婉为代表的女才子，之后又是一众今科中举的举子…… 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小闹剧而沉闷，反倒是越来越活跃。 一直持续到天将黑未黑时分，一众人方才陆续入席。 晚宴的气氛更是热烈。 特别是顾鸣与四大才子所坐的这一桌，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间，不时便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包括那十余个女才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纷纷前来向顾鸣以及唐泊虎等人劝酒，一个个喝得娇靥如花，更显妩媚动人。 喝得差不多时，又有人趁兴取来各种乐器。 一时间，丝竹声声，琴瑟和鸣。 唐泊虎豪兴大发，步入场中高声吟唱起他的代表作：桃花庵歌。 李清婉等一众才女也鱼贯般走到厅中翩然而舞，更是将气氛一步步推向高潮。 此情此景，也让顾鸣心潮澎湃，眼界再开。 相对于前世的所谓灯红酒绿，他更喜欢这样的氛围。 这才是人间生活。 正看的起劲时，祝之山却凑过来怂恿道：“文星，你别只顾着看呀，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难得姑苏几大才女齐聚于此翩然而舞，你可不要辜负了此等良辰美景。” “这个……小弟就不去献丑了，不如祝兄去献上一首。” 结果祝之山却笑了笑，冲着李清婉等女大喝：“各位美人，可愿为顾解元伴舞一曲？” 顾鸣：“……” “太好了！” 一听此话，李清婉等女惊喜不已，纷纷涌上前来盛情相邀。 如果仅仅是因为顾鸣的名气，她们不一定会如此热情。 毕竟她们并非普通女子，一个个才华出众，眼界自然也很高。 但，顾鸣之前所吟的一首《枫桥夜泊》却是彻底征服了她们的芳心。 特别是其中几个未成亲的，更是怦然心动…… 美人相邀，盛情难却。 于是，顾鸣缓步走入场中，先冲着弹奏之人交待了几句，随之便随着乐曲开始吟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他吟唱之时，李清婉等才女也随着节拍即兴伴舞。 只是，跳着跳着一个个却停了下来，一脸专注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包括唐泊虎、祝之山、文争明、徐贞卿在内，也听得如痴如醉。 可谓是一曲惊人！ “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不愧是当今天子钦点的解元……” 待到顾鸣吟完之后，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议论声、感叹声。 等到声音渐渐开始平息时，唐泊虎不由站起身来，一脸凝重道：“各位，唐某一向自命不凡，很少服人。 但，就凭顾解元之前所吟的诗以及刚才这首词，不夸张地说，绝不输古人。总之，唐某心服口服！” “没错！”祝之山也附和道：“除了诗词之外，顾解元还写了几本书，特别是那本红楼梦，真可谓是令人惊艳绝伦……” 文争明与徐贞卿也纷纷表示了钦佩之意。 之前主持词画会的老者不由抚须而笑：“哈哈哈，太好了，看样子咱们江南又多了一大才子！” 这个老者可不简单，翰林院出身，曾担任当朝礼部侍郎，官居三品。 几年前因为身体不太好方才提前告老还乡，在姑苏府称得上是最有名望的人之一。 本是一时兴起，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却引来了不少人附议。 顾鸣所吟的《枫桥夜泊》以及《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风靡一时，被无数人抄录、传唱……由姑苏府开始，如涟漪一般波及大江南北。 自此，江南四大才子演变为江南五大才子。 …… 第二天的聚会，主要讨论文章技法，以及书画技巧等等内容。 第三天，自由交流。 这才是聚会的重要内容，特别是对于一些后起之秀来说更是一个难得的结识名家的机会。 其中最为忙碌者莫过于顾鸣。 毕竟他并非姑苏人氏，离开姑苏之后不定什么时间再来，因此前来找他讨教、攀交的人相当多。 包括同为今科解元的吕蒙在内，也找机会上前叙了几句。 下午时，顾鸣又被一众女才子给缠住。 这帮女才子平日里看似娇滴滴弱不经风，但顾鸣这两三天算是看明白了，她们分明就是一帮外表娇柔，内心强大的女汉子。 喝酒来不输男儿，喝了酒之后一个比一个豪放，连唐泊虎都得避让三分。 特别是李清婉，平日里所作的诗词还算婉约，一喝了酒，吟出口的诗词顿变得豪放、霸气。 这也是她被公认为姑苏女才子之首的缘故，风格多样化。 按理，她乃姑苏公认的第一女才子，而唐泊虎乃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二人之间应该有颇多交流才对。 但是顾鸣却发现二人交流的并不多，彼此见了面也客客气气。 如果说是为了避嫌，但李清婉的个性显然不是那种拘泥于清规戒律的女人，特别是喝了酒之后更显豪放。 后来文争明才才悄悄告诉顾鸣，在李清婉未成亲之前，与唐泊虎曾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 那时候她刚刚崭露头角，但唐泊虎已经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 二人皆心高气傲，以致酿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各奔东西…… [求票票~~]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且说一众女才子缠住顾鸣之后，便开始一个个飙诗。 当然，可不是她们自嗨，而是让顾鸣一起加入玩接诗游戏。 这也是文人之间最常见的一种游乐方式。 既能从中娱乐，又能触发大家的灵感，不定什么时间就灵光一闪，冒出一句佳句来。 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 飙诗的同时，还得喝酒。 吟的好，喝酒。 吟的不好，还是喝酒。 眼见着顾鸣身陷花丛中，不少人纷纷投以羡慕的眼光。 只不过，这番阵仗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吃得消。 毕竟这些都是姑苏有名的女才子，和她们飙诗，没有一点水平能行？ 好在顾鸣还算压得住阵，几轮下来，更是令一众女才子心悦诚服…… 当晚，一行人依然还是住在雅园。 不过今晚却不是众乐乐，而是一行人自由活动，毕竟各有各的圈子。 顾鸣自然是跟着唐泊虎等人在一起，由祝之山作东，唤了几个好友一起包了个独院，唤来几个姑娘陪酒、弹琴、唱曲、跳舞…… 总之是极尽狂欢。 对于这样的生活方式，顾鸣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也很喜欢。 这本身也是古代文人最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当然，前提是要消费的起，不然就只能回家数铜板过日子。 一直嗨到半夜时分，第二天上午，唐泊虎等人一个个睡到晌午时分方才陆续起床。 至此，金桂诗画会也就算是圆满结束。 离开雅园之后，唐泊虎等人极力挽留顾鸣，说路途遥远难得过来一趟，让顾鸣多呆几天，好好逛逛姑苏府，同时大家也能借此机会多多交流一番。 顾鸣沉吟了一会，最终应承下来。 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要事，不如趁此机会游玩一番姑苏的名胜古迹。 于是，当天下午先逛了逛姑苏城内的名胜，第二日一早，便与唐泊虎、祝之山二人一起来到了姑苏城外的千年古刹：寒山寺。 三人刚一到便引起了一阵轰动。 唐泊虎与祝之山且不必说，平日里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至于顾鸣……虽说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他，但却早已听说了他的大名。 之前他在诗画会上所吟唱的诗词已经在姑苏府传开，正如前世的流行金曲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 拾阶而上，一路上不时有人上前热情洋溢地打招呼。 不过都很理智，显得很有礼仪。 因此也让顾鸣心中暗叹，这要换作前世，像唐泊虎这样的名人一出行，怕是早就被一帮脑残粉围得水泄不通。 古人所推崇的礼仪、仁义，竟被不少人视为糟粕，真的是可悲可叹。 来到寒山寺门外，扑面而来的乃是一种沧桑与肃穆，古木森森、梵音袅袅、钟声悠悠。 门外有不少卖香烛的，生意很是火爆。 不过，读书人前来逛道观或是寺庙，大多都是游玩，也或参禅论道。 要拜，也是拜儒家诸圣。 进入庙里逛了一会，方丈带着几个小沙弥迎上前过来。 “阿弥陀佛，不知唐解元、顾解元、祝公子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 “大师多礼了！” 三人纷纷回了一礼。 随后，在方丈的盛情邀请之下，三人一起来到后院一间禅房坐下喝茶。 闲聊了一会，方丈不由冲着顾鸣笑道：“听闻顾解元作了一首枫桥夜泊，诗句中提到了寒山寺……” 站在一旁的小沙弥一时情不自禁吟出声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慧圆，不得无礼！” 方丈侧过头喝斥了一句，不过，语气却很是温和。 “是！” 小沙弥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大师不必责怪他……”顾鸣微笑着劝解一句。 “阿弥陀佛~” 方丈诵了一声佛号，随之冲着顾鸣一脸凝重道：“老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顾解元是否方便为鄙寺题诗一首？” “这个……就怕小生才疏学浅，让人怠笑大方。” 说起来，自古以来在寒山寺留下墨宝的名人还真不少，包括唐泊虎在内也专程为此寺题过诗句。 能得历代方丈亲口相求的人还真是不多。 “顾解元谦虚了，你可是天子钦点的解元，能为鄙寺留下墨宝，必将令鄙寺增光不少。” “文星，大师诚心相求，你就别推辞了。” 唐泊虎也从旁相劝了一句。 “好吧，那小生只能献丑了，如写的不好还请大师勿怪。” “顾解元太谦虚了，慧圆，快去准备文房四宝……” 等到慧圆取来笔墨纸砚时，顾鸣方才这小沙弥拿来的乃是一支大楷毛笔。 显然，这是要写大字幅的意思。 不过这也难不倒顾鸣，毕竟他现在书法技能已经提升至4级，几乎达到了书法名家的水准。 再升一级，说不定便能与书法大师比肩。 而且，顾鸣现在的书法水平并不局限于系统等级的提升，自身也在持续提升。 毕竟他每天都在写字，而且写的还不少。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顾鸣抓起毛笔，略略沉吟便开始运笔如飞，写下了诗句标题：题寒山寺禅院。 这时候，他不知不觉用上了妙笔生花的技能。 虽说妙笔生花主要是用于对战，但在书写时融入此技能却也颇有奇效，让字体看起来更显苍遵飘逸，呼之欲出。 写下诗名之后，顾鸣继续挥毫，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寂，但闻钟磬音。” “好，太好了！” 都说出家人心如止水，不嗔不喜，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顾鸣的诗句一写完，方丈却一脸激动，忍不住高声呼妙。 唐泊虎与祝之山也纷纷击掌，由衷赞叹。 “文星此来姑苏，可谓佳句频出，实在是令人佩服佩服。” “此诗境界高远，诗意幽深，令人不觉间灵台空明，仿佛清风扑面而来，耳边钟声悠悠……还有这字体也是独树一帜……” “铛、铛、铛……” 祝之山正在说钟声，没想到耳边还真的回荡起一阵钟声。 这当然不是什么幻听。 包括方丈、唐泊虎，乃至于庙里所有的和尚与香客全都听到了。 寺院里所有的大钟小钟几乎在同一时间鸣响，煞是壮观。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中，一个执事长老一脸惊疑，眼神有些呆痴地盯着殿中的大钟。 明明没有人敲，怎么会自己响？ “快，快去禀报方丈！” 寺院中一片沸腾，一些正在打坐静修的和尚也纷纷走出禅房查探究竟。 一众香客也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钟声响了一阵之后，终于平息下来。 后院中，方丈终于回过神来，正准备让慧圆去问问情况，却有寺中僧人匆匆前来禀报。 “你是说，钟没人敲，自己鸣响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方丈忍不住瞟向顾鸣，一脸震惊道：“难不成，是顾解元书写的诗句引得寺中钟声自鸣？” 顾鸣摊了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的表情。 其实，他已经猜到多半就是这个缘由。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引来异象。 “应该是了……”唐泊虎也回过神来，一脸感慨道：“听说顾解元在应试之时，天空五彩祥云笼罩。故而，现在引得百钟齐鸣也不奇怪。” 祝之山也跟着感叹道：“顾解元果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比拟，未来说不定能成就文圣之名。” 听到这番话，方丈更是一脸肃穆，冲着顾鸣合什揖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鄙寺得能顾解元墨宝，实乃荣幸之至，老衲感激不尽……” “大师不必多礼，寒山寺乃千年名刹，能在此留诗一首，也是顾某的荣幸。” “顾解元谦虚了，回头老衲便让人将此诗刻于院中石碑上，也好流传千古……” 聊了一会，方丈又亲自带着顾鸣等人前去参观寒山寺的一些古迹与历代名人字画。 寺中有一处藏经阁，便是收藏佛经、典籍，以及名人字画的地方。 藏经阁不对外开放，包括寺中僧人未经允许也不得随意出入。 不过有方丈亲自带领自然就畅通无阻了，重要的是，藏经阁中已经收藏了唐泊虎、祝之山的字画，包括顾鸣在内，之前书写的字幅也将收藏在这里。 藏经阁分为三层，最下层为值守僧人诵经、休息之处，二层与三层方才用于收藏佛经、字画等。 这样做，一定程度上也能防潮。 进入藏经阁，便能闻到一股独有的檀木香味。 步上二楼之后，便见到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佛经与书籍。 这些大多属于古籍，有些甚至是孤本，因为寺内一向看守很严，全天候都有僧人在此值守。 除了防盗，还得防火。 三楼，几乎全是历年来寺内收藏的名人字画，其价值难以估量。当然，寺里也不何能将这些字画拿出去卖。 据说百年前曾有一伙江湖大盗潜入寒山寺，准备盗走藏经阁中的古籍与字画大发一笔横财。 结果，横财未发，反倒被揍得奄奄一息送到官府。 由此可见，寺内一定隐藏着绝顶高手，令一众宵小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画壁 近千年的珍藏，让顾鸣看的眼花缭乱。 这些藏品主要是以书法和画为主，也有少量的个人作品集。 其中，便收录了唐泊虎的书法、丹青，以及一本《唐演诗集》。 当然也有其他三大才子的作品，包括李清婉这类的知名女才子，也有少量的作品被收录。 总而言之，能被寒山寺藏经阁收藏的书画作品几乎都出自历代名家之手。 其中还包括了一些权贵甚至是天子留下的字迹。 不夸张地说，藏经阁三楼，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藏宝阁。 转了一会，顾鸣在阁楼西侧的墙上发现了一幅长卷画。 画宽约一尺，长十尺余，从材质上看应该属于羊皮拼接而成，散发着一股子悠远的沧桑气息。 画上所画的是一片苍凉的山峦与戈壁，枯草、秃鹫、沙丘、狼、枯骨、尸首…… 看不到一朵花草，看不到一滴水源，天空低矮，昏昏暗暗，更是令整幅画看起来分外的沉闷、压抑，毫无生机，令人越看心里越发沉重，甚至是由然而生一种绝望。 画的远方隐隐有一座城的轮廓，但却给人以一种远在天际的感觉。 这幅画，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顾鸣站在画前，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过了一会，墙上悬挂的画突然释放出一道光芒将顾鸣笼罩。 没等他回过神来，便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一轻，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下一刻，却震惊地发现竟然置身于画中世界？ 幻觉！ 一定是幻觉！ 顾鸣轻轻吐了一口气，微闭双眼。 等平复了一会心情之后，再缓缓睁睁一看……呈现在眼前的，依然还是一片茫茫戈壁，几只秃鹫在低空盘旋，地上有几只狼正在啃一具野羊的尸骨。 眼前的场景与画中的场景几乎相同，这让顾鸣情何以堪？ 虽说已经经历过穿越，理论上可以接受如此诡异的事，问题是，他怎么回去？ 环顾四周，一片苍凉，看不到一个人影。 “嗷鸣~” 几只正在啃食的狼发现了顾鸣的身影，其中一只当即仰天长嗥，眼中透出一股子凶光。 另外几只也瞟了过来，并开始缓缓移步，看样子准备展开围攻。 对此，顾鸣倒是毫不在意，别说几只狼，就算几十只又如何？徒劳送死罢了。 很快，那几只沙漠狼开始加快速度，分为不同方向冲向顾鸣。 “砰！” 结果，第一只刚刚冲到便被顾鸣一脚踹飞。 另外几只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一个个杀气腾腾亮着獠牙扑来。 “砰、砰、砰！” 结果没有一丝悬念，短短几个眨眼的工夫战斗便告结果。 几只妄图饱食一顿的沙漠狼转瞬间便成为其它食肉动物的食物……比如那几只一直在低空盘旋的秃鹫。 随后，顾鸣略略沉吟了一会，便迈步向着东边而行。 那里有一片山影，而山影的另一边，隐隐有一座城市的轮廓。 事已至此，顾鸣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探索此地，再想办法离开。 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眼前的场景却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之前尚能看到隐隐山影，现在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茫茫沙漠，黄沙漫天，沙丘起伏。 难不成之前看到的场景竟是海市蜃楼？ 顾鸣皱了皱眉，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依然还是一片茫茫沙漠。 这要换作普通人怕是早已慌了神。 岂不说场景这般诡异，关键还得面对水、食物、体力的问题，还有沙漠中的野兽、风暴等等。 好在，顾鸣倒不用太担心这些。 他的随身包裹里有大大小小十几坛酒，还有不少肉干与熟食。 随身包裹的神奇之处还在于，储存在里面的东西不会变质，似乎时间在里面是恒定的。 况且，就算没有随身包裹顾鸣也不担心，毕竟他的体力与实力远超常人，完全可以猎杀沙漠中的各类野兽果腹。 继续前行了一段，顾鸣突然眉头一跳，当即顿下身形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因为他发现前面的黄沙有点不对劲，竟然隐隐有一种湖面泛着涟漪之感，疑是流沙。 流沙乃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沙漠杀手之一，一旦陷入其中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顾鸣虽身手不凡但也不想去犯险，因此，换了个方向打算绕开流沙。 没想到，刚刚走了不远，地面却开始颤动起来，仿佛地震一般。 耳边也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响，仿佛地底有一条钻地龙。 这一刻，顾鸣顿时由然而生一种危机感，顾不得去多想多看，全力加速向着另一侧奔跑。 结果刚一开跑，地面颤动得更厉害，脚下的沙漠似乎变成了海面，波浪起起伏伏…… “轰！” 突然间，地面喷出一股巨大的沙柱。 随之，又喷出一股…… 一时间沙尘飞扬，犹如暴风来临。 而这时候，顾鸣已经停下了身形，一脸呆痴地看着从地底莫名窜出来的两条蛆虫。 只不过，这两条蛆虫大的有点过份。 外形有点像是蛆虫，又像是蚯蚓，但差不多有两米粗细，露在沙面上的身体高达三四十米，还不知藏在沙面之下的身体有多长。 难怪刚才的动静如此之大。 只不过，顾鸣真的有点想不通如此庞然大物怎么会在沙地之下行动自如？ 简直就像是鲨鱼在海中游泳一样。 mmp，这玩意儿……顾鸣还真没有心思与之对战。 别说没把握击杀，就算有把握也不想杀，这玩意儿简直太让人恶心了，看久了能让人产生心理阴影，以后吃什么都不香了。 于是乎，愣了片刻之后再换方向，避开这两条巨型沙虫全力疾奔。 没料这时候其中一条巨型沙虫却发动了攻击。 “轰隆隆~” 随着沙面一阵颤动，巨型沙虫前移了一段，身体下俯，顶端突然爆开……就如菊花绽放一般，露出一张血盆大口。 “呼~” 这家伙的攻击方式犹如巨鲸吸水一般，张口一吸顿时狂风大作，沙尘漫天飞旋，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顾鸣所站的位置。 那一刻，顾鸣顿感身体失去控制，如腾云驾雾一般被飓风卷入半空向着那巨型沙虫的血盆大口飞去。 骂了隔壁！ 一股恶臭的气味混杂在风暴中，顾鸣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如果真的被这怪家伙吞到肚子里……顿感人生绝望。 好在，顾鸣现在也算有了一定的作战经验，虽陷入危境之中，却也没有慌乱。 念头一动唤出毛笔，随之挥毫大喝了一声：“风来！” 顿时，巨型沙虫卷起的风暴变得混乱，另一股风强势卷入，将顾鸣包裹其中。 这时候顾鸣仿佛变成了水中的鱼儿，可以随心所欲在风中游动，不再受巨型沙虫的吸力影响。 如此一来，心里顿时宽松了许多，身随念动，御风而行，很快便脱离了那团旋风。 结果，另外一只巨型沙虫也加入战团，又一股龙卷风起。 只可惜，它的招数已经对顾鸣无用，几息工夫顾鸣再次脱离旋风，向着远处随风而飘。 眼见目标逃离，两条巨型沙虫愤怒了，身体重新钻入地下穷追不舍。 好在顾鸣的速度也不慢，而且这巨型沙虫有一个特点，攻击的时候必须窜出沙面，攻击的方式几乎也是以吸为主。 但这种方式对顾鸣来说几乎是免疫的，因为他可以御风。 因此，两条巨型沙虫追了一段，发现无奈对方，最终还是放弃了追逐。 但，顾鸣没有掉以轻心，继续疾奔了大约半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 这里看起来应该没有流沙，四周有不少沙丘起起伏伏，沙地中隐隐可见一些动物的尸骨。 顾鸣走到一处沙丘边盘腿坐下，并取出一小坛酒喝了几口，又吃了几块肉干恢复体力，随之微闭双眼调息，以恢复消耗的精神。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耳边隐隐传来几声狼嗥。 顾鸣懒的去理会，念头一动，眼前便出现了一张小小的矮桌。 这是他专程放在随身包裹里的，以便有时候在野外时也不耽搁他做日常任务赚升级经验。 做完任务，顾鸣又摸出酒喝了几口，随之起身继续赶路。 所行的方向依然还是东边，因为按照画的内容来看，那里应该有一座城池，只是不知道具体有多远。 一路上，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而且还遭遇了狼群以及毒蛇的攻击。 不过这些对于顾鸣来说，无非都是一些小插曲，几乎构不成威胁。 到天明时分时，环境终于有了变化。 眼前不再是茫茫沙漠，又一次变成了戈壁。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荒凉，至少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草甸。 一路行去，动物明显多了起来。 野兔、野羊、鹿之类，终于让人感觉到了一丝生机。 中午时分，顾鸣坐在一处水小塘边，悠悠然烤着两只野兔，还有羊腿。 一次吃不完便作为储存粮，有备无患。 待兔子烤好之后，顾鸣又取出一小坛酒，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自娱自乐。 当初刚入画中世界的迷茫与不安已经荡然无存。 既来之，则安之。 正吃的起劲时，突然一阵细微的动静传来。 顾鸣倾耳听了一听，眉头不由一动……因为，他感觉这阵动静有点像是人的脚步声。 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顾鸣当即起身躲到了附近的一个大石头后面。 过了一会，还真的有五六个身着兽皮，手中拿着弓箭也或长茅的壮汉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巨虎斗恶狼 一见这伙人装扮，顾鸣颇有些无语。 难不成穿越到原始部落来了？不过看他们手中的弓箭与长茅的工艺水准，又不太像是原始人…… 先观察观察。 几个壮汉一边走一边戒备地看着四周，最后远离火堆停了下来，彼此嘀嘀咕咕议论起来。 一开始因为离的太远顾鸣无法听清内容。 不过很快便念头一动，施展了明察秋毫神技…… 虽说此技能有距离限制，但双方相隔的也不算太远，正好在范围之内，所以勉强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奇怪，到底是谁在这里烤肉？” “不清楚，应该不是我们村落里的……” “大家小心一点，那个人肯定没有走远，说不定就躲在附近……” 这几个壮汉的腔调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让顾鸣惊喜的是，双方的语系是相同的，大致能够听懂对方所说的话。 如此一来就方便交流了，省得鸡同鸭讲。 于是，顾鸣缓缓从乱石丛中站起身来…… “谁！” 一见人影，几个壮汉纷纷大喝，其中两个人更是抬起弓箭瞄准。 “各位不用紧张，在下只是一个过路之人。”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并缓步向着对方走去。 “站住，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其中一个壮汉忍不住大喝一声，并拉了拉弓箭以示威胁。 毕竟顾鸣的装束有点奇怪，口音也很奇怪，让他们颇有些惊疑不定。 只是，区区普通弓箭顾鸣怎么会放在眼中？ 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弓箭，就算是有人拿枪瞄准他都不会怕。 就算不用儒学相关的技能，单凭身体的力量恐怕也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能匹敌的。 不过，他也不想与对方发生冲突，毕竟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还指望向对方打听一点消息。 于是依言停了下来，并冲着对方露出一副友善的笑容：“各位不用惊慌，在下不是你们的敌人，只是正好路过此地，肚子饿了便烤点肉吃。” “你到底从哪里来？” 这句问话可就把顾鸣给难到了。 毕竟双方都不在一个世界，说了他们也不懂。 于是，转过身指了指后方：“在下是从沙漠那边过来的。” “啊？沙漠那边？” 一听此话，几个壮汉不由齐齐变色，似乎对沙漠二字有些惊怕。 “怎么了？” “你确定你是从死亡沙漠那边过来的？” “死亡沙漠？”顾鸣眉头一抬，原来，那片沙漠还有这么一个名字。 不过想想也是，那片沙漠有流沙、有狼、有剧毒蛇、有风沙，更有巨型沙虫……普通人恐怕真的无法穿越。 “你从那边过来，竟然不知道那片沙漠的名字？” 对方有个壮汉一脸疑惑。 “的确不知……不过，在下倒是在那片沙漠中遇到了两条巨大的虫子，怕是有二三十丈长，还能潜入沙中……” “什么？” “你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食人沙虫？” 几个壮汉又是一阵齐齐惊呼，一脸的不相信。 看样子，是该展露一点实力了，不然这伙人总是一副怀疑的心态，难以说服。 念头一起，顾鸣懒的答话，直接开始御风…… “轰隆隆~” 狂风一起，卷起了不少尘土与石头向着几人缓缓掠去。 同时，顾鸣的身体也随着风势缓缓升空，仿佛天上的仙人腾云驾雾一般。 “现在，你们还用怀疑么？” 顾鸣立于虚空喝了一句。 话音一出，几个壮汉终于回过神来，吓得丢掉手中的武器，一个个匍匐于地，一脸虔诚，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念些什么。 眼见对方臣服，顾鸣收去风势缓缓落地，站到了几个面前。 “仙师恕罪，仙师恕罪……” 几个壮汉已经将顾鸣视作天人，哪里还敢有一丝不敬？ 顾鸣轻轻一抬手，一缕风又一次袭来，将几人生生托了起来。 这下，几个壮汉更是一脸敬畏，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顾鸣，生怕冒犯仙威。 “好了，你们不必拘束，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仙师，这里是漠滩，我们几个是附近村落的猎户。” 顾鸣皱了皱眉，又问：“那你们知不知道这里属于哪国？或者朝代之类？” “这……”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貌似听不太懂。 “行了，你们先带我去村子里看看。” “是！” “仙师请！” 跟着几个汉子走了几里地，便看到了一片类似于沙漠绿洲的所在。 他们的村落，便建在一处小小的湖边，看规模应该有百余人居住。 顾鸣刚一入村便引起了一众村民的轰动，想来平日里他们也难得见到一次外面的人。 经过几个汉子一介绍，其他村民虽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敢造次，一个个恭恭敬敬上前见礼。 顾鸣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些村民的生活还是颇有些原始，大多数人以兽皮为衣，只有少数人身着土布衫。 之后，其中两个汉子带着顾鸣找到了村长。 一听那两个汉子讲解了一番，村长惊得赶紧拱手不迭，一副手脚无措的模样。 毕竟在他们心目中，仙师一直都是传说，今日竟然有幸亲眼得见，自然有些诚惶诚恐。 “村长不必多礼……” 顾鸣和颜悦色拉着村长坐了下来，与之聊起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好在，村长的见识稍微多一些，将他所知道的详细讲了一番。 经村长一解说，顾鸣大略知道了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国家与朝代的概念……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些村民压根就没接触过外界。 那么，就只能去自行探索。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顾鸣得知西北边有一处丘陵地带，在丘陵的另一边有一个大约八九百人的部落聚居。 于是，顾鸣决定前去看看，万一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按照村长的指引出村沿西北而行了大约三四十里，地貌开始有了变化，眼前出现了一些低矮的丘陵。 沿丘陵地带继续走了数里，突然间，半空中回荡起几声虎吼。 “嗯？”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这虎吼声听起来有点特别，直有一种声震四野的气势，怕不是一般的老虎。 正疑虑时，耳边又传来一阵低沉的狼嗥。 随之地面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emmmmmm 这怕不是普通野兽吧？ 顾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悄然循声越过一座小山头一探究竟。 没曾想，翻上小山头之后方才发现这里正是村长所说过的那个部落。 不过这个时候，整个部落却陷入了危机之中。 至少有两三百身强力壮的村民执弓箭、棍棒、石头等等之类的武器守着村口。 距离村口不远，一只斑斓巨虎正与十余只恶狼缠斗。 这只巨虎像极了远古时代的剑齿虎，体形相当大，几乎与一头水牛差不多大小。 而那十余只恶狼明显也是异种，至少有普通狼的四五倍大小，腰粗腿壮，狼眼猩红，看起来分外可怕。 如果是普通老虎，恐怕连一只恶狼都顶不住。 但这只巨虎的战斗力显然有些爆棚，以一敌十丝毫不落下风。 但这些恶狼十分狡猾，并不与巨虎正面相抗，而是分散四周抽冷子攻击。 同时，还有两三只试图冲向村口，但却被巨虎拦截下来。 如此奇怪的场景便有点让顾鸣想不通了…… 难不成这巨虎是村民豢养的？用来守护村庄的？不然为何竭尽全力阻止这些个恶狼奔向村口？ 看了一会，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巨虎以一敌十，终究还是难以顾全大局，被几头狼同时缠住之后，其中两头一左一右分散奔向村口方向。 “吼！” 巨虎愤怒地咆哮一声，虎身猛地一跃，竟跃出七八丈开外，脱离了几头狼的包围圈，随之向着最近的一头狼追下去。 它的速度相当快，没过多久便追上了那头狼。 但，却也难免顾此失彼，另一头狼已经奔出老远，而且这个时候，另外的几头狼也开始向着村口狂奔。 “快，大家准备！” 早就守在村口严阵以待的村民纷纷行动起来，准备反击狼的进攻。 这时，顾鸣的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系统任务提示…… 咦？在画中世界也有特殊任务可接？ 顾鸣颇有些疑惑地唤出任务界面，果然有一个特殊任务： [帮助村民抵御恶狼，并予以击杀] [任务达成，奖励30积分] 有积分就好说。 顾鸣精神一振，不再躲在一边观战，旋风一般冲了下去。 奔跑中，毛笔已然执于手中。 “吼！” 一见有人冲下山坡，那只巨虎当即发出一声沉闷的虎吼，似乎是在威胁。 只是，顾鸣现在懒的理会它，力量源源不断涌出，脚下生风，几乎脚不沾地，如风驰电闪一般向着几只恶狼追去。 这时候，最选奔向村口的狼已经接近村口。 “嗖、嗖、嗖！” 早已严阵以待的村民纷纷射出利箭。 不过，这头狼很狡猾也很灵活，竟然懂得迂回侧跑，令射来的箭支全部落空。 “上，不要让它靠近！” 十几个壮汉齐齐大吼，挥舞着长茅、棍棒主动冲了出来。 另一边，另外那几头狼也发现了身后有人紧追不放，干脆纷纷掉转头来想要先行解决。 这下，更是如了顾鸣的愿。 眼见那几头恶狼越奔越近，顾鸣不慌不忙开始御风。 “呼！” 狂风四起！ 那几头恶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便被卷入了飓风之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仙人下凡? 眼见得顾鸣一出手，守在村口的一众村民不由个个呆若木鸡。 这是传说中的仙人下凡么？ 同时，那只巨虎也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被卷上半空中的几头恶狼，眼神不停地变幻着。 “嗷呜~” 一声长长的狼嗥终于让巨虎回过神来。 那只被它追逐的恶狼竟然掉过头向着顾鸣疾冲而去。 巨虎也随之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后爪猛地发力，如闪电般追向恶狼。 “砰！” 追了一小段，再次用力一跃，一爪子便将那头恶狼拍得连翻带滚，毛皮与血液飞溅。 同一时间，顾鸣继续施展技能，令风势越来越大，卷起了四周的泥土与碎石混入风团中，仿佛沙尘暴一般。 这下卷入风暴中的恶狼可就惨了。 它们的身体与风暴中的碎石混杂在一起，随着风暴高速旋转，犹如被扔进一台巨大的绞肉机中…… 有两只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强大的力量绞为齑粉，连渣都不剩。 另外几只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暴一下子变得血红一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惊得一众百姓腿脚直发软…… 那只巨虎也露出一副惊畏之色，下意识远离顾鸣。 不过远离归远离，却未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而是开始追杀另外三只想要逃离此地的恶狼。 等到顾鸣收手之时，它已经成功捕杀了两只。 另外一只虽然逃的有点远，但它依然没有放弃追杀，全速穷追不舍。 没过多久便将那头恶狼拍翻在地，并一口咬断喉咙。 大功告成！ 顾鸣不胜欣慰，同时调出任务界面准备提交任务。 结果……竟然不能提交？ 这便意味着任务并没有达成。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顾鸣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之前的十只恶狼全都被击毙了，怎么会提交不了任务？ 难不成是因为有几只不是自己亲手所灭？ 好像也不对……打从第一次做特殊任务开始，系统就没有太多的条条框框要求他必须亲手完成之类。 最大的可能就是狼患还没有解决。 于是，顾鸣缓步走向村口中的村民，准备问个究竟看看附近是不是还有恶狼。 “多谢仙师相助！” 一时间，村民纷纷涌上前来施礼致谢。 “嗯，大家不必多礼……” 顾鸣微笑着回应了一句，随之便问起了心中的疑虑。 “这些恶狼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只巨虎为什么会帮你们？” 话一出口，便有不少村民争先恐后解释，场面颇有些混乱。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这样乱哄哄的怎么听的清？” 一个中年汉子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如此一说，一众村民方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那个中年汉子方才讲了一番原委。 经他一说顾鸣方才知道，狼患果然还没有解决。 这群恶狼大约是十年前出现的，对一众村民的安全与生存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重要的是，这群恶狼十分凶残，胃口也大，导致方圆百里的各类动物数量剧减。 这也导致了一向以狩猎为生的村民们陷入了困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有一个守护神……也就是那只巨虎。 这只巨虎与他们的部落早在百前年便有了渊源。 当时，那只巨虎尚未成年，也不知怎么掉到一个深坑中困了几天。 所幸遇上了一队外出狩猎的村民。 自古以来，该部落的村民一直遵循祖训不杀老虎，因为他们认为老虎是山神的化身。 于是，便将因于深坑中的幼虎救了出来，将之放归山野。 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放走的这只老虎却是异种，而且颇通人性，懂得感恩回报。 有一次，村里有几个村民进山采药，结果却上了几只猛兽袭击。正当生死关头时，巨虎出现了…… 它轻而易举便将几只猛兽赶走，救了几个村民一命。 自此后，一众村民便将之视为守护之神。 事隔百余年，巨虎终终于村民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 虽然它从不进村，但经常会到村外转悠一圈。每当这个时候，村民也会拿出一些新鲜的猎物放在村口让它进食。 “如果不是有它守护着，我们这里早就被那些恶狼攻陷了……” 听完这番话，顾鸣忍不住问：“你们这么多人，又有巨虎相助，为什么不组织一下直接捣毁那些恶狼的巢穴？” 中年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恶狼并不是普通狼，十分狡猾。我们曾经组织过两次大规模的围剿，但都没有成功，事后反倒还遭到了它们的疯狂报复……” “这次应该没问题，我可以帮助你们消灭恶狼。” 一听此话，一众村民惊喜不已，赶紧邀请顾鸣进村。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大家一致认为要趁热打铁，不给恶狼准备反扑的机会，当天便展开围剿行动。 于是，村里的青壮全部行动起来，准备了不少武器、火把等等物品。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村庄，向着村庄北面的丘陵地带进发。 因为那群恶狼的老巢就在那片丘陵之中。 走了不远，那只巨虎突然出现在队伍前面，并缓缓踱向顾鸣。 随后，在一众村民惊讶的眼神中，巨虎卧了下来，并冲着顾鸣点了三下头，就像是人类行磕拜礼一般。 见状，顾鸣也有些讶然。 没想到这只巨虎竟然如此通人性。想来，它是真的将他当成神灵看待了。 于是，顾鸣上前几步伸手轻轻在巨虎的头上拍了拍，微笑道：“起来吧，随我们一起去消灭那群恶狼。” 巨虎低低吼了一声算是回应。 不过却没有起身，而是偏头转向自己的背部方向。 顾鸣愣了片刻，随之会神……敢情，这是要让他骑上去的意思。 骑老虎这种事……别说，顾鸣还真没尝试过。 好像蛮威风？ 于是乎轻轻一跃坐到了虎背上。 “吼！” 巨虎发出一声低沉的虎吼，缓缓站起身来。 而这个时候，一众村民看向顾鸣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更加敬畏。 “好了，出发！” 骑在虎背上的感觉果然有点不一样，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只，顿让人有一种意气风发之感。 天擦黑时，一行人停了下来。 此地距离那群恶狼的老巢还有三四里地。 前两次一众村民之所以失败，乃是因为还未抵达恶狼老巢便被对方半途伏击，导致伤亡惨重。 因此这一次顾鸣改变了策略，让一众村民分成三路，采取迂回包抄的合围方式。 而他自己则骑着巨虎从另一个方向进发…… 再狡猾的恶狼，终究还是要败在猎人手下。 不久后，由一百多个村民组织的主力队伍果然遭到了狼群的伏击。 显然，这些恶狼在老巢四周是布有暗哨的，而且也早有防备。 不过这一次，村民们也有防备，并不与之正面抗衡，而是有组织的围在一起，以桐油浇之，用火攻之。 虽说这些恶狼属于异种，但一样还是惧火，双方进入了一种胶着状态。 而这时候，另外两队村民却已经从背后迂回包抄而来，并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发动了进攻。 一时间，滚石、利箭、火把、镖枪齐出，顿让不及提防的狼群乱作一团，死的死，伤的伤…… 而顾鸣也骑着巨虎直捣黄龙，抵达了恶狼聚居的一处小山谷中大开杀戒。 留守在老巢的狼群只有十几只，但，狼王也在这里。 狼王的体形更比其它的狼大了一倍有余，几乎快赶上巨虎的体形。 这也是巨虎一直以来无法消灭恶狼的缘由，这只狼王无论是体形还是实力都弱不了它太多。 但加上顾鸣情势可就大翻转了……刚一开战，顾鸣便全力施展，将狼王以及另外几只恶狼困在风暴中，再一一击杀。 巨虎则去对付其它的恶狼，甚至连山洞中的狼崽子也没有放过。 这便叫斩草除根！ 战斗没过多久便告结束，顾鸣跃上虎背全速返程去增援一众村民。 也亏得他及时赶到。 虽说一众村民抢占了先机，但这些恶狼毕竟不是普通野兽，乱了一阵子之后便开始有序地组织反击，令村民伤亡了十几人。 幸得之前已经灭了不少恶狼，否则他们还真的难以抗衡。 顾鸣一到，当即跃下虎背直接冲入狼群挥剑斩杀，巨虎也凭借着体形的优势，直接将狼群的队形冲得七零八落，并开启了屠杀模式。 再加上一众村民士气高涨，不畏死地一涌而上，瞬间便令群狼死伤过半。 余下的见势不妙，纷纷掉头想要逃离。 只可惜，兵败如山倒。 这一逃却死的更快。 最终，只有几只恶狼侥幸逃离，其余的全部横尸荒野。 危害方圆百里十余年的狼患自此告一段落。 顾鸣下意识调出任务界面一看，果然可以提交了……30积分到手。 之后，一行人抬着伤亡的村民返回部落。 消灭狼患自然是一桩值得庆贺的事，但伤亡者又让大家的心情变得沉甸甸的。 当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顾鸣找到村长向之打听起这个世界的情况。 现在，他可是一众人心目的神明，村长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召集了村子里数十个年长者一起过来为顾鸣解答问题。 经过一众人的叙说与相互补充，顾鸣终于从中理出了一些头绪……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花宫 根据这些老人的讲述，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有什么国家与朝代的概念，人们主要以村庄与部落的方式聚居在一起，生活相对原始。 但据传说，以前的世界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候，很多地方都是山清水秀，百花盛开、草长莺飞，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穷山恶水，几乎见不到高大的植物，花不再开，草不再绿…… 听他们这么一说，顾鸣回忆了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见的场景，还真是这样。 花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但相当少，且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蔫蔫的显得没有活力。 总而言之，这一路行来几乎感受不到一种生机勃勃的氛围。 正如之前所见的那幅画一样，天空灰暗，大地一片苍凉，令人心里倍感压抑。 “那你们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据说千年前，一群恶魔祸乱天下惹得上苍震怒，故而降下惩罚……” “我们想种点庄稼也不行，种下去的庄稼几乎颗料无收，只能狩猎为生……” 听到这样的说辞，顾鸣不由皱眉思忖。 恶魔祸乱天下？ 可惜，这些老人知道的实在有限，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 最后，村长想起了一件事，不由道：“对了，还有一个传说……据说，远在万里之遥有个连恶魔都不敢去的地方，叫百花谷……” “对，是有这么一个传说。” “听说那里一年四季百花盛开，像仙境一般……” “有人曾经想去一探究竟，可惜……大多死在途中，要么途中折返……” “百花谷？”听到这个名字，顾鸣不由精神一振。 “是的仙师，这个传说流传已久，但到底是否真的存在估计没人说的清。” 顾鸣下意识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便去探一探。” “仙师法力无边，一定可以找到这处传说中的山谷。” 村长不由拍了一记马屁。 不久后，顾鸣辞别了一众村民向着东边继续行进。 走了不远，一声低沉的虎吼声传来…… “阿虎？” 顾鸣转身看着追上来的巨虎，不由惊喜地喝了一声。 阿虎，是他自己给巨虎改的名字。 “呜~” 巨虎跑到顾鸣身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神态十分亲昵地用头蹭了蹭，随之伏低身子以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顾鸣。 “阿虎，你是想跟着我一起走？” 见到巨虎的这般神态，顾鸣下意识问了一声。 没想到，巨虎还真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好，那就带你一起外出游历一番。” 长路漫漫，一路上有个伴也蛮不错。 于是，顾鸣跃上虎背踏上了漫长的旅途。 一路上地貌依旧，沙漠、戈壁、丘陵交替出现。同时，也有不少毒虫与野兽出没。 当然，这些对于顾鸣与巨虎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 最可怕的还是一些神出鬼没的妖兽……比如顾鸣之前遇到过的巨型沙虫，不幸又遇上了一次。 所幸这次顾鸣有了经验，早早御风带着阿虎避开。 虽说长路漫漫，但是巨虎颇通人性，而且速度也快，一路上倒也不算寂寞。 累了，便停下来让阿虎去猎一只小兽过来，架上火堆做一顿美味的烧烤。 也或者找一处清净的地方，做做日常，写写小说，也或是根据记忆给阿虎讲一些道经中的内容。 比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些可不仅仅只是人类可以修炼的内容，对于一些开了灵智的妖来说，也是妙用无穷的。 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 差不多半个月左右，顾鸣终于闻到了一缕淡淡的，久违的花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难不成，真的有个百花谷？ 于是，顾鸣带着阿虎一起开始循着花香寻找。 没曾想，在山里转悠了半天，花香时断时续，始终难以找到源头所在。 这就有些奇怪了。 顾鸣皱眉想了一会，不由心里一动：何不用明察秋毫试试？ 于是，当即带着阿虎来到一处山顶之上，随之静下心来全力施展明察秋毫技能。 这一看眼前的景像顿有了微妙的变化。 眼前的山峰似乎成了镜中花、水中花，变得模糊不清。 反倒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建筑轮廓慢慢浮现出来…… “嗯？” 看到这片轮廓之后，顾鸣不由眉头一抬，这不就是画中隐隐可见的城池轮廓么？ 只不过，画中只是隐隐约约，现在却看的更加清楚了。 并不是什么城，只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城堡，四周堆砌着高大的围墙，看起来就像是城墙一般。 再凝神细细看去，山中绽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充满了生机…… 正想再细细观察一下城堡里的情形时，突然一阵晕眩感传来，城堡突然消失无踪，呈现在眼前的依然还是荒凉的山野。 什么情况？ 顾鸣皱了皱眉，又一次施展明察秋毫技能…… 结果画面刚一浮现，却又瞬间消失，同时又有一股子晕眩之感袭来。 这下，顾鸣不由隐隐猜测，怕是有人已经发现他在窥视百花谷，从而实施了反制手段。 但由此也可以说明百花谷就在此地，只是被一种特殊的手段给隐藏了起来。 正如一些修仙门派的护山大阵一样，外界之人根本难以发现。 正疑虑时，阿虎突然变得有些不安，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的声音…… 同一时间，半空中的气流一阵波动，随之，三道人影凭空而现。 “什么人？” “竟然还带了一只妖虎过来？” 两声娇喝同时响起。 来者是三个女子，站在最前的约摸二十多岁，身着一袭淡紫长裙，气态显得妩媚而又不失优雅。 发出喝声的则是后面站着的两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皆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模样娇俏而又可爱。 “阿虎别动……” 顾鸣回过神来，先拍了拍阿虎安慰一句，这才冲着三女拱了拱手道：“三位仙子，在下顾鸣，听闻此地有个百花谷故而不远万里而来。” 他称对方为仙子也不全是恭维。 就凭之前他施展明察秋毫时，对方瞬间便打断了他施展技能，还令他头晕目眩，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真的是深不可测。 同时也充分说明，这个百花谷定非寻常所在。 “不远万里？” “是不是吹牛啊？” 两个小丫头似乎挺喜欢一唱一和，又一次冲着顾鸣喝问起来。 “雅儿、馨儿不得无礼！” 还好，那个身着淡紫长裙的女子还算客气，冲着两个小丫头喝止了一声，随之便看着顾鸣问道：“之前就是你在探视我们百花宫？” 原来不是百花谷，而是百花宫？ “这位姑娘，在下的确是专程寻到此地的，因为遍寻不着，只能略施小术一探，并没有什么恶意。”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就是，敢打我们百花宫的主意，一定让你好看！” 两个小丫头记性不好，又开始嚷嚷。 顾鸣倒也不生气，毕竟这两个小姑娘也只是心直口快，并非尖酸刻薄。而且，他的确也是来历不明，还带着一只妖兽过来，对方怀疑他也是正常的。 “小妹妹，你们看我的样子像坏人吗？” “切，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 “对对对，除非你能证明你不是坏人……” “好了，雅儿馨儿别胡闹……顾公子，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们百花宫，那我便破例带你进去。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提醒你一句，进去之后不得四处乱窜，否则就只能赶你走。” “嗯，这个问题不大。” 顾鸣自然不会傻得在外面与之争辩，先进入百花宫再说下文。 “还有……”紫裙女子的眼神瞟向阿虎：“它的体形太大，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如果你要带它一起进入百花宫的话，我便施术将它变小，否则就只能留在外面。” “这……” 顾鸣下意识瞟向阿虎。 没曾想，阿虎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通人性，竟然不用对方施术，自己晃动了几下身子，转瞬间便从巨虎变作一只小老虎，差不多只有一只狐狸大小。 “哇，好可爱！” “嘻嘻，这下终于不吓人了……” 两个小丫头嘻嘻哈哈，一副想要上前抱一抱阿虎的神态。 “嗯，想不到这只妖虎还挺懂事。” 紫裙女子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随之抬手画了一圈，半空中便出现了一团气流漩涡。 “好了，随我们进去吧。” “多谢三位姑娘！” 顾鸣抱拳谢了一声，随之便与阿虎一齐踏进气流漩涡。 …… 庐山终见真面目。 当顾鸣正式踏入百花宫时，方才发现百花宫远比他在外面观察的还要气派，而且美不胜收。 这里乃是一片谷地，谷中有河流、有瀑布、有花海、有草丛。 鸟鸣声声、蝴蝶翩飞，直如仙境一般。 正前方，有两座比肩的山峰。百花宫，便分布在山峰之上，巍峨耸立，错落有致，就如天空之城一般美轮美奂。 “太壮观了！” 顾鸣忍不住感慨一声。 阿虎也看的有些入神……毕竟，它自幼便生活在戈壁与荒芜的丘陵地带，从未见识过如此美丽壮观的场景。 看到顾鸣的神态，雅儿与馨儿的神情颇有些得意。 “咱们百花宫乃是全天下最美的地方。” “对，外面全是黄沙与荒山，哪能与咱们百花宫比？” “你们俩能不能少说几句？” 紫裙女子一脸无奈地瞟向雅儿与馨儿。 “嘻嘻，丁香姐姐，人家只不过是在给这位公子介绍嘛。” “就是嘛，人家要是不说话，你又说人家不理人……” “没事，其实她们俩挺可爱的，不用责怪她们。”顾鸣乐呵呵帮着说了句好话。 “好了，咱们上去吧。”丁香指了指右侧的山峰：“以后你就暂时住在这边，另一边乃是宫主与一众长老所居之地，切勿前去打扰。” “嗯，明白了。” 顾鸣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的确，左侧山峰上的建筑相对少一些，但看起来显得更加气派。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顾鸣刚一上山，便有二十余个女子一涌而上，一时间香风袭人，娇声软语如黄莺出谷，分外的悦耳动人。 “哟，又有外面的人进来了。” “这位公子看起来还不错，细皮嫩肉的，想来一定很好吃。” “还有一只小老虎，不如一起烤了……” “死妮子说什么呢？别把公子吓坏了……” “公子别害怕，她们开玩笑的……” 置于花丛中，耳听着这些调笑之语，顾鸣颇有些无语。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女儿国吗？ “行了，别围着了……杜娟，你带顾公子去客院歇息。” “是！” 随着应声，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走出人群，并冲着顾鸣示意道：“顾公子请随我来。” 顾鸣应了一声，随着杜娟继续拾阶而上。 “顾公子打哪里来？” “漠滩，一个小地方。” “这是你养的小灵兽呀？好可爱。” 顾鸣笑了笑：“它叫阿虎，本身是不小的，不过丁香仙子说为了避免骚乱，便让它变小了。” “难怪说它这么小……” “对了，你们百花宫有多少人？”顾鸣试探着问了一句。 “大约有四五百个姐妹……另外，客院目前还有几个外面来的客人。” 顾鸣不由愣了愣，敢情还不止他一个外面来的客人？ 不过这样也好，届时可以找机会与其他人交流一番，也便于对这个世界更多一些了解。 “到了！” 走到半山腰时，杜娟领着顾鸣踏进了一处院落。 院子看起来约有两三亩大小，布置的十分雅致。 一进去，顾鸣便发现院中有两个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边专注对弈，有人进院也懒的侧头看一眼。 同时，还听到右侧的一排厢房中传出读书的声音、琴声、女子的嬉闹声…… 简直就像是男人的天堂。 “这里还有好几间空房，你可以随意挑选一间。”杜娟指了指旁边的一排厢房。 “没事，我不挑，随意就好。” 其实每间房的大小与布置几乎一样，除了卧室，还有客厅、书房、浴室等等，功能十分齐全。 等定下房间之后，杜娟又道：“顾公子，你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但前提是莫要触犯宫里的规矩。” “贵宫到底有些什么规矩？” 顾鸣下意识问。 “其实也没什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切忌不要闯入宫主与长老所居之处。 其二，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欺压他人。 客房配了几个丫环，她们会帮着收拾房间，做一些杂活，送餐等等……”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笑着问道：“杜娟姑娘，我有个疑问，在这里长住的话有什么条件？比方说，是否需要缴纳银子什么的？” 杜娟摇了摇头：“不用，凡是能进入百花宫的客人都是贵客，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进来。” “明白了。” “那就先这样，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去找院里的丫环，就算她们不能作主的，也会带你去找能作主的人。” “行，多谢姑娘。” “顾公子客气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你可以自行去找其他客人聊聊天，彼此认识一下。” “好的。” 等到杜娟离开之后，顾鸣先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可谓是窗明几净，必要的生活用品也很齐备。 一文钱不用花，有吃有喝还有丫环侍候着，此等醉生梦死的好事放眼天下也难找。 “哈哈哈！”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随之又响起一声男子粗犷的声音：“顾兄弟，顾兄弟在不在屋子里？” 这屋子里难不成还有两个顾兄弟不成？ 顾鸣愣了愣，下意识迈步向着门口走：“在的在的……” 话音一落，外面又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我与祝兄听说院里来了新客人，特意登门拜访一下。” “二位……” 一到门口，顾鸣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这二位不是唐泊虎与祝之山么？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不对！ 顾鸣很快又回过神来，因为对方模样虽与唐泊虎与祝山一样，但着装风格与言谈举止却完全不同，多了几分江湖中人的豪气。 重要的是从对方的气势来看明显属于修炼者，而不是什么书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鸣内心里的问号又增加了几个。 “哈哈，你就是顾兄弟吧？在下唐虎，欢迎来到百花宫！” “在下祝山！” 二人热情地自然介绍了一句。 顾鸣抱拳道：“原来是唐兄、祝兄，请进请进。” “等等……” 唐虎迈了一步，却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冲着院中一个丫环抬了抬手：“小雨，快去准备一些酒菜端过来。” 丫环应了一声：“好的，三位公子请稍等。” “顾兄弟，你刚来，今日咱们定要喝个尽兴！” 三人一起走到厅内坐了下来。 “不知二位兄台到百花宫多久了？” 顾鸣好奇地问了一句。 唐虎回道：“我和祝兄是一起过来的，差不多一年半了。” “那你们打算一直呆在这里？” “目前还说不清……”祝山叹息了一声：“这里虽然什么都好，但总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 “是啊，外面虽然一派荒凉，但至少还是让人充满激情。来到这里之后，感觉整个人快要废掉了，每天里除了吃喝还是吃喝。 唯一的好处就是美人多，哈哈哈！” 顾鸣也随之笑了笑，随后问道：“那你们为何不离开？难不成……是百花宫不让你们离开？” “倒也不是，我们想要离开的话，跟她们讲一下就行，会有人送我们离开。 但，来的时候久了却又有所牵挂，让人舍不得离去……” 刚说到这里，小雨与另外一个丫环便端着酒菜走了进来。 顾鸣瞟了一眼……菜品还很丰盛，都是一些山珍野味，且色香味俱全。 “三位公子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随时吩咐。” “应该差不多了，不够的话再唤你们。” “好的~” 两个丫环齐齐应了一声，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来来来，顾兄弟，先干上一杯。这里的酒名叫百花酿，外面可是喝不到如此佳酿的。” “哦？” 顾鸣不由端起酒杯闻了闻，果然，酒香里混和着淡淡花香，再品了一口，甘甜醇厚，回味悠长，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 “好酒，果然是好酒！” “哈哈哈，既然是好酒，那就多喝几杯！” 酒至酣处，唐虎与祝山二人终于口吐真言，道出了他们不愿离开的秘密。 原来，二人皆沦入了温柔乡。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百花宫可称是上是个女儿国，这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风情各异，又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住她们的似水柔情？ 唐虎与祝山刚来不久，便分别与这里的几个女子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难舍难分。 “顾兄弟，早晚你也会走上这条路……”唐虎叹了一声：“到了那个时候，你心里有了牵绊恐怕也不想离开了。” “是啊！”祝山也叹了一声：“百花宫山清水秀，不比外面一片荒凉。” “这个……看情况吧。” 顾鸣当然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只是有些事他不可能解释，因此顺口敷衍了一句。 “不过，在百花宫宫主未召见你之前，这里的女子是不敢与你私下里交往的，否则将会受到宫规处置。” 祝山补充了一句。 “哦？这是为何？”顾鸣疑惑地问。 一听此话，唐虎不由乐了：“怎么了顾兄弟？是不是心里有些失落？” “咳，只是好奇问问。” “是这样，据说百花宫之所以接纳外面的来客，是因为她们的宫主在等待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嗯？这么说，她是在找如意郎君？” “其实……” 唐虎下意识瞟了下门口方向，随之压低声音道：“我们听闻消息说，宫主是在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人。” “帮助她？什么意思？” “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你应该也听说过关于这个世界的传闻。 千年前，世界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外界有着各种流传，但到了这里之后我们方才弄清了原委。 外界之所以变得一片荒凉，乃到因为时空错乱导致……” 听到“时空错乱”这样的字眼，顾鸣更是来了兴致。 毕竟，他与“时空”太有缘份了，先是从地球穿越到聊斋世界，又从聊斋世界穿越到画中世界，这便是典型的跨跃时空。 于是乎，更是倾耳细听，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因为时空的错乱，一群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邪魔趁机入侵，从而导致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混乱，暗无天日。 百花宫，乃是最后一片净土，但同时也是最危险之地。 因为此地正是一个时空的交汇点，百花宫位于这里，能够最大限度阻止邪魔入侵。 但，一味的被动防守终究不是长法。 因此，百花宫一边派人四处击杀入侵的邪魔，一边想办法捣毁那两界的交汇点，以便永绝后患…… 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们也太不清楚，百花宫的人也不会向外人轻易透露。” “原来如此！”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看样子，他已经开始接触到此画中世界的真正秘密。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必须要解决了那群邪魔他才可以返回现实世界？ 第一百四十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时，祝山也跟着说了一句：“其实到了现在，我们也明白百花宫之所以如此热情地款待我们，多半也是想让我们出一分力。” “祝兄，话不能这样说。毕竟我们也属于这个世界。如果真的可以出一分力解决邪魔入侵，唐某义不容辞。” “我也没说不想出力，只是和顾兄弟道个明白……” 顾鸣笑了笑道：“唐兄说的没错，其实百花宫这么做也无非厚非。毕竟，真要是解决了问题，最终受益的还是普天之下的百姓。 到了那时候，世界秩序恢复正常，青山绿水，百花盛开，百姓方才能够安居乐业。” “理是这么个理，但我一直想不通百花宫为何不多召集一些人手一起对付邪魔？就算咱们全力相助，也才七八个人而已。” “祝兄，百花宫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那帮邪魔能令天下变得一片混乱，那就说明，不是凑人多便能解决的。 如果那么简单的话，又何至于拖上千年之久？” “好吧，或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祝山笑了笑，随之端起酒杯：“行了，不说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喝！” “干！” 三人一起饮下了杯中酒。 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时分，唐虎与祝山喝得偏偏倒倒，尽兴而归。 随之，丫环前来收拾了一番，还体贴地放了一桶热水。 更体贴的是，竟然还留下来侍奉着顾鸣沐浴。 啧啧……真是腐败。 洗完澡，整个人更觉神清气爽。 于是，摊开纸笔一气呵成，先依例完成三次日常，随之继续写白蛇传。 根据唐虎二人的说法，百花宫宫主芳名洛妍，据说乃是仙子下凡，助百花渡过危难。 目前正在闭关潜修，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出关。 届时便会召见顾鸣，看他是否为传说中的有缘之人。 对此，顾鸣也是无奈。 毕竟他根本想不到其它办法离开画中世界，再心急也没用，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没曾想，这一等差不多就是四个月。 虽说百花宫的生活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在天堂一般。 但，这一切对于顾鸣来说都是虚幻的。 他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返回现实世界。 再不回去的话就要错过去京城会试，一旦错过，便只能等下一次会试……也就是说，得多等三年。 以前顾鸣对于会试什么的倒不是很在意，有个举人的功名也就可以了，至少地位提升了不少。 但现在不一样，人物等级与功名挂钩……如此一来，不想考也得考。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天天待在这里没事做，经验倒是涨了不少。 以前顾鸣图省事只接了第二个日常做，经验多，又完成的快。 现在闲着无事又开始做起了第一个日常，也就是抄写《杜十娘》那个任务，一次5点。 如此累积下来，再加上之前积余的经验，现在已经有近六千点经验，还差两千多点又可以升级了。 另外，白蛇传已经写完，红楼梦第二册也差不多快完成了…… 简单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在，东风终于吹来。 这天早上，两个从未见过的女子进入院中找到顾鸣，说是宫主已经出关，她们奉命前来带顾鸣去面见宫主。 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这段时间以来，顾鸣可是听了不少关于洛妍的传说，说她容颜无双、风华绝代，实力深不可测云云。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顾鸣之所以急于见到她，主要还是想早日离开画中世界。 他相信，洛妍必然就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 在二女的带领之下，顾鸣终于踏上了另一座峰头，并向着最顶上的那座高大巍峨，形如宫殿般的建筑拾阶而行。 一路上，几乎不见人影，毕竟这边所居的几乎都是百花宫的长老级人物，想来大多都在闭门潜修。 行了约数百阶，终于踏入了大殿。 再穿过大殿后面的两进院落，进入了一处清新雅致的小院内。 这时，二女终于停了下来。 “顾公子请稍候，我去禀报宫主。” 其中一个女子冲着顾鸣说了一句，便脚步匆匆向着西侧的厢房走去。 过了一会又走了回来，轻声道：“顾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了！”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随着女子步入了一间雕梁画栋的厢房之内。 里面很大，差不多有普通房间的数倍大小。中间隔着一道纱帘，纱帘后隐隐有一道人影盘坐着。 只见其窈窕身影，无法看清其面容。 对此，顾鸣早已心中有数。 因为客院中一众人没有一个见过洛妍的真容，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的。 之所以说她容颜无双、风华绝代，大多基于个人猜测以及一些百花宫的女子所述。 “禀报宫主，顾公子到了！” 引领顾鸣进来的女子禀报了一声，便躬身退了出去。 “在下顾鸣，见过宫主！” “公子不必多礼！这些日子本宫主一直在闭关，并非故意怠慢，还望公子见谅。” 纱帘后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犹如玉珠落盘，分外悦耳。 “当然不会。” 顾鸣笑着回了一句。 内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丢丢不爽的，毕竟一等就是四个月。 “想来，公子已经听说过之前的客人所经历的测试。在此，本宫主便不再赘述，你且坐下来，静心听本宫主弹奏一曲。” “嗯！” 顾鸣应了一声，随之就地盘坐下来。 之前便听唐虎等人讲过测试的事，无一例外都是听洛妍弹奏。 结果……没有一个能安然听完一曲。 倒不是说她弹的不好听，反而是弹的太好了，让人深陷于乐曲中不能自拔。 很显然，这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定力。 对此，顾鸣倒是有几分自信。毕竟他在音律方面也颇为一番造诣，而且精神力远超常人，说不定能挺过这一关。 “铮~” 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弦音。 只一声，竟让顾鸣的心为之一颤。 简直称得上是先声夺人。 这下，顾鸣更不敢掉以轻心，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分散自己的精神，以免被对方的弦音所影响，陷入幻境或是做出一些失态之事。 那样的话，便算是测试失败，从此成为路人。 静寂了片刻，弦音再起。 一开始犹如雨打芭蕉，之后便如潮涌一般，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犹如山崩地裂般狂暴地涌来，深透灵魂深处，差点让顾鸣精神崩溃。 好在，终于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同时他的内心里也开始模拟弹奏，以一种无形的弦律与之相抗衡。 这是顾鸣第一次采取这样的方式，实属情势所迫，灵光一闪……没想到，还真有奇效。 随着对方的节拍或急或缓，或紧或慢，大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味。 到后来，竟然进入了一种无我无形的微妙状态。 由对抗变成了一种互动与享受，仿佛琴瑟合鸣。 “咦？” 纱帘后，洛妍一脸异色，显得有些惊讶与惊喜，随之加快了弹奏速度，弦音也变换了一个风格。 这时，顾鸣的身体稍稍动弹了一下，眉头微皱，额头上浸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但没过多久似乎又适应下来，神情再次变得云淡风轻。 “铮！” 随着一声悠长的颤音，洛妍终于停止了弹奏。 “想不到公子竟然也是一个音律高手，竟能由心而奏，无形中化解了本宫主的琴音……” “宫主过奖！” 顾鸣看似淡然，内心里其实也颇为惊讶。 没想到他所采用的方式竟被一语道破，这女人难不成会读心术？ “这一关公子算是过了，接下来……” “抱歉……”没等洛妍说完，顾鸣却忍不住道：“其实在下心里有诸多疑问，这些疑问如果没有得到解答的话，很难让我集中精神。” “公子有何疑问？” “在下想冒昧地问一句，宫主为何要作此番测试？目的到底是什么？” 洛妍沉寂了一会，方才幽幽叹了一声：“我只是想找一个能与我心灵相通之人。” “心灵相通？这……” 难不成真如唐虎等人所说，她在寻觅如意郎君？或者红颜知己？ 正所谓：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公子，你且入帘一叙。” “啊？” 顾鸣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快？ “你不想解惑了么？” “哈哈哈，想，当然想……那在下就唐突了。” 顾鸣笑了笑，终于迈着方步上前撩开了那幅神秘的纱帘。 那一刻，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端的是闭月羞花、貌比天仙。 娇俏、妩媚，又不失端庄高雅，冰肌玉骨、花香袭人…… 饶是顾鸣自认定力一向不错，此刻也难免有些失神。 “公子请坐！” “嗯，多谢宫主！” 顾鸣盘腿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坐在古琴对面的洛妍。 “公子可知我为何想寻一个心灵相通之人？” “这个……恕在下愚钝。” 虽说心里有所猜测，但听起来似乎另有隐情？ “关于这个世界，你知道多少？” 没想到洛妍却话风一转，问起了一个颇为深奥的问题。 顾鸣想了想：“实话说，在下所知道的大多都是一些传说。 比如，这个世界在千年前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再比如，来到贵宫之后，方才听说贵宫一直在与邪魔对抗。” “没错，你所听到的传说大多属实。” 洛妍幽幽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百花宫一直都未停止过与之抗衡……只是，我们却缺少一个机缘。” “什么机缘？” “一个能帮助我们的人。” 闻言，顾鸣不由疑惑道：“就一个人，便能帮助你们解决千年的难题？” “或许吧……这一点我也无法肯定地答复你。 百花宫有一处禁地，谁也进不去，包括历代宫主也不例外。 传说中，禁地深处有着生命的本源…… 唤醒它，便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令这个世界恢复生机。” 听到这番话，顾鸣似有所悟，不由道：“意思是说，想要进入禁地就必须找到一个有缘之人？” “不错！” 洛妍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听我弹奏完一首曲子，你是第一个。 所以，我想邀请陪着我一起去禁地试一试……” “这个倒没问题，只是，我很好奇，进入禁地与听你弹奏曲子有何关联？” “这是挑选有缘人的先决条件，如果通不过，那是万万不能踏足禁地的。 另外，在踏入禁地之后，你我之间必须要达到一种心灵相通的境地，否则……也没有可能进入禁地深处。” “这……”顾鸣不由苦笑：“这点恐怕有点难，毕竟我们才刚刚认识。” “总归要试一试，我相信公子多半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行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禁地？” 洛妍想了想道：“要不我现在便带你去禁地看看，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行，那就劳烦宫主带路。” “公子请随我来。” 洛妍起身带着顾鸣离开后院，顺着山道走了不远便停了下来。 随之双掌结印，口中喃喃念了几句…… 刚念完，眼前场景一变：横亘的山壁凭空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便是贵宫的禁地？” 顾鸣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忍不住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这只是前往禁地的通道。” “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顾鸣随着洛妍穿过长长的通道，最后来到了一处狭窄的谷口。 “这里便是禁地的入口，公子不妨站到谷口感受一番。” “咳，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顾鸣下意识问了一句。 “公子放心，只是站在谷口，不强行闯入的话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当着佳人的面自然不能露怯。 于是，顾鸣大步走到谷中…… “啊~” 哪知，刚刚踏前一步便觉识海一痛，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公子没事吧？” 洛妍上前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 顾鸣强打精神，稍稍适应了一下禁地的环境，随之又踏前一步…… 识海再次一痛，就仿佛有一根长长的针扎进去一般。 这，分明属于一种精神类的攻击。 亲身感受之后，顾鸣终于开始明白这个禁地的特殊性。 也难怪洛妍会用音律的方式来测试。 因为想要进入禁地的话，精神力必须要足够强大，否则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精神冲击。 而且这里还只是谷口，想必到了禁地深处压力会更大…… [ps：别问我为什么又加更，大家投票就对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被宫主招上门(一更) 一步，一步……顾鸣总共踏前了六步。 每前行一步，都像是受尽了世间各种酷刑，头上冷汗滚滚，衣衫尽湿。 这恐怕称得上是世上最为艰险的路。 身后，洛妍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着……震惊、激动、担忧、惊喜兼而有之。 她曾经也尝试过，极限是五步。 没想到顾鸣竟然比她还多迈了一步。 “公子，别再走了，当心有生命危险。” 眼见顾鸣身体摇摇晃晃，苦苦相撑的神态，洛妍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声。 其实，她就算不提醒顾鸣也不可能再迈一步。 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洛妍一出声，他便借势退了回来。 这下可就轻松多了，前行六步花了至少十余分钟的时间，退回来只用了短短几秒。 “公子，没事吧？” 洛妍眼见顾鸣一脸苍白，忍不住上前关切地问了一声。 “没事……才怪……” 顾鸣虚弱地回了一句，整个人眼前一黑…… 醒来时，还未睁眼便闻到一缕熟悉的幽香。 眼睑刚一动，耳边便传来洛妍柔柔的声音：“你总算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 “啊？两天？” 顾鸣瞪大眼猛地坐起身来。 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他突然发现头脑无比的清醒，完全不像昏睡两天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洛宫主见笑了。” 回过神后，顾鸣赶紧挪到床边穿鞋，同时歉意地说了一句。 “怎么会？你的表现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你知道吗，连我都只能走到第五步便无法再寸进。” “嗯？这就有点不对了……”顾鸣皱眉道：“要照你这样说，我们又该如何走到禁地深处？” 洛妍微笑道：“这就需要配合一门秘法了。此秘法分为阴阳两个部份，也就是说，我俩要分别修炼该秘法。” 闻言，顾鸣心里一沉：“修炼秘法？这……大约需要多久？” 毕竟时不待人，算时间应该还有一个多月会试就要开始了，他又如何不心急？ “这个很难说……因为此秘法要求男女双方必须达到一定程度的心灵相通，所以……我也难以估量时间。” 这不是坑人么？ 顾鸣顿时心生无力。 毕竟他与洛妍只能说是认识，彼此间根本不了解，谈什么心灵相通？ 看到顾鸣一脸愁容，洛妍忍不住问：“难不成公子有什么要事想要急于离开？” 顾鸣叹了口气道：“没错，在下的确有要事，只是……一言难尽，有些事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你解释。” “无妨，我也能看出公子来历不凡。或许，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嗯？” 顾鸣一脸震惊瞟向洛妍。 “看样子我猜对了……”洛妍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这没什么，不同的世界只是相对而言。 比如天空的飞鸟与水中的鱼儿，它们的视界与世界根本不同。 相对于外界的百姓来说，百花宫同样也是另外一方世界。 但，无论怎么样，既然公子来到了百花宫，那便是一段注定的缘份。 所以，洛妍恳请公子暂时留下来，不管最终能不能成功也请尽力试一试。” “也罢！” 顾鸣长长叹息了一声。 如果他现在选择离开，又能到哪里去？ 就目前的情况分析，恐怕唯一的方法就是化解这个世界的危难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念头刚起，脑海中便弹出一条特殊任务提示。 顾鸣下意识点开一看，神情不由为之一变： 因为，这一次的任务奖励竟然是80积分，任务要求正是协助百花宫解决危机。 80积分，又创了一次新高。 “洛宫主，既然是这样，那在下便尽力一试。” “太好了！” 洛妍惊喜不已喝了一声。 随之似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那公子要是方便的话，不妨现在便回院收拾一番，今日便搬过来。” “搬……搬到这里？” 顾鸣一脸讶然地看着洛妍，不免思绪联翩。 “啊？我……我的意思是说搬……搬过来一起住……也不是…… 是因为修炼的原因，必须要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才能修炼，一个人是无法修炼那门秘术的。” 这一刻，堂堂百花宫主竟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羞涩不已，红着脸急急辩解。 “哈，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顾鸣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看样子这一关是躲不过了，想要离开这里总得做出一点牺牲。 我好难！ 顾鸣暗自感慨了几句，随之拱手辞别而去。 客院中。 唐虎等人正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这时，顾鸣走进院内。 “咦？顾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对啊，你这一去就是两天，难不成……真被选中了？” 一众人定定地看着顾鸣，等待着他的回答。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啊，顾兄弟，你真的……太有福份了。” “你到底是怎么过关的呀？” 一众人那是羡慕、嫉妒加好奇，纷纷出声询问。 “或许是缘份吧……” 顾鸣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用了一句放诸天下都有理的话来应对。 随后顾鸣回到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重要的东西他都收纳在随身包裹里。 完了又陪着唐虎等人痛痛快快喝了一通酒，这才带着阿虎一起前往洛妍所居的小院。 …… 当晚。 洛妍召集了一众长老，隆重介绍了顾鸣给她们认识，并举办了一场晚宴。 那一刻，顾鸣终于切身领悟到什么叫做众星拱月。 今晚，无疑他才是主角。 百花宫的长老，听起来有个“老”字，见了面方才知道一个个依然花容月貌，风情万种，花香袭人。 任何一个走到人间界去，都堪称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 这下，顾鸣真真正正算是陷入了脂粉堆…… 好在这些长老还算矜持，没有调戏他，也没有一个劲地劝酒。 喝酒，不一定要醉。 真要醉了有什么意思？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 微熏，才是喝酒的最高境界。 总之这顿酒席，可谓是宾客尽欢颜。 待到酒席散后，洛妍送走了一众长老，随之又走到顾鸣身边柔声道：“你也喝了不少酒，早些去歇息吧。” 语气，神态，像极了一个小妻子。 一下子便让顾鸣想起了聂小倩，眼神不由变得分外柔和。 说起来，已经几个月没见了，也不知她担心成什么样？ “怎……怎么了？” 眼见顾鸣一副愣愣的样子，洛妍避开了他的眼神，似有些羞涩地问。 “呵呵，没事……对了，我们什么时间开始修炼秘术？” “随时都可以！” 顾鸣精神一振，语气急迫道：“如果洛宫主方便的话，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修炼如何？” “公子不用休息？” “无妨，现在精神正好。” 顾鸣这是想要抓紧时间，早一天把事情办妥，也好早一天离开。 虽说百花宫什么都好，有美酒有美人，但终究不属于他的世界。时间要是呆太久了，他怕自己的意志会慢慢消沉，最终像唐虎等人一样，沉沦于这温柔乡中。 “行吧，公子请随我来。” 洛妍带着顾鸣进到南面的厢房内，随后示意顾鸣与她面对面盘坐下来。 随之一脸凝重道：“此秘术并无文字记载，皆为历代宫主口述，且不得外传，除非是找到能够修习此法之人。 公子既然通过了测试，那便说明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下面，我便将修炼的口诀以及修炼之法传予你。” “嗯！” 顾鸣同样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接下来，洛妍念了一段口诀，大约百余字。 只念了两遍，顾鸣便一字不漏背了下来。 只是，光知道口诀没用，还得配合修炼之法。 经过洛妍的一番解说，顾鸣方才知道，此秘术竟然是一种双修之法。 不过，与江湖中盛传的那种双修之法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此秘法分作阴、阳两个部份，必须由男女二人同时修炼，而且必须面对面坐在一起。 在修炼之时，双方通过一种特殊的调息方式，将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气场，令双方的气息互通…… 正常情况下，人在修炼吐纳时气息皆是在自身体内按一定规律周而复始，连绵不断，也就是道家中人常说的周天。 而百花宫的这种秘术却有些奇特，一旦形成气场之后，二人的气息将会在彼此间循环往复。 如此一来，便能达到一种阴阳交融的目的。 但，这门秘术却又非常规的修炼心法，而是一种罕见的修心之术。 也因此，双方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默契的话，是难以修炼有成的。 这也是洛妍当初说要找一个心灵相通的人的缘由。 “好了，要点就是这些，公子是否还有什么疑问？” “嗯……暂时没有，要不我们先试着修炼看看。” “好，那开始吧。” 随之，二人微闭双眼，眼观鼻，鼻观心，分别按照口诀运转内息。 运转内息倒是简单，此秘术的关键点就在于“连线”。 所谓连线，便是在修习此秘术时，双方要进行一种心灵上的沟通，简单来说就是意识交流。 如果彼此间感应不到对方的意识波动，那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修炼…… [第一更送到，今天继续三更，大家票票砸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禁地中的上古青莲(二更) 尝试了一整晚…… 顾鸣方才知道，这门秘术修炼起来，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无论他与洛妍如何努力尝试，始终无法连上线。 无法连上线，也就意味着无法在彼此间形成一种微妙的气场，无法形成气场，也就无法达成此秘术的效果。 看样子，双方还是缺少沟通。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二人一边尝试着修炼秘法，彼此间也多了不少互动。 比如一起喝酒、聊天、弹琴、论诗、散步…… 而且还一起离开过一次百花宫，到外面历游历了几天。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亲密接触，彼此间总算熟络了许多，也多了一些默契。 终于，在这天下午时分再次尝试意识连线时…… 成功了！ “洛宫主，能听到吗？” “嗯，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了！” 其实双方并没有说话，但却能够感应到对方的意识波动，从而达到一种心灵交流的目的。 随之，一团无形的气场将二人包裹其中，双方的气息开始融合，循环，周而复始。 这种感觉对于顾鸣来说，无疑是相当新奇而又微妙的。 细究起来，他算得上是修炼中人。 但因为系统的特殊性，他又不像别的修炼者那样需要修炼心法、功法之类，完全是即兴发挥。 这次，算是第一次。 对于修炼中人所熟知的经脉、周天、穴窍、奇脉等等之类，他几乎不懂。 好在洛妍在这方面相当精通，经过她由浅入深的细致讲解，顾鸣也算是初窥门径。 在双方的气息互换时，顾鸣能感应到体内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流动。 一阴一阳，天人合一。 感觉整个人变得无比空灵，轻若无物。 同时，二人之间以意识不时交流彼此的感悟，力求让心法尽快达到圆满。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踏足禁地最深处。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 令人激动的一刻终于来临，在顾鸣与洛妍的双双努力之下，秘法终于修此圆满。 这时候，二人的心境可以说是发生了一次蜕变。 修心，乃是一个修炼者必经的历程。 除非是那种不思进取者，只追求速成，短时间便修炼出强大的力量。 但，速成的力量往往外强中干，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可谓是不堪一击。 而且，追求速成之人也只能风光一时。 一旦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便会停滞不前，无法突破更高的境界。 说白了，只修身，不修心者，是很难步入真正的大道的。 虽说自古以来流传着以肉身成圣的传说，但细数起来又有几人？ …… 上午，风和日丽。 顾鸣与洛妍再一次出现在禁地之外。 身后，香风袭人，一众长老一脸期盼与激动为二人送行。 “公子准备好了吗？” “嗯！” 顾鸣凝重地点了点头。 洛妍欣慰地笑了笑，随之转身冲着一众长老挥了挥手，便与顾鸣一起踏入了禁地入口。 刚一进去时，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令二人识海一痛。 不过，当二人开始运转秘术中的口诀时，彼此的气息开始循环，顿形成了一团无形气场，将禁地的力量阻隔在外。 “果然有效！” 洛妍不由惊喜万分。 “嗯，这个秘术的确很神奇。” 顾鸣欣慰地应了一声。 从时间上算，他已经错过了会试时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天意如此！ 所以顾鸣现在倒也不急了，保持一副平和的心态最重要。 二人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相安无事，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压力。 如此一来，不由信心大增，继续往深处行去。 就这样，顺顺当当走完了长长的通道，呈现在眼前的却又是另外一番令人震惊的场景。 通道尽头是一片小小的山谷。 刚到这里便有一股子浓浓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谷中生机勃勃，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完全不像是禁地的样子。 整座山谷中最为醒目的无疑是生长在正中间的一株青莲。 这株青莲比寻常的青莲高大的多，差不多有四五米高，但却只有三片叶子，每一片叶子差不多有一间屋子大小，令人震憾。 三片叶子中间，还绽放着一朵青中带白的莲花，只比叶片略小一点，看起来显得无比的圣洁、典雅、庄重而又美丽。 隔着百余丈开外依然能闻到那淡淡的幽香，尽将其余花香掩盖，彰显出它卓尔不凡的品质。 这时，洛妍的神色不由变得无比的激动：“是它，禁地的力量就是这株青莲，我能感应到它散发出来的浓浓生命本源气息。” “嗯，这就好！”顾鸣不胜欣慰。 说起来，青莲本身就是天地间最为古老的物种之一，源自于天地混沌时期。 同时，它也代表着天下间生命的起源。 传说中开天劈地的盘古大神，便是由混沌青莲蕴育而生，那株混沌青莲被后世称之为“创世青莲”。 关于创世青莲的传说有很多，但不管是哪一类传说，它都代表着一种生命的起源与无尽的生机。 这禁地中的青莲当然不可能是创世青莲，但看样子也不知生长了多少万年，仅仅是略略闻到它的气息便能令人精神焕发，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感慨了一阵，二人方才双双迈步向着谷中行进。 哪知，刚走了两步却突然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山谷转瞬间不见踪影，四周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桃花林…… “什么情况？” 顾鸣不由吃了一惊，急急地环顾四周。 洛妍愣了片刻之后不由惊呼一声：“不好，禁地力量有了变化，这一定是某种阵法，也或者是禁地的力量让我们陷入了幻境。” “难怪……我就说没这么简单。”顾鸣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先试着探探路。” “好吧。” 于是，二人小心翼翼认准一个方向而行。 结果走了近一个时辰，眼前依然还是无边无际的桃花林，落叶缤纷、桃花飞舞，映红了二人的脸庞。 走着走着，顾鸣突然感觉整个人有点不对…… 怎么感觉口干舌燥，跟着了火似的？ 同时，洛妍也有一种类似的感觉。 也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主动，二人的手竟然不知不觉牵到了一起。 这么一接触彼此间更是失去了理智，唯余一种本能…… 桃花漫天飞舞，是那样的美丽而又迷幻。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不好！” 洛妍突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顾鸣，随之一挥手，取出一具古琴拔弄着琴弦。 “铮铮铮……” 几声激荡的弦音回荡，顾鸣终于也醒过神来。 咳…… 这脸丢大发了。 好在反应也快，也跟着取出碧玉箫吹起了一曲“梅花三弄”。 一时间，琴声悠悠、箫声和鸣，颇有一番天作之合的意境。 神奇的是，在二人的协作之下，四周的桃林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清晨的薄雾一般渐渐散去。 之前所见到的山谷又一次呈现眼前。 不过，二人并没有掉以轻心，又持续了一会儿方才停了下来。 果然是个幻境。 这时，顾鸣不由干咳了一声道：“洛宫主，那个……刚才……” “刚才都是幻觉！” 洛妍迅速接上一句，脸色滚烫，眼神却掉向一边不敢看着顾鸣。 “或许、可能、大概是吧……” 顾鸣看了看四周，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洛妍咬了咬嘴唇，幽幽道：“公子不要多想，看样子禁地的力量远超我们的想像，接下来我们务必要多加小心，不能再陷入幻境中，否则……否则可能会永远沉沦在此。” 这么一说，顾鸣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凝重地点了点头。 调息了一会，二人继续前行。 结果没走多远，却又一次陷入幻境之中。 这一次呈现在眼前的景象仿佛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死尸、游魂、恶灵…… 好不容易破了这个幻境，接下来又陷入了另一个。 每一次的幻境都不尽相同。 而这时候，顾鸣与洛妍终于也摸到了一些规律，这些幻境所涉及到的皆为人之本性与世间百象。 善、恶、悲、喜、色、贪……等等不一而足。 这明显就是在考验闯入禁地之人的心境。 如果被幻境同化，那就如洛妍所说的那般，将永远迷失在幻境中。 因此顾鸣不由暗自庆幸，好在第一个幻境中洛妍及时清醒过来，不然的话，后果恐怕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经此一劫，二人之间却又多了几许默契，更是将秘术发挥到极致，对于接下来破除幻境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二人一丝一毫也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让他们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于顾鸣来说，这简直就跟西游记差不多，想要取得真经便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好在，这个禁地只有十八难。 花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经历了无数惊险，二人终于破掉了最后一个幻境，双双走到了那株高大的青莲之下。 一到这里，顾鸣便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 就像是整个人都融入了天地之间，视界与以前完全不同，山、木、花、草、风、水……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似乎，随时都可能与它们交流，感受到它们的情绪。 同一时间，洛妍也伫立在原地，显然也有所感悟，眼中的光泽不停地变幻着。 过了一会，那株青莲突然释放出一缕碧光将二人笼罩。 不等二人回过神来，那朵莲花便化作了一个小小莲台飞向落妍。 而莲花下面的莲柄则化作一柄长剑飞向顾鸣。 二人下意识伸手接过莲台与青莲剑。 刚一入手，顿觉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体内，并伴随着一股信息涌入脑海。 同一时间，百花宫上方竟然隐隐浮现出二人的身影，顿时引起了谷里所有人的轰动。 呆在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跑了出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是顾兄弟与……宫主？” “他们怎么会在天上？” “不对，应该不是本人，像是一道投影……” 客院中，唐虎等人也惊疑纷纷地议论着。 百花宫的一众长老则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此情此景，已经让她们猜到宫主与顾鸣二人已经成功进入了禁地深处，现在恐怕是要接受禁地传承，获得强大的力量去对付那些邪魔。 多年来，百花宫一直都在坚持，派了不少高手在两界的交汇点镇守，力求不让那些邪魔入侵。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看守再严密也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 况且对方也有高手。 就在顾鸣来之前，百花宫一众弟子便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最终还是洛妍亲自出马方才将之灭杀。 但这一战也令她受了点伤，最终闭关数月方才恢复。 所以，想要一劳永逸，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毁掉那处两界的交汇点，让对方没有办法再入侵。 只不过，想法归想法，想要毁去一个空间交汇点谈何容易？ 如果那么容易的话，又何至于等待千年之久？ 所以，一众长老才会如此期待与激动。 没过多久，天空再显异象：一株巨大的青莲冉冉升空，四周簇拥着数不清的花草。 一时间，霞光万道，似有仙音袅袅。 光芒如涟漪一般在天空中迅速扩散，十里、百里、千里、万里…… 一时间，世界仿佛恢复了生机。 干涸的河流开始缓缓冒出清泉； 枯败的老树焕发新芽； 久违的山花开始吐露花蕊； 蝴蝶、蜜蜂成群结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诗情画意的山水，仿佛一幅画卷慢慢展开，让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希望。 人们纷纷跑出家门，泪流满面跪伏在地上向着天空磕拜。 而这个时候，顾鸣与落妍已手执莲台与青莲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涌着，瞬间传送到数里开外的一处大峡谷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返回寒山寺(三更) 此处，正是两界的交汇点。 二人抵达之时，峡谷里已经混乱不堪，战况惨烈。 负责在些值守的数十个百花宫弟子不畏生死，正与数量数倍于她们的邪魔苦苦厮杀。 而且，对方还在源源不断涌现。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想必也是对方感应到了天地的变化，试图趁着这个机会大举进犯。 这些邪魔的形态可谓是千奇百怪，大多数根本没有实形，就像是一团团轻烟或是黑雾。 “可恶！” 眼见着百花宫众弟子陷入危境之中，洛妍不由怒喝一声，抬手挥出了手中莲台。 刹那间，小小的莲台化作数丈大小，并释放着缕缕碧光。 在碧光的笼罩之下，一众邪魔顿如遇到克星一般，一个个惊恐不已，乱作一团。 反之，百花宫弟子却精神大振，气势如虹。 “太好了，宫主终于来了！” “杀！” 一众娇滴滴的美人精神高涨，开始全力反击。 同时，顾鸣也没闲着，轻轻一抬步便是数十丈，宛若剑仙一般。 身随念动，剑随心动。 这，便是在禁地中获得的力量，也或者说是青莲剑赋予的力量。 二人一下场，双方的战况便来了个大逆转，没过多久便将邪魔杀的七零八落。 没料这时候，山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圆桌大小的气流漩涡。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漩涡中仿佛瀑布一般源源不断涌出一团团黑影…… “不好，它们大举进犯来了。” “快，毁了这个通道……” 一见情势不对，洛妍抬手抛出了一枝百花令，召集百花宫所有弟子来此抵御邪魔。 同时，顾鸣也全力挥舞着青莲剑杀向刚刚涌出来的邪魔。 刚来的这批明显比之前的强大了许多，数量也多了不少。 一时间，谷中黑雾弥漫，鬼哭狼嗥声不绝于耳。 这些声音瞬间对百花宫的弟子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令不少弟子陷入失神状况，或哭、或笑、或悲、或喜…… 情况万分危急时，山谷中突然回荡起一阵朗朗之声：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这是一首李白的《侠客行》，千古名诗，霸气十足。 再配合顾鸣手中青莲剑的剑鸣之声，顿时强势压制了一众邪魔的怪声怪调，黑雾退散，乾坤朗朗，百花宫的一众弟子也瞬间清醒过来，奋起杀敌。 同一时间，留守百花宫的数百弟子也在一众长老的率领之下赶了过来。 还有阿虎，以及客院的中的客人也不甘落后，加入了这场大混战。 最终，洛妍的莲台与顾鸣的青莲剑彻底将一众邪魔压制，其他人等趁势大开杀戒。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众力协力之下将那气流漩涡彻底催毁。 但，这并没有结束。 想要一劳永逸，必须要毁掉两界的交汇点。 于是，在洛妍的指挥之下，一众长老分别带领弟子在山谷四周结下大阵。 顾鸣则与洛妍立于虚空之中，借助阵法的力量、青莲剑与莲台的力量、以及百花宫所有弟子的力量，最终发动了惊天动地的一击…… 青莲剑幻作一柄百余丈的巨剑凌空斩下。 莲台也幻作一座小山峰大小重重砸向山谷。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风云变色、烟尘铺天蔽日。 其动静之大，竟连数百里开外的百姓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颤动。 “风起！” 为了尽快让烟尘散尽，顾鸣抬手御风。 大风起兮。 持续了盏茶工夫，半空中的烟尘终于散尽。 “嘶~” 这时，围在四周的一众百花宫弟子不由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之前的山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道长达数里的巨大裂谷，最深处怕是有百余丈。 洛妍闭目感应了一会，不由面色激动，大声喝道：“太好了，我们终于成功了，两界的交汇点已经被毁，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那些邪魔入侵。” 此话一出，顿时欢呼声如潮，响彻天空。 同时，顾鸣也忍不住唤出系统任务界面查看，果然，任务已经可以提交。 这说明，这一次的任务已经圆满达成。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他该如何返回聊斋世界？ 该死的系统就不能给个提示么？ “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洛妍冲着顾鸣盈盈福了一礼。 “洛宫主不必多礼！”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 一众百花宫的长老也纷纷涌上前来冲着顾鸣致谢。 包括唐虎、祝山等人，也由衷表达了感谢。 正当一众人兴高采烈准备返回百花宫之际，突然间变故陡生…… 顾鸣刚一迈步，却感觉身体一轻，眼前一黑……竟凭空消失在原地，唯留那把青莲剑悬浮于半空中。 “这……” 洛妍吃了一惊，下意识环顾四周。 其他人也一脸诧异，左顾右盼。 “宫主，顾公子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不知道……”洛妍回过神来，幽幽叹了口气：“或许，顾公子已经回到了他的世界。” “啊？” 一众人面面相觑。 毕竟，他们对顾鸣的来历一无所知。 在场之人唯有洛妍能猜到一点点端侃。毕竟，二人一起修炼秘术，彼此间早就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只可惜，终究还是要分别。 时空转换。 寒山寺，藏经阁中。 “文星，这幅画到底有何奇特之处，让你看的如此出神？” 等到顾鸣恢复神智之时，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什么情况？ 顾鸣一脸茫然，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一切都没有变化，依然还是在寒山寺的藏经阁中。 唐泊虎站在他的身侧，眼神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感觉这幅画有些奇特。大师，不知这幅画为何人所作？” 方丈合什道：“阿弥陀佛，此画据说建寺之初便悬挂在藏经阁内，作画之人已无从查证。 不过此画很是特别，在每个人的眼中看起来都不尽相同。或许，这便是画由心生……” 这话，顾鸣深以为然。 别说不同的人，就算他现在再看这幅画，画风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那么，之前的经历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神游天外的臆想？ 疑虑间，顾鸣下意识调出系统界面查看，方才明显并非臆想，在画中世界获得的经验与积分都在。 于是忍不住再次瞟向那幅画，心里不由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 换作谁，恐怕也难忘那段离奇的经历。 接下来方丈继续带着顾鸣三人看了一些名人留下的字画，待时间差不多时便合什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如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来吃顿斋饭。” “多谢大师！” 吃完斋饭，三人继续在寒山寺逛了一会方才告辞而去。 …… 当夜。 [恭喜，技能妙笔生花已提升至3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举人（下一级：解元） 经验值：6920/8000 积分：60 技能：出口成章（3级） 技能：妙笔生花（3级） 技能：明察秋毫（1级） 技能：神来之笔（1级） 技艺：书法（4级）、绘画（3级）、棋艺（3级）、音律（3级） …… 看着脑海中浮现的人物属性，顾鸣的心情起起伏伏，久久难以平静。 画中世界的一番离奇经历，对他来说就犹如庄周梦蝶一般，难分真假与虚实。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收获无疑是令人欣慰的。 除了经验值与积分的增涨之外，最重要的是心境也得到了一种升华，多了更多的领悟。 如此一来，顾鸣去心顿起。 第二日上午，便去找到唐泊虎等人辞别，说要去余杭府办点要事，以后有机会再到姑苏府一会。 如此一说，唐泊虎等人也不好挽留，说以后有机会定亲自到郭北县拜访云云。 中午，一行人小酌几杯，之后顾鸣便辞别而去。 其实他的确是要到余杭府找马匀，将书稿交付给对方印刷。 届时，便可以交主线任务升级了。 这一次，顾鸣改变了路线，决定走水路。 姑苏府到余杭府全程皆有水路，只不过，除了官船与商船之外，渡船是没有直达的，毕竟路程较远，只能一段一段换乘。 这倒也无所谓，反正顾鸣又不赶时间，正好借此机会静下心来，领略一下沿途的湖光山水。 第一天，换乘了两次船，走了差不多七八十里地。 当晚在渡口小镇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继续在渡口登上了一艘载二十余人的渡船。 乘船的人有附近的百姓，有远来的客商，也有游山玩水的书生。 “大家坐稳了，开船喽！” 随着船家一声大吼，渡船缓缓离开码头驶向河心。 一开船，一众渡客有的聊天、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东张西望看着两岸风景…… 坐在顾鸣对面的是一对母子，看装束应该是小富之家。 小孩子精力旺盛，坐不住。 开船不久便开始船头跑船尾，结果一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栽到河里。 女人又惊又怕，赶紧上前将孩子拉回来坐下，并训斥了几句。 小男孩似也有惊怕，低着头不吭声…… [第三更送到，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胆妖孽，竟然冒充河神，大威天龙! 船上的伙计却有些不高兴，冲着女人喝斥道：“自家把孩子管好，行船不比走路……” “就是，这孩子跑来跑去的，船也跟着晃，怪吓人的。” “坐船就老老实实坐着……” 几个船客也跟着数落。 “对不住，对不住！” 女人连声道歉，随之又冲着孩子数落了几句，让他老实一点不许再跑开。 小男孩撅着嘴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似乎想哄娘亲开心，伸手摇了摇娘亲的手臂道：“娘，我背诗给你听好不好？” “嗯！” 女人当即眉开眼笑，爱怜地拍了拍儿子的头以示鼓励。 于是，小男孩当即摇头晃脑背了两首诗，倒也像模像样。 “真乖！” 女人一脸欣慰，解开包裹拿出几颗干枣递给儿子。 “谢谢娘！” 小男孩开心地接过干枣，随之又挺懂事地捏起一块递到娘亲嘴边：“娘，你先吃。” “你吃吧~” 女人接过枣子塞到儿子嘴边。 坐在侧边的一个妇人似有些羡慕：“大妹子，你家孩子还真是懂事，几岁了呀？” 没等女人回答，小男孩却抢答道：“我今年六岁！” “哟，还挺机灵的……你背的诗是谁教你的呀？” “是我爹爹教的，我爹爹是秀才，能背好多好多诗。” “那你能背多少呀？”妇人微笑着问。 “我也能背好多好多……” 小男孩一脸骄傲地回答。 “哦？那能不能再背几首来听听？” “好啊~” 小男孩痛痛快快应了一声，随之坐直身子摇头晃脑吟了起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嗯？” 一听这首诗，顾鸣不由眉头一动。 这不是他在寒山寺所作的诗么？这么快就连小孩子都能背了？ “小朋友，这首诗是谁教你的？” 好奇之下，顾鸣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爹爹教的！” “这首诗我知道……”船上一个书生接过话来：“听说是当今钦赐解元游寒山寺时所作，在姑苏府已经传开了。” “什么是解元？” 一个老实巴交的百姓疑惑地问。 书生颇有些无语道：“大叔，举人你知道不？” “这个自然知道啊，我们乡里就有个举人老爷，可威风着呢。” “那你听好了，解元，就是考举人的时候取得第一名的那个人，就叫解元。” 那人不由一副恍然大悟状：“那不就是状元？” 书生：“……好吧大叔，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船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显然，船上有不少人也听说过顾解元的各种传说。 “听说这个顾解元可不得了，在游西湖的时候还用法术与人斗法呢。” “我怎么听人说他以前好像是个唱戏的……” “简直胡说八道，堂堂解元怎么可能是戏子？那是别人根据他写的书编的戏。” “原来是这样……” 听到船上一众人议论纷纷，顾鸣十分无语。 这传来传去，怎么就把他给传成一个唱戏的了？ 继续前行了一段，渡船却缓缓停了下来。 船家稳住渡船，与船上的两个伙计一起走到船首，点上香烛，一脸虔诚地喃喃自语。 “娘亲，他们在做什么呀？” 小男孩疑惑地问。 “别问！” 女人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旁边坐着那个大婶倒也热心，冲着小男孩笑道：“他们在拜河神大人，祈求行船平平安安。” “哦~” 小男孩点了点头。 那边，船家拜完之后，又转过身来冲着一众船客一脸凝重道：“前面不远便是虎跃峡，也是河神大人的领地。 到时候船难免会有些晃荡，大家伙儿千万要要坐稳抓紧，切切不要胡乱开口说话。 万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河神大人，大家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明白明白！” 几个当地百姓纷纷应声。 长年行船之人是十分讲究规矩的，生怕触怒河神引来灾祸。 包括船上的人也是一样，忌讳在船上说“翻”、“覆”、“沉”之类不吉利的字眼。 交待了一番之后，渡船继续航行。 不久后，便进入了虎跃峡。 这里乃是一处河谷，长约二里地。因为河道突然变窄，加之山里有几条支流汇入，故而这里的水比较深，河水也比较湍急。 船行到这里时，不管大船小船都有些颠簸。 重要的是，每年在这里都会发生数起船毁人亡的事故，令人谈之色变。 但，也不能因噎废食。 在路上走也有可能被马车撞，或是遇到强盗甚至是鬼鬼怪怪，那大路上就没人走了？ 只不过，船走到这里时大家都分外小心。 渡船一进入虎跃峡，一众船客全都安静下来，以免不小心说错话。 渡船顺着波浪起起伏伏，遇上浪头较大时还会左右颠簸。 常坐船的人倒没事，可一些难得坐船的可就有点难受了，一个个脸色苍白，一头虚汗强忍着。 坐在顾鸣对面的小男孩明显晕船，撑了一会终于撑不住，“哇”一声吐了一船板，顿惹得四周的人纷纷掩鼻。 这倒也罢了，毕竟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问题是，吐完之后小男孩眼见着船颠簸的有些厉害，惊惧之下不由抓紧了娘亲的手，带着哭腔问了一句：“娘，船会不会沉呀？我好怕……” 话音一落，一道巨浪毫无征兆涌来，令渡船猛地抬高，又重重落下。 一时间，船上惊叫声一片，有两个船客甚至差点被抛到水中。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放置在船尾的担子却未能幸免，落到了湍急的河水中。 没等众人稳住神，浪头一个接一个涌来，令渡船完全失控，仿佛一片落叶般起起伏伏，随时都有颠覆的危险。 船家吓得一扔撑杆，跪在船板上喃喃祈祷。 那个中年汉子惊恐之余，又心痛自己的担子落入水中，顿将怨气对准了那个小男孩。 “就是这个小王八蛋胡乱说话，惹怒了河神大人！” 他这么一煽动，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指责起来。 更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喝道：“把他扔下去喂河神大人，也免得大家跟着受累。” 一听此话，女人吓得抱紧儿子跪了下来，泣声道：“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他还小，只是无心之言。” “说的轻巧，一句还小就行了？那也得问问河神大人答不答应。” “就是，不能为了他一个人就连累了一船的人。” 生死关头，一众人似乎失去了理智，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母子俩。 小男孩吓得紧紧抱住娘亲不停地唤着。 “娘……娘……不要扔我下河，不要扔我下河……” 眼见着浪头越来越大，那个中年汉子一咬牙，竟然恶狠狠冲到女人面前强行去拉小男孩。 “娘……娘……” “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 女人用力抱紧儿子，痛哭着哀求对方。 “住手！” 危急关头，顾鸣及时上前将那中年汉子一把推开。 “喂，你做什么？” 中年汉子凶巴巴瞪着顾鸣喝问。 “他不过就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只是因为惊恐说错一句话，你们竟然想把他扔到河里喂河神？ 良心何存？置王法于何处？” 中年汉子愣了愣神，随之恼羞成怒，高声道：“你个书呆子，船都快要沉了你却在这里跟大家讲王法？”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乐了。 “你刚才说什么？船快要沉了？那是不是现在也该把你扔到河里？” “你……你胡说……” 那中年汉子脸色惊变，哪里还敢承认？ 顾鸣懒的理会之，侧头看向其他人道：“如果这里真的有河神，那么，他理应是护佑一方百姓平安才对。 假如因为说错一句话便要令船毁人亡，这岂是神明之所为？分明就是妖孽行径！” 此话顿如石破天惊，吓得大半船客当即跪了下来，纷纷冲着河面跪头……对他们来说，这完全就是对河神的大不敬！ “完了，完了！” 船家面如死灰，绝望地喃喃自语。 “轰！”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数丈高的巨浪冲天而起，仿佛一座小山峰一般向着渡船压了过来。 这要是压实了，渡船铁定就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不再存一丝侥幸的心理，也没人再去指责谁，一个个闭上眼睛等着被巨浪淹没。 但谁也没有想到，顾鸣却不急不缓走到船头，抬手轻轻一划：“分！”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便令袭来的巨浪乖乖分开，像两条鱼一般从渡船两侧掠过。 什么情况？ 船上一众人全都傻了眼。 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喝出一个“分”字，便救了全船人的命？ 但，这还不是让他们最震惊的。 接下来，顾鸣的动作更是大大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随着一声清喝，顾鸣轻轻一跃，踏浪而行，眨眼间便在十余丈开外。 “通！” 之前那个汉子吓得一头冷汗，重重跪倒在地船板上。 他到底是惹到了谁？ “哇，神仙！” 小男孩毕竟年龄小，一下子便遗忘了之前的惊怕，忍不住冲着顾鸣的身影发出一声惊呼。 正当一众人惊疑不定时，河面又一次掀起一道巨浪……不过这次距离较远，对渡船的影响不算很大。 随着巨浪翻腾，一只巨大的河蚌缓缓浮出水面。 “天啊……” 船上的人不由倒吸凉气。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河蚌，差不多有丈许。 最令人惊惧的是，河蚌壳开合之间，能隐隐看到蚌肉上方竟然还顶着一颗丑陋无比，类似于人头的恶心玩意儿…… 这便是一向令人所敬畏的河神？ 分明就是个蚌精！ “何方小辈，敢在此挑衅本神？” 没想到这只蚌精还会说人话…… 只不过它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雌雄雄辨，而且腔调也很怪异，就跟民间百姓所说的“大舌头”差不多，有些吐词不清。 最搞笑的是，优越感爆棚，竟敢自称本神？ 看来还真是把自己当河神了。 “本神？”顾鸣嘲弄地笑了笑：“不如叫瘟神好了。” 神本来很神气，但加个“瘟”字，意思可就完全变了个味道。 蚌精大怒，张口一吐…… “呼噜噜……” 一串泡泡破空而来。 半空中，顿有缕缕淡淡的青烟弥漫，显然，这些泡泡蕴含着剧毒。 “上善若水。” 顾鸣淡淡喝了一句，同时挥动毛笔轻轻划了一圈。 相比上次在元童镇对战小龙虾怪，这一次他的实力至少翻了几番，对于水的控制更是得心应手。 “轰~” 一波水浪在他面前涌起来，并形成了一个半圆的盾状护在身前。 见状，蚌精不由嗤笑：“竟敢当着本神的面玩水，自寻死路！” “大胆妖孽，竟然冒充河神，大威天龙！” “轰~” 又是一股水浪涌起。 蚌精正洋洋得意，一不留神竟被涌出的水浪一下冲到半空。 “可恶，竟敢偷袭本神！”蚌精气急败坏。 同一时间，它之前吐出的泡泡也纷纷撞到了水盾之上，激起了一阵密集声响，随之便消失无踪影。 顾鸣踏浪而行逼近几步，开始全力施展妙笔生花与出口成章。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 “吞吐充河岳，人间世道清。” 吟出的每一个字皆凝为实形，将那蚌精团团围住，仿佛天罗地网一般。 直到这个时候，蚌精方才感觉不对劲。 修炼数百年，大大小小的战斗它可是经历了不少。 对手有道、有佛、有江湖术士，也有妖……但，像顾鸣这样的路子它还真是没有见识过。 它本是水中的妖，自然是擅长御水的，也可以说对水属性的攻击几乎算得上免疫。 不曾想硬接了一记之后方才感觉到，它所熟悉的水竟然也有把它打得如此之痛的时候。 冒充河神久了，这家伙有时候真把自己当神。 连续几次进攻皆被顾鸣轻松化解，顿感颜面大失，戾气上涌。 毕竟当地百姓都将它奉为河神，不仅要虔诚祭拜，有时候还得献三牲。 如今却当着一众百姓的面被顾鸣揭穿真面目，直呼它为妖孽，这以后还怎么以河神的身份混？ 既如此，灭口好了！ 于是乎，蚌精由然而生灭口之意，先毁了那条渡船再说！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仙饶命! 念头一起，蚌精便开始兴风作浪。 扇贝张合之下，峡谷中顿时风高浪急，惊涛拍岸。 顾鸣所乘的这条渡船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大的，便也架不住如此折腾，一下子便如落叶飘零，随着涌来的浪头剧烈摇晃。 船上的人吓得一个个趴到船板上，紧紧抓住船上的木凳，以免被抛到河中。 “大胆妖孽！” 顾鸣一下便猜到了蚌精的意图，不由杀机更盛。 “长风破浪！” “排山倒海！” “大风起兮！” 连续三声大喝，河面顿如海啸一般泛起数丈高的浪头。同时，在旋风的席卷之下最终形成了两条巨大的水柱冲向蚌精。 直如飞龙在天，势不可挡。 感应到那无与伦比的威势袭来，蚌精根本不敢硬抗，急急合拢扇贝，身形也缩小了几圈。 “轰！” 在水柱的冲击之下，蚌精的身体被高高弹飞…… 眼见着蚌精被击落河心，顾鸣却皱了皱，心中暗叹一声。 终究，实战经验还是欠缺了一点，竟让这妖孽借势脱了困。 到手的积分就这样飞了？ 之前，顾鸣已经接到了系统特殊任务，要求击杀此蚌精，达成任务之后奖励40积分。 当然，这只是锦上添花之事。 就算系统没有发布任务，顾鸣也不会饶过这只妖孽。 为祸一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冒充河神愚弄百姓？ “扑通！” 随着一声轻响，顾鸣也随之一头扎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风浪终于开始平息下来。 渡船上的人战战惊惊站起身环顾四周……已然没有人影。 这时候，顾鸣已经潜到了河底。 其实他并不太会游泳，但，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根本用不着刻意学习游泳。 正如鱼儿一样，还用得着学？ 以顾鸣现在的御水能力，完全可以像鱼儿一般在水中来去自如。 潜到水底之后，顾鸣便开始全力施展明察秋毫探寻蚌精的去向。 虽说蚌精已经逃离出明察秋毫的技能范围，但，依然能感应到一缕妖力的残留。 顺着这股感应，顾鸣顺着水流游了约数百米，终于找到了蚌精的老巢。 水底靠着岸边的山脚有一个暗洞，看起来并不大，约水桶大小。 正常情况下，以那蚌精的体形是不可能直接越过这个洞口的，但它毕竟是河妖，定然可以变幻体形大小。 于是，顾鸣悄然潜了进去。 往前游了一段，地势慢慢变高，直至滴水全无。 顾鸣看了看四周，方才发现这里乃是一个巨大的溶洞。 溶洞里倒悬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石钟乳，地面上也分布着不少奇形怪状的岩石。 看来这蚌精还真是会挑地方。 顾鸣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由暗自感慨了一声。随之，全力收敛气息开始搜寻蚌精的藏身之处。 往里走了一段，终于感应到了蚌精的气息。 顾鸣停了下来，利用明察秋毫细细观察了一会儿，面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因为这个溶洞看着大，但却没有岔道，这里已经是溶洞的尽头。 也就是说，这家伙已经无路可逃。 于是，顾鸣不再隐藏身形，大踏步向前而行。 听到动静之后，正在休身养息的蚌精不由大吃一惊。 这家伙一向很狡猾，一旦遇上难缠的对方一般不会死磕，用人类的话讲，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 也正是凭借着这样的理念，这只蚌精遭遇过无数对手，到现在依然活的好好的。 但，被人一路追杀到老巢尚属首次，所以这家伙有点慌了…… “可恶的人类，你竟然还敢找到这里来，找死！” 蚌精愤怒地大喝着，身体高速旋转着仿佛一只飞镖一般奔袭而来，一副拼命的架势。 哪知飞到一半时却突然拐了个弯，想要绕过顾鸣再次遁入水中逃走。 可惜它打错了如意算盘。 第一次让它逃走，是顾鸣一时大意，故而这一次早就有所防备。 蚌精刚一动，顾鸣也随之而动……洞里瞬间刮起一股风暴将蚌精卷入其中，仿佛牢笼一般将之困在其中。 不过，这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好歹也修炼了几百年，如果这般容易就被降服的话它也活不到今天。 于是乎开始全力反击。 因为它知道，再不拼命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山洞里突然亮起了一阵光……这是因为风团中突然多了数十颗晶晶亮的珠子。 小的大约手指大小，最大的一颗差不多有小脸盆大。 “珍珠？” 顾鸣眼睛一亮。 没错，这些正是蚌精体内的珍珠。 不过却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它修炼多年蕴育而出的精华，也可称之为内丹。 绝大多数妖一生只修炼一颗内丹，但蚌精属于比较特殊的一类。 但不管是单内丹还是多内丹，总之妖魔一旦祭出内丹，就意味着一个结果：拼命！ 用内丹助攻，能够大幅提升妖的力量。 但，弊端也是明显的。 一旦内丹有什么闪失，便会损失多年的修为，甚至是丧命。 因此不到生死关头，妖是不会轻易祭出内丹的。 内丹一出，蚌精战力倍增。 “轰轰~” 洞中突然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仿佛山洪爆发。 也不知哪里窜来的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一下子便将洞中的风暴淹没。 蚌精重获自由，如鱼得水。 如果这时候它趁乱而逃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可惜它已经失去了理智，决定利用内丹之力彻底灭杀对手。 数十颗珠子突然幻化，变作上百个虾兵蟹将一涌而上，向着顾鸣冲杀而来。 此时洞中已经浸满了水，淹没了顾鸣的头顶。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哗！” 一道浪潮直冲洞壁。 顾鸣踏浪而起，杀意滔天。 “夜叉恶鬼，杀！” “邪灵妖祟，杀！” 随着狼毫疾挥，杀声回旋，整个山洞都为之颤栗起来。 四周的石钟乳与岩石纷纷碎裂，混杂在水浪中来回冲撞，犹如强烈地震一般。 在如此威势之下，那些个虾兵蟹将一个个被绞得粉碎，消融于水中。 “啊！” 同一时间，蚌精却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些虾兵蟹将可是由它的内丹幻化，本指望着能够击杀对手，哪知却一个接一个化为碎粉。 如此一来，蚌精顿时大伤元气，洞中的水浪也开始迅速消褪。 “斩！” 随着顾鸣又一声大喝，蚌精坚硬的外壳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下，更是吓得它魂飞魄散，顾不得再装什么河神，尖着嗓子大声求饶：“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饶命？ 可能吗？ 顾鸣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吟了一句杀气浓浓的诗句。 虽只有短短十余字，但却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蚌精的外壳发出一阵冰面碎裂的声响，最终彻底崩裂。 失去了防护能力，再加上内丹一个不剩，蚌精更是成了砧板上的肉，终被顾鸣斩成几段…… 为了以防万一，顾鸣及时点开任务界面查看…… 很好，任务可以提交，40积分到手。 加上之前的积分，已经够兑换一张4级技艺符。 于是，顾鸣毫不犹豫换了一张，将绘画提升至4级。 如此一来，现在他的书法与绘画皆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准，完全可以与一些名家媲美。 随之，顾鸣原路返回。 浮出水面时，发现之前的渡船还停靠在远处没有离开。 顾鸣踏浪走了过去。 “小人有眼无珠，还请上仙饶命！” 刚一上船，之前那个中年汉子便吓得跪在船板上连连磕头。 顾鸣懒的理之，冲着其他人朗声道：“你们所谓的河神乃是一只蚌精，现在已经被我所灭。”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船家赶紧磕拜。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什么上仙，只是一介读书人罢了！” 读书人？ 一众船客不由面面相觑。 读书人还能呼风唤雨？ …… 三日后。 顾鸣抵达余杭府，第一时间便去找马匀。 “淘宝斋？” 来到马府时，顾鸣抬眼瞟向店铺新改的名字，不由会心一笑。 当初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建议了一下，没想到马家还真把店铺的名字改了。 “公子，请问你……咦？你是……顾公子？” 顾鸣刚一进店铺便有个伙计迎上前来，待看清顾鸣的模样时，又不由愣了愣，一副不敢确定的样子。 “不错，你家少爷在不在家？” “应该在的，应该在的，小的带你去。” 伙计十分热情，当即领着顾鸣向着后院走。 还没到地方，伙计便扯开嗓子喝了起来：“少爷，少爷，顾公子到了！” 马匀正在小院中看书，一听顾公子这个字眼，不假思索一跃而起，旋风一般冲了出来。 “哈哈，顾兄，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怎么？不欢迎？” “哪里哪里……其实你离开姑苏时小弟便得到消息了，猜测你可能会过来一趟。走走走，进院慢慢聊。” 二人进到院中闲聊了几句，马匀不由道：“对了，乐平已经派人将霸王别姬的书稿与画稿送过来了，正准备开印，你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看了，画稿之前就已经修改的差不多了。另外，我这次过来找你主要是送另一本书稿过来。” 顾鸣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书稿递了过去。 “白蛇传？这……”马匀一脸震惊接过书稿：“天啊，这才过多久你就写好了？” 他又哪里知道顾鸣的一番奇遇？ 看似去了姑苏府几日，实则上在画中世界却呆了几个月。 如果顾鸣再将《红楼梦》第二册拿出来……不定马匀会震惊成啥样。 别说还得构思、润色，就算是抄也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抄完，毕竟两本书稿加起有四五十万字。 “你别问这么多，先看看怎么样再说。” “哦，先看看……” 马匀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后开始专注地翻看书稿。 这篇《白蛇传》顾鸣虽说是根据前世的几个版本综合写的，但同时也揉合了不少自己的思路与文风。 重要的是，为了适应当下里的大环境，书里也配了一些诗词，还配了十几幅插画，以起到画龙点晴之效。 看了一会，马匀便忍不住一脸的喜色道：“太好了，顾兄真是满腹经纶，小弟佩服佩服……” 客套了两句，顾鸣便道：“既然匀之兄认为这本书不错，那就和霸王别姬一起开印。” 马匀当即点头：“没问题，一会小弟便派人送到作坊，让他们加紧时间印刷。” “对了，许兄现在是在余杭府还是在金华府？” “他与王掌柜一起去京城了，准备在京城找书商一起合作拓展市场。”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毕竟京城乃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一旦在京城立稳脚根，再以点带面，慢慢向全国拓展。 如此看来，马匀与许加应倒也不是一时冲动玩票，而是认认真真在做好这件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哇，姑爷回来了! 接下来，顾鸣在余杭府呆了两天。 期间，与马匀一起去参观了一下印刷工坊。 看其规模与设施，果然不是郭北县的工坊能比拟的。 印出来的书无论纸张、版面、装订、插画等等方面，都显得更加精美一些。 如此一来，顾鸣自然是十分的满意。 虽说他现在不参与经营，但是书籍除了本身的内容之外，印刷、纸张、版面的品质也会涉及到书籍的口碑与销量，与他也是有着紧密联系的。 之后，马匀又邀请了不少同窗好友，以及余杭府的一些才子与名流，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 此宴会既是接风宴，又是欢送宴。 与会者大约有三四十人，其中差不多有一半顾鸣都认识或是眼熟。 毕竟乡试的时候他在余杭府呆了一个多月，与余杭府不少读书人有过接触，其中还有几个乃是同一批中举的学子。 再次见面，彼此间便有了更多的话题，气氛自然也就十分的融洽。 酒至酣处，有个书生借着酒兴提议道：“听闻顾解元在金桂诗画会上吟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真的是令人拍案叫绝，也让不少人记住了寒山寺。 如今来到咱们余杭，是不是也题上一首助助兴？” “何止这句啊，还有顾解元所吟唱的那首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堪称是千古绝唱，如今咱们余杭府的读书人，又有几人不知？几人不晓？” “据小生一个姑苏府的同窗说，现在连姑苏府的一众大才子都折服于顾解元的文采，推崇为江南五大才子……” “我等十分仰慕顾解元的风采，还望顾解元能够即兴赋上一首，也好给咱们余杭府留下一段佳话……” “没错顾兄，既然你都来了，大家也如此热情，不如挥毫写上一幅？” 马匀笑嘻嘻跟着凑了个热闹。 “哈哈哈，好！既然诸位盛情拳拳，在下便即兴写上一首！” 顾鸣倒也没有推却，爽快地应了下来。 不就写诗么，小意思。 “太好了，快，文房四宝侍候！”马匀惊喜不已，当即出声吩咐。 当下里，便有人前去找笔墨纸砚，有人则将桌子早早腾了出来。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在一众人的围观之下，顾鸣略略提气，随之悬笔挥毫，笔走龙蛇，一呵而就：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现场静寂了片刻，随之便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击掌声、感叹声…… “哈哈，太好了，实在是写的太好了，书法一绝，诗句也是一绝，那小弟便先收起来了。” 为防其他人争抢，马匀不由分说，先一步将字幅拿到手中。 如此一来，其他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马匀乃东道主，且与顾鸣关系匪浅，除了他之外，谁好意思去争？ 宴席结束，马匀又热情相邀，带着顾鸣去了一家风月场所继续喝酒，还找来几个姑娘前来弹琴、跳舞助兴。 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方才尽兴而归。 第二天上午，顾鸣终于离开了余杭府开始返程。 这一次，不坐船也不走路，而是骑马。 他所骑的乃是一匹纯种大宛马，名为“追风”，乃是马正山托人花高价买的。 马匀坚持要将追风送给顾鸣，说此马不敢说日行千里，但日行五六百里轻轻松松，方便顾鸣以后出行。 盛情难却，顾鸣推辞不过，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其实，以他现在的脚程全速奔走的话，一天轻轻松松也能走个几百里地。 只不过，骑马又是另一番感受，特别是这种大宛马，更是闻名天下的名驹，常被人称之为千里马。 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大宛马都能称为千里马，是要分品阶的。 其中，最好的一类名曰“汗血宝马”。 这是因为它在奔跑之时肩膀位置会慢慢鼓起，并流出像血一般的汗水。 汗血宝马不仅速度奇快，而且耐力也好，全速奔行的的话一天的确可以奔上千里之遥。 故此，汗血宝马才真正称得上是千里良驹。 但，真正的汗血宝马相当罕见，一般都是皇室弟子、军中大将之类才有可能拥有，其价值难以估量。 追风虽比不上汗血宝马，但无论是速度、耐力，还是其价值，就远远不是普通骏马能比拟的了。 顾鸣以前几乎没怎么骑过马，只是理论上了解一些基本的驭驾之术。 但，这不重要。 好歹也是一个骑过老虎的男人。 连老虎都能驾驭，何论一匹马？ 从城里骑到城外时，顾鸣俨然已经成为一名老骑手。 一开始还有些小骄傲，老想把顾鸣往下甩的大宛马，早已变得服服贴贴。 于是乎，顾鸣开始享受一骑绝尘之感。 真不愧为宝马，上午出发，一路跋山涉水，日落时分顾鸣便风尘仆仆赶回了郭北县。 回倒是回来了，可是家里院子并不大，找不到停马位…… 如果只是一匹普通马还好说，随意找个地方寄养或是卖掉都行。 思来想去，顾鸣不由灵光一闪，当即一抖缰绳向着曾家大院奔去。 巧的是，刚到曾家大门，苏灵也坐着小轿回到家门口。 “咦？顾公子？你……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苏灵一脸讶然。 顾鸣跃下马来，乐呵呵道：“刚回县城，还没顾得上回家呢。这不……” 说到这里，顾鸣抬手指了指追风：“家里没地方养，所以想劳烦一下，暂时寄养在你们家。” “这……这马是什么品种？” 苏灵也算是有点见识的女人，虽不识大宛马，但一看这匹马如此高大健壮，气势不凡，便知这绝不是一匹普通马。 “这是余杭府一个朋友送的大宛马。” “大宛马？” 苏灵眼睛一亮，忍不住上前想要抚摸一下。 “夫人小心！” 顾鸣大惊失色，急急伸手去拉。 幸好他反应够快，刚将苏灵拉开，追风的后腿便踢了过来。 “天啊，这马也太烈了。” 苏灵吓出一头香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这一脚要是踢实了……怕是会伤筋动骨。 “这马比较认生，届时喂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除非混熟了才能摸它，不然它真的会踢人。” “不愧是传说中的大宛宝马……”苏灵不由感叹了一声，随之又皱了皱眉：“顾公子，这马怕是值不少银子，我怕下人喂不好，给你喂瘦了可如何是好？” “不会，这家伙适应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届时可以多喂它吃点豆类食物。” “行吧，那先喂几天试试。” “对了夫人，寄养方面的费用到时候我支付你一些银子。” 一听此话，苏灵不依了。 “这话说哪里去了？把我当外人了是不？” “不是……” “不是就好，一点点小事就别提什么银子了。” 苏灵一副霸气的样子摆了摆手。 “好吧，那就劳烦夫人了。” 随后，苏灵亲自带着顾鸣从另一侧的院门来到马棚，一再叮嘱马夫一定要用心喂养。 马夫一听是大宛马，哪里敢怠慢？一个劲地点头。 交待完毕，苏灵又热情洋溢道：“顾公子，既然你都来了，不如留下来喝顿酒，我去厨房吩咐人准备酒菜。”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夫人的好意心领了，你看我这一身尘土，得赶紧回家洗一洗，明天吧，明天我请大家一起喝酒。” “行吧，明天我来请，你可别争。” “明天再说吧，这匹马就先寄养在这里，夫人多费心了。” “小事一桩，顾公子不必挂在心上……” 客套了两句，顾鸣便辞别而去。 不久后，便回到了家里的小院。 虽说离开的日子并不久，但，如果加上画中世界呆的时间，那可就是半年多了。 因此，这一刻顾鸣的心里难免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小倩！” 一进院，顾鸣便忍不住唤了一声。 “吱~” 没想到第一个跑出来的却是婴宁，一见顾鸣的身影便欢快地奔上前来。 “哇，姑爷回来了！” 玉儿随之一脸惊喜地迎上前来。 紧接着，聂小倩也走出房间……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姑爷，我去给你准备一些酒菜。” 玉儿颇为见机，问候了一番之后便飞快地跑向厨房。 顾鸣则拉着聂小倩的手坐到桌边，久久不舍得松开。 “顾郎，你这次去姑苏府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听闻已经有人说你是江南五大才子……” “不过虚名而已，虚名而已。” 顾鸣谦虚地笑了笑。 聂小倩却笑道：“也不能说是虚名，姑苏府乃是出了名的才子之乡，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是，近几百年来，姑苏府的确出了不少知名的男女才子。” “说到女才子……”聂小倩一脸意味深长道：“姑苏府最为出名的莫过于李清婉。听说她不仅才华出众，容貌也少有人及，是不是真的？” “这个……要说容貌，她的确称得上是个大美人。当然，比起我们家小倩还是差了这么一点……” 顾鸣微笑着掐着手指比了比。 “就会哄人开心。” 聂小倩嗔了一句，心里却甜丝丝的。 二人叙了一会情话，玉儿便端着酒菜走了出来。 “姑爷，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玉儿等等……” 顾鸣唤了一声，随之取出之前在姑苏府买的礼物递了过去：“这是在姑苏府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哇！谢谢姑爷，谢爷姑爷！” 玉儿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接过礼物打开一看眼睛顿时喜成了月牙，连声道谢着。 等她离开之后，顾鸣又取出两个首饰盒还有几盒胭脂递给聂小倩：“小倩，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多谢顾郎！” 聂小倩欣喜地打开盒子看了看，眼中更是充满了柔情蜜意。 虽说她自己有钱买，但情郎送的意义自然就不同了。 “来，陪我喝几杯。” “好！” 等到玉儿烧好洗澡水，顾鸣也把她唤了过来喝了两杯，聊了一会儿天，这才起身去换衣服洗澡。 换下的衣服，玉儿当即就抱去洗了。 这丫头一点都不让人费神，做事踏实、勤快、见机，小嘴也很乖巧，这也是聂小倩一直比较宠她的原因。 当然，现在顾鸣也很宠玉儿，将她当成自己的家人一般。 “玉儿，最近修炼的怎么样了？” “嘻嘻，还是老样子。”玉儿调皮地回了一句。 “这么久了……” 顾鸣差点想说几个月了怎么还是老样子，随即又反应过来，他离开也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于是又改口道：“总之要多用心，修炼，是要讲究悟性的，要多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小姐，也可以问我，明白吗？” “嗯嗯，多谢姑爷指点。” “吱吱~” 没料，婴宁也跑来凑热闹，窜到顾鸣身上抬头瞪大眼看着。 顾鸣爱怜地拍了拍婴宁的额头笑道：“你现在主要还是以吸纳灵气为主，不断地巩固自身的修为。 当然，平日里可以多看一些书，有利于提升你的心境，更有利于你以后修成正果。” “吱~” 婴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状，玉儿忍不住笑了笑：“我倒是希望婴宁早点化形，那样也就多了一个伴。” 顾鸣却道：“玉儿，化形太早也不一定是好事。” “为啥？”玉儿疑惑地眨了眨眼。 “如果根基不牢，心性不稳的话，过早化形就相当于是拔苗助长，很可能导致一些不必要的劫难。” 虽说婴宁天生便是灵狐，但修炼的时日尚短，心智还不太成熟。” “这倒没什么，我会慢慢引导它的。” 聂小倩看了看婴宁，柔声道。 “嗯嗯，婴宁天天跟我们在一起，可比它自己闷头在山里修炼好多了。” 玉儿也附和了一句。 “希望吧，希望它早日修炼有成。”顾鸣由衷地说了一句。 聊了一会，玉儿先带着婴宁一起去院子另一边修炼。 顾鸣则陪着聂小倩又聊了许久，这才回到房间开始例行系统日常任务……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升级了…… 第二天，吃过早点之后，顾鸣便与聂小倩、玉儿一道来到了文星书斋。 “哈哈，文星你终于回来了！” 一见到顾鸣的身影，贺永良便激动地扑了过来……颇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味。 “喂，两个大男人当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顾鸣一脸无奈。 玉儿憋着笑，粗着嗓子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噗~” 这话顿让聂小倩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看谁回来了！” 没料这时候董生也跑了出来，一阵风似的冲上来，双臂一环将顾鸣与贺永良一齐抱住。 一时间，场景异样的欢乐。 闹腾了一会，一行人簇拥着顾鸣往院子里走。 “见过公子！” 一进院，下人们纷纷上来见礼。 “嗯，大家辛苦了。” 顾鸣微笑着回应了一句。 一众人坐了下来，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文星，你这次的姑苏之行可谓轰动江南，不仅四大才子对你推崇有加，连那几个名动江南的女才子都为你的才华深深折服，心甘情愿为你翩翩起舞……” 顾鸣：“……” 这小子故意的是么？ 好在，聂小倩一脸落落大方的神态，并没有因此而吃醋。 男人嘛，难免会有逢场作戏的时候。 说到兴处，贺永良干脆站起身吟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目前来说，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正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几乎已经传遍江南。 毕竟这首词本身就是一首难得的佳作，再加上其背后有着不少令人津津乐道的传闻……比如，贺永良刚才所说的众佳人伴舞。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乃千古绝唱！” 等到贺永良吟唱完，董生不胜感慨了一句。 “姑爷好厉害！” 玉儿又忍不住眼冒星星。 到了晌午时分，一传十、十传百……城里的读书人、夫人、小姐、乡绅……纷至沓来，院子里一下人满为患，问候声、恭维声不绝于耳。 书斋的生意也因此而变得异常火爆。 下午时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到醉仙楼，由苏灵做东欢聚一堂，开怀畅饮。 除了书斋里的人之外，聂鸿书，以及曾老爷、郑举人等一众知名乡绅也在受邀之列，满满当当坐了几桌，为顾鸣接风洗尘。 席间，顾鸣顺口提了一下将要开荒之事，当即便有几个乡绅纷纷表态说帮他找人。 这便是名望与地位带来的好处。 很多事情只需要动动嘴，自然便有人踊跃地替你去办。 接下来，顾鸣便开始正式规划城外的四百亩地，这四百亩地有一百多亩属于坡地，余下的皆为平地。 按照计划，平地将出租于农户用于种粮。 坡地将因地制宜打造为一处集居家、花园、休闲、学院为一体的综合场所。 为此，顾鸣专程找来几个经验丰富的工匠以及两个擅长于园林设计的师傅一齐参与规划、预算以及制图。 忙碌了数天，初步的规划也预算出来了，大约需要两万多两银子。 虽说顾鸣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不过前期投入倒是绰绰有余。 又过了几天，百余人陆陆续续来到现场开始整理荒地。 这些人都是壮着胆子来的，而且工钱相对也高。 毕竟对于当地百姓来说，兰若寺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平日里提起这个字眼都让人害怕，更不要说跑到这里来开荒地，而且还得迁坟。 好在，顾鸣的名气也很大，多少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丹。 同时顾鸣还找来了几个和尚，一为安抚人心，二来在迁坟之时，让他们帮着念经超渡。 经过统计，荒坡上计有七十余处无主孤坟。为此，顾鸣花了差不多三百两银子，在远离兰若寺的山中另寻了一处空地安置这些无主的枯骨。 在迁坟之前，顾鸣终于提交了主线任务。 这是因为《白蛇传》与《霸王别姬》已经上市销售，而且势头很猛。 特别是白蛇传，在余杭府刚一开售，第一天便销出一千多本。 一来得益于顾鸣目前的热度高涨，二来，白娘子的传说在余杭府一直便有流传，更是让不少人想要一睹为快。 入夜。 顾鸣盘腿而坐，唤出系统界面提交任务。 [任务达成，获得经验1500点] [获得4级技艺符*2] [获得精铁剑（白）] 终于可以升级了。 值此特殊时刻，顾鸣的心情更是有些起伏难平。 毕竟，一下子要迁走数十座无主之坟，树精姥姥不怒才怪。 就算它自己走不出黑山，但想必也会派遣一些小鬼小妖出来捣乱。 虽说有燕赤霞帮手，但俗话说的好：求人不如求己。 而且燕赤霞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在兰若寺内，万一那树妖趁着燕赤霞不在的时候兴风作浪呢？ 故而，在这样的时机升级最好不过，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胜算。 感慨了片刻，顾鸣念头一动，点下了人物属性处的“+”号： [恭喜，人物等级提升]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解元（下一级：贡士） 经验值：620/12000 积分：20 技能：出口成章（3级） 技能：妙笔生花（3级） 技能：明察秋毫（1级） 技能：神来之笔（1级） 技艺：书法（4级）、绘画（4级）、棋艺（3级）、音律（3级） …… 不用说，接下来又是一阵昏天地转。 上次升级举人之时，顾鸣差不多晕了一整晚。奇怪的是，这次的反应并不如上次强烈，仅仅一个来时辰便恢复了清醒。 对此，顾鸣也懒的去多想，直接领取了系统奖励的道具。 技艺符不用说，直接将棋艺与音律升至4级。如此一来，琴棋书画四艺全都为4级。 至于精铁剑……既然是系统出品，且标注了品质，那就意味着非凡品。 顾鸣稍微测试了一下，几乎能达到吹毛断毛的程度，这还只是最基本的白色，要是升了级，岂不就是传说中削铁如泥的宝剑？ “很好！”顾鸣爱不释手把玩了一会，随之念头一动：“以后，便给你改个名字为青莲剑！” “嗡~” 没料话音一落，剑锋突然一颤，似乎是在回应顾鸣的话，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 如此一来顾鸣更是惊喜不已：这说明此剑有灵！ 而且，这把剑的外形看起来也十分精致，再配上古朴的剑鞘，没事还能悬在剑间当个装饰。 把玩了一会，顾鸣将青莲剑收了起来，又开始研究升级之后的系统。 商城里，又多了一批书籍与道具。 这些顾鸣倒不是太过关注，毕竟他现在的积分几乎没有存下的，所以也懒的去关注这些物品。 他最关注的还是经验相关的任务。 令人惊喜的是，主线任务刷新了，与以前没有太大变化，依然还是写书。 这没啥好说的，直接接下来就是了。 另外，日常任务又增加了一项：诗词。 要求为原创诗词，达成任务可获得10点经验，规则与以前一样，每天可接三次。 对于顾鸣现在的功底来说，这个任务真不算太难。 反正也没要求什么惊世绝艳的诗词，随心而来就行了。 如此一来，每天坚持做8点与10点的日常，累加起来一个月就是一千几百，相比之前好太多了。 …… 两天后。 一切准备就绪，迁坟正式开始。 巧的是，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来到现场。 “十方？” 看到十方出现，顾鸣有些惊讶。 “哈哈，小僧正好游历到此，听闻你在此地迁坟便过来看看。” “你来的正好，这么多无主亡魂也正好也需要超渡。” 虽说顾鸣找了几个和尚来，便他们几个又怎么能跟十方相提并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十方诵了一句佛号，并抬眼瞟向荒坡以及隐隐可见的兰若寺。 “此寺果然阴气森森……唉，佛门圣地却沦为鬼物栖息之地，真是可悲可叹。” 顾鸣也随之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兰若寺中的鬼大多都是被逼迫的，这黑山中隐藏着两个大妖，皆有千年以上的道行，很难对付。” “那为什么不多找些高手来围剿？” “这个……怕不是那么容易，毕竟真正的高手并不多。再说了，天底下的大妖又不止黑山这两个。” “说的也是……好吧，既然小僧已经来了，那便做场法事超渡亡魂。” “太好了！” 顾鸣欣喜不已，当即指挥一众人开始起坟。 没料，一众人刚开始动手挖土，天空一下便阴沉下来，还莫名地刮起了一股阴风。 “有鬼！” 有个胆小的村民吓得大叫一声，掉头便跑。 经他这么一闹，其他人也吓得纷纷扔下工具往着坡下跑。 “站住！” 眼见一开场便陷入混乱，顾鸣脸色铁青，当即施展出口成章大喝一声。 话音一出，一众村民不由心头一震，纷纷顿了下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各位乡亲有何惧怕？ 再说了，鬼为阴，人为阳，你们加起来有上百个壮汉，阳气何等之盛？ 只要心中有浩然正气，鬼鬼怪怪也得退避三舍！” 此番话同样也用了出口成章之技，其效果与言出法随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顿令一众村民惧意全无，一个个激情高涨。 “乡亲们，就算有鬼也没什么好怕的，顾公子一定会保护我们。” “对对对，再说这里还有几个大师镇守呢。” “废话不要多说，大家赶紧开挖……”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妖孽，哪里逃! 殊不知，一众人又一次准备动手开挖时，天色变得越发阴沉。 就如暴风雨来临前昔，昏昏黄黄，冷风四袭，令人感觉丝丝寒意袭体。 “轰、轰、轰……” 最让人惊悚的是，坡上随之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轰响。 那些埋在坟下的尸骨，居然不用人挖，一个接一个自动爬出坟墓来…… 那番场景简直不要太美。 换作之前，负责开荒起坟的上百个村民恐怕早就吓得连爬带滚往坡下跑。 但经过顾鸣的洗脑之后，一个个竟然热血沸腾，一副大无畏的模样。 “大家不要怕！” “对，邪不胜正，我们这么多人在，阳气充足，大家站到一起和它们拼了！” 就差喊出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我行，我行，我行！ 反倒是那几个所谓的大师却不行了。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坚持住，贫僧下去搬救兵！” “贫僧去报官……” “贫僧去找帮手……” 然后一个接一个溜了。 顾鸣：“……” 十方不由一脸气愤道：“简直丢我佛门中人的脸！看小僧的！” 喝完双掌结印，口中不停念咒：“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 梵音在天空中一遍遍回荡着，顿令昏黄的天空开始变得明亮起来，那些摇摇晃晃的枯骨吓得纷纷后退，有两具甚至还直接散了架。 “好！” “这个小法师才叫厉害！” 一众百姓更加精神高涨，纷纷叫好。 哪知乐极生悲。 突然间，天空中又传来一阵呜呜的怪声，似野兽的悲鸣，似野猫的嚎叫，又似孩童的哭声。 怪声一起，顿时压制了十方的诵经声，并令一众百姓纷纷陷入失神状态。 一时间，哭者有之、笑者有之、骂者有之……甚至还有人相互殴打起来。 顾鸣倒是不受影响，但心里却十分震怒。 很明显，定然是那树精姥姥在背后捣鬼。这老妖婆虽走不出黑山，但不代表它没有办法，毕竟它有不少手下。 于是，顾鸣当即朗声大喝：“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十方：？？？？ 都什么时间了，还有闲情逸致吟诗作赋？ 没想到，诗句一出口竟如星辰一般悬挂于半空中，其光芒犹如朝阳一般，开始驱散笼罩天空的阴霾雾气。 “这……这……” 见状，十方总算明白了顾鸣上次所说的修炼之法与众不同之处。 其实类似的神通佛家与道家也有，比如佛家的六道金刚真言，道家的九字真言，法力高深者皆能令其字凝形御敌、降妖。 但顾鸣所吟的却是诗句，十方自然很是惊讶。 因为他从未见识过此类神通，也没有听师父提起过。 正当十方思绪联翩时，顾鸣一抬手取出毛笔虚空挥毫：“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一时间，金光大作。 随着笔峰掠过，一个个金光大字闪耀，令四周的阴霾退散的更快。 十方一脸无语。 怎么又变成了道家的金光咒？ 下次会不会念上一句佛家的般若波罗蜜？ “轰~” 当顾鸣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隐隐雷声。 山坡上，那些从坟里爬出来的枯骨早已不受控制，一个个吓得往坟里乱窜。 管它是不是自己的坟，先躲起来再说。 其实这些枯骨几乎是没有神智的，它们的动作完全是出自于一种本能的反应。 毕竟，求生的欲望天下万物皆有之。 哪怕是一只蚂蚁，一棵草，也知珍惜性命。 “妖孽，哪里逃！” “唵嘛呢叭咪吽！” “金刚伏魔，现形！” 十方也不是吃素的，愣了片刻之后突然有所感应，当即结印大喝，虚空一掌拍出。 一只金色的手印掠过虚空，顿听一声惨叫…… 一只隐去身形的恶鬼顿时显出身形来，仓惶着向着兰若寺方向而逃。 “收！” 十方紧追几步，也不知打哪里摸出一个小金钵喝了一声，便听那恶鬼再次发出一阵凄冽的惨叫，身形化作一缕轻烟被收入金钵中。 而这时候，一众村民已经恢复了神智，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想不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坡上的骷髅与枯骨几乎全部消失，仅余的几个已经散落一地。 “还有两个！” 顾鸣施展了明察秋毫，当即发现坡地上还有一只恶鬼与一只疑是夜叉的妖蛰伏在兰若寺墙边伺机偷袭。 “妖孽哪里逃！” 十方反应极快，托着金钵全速奔了过去。 “大家一起上！” 终于有村民回过神来，拎着铁铲无畏地冲向墙边。 那一妖一鬼见势不妙，本着好鬼不吃眼前亏的心态腾空而起想要逃进黑山。 没料这时候，顾鸣之前吟出的金光咒语却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到，将之困在其中无法脱逃。 几乎在同一时间，阴霾散尽。 阳光披洒而下，顿令那只恶鬼惨叫连连，身体化作缕缕黑烟。 另外一只夜叉也惊惶不已，拼命地左右冲撞着想要脱困。 可惜这时候十方与顾鸣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一佛一儒，再加上道家的金光神咒，足以令这只夜叉含笑九泉。 解决了夜叉之后，顾鸣与十方分别观察了一番，确认坡上再无妖邪之物，这才让一众村民继续起坟。 经此一闹，坡上的坟变得更加混乱，有的坟是空的，有的坟里面却躺着两三具尸骨。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反正都是无主之坟。 人多力量大，晌午时分已将坡上所有的荒坟清理一空，全部装上大车运到别处安葬。 途中，顾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十方详细讲了一遍，包括燕赤霞的事。 听完之后十方不由皱眉道：“那要这么说的话，你在兰若寺旁边修房建院，岂不是很危险？” 顾鸣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今天也看到了，那老妖婆是没有办法离开黑山的，大不了派遣一些小妖小鬼出来闹。 它派多少出来，我便灭多少。” “但，它要趁你不在的时候，那些工人可是没有办法对付鬼鬼怪怪的。” “嗯，这点我也想过……所以，接下来我还要找这老妖婆算算帐。” 听到此话，十方眼睛一亮：“到时小僧陪你一起去。” “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 多了个帮手，顾鸣自然求之不得。 当晚，所有无主尸骨全部入土为安。同时，十方也在现场诵了十余遍往生咒替这些亡魂超渡往生。 随后，顾鸣便与十方一起趁夜来到了兰若寺。 “呵呵，早就猜到你们会来，燕某特意备了点薄酒等候二位大驾光临。” 没想到，一进南院便见到燕赤霞坐在院中，桌上还摆上了酒菜。 “阿弥陀佛，小僧十方，久闻燕施主大名……” “哈哈，小和尚别装了，你师父最近可安好？” 一听此话，十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记得上次与燕施主见面时，小僧不过十五六岁，转眼前便是七八年…… 师父也常提起燕施主，说燕施主虽是道家中人，但同时也在精研佛学，修为高绝，他老人家深感佩服。” “哈哈哈，这怕是你自己编的吧？” “咳，出家人不打诳语……” “得了吧小和尚，出家人还不许喝酒呢，你这家伙从小就偷喝，也不知被你师父骂了多少回……” 这么一说，十方顿时一脸尴尬。 在别人面前他还能振振有词搬出一套理由，可是当着燕赤霞的面，他倒是不好强行辩解了，只能讪讪坐了下来，假意东张西望。 这一望，顿时眼睛一亮。 因为北院莺莺燕燕坐了不少女鬼，一个个冲着他嘻嘻直笑。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十方合什喃喃念了一句，同时也收回了眼光。 “嘻嘻，这小和尚真有趣。” “姐妹们，谁去逗逗他？” 一群女鬼嘻嘻哈哈，丝毫没有掩饰声音的意思，南院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燕赤霞不由皱了皱眉，侧头恶狠狠瞪了一眼。 这下，一群女鬼终于收敛了一些，声音变得小了起来。 顾鸣见怪不怪，冲着燕赤霞道：“对了燕大侠，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今天在墙外发生的事。 目前，坡地上的无主荒坟已经全部迁走，想必那老妖婆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在下特意前来找你拿个主意。” “唉！” 燕赤霞不由叹了口气。 随之抱起酒坛开始倒酒：“来来来，先喝酒，一边喝一边聊。” “如此甚好！” 十方虽是和尚，但却一向好酒，为此没少挨师父的骂。 但，再怎么骂也没用，这家伙依然我行我素，时间一长，白云也就懒的管了，只要不当着他的面。 于是，三人端起碗来开怀畅饮。 几碗酒下肚，十方便开始变得牛气起来，一拍桌子道：“要小僧说，不如咱们今晚便将那树妖给灭了！” “嘘！” 燕赤霞急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之压低声音道：“别嚷嚷这么大声，那老妖婆四处都是耳目，先不要打草惊蛇。” “咳，那到底要不要动手？” 十方放低声音，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其实这事我也有想过……”燕赤霞低声道：“不瞒二位说，燕某当年与之达成了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协议。 也就是说，只要它做的不是很过份，燕某便睁只眼闭只眼。 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搞的江湖中有人还认为燕某与之有勾结。” 一听此话，顾鸣心里一喜，不由道：“既如此，那不如趁着十方在这里，我们……” 说到这里顾鸣比了比手，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哈哈哈，顾解元说的不错，来来来，喝！” 燕赤霞突然提高声音，端起碗大声笑了起来，同时暗中冲着顾鸣二人递眼色。 如此一来，顾鸣与十方顿时猜到端侃，想必是那树妖正潜在暗处偷听三人的谈话。 于是，顾鸣先端起酒干了一碗，随之起身道：“既然大家都这么高兴，小生便在这里吟上一首诗以助酒兴。” “好！” 十方配合地鼓掌。 于是，顾鸣当即施展出口成章高声吟了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这一吟，庙里顿时一片混乱。 那些嘻嘻哈哈坐在墙头看热闹的女鬼一个个花容失色，尖叫着遁空而去。 她们这些个女鬼，如何经得起如此正气昂然的正气歌？ 当然，也要看是谁在吟，正如道家真言与佛家真言能镇妖邪，但让一个普通人念管什么用？ 这便叫术业有专攻。 正气歌一出，四周很快便清溜干净，鬼影不见…… [求票，求票，求票……] 第一百四十九章 挑战树妖姥姥 “嗯，这下子总算是清净了。” 顾鸣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四周，方才乐呵呵坐了下来。 “厉害，厉害！” 十方不由冲着顾鸣由衷拱了拱手。 接下来，三人便开始低声商议对付树妖的事。 “如果我们三人联手的话，对付那个老妖婆肯定没问题，关键是黑山老妖一旦插手，后果就难料了……” 听到此话，顾鸣忍不住问：“那没有办法在不惊动黑山老妖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灭了那老妖婆？” 燕赤霞摇了摇头：“那只树妖在黑山生长了一千多年，几乎等同于黑山老妖的分身一般。 而且一旦打斗起来，黑山老妖必然会感应到。 这，也是燕某一直忍让的原因，不过……” 说到这里，燕赤霞不由笑了笑，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不过什么？” 顾鸣听出了燕赤霞话里的松动，心里顿生出一丝希望来。 “最近黑山老妖一直没有动静，所以燕某怀疑它可能在闭关。像它这样的千年老妖，一旦闭关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哦？” 顾鸣眉头一跳。 十方也颇有些激动：“那太好了，天意如此，那我们何不今晚便动手？” “二位稍安勿躁，这只是燕某的一个推测。假如那老妖并未闭关，那我们可能就会前功尽弃，说不定还会陷入危境之中。闻言，顾鸣低头沉吟了一会，不由计上心来。 “燕大侠，我有一计……” 于是乎，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密议。 一顿酒喝到半夜，方才尽兴而散。 当晚，顾鸣与十方各自找了一间厢房歇脚。 等到天明之后，一观东方，朝霞满天……天公作美，此乃吉兆。 等到太阳升起，三人便一起离开寺庙踏往后山，这也意味着正式踏入了黑山范围。 偌大的黑山人烟全无，外面一片晴朗，但这里却一年四季黑雾弥漫，阴气森森。 一路上，偶尔能见到一些古老村庄的遗迹，看样子怕是已经废弃了数百年之久。 除此之后，不时还能见到一些腐化的人或是动物的尸骨。 走了大约盏茶工夫，燕赤霞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处山谷：“那老妖婆的本体就在下方的山谷中。” 顾鸣走到边缘搭手细细观察了一番，果然，能隐隐看到一棵高大的树影。 另外，似乎还有一幢大宅院也在山谷中。 沿着山坡走进山谷前行了一段，这下终于看清了，的确有一幢规模不小的大宅院。 相隔不远处，生长着一株茂密的大槐树，树身怕是有两三丈，高数十丈，地面上布满了粗细不等的树根。 “好强的妖气，难怪师父以前吩咐小僧不要轻易靠近兰若寺。” 十方不由顿下身喃喃自语了一句，脸色分外凝重。 “这老妖婆修炼了一千多年，道行自然很深。” “对了，咱们都走到这里了，这老妖婆怎么还没有动静？” 顾鸣疑惑地问了一句。 哪知话音刚起，耳边传来一声难辨雌雄的怪异冷调：“哼，不知死活的小家伙，竟敢跑到本姥姥的地盘上来送死。” “老妖婆，别装神弄鬼了，赶紧现身吧。” 燕赤霞当即大吼了一声。 “燕老鬼，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竟然带人到这里来？” 老妖婆终于出现了。 排场还不小，身边簇拥着七八个女鬼，还有五个丑陋无比，长得跟个老童子一般的小妖。 燕赤霞嘲弄地笑道：“呵呵，你不是喜欢吸食人的精气么？怎么？我给你带人过来你反倒不乐意？” “你以为本姥姥会信你？” “好，那就说正事。想必你已经猜到了燕某的来意，没错，燕某今日前来是当个说客。 顾生在兰若寺外买了四百亩地，总不能一直荒着，所以今日前来找你……” 一提这事，老妖婆当即怒从心里来，不等燕赤霞讲完便尖声喝道：“呸，燕老鬼你还敢说这事？你知不知道这两个臭小子昨日杀了本姥姥三个手下，本姥姥还没找他们算帐。” “算什么帐？老妖婆我可警告你，今日燕某是来找你谈判的，可没想跟你打架。 你要是不想谈，那就称量一下自己的实力，能否打得过我们三人联手？” 闻言，老妖婆不由脸色一寒：“燕老鬼，你敢威胁我？” 燕赤霞不由哈哈大笑道：“老妖婆，就算威胁你又如何？别以为燕某不知道黑山老妖正在闭关。” “你怎么知道……”老妖婆惊疑之下脱口问了一句，随之又感觉不对，赶紧改口：“胡说八道，谁告诉你黑山大王在闭关的？” “哈哈哈，那就是燕某胡乱猜的。” 燕赤霞不由侧过头，冲着顾鸣与十方会心而笑。 这个主意正是顾鸣出的，目的就是想要试探一下黑山老妖是否真的在闭关。 按照三人商议的结果，试探方案一共有几个。 比如，态度强硬一点，逼迫老妖婆答应不再插手墙外四百亩地的事。 假如说黑山老妖并未闭关，那么这老妖婆的态度必然很强硬，不会轻易认怂。 反之就是心虚。 没曾想刚拿出第一个最简单的方案，这老妖婆一下就漏了嘴。 看样子不像是装的，而是条件反射。 如此也应证了一句老话：最简单的方法往往也是最有效的。 眼见三人均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妖婆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当即色厉内荏喝道：“哼，少在这里装蒜，本姥姥知道你们的来意。 要让本姥姥就此罢手，没门！ 除非，让这两个家伙留下来，好生服侍本姥姥几天，说不定本姥姥心情好会放过他们俩。”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气乐了。 这老妖婆怕是号令一众小鬼久了，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不成？ 死到临头了还死鸭子嘴硬。 “怎么说？” 十方看着燕赤霞问了一句。 燕赤霞回道：“还能怎么说？” 顾鸣跟着说了一句“那就这么定了！” “燕老鬼，你们在打什么哑语？” 老妖婆一听三人所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没什么……”顾鸣慢腾腾道：“最近不是要大兴土木么？这棵大槐树看起来还不赖，正好砍回去用。” 此话一出，顿气得老妖婆七窍生烟。 细究起来它这具身体也算是分身，真正的本体乃是那棵大槐树。 顾鸣说要砍大槐树，就跟对一个人说要五马分尸差不多一个道理，老妖婆能不惊不怒？ “小的们，上，杀了他们！” 一怒之下，老妖婆顾不想多想了，直接喝令手下动手。 结果，那几个女鬼却迟迟疑疑，你看我，我看你。 从内心里来讲，她们自然是不愿替老妖婆卖命的，而且她们一直以来对燕赤霞也是心存感激与敬畏。 不过那几只长相丑陋，形如老儿童的妖倒是凶残，一听到老妖婆的命令当即恶狠狠扑上前来…… 这纯粹就是送死的行径。 平日里燕赤霞不愿动手，是不愿与老妖婆闹的太僵，以免这老妖婆害死更多的人。 但现在已经彻底翻脸，哪里还会留手？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随着一声大喝，几道符影虚空拍出，当即将冲在最前的两只妖拍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十方与顾鸣也齐齐动手。 “般若波罗蜜……” “夜叉恶鬼，杀！” 释、道、儒齐聚一堂，威势何等惊人？ 眨眼工夫，那几个只知冲锋陷阵的小妖便被一一诛杀。 这下，那几个女鬼更是吓得一片尖叫，转身便逃。 “可恶，你们竟敢背叛姥姥，都去死吧！” 老妖婆大怒之下，一抬手，地面上当即窜出密密麻麻的根须缠向那几个女鬼。 “老妖婆受死！” “疾！” 好在这个时候燕赤霞及时出手，飞剑凭空而现，如流星一般飞向老妖婆。 如此一来，老妖婆只能变换目标，双爪齐舞，成千上万的根须组成了重重叠叠的大网挡在面前。 几个女鬼趁机溜的不见踪影。 顾鸣与十方倒也没有去追，齐齐出招开始全力对付树妖。 如此一来，那老妖婆顿时手忙脚乱，陷入了危境之中。 想遁走又不敢，毕竟它的本体就在这里，正说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本体一旦被毁，也就相当于它的根基被毁，修行将毁于一旦。 那时候，它这具身体就相当于成了一只游魂，实力恐怕不足一成。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众女鬼会绕过它？ 恐怕会让它求生不得、求生也不能。 “全力攻击，速战速决！” 为了避免黑山老妖不顾一切出关相救，燕赤霞抽空冲着顾鸣二人大喝了一声。 这是一次极其难得的机会。 一旦灭了树妖，便相当于是斩去了黑山老妖一条腿。 “好！” 顾鸣与十方齐齐应了一声。 一时间，轰响声不绝于耳，战况变得更加激烈。 “斩！” 顾鸣挥毫而就，一个“斩”字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压向老妖婆头顶。 说起来，顾鸣经历的实战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初出江湖的菜鸟了，已经慢慢总结出一些经验。 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其威力大小与他所吟的内容固然有一定的关联，但其所占的比重并不大。 除了人物等级之外，最关键之处在于他的执念。 执念越强，那么招式的威力便越大，杀伤力越强。但同时，精气神的消耗也会越大。 这就跟别的修炼者施展大招是一个道理。 取个简单的例子来说，顾鸣铁了心要击杀目标，那么这个时候他的杀气必然很浓，这便是强烈的执念。 当然，如果再配上一些应景的诗词、名句，或是相应的字眼，效果自然会更好一些…… [第二更到，晚上还有一更，大家懂的] 第一百五十章 火烧树妖! 在三人的全力围攻之下，树妖可谓是狼狈不堪、险象环生、节节败退。 最憋屈的是，它还不敢逃。 连连受创之后，老妖婆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终告破灭。 它明白，燕赤霞今天是铁了心要弄死它！ 一众手下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躲了起来，没有一个出来帮它。 黑山大王正在闭关，恐怕也难以指望…… 那就只能以命相搏了！ 于是，老妖婆悲愤地大喝了一声：“你们通通都要死，本姥姥一定吸干你们！” 喝声犹在回荡，它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 “不好，这老妖婆回归本体了，大家小心！” 燕赤霞脸色一变，急急喝了一句。 虽说这是预料中的事，但他也心知树妖一旦回归本体不仅会实力大增，同时也意味着这老妖婆已然彻底狂暴，不得不防。 燕赤霞的声音犹在回荡，三人眼前的场景却瞬间发生变化。 仿佛时空陡转，大槐树不见踪影，大宅院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叶海，几乎没过三人的头顶。 幻觉？ 顾鸣心里一惊，下意识伸手抓了一把……没错，的确是树叶，充斥着一股子腐朽的气息。 眼见着树叶还在如潮水一般涌来，顾鸣纵身一跃，悬立于叶面上。 同时又施展明察秋毫察看四周，没想到技能似乎不大好用了，眼前看到的依然还是一望无垠的树叶。 真不愧是千年老妖，果然有点道行。 “燕大侠、十方……” 顾鸣一边认准一个方向疾奔，一边扯开嗓子大喝，结果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轰~” 正奔走着，叶面突如巨浪一般高高涌起，一枝粗若碗口的根须仿佛蟒蛇一般席卷而来。 “剑来！” 顾鸣不假思索，抬手，握剑、劈斩几乎一气呵成。 此剑，正是他自己命名的青莲剑。 “噗！” 一剑掠过，如切豆腐一般当即将袭来的根须斩断。 但，接下来却涌出来更多……仿佛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缠绕而来。 这下顾鸣不敢大意了，念头一动收起青莲剑换上了毛笔虚空一划：“风！” “呼！” 顿时，狂风卷袭。 风卷着着无尽的树叶，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风暴高速盘旋着，将那些根须也卷入其中。 这时，看似柔软的树叶却变成了利器，将卷入其中的根须绞得粉碎。 “八月秋高风怒号！” 顾鸣再施技能，身边又刮起了几团飓风，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风墙将他护在其中。 但，没等他好好喘上一口气，四周景象又有了变化。 一缕缕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 最可怕的是，黑雾中竟然藏着数不清的幽魂，就如沼泽地里的气泡不停地翻腾着。 一声声怪叫，更是令人精神恍惚。 这些幽魂的模样千奇百怪，人脸、鬼脸、动物、草木……什么样的都有，想必是被那树妖所吸食的灵魂。 “轰轰~” 随着一声声轰响，黑雾中的幽魂如暴雨倾盆密集涌了过来。 “卧……” 顾鸣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瞬间就无尽的幽魂所淹没。 那一刻，感觉就跟坠入地狱一般，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阴冷。 那些幽魂仿佛饿狼一般想要吞食目标的血肉与灵魂。 一时间，顾鸣感觉到一种噬心入骨的痛，再加上那些幽魂的哀嚎与怪叫，直让人想要就此一睡不醒，遗忘这一切。 “人间世道清！” 生死关头，顾鸣绽舌大喝一声。 声若惊雷，瞬间便令压迫在身体四周的幽魂烟消云散。 不等其它幽魂涌来，顾鸣念头一动，取出碧玉箫吹奏起一曲广陵散。 箫声一起，仿佛水波纹一般一圈圈扩散。所到之处，犹如黑夜中的光驱走黑暗，四周的黑雾与幽魂开始慢慢退散…… 见状，顾鸣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拖得太久，一旦消耗过大，说不定便会被树妖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顾鸣一边吹奏，一边全力施展明察秋毫寻找对方的破绽。 根据他的猜测，这片叶海应该不是单纯的幻象，而是那老妖婆施展的邪法。 这老妖婆好歹也修炼了一千多年，实力不容小视，一个大意说不定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所以，必须要主动出击，不能一直被动防守。 找了一会，终于隐隐捕捉到了老妖婆的气息，顾鸣精神一振，循着气息一路找过去。 果然，这个方法有点效果，奔了一段之后几乎已经锁定了树妖的位置。 于是，顾鸣当即虚空挥毫大喝：“一叶障目，破！” “轰！” 破字刚一出口，耳边便传来一声巨大的轰响。 “老妖婆受死！” 随之，顾鸣便看到了燕赤霞的身影。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龙啸九天，万剑齐飞，浩天正气，万法归宗！” 随着燕赤霞的喝声，天空中突然出现无数剑影，仿佛流星一般密集地攻向那棵巨大槐树。 “般若波罗蜜，金刚伏魔！” 几乎同一时间，十方也冲了出来，双掌结印虚空推出。 空中顿时出现一只脸盆大小的金色的掌印，直直地拍向树身。 “轰轰轰……” 倾刻间，轰响声不绝于耳，烟尘滚滚四下里弥漫。 顾鸣回过神来，当即疾奔过去，抬笔虚空画出一把巨剑，随之抬手猛地一划：“斩！” 那把巨剑虽无实形，只是一道虚影，但威势却不小，随着顾鸣的动作虚空掠下，重重斩了下去…… “斩！” “斩！” “斩！” 连续四个斩，巨剑终于消散无形。 但，效果却相当喜人，在大槐树中部树干劈出了一道巨大裂口，一股股像血液般的树液如喷泉一般涌出来。 “簌簌簌……” 三人合力的这一波攻击，明显让树妖受到了重创，整个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随之地面也开始剧烈颤动，伴随着沉闷的轰隆声。 “老妖婆要拼命了，小心它的根须！” 燕赤霞大声提醒了一句，随之咬破指尖，在剑锋上画了一道符：“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剑归无极！” “呼！” 飞剑再一次出击。 顾鸣与十方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各自施展大招。 “唵嘛呢叭咪吽，伏魔印！” “鬼妖丧形！” 这一次，顾鸣爆发了全身的力量，直接提笔在树妖的本体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轰！” 这时，地面终于爆开。 数以万计的根须疯狂地涌出来，仿佛群蛇乱舞将三人一层层包裹起来。 “破！” 顾鸣挥剑一通砍。 燕赤霞更是直接掏出几张符，引燃符火开烧。 费了一番工夫，三人总算脱困而出。不过，皆不同程度受了点伤。 好在树妖却已经奄奄一息，变得枯干一片。 “老妖婆，你也有今天，现在便将你焚烧成灰！” 燕赤霞抬手抛出几张道符，一沾树干道符便开始起火…… “燕老鬼，你非要赶尽杀绝是不？” 树干里传出老妖婆惊恐而又绝望的声音。 “老妖婆，你废话太多了，不如让小僧送你一程，早早将你超渡。” 十方戏谑地说了一句，随之合什开始念经。 顾鸣也大步上前，提笔在树干上写了一个大字：诛！ 一落笔，字迹便陷入树身，随之便开始冒出滚滚浓烟，以及老妖婆的尖声惨嚎…… 火势越来越大，老妖婆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过了一会，声息全无。 燕赤霞细细探查了一会，不由眉头一喜：“妥了！” “那幢院子是不是也给烧了？” 十方抬手一指附近的宅院。 “烧！” 于是，三人奔到宅院面前又放了一把火…… 等到火势一起，这才匆匆离开此地返回兰若寺内。 没料一进寺，便见院中跪了一地的女鬼，怕是有上百个。 “燕大侠，求你救救我们！” “我们都是被姥姥所逼的……” 一群女鬼泣声哀求。 燕赤霞不由叹了口气：“也罢，燕某便作法将你们送往阴司，届时自有地府的判官对你们做出评断。” “多谢燕大侠！” 一众女鬼惊喜不已，纷纷磕头致谢。 不过，要作法也得等到午夜阴气较浓时。 顾鸣想要见识一番，便跟燕赤霞与十方打了个招呼，说是先回去一趟，晚点再过来。 一到家，聂小倩一见顾鸣身上沾着血迹与污迹不由大吃一惊。 “顾郎，你受伤了？” 顾鸣笑了笑道：“没事，一点小伤。” “小伤也不能忽视，快进房来，我帮你敷点药。” “那我先洗一洗……” 洗完澡，顾鸣舒舒服服趴在床上，聂小倩则羞红着脸细细检查顾鸣身上的伤口，并细心地一一将伤口敷上药。 “你还说小伤，背上、腿上、腿上都有伤……你们是不是与那老妖发生冲突了？” 聂小倩忍不住问道。 “嗯，受这点伤也算值得，因为我和燕大侠还有十方联手把那老妖婆灭了，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啊？灭了？” 聂小倩大吃一惊。 “对，因为黑山老妖正好闭关了，机会难得，所以我们便出手了。” “真是万幸……”聂小倩颇有些后怕地叹了口气，随之又问：“那燕大侠和十方没什么事吧？” “嗯，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对了小倩，今晚我还要去一趟半若寺，燕大侠要作法送那些女鬼去地府，我想去见识见识，说不定能学点东西。” “你想去便去吧，不过千万要小心。” “嗯，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对了，你让玉儿去多买些酒菜，我一会带走。” “好的，那你好生休息一会。” 聂小倩叮嘱了一声，方才起身离开房间。 …… 下午时分，顾鸣带着酒菜来到了兰若寺。 “燕大侠，十方，来来来，我带了不少酒菜过来，咱们再痛痛快快喝上几杯。“ “顾生想的可真是周到。” 燕赤霞乐呵呵坐了下来，拿起酒坛开始倒酒。 喝了一轮，燕赤霞不由道：“现在树妖已死，黑山老妖短时间应该不会出关，所以燕某打算离开一阵子，四处走一走，顺便也去拜访一些老友。” 顾鸣眉头一动，下意识问：“哦？那不知燕大侠什么时间回来？” “说不准，反正，燕某早已习惯了四海为家的生活。但不管如何，燕某早晚有一天还是要想办法除掉黑山老妖。” “算上小僧一份……” 十方当即凑了热闹接上一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贤婿，好消息，好消息…… 等到火势一起，三人这才匆匆离开此地返回兰若寺内。 没料一进寺院，便见院中跪了一地的女鬼，怕是有上百个…… “燕大侠，求你救救我们！” “我们都是被姥姥所逼的……” “燕大侠，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阴间，求你帮帮我们……” 一群女鬼泣声哀求。 燕赤霞不由叹了口气：“也罢，燕某便作法将你们送往阴司，至于你们的过错，届时自有地府的判官对你们做出评断。” “多谢燕大侠！” 一众女鬼惊喜不已，纷纷磕头致谢。 不过，要作法也得等到午夜阴气较浓时方才能够打开阴阳通道。 顾鸣想要亲眼见识一番，便跟燕赤霞与十方打了个招呼，说是先回去一趟，晚点再过来。 一到家，聂小倩一见顾鸣身上沾着血迹与污迹不由大吃一惊。 “顾郎，你怎么受伤了？” 顾鸣笑了笑道：“没事，一点小伤。” “不行，小伤也不能忽视，快进房来，我帮你敷点药。” “那我先去洗一洗……” 洗完澡，顾鸣舒舒服服趴在床上，只穿了一条大裤衩。 二人虽说已经订了亲，但毕竟没有正式成亲。所以，聂小倩难免有些羞涩。 不过，看到爱郎身上的伤口又不免心疼不已，低下头细细检查了一番，这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敷药。 一边敷一边数落：“你还说是小伤，你看这背上、腰上、腿上都有伤……你们是不是与那老妖发生冲突了？” 顾鸣笑道：“对！不过受这点伤也算值得，因为我和燕大侠还有十方已经联手把那老妖婆给灭了，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啊？你们……把那老妖给灭了？” 聂小倩不由大吃一惊。 “对，因为黑山老妖正好闭关了，机会难得，所以我们便出手了。” “真是万幸……”聂小倩颇有些后怕地感慨了一声，随之又问：“那燕大侠和十方没什么事吧？” “嗯，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对了小倩，今晚我还要去一趟半若寺，燕大侠要作法送那些女鬼去地府，我想去见识见识，说不定能学点东西。” “你想去便去吧，不过千万要小心。” “嗯，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对了，你让玉儿去多买些酒菜，我一会带走。” “好的，那你好生休息一会。” 聂小倩叮嘱了一声，方才起身离开房间。 …… 下午时分，顾鸣带着酒菜来到了兰若寺。 “燕大侠，十方，来来来，我带了不少酒菜过来，咱们再痛痛快快喝上几杯。“ “顾生想的可真是周到。” 燕赤霞乐呵呵坐了下来，拿起酒坛开始倒酒。 喝了一会酒，燕赤霞不由道：“现在树妖已死，黑山老妖短时间应该不会出关，所以燕某打算这里离开一阵子，去江湖上四处走一走，顺便也去拜访一些老友。” 顾鸣眉头一动，下意识问：“哦？那不知燕大侠什么时间回来？” “说不准，反正，燕某早已习惯了四海为家的生活。但不管如何，燕某早晚有一天还是要想办法除掉黑山老妖。” “算上小僧一份。” 十方当即凑了热闹接上一句。 喝着酒，聊着天，天色不知不觉便黑了下来。 百来个女鬼陆陆续续走到院子里围在四周，眼巴巴看着三人…… 一时间香风袭人，场面何其壮观！ 顾鸣三人尚能称得住心神，这要换作普通男人坐在这里，恐怕撑不过半分钟。 因为，这百余个女鬼的阴寒聚到一起，足以令一个普通人生生冻死。 哪里还有心思动什么歪念？ 正应了一句古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喝吧。” 燕赤霞下意识瞟了一眼四周的女鬼，不由叹了一声，随之起身开始做准备工作。 送一个两个倒费不了多大神，可一次送上百个，这就必须得摆个法坛才行。 整个过程，顾鸣一直专心致志地观察，力争不错过一个细节。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一眼之功，不可能看一眼就会了。但了解一下总归没坏处，多多少少总能学到一点东西。 燕赤霞倒也不藏私，在布置法坛的过程中耐心地讲解着，包括要用什么样的符，用什么样的咒语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后，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午夜终于来临。 “好了，时辰已到，你们全部站到圈中不要乱动……” 燕赤霞指挥着一众女鬼就位，随之便开始作法送魂。 十方虽然也会送魂，但佛道两家的方法有所区别，因此也只能站在一边观看，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整个过程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顺利结束。 “大功告成！” 燕赤霞似有些疲累的模样，抬手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阿弥陀佛，燕大侠此举可谓是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结果燕赤霞却叹了一声：“这样的功德燕某宁可不要。” 十方愣了愣，随之若有所悟在点了点头。 如果一个两个还好，一下子送走上百个女鬼，想想她们的身世与遭遇，的确让人不胜唏嘘。 …… 第二天上午。 燕赤霞取出十几张道符交给顾鸣。 “这些符你有空时贴到寺外的院墙上，可以震慑一些小妖小鬼，令之不敢轻易越界。” “多谢燕大侠！” 顾鸣收下道符，由衷道谢了一声。 “小事一桩，不必挂齿……” 随之，燕赤霞又交待了一番道符的用法。 交待完又说：“好了，没什么事的话燕某就准备离开了，在机会时再到府上拜访。” “没问题，届时在下一定备下好酒款待。” 这时，十方不由冲着燕赤霞问：“燕大侠准备去什么地方？” 燕赤霞想了想：“可能要先回一趟关中。” “关中啊？嘿嘿，小僧还没去过呢，不如小僧随你同行如何？” “哈哈，有何不可？” 一听此话，十方一脸喜色，冲着顾鸣合什道：“那小僧便与燕大侠一起离开了，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喝酒。” 顾鸣微笑着拱了拱手：“没问题，在下祝二位一路顺风。” 等到燕赤霞与十方离开之后，顾鸣便绕行到自家坡地上，按照燕赤霞所述的方法在寺墙上贴符。 神奇的是，道符一沾墙便自动陷入墙内，这样便不用担心有人将符揭走或是风吹雨淋。 一路贴下去，最后还剩下两张，顾鸣小心收了起来以作备用。 如此一来，他的心也算踏实了许多。 树妖已经灭了，黑山老妖短时间不会出关，兰若寺中的女鬼也被送到了阴司，想来也没什么鬼鬼怪怪再来捣乱。 就算有，也有这些道符镇着。 于是，顾鸣大步返回县城安排人手继续开荒，力争早日破土动工。 只用了几天，坡地与良田全部开垦完毕，接下来，便涉及到重头戏：修建。 不过这一点顾鸣倒没操太多心，因为工头、工人都有人出面帮他张罗，他只需要定期检查一下对方的施工进度，然后按进度付银子就行。 接下来，便进入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顾鸣偶尔去书斋或是施工现场看看，大多时间都呆在家里看书写字，以备来年的会试。 当然，有空闲时也开始慢慢下笔写红楼梦第三册。 第二册之前就已经写完了，但顾鸣打算先压一压，等到开过年再交给马匀印刷。 毕竟，不久前才交了《霸王别姬》与《白蛇传》两部书稿，这速度……真得压一压才行，以免太过惊世骇俗。 …… 数天后。 下午时分，聂鸿书一脸喜悦，迈着大步走进院来。 “爹爹，你怎么来了？” 聂小倩急步迎上前去。 聂鸿书一瞪眼：“怎么？听你这语气是不欢迎爹爹过来？” “哪有啊，人家只是顺口问一句……” “哼，你这丫头还没出嫁就胳膊拐往外拐了……” “岳父大人！” 顾鸣听到动静赶紧从房里走出来打招呼。 聂鸿书当即满脸堆笑，爽朗大笑道：“哈哈哈，贤婿，我今天来可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哦？岳父大人快请坐……小倩，玉儿呢？” “玉儿出去买东西去了，要不我再去买些下酒菜回来。” 聂鸿书摆了摆手：“不用，你也坐下来听听好消息，一会让玉儿随意弄两个菜就行了。” 聂小倩依言坐下，催促道：“爹爹，快说呀，什么好消息？” “陈大人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是严长青的戏班在宫里的演出可谓大获成功，深受一众后宫娘娘赞赏。 就连皇上都看了两场，还当众封赏了戏班，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也分别予以赏赐。 如此一来，严长青的戏班在京城可谓一举成名……” “太好了！”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惊喜不已。 “陈大人在信中说，严长青的戏班此次入宫所演的正是杜十娘与西厢记这两台戏。 而且，京城已经传开，说是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很是喜欢你写的书，随后听说严长青根据书的内容编成了戏曲，还颇受欢迎。 因此，这才会召之入宫。 目前，京城已经有不少人闻风而动，想办法求购这两本书……” 听到这番话，顾鸣当即说道：“那我得赶紧通知匀之兄一声，让他抓紧时间加印，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在京城打开局面。” “嗯，你现在便写一封信，回头我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余杭府去。” “那请岳父大人稍坐一会……” 顾鸣当即起身给马匀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了聂鸿书。 没过两天，严长青也来信了…… 信中所说的情况与聂鸿书转述的差不多。 目前，他的戏班还在宫内演出。而且太后还发了话，让严长青的戏班就留在京城发展，方便以后召唤入宫。 说白了，这就相当于成了半个御用戏班，这可是一大殊荣。 故此，严长青自然是感激不尽，在信中再三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看完信之后，顾鸣不胜欣慰，当即回了一封信予以祝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忧伤的苏夫人…… 又过了几天，宁采臣终于回归。 看他的模样真的是神采飞扬，志得意满，仿佛中了状元一般。 “咦，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董生一脸怪异，看着宁采臣喃喃自语。 贺永良则亲亲热热拉着宁采臣的手道：“采臣，这么久没见，你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附着耳朵问的。 “什么秘方？” 宁采臣一脸疑惑与无辜。 “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 宁采臣可不比贺永良与董生那般滑头，眨了眨眼，一副小生应该懂些什么的表情。 “哟，这不是宁秀才吗？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个心上鬼呢？” 苏灵也走了过来，一边问一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这个……咳，带着她有点不方便……” “采臣，走走走，带你到楼上参观参观。” 贺永良与董生不由分说，拉着宁采臣往后院走。 到了二楼一间房内，董生反手将门关上…… “你们……想干什么？” 看着贺永良二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宁采臣有点慌了。 “别怕……” “我们不是坏人……” 不说还好，二人这么一说更是让宁采臣吓得赶紧往门口跑。 结果刚跑两步便被董生拽住：“你跑啥？我们只是关心你，想问你一些问题。” “啥……啥问题？” “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与那个女鬼……就是那个蓝小凤在一起了？” “没错！” 一提到心上鬼，宁采臣顿时一脸幸福状。 这下，更是惹得董生与贺永良内心里像猫抓一样痒痒的。 “那你们俩有没有那个……” 董生抬起左手右手的大拇指碰了碰。 “呃……”宁采臣的脸一下就红了。 “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胆子果然很大。”贺永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内心里却是一片羡慕与嫉妒。 “不对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董生却又皱起了眉头：“按理说，你和女鬼那啥那啥之后，精神怎么反倒比以前还好？“ “对对对，这真的让人想不通。”贺永良附和道。 “其实……我和小凤已经成亲了。” “啥？你……你居然和女鬼成亲？”董生大吃一惊。 “小凤现在已经不算女鬼了……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她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最初还有点怕阳光，慢慢的似乎开始适应了，只要不是正午时分的阳光几乎就没事。 现在，除了我娘亲之外，四周的百姓根本不知她本是一个女鬼……” “这么神奇？” 董生似乎有点不信。 “骗你们做啥？对了，以后你们不要当着外面的人提起小凤的身世，以免招来麻烦。” “放心，我们绝不会外传。” “奇了怪了……”董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状，贺永良不由嘲笑道：“董生，你不会也寻思着再去找个女鬼吧？以前的亏还没吃够？” “少来，你这么心急着问采臣，八成也有些动心。” “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话说这人与鬼，真的可以成亲？” 宁采臣摇了摇头：“小生也难以讲的清楚，总之小生喜欢小凤，不在乎她是人还是鬼，只要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 “啪！” 一听此话贺永良似有所感，忍不住弹了个响指。 “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定就是彼此相爱的力量。” 董生难得地没有反驳，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之后，顾鸣也获知了宁采臣与蓝小凤成亲的事，倒也不觉惊讶，不仅口头上表达了祝福，还封了个一百两银子的大红包以示祝贺。 …… 擦黑时分。 顾鸣与聂小倩、玉儿一起围坐在桌边吃饭。 婴宁也没闲着，独自在一边悠悠然吃着盘中的水果。 “姑爷，尝尝我做的鱼。” 玉儿殷勤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顾鸣碗里。 顾鸣尝了尝，不由笑道：“嗯，不错，色香味俱全……玉儿，你这厨艺最近可是提升了不少，再接再励。” “嘻嘻，多谢姑爷夸奖！” 玉儿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时，一道人影匆匆走了进来，裹来一缕香风。 “咦？苏夫人？” 聂小倩愣了愣，随之起身热情招呼：“来的正好，快坐下一起吃，玉儿，去拿副碗筷。” “不用不用……”苏灵急急摆手，一副泪眼欲涕的模样。 “苏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与你家相公吵架了？” 顾鸣忍不住问道。 “要真吵架还好，可是……可是现在连他的人都找不到了……” 说话间，苏灵不由坐了下来掩面抽泣。 平日里她可是一个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女人，像这般无助的娇态还真是难得一见。 这副神态，加上刚才她所说的话，顿让顾鸣与聂小倩对视了一眼，隐隐感觉事情恐怕不大简单。 “苏夫人，你先别着急，有什么事好好说。” 聂小倩走上前去，轻轻拍着苏灵的背安慰着。 “嗯，多谢聂小姐。” 苏灵抬起来抹了抹泪，哽咽着将缘由讲了一下。 “前日上午，我家相公带着两个下人去小淮庄收租，正常情况下昨日就该回来。 可是……直到今天也不见人影。 我心里担忧，便派人去小淮庄去寻人，结果我家相公根本就没去过小淮庄……”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皱了皱眉：“那，那曾少爷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去了别的地方？” “应该不会，就算临时变主意也不太可能一去就是三天。 关键是我听下人说这段时间已经有好些个人莫名地失踪，所以……所以我心里……呜呜呜……” 说到这里，苏灵又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苏夫人，你先不用急，或许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 “小倩，要不我们陪苏夫人一起去趟县衙找你父亲问问情况，看最近是否真有人离奇失踪。” “嗯，好的。” “多谢顾公子，多谢聂小姐。” 苏灵来此也正是这个意思，想去县衙打听一下情况。能陪着她一起去的最佳人选，自然非顾鸣与聂小倩莫属。 “玉儿，你收拾一下饭桌，我们先陪苏夫人去趟县衙。” “哦~” 玉儿乖巧地应了一声。 随之，三人一起来到县衙内院找到聂鸿书。 一听缘由，聂鸿书不由大吃一惊：“什么？曾少爷也失踪了？” 一个“也”字，顿让苏灵心里一紧，急急问道：“聂大人，妾身听说最近还有人失踪，是不是真的？” “没错，最近本官已经接到了好几起失踪案……” “天啊……” 苏灵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苏夫人，振作起来！” 顾鸣及时施展出口成章喝了一句。 这下，苏灵方才清醒过来，一脸无助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夫妻俩平日里难免磕磕拌拌，但总的来说感情还是比较好的。如今，家里的主心骨一下不见了，她又如何心安？ “你先别着急……”顾鸣冲着苏灵说了一句，然后冲着聂鸿书问：“岳父大人，这些失踪之人都是什么人？” “据本官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有商人、有百姓，还有一个是外地的客商。” “会不会是被土匪绑票了？” 聂小倩忍不住道。 聂鸿书长长叹了口气：“这个……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尚不能下结论。” 顾鸣想了想，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小淮庄一带好像有两个匪窝。” “如果是土匪绑票的话，他们绑普通百姓做什么？就算设施也敲不到几个钱吧？” “岳父大人，土匪行事不能以常理论之，万一他们绑百姓是缺人手，逼他们入伙呢？” “嗯，有道理。”聂鸿书不由点了点头。 “聂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派人救我家相公。” 苏灵当即起身就要下跪。 “苏夫人不用见外……” 顾鸣及时托了一下她的手臂。 “对，说起来你们曾家一直都很支持本官，如今你们遇上困难，本官自然也会想办法解决。 只不过，目前尚没有一丝线索，也不能确定失踪之人就是那些土匪绑走的。 这样，等天一亮本官便派人沿途打探，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蚂迹。” “对！”聂小倩也跟着劝了一句：“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况且事情要往好的一面想，说不定曾少爷只是贪玩去了别处，明日自己就回来了。” “呜呜呜……” 结果，苏灵还是一个劲地哭。 毕竟那是自家丈夫，家里的主心骨，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怎么可能不着急，不担忧？ 这时，顾鸣不由冲着聂鸿书问了一句：“岳父大人，假如说真是那些土匪绑的，那又该如何解决？难不成派官兵直接攻打？” “这……” 聂鸿书不由沉吟起来。 “假如强行攻打，难保对方会狗急跳墙撕票。” 听到这话，苏灵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鸣不由叹了一声，轻声安慰道：“苏夫人放心，如果真的是土匪绑走了曾少爷，那他们的目的必然是为了银子，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人质。 要不这样，我亲自去走一趟确认曾少爷是否被土匪掳走了。”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聂鸿书赶紧摆手。 苏灵也泣声说道：“顾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了，但你亲自去的话真的太冒险了，还是想想别的法子。” 一个人单枪匹马独闯山寨，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一桩不可思议之事。 不过，顾鸣倒是胸有成竹：“无妨，那些个土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能奈我何？”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管是看在苏灵的面上，还是看在曾家的面上，这个忙顾鸣都得帮。 再说，以他如今的实力的确也无惧那些土匪，也就谈不上什么冒险。 无非就是跑一趟的事。 “可是……” 苏灵依然不放心，还想说点什么，顾鸣却摆了摆手，不由分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迟恐生变，今晚我便去匪窝查明真相。” “这……” 聂鸿书不由瞟向女儿。 聂小倩叹了一声，虽说她里百般不愿，但也心知无法劝阻，只能一脸担忧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还有，让爹爹多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要是带上衙门人的一起去事情反倒会更糟。” 顾鸣摆了摆手，一脸正色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单枪匹马闯匪窝 月色浅淡，夜凉如水。 距离县城七八里开外的一处丘陵地带，盘距着一窝土匪。 这些土匪占山为王，专门打劫一些往来的客商。 官府曾经围剿过几次，但收效甚微。 因为这些个土匪都是四处流窜的，官兵还没有到，他们已经闻风而逃。 等到官兵一离开，又溜回来继续当山大王。 聂鸿书上任之后也曾经组织过一次剿匪行动，最终却折损了不少人马，只抓到了十几个无足轻重的小毛贼。 已经接近午夜，山寨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数十个山匪围坐在篝火边大吃大喝，四周的石屋边挂了十几对张贴着红双喜的大红灯笼。 看样子这帮土匪是在办喜事？ 山下，三个土匪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发牢骚。 “真是有够倒霉，山上那么热闹，偏偏却轮到咱们三兄弟在山下值守。” “再热闹又怎么样？又不是咱们入洞房。” “你小子光想着入洞房？怎么？想女人了？要不明天咱们一起找姑娘乐呵乐呵？” “嘿嘿，去就去……” 三个土匪正聊的乐呵，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谁？” 三个土匪吃了一惊，齐齐站起身并拔出刀来。 “别激动，在下前来找你们大当家谈点买卖。” “谈买卖？” 三个土匪疑惑地打量着顾鸣：虽说腰间悬着一把剑，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江湖中人，看装扮倒像是个书生。 “朋友哪条道的？” “儒道！” 三个土匪哪里听得懂什么儒道？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大声喝道：“没听过，识相的赶紧离开，不然休怪我们动刀！” 顾鸣淡淡道：“那你们大可以试试。” “反了你了！” 中间那个络腮胡勃然大怒，不由分说拎着刀恶狠狠劈向顾鸣。 眼见着刀就要砍到目标身上时，手突然一轻…… “我的刀呢？” 络腮胡傻比兮兮低下头，愣愣着看着空空的双手。 另外两个土匪则瞪大眼看着顾鸣手中的刀……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刀是如何跑到顾鸣手里的。 “啪！” 络腮胡还没回神，一道冷冰冰的刀锋却拍到脸上，当即令半边脸肿了起来。 痛且不说，这家伙当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再说一次，赶紧通知你们大当家！” 后面一个小个子土匪一头冷汗，颤声问：“不知，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何门何派？小的也好向大当家禀报。” “你就告诉你们大当家说，在下顾鸣，乃郭北县一介读书人。” “啊？你是读书人？” “怎么？读书人就不能舞刀弄剑？” 顾鸣举起刀来伸指一弹…… “铛~” 一场清脆的声响，震得三人耳膜生痛。 再看顾鸣手中的刀……更是吓得一头冷汗。 因为那把刀竟然断成了两截。 “公子请稍等，小的马上去禀报大当家。” 小个子土匪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溜烟顺着山道跑上山，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 一上山，小个子便扯开嗓子大呼小叫。 “混帐！”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大汉愤愤起身，上前便是一个耳光：“今晚乃是老子的大好喜事，你跟老子说什么不好不好？” 这个黑大汉正是一众土匪的头，名叫魏大虎，绰号黑虎。 小个子一脸委屈，捂着热辣辣的脸道：“大当家，山下来了个书生说要见你，要和你谈什么买卖。” “啥？书生？” “他自己说他是读书人，叫什么顾鸣……” “等等！”魏大虎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你说他叫什么来着？” “他说他叫顾鸣，是郭北县的一个读书人。” “顾鸣……顾解元？不会吧？他来这里谈什么买卖？” 魏大虎好歹是个大当家，消息自然要灵通的多。 而且，作为一个大当家，通常对于本县重要人物的关系网大致还是能捋清的，以免惹来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比如十几年前，一个土匪头子没摸清楚状况，在城里掳走了一个美貌女子。 却不曾想，那个女子乃是当时的郭北县令最宠爱的小妾。 这让那个县令脸面往何处放？ 于是乎，县令倾尽全力在郭北县境内展开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剿匪行动。 如此一来便波及到了其它的土匪山寨，一时间风声鹤唳，鸡飞狗跳。 没过几天，便有几个人头被人装在布袋里扔到县衙门口…… 这几个人头正是当天掳走县令小妾的几个土匪，包括匪首的人头也在其中。 道上的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这几个土匪并不是官兵抓到的，而是被其他土匪给干掉了，为了的是早日平息这场风波。 不然县令一直派兵围剿下去，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这魏大虎多少有点脑子，时不时就会派人打探县城里的人际关系网，以免抓错人。 所以，对于“顾鸣”这个名字自然是耳熟能详。 同时也十分惊讶，堂堂解元，同时又是县令大人的女婿，跑到他这小小山寨谈什么买卖？ 怕不是来摸底的？ 难不成……县令大人又要剿匪了？ 一连串疑问在魏大虎脑海中盘旋，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洞房之事，当即挥手道：“走，下山去看看。” 当下里便有十几个手下涌了上来，随之一起下了山。 “大当家，没错，是他，我以前在城里见过一次，他与县令大人的千金在一起。” 刚下山，其中一个手下赶紧附耳道。 “哦？难不成他真的是来探咱们底细的？去几个人到四周看看有没有埋伏。” “是！” 几个手下应了一声，当即分散开来。 “大当家，如果他真是一个人来，咱们要不要……” 另外一个手下恶狠狠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啪！” 结果拍马屁却拍到马腿上，被魏大虎扇了一记耳光。 “你傻不傻？他敢一个人来就说明有依仗。再说了，真要做了他，县令不得疯了似的围剿我们山寨？” “是是是，大当家教训的是……” 走下山道之后，魏大虎紧走两步抱拳道：“在下魏大虎，不知顾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你是这里的大当家？” “正是，不知顾公子所来何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山上去详谈。” “这……”魏大虎皱了皱眉：“顾公子，非是在下不欢迎，实在是天色太晚，在下又喝的有点多，有什么事不如就在这里谈。” 顾鸣笑了笑道：“想来你已经派人去四周查看了吧？放心，本公子一个人来的。” “咳，哪里哪里。”魏大虎尴尬地笑了笑。 “要不就是大当家怀疑本公子是来探底细的？” “没有没有……”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魏大虎嘴里当然不能承认。 “既如此，那就什么理由拒绝本公子上山一叙？” “这……” “大当家，本公子独自前来，就是不想让大当家有什么顾虑。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一个？” 话已此至，魏大虎也不好再推却，只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公子请！” 其实，他心里一连串的疑问也需要解个惑。 一众人戒备地簇拥着顾鸣上了山。 路上，魏大虎半是试探半是发自内心叹道：“没想到顾公子竟有如此胆识，敢一个人上山而来，实在是让人佩服。” “呵呵，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又何不敢来的？” “咳，那是那是。” 上了山，顾鸣下意识环顾四周，方才明白过来为何这么晚了这些土匪还在狂欢。 “怎么？你们山寨今晚有人成亲？” “没错，今晚是我们大当家的好日子！”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皱了皱眉：“不知大当家又祸害了哪家姑娘？” 闻言，魏大虎不由脸色一变：“顾公子，在下念着你是个读书人，又是聂大人的爱婿这才对你忍让几分，你可不要得步进尺。” “哈哈哈，没想到大当家也懂得忍让二字。好，那我现在便开门见山问你一句，这些天你到底掳了多少人？” “小子，你别太嚣张，敢对我们大当家这样说话。” “聒躁！” 顾鸣身形一闪，便听得一声惨叫。 刚才急着拍马屁的那个家伙满嘴喷血，牙也崩落了几颗，身体原地转了两圈方才一头扎倒在地。 一众人只是看着他晃了一下，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待回过神时，顾鸣却又站回原处，好像根本没有动弹过一般。 “你……你竟敢在我们山寨里动手？” “反了你了！” “大家伙儿一起上……” 一众土匪惊怒不已，纷纷拔刀。 “怎么？你们真想动手不成？” 顾鸣一脸坦然，冲着魏大虎喝了一声。 他倒不是威胁魏大虎，真要动起手来，这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单枪匹马闯入山寨？ “住手！” 魏大虎脸色变幻了一阵，终于沉着脸喝止了手下。 虽说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但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一旦动起手来，那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且他脑海中还有不少的疑问，必须得搞清顾鸣上山的真正意图。 “顾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上山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鸣沉声问道：“既然大当家这么说，那本公子也说开门见山，曾家大少爷曾德皓是否被你们掳上山来了？” “曾德皓？”魏大虎不由愣了愣，下意识问：“你是说县城里经营银楼的那个曾少爷？” “没错，就是他！” 魏大虎皱眉道：“顾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山寨最近根本没有掳过人。” “没掳过？”顾鸣眯了眯眼：“那么请问大当家，你今晚成亲的姑娘是从何而来？” “这……是她自己走丢的，我是好心收留她的。”魏大虎狡辩道。 一听这话，顾鸣不由气乐了。 居然还有如此“好心”的土匪。 “好，先不说这个，最近陆续发生了几起人口失踪案，你敢说与你们山寨无关？” “顾公子，这真的冤……”魏大虎一脸无辜辩解：“你所说的失踪案我也听说了，但这件事真与我们山寨无关。 包括牛老大那边也没做过，他也在向我打听这事。 行有行规，我们虽是土匪，但掳人也不是说胡乱掳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听到魏大虎滔滔不绝解释了一番，顾鸣不由沉吟起来。 听起来，魏大虎所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 那么，曾德皓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杜十娘降临聊斋世界 正当顾鸣思忖之时，山寨里突然哄乱起来。 “快拦住她！” “当心，别让她跳山……” “这女人怎么跑出来了……” 顾鸣下意识抬眼看去，发现一个身着大红新娘袍的女子正惊惶地向着山边奔跑。 这时，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系统任务提示。 顾鸣下意识点开一看，神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拯救杜十娘脱离匪窝，并予以妥善安置] [达成任务，奖励100积分] 杜十娘？ 这女子竟然是杜十娘？ 顾鸣一脸讶然，脑海里不由自主回响起一段旋律： “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面汤。 郎君啊，你是不是闷得慌，你要是闷得慌，对我十娘讲……” 难不成杜十娘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足够的人气，所以……降临这个世界了？ 还有，100积分是什么鬼？ 虽说顾鸣很缺很缺积分，但一次性奖励100积分，这是史无前例的事。 这是否意味着这个任务相当困难？不然凭什么奖励这么多积分？ “你们这帮饭桶，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魏大虎骂骂咧咧冲了过去。 “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强盗……” 女子的尖叫声终于让顾鸣回过神来，不由急步奔了过去，绽舌大喝一声：“放开她！” “嗯？”魏大虎当即瞪了过来，不满道：“顾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鸣冷声回道：“尔等强抢民女逼婚，本公子岂能坐视不管？” 别说系统已经发布了任务，就算没有，既然遇上了这茬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否则，谈何天地有正气？ “公子，求你救救小女子……” 女子虽不知顾鸣身份，但听这对话明显与这帮土匪不是一伙的，心里由然而生一线希望，当即冲着顾鸣泣声呼救。 “臭娘们给老子闭嘴！” 魏大虎恼羞成怒，冲着女子喝骂了一句，同时还抡起巴掌扇了下去。 “啪~” 夜空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还伴随着一声惨叫与沉闷的倒地声。 一众土匪似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扑倒在地，满脸是血的大当家。 女子同样也惊呆了，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谁也没看清顾鸣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砰、砰！” 不等一众土匪回神，那两个拽着女子的土匪也被顾鸣给踹得吐血而飞。 “反了，反了，小的们，给我上！” 魏大虎彻底怒了，不管不顾地下达了命令。 毕竟他乃是山寨的大当家，结果当着一众手下的面被人扇了个大耳巴子不说，还要抢走他的新娘子？ 如果这口气也能咽下，那么以后他这个大当家恐怕也没法子当了，一众手下根本不会服他。 “上！” 一个小头目恶狠狠挥了挥手，带着一群手下纷纷挥刀围了上来。 “公子快跑~” 一见这阵势，女子不由失声尖叫。 “铛铛铛……” 随之，夜空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金属交鸣之声。 一众涌上前来的土匪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手臂酸麻，手中的刀无一例外全部掉落地面。 更加令人大惊失色的是，所有刀全部断成了两截。 顾鸣手执青莲剑，迎风而立，冲着一众土匪朗声喝道：“本公子不想杀人，但，再敢有人动手，那就休怪本公子出手无情！” “咕噜……” 之前那个小头目艰涩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掉头看向魏大虎。 而这个时候，魏大虎也是骑虎难下。 顾鸣的实力让他暗自心惊，但，就这样认输却又心有不甘。 好歹他也是这里的老大，多没面子？ 于是，咬牙冲着顾鸣道：“顾公子，今晚乃是魏某迎娶压寨夫人的大喜日子，不想坏了兴致，顾公子如果没事的话，现在便可以下山了。” 结果，顾鸣却没应声。 而是侧过头冲着女子轻声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其实，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女子就是杜十娘，因为对方的容颜与气韵完全契合书里的形象。 端的是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 女子惊惊颤颤看了看四周，随之盈盈福了一礼：“小女子本姓杜，单名媺。” 果然是她！ 于是，顾鸣当即掉头瞟向魏大虎道：“你还有脸说什么大喜日子？分别就是目无王法，强抢民女。现在本公子便要带这女子下山，挡我者，死！” 说完，顾鸣伸手揽过杜十娘的纤腰大步向着山下而行。 “大……大当家，这……” 一个小头目有心阻拦，但眼光又下意识瞟向地上的断刃，终究还是没敢动，只能无助地将眼光投向魏大虎。 “可恶！” 魏大虎终于忍不住了，热血一冲脑，竟不顾一切暴起而动，挥舞着大刀恶狠狠照准顾鸣的后背劈了下去…… “公子小心！” 杜十娘下意识扭过头，当即花容失色。 只不过，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喝声刚一出口，顾鸣便已经搂着她瞬移了两步，同时反手一剑轻飘飘掠过…… “扑通！” 顿见那魏大虎一声不吭直挺挺扑倒在地，颈脖处血流如注，瞬间就流了一大滩，吓得一众土匪屁滚尿流。 “还有谁不怕死的？” 顾鸣冷眼瞟向一众土匪。 “顾公子饶命！” 几个胆小的土匪终于精神溃崩，一个个跪伏在地上磕头求饶。 其他土匪虽没下跪，但也心惊胆颤，下意识后退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说什么亡命之徒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蝼蚁尚且偷生，惶论人乎？ ……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走到山下，杜十娘终于回过神来，浸着泪冲着顾鸣盈盈而拜。 顾鸣暗自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此事也因他而起。 当初刚得到系统时，看系统介绍说什么诸天人物降临，那时候感觉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不经意间，却已经在眼前发生。 看似巧的不能再巧，但转念一想也解释的通，毕竟这些诸天人物皆是他所著书籍中的角色，自然而然便会与他产生一些神秘的联系。 “杜姑娘，你怎么会被那些山贼掳上山？” 顾鸣有些好奇杜十娘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故而想要解惑。 一提这事，杜十娘顿时悲从心来，泪水滚滚而下。 “说起来……说起来公子可能不会相信……” “十娘但说无妨，再离奇本公子都会信。” “是~” 十娘应了一声，正待说时却又回过神来，一脸惊异地看着顾鸣。 “公子，公子刚才叫小女子……十娘？” 毕竟她之前只是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并未道出别名，怎么能不惊讶？ 顾鸣一脸凝重地点头应道：““不错，本公子不仅知道你的别名叫杜十娘，包括你的身世与一些遭遇也一清二楚。” 一听此话，杜十娘更是愣神，双眼迷离喃喃道：“难不成……难不成公子是洞察天机的神仙？”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倒也不是什么神仙……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讲讲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唉！”杜十娘幽幽叹了口气，哽咽道：“既然公子知道小女子的身世，那自然也知道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有直接道出姓名，也算是一次试探，看看顾鸣是否真的知道她的来历。 这个怎么能够难倒顾鸣？当即回道：“本公子自然知道，李甲乃是一个表面深情，内心虚伪之人，他看中的无非就是你的美色。” 一听到这句话，杜十娘不由失声痛哭。 顾鸣也没有催她，让她哭了一会，这才上前伸出衣袖帮她擦了擦泪，柔声道：“好了十娘，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为那种人伤心。” “多谢公子开导！”杜十娘再次福了一礼。 随之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缓缓道：“当时，小女子心灰意冷之下，怒斥了李甲一通，随之便将多年的积蓄沉入江中。 紧跟着，小女子跳入江中以死明志。 但没想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就便来到了一片山野中。 起初小女子还以为是到了地府，正一片迷茫时，几个山贼不知打哪里跑了出来，不由分说便将小女子掳上了山。 上山之后，他们的大当家垂涎小女子的美色，逼迫着小女子当他的压寨夫人。 小女子宁死不从，趁着他们喝酒之时偷跑出来，想要跳崖自尽……之后，公子便出现了。 说实话，小女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 “原来是这样！” 听到杜十娘一番讲述，顾鸣不胜感慨。 说来说去，最终的因果还是因他而起。 虽然他不是杜十娘这本书的原创作者，但至少在聊斋世界令之从无到有，并再现辉煌。 从而也导致了杜十娘来到这个世界，差点再次跳入火坑。 好在瞑瞑中自有天意。 “公子，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要说是阴间，又不像。要说是阳间，可是小女子明明已经跳了江，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此？” “其实……这里已经不是你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 杜十娘不由皱了皱眉：“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在我们这个世界，有着关于姑娘的身世与经历的书册以及戏曲。” “啊？” “我知道姑娘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不过，这的确就是现实，你也不必再为以前的身世所累。 既然你跳了江，又来到了这里，那就意味着这是你的一次重生。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便抛下过去一切，准备迎接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可是……小女子在这里无亲无故，身无分文，总不能又入那烟花柳巷……” 顾鸣笑了笑：“这不正好？这便是古话常说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你就当自己死了一回，如今重活一世。 你也不必为生计犯愁，既然本公子救了你，自然也会妥善安顿你。” 听到此话，杜十娘惊喜不已，赶紧福了一礼：“多谢公子大恩大德，如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为公子端茶递水，尽心侍奉公子……” “这倒不必，走吧，随我一起回城。” 回到城里时，天色还未亮。 “剥剥……” 走到家门口时，顾鸣上前轻敲了几下院门。 “谁呀？” 院内传来玉儿戒备的声音。 “玉儿开门。” “哇，太好了，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呀~” 院门随之打开。 “姑爷！” 玉儿欢天喜地唤了一声，随之脸色一变，结结巴巴道：“姑爷，她她她她……” 玉儿指着杜十娘，结结巴巴说不出后文。 怎么姑爷出城一趟，就领回来一个新娘子？ “顾郎……” 聂小倩一脸惊喜，脚步匆匆走了出来，刚想询问一下此行的情况，结果一见杜十娘也不由得愣在当场。 “十娘见过夫人！” 杜十娘赶紧施了一礼。 “先进来再说……玉儿，把门关上。” 玉儿赌气没有应声，重重将院门关上。 “好了，你们都过来坐下，我有事给你们讲。” 聂小倩下意识瞟了一眼杜十娘，盈步走到石桌边坐了下来。 她倒不会像玉儿那样胡思乱想，心知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小倩，玉儿，这事说起来颇有些复杂，也有些离奇，你们俩要做好思想准备。” 一听此话，玉儿又想歪了，忍不住瞟向杜十娘，颤声道：“姑爷，难不成她是……女鬼？” “你这脑瓜子……”顾鸣摇了摇头：“她叫杜媺，别名杜十娘……” “啥？她也叫杜十娘？”玉儿失声惊呼。 “小声些……不是也，她就是杜十娘。” 虽说玉儿一向认为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但这一次她真的有点难以置信，扑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打量着杜十娘。 聂小倩倒是明理的多，心知爱郎不会扯一些荒唐的理由骗她。 不过，内心里依然一片震惊，忍不住问：“顾郎，这到底怎么回事？杜十娘不是你书里的人物么？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秘密。 顾鸣也不例外。 而且他的秘密更加不足以向外人道。 哪怕是亲娘老子也不行。 毕竟穿越、系统这样的事，比鬼鬼神神什么的更加令人难以理解。 好在这里是聊斋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这件事解释起来也不难。 一句话，解释不清。 “小倩，其实这件事我也很难解释的清楚……”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十娘的到来并非个例。也就是说，以后很可能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聂小倩微蹙眉头，问道：“顾郎，你的意思是说，你写的书里的人物还有可能会出现？” “没错，只不过何时出现，出现在何地就说不清了。” 这时，玉儿忍不住弱弱地问道：“姑爷，你怎么就能肯定她就是杜十娘？万一是她入戏太深了，真把自个儿当成杜十娘呢？” 这丫头的奇思妙想就是多。 “不是这样的……” 杜十娘咬了咬嘴唇，眼泪无声流了下来。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是证明自己的身份，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怀疑这一切，怀疑这一切都是梦境。 她也不是在乎她的身份，甚至还希望忘掉自己是谁，重新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行了玉儿，你别说了，我相信顾郎，我也相信她就是杜十娘。” “可是小姐……” “玉儿，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这世上本身就有许许多多难以理解的事。这一点，你难道还不明白？” 这么一说，玉儿顿时不吱声了。 其实她也不是说完全不信，主要内心里有一种抵触情绪。 “多谢聂小姐理解！” 杜十娘红着眼圈道谢了一声。 “好了，既然十娘的来历已经讲清楚了，那么现在我便讲下之前的经历。 十娘是被几个土匪给掳上山的，匪首魏大虎觊觎她的美貌，竟然强迫她成亲……” 等到顾鸣讲了一番缘由之后，玉儿方才明白自己错怪了姑爷，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绞着葱白的手指头。 聂小倩则微蹙眉头道：“如此说来，曾少爷不是土匪掳走的？” “嗯，等天明之后我便去找你爹爹再问问情况，不行了就只有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沿途搜寻一切线索。” “嗯！”聂小倩点了点头，随之，眼光下意识瞟向杜十娘。 顾鸣心神领会道：“小倩，十娘现在无处可去，我想让她去诗画社帮着打理。 以她的才艺来说，接待那些前来诗画诗的小姐与夫人最好不过。 如此一来也能多结识几个朋友，也好尽快融入新的生活。” “嗯，这个方法倒也不错。不过她的身份一定要保密，不能再让任何人知晓，包括我爹爹也不能说。” 顾鸣笑了笑道：“这个我知道，之前也给十娘讲过。不过你们也不用为此担忧，就算不小心说漏嘴估计也没几个人信。” “对对对！”玉儿飞快地接上一句：“直到现在我还跟做梦似的……” 聂小倩由一脸凝重道：“话虽如此，但也不能不防。玉儿，切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别人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一个远房亲戚。” “是，小姐！” 顾鸣想了想道：“既如此，以后我们也不要称她为十娘，不如这样，以后更下名字，叫杜小媺如何？” “多谢公子赐名。” 杜十娘自然没有意见，当即应了一声。 “嗯，不错，那以后就叫她小媺，挺好听的，也顺口。” “嘻嘻，小媺小媺，我叫玉儿，你不用担心，我们家姑爷和小姐都是好人。” 玉儿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亲亲热热上前拉着杜十娘的手，仿佛好姐妹一般。 “嗯，多谢玉儿妹妹。” 杜十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 天刚刚拂晓，苏灵便匆匆来到院子里。 本是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此刻看起来却显得分外憔悴。 随行的还有曾天成以及府上的几个家丁。 “顾公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我家相公的消息？” 一见面苏灵便迫不及待问道。 “暂时没有……”顾鸣摇了摇头：“我昨晚亲自去过山寨，几乎可以确定最近的失踪案与附近的土匪无关，不排除外地流匪作案的可能。” 曾天成不由拱了拱手道：“为了犬子之事，顾解元不惜独闯匪窝，老夫万分感谢。” “曾老爷不必多礼，这样，我们现在一直去趟县衙，再问问情况。不行了就多派人手沿途打听、搜索，总会发现一些蛛丝蚂迹。” “也好！” 于是，一行人当即赶往县衙。 走着走着，苏灵忍不住抹起泪来：“爹，我们曾家到底招谁惹谁了……” 曾天成叹了一声：“行了，你就别哭了，老夫知道你心里难受，难不成老夫心里就好受？ 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你必须打起精神，不能自乱方寸。” “曾老爷说的对，苏夫人，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希望。” “我没有放弃希望，就是心里难受……” “老夫现在倒是希望那臭小子躲到什么地方花天酒地去了……” 苏灵：“……” 不久后，一行人来到了县衙。 等了一小会，聂鸿书便匆匆而来，一看样子就没睡好。 “聂大人！” “曾老爷不必多礼，都坐下都坐下。” 说话间，聂鸿书欣慰地瞟了顾鸣一眼，长长舒了口气。 毕竟顾鸣昨晚独自跑去山寨，他这个当岳父的能不担心？ 如今见到顾鸣安然无恙归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一坐下，顾鸣便主动汇报：“聂大人，经过学生一番查证，曾少爷应该不是被本地的土匪掳走的。” 有旁人在，顾鸣自然不能叫什么岳父大人之类。 “嗯……”聂鸿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其实本官一直也对这几起失踪案感到疑惑。就目前来说，所接到的案宗有六起，共计失踪十三人。 其中有三个疑点：其一，不管是外地土匪还是流匪，要绑票的话几乎都会选择有钱人下手。 但这十三人中，只有四个人算是有钱人家，其余的要么是普通百姓，要么是随行的下人。 其二，这十三人有一个共通点，皆为壮年男子。 其三，这几起劫案的地点虽不相同，但圈起来之后就会发现，各个点相隔的并不远，大致就是以小刘村为中心附近几里之内的范围……” “全是壮年男子？” 顾鸣突然对第二个疑点产生了兴趣。 “没错，怎么，难不成顾解元想到了什么？” “只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鸣正待讲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时，师爷匆匆走过来禀报道：“大人，又有百姓失踪了。” “嗯？是怎么个情况？”聂鸿书皱眉问道。 “报案之人乃是小刘村的村民，说村里有两个村民昨日下午下地干活，结果一夜未归。” 聂鸿书当即起身道：“你们在此稍坐一会，本官前去问问情况。” 等他一走，苏灵不由急急侧头问道：“顾公子，你刚才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点子？” “对对对，顾解元有话但说无妨，老夫有心理准备。” 顾鸣沉吟道：“我在想，这掳人的或许……不是人！” “不是人？” “准确地说，不是人类！” “啊？” 苏灵大惊失色。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假设，毕竟我们现在没有太多的线索，所以不妨拓宽思路，扩大搜寻的范围。” “呜呜呜，要真是这样，那我家相公岂不是……” 苏灵又忍不住呜咽起来。 曾天成也是一脸沉重，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聂鸿书沉着脸走了进来。 “又是两个壮汉，已经是第七宗了，这绝不是巧合，对方明显是有针对性在掳人。” 一听此话，顾鸣当即起身道：“聂大人，事不宜迟，学生现在便去一趟小刘村查个究竟。” “也好，你先过去，随后本官便派遣人手去调查与布控。” 苏灵也起身道：“顾公子，要不妾身回去多叫一些家丁一起过去帮着搜寻。” “行，你们回去调集人手，我先回去一趟随后过来找你们。” 回到小院后，顾鸣便与聂小倩简略讲了一下情况，随后道：“这事的确透着一些诡异，所以我想带婴宁一起去，如果真的是妖或是鬼物作怪，或许婴宁能循踪找到对方下落。” “吱~” 没等聂小倩开口，婴宁已经兴奋地跑了过来，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大显身手的神态。 …… 不久后，顾鸣带着婴宁赶到曾家。 苏灵安排了十余个家丁与顾鸣一道前往小刘村。 本来她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却顾鸣劝阻，毕竟一个女人家外出不太方便。 小刘村距离县城不远，不到十里地，一行人急步而行，晌午前便抵达到小刘村。 虽说曾德皓不是在这里失踪的，但想来其中必有关联。 进了村，当即便有村民带着一行人来到村落以北的坡地。 “阿牛兄弟俩就是在这里干活，一直到天黑都没回，乡亲们四处都找过，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顾鸣点了点头，吩咐一众家丁分散寻找线索。 同时，又暗中吩咐婴宁四处嗅嗅，看看到底有没有妖气存在。 没想到没过一会，婴宁便激动地跑了回来，挥舞着爪子不停示意…… 顾鸣看懂了它的意思，不由惊喜不已，当即冲着一众家丁招呼道：“你们就留在这里继续搜寻，等着官府的人来。” “顾公子要去什么地方？” 其中一个家丁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去附近山里转转……” 说完，顾鸣便随着婴宁的脚步向着山里奔行。 一进山，婴宁显得格外兴奋，就跟放风一般。毕竟，它自幼便在山里长大，一入山，自然有一种亲切感。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剑斩鼠妖! 小刘村一带的山并不高，但却很陡峭。 加之山里常有野兽甚至精怪出没，故而当地百姓少有人冒险入山，更没有什么村庄之类。 一路走走停停。 翻了几座山之后，婴宁似有所发现，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吱~” 婴宁转过头，抬起前爪指了指。 见状，顾鸣不由放轻脚步走上前去一看……下方乃是一个狭长的山谷，紧挨着山壁竟然有一幢院子？ 如此荒僻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居住？ 顾鸣下意识施展明察秋毫看了看……啥也没看出来，因为距离太远了。 不过也因此突然让顾鸣灵光一闪：为何不做一个望远镜？ 目前来说，望远镜在这个世界属于相当稀奇的玩意儿，人们一般将之称为千里镜。 民间一般见不到千里镜，大多都是一些军中大将或是王公贵族之类才有这玩意儿。 对别人来说千里镜很是神奇，但对于顾鸣来说，原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自己完全可以动手做一个。 当然，这也是回去之后的事，现在而今眼目下，还得打起精神先摸清这里的情况再说。 顾鸣正准备再细细观察一番，没料脑海里却弹出一个任务提示，点开任务界面一看： [诛灭祸乱世间的鼠精] [达成任务，奖励积分50点] 原来是一只鼠精在作祟。 同时，顾鸣又下意识查看了一下之前所接的任务，居然能提交了？ 这不由得让顾鸣惊喜不已。 本来以为100积分的任务相当困难，没那么容易完成，结果不知不觉便达成了。 如此一来，也让顾鸣对于特殊任务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积分多少并不绝对代表任务困难度，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是什么样的任务。 比如拯救杜十娘便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任务，毕竟她属于诸天人物。 提交任务，100积分顺利到手。 本着有积分就花的原则，顾鸣不由点开商城查看了一番。 目前来说，技能与技艺都升到了人物等级上限，暂时无法提升。 武器倒是可以升级，不过要将毛笔提升至青色品质需要300积分…… 毕竟从白色升级到蓝色仅需40积分，从蓝色升级到青色跨度一下子这么大，难免让顾鸣吐槽系统太坑。 不过，再坑早晚还是得升级。 鉴于目前的积分不多，顾鸣退而求次，花40积分兑换了一张符，准备将青莲剑提升至蓝色品质，然后又花50积分买了一副围棋。 既然是系统出品，自然就非普通围棋相提并论。 顾鸣所领悟的“琴、棋、书、画”四技艺可不仅仅只是用于风花雪月，达到一定等级之后同时也能转换为一种辅助技能。 目前，顾鸣的棋艺已达到4级，已经可以将之化为斗技，但前提是要配合系统出品的棋子。 所以这50点积分无论如何也得花。 买下道具之后，顾鸣念头一动取出青莲剑开始升级。 [恭喜，获得青莲剑（蓝）] 随着系统信息掠过，一把船新的宝剑出现在顾鸣手中。 果然，品质决定了一切。 与之前比起来，青莲剑无论是剑锋还是剑鞘都有了一些变化，看起来显得更加精致，剑锋隐隐泛着一股神秘的幽光。 再对准附近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一划，竟如切豆腐一般将石头一切两半。 婴宁蹲在一边眨巴着眼睛，一副疑惑的神情。 “好了小家伙，你先隐身下去探一探，看看那院里有没有关押着人质。切记，不要与对方硬拼，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回来。” “吱~” 婴宁乖巧地应了一声，身形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过了一会。 山谷里突然骚动起来。 婴宁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中急急地奔逃，后面跟着十几只……老鼠？ 这是顾鸣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老鼠，最小的一只恐怕也有二三十斤，最大跟条狼狗差不多，只是腿要短一点，肥嘟嘟的怕是有百来斤。 不过也不意外，这些明显不是普通老鼠了，而是鼠精。 一开始接到任务时顾鸣还以为是一只鼠精，哪知却是一窝。 顾鸣刚想下去接应婴宁，没想到婴宁却换了一个方向，带着一群鼠精向着狭谷的另一边跑。 这家伙果然很机智。 顾鸣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蹲在原处等待。 他倒不担心婴宁的安危，毕竟是一只三尾狐妖，从它刚才奔逃的速度来看，完全是游刃有余，故意将那些鼠精引开的。 随后，院外终于出现了一道人影…… 对方是一个女人，虽然隔的比较远，但凭顾鸣的眼力还是大致看了个清楚。 年约三十余岁，身着一袭拖地长裙，模样娇俏，体态娇小玲珑。 原来，这才是正主！ 顾鸣眯了眯眼，全力收敛气息以防被对方发现。 女人在外面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方才掉转身走了回去。 又等了一会，婴宁终于跑了回来。 一番比比划划之后，顾鸣不由惊喜不已……果然，掳走人质的就是这伙鼠精。 重要的是，那些人现在还活着。 至于那些鼠精为何要掳人，这就得顾鸣亲自去求证了。 …… 又过了一会。 山谷里再次混乱起来。 婴宁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一般，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鼠精在山谷里疯跑。 那些鼠精一个个双眼血红，亮着尖尖的獠牙，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偏偏就是追不上婴宁。 趁着混乱之际，顾鸣从另一则的山边溜进了院中。 这个院子看起来像模像样，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宅院，但当顾鸣施展明察秋毫之后，一切便原形毕露：整幢院子皆是乱石堆就，靠着山壁有一个山洞口。 看样子，这处山洞才是鼠精真正的巢穴。 里面的鼠精大多已被婴宁给引开，顾鸣得以顺利潜了进去。 在外面看着山洞黑幽幽的，没想到进去之后却是别有洞天，令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洞顶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有不少裂缝，因此有光线交叉着透射进来。 洞里有不少石柱、石台，形状千奇百怪，错落有致，仿佛经过人工精心雕刻一般。 也正是有了这样复杂的环境，顾鸣顺利躲过了几只鼠精一路前行，最终发现了正主：也就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个女人。 就目前来说，洞内洞外顾鸣所看到的鼠精大约有二十多只，但唯一化作人形的只有这个女人。 看样子婴宁的干扰并没有引起这只鼠妖的足够重视，顾自享受着众星拱月的乐趣，场面相当辣眼。 众“星”中，顾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曾德皓。 这才短短数日不见，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眼神涣神，气色苍白，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如此场景也终于让顾鸣明白了这些人失踪的缘由：分明就是被这鼠妖掳来当了炉鼎。 待到油尽灯枯，估计就成为那些鼠子鼠孙的食物，然后再去掳下一批。 难怪这鼠妖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原来是一只靠采补修炼的妖孽。 此妖不除，天理难容！ 为了预防鼠妖逃走，顾鸣用上了之前刚换的棋子开始布局。 简单来说，相当于是布置一个阵法。 “吱吱~” 正在布置时，洞里却突然传出几声尖利的怪叫……原来，顾鸣一个不留神被洞里的一只小鼠精给发现了。 听到示警声，正在享乐的鼠妖不由皱了皱眉，随之推开身边的几个汉子，一抬手幻出一件衣衫起身走了过来。 这时，已经有几只鼠精张牙舞爪扑向顾鸣。 “退下！” 没想到，鼠妖却及时喝止了一声，眯眼看向了顾鸣。 “哟，这是哪家的俊俏公子？怎么跑到奴家这里来了？” 其声娇媚糯软，似有一股子噬魂入骨的魔力，令人心里一荡，眼神也多了一丝无尽的渴望。 见状，鼠妖不由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臭男人都是一个样，表面正经，结果还不是一个样？一见美色就丢了魂。 于是乎，裙带不会为什么慢慢就滑开了…… “公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鼠妖缓步向前，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不过内心里还是保持了一丝警惕，这前面刚来了一只三尾狐，后面就来了这么一位俏公子，说是巧合谁信？ 所以，鼠妖暗中施展了魅惑之术想要探探对手的底细，如果只是一个人闯入的话…… 美妙的念头一起，鼠妖的眼神变得越发晶亮，嘴角隐隐流起了口水。 顾鸣一般失了神的样子，很是配合地喃喃回道：“是那只三尾小狐带我来的。” “它为什么要带你来？” 鼠妖又迈了一步，眼中似有朵朵桃花绽放。 这是它将魅惑术施展到极致的表现，平日里对付那些掳来的普通百姓，它只需要施展一成的力量便能迷得人忘了什么是害怕，瞬间化身虎狼，前仆后继。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但凡还爬得动，便绝不会认怂。 总之，这只鼠妖对自己化出的美貌以及妖术还是颇有自信的。 虽知顾鸣来者不善，但依然有自信令之乖乖臣服于裙下。 “因为……定！” 没想到，看似已经中了招的顾鸣却突然圆瞪双眼大喝一声。 鼠妖不及回神，便觉一股无形的力量袭来，令它身体一僵…… “妖孽受死！” 顾鸣再次大喝一声，一道耀眼的剑光同时掠过。 剑气如虹，气势逼人。 “噗！” 剑光掠过，一剑斩首！ “扑通！” 鼠妖无头的尸体直挺挺栽倒在地。 这么简单？ 顾鸣皱眉看了看地上的尸首，心里反倒感觉有点不踏实。 关键是，地上怎么会不见一滴血？ 念头刚一起，鼠妖的尸首却如轻烟般慢慢消散，地上却多了一根泛着淡金色泽的毛……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小的们，给我撕碎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 山洞里随之响起了鼠妖羞怒的声音。 要不是它还修炼了一招类似于金蝉脱壳的秘术，利用一根鼠毛当了替身的话，刚才那一剑就算杀不死它，恐怕也会伤的不轻。 虽说鼠妖身上的毛很多，但不是每根毛都能当替身。 修炼了数百年，它也仅仅炼出三根……嗯，刚才已经用了一根，现在只剩两根了。 如此，自然对顾鸣恨之入骨。 鼠妖一下令，洞中七八个鼠精当即杀气腾腾冲向顾鸣。 虽说它们个个块头挺大，跟条狗差不多，但在顾鸣眼中也不过就是一群大一点的老鼠，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的主要目标还是那只化了形的鼠妖。 “呼！” 没等那些个小鼠精冲到面前，顾鸣抬手抛出一颗黑棋。 之前的棋局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这颗黑棋算是一个引子，当即将棋局激活。 一阵毫光隐现，在虚空中折射出一个巨大的棋盘。 几只小鼠精顿时迷失了方向，像无头苍蝇般在棋盘中跑来窜去。 “这是什么法术？” 站在棋盘边缘的鼠妖不由失声惊呼。 顾鸣懒的回答它的问题，直接开始动手。 “一剑西来，斩妖！” 随着笔锋一挥，一道剑影凭空而现，照准鼠妖当头斩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道剑影，但威势可不小，惊得那只鼠妖脸色大变，急急挥动衣袖一拂，身体也借势疾退。 “可恶，你到底是什么人？” 鼠妖好不容易避开这一招，忍不住咬牙喝问了一句。 刚才这一剑，让它感应到其中蕴含着一种令它心惊肉跳的力量。 它当然不可能猜到，这种力量便是儒家所推崇的天地浩然正气，正如佛家、道家一样，皆有着克制天下妖邪的神奇之效。“读书人！” 顾鸣淡淡回了一句，随之一抬手：“风来！” 这次，顾鸣抬来的却不是旋风，而是令风化作一道道风刃，连续不断地斩向鼠妖。 山洞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纷杂的轰响，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这只鼠妖虽有几百年的道行，但也被迫得手忙脚乱……毕竟，顾鸣的路子是它从未见识过的。 说是道门中人，不像。 江湖流派，也不像。 佛家……更不可能。 读书人？什么时间读书人也变得如此厉害了？ 鼠妖感觉自己身心都快要崩溃了。 之前一心想要灭掉对手，现在却只能憋屈大喝：“住手，老娘不管你是什么人，老娘从来没有冒犯过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苦苦相逼？” 顾鸣冷声道：“笑话，你做了些什么自己不清楚？ 既然已经化了人形，便当潜心修炼以证大道。 结果却倒行逆施，以吸食男人的阳气提升修为，此等行径实在天理难容！” 天，终于被聊死了。 鼠妖心知今日难以善了，一张俏脸顿变得狰狞起来，内心里涌出无尽的杀机。 “臭小子，既然你软硬不吃，那老娘今日便生吞了你！” 话音一落，其身影突然消失。 眨眼间…… 嘶~ 此鼠恐怕如斯？ 顾鸣不是怕，而是感到恶心，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那只鼠妖终于现出原形：一只毛色金黄的巨鼠。 其体形看上去怕是有一头野猪大小，双眼血红，两颗锋利且泛黄的獠牙像两把尖刀插在嘴角，身上的鼠毛又粗又硬，像刺猬一般。 之前那些百来斤的鼠精在它面前，完全就是小不点。 换作普通人突然见到这么大的老鼠，估计会当场吓晕过去。 “呼！” 一化出原形鼠妖便张口一喷，一团隐隐泛黑的雾气冲着顾鸣扑面袭来。 “盾！” 顾鸣抬手画了个圈。 语落，一面无形之盾瞬间护在身前，拦下了那团明显有毒的雾气。 不过，这只是鼠妖的一记虚招。 既然已经现出原形，它自然要发挥它的最大优势拼死一搏。 “轰~” 随着一声轻响，鼠妖突然潜入了地下。 “遁地术？”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随之纵身而起，跃到了一个石柱上方。 正准备施展明察秋毫查找鼠妖的藏身之处，没料，石柱突然崩塌，鼠妖从中猛窜而起，张开血盆开口照准正往下落的顾鸣扑来……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在下落之时是很难回避的。 所以，鼠妖有很大的把握一口将顾鸣拦腰撕碎，再不济也要咬下一条腿。 但它又一次失算了。 对手可是一个能御风的男子。 “风来！” 眼见着就要掉入鼠妖张开的血盆大口时，一团风暴及时涌来将顾鸣包裹其中并瞬移到了一边，令鼠妖扑了个空。 这下，鼠妖更是陷入了狂暴状态，妖力全开，张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啸。 声音一起，整个山洞似乎都开始摇晃起来，碎石、尘土飞落。 其声激起了气浪，一波波推进，呈扇状涌向了顾鸣。 这乃是鼠妖的一记大招，属于音波攻击一类，能够摧毁对手的识海，甚至还能令对手爆体而亡。 同时，还能卷动气流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形成一种精神与身体方面的双重打击。 本指望着以此来扳转劣势，但没想到，山洞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喝：“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其声如雷，正气昂然。 在山洞中一遍遍回荡，如惊涛拍岸，转瞬间便将鼠妖的尖啸声淹没其中。 同时，这句诗也在空中凝现，如初升的太阳一般散发着一缕淡淡的金光。 在金光笼罩之下，鼠妖顿如火烧火燎一般，除了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无边的恐惧之外，身上的皮毛也开始蒸腾黑烟。 惊魂之下，鼠妖吓得一低头，“轰”一声又潜入了地下。 不得不说它还是颇有点道行的，毕竟这里是山洞，可不是什么泥地，下面全是坚硬的岩石。 当然，天赋也占了重要因素，毕竟世人皆知老鼠擅长打洞。 一见鼠妖又一次窜下地下，顾鸣不假思索施展明察秋毫锁定其气息，以免这家伙借机遁走。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顾鸣的身影在山洞中不停地变幻方位，一边挥毫一边高声吟着岳飞的满江红。 这是一首豪情壮志直冲云宵的豪迈诗词，流传千古，振聋发聩！ 没等顾鸣吟完，首当其冲的便是困在棋局中的那些个鼠精，一个接一个惨嚎着满地翻滚，皮焦肉臭。 同一时间，外面的鼠子鼠孙听到鼠妖之前的尖啸声也顾不上再去追赶小白狐，鱼贯般跑回山洞。 结果一入山洞便惊得魂飞魄散，赶紧掉头往外跑…… 却不曾想，进来是死，出去也不好受。 别看婴宁平日里一副乖巧，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下起黑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一群鼠精跑进山洞时，它也跟着跑到洞口蹲守。 然后…… 出来一只拍一只，出来一只拍一只，出来一只拍一只…… 就跟拍皮球一般轻松愉快。 同一时间，山洞深处。 顾鸣所吟的诗句经久不散，令山洞里充斥着一股耀眼的金光。 鼠妖虽然躲在地下，但依然能感受到一丝丝，一缕缕无形的力量透体而入，令它疼痛难鼠，不堪重负。 再这么躲下去，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轰！” 终于，鼠妖再次破土而出，拼尽全身妖力，身体瞬间膨胀了一倍有余，携带着一股腥浓的风恶狠狠扑向顾鸣。 “掌击！” 顾鸣稳若泰山，不急不缓喝了一声。 一道若隐若现的巨大掌影凭空而现，闪电般拍向鼠妖。 “砰！” 一掌之威，直接将之拍翻在地。 随之，那些闪着金光的诗句也在顾鸣的指挥之下如雪花般飞向鼠妖。 一沾体，其效果便如道符一般，当即当鼠妖惨叫连连，浑身的毛皮仿佛着了火似的变得一片焦黑，浓烟滚滚，污血也随之止不住地流出体外。 为了预防鼠妖再像之前那样借毛脱逃，顾鸣全力施展技能，力求速战速决。 其实这个时候，鼠妖已经没有力气施展妖术。 连番受创，不仅仅只是它的身体，魂魄也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透入体内，如摧枯拉朽一般，令它的生机快速地流失。 直到这个时候，它方才想起顾鸣之前的话。 既然已经化为人形，为何不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以证大道？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过了一会，鼠妖彻底没了气息。 顾鸣细细探查了一番，又唤出系统界面查看了一下任务……能提交了。 如此方才放下心来，收了棋子，缓步走向那十几个被掳入山洞的可怜汉子。 这些汉子被掳入山洞之后，在鼠妖的妖术控制之下几乎丧失了神智，变得跟条肉牛一般。 好在顾鸣所吟的诗句如醍醐灌顶一般，又让他们恢复了思想，一个个吓得躲了起来，生怕被落石砸到。 直到顾鸣走过来时，方才有人回过神来，一个个泪流满面，庆幸重获新生。 “顾公子，没想到，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曾德皓脚步轻浮，挣扎着走到顾鸣身前，然后又跌坐下来，像个孩子般抱着顾鸣的腿痛哭起来…… ［新的一周，求票票……］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建兰若寺! 当晚。 曾府张灯结彩，下人们喜气洋洋，气氛仿佛在办喜事一般。 少爷终于平安归来，自然是大喜之事。 曾家不少长辈、兄弟也专程从老宅赶过来探望。 曾德皓死里逃生，似乎大彻大悟的样子，躺在房中一直紧拉着苏灵的手不舍得松开。 “夫人，我曾德皓对天发誓，以后一心一意对你好，再也不出去鬼混了……” 这次的离奇遭遇令他差点变成人干，估计也产生了心理阴影。 听到相公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苏灵不由哽咽道：“你个死鬼终于懂事了，这次亏得顾公子救了你，等你养好身体，一定要去好生感谢一番。” “是是是，那是一定的。” 曾德皓连声点头。 同一时间，顾鸣正陪着岳父大人在小院中喝酒。 “贤婿，这次你又替本县百姓办了一桩大好事。如今，你在本县的名望可是连我这个一县父母官都不如啊，哈哈！” 话听起来像是有吃醋，但语气却无比的欣慰与骄傲。 顾鸣一脸谦虚道：“岳父大人过奖了，小婿也不过就是做了几件小事罢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对了，听小倩说你已经解决了兰若寺闹鬼的事？” 顾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能说解决了一半，树妖的确已经被灭了，那些女鬼也被燕大侠送入地府。 不过，黑山老妖终究还是一个大隐患，它不灭，黑山便不会太平。” “既然你们说黑山老妖在闭关，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兰若寺修缮一新，想来多多少少也可以镇压一下它的气势。”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眼睛一亮。 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岳父大人，那你的意思是说，由官府出面重建兰若寺？” “这……”聂鸿书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几百两银子的话我倒可以作主，但那么大一座寺院，想要修缮一新恐怕得花数千两银子，县衙根本拿不出这笔银子。” 顾鸣沉吟了一会，不由道：“这样，由县衙撑头发起一个重建兰若寺的募捐活动。 这么多年以来，郭北县的百姓深受其苦，谈之色变。 一旦重建，必然有不少人踊跃捐资。届时便由小婿带头捐五百两……” “人家也要捐，人家也要捐……”玉儿忍不住嚷嚷着凑了个热闹。 “那你准备捐多少？”顾鸣微笑着瞟向玉儿问。 玉儿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嘻嘻道：“十两……姑爷可别嫌少，人家可没姑爷那么有钱。” 对于一个丫环来说，十两银子绝对是大手笔了。 “嗬，这丫头在挤兑我呢？” “嘻嘻，人家哪有嘛。” “行，那就依贤婿所言，明日本官便贴个布告发起捐资，本官也带个头捐上一百两。” 这时，聂小倩忍不住问：“银子的事我相信好解决，可是和尚怎么办？修好了庙总得有和尚入寺主持吧？” “这个没关系，只要消息传扬出去，我相信一定会有和尚前来。” 这件事就这么三言两句就敲定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衙役开始四处张贴布告，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诶？兰若寺要重建？” “不会吧？” “布告上面写了呀，说是要募资重建兰若寺。” “兰若寺不是闹鬼么？都荒废这么多年了，谁敢去啊？” “这是由县衙发起的募资，上面说顾解元已经答应捐五百两银子，县令大人也以个人的名义捐一百两银子，官府出资五百两……” “真的？” “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那我也要捐一两银子。” 一时间，百姓热议纷纷。 消息一传开，城里不少乡绅纷纷跑到县衙拜访聂鸿书，并询问此事。 在得到确切的回应之后，一众乡绅纷纷解囊。 最大方的乃是曾天成，竟然捐了二千两。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毕竟顾鸣刚刚才救了曾德皓一命，于情于理曾家都该大力支持此事。 事情之顺利超乎想像。 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便募集到七千多两银子。 对此，聂鸿书心里有数，这其中有一大半人根本不是冲着官府的面子，而是冲着顾鸣的面子捐的。 特别是那些百姓，在他们的心目中顾鸣几乎等同于神明一般的存在。 简单来说，能如此顺利募集到这么大一笔银子，大半还是缘于顾鸣的号召力。 同时，还有不少百姓虽没钱捐，但却愿意出工出力参与兰若寺的重建。 钱也有了，人也有了，万事俱备，聂鸿书当即开始筹备重建工作，找人勘察地形，设计图样…… 原则上兰若寺的布局大体不会变，在原基础上进行翻修，寺中已毁的佛像也要予以一一还原。 …… 下午时分。 经过两三天的反复打磨与改进，顾鸣终于亲手做成了一个单筒望远镜。 镜身采用坚硬的阴沉木精心打磨，由两节构成，方便伸缩与调节焦距，镜片用的是水晶，硬度与透明度皆属上乘。 经过测试，效果杠杠的，瞬间便将远处的景致拉到面前。 “小倩，你来看看。” “这就是千里镜？” 聂小倩听闻过千里镜，但从未体验过，自然有些惊讶。 “没错，不过我觉得千里镜的说法夸张了一点，叫望远镜更好。” “嗯，我看看。” 顾鸣将望远镜递了过去，并讲了一下调节焦距的方法。 “如果看不清或是有重影的话你就来回拧，直到看清为止。” “嗯~” 聂小倩举起望远镜看了看……神情一下变得震惊一片。 “天啊，好神奇，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远处的风景都跑到眼面前来了……” “小姐小姐，让玉儿看看……” 玉儿一脸猴急的表情，挥舞着小手嚷嚷着。 “等会……” 聂小倩转动方向看了一圈，这才有些不舍地递给玉儿。 “谢谢小姐。” 玉儿兴奋地接到手中举起一望…… “啊？怎么回事呀，姑爷和小姐怎么变得那么小……” “傻丫头，你拿倒了！”顾鸣没好气道。 “呃？” 玉儿讪讪地翻了个个，再举起看了看，当即大呼小叫起来：“哇，真的耶，真的能看一千里……” 嗯，这话倒也不夸张，看月亮的话远远不止一千里。 “回头我再做几个，你俩一人一个就不用争来争去了。” 一听此话，玉儿更是欢天喜地，一个劲地道谢。 这玩意儿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很稀奇，但对于顾鸣来说无非就是花几两银子买点材料，再花费少许时间打磨一下的事。 毕竟现在已经有了经验，再做的话就快多了。 …… 数天后。 荒废无数年，令一众百姓避而远之的兰若寺却变得空前热闹。 郭北县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到场，还有城里城外不少乡绅，参与重建的工匠，以及壮着胆子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不说人山人海，至少也有数百人到场。 时辰一到，聂鸿书便走到人群面前高声宣布道：“承蒙一众乡亲们的大力支持，今日，兰若寺的重建将正式启动。在此，本官向大家致以真诚的感谢……” 随后，曾天成、顾鸣、郑举人等人也分别上前简短讲了几句。 用顾鸣前世的话来讲，这叫奠基仪式。 差不多到了晌午时分，随着一声轰响，兰若寺上空烟尘弥漫……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寺中建筑早已腐朽不堪，就算没有倒塌的也得推断重建。 烟尘一起，顾鸣等人便陆陆续续下了山。 山下也围了不少百姓，毕竟兰若寺凶名在外，还是有不少人胆子小不敢上山去看。 这需要一个过程。 如果寺庙建成了，开始有香火了，或许才能慢慢消除人们心中的阴影。 走了一段，顾鸣突然停了下来，冲着聂鸿书打了声招呼，然后缓步走到路边一棵树下。 树下，站着一个手执禅杖，须发皆白的老和尚。 “大师，何不上去看看？” “阿弥陀佛，施主，不知此寺是何人提议重建的？” “大师，这事是由本县县令聂大人提议的，我等也出了一分力。” “善哉善哉，重建此寺乃是莫大功德，只是……” 说到这里，老和尚不由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大师莫不是担心黑山中的妖孽？” “看施主的气势想必也是同道中人，既如此，应该也知道这黑山中隐藏着什么样的存在。” 顾鸣点了点头：“嗯，黑山中还有一个黑山老妖。不过，它现在正在闭关……对了大师，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留下来主持此寺？” 老和尚愣了愣，不由笑道：“老衲修行不够，怕是难以担当此重任。” “大师言重了，观大师的气势必是一代高僧，如果你都难以坐镇，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出几人了。” 闻言，老和尚不由眉头一动，道：“这一路行来，老衲曾听到不少传闻，说郭北县有个顾解元，不仅文采出采，且法力精深，能降妖捉鬼，想必说的就是施主吧？” “哈哈哈，大师好眼力，在下正是顾鸣。不过，民间传言也不可尽信，在下的确懂一些降妖之术，但要说法力精深倒是有些言重。” “小友谦虚了，其实你一过来老衲便猜到了你的身份。 老衲那个不争气的劣徒之前来了一封信，信中对小友颇为推崇，也讲了你们一起联手灭掉千年树妖之事。” 一听此话，顾鸣故作恍然大悟状，抱拳道：“原来你就是十方常提起的师父白云大师，在下失敬了！” 白云微笑着摆了摆手：“说起来大家也算同道中人，小友不必如此多礼。” 彼此客套了几句之后，白云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黑山方向，叹了口气道：“也罢，等到此庙落成，老衲便在此主持一段时间。” “太好了，多谢大师！” “小友客气！老衲身为佛门弟子，更应感谢郭北县各位施主的善举……对了，这颗佛珠你且收下。” “大师这是？” “现在寺院还未落成，老衲正好四处走一走。如有急事，施主可取出这颗佛珠念上一句口诀，老衲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说完，便将口诀告之了顾鸣。 之后二人又一起上山去兰若寺转悠了一圈。 看着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白云既是感慨，又是欣慰，同时也对寺院的布局给出了一些建议。 看的差不多了，这才辞别而去。 返城时，顾鸣心情大好，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 这下子，他终于把电影中的重要角色给集齐了，届时，白云大师、燕赤霞、十方、知秋，再加上他，还怕什么黑山老妖？ 直接将之揍成黑山老猪！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兵部尚书前来拜访 月色如银。 河面泛着粼粼的波光，倒映着河边的垂柳。 清风徐来，夜虫呢喃。 一对情侣手拉着手在河边漫步。 身后，一只三尾小白狐亦步亦趋，一副悠悠然的神态。 月色美、风景美、人也美…… 顾鸣一时心动，看了看四周……没人，于是便将聂小倩搂到怀中，头缓缓凑了过去。 “顾郎，有人……” “哪有人？” 顾鸣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婴宁……” “它现在还不是人……婴宁，转过头，小孩子不许看。” 吱！？ 婴宁迷惑地眨了眨眼。 不过，还是十分乖巧地掉转身子。 “好了，现在没人看了……” …… 正当柔情蜜意时，顾鸣突然心里一动，脑海中无由地冒出一段口诀来。 “怎么了？” 眼见顾鸣突然愣神，聂小倩不由疑惑地问。 “我突然忆起了一个秘法，要不，我们一起修炼试试。” “秘法？什么秘法？” “一种双修的秘法……” “啊？” 聂小倩不由惊呼一声，脸色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一看她的样子明显就是误会了。 顾鸣微笑着解释道：“小倩，我说的这种双修之法不用身体的接触，而是精神层面的一种秘术。” “精神层面？”聂小倩若有所悟，喃喃道：“难不成是源自道家的心法？你从哪里学来的？” “这事说来也离奇……从一幅画中。” “一幅画？” “准确地说是画中世界。这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讲，上次在寒山寺的时候，我无意中进入了一个画中世界……” 顾鸣简略讲了一下画中的经历。 当然，与洛妍之间的一些细节自然就略过了。 听完之后，聂小倩不由一脸异色，看着顾鸣道：“为什么你总是会遇上一些离奇的事？” 顾鸣乐呵呵回道：“因为，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的离奇人生就展开了。” “就会贫……”聂小倩嗔了一句，继续道：“可是，你说的这个秘法只是在画中世界，出来之后还有效果么？” “我也不知道，之前一直忽略了，刚才突然想了起来所以想试试。如果成功的话，对我们俩的修炼是有莫大好处的。” “嗯，那就试试看。” “走，现在便回家试试。婴宁，可以转身了。” 婴宁可爱地翻了个白眼。 这小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回到家里，二人盘坐在房中，顾鸣细细回忆了一番心法口诀，然后慢慢讲解给聂小倩听。 此法虽分为阴阳两个部份，但口诀却必须要求修炼双方同时掌握。 口诀并不复杂，聂小倩很快就记熟了，接下来便是摸索调息之法…… 这一次异常的顺利，毕竟二人耳鬓厮磨这么久，心意早已相通。 不到两个时辰，双方便连上了线。 这是一种相当微妙的境界，不用开口说话，彼此间便能用意念交流。 同时，双方的气息也会以一种阴阳交泰的方式运转，达到一种类似于天人合一的神奇之效。 其实这个秘法不仅仅能提升心境，同时也能一定程度提升修炼双方的体质，可谓妙用无穷。 …… 上午。 阳光明媚。 小院中，顾鸣一时兴起，坐在院中弹起了一首《阳关三叠》。 一边弹，一边吟唱： “长亭柳依依，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长亭柳依依，伤怀伤怀，祖道送我故人，相别十里亭。情冣深，情冣深，情意冣深，不忍分，不忍分。”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担头行李，沙头酒樽，携酒在长亭。咫尺千里，未饮心已先醉……” 动听的旋律、优美的歌词、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听得聂小倩与玉儿如痴如醉。 就连婴宁也乖巧地趴在顾鸣脚边，昂起头，一副专注的神情听着。 一曲终了，余音犹自袅袅。 “哈哈哈，老夫真的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一来便听到如此动听的曲子，顾解元果真名不虚传，才艺双绝，令人佩服佩服！”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击掌声以及爽朗的笑声。 顾鸣下意识瞟了过去，却发现院子里一下涌进来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乃是岳父大人，另外几个……顾鸣看清来人模样不由眉头一跳。 “爹爹~” “老爷~ 聂小倩与玉儿回过神来，双双迎上去见了个礼。 “傅大人，这是小女，这是她的贴身丫环玉儿。” “见过傅大人！” 聂小倩与玉儿分别福了一礼。 “贤婿，快来见过兵部尚书傅大人。” 兵部尚书？ 聂小倩不由吃了一惊，刚才爹爹只是称了一声傅大人，她还以为是府衙来的官员，没想到竟然是堂堂兵部尚书。 “聂大人，老夫这次只是以个人的身份路过此地，官场那一套礼数就不必讲究了。” 此人名叫傅天仇，乃当朝兵部尚书，朝廷重臣，官居正二品，随行的还有身着轻装的护卫。 “见过傅大人！”顾鸣上得前来拱手施了一礼。 “顾解元不必多礼！”傅天仇乐呵呵摆了摆手：“老夫在朝中便多次听闻顾解元大名，都说顾解元年轻有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傅大人过奖了，请上座，聂大人请上座……玉儿，快去沏茶。” “是！” 玉儿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泡茶。 “不知傅大人到郭北县有何公干？” 坐下之后，顾鸣颇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傅天仇微笑着摆了摆手：“倒也不是公干，而是回乡省亲路经此地，便顺道来拜访一下顾解元。” “大人言重了！” “哈哈，老夫还真不是客套。不瞒顾解元说，老夫最近就在看你写的那本白蛇传，包括小女在内也很喜欢这本书……” 傅天仇似乎早有准备，探手入怀，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 一看封面，正是白蛇传。 “顾解元，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顾解元能否为此书题个名？” 这么一点小小要求顾鸣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吩咐玉儿取来笔墨，略一沉吟，在书的扉页上题下了一句诗：断桥难断尘寰事，西子湖畔续前缘。 随之附上了自己的名号，加盖了印章。 “太好了！多谢顾解元！” 傅天仇惊喜不已，由衷拱手致谢。 “区区小事，傅大人不必客气！” 顾鸣微笑着回了一礼。 其实，他心里猜测傅天仇此来怕不是只是签个名这么简单，多半还有别的事。 毕竟堂堂一个兵部尚书，想来也不至于为了签个名专程过来一趟。 不出所料，闲聊了一阵，傅天仇终于提到了真正的来意：“其实，老夫此来来还有一事相询。” “傅大人但问无妨。” “离京前，皇后娘娘也不知怎么知晓老夫要回乡，便派人前来让老夫顺道打听一下，问顾解元那本红楼梦什么时间出第二册？” “呃？” 顾鸣有些愣神。 聂鸿书父女俩也不由讶然地对视了一眼。 毕竟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竟对这本书如此上心，还托堂堂兵部尚书前来催更？ “其实不仅仅只是皇后娘娘在问，朝中不少老臣也在关注顾解元的文章。 尤其是西厢记、红楼梦、白蛇传、三言二拍这四本，据老夫所知，朝中不少大臣皆有收藏。 特别是史部尚书张大人更是喜欢你的书，有一次甚至还当着皇上的面，夸你为当朝第一才子……” 史部可是六部之首，能得史部尚书如此夸赞者，普天之下能得几人？ 因此，听到傅天仇这番话，顾鸣的心里难免有些心潮起伏…… 按原计划，他本来是打算年底再发售红楼梦第二册的，但现在情况有变，计划也得改一改了。 毕竟皇后娘娘难得开了金口，总得给个面子，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又不是让他更改书里的内容。 一见顾鸣沉吟不语，傅天仇不由大大咧咧道：“顾解元莫非有什么困难？有困难尽管开口，老夫一定替你解决。”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不不不，多谢傅大人好心，其实也没什么困难……其实红楼梦第二册差不多也快写完了，快的话半个月左右便可交付印刷。” 一听此话，傅天仇不由惊喜不已：“半个月？太好了！” “嗯，不过印刷还需要几天。傅大人请放心，书一印出来，在下便托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 傅天仇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过可不止送一本，可以多送一些过来，毕竟后宫不少娘娘都喜欢看顾解元写的书。 老夫过几天便返回京城，所以，届时可以派人将书直接送到尚书府来。” “这个没问题！” 傅天仇一脸欣慰：“那就太好了！” 又聊了一会，傅天仇方才起身告辞。 聂鸿书盛情相留：“傅大人难得来此，不如多留两天，也好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 “聂大人，老夫这次回乡时间安排的比较仓促，就不便逗留了……” 说到这里，又冲着顾鸣笑了笑道：“对了，想必来年三月顾解元要到京城参加会试吧？到了京城一定记得到老夫府上来，老夫一定要痛痛快快陪顾解元喝上几杯。” 顾鸣拱手笑道：“傅大人相邀，在下自当登门拜访！” 临走时，傅天仇取出一张名贴交给顾鸣，并再次嘱咐顾鸣到了京城一定要到府上作客。 随后，翁婿二人将傅天仇一行送出城。 等到对方走远，聂鸿书不由叹了一声，看着顾鸣道：“贤婿，我看这件事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了？岳父大人认为其中有什么隐情？” “皇后娘娘就算急着想看红楼梦后续，也不至于委托朝中重臣前来催促，手下有的是人手……” “傅大人这不正好回乡省亲么？皇后娘娘托他顺道问一问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聂鸿书叹了口气：“不管是什么缘由，总之在我看来，傅大人之所以如此热情，想必也是看中了你的前程。 自古朝堂多纷争，派系众多，彼此都在拉人加入己方阵营。 所以，以后你入了京之后一定要擦亮眼睛，保持冷静，善于观察与判断。 很多本来有大好前程的官员，就是因为入错了阵营，导致仕途受阻甚至是无辜受累。 但，如果你怕入错阵营，想要保持中立，独善其身也不太可能……” 这些道理顾鸣自然懂，不过，依然还是虚心地听着。 要说当朝的形势，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因为朝中隐藏着一只比黑山老妖还要可怕的老妖，那就是当今护国法丈，法号起的那是相当响亮：普渡慈航！ 好在，根据顾鸣现在所了解的情况，这只老妖尚未得到皇上的绝对宠信，也未大规模冲着朝中重臣动手。 但，现在的时间线已经乱了，所以顾鸣也不敢断定这只老妖何时开始兴风作浪。 总之小心为上！ 就算要对付这只老妖，也得先混个状元的功名。 如此才有底气与实力与之对抗…… 第一百六十章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说起来，那只蜈蚣精之所以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混入朝堂成为当朝法丈，倒也不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 他是有野心的！ 而且野心还不小：他要成佛！ 有雄心壮志固然是好事，自古以来，以妖的身份证道与成佛者并不在少数。 但雄心演变成野心，往往就会步入歧途。 这只蜈蚣精本身是极具慧根的，未开灵智之前一直生活在一间寺庙之内。 长年受到佛音、香火的熏陶，灵智渐开，从而踏上了一条修炼之路。 但这家伙却不感恩，修炼有成之后竟鸠占鹊巢，残杀一众僧侣，将那间寺庙占有己有，并利用妖法迷惑百姓，广收信徒，以此来收集百姓的信仰之力。 简单来说，便是凝集气运，以令修为达到一种玄妙之境。 对于修炼者来说，当境界达到一定程度时，想要再进一步，那就要比拼彼此间的气运了。 远古龙凤之劫、巫妖大战、封神之战、西天取经……这些，表面上属于派系之争，地盘之争，归根究底还是气运之争。 比如封神榜演义中，纣王听从大臣的建议前往女娲宫上香。 “忽一阵狂风，卷起幔帐，现出女娲圣像，容貌端丽，瑞彩翩跹，国色天姿，婉然如生……” 那无良纣王一见女娲这般美貌，当即神魂飘荡，魂不守舍，陡生色心。 自思：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纵有六院三宫，并无有此艳色。 当下里脑子一热：“取文房四宝。” 侍驾官忙取将来，献与纣王。纣王深润紫毫，在行宫粉壁之上作诗一首：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就算纣王贵为天子，但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下界凡人，写出如此诗句分明就是对女娲娘娘的一种亵渎。 女娲娘娘从火云宫返回，一见墙上的歪诗，自然羞怒不已，当即带人前往朝歌准备收拾纣王。 没料行到朝歌上空，却发现两道红光冲天，掐指一算方才知道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 就算她身为上古大神，也得遵循天道规则，只能愤而返回行宫。 不过大神毕竟是大神，不可能就此咽下这口气，否则颜面何存？ 于是便召来轩辕坟三妖颁下密旨，令其托身宫院，惑乱其心，毁其气运，俟武王伐纣，以助成功…… 如此，便有了名闻天下，祸乱朝歌，令天下百姓津津乐道的千古美狐苏妲己。 西游记也是一样，归根究底也是彼此间争夺天下气运。强如齐天大圣，不过也就是一枚棋子罢了。 那只千年蜈蚣精野心勃勃，妄图自立门户，立于诸佛之上。 因此剑走偏峰，以高僧的身份混入皇宫，获得皇帝的信任册封为护国法丈，一步步吞食皇朝气运，最终成就他的野心。 真要让他如愿以偿，天下间必然哀鸿遍野，尸骨累累，妖孽横行。 顾鸣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无奈那蜈蚣精现在风头正劲，正面硬刚明显不太现实，只会弄巧所拙。 只能暗地里与之争夺气运，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予以反击。 …… 数日后。 郭北县突然一片沸腾。 以唐泊虎为首的江南四大才，以及李清婉等三个知名江南女才子联袂来到了小小的郭北县。 随行的还有几个姑苏府才子，虽然名气不如唐泊虎、李清婉等人，但在江南一带也算名闻遐迩。 十几个江南大才子同时齐聚郭北县，可想而知有多么轰动。 “哈哈哈，顾解元，我等不请自来，还望顾解元不要见怪才好。” 一见面，唐泊虎便爽朗大笑道。 “唐兄言重，你们可都是姑苏府有名的才子，能屈驾光临乃是小弟的荣容，诸位，快里边请。” 顾鸣热情洋溢将一众人请到书斋院中坐下，并吩咐丫环赶紧泡茶过来。 李清婉环顾四周，由衷赞道：“想不到顾解元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建了这么一间诗画院，可惜离姑苏太远，不然倒是可以经常过来坐坐。” “清婉姐要是喜欢这里，大可以留下来呀。” 旁边一个女才子不由打趣道。 “去，小妮子别胡说。”李清婉脸色微红，侧头嗔了一句。 要说这些个女才子表面上看起来温温婉婉，真要没有男人在的时候，一众姐妹聊起天来那叫一个放得开，恐怕堂堂男儿听了也会脸红。 笑闹了几句之后，祝之山不由道：“文星，其实我们这次也是临时起意相约着一起过来的。 目前，你写的书可谓红透半边天。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咱们姑苏府的一众读书人，怕是人手一册。 就连唐兄如此心高气傲，也对你写的书大加赞誉……” “祝兄过奖了。”顾鸣谦虚地笑了笑。 “顾解元不必自谦，祝兄所说句句属实。唐某一生难得服人，但对顾解元的文采真的是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特别是你所写的红楼梦，唐某看了一遍又一遍，暗自伤怀，又不忍释卷。 还有西厢记、三言二拍、白蛇传……顾解元你这是一本接一本，实在是令人佩服之余，又自觉汗颜。” “没错，顾解元写书的速度的确令人惊叹，但本本皆属精品，实属难得。” “听闻京城的朋友说，顾解元的书在京城已经成了抢手货……” 一时间，一众人七嘴八言，纷纷感叹。 对此，顾鸣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上次去姑苏府，唐泊虎等人可是盛情款待，这次前来郭北县作客，顾鸣自然也不能怠慢。 当晚，将醉仙楼二楼全部包了下来，同时也宴请了岳父大人，以及城中一些来往密切的书生与乡绅。 贺永良、董生、宁采臣可谓无比的激动，毕竟在他们心目中，江南四大才子一向是高高在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存在，如今却主动来到郭北县，还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简直就跟做梦一般。 聂小倩作为女主人，未来的顾夫人，自然也全程在场。她主要相陪的自然是李清婉等三个女才子。 对于李清婉她可是慕名已久，这一次难得有机会见面，彼此间倒也相谈甚欢。 毕竟聂小倩的文采不差，再加上与顾鸣一起的时间久了，耳濡耳染之下更是进步神速，吟诗作赋信口拈来，虽比不上李清婉等才女，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席间，气氛可谓一派热烈。 特别是三个女才子，酒一喝嗨了，其豪放的一面便开始展现出来，嚷嚷着要以诗助兴。 于是乎，由唐泊虎开始，一个接一个开始飙诗，将酒宴的气氛一步一步推向高潮。 包括聂小倩、贺永良、宁采臣、董生也分别吟了一首助兴。 过了一会，文争明不由道：“喂，你们怎么把顾解元给忽略了？他还没有吟过诗呢。” “哈哈哈！”唐泊虎不由大笑道：“可不是忽略了，顾解元今晚乃是主人，自然要留着表演一出压轴好戏！” “对对对，我等洗耳恭听顾解元的大作。” 众人纷纷附和。 此番盛情，顾鸣自然不能推却，借着酒兴一边踱步，一边朗声吟了一首《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就在顾鸣吟诗之时，酒楼里竟响起了一阵琴音，应和着诗的节奏，更是恍若仙音袅袅，令人听得如痴如醉。 “妙、妙、妙！” 诗一吟完，贺永良激动地拍着桌子高声呼妙。 “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顾解元的境界与抱负，果非常人能比。”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好美的诗句。” 李清婉眼神迷离地看着顾鸣，喃喃自语。 她并非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但这并不妨碍她由然而生的一种复杂情愫。 如果不是因为痴长几岁，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成亲，她必定会不顾一切去追求，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绝句，真乃绝句！” “顾解元真乃诗仙下凡……” 唐泊虎不胜感慨，喃喃自语。 祝之山也随之苦笑道：“枉我等以前不知天高地厚，常以江南四大才子之名沾沾自喜。如今方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没错，以顾解元的才学，以后必将成就一代大儒。” “聂大人，老夫真是羡慕你眼光独到，竟然觅得如此佳婿！” 曾天成难免又想起了上次的事，心中既是遗憾，又是感慨。 “哈哈哈，这可不关本官的事，一切都是小女的缘份。” 聂鸿书满面春风，内心里那是相当的偷着乐，同时也暗自庆幸当初的英明果断，让女儿与顾鸣定下了亲事。 聂小倩更是含情脉脉，一脸幸福地看着爱郎。 玉儿就更不用说了，直到现在眼中的小星星都还在闪烁。 对于一众人的交口赞誉，顾鸣不由自谦了几句，随之下意识环顾四周，微笑道：“刚才是谁在为在下伴奏？”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方才醒过神来，纷纷左顾右盼。 回想起来，刚才的琴声与顾鸣所吟的诗句配合起来，真可谓是天作之合，到底出自谁的手？ “奇怪，这里连琴都没有，到底琴声从何而来？” 唤来伙计询问了一番，伙计说楼下大堂里的客人也听到了琴声，但谁也不知琴声从何而来。 如此一来，琴声的来源顿成了困扰大家的一个迷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儒家九字真言 “什么？江南四大才子都去了郭北县？” “不止四大才子，还有著名的女才子李清婉、苏雨、夏若若……” “还有文孙公子、刘清源等才子……” “天啊，这么多大才子竟然相约着去了郭北县？貌似郭北县没什么名胜古迹吧？除了一个闹鬼的兰若寺。” “吴兄真是孤陋寡闻，今科钦点解元正是郭北县人氏……” 此间消息经由悠悠众口迅速扩散，郭北县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一时间城中的客栈人满为患，大家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名震江南的大才子。 说不定还有机会搭上几句话。 就连远在余杭府的马匀也听到了消息，当即带了两个随从快马加鞭一路赶来。 一来，不想错过与几大才子、才女面对面交流的的机会，二来也想找顾鸣叙叙旧。 马匀的到来也正合了顾鸣的意，本来他还打算等送走唐泊虎等人之后亲自去一趟余杭府，现在马匀来了他就省得再跑一趟。 相比上一次去姑苏府参与金桂诗画会来说，这一次参与聚会的人虽然少了许多，气氛不如上次那般热烈，但却融洽许多。 少了一些虚情假意的客套，多了几分真诚交流的氛围。 从诗词歌赋，到字画音律，直将此次聚会变成了一个学术交流。 对于顾鸣来说，这同样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虽说他有系统，但有系统并不意味着躺赢，依然还是需要他不断地学习与进步，方才能够在这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 且不说满世界那些四处出没的妖魔鬼怪，仅仅目前已知的两个大妖，黑山老妖与普渡慈航，便是横亘在他面前的两座大山。 黑山老妖盘距在黑山，对于顾鸣来说终究是个大隐患。 毕竟，郭北县是他的根据地，他的家业都在这里，学院也修在黑山边缘。 黑山老妖一天不除，心里一天难安。 至于普渡慈航，虽远在京城，但危害更大。 毕竟这老妖是满天下乱窜的，一旦其羽翼渐丰，开始残害朝中重臣，祸乱天下，天下必然大乱。 天下一乱，对于顾鸣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因为天下大势涉及到皇朝气运，气运一毁，对他的修炼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毕竟他的力量源自于天地浩然正气。 届时，一旦妖魔横行天下，无论是释、道、儒必然式微，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必须要想办法阻止那只蜈蚣精的阴谋得逞，就算不能短时间灭之，也要从中寻找一个平衡，以拖延时间，寻找出击的机会。 …… 这天上午，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兰若寺边的施工现场。 “天啊，这么大一片地方，顾公子这是打算打造一座大庄园来居住？” 夏若若看了看一大片坡地，不由得一脸惊讶与羡慕地问。 顾鸣不由笑道：“这当然不可能，居住的地方只有一小部份，这里主要是用于建修书院。” “啥？你要自己建书院？” 一听顾鸣此话，唐泊虎一行人也颇有些惊讶。 “就算修建书院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吧？” “对啊，郭北县人口也不是很多，修这么大个书院怕是有点浪费。” 顾鸣微笑着解释道：“如果只是针对郭北县来说，肯定用不了这么大。” “哦？听顾兄的意思，你是打算广招天下学子？” “范围倒也没有那么大，具体的计划还是要等落成之后视情况而定。等到以后学院落成之日，还望各位兄台与各位佳人前来捧个场！” “这是一定的！”祝之山当即爽朗地应了一声。 李清婉心里一动，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不知顾公子的书院招不招女塾师？” 女塾师，也称闺塾师、女先生、女夫子，其学生一般还是称之为老师或先生。 历史上最为知名的莫过于班昭。 其兄班固便是《汉书》的创作人，可惜未写完便离世了。之后，班昭奉旨续写汉书，并在宫廷教授学生，就连皇后娘娘都视之为老师。 后世更是有人将之奉为女圣人。 可惜的是，受限于大环境的影响，女子地位低下，有机会读书的女子并不多，就算才高八斗也只能是一个兴趣爱好，无法参加科举。 因此，女塾师更是少之又少。 “当然要招的！”顾鸣颔首道：“因为学院将会分为两个部份，届时将会单独成立一个女子学院，如果能招女塾师的话自然最好不过。” “此话当真？” 一听此话，三个女才子顿时眼神一亮。 顾鸣抬手指了指西侧：“喏，那边规划的就是女子学院，占地大约十余亩。” 苏雨惊喜道：“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几个姐妹说不定会过来客串一下女先生，不知顾解元意下如何？” 顾鸣求之不得，抚掌笑道：“欢迎之至！” “啊！”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一众人纷纷循声望过去…… 只见几个工人正惊慌失措从坑里爬出来。 “怎么回事？” 顾鸣皱着眉头上前询问。 “顾公子，坑……坑里有口棺，棺材……” “棺材？” 顾鸣愣了愣，上次起坟不都全部迁走了么？怎么还有遗漏的？ “没错，是棺材，不过奇怪的是，那口棺材竟然是竖着放的。”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抬步走到坑边细细一看：还真是这样，坑底露出棺材一角，看样子的确是竖着葬下去的。 民间也的确有棺材竖葬的说法，什么蜻蜓点水，凤凰三点头，画龙点睛穴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美化的说法，实则上，大多数人认为竖葬是不吉利的，乃是大凶之兆。 毕竟，人们普遍认可入土为安。 但躺着才能叫安，死了也得站着能叫什么安？ “嗯，这棺中人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然头朝下倒着葬？” 文争明走上前来细细一看，不由脸色一变。 “倒着葬？” “没错，你们仔细看，这露在上面的分明就是棺材尾。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棺中尸体乃是头朝下葬下去的。” 一听此话，围在坑边的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葬法的确太诡异了，闻所未闻。 “你们下去把棺材刨上来。” 顾鸣冲着几个工人道。 “顾公子，这……这……” 几个工人一脸惊惧，一副为难的样子。 见状，顾鸣也不想为难他们，当即掉过身子大喝：“来几个把棺材吊上来，一人五两银子。” 果然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刚才那几个面带难色的汉子竟然一声不吭，争先恐后跳进了坑里。 众人：“……” 这也太现实了一点。 刨了一会，棺材亮出大半。 让人惊讶的是，这副棺材也不知埋在土里多少年了，完好无损不说，连上面的黑漆都未脱落一块。 “差不多了，拿绳子来吊！” 几个工人跳出坑，分头找来绳子与木架，然后开始用力往上吊。 没想到，几个汉子挣得一脸通红，棺材仿佛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来，咱们也搭把手。” 马匀主动喝了一句，于是，一行人纷纷上前去帮忙。 结果，依然拽不动？ 如此一来，顾鸣便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他也加入了，绳子差点绷断都未能让棺材移动一分一毫。 重要的是，他暗中施展明察秋毫探视，竟然无法看透棺材，只能隐隐感应到一股阴气外泄。 看来，这里面定然藏着私货。 为了不吓着一众才子，顾鸣不由一脸凝重道：“不好意思各位，不如各位先回城去，我得留下把这麻烦给解决了。” 结果，一众才子来劲了，非要留下来看个热闹。 就连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苏雨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听闻顾解元不仅才艺出众，还擅长法术，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对对对，正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顾鸣叹了一声：“诸位，这热闹真没什么好看的……” “没事，我们离远一些。” 一众人自觉地退出老远。 包括现场的工匠也吓得远远躲开。 但却没有一个离开的，都想亲眼见识一下顾鸣的本事。 既然大家都不愿离开，顾鸣总不能强行赶走，只得叮嘱一众人小心。 随后，顾鸣站在坑边，执笔于手略略提了一口气，随之虚空一画，同时绽舌大喝：“斩！” 一道长约丈许的剑影凭空而现，散发着淡色的光泽，并随着顾鸣的手势重重斩下。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之前一直纹丝不动的棺材终于动弹了一下。 同一时刻，唐泊虎等人一个个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虽说他们听闻过顾鸣的一些神奇传说，但听归听，这亲眼所见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一枝用来写字的毛笔，竟然能够凭空画出一把剑影？ 威力还如此大？ 其实，他们的震惊才刚刚开始。 对于顾鸣来说，这只不过算是一个小小热身。 接下来，便见他连连挥毫，虚空写下了九个大字：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这，乃是儒家九字真言。 佛家有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道家也有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字字如斗，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如泰山压顶一般纷纷落下。 “看样子，我等与顾解元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随行而来的文孙公子由衷感叹了一声。 “传闻说顾解元乃文曲星下凡，现在看来……怕是传言非虚。” “顾解元莫非修过道家之术？” “不，他施展的与道家之术还是有所区别，像极了远古大儒的神通。” 就在一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那具棺材终于有了动静。 “轰！” 之前十几人拉都拉不动的棺材竟然冲天而起飞出坑外，带出了一大篷尘土。 这时，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九个大字也随之升空附于棺木之下，并慢慢陷入其中。 “咔咔咔~” 当字迹消失之际，这副似乎无坚不摧的棺材终于发出一阵密集的破裂声。 转瞬间，便突然爆裂开来，吓得四周围观的唐泊虎等人，以及那些工匠一脸青白，急急后退。 更令人惊恐的是，棺木一爆开，里面竟然跃出一个浑身长满绿毛的怪物…… 看清那怪物的外观之后，顾鸣不由愣了愣神。因为，这怪物像极了传说中的绿毛僵尸。 传说，百年僵尸才会长毛。 看这家伙的样子，怕是有数百年之久了。 “鬼呀！” 有几个胆小的工匠吓得掉头便跑。 有几个更是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唐泊虎等人还好一点，心里虽然惊怕，但毕竟都是饱读诗书的人，还不至于吓晕或是吓跑。 关键现在是大白天，好歹壮了几分胆。 “妖孽受死！” 顾鸣大喝一声，竟然收起毛笔，手中却多了一把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剑。 “顾公子身上到底能藏多少东西？” 夏若若一脸呆痴喃喃自语。 马匀接口道：“难说，搞不好在野外还能拉出一张床来。” 他只是顺口这么一说，结果却招来一片怪异的眼神。 说什么不好？非得说床？还野外？这不是存心让人想歪么？ 一动手顾鸣方才知道前世的电影真是害人。 电影里的僵尸大多笨的要命，只知道跳跳跳……最搞笑的是，只要人一屏住呼吸，僵尸就像是瞎了一般，就算站在它面前它都看不见。 眼前这只僵尸，不仅速度与反应奇快，而且还会飞来飞去，跟个武林高手一般。 好在，顾鸣就算不用妙笔生花，实力也不俗。 再配合出口成章更是一绝。 “定！” 一声定，虽说不能完全将这只僵尸定住，但依然能令对方稍顿片刻。 高手过招，只争毫秒。 就那么稍稍一顿之间，便足以定胜负了。 “铮！” 没料，剑斩到僵尸身上竟如斩在坚硬的钢铁上一般，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不过这把剑乃是系统出品，就算是真正的钢铁恐怕也能轻松斩开。 结果，挨了这么一下这只僵尸竟然屁事没有，仅斩掉了一撮绿色的毛。 “顾解元小心！” 顾鸣一愣之间，那只僵尸却已经恢复了行动，锋利的爪子当头拍了下来，惊得马匀等人当即大声惊呼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娘娘，不如派人把顾解元抓进宫写书…… “浩气长存！” 眼见着一只巨大的枯爪拍下，顾鸣却不闪不避，绽舌大喝了四个字。 只喝了一声，但声音却如山谷中的回音，在天空一遍遍回荡着。 那只僵尸仿佛突遭雷击，急急收回手爪抱着头，嘴里发出一声刺人耳膜的怪啸。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顾鸣继续吟了一句，手中的青莲剑竟然也随之发出一阵悠长的嗡鸣，剑身轻颤，碧光隐现。 那只僵尸终于感应到了一种危机，惊惧之下竟然不再攻击，转头便想逃。 只是，逃得了吗？ “飞龙在天！” 顾鸣的身形高高跃起。 这一招可谓是蓄尽全力，身形腾空丈许，凌空而下，气势如虹重重斩出一剑。 “嗡！” 剑光闪耀，半空中响起了一声清鸣的剑鸣声，宛如龙吟，气势直冲云宵。 “噗！” 剑影掠过，一团黑影冲天而起。 那是僵尸的硕大头颅。 此情此景，令一众人呆若木鸡，却忘了害怕为何物。 [任务已达成] [获得积分40] 僵尸一倒地，顾鸣下意识提交了一下任务。 这是僵尸出现之前接到的任务，既然积分到手，也就意味着这只僵尸已经彻底挂了。 不过，僵尸这玩意儿太邪，放任不管的话不定哪天又死灰复燃。 到目前为止，顾鸣只能御风自找水，还无法御火，因此侧过头冲着犹在发愣的一众工人喝道：“准备一些柴火把这玩意儿烧了。” “是！” 工头下意识应了一声。 随之精神一振，冲着一众人大喝道：“在顾公子在大家不要怕，打起精神干活。” “快，准备柴火！” “有顾公子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顾公子会保护大家的。” 一时间，一众工人激情昂扬，抛却了心中的恐惧四处搜集柴火。 他们亲眼目睹顾鸣斩杀僵尸，因此在他们心目中，顾鸣更是成为神仙之流的存在。 唐泊虎、马匀等人也纷纷壮着胆子围了上来…… 一时间，各种赞誉声、感叹声不绝于耳。 等到大火熊熊时，顾鸣又唤来一些风以助火势，直将那僵尸包括之前碎裂的棺材全都焚烧成灰。 经历了此事之后，在唐泊虎等人的心目中，顾鸣更是变得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难不成真如坊间百姓传闻的那样，乃仙人下凡？ 同时，在亲眼见识顾鸣斩杀僵尸之后，工地上的一众工人更是无所畏惧，干劲十足，热火朝天。 …… 接下来，唐泊虎等人又在郭北县呆了两天，这才一起辞别而去。 马匀倒是留了下来，因为他还有事与顾鸣相商。 “顾兄，目前你那几本书的势头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目前来说，势头最猛的乃是红楼梦与西厢记这两本。 不过在余杭府，白蛇传却是销的最好的。 原因或许你也能猜到，关于白娘子的传说在余杭一带流传甚广。 其实以前也曾有人将这个传说编写成书，以手抄本的方式在坊间流传。 但是，其质量就不敢恭维了，因此传播度并不广。 这一次承蒙顾兄将其整理加工印成书册，在余杭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第一批小弟只印了五千册，消息一传出去，前来购书者可谓人山人海…… 因此，小弟又赶紧吩咐工坊加印两万册…… 总之你放心，在书册的宣传这方面我已经与王掌柜商议过，准备以多种方式同步进行。 比说遍及大街小巷的说书人，还有戏班……” 的确，对于当下里的大环境来说，通过说书人与戏曲的方式传播无疑是最为快捷，传播最广的方式，这一点顾鸣早就尝过甜头。 只不过以前局限于郭北县，现在不一样了，按照马匀的计划，将会一步步在江南推广，包括京城在内，经过许加应的多番努力，已经初见成效。 那么下一步，便会慢慢辐射周边省份。 当然，具体的计划顾鸣不想插手，只是适当给了一些建议。 这些建议都是根据前世的营销理念总结出来的精髓，可谓个个都是金点子。 对于马匀来说，这些理念无疑都是相当超前的，同时也令他茅塞大开，喜不自禁。 谈完了销售与宣传方面的事，马匀便将帐本找了出来。 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顾鸣万万没有想到，在马匀的一番经营之下，短短时间几本书册累积已经达到了十二万册的销量。 这可比他当初在郭北县小打小闹强太多了。 当然，各有利弊。 以前虽然销量少，但利润高。 不过累算下来，还是现在划算，毕竟量大。重要的是，省时省心，只需将书稿一交就坐等收钱。 经过一番核算之后，顾鸣最终的分成为四千三百多两银子。 如此一来，修建学院的银两也就不用犯愁了，加上之前的积蓄足够了。 结算了银两之后，顾鸣心情大好，顺手将早就写好的红楼梦书稿取出来交给马匀。 “这是红楼梦第二册的手稿，你得抓紧时间印刷发售。” “嗯？这么快又写好了？”马匀颇有些吃惊。 他要是知道顾鸣第三册都写了一大半，更不知会惊讶成什么样。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这些细节你就不用在意了，总之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印出来，但是质量万万不能马虎。 实话告诉你，这是皇后娘娘等着要看的。” “皇……后娘娘？” 马匀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 顾鸣点了点头，将上次傅天仇前来所述的话讲了一下。 “天啊！”马匀一脸震惊与振奋：“难怪许兄在京城进展的顺风顺水，连皇后娘娘都在关注顾兄写的书，还专程派人来催，真是让人羡慕。” 对此，顾鸣倒没有沾沾自喜。 说白了，这些书本身在前世就是传世经曲，能火并不奇怪，不火才奇怪。只是，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匀之兄，其实这件事还是分成两面来看，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为啥？” “这些个后宫娘娘喜怒无常，万一看的不高兴了损上几句，或是存心刁难，你觉得还是好事么？” 一听此话，马匀不由脸色一变：“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想来这种可能性不大。” “可能性不大，并不代表没有可能性。行了，不说这个，不是我赶你走，你最好抓紧时间回余杭府督促工坊开印，印好了火速派人送五十本到傅大人府上。 记住，银子就不必收了，届时算到我帐上。” “不不不，这不行，银子可以不收，这笔帐还是由小弟来付，不能亏你。” “随你，反正钱也不多……” 几十两银子的事，顾鸣也懒的去客套。 寒暄了几句，马匀便起身告辞。 “嗯，我就不留你了，有机会再去余杭府找你喝酒。” “一言为定！” …… 初雪纷飞，宫内一片银妆。 皇后坐在寝宫内，脚边烤着火盆，手中捧着一本《白蛇传》看的津津有味。 这本白蛇传里面还专门配了几首曲子以及曲谱，方便一些懂音律的人传唱。 比如皇后娘娘，便一边看，一边不由自主哼着里面的一首曲子： “天若无雨，地上无伞。思念西湖边，杨柳飞雪堆烟。茫茫人海，心无岸，修炼一千年，一万年也无怨。 心若不安，痛能看见。泪淹没视线，化火焰烧红天。 剪不断，理还乱前缘。再苦再难，我心不变，做人不做仙。 水如若有情，水漫那金山……” 天下百姓都以为皇后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母仪天下，何等的威风与幸福？ 其实，又有几人懂得她内心里的空虚、寂寞、冷？ 首先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其次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虽锦衣玉食，奴仆无数，但，内心里的寂寞却是奢华的生活无法弥补的。 皇上三宫六院，佳丽无数，雨点均沾……故此，很多时间一个月都不一定过来陪她一晚。 偌大的寝宫，拥有再多的宫女与太监又如何？缺少一个男人，便缺失了几许人间冷暖。 知心的话，又该向谁述说？ 好在这些日子顾鸣所写的几本书合了皇后娘娘的口味，令之空虚的心灵有了一个依托，每日里一有空闲便会捧书细细品读，借以消遣时光。 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捧着几本书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禀娘娘，傅大人托人送来了几本书。” “哦？”一听此话，皇后不由惊喜道：“难不成是红楼梦？” “正是！” “太好了，快，呈上来。”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了续集，皇后娘娘可谓满心欢喜。 “是！” 宫女盈步走上前去，小心将书册递给皇后娘娘。 接过散发着油墨香的书，皇后不由嗔怪了一句：“这个顾解元也真是，要是本宫不催促一下，指不定现在还没印出来呢。” 宫女不由捂嘴娇笑：“既如此，不如娘娘再派人催促一下，指不定年前又能看到第三册。” 皇后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写书哪有你想的这般容易，再说了，催的太急怕他敷衍了事，还让他慢慢写吧。” “可是娘娘，这些日子顾解元不是又写了白蛇传与霸王别姬么？依奴婢看来，这充分说明顾解元精力充沛，文思水桶……” 文思水桶？ 皇后一脸无语：“小环，那叫文思泉涌，不叫文思水桶。” “啊？”小环一脸羞红，不好意思道：“多谢娘娘提点……其实奴婢的意思是说，顾解元就不能认认真真先把红楼梦写完么？ 要奴婢说呀，娘娘不如派人把他抓到宫里来，好吃好喝供着，让他专专心心把书写完再放他回家……” 皇后：“……” 这丫头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啥呀？ …… “啊啾！” 顾鸣难得地打了个喷嚏。 此时，他正陪着贺永良与宁采臣坐在书斋后院的凉亭中一边赏雪，一边饮酒。 “怎么了文星？你身体不是挺壮的么？怎么一下雪就着凉了？” 贺永良不由打趣了一句。 “一边去，多半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对了，说起来董生都几天不见人影了，他没说什么时间回来？” 贺永良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小子说不准，走的时候说是去临江县拜访一个好友，说是两三天就回来，结果都好几天了也不见人影。指不定又看中了哪家姑娘舍不得离开……” 本是一句玩笑之语，没想到还真是贺永良给说中了。 董生此去本是拜访一个久未见面的同窗，按原计划至多两三天，毕竟临江县离的也不远，县挨着县，也就几十里地。 哪知正应了一句老话：计划不如变化快。 董生的同窗名叫吕卫，也是个秀才，在临江县小有点名气，常替人写字作画，日子过得小有富裕。 二人差不多快两年没见了，一见面自是十分亲热。 在临江县玩了两天，第三天上午，董生本计划返程时，没料这时候院中却来了两个女子。 二女进院的那一眨间，董生便感觉眼前一亮，眼光直直瞟向那个小姐模样的女子再也转不开。 吕卫倒没有注意到董生的失态，满脸堆笑迎上前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连城姑娘，不知光临寒舍有何事？” 站在一旁的丫环接口道：“我家小姐许久没画像了，想找你画幅像。” 一听此话吕卫不由乐了：“太巧了，连城姑娘，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董生。” “连城姑娘快快请坐！” 董生回过神来，赶紧起身招呼。 “多谢董公子。” “连城姑娘，我这位同窗可不是一般人，乃是郭北县出了名的丹青高手，顾解元书中的插画便是出自于他的笔下。” “真的？” 连城眼睛一亮。 董生矜持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点倒也没有吹牛，就目前来说几本书的插画几乎都是他亲笔所绘。 “小姐，真是太好了，那不如让董公子帮你画一幅。” “这……”连城下意识看向董生，轻声道：“就是不知董公子愿不愿意屈尊纡贵替小女子画上一幅像？” 董生大喜过望，连声道头：“愿意，当然愿意，能为连姑姑娘作画乃是小生的荣幸。” 这下，他早已将回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眼中、心中、脑海中满满的都是连城的倩影……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生以来，这是董生最有激情的一次作画。 因为他又一次找到心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甚至超越了以前所痴迷的那个花魁。 本以为这一生很难再找回那样的感觉，但就在刚才，在看到连城的那一瞬间，董生的心便为之融化。 于是，决定不顾一切追求之。 趁着吕卫进屋取画具时，董生也随之跟进去打听连城的情况。 经吕卫介绍，连城乃是临江县知名乡绅史御柱的独生女儿。 史御柱，举人出身，城中百姓皆恭恭敬敬称之为史老爷或孝廉老爷。 孝廉一词源于汉代，其时，本着为人立身以孝为本，任官从政以廉为方的儒家思想，察举孝廉被确定为选拔人才的最重要的科目。 演变到了后来，便成为对举人的一种雅称。 “董兄，难不成你看中了连城姑娘？” 吕卫一脸讶然地问。 董生一脸坦然，丝毫没有一丝羞涩的表情点了点头：“没错，一眼定终生！” 吕卫：“……” “吕兄，我是认真的！” “你要不认真还好，怕就怕你认真！”吕卫长长叹了一口气。 毕竟他是知道董生的脾性的，一旦认准了一个女人，怕是八头牛都难以拉回来。 当年，为了那个花魁可谓是抛却了一切，差点搞的倾家荡产。最终，却是人财两空。 虽说不是那个花魁的过错，但造化弄人，能怪得了谁？ “吕兄，我知道你还记着当年的事，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好歹也算有了点事业，也有一些积蓄……” “董兄，我知道你现在跟着顾解元混的不错。问题是，连城小姐……她已经定亲了，听说开春就要正式过门成亲。” 本以为董生会大受打击，没想到董生却是一脸惊喜：“这么说，她还没有成亲？” 吕卫：“……” “吕兄，不瞒你说，别说连城姑娘还没有成亲，就算成了亲我也不会放弃。” “吕卫：“……” 这天怕是真聊不下去了。 意思是就算连城成了亲，这家伙也要去挖墙角？这行事风格果然很董生。 “吕兄，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总之我相信缘份，我俩快两年没见面了，你看我这一来，连城姑娘也跟着来了。 而且那么巧，她是来找你画画的，这一点正是我的特长。 所以我相信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份，让我和她在这里相遇……” “停停停！”吕卫实在是忍不住了：“董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史老爷在咱们临江县那可是相当有名望的人物。 而连城姑娘的未婚夫更是临江县首富王员外家的儿子王化成。 你这跑去横插一脚，相信史老爷和王员外都不会放过你。” “也罢，既然你这样说，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其实，董生哪会如此轻易罢休？只是不想与吕卫在此争执，重要的是，这种事必然是两情相悦才行，如果连城不喜欢他也是枉然。 …… 正常情况下，董生替人作画大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但这一次却投入了全副身心，精细到一根发丝都一丝不苟，就连以前替顾鸣的书作画都没有这般专注。 一开始那个叫阿珠的丫环还饶有兴致站在一边看，时间久了就有点不耐烦了，干脆坐到檐边的竹椅上眯眼打起盹来。 吕卫则暗自叹息了一声，也找了个借口回房去看书。 虽然董生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作罢，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这家伙终究还是死不了这条心。 眼不见，心不烦。 坐的时间长了，连城也有些累，忍不住轻声问：“董公子，还需要多久？” 董生笑了笑道：“连城姑娘不用着急，以前我常替别人画画，普通人半个时辰即可。 但连城姑娘不一样，不仅容貌出众，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典雅气韵，仿佛仙子一般。 因此，小生不敢有一丝怠慢，生怕画出来的画不及姑娘十之其一，让人贻笑大方……” 一听这番话，连城不由娇羞地低下头，轻声道：“公子过誉了，小女子哪有你说的么般好。” “不不不，小生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小生一生替无数女人……咳，无数人画过画，连城姑娘绝对是最美，最特别的一个。” 虽说董生及时改口，但是连城冰雪聪明，忍不住捂嘴娇笑：“这么说，董公子以前替不少女人画过画？” “这个……”董生一脸尴尬道：“不瞒姑娘说，以前为了生计，的确常为一些女子画像。” “那你现在主要画些什么呢？” “基本上，我还是比较擅长画人物图，现在主要就是在顾公子的书斋里画画。” “说到顾公子的书斋，其实以前我也去过一次……” 话题一打开，二人便开始慢慢聊了起来，倒也算颇为投机。 毕竟连城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儿，自幼也读了不少诗书，琴棋书画皆有涉及，二人自然也就有了共同的话题。 吃过午饭，连城又带着丫环来到院子里继续未完成的画像。 一直拖到下午，董生假意说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润色，可能还需要半天才能完成。 言下之意，让连城第二天再过来继续。 连城忍不住看了看画，不由一脸惊喜。 因为，董生把她画的太美了，简直称得上栩栩如生。眼神含情脉脉，神情似羞似喜，眉如远山，肌若凝脂，还真像个轻灵出尘的仙子一般。 哪个女儿家不爱美？ 说起来，连尘的年龄也不算小了。 十三四岁开始，城里的媒婆便轮番着前来说媒，几乎把史府的门槛给踏断。 但是，因为连城眼界颇高，一直都没说成。 直到今年上半年，史御柱眼见着女儿已经年满十八，终于急了眼，不顾女儿的反对，与王家定下了亲事。 本来按照王家的意思想要尽快成亲，但连城死活不依，无奈之下，史御柱只得退让了一步，最终定在来年开春。 “小姐，董公子果然画工了得，把小姐画的太美了！” 就连丫环阿珠都忍不住由衷赞叹。 “那是当然，画人像一直就是董生的拿手。”吕卫笑了笑道。 “多谢吕公子，多谢董公子，那小女子明日上午再过来。” 其实，连城的心里早已猜到董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只是她不想点破。 因为她对董生也颇有好感，也希望与董生多多相处一些时间。 等到二女一离开，吕卫走到画前欣赏了一会，随之叹道：“董兄，这恐怕是你有生以后画的最好的一幅画，个中缘由无需我再赘述。 只不过，小弟还是要再次提醒你一句，就算你能获得连城姑娘的芳心，但她毕竟已经定下了亲事。 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她，也害了你。” “如果说，连城姑娘并不喜欢这门亲事呢？还不是一样误了终生。” “算了，我懒的和你争辩。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我明白，多谢吕兄关心。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因为，我真的喜欢连城姑娘。” 言尽于此，吕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第二日上午，连城果然又一次来到院里。 这次，似乎连阿珠也看出了苗头，找了个借口说上街去买东西溜之大吉。 吕卫更不消说，在连城来之前就已经出门去了。 如此一来，院里便只有董生与连城二人，气氛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二人之间反倒不如昨日那般放得开，特别是连城，心一直砰砰直跳，总感觉会发生一些什么…… “那个……听吕兄说，连城姑娘已经订亲了？” 过了一会，董生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提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听到此话，连城不由愣了愣，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紧咬嘴唇点了点头。 “唉，也不知是谁家公子有此福份，能娶到连城姑娘如此外秀内慧，才艺双全的女子。” “他……他是……”连城说了几个字，随之叹了一声：“不提也罢。” 董生心里一喜，追问道：“莫非，连城姑娘并不喜欢这门亲事？” “喜欢不喜欢又能怎么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城不过一介弱女子，又能如何？” “其实我觉得，姑娘真要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能和家里商量，把亲事给退了？” “董公子，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咱们聊点别的好不好？” 连城不是没有抗争过，但又如何抗争的过？ 她其实能猜到董生的心思，但明知双方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必去多想？ 只会徒增伤感。 “好吧，不提了……” 董生暗自叹息了一声。 但，他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最终，在画上写下了一句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诗经中一首广为流传的情诗，用来表露心迹最好不过。 “好了连城姑娘，画已经画好了，你来看看是否满意？” “嗯。” 连城应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 一看到画上的诗句，脸色顿时变得羞烫起来。 虽说她能猜到董生的心意，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董生会如此契而不舍，竟然在画上题诗向她表白。 一时间，连城的内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傻痴痴站在原地，眼神不停地变幻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连城姑娘，连城姑娘……” 过了好一会儿，董生见连城依然还在发呆，便忍不住唤了两声。 连城回过神来，却忍不住泪流满面，冲着董生匆匆福了一礼，颤声道：“多谢董公子把连城画的这般美貌，但是连城……真的不能接受这幅画。” 此话一出，董生如中露击，一脸煞白。 “董公子的错爱连城只能铭记于心，如有来世……希望还能遇到公子。” 说完，连城低着头匆匆离开，还未出院门，眼泪却已止不住洒落而下。 “连城！” 董生看着连城离开的背影悲怆地大喝了一声，一口血涌上心头，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不久后，吕卫走回院中，上前看了看那幅画，随之一脸同情地看着面色枯槁的董生。 “这是何必？” 董生摇了摇头：“都怪我，怪我太心急，怪我太心急……” “我早就提醒过你，连城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她就算再不喜欢家里订的那门亲，但也没有办法抗争。 就算她心里喜欢你，但碍于礼数也会对你敬而远之，以免做出一些违背伦常之事。 一旦让王家知道，不管是对史家，对她，对你，都将会是一场难以抵挡的暴风雨。 董兄，听我一句劝，忘了连城姑娘……” “如果如此容易忘掉，当初我又何至于沦落到那般地步？酒，拿酒来！” “行行行，喝酒喝酒，希望你醉一场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吕卫长长叹了口气，跑到屋子里拎了一坛酒出来…… 一场初雪，竟断断续续下了几天。 屋子里，玉儿往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又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如柳絮般纷纷扬扬的雪花。 看了一会，竟诗兴大发，张口便吟：“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嗯……” 然后，吟不出来了。 “哈哈哈！” 顾鸣不由爆发出一阵大笑。 “小姐，你看姑爷笑话人家……” 玉儿一脸羞红地走回去，撅着小嘴向小姐告状。 婴宁也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聂小倩忍着笑意，柔声道：“顾郎，玉儿难得有此兴致，你就别笑话她了。” “夫人，我明明是在夸赞玉儿……”顾鸣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听着啊，我把整首诗续上……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 “哇！” 玉儿不由惊喜地瞪大眼睛。 没想到她胡乱吟了两句，经姑爷这么续上两句，貌似挺有点意思？ 聂小倩细细品了品，也不由得眼神一亮。 咏雪不见雪，只听前面三句完全就是打油诗类型，但最后一句却是典型的画龙点晴，一下便拔高了整首诗的意境，令这首诗充满了画面感。 让人不由自主想到漫天雪花飘飘洒洒，消融于傲立的梅花之中。 “姑爷姑爷，教玉儿做诗好不好？” 玉儿顿感自己有当才女的潜质，只是缺少一个伯乐，于是便上前拽着顾鸣的胳膊撒娇。 顾鸣心情大好，爽朗笑道：“哈哈哈，好，去拿酒来，一边喝一边教你做诗。” “太好了！” 玉儿一脸兴奋，正准备去拿酒，没料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请问顾解元在家否？” “谁？” 顾鸣起身走到门口喝问了一声。 “在下吴三，受吕秀才所托前来带个话，吕秀才说董生成日里烂醉如泥，担心他会出事。” “董生？” “是的，董生现在还在吕秀才家。” “知道了，多谢兄台。” 等到来人离开之后，聂小倩不由皱眉道：“这董生是怎么回事？这一去都七八天了。” “不知道，估计是赖在吕秀才家里不肯走……奇怪，这家伙难不成中邪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嗯，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 顾鸣点了点头，出门匆匆而去。 一路疾奔，半个来时辰便抵达了临江县城，又一路打听找到了吕秀才的家。 “不知顾解元亲临寒舍，不才有失远迎！” 吕卫又惊又喜，急急上前施礼。 “吕兄不必多礼，董生呢？” “唉！” 一提董生，吕秀才不由摇头苦头。 “这几天，他是天天喝酒，天天喝酒，一醒了就喝，喝醉了便睡，睡醒了又喝，饭菜都没吃一口。 我实在是担心他出事，无奈之下这才托人前来知会一声。” 顾鸣皱眉问道：“他这到底是为何？” “为了一个女子！” 女子？ 顾鸣一脸无语。 看样子这家伙又病了，还病的不轻。 第一次为了个花魁，第二次遇到鬼煞，第三次画皮……真是个典型的聊斋书生，让人好生羡慕。 这次，又遇到了谁？ “此女名叫连城……” 顾鸣：(@y@)(@y@)……（发呆） “你说此女叫什么来着？连城？连续的连，城池的城？” 吕卫不由惊讶道：“难不成顾解元认识连城姑娘？” “倒不是认识，好像听谁提起过。” 嗯，听蒲松龄他老人家提起过。 连城乃是聊斋知名奇女子之一，顾鸣当然是听说过的。 只不过，原著中的连城并非江南人氏，难不成只是重名？ “哦，原来是这样……连城姑娘乃是咱们临江县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史孝廉的掌上明珠，可谓才艺双全。 前几日，她来找小生作画，正好董兄也在，于是小生便推荐董兄替她画。 没想到董兄对连城姑娘一见顷心……问题是，连城姑娘已经婚配，夫家乃是本县知名盐商家的少爷王化成……” 随着吕卫的讲述，顾鸣的眼神也在随之不停变幻。 如此这般，那就可以确定是连城无疑了。唯一不同的是，地点变了，还有就是乔生变成了董生。 真不愧是聊斋世界，稀奇古怪之事层出不穷。 “吕兄，你的意思是说连城姑娘婉拒了董生，所以他便借酒浇愁？” 吕卫叹了一声：“正是，再这样下去，怕是……性命堪忧。” “没事，麻烦吕兄去找一辆马车来，我把他弄回去。” “嗯，有劳顾解元了。” 终于甩脱了一个烫手山芋，吕卫自然是求之不得，匆匆出门去找马车。 这事摊到谁身上都是个大麻烦，万一董生真的喝挂了，岂不是还得摊上一桩人命官司？ 不久后，马车来到门口。 此时，董生依然晕晕乎乎，神游天外。 顾鸣也懒的弄醒他，像拎小鸡一般将之拎上马车，随后冲着吕卫拱了拱手：“实在是麻烦吕兄了。” “顾解元客气，其实董兄要是清醒的话，就算呆上一年半载也无所谓，主要是担心他出事。” “嗯，理解理解，告辞！” 一路颠簸，回到县城时已是下午。 “咦？文星你这是……” 看着顾鸣将董生从马车上拎下来，贺永良一脸惊疑地迎了上去。 “这家伙没救了。” 贺永良吓了一跳：“没救？” “是这里没救了。”顾鸣指了指脑袋。 贺永良：“……” “你去把马车的帐结了。” “好的。” 顾鸣随之拎着董生来到后院，直接将之扔到地上。 “天啊，董兄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采臣走了过来，忍不住掩鼻。 这小子天天喝酒，也没洗澡，浑身充斥着一股子酒味与酸臭。 这一路上，顾鸣可是受够了。 “文星，这不会把他冻坏吧？” 贺永良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先让他清醒清醒。去，再打一盆冷水来。” 贺永良：“……” “哗~” 不久后，顾鸣接过丫环端来的凉水当头泼了下去。 “咳咳咳……” 这下，董生一下便给惊醒了，坐起身不停咳嗽。 “好了，你们去烧点热水……” “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董生一脸呆痴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四周喃喃问。 贺永良当即一脸鄙视道：“你还有脸问，看你喝成什么德性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酒呢？酒呢？” 董生又低头开始找酒。 “你先去洗个澡，一会让你喝个够。” “哦！” 一听有酒喝，董生当即应声。 …… “酒呢？说好的酒呢？”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董生又开始嚷嚷着要酒喝。 “酒在这里。” 顾鸣一抬手，一坛酒凭空出现。 “太好了！” 董生一把抢过去仰头便喝…… “咳咳咳，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水。” 顾鸣不由放声大笑：“哈哈哈，原来你还没有完全喝傻，知道这是水。” 董生一脸羞恼，像个孩子般耍着小性子：“我要喝酒，给我酒……乐平，快给我酒。” “滚一边去！再喝把你喝死。” 贺永良没好气地喝了一句。 “喝死就喝死！” “董生别胡闹了！”顾鸣一脸正色道：“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你这样故意作践自己的身体有何意义？就算喝死了，你以为就能一了百了？” “就是，搞不好成为孤魂野鬼！”宁采臣火上浇油添了一句。 “做鬼有什么不好？反倒还逍遥自在一些。”董生自嘲地笑了笑。 眼见这家伙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顾鸣不由叹了口气，喝道：“拿纸笔来。” “马上来！” 贺永良分外激动，赶紧跑去拿文房四宝。 现在，顾鸣已经很少亲笔题词作诗，毕竟名头一天比一天响亮，总不能还像以前那般天天写上几幅挂售，那样纯属自掉身价。 等到准备就绪，顾鸣抓起笔来，龙飞凤舞写下了一首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好，太好了！” 贺永良不由拍案叫绝。 宁采臣也不由得摇头晃脑道：“好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董兄，顾公子这分明是在以诗词相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自暴自弃？” “天涯何处无芳草，天涯何处无芳草……” 董生喃喃念了几次，随之旋风般冲了过来，一脸希翼道：“文星，这幅字是送给我的？” 顾鸣点了点头：“没错，希望你以后能振作起来……我说你就不能找个正常一点的女子？你说这都是第几次了？” 结果董生却不服，梗着脖子道：“连城她怎么就不正常了？她可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不是什么妖啊鬼的。” “我知道她不是，但是……罢了，总之你好自为之！” 说完，顾鸣转身而去。 该说的该劝的他都做了，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结果如何……一切全凭天意。 ……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最爱西湖三月天，斜风细雨送游船。十世修得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 在马匀的推动之下，霸王别姬、白蛇传等曲目开始在江南一带出演，人气一天比一天火爆。 这是大好事。 相对与书籍来讲，评书与戏曲的传播度无疑更快更广，毕竟它不需要百姓认识字，只要耳不聋，眼不花就行。 表面上看，顾鸣不能直接从中获利。 但，一旦评书与戏曲火了，相应的也会带动书的销量以及他的知名度。 包括京城在内，严长青的戏班也新编排了白蛇传与霸王别姬。 之前，严长青的戏班在皇宫里连续演出了十几场，不仅获得了后宫一众娘娘的好评与封赏，就连皇上都亲临观看，并予以褒奖。 之后，太后娘娘开了金口，让严长青的戏班留在京城，并赐了一幢大宅院改建为戏楼。 对于严长青来说，这无疑于是一步登天的大喜事。 外地戏班到了京城，通常会受到京城本地戏班的排挤，毕竟同行是冤家，多一个戏班就意味多一个抢饭碗的。 但，却没人有胆敢去排挤严长青的戏班。 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当然，严长青倒也没有恃宠而骄，亲自一一前去拜访了京城各大戏班，并虚心地与一些京中名角讨教与交流，力求更上一层楼。 就目前来说，杜十娘、西厢记、霸王别姬、白蛇传，已经成为京城最火的四个曲目。 不仅仅是严长青的戏班在演，别的戏班也纷纷跟风，不甘落于人后。 同时，出自西厢记中的一句“叹人间真男女难为知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谓传遍大江南北，惹得无数痴男怨女为之癫狂。 不过，正所谓树大招风。 顾鸣崛起太快，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 特别是一些老学究，纷纷开始抨击顾鸣所写的书，说什么身为堂堂解元却离经叛道，只知写一些不入流的民间话本。 断句也不按常理来，独出心裁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云云。 更有甚者，更是言词犀利批判《西厢记》与《红楼梦》，将其定义为低俗一类。 说什么书中夹带了大量不堪入目的字眼与诗词，有辱读书人的斯文不说，还会给文坛带来一股不良风气，教坏小朋友…… 同时还呼吁天下读书人一起抵制。 可惜，这些人闹腾的越欢书的销量反而越好。 风言风语自然也不免传到顾鸣的耳中，对此，他早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根本不予理会。 因为这是必经的一个阶段。 他的崛起之路，精彩人生，这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六十五章 特殊的药引 临江县，孝廉府。 “江郎中，小女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史御柱一脸焦急，冲着还在把脉的郎中询问。 “唉~“ 江郎中摇头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 “江郎中有话但说无妨。” 算起来，连城已经卧床六日，一直不吃不喝，人一天比一天消瘦，可谓是奄奄一息。 史御柱寻遍了城里的名医，结果全都束手无策。 这个江郎中乃是金华府名医，史御柱专程托熟人前去游说了一番，江郎中方才答应前来看看。 结果看样子，貌似他这个金华府名医也没有什么法子。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令千金的脉象很乱，时的时无，双眼无神，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讲出来。 史御柱自然能听出话里之意，不由悲从心来，老泪纵横道：“老夫到底造了什么孽？小女之前一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患上如此奇怪的病？” “史老爷，你能否讲一讲令千金之前是否有什么征兆？” “这……” 史御柱不由回忆了一番。 只记得前些日子女儿总是一副魂不守舍，郁郁寡欢的模样。 当时，夫妇俩倒也没特别在意，女儿家总是会有一些心事的。 那天下午，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时，史夫人突然提起了女儿出嫁的事，结果连城不知为何突然吐出一口血，然后便晕了过去。 直至今日，无论如何唤她都没有一丝反应。 听到史御柱讲了一下情况，江郎中摇了摇头：“史老爷，恕老夫医术浅薄，恐无能为力。 令千金这病怕是心病，像她这样不吃不喝，脉象时有时无，又不吃不喝…… 唉，史老爷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老夫告辞！” “我可怜的女儿！” 史夫人悲从心来，扑到床前失声痛哭。 第二天上午，府中管家也不知哪里找来了一个名叫鸠摩的西域僧人，说此人乃是高僧，一定可以治好小姐的病。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史御柱当即许下重金让鸠摩替女儿治病。 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结果鸠摩查看了一番之后便说：“你家女儿这病实乃心病是也！” 此说法与江郎中所说的话不谋而合，史御柱急急问道：“求大师妙才回春，救救我可怜的女儿。” “想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却需要一样特殊的药引。” 一听女儿有救，史御柱夫妇俩不由大喜过望。 “大师，需要什么药引尽管说，哪怕价值千金史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鸠摩一脸凝重道：“正所谓心病还需要心药，此药引非寻常之物，必须得是连城姑娘心上人的心头肉。” 史御柱大吃一惊：“心头肉？” “就是紧挨着心的胸前肉……” “这……这……”史御柱依然不敢置信，毕竟这药引太诡异了，让人难以相信。 史夫人却不管那么多，当即冲着管家喝道：“郑管家，快去王员外府上找王公子道明情况，让他救救我家连城。” “是，夫人！” 却不料到了王员外府，郑管家道明情况之后，王化成却怒道：“荒唐之至，这种鬼话你们也信？让本公子剜心头肉，那岂不是要了本公子半条命？” “就是，这还没有过门就想要我儿半条命，过门了还了得？” 王夫人跟着在一旁说风凉话。 王员外也冷冷道：“郑管家，回去转告你家老爷，这病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趁早了断，不要耽误了我儿的终身大事。” 一见王家三口如此绝情，郑管家气愤不已，懒的再求，一声不吭掉头而去。 回去后，便将王家三口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可恨！”史御柱气得满脸涨红：“既然他王家无情，那就别怪老夫无义。郑管家，放话出去，谁愿割下一块胸肉救小女连城，老夫便将连城嫁给他。” “是！” 郑管家应了一声，正想离开，鸠摩却摆了摆手：“不可！之前贫僧就已经讲了，必须得是她的心上人，其他男子就算肯割肉相救也是无用。” “这……” 史御柱夫妇俩刚刚燃起的希望再一次熄灭。 “夫人，奴婢有话要说。” “怎么了阿珠？” 史夫人皱眉看过去。 “夫人能否移步，阿珠想单独与夫人说几句。” “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赶紧说。” 史夫人心里有气，便忍不住喝斥了一句。 “夫人，这事与小姐有关……” 一听这话，史夫人心里一动，赶紧带着阿珠来到隔壁厢房。 人一到，便不由怒喝道：“死丫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阿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声道：“非是阿珠瞒着夫人，实在是……实在是此事难以启齿。” “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其实有心上人……” “什么？”史夫人脸色惊变，内心里不知是喜、是怒、还是悲。 毕竟一个许配了人家的女儿家，暗地里却偷偷喜欢别的男人，这事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影响史家清名。 “夫人，事情是这样……其实小姐一直就不喜欢王公子……” 这事不用说史夫人都知道，毕竟订这门亲事的时候，女儿一直反对，全是夫妇俩强行作主定下来的。 “前些日子，小姐说许久未画像了，便去找城里的吕秀才画像……” “吕秀才？你的意思是说，连城与吕秀才好上了？” 阿珠赶紧摆手：“不是吕秀才，是……是吕秀才的一个同窗好友董生。 他是郭北县出了名的画工，所以吕秀才便让董生给小姐画像。 或许是小姐长的漂亮，董生一见倾心……” 阿珠将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虽说小姐拒绝了董生，但阿珠看的出来，她其实也是喜欢董生的，经常一个人发呆，叹息。 之后的事，夫人和老爷也都知道了，小姐她……她怕是哀思成疾……” “我的傻女儿啊！” 史夫人忍不住泪如雨下，懊恼地捶着胸口。 早知女儿这般刚烈，当初又何苦逼她与王化成定亲。 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只能尽力去弥补。 于是，史夫人又唤过丈夫，让阿珠将事情的始末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史御柱也是后悔不迭，叹道：“都是老夫的错，如今之计，怕是只有去求董生，让他救小女一命。” “可是王家那边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王家如此绝情绝义，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只要董生救得了连城，那老夫便成全他们的美好姻缘。” “也只能这样了。” 史夫人长长叹息了一声。 …… 傍晚时分。 书斋已经关门歇业。 不过院门还开着，贺永良这些日子为了开导董生，几乎天天都要陪着这家伙喝酒，惹得林小珊都有些幽怨。 毕竟她都怀孕几个月了，自然希望能与丈夫多亲近亲近。 结果倒好，董生一个大男人倒像个小孩子一般天天得有人哄着，生怕他一时想不开。 好在杜十娘善解人意，没事便陪林小珊叙叙女儿家的话，教她刺绣、弹琴什么的，倒也让林小珊开心了许多。 院中，董生正喝到嗨处，院外一个男子小心翼翼走进来，探头问道：“请问董生董公子在不在这里？” 董生顾自喝着酒，仿佛没听到一般。 宁采臣侧过头问：“你找董生什么事？” “是我家老爷派小人过来的，因为连城小姐病危，所以……” 话没讲完，本来无动于衷的董生却像雷击一般，猛地跳了起来，圆眼双眼大喝：“你说什么？连城姑娘病危？” 看着董生一脸狰狞的模样，下人吓了一步，嗫嚅道：“是，是的，小姐已经六七天不吃不喝，昏睡不醒……” “走！” 董生什么都顾不上，当即旋风般奔上前去。 “喂，董生……”贺永良不由起身大喝。 董生根本懒的理，上前一把拖着那报信的下人便往外跑。 “董公子，请上马车。” 下人都来不及讲原因，董生也懒的问，先上车再说。 等到马车一动，下人方才道：“董公子，事情是这样……小姐的病很是奇怪，我家老爷请了不少郎中全都束手无策。 后来，来了一个西域僧人说他可以救小姐，但却需要一个特殊的药引……” “什么药引？” “就是……就是小姐喜欢的人胸上的肉……” “啊？”董生不由吃了一惊。 “董公子，求求你救救连城小姐，除了你，没人能救她了。” 下人以为董生不肯，赶紧苦苦哀求。 其实，董生只是惊讶，倒不是害怕。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割一块肉，怕是挖他的心，只能要救连城恐怕他都愿意。 “你放心，只要能救连城小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董生一脸凝重道。 马车一路疾奔入了临江县。 刚一停下，董生便迫不及待跃下马车拉着下人往院子里冲。 来到后院时，史御柱走了出来，一脸惊喜地打量了几眼，并问道：“阁下便是董生董公子？” “正是小生！” “太好了，快，快随老夫去看看连城。” 董生的到来，让夫妇俩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内心里激动不已。 进到房内，董生一见昏睡不醒的连城，当即心里一痛，差点扑上前去痛哭一场。 这哪里还是当初明**人的佳人？ 看起来无比的消瘦，脸上全无血色，整个人已经感受不到一丝活力……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静观其变! “这位施主可要想好了，这心头肉一割，必然会元气大伤……” 鸠摩一边递刀，一边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一听此话，史御柱恨不能拿根针将这西域和尚的嘴给缝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吓人的话做啥？就不能好好哄上几句么？ 好在，董生全然无惧，一把将刀接过来道：“大师不用担心，只要能救连城姑娘，就算割下在下全身的肉又如何？” 这句话可谓是悲壮慷慨，感动得史御柱夫妇二人泪流满面，连声致谢。 董生那是真的牛，拿着刀避开众人，紧咬牙关硬生生从胸前割下了巴掌大一块肉。 虽痛得一头冷汗，但却愣着没有痛哼一声。 “大师，够不够？不够我再剜一块。“ “施主对连城小姐真的是一片痴情，令贫僧佩服。嗯，不用了，这么一大片已经足够了。” 话音一落，董生却眼前一黑，身体软软栽倒在地。 史御柱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冲着下人喝道：“快，快帮董公子止血，快去找周郎中……” 同一时间，鸠摩开始作法捣药。 鼓捣了大约一柱香的工夫，终于大功告成。 随之便将配好的药交给史夫人，让她给连城灌服下去。 史夫人一脸为难道：“大师，小女昏迷不醒，如何灌的下去？” 鸠摩微笑道：“夫人不必担心，这药入口即融，会有效果的。” 一听此话，史夫人尝试着捏开女儿的嘴将药缓缓倒入。 没想到，药剂还真的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浸入体内。 这时，鸠摩站在一边闭眼不知念些什么…… 喂完药，史夫人便忍不住摇着女儿：“连城，连城你醒醒，醒醒……” 摇了一会，让人惊喜的是，连城还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女儿，我的乖女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亲了。” 史夫人激动得痛哭失声。 史御柱，包括在场的几个下人也纷纷抹起了眼泪。 “娘，女儿怎么还活着？” “傻丫头，不许胡说，你本来就活着。” 连城不由凄楚地笑了笑：“可是娘亲，女儿真的不想活着。” 哀莫大于心死。 一听此话，史御柱急急道：“女儿，为父已经知道了你的心事。这次，是大师救了你，还有一个人，他叫董生。” “爹爹，你说什么？” 连城一下有了精神，眼神急急瞟向父亲。 “你能活过来，全凭了董生听从大师吩咐，割下了一块胸上的肉做了药引这才救醒了你。” “什么？”连城有些不敢置信。 “傻丫头，阿珠已经给娘亲讲过你的心事。你爹爹也说了，王家既然无情无义，那你与王公子的亲事就此作罢，也好成全你与董生的姻缘。” 此话一出，连城眼神一亮，顿时有了精神。 “娘，我饿了。” “快，快去给小姐端碗燕窝来。” “娘，董生呢？他在哪？” “他……” “董生怎么了？” “他不是割了一块肉么？现在有点虚弱，正在休息。女儿你别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你们就能见面。” …… 郭北县。 一大早，贺永良顾不上吃早点便一路奔到顾鸣所居的小院。 “咦？贺公子这么早有什么事？” 玉儿正在打扫院子，见到贺永良进来不由问了一句。 “你家姑爷呢？” “乐平，什么事？” 没等玉儿回话，顾鸣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本来昨晚想来告诉你的，又怕打扰你……董生被史老爷家的下人接走了。” “接走了？什么意思？” “听说是连城小姐病危……”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抚额。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必，这件事由得他去，咱们先静观事变。” 贺永良不由叹了口气：“说的也是，这几天那小子魂不守舍，跟个行尸走肉似的。 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连城姑娘的病需要他去治，他的病，也需要连城姑娘方才治好。” “没错，所以我们暂时无须插手，除非万不得已。” “既如此，那我先回书斋了。” “都过来了，吃完早点再走吧。玉儿，摆桌，先吃早点。” “是，姑爷。” 玉儿应了一声，放下扫帚跑向厨房。 …… 中午时会。 董生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刚一醒，便有几个丫环侍候着，又是喂参汤、又是喂燕窝，顿让董生有些受宠若惊。 过了一会儿，阿珠扶着连城走进屋子里。 “小姐！” 一众丫环齐齐上前见礼。 “嗯，你们先退下。” “是！” “连城姑娘……” 董生鼻子一酸，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 虽说连城的精神好了许多，但依然还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脸颊瘦了许多，远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般楚楚动人，让人心生爱怜。 “阿珠，你也退下吧，我与董公子说点事。” “嗯！” 阿珠应了一声，将小姐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退出去将门掩上。 “多谢董公子救命之恩！” “连城姑娘不必多礼。” “董公子……伤势好了一些没有？” 连城下意识瞟向董生的胸膛，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 “好多了……”董生忍不住走上前去，伸出衣袖替连城擦了擦泪。 “多谢董公子……” 连城有些娇羞地低下头，声若幼蚊道：“爹爹说……说要退了王家的亲事，把小女子许……许给董公子，不知董公子是否……是否会嫌弃连城？” 其实这事史御柱昨晚就当着董生的面许过诺。 不过，现在由连城亲口讲出来，董生依然无比激动，忙不迭抓起连城的手放到胸前：“我对连城姑娘的一片痴心，日月可鉴！” 听到如此动情的话，顿让连城苍白的脸颊泛起了丝丝红晕。 “你们都凑在门口做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史夫人的声音。 原来，史夫人一过来便发现几个丫环凑在房门口一个个作倾听状，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喝斥了一句。 “夫人！” 几个丫环吓了一跳，一个个羞红着脸低下头。 屋子里，董生赶紧松开连城的手，若无其事移开几步。 待到史夫人推门进屋时，又上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董生见过夫人！” “董公子不必多礼，坐吧坐吧……对了，伤口还痛不痛？” “回夫人话，只要连城姑娘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听到此话，史夫人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感慨道：“要是咱们家连城早早遇上你多好？当初可算是瞎了眼，竟找了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家伙。” “娘，能不能别提以前的事了？”连城不由皱眉道。 “行行行……不过，娘还是要再说一句，你爹爹已经去王员外府退亲去了，娘亲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王家不肯善罢甘休。” “他们有什么不肯罢休的？女儿病危之时，那王化成可曾真心真意来探望过女儿？” “那小子倒是来过一次，只看了一眼便假惺惺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连城自嘲地笑了笑：“既如此，想必爹爹这一去，王家多半也不会多说什么，说不定还求之不得。” 但，她想的太简单的了。 王化成父子俩不仅绝情绝义，还卑鄙无耻。 昨晚史府便有人悄悄跑去通风报信，告之了一切。 所以，父子俩早就猜到史御柱会来退亲，早已严阵以待。 一开始父子俩还假惺惺热情招呼着，结果当史御柱以女儿身体不好，不想拖累王家为借口提出退亲时，父子俩当即翻脸…… 鸣御柱好歹也是个举人，也是有脾气的。 一见王家父子俩胡搅蛮缠，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当初小女病危，老夫派遣郑管家上门相求，结果你们父子俩是什么态度？ 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尽说一些风凉话。 你们当老夫是什么人？软柿子是不？ 这门亲事由不得你们说了算，老夫绝对不会让连城踏入你们王家半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告辞！” “呵呵，史老爷真的是好大的威风。没错，你在本县德高望众，的确不是什么软柿子。 不过老夫听说，要救令千金就必须用她心上人胸上的一块肉。 试问，既然令千金与我家化成订下亲事，除了化成之外，又打哪里冒出一个心上人来？” “你……” 史御柱气极，偏又无言以对。 王化成也不由得冷冷一笑道：“史老爷，这亲事怕没那么容易说退就退。 至少在这之前，这临河县所有人都知道连城是我王化成的未婚妻。 结果现在倒好，边城冒名其妙有了一个心上人，这就意味着她背叛了本少爷。 这事一旦传扬出去，我王家还有何脸面？ 同样，你史老爷又颜面何存？别人只会笑你家教不严，令千金有辱门风……” “放肆！” 史御柱一脸涨红，冲着王化成怒喝。 “史老爷息怒！”王员外假惺惺道：“犬子不太会说话，但，他说的又何尝不是道理？ 这事一旦闹开，对我们两家的名声必然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影响。 王某倒是无所谓，可你史老爷却是咱们清河县响当当的孝廉老爷。 如果你真的不顾名节非要退婚，那也别怪王某豁出一张老脸不要，去县衙告你一状。 就算最终打不赢这官司，也要让全城百姓知道，这事非我王家的错，而是令千金背叛犬子在先……” 王家父子俩这么一唱一和，可算是彻底点中了史御柱的死穴。 像他这样的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除了性命之处便是名声 他可是临江县出了名的孝廉老爷，王家父子真要告到县衙……且不说官司结果如何，关键是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一见史御柱脸以阴晴不定，王化成父子不对相视一笑。 毕竟，王员外乃是商人，而且是出了名的老奸巨滑。史御柱虽是堂堂举人，但勾心斗角怎么可能是王家父子的对手？ 对方早就掐准了他的个性与处境。 算准他一定会珍惜名声，从而放弃退亲的打算。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本少爷就是这么嚣张，你又能如何? 来时，史御柱可谓气势昂扬。 回去时，却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整个人都蔫了。 本一心想要把这门亲事退掉，哪知王家父子如此阴险。 “老爷……” 一到家，史夫人便急急迎上前来，一颗心直往下沉。 之前她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今一见丈夫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用问都猜到了几分。 “进去再说。” 史御柱无力地摆了摆手，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房内。 史夫人心知肚明，跟着走了进去将门掩上，随后急步上前小声问：“老爷，是不是王家不肯退亲？” 鸣御柱痛悔地拍着额头：“都怪老夫当初瞎了眼，没想到王家父子竟如此卑鄙无耻……” 听到这里，史夫人不由气愤道：“老爷，这事也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咱们家连儿病危时，他们王家袖手旁观也就罢了，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这事说遍天下也是他们王家无理。” 史御柱苦笑道：“夫人，话是这么说，问题是……他们抓到了连儿的短处。” 一听此话，史夫人心里一惊：“难不成王家知道了她和董生的事？” “嗯，咱们家的下人中肯定有王家的钉子，悄悄对王家泄露了董生救治连儿的事。 因此，王家揪住这一点不放，还说要去县衙告状……” “什么？他们还要去告状？” 史夫人可不傻，这事真要闹到衙门去，必定会闹的满城风雨，史家的清名说不定就此毁于一旦。 “这王家真的是太可恨了，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夫人，虽说王家无耻，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连儿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史夫人却不服气地辩道：“连儿怎么不对了？她心里虽然喜欢董生，但并未做出逾礼之事。 董生给她画了一幅画，题了一句表露心迹的诗，但连儿并没有接受。 这就能证明咱们家连城是一个守规矩的清白女儿家，懂得克己守礼。 再说了，她现在还没嫁到王家呢，凭什么说对不起他们王家？” 史御柱叹了口气：“没错，这也是老夫欣慰的地方，连儿在这方面的确做的不错，知道守本份。但，外面的百姓会相信吗？ 届时王家父子俩再加油添醋胡乱宣扬一通，指不定会将连儿抹黑成什么样。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不仅连城女儿家的清白毁于一旦，咱们史家恐怕也没脸抬头见人。” 史夫人不由皱眉道：“那……依老爷的意思？” “没办法了，如今只能对连儿和董生道明厉害，让他们多多体谅一番。 王家这门亲事退是退不掉了，如今之计也只能想办法弥补董生……” 史夫人苦笑道：“这种事怎么弥补？咱们可只有一个女儿。” “老夫想过了，给董生一笔银子补偿，再帮他物色一个好姑娘……对了，你娘家不是还有个小侄女么？ 她的模样与连城也有几分相像，不如许给董生如何？” “这……要不还是先与连儿与董生商议一下再说。” 于是，夫妇二人便去找到连城与董生。 “爹，娘，怎么样了？” 一见面，连城便迫不及待地问。 “女儿，爹对不起你……” 一听此话，连城当即花容失色。 董生也是心里一沉，急急上前问道：“史老爷，难不成王家不肯退亲？” “正是！” 史御柱苦笑着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缘由讲了一遍。 随后又道：“女儿，爹爹也是万般无奈，你要体谅爹爹的苦衷。” “不！”连城一脸绝望，悲泣道：“既然爹爹也知道王家如此卑鄙，你还要让女儿眼睁睁跳进火坑么？” 董生更是脑子一热，大声道：“小生这就去找王家理论！” “董公子不可！”史夫人急急大喝：“董公子，你要是再去一闹，更是会让王家捏住把柄……” “哈哈哈，不用他来闹腾，本少爷已经抓了个现行。” 就在这时，王化成居然带了两个家丁走了进来。 “王公子，你怎么跑我家来了？”史夫人气愤地喝道。 “史夫人，我与连城乃是未婚夫妻，自然是前来探望她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心上人竟然也在这里……” 连城忍不住怒道：“姓王的，休得在这里血口喷人！” “哈哈哈，我血口喷人？别以为本少爷不知你们之间的那点破事，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王化成一抖手，展开了手中一幅画。 “这……这幅画怎么会在你手里？” 一看画，董生不由大吃一惊。 这幅画正是他给连城画的画，上面还有他所题的诗句。 只是当初连城没有收下，董生浑浑噩噩之下也没取走，最终还是吕卫好心一片给收藏起来。 王化成冷笑道：“董公子不会不承认是你所画的吧？画且不提，居然还在画上题诗表白，这便是你俩暗通款曲的铁证。 要问这幅画从何而来，很简单，自然是吕秀才给本少爷的……” 实际上，这幅画是这家伙强行从吕卫那里抢走的，为此，吕卫还挨了一顿揍。 “休得胡说！” 董生自然不信这家伙的鬼话。 “呵呵，还你能嘴硬到几时……”王化成冷冷一笑，随之看向一脸苍白的史御柱道：“史老爷，你可看清了？这便是连城私通野男人的证据……” “住口！”史御柱气得差点吐血，紧咬牙关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化成皮笑肉不笑道：“史老爷息怒……另外还有一件事，晚辈找鸠摩大师问过了，他说连城这病须得心上人割肉相救方能治好。 这也足以证明一件事，连城早就有了二心……” 不等王化成讲完，董生不由怒道：“那又如何？你别口口声声说连城对不起你们王家。 首先，是我先追求连城，毕竟她还没有入你们王家的门，还算不上是你们王家的媳妇。 而且我与连城姑娘清清白白，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倒是你，连城姑娘病危之际你却不闻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此等薄情寡义之人与畜牲何异？” “大胆，竟敢辱骂我家少爷？” 两个家丁气势汹汹，一挽衣袖便想上前动手。 “住手！”史御柱及时喝了一声，随之瞟向王化成道：“你也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说吧，到底要老夫怎么做你才肯退亲？” 王化成阴阴一笑：“既然史老爷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晚辈便提出两个条件任由史老爷挑选。 一、此事我们王家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连城必须在三日内与晚辈拜堂成亲。 二、如若史老爷坚持己见不肯嫁女，那么，便赔偿我王家五万两银子，那时，晚辈自当上门主动退亲。” “你……你说什么？” 史御柱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万两，亏这家伙说的出口，放眼整个临江县，能拿得出五万两现银的有几户？ 别说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银子，就算拿的出来史御柱也不可能同意。 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他已经彻底看透了王家父子的丑恶嘴脸与阴恶用心。 以他父子二人如此不要脸的行径，就算真的依言给了他们五万两银子，届时必定还会得步进尺。 另外，付了这笔银子，岂不变相承认女儿对不起王家？ 这要传扬出去，史家一样颜面扫地。 “姓王的，你不要太嚣张了！” 董生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抬手指向王化成大声喝斥了一句。 王化成哈哈大笑：“本少爷就是这么嚣张，你又能如何？你个野男人还好意思跟本少爷争辩？这一切全是因你而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 董生刚喝了一个字，却突感伤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把尖刀直插心脏，眼前一黑，整个人再难支撑，天旋地转栽向地上。 本来，他以为苦尽甘来，可以与连城有情人终成眷属。 却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依然还是一场空。 “噗！” 董生一倒地，一众人还没回过神来，连城也感觉心窝一痛，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也跟着晕倒在地。 “连儿！” 史夫人悲痛欲绝。 现场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王化成你个王八蛋，小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定不会放过你！” 史御柱悲怒大吼。 王化成眼见董生与连城双双倒地，终于不再闹腾，将画扔到地上，带着两个家丁匆匆离开。 …… “董公子，董公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董生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唤着他。 一睁眼，却惊喜地发现是连城。 “连城姑娘……” 一激动，董生便坐起身来，不顾一切将连城紧紧搂到怀中，颇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董……董郎，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么？” 连城一脸幸福与娇羞，称呼也变得分外的亲昵。 董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醉了，连连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情到深处，一切水到渠成。 有诗云：纱橱月上，并香肩相勾入房，顾不得鬓乱钗横，红绫被翻波滚浪。 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枝付与郎。说董郎，休要忙，鸳鸯枕上少颠狂……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一边郎情妾意，另一边却是愁云密布，悲泣连连。 史府院中挂满了黑纱与白花。 灵堂中，阿珠等几个丫环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毕竟小姐一向对她们不错，如今阴阳两隔，怎不心悲？ 连城静静地躺在棺中，仿佛熟睡一般，嘴角竟然还含着一丝微笑。 房中，史夫人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人生一大悲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史御柱老泪纵横，坐在床边默默无语。 悔只悔当初瞎了眼将女儿许给王家，恨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再也救不醒冤死的女儿。 “王化成你这个小杂碎，老夫一定不过饶过你……” 要说史御柱平日里也是个文质彬彬的人，却也被气得开始爆起了粗口。 “老爷，顾解元到了！” 这时，门外一个下人突然来报。 一听此话，史御柱当即吩咐丫环好生照看夫人，随之匆匆起身出迎。 “不知顾解元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 “史老爷不必多礼，还请节哀！” “唉！”史御柱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愧疚道：“都是老夫的错，竟然还连累了董公子……” “董生呢？” 贺永良急急问道。 “二位随我来。” 史御柱带着顾鸣与贺永良来到灵堂一侧。 “二位别怪老夫，毕竟董公子与小女没有名份，所以不能放到一个灵堂内，只能暂时停放在此。” “董兄……” 贺永良一向与董生交情深厚，一见董生一动不动躺在棺中，不由悲从心来，跄跄踉踉走到棺边流起泪来。 “老夫已经尽力了，当时董公子与小女双双晕倒，老夫赶紧找了几个郎中来，可惜……回天乏术。 这事全怪老夫，如果老夫当时在王家态度强硬一些，或许……或许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顾鸣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走到棺材边看了一会，又在史御柱的带领下到隔壁的灵堂看了看连城，眼神不停地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深沉。 史府依然灯火通明，夜空中飘荡着袅袅香灰。 董生牵着连城的手从小院里走了出来，路过的几个下人却视而不见，匆匆低头走过。 “没想到，人死了反倒还一般轻松，早知如此，何必还活在人世间受累？” 董生一副感慨万千，恨自己没有早点死的模样。 他说的倒是真心话，连城只当他在安慰自己，不由叹了一声：“都怪连城连累了董郎一起成为游魂。” 董生笑了笑道：“连城姑娘说哪里话？如果不是咱们双双死去，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可是……我们也只能记得这几天，到时候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怕是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我们要珍惜现在。能与连城姑娘亲密无间地共处几日，董生此生足亦！” “董郎……” 连城一时情动，眼神又变得荡漾起来。 “连城……” “站住！” 眼见着二人食髓知味又要往阁楼上走，顾鸣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声，从暗处走了出来。 “呃？”董生吃了一惊，下意识转过身看向顾鸣，傻傻地问：“顾兄是在跟我们俩说话？” 这家伙似乎忘了顾鸣的本领，只当别人都看不到他和连城。 “不是跟你们俩说，是跟鬼呢？” 连城一脸羞红，赶紧上前福了一礼：“连城见过顾公子。” “咳~”董生干咳一声，讪讪道：“顾兄，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不要为难连城姑娘。” “我为难她做什么？其实我找你们俩是有点事想和你们讲。” “什么事？” “我怀疑那个鸠摩不是什么好鸟……” 一听此话，董生不由讶然：“为什么这样说？” “表面上看，他施法救醒了连城姑娘。但，细细想来，其中疑点颇多。 其中最大的一个疑点便是以人肉治病。虽说我不精此道，但想来这绝对不是什么正道之术，只有一些邪道中人才喜欢用这类奇葩的方式。” 这么一说，董生也深以为然。 “没错，其实当初我也十分奇怪，只是一心想着救连城姑娘也就没有去多想。” “之前我已经详细问过史老爷整个事件的经过，除了鸠摩之外，王家父子的行径也有些反常。 还有，你与连城姑娘双双而亡想来也不是什么巧合，很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连城不由心里一动：“听顾公子的意思，难不成是王家与那鸠摩联手害了我和董生？” “连城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其实这件事细细想来，这样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这个鸠摩来历可疑，所采用的手法也很诡异，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有可能是王家故意找来的帮凶。” “那……那如果真是这样，又该如何揭穿他们？”董生忍不住问。 “现在首要的不是揭穿的问题，毕竟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因此，要先确认这个猜测，再想办法予以反击……” 说话间，贺永良突然跑了过来。 “文星，你……你不会见鬼了吧？是不是董生？” 这董生也是坏，竟然冲着顾鸣摆了摆手，随之身形一飘，飘到贺永良身后冲着他的后颈脖吹了口气。 如果是活人倒也没什么，吹出来的气是热呼呼的，令人痒痒的。 但董生现在不是人…… 吹这么一口顿让贺永良感觉后颈冰凉，身体一僵，脸色一变。 “文……文星，我……我后面是不是有，有东西？” “哪有什么东西？” “真没有？” “你自己不会看啊？” 贺永良迟疑了片刻，猛地往前跑了两步然后猛地回头…… “乐平兄，好久不见！” 董生笑嘻嘻打了个招呼。 贺永良当场吓得大叫一声，差点仰点在地。 “好了好了，别吓他了……” 顾鸣好心一片地当起了和事佬。 “你们……”贺永良一副羞愤欲绝的模样。 “乐平兄，你不必难过也不必伤心。你看，虽然我现在是鬼，但反倒活的轻松自地……连城，这便是我曾跟你提起的好友贺永良。” “连城见过贺公子。” 连城现出身形上前盈盈施了一礼。 贺永良一脸呆痴，喃喃道：“怎么感觉他们俩根本没死一样？除了有点冷之外，完全就跟活着没什么两样呀？” “对啊，还会飞呢，你要不要试试这种感觉？”董生打趣道。 “不要不要！”贺永良一头冷汗，赶紧摆手，随之忍不住冲着顾鸣问：“对了，你不是会召魂唤魂的么？能不能让他们的魂归位，从而还阳？” 顾鸣没好气道：“你当我是神仙呢？以前替人召魂那是因为对方只是魂魄离体，属于一种假死状态。” 贺永良依然不死心：“我觉得他们俩完全就是枉死，寿缘肯定未尽……要不找个懂得沟涌阴阳的高人试试看？” 经他这么一说，顾鸣倒是心里一动。 要说沟通阴阳的人选倒是有一个现成的，那就是城隍爷朱焘。 “嗯，这个下来再想办法。既然他们是枉死，那就必须先了结因果，否则届时很可能会被阴差强行送到枉死城。” 一听此话，董生急急问：“顾兄，你的意思是说要找到我们真正的死因，或是害我们的人？了结这段恩怨？” “没错！现在最大的可疑之人便是那王家父子与西域僧人。这样，你俩如此如此……” 顾鸣低声交待了一番。 …… 王员外府。 后院一间房内，王化成左拥右抱睡的正香。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人影轻飘飘飞了进去。 一缕寒意袭来，王化成不由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到屋子里多了一道人影。 “王~化~成，你还我的命来……” 连城披头散发，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王化成吓得一边往床角躲，一边大呼救命。 只是，任由他如何叫喊，外面都没有一丝动静。包括躺在床上的两个丫环也一动不动，睡的沉沉的。 “连城，不是我害你的，你别找我……” 王化成一头冷汗狡辩。 “你还敢不承认？待我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黑还是白！” “不要，连城……不要……”王化成挣扎着跳下床往外面跑。 没料刚跑到门口，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是你？” 王化成一看是董生，又吓得往角落里躲。 “说，为什么要害我们？”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还不承认是不？那现在就挖出你的心来看看。” 连城化出长长的指甲冲向王化成。 其实，她只是按顾鸣的计划吓唬王化成的，想逼这小子说出实情。没想到，指甲刚碰到王化成，却有一缕金光透出，顿令她身体一震，仿佛被雷击一般，惊得赶紧退了几步。 “哈哈哈，鸠摩大师给的镇邪玉佩果然管用！” 王化成一见连城无法伤到自己，胆气一壮，又变得得意起来。 见状，董生不服气，还想上前试试。 连城却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附耳道：“有点不对劲，我们先出去再说。” 说完，便拉着董生往外面走。 哪知一到门外却脸色一变，因为，鸠摩就站在院子里冷冷地看着他俩。 “鸠摩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连城忍不住喝问了一句。 “还能为什么？”董生恨恨道：“顾兄的猜测完全没错，这老家伙与王家父子是一伙的。” “那又如何？” 王化成从屋子里一溜烟冲了出来，跑到鸠摩身边，随之一脸讥讽道：“鸠摩大师早就算到你们俩死了也不得安生，故而提前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们来。 这次可是你俩自找的，好好的去投生不好吗？非要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连城懒的理他，冲着鸠摩大喝：“为什么？你身为佛门中人，为何如此歹毒要设计害我和董生？” 鸠摩嘲弄地笑了笑：“看样子你们也不笨，都猜到了？” “猜到了又怎么样？”王化成一脸狰狞道：“这就是背叛本少爷的下场！” 连城冷冷喝问：“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到报应？” “哈哈哈，遭报应的恐怕是你和这个野男人才对吧？大师，快动手收了这对狗男女的魂。” “王少爷且退开，贫僧现在便收了这两只胆大妄为的小鬼。” “大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城一向心地善良，直到现在犹不敢相信救她之人，竟然也是害她之人。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王家父子一手设计的阴谋。 王家虽然号称临江县首富，其实也是一种自卑与虚荣心作祟。 王家祖上皆是泥腿子，直到王员外的父亲冒着杀头的风险贩私盐，这才积累了一些家底。 到了王员外手里，这家伙脑子要活泛的多，心知贩私盐不会长久，不定哪天就掉脑袋。 因此不惜重金拉拢县衙几个官员入伙，最终如愿以偿拿到官盐贩卖文书。 经过近三十余年的苦心经营，终于成为临江县最大的盐商。 银子的确赚了不少，但要说首富，那纯属往脸上贴金，无非就是想自抬身价。 与史家相比，无论底蕴还是名望都不在一个层面，这也是王员外千方百计要与史家打亲家的原因。 结果连城却打心里抵触这门亲事，对王化成冷冷淡淡，几乎连话都懒的与之说一句。 为此，王化成恨得牙痒痒，同时又担心连城喜上别的男人，因此买通了好几个史府的下人监视连城的一举一动。 阿珠一向对连城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被收卖。 但这丫头心地单纯，小姐病倒之后，她心知肚明，心知小姐乃是心病。 又不敢与老爷与夫人言明，便找一个同乡拿主意，想打开小姐的心结，令之醒转过来。 结果这个同乡表面答应帮着想办法，回头便去告密。 王化成得知连城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病倒，顿时妒火中烧，决意狠狠报复。 总之，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经与父亲商量之后，王员外也是十分震怒，以一千两银子的代价找来一个西域僧人帮忙，也就是鸠摩。 这个鸠摩一向只认钱，不认人，除了好事不做，其它啥都做。 总之就是一个花和尚。 所谓的用心上人的心头肉做药引全都是一个幌子，或者说是诱饵，变相的也就让连城承认她有心上人。 按照王员外父子的想法，如若阴谋得逞，那就借此机会逼着连城嫁入王家。 下来之后再想办法解决董生，以消隐患。 如若连城态度坚决，还是不肯嫁的话，那就采用第二套方案：玉石俱焚。 当初鸠摩假借药引一说救醒了连城，其实是借此机会在连城与董生身上皆施展了一个秘术。 这种秘术类似于苗人的一种神秘蛊术：情人蛊。 一旦发作，男女双方皆会气绝身亡。 届时，王家父子既出了心中一口恶气，又能借此事损毁史家的名声，可谓狠毒之极。 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一种心理上的变态。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简单有效的方式:饱以老拳! “大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连城的质问，鸠摩面不改色，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朗声道：“此乃阳界，不是尔等阴魂所呆的地方！” 随之取出一件法器，右手托起，左手捏诀开始念动咒语。 一时间，金光大作。 “走！” 一见鸠摩开始动手，董生顾不得多想，拉过连城的手腾空而起飞向院外。 没料，刚飞到院墙边便有一道金色符印虚空而现。 换一个方向，也是如此。 见状，王化成不由哈哈大笑：“哈哈哈，想逃？晚了！鸠摩大师早有布置，就等你俩自投罗网。” 笑声犹在回荡，夜空中却突然响起一阵肃杀的箫声，犹如汹涌的波涛，瞬间令院子西北角的金光消融于无形。 “走！” 董生拉紧连城的手迅速遁空而去。 “什么情况？” 正得意洋洋的王化成不由瞪大眼睛，一副气急坏的样子。 鸠摩显然也有些吃惊，呆呆地看着院子西北角。 “喂，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少爷我可是付了银子的，你还不快去追？” 此刻，王化成可谓又气又急又怕，连大师都懒的叫了，急急跑上前去冲着鸠摩大吼大叫。 也不怪这小子如此心急，真要让董生与连城逃过此劫，不定哪天晚上便找上门来。要是鸠摩不在的话，他的下场岂不是很惨？ 没料，他的嚣张态度终于惹祸上身。 这个鸠摩可不是什么善茬，精心布置的法阵却被一阵莫名其妙的箫声给破了，目标也双双而逃，内心里本就十分窝火。 王化成这么一吼更是令其恼羞成怒。 当下里一巴掌扇了过去：“闭嘴！我怎么做事还用得你来教？” 这一巴掌扇的够狠，直接将王化成扇得转了三圈方才一头扑倒在地，满嘴牙齿崩落大半，血沫四处飞溅…… “哼，谁如此大胆，竟敢虎口夺食！” 鸠摩吃了个亏，却依然很是自负地冷哼一声，循着董生二人的气息一路追了出去。 这一追，便一直追到了城外一处小山岗上。 眼见董生二人停下来不逃了，鸠摩却没有上前捉拿，而是一脸戒备地瞟向四周。 其实，他已经猜到有人在暗中相助，董生二人想来也是故意引他出城。 尽管如此，鸠摩依然还是追了出来。 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对他来说，现在已经不是帮王家父子做事，而是意气之争。 其实鸠摩到中原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年多。 平日里行走江湖遇上的对手几乎都是一些江湖菜鸟，这也令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认为中原的高手盛名难副，也不过如此而已。 “朋友，既然敢强自出头，又何必躲躲藏藏？” 鸠摩探视了一会却没找到人，只得激了一句。 “呵呵，是你自己眼瞎没有看到而已。”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讥讽的冷笑，惊得鸠摩一头冷汗，下意识前冲两步方才急急转身。 看清来人，神情却有些惊愣。 这不是就是一个书生么？ 此书生正是顾鸣。 他是故意将鸠摩引出来的，毕竟在城里打斗动静太大，远不如在野外利索。 “你是谁？” 虽然顾鸣一副书生的装束，但是鸠摩依然不敢大意。 毕竟，之前的箫声一举破了他的法阵，岂会是泛泛之辈？ “你觉得现在打听我的来历还重要么？还是想着如何保命吧。” “狂妄！” 鸠摩怒极之下，当即抬掌结印虚空一拍。 “呼~” 一道蒲扇大小的掌影破空袭来，隐隐泛着黑色。 “破！” 顾鸣不闪不避，只是简简单单喝了一个字，便令那道掌影如冰面一般破裂，消散。 “这是什么法术？” 鸠摩大吃一惊。 这家伙不过就是一化外之民，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之辈，能有多大的见识？ 顾鸣也懒的去搭理，念头一动执笔于手中吟了一句：“长风万里送秋雁。” 语落，风起。 鸠摩来不及反应便被卷入风暴中。 “转！” 顾鸣重重一挥。 一时间，风暴更烈。 四周的碎石、尘土、落叶、枯枝不断地卷到风暴中，犹如沙尘暴一般声势惊人。 董生与连城远远避开，以免被风暴波及。 毕竟他俩现在是灵魂体，一旦被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陷于风暴眼中的鸠摩可谓苦不堪言。 高旋的旋转，令之头晕目眩，胸闷气翻。更可怕是那种巨大的撕扯之力，似乎随时都能令他粉身碎骨。 这时候，他终于明悟了一个字眼：井底之蛙。 不过，这家伙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也不知念了几句什么咒，体表突然幻出道道金光，并借助金光的力量脱困而出。 随之结印念咒，竟然幻出一道丈二金刚的虚影，手握双锤，杀气腾腾冲向顾鸣。 见状，顾鸣倒也不敢大意，挥毫一画……一块巨大的山石凭空而现。 “轰！” 双锤重重砸下时，山石却瞬间消失无踪。 此技能，正是神来之笔的效果。 虽说神来之笔幻出的东西不具备攻击之效，但却能够以假乱真，在交战的关键时刻扰乱对手的视线与心神，从而获得宝贵的进攻时机。 就在那金刚幻影出击之时，顾鸣的身影犹如闪电一般掠过，眨眼间便瞬移到鸠摩面前。 鸠摩大吃一惊，正等变招…… “定！” 耳边却响起一声大喝，鸠摩顿感耳膜嗡鸣，头晕一阵晕沉。 虽说只是毫秒之间，但对顾鸣来说已经足够。 重重的一拳照准鸠摩面门击出。 “砰！” 这一击，犹如击在牛皮鼓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巨大的冲击之力，令鸠摩高大的身体变得如纸片一般向后飘落，血液随之四溅。 “咚！” 顾鸣追上前去又是一拳，直打得鸠摩吐血而飞。 毕竟这家伙不是妖魔鬼怪类，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的作用远不如对付妖邪之物那么大，因此顾鸣才会采用最为原始的方式：饱以老拳！ 最原始的方式，往往也是见效最快的。 顾鸣并没有像武林中人那般专门修炼过内气，更没有修炼过什么横练之类。 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爆发力。 仅第一拳，便已经将鸠摩的脸打塌。 第二拳，几乎将鸠摩的心脉震碎。 其实，鸠摩的本事并不止这一点，真要斗法的话，顾鸣恐怕没有如此轻松将之击倒。 只是鸠摩万万没有料到对手会用采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一个不慎，全盘皆输。 眼见着顾鸣一步步走来，鸠摩满目怨毒，刚想开口骂上几句，结果一激动，又喷出几口血来。 临了，含混不清也不知念了几句什么，一蹬脚……嗝了！ 如此利索就解决了？ 顾鸣似乎有点不信，下意识查探了一番……对手还真是气息全无。 “搞定了！” 顾鸣长长吐了口气。 一听此话，连城与董生激动不已，齐齐走上前来拜谢。 “行了，不必多礼。下来后，你俩暂且呆在家里不要四处走动，我要回郭北县一趟，看看能否找到办法让你们还阳。” “还阳？” 连城不由眼神一亮。 正想询问一番时，没料，现场却突然冒出一缕黑烟。 “不好！”顾鸣脸色一变：“你俩赶紧闪开。” 这时，场中又刮起了一阵阴风，黑烟越来越浓。 顾鸣念头一动，青莲剑执于手中对准鸠摩的尸体斩了下去。 一斩两段！ 但让人惊异的是，断掉的尸身却慢慢消融并化为浓浓的黑烟。 随之又与四周的黑雾融到一起，形成了一团高约丈许的人形状。 “小子，你竟然毁我根基，逼得我不得不尸解为魔……” 黑雾一阵翻涌，鸠摩的声音与身影再一次出现。 不过现在，他的模样看起来无比的狰狞与恐怖，阴气森森，满眼怨毒，杀意滔天。 竟然还有这一手？ 顾鸣有些惊讶……这下，又算是长了个见识。 想来这家伙修炼了什么秘术，居然能够尸解入魔，看这模样与气势，实力恐怕比之前强了太多。 没曾想这时候系统也跑出来凑了个热闹，弹出了一条特殊任务： [消灭邪魔] [达成任务，奖励积分60] 有了积分奖励，顾鸣顿时精神大振，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发生，这次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取出围棋开始布局，省得对方遁走。 同一时间，鸠摩也没有闲着，身体缓缓浮空，双手捏诀，嘴里叽哩咕噜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轰轰轰~” 突然间，一阵沉闷的轰隆声传来，整个小山岗也在随之颤动。 “董公子，怎么回事？” 连城吓得一脸青白，紧紧拽住董生的手喃喃问道。 “可能是那家伙在施展什么邪术……” “那……那顾公子应该能对付吧？”连城有些担忧地问。 “放心！”董生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顾兄的本事大了去，刚才不是三两下就斩杀了这家伙么？” 话虽如此，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 这时候，顾鸣也感觉不对劲，猜测鸠摩一定是在憋大招。 于是出手更快，棋子一枚接一枚抛出。 结果，棋局还未布置完毕，耳边又响起一阵巨大的轰响…… 大地崩裂。 泥尘漫天。 一道巨大的黑影破土而出…… 什么玩意儿？ 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召唤术？ 看着那破土而出的巨大黑影，顾鸣有些惊愣。 包括董生与连城在内，也吓得连连后退……因为，那道黑影散发的气息太可怕了，令人心惊肉跳。 这是一只比成年老虎还要大的多的犬形怪物。 长着三个狗头，四蹄如熊、尾巴似豹、三个狗头上的眼珠分别呈现红、蓝、绿三色，显得分外诡异与惊悚。 一出现，便杀气滔天瞪着顾鸣。 这般造型不免让顾鸣想起了西方神话中的三头地狱犬。 “嗷呜~” 没等顾鸣回过神来，三头怪犬仰头一阵怪啸。 一时间，乱风起。 数不清的幽灵若隐若现，张牙舞爪向着潮水般涌来。 “大风起兮！” 随着顾鸣一声大喝，四周狂风大作，顿将那些幽灵吹得东飘西荡，仿佛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同时手中未停，继续抛出几枚棋子。 等到风停之时，棋局终于布置完毕。 “奕！” 最后一枚棋子落下，一个巨大的棋盘虚空而现，几将整个小山岗笼罩其中。 上古圣人可以天地为局，众生为棋。 顾鸣自然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至少目前不可能。不过，在小范围之内也是能够起到奇效的，将对手变作棋局中的棋子，与之博弈。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阵法将对手困在其中…… 第一百七十章 西北望，射天狼! 立于棋局之中，鸠摩不由脸色惊变。 因为他能感应到其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克制着他。 因此，不顾一切火力全开，想要速战速决。 一时间，全身黑雾弥漫，双眼变得一片血红，双手各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嘴里念着奇怪的咒语： “撸嘘秃噜……” “吼！” 随着咒语声，三头怪犬似乎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身体竟然又大了几分，三只狗头齐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四蹄一踏，大地为之一颤。 随之便见一道硕大的黑影一掠而过，眨眼间便冲到顾鸣面前。 “呼！” 巨大的爪子重重拍下。 顾鸣似乎来不及闪避，竟被一爪子拍中头顶…… 得手了？ 鸠摩心中一喜。 下一刻，却又一脸呆痴。 随着三头怪犬一爪子拍下，顾鸣的身影却转瞬间消失，化为一枚棋子掉落地面。 又上当了！ 鸠摩气得快要疯了。 于是乎，咒语念的更急。 那只三头怪犬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体形再一次变大一圈，眼中折射出不同的光泽，血盆大口一张，竟分别吐出风、冰、火三种不同的元素向着顾鸣席卷而来。 “盾！” 顾鸣虚空画了个圈，一道淡淡金光瞬间涌出护在身前。 “轰、轰、轰~” 一股狂暴的力量袭来，竟然差点将护盾击溃。 同时，顾鸣也不由自主退出数丈开外，气血一阵翻腾，脸色也变得一片苍白。 看来还真是有些低估了对手的力量。 “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 见状，鸠摩不由精神一振，得意地大笑起来。 手里也没闲着，手诀一捏，那只三头怪犬当即故伎重演，再次喷出冰、风、火三种元素席卷而来。 这一次的攻势明显更盛，显然是想一鼓作气打得顾鸣无招架之力。 只是，鸠摩同样也低估了顾鸣的实力。 这次顾鸣没有硬接，毕竟之前吃过亏了，哪有在原地跌倒第二次的道理？ 一见三头怪犬发动攻击，当即以最快的速度避开正面冲击，随之全力施展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反击：“会挽雕弓如满月。” 虚空中，所吟出的诗句竟然瞬间幻形，幻出一把闪闪发光的宝雕弓。 “嗯？” 鸠摩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虽说弓上无箭，但他却能感应到一股令之心惊胆颤的神秘力量在夜空中弥漫。 这种感觉可谓前所未有。 自踏入中原地界后，他也算经历了不少打斗，对手有佛、有道、有江湖流派，就是没有遇到过甚至是听闻过顾鸣这般套路，以及这种令他心惊胆颤的力量。 之前还好一点，入魔之后，这种感觉便变得无比的强烈。 “西北望，射天狼。” 就在鸠摩惊疑不定时，顾鸣又吟了一句，同时虚空一拉，弓满弦。 虽无箭，但四周的气流却突然开始激荡起来，在弓箭上方形成了一个气流漩涡。 “回！” 这下，鸠摩终于不再迟疑，急急换了个手诀想要召回三头怪犬。 可惜已经晚了一步。 就在他喝声一起时，顾鸣同时也松开了手。 “咻~” 夜空中当即响起一声细微的音爆。 三道气流汇集，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向三头怪犬。 就在三头怪犬将隐未隐之际将之射了个正着，三道气箭，分别命中三个狗头。 “轰~” 一霎那，如水泡破裂。 那只三头怪犬顿变成了无头怪犬。 随之，化为一团黑雾慢慢消失在夜空中。 “噗！” 与此同时，这三支箭却如射在鸠摩身上一般，令之大口大口喷血。 因为，他所施展的这一招类似于召唤的秘术与他的本命息息悠关，秘术一破，他的心神也会遭到不小的冲击。 正如那些喂养本命蛊的蛊师一般，本命蛊一受伤，其主人也会元气大伤。 这下子，鸠摩哪里还敢恋战，强提一口魔气想要逃离此地。 结果却绝望地发现，无论他如何变换方向，始终还是被困在棋盘中，根本没有办法脱逃。 “你到底是谁？” 鸠摩惊怒之下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顾鸣嘲弄地回了一句，随之虚空挥毫，仁、义、礼、智四个大字一气呵成，字字如斗，光芒耀眼，虚空悬停在鸠摩头顶，并不断往下压。 鸠摩顿觉身体一沉，仿佛泰山压顶一般，令之再难稳住身形。 全身气血翻滚，眼前发黑，身体不停地往下坠。 “我和你拼了！” 鸠摩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身体突然片片崩散，化作一缕缕黑烟四下里弥漫。 活着离开鸠摩已经不指望了，只求与对手同归于尽。 这些黑烟乃是全身魔气所化，一旦吸入或是沾染到身体，便会受到魔气的入侵，要么全身溃烂而亡，要么沦入魔道。 简单来说，这一招属于玉石俱焚。 无论最终是否得手，鸠摩都不可能再有活下来的机会。 “风来！” 虽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顾鸣也能猜到这些黑烟必有古怪，没有一丝犹豫开始开始御风。 场中很快形成了几团气流漩涡。 如此一来，鸠魔所化的黑烟顿时失去控制，被一一卷入了漩涡之中。 风啸声中，隐隐传出鸠摩恶毒的咒骂声。 顾鸣抬了抬手，之前所书的仁、义、礼、智也随之涌入风眼中。 这下，鸠摩更是雪上加霜，极力想要重聚身形殊死一搏。但，在一股无与伦比的撕裂之力之下，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风暴越来越烈。 鸠摩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他的声音彻底消失时，风暴依然还在高旋盘旋着。 顾鸣稍稍调息了一下气息，下意识唤出任务界面，发现任务可以提交了，如此方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收了棋子，缓步走向董生与连城。 “顾兄，那家伙……不会又一次复活吧？” 董生心有余悸看向四周。 “放心，这次是真的死透了。” “多谢顾公子！” 连城感谢不尽，上得前来盈盈施了一礼。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行了，你俩也不必多礼，现在妖僧已除，你们先回史府呆着，我要回一趟郭北县。” …… 郭北县，城隍庙内。 顾鸣找到宋焘，将董生与连城的遭遇详细述说了一番。 “宋先生，他俩现在皆是阴魂，应该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吧？” 宋焘不由苦笑道：“虽说我是地府官员，但能力着实有限。还阳乃是一桩大事，如果是寿缘已尽，那就属于天命，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如果那二人真如你所说乃是枉死，那就得经过判官详查生命薄才有一线机会。” “判官？”顾鸣心里一动：“那宋先生是否愿意帮个忙，与判官沟通一下？” 宋焘笑了笑：“如果是普通人那我是真没办法……不过顾生你乃是有大气运之人，你要是肯亲笔写上一封书信，道明其中缘由为二人求情的话，说不定会有机会令二人还阳。” “哦？那该怎么写？” 一听有戏，顾鸣心里一喜。 “如实写就行了，届时宋某可代为传达给判官大人。” “太好了，多谢宋先生。” 顾鸣当即取出纸笔，洋洋洒洒将事件经过详细写了下来。 随后，宋焘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写的不错。不过，现在还说不清二人到底是否寿缘已尽，这得查过生死薄才知道。 如果说这是二人的宿命，那就真没办法了。” 顾鸣点了点头：“明白，多谢宋先生提醒。” 生老病死乃是凡人的宿命，因此才会有人不甘命运，踏上寻求长生之路。 但这样的人相对来说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人，包括帝王在内，时辰一到一样也得尘归尘，土归土。 “那我下去了，你在这里稍等一会。” 话落，宋焘的身影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等到天色拂晓时，宋焘终于赶了回来。 没等顾鸣开口询问，便喜气洋洋道：“妥了，你所说的这两个人的确寿缘未尽，属于枉死。 经你求情之后，判官大人准许其还阳。不过，得等到今晚子时。” “太好了，多谢宋先生！” 顾鸣惊喜不已，连连作揖致谢。 “不必多礼，这一切都是顾生你的功劳，宋某无非就是帮着传个话罢了。” 宋焘谦虚地摆了摆手。 …… 当夜。 史府后院。 灵堂已经拆除，往日里压抑、悲伤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史御柱夫妇以及府中一众下人的心情无比的复杂，既激动又紧张。 毕竟还阳这种事民间虽偶有传闻，但又有几个人亲眼见证过？ 时辰一到，院中便有一阵阴风掠过，夜空中，隐隐可见两道身影飘浮过来…… “真的是小姐和董公子！” 阿珠泪流满面，看着飘浮着的两道虚幻身影喃喃自语。 董御柱夫妇俩也是热泪滚滚，眼巴巴看着两道虚影缓缓飞下来…… 不久后，两道虚影各归其身。 这时，现场一片静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特别是史御柱夫妇俩更是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儿。 “动了，小姐动了！” 阿珠突然惊喜地大喝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史夫人泪流满面，匆匆跑上前去。 同一时间，董生的身体也跟着动弹了一下……随之，缓缓坐起身来。 “太神奇了，小姐和董公子还真的死而复生了。” “顾公子真的太厉害了……” 一众下人惊叹不已，议论纷纷。 “爹，娘！” “女儿，我的乖女儿，你终于醒了！” “董兄，这下咱俩又能一起喝酒了……” “恭喜小姐，恭喜老爷夫人！” “多谢顾公子，多谢顾公子……” 一时间，院子里一片沸腾，哭声、笑声、道谢声不绝于耳……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报告大人，又抓到一只许仙…… 第二天，连城死而复生的消息便在县城里传开，引得一众百姓啧啧称奇，一时间，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谈论此事。 同时，史御柱也正式对外宣布将女儿许配给董生。 王员外父子听闻消息之后不由大惊失色，赶紧派人悄悄打探了一番，结果还真是这样。 这下，父子二人顿感不妙。 因为他们猜测鸠摩多半是出事了，史家一定暗中请了高手相助。 这接下来，怕是就会找他们父子俩清算总帐。 惊惶之下，父子二人密议了一番，决定主动出击，寻求官府的庇护，来个恶人先告状。 于是乎便托人写了一张状纸，状告连城在与王家有婚约的情况下与别的男人私会，史御柱包庇女儿，竟想出一条荒唐的瞒天过海计谋，让女儿假死，想赖掉与王家的这门亲事云云。 县令接到此案之后，可谓是焦头烂额。 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本身就很难解释的通。 也正因为如此，王员外父子才会揪住这一点，一口咬定连城与董生死而复生纯属妖言惑众，以掩盖二人之间的私情，博取一众百姓的同情。 的确，对于二人之间的生死奇缘，城中不少百姓是持同情与支持态度的。 为了打赢这场官司，王员外不惜重金想要收买县令，让他尽快断案……结果，县令却不敢收这笔烫手的银子。 一来，史家在临河县名望颇高，史御柱怎么说也是个举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压的。二来，这桩奇案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县令又怎么敢听从王员外父子的意思一意孤行？ 正左右为难时，史御柱亲自来到县衙拜访，同时还带了一个年轻人一起来访。 一见面，史御柱先与县令相互打了招呼，随之指着顾鸣介绍：“章大人，这位便是今科天子钦点的顾解元。” 一听此话，章县令不由大吃一惊，赶紧拱手道：“原来是顾解元亲临，本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解元虽只是功名不是官，但加上钦点二字，来头可就不容小觎了。 当初顾鸣衣锦还乡时，连金华知府都要亲自来到郭北县拜访，一个小小的县令又怎敢怠慢？ “章大人不必多礼！” 顾鸣拱手回了一礼。 “二位请上座，来人，赶紧沏茶！” 坐下闲聊了几句之后，章县令心知肚明，主动提起了王员外告状的事。 “史老爷，这案子并非本官揪着不放，实在是那王员外父子闹的不可开交，本官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顾鸣淡淡道：“章大人，咱们且先不说这桩案子。临河县一众百姓谁不知王员外一家是靠贩卖私盐发家的？” “这……”章县令心里一紧。 “虽说后来王家拿到了官银贩卖许可，但，大人想必心里很是清楚，王家所卖的盐，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官盐？ 恐怕三成都不到，绝大部份还是粗制滥造的私盐。 因为只有私盐才能让他获取暴利，这一点，想必大人心里有数吧？” 章县令当然心里有数。 真正的官盐数量是很少的，价格也贵的离谱，一般老百姓根本吃不起。 因此，几乎所有拿到官盐许可的商号都会夹带大量私货，这几乎成了一种行业潜规则。 既然是潜规则，那就意味着难以见光，无法拿到台面上讲。 但是，顾鸣现在当面提了出来，章县令就不好再装涂涂。 他要说知道王员外贩卖私盐，那就是渎职，正好让人给捏住把柄。 因此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个……本官还真是不太清楚。” “呵呵，章大人不清楚也不要紧，老夫正好听人说王家前几天进了一批私盐，恐怕有几千斤之多。大人可派人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顾鸣也挺为配合地接上话：“想必章大人也听说过我岳父大人之前所受的冤屈。 当时他还是堂堂一个县丞，就因为被人诬告贩卖私盐，差点因此丢官。可见，朝廷对于私盐一事是极为重视与痛恨的。 假如说，王员外公然贩卖私盐一事传到府衙官员耳中，等到府衙派人下来调查之时，恐怕大人就很被动了。” 此话一出，章县令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心里很清楚，顾鸣这番话并不是在提醒他，而是在警告他。 换作是别人敢如此威胁他，章县令恐怕当场就发飙了。 但是顾鸣身份不一般，他哪里随意发飙？ 思来想去，这事恐怕难以善了。毕竟有些事不说开，大家都没事，一旦闹开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无可挽回的大事件来。 如果顾鸣真把此事捅到金华府衙，上头必然会重视。为了前途着想，看来也只能拿王员外父子俩开刀了…… 于是，章县令当即以一副清官的气度喝道：“没想到这王员外竟然如此大胆，竟然不顾朝廷律令贩卖私盐，来人！” “在！” “去通知宋捕头，就说本官命他速速带人去彻查王员外的商号，看其是否私藏私卖私盐。如有，立即予以查没，封铺，抓人！” “是，大人！” 来人得令而去，匆匆跑去通知宋捕头。 这事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王员外父子万万想不到县衙会突然派人前来搜查商号，想补救也来不及。 最终，一众衙役在商号中搜出了大量私盐，证据确凿，不容王员外父子狡辩。 不仅商号、王家大院被查封，王家父子也被押入大牢……当众搜出数千斤私盐，这可是重罪，父子二人根本没有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悔之晚矣！ 经历了一番生死波折，董生终于如愿如偿抱得美人归。 二人之间的生死奇缘也在临江与郭北县一带传为一段佳话。 …… 之后，进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郭北县及周边以前经常闹匪、闹妖、闹鬼……但，自打有顾鸣坐镇之后，此类事件几乎销声匿迹。 就算有，也被顾鸣及时掐灭。 既得保一方平安，又能赚积分，何乐而不为？ 这次顾鸣终于开始攒积分了，准备等到等级再次提升之后，用于提升技能等级。 毕竟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属于两大主要技能，必须要及时跟上人物等级。 不过，他还是花了50积分从商城买了一本金瓶梅备用。 这本书在前世名头之响，被世人誉为四大奇书之首。 四大奇书另外三本乃是古典四大名著中的三本：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 可惜的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此奇书自面世以来便多命运多舛，数度被禁。 但不管怎么样，依然无法否认它绝高的艺术成就，以及对后世文学的深远影响。 鲁迅曾说：“诸世情书中，金瓶梅最有名。作者之于世情，盖诚极洞达，凡所形容，或条畅，或曲折，或刻露而尽相，或幽伏而含讥，或一时并写两面，使之相形，变幻之情，随在显见，同时说部，无以上之。” 不夸张地说，没有金梅瓶这本奇书，便不会出现红楼梦。 因为曹老先生在创作红楼梦时便深受金梅瓶与西厢记的影响，其题材、行文皆有不少借鉴之处。 细究起来，金瓶梅也是借鉴了水浒传。 其书名由书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各取一字合成，题材源自于“水浒传”中的“武松杀嫂”这一桥段单独成书。 用顾鸣前世的话来讲，叫同人小说。 不过这本同人小说其成就之高，令无数人望尘莫及。 所以这样一部奇书，顾鸣有什么理由不收藏一本？ 之后，顾鸣除了每日里坚持做日常任务以及继续写红楼梦第三册的内容之外，另外还写了百余首诗词，其中包括了以前所吟过、写过的所有诗词。 每首诗词皆配了一幅插画。 这一次，所有的插画皆由他亲笔精心所绘，力求做到与每一首诗词的境界契合。 完成后又亲自交给刘坊主让其排版印刷，印量五百册。 这本诗词集顾鸣没打算上架销售，而是准备用来送人，算是一种回馈的方式。 印刷完毕之后，每本诗词集皆亲笔签名，加盖印章，在郭北县赠了约一百余册，对象主要是一些亲朋好友，以及地方名流与老主顾。 随后，顾鸣又专程派人前往余杭府与姑苏府送出数十册……当然，赠予对象都是一些有过交往的朋友或熟人。比如马匀、唐泊虎、李清婉等等。 消息一传出，顿时引起了一片轰动，一时间抄录成风。 一些地摊书商也闻风而动，挖空心思寻找原本摘抄盗印…… 如此一来，更是让顾鸣所作的诗词作品传遍大街小巷，连院子里的姑娘们也在跟风，争相抄录与传唱。 对于顾鸣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他的名头越响，也就意味着名望越高。 名望越高，也就越利于气运的积累。 说白了，这就跟道家与佛家争夺信徒是一个道理。 归根结底还是要争夺天下气运，否则便会被淘汰出局。 实际上，顾鸣已经开始尝到了气运的甜头。 随着名望的增涨，他所著的几本书的销量也在节节攀高，喜讯不断。 甚至，还有人走火入魔。 据马匀来信说，目前，西湖边多了不少书生，自称许仙。 没事便到断桥边翘首以盼，一见到年轻漂亮，身着白裙的女子便厚着脸皮往上贴。 官府已经接到多起报案，并陆陆续续抓获了七八个自称许仙的男子，罪行为骚扰良家妇女……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二月二，龙抬头。 不知不觉间，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这也意味着，距离春闱不远了。 每届乡试之后，次年三月朝廷便会在京师举办会试与殿试。 会试，亦称春闱，应试者皆为通过乡试的举人。 会试所发的榜称为“杏榜”，考中者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 所有贡士皆可参加同年四月的殿试，届时，将会由当今天子主持与出题，并钦点前十名。 录取名单通常称之为金榜。 金榜分三甲，一甲三人，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赐“进士及第”称号。 二甲与三甲，分别赐“进士出身”与“同进士出身”称号。 能上金榜固然是一件光宗耀祖之事。 不过，就算没有点中前十名也不要紧，因为殿试只是定个名次，所有参与殿试的贡士，如无特殊情况皆能顺利晋级为进士。 进士乃是科举考试最高功名，皆是经过朝廷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精锐人才。 因此，绝大多数进士皆能顺利步入仕途，比如留京做官，或是外放个县令什么的。 就算没有做官，回到老家那也是风光无限，一方名流，比之举人的地位又高了那么一大截。 “姑爷，这次到了京城小姐和玉儿都没在你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少喝些酒，要注意多多休息……” 小院中，玉儿一边给顾鸣梳头挽发，一边絮絮叨叨，像个小媳妇般细细叮嘱。 顾鸣苦笑着应了一声：“知道啦，你这丫头到底要念叨多少遍？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人家还不是为了姑爷好嘛……”玉儿撅起小嘴咕噜道：“到时候姑爷要是高中状元郎，那可多威风呀！ 就像戏里演的那样，骑着高头大马，一群官兵护送，一边走一边敲锣打鼓……” 说到这里时，玉儿一脸憧憬，眼中又开始冒起了小星星。 婴宁则趴在顾鸣膝上，眼中流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玉儿，这么半天了还没梳好？” 聂小倩拿着一个亲手绣的包裹走了出来。 虽然她知道顾鸣有个神奇的随身包裹，但此去京城千余里，总不能两手空空惹人生疑，好歹带个包裹做做样子。 “快了……” 玉儿嘻嘻笑了笑，手里加快了动作。 其实这丫头就是心里舍不得，想陪姑爷多说几句话。 过了一会，聂鸿书、董生、连城、贺永良、林小珊、杜十娘、曾德皓父子、苏夫人、郑举人等等一众亲朋友好友纷至沓来送行。 其实，这几天顾鸣就没空闲过，大家伙儿轮流请客饯行，预祝顾鸣高中。 昨天晚上是顾鸣请的，一直喝到半夜，简直喝嗨了，几乎从来没有醉过的他，昨天晚上竟然也有些失态，又是舞剑又是唱曲的。 唱到兴处时竟然还唱了一首：“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最终引得贺永良等人也都跟着一起大声哼唱起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众人在院中寒暄了一会，便浩浩荡荡簇拥着顾鸣出城而去。 “贤婿，此去你无需牵挂家里，专专心心应试就行了。” “对对对，有聂大人坐镇，我们一众人也会帮衬着，所以顾公子不必有后顾之忧。” “顾郎，一路多加小心，切切不要与人意气之争。” “姑爷，小姐和玉儿都没在你身边，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少喝些酒，要注意多多休息……” 一行人送了一程又一程。 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此去京城千里之遥，顾鸣依然还是选择了步行。 骑追风的话，以追风的速度两三天便可抵达，但一路上得花精力照料它，到了京城还得找地方寄养，反倒还不如走路逍遥自在。 走到哪算哪。 再说现在距离会试时间还有一个多月，顾鸣倒也不用赶的那么急。 一路上正好也看看风土人情，赚点积分什么的。 按照正常路线，应往北行，路经余杭府。 不过余杭府那条线路顾鸣已经走过几次了，于是决定绕个道，先往西行，经黄山地界前往京师。 毕竟黄山自古名气也是很大的，多绕点路去看看也是值得，大不了多走两天便是…… 只行了一天，顾鸣便抵达了徽州地界。 徽州虽同属江南，但与苏州、余杭、扬州这类具有典型代表江南风韵的地方比起来，风土人情也有着不小的区别。 苏杭以水乡闻名天下，徽州相对来说山多过水，二者之间的地貌与风景还是有所区别的。 徽州自古便自成一派，有名闻天下的徽派文化，比如徽派建筑、徽派篆刻、徽菜等等。 这也是顾鸣专程绕道来此的原因之一，增广见闻，积累自身底蕴，正如修炼中人不时云游天下一样。 不历红尘，又如何提升心境？ 下午时，顾鸣抵达了一个山间小镇。 镇子不大，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山，街上人也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顾鸣沿着布满台阶，弯弯曲曲顺着山势而建的狭窄街道走了一段，便拐进了路边一间小餐馆。 “客官请坐！” 一见客人上门，一个身材矮小的伙计赶紧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 顾鸣就近找了一张空桌坐下，问道：“你们都有些什么拿手菜？” “客官打外地来的吧？别看咱们家店小，那可是百年的老字号，地地道道的徽菜馆……” 伙计先是吹嘘了一通，随之开始报菜名：“咱们小店的拿手菜有火腿炖甲鱼、虎皮毛豆腐、香菇板栗、杨梅丸子、徽州圆子、青螺炖鸭、方腊鱼、一品锅、荷叶粉蒸肉……” “嗬？这么多拿手菜？要不，就来个荷叶粉蒸肉、虎皮毛豆腐、徽州圆子，再来一壶好酒。” “得嘞，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吩咐厨房准备。” 过了一会，酒桌陆续上桌。 看来伙计没有吹嘘，店虽小，但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佳，比之不少大酒楼的菜可口多了。 正应了一句老话：店大欺客。 真正的美食往往隐藏在山野之间，市井小巷。 喝得差不多时，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匆匆走进店里打包了不少现成的熟食，又行色匆匆而去。 人一走，两个伙计便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我敢打赌，赵掌柜这次找来的老道多半又是骗吃骗喝之辈。” “那有什么办法？真正的高人哪有这般容易找的？” 坐在附近的一个酒客忍不住接过话头：“谁家摊上这事也急啊？丢脸不说，还怪吓人的。” “怪只怪赵掌柜运气不好，据说镇里还有几个女人中招，只是不敢宣扬，唯独他家娘子想瞒都瞒不住……” 这时，掌柜走了出来，沉着脸没好气道：“我说你们一个个别在这里幸灾乐祸，小心落到自家头上。” “喂，冯掌柜你这话啥意思？谁幸祸乐祸了？” “就是，听你的语气好像在咒谁一样。” “二位言重了，冯某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事颇为诡异，大家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好吧，那就不提了……” 他们不提了，但是顾鸣却心里一动。 听起来这又是找高人，又是中招，又是诡异什么的，莫不是闹鬼闹妖？ 积分啊积分…… 于是，顾鸣便忍不住冲着伙计抬手招呼了一声。 伙计赶紧走了过来：“客官，还需要一点什么？” “暂时不需要，我只是想打听一下，你们刚才说的什么什么诡异事到底是什么事？” “这……” 伙计皱了皱眉，一脸为难之色。 其中一个长着一又逗鸡眼的酒客不由瞪了过来，冲着顾鸣笑了笑道：“看你的样子像是个读书人吧？为什么你们这些书生总喜欢打听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顾鸣笑了笑道：“采风、搜集素材，方便写文章。” 据说，蒲松龄一向对民间的各类奇闻怪谈兴致浓厚，于是便在家门口开了一家茶馆，前来喝茶的客人可以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免茶钱。 正是借助这个奇特的方式，蒲松龄最终搜集了大量离奇的民间故事，经过整理加工过后，便有了后世流传甚广的《聊斋志异》。 一听此话，那个酒客当即腆着髹坐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个空酒杯。 顾鸣心知肚明，冲着小二吩咐道：“去，再拿一壶酒，加两道下酒菜。” “哈哈，这位小哥真是个明白人！” 逗鸡眼酒客冲着顾鸣竖了下拇指，随之不客气地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美滋滋喝下肚，又满上。 顾鸣也不催他。 连喝了三杯逗鸡眼方才看了看四周，随之压低声音道：“听说你们读书人不信鬼神？” “那要分情况，有人信，有人不信。反正，我信！” “哈哈哈，小哥够爽快！”酒客大笑了几声，趁机又干了一杯酒。 倒满，又道：“小哥，我给你讲，咱们镇里最近怕是真的闹鬼了。” 果然不出所料！ 顾鸣不露声色，小声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但是，镇子里有不少人都在传，说是镇里有几个女人中了招，被鬼压身了……” 鬼压身，如果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那叫“梦魇”，估计绝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比如睡的迷迷糊糊时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心中一直呐喊，却又发不出声音，想动弹手脚，手脚却如失去知觉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但是，世上有许多事是无法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的，更不要说这里乃是聊斋世界。 科学用两个字便能解释：呵呵。 很明显，这个酒客所说的鬼压身多半就真是鬼压身。 再加上又说什么中了招……言下之意不难理解。 “小哥，我给你讲，别以为我在说大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只不过这事太诡异，太恐怖，而且还丢人，所以就算有人中招也不敢对外人讲。” 顾鸣不由笑了笑：“既然别人不敢外传，那仁兄又是如何知道的？语气为何这般肯定？”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重要的是，就刚才那个来过的那个赵掌柜，他家娘子也中了招…… 别看赵掌柜人长的不怎么样，年龄也过四十了，可续弦的这个娘子不仅比他小十多岁，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一时间，一股浓浓的酸气四下里弥漫。 看样子，这家伙怕是连娘子都没一个，才会如此的羡慕、嫉妒、恨。 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其余几个中招的咱不敢肯定，也是听别人偷偷讲的。但要说起这个赵夫人，那可就是实锤了。 最初也是不肯承认，但却万万没有料到……你猜怎么着？” 斗眼眼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态问道。 “怎么着？” 顾鸣懒的猜，顺口问了一句。 斗鸡眼喝了口酒，抹了抹嘴继续道：“就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的肚子便跟吹气球一般鼓了起来。 一开始以为是病，吓得赶紧去找朗中。 结果朗中治不了，赵掌柜便去找了一个大师来。大师看了之后说……那不是病，是怀了鬼胎！” “鬼胎？” 顾鸣不由眉头一跳。 民间百姓常说什么心怀鬼胎，那是形容一个人心术不正。不过，这里所说的鬼胎怕就真的就是鬼胎了。 “没错，千真万确！这事镇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大师答应作法收了鬼胎，但报酬要十两银子。 赵掌柜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取了十两银子交给对方。 却哪里知道遇上了一个骗子，那家伙拿到银子之后便找机会溜了个没影……”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顾鸣不由摇了摇头。 “可不，这年头在外面行走的各类神棍太多了……这不，赵掌柜万般无奈之下又去找了一个道长。 据说这个道长倒是有点本事，当着赵掌柜的面露过一手。 只不过，胃口也大，不仅好吃好喝的供着，还狮子大张口索要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顾鸣皱了皱眉。 对于有钱人来说，五十两银子倒不算多大个事。 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可就是一大笔巨款了，恐怕绝大多数贫苦百姓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银子。 “赵掌柜虽然在咱们镇子里算是个富户，但五十两银子对他来说数额也不小……不过，再怎么样，他咬紧牙关也得拿出这笔银子来。 反正我觉得呀，这个什么罗道长说不定也是个神棍……” “嗯，多谢仁兄告之，那个，赵掌柜家在哪？” 斗鸡眼奇道：“怎么？你不是想去亲眼看看吧？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赵掌柜现在正是憋屈的时候，你这一去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没事，我就是好奇去看看，你告诉我地点就行了。” “好吧，赵掌柜家就在镇子西头那间大院子……” 按照酒客的指引，顾鸣很快便找到了赵掌柜的家。 此时，院门紧闭。 院中石桌上摆放着满满当当一桌子酒菜，桌边围坐着两个人。 一个正是赵掌柜，满脸愁容之色。 另一个便是罗道长，俗名罗三通，自称隐世高人，法力无边。 结果却跟饿鬼投胎似的，特别能吃，且无酒不欢，无肉不欢，顿顿都得大鱼大肉与好酒侍候着。 张口索要五十两银子也就罢了，这都拖了整整两天了，依然还未动手作法。 “道长，我这心里急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坛作法？我担心时间拖长了，我家娘子怕是……” 说到这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结果，罗三通却脸色一沉道：“赵掌柜，你这是不信任贫道是不？” “不是不信任，只是……只是我这成天担惊受怕的。你也亲眼看到了，贱内的肚子又大了一些，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一时想不开……” 罗三通大大咧咧摆了摆手：“赵掌柜，你的心情贫道完全能够理解，但，鬼胎这玩意儿可是相当邪的，一个不当便有可能酿成大祸。 届时别说你们赵家，恐怕整个镇子都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贫道是想找出祸根一齐灭了，不然就算灭了鬼胎，指不定哪天你家夫人还得中招。” “这……”赵掌柜吓得一脸青白，带着哭腔道：“道长，这该如何是好？还请道长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贱内。” “唉，我知道！谁不想救呢？” 罗三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副悲天悯人姿态。 赵掌柜不由咬了咬牙：“道长，求你尽快出手相救。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就今天……” “今天怕是不行……” “只要道长肯答应今日开坛作法，赵某……再加二十两银子！” 赵掌柜心一横，主动加码。 对他来说，这的确算是大出血了，毕竟山间小镇做点小生意，又能赚多少银子？ 一听此话，罗三通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赵掌柜越心急，他就越不急。这样，才好放长线钓大鱼。 拖了两天，天天有酒有肉，这小日子多滋润？这一下子，又多赚了二十两。 于是，便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行吧，既然赵掌柜都这么说了，贫道便尽全力一试。” “多谢道长，多道道长！” 赵掌柜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连连揖礼致谢。 罗道长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抚须而笑：“赵掌柜不必多礼，降妖除魔，替天行道乃是我辈本份……” 院门虽然关着，但并不影响顾鸣将二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起初本准备敲门进去探个究竟，现在没这个必要了，还是等晚上亲眼看看这个道长的本事再说下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天一擦黑，赵家院里院外涌来了不少百姓。 从内心里来说，赵掌柜是不愿公开此事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但是罗三通却想当着一众百姓显露一下自己的本事，赚个名声，便假意说什么人多人气旺，更利于作法驱鬼。 消息一传开，便有一些百姓壮着胆子纷纷涌来看个稀奇。 说白了，此事也关乎着大家伙儿的命运。 毕竟这事传的很是邪乎，万一不幸哪天落到自家女人头上呢？ 所以，一众百姓还是衷心希望罗道长能够彻底解决此事，以免闹的人心惶惶。 说起来，罗三通倒也不是完全骗吃骗喝骗财的神棍，说什么法力无边那是往自家脸上贴金，但道术的确会一点，对付鬼胎还是有把握的。 因此，才敢公开作法，借机显露一下自己的本事。 等到时辰差不多时，罗三通便开始布置法坛…… 此时，顾鸣也在院中，混在一众百姓中间暗中观察着罗三通。 虽说他修的不是道术，但也能看的出来这家伙的法力并不高，高人什么的……根本谈不上。 折腾了半个来时辰，法坛布置就绪。 这时，罗三通终于吩咐赵掌柜将其娘子赵余氏扶出来，说是要正式开坛作法。 “是是是！” 赵掌柜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当即忙不迭点头，交跑到房里将娘子小心翼翼扶了出来。 赵余氏一出现，一众百姓不由吃了一惊。 这才几天工夫，她的肚子却已经高高隆起，就跟怀孕七八个月似的。 更令人惊悚的是，那圆滚滚的肚子还在不停地动来动去，就像是肚子里藏了个活蹦乱跳的小羊羔。 一些胆小的百姓忍不住开始往院子外面挤，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混乱。 “大家不用怕，有本道长在，再厉害的鬼也难逃一死！” 罗三通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大声喝了一句。 经他这么一吼，大家伙儿的心里总算稍安了一些。 “道长，求你救救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赵余氏一出来，顾不上羞涩，满脸满脸的只有悲伤与绝望，还有一丝期待。 “放心，有贫道在，一定保你平安！” 这时候，顾鸣却暗自皱眉。 因为他施展明察秋毫查探了一番，发现赵余氏肚子里所怀的怕不只是普通鬼胎那么简单。 如果是鬼胎，那么阴气必须很浓。 但顾鸣感应到的却是一股浓浓的煞气。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婴煞？ 如果真是这玩意儿的话，那危害可就大了。 因为，婴煞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脱离了鬼的范畴，而是一种异变的魔物。 其生性残暴、嗜血，只知杀戮，一旦现世，方圆百里恐怕都会鸡犬不宁，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 正当顾鸣皱眉沉思之际，罗三通已然开坛作法。 念了一段，剑尖挑起一张道符指向赵余氏隆起的小腹，大喝道：“金光震邪，妖孽现形，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道符自动飞出贴到了赵余氏身上。 “啊！” 这时，赵余氏却发出一声惨叫，嘴里喷出一口黑血，身体直直往后仰倒。 同一时间，她的小腹蠕动的更是夸张，仿佛波浪一般起起伏伏。 “娘子~” 赵掌柜顾不得多想，赶紧伸手去扶。 结果刚一挨到娘子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到一边，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斗。 同一时间，现场变故陡起。 赵余氏的身体还未沾地，却突然悬停下来，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悬停半空。 一缕淡淡的血红光芒自她的小腹透出，当场吓晕了几个胆小的百姓。 “妖孽休得猖狂！” 罗三通脸色惊变，赶紧摸出一张道符拍过去。 “呼！” 没料这时，一道红光破腹而出，直直冲向罗三通。 “大胆妖孽！” 惊怒之下，罗三通不由大喝一声，同时下意识将道符拍向攻击他的目标。 “砰！” 这一挡虽然避过了正面攻击，但却依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腾空而飞，手中的桃木剑也不知落到何处。 “鬼啊~” 一众百姓终于看清了刚才那道红光，吓得纷纷掉头逃命。 也不怪他们胆小，这玩意儿的确怪吓人。 整体看上去像是个大肉球，浑身血淋淋的，只能看到一张长着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以及一双猩红的鬼眼，就像是一颗怪兽的脑袋一般。 罗三通摔得头晕目眩，刚挣扎着坐起身，那只魔球怪却又一次张开血盆大口冲过来，吓得罗三通面如死灰，全然失去了之前的高手风范，竟然大声呼起了救命，同时急急撑着手努力往后退。 “砰！” 正当生死一线之间，院中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声响，以及魔球怪凄冽的痛叫。 顾鸣终于出手了，用的是一枚棋子。 小小的一枚棋子效果却堪比一块大石头，顿将那魔球怪砸得瞬移数米开外。 就在那魔球怪出现的那一瞬间，系统也及时发布了特殊任务：消灭小镇鬼患，任务达成奖励80积分。 一看积分顾鸣便隐隐猜到，这个任务恐怕不是只消灭眼前这个魔物那么简单。 这玩意儿看似邪恶无比，但在顾鸣眼中根本不值80积分。 且说那魔球怪挨了一下之后，仇恨当即转移，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瞪向顾鸣，杀意滔天。 罗三通一脸呆痴，似乎吓傻了。 赵掌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 至于之前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吓得跑了个精光。 “嘎！” 对峙片刻，那只魔球怪再次发动攻击，嘴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冲向顾鸣。 对于罗三通来说，这玩意儿是个噩梦，他根本无还手之力。 但对顾鸣来说，或许就是小儿科了。 眼见魔球怪抢攻，顾鸣念头一动取出青莲剑，身形一跃，以凌空之势闪电般劈出一剑。 “砰！” 夜空中再次响起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一剑，竟将那魔童劈得跟个皮球般急速坠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没料，这家伙瞬间又弹飞起来，看样子只是受了点轻伤？ 顾鸣不由愣了愣神。 这玩意儿竟然如此耐揍？ 青莲剑可是系统出品，连坚硬的石头都能轻轻松松一斩两半，居然没把这家伙一斩两半。 不过转念一想，青莲剑毕竟不是专业的法剑，对付这类的魔物效果说不定还比不上一把品相好点的桃木剑。 那就只能换打法了。 顾鸣收起青莲剑，换上了碧落。 碧落，乃是系统早前奖励的那支中楷毛笔，既然是随身武器，自然也得有个名字。 没想到这时候，那魔球怪也不知是怯战还是怎么，竟掉转头飞向院外。 “想逃？” 顾鸣怒喝一声，身形一纵便追了出去。 难不成这玩意儿想去找外援？ 如果是的话，倒也是好事一桩，省得费心费神去搜寻幕后黑鬼。 魔胎不会无缘无故怀上，系统任务发布的内容也是要求消灭鬼患。 再加上之前斗眼鸡所述，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了，幕后一定隐藏着一只色鬼。 而且这只鬼的实力怕是不简单……毕竟值80积分的怪，想来至少也得是个野外精英怪。 有了这样的念头，顾鸣便故意放慢速度，保持一定的距离跟随着。 追了一小段路便入了山，又追了一段，眼前出现了一幢荒凉破败的建筑。 这时，那只魔球怪似乎变得激动起来，发出了几声长长的怪啸，速度也加快几分飞向那幢建筑。 “竟然是个义庄？” 追近之后顾鸣方才发现，此地原来是一处义庄。 只不过，不知因何缘由已经废弃，看这杂草丛生，一片破败的景象，怕是已经荒废了数十上百年。 既然已经找到了对方老巢，顾鸣倒也不急了。 在敌方实力未明的情况下，还是多加提防比较好。 于是便在门口停了下来，正准备布个棋局辅助作战，结果对手却不给他时间，已然杀气腾腾冲了出来。 正主终于出现了！ 除了那只魔球怪之外，另外一只乃是青面獠牙、一看就无比凶残的恶鬼。 “嘎哇嘎……” 一出现，那只魔球怪似在告状般冲着那青面鬼叫了几声。 不等那青面恶鬼出手，顾鸣已然挥毫抢占先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随着他的喝声，晴朗的夜空突然一间，仿佛下雨一般淅淅沥沥。 以顾鸣现在的实力来说，只能靠近水源时方才能够唤来大量的水。如果没有水源的话，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下点毛毛雨了。 不过这也算很厉害了，毕竟呼风唤雨在百姓眼中，一向都是仙家神通。 重要的是，这些雨可不是唤来增加浪漫气氛的。 普通人淋一淋或许没事，但对于妖邪之物来说，可就有点不好受了。 毕竟这雨中蕴含着一种克制它们的力量：浩然正气之力量。 也可简单理解为一种法力。 “滋滋~” 雨一沾身，两只鬼物的体表当即开始冒出黑烟。 那只青面恶鬼还好一点，毕竟实力强，还算抗的住。但那只魔球怪就有点惨了。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之前顾鸣全力一斩这家伙也能硬抗下，证明其皮厚耐揍。 现在却怪叫连连，身上的皮肉不停地溃烂，冒烟……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可恶，竟敢伤吾孩儿！” 顾鸣唤来的这场雨，彻底惹怒了那只青面恶鬼，不由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 其声穿越夜空，竟然隐隐传到小镇里，惊得一众百姓三魂掉了两魂…… 罗三通更是吓得连家伙什都不要了，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狂奔出院，脚步有多快跑多快。 “呜~呜~” 义庄前，青面恶鬼一挥爪便荡起了一股阴风。 一缕缕黑雾随风涌来，笼罩了数十丈方圆。 顾鸣也被笼罩其中。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浑身不爽，气息不畅，有点像是高山缺氧的感觉。 当然，只是这种感觉。 到了他现在这般境界，就算闭气一个时辰都无所谓，又怎么可能会缺氧？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黑雾让他不舒服。 同时，之前唤来的雨也烟消云散。 “嘎~” 这时，那只魔球怪终于缓过劲来，浑身血肉模糊，冲着顾鸣愤怒地尖啸一声便待冲击。 “退下！” 青面恶鬼喝了一声，再次抬爪，虚空中竟瞬间出现一只巨大的骷髅手爪向着顾鸣重重拍下。 这只骷髅手爪至少有圆桌大长，长达丈许，看起来很是惊悚。 真要当头拍中……后果难以设想。 此等实力，可比上次顾鸣遇到的那个喜欢抢亲的鬼王强悍多了。 因此，顾鸣也不敢怠慢，全速闪到一边躲避。 没想到他依然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他一闪，枯爪当即消失。 等他站稳身形之后，那只枯爪又在头顶出现，仿佛能够随着他的身形穿梭虚空一般。 再躲。 依然还是如此。 “哼，一个小小修士，看你如何躲过这一招如蛆附骨。” 语气充满了不屑，仿佛顾鸣已经成了盘中餐。 “井底之蛙！” 顾鸣冷喝一声，随之火力全开，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齐出。 “大风起兮！” 语落，风起。 不过顾鸣并没有打算吹散这些黑雾，毕竟黑雾笼罩了数十丈方圆，怕是要消耗他不少的精力。 因此，只是形成一道防护风幕，以隔绝这些黑雾。 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再受影响。 随之，再次躲开那只骷髅手爪，同时挥空挥毫，笔走龙蛇：“下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疾！” 十字凝形，随着顾鸣的手势疾掠而上，对上了那只巨大的骷髅手爪。 “轰~” 双方力量相接，激起了一声惊涛般的轰响。 字迹一一消失。 不过，那只巨大的骷髅手爪也寸寸而裂，最终化为一缕烟雾飘散。 “嗯？小子，你使的什么招？” 青面恶鬼一副震惊的语气。 “杀鬼的招！” “咻、咻、咻……” 顾鸣讥讽地回了一句，随之开始全面反攻，连续不断抛出十几枚棋子。 道家中人喜欢祭炼五帝钱对付妖邪，对于顾鸣来说，这些棋子某种程度上讲，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虽然杀伤力不够大，但无所谓。 因为顾鸣本就没打算以棋子杀敌，只是想要扰乱对方的心神，便于接下来施展杀招。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 那青面恶鬼虽然实力强悍，但却从未见过顾鸣这样的套路，一时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那只魔球怪更不消说，连中几枚棋子，痛得怪叫连连。 就是现在！ 趁着对手陷入混乱之际，顾鸣开始施展杀招： “会挽雕弓如满月。” “西北望，射天狼。” 这是用来对付过鸠摩的招式，还挺好用，那就继续用。 “咻咻咻~” 连续三箭射出。 其中两只箭影直奔青面恶鬼而去。 另外一箭自然直指那魔球怪。 “孩儿小心！” 那青面恶鬼感应到了箭支的力量，不由脸色大变，一边大吼一边想要腾出手去帮它的孽种化解这一箭。 只是，力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顾鸣直接射出这三箭，或许它还来得及。 但之前顾鸣就已经用棋子扰乱了其心神，令其疲于应付，后又突然射出这三箭，一环接一环，它根本来不及施救。 况且，其中有两箭是射向它的，它也不敢太过大意。 最终，青面恶鬼凭借着强悍的修为堪堪破了这两箭。 但那魔球怪可就没这般幸运了。 被一箭穿了个透心……嗯，其实可以叫透脑凉。 如此，顾鸣的这一波骚操作也算圆满达成，因为他本就没指望这么简单就能拿下boss。 按照以前下副本的经验来说，一般都要先把小怪清了，最后再集火boss。 不过，好像惹祸了？ “可恶，你竟敢杀吾孩儿，今日定让你粉身碎骨！” 夜空中，再次响起了青面恶鬼的愤怒咆哮。 随着吼声，其身形也如吹气般涨了起来，一下便长到两丈余…… 这下，顿给了顾鸣不小的压力。 看样子这家伙要拼命了！ “去死！” 青面恶鬼抬起床榻大小的脚恶狠狠踏下来…… “咚！” 一脚，将地面踏出了一个深坑。 群山为之一颤。 好在顾鸣速度很快，不与之硬拼，先游斗一番再寻找机会下手。 没料，这只是开胃菜。 踩了两脚之后，青面恶鬼突然抬手捏出一个手势，嘴里也不知叽里咕噜念了几句什么。 “轰轰轰……” 随着咒语声，地面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一条地龙即将出土。 顾鸣全神戒备，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站在原地，看看这家伙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轰~” “轰、轰……” 地面突然裂开，数百只骷髅手涌了出来，仿佛地刺一般向着顾鸣涌了过来。 又是骷髅手。 对手出了招，顾鸣反倒放下心来，轻喝一声：“风来！” 脚下生风，身体顿时腾空而起……如此一来，地下的骷髅手顿成了笑话，再多又有何用？ 显然，那青面恶鬼也没想到顾鸣居然还能御风而行，一见顾鸣腾空不由愣了愣。 如此一来，它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待醒神之后变得更是震怒，一弯腰，巨大的手掌“呼”一声拍下。 “定！” 眼见着巨大的掌影当头罩下，顾鸣却不闪不避，张口大喝一声。 同时手中武器瞬换，青莲剑全力劈斩。 虽然定的时间可能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但这一剑何其之快，瞬息间便已携带着雷霆之势重重斩下。 剑势如虹，竟吐露出两尺余的剑气之影。 等到青面恶鬼猛地缩手时，掌尖三个手指却已被齐齐斩下。 一剑得手，顾鸣再换武器，御风急急避开……好歹也经历了多场大战，也算积累了不少经验。 不出所料，遭此创之后青面恶鬼彻底狂暴了。 竟不顾伤势，嘴里发出一声怒啸，双爪齐挥，地面上的那些骷髅手竟然齐根而断，随之密密麻麻如箭支一般掠向顾鸣。 如此密集的攻击，无论在空中还是地面都不太可能避开。 既然避无可避，顾鸣也只能一咬牙，不停地御风护在四周抵御…… “啪啪啪……” 夜空中随之响起了一阵密集而又杂乱的声音。 所幸顾鸣现在御风相当熟练，一层又一层，形成了六七道屏障。 就算如此，依然还是有几根骷髅手穿透风幕击在身上……所幸的是，其力量已经削弱了大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着骷髅手源源不断，大有无穷无尽的架势，顾鸣不得不开始改变战术。 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而且身体多多少少也受了一点伤。 一旦精力体力消耗完，那就真成待宰的羊羔了。 于是，继续挡下一波骷髅手之后，顾鸣迅速挥毫，以一副背水之战之态挥毫写下九字真言：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这是最后翻盘的机会。 果然，80积分的任务不是那么好做的。 也不知这恶鬼打哪里冒出来的，实力竟然强悍如斯！ 如果不是升级到解元，还真是打不过……看来，还是得抓紧升级才是硬道理。 当然，想要升级首先得过了科举的关。 九字真言一出，局势顿时有了改观。 字字如斗，释放出缕缕金光，仿佛黑夜中突然升起了九颗小太阳。 青面恶鬼顿感一股无形的力量袭涌而来，令它为之一颤，手爪也下意识抬了一下，试图挡住金光。 顾鸣好不容易顺上一口气，那就自然不能让对手缓过劲。 当下里疾迅挥动碧落，每挥一下，便有一个字如流星一般飞向青面恶鬼。 “砰~” 第一个字弹到青面恶鬼抬起的手爪上，当即爆裂开来。 同时，那只手爪也消失无踪影。 “啊！” 这下，终于痛得那恶鬼发出一声凄冽的惨叫。 庞大的身形猛地一跃，试图冲向顾鸣扳回劣势。 结果这一扑正好，字一个接一个飞过去…… “砰、砰、砰……” 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在夜空中回荡。 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青面恶鬼躲，躲不开。 避，避不过。 挡……纯属自残。 完全成了一个活靶子。 当最后一个“悌”也消失之后，混乱的动静终于平息下来。 地面千疮百孔。 四处都散落着一些残碎的，冒着缕缕黑烟的玩意儿。 [任务达成，获得80积分] 提交了任务，顾鸣紧绷的精神终于为之一缓，不管不顾就地坐了下来，脸色一片青白，身子骨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目前看来，九字真言的威力的确很大，但也相当耗费精神。 因此，一般情况下顾鸣不太愿意施展，就算施展，也只写其中一部份，比如三个，四个。 九字齐出，就意味着底牌尽出。 差不多休息到拂晓时分，顾鸣方才起身走进义庄细细查看了一番。 确认这里再没其它鬼鬼怪怪，便放了把火将之付之一炬。 毕竟，这地方有点邪，留着早晚也是个祸害。 等到滚滚浓烟起时，这才大踏步向着小镇方向走。 一到镇里，方才发现镇里的百姓起的还真早，怕是有数十人挤在镇口…… 一见到顾鸣的身影，赵掌柜首先冲出人群纳头便拜：“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顾鸣微笑道：“怎么？你家娘子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多谢大侠关心！小人已经找郎中看过了，贱内也已经醒了，现在好多了。” 赵掌柜一脸庆幸与感激回了一句。 “那就好！” “大侠，昨晚上的动静我们都听到了……大侠真的是咱们镇里百姓的大救星……” 一听此话顾鸣忍不住问：“对了，你们镇子附近就藏着一只恶鬼，你们都不知道？” “知道知道……”一个中年汉子急步上前，先冲着顾鸣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随后道：“我们这一带的人都听说过那间废弃的义庄里有个恶鬼……” “对对对，只是我们都不敢踏入那片山，但凡不小心踏入的几乎都会没命……” “几年前曾经找过高人去对付，结果……找去的高人也被害死了，那只恶鬼还跑出来报复，害死了十几个人……” 等到百姓讲的差不多了，顾鸣方才安慰道：“现在没事了，那只恶鬼已经被我给灭了，义庄也给烧了。”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大侠，这是小人以及镇里一众百姓的一点微薄心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赵掌柜恭恭敬敬递上一个布口袋，里面装着几十两银子，还有几百文钱。 顾鸣乐呵呵接过口袋，探手取出一小锭银子收了下来，然后又将口袋塞回赵掌柜手中。 “我捉鬼除妖可不是为了银子，有这么一点心意就好。” 赵掌柜愣了愣，又赶紧将口袋递向顾鸣，一脸诚惶诚恐道：“大侠，你还是收下吧，这是大家伙的一点心意。” “不必了，我还得赶路，就此作别！” 顾鸣挥了挥手转身大踏步而去，给一众百姓留下了一个迷一般的背影。 正应了一句诗：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古村落暗藏玄机!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二月的天虽有几分春寒，比不上阳春三月的欣欣向荣，但却能够让人更深切地感悟到冷暖交替，生命的复苏。 顾鸣一路行去，在黄山游玩了一圈之后继续前上，向着京城方向而行。 这日下午，慕名来到了一处具有典型徽州风韵的古村落：钱家庄。 此庄乃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落，村民姓氏以钱姓为主，聚居着七八百户人家，称得上一个典型的宗族聚居村落。 庄里的建筑虽规模大小不等，但风格却相当统一，马头墙，小青瓦、砖木石雕、高脊飞檐，典型的徽派风格。 进入村庄，感觉上就像进入了一个田园风格的小集镇。 城庄有集市、客栈、酒馆、菜地、河流…… 顾鸣在村庄里转悠了一会，看似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但他总是隐隐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于是，便忍不住找了一处高地纵观全村景貌方才看出一点端倪：此村的布局竟然被人暗中动了手脚，如若放任不管，恐怕用不了两三年，此村便将成为一片死寂之地。 对方的手法颇为巧妙，如果不是顾鸣近几个月苦研《周易》，恐怕还真看不出来。 周易，即民间常说的易经，也是儒家最具代表的“四书五经”中的“五经”之一，其余四经为：诗经、尚书、礼记、春秋。 易经，自古便被誉为诸经之首，大道之源，不仅仅只是儒家经典，也被道家奉为典籍。 简单来说，儒家与道家虽为两个不同的流派，但双方理念却有不少共通之处，属于相互影响与借鉴的微妙关系。 易经，入门不易，精通更难。 就算顾鸣目前也只能说是初窥门径，渐入佳境的水平，精通远远谈不上。 毕竟这本奇经可谓广大精微，包罗万象，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被儒、道两家共同奉为经典，被世人誉为诸经之首？ 顾鸣念头一起，系统似有感应，当即发布了一条特殊任务： [解开钱家庄布局之迷，并予以化解] [达成任务，奖励50积分] 有积分的任务怎么可能不接？ 接下任务，下了坡地，顾鸣来到了附近一间小酒馆。 这其实就是一间民居，利用自家的小院坝经营，投入成本小，生意、居家两不误。 院中一个客人也没，一个身着麻布衫的女子正低着头神情专注地刺绣，连有人进来也没注意到。 “老板娘，来壶酒，下酒菜随意。” 顾鸣坐了下来，冲着女子轻喝一声。 “呀~”听到声音，女子不好意思站起身：“实在对不住，没注意到公子进来，如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没事~”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 “那请公子稍坐片刻。” “不急，你慢慢准备，我正好歇会儿。” 女子点了点头，脚步匆匆走进厨房。 顾鸣闲来无事打量四周，院中只摆了四张小桌，想来平日里的生意也不是太好，毕竟只是个村庄，来来往往的客人并不多，前来喝酒的估计大多都是村里的人。 东、南两侧为居家的房屋，主体为青砖，辅以木柱石台支撑，窗户为雕花木栅，房顶为小青瓦配上徽州特色的斗檐。 院北有一间柴房，不过里面堆的却不是柴禾，而是酒坛与一些杂物。 院西有一个长长的花台，里面栽种着一些兰草、海棠之类的花草。 总体来看，这钱家庄的百姓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几乎家家都有一个小院。 过了一会，老板娘端了一壶酒与两盘小菜摆到桌上。 “这位公子，咱们乡下地方也只能做一些家常小菜，还请公子不要见笑才好。” “老板娘言重了……咦？这是你自己做的？” 顾鸣拿起筷子品尝了一口，细嫩可口，唇齿间弥漫着一股子清新的菌香，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不是不合公子的口味？” “不不不，真的很不错，难得吃到如此可口的小菜。” 一听此话，老板娘不由眉开眼笑：“公子喜欢就好！” 顾鸣又尝了一口，忍不住问：“这道菜并非菌类，为何有一股浓浓菌香？” “这个呀，是咱们钱家庄的一个特色……” 老板娘热情洋溢开始介绍。 “咱们这山里有一种野生的山菌，味道特别鲜美，可惜就是太少，时令也短，只有四月才能采到。 后来呀，便有人想了一个办法，将之晒干，再捣碎，烹菜时加入一点点，整道菜便有一股浓浓的菌香。” “呵，原来是这样，不错，这菌香的确很特别。” “多谢公子夸赞……对了，看公子这身装束，想必是前往京城赶考的书生？” “嗯，老板娘好眼力。” “哎呀，真是羡慕公子……其实我家相公也是读书人，做梦都想着进京赶考……只可惜，今年乡试又落榜了。” 说到这里时，老板娘眉眼之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毕竟，秀才与举人可是差了一大截。 “没事，贵在坚持，说不定下次就中了。” “嗯，承蒙公子吉言。好了，不打扰公子喝酒了。” 说完，老板娘又坐回原处开始绣花。 “咳咳咳……” 没过一会，南侧的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老板娘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迈进房内。 不久后，又扶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并让男人坐到了到檐下的一把竹椅上。 “相公，你坐这里透透气，我去给你煎药。” “嗯~” 男人虚弱地应了一声，眼光下意识瞟向顾鸣。 同时，顾鸣也下意识瞟了过去，脸色不由一动…… 因为对方看起来真的太虚了，简直就像是一根风中的残烛，生命之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基本上称得上是骨瘦如柴，眼窝深陷，脸色一片苍白，印堂又隐隐泛出一丝青黑。 照这般下去，恐怕寿命不久矣！ 想来，男子听到了妻子之前与顾鸣的谈话，打量了顾鸣几眼后，不由强打精神笑了笑：“这位兄台，不才钱平之，是个秀才……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 “相公！” 老板娘匆匆走了出来，抬手在相公背上轻轻捶着。 “巧娘，我没……没事……” “还说没事？你少开口说话，免得灌风。” 这时，顾鸣忍不住问：“老板娘，你家相公患的是什么病？什么时间开始的？” 一提这事，巧娘不由叹了口气：“村里的郎中说是感染了风寒。而且咱们村不止我家相公一个，近两个月来，前前后后怕是有二十来人都是这样。” “风寒？” “嗯，我家相公患这病已经一个月了，药吃了不少，可这病……” 说话间，巧娘不由悲从心来，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巧娘，是我拖累你了……咳咳咳……” “让你少开口说话又不听！别说什么拖累不拖累，你是我相公，你病了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钱平之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冲着妻子点了点头，凄楚地笑了笑。 这时，顾鸣却叹了一声：“别再胡乱服药了，这病，根本不是什么风寒。” “啊？” 巧娘一脸惊愣。 钱平之同样也是如此，本想开口，又怕一开口又咳个不停。 他俩的反应顾鸣早有所料，不急不缓问道：“之前，老板娘说你们钱家庄差不多有二十余人感染风寒对吧？” “对！”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些人应该有一个共同的症状，有时会像中了邪一样产生各种幻觉，比如说自己见鬼之类对否？” “没错，我……我……咳咳咳……” 钱平之一激动，又开始咳嗽。 巧娘赶紧抬手拍着他的背，一边拍一边看着顾鸣回道：“公子说的没错，之前我家相公就是这样，总说冷，说是有小鬼缠着他…… 我问过其他人，大多也有这样奇怪的状况。 而且……而且我们村最早感染风寒的已经有两个人死了……” 一听此话，顾鸣更是一脸凝重。 “老板娘，此事非同小可，再这样下去村里病故的人会越来越多。你去把村长叫来，这事必须要让村长知晓。” “行，我这就去找村长。” 一听顾鸣说的如此严重，巧娘不敢怠慢，当即冲着相公吩咐了一句便风风火火跑出院门。 过了一会，巧娘便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以及一个中年男子一起走进院来。 “村长，就是这位公子说的，他是个举人，进京赶考路过咱们村庄……” 一进院，巧娘便指着顾鸣介绍起来。 “原来是位举人老爷，失敬失敬礼……” 顾鸣微笑着站起身来：“老人家不必多礼！” 村长神态恭谦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顾。” “原来是顾公子，对了，这位是老朽的犬子钱平德……” 双方一阵客套，随后围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时，钱平之却定定地看着顾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后冲着娘子抬了抬手，示意她过去。 “相公，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巧娘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 钱平之压低声音道：“巧娘，一会你找机会问问他是不是顾解元。” 毕竟他也参与过今科的乡试，记忆中，中举者貌似只有顾鸣一个人姓顾，所以心中不由一动，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的是喜闻乐见…… 坐下之后，村长便冲着顾鸣滔滔不绝道：“其实，之前村里不少人也在议论此事。 按理说风寒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病，身体好的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可是咱们村二十多个染上风寒的，药吃了不少，结果一个都不见好，病情反倒越来越重。 年龄大的尚能理解，但其中却有不少年轻力壮者。 比如平之，他虽是个秀才，但身体一向也很结实，结果也拖成这样。” 顾鸣应道：“病要对症下药，别的村民我不清楚，但就平之的症状看来，绝不是什么风寒。” “那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准确地说，他感染的乃是阴寒！” “阴寒？” 村长不由失声惊呼。 巧娘一脸青白，颤声问道：“顾公子，你……你所说的阴寒……难不成是指中邪？” 顾鸣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这……这该如何是好？”巧娘有些慌了神。 “你先不用急，此事需要先找源头，只要找到源头将之切断，那么你家相公的病便会不治而愈。” “真的？”巧娘眼睛一亮，然后又想起丈夫之前的吩咐，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敢问公子是不是顾解元？” “哦？” 一听此问，顾鸣不由眯眼瞟向钱平之。 能凭一个姓氏猜出他的身份，想来也不可能是巧娘，只能是钱平之。 不出所料，这时钱平之也在看他。 双方视线一对上，钱平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站起身，一边走一边拱手施礼道：“没想到真的是顾解元，不才多有失礼。” “相公！” 巧娘赶紧小步跑上前搀扶。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也发乎于自然，可见夫妻二人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没事的巧娘，也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好了许多。” 钱平之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激动的红润，说话利索了许多，也不咳嗽了。 这，或许就是一种信仰的力量。 对于不少身置底层的书生来说，顾鸣乃是一个传奇人物。 正如武林中人见到传说中的高手一般，心情必然是激动而又敬仰的。 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气不喘了、走路也有劲了…… “解元？”听到这样的称呼村长愣神了一会，随之一副惊讶与恍然状：“那就是乡试的状元郎啊！不得了不得了，老朽有眼不识泰山……” 村长或许没有听说过顾鸣的名号，但对“解元”二字的含义多少有点了解，神情顿变得越发恭敬，冲着顾鸣连连拱手。 钱家庄历史悠久，传承至今已近七百余年。 据族谱所记载，钱氏祖上迄今为止曾有三人中举，最近一个距今不到百年。 钱平之便是此人的玄孙，自幼聪慧过人，十六岁便考中秀才，被一众村民视为最有希望成为钱氏第四位中举之人。 可惜，算上去年乡试已经落榜三次，心情难免有些抑郁。 “二叔，顾解元不仅才华出众，听说还能呼风唤雨，降妖除魔，实乃我辈仰望之楷范。” 一听此话巧娘不由惊呼：“天啊，难怪之前便感觉顾公子气度不凡……” “好了，大家都不必如此客套，”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实话说吧，之前我在高处打望了一下你们村的风水格局，隐隐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一听此话村长不由急急问道：“难不成顾公子是认为村民患病就是因此而起？” “没错，你们钱家庄的格局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却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虽然我不知对方的手法是什么名堂，但对方的目的却能大致判断。 简单来讲，他破坏了钱家庄多年积累的运势，导致村庄里的阴气慢慢积郁。 时间一长，便会导致村庄里的人体内阴寒不散，就像之平这样，身子骨一天天消瘦，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钱家庄……” 一通言论，听得村长、钱平之、钱平德、巧娘四人脸色惊变。 虽说他们听的似懂非懂，但对阴寒二字还是有所了解的。 鬼魂，不就是阴寒之物么？ 中了阴寒就像是被小鬼缠上一般，也难怪患病之人会不时产生幻像，仿佛中邪一般。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如此歹毒？竟然想害死咱们全村人？” 村长一脸煞白，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 “这也正是我所说的源头所在……你们仔细想想，到底谁与你们钱家庄有如此大的仇恨，竟然施展出如此伤天害理的手段？” “这……咱们钱家庄人口众多，要说与外面的人没有一点矛盾是不可能的。 但你要说如此大的仇恨……老朽一时半会还真是想不到。” 钱之平也一脸疑惑：“我们村庄传承好几百年了，村民一向也算自律，难得与外面的人发生冲突。 就算有人在外面得罪了人，那也是双方的事，不至于牵累到所有村民吧？” 顾鸣提示道：“你们好生想想，特别是一些懂得这行的人，有没有与这类人发生过纠纷什么的。” 这么一说，钱平之等人不由皱眉沉思。 “咦，我想到了一个人！” 不久后，钱一德突然喝了一声。 “谁？” “二栓！” 一听二栓这个字眼，村长、钱平之、巧娘的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要说起这个二栓，当年在钱家庄那可是威风八面。 二栓乃是他的小名，上头还有个亲哥哥，小名大栓。 其一：二栓祖上乃是族谱所记载的第一个中举之人的后代。 其二：二栓属于长房嫡系，其爷爷乃是钱氏宗族的族长，威望比村长高的多。 其三：二栓少年时随其舅舅外出经商，在外结识了一些江湖中人，习得了一些武艺与小术法。 综上种种，这家伙在村庄里一向蛮横霸道，特别是村里的外姓人更是经常受他欺负。 “德哥，二栓已经离村五年，据说在京城混的还不错，应该不大可能是他吧？” 钱平之愣神了一会，不由冲着钱平德道了一句。 钱平德摊了摊手：“那我就真的想不出是谁了，只有这家伙对咱们村仇恨最大。” “对对对~”巧娘点头附和，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家伙离村之时，好一通恶毒的咒骂，还有那副样子……至今想起都有点吓人。” “嗯~有道理……”村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但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钱家的血脉，不至于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吧？” “爹，为了个不要脸的女人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这……” 听到这通话，顾鸣忍不住问：“你们所说的这个二栓到底是什么人？也是你们钱家庄的村民？” 村长苦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二栓以前是咱们钱家庄的人，只是五年前被逐出钱氏宗族，并勒令他永不得回村。 就算死，也没有资格葬在钱家祖坟。” “有这样的事？”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普遍来说，上至皇家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对于自己的姓氏与宗族都是相当看重的。 越是规模庞大的宗族，对宗族的血脉与声誉看的越重。 一旦族中弟子铸下大错，其最重的惩罚并非处死，而是逐出宗族，其名也将从族谱中剔除，死后也不得葬于祖坟。 “没错，这小子被逐之后，站在村口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说什么有朝一日他必将让钱家庄的人后悔，让所有人不得好死……” “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错？” 顾鸣好奇地问。 “这……” 村长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缓缓讲起了缘由。 果然是触目惊心。 二栓年少离家，在外闯荡了差不多十年方才回归。 回来时，依然还是单身一人。 其兄长大他三岁，因妻子早早病逝便续弦了一个叫阿吉的女子。 此女生于一户小富之家，可谓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仗着有几分姿色一心想要嫁入豪门，结果高不成、低不就……一拖，就拖到二十岁出头。 这下就更不好嫁了。 说媒的倒是有，但大多都是给人当妾，阿吉心知当妾的日子难熬，自然不愿去。 最终挑来选去嫁给了大栓。 本想安安份份过一生算了，毕竟夫家虽是农户，但条件尚可，家里有屋有田又有粮……至少比她娘家的条件好。 结果二栓一回家……二人顿如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二栓孔武有力，加之在外厮混了十余年，颇有一种江湖人士的气态。 阿吉一见之下，一颗心便有点蠢蠢欲动。 双方皆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么一点意思。 也不用谁勾谁，几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二栓回乡没几天，便瞅了个机会将一丛青草种在了亲大哥头上。 可怜大栓犹不自知，反倒还吩咐自家媳妇多加照顾二栓，说二栓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吃了不少苦。 于是乎，他媳妇更是用心，将二栓照顾得面面俱到，没事就煮饺子给他吃。 有时候甚至当着大栓的面也要与二栓调笑几句，彼此乐在其中。 这女人似乎天生就懂得男人的心，厚积薄发，收放自如，竟将久走江湖的二栓给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到最后，竟然弄混了主次之分，对自己的亲大哥生出了一股子浓浓的妒恨之情。 他不甘心与人分享阿吉，想要一人独占。 念头一起，便如毒蛇一般盘距在心里。 特别是到了晚上，听到隔壁隐隐的动静，内心里的妒火更是如一把钢刀扎在心里。 终于，这家伙再也忍不下去了。 有一天，趁着大哥独自上山采药时偷偷尾随其后。 随后，丧心病狂找了个机会从背后偷袭，将大哥一脚踹下悬崖，然后赶紧溜了回来…… 这件事二栓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的确，当时也没人怀疑他，只当大栓乃是失足摔下山崖而亡。 阿吉倒是心知肚明，心里很是惊怕。 二栓当面发了一通誓，说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为了能够和她长相厮守，正大光明在一起，而是不是偷偷摸摸。 没过多久二人还真的成了亲。 对此，一众村民也没去多想，毕竟这也算是一种古老的风俗，关起门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让二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钱家庄有个外姓人，人称小货郎，因为他常鼓捣一些小玩意回村里卖。 这小货郎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作为外姓人在钱家庄不敢造次，以免挨揍。 当天他从镇里回来，为了节省时间便壮着胆子抄了近路。 结果无巧不巧看到了二栓尾随大栓的一幕，当下里便心里一动，也尾随其后。 这便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最终，亲眼目睹了二栓残害大栓的恶行。 小货郎当时吓得一头冷汗，躲在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直到二栓走了许久，他才绕了个道跑向村庄另一边悄然返回家里。 这件事，小货郎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讲，毕竟钱家兄弟相残与他有何干系？ 他只是想不通，二栓为何要谋害其亲大哥？ 直到听说了二栓与阿吉成亲的消息之后方才恍然大悟：定是这对狗男女早有勾搭，为了正大光明在一起，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当然，猜归猜，小货郎依然不敢透露此事，怕惹来祸事。 但是小货郎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事态却有了微妙变化。 那天他去镇里进了一点杂货，正准备回村时却遇到了阿吉。 阿吉说她本来是与二栓一起来的，结果二栓却遇到了两个酒友，让她一个人先回村，他要留在镇里喝个痛快。 于是，二人结伴回村。 一路上阿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再加上那淡淡胭脂香，惹得小货郎心里跟猫抓一般。 这家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加之心里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内心里难免有点想入非非。 只是，有那心没那胆。 直到走到半途时，阿吉脸红红说要去小解，让他不要走远，说她一个人害怕…… 小货郎脑子一热，以开玩笑的口气笑道：“那你就不怕我偷看你呀？” 结果阿吉却不生气，笑着说：“有什么好看的呀？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 就这句话，让小货郎内心里的洪荒之力彻底爆发。 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正经货色……既然上天送来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有什么理由错过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县城闹妖之迷…… “这纸里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呀……” 讲了一段曲折离奇的往事，村长不由感慨了一句。 顾鸣不由问：“难不成那小货郎的事败露了？” “没错！”村长点了点头：“正所谓恶有恶报，那对狗男女回村之后依然不知收敛，最终被抓了个现行。 二人架不住一通毒打，便开始狗咬狗，结果便将所有事情给抖了出来…… 可笑那二栓还死不认罪，反说小货郎与阿吉诬陷于他。 但村民不是傻子。 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要知道咱们村可是有二千余人，那小子又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 最后，经陈氏一众长辈决定，将二栓逐出陈家，剔出陈氏族谱，其本人及其后人永世不得认祖归宗。”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二栓现在何处？” 顾鸣继续问道。 “听说这家伙近两年混的相当不错，在京郊大丰县入赘了一户姓卫的大户人家，帮着打理卫家偌大的家业……” “老天真是无眼，品行如此败坏的人反倒还混的人模人样。” 钱平之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 结果巧娘却不服地哼了一声：“哼，那不叫人模人样，叫人模狗样！” “对对，娘子说的有理。” 顾鸣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的话，这个二栓的嫌疑的确相当大。” “那怎么办？要不要报官抓他？”村长急急问道。 “报官没用！”顾鸣摇了摇头：“毕竟这只是一种推测，你们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行了，先不说他的话了，趁天色尚早，还是抓紧时间毁去对方的布局要紧。” 消息一传开，村庄里顿时一片沸腾。 总的来说，绝大多数村民是持怀疑态度的。 毕竟顾鸣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文弱书生，除了吟诗作赋还会什么？ 怕不是个骗子吧？ 结果等到顾鸣一出手，一个个却惊得下巴差点落地。 什么时候书生也能呼风唤雨了？ 当然，顾鸣倒不是想在这些村民面前炫耀自己的本领，要破对方的布局，就必须动用一些手段压制。 对方的布局主要分布在村子四周，手法也很巧妙，几乎都是利用现成的地貌予以布置。 比如山石、树、水塘、草地等等。 其中还加持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咒，这些符咒皆被顾鸣用明察秋毫一一找到并予以销毁。 忙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大功告成。 为了稳妥起见，顾鸣再次登上高处观望全村景貌，看看是否还有遗漏之处。 山坡下，村长则与村里一众长辈开始商议报酬的事。 “老三，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之前都没议过银两么？” “二哥，人家顾公子压根儿就没提报酬，我怎么好开口询问？” “唉，这万一……” “二伯，侄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放心，顾解元绝对不会漫天要价。据侄儿所闻，他帮助了不少人，从来都不会计较报酬什么的。” “罢了，总之他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就算多索要一些银两也是应该……” 但让一众村民没有想到的是，顾鸣竟然下都没有下来。 确认钱家庄的布局恢复如常之后，便在山坡上告之了一声便辞别而去。 顿让一众村民呆若木鸡。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高人！” 最终，村里一个长辈由衷感叹了一声。 …… 两天后。 京郊，大丰县。 此地距离京城只有五十余里，占据着地理优势，因此远比一般的县城繁华。 城门口，行人、挑夫、轿子、马匹、马车川流不息。 顾鸣随着人潮入了县城，信步而行，欣赏着街道两侧的风情。 行了不远，看到前面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也不知在看什么，声音一片纷杂。 顾鸣懒的关注，正准备绕开人群时，脑海里却莫名弹出一条任务提示，点开一看： [揭开县城闹妖之迷，揪出幕后真凶] [达成任务，奖励60积分] 看到任务内容，顾鸣不由愣了愣，随之精神一振：果然，想赚积分还是要出来多走动走动。 这一路走来已经赚不少了。 于是，顾鸣挤进人群一看，原来墙上张贴着一张悬赏告示。 不过并非官府所贴，乃是私人悬赏，悬赏金为五百两银子。 这可谓是大手笔了，比之官府的悬赏金高的多。一般官府通缉的那些个重犯与江洋大盗，赏悬金大多十余两，上百两的极少。 这也是官府难以抓到人的最大原因。 眼红赏金的，往往没那个能力。 有能力的，却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银子去冒风险。 重赏之下才会有勇夫。 通过悬赏内容以及围观者的议论，顾鸣大致弄清了事件原委。 闹妖事件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至今已有四人遇害，全都是年龄较小的女儿家。 最小的才十一岁，最大的十四岁。 死状全都一样，浑身苍白，肌肉枯干，就如凋零的鲜花一般。 官府虽然也发了悬赏令捉拿元凶，但据知情人讲，死者根本不是人类所杀，而是被妖吸走了血、魂、精魄。 一众百姓对此说法也深信不疑，现在闹的人心惶惶，搞的城里许多女儿家都不敢出门，成天躲在家里，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妖怪给抓走。 有钱人家更是四处寻找法师镇宅避邪，以求心安。 不久后，顾鸣一路打听找到了任员外府。 “喂，你找谁？” 站在门外的下人喝问了一句。 “麻烦去禀报一下你家老爷，就说在下为悬赏而来。” “啥？你……是不是搞错了？” 下人一脸讶然，上上下下打量着顾鸣。 “难道不是你家老爷发布的悬赏？” “我家老爷发的悬赏是捉妖，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错啊，我就是来捉妖的！” “呃……”下人一脸迷惑地抓了抓头：“那行，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禀报一声。” 后院，任员外一脸沉痛与悲怆，正陪着一个中年男子叙话。 此人乃是个江湖术士，名叫魏腾，本事不高，但抓点小鬼小妖什么的还是没问题。 “任老爷放心，魏某行走江湖二十几年，不知灭了多少鬼怪。 这次，魏某也定当不负任老爷重托，定要斩杀此妖……” “老爷，外面又来了一个捉妖的。” “嗯？” 一听有人上门抢生意，魏腾不由皱了皱眉。 任员外倒是求之不得，反正赏金只有一份，谁先灭了害死女儿的妖，那就谁得那份赏金。 “快，快请进来！” “可是老爷，那人看起来应该是个书生。” “书生？” 任员外愣了愣。 “对，不过他说他就是来捉妖的。” “呵呵，这年头，什么骗子都有。” 魏腾借机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这……还是先请进来再说。” “是！”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跑向大门口，随之又将顾鸣带进了后院。 “这位就是我家老爷。” “在下顾文星，听闻任老爷在悬赏捉妖，便上门来试上一试。” 没等任员外回话，魏腾不由冷冷一笑：“试上一试？我说后生，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你当捉妖是闭门读书呢？” “咳！”任员外赶紧咳嗽一声上前打圆场：“顾公子，老夫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魏腾魏大师，他也是出于好心，没什么恶意的。” “是么？呵呵，那我岂不是还得感谢一番才对？” “任老爷说的对，魏某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另一方面嘛，就怕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跑上门来骗吃骗喝。” 顾鸣笑了笑道：“受教了。不过我想请教一下这位大师，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 “行了，二位不必在此争执。上门都是客，能不能给老夫一点面子？” “不好意思，是魏某的错。这位后生，希望你不要介意之前的话，魏某一向心直口快，并非针对谁。” 顾鸣懒的再理会之，冲着任员外道：“任老爷，在下需要先查验一下令千金的遗体，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任员外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随之吩咐丫环带着顾鸣前往灵堂查验。 来到灵堂一看，果然，与之前那些围观者所说的死状一样。 “呜呜呜，小姐……” 一见小姐的遗容，丫环悲从心来，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任小姐多大？”顾鸣下意识问了一句。 “十三不到……呜呜……” “她是在家中遇害的，还是在外面？” “在外面……不过，不过她一直都呆在家里，那晚上却突然失踪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人发现……” “在哪里发现的？” “城南的一处巷子里……” “嗯，知道了。” 顾鸣点了点头，随之施展明察秋毫细细探查…… 期间，脸色数度变幻。 差不多盏茶工夫，这才冲着跪在地上呜咽的丫环道：“好了，走吧。” “嗯！” 丫环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与顾鸣一起回到院中。 “顾公子，有没有什么发现？” 任员外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顾鸣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唉！” 闻言，任员外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老爷，夫人醒了，什么也不肯吃……” 一个丫环匆匆来报。 任员外当即起身，冲着顾鸣二人道：“不好意思，老夫失陪一会。” “没事没事，任老爷有事尽管去忙，不用招呼我们。” 魏腾一副善解人意的语气。 等到任员外一走，魏腾便斜眼瞟向顾鸣，以一副江湖前辈的语气道：“小子，送你一句忠告，先去弄身像样的行头再出来混。” “多谢！” 顾鸣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笑了笑。 随之又补了一句：“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本公子送你一程？”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异域的风情 “你说什么？” 魏腾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鸣。 要说顾鸣也不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但也容不下有人三番五次当面嘲讽。 “滚！” 这一次，顾鸣更是毫不留情，直接蹦出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的威力可不小。 竟令魏腾心头一震，仿佛有东西重重敲了一记，血气也变得有些紊乱，一脸煞白。 这下，他终于明白自己彻底看走了眼。 一个字，便令他心神失守。 这要是动起手来……额头上，顿时浸出一层密密的冷汗。 愣了片刻赶紧起身揖礼：“对不住，魏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顾鸣懒的答理，抬了抬手。 “是是是，魏某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便灰溜溜而去。 另一边，留在院中的两个下人目睹了这一场景，不由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完全想不明白魏腾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跟老爷讲一下。” 片刻后，其中一个下人冲着同伙耳语了一声，然后一溜烟跑出西侧的小院落。 小院厢房中，任员外正温言软语哄着夫人吃点东西。 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悲痛？ 只不过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心里再悲再痛也得强撑着，一旦他倒下这个家可就算完了。 “老爷……” “又有什么事？” 任员外颇有些不耐烦地掉头喝了一句。 “魏大师走了……” “啊？” 任员外吃了一惊，赶紧放下碗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走了？” “老爷，你刚离开，魏大师好像又挤兑了那个书生两句。结果，那个书生喝了一声滚，魏大师还就真的走了。” “啊？这……这不该啊？” 任员外颇有些惊疑，毕竟魏腾之前的表现很是强势，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滚字就认输走人？ “老爷，小的也想不通。不过，魏大师当时好像很惊怕的样子，还冲着那个书生赔不是，说什么有眼不识泰山。” “有这样的事？” 任员外脸色一惊，随之匆匆进屋安慰了夫人一番，又走向后院。 “不好意思，让顾公子久等了。” “任老爷言重……对了，不知令夫人目前状态如何？” 一提这事任员外不由长叹一声：“状态堪忧，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 “要不任老爷让人将令夫人扶到院子里来，说不定在下有办法令其恢复一点精神。” “太好了！”任员外惊喜不已，当即掉头冲着丫环吩咐：“快，去把夫人扶出来。” “是！” 等到丫环应声而去后，任员外不由冲着顾鸣施了一礼：“顾公子，老夫之前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顾鸣抱拳回了一礼：“任老爷客气了……之前，那姓魏的在这里有些话我不方便讲。 其实，经我初步查探之后，已经大略看出了一些端倪。” “哦？这么说有线索了？” “只能说有一点头绪。据我初步推断，残害令千金的……不一定是妖！” 任员外吃了一惊：“不是妖？那……那会是什么？” “也或许是邪道中人所为。因为，我所感应到的乃是一种邪气，而非寻常的妖气。 就目前的情况分析，对方的藏身之处应该就在城内。” 其实顾鸣还是有所保留。 之前，他在亡者体内感应到了一丝似曾熟悉的气息残留。 细细一回想，这种气息竟与那西域僧人鸠摩的气息有些类似，疑是域外之人所为。 虽说只是一个猜疑，但至少给了顾鸣一个调查的方向，总好过茫无头绪。 “那……那要不是妖的话，能否与官府知会一声，展开全城搜捕？” 顾鸣摇了摇头：“全城搜捕没用，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官府的人现在多半也相信是妖邪作祟。 另外，我需要知道四个遇难女儿家的详细资料，包括其生辰……” “嗯，这个问题应该不大，老夫一会便派人去打听。” “如此甚好……对了，还有一件事，这大丰县是否有一户姓卫的富商？” 任员外点了点头：“姓卫的富商只有一家……怎么，顾公子莫非认识卫家的人？” “不认识，受人之托代为打听。这卫家在大丰县名声如何？” 一听此话，任员外不由苦笑道：“这个……老夫不好说。” 卫家在大丰县是靠镖行起家的，后来又涉足了商号、青楼、赌坊等产业，可谓后来居上。 其名下所经营的“群芳楼”更是名头响亮，令县城里不少男人趋之若鹜。 因为，群芳楼是县城内唯一一家具有异域风情的风月场所，里面有好几个来自于遥远西域的波斯女子。 卫家行事风格一向霸道，一旦惹上他们，大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包括任员外也有几分忌惮，加之对顾鸣的底细不甚了解，自然不敢随意说卫家的不是。 不过，他一句不好说其实也算是透露了话里之意。 顾鸣也不再追问此事，开始问起了一些其它方面的情况。 聊了不久，两个丫环扶着夫人走了过来。 顾鸣抬眼一看，任夫人相比任老爷可就年轻多了，估计就三十余岁的样子，想必不是原配。 “夫人慢些~” 任老爷倒是挺宠夫人的，急步走上前去掺扶着夫人坐到椅子上。 随之又细声安慰道：“夫人，这位顾公子乃是真正的高人，他已经找到了一点线索，相信一定可以揪出凶手，替咱们的女儿报仇雪恨。” 这句话，终于让任夫人有了一丝反应。 不过，也只是无意识瞟了顾鸣一眼，神情依然呆呆痴痴，完全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这倒是难不倒顾鸣，出口成章乃是他的拿手好戏。 “任夫人，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换谁也一样，毕竟骨肉分离乃是人生一大悲事。 但你也不能选择逃避。 正如任老爷所说，目前我已经理出了一点线索，一定会尽快揪出元凶……” 劝解了一会，任夫人突然泪如泉涌，伏在丈夫怀里号啕大哭。 知道哭就对了！ 这样才能缓解压抑在内心里的悲痛与压力。 …… 下午时分，任员外委派的人手便将四个遇难者的资料收集齐全。 顾鸣仔细研究了一会，终于从中发现了一个共通点：虽说四女年龄不等，但命格却相同，皆为阴月阴日阴时出生。 这绝不是巧合。 毕竟拥有这种命格的女子并不多，而且还都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儿家。 由此可以推断，对方抓走这些体质特殊的女子很可能是为了修炼某种邪功。 最为可恨的是那凶手竟然连魂魄都不放过，让这些冤死的女子永远失去了转世轮回的机会，只留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在人世间。 此等邪魔歪道，不将之挫骨扬灰难消心头之怒！ 大丰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凭一己之力想要搜寻一个人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顾鸣几乎已经将目标锁定为西域人。 据任员外说，大丰县约有两三百西域人，平日里还有不少流动的，毕竟这里距离京城比较近。 这些西域人大多聚居在城西一带。 那么，就先从城西着手。 顾鸣寻找目标的方法很简单，明察秋毫的范围可达数十米方圆，就像一个雷达一般。 他并不需要一个人一个人去确认，只要经过技能范围之内便能探测到对方的气息，从而判断对方是否为元凶。 结果，在胡人聚居区域潜行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在这里居住的几乎都是普通的胡商，只有几个胡人勉强算是异人，但气息相对很弱，且与顾鸣之前感应到残留气息对不上号。 难不成得把全城挨个搜寻一遍？ 思忖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还遗漏了一个重要的地方：群芳楼。 既然群芳楼里有波斯女子，那就足以证明卫家与那些西域人之间有着密切的交往。 而且卫家是经营镖局起家的，有着深厚的江湖背景与关系。 同时，二栓也是卫家的女婿，那就两件事一起办了。 有了这样的念头，顾鸣当即从房顶上跃了下来，之后找了个路人问了下路，便一路找到了群芳楼。 果然有够气派，临街乃是三层雕梁画栋的木楼，从房顶到门口挂了不少灯笼，令整幢建筑看起来更显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哟，这位公子真是仪表不凡，快，里边请！” 顾鸣正在抬头观望，一个老妈子挥着罗帕，满面笑容走了过来。 “嗯~” 顾鸣矜持地点了点头，随着老妈子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门，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个宽敞的大厅，里面摆放着十几张条桌，生意还挺不错，三三两两差不多有十桌客人。 大厅正前方是一个半圆的舞台，上面有两个波斯女子正随着单律跳着狂野的舞蹈。 那浓浓的异域的风情，以及不时勾动手指、抛着眼波的动作，令台下不少男人为之疯狂，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似的。 当然，这里的消费不低。 哪怕只是坐下来喝杯清茶也得一两银子，当然，同时也能欣赏一番火辣辣的波斯舞蹈。 眼见顾鸣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看，老妈子不由会心一笑，压低声音道：“公子对这些波斯女子是否满意？” “嗯，还不错！” “要不公子去楼上看看？老身保证公子会更加满意。” “等会儿吧，本公子先在下面欣赏一会再说。” 一听此话，老妈子也不好再劝，只能吩咐人先泡一杯茶过来。 “那好，公子如有需要尽管吩咐一声就是，老身保证给公子挑个最好的姑娘，定让公子尽兴而归！” “行，一会唤你。” 顾鸣敷衍了一句，随之扭过头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台上的舞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秘密据点 过了一会，顾鸣瞅着没人注意时穿过大厅溜到后院。 没想到，后面的院子还挺大，而且不止一进。 让人生疑的是，通往后面院子的门边还站了两个男子值守。 难不成是防止姑娘们逃走？ 顾鸣假装若无其事走过去，结果还没靠近门边，左边一个男子便恶狠狠喝道：“喂，做什么的？” “找茅厕！” “茅厕在那边。” 对方抬手指了指。 “哦……那这后院里有啥？是不是你们群芳楼的花魁住在后面？” “去去去，后院禁止客人踏入！” 对方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打扰了。” 顾鸣笑了笑，转身走向茅厕方向。 走到暗处时当即贴向墙边，轻轻松松跃上墙头潜向后院。 看样子，这后院一定暗藏玄机。 潜入院中，顾鸣发现此院虽不如前院大，但却布置的相当精致。 西、北两边有假山、池塘、竹丛、凉亭，东侧有一排高大的厢房，其中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 顾鸣全力收敛气息悄然接近厢房…… 屋子里有一男一女正在饮酒作乐。 女的是个胡人女子，初春天气却只着了一件薄薄的轻纱。 正如云雾缭绕的奇山峻峰。 男的是汉人，三十余岁，左手端着酒杯，右手神出鬼没。 “讨厌，你这家伙成天就知道缠着我，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一次，就不怕你们家卫夫人找上门来大闹一场？” 没曾想，这个胡人女子中原话说的挺溜。 “呸，别提那贱人……嗝……” 男子似乎喝的有点多，舌头有点打结。 “那个贱人指不定现在……嗝……正跟哪个野男人混在一起……” “那你更得回去管着她呀。” “我他娘……嗝……一个上门女婿，哪管得了她？还……还好，有扎娜你陪我……” “嘻嘻，知道我的好那以后更要乖乖听我的话……” “听，一定听……嗝……” 男子似乎来劲了，酒杯一扔…… “嗝……美人儿，等我一会，我……我去尿个尿……” “真是扫兴，快去快回。” 胡人女子不满地咕噜了一句。 “嘿嘿，别急，咱们……嗝……有的是时间……” 男子偏偏倒倒走出厢房，茅厕也懒的去，直接走到假山边…… 正在解带之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正想回头便觉后颈一痛，整个人软耷耷倒向地面。 此人正是二栓。 之前顾鸣在偷听之时，便听到这家伙的口音与钱家庄的人颇像。 之后再一听什么上门女婿，那就更加没跑了。 另外，顾鸣现在对群芳楼以及卫家的背景更是疑云重重。 因为屋子里那个叫扎娜的胡人女子明显不是群芳楼的姑娘，而是一个修炼西域异术的女子。 虽说顾鸣对西域异术了解的不多，但就对方身上的能量波动分析，实力明显在二栓之上。 既然有着这样的实力，她躲在群芳楼做什么？ 滋补？ 为了解惑，顾鸣暂且将二栓扔在假山后面，随后大摇大摆走向厢房。 “快过来……” 扎娜以为是二栓回来了，本想调笑几句，结果发现并不是二栓，当即脸色一变，急急拉起轻纱一遮，同时脸色一寒便想动手。 没料顾鸣却抢先道：“你叫扎娜对吧？” “嗯？”扎娜不由皱了皱眉：“你是谁？” “我是二栓的同乡，以前也是钱家庄的，他没和你提起过？” 扎娜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一头雾水。 她的确知道二栓是钱家庄的，但与钱家庄势不两立，怎么突然来了个同乡？ 就在她一愣之间，顾鸣已然念头一动，碧落凭空而现。 不等扎娜回神，顾鸣已然挥毫喝了一声：“定！” 话音犹在嘴边，身形已经疾如闪电瞬移到对方身边，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狠狠一记手刀…… “扑通~” 扎娜当即软软趴在桌上。 ……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栓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见到顾鸣坐在桌边悠悠然喝着酒。 扎娜伏在桌边一动不动。 而他则躺在冰凉的地上，浑身酸软无力。 “你是谁？来人，来人……” 二栓回过神来，惊恐地喝问了一声，随之扯着嗓子大感大叫。 顾鸣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美滋滋品尝着葡萄美酒。 这酒应该是西域带过来的葡萄酒，口感相当不错，不喝白不喝，喝不完兜着走。 “扎娜，扎娜你醒醒……” 吼了一会，眼见没人来救，二栓心知不妙，下意识冲着扎娜大叫。 “省点力气，叫破天也不会有人来。” 顾鸣终于气态闲然回了一句。 因为，他已经在屋子里布下了一个棋局，相当于构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就算屋子里闹出再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 安心办事就对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栓疯了一般来了个三连问。 顾鸣又喝了几口酒，这才慢腾腾走到二栓身边蹲下身来。 “钱家庄的布局是你干的吧？” 一听此话，二栓当即脸色惊变，随之矢口否认：“什么布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与钱家庄早就没关系了。” “不承认？” “啪！” 顾鸣伸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 “啪！” 又是一个耳光。 “你不承认没关系，因为你的眼神已经承认了。不过，我还是想让你亲口承认。” “我没有……” “啪！” 耳光声。 “你个疯子……” “啪！” “我……” “啪！” 又是耳光声。 为了防止把这家伙扇晕，顾鸣的力度拿捏的刚刚好，打的痛，打的响，又不至于伤的太重。 完全就是一种羞辱与心灵上的折磨。 “是不是钱家庄的人请你来的？” “啪！” “不要讲废话，回答问题就对了。” “老子没有做过！” “啪啪啪~” 一轮耳光下来，二栓终于崩溃了，疯了一般嘶吼道：“有种你杀了老子，没错，是老子干的！ 为了一雪前辱，老子四处拜师学艺，就是要让钱家庄的人死的一个不剩……” 顾鸣站起身来：“既然你已经亲口认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一脚重重踏下…… 至此，钱家庄的事总算是圆满结束。 接下来便该收拾那西域妖女了。 顾鸣走回桌边拍了几下，扎娜也跟着悠悠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现场，不由大惊失色。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扎娜惊恐地问。 “没什么，就是气血运行缓慢一些，浑身酸软无力……” “你……你是朝廷的人？” 扎娜神色一动，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猜？” 顾鸣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这女人既然这么问，那么她的来历就更加可疑了。 “哼，既然被你抓到，要杀要剐随意！” 扎娜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说吧，你潜伏在群芳楼有什么目的？” 一听此话，扎娜却眯了眯眼，冷冷道：“不对，你不是朝廷的人，你到底是谁？” “记住，现在是我在审问你，而不是你审我。睁眼看看二栓，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下场一定比他还要惨。” 扎娜下意识瞟了一眼地上的尸首，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不过，依然还是不肯松口，狡辩道：“我不过就是群芳楼里的一个姑娘，目的很简单，陪客人开心，赚钱…… 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在这里陪公子玩个痛快。” 说话间，肩头故意一滑，轻纱顺着肩膀慢慢滑下，眼中透出了一丝桃色的光。 这是她修炼的一种秘术，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 只可惜，她这点小伎俩对顾鸣根本没用。 这类秘术看似神秘，说白了也就是一种精神攻击方式，能够让人产生幻觉或是失去理智，从而被施法之人控制。 但，精神力恰恰就是顾鸣的强项。 “别白费心机了，想要活命的话便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这句话，顾鸣用上了出口成章。 正在施展媚术的扎娜突然感觉思绪一片混乱，差点脱口讲出隐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但你背后的组织还会相信你么？恐怕，会让你身不如死！” 一听此话，扎娜更是神情惊变，一脸冷汗。 见状，顾鸣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女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那么其背后一定有个神秘组织。 既如此，那么县城里所谓的闹妖事件也多半与这个组织有关。 那就必须撬开这个女人的嘴。 对于顾鸣来说，这其实也不算一件多难的事。 不需要严刑逼供，也不需要上什么特别的手段，有出口成章就够了。 除非对方的精神力高于他，否则很难招架的住。 没过多久，扎娜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一五一十开始交待起来…… …… 一个时辰后。 城西一片荒凉的林边，一道高大的黑影悄然入林。 “见过巴鲁大人！” 扎娜从暗处走了出来，冲着来人施了一礼。 巴鲁一脸不满地喝问道：“到底有什么紧急情况？” “巴鲁大人，我们的据点……好像暴露了。” “什么？”巴鲁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是这样，之前有个人不知何故闯入内院……” 说话间，扎娜突然抬手抛出一物，同时身形疾退。 一团烟雾瞬间散开。 巴鲁万万没有想到扎娜会背叛他，不及防备之下瞬间中招…… 第一百八十章 荒山上的将军庙 林中，顿时响起了巴鲁的怒骂与痛叫声。 扎娜洒出的乃是一种江湖奇药，类似于软筋散，一旦命中，便会令对手气血凝滞，行动受碍。 如果正面对抗，她根本不可能得手。 偷袭就不一样了，往往能够达到以弱胜强之奇效。 雪上加霜的是，暗中还隐藏着一只猎豹。 其实顾鸣并不喜欢偷袭，但也不介意偷袭，关键还是要视实际情况。 根据扎娜交待，这个巴鲁正是残害城中女子的真凶。 这家伙虽是西域人，却对中原的一些古老秘术却相当感兴趣，特别是一些所谓的生长不老之术。 卫家投其所好，主动献上了一门秘术。 这门秘术自述能够令人脱胎换骨，步入长生，但其修炼方法堪称邪恶之极，连卫家的人都没胆子修炼，巴鲁却如获至宝。 卫家“好人”做到底，不仅献上秘术，还暗中搜集城中适龄女子的生辰，一旦发现目标便秘密掳走，并交给巴鲁当作炉鼎修炼。 此举，可谓是罪恶滔天。 因此，顾鸣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对付卫家，将之连根拔起。 “呼！” 就在巴鲁一边怒骂，一边试图逃离之时，一道剑影掠下。 “啪嗒~” 地面上多出一条手臂。 这一剑劈的比较狠，直接从肩头将整只手卸了下来。 随之又是一剑……左腿也没了。 连续遭受重创，巴鲁哪里还支撑的住？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顾鸣收起剑，冲着扎娜淡淡道：“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必须要稳住卫家，不能让他们逃走一个人。 记住，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如敢动什么小心思，后果你很清楚。” 扎娜不由苦笑道：“公子，事已至此，扎娜还有得选择么？” “明白就好！” 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前他是故意安排扎娜先动手的，这便叫做投名状。 接下来顾鸣又嘱咐了一番，方才转身大步而去。 …… 一夜过后。 晌午时分，顾鸣的身影却已出现在京城之内。 一路上，顾不上欣赏京城的繁华景象，经过一番打听来到了兵部尚书府邸。 “尚书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在外值守的其中一个守卫一见顾鸣靠近大门，当即冲着他大喝一声。 顾鸣掏出一张名贴：“此乃傅大人交予在下的名贴，还请通报一声。” 一见顾鸣持有尚书大人的名贴，守卫的态度当即变得恭敬起来。 “请问公子贵姓？” “姓顾。” “顾公子，请你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禀报傅大人。” 说完，守卫匆匆跑向内院。 过了一会，傅天仇竟亲自迎了出来。 这可以算得上是高规格的待遇了，毕竟兵部尚书乃是朝廷重臣，能让他亲自出迎的人并不多。 “哈哈哈，顾解元，本官猜也猜着你应该快到京城赴考了，快，里边请！” “大人公务繁忙，小生多有叨扰。对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顾鸣递上了一包茶叶。 这是一种基本的礼节，不管礼物贵不贵重，总之不能空手，况且这包茶叶也不便宜…… “顾解元太客气了，你能来府上来，本官欢迎还来不及。” 进到内堂，丫环已经沏好茶放在桌上，还摆了一些水果、糕点之类。 当然，这些也是出于待客的礼节，绝大多数来访者也不好意思一边叙话一边吃零食，那样是一种不尊重别人的表现。 除非关系特别熟，或是亲朋好友聚会之类。 “顾解元，看你风尘仆朴的样子莫不是今日刚到京城？” “对，傅大人，事情紧急，小生便开门见山了。” “哦？”傅天仇眉头一抬：“不知顾解元有什么要紧事务？” “是这样，小生路经大丰县城，发现城里出现了闹妖事件，结果一查，却扯出了一个来自于西域的情报组织……” “情报组织？” “对，这个组织很狡猾，知道京城查的严，故而将据点设在城郊。 他们四处结交与拉拢江湖人士或是商人，令其帮着收集方方面面的情报……” “好大的胆！” 傅天仇不由愤愤地拍了下案几。 “大人，这些异族人一向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因事关重大，小生这才急急赶到京城来通知大人……” 接下来，顾鸣详细将扎娜交待的情况讲了一番，包括卫家与该组织之间的关系。 傅天仇不由抱拳道：“多谢顾解元告之如此重要的情报，你稍坐一会，本官现在便去修书一封告之杨大人……” …… 兵贵神速。 这一次，朝廷的效率出乎意料的快。 当晚，大丰县城便彻底变天。 四门值守的官兵全部被京城来的官兵控制或接管。 另外数百精兵分几批悄然入城。 群芳楼。 正值歌舞升平之际，突然来了一大群官兵将之团团包围。 老妈子吓得一脸青白，壮着胆子上前赔着笑：“各位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群芳楼一向……” 没等她说完，领头的军官一个耳光扇过去，并大声喝道：“拿下！” “是！” 两个士兵齐齐应声，当即如虎似狼般上前将老妈子锁上。 “进去搜，但凡可疑人等一律拿下，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遵令！” 应声震天响，吓得楼里的一众姑娘与客人惊魂失魄，四处躲藏。 同一时间，卫家。 “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 一个下人跌跌撞撞跑进内院一间厢房外禀报。 “官兵？” 卫家的家主心里一惊，急急拎了把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是谁带的队？” “不……不认识……” 一听此话，卫修隐隐感觉有点不妙。 以卫家与官府的关系来说，官兵不可能莫名其妙上门找事。 正惊疑时，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打杀声以及一声大喝：“卫家的人听着，尔等私通异族，证据确凿，劝尔等束手就擒，否则格死勿论！” 这下，卫修终于明白事情已经败露。 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心里明白，一旦被抓一样会杀头，那还不如杀出一条血路。 卫家是以经营镖行起步发家的，家里自然有不少会武的弟子。 这也是卫修敢于反抗的底气。 “所有人，给我杀出去！” 卫修高声吼着，同时恶狠狠挥舞着刀跃上房顶，想从空中突围。 哪知…… “咻、咻、咻……” 刚上房顶还没回过神来，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传来，瞬间便将其射成刺猬。 这可不是普通弓箭，而是京城禁军配备的一种特殊强弩。 虽然射程不如弓箭，但胜在轻便而利于携带，且可以连发，在小范围内杀伤力相当之强。 卫修一死，顿时群龙无首。 卫家弟子陷入一片恐慌，士气一失，更是节节败退，死的死，降的降，擒的擒。 另一边，县衙也被控制。 卫家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与衙门的一众官员也不无干系。 就在一众官兵四处抓捕之际，顾鸣却像一只黑夜的幽灵般尾随着两道黑影飞跃城墙出城而去。 这两个人的存在就连扎娜也不知道，毕竟她在组织里的地位并不高，乃是巴鲁供出来的。 这家伙被顾鸣斩去了一手一脚，经脉又被扎娜给废了，以防这家伙作困兽之斗。 如此一来，巴鲁还有什么念想？ 只求速死。 只不过，他想一死了之可没那么容易。 至少，在死之前也得先经历一段生不如死的绝望与痛苦。 …… 距离大丰县十几里开外有一片荒无人迹的山沟沟。 顾鸣一路尾随着那两只漏网之鱼来到了此地。 那两个西域人十分小心，进入山沟之后竟然一左一右分为两个方向奔走。 顾鸣分身乏术，只能随意选了个目标继续跟随。 对方也不知是发现了有人跟踪还是太过小心，居然开始兜起圈子来。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让顾鸣有机会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兜了差不多半个来时辰，那个大胡子西域人方才奔向山谷西侧的一处缓坡之上。 又跟了一段，顾鸣突然发现草丛中有一块残破的石碑，看样子怕是有数百上千年，已经被风月腐蚀的坑坑洼洼。 不过，还是能依稀辨识出上面刻着的两个字：将军。 碑只有上半截，显然字迹是不全的。 “将军？” 顾鸣颇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个地名？将军山？将军岗？ 因为百姓大多喜欢用当地一些大人物的名字、称号、事迹、或是典故之类当作地名，算是一种荣誉或是面子工程。 继续往山坡上走了一段，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破落的小庙。 那个大胡子西域人顿下身来四处探望了几眼，随之迅速进入庙里。 顾鸣没有立即追上去，继续躲在暗中观察。 不出所料，过了一小会，那个大胡子又走了出来，继续打望四周…… “真是只老狐狸！” 顾鸣不由暗叹一声。 等到对方再次进去之后，顾鸣又等了盏茶工夫方才悄然接近那座破庙。 等走的近一些了方才发现破庙上方也刻着字，虽然风化的厉害，但也能认出字迹乃为：将军庙。 这下顾鸣总算明白下方那块石碑的由来。 庙，在最早的时候本是指供祀祖宗的地方，也就是后来所说的祠堂。 后来佛教盛兴，寺院一般也称之为庙。 但是，寺院可以称之为庙，庙却不一定就是寺院。 比如土地庙，土地爷虽然位于下界，但好歹也是名列仙籍的道家神仙。 还有太庙，一般为皇家供奉历代先祖的地方。 民间也有不少小庙，用于供奉一些当地百姓心目中的神。 想必这个将军当年在百姓心目中是个大人物，故而专程为之立庙…… 第一百八十一章 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在外观察了一会，顾鸣确认庙里无人，这才抬步走了进去。 庙不大，而且还塌了一小半。 里面空空荡荡，连烛台都没有剩下一个，唯有正中的高台上还有一尊塑像坐镇。 不过，这尊塑像已经残缺不全。 从风格上看，塑像着的是一身铠甲，应该就是供奉的将军形象。 顾鸣看了看四周，随之念头一动，开始施展明察秋毫。 此庙只有一个门进出，那么之前进入此庙的西域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唯一的可能就是此庙一定暗藏玄机，别有洞天。 果然，这一扫描很快便找到了一处暗门，就在塑像背后的高台后面。 这道暗门本是相当隐蔽的，看起来以前应该设有某种机关。 也不知是被破坏了还是年月太久自然损坏，机关已经失效，只需用手轻轻一推，便亮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入口。 一排狭窄的台阶盘旋着通向黑暗深处。 透出一股子神秘。 如此隐蔽的地方，那些西域人是如何找到的？ 难不成又是一个秘密据点？ 顾鸣站在外面思忖了一会，又细细观察了一阵子，没有发现人踪或是其它机关之类，方才弯腰踩着台阶缓步而下。 台阶呈螺旋形，大约转了七八圈时，一道微弱的亮光映入眼帘。 这时，顾鸣停了下来，再次全力施展明察秋毫技能……此技能的妙处在于，范围之内，任何细微的波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虽说感知的结果不如眼睛看的那般直观，但效果却更甚。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其实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特别是聊斋世界妖魔鬼怪众多，其千变万化，肉眼凡胎岂能识透？ 不久后，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他感应到下面乃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其间除了之前跟踪的两个西域男子之外，还有另外一道诡异的气息，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这么看起来，这个组织还真是……邪恶呀！ 既然遇上了，那还不得随手给灭了？ 当然，顾鸣并非自负或盲目，而是自信。 通过刚才的一番观察，从对方的气息判断，以一敌三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来个瓮中捉鳖！ 下面是个石室，大约十几丈见方。 里面堆放着一些酒、食物，以及一些杂物，看样子还真的是对方的一个秘密据点。 正应了一句老话：狡兔三窟。 石室中，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密谋。 其中两个乃是西域男子，另外一个全身黑袍，面容枯槁，皮肤又黑又皱又干，仿佛枯干的老树皮。 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风干的木乃伊，呼吸之间竟隐隐透出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更是显得无比诡异。 此人说的并非波斯话，对方与之交谈同样也用了中原话。 听起来，这个黑袍怪人说的话更比那两个胡人男子更怪异，沉闷、干涩，仿佛像是肚子里冒出来的话一般。 此人的气息之所以如此奇怪，乃是因为……他已经不是人！ 也不是鬼魂。 而是江湖传说中的活死人。 江湖中普遍认为活死人源自于湘西与南疆一带，属于一种综合了毒、蛊、巫术的存在。 据说，这是一种极端的修炼方式。 有些巫师或是蛊师受了重伤，或是寿命将尽，又不某心就此离开世间，于是便利用秘术将自己的身体炼化。 具体的方法外界鲜有人知，但据江湖传闻说，活死人其实就是毒尸与蛊虫的结合体。 相当于是将自身炼制成一个人形毒蛊，灵魂与躯壳相融合，以此达到偷天换日之目的。 因为变成活死人之后，便介于人与鬼之间，巧妙地避开了阴阳两界的法则约束。 不过，这种自作聪明的方式弊端一样很大。 一是成功率极低，江湖中虽有活死人的传说，但真正见过的并不多。 其二，因为其极端邪恶，一旦被正道中人发现，大多都会出手灭之。 “谁？” 三人正在密议之时，突然间，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惊得三人不约而同喝了一声，同时全力戒备准备出手。 “没想到，这地下果然藏着三只大老鼠。” 顾鸣缓步而行，看着三人讥讽地说了一句。 “叽哩咕噜……” 其中一个西域男子也不知喝骂了一句什么，抬手便开始攻击。 “呼~” 一团脸盆大小的火焰奔着顾鸣呼啸而来。 顾鸣不闪不避，轻轻一挥毫，便令这团火焰瞬间崩裂，火花四溅。 与此同时，另一个西域男子与那活死人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地下石室本就不大，这下可就热闹了，堪称满屏魔法绚烂…… 两个西域男子一个控火，一个控风，攻势连续不断。 而那个身着黑袍的活死人，攻击手段更是诡异，竟然唤出了密密麻麻的蝎子、蜈蚣、蛇等等毒虫潮涌而来。 这些可不是普通毒虫了，而是蛊。 活死人本身就是人形蛊，操控蛊虫那更是得心应手。 换上一般人，面对三人铺天盖地般的攻击，恐怕一波就跪。 当然，顾鸣有着足够的底气，否则他也不敢大摇大摆跑下来以一对三。 对他来说，对方虽然有三个人，但与一个人几乎没什么不同，aoe就对了。 “风起，云涌！” 这次，顾鸣施展的不再是单纯的风暴，而是风云。 简单来说就是同时操控风与水，形成云雾的效果。 虽说他现在的等级没有提升，依然还停留在解元级别，但并不意味着实力也一直停留在当初。 随着日子的推移，顾鸣已经开始意识到，他的实力提升除了与等级相关之外，与自身的名望也有一定的关系。 名望的构成很复杂，比如名声、名气、社会地位、功德……等等等等。 随着名望的累积与提升，他的实力也会水涨船高。 风云起，豺狼惊！ 整个石室云雾弥漫，顿令那两个西域男子以及活死人仿佛掉进泥潭一般，不仅术法难以施展，就连行动也受到了极大的牵制。 “不好，这小子是个高手！” 三人中，活死人是最难受的。 因为他已经不属于真正的人类，而是妖邪之物。 而顾鸣的力量乃是天地浩然正气，正是天下妖邪的克星。 因此，这家伙的实力虽强过那两个西域人，此刻却是最受伤的。 释放出去的毒蛊已经死了大半，余下的也在四散逃离……可是，整间石室全都是云雾，又能逃到哪里？ 唯一的去路就是通向暗门的台阶。 但是，顾鸣就站在台阶处，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目的很明显：一网打尽！ “跟这小子拼了！” 其中一个西域男子绝望，而又一脸狰狞地大吼。 可惜，口号喊的震天响是没用的。 正如一个人陷入了泥潭一般，徒劳的挣扎只会加速生机的流失。 顾鸣已经铁了心灭掉这三个家伙，因此火力全开，除了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两大基本技能之外，还抽空用上了剑式。 要说起剑式，以前那个顾秀才倒是会几手，但那并非江湖剑式，准确地说应该称之为剑舞。 剑舞与琴棋书画一样，属于一种雅致的技艺，自古便很盛行。 在鸣顾前世的历史上，最为知名的剑舞者莫过于公孙大娘。 杜甫在看了公孙大娘舞娘之后，曾赋了一首《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对其大加赞誉：“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当然，舞剑归舞剑，实战又是另一个概念。 顾鸣虽未正式学过剑式，但凭借自身的速度、身法与力量，完全可以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不出剑则已，一出剑必伤敌！ 魔法aoe，再加上物理攻击，将对方三人被打得晕头转向，伤痕累累。 盏茶工夫间，活死人第一个倒下，身首异处。 这下子，成了真真正正的死人。 没过多久，两个西域男子也相断倒在血泊中…… 一场混战就此结束！ 等到石室中的烟尘散尽之时，顾鸣抬眼看向四周，脸色不由一动……按理说，刚才四人的打斗如此激烈，就算这间石室足够结实，也不至于丝毫无损。 现在看起来，除了地面狼藉一点，四方的石刻完全没有一点损伤。 心有疑惑之下，顾鸣不由挥剑对准石壁猛地斩了一剑…… “轰！” 石室里回荡起一声巨大的轰响。 一股无形的力量倒涌而回，令顾鸣不由自主退了几步，手臂也有些酸麻。 这下，顾鸣更加意识到这间石室不简单。 四周的石壁并非什么特殊材料，而是利用原有的山石所凿刻而成。 那么，就只能说明这间石室一定有某种特殊的防护措施。 顾鸣下意识瞟向四周，除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似乎找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也不知是以前就没有，还是被这些西域人给弄走了。 就算弄走，肯定也与石室的布置无关，否则这石壁早就裂了。 于是，顾鸣又一次施展明察秋毫细细探索这间石室，看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结果却很奇怪，施展明察秋毫的效果与用眼睛看的效果并无差别。 也就是说，完全看不出其特殊之处。 如此一来，顾鸣更觉得这里有问题，一定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说不定那些西域人将此作为据点，也是为了破获这里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顾解元，本官要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 石室并不大，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四壁的石刻。 难不成秘密就隐藏在这些石刻中？ 本着这样的念头，顾鸣开始细细查看。 这里的石刻倒是保存的相当完好，没有一点风化或是破损的迹象。 从内容上看，应该是庙里供奉的那个将军的生平事迹。 小时候生活在山村里，少年时代参军入伍，英通杀敌，立功无数，步步高升。 第三幅石刻属于他人生最辉煌的时期，从石刻的内容来看，应该是受到了皇上的册封，赏赐了佩剑、铠甲、金银等等。 第四幅石刻乃是告老还乡的悠闲生活，豪宅大院，奴仆成群…… 看完这些石刻之后，顾鸣心里疑虑再起。 一般来说，这样的石刻颇有点盖棺定论的意思，通常只会出现在一些贵族的墓葬中。 那么，这座将军庙难不成其实就是一座将军冢？ 上面是庙，下面是墓葬？ 从目前看到的布局，以及这间石室的石刻来看，的确有这种可能。 可惜，顾鸣再次细细探测了一番，依然还是找不到其它的线索，除了通往庙里的台阶，根本找不到机关之类。 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于是，顾鸣只能离开石室回到庙里，并将那处暗门尽力恢复原样，让人不至于轻易发现。 出庙门时，天色已经拂晓。 来到大丰县城外时，顾鸣发现城外依然戒备森严，想必抓捕行动还在继续。 想了想，干脆掉转身前往京城。 …… 京城。 鸿运客栈。 正值会试前昔，全国各地的学子及其随从或亲属纷纷入京，此客栈距离贡院不远，占据着地理优势，加之规模颇大，客栈名字也很讨喜，因此生意爆棚，几乎已经临近客满状态。 晌午时分。 客栈西院，马匀与许加应以及另一个名叫刘强西的同窗好友围坐在石桌边，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匀之兄，算时间顾解元差不多也该到京城了吧？” 马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到了，只不过，顾兄一向行踪难定，指不定又跑到哪里降妖除魔去了。“唉，真是羡慕顾兄，一人孤身上路，何等的豪气，何等的逍遥自在？ 想我等也曾梦想着书剑飘零行走天下，可惜……有那心，却没那胆！” 许加应不由羡慕地说了一句。 刘强西不由调侃道：“有胆的估计大多埋于荒山野岭了。” “唉，何时能天下太平，世间再无盗匪与妖魔？” “匀之兄，你这想法可以有，但永远也不会实现。” “人总得有想法不是？” “咦？顾兄来了……” 许加应突然惊喜地站起身。 没等马匀二人回神，许加应一边急走一边大喝：“顾兄，你可算来了！” “哈哈，许兄，好久不见！” 顾鸣满面笑容，拱手迎了过去。 “是顾解元……” 也不知谁轻喝了一声，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院子里顿时沸腾起来。 “他就是顾解元？” “真是少年可畏，没想到他这般年轻……” “早就听闻他的大名，今日总算见到了真人……” 一时间，不少人纷纷围了上来，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 当然，也有一些自负者故意流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顾自喝茶聊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顾鸣崛起太快，风头太盛，虽说有不少人由衷敬佩，但，也有不少人心存嫉妒，或是心里有些不服。 毕竟，此次赴京赶考者来自全国各地，并不是只是江南的考生。 其中不乏心高气傲者。 “顾兄，可算等到你了，房间早就给你订好了。” “多谢匀之兄！” “顾兄客气了了……” 客套了一番，顾鸣先去房间将包裹放下，随后又来到院中坐下喝茶聊天。 “顾兄，你这一路走来，怕是又经历了不少精彩之事吧？” “的确有一些……” “哈哈，那回头一定得好好给我们讲讲……” 聊得差不多时，四人一起去客栈大堂吃午饭。 吃完午饭，顾鸣便吩咐伙计打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随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摊开纸笔开始书写日常。 毕竟这是赚升级经验的重要途径，无论多忙都得抽时间先完成。 傍晚时分，没得说，自然是与马匀等人找地方喝了个痛快…… 在这个世界，不会喝酒的书生只有一类人：那就是穷得买不起酒。 …… 第二天上午，顾鸣又一次来到尚书府拜访。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获知，卫家已经土崩瓦解，其一干主脉弟子没有一个逃脱的，死的死，抓的抓。 不出意外的话，将会以谋反罪论处。 这罪行可就大了去……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至于大丰县城内的那些西域人，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届时将会经过严格审查，确认是正经商人才会释放。 否则，一律当作敌国细作处理。 “顾解元，你这次可算是为朝廷立了一功，本官与杨大人商议过，等此案了结时便在皇上面前为请上一功……” 一听此话顾鸣当即摆手：“大人，这个真的不用！” 傅天仇不由讶然：“为何不用？这样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反倒还要推拒？” “傅大人，你也知道小生此次入京是参加会试的，在这样的时机为小生请功，恐怕会招来一些有心之人的绯议……” “啊，对对对~” 傅天仇不由拍了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的确，本官还没想到这一点……” 会试，乃是当朝大事，举国上下，文武百官，不知有多少人在关注。 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时机。 假如在这个时候为顾鸣邀功，必然会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到时就算他高中了，必然也会有人认为他手眼通天，凭的不是真本事，而是后台硬。 “那行，那就暂且不提这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顾鸣笑了笑，拱手道：“多谢傅大人！” 聊了几句后，傅天仇不由道：“对了，上次你托人带过来的书本官送了一部份到宫内，余下的都送给一众同僚了。 说实话，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喜欢你写的书，包括老夫在内也看的津津有味，只不过……” 说到这里，傅天仇不由叹了口气：“这朝中还是有一些老臣心存不满，当着皇上的面说东道西，百般抨击。 他们是什么心理，本官心里很清楚。 无非就是嫉妒你太年轻，崛起太快，所以心里面很是不舒服。 其实平日里这些个老臣之间一直明争暗斗，一个个心高气傲，彼此看轻。 但这一次在朝堂之上却出乎意料的和谐，大有一起联手打压你的意思……”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他相信傅天仇绝不是危言耸听，甚至，很可能还有所保留。 由此也可以想像，朝中一些老学究也不知明里暗地说了多少难听话。 不过，这样的结果顾鸣早有所料。 前世的西厢记、红楼梦、金瓶梅等等古典名著，哪一本面世之后不是命运多舛？ 他的状况还算是好的了，这是因为当朝相对来说要开明的多，很少弄什么文字狱之类，民风相对也开放一些。 “多谢傅大人提醒，小生以后会多加防备这些人。” “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当堂反驳。而且，后宫不少娘娘也喜欢看你的书……” 傅天仇的心理顾鸣其实心知肚明。 说白了，这也是一种拉拢的手段，让他知道朝堂之上暗流汹涌，想要独善其身不大可能，必须要与人结盟。 与谁结盟，还用猜么？ 但对于顾鸣来说，朝堂之争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乃是隐藏在皇宫里的那只千年蜈蚣精。 那可是堂堂护国法丈！ 一有此念，顾鸣忍不住试探道：“对了傅大人，听闻护国法丈法力高深，有飞天遁地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法丈？”傅天仇不由皱了皱眉：“没错，法丈的确神通广大，深受皇上宠信，只是……” 说到这里，却又顿了下来。 “只是什么？” “不提也罢，对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喝上几杯……” 既然傅天仇不愿提起普渡慈航，顾鸣也不好再行追问。 不过由此也可以猜测到，那老妖多半已经得势，令朝中一众大臣心有忌惮，不愿妄议之，以免祸从口出，遭到对方的打击报复。 陪着傅天仇小酌了几杯之后，顾鸣辞别而去。 随后一路打听来到了严长青的戏班。 之前，严长青便在信中大致描述过一番戏班的现状，但是顾鸣亲眼目睹之下，也不免为之惊叹：够气派！ 用前世的话说就叫鸟枪换炮。 这是一幢占地十余亩的大宅院，经过整修之后，成了一处功能齐备的大戏楼。 顾鸣一进院，便有戏班的人认出他来，赶紧迎了上来。 “不知顾解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扶远迎！”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们严班主在不在？” 一听这话，来人脸色一黯，叹道：“在后院，严班主最近身体状况有点不太好。” “哦？快带我去看看。” “顾解元请！” 在来人的带领下，顾鸣穿过两道院门，来到了最后面的一处小小院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女子洛妍，有幸得遇公子! 屋子里，严长青正在卧床休息。 “班主，顾解元到访……” “啊？” 一听此话，严长青赶紧强打精神下得床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迎了出来。 “不知顾解元驾到，严某有失远迎……” “严班主不必多礼！” 顾鸣拱手回了一礼，随之不由皱了皱眉。 此刻的严长青看起来像变了个人似的，身材削瘦、脸色青白、眼窝深陷，走个路都是飘的，仿佛大风一吹就会倒地。 “阿龙，快去沏两杯茶来。” “是，班主！“ “顾解元，快请上座！” 坐下之后顾鸣忍不住问：“严班主，你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郎中怎么说？” 闻言，严长青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大约在十天前便感觉身体发虚盗汗，初始还以为是受了凉。 前后找了几个郎中看过，都说不像是受凉的症状，开了一些安神养息的药。 也或许，是最近有些操劳，心神交悴吧。” “不，我觉得不像。” 顾鸣一脸凝重道。 “哦？不知顾解元有何高见？” “我先看看……” 顾鸣当即施展明察秋毫细细观察。 这一看，不由脸色惊变。 难怪严长青的身体如此之虚，原来，他的体内竟然有一条虫，一条外形似蚕，小拇指大小，颜色淡金的虫。 难不成是江湖传说中的金蚕蛊？ 对于蛊虫一道，顾鸣了解有限，也不敢妄下结论。 但可以确定的是，严长青必然是中了蛊术，方才导致气血虚弱，精神萎靡，假以时日，必将油尽灯枯而亡。 这到底是得罪了谁？竟然采用如此歹毒的手段？ “严班主最近可有得罪过什么人？特别是江湖中人。” “这……”一听顾鸣此问，严长青顿有所悟，不由脸色一惊：“顾解元，难不成在下患的不是病，而是遭人暗算？” 顾鸣看了看四周，随之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中了别人的蛊术。” “啊？” 严长青脸色更白。 江湖中人大多谈蛊色变，因为这玩意儿实在太邪恶了。 说起来，养蛊的初衷是为了治病。 正如砒霜一样，既能要人命，但同时也是一味良药，就看你如何用。 精通蛊术者，谈笑间便能致人于死地，或是利用蛊术控制别人，令其成为傀儡。 因此，江湖中人通常将之视为邪道。 “严班主，此事切切不能声张，以防对方痛下杀手……“ “那……那在下该怎么办？” 严长青一头冷汗，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态。 顾鸣沉吟了一会儿，不由从身上摸出一张符来：“这是燕大侠以前所赠的镇邪符，蛊这玩意儿也属于邪物，相信这张符能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 “太好了，多谢顾解元！” 严长青惊喜不已，如获至宝般接过道符贴身收藏起来。 这时，顾鸣再施明察秋毫细细观察，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结果效果还真是不错，那只蛊虫之前还在不断地蠕动，现在却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沉睡状态。 如此一来，顾鸣也算松了一口气。 “严班主，蛊虫暂时算是压制住了，但这实属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想要根除，一是找到下蛊之人解蛊，二是强行灭杀……” 严长青苦笑道：“下蛊之人是谁严某根本不知……” “那就只能强行灭杀，不过……风险极大，我现在也没有把握。这样，回头我写封信回去问问白云大师，看他有没有办法。” “多谢顾解元，严某感激不尽！” 严长青当即起身揖礼。 “严班主不必多礼……你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是谁有可能冲你下手？” 严长青细细回忆了一番，不由叹了一声：“这个，严某还真是想不出来。自打来到京城，严某并未与人发生过争端，对同行也是谦恭有加，实在是想不到有谁会对严某下此毒手。” “据我分析，很可能是同行所为。” “同行？” 顾鸣点了点头：“没错，毕竟你的到来打破了京城戏班的格局，破坏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正如江湖门派纷争是一个道理，一个新兴门派的崛起，难免会伴随着刀光剑影……” “要说京中的同行在下皆一一拜访过，与各大班主也算相谈甚欢，他们应该没理由下此毒手吧？” “严班主，所谓人生如戏，笑里藏刀者大有人在……总之，一定要加倍小心，包括戏班里的人你也要多加观察，看看是否有人行踪异常。” “嗯，多谢顾解元提醒，最近戏班的确来了不少新人。” 顾鸣沉吟了一会，压低声音道：“我分析对方之所以选择下蛊，也是有所忌惮，想造成你病重而亡的假象。 毕竟你的戏班曾获太后娘娘赞赏，对方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你下手。 这样，我有一计，或许可以揪出下蛊之人……” 细细交待了一番之后，顾鸣便告辞而去。 …… 第二天。 在许加应的建议之下，顾鸣等人来到了京城的一家雅致场所：兰苑。 兰苑与姑苏的雅园差不多，属于比较高端的风雅场所，来此聚会的人大多为京中权贵、地方名流、公子哥儿、京城名媛…… 至于普通百姓……想想就好。 因为里面的消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但，兰苑的打造也堪称大手笔，里面有人工堆砌的小山、有湖水可以泛舟、有名贵的花草、有不少名家字画…… 包括丫环也都是精挑细选，风情各异，赏心悦目。 晌午，阳光正好，波光潋滟。 顾鸣一行人围坐在湖边，一边品茗，一边聊天。 “顾兄，目前我们在京城已经有了自己的书铺，并找了专业人士代为打理。 目前来说，书铺里销售的书近一半都是你写的……” 听到许加应所说，顾鸣不由笑了笑道：“估计你所进的书的品类也不是很多。” “这倒也是，这不刚开始起步么？” “不急，慢慢来……” 正聊着时，附近突然有人低呼一声：“快看，洛家大小姐也来了。” “天啊，还真是她！” “这排场真不小……她到底是谁啊？” “吴兄，你竟然没听说过洛家大小姐？她可是靖国公的宝贝孙女，才貌双绝，京城公认的第一才女……” 这时，马匀等人也忍不住纷纷瞟了过去，一个个眼神惊艳。 “真乃人间绝色！” “怕是仙子下凡……” “顾兄，喂……你做什么？” 许加应正在惊叹之时，却发现顾鸣一声不吭，起身向着那洛家大小姐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顾兄他这是？”马匀一脸呆痴，喃喃自语。 其实，顾鸣也不知他在做什么，完全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当他第一眼看到洛家大小姐时，内心里便掀起了一股狂澜……尘封的一段往事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令之悸动，令之遗忘了周遭的一切。 眼中，只有漫天的桃花。 以及桃花之下的……一番缠绵。 似梦似幻。 同一时刻，洛家大小姐也似乎有些失神，顿下脚步看着从坡上走过来的顾鸣。 随她而行的有两个丫环，以及四个威风凛凛，腰挎佩刀身着护甲的侍卫。 “那小子谁啊？” “这也太胆大了吧？难不成他不知道洛家大小姐的身份？” “估计是哪家公子哥……” 在一众人复杂的眼神中，顾鸣已经走下坡地，径自走向洛家大小姐。 “退后！” 还没走近，便有两个侍卫便拔出刀来，上前几步护在大小姐身前大喝一声。 “你俩退下！” 没曾想，大小姐随之也喝了一声。 “大小姐……” 两个侍卫有些为难。 他们的职责就是全力保护大小姐，要是大小姐有个什么闪失，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搞不好他们就得丢命。 “退下！” “是！” 大小姐再次喝令，两个侍卫不敢抗命，只得退后一步。 不过，刀并未入鞘，依然虎视眈眈盯着顾鸣。 “这……” 坡上，马匀一脸讶然，下意识与许加应、刘强西对视了一眼。 看样子，莫非二人认识？ “小生顾鸣，有幸得见洛小姐。” “顾鸣……顾解元……果然是你，小女子洛妍，有幸得遇公子！” 原来这小子就是皇上钦点的顾解元？ 四个侍卫一脸讶然，同时内心里又对大小姐的表现疑惑不已。 在他们心目中，大小姐一向孤芳自赏，清冷孤傲，就算对京中那些个小王爷也从不假以颜色，为何却对一个小小解元如此友善？ 他们又如何知道，二人之间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缘？ 顾鸣本以为寒山寺画壁之行不过就是一段梦境般的际遇，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京城见到洛妍…… 准确地说，是一个与洛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如果只是容貌一样，他最多就是吃惊，认为是一种惊人的巧合。 但与洛妍对视的一瞬间，便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二人的眼神之间流淌。 似乎，他们本该就在这里相遇。 “洛小姐，不知能否移步一叙？” “小姐万万不可！” 四个侍卫赶紧齐齐发声。 “无妨，本小姐陪顾公子走一走，你们跟在后面即可。” “大小姐……” “怎么？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 “属下不敢！” 四个侍卫一脸无奈，抱拳应了一声。 顾鸣笑了笑道：“我又不会伤害你们家大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解元，我等只是职责所在，并非故意刁难，还望顾解元多多谅解。” “理解！”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随之又冲着坡上马匀等人喝道：“匀之兄，我有点事，回头再来找你们。” “呃……知道了！” 马匀一脸复杂地应了一声。 许加应不由抚额道：“天啊，顾兄也太……太牛了吧？难不成他以前便认识洛家大小姐？” “我哪知道……按理不应该啊，他不是刚到京城两天么？” 同一时间，京城中那伙人更是一片震惊。 毕竟洛妍乃是京城最为知名的豪门名媛之一，不知有多少公子王孙上门提亲，但没有一个成功的。 以前也没听说她与哪个男子有过接触，怎么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不成是个假的洛家大小姐？ “洛小姐，请！” 坡下，顾鸣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与洛妍并肩缓步而行。 真的是羡煞了一众旁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走了几步，顾鸣下意识吟了一句口诀。 这句口诀正是在画壁世界中习得的双修秘术中的一句。 没想到，他一念完，洛妍便接上了下一句。 “洛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洛妍摇了摇头：“其实，你的疑问也正是我的疑问……” 说话间，脸颊不知为何变得有点羞红，低下头，轻轻地绞着葱白的手指。 或许是想起了什么。 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默默走了一段，洛妍停了下来，看着顾鸣小声道：“公子，能否吹奏一首曲子给我听？我记得，那首曲子好像叫梅花三弄。” “好~” 顾鸣含笑应了一声，念头一动，碧玉箫凭空而现。 随之，凑近嘴边吹奏起来。 婉转悠扬的萧声在空中回荡，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倾耳凝听。 正在聊天的人纷纷停了下来，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过了一会，也不知哪里飞来了一群蝴蝶，围着顾鸣与洛妍翩翩而舞，更令此番场景变得如梦似幻。 一曲终了，余音犹在空中盘旋。 蝴蝶不舍离去，一团团，一簇族，依旧还在上下翩飞。 “妍儿……” 突然间，一声轻喝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洛妍回过神来，急急转身福了一礼：“母亲，你怎么来了？” 原来，今日是洛妍姨父的寿辰，特邀请洛妍一家子到兰苑赴宴。 不过，洛妍的父亲因要务缠身无法脱身，只有洛妍与母亲带着随从一起前来。 洛夫人正与大姐聊着家长里短，结果却有人前来通风报信，说洛小姐与一年轻男子聊的甚是开心……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对洛夫人来说，其冲击力与信息量真的太巨大了。 顾不上多问便急急带着几个侍女与侍卫一路找了过来。 女儿是她的心头肉。 为了其终身大事夫妇二人真的是操碎了心。 结果女儿性子很倔，不管说的是哪家公子一概拒之，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偏偏老爷子还护短，不许儿子儿媳给他的宝贝孙女施加压力。 这一拖，眼看着女儿就快要二十了…… 到底是哪家公子能讨得女儿的欢心，竟然能聊到一起？ “晚辈顾鸣，见过洛夫人。” 顾鸣上前两步施了一礼。 “顾……”洛夫人下意识重复了一个字，随之一脸讶然：“莫非你就是顾解元？” 顾鸣的大名她自然是听说过的，而且很熟悉。 不夸张地说，京城一众贵妇人中，没看过顾鸣所写的书的人极少。 洛夫人最喜欢看的便是白蛇传，闲着没事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翻一翻。 “回洛夫人，正是晚辈！” 听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洛夫人又皱着眉头瞟向女儿，一脸疑惑地问：“妍儿，为娘记得你好像不认识顾解元吧？” 不等洛妍回答，顾鸣主动解释道：“洛夫人，晚辈与令媛以前没见过面，只是偶然相遇，一见如故，便一起聊了一些诗词歌赋……” 闻言，洛夫人不由眯了下眼，表情颇为牵强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啊顾解元，那边还有客人在等着。妍儿，快随为娘回院，不要让你姨母久等。”” “嗯~”洛妍应了一声，随之冲着顾鸣福了一礼：“公子，小女子今日还有事，改日再向公子请教。” “洛小姐言重，你有事便先去忙……” …… “妍儿，你和顾解元到底回事？别告诉为娘说你们之前就认识。” 路上，洛夫人迫不及待支开随从，一脸凝重地盘问起女儿来。 “女儿不敢欺瞒母亲，之前我与顾公子的确不认识……” 得到肯定的回答，洛夫人却更是一脸迷糊：“丫头，那为娘就更加想不通了。既然你们之前不认识，怎么这第一次见面就聊的那般投机？ 对了，那小子居然还吹曲子给你听？ 你老老实实告诉为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母亲的连番质问，洛妍沉吟了一会，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 “母亲，虽然我与顾公子第一次见面，但……我们却没有一丝陌生感，仿佛早就认识了一般。 或许……这便是上天注定的缘份，让女儿在此与他相遇……” 一听此话，洛夫人不由大惊失色。 这可不是什么聊天那么简单的事了，都扯到上天注定的缘份了。 “女儿，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这要让别人听了去会怎么想？” “女儿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洛夫人不由细细打量了女儿几眼，语气担忧道：“妍儿，听闻这顾解元除了文采出众之外，还擅长法术。 会不会是他对你施了什么手法，让你迷失了自我？” 闻言，洛妍有些不满道：“母亲，你怎么能这样想？顾公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你……你这死丫头，为了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竟然顶撞为娘？” 洛妍不由拽着母亲的手臂，以撒娇的语气道：“女儿哪有顶撞？只是给母亲讲道理……” “哼，讲道理？你的性子为娘还不清楚？你老老实实交待，是不是对那姓顾的小子动心了？” 当着面客客气气称一声顾解元，一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当即变成了姓顾的小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洛妍一脸羞烫，悄悄看了看四周，随之轻轻点了点头。 “天啊！” 洛夫人不由抚额。 主要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一时间有点心乱如麻，难以接受。 “这……这说不通啊，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就……” “母亲，这有什么讲不通的？自古一见倾心的事例多了去，当年，父亲对你还不是……” 一提这事，洛夫人不由脸色一红，啐道：“死丫头闭嘴，真是没大没小，连为娘你都调侃起来了是不？” “哪有嘛，女儿只是举个例。” 洛妍捂嘴娇笑。 洛夫人一脸无奈：“要说那姓顾的小子……其实为娘还是颇为欣赏的。 只是这其一，我们对他的底细还不是很了解，其二，你父亲那一关怕是不太好过。” “母亲，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父亲那边先你得帮女儿先瞒着。” “瞒？你以为能瞒多久？” “母亲……” “好好好，怕了你了，那为娘就先帮你瞒着……” 洛夫人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事，怕是真瞒不住。 毕竟之前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一个乃京城知名的女才子，一个乃江南大才子，这样的瓜，就京城这圈子怕是两三天就能传个遍。 …… “喂，你们一个个盯着我做啥？我脸上有花？” 午饭时，顾鸣一边夹菜，一边无奈地看了看马匀等人。 “不是……顾兄，今天这事太诡异了……你就不能给我们解解惑？” “解什么惑？之前不是讲过了么？她乃是京城第一才女，我们惺惺相惜……” “编，继续编……” “这有啥好编的？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有单纯的欣赏与友谊？” 顾鸣一脸正色道。 众人面面相觑。 “正所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琴断有谁听？笑傲江湖，真挚易觉，萧声随人和。 我与洛小姐一见如故，视彼此为知己，各位就不要再多加猜疑了。 这鹅肉不错，配上辣椒酱味道就更鲜了……大家别愣着啊，夹菜……” 既然顾鸣不愿再提，马匀等人也不好再行多问。 于是，话题又开始扯到饭桌上。 马匀：“不错，这鹅肉的确得蘸上一点辣椒酱才能压制腥味……” 刘强西：“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已褪尽，红掌入我肚……” 许加应：“哈哈哈，刘兄果然吟得一手好诗……” 下午，四人继续游园、吟诗、作赋、品茗、饮酒…… 当晚回到客栈，顾鸣照例先完成系统日常任务，随后，又摊开纸笔开始认真作画。 他所画的乃是一幅美人图，画上的女子正是洛妍。 画中的场景与洛妍的装扮乃是二人在画壁世界初遇时的记忆。 画完后，顾鸣又在画上题了一首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两天后。 靖国公府。 西院小花园中，洛妍正与母亲坐在凉亭中叙话，这时，一道人影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一见来人，洛妍赶紧起身迎上前见了一礼：“父亲……” 洛夫人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问道：“夫君，你脸色为何这般难看？是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一提这事，洛远更气：“你们还想瞒我多久？” 洛夫人心里一惊，眼光下意识瞟向女儿……果然还是瞒不久。 不过，还是试探地问道：“不知夫君指的是？” “呵呵，还在跟我装蒜是不？这死丫头就是被你给宠坏了……” 一听这话，洛夫人不依了：“夫君何出此言？妾身一向对妍儿管教甚严，从不敢有一丝怠懈。 琴棋书画、仪态、女红、礼节、才学……妍儿有哪一点做的不好？ 从小到大，都是妾身一直陪伴在侧……” “那你是责怪为夫不管束女儿了？” “妾身岂敢？夫君身担守护皇城要责，公务繁忙，家里这点小事又怎敢劳烦夫君……” 听着妻子絮絮叨叨，一副幽怨的语气，洛远不由一脸无奈。 这分明就是借机暗喻他不顾家嘛…… 第一百八十五章 顾解元也是会下黑手的…… 洛夫人借机发了一通牢骚，顿时扳转了劣势。 看着丈夫一脸无奈的模样，内心里难免有点小小的得意，不经意冲着女儿递了个眼神。 “咳，那个……小雨，咱们就事论事。为夫听到了一些关于妍儿的传闻，说她……” 不等丈夫说完，洛夫人便接过话头：“夫君，你可别听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子，妍儿当日去兰苑与顾解元纯属偶遇，出于礼节交谈了几句而已。” “而已？” 洛远怒极而笑。 “小雨，你还不承认你惯着这丫头？与一个陌生男子第一次见面，就聊的那么投机？ 对了，听说那小子还特意为妍儿吹了一首曲子……你们当别人是瞎子看不出来？” “这……” 洛夫人一下词穷了。 “父亲，你别责怪母亲，如果父亲觉得女儿做的不对，就请责罚女儿好了。” 一听此话，洛夫人赶紧道：“夫君要罚，就连妾身一起罚好了。” 洛夫不由气乐了：“你们娘儿俩还真的是一团和气，风雨同舟。 你们不要忘了，这京城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盯着洛家？又有多少人巴不得看洛家的笑话？” “夫君这话怕是有些重了……” “行了，你也别替她辩护了。从现在开始，妍儿禁足一个月，不许踏出院门半步！” 说完，气冲冲拂袖而去。 等他一走，洛夫人不由叹了一声：“妍儿，看来是你爹爹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你爹爹说的也颇有道理。总之这段时间你也正好呆在家里冷静一番，等风头过了也就没事了。” “女儿知道了。” 洛妍轻轻应了一声。 …… 才子佳人的故事，自古便为人所津津乐道。 一时间，不少人纷纷涌到鸿运客栈，找各种借口拜访顾鸣。 不胜其烦之下，顾鸣干脆避而远之，一到白天便溜得不见人影，晚上才回客栈。 如此过了几天，情况方才有所好转。 这天上午，顾鸣又一次来到戏班探望严长青。 按照顾鸣之前所交待的计划，严长青成日卧病在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除了几个心腹弟子之外，戏班其他人皆以为其命不矣！ 实际上，有了燕赤霞那张道符，他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故意减少饮食，足不出房门半步，给人以一种病危的错觉。 这，属于引蛇出洞之计。 毕竟人之常情，对方既然下了毒手，对于严长青的状况必然会暗中密切关注。 而这时候，也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顾解元，经严某几个心腹弟子的观察，咱们戏班一个叫龙二的人十分可疑……” “怎么回事？” “龙二是我们戏班新聘不久的打杂伙计，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不多言不多语，成天闷头干活，也不喜欢与别人交流。 但最近几日却有些活跃，拐弯磨角打探我的病情。 重要的是，经过我一个弟子暗自跟踪，发现这家伙去了另一家戏班，呆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方才出来……” “另一家戏班？叫什么名字？” “尚春戏班，班主叫方尚春，其戏班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之前与严某也有过几次交道，看起来很是热情……” 听到这话，顾鸣若有所思道：“或许，他的热情只是假象，实则笑里藏刀。” “会不会就是方尚春下的黑手？” “这个难说，有可能是你的戏班抢了他的生意，他生存怨恨下黑手。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推测，得找到证据才行。” “龙二那里我们没有惊动他，顾公子可有什么良策？” 顾鸣沉吟了一会，不由道：“那就试试逼蛇出洞！” “逼蛇出洞？” “对！” 当天傍晚时分，戏班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戏停演。 严长青的几个弟子全都去了严长青的房间，不时还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如此一来，戏班里的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私下里纷纷猜疑。 “看来，班主怕是不行了……” “这可如何是好？班主他……他可是咱们戏班的顶梁柱，他要是倒了，咱们戏班可就彻底完了。” “哎，这好不容易在京城立稳脚根，结果班主却病成这样……” 就在一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龙二却趁人不备悄然离开。 一路上，这家伙数次停下观望四周，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后来还绕了一个大圈，最终来到了尚春戏班。 “你这么晚跑来，难不成有什么新的进展？” 后院一间厢房里，方尚春冲着龙二轻声问道。 龙二点头哈腰，一脸兴奋道：“好消息，那姓严的怕是挺不过今晚了，他的几个弟子全都守在房中，戏也停演了……戏班里的人都说，那姓严的怕是不行了……” “哦？”方尚春眼睛一亮，急急问道：“那有没有人怀疑什么？” “没，他们都以为姓严的是患了重病，根本没人怀疑其它。” “那就好，你赶紧回去，不要让人生疑。等到姓严的一死，他的戏班也就算是彻底完蛋。 届时。本老爷一定重重赏你，要银子有银子，要女人有女人……” “多谢方老爷，多谢方老爷！” 龙二激动得一脸通红，冲着方尚春不停作揖。 “好了，你从后门走，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是，那小人先告辞了。” 龙二离开不久，方尚春便匆匆离开戏班…… …… 城东，一处小院内。 方尚春与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坐在屋内小声交谈着。 “方班主，消息可属实？” “放心吧赵班主，估计那姓严的挺不过今晚了。” “太好了！这姓严的一来，瞬间便抢了咱们几大戏班的风头，抢走了咱们不少客人……” “不过赵班主，方某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踏实。要是他突然死了，太后娘娘会不会深究此事？” “方班主你真的是太高看姓严的了，太后娘娘当初赏赐他无非也就是一时高兴，咱们几大戏班哪一家没得过太后娘娘的赏赐？” “这倒也是……” “所以，太后娘娘就算获知严长青死了，大不了就是婉惜一声，怎么可能会派人去查？那家伙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退一万步讲，就算查也查不出名堂来，毕竟严长青中的乃是一种特殊的蛊，就算宫里的太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只当是病死的。” 闻言，方尚春心里稍安：“这就好……不过，那下蛊之人会不会泄秘？” “呵呵，一个死人怎么会泄秘？” 听到此话，方尚春吃了一惊：“赵班主，你的意思是……” “那家伙太过贪杯，喝了足足两坛陈年佳酿，醉的不醒人事……对了，你手下混进长青园的那个伙计也不能留，必须得灭口。” “嗯，这个我知道，等确认了严长青的死讯后，我便赏那小子一杯毒酒喝。” 窗户外面，顾鸣将二人的交谈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心之毒！ 同行竞争自古有之，手段层出不穷，各显神通。 但这两个戏班的班主显然是走了极端，竟然采用如此卑鄙与歹毒的方式，简直是丧心病狂。 思忖了一会，顾鸣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了一张蒙面巾。 随之蒙在脸上一脚将门踹开…… 第二天，一则消息轰动了京城梨园界。 包括不少百姓也听到了消息，一时间一片哗然。 京城有名的两大戏班班主方某赵某联手打压长春戏班，利用特殊手段给长春戏班班主下毒，导致其差点一命呜呼。 二人已经伏法，并亲笔写下供词，交待了一切罪行。 与二人合谋的相关人等也被官府收押。 至于严长青所中的蛊，白云大师收到顾鸣的信之后，回信讲解了详细的解法。 如此一来，也算让顾鸣又多学会了一招…… …… 接下来，顾鸣渡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随着会试时间的临近，马匀等人也收起玩心，没事便关在屋里埋头苦读。 这天上午，顾鸣正坐在桌边看书，耳边突然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抬头一看，竟是在兰苑中跟随在洛妍身边的其中一个丫环。 “顾公子，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 顾鸣微笑着站起身来：“无妨无妨，姑娘请进。” 丫环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方才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并将门轻轻掩上…… 随后，手探进怀中摸出一幅刺绣递了过去：“公子，这是我家小姐绣的，让奴婢亲手交给公子。” “多谢！” 顾鸣接过手中看了看，上面所绣的乃是一个莲台，以及一柄青色的剑，正是当初在画壁世界里，百花宫禁地里那株青莲所化的莲台与青莲剑。 这不由得让顾鸣想起了那段奇遇…… 这时，丫环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公子，我家小姐被老爷禁足了，一个月不许出门。 小姐本不让奴婢提这件事的，只是……只是奴婢觉得还是告诉公子一声比较好。” “禁足？” 顾鸣不由愣了愣。 “嗯，老爷听到了外面一些风言风语，心里很生气，所以……好了公子，没什么事奴婢先告辞了。” “等等！” 顾鸣喝了一声，随之取出之前画的那幅画递过去：“这幅画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洛小姐。” “太好了，是公子你画的？” “那当然！”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嗯，多谢公子，公子请放心，奴婢一定会交手交给小姐。” “那就好，对了，麻烦你再转达洛小姐一声，就说有机会时我一定会登门拜访。” “嗯嗯，奴婢一定转告小姐……” 丫环冲着顾鸣鞠了一躬，这才一脸欢喜地辞别而去…… 等她离开之后，顾鸣不由坐了下来，想了想，干脆摊开纸笔，给聂小倩写了封信，如实道出与洛妍重逢之事。 这事与其让聂小倩猜疑，还不如主动讲出来比较好。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小姐，小姐……” 一进小院，丫环便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画，快步跑向正在埋首看书的小姐。 洛妍抬首一看，似有所猜，不由惊喜地站起身来。 “嘻嘻，小姐，这是顾公子送你的画……对了，顾公子还说，有机会时他一定会登门拜访。” “嗯，锦儿，辛苦你了。” 洛妍微笑着点了点头，并缓缓展开手中的画。 “哇，好美！” 锦儿忍不住探头看了看，不由惊呼出声。 这倒不是恭维，以顾鸣现在的水准，再加上这幅画超常发挥，恐怕已经不输一些丹青大师的水平。 “云想衣裳花想容……好美的诗句。” 洛妍眼神迷离，喃喃自语…… “妍儿，你在看什么？” 洛夫人突然走进院来。 “没……没什么……” 洛妍赶紧将画藏到身手。 “夫人，小姐，奴婢去整理屋子。” 锦儿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鬼鬼祟祟藏着什么？快给为娘看看。” “没什么，就一幅画……” “一幅画你藏什么？快拿出来看看……”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妃娘娘驾到! 第二日上午，又有人找上门来。 “请问公子可是顾解元？” 顾鸣看了看对方，疑惑地问：“阁下是？” “在下姓孙，庆王府一名小小护院，奉小王爷之命前来邀请顾解元到庆王府作客。” “庆王府？” 顾鸣一脸惊讶。 虽说他对京城的势力分布不是很熟，但庆王乃是当朝亲王之一，他怎么可能不知？ “没错，小王爷说他很欣赏顾解元的才华，故而邀请你到王府一叙。” 换作寻常人，恐怕已经惊喜若狂。 能得小王爷赏识，以后还不得平步青云？ 只是，顾鸣却不稀罕。而且他的内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小王爷怕不是真心请他作客，而是另有目的。 于是，不由婉拒道：“顾某才疏学浅，恐怕会让小王爷失望……” 来人却一副执着的神态再次拱手道：“顾解元言重了，还请给在下一个面子，否则在下空手回去也难以向小王爷交待。” 闻言，顾鸣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小王爷盛情相邀，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这事恐怕想避是避不开的，不如去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花样。 “太好了，马车已在外面等候，顾解元请！” “请！” 出了客栈，二人一起上了马车，一路向着庆王府方向疾行。 差不多行了一柱香时间，便抵达了庆王府门外。 “顾解元，请！” 孙护院下了马车，带着顾鸣走向王府大门。 不愧是王府，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可比文武百官所居的宅院气派多了。 包括外面的守卫也是全身铠甲，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一入正门，迎面一个恢宏的照壁。 绕过照壁，便见楼台亭阁、曲径回廊。 在孙护院的带领下，二人一起穿过前院、中庭，最后来到了西侧的一个小花园内。 花园内，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身着锦衣玉带，慵懒地斜躺在躺椅上，身侧四个美侍半跪着，有的捏肩、有的捏腿、有的揉肚…… 这小日子，简直是太奢糜了。 “禀报小王爷，顾解元到了！” “嗯，知道了……” 小王爷，大名燕承，乃庆王最小的儿子，也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公子。 顾鸣的预感没错，这小子找他根本不是什么欣赏、仰慕之类，而是羡慕、嫉妒、恨。 其根源正是洛妍。 在京城，洛妍乃是公认的绝色佳人，才艺、家世样样顶尖，不知有多少公子王孙为之痴迷。 燕承正是其中之一。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燕承曾厚着脸皮前往洛府拜访了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去洛妍都避而不见。 就算实在避不开，大不了就是礼节性打个招呼罢了。 越是得不到，燕承越是想要得到，曾当着不少公子王孙发誓，说什么早晚也得娶了洛美人。 这既是他的狂言，同时也是在明示其他人：别跟小王争洛美人。 之前，燕承便听闻洛妍与顾鸣在兰苑相遇、聊天之事，内心里便已经记挂在心，并且还吩咐一众下人密切注意洛妍与顾鸣的动向。 锦儿昨日去了一趟鸿运客栈，便有耳目迫不及待跑去禀报。 获知此事后，燕承妒火中烧，这才借故派人去请顾鸣，准备好生羞辱与恐吓一番，令其远离洛妍。 “小王爷，没什么事听话属下告退！” 孙护院拱手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小花园。 “见过小王爷！” 顾鸣上前施了一礼。 “嗯~” 没料，燕承只是鼻子里拱了一声，依然懒洋洋坐着不动，摆明了就是在端架子，想给顾鸣一个下马威。 这要换作其他人，恐怕就只能尴尬地候在原地，等待小王爷发话。 但是，顾鸣心知对方是在故意刁难，哪里咽得上这口气？ “看来小王爷在想什么心事，在下实在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说完，转过身大步而去。 这下，燕承有点愣了。 随之猛地坐起身来怒喝：“大胆，小王没让你走，你竟敢私自离开？” 顾鸣转过身来，冷冷道：“莫非小王爷还有强行留客的规矩？” “哼，你来到王府，就得守小王的规矩。小王让你走，你才能走，小王没让你走，你就得乖乖呆在这里。” “如此一说，小王爷这算是私自扣押？” “你……” 燕承没想到顾鸣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敢与他对着来。 “如果小王爷没什么要事的话，那在下便就此告辞了。” “放肆，你不过区区一个举人，胆敢与小王顶撞，来人，给小王拿下！” “是！” 几个护院齐齐应声，杀气腾腾冲了过来…… “谁敢？” 顾鸣怒极，冲着几个护院大喝一声。 这一喝，顿令几个院护耳鸣目眩，差点一头扑倒在地。 “小王爷，劝你多多考虑一下后果，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忘了，在下乃是天子钦点的解元……” “你……你敢拿皇上压我？” “非也，小王爷可以当作是在下的善意提醒。拿人总得有个理由，试问小王爷，在下触犯了哪条律法？ 退一万步讲，就算在下触犯了律法，也轮不到小王爷你越俎代庖……” 这番话，可谓掷地有声，堵得燕承一脸青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也不是个完全没脑子的人，完全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加之妒火攻心，急于给顾鸣一个下马威。 哪知，却遇到了一个刺头。 这下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举人他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但是，顾鸣乃是天子钦点的解元，岂是普通举人能比的？ 他要真敢对顾鸣滥用私刑，一旦传扬出去，朝中一众文臣恐怕会借机发难。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正当燕承左右为难时，一道糯软而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参见王妃娘娘！” 一众护院纷纷上前见礼。 燕承也急步迎上前去：“承儿参见母妃。” 顾鸣下意识瞟过去，顿感眼前一亮。 来人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看容貌应该年过花信，正值风情万种之际。 身段高挑，肌若凝脂、纤腰一握，风姿卓越……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这女人竟然是庆王的王妃娘娘？ 顾鸣不由暗自皱了皱眉。 “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咳……” 燕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在下顾鸣，见过王妃娘娘。” 庆王妃眉头一动：“哦？你就是顾解元？” “回王妃娘娘，正是在下！” “对对对，母妃，顾解元是承儿邀请来的客人。” 听说这家伙称着母妃，自称承儿，顾鸣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想来这对母子也不是亲的，这庆王妃多半是庆王爷续弦的妻子。 不过，规矩上只要是受了册封的王妃，庆王爷的子女的确要称其母妃。如未册封，那便称之为姨娘。 “客人？可是我怎么听到刚才有打打杀杀的动静？”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孩儿与顾解元开了个玩笑……” 燕承抢先回答，看来这家伙还是颇有些忌惮庆王妃。 “原来如此……” 庆王妃也未深究，眼神瞟向顾鸣，笑了笑道：“妾早就听闻顾解元文采出众，精通诗画音律，甚至还懂法术，可谓是个传奇人物。 既然顾解元难得大驾光临，不知能否妙笔丹青替妾画上一幅画？” “王妃娘娘过誉，既然娘娘有兴致，在下自当效劳。” 庆王妃一欣喜：“太好了，那……那不如去王府后花园画上一幅，妾最喜欢那里的景致。” “悉听娘娘尊便。” “来人，去准备画具。” “是！” 当即便有下人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顾鸣随着庆王妃以及几个王府丫环一起来到王府后花园。 果然，这里的景致比起刚才的小花园漂亮多了，凉亭、假山、小桥、流水，还有不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庆王妃娇声软语，冲着顾鸣问道：“顾解元，你觉得哪里的景致最好？” 顾鸣笑了笑：“王妃娘娘在哪里，哪里的景致便是最好的。” 一听此话，庆王妃不由嫣然一笑，竟冲着顾鸣抛了个秋波：“顾解元真不愧是风流才子，真是会哄女人开心，难怪洛家大小姐都对你情有独钟。” “娘娘说笑了……” “罢了，要不就这里，顾解元觉得如何？” 庆王妃坐到池塘的石凳上，微微侧身，摆了一个迷人的造型娇声问道。 “很美！” “公子指的是风景，还是人？” 庆王妃的眼神越发的妖艳，面若桃花，柔情似水。 “风景因人而美，人因风景而媚。” “公子要真是会说话……” 说话间，庆王妃竟然缓缓撩动裙摆，亮出那如玉雕一般的小腿。 “那现在呢？” 饶是顾鸣定力过人，此刻也不免感觉有点口干。 “咳……还行，还可以再高一点。” “想不到公子也这么坏……” 庆王妃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像个风尘女子般娇态百出，冲着顾鸣撒起娇来。 跟随而来的几个丫环站在一边，一个个像个木头人似的，对此景象全然无视…… “既然公子喜欢，那人家……” 庆王妃继续撩着裙摆，声音分外的糯、分外的软、分外的迷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叫辛九娘?辛十四娘是你妹? “咳！” 顾鸣终于看不过眼了，不由干咳一声，冲着庆王妃道：“差不多得了，再撩尾巴就该露出来了。” 一听此话，庆王妃不由眯了眯眼：“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公子果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过，公子这次怕是看走眼了，人家哪来的尾巴？” 这女人……十分妖！ 顾鸣没好气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娘娘就不要装了吧？” 庆王妃顿作一副楚楚可怜相：“这么说，公子是打算收了人家？” 收，这个字眼用的妙。 顾鸣叹了口气，下意识抬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丫环…… 很明显，这几个丫环已经被庆王妃用术法封闭了五识，置身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就算二人闹出天大的动静，她们也听不到，看不到。 要不然，顾鸣也不会说出之前的那番话。 这要传到庆王爷耳朵里不得醋劲大发？ 第一眼，顾鸣就看出这女人不对劲。 他根本用不着施展明察秋豪，瞬间便判断对方乃是一只狐妖。 毕竟，他对狐妖的气息太熟悉了……家里便有两个，聂小倩有一半的狐妖血统，婴宁，乃是三尾狐妖。 不过，顾鸣也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的实力不俗，否则也不敢堂而皇之跑到王府当个王妃娘娘。 到底是贪图人间荣华富贵，还是另有目的？ 这也是顾鸣与之虚与委蛇的原因，他想试探对方的底细。 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这女人与普渡慈航之间有没有联系…… 正思绪纷杂时，庆王妃却起身走了过来，眼中透出一丝诡异的淡粉色光泽。 “公子，如此良辰美景，不如……” 一声公子，唤的那是蚀魂入骨，令人心里一荡。 行步间，如风摆杨柳，述不尽的温婉，道不尽的风情。 “玩够没？”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顾鸣深知这个女人套路太深，又岂肯上当？ 这女人明显施展了媚术想让他失去理智，从而成为其裙下之臣。 其目的到底是什么顾鸣虽不知道，但不用猜都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嗯？” 眼见顾鸣眼神一片清澈，完全没有一丝失神的样子，庆王妃不由皱了皱眉。 她对自己的容貌与实力一向是很有自信的。 一般人她根本不用动用一丝手段，只要随意抛个眼神，便能勾了对方的魂。 现在又是撒娇，又是撩裙、又是抛眼、又是施展妖术什么的……结果依然徒功而无功？ “劝你还是坦诚一些，你引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庆王妃莞尔一笑：“想不到公子的实力出乎了妾的意料。” “你在试探我的实力？” “对啊，因为妾好奇嘛，你到底修炼的是哪种法门？有点像道家中人，但又感应不到你的法力波动，给人以一种高深莫测的样子。” “只是因为好奇？你觉得我会信？” “其实，人家还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庆王妃眯着眼，一副我已看穿你的样子。 顾鸣不由愣了愣：“秘密？什么秘密？” “如果妾没猜错的话，公子你……曾经与我族类有过肌肤之亲。” 她所指的族类，自然就是狐族女子。 “不好意思，你还真猜错了。” “不可能！”庆王妃一脸自信道：“我能感应到你的体内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同类气息。” 闻言，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难不成是因为与聂小倩一起修炼秘法的原因？ 那门秘法可是要双方交换气息的……是了，应该就是这样，所以让这女人误会他与狐妖有过深层次的接触。 有了此念，顾鸣也就懒的争辩，将计就计道：“是又如何？” “既然公子已经……为何又拒人家于千里之外？” “荒唐，你当这是喝白开水的事？” “噗~” 一听顾鸣所说，庆王妃不由笑出声来。 “公子真是有趣，或许我真的没有看错人……对了，以后没人在的时候，公子可以称人家的小名九娘……” “九娘？” “嗯，妾娘家姓辛，家里有十四个姐妹，妾排行第九，故名九娘。” 一听此话，顾鸣一脸震惊，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一个聊斋奇女子之名：辛十四娘。 这么说，这女人竟然是辛十四娘的姐姐？ 难不成是巧合？ 于是，顾鸣不由试探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我有个同窗家里有个远亲，是个姓冯的书生，娶了个貌美贤良的妻子，唤作辛十四娘……” “啊？十四娘就是我最小的妹妹呀，那真的是太巧了。” 辛九娘一脸惊喜道。 随之又瞟向顾鸣，意味深长道：“难不成公子家里也有一个狐妻？” “本公子尚未成亲！” 顾鸣不想透露聂小倩的事，便敷衍地回了一句。 “是么？那要不要妾帮你介绍一个？我家十二妹尚未出阁……” “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行了，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怎么样？何不坦诚一些？” 辛九娘想了想，道：“一来，是出于好奇，二来嘛，也是仰慕公子的才华，想与公子单独聊上几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赶紧回去坐好，这画得画完，不然回头怎么向王爷解释？” 辛九娘笑了笑，转身坐了回去，单手托腮，眼神看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这次倒是老实多了，没再闹什么妖蛾子。 “好了，画好了，王妃娘娘看看如何？” 辛九娘裹着一缕香风走了过来，探头一看，不由喜道：“好，太好了，公子果真不负江南才子之名！” “多谢娘娘夸赞！” “好啦，别娘娘过去娘娘过来的……对了，公子快要考试了吧？” “没错！” “以公子的才华想必高中不是什么难事……届时入了朝堂，须得小心才是。” 闻言，顾鸣心里一动：“不知九娘此话是否有什么深意？你觉得，我该防着谁？” “以公子的才智，想必能看出来。” 顾鸣笑了笑道：“其实，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哦？” 辛九娘眉头一抬，定定地看着顾鸣。 “此人……乃是护国法丈对不对？” 一听护国法丈这个字眼，辛九娘不由脸色惊变，眼神也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护国法丈乃皇上亲册，你怎能胡乱猜疑？” 看似一脸气愤，其实，顾鸣从她的神情变化中，已经看出了一丝端倪。 这女人一直在试探他，或许是有一丝好奇的因素，但最终的目的，恐怕还是避不开与普渡慈航有关。 顾鸣懒的再与之耍心眼，试来试去的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了当。 “那是因为皇上没有识破它的真面目，才会被蒙蔽双眼。而你，不会不知道那家伙其实是一只千年蜈蚣精吧？”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辛九娘大惊失色。 “本公子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多，所以你也不用再试探，有什么事直接明说。不然，本公子便告辞了。” “公子等等……” 辛九娘眼神不停地变幻。 权衡了一番得失之后终于一咬银牙：“好，那妾如实告诉公子，其实妾之所以入王府成为庆王妃，皆是那老妖一手策划与安排。” 果然如此！ “那你便心甘情愿听它摆布？” “公子以为妾贪图这王府的荣华富贵？ 辛九娘眼圈一红，泪水从眼角滑落而下…… “妾原本是有相公的，还有一个孩子，我们一家三口本来生活的开开心心的。 谁知……谁知那老妖不知怎么的盯上我了。 它抓走了我的相公与孩子，并以此为要挟，让我遵从它的吩咐嫁入庆王府，说等它大功告成之时，便让我们一家团聚。 这受害的可不止我一个，这老妖用类似的手段，也不知控制了多少人。 为了让我们死心塌地替它办事，每隔数月，便会轮流着将我们的家人秘密带到京城，彼此看上一眼。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找到关押之地。 一旦找到，就算拼死我也要去救出我的相公和我可怜的孩儿……” “还有这样的事？” 听到辛九娘一番讲述，顾鸣的心情不由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如此看来，想来对付这只蜈蚣精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家伙手段太多了。 “它让你嫁入王府，目的是什么？为了控制庆王爷？” “嗯，它用类似的方式控制了不少大臣，在朝中的势力与威望越来越大，敢质疑它与反抗它的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以前京城里有几个道人似乎对它的来历有所猜疑，结果……全被那老妖给下了黑手……” “你的娘家人知道么？你怎么不找娘家人帮忙？” 辛九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想拖累爹娘与一众姐妹，那只蜈蚣精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你便准备将我一个外人拖下水？” 顾鸣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觉得公子与别人完全不同。 重要的是，你受皇上器重，等这次应试结束，皇上必然会重用你。 届时，你便不可避免被那老妖盯上，要不与其同流合污，要么……被其所害。” 顾鸣笑了笑：“你倒是对我的事挺上心。” 辛九娘叹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以前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命中会有贵人相助。 根据卦象预示的种种迹象，我相信……” 刚说到这里，辛九娘突然脸色一动，急急道：“王爷来了……改天妾来找你细说。” 说完，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眨眼间又坐到了池塘边。 同一时间，那几个丫环也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公子就像黑夜中的一颗明珠…… “参见王爷~” “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辛九娘故作惊喜迎上前去。 “呵呵，听说爱妃在这里画像，本王特意过来看看……这位便是顾解元？” 顾鸣上前施了一礼：“回王爷，正是在下。” “本王早就听闻顾解元才学过人，乃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堂堂，英气逼人……” 看样子，庆王爷怕是已年过花甲，就这身子骨…… 顾鸣谦虚道：“王爷过奖，在下不过一介后学，怎比得上王爷的英姿？” “哈哈哈，顾解元不必谦虚，本王所说皆为由衷之言……咦，这画……好，简直画的太好了，爱妃，你快来看看。” 辛九娘早就看过了，不过也装作没看过似的走上前来，一脸欣喜道：“顾解元还真的是多才多艺，不曾想丹青也是一绝……王爷，你得重重打赏才是。” 爱妃一撒娇，庆王爷当即爽朗大笑：“哈哈哈，既然爱妃开了口，本王当然不能显得小家子气。吕管家，速速去帐房支一百两黄金。” “是，王爷！” 看来，庆王爷也是个懂画的人，再加之爱屋及乌的心理，站在画前不停地赞叹：“想不到顾解元不仅文章做的好，对丹青也是如此擅长。 笔法细腻、眉目传神，简直把本王的爱妃画的跟仙子一般……” “王爷，你这是分明是嫌弃妾身不如画里漂亮……” “没有没有，本王只是，只是……” 庆王爷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要说比画里画的还漂亮，岂不是暗喻顾鸣不好？ 顾鸣主动解围：“王妃娘娘，王爷其实是夸你比仙女还漂亮！” “哈哈哈，顾解元不愧是有名的才子，不过……这画看起来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王爷说的是，妾身以为画上还缺了一首诗句。” 这女人还挺会点花戏。 庆王爷当即点头：“对对对，不知顾解元方不方便再题上几句？”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对于顾鸣来说，不过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于是当场挥毫题了一首以前在姑苏府曾经吟过的诗：有美一人，自天来此。颜如琬琰，眉似远山。静若秋兰，观之如画。动如春燕，恰似飞天。” “好，太好了，这首诗，这幅画，再配上爱妃的花容月貌，简直就是绝配！ 就这幅画来说，可比皇宫里那些个画师好多了。” “王爷过奖了，宫里多的是丹青圣手，在下岂能相提并论？” “顾解元不必妄自菲薄，宫里那些个画师其水平如何本王心里很清楚，绝对画不出如此佳作。” 他们的画技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没什么特点。 而顾解元你这幅画，实在是画出了本王爱妃的神韵……” 这番话虽说有哄王妃开心之嫌，但，也算说了几分实话。 皇宫里的画师受限甚多，难以发挥出真正的水平，天长日久，便形成了一种固有的模式，难有进展。 之后，在庆王爷盛情相邀之下，顾鸣又留在王府喝了几杯，欣赏了一番王府歌姬的精彩表演。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庆王爷的刻意安排，其中一个歌姬专程唱了一首金曲：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首词，可以说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 至少，在江南一带与京城，几乎每家院子里的姑娘都会唱。 称之为年度金曲也不为过。 “顾解元，听到这首曲子有何感想？” 庆王爷乐呵呵问道。 “这……王爷有心了，在下在此谢过。” “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上次皇上宴请一众老臣，其间便专程安排了这首词曲……”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 天黑时分，顾鸣乘坐王府的马车回到客栈。 此行虽说经历了一点小小的不快，但最终的收获还是相当不错的。 除了庆王爷打赏的一百两黄金之外，还拿到了一张庆王爷的名贴。 有了这张名贴，以后随时都可以去王府拜访，同时，也算是多了一张护身符。 至少，在目前来说这张护身符还是有点用处，可以震慑一些蠢蠢欲动的小人。 比如那小王爷，怕是不敢再胡来。 不过，顾鸣并没有把这张名贴当成护身符。 说白了，想要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的实力。 有多强的实力，就有多强的圈子。 目前来说，科举乃是重要的一环，顾鸣必须要通过科举，从而踏出成功的一大步。 为了专心致志，不再受人干扰，顾鸣与马匀等人商议之后，四人干脆搬离了鸿运客栈，另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闭门苦读，作最后的冲刺。 这晚，夜已深。 顾鸣依然正在房中挑灯夜读。 “剥剥~” 房门突然轻响两声。 “谁？” 顾鸣抬头轻轻喝了一声。 一开口，房中突然一暗，袭来一缕熟悉的幽香。 房门未开，窗户未开，辛九娘却凭空出现在屋子里。 “是你？” “怎么？公子难道不想人家？” 辛九娘又开始作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公子就像黑夜中的一颗明珠，无论躲到哪里，人家都能看到。” 顾鸣：“……” 一见顾鸣一脸无语的样子，辛九娘不由捂嘴娇笑。 随之脸色一整：“好啦，不和公子开玩笑了，今晚来找你是想继续上次的话题。” “也对，你应该知道那老妖不少秘密。” 辛九娘叹了一声：“其实也不算多，那老妖十分狡诈，真要知道它太多秘密，怕是性命就不久了。”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总好过一摸黑。” 辛九娘顾自坐了下来，抬手一挥，一缕淡淡的光芒一闪而没。 “好了，这下不怕有人偷听了。据我所知，宫里还有一个娘娘也是妖……” “哦？那老妖竟然连内宫也不放过？” “那是当然，我也说不清它在京城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所以，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为上。 虽说皇上欣赏你的文采，但谗言要是听多了，也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 “嗯，多谢九娘提醒。” “你不用谢我，我帮你，也等于在帮我自己。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与那老妖分庭抗礼。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公子能够想办法救出我家相公还有我的孩子……” 说到这里时，辛九娘似有些伤感，眼角泛起了泪花。 虽说这女人的话不能全信，但此刻的表现，顾鸣能够感应到，应是真情流露。 “这个你放心，一旦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打听那老妖关押人质的秘密地点。 不仅是你的家人，包括其他人我也得想办法救出来。 如此一来，便能最大限度削弱那老妖手中掌握的筹码。” “嗯，多谢公子费心。我能做的实在有限，一旦行动反常，那老妖必然会生疑。” “那你以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千万别跑来找我，不然很容易让那老妖提前盯上我。” 辛九娘点了点头：“我明白……” 接下来，她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普渡慈航的情况一一告之。 “好了公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希望这些对公子能够有所帮助。” “嗯，应该会有帮助。” “公子还有没有什么疑问？没有的话妾便先回王府了。” 顾鸣想了想，道：“其它的倒没有什么了，不过那小王爷……估计为了洛家小姐的事对我怀恨在心，你没事得敲打敲打那小子，如果再无理取闹……” 说到这里时，顾鸣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杀机。 小王爷又如何？ 真要做的过份了，一样对那家伙下黑手！ 一听此话，辛九娘不由得一脸八卦问：“那你和洛家小姐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听说你们就见了一面，聊的却甚是投机……” “少问这些，管好你自己的事。” 顾鸣没好气道。 “凶什么嘛……算了，我走了，本来还想陪你多聊一会的，没心情了。” “慢走不送！” “哼~” 辛九娘哼了一声，身影转瞬不见。 顾鸣刚拿起书，一缕香风又一次袭来…… “……” “你不是走了么？” “差点忘了一件事……” 辛九娘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根细长柔软的毛发。 “这个你收好，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便点香焚烧……” “点香焚烧？有什么用？” 顾鸣抬手接了过来，摊在手心里细细观摩，同时一脸疑惑地问。 “这是我精心祭炼的狐尾毛，其中蕴含了我部份法力，你可以当作是我的一个分身……” “哦？” 顾鸣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你可别多想……这个分身出现之后至多存在一个时辰，法力消耗完毕，便会随之消失。 到时候，所发生的一切我也会全部感知到。” “才一个时辰？有点遗憾。” 顾鸣咂了咂嘴。 “别假惺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你们男人……嘴里一套，想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顾鸣不由乐了：“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男人？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辛九娘似笑非笑道：“你想我今晚留下来。” 顾鸣：“……” “好啦，不逗你了，这次真的走了，预祝公子高中状元！” “承娘娘吉言！” 话音一落，辛九娘已然消失无踪，唯留一缕幽香。 “有点意思~” 顾鸣看了看手中的毛发，念头一动，收到了随身包裹里。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老夫带着批判的眼光…… 几天后，三年一试的会试又一次拉开帷幕。 下午时分，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齐齐涌到贡院外候着，等候验明正身入场。 入场后先适应一下环境，考试将于明日一早才算正式开始。 会试所考的内容与乡试差不多，只是竞争更加激烈，毕竟有资格参与会试的都是中了举的，哪一个都不是庸才。 当然，极个别走关系作弊的例外。 时间上也比乡试长了许多，便于让考生有更多的时间发挥自身水平。 考试分为三场，每场三天。 第一场主要考四书五经经义，第二场考论、诏、诰、表、判语，第三场考策论。 考试类目对于一众举子来说并不陌生，毕竟都经历过乡试的洗礼。 不过，这一次得更加用心应试，容不得小小失误，毕竟这将会是一场惨烈的竞争。 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齐聚一堂，其中不乏佼佼者。 与试者两千多人，录取者二百到三百不等。也就是说，录取率差不多就是十分之一，平均十个人就要淘汰九个，可想而知，想要晋升进士有多难。 一旦高中进士，大多都有机会做官。 就算一时半会排不上号，做不了官，也能领取朝廷俸禄，享受不少特殊待遇……总之，比起举人风光多了。 这次会试，倍受关注的莫过于去年乡试各省夺得解元与亚元名次的考生。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些高中解元与亚元者最终夺魁的机率相对较高。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本来默默无闻的考生一鸣惊人，最终金榜题名的情况。 而这一次会试，顾鸣无疑是受最多人关注的一个，没有之一。 虽说同期也有好几个出类拔萃的举子，比如与顾鸣并列解元的吕蒙，那可是有着才子之乡美誉的姑苏府杀出重围的翘楚。 还有来自关中的知名才子乔永晋，据说此人三岁便能作诗，五岁便作对难倒不少秀才，十一岁考中秀才……在关中一带，素有神童之称。 来自岭南的解元汪浩，头上同样顶着不少光环…… 但，不管有多少神童，多少光环，顾鸣仅凭一个“钦点”二字，便足以傲视群雄。 且不说一众学子，只说京城中便有不少文武百官暗中关注。 当然，他们各怀的什么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一个受皇上器重的人，一旦高中状元，其前程更是一片坦荡。 入翰林院那是板上钉钉。 不出意外的话，最终必然会进入内阁。 内阁可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除皇上之外，堪称当朝最高权力机构，三司、六部皆在其监管与辖治之下。 因此，顾鸣的动向才会受到一众大臣的关注。 …… 时辰一到，四个主考官与二十余同考官鱼贯入场。 会试由礼部主持，主考官与同考官大多来自内阁与翰林院，毕竟这是科举至关重要的一场考试，朝廷自然会无比重视。 一众考生则依次排着队接受检查。 除了验明正身之外，还要搜查是否夹带了私货……任何书籍、字条之类都是禁止带入考场的，以防有人作弊。 科考作弊自古有之。 方法也是花样百出……比如以前有人将小抄藏在馒头、蜡烛之类的道具中带进考场。 后来，为了最大限度杜绝这类现象，便禁止考生带任何与考试无关的东西进场。 包括毛笔也不许带，毕竟笔管中也能藏东西。届时，这些相关的道具皆会统一发放。 不过会试的检查要宽松的多。 毕竟参与会试的都是举人，多少得给点面子。 而且，到了会试这种级别的考试，就算侥幸带了一点小抄进去作用也不大。 很多类目是需要考生临场发挥的。 当然，顾鸣想要夹带私货的话就简单了，随身包裹了解一下？ 不过他也不需要临场作弊……准确地说，他的脑海里便装了大量的相关书籍，四书五经早已熟读于胸，诗词更不在话下。 唯一需要费点神的就是第三场的策论。 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场考试，毕竟朝廷选拔的是未来的官员，仅有文采是不够的，还得有过人的治邦理念。 策论，正是考验一个人的理念是否对朝廷有利，是否有与众不同之处。 其实这方面对顾鸣来说，也不算多大个事……毕竟，他是穿越者，不敢说熟读历史，但一些基本的治国治邦利弊还是知晓的。 关键就是如何揉合到一起，并且还得适应当朝的形势，理念也不能太过超前，太超前了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简而言之，得把握当政者的心理。 入了考场，顾鸣顺利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京城贡院的号舍是按照千字文编列的，顾鸣的号舍也是巧，与他的名字相同：鸣字号。 这倒不是刻意安排的，完全就是一种巧合。 等到所有考生入场并进入各自的号舍之后，原则上不能再随意离开号舍。 京城的贡院在每排号舍尽头皆设计了茅厕，如果考生内急，可将“恭”牌挂到外面，意思是要出恭。 经考官允许之后方才能够离开号舍去茅厕，而且不许关门……其实，根本就没有门，方便考官监视考生是否假借出恭之机作弊。 相比乡试之时在号舍解决吃喝拉撒，这已经算人性化很多了。 总之，无论是乡试还是会试，对于一众考生来说，既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折磨。 饭不敢多吃，水不敢多喝，以尽量减少去茅厕的机率……堂堂男儿，也终于能够体会到女人那几天烦燥不安的心情了。 好在，顾鸣完全不用担心这些身体机能方面的问题。 当夜，对于绝大多数考生来说注定是不眠之夜。 毕竟这将是人生的一次巨大转折点，鸭梨山大…… 煎熬中，天边泛起鱼肚白。 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主考四书五经与经义。 这就需要考生熟读《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这几本科考相关的典籍。 当然，仅读死书是没用的。 考题除了考四书五经中的内容之外，还需要考生赋诗，以及经义。 所谓经义，也就是以经书中的文句为题，由应试者阐明其义理，相当于议论文。 在顾鸣的前世，经义已经发展成为一种固定的文体，即被后世无数人所诟病的八股文。 好在，当朝对于经义之考除了有字数限制之外，并没有其它特定的要求，可供发挥的余地很大。 由此也能看出，当朝远比顾鸣前世的明、清两代开明的多。 当然，要不是有着这样的氛围，顾鸣所写的红楼梦、西厢记恐怕早就404了。 第一天，顾鸣没有动笔。 其实，第一天很少有考生动笔。 毕竟大多考生都没有休息好，需要调整一下心态、精神，好好咀嚼一下考题。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胸有成竹，方才能够下笔如神。 第一场考试的题目虽多，一般为三道四书题，四道经义题，五言八韵诗一首，合计八题。 不过，字数要求并不多，除诗以外，一般每题大约就是两百至五六百字之间。 正应了一句古话：浓缩的才是精华。 真要是有了成熟的构思，两三个时辰足以完成所有考题。 而考试时间为三天，所以有足够的时间供考生去思考与斟酌。 当然，一道题也可以多写几篇，最终挑出最满意的一篇工工整整誊写下来。 …… “不知那江南考生顾鸣此次会试会否又引起什么异象？” “这个不好说……” 四个主考官闲着无事，不由的聚到一起议论起来。 “老夫感觉上次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正好是天显异象，不一定是因此子而起。” “唉，要说此子所作的诗词的确令老夫叹服，可惜……” “可惜什么？丘大人为何不说了？” “可惜却不务正业，写了几本乱七八糟的书，偏偏还有不少朝中大臣追捧，边宫里的娘娘也……” “丘大人此言差矣！其实本官倒是觉得顾解元为当今文坛开创了一股清流，绘声绘色，雅俗共赏，令人拍案叫绝……” “呵呵，冯大人，你怕是枉读了多年的圣贤书，你当老夫没看过他的书是不？ 当然，老夫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的…… 通篇固然有一些可取之处，但也不能掩饰其糟粕。 皇恩浩荡，皇上念其才华，破例钦点其为解元。结果，此子却不思报效，逐利为本。 堂堂解元非得学那些个落魄书生，去写什么民间白话本。 这也就罢了，偏生还写的庸俗，简直有辱斯文……” “丘大人，据本官所知，皇上也夸赞过顾生的书，你这么一说，难不成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 “你……” “行了，二位大人不要吵了。这可是会试考场，要让考生听到二位大人争吵，岂不沦为笑谈？” “对对对，考场重地，我等不宜议论考生的事……” 经过另外两个主考官的劝和，一场小小风波终于暂时平息下来。 不知不觉，太阳西沉。 动了一天脑的一众考生简单吃了点东西，纷纷躺在小小的号舍里沉沉睡去。 顾鸣却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动笔…… 当然，他并没有做题，而是在完成系统日常任务。 哪怕在会试中，也不能放弃每日经验。 特别是在经历了王府事件之后，顾鸣更是意识到实力与地位的重要。 小王爷之所以那般嚣张，还不就是因为顾鸣目前在京城没有什么根基。 假如点选了翰林，那小子还敢那般明目张胆？ 归根结底，无论身处何地，都必须得有令人忌惮的实力或是地位。 第一百九十章 《三字经》现世，轰动京师! 第二日，午后。 御书房内，皇帝批完手中的奏折，方才抬眼瞟向站在下方的太监道：“考场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回皇上话，暂时没有。” “嗯，继续去打探，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向朕禀报。” “遵旨！” 小太监躬着腰退到门口，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除了皇帝之外，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在关注着考场的动静。 毕竟，上次乡试之时顾鸣引来了五彩祥云，这事在京城似的神乎其神。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绝大多数人还是持怀疑态度的，认为传闻有些夸张，或是像丘大人的看法那样，认为只是一种巧合，并不一定是顾鸣之功。 后宫的几个娘娘也在暗中关注，纷纷派人出宫打探。 说起来，以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为首，后宫不少娘娘皆已已经迷恋上了顾鸣……的书。 她们最喜欢的看的乃是红楼梦与西厢记。 偏偏，这两本书又是被不少自命清高的大臣所诟病的。 在他们眼中，顾鸣所写的书乃是不入流的民间话本，字里行间更是充斥着不少“道德败坏”的字眼与情节，容易教坏女人与小盆友…… 但，无论他们如何抨击，一众娘娘大多予以无礼，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包括京城不少夫人、小姐、才女也将之视若珍宝，成为闺房必备的枕边书。 …… “咦，那小子怎么一直不动笔？” 考场中，两个同考官密切地关注着顾鸣，却见他一直闭目静坐。 “难不成……压力太大？” “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起点太高了。上次乡试被钦点为解元，这次要是考不好，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所以说这考试的心态还是很重要的。” “没错……”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来时辰，顾鸣终于睁开眼，抓起笔开始书写。 “动了动了……” “终于开写了。” 顾鸣一动笔，顿时牵动了不少主考官或同考官的视线。 他先做的是四书题。 这个几乎没什么难度，只要熟读四书便能答。 做完题，顾鸣细细检查了两三遍，确认无错漏方才放到一边晾着，然后略略沉吟了一会，再次提笔写下一首诗：《赋得古原草送别》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 “没动静？” “看来上次真的只是巧合……” “此次会试可谓人才济济，想要出人头地哪有这般容易？” 在场的考官，有不少对顾鸣其实是心怀嫉妒的，巴不得他这次发挥失常。 毕竟，顾鸣根基尚浅、崛起太快、锋芒过盛，难免会招人妒恨。 特别是那些清高自负，自认怀才不遇者心态更是不平衡。 号舍中，顾鸣写完这首诗，又开始闭目养神。 这一天，风平浪静。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 第三天，也就是第一场考试的最后一天……顾鸣终于一口气将四道经义题完成。 字数也不算多，四题合起来不到一千五百字。 写完后反复检查了几遍，待晾干之后方才叠到一起，等待考官前来收卷。 这也意味着，第一场考试就此结束。 第二场考试便以五经为重了。 一早，试卷发放。 一众考生拿到试卷之后先行浏览，随之一个个陷入苦思之中。 同样，选择在第一天动笔的人不多。 不过顾鸣这一次倒是一反常态，中午过后便开始动笔。 期间作废了几篇，经反复修改，最终完成了其中两篇。 第二日，依然还是如此，修改了几次，又完成一篇。 直到日落时分，天色如常，没有一丝异象。 这不由得又让一众考官议论起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考官都在黑顾鸣，也有不少力挺他的，认为天显异象可遇而不可求，并不一定说每次考试都会这样。 第三日。 只剩最后一题。 一上午，顾鸣都在沉思中，并未动笔。 直到午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这道题选自五经，乃是一句儒家名言，要求考生给合个人观点阐述其意，字数要求三百字以上。 思来想去，顾鸣突然想到了前世一个绝妙的千古名篇：三字经。 既称经，可想而知其影响之深远。 三字经涵盖了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等等，而核心思想又包括了儒家所推崇的仁，义，诚，敬，孝等等内容。 此时用来应答，可谓最为合适不过。 当然，也不能原文照搬，毕竟三字经中提到的一些历史或是历史人物在聊斋世界并没有。 那就需要顾鸣结合实际情况斟情修改，使其契合当前世界内容。 这一点，以顾鸣现在的功底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于是乎精神一振，在脑海中先将三字诗反复咀嚼了几遍，并想好了修改方案。 随之，提笔洋洋洒洒开始书写。 这一次，他用了上妙笔生花。 妙笔生花虽然是对敌技能，但在用于书写之时同样也有奇效，令写出来的字显得更加苍遒有力、笔锋飘逸、仿佛字字跃然于纸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 “铛、铛、铛！” 皇宫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钟声。 “怎么回事？谁在胡乱敲钟？” “快去看看……” 宫里的钟可不是胡乱敲的，一般都是在宫里祭祀大典时才会敲。 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去乱敲？ “禀……禀皇上，没……人敲钟，它自己响的……” “什么？自己响的？” 同一时刻。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佛堂、道观、夫子庙里的钟也自动鸣响起来，百钟齐鸣，在京城上空颇有规律地回荡着…… “阿弥陀佛！” 一众僧人纷纷盘坐念经。 “福生无量天尊……” “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 “神仙显灵了……” 不少百姓当街跪伏在地，向天叩拜。 “小姐，小姐，你快看咱们家的鱼……” 洛府，锦儿大呼小叫，急急忙忙拉着洛妍跑到池塘边。 塘中，一群鲤鱼竟然聚在一起，一条条昂着头全部朝向一个方向起起伏伏，像是在磕头一般。 “这……” 洛妍一脸讶然，随之若有所思瞟向鱼头汇集的方向。 那边，正是贡院所在。 天空中，数不清的飞鸟从四面八方向着一个方向汇集：贡院！ 庆王府。 “娘娘、娘娘……太奇怪了，花园里的花全部开了……” “有这等事？” 辛九娘大吃一惊，顾不得矜持，一提裙摆风一般跑向花园…… 类似的奇状数不胜数，令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 “请问法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中，一个侍卫忍不住冲着正在仰头看天的普渡慈航问了一句。 普渡慈航一脸阴沉，淡淡回了一句：“此番异象源起贡院，想必今科又有不世奇才横空出世。” 此刻，这老妖的心情异样的沉重。 以它的神通竟然也算不出具体的结果，只能算出异象源起贡院。 重要的是，它突然间隐隐感觉到天地间充斥着一缕若有若无，却又令它内心不安的神秘力量在弥漫…… “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幼而学，壮而行……” 外面已然闹的沸沸扬所，然顾鸣却不受一丝影响，目不斜视，耳不旁听，唯有笔下跃然于纸上的一个个散发着墨香的文字。 “这到底是什么个状况？” 之前一直排斥顾鸣的那个主考官丘永林一脸呆痴，看着低空中密密麻麻的飞鸟…… 这些鸟儿飞到贡院之后，全都飞到顾鸣所在的号舍四周饶着圈飞，没有一只停下。 就算飞累了，也没有一只停在他所在的号舍房顶，而是在另一边歇息一会，又继续绕着飞。 更加神奇的是，一群蝴蝶与蜜蜂也不知打哪里飞来，纷纷落到贡院东墙。 此墙是用于张榜所用，因此也被不少人称之为“状元墙”。 这些蝴蝶与蜜蜂落到墙面上，一开始显得杂乱无章，之后竟慢慢组成了两排字。 上排三个较大的字：三字经 下排十二个字稍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在外值守的一众衙差个个呆若木鸡。 短短时间，他们便经历了一生都难以遇到的一桩又一桩奇事。 先是全城钟鸣，再是百鸟来朝，现在又是蝴蝶与蜜蜂组字？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 “丘大人，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成千上万只鸟，却没有一只鸣叫，你觉得会是什么意思？” “这……” 这的确不正常。 这么多鸟儿，哪有一声不鸣的道理？ “还有，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鸟儿飞了这么久，却一滴鸟粪都没拉下……” 这么一说，一众人顿时回过神来，不由惊讶纷纷。 毕竟这是一个常识，鸟儿为了减轻自身重量，天上地上，随地大小便已经成为生存的一种重要手段…… 可是，这么多鸟飞了许久，居然没有一只鸟拉便便？ 它们的素质什么时间变得这么高了？ “这些鸟全都在围着一间号舍飞，却没有一只落到这间号舍顶上，要落也是落到别的号舍，这意味着什么？” “的确很奇怪……这些鸟不叫、不拉，也不停在那间号舍顶上，难道，这是不敢惊扰号舍中人的意思？” “刘大人所说甚是，除了这一点，老夫还真是想不到其它理由。” “太神奇了，老夫这一生总算开了个眼界，亲眼目睹了此奇观。此子绝非池中物，他日必定令我等仰望！” “冯大人言重了吧？或许这……” “丘大人，你不会又说是巧合吧？那冯某倒是要请教一番，这漫天响的钟声，这漫天飞的鸟作何解释？” 丘永林狡辩道：“或许是皇恩浩荡，此乃天下太平之吉兆矣！” 眼见二位大人又要起纷争，当即有人出来劝和：“丘大人、冯大人还是不要争了，等考试完了，咱们看结果如何？” “哼，就算此天象因此子而起老夫也是看之不上。正所谓瑜不掩瑕，他文采再好，却不用到正途上也是枉然，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老家伙是铁了心要跟顾鸣过不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傍晚时分。 坤宁宫。 “皇上驾到！” 随着一个太监尖声大喝，坤宁宫一下变得忙碌起来。 一众宫女脚步匆匆，纷纷走到门口，冲着大步迈进的皇帝齐齐福礼：“皇上吉祥！” “免礼！” “谢皇上！” 皇后也迎上前去福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呵呵，皇后不必多礼。” 看的出来，皇上的心情相当不错，紧走两步上前扶住皇后的手，并牵着她一起走到院中坐了下来。 “皇上怎么突然来了？臣妾都来不及梳洗一番。” 皇上难得皮了一句：“朕就是喜欢你毫无准备的样子……” “皇上……” 皇后脸色微烫，不胜娇羞，一时间让皇上看的有些痴迷起来。 这时，小环端来两杯茶小心翼翼放到桌上。 在这坤宁宫，小环乃是皇后最为信任的贴身侍女。 每次皇上来都是由她亲手去沏茶，或是准备宵夜之类。 虽说这丫头读书少，偶尔会说点“文思水桶”之类的笑话，但对皇后娘娘那可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要说这坤宁宫中的宫女，八面玲珑、善于察言观色者有的是。 偏偏皇后娘娘却不喜欢这类人。 因为这样的人固然懂得揣摸主子的心思，办起事来或许会利索一些。 但反过来，这样的人往往不会太忠心，容易被人收买。 “皇上，你今晚过来，不会是为了告之臣妾下午时分发生的奇事吧？” “哈哈哈，皇后果然冰雪聪慧，一猜就中！” “臣妾也是见皇上龙颜大悦，想必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故而才有此猜测。” “不错，今日之异象乃大吉之兆。朕已经派人查过了，这满城庙观的钟声皆为自鸣，而且钟声整齐和谐，令人惊叹。 贡院中，百鸟来朝，却只飞不鸣，似是怕惊扰到一众考生应试。 还有贡院东墙，竟有蝴蝶与蜜蜂自行飞去，组成了一些字……” “哦？还有如此奇事？都是些什么字？” 皇上一脸凝重道：“三字经！” “三字经？这……这是什么意思？”皇后一脸疑惑。 “会试尚没有结束，朕也不好提前调卷来看。不过，就目前流出的两句来看，怕是有一篇奇作面世……” “哪两句？”皇后更是好奇。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皇后下意识念了一遍，眼神不由一亮：“都是三字一句，莫非这就是三字经的由来？” “或许吧……不过只凭这么两句朕也不好断定。 从今日下午出现的种种异象判断，三字经很可能是某个考生所作。 朕在想，此人既敢以经为题，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一篇旷世奇作，要么……就是此考生太过狂妄自大！” 皇上点了点头，附和道：“嗯，皇上说的在理。臣妾以为，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否则怎么会涌现异象？” “希望如此！” “皇上，你说此人会不会是那个江南的考生顾鸣？” “嗯，朕也有此猜疑，此人上次参加乡试便引发了天地异象……” 聊了一阵子，皇上的眼神便开始流露出那么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皇后心知肚明，假意伸了个懒腰，巧妙地展现了一番婀娜多姿的身段。 “咳，皇后，朕有些乏了……” …… 距离皇宫不远，有一座古刹，名曰：天照寺。 此寺乃当朝立朝之初所建，乃皇家寺院。 目前，此寺也成为护国法丈普渡慈航的清修之所。 入夜时分。 一道黑影走进后院一间亮着灯的禅房。 “参见法丈！” “嗯，查的怎么样了？” “回法丈，经弟子多番打探，此次引起异象者应该是一个叫顾鸣的考生，据说此子上次乡试便引来五彩祥云，最后被天子钦点为解元。” “真是他？” “这……弟子虽不敢断定，但依据种种迹象判断，多半就是此子。” 普渡慈航睁开眼，冷冷道：“那你有没有查过此人的底细？” “查了，此子来自于金华府郭北县。” 一听此话，普渡慈航不由皱了皱眉：“郭北县？” “对，消息无误。此子在郭北县还经营了一家书斋，名叫文星书斋。” “其它方面呢？” “回法丈，此子……颇有神秘。原本只是一个落魄秀才，不知为何一下就出名了。 据弟子打听的消息，此子除了文采出众之外，竟然还擅长法术，曾多次协助当地官府降……咳，捉鬼。” “有无他的生辰？” “有，弟子好不容易托人找到此子应考的资料，并抄录了一份……” 看来，这家伙办事能力还挺强，竟然打听到了不少关于顾鸣的事。 普渡慈航接过抄录的资料看了一会，便闭眼掐算起来。 过了一会…… 突然脸色泛青，额头上浸出密密的细汗。 “法丈……” 见状，那黑袍男子不由大吃一惊。 “可恶，此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普渡慈航睁开眼，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啊？法丈，这……这是怎么回事？” “此子……背后一定有高人守护，本座算不出他的命格与来历，还差点受到力量反噬。” 一听此话，黑袍男子更是一脸震惊。 愣了一会不由眼露杀机，拱手道：“法丈，要不弟子找个机会……” “不可轻举妄动，此子绝不是普通人，必须要先摸清其真正的底细。这样，你去一趟郭北县，给本座仔仔细细查，包括他小时候的经历也要查出来。” “弟子谨遵法旨！” “去吧！” “是，弟子告辞！” 黑袍男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这才退出禅房。 “小子，你到底是谁？” 普渡慈航一脸阴冷，喃喃自语。 …… 一夜过去。 贡院。 天一亮，一众考生又拿到新的考卷。 这是最后一场：策论。 这场考试主要就是考核考生对于时政的理解与见解，并结合经学理论作答。 这是会试考核的重点，一共五题。 一拿到考卷，顾鸣照例先行浏览了一番，随之闭目沉思。 昨日写完三字经之后，他惊喜地发现自身有了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心境方面，颇有一种顿悟之感。 至于实力方面，他现在没办法测试，但估计也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第一天，一字未写。 第二天，直到晌午时分顾鸣方才开始动笔。 这次答题他比较谨慎，既要充分考虑到当朝的大环境，不能太过标新立异，但也不能落入俗套。 总之，得拿出一点干货来。 顾鸣充分调用了前世今生的知识与理念，并结合当今天下大势作答。 当天答了三题。 第二日中午之前，答完最后两题。 下午，统一检查了一番，将其中两篇略作修改，重新誊写了一遍。 “时辰到，各位考生立即停笔，离开号舍！” 随着考官的大喝声，为期九天的漫长煎熬正式结束。 有人垂头丧气，有人无悲无喜、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哀声叹气…… “好了，一众考生依次出场，半月后放榜，预祝各位高中！” 一出场，马匀便挤开人群冲到顾鸣身边嚷嚷道：“顾兄，第二场考试的钟声，还有那些飞鸟是不是你引来的？” “什么我引来的？我又不是神仙。” “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顾鸣摊了摊手：“我也好奇……” 对于天现异象的事，一众考生并不是太清楚，毕竟他们在号舍中不敢出来。 只是听到了钟声，看到了一些飞鸟。 至于详细的情况，比如那些飞鸟一直围着顾鸣的号舍盘旋，还有蝴蝶与蜜蜂在贡院东墙组字的事并不知晓。 其实，顾鸣多少能猜到异象与他有关，只是不想太过高调。 “他就是江南那个顾解元？” “听说他还会抓鬼？” “传言而已，别太当真……” “不过他的诗词的确写的不错……” “第二场考试的钟声真与他有关？怕是有点悬乎……” “不管悬不悬，既然能得皇上钦点，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一众考生也不管认识不认识，纷纷冲着顾鸣背影小声议论着。 “匀之兄，这次你感觉考的怎么样？” 路上，顾鸣微笑着冲着马匀问道。 “唉，说实话，心里没底……许兄，刘兄你俩呢？” 马匀又忍不住冲着许加应与刘强西问。 许加应叹了一声：“难说……听天由命吧！” 刘强西则笑了笑道：“管它了，考不中大不了下次再来过，就当积累经验。” “算了不提了，不管考的好与不好，总之已经考完了，是该好好放松一番了。” “对对对，不过今天就算了，回到客栈得好生洗个澡，睡上一个大觉。” 马匀大大方方道：“那就明晚，我请客！” “去哪？” “当然是秦淮河！” 秦淮河，乃是京城入夜后最为繁华之处，这里的河水都散发着一缕淡淡的胭脂香。 在顾鸣的前世，有一首关于秦淮河的诗句可谓传唱千古：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到了京城，不去领略一番秦淮河的风情难免有些遗憾。 “太好了，小弟早就想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行人回到客栈，各自回房，洗澡的洗澡，睡觉的睡觉。 折腾了这么十来天，一众人可谓身心疲累，是得好好休养一番……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冲天一怒为红颜! 第二日，华灯初上。 一辆马车停了下来，顾鸣、马匀、许加应、刘强西依次跳下马车。 经过一整天的休整，四人已然恢复了精神，衣衫焕然一新，眉目神采奕奕。 一下车，顾鸣便忍不住环顾四周。 尽管天色已黑，但秦淮河边却是不夜天。 沿河，楼台亭阁鳞次栉比，灯火辉煌，一片繁华景象。 河水波光潋滟，折射着五彩绚丽的迷幻之光。 一些画舫泛于水面，悠悠荡荡，隐隐可闻丝竹之声。 岸边还泊着不少大型画舫，犹如水中伫立的阁楼，船上挂着一串串灯笼，房中透出朦胧的灯光，间或透出女子翩翩而舞的剪影。 自古以来，秦淮河畔不知留下了多少唯美的诗句，留下了多少才子佳人的传说。 比之西湖，秦淮河的美在于夜晚。 在于，它多了几许胭脂香。 “如此良辰美景，顾兄不如赋诗一首助兴如何？” “对对对，好久未听顾兄吟诗了，小弟洗耳恭听。” 盛情难却，顾鸣略略沉吟，当场吟了一首：“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好！顾兄不愧为咱们江南公认的大才子，不赋则已，一赋惊人！” 马匀不由得击掌而赞。 顾鸣谦虚地笑了笑：“匀之兄过誉了！” “哪里哪里，顾兄的诗才的确少有人及，令人由衷叹服！” 客套了几句后，刘强西下意识瞟向许加应道：“许兄，你对京城稍微熟悉一点，咱们去哪一家比较好一点？” 许加应一脸正色道：“当然是惜春楼！” 惜春楼，隶属于教坊司。 而教坊司，又隶属于礼部。 教坊司创立之初，是专程为宫廷服务的。 比如皇上设宴款待大臣之时，便会让教坊司的一众乐师、歌伎、舞伎登场献艺以助兴。 演变到后来，教坊司却慢慢变成了朝廷所经营的风月场所。 教坊司的姑娘堪称个个才貌双绝，气韵出众。 她们大多来自于官宦家庭，有的是因为家道没落，生计难以维系，为了不受人欺凌，自愿到教坊司落籍。 当然，教坊司毕竟是个特殊所在，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除了姿色出众之外，还得有过人的才艺。 有的姑娘则是被强行送来的，比如一些犯了重罪的犯官家眷。 杜十娘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父亲本为朝廷命官，却被人陷害下了大狱，并牵连到全家人。 最终，家人被杀的杀，发配的发配，卖的卖……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官员犯了律法家人都会受牵连，主要是看犯了什么罪。 假如涉及到谋反之类……那恐怕就是株连九族！ 所以说，在朝中做官虽然风光，也同时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 “惜春楼？哈，太好了，我之前便听人提起过，说里面有不少绝色佳人。” 刘强西一脸欣喜。 许加应笑道：“这是当然，毕竟是教司坊名下的场所。” “听说惜春楼有一奇女子唤作柳如令，不仅能歌善舞，弹琵琶更是一绝，恍若仙音一般。” “刘兄说的没错，只可惜，想见如令姑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听她弹奏一曲更是难上加难……” 要说这风尘中，自古以来便不乏奇女子，个个才华横溢、风华绝代，引无数英雄与才子竞折腰。 比如顾鸣前世的梁红玉、苏小小、李香君、陈圆圆、董小宛、李师师…… 她们的一生充满了传奇，其中更有影响历史进程者。 比如陈圆圆被李自成部下抢走之后，吴三桂冲天一怒为红颜，本打算投诚李自成的，结果却掉头投向清军，让清军不费吹灰之力越过山海关。 历史自此改写。 之后，吴三桂还协助清军打得李自成溃不成军，狼狈而逃。 并且，如愿以偿找回了陈圆圆。 身边有了陈圆圆，吴三桂有若神助一般，带着兵马四处征战，立功无数。 最终因战功赫赫被封为平西王，成为一方诸候。 但是，陈圆圆却也因此背负上“红颜祸水”之历史骂名。 北宋名伎李师师更是名冠天下，不知多少才子为之痴迷。 秦少游曾为她作诗：“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著名词人周邦彦更是与李师师扯不断，理还乱…… 专程为其作了一首词：”铅华淡伫新妆束，好风韵，天然异俗。彼此知名，虽然初见，情分先熟。 炉烟淡淡云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赖得相逢，若还虚度、生世不足。”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更有李师师与宋徽宗之间的各种风流韵事。 坊间传闻，宋徽宗经常微服出宫私会李师师，还写了一首词送给她。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类似的事例还有不少，这些奇女子在历史上虽留下了诸多争议，但同时也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 不久后，顾久一行四人兴致勃勃来到了惜春楼。 到了这里方才发现，这柳如令的派场还真是不小。 惜春院并不止一幢楼，除了临近河边的一幢三层主建筑之外，河边还泊着一大一小两艘画舫。 其中那艘小的，被称为“如令舫”。 也就是说，这艘画舫乃是惜春楼专程为柳如令准备的。 说小也不算小，除了位于舫上的大厅之外，上面还耸立着两层阁楼。 舫上有十余个打杂伙计与丫环，另有八个侍女。 要说这八个侍女的姿色与才艺也算是比较出众的，去到别的场子几乎就是花魁般的存在。 但在这如令舫，她们却只能成为柳如令的贴身侍女，负责柳如令的梳妆与起居。 当然，她们的存在还有另外一层作用。 前来如令舫的客人不少，而柳如令只有一个。那么，这些侍女很多时候是要替代柳如令去应酬客人的。 “各位公子里边请！” 一上画舫，便有一个年约四十余的妇人热情地迎上前来。 教司坊辖下的的场所比较特殊，并非开门广迎天下客，原则上对入场者是有着身份限制的。 毕竟这是朝廷兴办的场所，且坊里的姑娘大多曾是官宦人家的女眷。 因此，地位低下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的。 只不过，顾鸣四人一身儒衫，一看就像是读书人，自然不在受限之列。 士农工商，士，乃为读书人，在四民中地位最高。 商人排在最后一个，地位还不如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老鸨，如令姑娘今晚是否有空？” 许加应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了一句。 “空是空的，只不过如令姑娘一向挑客，能否见到她就看几位公子是否有缘了。 不过，就算见不到如令姑娘，她身边也有八个侍女，个个貌美如花，绝不会让四位公子扫兴而归……” 走进厅中，老鸨带着顾鸣四人坐到桌边，并吩咐丫环速速沏茶。 顾鸣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总共只有四桌。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是教司坊所属的场子，一来消费很高，二来对客人的身份有限制，不太可能像别的场子那样人满为患。 “这位可是来自江南的顾解元？” 就在顾鸣四人打望舫上环境之时，邻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冲着顾鸣拱手相询。 “不知这位兄台是？” “不才乔永晋，来自关中，也是这次参与会试的考生。” “原来是乔解元，久仰久仰！” 顾鸣来到京城一个来月了，自然也是听说过有着“神童”之名的乔永晋的名号的。 “顾兄见笑了……对了，这二位乃是汪兄与郑兄，分别为去年乡试岭南、鲁东二省的解元……”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愣了愣。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一艘画舫上竟然齐聚了好几个解元？ “原来汪兄和郑兄，小弟这厢有礼！” 顾鸣客客气气招呼了一声。 “顾解元客气了！” “小弟久闻顾解元大名，今日终有幸结识……” 与此同时，马匀、许加应、刘强西也纷纷起身施礼。 一时间客套声不绝于耳。 这时，站在一边的老鸨却一脸呆痴。 什么情况？ 怎么一下来了好几个解元？ 待醒过神来，老鸨不由转过身一溜烟跑上楼梯。 一口气冲到三楼的一间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谁？” 里面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老鸨伸手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如令，今晚真是太奇怪了，之前来了三个解元，现在竟然又来一个……” “于妈，这有何好奇怪的？毕竟这会试刚结束，全国各地的考生都聚到京城来了。一考完试，他们必然是要出来放松一下的。” 惜春楼毕竟不比一般的风月场所，别说解元，状元郎都来过。 而且京中的大小官员也会经常前来光顾，所以这里的姑娘们可谓是见惯不惊。 “不不不，这最后来的这个解元可不一样，你猜猜他是谁？” 于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柳如令神色一动，似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脱口道：“该不会是顾解元？” “对，就是他！我听到有人问他是不是来自江南的顾解元……如令，你这丫头怎么一下就猜中了？” “太好了！” 一听于妈所说，柳如令顿时惊喜不已。 惜春楼的姑娘们，哪一个不会唱“青玉案·元夕”与“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哪一个没读过“西厢记”与“红楼梦”？ 柳如令更是收集了顾鸣所写的所有书籍，包括连环画册在内。 遗憾的就是没有收集到顾鸣所著的诗词集原本。 毕竟，这册诗词集印量不多，也没有对外销售，市面上流传的几乎都是盗印或手抄本。 自古佳人爱才子。 柳如令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的爱更多的乃是一种由衷的仰慕与敬重。 却万万没有想到，顾鸣竟然会亲临如令舫？ 这让她万分的惊喜之余，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于妈，你……你真的确定他是顾解元？” “八九不离十，我想，应该还不至于有人去冒充吧？” “要不……女儿亲自下楼去看看？” 于妈吃了一惊：“啊？你……要去大厅？” “嗯！还望于妈通融一下。” 于妈皱了皱眉：“这……这不是坏了规矩么？” 按照如令舫的规矩，柳如令一般不会当众抛头露面。 这也是为了让她保持一种神秘感，从而抬高她的身价。 其实这也是绝大多数风月场所普遍采用的一种营销手段，几乎家家都有头牌、花魁，见惯不鲜。 就跟珠宝店一样，总得有个镇店之宝。 “于妈，这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而且，女儿也只是想下去确认一下。” “这个……”于妈沉吟了一会，不由叹了一声：“好吧，那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于妈！” 柳如令欣喜不已，当即坐到梳台前开始梳妆打扮。 第一百九十三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不久后，于妈满面春风走下楼来。 “各位公子，好消息，好消息，如令姑娘正在梳妆，一会将亲自下楼给各位公子斟上一杯茶……”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喧哗。 特别是另外两桌客人，想来是知道如令舫的规矩，一个个冲着于妈嚷嚷起来。 “于妈，是不是真的哦？” “我来你们如令舫可有七八次了，一次都没见如令姑娘下过楼。” “看来咱们是沾了那边几位公子的光……” “哈哈哈，终于有幸得以一睹如令姑娘芳容……对了于妈，斟什么茶？换酒来，换酒来……” “对对对，赶紧上酒菜！” 过了一会，柳如令在四个侍女的簇拥下盈盈走下楼梯。 那一刻，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眼神皆聚焦到柳如令身上…… 真的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刘强西不由喃喃自语。 同时，顾鸣的眼神也有几分惊艳。 在他眼中，柳如令颇像一个人：林黛玉。 无论是面容、体态、气韵……皆有几分神似。 正如红楼梦中描写的林黛玉一般：“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面厣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闲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若柳扶风……” “小鸟依人，我见犹怜！” 马匀随之小声感慨了一句。 “可惜了，如此佳人不知何故却误入风尘……” 许加应不由叹了一声。 “各位公子，这位便是咱们如令舫的如令姑娘。” 眼见柳如令步下楼梯，于妈便上得前去提高嗓音介绍了一句。 “如令见过各位公子，恭祝各位公子万福！” 柳如令微微侧身，双手托在腰间盈盈福了一礼。 声音如黄莺出谷，分外悦耳。 “哈哈哈，如令姑娘不必多礼！” “听闻如令姑娘美貌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几个来客当即夸赞起来。 而这时候，柳如令的眼神却一一掠过，最终停留在顾鸣身上。 虽然她从未见过顾鸣，但却似心有所感，轻启朱唇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顾解元？” 不等顾鸣回应，许加应不由笑道：“如令姑娘真是好眼力！” “顾兄乃人中龙凤，跟咱们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刘兄说笑了……” 柳如令惊喜不已，再次福了一礼：“原来真的是顾解元，如令有失远迎，还请公子勿怪！” 顾鸣回了一礼，微笑道：“如令姑娘言重了，有幸一睹姑娘芳容，也是小生的容幸。” 这时，乔永晋一行人却一脸阴沉。 因为，他们明显被冷落了。 要知道他们早在顾鸣一行人之前半个时辰就到了如令舫。 本以为凭借着他们三个解元的身份想见柳如令乃区区一桩小事，哪知柳如令却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没说见，也没说不见。 现在倒是见到人了，但，却不是为他们而来。 另一边，也有客人不满了，扯开嗓子喝道：“如令姑娘，于妈之前可说了，说你下楼要为大家斟上一杯酒的。” 于妈赶紧道：“各位稍安勿躁，如令既然下楼来了，一定会给大家斟上一杯的。” “嗯，拿酒来~” 如令轻轻应了一声。 “是！” 当即便有丫环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拿了一壶酒递给柳如令。 “公子，如令先失陪了！” 柳如令冲着顾鸣歉意地笑了笑，执起酒壶走到乔永晋三人那一桌，轻启朱唇道：“多谢三位公子前来捧场，如令敬各位一杯。” “如令姑娘客气了。” 一见柳如令第一时间上来敬酒，乔永晋三人总算捞回了一点面子，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随之，柳如令又去另外两桌分别敬了一杯酒，最后方才走到顾鸣这一桌。 但却没有敬酒，而是将酒壶递给侍女，随后冲着顾鸣一行人福了一礼道：“如令想请四位公子上楼饮酒，不知意下如何？” 虽说语气问的是四人，但她的眼神瞟向的却是顾鸣。 “能得如令姑娘相邀，我等容幸之至！”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楼上请！” 柳如令惊喜不已，侧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下，其他三桌客人的酒顿时不香了。 等到顾鸣一行人刚上楼，乔永晋当即唤来伙计结帐。 再呆下去就没意思了。 “这姓顾的太过份了，什么风头都被他给抢走了。” 一离开画舫，汪浩不由羞愤道。 “汪兄，认命吧，毕竟他是钦点的解元，咱们可攀比不上。” “那又如何？一时风光不代表一世风光，说不定这次会试就轮不到他风光了。” “哎，这次会试再起异象，也不知是不是又是那姓顾的引起的……” “跟这小子同科考试，真是倒了霉……” …… 在柳如令以及四个侍女的引领下，顾鸣一行来到了画舫三楼一间房中。 看样子，这并非柳如令的闺房，应该是专程用于待客的房间。 里面的摆设很是雅致，古玩、字画、乐器、书桌、屏风……甚至还有来自于西域的器皿、地毯等等。 屋子中间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看来是早有准备。 “四位公子请上座！” 一番客套之后，四人纷纷落座。 柳如令亲自执起酒壶，将酒杯一一满上，随后将酒壶交给侍女，并坐到了顾鸣身边。 这一刻，她的心情可谓是异样的激动。 再加之之前在楼下喝了三杯酒，一脸粉脸更是艳若桃花。 “顾公子，如令先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此刻，看似娇弱的柳如令竟然变得豪放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看不出如令姑娘也是女中豪杰！” 顾鸣大笑着，也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侍女当即上前将酒满上。 “来，如令姑娘，小生也敬你一杯！” “多谢公子！” 二人又干了一杯。 接下来，柳如令又一一向马匀等人敬了一杯。 那四个侍女也有三个分别坐下来陪着喝酒，更是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喝到兴处，其中一个侍女忍不住道：“顾公子，恐怕你还不知道，柳小姐对你可是仰慕已久，你写的书她全都托人买了，也不知看了多少遍。” “哦？是么？”顾鸣含笑着端起酒杯瞟向柳如令道：“那小生一定得感谢一番如令小姐的厚爱，真诚地敬上一杯酒。” “不不不，是如令该感谢公子才对。你的书与诗篇，让如梦渡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其实不止是我，咱们惜春楼不少姐妹都喜欢公子写的书，还有诗词。” 一听此话，马匀不由笑道：“那不知各位姑娘会不会唱那首明月几时有？” 柳如令含笑点头：“自然是会的，如若各位公子不嫌弃，如令现在便可以现丑弹奏一曲。” 一听此话，许加应不由抚掌道：“太好了，听闻如令姑娘弹琵琶乃是一绝，能有机会欣赏一番实为快事一桩。” “公子过奖……如令这便为四位公子献上一曲。” 柳如令站起身来，移步取过琵琶坐到椅子上开始调音。 四个侍女也走到屋里的空旷之处准备伴舞。 顾鸣四人则纷纷调整坐姿，聚精会神准备欣赏精彩的歌舞。 稍倾，柳如令开始缓缓拨弄琴弦…… 四个侍女也随之缓缓起舞。 前奏弹罢，柳如令且弹且唱，弦音袅袅，恍若仙音。 有诗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的嗓音珠圆玉润，犹如空灵幽兰般空灵而又纯净。 如此才艺，再加上绝美的容颜，难怪会成为惜春楼的花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这几句，柳如令唱的分外投入与动情，美眸中隐隐泛起了泪花。 想必，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 一曲终了。 屋中似有余音袅袅，在人耳边回荡。 片刻后，许加应不由拍案叫绝：“好！如令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真的是余音绕梁、宛如天籁！” “美则美矣，可惜正听到兴处就没了……” 刘强西不无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闻言，柳如令不由道：“既如此，那小女子便再为各位公子献上一首。” “哈哈哈，甚好，如此有劳姑娘。” “公子客气了！” 柳如令抱起琵琶再次弹奏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首词名为《摸鱼儿·雁丘词》，在顾鸣前世可谓传唱千古，特别是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更是老少皆知，被后世无数人引用。 此词作者为一代文豪元好问。 其自述曰：乙丑岁赴试并州，道逢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 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同行者多为赋诗，予亦有《雁丘词》。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 当然，在聊斋世界，其作者还能有谁？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扑朔迷离的后宫奇案…… “咦？姑娘怎么会这首词？” 等到柳如令唱完之后，顾鸣不由疑惑地问。 毕竟这首词他从未当众吟过，只是收录在之前的那本诗词集里。 柳如令脸色微红，上前福了一礼道：“还请公子勿怪。如令很是喜欢公子的诗词，听闻公子出了一本诗词集，便四处托人购买。 后来方知公子是用于赠予亲友，并不对外售出。 无奈之下，又托人寻访了一番，终于找到一本残缺不全的手抄本。 于是，如令又重新誊写了一遍，没事便细细品读……” “原来是这样……” 顾鸣有些莫名的感动。 虽说如今的他已经有了不少粉丝，甚至连皇后娘娘都托人前来催更。 但，像柳如令如此执着的女子还真是不多见。 连马匀也有些感动，当即表态说：“如令姑娘，这次入京我倒是带了几本，要不回头给你送一本过来。” 柳如令惊喜不已：“太好了！如令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哈哈，不必谢我，我也不过就是做个顺水人情，你该谢正主才对！” 马匀笑着指向顾鸣。 “多谢顾公子！” 柳如令又转向顾鸣盈盈施礼。 顾鸣笑了笑道：“姑娘不必等马兄那本了，现在我便可以赠你一本。” 说话间，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本诗词集。 “这……” 柳如令一脸讶然。 包括那四个侍女也是面面相觑。 她们根本就没见顾鸣有什么动作……就算怀里揣着，总得掏一掏吧？ 怎么就跟玩戏法一样说来就来？ 看到五女一脸惊疑的神态，马匀不由哈哈大笑：“你们不用奇怪，顾兄一向就是这样，别说凭空掏出一本书，就算凭空变出一张床也不奇怪。” 顾鸣一脸无语：“为什么一定要说床？” “那个……不是比较直观么，要不说桌子好了。” 马匀振振有词。 “太神奇了……” 柳如令不由惊叹一声，随之又有些不敢相信地冲着顾鸣问：“公子，这本诗词……真的送给我？” “当然是真的……要不这样，你去取笔墨来，我再题上一首词送你。” 没等柳如令回神，其中一个侍女已经欢天喜地跑去拿去了。 “太好了，如令真的……真的不知如何感谢公子才好。” “不必感谢了，姑娘今晚的两首曲子已经让我等大开眼界。” “笔墨来了！” 侍女飞快地将笔墨放到书桌上。 “好，那我现在便为姑娘题上一首。” 顾鸣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书的扉页，略一沉吟，运笔如飞，题下了一首词： 不是爱风尘，似被有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写完之后，还落下了自己的印章。 这首词，马匀等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落到柳如令眼中，顿时拨动心弦，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包括那四个侍女，也心有戚戚焉。 毕竟她们的身世皆大同小异，沦落风尘，强颜欢笑。 有诗云：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成一身娇体态，扮做一副假心肠。 “对不住，让各位公子笑话了……如令失陪一会儿。” 柳如令擦了擦泪，歉意地说了一句，拿着诗词集匆匆离开。 回到房间，更是泪如泉涌，将头扎到枕头中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 “顾兄，如令姑娘不会是太激动了，一时情绪失控？” 另一边，刘强西忍不住问了一句。 马匀撇了撇嘴：“这都看不出来？肯定是因为那首词，内心里有所触动……几位姑娘，小生说的是否在理？” “嗯，或许吧。那首词……挺伤感的。” 其中一个侍女幽幽叹息了一声。 “四位公子不必介怀，柳小姐一会就没事了。要不，奴陪各位公子喝一杯。” “也好，来来来，满上满上……” 喝了一会，另有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顾公子，柳小姐说她想与公子单独聊几句，不知公子方不方便？” “这……” 顾鸣不由瞟向马匀等人。 “无妨，顾兄不用管我们，这不是有四位佳人陪着么？哈哈。” “那好，我去去就来。” 顾鸣起身随着那个侍女来到另一侧的房间。 一进房，便闻到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 这间房相比刚才那间小了很多，摆布也相对简单，但却显得分外雅致，多了几许书卷气与女儿家的香闺气息。 房中不仅有书桌，还有一个摆满了书籍的书架。 “公子，奴先告退了。” 将顾鸣带到房中之后，侍女轻声说了一句，便退出房去，将房门掩上。 “公子请坐！” 柳如令已经洗了脸，补了妆，但眼圈看起来依然还是略略红肿。 “多谢姑娘！”顾鸣坐了下来，下意识看着四周，感慨道：“想不到姑娘也是个爱书之人。” “这也是受先父的熏陶与教导……” 闻言，顾鸣下意识问：“看如令姑娘的气质，想必以前也是大家闺秀，不知何故沦落风尘？” 柳如令沉寂了一会，方才叹息了一声：“不瞒公子说，先父原本乃是当朝太医院院使，却因一桩冤案被押入大牢，后来……” 说到这里时，又忍不住流起泪来。 这番话不由让顾鸣皱了皱眉。 要知道，这太医院院使虽然只是五品官员，但地位却很是特殊，乃是一众御医之首。 按理说，能升任到太医院院使，必然是深受皇上器重的。 毕竟一众御医治病的对象几乎就是皇上、皇子、一众后宫娘娘等。 要是不信任，还敢留在宫里？ 更不要说统领一众御医的院使。 “如令姑娘，冒昧问上一句，你说令尊含冤入狱，是何缘由？是被人构陷还是受到别人的牵连？也或是……治病时出现了什么问题？” 御医，对于外面的百姓，外面的医生来说无疑是相当风光的。 就连那神秘的后宫也是随进随出，令人羡慕。 但，医术再高明，有时候也难免会遇上一些棘手的病。特别是医治那些个后宫娘娘，更是有着诸多忌讳。 一个不慎，说不定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先父医术精湛，一直便深受皇上与太后娘娘信任。先父在时，太后娘娘一旦身子不舒服，都会点名先父去治。 那时，皇上新纳了一个妃子，册封为宁妃。 因其貌美，又能歌善舞，故而深得皇上宠爱。 后来宁妃有了身孕，皇上更是百般疼爱。哪知有一天，宁妃在花园赏花之际却不小心绊了一跤，因此而动了胎气。 皇上一怒之下处死了几个随行宫女，说她们没有照顾好娘娘，同时又急召包括先父在内的几个御医去为宁妃把脉开药方。 没曾想……两天之后，先父他……竟被下了大狱……” 等她平复了一会心情，顾鸣方才疑惑道：“难不成龙胎没保住？” “嗯~” “就算如此，皇上大不了迁怒一众御医，又怎会连其家人也不放过？” “公子，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柳如令叹了一声，继续道：“先父被押入大牢当晚便……便离奇暴毙，之后我们一家也受到牵连，说是先父受人指使，故意配错药方，结果导致宁妃娘娘差点也跟着丢命……”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罪行可真是不小，难怪会牵连到家人。 只是这也太诡异了。堂堂太医院院使，怎么可能去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谁又有胆子指使他去毒害后宫嫔妃？ 就算有胆指使，一个太医院院使，又怎么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明知是死路一条，而且还得连累全家，也要去撞墙？ “如令姑娘，这案子是谁办的？不会是皇上亲自下令办的吧？” “没错，皇上本就宠爱宁妃，加之龙胎没保住，自然是龙颜大怒，下令严办。 虽然我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但……却苦于找不到证据为父亲翻案。” “哦？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姑娘能否详细讲讲？” 柳如令叹息了一声：“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个中过程，据最后的调查结果，说是因为宣妃娘娘嫉妒宁妃娘娘受皇上宠爱，从而冷落了她。 妒恨之下，便趁着宁妃动了胎气之际，对先父威逼利诱，让他务必想办法打下龙胎……” 此番话顿让顾鸣忆起前世的宫斗剧，这狗血剧情简直太熟悉了。 十部宫斗剧怕是就有十一部有着类似的情节。 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宫内嫔妃众多，男人却只有一个。 想要长长久久拴住皇上的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无论多漂亮，无论多得宠，总要经历新人笑，旧人哭的时候。 为了保住地位，最好的方法就是生孩子。 一旦产生皇子，地位直线上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母凭子贵。 因此，后宫嫔妃之间为了阻止竞争对手怀上龙胎，各种手段可谓层出不穷，甚至不惜动用毒辣手段。“如令姑娘，那这个宣妃娘娘结果如何？” 顾鸣好奇地问了一句。 “说是畏罪自杀了，并留书一封承认了自己罪行，信中说她只是一时冲动，许了先父一千两黄金让他打掉龙胎…… 但，我绝不相信先父是那样的人。 别说一千两黄金，就算金山银山摆在面前，他也绝不可能违背他一生信奉的医德。 重要的是，此案涉及到的重要人员几乎一一离奇而亡。 宣妃畏罪自杀，她身边的太监也投了井，先父刚押入大牢也离奇暴毙，说是身上偷偷藏了块金子，乃是吞金自杀……”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听起来，这案子的确有不少疑点。 假如说这幕后有人操控的话，那么此人的能量真的是大的惊人。” 柳如令凄楚地点了点头：“没错，此人既然能在后宫做手脚，连皇上都瞒过了，可见真的是手眼通天。就算我手中有证据，恐怕……” “你要真有证据，恐怕早就没在这世上了。” 顾鸣一脸凝重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会试又夺魁:高中会元! 当晚，顾鸣一行喝到半夜方才尽兴而归。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找到客栈来。 “顾公子！” 一见面，来人便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顾鸣一脸讶然：“咦，吕管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当初为了专心应试，避免打扰，他与马匀三人特意挑选了一间位置相对偏僻的客栈，没想到还是被人给找到了。 吕管家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道：“王爷特命小人前来邀请公子去王府一叙，不知公子方不方便？” “哦？” 顾鸣愣了愣。 这庆王爷又有何事？ “顾公子不必多虑，我家王爷只是欣赏公子的才华，说上次未聊个尽兴，今日特设下宴席，与公子畅饮几杯。” “王爷真的是太客气了，既如此，在下自然不能拂了王爷一番好意。” “哈哈，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请！” “请！” 二人客客气气一起离开客栈，并一起乘坐马车来到王府。 “哈哈哈，顾解元，来来来，坐！” 一见顾鸣进院，庆王爷便爽朗地笑着先行打了个招呼。 “多谢王爷！” 顾鸣拱手施了一礼，随之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随之，便有丫环端着茶放到桌上：“公子请用茶！” “顾解元请！” 庆王爷端起茶碗示意。 “王爷请！” 顾鸣微笑着端起茶碗，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袭来，汤色碧翠，茶叶根根坚立，半浮半沉，仿佛细长的嫩竹叶。 一看便知乃是极品雀舌茶。 这种品质的茶叶在市面上几乎是买不到的，大多为贡茶。 再一品，果然是入口生津，唇齿留香，呼吸之间如有一缕淡淡兰香。 这皇家贡茶中，还有一种更加特别的，雅名女儿茶。 此茶产量甚少，且采茶人皆为未出阁的少女。 采茶时不得用手，而是用唇轻轻含住摘下，再低头令其落到悬挂在颈上的小小柳筐中。 采满之后，将柳筐置于胸膛，用体温烘焙茶叶…… 据说此茶有着一种无比独特的芬芳，有诗云：欲将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 “好茶！” 品了一口，顾鸣由衷赞叹了一声。 结果庆王爷一听，当即笑道：“既然顾解元喜欢，回去时便带上一包慢慢品尝。” “不可不可，王爷，正所谓无功不受禄，王爷的好意在下……” 不等顾鸣说完，庆王爷却道：“顾解元不必推辞，区区一点茶叶罢了。” 这么一说，顾鸣也不好再行推却，只得道谢了一声。 闲聊了一阵子，庆王爷突然问道：“对了，不知顾解元这次应试之时，是否写了一篇文章，篇目叫三字经？” “嗯？王爷从何处获知的？” 顾鸣顿时一脸惊疑。 按规矩，在阅卷期间考官是看不到考生的相关信息的，这也是一种为了防止作弊的手段。 甚至，更有将所有试卷全部誊写一遍再阅卷的情况，以免考官从字迹辨认出考生是谁。 庆王爷不由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秘密，相信京城有不少人都知道……或者说，是有所猜测。” “这……在下实在不明，还请王爷明示。” “难道顾解元你没有听到传闻？那天全城钟声齐鸣之时，贡院外东墙飞来不少蝴蝶与蜜蜂组成了三字经三个大字。 下面还有几个小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啊？还有此等事？” 这事，顾鸣还真没听说。 “想不到你还真的是蒙在鼓中……本王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否为顾解元应试之作？” “的确是在下所写，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如此古怪的事。” “哈哈哈，想不到还真的是顾解元所写。这可不是古怪事，而是瑞祥之兆，想必顾解元这次又将再次夺魁，前程无可估量！” “多谢王爷吉言……” 别的事可以谦虚，但应试这种事想来没人会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小子才疏学浅，不一定会考中…… 不过这时候顾鸣也终于明白庆王爷为何如此热情邀请他到王府作客，分明是想提前拉拢。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慈航普渡那老妖所利用，想要摸清他的底细。 毕竟这次应试动静闹的挺大，想必，已经被那老妖给暗中盯上了。 那得小心防备才是。 聊了一会，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是方大人来访。 庆王爷不由起身道：“顾解元，要不你先喝着茶，本王出去应酬一下。” “无妨，王爷有事便去忙。” 等到庆王爷一离开，顾鸣便起身在院子里闲步而行，欣赏着院中的风景。 毕竟是王府，院中的布置相当精致，栽种着不少名贵花草。 正转悠时，耳边突然吹来一股热息…… 顾鸣不露声色，缓步走到附近的竹丛中。 “出来吧！” 话音一落，辛九娘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眼前，假惺惺道：“哟，真巧啊顾公子，又见面了。” “少来，是不是你蛊惑庆王爷让我到王府来的？” “这事你还真就冤枉妾了，是那老家伙自己的主意。” “那会不会是庆王爷在帮着那老妖试探我的底细？” 辛九娘摇了摇头：“不会，庆王身份特殊，不到关键时候那个老妖不会轻易动这张牌。 就算真想让庆王做点什么，那也是通过妾去煽动，一般情况下老妖是不会直接出面的。” “原来是这样……” “他请你到王府来，无非就是看好你的前程……” 谈了几句之后，顾鸣下意识感知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在，方才问道：“问你件事，一年多前，后宫发生了一桩奇案……” “哦？你从哪里听来的？” 没等顾鸣说完，辛九娘不由皱了皱眉。 “你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对这桩奇案你知道多少内幕？” 结果，辛九娘却少有的凝重道：“劝你别去碰这事，至少，现在不要去碰。” 这么一说，顾鸣更是感觉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于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猜测：“难不成，这案子与普渡慈航那老妖有关？” 辛九娘迟疑了一会，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没错，其实那个宁妃……正是上次我给你说过的，潜伏在后宫里的妖，乃是老妖最信任的一个弟子。 因此，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与那老妖对抗之时，绝对不要试图去揭开这件事，提都不要提。” “原来是这样……”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公子，这事你且放到一边，先不要去多想，省得引祸上身。” “嗯，我明白。” “好了，我得走了，估计王爷也快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庆王爷又返回院来，陪着聊鸣继续聊了一阵子，便盛情邀请其入席。 这一呆便是一整天，让顾鸣充分领略到王府的奢华生活。 宴席之丰盛且不说，席间，王府的乐师、歌伎、舞伎纷纷登场献技，令人大开眼界。 下午，两个戏班轮番着上演了杜十娘与霸王别姬。 晚上又是喝酒、歌舞……一直嗨到半夜。 要不是顾鸣一再婉拒，客房中还有两个精心挑选的舞伎在等着侍奉他…… …… 第二天，又有不少消息灵通人士一路寻访到客栈。 哪知纷纷扑空。 因为顾鸣一大早便结帐离开了，与马匀三人一起悄然离开京城，去京城周边游玩去了。 直到放榜的头天下午方才返京。 当晚，对于无数考生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 天不见亮，便有不少考生纷纷涌到贡院外等着查看榜单。 官府也派了不少官兵来到现场维持秩序，以防出现什么意外事件。 虽说概率很小，但也不能不防。 天色拂晓时分，顾鸣也与马匀、许加应、刘强西一起来到了贡院外。 等了差不多半个来时辰，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 不远处，几个官员在一队官员的护送之下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答案即将揭晓。 一众考生的心也开始“怦怦”跳动起来。 虽说他们已经经历过乡试，但这会试的规格高太多了，谁不想更上一层楼？ 在一片期待与惴惴的眼神中，榜单……终于张贴到东墙上。 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瞟向榜单最醒目之处…… “太好了，顾兄，你是今科会元！” 随着马匀一声大喝，现场瞬间沸腾起来。 毕竟，顾鸣的名头太响了。 这次会试，私下里竟然还有不少考生押注，押他能否高中会元。 这下没有什么悬念了。 会试被录取者称为贡士，第一名则为会元。 贡士只能算是进士副榜，必须要等到殿试之后方才算正式晋级为进士。 原则上殿试不会再落榜，只是排个名次，比如状元、探花、榜眼。 除非是一些上榜者作弊，在殿试时表现太差，那样的话后果就严重了，不仅作弊者会受重处，幕后协同考官也得揪出来从严处置。 所以，会试一般极少出现作弊者，因为风险太大。 “恭喜顾解元……不不不，现在该称一声顾会元了。” “这要再高中状元，那就是连中三元，将开创本朝先河……” 连中三元，意思是指乡试、会试、殿试连续夺魁，获得解元、会元、状元功名。 自古以来，连中三元者并不多，至少当朝立国数百来，还从来没有出现在连中三元的情况。 连中两元者倒是有几个，有的是中了解元与会元，却与状元失之交臂。 有的是中了解元，却没中会元，之后又中了状元。 有的是没中解元，但却中了会元与状元。 现在，顾鸣已经中了两元，再加上之前就是钦点的解元，故而在不少考生看来，中状元估计问题不大。 真的是让人心情矛盾，又羡慕、又嫉妒、又恨！ 特别是像乔永晋等人这样的各省解元，一见顾鸣再次夺魁，心情更是复杂难平。 毕竟，他们也是有野心的。 虽说还有殿试的机会去争取一次，但当初来京之前的那股雄心，已然湮灭了大半。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会试之时的异象正是顾鸣所引起的。 仅凭这一点，他们便拍马难及。 只是，一众考生根本猜不到，这次阅卷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按照科举的规则，收卷之后皆会实施“糊名考校”。 也就是说，将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个人信息用空白纸覆盖，再加盖骑缝章，免得考官营私舞弊。 如果有需要时，甚至还要将所有试卷全部誊写一遍，这样就算想从字迹上辨认也没用了。 不过当朝几乎没有誊卷的规矩，只实施糊名。 但就算是糊名，顾鸣的试卷依然还是被一众主考官与同考官识别出来。 主要就是因为那首三字经。 这事，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而且他们当时就在考场，感觉更加直观，认定了这三字经便是顾鸣所作。 如此一来，那些对顾鸣心存不满的考官自然就有机会打压了，故意压着他的试卷不予推荐。 按照一贯的阅卷规则，一般要先由阅卷人员评阅，荐卷。 随之交由同考官阅卷。 假如同考官满意的话，便会批上一个“取”字，最后再将批了“取”的试卷交给几位主考官。 假如主考官也满意的话，便会在试卷上批上一个“中”，意思就是录取了。 结果，顾鸣的试卷正好分到了一个不满他的同考官手中，直接就给压了下来。 但，主考官冯允却一直在关注顾鸣的试卷，眼见着阅卷快结束了，却未见到顾鸣的试卷，便猜到多半是有人给压了下来。 于是乎，便提出要复审落卷。 这本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毕竟主考官有权复审。 哪知，丘永林却从中作梗，故意让人拿出其它落选试卷拖延时间…… 没料这时，皇上却派人前来传口谕，要求调出写有三字经的试卷，说要亲自查阅。 这下，丘永林没辙了，只得乖乖交出顾鸣的试卷。 试卷送进宫中之后，便没再送回来……之后，皇上再传口谕，示意点选顾鸣为会元。 当然，这次不算钦点，相当于是插手了阅卷过程。 虽说有违规矩，但是，规矩大还是皇权大？ 要有人敢说规矩大，皇上当场便可以下旨将规矩改了，再将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拉去砍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科举最后一步:殿试! 这一放榜，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毕竟十取其一，应试者可谓人才济济，想要上榜谈何容易？ “唉，又落榜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长叹了一声，佝偻着身子失望而去，背影显得分外悲凉。 参与会试者年龄普遍较大，年届四五十岁者比比皆是，毕竟中举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哈哈哈，我怎么中了？” 不久后，马匀竟然意外地在榜单中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大笑起来。 同时，许加应与刘强西却一脸沮丧。 因为他们双双落榜了。 虽说是意料中的事，但看到马匀上了榜，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恭喜匀之兄！” 马匀乐不可支：“哈哈哈，同喜同喜，今晚小弟请客，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之前，马匀一直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大致上就是来个凑个热闹的心理。 哪知无心插柳柳成荫，心情自然是倍加舒畅。 “恭喜马兄！” “恭喜！” 刘强西二人调整了一番心态，双双上前道贺。 “许兄、刘兄，不要气馁，下次再来过。” “对，二位千万不要放弃！” 顾鸣也上前安慰了一句。 回到客栈，顾鸣第一时间给聂小倩写了封信回去告之好消息。 当晚，一行四人找地方喝了个一醉方休。 第二天，京城的气氛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榜单已经公布了，各方人马皆闻风而动，包括上了榜单的考生彼此间也开始相互拜访。 毕竟，未来一旦踏入仕途，又怎么少得了方方面面的人脉关系？ 顾鸣自不必说，每天里前来拜访的人可谓络绎不绝…… …… 郭北县。 “嘻嘻，我们家姑爷也要做官了……” “老爷也是官，以后老爷见了姑爷难不成也要叫大人？” “姑爷做了官，人家在外面当着其他人应该怎么称呼呢？” “婴宁，你这么聪明的，怎么就不能说句话呢……” 院中，玉儿没话找话，抱着婴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还要拧下婴宁的耳朵。 这家里，她也只能欺负婴宁。 婴宁很是无奈，可怜兮兮地看着聂小倩。 只是，聂小倩却没工夫理它，手里拿着顾鸣写来的信，看完一遍，又一遍…… 其实，早在顾鸣的家书抵达之前，聂鸿书便先一步收到了消息，获知了女婿高中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告之了女儿。 不过，收到爱郎亲笔写来的信，聂小倩依然有一种惊喜而激动的感觉。 每一个字都看的那么专注，似乎永远都看不够。 这两天，顾鸣高中会元的消息已经在郭北县传了个遍，不少人纷纷登门道贺。 包括聂鸿书在内，几乎每天都要迎来送往。 前来道贺者有地方乡绅、有上级官员、下级宫员，甚至还有十余年未联系的同窗。 文星书斋更是人满为患，不少书生乃是抱着沾气运的心理来的。 金华知府特意给聂鸿书亲笔写了一封信，信中对聂鸿书的政绩大大褒奖了一番，还说一定会向朝廷禀报，记上一功云云…… 这是在提前撒网。 毕竟，顾鸣一旦高中状元，必须就是京官。 聂鸿书作为泰山大人，能不沾光？届时，翁婿二人同朝为官，未尝也不是一段佳话。 “玉儿……” “小姐，什么事？” 玉儿当即不管婴宁了，扔到地上一溜烟跑到小姐身边兴冲冲地问。 “我要给姑爷回信，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姑爷讲？” “有有有，当然有！” 玉儿兴奋地点头。 “什么话？” “嗯……”玉儿偏着头想了想，嘟着嘴道：“好多好多……” 聂小倩一脸无语：“捡重点说，那些家常话等回来再说。” “哦~” 玉儿应了一声，又想了想，最后一脸希翼道：“那就请小姐帮玉儿写上一句，姑爷，你一定要考上状元……” …… 不经意间，殿试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天公作美。 天色刚刚拂晓，两百多考生浩浩荡荡，在专人引领之下进入皇宫，向着太向殿方向而行。 这是顾鸣第一次进入皇宫。 当然，一众考生同样也是如此。 来到太和殿时，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条桌，每张条桌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是用来让考生答题的，一人一桌，桌上已经备好了笔墨。 殿试只考一道题，也就是策问。 考题一般先由内阁草拟，再交由皇帝审阅，最后选出一道作为考题。 当然，也不排除皇帝亲自出题的时候。 殿试时间只有一天，日落前交卷。 “皇上驾到！” 等到考前的基本仪式完成之后，随着一声大喝，皇上终于前呼后拥出现在太和殿前。 “参见皇上！” 一众考生齐齐施礼。 “众学子平身！” 皇上笑容满面，抬手示意。 等到皇上例行讲了几句激励的话之后，便有内阁官员出来主持，吩咐一众考生坐下来，并开始分发试卷。 试题只有一道，约三百余字。 要求考生就考题的内容作出深层次的辩论与分析，发表自己的观点。 毕竟科举最终的目的不是选才子，而是选拔官员。 当然，如果文采与书法并重，那就更是锦上添花，更加能让皇上另眼相看。 拿到试卷之后，一众考生抛开杂念，开始皱眉苦思。 这时，皇上坐在殿前，眼光游移了一圈，最终落到顾鸣身上。 虽然他之前没见过顾鸣，但顾鸣所坐的位置却是他暗中吩咐人安排的，方便观察。 “余爱卿……” 静坐了一会，皇上不由冲着站在一侧的一个老臣唤了一声。 此人名叫余维，内阁大学士，同时也是内阁首辅，乃朝中一众文官之首，相当于前朝的丞相一职。 “皇上！” 余维赶紧侧身揖了一礼。 “坐吧，别站着。” “这……微臣惶恐。” 一般情况下，殿试时皇上大多来转一圈就走了，今日却兴致勃勃坐在这里监考，余维没办法，只能站着监考。 “朕让你坐就坐，来人，赐座！” “是！” 当即便有太监应了一声，并抬了把椅子放到余维身边：“余大人，请坐。” “谢皇上！” 余维冲着皇上施了一礼方才坐了下来。 毕竟他年龄也不小了，长时间站着恐怕也受不了。 “余爱卿，假如顾鸣这次中了状元，你觉得安排他到哪里比较好？” 余维愣了愣，下意识回道：“皇上，按本朝一直以来的规矩，状元郎不都是先入翰林院担任修撰么？” 翰林修撰，乃是从六品。 看似官品不大，但这只是一个跳板，毕竟翰林院历来便是朝廷培养高级官员的地方，很多官员都是先入翰林，再入内阁，从此平步青云，位列当朝重臣之列。 皇上笑了笑道：“没错，以前的确是这样。但是余爱卿，本朝以前好像也没出现过考生在应试时引来天显瑞象对否？” 一听此话，余维不由恍然……皇上摆明了是想重用顾鸣，现在无非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莫不是皇上想让此子直接进入内阁？ 沉吟了一会，余维不由恭恭敬敬道：“皇上，微臣以为，假如此子真的脱颖而出高中状元，还是先入翰林院比较好。” 皇上皱了皱眉：“为何？” “皇上，翰林院一样乃是朝廷重地，顾生此去权当走个过场。 等过上个一年半载，微臣再向皇上举荐，荐其入内阁，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也省得一些个老臣在皇上面前说东道西。” “嗯，余爱卿说的有理……” 皇上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毕竟内阁的地位太特殊了，朝中多少大臣盯着？ 直接安排一个新人进去的确有些不妥。 虽说他是皇上可以任性一下，但，恐怕也会招来不少臣子的非议…… “不过皇上，此子的确非常人能比。臣听闻此子能文能武，甚至还会法术。 那首三字经，更是惊艳绝伦。微臣以为，此子以后的成就……恐怕是难以估量……” “哈哈，余爱卿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 皇上欣慰地笑了笑，眼光再次投向下面的一众考生。 场中，一众考生没有一个动笔，皆在苦思中。 虽说殿试只是排个名次，但这名次对于个人的前途来说，至关重要。 考的不好，恐怕就只能得个功名，想要做官的话就得慢慢排队等了…… 到了晌午时分，昏昏欲睡的皇上突然来了精神。 因为，顾鸣终于动笔了。 他在乡试、会试中皆引来天现异象，这，也正是皇上今日破例呆在考场的原因。 他想亲眼看看，这次是否还会出现奇迹。 这是其一。 其二，顾鸣所写的“三字经”已被他认定为旷世奇作，如此人才可谓千年难得一遇，他自然会格外关注之。 “治国有三本，而安国有四固，而富国有五事，五事，五经也……” “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这篇策论，顾鸣借用了“岳阳楼记”中的几句，再辅以前世的一些理念，结合当前时政，洋洋洒洒，笔走龙蛇…… “昂~” 正写的来劲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啸声，声震四野。 没等众人回神，随之又传来一声宛若凤鸣般的清脆啼鸣。 “这……” 余维脸色惊变，急急抬头看向天空。 同一时间，一众考生也纷纷搁笔，抬眼四望。 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似在耳边，又似在天边……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一场殿试，同样也牵动着宫外不少人的心。 毕竟每一届科举都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与人脉关系。 特别是一些身份特殊的考生。 比如一些来自于权贵之家的弟子，一些朝中要臣的门生等等之类。 哪怕是一些寒门学子，来到京城之后也免不了被各方关系提前拉拢，想要独善其身几乎不大可能。 天照寺。 普渡慈航盘坐在院中，一改往日淡定从容的高僧模样，眉头紧皱，眼神不时变幻。 一个黑袍男子躬着腰，正在叙说前去郭北县打探的结果。 “弟子此去郭北，暗中打探了不少消息……” “在郭北县，那姓顾的小子的名声可谓如日中天，妇孺皆知……” “那小子在兰若寺边大兴土木……” “而奇怪的是，这小子以前并不出众，只是一个普通秀才，也就是近一年来才迅速崛起的……” “此子与江湖中一个名为燕赤霞的修道中人来往密切……” “行了！” 普渡慈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有摸清他真正的底细，此子的路子非常奇怪，像极了传说中的儒道……” “儒道？不是早已没落了么？” “错，儒道并非没落，而是已经普及天下，深入人心……” 刚说到这里时，天空中回荡起一声长啸，顿令普渡慈航脸色惊变，急急抬头望天。 …… “小姐，龙……龙……” 洛府，锦儿抬手指天，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洛妍同样一脸震惊，看着天空中隐隐约约一条龙影般旋。 那并非一条真正的龙，只是一道淡淡的虚影，像是云雾一般。 但却活灵活现，在皇宫方向上下飞舞。 此时，整个京城都已经沸腾起来。 包括近郊的百姓，也看到了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不久后，一道凤影也在太和殿上空显现。 一时间龙啸凤鸣，一龙一凤上下翩飞嬉戏，搅动着天上的白云，一时云翻浪涌，煞是壮观。 “咕噜……” 余维愣了一会，不由咽了下口水。 随之老泪纵横，冲着皇上长长揖了一躬：“恭喜吾皇，龙凤呈祥乃大吉之兆，本朝之幸，吾皇洪福齐天，千秋万载！” 他一带头，现场其他官员、太监、宫女也齐齐揖礼：“皇上洪福齐天，千秋万载！” “皇上洪福齐天，千秋万载！” 一众考生也纷纷起立，拱手揖礼而喝。 “哈哈哈，好，太好了，朕……朕，何其有幸！” 看着太和殿上空的龙凤之影，激动之下，皇上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慈宁宫。 “龙凤呈祥，此乃本朝之幸，吾儿之福！” 太后浸着泪花，喃喃自语。 “恭喜太后，皇上万福！” 一众宫女齐齐跪礼。 坤宁宫。 皇后一脸虔诚，领着一众宫女向天盈盈而拜…… …… 龙凤之影在太和殿上空盘旋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方才慢慢消散。 这时候，顾鸣却仿佛经受了一场洗礼。 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体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就如习武之人的内气，修道之人的真气一般。 如此一来，也让顾鸣的实力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让他多了一种力量可用。 等到天空恢复平静之后，一众考生方才重新坐下来继续答卷。 “余爱卿，陪朕下去走一走。” “臣遵旨！” 余维应了一声，陪着皇帝一起走下考场。 例行转了一圈之后，最终，皇上站到了顾鸣身侧。 这时，顾鸣就有点不好办了…… 一般情况下，在答卷过程中就算皇上下来巡视，一众考生也不用分心起身，继续答题就对了。 但，现在皇上就站在身边不走，还弯下腰看他写字…… 难不成是一种考验？ 看他心理素质如何？ 于是，顾鸣目不斜视，当皇上不存在一般继续挥毫答题。 但没想到，皇上这一看，顿时看的入了迷，特别是看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时，更是忍不住抚掌叫绝。 “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 这下顾鸣没法再无视了，只得起身揖了一礼：“谢皇上赞誉！” “哈哈哈，顾爱卿，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行了，坐下吧，继续答题。” “是！” 顾鸣应了一声，随之坐了下来。 这一打扰倒也没有打断思路，毕竟也快答完了，至多还有一两百字收尾。 “皇上，要不……还是上去坐坐？” 余维心知皇上在这里，一众考生压力大，便小声提醒了一句。 “嗯，上去吧。” 皇上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回去。 “余爱卿，回头将顾鸣的试卷直接呈给朕来批阅。” “遵旨！” “好了，朕有些乏了，先回寝宫了。” “嗯，皇上龙体要紧。” 不久后，顾鸣终于答完试题。 照例，先细细检查其中是否有错漏之处或是需要修改的地方。 结果反复检查了几遍，竟没有一处需要修改。 那就这样了。 不知不觉，临近日落时分。 “好了，答卷结束……” 随着一声喝，本次殿试正式宣告结束。 一众考生神色各异，依次离开考桌站到一起，再由专人带领着离开了皇宫。 这次不用等太久，第二日阅卷，第三日一众考生将会再次入宫参与传胪大典，也就是宣布殿试的结果。 此榜，便是天下人所津津乐道的金榜！ 正所谓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 对于读书人来说，最喜之事自然是金榜提名。 离宫后，一众考生不必再住客栈，朝廷专程安排了居所，好吃好喝的款待着。 并且，还要为一众考生量身加紧定做进士服。 “恭喜顾兄、贺喜顾兄……” “顾兄的才华真的是让人高山仰止……” “顾兄以后飞黄腾达时，还请多多提携……” 当晚，不少考生自发聚到一起，仿佛众星拱月般簇拥着顾鸣，恭维声不绝于耳。 此时此刻，谁还看不出皇上的态度？ 恐怕心中早已内定了顾鸣为状元。 虽说探花、榜眼也不差，也很风光，但又怎及状元郎？ …… 第三日一大早，一众考生再次浩浩荡荡进入皇宫。 相比会试发榜时的心情，其实大多数人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没有那么急迫了。 比如马匀，能够通过会试已经是很意外的是，哪里还敢指望更多？ 一甲二甲就不用指望了，三甲妥妥的。 因为也只有三甲。 殿试结果将根据考生的成绩分出名次，分为一、二、三甲。 一甲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称号。 二甲若干，视人数而定，差不多就是总人数一半的样子，赐进士出身。 余下的便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原则上，通过会试的一般都会晋级为进士，除非被质疑作弊之类。 传胪大典位于太和殿，将由皇上亲自主持，也称金殿传胪。 届时，一众新晋举人将进入金銮殿，与一众王公大臣站朝见皇上，并由内阁大臣唱名，确认所有考生到场。 随之便开始宣读殿试结果，同时，黄榜也会张贴出来。 凡新晋进士者，朝廷皆会派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向其家人传递捷报。 状元、榜眼、探花更将享受特殊待遇，赐府第、牌匾、田地、金银等物。 如若当地没有夫子庙，还将修建夫子庙，以前功名牌坊等等……总之，那是相当之风光。 …… 一众人进入了金銮殿，按朝礼向皇上齐齐揖礼。 之后，皇上自然免不了要讲上一番例行公事的话。 然后开始唱名…… 无一缺席。 再然后，终于进入了宣读名次的环节。 按照当朝传统规矩，一甲三名通常由皇帝亲口宣布，以示隆重。 “朕宣布，今科第一甲第一名为……顾鸣！” 皇上金口一开，尘埃落定。 这样的结果，本就是大家的预料之中，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但这一刻，谁也不知道顾鸣有爽！ 这种爽，心理因素固然占据了一小部份。毕竟，状元，乃是天子士子的顶点，谁到了这个位置都不可能古井无波。 但这种爽心理只是占了一小部份，更多的是却是另一种爽。 力量！ 皇上一宣布结果，顾鸣便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就如吃了一颗大还丹一般。 不难理解，这正是功名提升的结果。 状元，乃是读书人功名的顶点。 虽说顾鸣的人物等级并未提升，依然还是解元。但，现实中的功名同样也有效果，让他的整体实力得到微妙的提升。 这样都不爽，怎么样才叫爽？ 殿上，皇上继续宣布： “今科第一甲第二名为……乔永晋！” “今科第一甲第三名为……罗正！” “乔永晋，罗正，赐进士及第，授予翰林编修一职、分赐宅院一幢、绸缎两匹、良田三百亩、黄金二百两……” 翰林编修乃是正七品，虽与县令的官品一样，但地位可就高太多了，升迁的空间也相当大。 “谢主降恩！” 乔永晋与罗正二人惊喜不已，齐齐走到殿中谢礼。 不过这时候，一众考生包括不少大臣却有些惊疑不定。 按理，不是应该先册封状元郎么？怎么倒先册封了第二、第三名的官？ 正猜疑时，皇上微笑着瞟向顾鸣：“顾爱卿上前听封！”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皇后娘娘当面催更 “臣，遵旨！” 顾鸣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走到殿中拱手静候。 这下，一众臣子方才明白，皇上这怕是有特别的封赏，难怪会故意延缓一步。 “顾爱卿才学过人，屡次引来瑞象，实乃本朝之幸…… 经朕与内阁首辅余爱卿商议，决定破格授予爱卿翰林院侍讲学士一职……” 此话一出，一众臣子顿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这翰林院侍讲学士乃为五品官，放到地方上那可就是一方要员了，与知府同级。 在京城看似品级不算高，毕竟朝中大员颇多，一品、二品、三品大臣比比皆是。 但侍讲学士这一职位却是相当特殊，不仅在翰林院地位颇重，而且还要经常出入皇宫为皇上、皇子、公主等等讲学，或是替皇上出谋划策之类，相当于是皇上身边的一个顾问。 如此美差，让多少人眼红？ 都说伴君如伴虎。 但，也有一句话叫风险与机遇并存。 但凡呆在皇上身边的人，哪怕一个小小太监走到外面也是威风八面，文武百官都得买几分面子，更不要说堂堂翰林院的学士…… “皇上，老臣以为此事欠妥！” 不出所料，还真的有臣子当即跳出来反对。 此人正是出了名的保守派领军人物之一，户部尚书崔德雄。 要说此人也是有点资历的，当年也曾经是状元出身，一路坦坦荡荡升迁。 皇上早就猜到有此结果，倒也不愠不怒，淡然问道：“崔爱卿有何异议？” “禀皇上，顾鸣固然有状元之才，这一点老臣不予否认。 但，按照本朝历来的规矩，状元皆是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故而……” 不等他讲完，皇上不由摆手道：“如果崔爱卿仅仅是因为此缘由提出异议，那就不必再议。 朕只问一句，在场诸臣，有谁自认其才学胜过顾爱卿？” 一众臣子不由面面相觑。 要说这满朝文武，从来不乏心高气傲者。 但是顾鸣的表现却让一众人不服也得服，连中三元，开创了本朝先河。 如若说是运气，难不成三次皆是运气？ 这未免难以让人信服。 而且，顾鸣的诗作已经有不少传遍了大江南北。 连鼎鼎有名的江南四大才子都得甘拜下风，因此，就算这些个臣子依然有点不服，但又怎么敢当着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站出来？ 这万一皇上当堂让双方各作一首诗来点评点评，比不过的话岂不是老脸丢尽？ 只是，崔德雄却狡辨道：“皇上，毕竟朝廷选拔的乃是官员，而非才子。” “嗯，那好，朕记得没错的话，崔爱卿当年也是状元出身。 要不朕命人将爱卿当年殿试的策问答辨取出来，与顾爱卿殿试的答辨当场比一比，让一众大臣评个高下如何？” “这……” 崔德雄顿时面如猪肝。 顾鸣的考卷内容他已经知晓，就算心里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比他的水平高，又怎敢当众比划？ 只不过，他既然敢站出来质疑，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 “皇上，其实老臣并非质疑顾状元的才学，但侍读学士一位可谓举足轻重。 据老臣听闻，顾状元功名在身，却写了好几本不入流的民间话本，明显是以逐利为本，有损读书人的斯文……”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又有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讲！” “微臣赞成崔大人的说法，特别是顾状元所写的其中两本话本中充斥着不少庸俗甚至是污秽的内容…… 要说以前倒也罢了，但他一旦身居要位，必然便会被人所诟病，如此恐有损朝廷声威……” 崔德雄附和道：“正是如此，还请皇上三思！” 闻言，皇上不由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这事并非第一次有人在朝堂上提出，不用他开口，自然会有臣子出面反驳。 果然，念头一起便有大臣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也有话说！” “余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臣以为，崔大人与贾大人纯属歪曲误读，甚至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顾状元写的书。 其实微臣一开始也先入为主，将之视作民间那种不入流的话本。 但，经沈大人隆重推荐之后，臣特意细细品读了一番，不由为之而震惊。 虽说顾状元采用的是话本的写法，但其水准之高，恐怕本朝无人能出其右……” “启禀皇上，微臣也有话说。” “讲！” “微臣对余大人的说法深表赞同。顾状元所写的几本话本，岂是街边那些普通话本能相提并论？ 无论行文、内容、人物描述无一不令人叹服，实乃难得一见的奇书……” “孙大人，你怕是眼光有问题吧？” “呵呵，崔大人，你怕是心理有问题……” “你……你胡说……” 崔德雄气得青筋直跳。 “行了，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顾爱卿，书是你写的，你最有发言权，不如你来讲一讲。” 皇上一句话，终于阻止了一场争闹。 “遵旨！” 顾鸣应了一声。 随之又道：“皇上，臣便以一句诗来作答。” 皇上一脸疑惑：“哦？一句诗？念来听听。” 顾鸣瞟了一眼崔德雄等人，缓缓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吟完，朝堂内一片静寂。 “哈哈哈，好，很好，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好一句绝妙的回答。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寓意深刻，令人回味无穷。 同一本书，不同的人看起来自然便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高度……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不愧为新科状元，短短一句诗便作出了很好的解释。 任何事物，哪怕是同一个人站在不同的角度，也会看出不同的韵味。” “崔爱卿，你呢？怎么看？” 崔德雄眼神变幻了一阵，最终暗叹一声，垂头丧气道：“既然皇上以为顾状元能担重任，臣……无异议！” 此话，明显还是有点赌气的意思。 但，态度总算也服了软。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再闹下去，最终吃亏的必然是他。 毕竟崔德雄也是状元出身，自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再与皇上争执下去，被皇上给记恨上了，他的前程恐怕也就毁了。 皇上瞟向其他人：“诸位爱卿谁还有异议？” 一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没人吭声。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好，既然无人异议，朕继续宣布…… 授予顾鸣翰林院侍读学士一职，官居五品，赐进士及第及金匾、赐状元府一幢、绸缎三匹、良田四百亩、黄金五百两……” 前三甲册封完毕，接下来便由内阁与史部官员宣读二、三甲名单。 二、三甲的进士可就没那么幸运当场入职，还需要再经过一场朝考，然后综合殿试成绩，择优录选。 优秀的依然有机会进入翰林院，也或是外派知县之类。 排名靠后的就只能排队等空缺……当然，也可以花点银子打点补个缺。 等到传胪大典结束之后，当日下午，又一场盛宴拉开帷幕：恩荣宴。 此宴，也算得上是庆功宴，专为一众新晋进士举办，规格相当高。 不仅皇上要参与，朝中不少重臣也要参与，堪称国宴。 宴会地点位于御花园内，也方便一众新晋进士提前入园观赏一下御花园的风景。 这样的机会，对于绝大多数新晋进士来说恐怕一生就这么一次。 毕竟能留京做官的就那么几个，而且就算留京，也不一定有机会再次踏入皇宫。 …… 御花园。 一众新晋进士身着簇新的进士服，三五成群，或欣赏园中风景，或与朝中大臣聊天。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毕竟内阁、翰林院、六部、三法司等等重要衙门的官员来了不少。 顾鸣就不用说了。 毕竟是新晋状元郎、天子门生、侍读学士、当朝第一才子……前程一片坦荡荡。 因此，围在他身边的几乎都是朝中官员。 “顾大人真的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估量！” “顾大人，这是本官名贴……” 傅天仇开心地拍着顾鸣的肩膀道：“哈哈，顾生……不不不，现在同朝为官了，也得称你一声大人……” “傅大人言重了，下官乃是晚学，大人随意称呼就好。” “顾大人诗才出众，不如……便以这园中的杏花为题赋上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 有人提议了一句。 “对对对，顾大人应该不会扫大家的兴吧？” “呵呵，既然诸位大人有兴致，那在下便吟上一首……” 顾鸣略一沉吟，抬手接过一朵飘落而下的杏花吟了起来： “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妙！妙不可言” “顾大人不愧当朝第一才子，此诗意境幽深，竟令人由然而生一丝淡淡的伤感。” “以花咏志，此诗实乃咏杏之经典之作……” 一众人纷纷感慨。 虽有恭维之嫌，但也不无由衷叹服之意。 …… 同一时刻。 京城分别位于城西、城东的两间书铺里陆陆续续涌来了不少人抢购顾鸣写的书。 “快，给我来一本红楼梦！” “我要一本白蛇传！” “我要霸王别姬……” “凡是状元郎写的书我都要……” “大家别挤，别挤……一人最多买三本……” 殿试榜单已经张贴出来，顾鸣一举成为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郎，热度瞬间爆涨，自然也就带动了书的销量。 两间书铺外人满为患，你推我搡，最终引来了官兵帮着维持秩序。 …… 御花园。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两声大喝，一众人纷纷上前见礼。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一番礼数之后，皇上、皇后、一众大臣、新晋进士纷纷入席。 这排座也是有规矩的。 状元、榜眼、探花一人一桌，坐在左侧距离皇上、皇后娘娘最近的地方。 右侧以余维为首的几个重臣也是一人一桌，其他人等则三人一桌依次就座。 “来来来，朕先敬诸位爱卿一杯。” 皇上微笑着端起酒杯。 “谢皇上！” 众人齐齐举杯致敬。 饮下一杯，皇后娘娘也笑语盈盈端起酒杯道：“本宫也敬诸位大人一杯。” “多谢娘娘！” 接下来，顾鸣、乔永晋、罗正三人代表一众新晋进士分别向皇上、皇后娘娘敬酒，并表达了一番谢意。 随后，宫里的乐师、歌伎、舞伎纷纷登场助兴。 如此一来，现场的气氛便开始慢慢活跃起来。 一众新晋进士多少有些拘束，但那些大臣见多了大场面，再加上酒一下肚，彼此间便多了些欢歌笑语。 皇后多喝了几杯，一时兴起不由冲着皇上道：“皇上，听闻新科状元多才多艺，不仅文采出众，还精通音律，既然今日大家这么高兴，何不让顾卿家露上一手，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不等皇上开口，顾鸣主动起身道：“皇上，既然娘娘有此雅兴，臣愿即兴献上一首。” “哈哈哈，好，太好了，那就有劳爱卿了，来人，备琴！” 看样子，皇上也想欣赏一番。 顾鸣盘坐场中，试了下音，便开始缓缓弹奏起来。 乐声一起，一众歌伎便随着节拍翩翩而舞。 不久后，场中响起了顾鸣吟唱的声音： “一剪梅花万样娇，斜插疏枝，略点眉梢。 轻盈微笑舞低回，何事尊前，拍手相招。 夜渐寒深酒渐消，袖里时闻，玉钏轻敲。 城头谁恁促残更，银漏何如，且慢明朝……” 一曲一剪梅，听得一众人如痴如醉，全然沉浸到乐典之中。 那些伴舞的歌伎更是受到感染，一个个不知觉跟着哼唱，一时间，莺歌燕语，更是让此曲多了几许如花解语的韵味。 弦音一停，皇上不由抚掌而叹：“好，听顾爱卿一曲犹若仙音，爱卿当朝第一才子之名当之无愧！” “臣，谢皇上赞誉！” 顾鸣当即上前谢恩。 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以前一众大臣说什么当朝第一才子无非就是恭维之语，而今皇上金口一开，便相当于是御赐了个“第一才子”的名号。 这含金量可就大不一样了。 看，站在一边的史记官已经提笔记在了册子上面。 同时，皇后也是凤颜大悦，先是由衷赞赏了一句，随之喝道：“拿酒杯来！” 宫女赶紧拿了一个酒过去。 皇后亲自起身斟了一杯酒递给顾鸣：“顾卿家才艺双绝，满腹经纶，还望以后能够尽心辅助皇上治理朝政，本宫再敬你一杯。” “多谢娘娘赐酒，臣定将尽心尽职！” 顾鸣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一下肚，皇后又不露声色，故作不经意问：“对了顾卿家，不知你的新书……进度如何？” “回娘娘话，快要写完了……” “那就好，太后娘娘与本宫还等着看顾卿家的新书呢。” 听到这话，皇上下意识瞟向崔德雄等人…… 他心里有数，皇后这是故意当着一众大臣说的。 毕竟她与太后一直就喜欢看顾鸣的书，偏偏一些大臣老是喜欢去抨击，说一些难听的话。 对此，太后与皇后早就不满了，但碍于身份又不好多说。 今日正好顾鸣在这里，皇后表面催更，其目的实则上就是当面表露态度，将太后娘娘的名号也抬了出来，以此敲打敲打…… 有些话，这些个臣子敢在皇上面前讲，但绝不敢当着太后与皇后的面讲。 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虽然身份金贵，但说到底还是女人。 得罪女人，嗯哼，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百九十九章 状元郎衣锦还乡! 天黑时，恩荣宴在一派欢乐的气氛中结束。 一众大臣与新晋进士辞别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结伴离开了皇宫。 当晚，一众人依然还是暂住在朝廷安排的行馆。 到了第二天，一些没有安排的新晋进士领取了相关的物品，比如银两、名贴之类，便开始返乡了。 当然，也有的留了下来，想在京城打点打点，争取早日步入仕途。 至于顾鸣，暂时还不能走。 毕竟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已经被册封为侍读学士，返乡前得先去翰林院报个到，领取腰牌、名贴等物。 官员的名贴有两种。 一种是朝廷制作的，属于官方名贴，与腰牌同属证明身份的重要物件。 另一种属于私人名贴，自行制作，用以散发给同僚、亲朋等。 等报完到之后，便可以衣锦还乡了…… “恭喜顾大人！” “以后还希望顾大人多多提点！” 一入翰林院，便有不少人纷纷迎上前来见礼。 “多谢各位同僚，本官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才好。” “顾大人言重了……” 一番客套之后，便有人领着顾鸣前去找到了掌院大人：冯咏星。 “晚学顾鸣，见过冯大人！” “哈哈哈，顾大人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来人，看茶！” 冯咏星与沈之兴乃是好友，一向也很欣赏顾鸣，态度自然分外热情。 聊了一会，顾鸣不由道：“大人，下官这次回乡可能要多待一阵子。” “哦？有什么要事？” “下官之前订下了一门亲事，曾与未婚妻有过约定，等应试结束回乡便拜堂成亲。”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是大喜事，本官岂有不允之理？” 顾鸣当即拱手致谢：“多谢大人！” “哎，本官真是羡慕顾大人，这又是金榜题名，又是洞房花烛，喜事成双…… 届时定下婚期一定要提前告之，本官就算离不开，也要派人前来道贺一番。” “大人有心了，等定下婚期，下官定会第一时间告之。” “哈哈，那本官便在此提前恭贺一声……” 办妥了报到的事，顾鸣又分别去与一干人等辞行。 第二日上午，终于来到了洛府。 以前在兰苑时他便对洛妍说过，有机会时一定登门拜访。 现在，是时候了。 “请问公子找谁？” 门外站着四个守卫，一见顾鸣走近当即有人上前询问。 换作普通百姓他们早就开轰了，毕竟此乃靖国公府，容不得一丝闪失。 不过顾鸣身着进士服，对方的态度自然也会尊重一些。 顾鸣取出腰牌亮了一下：“本官乃翰林院新任侍讲学士顾鸣，有事求见洛大人，麻烦各位通报一声。” “原来是状元郎，失敬失敬！” “顾大人，还请稍候片刻，小人这就去通报我家大人。” 几个守卫的态度变得更是恭敬起来，其中一个当即转身奔向院内。 小花园中，洛远难得清闲，陪着夫人一边喝茶、一边赏花、一边聊天。 “大人，顾大人求见！” 守卫匆匆奔到园中禀报。 洛远愣了愣，下意识问：“哪个顾大人？” “回大人，正是新科状元……” “是他？”洛远紧皱眉头：“他一个文官，跑来见我一个武官作甚？” “这……顾大人没说……”守卫嗫嚅道。 “夫君，上门是客，总不能拒人于门外吧？去，请顾大人进府。” “是，夫人！” 守卫应了一声，却没动，眼光偷偷瞟向洛远。 因为能看出大人似乎有点不喜…… “怎么？本夫人说话不好使？” 洛夫人不由沉下脸来。 “不敢不敢，小人这就去请顾大人进府！” 守卫吓了一跳，赶紧拱手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夫人，你……你这不是让为夫为难么？” 洛远一脸无奈。 在外，他乃是威风凛凛的武将，在家，却偏偏拿娇妻没办法。 倒也不是惧内，而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当然，洛夫人倒也不是恃宠而娇，她乃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将洛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连一向挑剔的靖国公都时常当众夸赞。 而且还主动为夫君挑选了两房妾室，充分彰显了正房夫人的大度。 “夫君有何为难？” 洛夫人故作天然呆模样。 “你……你明知故问！妍儿的心思你这个当娘的心里会没数？ 她已经被那小子彻底迷了心窍，就见了一面，成天便念念不忘？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还藏着一幅那小子送她的画……这算什么？” 洛夫人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画的事？” 洛远气极而笑：“哈哈哈，我怎么知道？你当为夫在家里是个摆设？” “咳，夫君言重了……” 洛夫人有些心虚地干咳了一声。 随之又道：“夫君，其实也不是妾身有心瞒你，只是……妾身不想让这种女儿家的小事让夫君分心……” “小事？亏你说的说口，妍儿都快被人拐跑了，你还说是小事？” “没……没这么严重吧？” “唉，夫人，你可知那小子已经定婚了？” 一听此话，洛夫人不由脸色惊变：“什么？夫君，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种事只要稍稍打听一下便不是什么秘密……他的未婚妻叫聂小倩，乃是郭北县县令的女儿。 现在，你还敢说是小事？ 难不成你要让咱们家妍儿去争个名份？甚至是沦为侧室？” “这……这……夫君，这可如何是好？之前妾身真不知那小子定过亲，本来还想着他与妍儿挺般配的……” “爹爹，母亲，你们也在这里呀？” 这时，洛妍正好也走进了小花园，一见父母在聊天，便上前见了一礼。 “哼，死丫头，刚才你父亲说，那个姓顾的小子已经定过亲了，这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一听此话，洛妍愣了愣，眼神下意识瞟向父亲。 “看为父作甚？赶紧回答问题。” 洛妍叹了一声，点了点头：“知道！” 洛夫人不由抚额。 “死丫头，既然知道你竟然还……” “大人，夫人，顾大人到了！” 这时，有下人来到院门口禀报了一声。 “死丫头，回头再找你算帐！” 洛夫人冲着女儿恶狠狠说了一句，随之应道：“快请顾大人进来，锦儿，去沏茶。” “是，夫人！” “晚辈顾鸣，见过洛大人、洛夫人。” 顾鸣进入小花园，上前冲着洛远与洛夫人施了一礼。 同时，下人也将顾鸣带来的礼物放到桌上，随之告退而去。 “呵呵，顾大人不必多礼，坐！” “谢大人！” “不知状元郎到洛府有何见教？” “洛大人言重……晚辈只是久仰洛大人的风采，故而特意上门拜访……” 说话间，眼神不经意与洛妍对视了一眼。 “呵呵，顾大人真是有心……那个，妍儿，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回院去。” 洛远心知肚明，故意支走女儿。 哪知，洛妍却期期艾艾道：“爹爹，女儿……女儿想与顾公子说几句话。” “你……” 洛远气急败坏，正待喝斥几句，洛夫人却附耳过来：“夫君息怒，这事恐怕没咱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俗话说堵不如疏，妍儿性子倔，今日不如先由着她，回头妾身一定好生劝导……” 闻言，洛远不由暗自叹息一声，心生无力之感。 毕竟夫人说的有理。 想当年，他与夫人一见倾心。 结果岳父大人一开始竟然不同意，嫌弃洛远是个武官，怕女儿过门后受欺负。 结果二人干脆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这下，岳父大人不由傻了眼。 “不好意思顾大人，本官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公务要处理，失陪了。”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理，洛远干脆找了个借口一走了之。 等他一走，洛夫人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小花园，只留下几个丫环在园中起个监视作用。 其实也没啥好监视的，顾鸣也不可能在洛府做出什么逾礼之事。 他与洛妍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我猜到你这两天会来，所以准备了一件礼物。” 说话间，洛妍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递给顾鸣。 “这是……” 顾鸣有些讶然。 “这是一颗夜明珠，你转交给聂小姐，就说是我送给她的新婚之礼。”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摆了摆手：“不行不行，这礼物真的太贵重了。” “收下吧，这是送给聂小姐的，又不是送给你。” 洛妍调皮地笑了笑，不由分说将首饰盒塞到顾鸣手中。 “这……好吧，那我便代小倩多谢洛小姐的心意。” 又聊了一会，顾鸣方才辞别而去。 随后又在京城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礼物与特产带上。 …… 第二天一早，顾鸣按计划启程返乡。 这次可不是一个人独行了，毕竟是状元郎，按规矩朝廷会派人沿途护送。 护卫共计六名，外加一名车夫。 领头者名叫庞立，乃是一个七品校尉，身材高大魁梧，想来武力值应该不错。 这一次，沿途用不着去找饭馆、客栈之类，而是去官方驿站。 一来，官方驿站相对安全，二来，驿站里可以换马，以便加快行程，同时也可以通过驿站随时传递消息…… [好久没求票了，在此向各位亲爱的书友求下月票，推荐票……] 第二百章 荒山客栈，毒娘子! 天边最后一丝余辉渐渐隐去。 夜幕开始降临。 “禀报大人，咱们……咱们好像走错路了，没在官道上。” 庞立跳下马来，走到马车边汇报情况。 “无妨，再往前走走看是否有集镇，实在没有的话便扎帐休息。” “是！” 庞立应了一声，跃上马喝道：“兄弟们，继续前行！” 沿着崎岖不平的山道继续前行了小半个时辰，前方隐隐出现了一丝亮光。 “小六子，小顺，你俩速速去探一探，其他人原地待命。” “遵令！” 等了约一柱香工夫，小六子二人骑马返回。 “头儿，前方有一个小市集，边上有一间客栈还在营业。” “太好了！” 庞立惊喜不已，正想汇报一声，耳边却先一步传来顾鸣的声音：“庞校尉，去客栈吧。” “是，大人！” “兄弟们，出发！” 这下，其余几个护卫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太好了，不用露宿了。” “就是，这荒山野岭……怪吓人的。” “有什么好吓的？咱们可是官兵，难不成还怕妖魔鬼怪？” “少来，你小子就会吹牛，有本事你一个人半夜进山试试……” “别嚷嚷了，也不怕人笑话。” 庞立一开口，几个护卫顿时不吱声了。 走了一会，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间市镇。 不过天色已黑，市镇空无一人，唯有市镇边缘一间破旧的客栈还亮着灯笼。 顾鸣跃下马车，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顾大人，今晚怕是只能在此委屈一晚了。” 庞立抬眼看了看破旧的客栈，一脸苦笑道。 “无妨，大家伙儿便凑合一晚上吧。” “是！” 庞立应了一声，冲着客栈里喝道：“有没有伙计在，出来牵马！” “有的有的！” 随着应声，两个伙计飞快地跑了出来。 “哟，原来是几位官爷……” “废话少讲，把马牵走，记得多喂点草料。” “官爷敬请放心……” 两个伙计分头去牵马，顾鸣正想迈进客栈，庞立却抢先一步上前，小声道：“大人，这类的山间鸡毛小店黑店较多，大人切切要小心为上。” 顾鸣点了点头：“嗯！” “容卑职先进去看看。” 庞立分外尽职，抢先一步走进客栈戒备地环顾了一圈，这才掉头抬手：“大人请！” 随之，另外几个护卫也陆陆续续走进客栈坐到另一桌。 “喂，没伙计了？” 眼见着无人上前招呼，庞立拍了拍桌子，扯着嗓子喝了一声。 “来了来了！” 内堂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竟让一众护卫心里一荡，一个个瞪大眼睛瞟向布帘。 片刻后，布帘撩开，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 “咕噜~” 这一刻，店堂里竟然响起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出现在一众人眼前的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虽身着一身土布衣衫，但却掩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段。 面若桃花，眼若秋水，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人未到，便有一缕醉人的幽香袭来。 在这深山荒野中，竟遇到这般风情出众的女子，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 “没想到是几位官爷，辛苦了辛苦了！” 女人迈着莲步走到桌边，眼神游移不定看着一众人。 “你是客栈的老板娘？” 庞立下意识问了一句。 “正是奴家……请问各位官爷是吃饭还是住店？” “先吃饭，再住店。有没有上房？” “官爷说笑了，咱们这小店子哪来的什么上房……不过官爷放心，奴家一定让人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没上房？” 庞立皱了皱眉，眼光有些为难地瞟向顾鸣。 老板娘颇为见机，眼光也随之看向顾鸣，笑了笑道：“一看这位公子就知不是一般人。要不这样，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便睡奴家的房间好了。” “你说什么？” 庞立脸色一寒。 “对不住，怪奴家没把话说清楚，奴家的意思是说，奴家将房间腾出来……” 没等她讲完，顾鸣不由皱眉道：“不必解释了，本公子明白你的意思。但，本公子没你想像的那般娇贵。好了，去上些酒菜来。” “是是是，奴家这就吩咐厨房准备。” 这时，庞立慢腾腾道：“老板娘，奉劝你不要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们吃，否则……休怪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野店！” 老板娘脸色一惊，急急摆手道：“不敢不敢，官爷请放心，奴家一定安排好酒好菜，绝不敢怠慢各位官爷。” 等她一离开，庞立便冲着顾鸣低声道：“看样子这间店多半是黑店，在这种黑店吃东西一定要小心，这里的肉大多不干净，你要不吓吓她，保不准就给你整一盘白肉出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么？ 顾鸣到现在还记得前世一部电影叫龙门飞甲，里面的龙门客栈便是一间标准的黑店。 一旦盯准了落单的客商，往往便会动手劫财害命。 白肉乃是江湖黑话，指的正是那些被黑店所害之人的肉。 于是回道：“庞校尉，你吩咐大家都小心一些，晚上轮流值守，小心对方暗算。” “是，大人！” 庞立起身走过去小声交待了几句又走了回来。 过了一会，两个牵马的伙计走回客栈，上前点头哈腰道：“各位官爷请放心，马都拴好了，也放了草料，保准明早精精神神的。” “嗯，那就好。”庞立满意地点头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两个伙计开始端着酒菜上桌。 顾鸣看了看菜：猪蹄、鸡腿、鱼、切片的肉……看来那老板娘还是懂规矩的，这些肉不可能做假，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如果端上什么包子、碎肉这类的，那就难说了。 庞立瞟向桌上的小酒坛，低声道：“大人，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喝酒了，当心误了行程。” 顾鸣笑了笑：“无妨，大家赶了一天的路，想必都有些乏了，还是少喝几杯提提神。” “那……卑职先喝，大人一会再喝。” 庞立很是尽职，先倒了一碗酒尝了尝，没什么异味方才一饮而尽。 同时，让另外几个手下也不要同时喝，万一酒里下了毒，至少还有人是清醒的。 此番举动看似过于小心，但在江湖中行走，有时候不得不多防着一点。 喝完一碗酒，庞立停了一会，方才放下心来，给顾鸣倒了一碗：“这酒没问题，大人，请！” “嗯，请！” 顾鸣端起碗一饮而尽。 其他几个护卫也开始有说有笑喝了起来。 “你们几个别喝的太猛了，少喝一点，尽兴就好，谁要喝醉了，休怪我翻脸无情。” “是！” 几个护卫齐齐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老板娘又走了出来，风情万种地走到桌边，冲着庞立与顾鸣娇声道：“二位官爷对本店的小菜可还满意？” “还行！”庞立随口应了一声。 “各位官爷一路辛苦了，奴家给二位官爷满上一杯。” 说话间，老板娘伸手拎起桌上的小酒坛斟酒。 “不必，我们自己来。” 庞正伸手去拿酒坛。 哪知老板娘却抱着酒坛缩到怀里，娇笑道：“官爷，你不会是怕奴家在酒里下毒吧？要不奴家也坐下来陪着二位官爷一起喝好了。” “用不着，酒坛放下，我们自己会倒。” 庞立冷着脸喝道。 “奴家只是一片好心，官爷怎么能这样对人家？” 没想到，这老板娘居然还撒起娇来。 另一边的几个护卫一个个却眼红不已，巴不得老板娘过去陪他们喝上几杯才好。 “庞校尉，既然老板娘诚意拳拳，那就让她倒酒。” 顾鸣终于发声。 “还是这位公子好说话。” 老板娘娇笑着拎着酒坛走到顾鸣身边，拎起酒坛缓缓倒酒。 刚倒了一半，庞正突然脸色一变：“大人小心！” 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刀劈向老板娘。 “砰！” 那女人反应也快，顺手抛出酒坛挡刀，并借势疾退。 手里也没闲着，抬手一抛，顿有一团淡淡的烟雾弥漫开来。 “大人，屏住呼吸！” 庞立大喝一声，抬起左手以袖掩鼻，随之拉着顾鸣的衣衫迅速闪避，以避开烟雾。 坐在另外一桌的几个护卫大惊失色，纷纷拔刀…… 哪知还没动手，一个个却感觉天旋地转，浑身无力，一个接一个倒向地面。 “可恶！” 庞正似乎也中招了，身形晃了晃，怒视着老板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我等下毒？就不怕抄家灭族？” “哈哈哈！” 这时，老板娘不装了，摊牌了，爆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 “死在老娘手里的人多了去，老娘还不是好好站在这里？” 这时，那两个伙计也一改之前点头哈腰的样子，一个执刀，一个拿着把铁叉分散站开。 而且内堂里也有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四人形成了合围之势，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一网打尽。 “唉！” 顾鸣不由叹了口气，竟然无事一般坐了下来。 “嗯？怎么这小子一点事都没有？毒娘子，你不是号称毒步天下么？” “毒娘子？” 一听此话，庞正不由脸色一惊。 “哟，看来这位官爷听过老娘的名号，看这脸都吓青了。” “别扯这些有用没用的，就问你那小子为何没事？” 最后走出来的那个身材矮小，比之侏儒高不了多少的黑面男子手指着顾鸣，脸冲着毒娘子喝问。 “老娘怎么知道？传言说这小子挺邪门的，还真的是很邪门。”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讥讽道：“看来，你们知道我是谁？” “哟，看这话说的，你可是堂堂状元郎……可惜了，老娘阅人无数，就是没尝过状元郎的滋味。” “贱人！” 矮个男人似乎吃醋了，酸溜溜骂了一句。 “你个三寸丁敢骂老娘？我给你们讲个笑话，有一次这家伙死皮赖脸求了老娘半天，老娘勉为其难同意了。 结果老娘等了半天……结果你们猜他说什么？” 两个“伙计”眼睛一亮：“说啥来着？” 毒娘子哈哈大笑：“他说已经完事了……” “哈哈哈！” 两个伙计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贱人，你敢羞辱老子？老子杀了你！” 三寸丁勃然大怒，挥舞着手中的两把亮晃晃的菜刀。 看他个子不高，速度却快到不可思议，竟然带着一道残影仿佛瞬移一般…… 瞬间便冲到顾鸣身边恶狠狠当头劈下。 同一时间，毒娘子与那两个假扮伙计的家伙也不约而同暴起发难，目标无一例外：顾鸣！ 原来，这毒娘子讲笑话只是在拖延时间，分散顾鸣的注意力，实则上是在寻找时机联手突袭。 从这四人的默契度来看，四人恐怕经常联手杀人，乃是专业杀手。 …… 第二百零一章 公子饶命! “砰！” 就在三寸丁、毒娘子四人齐齐突袭之时，客栈中爆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 一时间烟尘、瓦片、木屑四处飞溅。 “人呢？” 三寸丁势在必得的一刀却劈了个空，不由傻傻地看向四周。 “废物，人从屋顶跑了。” 毒娘子气得怒骂一声，飞快地冲向屋外。 三寸丁也赶紧冲了出来。 那两个假扮伙计的家伙干脆飞身而起窜上屋顶。 “那小子在那！” 一上屋顶，其中一个便发现了顾鸣的身影，不由抬手一指喝道。 “可恶，这小子太难缠了。” “老娘有点后悔接这活了……”毒娘子一向自信，这次却隐隐感觉内心里有些不安。 顾鸣其实并没有逃，只是跑开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悠悠然等着四个杀手。 如此，也免得误伤客栈里的一众护卫，也或是对方狗急跳墙，拿护卫的性命威胁他。 现在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只是，顾鸣有些想不通为何会半路出现杀手？ 很明显，对方是奔着他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四个杀手难不成是神仙，算准他会到那个客栈，所以提前布控，假扮客栈老板娘与伙计？ 正常情况下，他们一行人走的是官道，歇的是官方驿站。 之所以走到那间客栈，完全就是误打误撞……当然，现在看起来怕不是误打误撞，而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行程。 那么，会是谁？ 一众护卫中间必然有内鬼，故意偏离官道将一众人往客栈方向带。 这充分说明，对方早有预谋，算准了行程与时间，提前将客栈控制……那间客栈真正的主人与伙计多半已经惨遭毒手。 重要的是，到底是谁请了这些杀手？ 顾鸣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会是谁对他有如此大的仇恨，花这么大的心思想在半路击杀他。 难不成是朝中的某个大臣？ 仔细想想，当天在金銮殿上，貌似不友善的大臣有好几个。 莫非是有人眼红自己提升太快，或者是挡了某人的路，所以不惜代价想要杀他？ 一切皆有可能。 难怪别人说一入仕途深似海。 不过对方也太胆大了一点，他可是堂堂新科状元，皇帝破格提拔的侍讲学士，真要被人谋杀了，皇上必然龙颜大怒，下旨彻查。 这么说，对方是胸有成竹，有信心不被查出来？ 正思绪联翩时，三寸丁与毒娘子已经分别从两边慢慢围了上来。 “哟，公子你这是故意引我们出来的？” 毒娘子嗲着声音，大有一种蚀魂入骨的意味。 只可惜，这种小伎俩对顾鸣完全没用，冲着毒娘子讥讽道：“是又如何？” 毒娘子娇笑道：“想不到，一个状元郎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让奴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要不公子不要做官了，陪奴家一起逍遥江湖好不好？ 奴家一定一心一意对公子，不理其他臭男人了……” 看这话说的。 顾鸣不由笑了：“呵呵，凭你，也配么？” “哈哈哈，毒娘子，受打击了吧？” 三寸丁似乎很开心，仰头大笑出声。 “闭嘴，你个三寸丁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就你这样，但凡是个女人看到你就恶心！” “呸，你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二人又开始争吵起来。 顾鸣懒的理会，悠悠然抱着手看着正在奔近的两个假伙计。 他心里很清楚，这三寸丁二人表面争吵，其实不外乎就是心有忌惮，不敢直接动手，只能采用这样的手段让对手分神，同时寻找下手的时机。 或许这四个人在江湖中……准确地说，是武林中很有名，令人闻风丧胆。 但，以顾鸣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就没把四人放在眼里。 无论对方使用何种手段，一概无用。 很快，那两个假伙计奔了过来，四人再次形成合围之势。 “哼，看你这次还能入地不成？” 三寸丁恶狠狠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他这两把菜刀一看就不像普通菜刀，应该是他专用的武器。 “我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请你们来杀我的？” “小子，别傻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们可能会告诉你？” 顾鸣不紧不慢道：“假如说，我出对方三倍的价钱呢？” “三倍？” 四人不由得眼神一亮。 “别上这小子的当！”毒娘子迅速回过神来：“这小子分明是想套我们的话。” “别跟他废话了，大家一起上！” 说话间，毒娘子再次一抖手……一团毒烟瞬间炸开。 “咻、咻、咻！” 同一时间，一个假扮伙计的杀手抬手抛出了一大把暗器。 正想继续第二波时，却突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低头一看，整条右手不见了。 “啊！” 夜空中，顿时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叫声。 随之，另外一个杀手身体突然一轻，一头扎进毒烟中。 “啊……毒娘子，快，快给我解药……” “人呢？人呢？” 三寸丁拎着菜刀，一脸惊恐地寻找目标。 “砰！” 背后突然闪现一道人影，一脚将之踹入毒烟中。 这时，毒娘子有些吓傻了。 毕竟他们四人一起合作十余年了，也不知做了多少单，从未失过手。 之前也摸过一些情况，知道顾鸣懂得法术，怕是不好对付。 但是对方开价很高，而且还说有人里应外合，四人终于还是经不住诱惑接下了这单活。 结果……这哪里是不好对付？根本就是没法对付。 眼见事态不对，毒娘子一咬牙，再次洒出一把毒，然后掉头便跑。 虽说她不是以轻功擅长，但速度也相当之快，转瞬间便奔出十余丈开外。 正跑的起劲，背后却袭来一股冷风…… “砰！” 一道掌影袭来，稳稳拍中后背，顿让毒娘子跄跄踉踉奔了几步，随之吐血扑倒在地。 “目标底细都没有摸清楚，你们就敢胡乱接活？” 顾鸣慢腾腾上前，扯过毒娘子的头发将她拖回之前的毒烟处。 此时，毒烟已经慢慢消散，但三寸丁三人却中了毒烟，一个个瘫软无力。 “解药呢？” “没有！要杀就杀，老娘自打入了江湖那一天，便已经作好了赴死的准备。” 毒娘子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与语气。 “她有解药……在她身上，一个紫色的小瓶。” 三寸丁虚弱地说了一句。 “嗯，那就先拿你作试验。” 顾鸣探手入怀，从毒娘子身上搜出了一堆小瓶。 说来也是奇怪，这婆娘身上带了这么多小瓶子，从外表竟然看不出来，完全不影响她的身段。 “紫色的，那就这瓶了，怎么用？” “打开闻一闻就好……” 于是，顾鸣将瓶子凑到三寸丁鼻前让他闻了闻。 效果还真是神奇，三寸丁的精神一下便恢复过来…… “呼！” 刚一恢复精神，这家伙竟然就地一滚，像个皮球一般滚出数丈开外便想溜。 “噗！” 结果，顾鸣伸指一弹，竟然凝出一小块冰团疾飞而去，直接透入三寸丁背心，当场令之喷出一口血，眼一黑扎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便是实力提升的结果。 以前顾鸣只能御水，现在却可以御水化冰。 再配合体力类似于真气的力量，看似轻轻一个弹指，其力量却更甚强弩。 随后，顾鸣又分别测试了那两个假伙计，证实这的确是解药。 那两个假伙计已经彻底胆寒，根本不敢再逃，生怕像三寸丁那样被弹个半死不活。 特别是那个失去一只手的杀手，更是无比的虚弱，虚汗不停浸出。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是谁派你们来的？还有，你们的内应是谁？” “你别白费力气了！” 毒娘子恨恨道。 顾鸣眯了眯眼：“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老娘要是怕死，也不至于混到现在。” “那好，那我不让你死，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顾鸣将捡了几个瓶子捏到手中。 “你……你做什么？” 毒娘子一下变了脸色。 “你不是毒娘子么？这些想必都是你制的毒，混在一起让你吞下去，想必也毒不死你。 只不过，恐怕你也不过太好受，几种毒混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效果？真是让人期待。” “不要……” 毒娘子惊恐大喝。 结果，顾鸣却不由分说，直接捏住她的下巴灌了一瓶。 然后又去拿另一瓶。 “不要……我……我说……我说……” 这婆娘终于崩溃了。 她可以不怕死，但这些毒混在一起灌下去，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对付别人她倒是知道，没什么好说的，绝对是全身溃烂而死。 但她与常人不一样，有可能真的毒不死，但这才是最可怕的。 万一让她半死不活，甚至变得呆呆痴痴，人不人，鬼不鬼的，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早这样多好？” “公子，快，快给我……给我那个绿色的瓶子……” “不急，你先说了再给你。” “其实……其实我们也不知雇主是谁，奴可以对天发誓……” 说到这里时，毒娘子的嘴角开始浸血。 虽说她长年炼毒，有一定的抗毒性，但顾鸣无巧不巧偏偏拿了一瓶最毒的。 换作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公子，求公子饶命，毒娘子说的是真的，我们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闭嘴，你们想串供是不？” 顾鸣干脆抬手将另外两个杀手打晕在地，随之继续逼问毒娘子。 “公子，我受不了了……求你给我……” “你不是不怕死么？现在又怕了？” 顾鸣故意捏着那个绿色的瓶子在毒娘子眼前晃动，偏就是不给她。 毒娘子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一半是毒发，一半是气的。 她不怕死，但怕痛啊，这毒一发作，就像是千万只毒虫在体内噬咬一般，这种痛，真没几个人能忍受。 “求……求你了……” “急什么，看你的样子还能抗一会儿。正好，你也尝尝被你下毒的人的痛苦。” “噗！” 毒娘子再吐一口黑血。 “想要解药就赶紧交待。” 这么好的逼供机会，顾鸣又怎么会轻易让她服解药？ “公子，我没骗你，我们真……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三寸丁身上……有……有证据……”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走上前去，在三寸丁身上搜了一会，果然搜到了一封密信。 这封信很是特别，并非手写，而是从书册上剪下来的字拼接而成的内容。 上面大略介绍了一下顾鸣的情况，要求四人在半途击杀，报酬为五千两银子。 如此丰厚的报酬，难怪四人会动心…… 第二百零二章 查出元凶，朕定要诛他九族! 之后，顾鸣又分头盘审了另外两个假伙计，最终确认他们的确不知雇主的真正身份。 这也不奇怪。 杀手与雇主之间本身就存在着相当微妙的关系。 彼此间往往不会见面，而是通过特殊的方式联络。 包括报酬也是通过中间人，或是由雇主存放到杀手指定的地方。 毕竟双方都是见不得光的。 但凡江湖中有名的杀手，大多都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经反复盘问，实在问不出什么线索，顾鸣也只能作罢。 当然，也不可能饶了毒娘子四人，既然行动失败了，那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鸣现在是朝廷命官了，自然不想亲自下手，那就交由官府去办。 至于内应……四个家伙也不知是谁，只能由顾鸣自行去查。 不久后，顾鸣回到客栈。 先数了一下人，护卫一个不少，依然还瘫软在地。 庞立底子好一点，勉强支撑着坐在桌边。 “大……大人，你没事就太好了，是，是卑……卑职失职……” “没事，区区几个跳梁小丑罢了……对了，这是毒娘子的解药，闻一闻就能解毒。” 顾鸣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走到庞立身边递过去。 “多……多谢大人……” 庞立伸过手来。 下一刻，整个人突然气势一变，手中出现了一把泛着蓝色幽光，明显淬了剧毒的匕首猛地捅向顾鸣…… 二人相隔很近，几乎是挨着的。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暴起发难，可以说，成功的机率极高，毕竟眨眼间的事。 “砰！” “铛~” 客栈中传出一声砰响，以及一声金属声响。 顾鸣原地未动，而庞立的身体却倒飞而出，砸坏了店里的一张小桌。 如此场景，让其他瘫软在地的护卫不由大惊失色，脑子里一片混乱。 “噗~” 地上，庞立再次喷出一口血，挣扎着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缓步走过来的顾鸣。 “庞校尉，你不想解释一下？” “输就是输了，有什么好解释的？” 庞立的态度还挺嚣张。 “嗯，看来你才是这次暗杀计划的关键，既是内应，又是隐藏的一记杀招。 万一那四个家伙失败了，你再抽冷子补上一刀……” 说话间，顾鸣下意识瞟了一眼地上的匕首：“你们还真是费尽了心思，这匕首上面的毒，怕是一种奇毒，就算一下没刺死，也得毒气攻心而亡。 不过本官很是好奇，你奉命护送本官，就算最终侥幸得手，你也难辞其咎，搞不好还会株连家人……是谁给了你底气敢行刺本官？” “废话少说！” 庞立依然很硬气。 “看来你还真的不怕死……其实，在刚到客栈的时候本官就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 那两个伙计的确伪装的不错，但是，以你的底子与眼力，会看不出一丝端倪？ 进入客栈，你的表现也很刻意，不遗余力地展现你的忠心，反复提醒本官这里是黑店云云…… 之后毒娘子假装动手，你及时予以阻止…… 如此种种，无非就是想让本官排除对你的怀疑，方便你之后继续潜伏或是趁本官不备时从背后下手行刺……” “顾大人，别白费心机了，也别试图打动我或是吓唬老子，老子输得起！” “那本官倒要瞧瞧你到底有多硬气！” 顾鸣身形一闪，一把掐住庞立的脖子，冷冷喝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老子……” 说到这里时，庞立的口中突然不停地涌出黑血。 见状，顾鸣心里一惊，急急伸手封住这家伙的气血，以免毒气攻心。 但，根本没用。 这家伙不知中的是什么毒，全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没过多久，竟然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顾鸣退到一边，眉头紧皱。 看来，这幕后黑手有点不简单，竟然还有如此奇毒与毒辣的手段。 看来这庞立多少知道一点内情，可惜尸骨全无。 毒娘子四人倒是活下来三个，但却不知内情，只知拿钱杀人。 思忖了一会，顾鸣懒的去多想了，拿出解药走向另外几个护卫。 之前他拿给庞立的其实并不是什么解药，只是一个空瓶子罢了。 要说余下这五个护卫也不可全信，但作内应的机率极小，毕竟这几个护卫并非什么高手，如此隐秘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闻了解药，五个护卫恢复了精神，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冲着顾鸣磕头：“大人饶命，我等真不知庞校尉敢行刺大人！” “此事我们真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 “行了，都起来吧……你们分头细细搜查，看看客栈里有没有尸首之类。” “是，大人！” 搜了一阵子，果然，在客栈马廊的草料堆中，找到了五具尸首。 其中四男一女，想必是客栈的老板与老娘娘，以及伙计与住店的客人。 …… “咚咚咚！” 天色刚亮，县衙门口的堂鼓便被人击响。 沉闷的鼓声传到内院，惊醒了犹自睡的香甜的雷县令。 “真是讨厌，一大早的谁跑来告状呀？” 躺在一边的女人不满地咕噜一句，扯过被子蒙头。 “哼，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个刁民如此大胆！” 雷县令怒气冲冲翻身下床。 “大人，大人，外面有人击鼓……” “知道了，你们先去堂上，老爷我随后就到……” 不久后，雷县令沉着脸，带着睡眼惺松的师爷一起走到堂上。 公堂上，几个衙役打着哈欠，明显还没有睡够的样子。 “啪，何人击鼓，给本官带上堂来！” 其中两个衙役幸灾乐祸瞟向公堂外。 谁都看出县令大人满心不爽，也不知谁如此倒霉，一顿杀威棒怕是免不了了。 随着喝声，顾鸣迈着方步走进公堂…… “呃？” 一众衙役有些傻眼。 这是举人老爷？ 不对呀，不太像是举人老爷的衣衫，难不成……是进士老爷？ 刚才是谁想打杀威棒来着？ 坐在堂上，一脸怒气的雷县令心里一惊，急急站起身来，冲着顾鸣拱了拱手：“本官乃本县县令，不知阁下是？” 顾鸣上前几步，摘下腰间的腰牌举了起来。 师爷凑近一看，腿不由一软…… “不知顾大人驾到，小人有失远迎！” 同时，雷县令也瞪大眼看了看，赶紧跑了下来，一头冷汗躬腰揖礼：“下官雷来福，参见学士大人。” “免礼！” “谢大人！” 分站两边的衙役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赶紧揖礼。 “大人……不知大人……为何击鼓？” 雷县令心里七上八下，小心翼翼问道。 “昨夜，本官被人行刺……” “扑通！” 雷县令一下没站稳，竟然跌倒在地。 他怎能不怕？ 堂堂新科状元，皇上钦册的五品侍讲学士，竟然在他的辖区内被人行刺，他能脱得了干系？ 真要是出了事，朝廷必然会将之押入京城问罪。 “大人……” 几个衙役赶紧上前来扶。 “学士大人，下官……下官有罪……” 雷来福一边抹冷汗，一边暗自庆幸学士大人还能站着，不然这事就闹大了。 “行了，少说这些堂面上的话，速速召集人马随本官去现场！” “是，师爷，赶紧去唤张捕头！” “是，大人！” 不久后，雷来福亲自领队，带了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出了城。 晌午时分，终于赶到了那间客栈。 “此四人乃是行刺的杀人，还有一个……不知中了什么毒，化成了尸水……” 顾鸣先行讲解了一番，随之那五个护卫也分别讲了一下昨晚他们所看到，所听到的情形。 随行的师爷详细做了笔录，记完后又恭恭敬敬交由顾鸣检查。 “嗯，无误。雷县令，此案事关重大，一干人犯你且暂且收押。本官会传书奏报朝廷，将人犯押到京城问审！” “是，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严加看守，绝不会出一丝差池。” “另外，客栈中的几个受害者须一一验明正身，适当补偿其亲属一些银子。” “是是是……” 雷县令不停点头，哪敢说半个不字？ 一众衙役再次在客栈中细细搜索了一番，并在市集挨个询问百姓，尽最大努力搜集一切可疑线索。 “行了雷大人，本官要启程了。” 一听此话，雷县令赶紧道：“大人，不如在城里歇息一晚，也好让下官一尽地方之谊。” “不必了。” “那下官多派些人手护送大人，以免再发生什么意外。” 他是怕顾鸣再次在他的辖内发生什么事，那他真就不好交待了。 这个顾鸣倒也没有拒绝，因为他能猜到雷县令的心情，懒的与之多解释。 于是，雷县令又指派了八个捕快随行护送，一直护送到两县交界处方才辞别而回。 …… 当天，冯咏星便到了加急传书，一看内容不由大惊失色。 此事过于重大，他不敢私自作主，当即匆匆前往皇宫。 一般情况下，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一众要臣是不会轻易入宫见皇上的。 当然，皇上也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得经过好几道关卡。 “皇上，冯大人说有要事求见皇上。” 御前太监走进御书房禀报。 “什么要事？” 皇上漫不经心地问。 “说是新科状元在半途被人行刺……” “什么？” 皇上猛地抬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之急急道：“快，快宣！” “遵旨！” 御前太监应了一声，退到门口方才脚步匆匆去宣。 “微臣参见皇上。” 过了一会，冯咏星走进御书房，冲着皇上恭恭敬敬见礼。 “冯爱卿，有事速奏。” “皇上，新任侍讲学士顾鸣在途中遇刺，这是顾大人亲笔书所写的传书……” “呈上来！” “是！” 冯咏星上前呈上文书。 皇上阴沉着脸看完文书，不由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如此明目张胆委派杀手行刺朝廷命官，还是新科状元！ 来人！” “在！” “传朕旨意，命刑部彻查此案，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查出元凶，朕定要诛他九族！”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另，再传朕的旨意，命沿途官府密切关注顾爱卿行程，增派人手护送，谁的地界上再出乱子，朕便摘了谁的乌纱帽！” “尊旨！” 御前太监应声而去。 当夜，此道圣令便以八百里加急文书、飞鸽传书等等方式，以最快的速度传达沿途驿站与官衙，令一众大小官员乱作一团…… 第二百零三章 状元郎当众撒狗狼? 好在，顾鸣这次加快了行程。 轻装上阵，连马车都不用了，直接扔到驿站，在驿站另选了一匹快马，与几个护卫一起快马加鞭急行。 马匹一天一换，两日后便抵达了金华府地界。 如此一来，沿途一众官员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但金华府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员却提心吊胆，一片忙碌。 毕竟皇上下了旨意，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顾鸣在家乡出了什么意外，一众官员岂能有好果子吃？ 因此，知府一声令下，派出不少官兵沿途巡逻并大量抓捕盗匪流寇。 如此一来，一众山匪也吓得龟缩在山里不敢露头，生怕一下山就被抓捕。 不少流匪也纷纷逃离了金华府地界…… 郭北县更不用说，府衙调派了不少官兵下来日夜在街上巡逻，还有一些官兵身着百姓服装混迹于人群，出入于客栈、茶肆、酒馆等场所，以便搜寻可疑人员，防患于未然。 小院中。 聂鸿书坐在桌边，一脸愁容。 聂小倩反倒显得很放松，劝慰道：“爹爹不必担忧，以顾郎的本事，可不是那般容易被人行刺的。” “唉！”聂鸿书长叹了一声：“话虽如此，但谁知对方还有什么阴谋？总之，切不能掉以轻心。” “女儿并非掉以轻心，只是相信顾郎定会逢凶化吉。” “嗯嗯！”玉儿拼命点头，挥舞着小拳头凶巴巴道：“姑爷可厉害了……哼，要是让玉儿知道是谁敢行刺姑爷，玉儿一定不饶过他。” 聂鸿书不由瞪了玉儿一眼：“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跟着瞎掺和，这事自有官府来管。” “是，老爷！” 玉儿乖巧地应了一声，眼珠却滴溜溜转着，明显心里不服。 毕竟她现在也不是普通人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炼，已经炼气入门，虚空一掌便能打碎丈许开外的石头。 有这样的实力，这小丫头自然也有点小骄傲。 再说了，就算她打不过，不是还有姑爷与小姐么？ 还有婴宁，这小家伙也能着呢…… “按行程来算，贤婿明日晌午时分应该便能抵达县城。” “真的？太好了！” 玉儿惊喜不已。 “别只顾着高兴，你俩也得准备准备，一会我派人过来将屋子好生打扫一番，挂点红绸与灯笼……” 等到老爷一走，玉儿便一脸兴奋道：“小姐小姐，咱们这院子以后是不是就叫状元府了？” “你在哪里见过这么小的状元府？” 聂小倩不由笑了笑道。 “可……可是那边的院子还没修好呀？” “那还得重新规则一下，状元府不比一般宅院，大小与布局都得参照着规矩来。” “嘻嘻，那小姐以后就是状元夫人了……” “行了，先别说这些，赶紧帮着把屋子收拾一下。” “是！” …… 果然，第二日晌午时分，顾鸣一行终于出现在县城外。 这时候他已经换上了状元袍，身披红绸，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人员的护送之下缓缓入城。 敲锣声、打鼓声、鞭炮声不绝于耳，一派喜庆。 八个衙役分别举着写有状元及第或是回避之类的牌子头前开路。 街上，百姓分站街道两边看着这史无前例的热闹场景。 自古以来，郭北县从未出过状元，顾鸣乃是第一个。 自此，县城里将会立起“状元故里”的高大石牌坊，而且还要修建文庙。 对于郭北县的百姓来说，这，同样也是一种无上的荣光。 特别是城里的一众读书人更是心潮澎湃，羡慕而又虔诚地看着顾鸣身上的大红状元袍。 那是多少士子的梦想？ 其实普通人还是有机会穿状元袍的，那就是当新郎官的时候。 新郎袍的式样与状元袍很是相仿，因此，民间也有一种说法，将新郎倌洞房花烛夜称作状元登科。 这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同时也是一种固有的理念：传承香火。 传宗接代乃是大事，因此人生四大喜中，才会将洞房花烛夜与金榜题名时并立。 院中。 聂小倩已经精心梳状，身着锦霞，头顶花带，平日里一些不舍得戴的首饰也一一佩戴身上，环佩叮咚，遍体生香。 端的是天生丽质，丰姿绰约，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就边玉儿都有些看傻了眼：“哇，想不到小姐这么美……” 聂小倩一脸无语。 “嘻嘻，小姐，玉儿是说小姐以前美，现在更美。” “行了，你别说话了……” 鼓声、锣声已经传来，越来越近了。 二人虽然未正式成亲，但已经定下了亲事，因此聂小倩也要按传统习俗在家门口迎接。 “小姐，快到了，咱们到门口去。” “嗯！” 于是，主仆二人缓步走到门口。 没料这时候外面已经站满了人，书斋今日歇业，贺永良等人，包括院里的下人全部到院门口迎接来了。 “聂小姐！” “恭喜聂小姐！” 聂小倩一出来，一众人便纷纷上前道贺。 “多谢大家！” 聂小倩冲着一众人福了一礼。 “状元郎到！” 走在最前的报喜官扯着嗓子大喝一声。 贺永良当即跑去将鞭炮点燃…… “辛苦了，辛苦大家了……” 贺永良、董生、苏灵一干人等手里拿着红包上前分发。 红包有大在小，小的散发给一些百姓，大的则散发给报喜官，以及一众衙役与护送人员。 “三百两银子就这样没了……真是败家……” 贺永良一边大声说着谢谢大家，一边小声冲着苏夫人道。 “滚，你个死认钱的。” 结果却换来苏夫人一声喝骂。 高中状元何等喜事，怎么也得把面子撑起来。 同时，玉儿也拿了不少红包去散给一众随行人员…… 这丫头散的飞快，很快便冲到了姑爷面前。 “姑爷，给你红包。” 顾鸣跃下马来，抬手擦了下玉儿脸上的泪，笑道：“傻丫头，哭什么？” “人家没哭……” 一说，眼泪更是汹涌。 不过这丫头也很懂事，一边抹泪一边让到一边。 同一时间，一行人等也纷纷闪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 聂小倩站在门口，眼角也止不住地浸出一行泪来。 “小倩……” 顾鸣急步走上前去。 如果不是众目睽睽，恐怕二人就得天雷勾地火，先亲个天也昏地也暗再说下文。 “恭喜顾郎高中状元！” 聂小倩回过神来，急急擦了擦眼角，冲着顾鸣盈盈福了一礼。 “这些日子家里辛苦你了！” 顾鸣执起聂小倩的手，一脸深情道。 “没什么……” “你今天特别美！” 顾鸣附耳过去说了一句。 聂小倩顿时一脸羞红，羞羞答答勾下头…… “顾郎，爹爹看着呢……” “呃……” 顾鸣下意识瞟向人群。 果然，聂鸿书带着县衙一众官员站在一边。 按理他早就该上前见礼，毕竟顾鸣除了是新科状元之外，更是五品侍讲学士，那可比他的官品高多了。 只是，他这个当岳父的，又怎么好意思上前打扰女婿与女儿叙说儿女私情？ 只能顾左顾右…… “咳！” 一见顾鸣瞟过来，师爷不由干咳一声提醒。 聂鸿书回过神来，当即迈步上前施了一礼：“下官见过侍讲学士大人！” 随行官员也纷纷上前见礼。 “聂大人不必多礼，诸位不必多礼！” 当着一众百姓的面，翁婿二人自然还是得维持官场礼数，大人过去大人过来的称呼着。 玉儿本在抹泪，一见此场面，不知为何又想笑。 这丫头不止一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每当想到老爷向姑爷施礼称什么大人的时候，就特别期待，特别想笑。 今日终于亲眼见到了。 客套了一阵之后，聂鸿书拱手道：“顾大人一路劳顿，下官就先不打扰了，明日再设宴替大人接风洗尘。” “聂大人客气了！” 这时候，别说玉儿想笑，聂小倩都有点想笑。 虽说这是官场的礼数，见怪不怪，但涉及到自己的父亲与爱郎，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随后，一同前来的几个护卫便由聂鸿书安排到行馆歇息，贺永良等人也自觉地辞别而去。 毕竟大家都知道小别胜新婚，这时候留在这里当灯笼啊？ 就算要聚会，也得等小夫妻俩先好好聚了再说。 等到一行人纷纷辞别之后，玉儿便机警地将院门拴上，省得有人闯进来。 “叽叽~” 婴宁飞快地窜了过来，跃到顾鸣身上亲昵地蹭着。 “小家伙，好久不见了，貌似长大了一些。” “那当然，姑爷，这小家伙可是吃了不少人参呀，首乌呀什么的。” 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银子了，自然也不能亏了这小家伙。 “玉儿，别光顾着激动，还不去给姑爷沏茶。” “啊，忘了……这就去！” 玉儿一溜烟跑开。 顾鸣牵着聂小倩的手坐下来，微笑道：“小倩，明日我便给岳父大人讲一讲，咱们择个吉日拜堂成亲。” 虽说这是意料中的事，这前顾鸣在信中也说过。 但现在顾鸣当着面说出口来，聂小倩的心依然砰砰跳着，一脸晕红低下头，声若幼蚊道：“嗯，但凭顾郎作主。” “按理，成亲之后你该陪我一起去京城的，但目前的情况……京城并不安全。” 一听此话，聂小倩不由抬头问道：“你是指护国法丈？” “嗯，那老妖毕竟有着千年以上的道行，你一去，多半会被他识破。 所以，还是等到彻底灭了他之后你再到京城也不晚。” “顾郎，你……你一个人与他斗，我真的有点担心……要不，以时候请燕大侠还有白云大师他们帮个手如何？” “先不急，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机。毕竟那老妖现在颇得皇上看重，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一旦妄动便会全盘皆输。 等我正式上任之后，我便会暗中搜集证据，同时尽全力提升实力。 等到时机成熟时，我自会拆穿那老妖的真面目。 而且，还必须得把他引出京城，不然打斗起来，必然会连累无数人……” 要知道，普渡慈航的本体乃是一只巨大的蜈蚣精，一旦化出本形在京城乱窜，绝对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所以就算要动手，也得在城外无人之地。 不然，就算灭了它，恐怕也得连累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遇难。 那就不是什么功劳了，而是罪孽！ 第二百零四章 广收门生，振兴文道，方为成圣之道! 当夜。 顾鸣破例没有做系统日常任务，一直陪在未婚妻身边聊着天，二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虽说分开不过两三月，但期间发生的事太多了。 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离开前，顾鸣虽然有功名在身，但这一转眼，不仅成了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更是官袍加身，成为堂堂翰林院五品侍讲学士。 在旁人眼中，这是一件多么风光的事？ 二人一直在院中聊到夜深，顾鸣借口不打扰玉儿与婴宁修炼，将聂小倩唤到房中继续聊天。 一进去，便轻轻搂住美人纤腰，眼神变得有些热烈起来…… “小倩……” “嗯~” 聂小倩娇羞地应了一声，缓缓闭上一双美眸…… 真香！ 院中，玉儿眼观鼻，鼻观心，尽全力屏蔽自己的五识，沉浸到修炼之中以免听到一些不该她听的。 第二天一早，聂小倩头发篷松，探头探脑打开房门…… 结果却发现玉儿也在院中，手里拿着扫帚正准备打扫院子。 二人对视了片刻。 “小姐早！” 玉儿若无其事招呼了一声，然后掉开头开始扫起院子来。 “嗯~” 聂小倩脸色微烫应了一声，一边拢头发一边低下头匆匆走向自己的房间。 死丫头，起这么早做什么？ 过了一会，顾鸣也神清气爽从房里走了出来。 “姑爷早！” 玉儿脆生生上前招呼道。 顾鸣眨了眨眼：“嗯，玉儿早……咦，你这么早就起来扫院子？” 玉儿也眨了眨眼：“姑爷，人家一向都这么早的呀？” “哦……既然起来了，那就去给姑爷沏壶茶来。” “是，姑爷……对了姑爷，要不要给你煮几个鸡蛋？” 顾鸣没好气道：“煮什么鸡蛋？一会去买几个包子回来。” “哦，知道了。” 这丫头怕不是想歪了？ 管她了，懒的解释。 顾鸣转身走回房。 等茶沏好之后，顾鸣一边喝茶，一边开始做系统日常任务。 这几个月来，虽有偶有间断，但加起来恐怕不过十日，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完成日常任务。 一天的经验看似不多，只有几十点。 但架不住日积月累，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就是一千五百多。 累积到现在已经八千多点经验了，距离升级还有三千多点。 而且，这主线任务还没提交……准确地说还没有完成，也就是红楼梦第三册。 书稿早就完成了，只是还没有拿去印刷而已。 这次，趁着回乡，顾鸣准备先在郭北县首印发售，之后再交由马匀印发。 倒也不是想要多赚钱，而是为了一个纪念意义，毕竟高中状元回乡，好歹也凑个人气。 不过为了避嫌，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趁机抨击他经商什么的，顾鸣决定将文星书斋全权交由曾家打理，包括书斋名字也得更正，毕竟文星乃是他的字号。 也就是说，名义上书斋移交给曾家，成为曾家名下的产业。 虽说这是顾鸣的心血，以及当初起步的基础，从内心里来说多少有些舍不得。 但换一个角度来说，有得必有舍。 以他现在的身份与地位，的确也不适合再与商业沾边。书斋，也就算是完成了它光荣而又伟大的历史使命。 当然，这也是表象。 名义上归曾家打理，但他依然还是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一来，院子是他的。 二来，书斋的利润最主要还是来自于他写的书。 到时候他可以不参与书斋的分红，但却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分红，比如书册销售的分成，他可以多提成一些。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质疑也没用。 因为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商业经营，只是写书挣个稿费，这是天经地仪的事，谁又能多说什么？ 而且，就算真的参与经营也无谓，毕竟书斋不比其它产业，算得上是儒商。 再比如私塾、学院这类，归根结底还是要盈利的，但会有人认为私塾与学院是生意么？ 那是教书育人的高雅场所，是受人们所敬重的，朝廷在这方面也会给予扶持。 实际上，朝中官员暗地里经营产业的比比皆是，这事朝廷心知肚明。 不过，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利用手中权势去经商，便不算触犯律法。 京城中多的是王公大臣有着自家产业，大多由其家属或是亲信打理。 而且现在书斋的收入对于顾鸣来说，几乎也算是可有可无，没多大影响了。 一来，他现在乃是五品京官，有朝廷俸禄。 其二，这次皇上又赏赐了几百亩良田，既然是皇上开了金口，那么县衙方面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将如数将田地划到顾鸣名下。 再加上以前的四百亩，光是田租一年都有不少银子。 其三，就是书籍销售的分成……简单来说就是稿费。不说以后，就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每年至少也有几千两。 虽说不敢与那些民间传闻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贪官比家财，但也足以让顾鸣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 家里堆金山银山又如何？ 前世著名的奸臣和珅，官至内阁首席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册封一等忠襄公，可谓权势滔天。 仗着皇上的宠信，和珅不仅大肆打压朝中大臣，借以敛财，而且还明目张胆经商，其规模让人瞪目结舌。 据后来抄家时所列出的清单，其名下共计开设了当铺七十五间，大小银号三百多间，难以计数的工坊……甚至还与国外有商业来往。 抄家时，估算其财富竟然高达惊人的十亿两白银……虽说当时的白银已然开始贬值，但也只是相对前朝而言。 可以说，当时的和珅完全称得上富可敌国。 不，应该说富可超国，因为从他当时的家财已经远远超过当时的国库总和，差不多相当于朝廷十几年的赋税总收入。 恐怕，这是有史以来最为富有的官员。 但结果呢？ 和珅连五十大寿都没来得及过，便被皇上勒令悬梁自尽！ 当然，顾鸣不是普通臣子，也不屑于去贪什么。 说白了，他入朝为官并非为了当官，而是为了积累更多的气运，从而提升自己的实力。 一旦功成名就，便辞官回乡兴办学院，广收门生，振兴文道。 这，才是长远之计！ 这，才是成圣之道！ …… “姑爷，小姐，出来吃早餐了！” 院中传来玉儿的娇喝。 顾鸣放下笔，伸展了一下腰身，随之走出房门。 聂小倩也走了出来，看样子已经梳洗了一番，薄施粉黛，分外迷人。 眼见着顾鸣瞟过来，聂小倩似乎又响起了昨夜的事……其实也没多大的事，不外乎就是相拥而眠，打个啵啥的。 反正距离大婚的日子也不久了，急个啥？ 但，聂小倩依然还是有些娇羞，脸上不知不觉又绽开了两朵桃花。 “小倩……” 顾鸣上前拉过她的手一起步入厨房。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包子，还有玉儿自己熬的粥，以及几个鸡蛋…… 不是说了不煮鸡蛋么？ 又不是啥稀奇东西。 “啊，看我这脑子……” 顾鸣突然想了起来，昨日光顾着与聂小倩说话，却忘了一桩重要的事：礼物！ “来来来，看我给买了什么礼物回来……” 顾鸣念头一动，桌上一下子出现了好几个首饰盒，还有京城出名的糕点、一些小饰品、还有燕窝之类。 郭北县虽然也有燕窝卖，但品质比起顾鸣买回来的可就差远了。 一分钱一分货。 “哇！” 玉儿惊喜地看着首饰盒。 但她不敢伸手去拿，虽然心里知道姑爷不会忘记她，但……万一都是送给小姐的呢。 “玉儿，这两个是给你的。” 顾鸣拿过两个首饰盒递给玉儿。 对于女儿家来说，送首饰是最实惠的礼物。毕竟，首饰可以当作积蓄。 “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玉儿惊喜地打开首饰盒…… “啊，玉儿不敢要……” 玉儿一见里面的首饰，不由惊呼一声，又慌慌地放到桌上。 里面的首饰一个是一把金锁，一个乃是金镯，一看便知值好几百两银子。 这比她一生的积蓄还要多……她哪敢轻易收下。 聂小倩看了看，不由笑道：“傻丫头，这分明是姑爷特意打赏你的，收下吧。” 闻言，玉儿的眼泪不由流了出来，呜咽道：“玉儿，玉儿心里很感激小姐和姑爷，可……可这礼物太贵重了，玉儿……玉儿不敢收。” “叫你收下就收下，这次皇上可是赏赐了姑爷几百两黄金……” “啊？”玉儿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几百两……黄金？” 按照钱庄一般的比例，一两黄金可兑十两银子，几百两黄金可况几千两银子。 “当然，还赏赐了几百亩地……” “哇，那……那姑爷现在……现在也是大老爷了？” 她口中的大老爷，就是那种家里有屋有钱又有田的乡绅。 “噗！” 聂小倩被逗笑了。 “啊，说错了，姑爷现在是官老爷。” “行了，快收下……记得可得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这么一说，玉儿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收下首饰盒，并冲着顾鸣鞠躬致谢：“多谢姑爷！” “好了，别这么多礼。” 顾鸣随之又拿起另一个首饰盒，缓缓打开…… “小倩，这是一颗夜明珠，是洛家大小姐送给你的新婚之礼。” “啊？这……这礼物……太贵重了……洛小姐她……她为什么送如此贵重的礼物？” 这颗夜明珠拿是拿到市面上去卖，恐怕得值数千两银子。 “小聂，礼物不在乎轻重，在乎心意。” 聂小倩沉吟了一会，不由的幽幽叹了一声：“顾郎，等你回京时我亲自写一封信感谢洛小姐” “嗯，我会的。” 顾鸣点了点头。 他买的礼物并不止这点，岳父大人自然也有，还有贺永良等人都有份，多多少少总是个心意。 “好了，吃饭！” 等到聂小倩也收下了礼物之后，三人便围坐在一起吃早餐。 “对了顾郎，之前修的那幢宅院还没完工呢，这怕是又得重新规整一下。” 顾鸣点了点头：“嗯，回头我与岳父大人商议商议。” 玉儿忍不住接口道：“对对对，姑爷现在又是状元又是官，院子得修得气派一点才好。” “玉儿，这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想修多大就修多大。” “哦……” 吃完早餐，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玉儿走到院中冲着顾鸣道：“姑爷，要不我烧些热水帮你洗洗头，头发也好生梳理一下。” 这丫头就是贴心。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待梳洗完毕之后，顾鸣便换了一件衣衫与聂小倩一起先去县衙拜访岳父大人。 一来，把礼物送过去，二来，叙叙家常，顺带着把婚期定下来。 昨日翁婿俩当着外面的人，皆客客气气的彼此行着官场的礼数。 这次去，顾鸣可就得放低姿态，哪怕官做到一品，该叫岳父还得叫岳父。 公是公，私是私。 谁让你谗人家的女儿？ “小人见过顾大人，见过大小姐！” 二人一到县衙门口，外面的几个衙役赶紧上前见礼，态度从未有过的恭敬。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在他们心目中，顾鸣乃是县令大人的女婿。 虽然态度上很恭敬，但内心里不一定有多恭敬，多多少少总有一点认为顾鸣攀上高枝的意思。 而今，在他们心目中，县令大人反倒有点攀上高枝了…… 毕竟顾鸣乃是郭北县有史以来出的第一个状元郎。 而且，如此年轻便当上了五品京官，可谓前途无可限量。 世态，就是如此！ 就好比一个人默默无闻，但其父亲很有名，人们提到此人时往往会在前面冠上其父的名字，说这是xxx的公子。 “原来是xxx的公子，真是虎父无犬子！” 但此人后来飞黄腾达，名气远远超过其父。 那么人们在提到此人父亲的时候，往往又会冠之以其子的名字，说这是xxx的父亲。 “哦，原来是你老人家，久仰久仰！” 当然，这也算是一种常见的世态，没什么好稀奇的…… 第二百零五章 大婚之期，520! 县衙内院。 聂鸿书身着常服，坐在院中石桌前慢条斯理喝茶。 看似神情淡然，但眼光时不时的却又忍不住瞟向院门口，一看就知道在等人。 其实，他早就猜到女儿和女婿要来，故而没去县衙办公，专程在家里等候着。 左盼右盼…… 终于，院外传来了一阵动静。 聂鸿书顿时精神一振，正襟危坐，假意漫不经心端起茶碗吹着水面上的茶沫。 刘妈站在一边暗自好笑。 这男人啊，就喜欢装，明明心里很激动，偏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爹爹，女儿回来了！” “岳父大人！” 聂小倩与顾鸣并肩走进院来，分别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姑爷，小姐，你们可算来了……” 刘妈急步迎上前去接过顾鸣手中拎的礼物，随之转身显摆地晃了晃：“老爷，姑爷给你带礼物来了。” 聂鸿书故作淡然起身道：“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 顾鸣笑了笑道：“小婿第一次去京城，自然是该买点礼物回来孝敬岳父大人。” 一听此话，聂鸿书那叫一个精神，赶紧道：“贤婿，来来来，坐下说话，刘妈，还不去沏茶？” “这就去！” 刘妈应了一声，匆匆走向屋内。 聂小倩也跟着坐了下来，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四周。 说起来，她现在都难得回这里一次了，大多时间都是爹爹过去看她。 倒也不是她忘本，毕竟，她现在的修为尚浅，不太适合呆在县衙。 闲聊了几句后，聂鸿书不由道：“对了贤婿，下午陈大人、知府大人等也要过来向你道贺，我已经派人去订席去了，人可能有点多，包括城里的一些乡绅也一并请了。” 顾鸣点了点头：“嗯，应该的，岳父大人，这酒席钱你就不要管了，小倩，回头你去结帐。” “不行，说好的我请就是我请，怎么让你们小辈付帐？” “这……” 聂小倩有些为难地看向顾鸣。 “岳父大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婿知道岳父大人一向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也没多少积蓄……” 一听此话，聂鸿书不依了。 “贤婿，这点酒席钱我还是拿的出来的，你别跟我争！” “呃……好吧，那就多谢岳父大人了。” 毕竟是岳父大人的一番心意，顾鸣也不好再行多说。 大不了回头孝敬岳父大人一点银子便是。 “对了岳父大人，今日来，小婿想与岳父大人商议一下与小倩成亲的事，把日子先定下来。”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 这一刻，聂鸿书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女儿终于要出嫁了，有几个为人父母的心里能平静？ 既高兴、激动，同时心里又有点空落落的，总感觉像丢了块肉…… 同时还要担心女儿出嫁后过的好不好，在夫家过的习不习惯，会不会受欺负什么的。 难啊！ 好在，顾鸣孤身一身，家里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婆媳关系、兄嫂、弟妹之类的复杂关系。 “爹爹？” 眼见父亲没说话，聂小倩忍不住唤了一声。 “啊……哈哈，好，这是好事，毕竟你还要回京述职，不能耽搁太久。要不……我去找人测个黄道吉日？” 顾鸣不由笑了笑道：“那些人无非也是照翻历书，那还不如小婿自己测。” “嗯，贤婿说的是。” 那些江湖中人所谓的看相测字，大多也是参照易经的内容。 要说易经，顾鸣不敢说精通，但也胜过绝大多数跑江湖的什么什么先生。 “岳父大人，我已经大致推算了一下，五月二十日便是吉日。” “哦？”聂鸿书皱了皱眉：“五月？不是双月？而且这算起来距今只有四十余日，会不会稍微仓促了一些？” “岳父大人放心，我算过，下月二十日虽非黄道吉日，但与小婿与小倩的生辰相当配。 虽然是仓促了那么一点，但抓紧时间准备还是来的及。” “哦，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只是筹备婚礼，时间当然足够。 关键是请客。 有些重要的客人可是远在千里之外，散发请贴需要时间，对方接到请帖也需要时间安排手里的事，千里迢迢赶来也需要时间。 毕竟，此时不比顾鸣前世的通讯与交通，别说千里，万里又如何？ 另外，不少大户人家的儿女成亲都需要打制新家具。 这些家具制作工艺很是繁琐，完了还要雕花什么的，全套家具做下来，说不定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因此不少大户人家的儿女一旦订下亲事，便开始早早做准备。 四十余天，的确是显得仓促了一点。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顾鸣还得返京赴任。 好在，聂小倩一向通情达理，主动道：“爹爹，眼下里状元府怕是得建个一两年，家具什么的届时可以一并制作。 我与顾郎商议过了，家具暂时买几件现成的用着…… 还有酒席的场地，院子里就不用摆席了，摆也摆不了几桌。” 这点难免有点小遗憾，要是状元府修好了，那就没有必要在院外摆席桌。但，总不能为了这一点再将婚事拖上两三年吧？ “嗯，这个倒没事，可以在院外沿河边多搭建一些棚子摆席桌。 另外，厨师要多找一些……对了，还有婚贴，这个必须要先赶制出来，让客人也有一个充分的准备时间……” 成亲，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大事小事太多了，三人坐在院中一直商讨到中午时分，依然还有不少细节需要推敲或是补充。 要是普通人家还好，就像贺永良那样，早上说小生要成亲了……晚上点对红烛，贴个红双喜，两口子往一个被窝一躺…… “啪啪啪……” 外面的人一阵抚掌，祝福一句新婚大喜，早生贵子，就算完事了。 但是顾鸣可是新科状元郎，又是五品京官，聂鸿书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好歹也是郭北县一方父母官，这婚礼要是办的太简单、太寒酸，难免会被人诟病。 办的太隆重、太铺张，又会被人说借机敛财。 所以，必须要掌握好一个度，既不能太铺张，也不能太草率。 说白了，办的简单了顾鸣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又不差那点银子。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既然都提到婚期了，聂鸿书自然得把这事提出来。 正常情况下，大户人家的子女订婚、迎亲是一件比较隆重的事，需要三媒六聘，也称三书六礼。 三书指的是聘书、礼书、迎书。 六礼指的是纳礼、问名、纳吉、纳徵、请期、迎亲。 简单来说就是由求亲、说媒到迎娶、完婚的一些仪式与过程。 之前，顾鸣与聂小倩的情况有点特殊，并非媒婆介绍，而是自由恋爱。 不过非要细究的话，也可以美名其曰：以诗为媒。 这倒不是什么独创，自古以来便不乏类似的事例，男女之间以诗为媒、以花为媒、以画为媒等等之类的佳话比比皆是。 “你们俩以前定婚的时候，是由我作主写下的婚书。 这次大婚，要不我还是去找个媒官来把一些礼数补上，也显得隆重一些。” 这事顾鸣自然没有意见，也不是多复杂的事。 “行，但凭岳父大人作主！” 聂小倩也应了一声。 “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 聂鸿书心情大好，爽朗地笑了起来。 …… 夕食时分。 陈子白，以及以金华府知府为首的几个官员联袂而来。 “恭喜顾大人金榜题名，实乃我金华府之幸、金华府之荣耀……” 一见面，知府便冲着顾鸣由衷拱手道贺。 要知道，金华府虽然曾经出过状元，但也是前朝的事了，对于当朝来说顾鸣乃是第一个，自然是一个大喜事。 就算顾鸣没有破格授予五品官阶，作为知府也当前来道贺一番。 “多谢许大人……” “陈大人，好久不见……” “顾大人真的是人中龙凤，令我等仰慕……” “各位大人一路劳顿……” “聂大人，恭喜你独具慧眼，觅得一佳婿……” 一时间各种恭维、客套之语。 坐下聊了一会，陈子白忍不住问起了顾鸣遇刺之事。 这次，他没称顾大人，而是亲昵地称了一声贤侄，毕竟他与聂鸿书乃是多年的故交，这都快要大婚了，称一声贤侄倒是能拉近关系。 官场，也不外乎人情。 “听闻贤侄此行被几个杀手伏击，所幸相安无事，以后切切要小心为上。” “多谢陈大人关心……此事晚辈已经上奏，相信朝廷会派人彻查。” “已经在查了，本官已经收到刑部文书……这次的事态相当严重，这幕后黑手怕是与江湖势力有勾结，这也是朝廷最为忌讳之事。” 韩非子曾说过一句话：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当然，此话是有失偏颇的。 细究起来，韩非子师从洵子，而洵子乃是儒家著名代表人物之一，名气虽比不上孔子与孟子两大圣人，但也算是上半圣、后圣。 也就是说，韩非子师从儒家，当是儒家中人。 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如此，韩非子恐怕只能称为韩非，没有资格加上一个“子”。 史上能称子的，哪一个不是圣人、半圣之流？ 如孔子、孟子、老子、庄子、鬼谷子、墨子、孙子…… 他们分别代表了儒、道、纵横、墨家、兵家等学术流派的最高水准，乃各学术流派的开创或领军人物。 之后，韩非子博览群书，集法家思想于大成，最终成为法家学派之代表人物，后人整理了其著作，编纂为《韩非子》。 百家争鸣，固然是一件欣欣向荣的事，但弊端也是明显的。 这就好比一个大家庭一样，人一多，各有各的思想与行为，难以形成统一，必然就会发生争吵甚至争斗。 更不要说天下百姓。 对于当政者来说，不能统一天下百姓的思想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你各个学术流派都想争当天下第一，争着让百姓服从你们的思想，那朝廷岂不成了个摆设？ 杀！ 于是，便有了始皇帝焚书坑儒的故事。 此行径固然残暴，毁了不少经典学说，也导致了百家争鸣的没落。 但也不能抹杀其功劳。 至少成功地统一了天下，建立了相对完善与统一的法制，最重要的是统一了文字、货币、度量衡等等。 对于推进历史的发展有着无可估量的功劳，某种意义上做到了天下大统。 经此一难，儒家看似遭到重创，但最终还是挺了过来，而且更是集百家之长。 不仅没有像韩非子所说的“儒以文乱法”，反倒还变成了治国之根本。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落魄文人愤世骇俗，或是出于某种阴暗的心理故意写一些煽动人心、蛊惑人心的文章。 但，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翻不起什么大浪花。 朝廷不较真也就罢了，一旦较了真，轻轻一捏……世界顿时清净许多。 之后，佛家抓住难得的机遇趁势崛起，最终形成了儒、释、道三派鼎立，“以儒治国，以道治身，以佛治心”的局面。 三派彼此间虽然也有冲突，但也会彼此交流与借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韩非子所说的“侠以武犯禁”，还真就成为历代朝廷的心病。 江湖是没有地界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城池里还好一点，有官兵、捕快之类的镇守着，方便管理。 但天下何其大？ 各类大大小小的门派、习武世家或家族数不胜数。 一般情况下，历代朝廷与江湖各势力大多会保持一种潜规则：井水不犯河水。 朝廷不会轻易派兵***湖各门派。 同样，江湖各门派一般也不会主动招惹朝廷，以免打破双方的平衡。 那些什么江湖大侠、独行侠之类的，就算实力再强朝廷一般都不会在意，毕竟朝廷也拥有不少大内高手坐镇。 怕就怕那些大门派，影响力越大的门派，越是会被朝廷密切关注。 因为这些个门派有可能会在江湖中一呼百应。 一旦势造大了，各门派弟子人数可不少，足以对朝廷一方构成威胁。 这，便是以武犯禁。 历朝历代，朝堂与江湖之争几乎就没有中断过，只是规模有大有小罢了。 因此，对于此次顾鸣被杀手行刺的事件，皇上认定了是朝中大臣与江湖势力勾结的行径，自然是龙颜大怒。 否则也不会说出诛九族的狠话。 这，已经等同于谋反大罪！ 第二百零六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顾大人不必担心，此案乃是皇上亲自下旨查办，相信一定会揪出幕后元凶。” “对，虽说朝堂难免有争斗，但暗地里找杀手就太让人不耻了。” “罢了，今日咱们是来替顾大人道贺的，就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了。” “对对对，说点高兴的……” 接下来，一众人变换了话题，尽量聊一些开心的事。 同时，顾鸣还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也就是他所著的诗词集，分别赠给了前来道贺的几个官员。 陈子白不由笑道：“贤侄，你可得多给我几本，上次你赠给我的被一个老友借走……结果，哈哈，要不回来了。” “既然陈大人看的上，晚辈岂有不送之理？” 顾鸣落落大方，拿出十本诗词集递给了陈子白。 又聊了一会，贺永良与书斋的一众人纷纷赶来，还有接到贴子的一众乡绅也纷至沓来道贺。 这下，聂鸿书与顾鸣可就没时间坐下聊天了，分头去迎接或招呼客人入座。 聂小倩、玉儿、杜十娘、苏灵、林小珊、连城等则负责去招呼女眷。 一时间，高朋满座，欢歌笑语。 为了活跃气氛，杜十娘还准备了一曲歌舞助兴。 毕竟她以前可是教司坊的花魁之一，自然是能歌善舞。 当夜，一番热闹自不必说。 杯来盏往、琴瑟合鸣、莺歌燕舞。 顾鸣也在一众人的起哄之下，亲自登场献上了一曲在恩荣宴上唱过的“一剪梅”。 “一剪梅花万样娇，斜插疏枝，略点眉梢。 轻盈微笑舞低回，何事尊前，拍手相招……” 唱完之后，便走到桌边牵过聂小倩的手，当众宣布道：“感谢各位大人、各位亲友、各位乡亲父老光临今晚的宴会。 当然，在此更要感谢我的岳父大人，感谢你老人家的青睐，将掌上明珠许配给小婿。 在此，小婿向你表达真诚的感谢！” 说完，顾鸣恭恭敬敬冲着聂鸿书鞠了一躬。 聂小倩也随之向着父亲行礼。 “贤婿不必多礼……” 聂鸿书的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即将落下的泪水。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到了此刻一时间却无从说起。 “在此，再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下个月二十日，不才将与小倩正式完婚，届时还请大家早早前来喝杯喜酒……” 此话一出，一众人顿时沸腾起来。 虽说这是意料中的事，但之前婚期未定，现在总算定了下来，一众人当然要表示一番道贺。 “恭喜顾大人，恭喜聂小姐！” “提前恭祝顾公子与聂小姐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恭喜聂大人正式高升泰山大人……” 一时间，人声鼎沸，各种恭贺声不绝于耳。 “多谢诸位，多谢诸位，聂某不善言辞，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全在酒里了……” 聂鸿书一杯接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喝到最后…… 只能被人抬出酒楼。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心里高兴嘛。 将岳父大人送回家里安顿好，顾鸣方才与聂小倩一起回到小院。 二人一到家，婴宁便亲亲热热奔了过来。 “玉儿，玉儿，打点水来洗脸……” 顾鸣下意识喝了一句。 聂小倩一脸无语：“顾郎，玉儿不是留在县衙了么，” “呃……看我这记性……” 顾鸣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额头。 因为岳父大人喝的有点多，所以他主动让玉儿留在县衙陪着刘妈照料一下。 “我去打水，看你浑身酒气，也不知喝了多少……” 聂小倩忍不住嗔了一句。 “没办法呀，那么多人，总不能顾此失彼。” 今晚顾鸣喝的的确有点多，可以说是来者不拒。换作平常人早躺下了，好在他体质过硬，抗的住。 只是，酒劲上冲，脑子多少还是有一点晕呼呼的。 聂小倩虽然也喝了几杯，不过影响倒不大，只是脸色看起来分外晕红。 过了一会，聂小倩打过水来，温温柔柔替顾鸣擦着脸。 擦完脸，二人相拥着坐在院中，吹着夜风，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顾郎……” “嗯？” “顾郎……我想吟诗给你听。” “好啊！” 顾鸣偏过头，静静地看着聂小倩。 随之，聂小倩便开始轻声吟了起来：“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听完，顾鸣愣了愣神，随之伸手捏了下聂小倩的鼻尖：“我还以为你要吟你作的诗，结果却是我写的……” “可我喜欢这首词，因为，这是你在信中写给我的。” 顾鸣心里柔柔的，忍不住轻轻摩挲着聂小倩的脸庞：“你要喜欢，以后到了京城我每封信都给你附上一首诗词。” 聂小倩眼睛一亮：“真的？说话算话？” “大胆小娘子，竟敢质疑本官！该当何罪？” “大人，民女冤枉啊……唔……嗯……” 审案就好好审案嘛，真的是。 许久后。 二人终于又开始好好聊天。 “对了顾郎，我想起来一件事，会不会是皇上对你太好了，所以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将你视为眼中钉？”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就好办了呀，你仔细想想，皇上提拔你之后，对谁影响最大？ 比如说，你抢了某人的官位，或者是威胁到某人的官位之类？” 顾鸣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对朝中的势力分布，关关系系了解的并不多，又哪里知道对谁影响最大？” “嗯，没事，等你以后回京了可以慢慢查。 不过话说回来，皇上如此重用你，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鸣想了想，道：“这事不好说，凡事都有双面性。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或许是好事，毕竟按照原有的规矩，新科状元一般官封从六品。 我这一下就跨过了六品与从五品两级。 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如此一来必然就会影响到一些人。 或许有人已经盯着这个官位很久了，结果一下被我给占了，心里自然不喜。 但，就算真是这样，对方也不敢对我下手。 就算他成功了，但同时也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必将面临朝廷的严查，我想，怕是没有人会这么傻。 其实这件事，在我想来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恐怕……刑部很难揪出真正的元凶。” 聂小倩有些担忧道：“那……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一直留着个隐患吧？就算你有实力，但对方躲在暗处，天知道耍些什么阴谋诡计。” “无妨，等我回京之后再说，现在根本没有头绪，想也是白想。 总之你放心，对方只要不死心的话，总会露出马脚来。” “嗯，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会小心的……” 实际上，顾鸣有一种直觉，幕后的元凶有可能不是朝中大臣。 要知道，行刺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更不要说他还是深受皇上重用的新科状元。 一旦被查到，后果相当严重。 明知如此，对方依然还是找来江湖杀手，甚至买通侍卫作内应，此行径简直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被查到。 这就说明，对方要么是个疯子……这个可能太小，毕竟对方的计划还是比较周密的，不像是疯子行径。 要么，就是权势大到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中。 而且也不容易让人怀疑到其头上。 但，别人不怀疑，不代表顾鸣不会怀疑。 这个人……会不会是护国法丈？ 虽说顾鸣这次入京二人没有见过面，但顾鸣相信，他早就被那老妖给暗中盯上了。 毕竟，会试、殿试之时皆有异象出现，那老妖不可能说一点都不知情。 而且辛九娘也提醒过他，让他多加小心。 只是，顾鸣有点想不通的是，假如是那老妖暗中下的黑手，又怎么会找几个普通杀手，而不是懂得法术的高人？ 是一次试探？试探他的深浅。 还是说，给他一个下马威？ 也或是提出一个警告？ 这一切，怕是只有回京之后才能慢慢揭晓。 虽说那老妖实力不俗，但顾鸣现在也非吴下阿蒙，实力突飞猛进，就算不是那老妖的对手，但也不至于无还手之力。 而且在皇城内，顾鸣相信，那老妖的实力必将受限。 说不定，根本不敢轻易在皇城内现出原形。 总之，顾鸣已经暗自决定，回京上任之后，必须要找机会主动出击，绝不能让那老妖给牵着鼻子走。 就算一时半会收拾不了这老妖，至少也要达到某种平衡，让那老妖有所忌惮。 …… 第二天，顾鸣便开始忙碌起来。 各种应酬且不必说。 首先，写了一封书信，信中写明了自己大婚的消息与日期，以及未婚妻的相关资料交由县衙代传京城，先呈翰林院上级，再由上级转呈朝廷。 这是必不可少的规矩，特别是五品及以上的官员更得呈报。 按当朝规矩，凡一至五品官员皆授以诰命，其母亲或夫人从夫品级，比如一品大臣，其夫人便可称之为“一品诰命夫人”。 不过，诰命夫人只是一个通称。 按照其子或其夫不同的官品，比如像首辅大臣这类的一品重臣，其夫人一般册封为国夫人。 此为一品。 二品为郡夫人、三品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 册封为诰命夫人可不仅仅只是一种荣光，还要领取朝廷俸禄以及彰显身份的专有服饰。 遇上宫内有什么重大庆典，也会邀请一些诰命夫人入宫参与。 受到册封固然是无比风光的一件事，走到外面也更加受人尊重。 但，也要多多注意自身言行举止。 假如胡乱干扰政事，或是家事不兴，一旦被人举报并查实，便有可能会被剥夺诰命夫人的身份。 传了信，接下来顾鸣还得定制喜贴、买家具、准备婚房用品……等等与成亲相关的事务。 红楼梦第三册的手稿也交由刘德化，让其开始印刷。 还有状元府的规划与修建、现居小院中的布置、接收县衙划分的皇上亲口封赏的田地…… 总之，忙得团团转。 经历了上次的行刺事件，顾鸣提高了警惕，尽其所能在小院中布置了一个小阵法，大大提升了安全系数。 此阵虽不能杀敌，但却能够起到困敌之效。 连续忙碌了几天之后，顾鸣抽空去了一趟兰若寺。 站在山下，便能感受到一种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气氛。 以前，抬眼看向兰若寺方向，总有一种阴沉沉的感觉，现在，变得明朗多了。 山道也清理的干干净净，两边的杂草也变得整齐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阴森森的。 拾阶而上，一路走到庙前。 此时的兰若寺已经焕然一新，虽然还在修建中，但却不见了以前的那种处处断亘残壁的荒凉。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与一种欣欣向荣。 大殿、偏殿、厢房，已经初具雏形，框架已经搭起来了，至少有数十个工匠分散在四周忙忙碌碌。 之前的南院倒没有全部推倒，其中有几间相对完好的厢房已经修缮一新。 工地上，一个年轻和尚混在一堆工人中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十方！” 顾鸣微笑着唤了一声。 十方愣了愣，转头一看，不由笑嘻嘻跑了过来。 “阿弥陀佛，顾……大人，好久不见了。” “行了，你是出家人，别大人大人的。” “那还是叫你顾公子好了……” 出家人一般称百姓为施主，但遇上官府中人，大多还是会称呼其官名，或是大人之类以示尊敬。 这是有历史原因的。 当年佛家大兴，广开其门收纳弟子或是信徒，其风头甚至隐隐盖过朝廷。 许多贫苦百姓为了逃避兵役，或是不想在家过苦日子，便纷纷跑到寺院出家或是当个俗家弟子什么的。 每天里不用干活，念念经什么的就有饭吃。 而且，当时的各个寺庙皆有大量田产，且不用向朝廷上交一颗粮食，也不用纳一文的税。 不说富的流油，但那日子比起普通百姓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甚至还有不少朝廷钦犯也跑到寺庙里出家，佛家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一旦出了家，便说什么前尘往事了如云烟……不管以前犯下了多么滔天的大罪，也能借此机会逃脱罪责。 时间一长，朝廷终于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粮收不齐，因为很多田地都是寺院的。兵源严重不足，收到的赋税一年比一年少…… 在这般情况之下，朝廷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乎，便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清理行动…… 最终收到了巨大的成效。 包括道家在内，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总之，对于朝廷来说，任何势力的存在都不允许威及到皇权的根基与威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出家人也不例外。 之后，朝廷推出了度碟制，凡出家人必须持有朝廷统一制发的度牒。如此，官府便能行之有效地掌控出家人的数量，便于统一管理。 既然纳入了官府的管理范围，佛、道两家自然便会经常与官府打交道。 称呼上，大多也会与普通百姓区别开来…… [感谢各位订阅、投票、打赏的书友，这里再说明一下，自上架之后至今，收费章节最少都是3000起，有的章节4000多甚至5000多字。 因此，就算两更，也相当别人家2000字一更的三更四更，所以不要说三郎懒……] 第二百零七章 深山老林美人庄 “对了十方，你不是与燕大侠一起去了关中么？燕大侠没一起回来？” 顾鸣冲着十方问了一句。 十方摇了摇头：“没，燕道友许久没回关中了，要去拜访一些旧友，小僧游玩了一阵子，便准备回去……” “哼，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时，一道冷哼传来。 十方当即一脸尴尬，合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其实，是师父他老人家通知小僧回来的。” 顾鸣暗自好笑，侧身冲着白云大师施了一礼：“见过大师。” “阿弥陀佛，听闻大人此次入京应试连中三元，又获皇上赏识，真的是可喜可贺！” “多谢大师……” 说话间，顾鸣下意识抬眼瞟向黑山深处道：“对了大师，感觉黑山的阴气没以前那般浓了，难不成大师作了法？” “那倒没有，想必是这寺庙新建的缘由，加之老衲与十方在此清修，多多少少也能压制一些邪气。” 闻言，顾鸣欣喜不已，揖礼道：“如此多谢大师！” “大人不必多礼……说起来，你与聂大人一力支持重修兰若寺，作为佛门弟子，该是老衲感谢二位大人才是。” “好啦师父，你与顾公子不必谢过来谢过去，谢个没完没了……” 一听此话，白云大师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住口，再胡说为师罚你抄十遍金刚经。” “呃……” 十方眨了眨眼，假意瞟向大殿：“师父，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工匠把佛像塑起来？” “塑什么佛像？大殿还没上顶呢！” “好吧，弟子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啊，顾公子，别站着啊，走走走，去屋里坐，小僧给你沏碗茶。” 顾鸣笑着点了点头。 这对师徒，还真是有点意思。 不过有他们俩在，顾鸣的确也放心不少。 白云大师的实力高深莫测，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体，恐怕比燕赤霞还要强上几分。 至于十方，虽说玩心重了一点，实力目前来说也不算多高，但这家伙有慧根，乃是一块璞玉。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进入厢房之后，十方跑去泡了两碗茶放到桌上。 顾鸣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屋里的陈设很是简陋，不由道：“大师，你这里缺些什么东西？给我开张清单，回头我让人送过来。” 白云大师笑着摆了摆手：“大人的好意老衲心领了，这里也只是临时住一住，等到寺院全部完工之后再说。 而且，就算有什么需要，之前一众施主也捐了不少银两，足够了。” “好吧！”顾鸣点了点头，随之从身上取出一张喜贴递了过去：“大师，晚辈将于下月二十日成亲，届时你与十方还请早些到场！ 放心，晚辈知道出家人要守清规，届时会专程命人准备斋饭。” 说话间，顾鸣故意瞟了十方一眼。 守清规也是白云大师一个人守，十方这小子到时免不了要偷喝几杯。 果然，一瞟过去十方便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大人真是有心，届时，老衲一定会带上劣徒到场道贺大人大婚之喜。” 闲聊了几句之后，白云大师忍不住道：“观大人的气息，比之进京前怕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哈哈，大师真是好眼力。没错，此次入京的确有一些收获，境界有所提升。” “恭喜恭喜！” 十方也乐呵呵道贺了一声。 又道：“如此一来，以后对付那黑山老妖便更有把握了。” 顾鸣不由道：“这个还请大师多多关注，要是那老妖有什么异动，还请及早告知。” “大人放心，老衲定会时常关注……” …… 晌午时分，白云大师与十方一起陪着顾鸣来到寺院一则的施工现场。 “小民参见大人！” “见过顾大人！” 顾鸣一到，便有不少工匠上前见礼。 毕竟，他做官回乡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这些工人岂能不知？ “大家不必多礼……” 顾鸣笑着抬了抬手，眼神下意识瞟向四周。 看来，进度还是蛮快的，主体建筑皆已经立了起来。 不过后期工程可就慢多了，比如门花、窗花、屋梁等等全都需要手工雕刻，包括书院所需的家具，也需手工制作。 之后还有园林绿化之类，不出意外的话，整体完工怕是得三年左右。 不过顾鸣倒也不急，反正他现在在京城做官，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回来经营书院。 得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众工匠纷纷见礼之后，便返回各自的位置继续干活。 顾鸣则陪着白云大师师徒俩在工地上慢慢转悠。 “大师，你看整体布局如何？是否有什么好的建议？” “嗯，大体上没有什么问题……” 白云大师下意识环顾了一圈，随之指了指黑山方向那一边：“依老衲之见，那里可筑一殿，用于供奉你们儒家一派的圣人。” “哦？大师的意思是说，用于镇黑山之邪？” “没错，就算以后灭了黑山老妖，但此山沾染了妖气，不定哪天还会蕴育出妖邪之物。”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有道理，一庙一殿立于此处，便可最大限度镇住此山。” 白云大师诵了一声佛号，道：“正是这个道理。” “行，多谢大师点拔，那我便吩咐工头先空出一块地来，等以后再来立殿。” 随后，白云大师又提出了几点小小的建议，顾鸣一一采纳。 倒不是说他盲目信从，而是的确认为白云大师说的有道理。 虽说他现在也懂一些地形布局，但总体上肯定比之不上白云大师多年的经验。 看完工地，顾鸣便准备返回县城。 临走前又想起一事，便冲着十方问：“对了十方，你能否联系上燕大侠与知秋？” “燕大侠倒是可以联系上，知秋这家伙……行踪不定，据说最近在安宁县一带四处捉鬼。” “安宁县？捉鬼？” 一听有鬼捉，顾鸣不由眼睛一亮。 积分……不，天地有正气！ 要说这安宁县，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远了一点，一百多里地，而且从郭北县过去的话，必须要经过大坎峰。 此山比较险峻，地势复杂，而且常有各种猛兽毒虫出没。 甚至坊间还有传闻说山里有精怪。 因此，不少百姓大多都是成群结队才敢过山。 要不然就是从另一个方向多绕一百多里地，避开大坎峰，宁愿多走两天也不愿去冒险一行。 不过对于顾鸣来说，猛兽毒虫有何好怕？ 精怪……送经验的。 于是，顾鸣决定亲自去安宁县跑一趟。 “这样十方，你帮我通知一下燕大侠，告诉他如果有空的话就来参加婚礼，知秋我自己去找。” “小事一桩，包在小僧身上！” 十方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的样子。 “嗯，如此多谢了，白云大师，晚辈先行告辞！” …… 傍晚时分，顾鸣慢悠悠离开了县城。 别人都是白日赶路，傍晚赶紧找地方歇店，毕竟天一黑，鬼知道路上会出现什么玩意儿…… 顾鸣却喜欢反着来，傍晚才出城赶路。 一开始偶尔还能遇到匆匆赶路的行人，天一黑，便只能见到影影绰绰的山影。 这时，顾鸣开始加快速度。 大约亥时时分，便进入了大坎峰的范围。 其实大坎峰的风景是相当美的，山里多险峰，生长着不少参天大树，还有大片大片的竹林。 山谷纵横交错，其间密布着不少溪流。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驴友前来探险与露营，更能与山里的熊瞎子、狼、野猪、毒蛇、蜈蚣、蝎子等等来一次亲密接触。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挖到几颗极品兰草，或是珍稀草药啥的。 这里的地形虽然很复杂，但也有好心人沿途做了一些路标，每隔几里地还有草棚子什么的，方便来往的路人避雨什么的。 入山后，顾鸣又放缓了速度，看看此山到底是否会出现什么精怪之类。 如果是害人的精怪，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走了差不多半个来时辰，突然间，前方的山坡上方隐隐有亮光映照。 顾鸣下意识循着亮光走上山坡，探头一看，方才发现下面乃是一个小小的山谷。 而山谷中，竟然有一座道观？ 当然，深山中出现庙、观什么的并不奇怪，毕竟一些寺庙与道观就喜欢建在深山无人处，便于清修。 但这座道观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晃眼一看像是道观，细细一看又像是观、庙、民宅的结合。 重要的是，里面灯光通明，隐隐还有一阵娇笑声传来…… 有点意思！ 顾鸣没有一丝犹豫，大踏步沿坡而下，走向那间似观非观的建筑。 走得近一些了，里面的动静听的更清楚。 听起来人还真是不少，男男女女怕是不低于十余人。 门大开着，门口还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顾鸣缓步迈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空无一人。 不过，正前方却有一间大屋子，里面灯光透亮，站在院中便能看到两个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哟，又有客人来了！” “还是个秀才……” 顾鸣刚一进门，耳边便传来两道娇滴滴的声音。 此次出行，顾鸣换上了以前的衣衫，看起来像个秀才一般。 环顾四周，屋子里一共有四个男人，一看装束就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江湖中人。 另外还有七个妖艳女子，从模样上看从十几岁到三十余岁不等，一个个身着薄薄的纱裙，赤着双脚，有的在跳舞，有的依在男人身边喝酒、调趣。 这番场景，对于男人来说的确有着莫大的的吸引力。 屋里弥漫着一股子脂粉香，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烟雾…… 四个男人一见有同胞进来，一个个露出会心的笑容。 其中一个扯着嗓子道：“这位小兄弟，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享受美酒与美人？” “那个……小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顾鸣假意说了一句。 “嘻嘻，没走错没走错……” 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走上前来，一把拽住顾鸣的衣袖走到边上让他坐下。 “咱们这里呀，叫美人庄，专门接待迷路的客人。” 接待迷路的客人？ 怕是故意将人诱来才对。 顾鸣不露声色道：“可是……小生没银子。” “嘻嘻，官人，咱们这里不需要花银子，反倒还会赠你们银子。” 说完间，女子的手中还真的出现了一锭银子，笑嘻嘻递给顾鸣。 “这……无功不受禄……” 顾鸣这么一说，屋子里当即爆发出一阵男人的狂笑与女子的娇笑。 “这些个读书人就是酸。” “官人，你快收下，别拂了奴家的一番心意嘛。” 女子不由分说将银子塞到顾鸣怀里。 手塞进去了却又不拿出来，故意停在顾鸣的身上…… “官人，今晚让奴家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女子笑嘻嘻道。 “这……” 顾鸣咽了下口水，眼神开始变得游移起来，看样子似乎有点动心了。 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还有几个男人能够守得住心神？ “哼，你凭什么独占官人，人家也要陪这位官人……” 没想这时候，又一个女子走了过来，温温柔柔坐到顾鸣身边，更是将赤脚抬起放到顾鸣身上，同时拿起酒壶倒了杯酒递给顾鸣。 “官人，让奴家陪你喝一杯……” “多谢小娘子。” 顾鸣像是放开了，乐呵呵端过酒杯一饮而尽。 另一个女子吃醋了，也倒了一杯酒非要与顾鸣一起喝什么交杯酒…… 她喝了，另一个也要喝。 二女开始争风吃醋，争相着灌顾鸣喝酒。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顾鸣似不胜酒力，抚着额头道：“二位小娘子，小生不能再喝了，再喝小生就醉了。” “真是的，这么不能喝。” “官人，再陪人家喝几杯嘛……” 坐在一边的一个大汉不由大笑出声：“哈哈哈，小娘子，他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还是过来陪大爷喝，大爷千杯不倒！” “哟，这位爷真的有这么厉害？那就让奴家见识见识。” “哈哈哈，大爷我还有更厉害的，小娘子你要不要一并见识？” 接下来的话，便有点没法子听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一字真言灭桃妖 过了一会，之前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汉子终如愿以偿。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春风满面，志得意满地走向屋子一角的屏风后。 与此同时，另一个女子也在缠着顾鸣…… “官人，你好像喝醉了，奴家带你去休息。” 说话间，伸手去扶顾鸣。 哪知刚一伸手，却被顾鸣一把拽住手臂，像拔萝卜般用力一扯…… “啊！” 女子不及防备，手臂竟被生生扯下。 但，诡异的是却不见一滴血。 更诡异的是，扯下来的手臂一到顾鸣手中竟然变成了一根枝条。 “妖孽，还不现形！” 随着顾鸣一声大喝，眼前的场景陡然一变。 华丽的大屋消失无踪，变成了一堆乱石丛生的荒草丛。 那四个大汉也终于清醒过来，惊得屁滚尿滚…… 至于那几个娇滴滴的女子……眨眼间也消失无踪。 “鬼啊！” 其中一个大汉吓得掉头便跑。 哪知刚跑几步，地底便窜出一根尖刺，像串烧烤一般将之串了起来。 转瞬间便令之变成了一具枯尸。 其他三个大汉更是吓得魂魄飞散，下意识摸出腰间的刀，却不敢再乱跑，背靠靠站到一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大胆妖孽！” 眼见那妖孽影都不见便先杀一人，顾鸣不由怒喝一声，抬手一抛，几枚棋子飞落到那三个汉子四周。 “你们站在这里别动！” 说完，身形连闪，向着西侧的坡地奔了过去。 虽未见到目标本体，但他已经大致猜出此妖孽乃是一只桃妖。 桃妖属于一类特殊的精怪，乃是山间的腐朽之气经年累年所凝，其本体几乎称得上无形无相，仿佛一团雾气一般。 不过，此精怪喜欢附身于桃树，特别是一些深山中的千年桃树，故而得名桃妖。 此妖相当邪，一旦成形之后，便喜欢吸食人类的精气修炼。 刚才的那幢院子以及那几个女子其实全都是幻化出来的，顾鸣早在山坡上就看出来了。 一开始没动手，是想等桃妖出现。 哪知，这家伙十分狡猾，根本不露面，再等下去那四个汉子一个也别也活。 相对于纯粹的树妖来说，桃妖更加难缠。 因为树妖必须要守住本体，就像黑山的树妖姥姥一样，之所以无法离开黑山，就是因为它没有办法远离其本体。 一旦本体被毁，其妖魂也会变得无比虚弱，很容易就被人灭了。 但桃妖不一样，它更类似于寄生虫，或者说是寄生妖。 就算毁了它所栖身的桃树，它一样可以逃遁，之后再去寻找合适的桃树寄生。 因此，想要消灭它就必须得彻底毁其妖魂。 刚追到坡上…… “轰！”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地底仿佛开裂了一般，密密麻麻的根须交织到一起，形成了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袭来。 “破！” 顾鸣连武器都没用，直接喝了一个字，双手一扒拉，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出，瞬间便破了桃妖的攻击。 这时，也终于发现了桃妖寄生的那株巨大桃树。 “冰封千里！” 顾鸣没有一丝犹豫，碧落握于手中虚空挥毫。 四周瞬间凝出一大团寒雾将那株高大的桃树包裹，瞬眼间又将之凝成了一株冰树。 “裂！” 顾鸣挥毫重重一划。 “砰！” 夜空中，当即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响，令四周的山野也微微颤动，惊得山里的鸟与兽四处逃散。 包括那三个汉子，也惊得跌坐到地上。 随着这声巨大的声响，那株被冰成冰雕的巨大桃树倾刻崩散。 此时，顾鸣已经御风护体，同时明察秋毫技能也全力施展，搜寻着那桃妖的气息。 没曾想，这家伙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居然没挂，并混在一团碎冰中向着山坡上方悄然而遁。 可惜它的行踪却已被顾鸣锁定，失去了寄生的桃树，这家伙几乎也没什么攻击手段，只能全力逃命…… 还没逃到山顶，一股狂风袭来，直接将其卷入其中。 这下，算是彻底陷入了牢笼。 “仁！” 顾鸣施展了九字真言，但却只写了一个字。 对付这样的精怪，一个字就够了。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来说，一个字的威力恐怕也能顶得上入京之前的五六个字的效果。 “叽叽叽……” 真言一入风团，其浩然之力量顿让那桃妖发出一声声怪啸，仿佛被踩中尾巴的老鼠一般。 浩然之金光在黑暗中分外的耀眼。 过了一会儿，金光与风团慢慢消散在夜空中。 顾鸣下意识调出任务界面查看…… 不错，40积分轻轻松松到手。 果然没事还是要多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呼吸一点山里的新鲜空气。 ……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不久后，三个大汉心有余悸，冲着顾鸣连连拱手致谢。 “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大侠，我们也只是路经此地，看到下面灯光便想着前去借宿一宿，哪知……进去之后却像迷了魂一样……” “以后多加小心，山里妖物甚多！” 说完，顾鸣转身而去。 “不知大侠高姓大名？我等有机会也好一报此恩。” “不必了……” 声音犹在夜空中回荡，顾鸣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天明时分。 顾鸣来到了一处小小的山间市镇。 说是市镇，其实就是路边搭了几个草棚子，附近的村民在这里卖点早餐、茶水、山货之类，一来方便来往来的客商，二来也能赚几个小钱。 “老板，来碗粥。” 顾鸣走进一间草棚，坐到了低矮的桌边唤了一声。 “好嘞，客官请稍等。” 摊主飞快地舀了一碗粥放到桌上。 棚子里还有七八个客人，有的喝粥、有的吃面条。 看样子，这些百姓大多都是进城卖东西的，有柴禾、有自家种的菜、鸡蛋、山货等等。 还有两个一身江湖中人的装束，一边吃东西一边低声交谈着。 不过，声音再小顾鸣依然能听个一清二楚。 “老魏，黑子说的话可靠不？” “放心，我跟黑子多年交情，他不会骗咱们的。” “那有这样的好事，他为什么不跟咱们一起？” “那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怕鬼……反正老子不怕，只要有钱赚，鬼照砍不误！” 听这老魏的口气，对自身实力还挺有自信。 “你别说，正气山庄的确挺邪门……” “废话，要是不邪门恐怕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或是被人占了……” 正气山庄？ 听到这个字眼，顾鸣不由想起了倩女幽魂电影里的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废弃的山庄，里面还有一只巨尸…… 听这二人讲起来，似乎这山庄有点不简单。 虽说对方没有继续深谈这个话题，但根据之前所说的话，应该是有什么传言说山庄有宝藏之类，二人想去发一笔横财。 吃完早餐，顾鸣走了一段距离，见到路边一个年约四十许的汉子正坐在路边一块石头歇气，便走上前问：“这位大叔，麻烦问下正气山庄怎么走？” “正气山庄？” 汉子一脸疑虑，盯着顾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之道：“看你的样子是个读书人吧？” “没错！” “那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顾鸣愣了愣，下意识问：“不知大叔此话何意？” “咦？你倒问起我来了……最近去正气山庄的人可不少，但那些都是江湖中人，个个身怀绝技，你……你一个人跑去做啥？” 一听此话，顾鸣又愣了愣……之前还以为偷听到了什么秘密，结果连个卖葱的大叔都知道。 “大叔，不瞒你说，我是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有什么稀奇的事，所以……” “后生，好奇心会害死人……” 这时，顾鸣不露声色摸出一小把铜钱递过去。 汉子眼睛一亮，也不露声色接过铜钱，随之清了清嗓子：“要说这正气山庄，在咱们这一带可是个不祥之地。 数十年前，山庄上上下下二百余人口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自此后，便一直风传山庄闹鬼。 同时，也有传闻说山庄里埋着什么秘籍，什么宝藏之类。 如此便有一些胆大的人跑去寻宝，结果……也不知白送了多少人命。 最近不知打哪里传出消息，说有人在山庄里发现了什么宝贝……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最近，有不少江湖人物都在打听，都在往那山庄里跑…… 后生，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凑那个热闹。说真的，那个山庄死了那么多人……真的很邪。” “呵呵，没事，我就大白天去瞅上一眼，还请大叔告诉我怎么走。” 眼见顾鸣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神态，汉子叹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你就沿着这条路走，走上大约三里地，有个岔路口，往东通往县城，往西，便是通往正气山庄的路。” “多谢大叔！” 顾鸣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唉，这后生……” 汉子看着顾鸣的背影摇了摇头。 其实，顾鸣此去正气山庄一来是听闻了这样的消息，自然想去瞅个热闹。 其二，假如知秋真的在安宁一带，以他的个性大概率也是会去凑个热闹的。 往前走了不远，果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路边还有指示牌。 往右，乃是县城，往左，字迹已经辨识不清…… 第二百零九章 正气山庄，暗藏阴谋? 顾鸣顺着西侧的山道走了半个来时辰，绕过一道山梁，终于看到了一大片残破的建筑群。 不用猜，定是正气山庄。 山庄沿山脚而建，向着半坡上延伸，占地怕是有数十亩。 站在下面便能隐隐看到山庄里的情形，大大小小的院落有十几个。 虽已破败，但观其规模也能想像出当年曾经是多么的辉煌。 走到山庄门口，门坊上还能比较清楚地看到四个大字：正气山庄。 大门已经消失无踪，一眼就能看到院里。 站在门口，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以及岁月的沧桑扑面而来。 这么大一座山庄，想必其主人当年也非简单人物。 结果还是逃不过一场浩劫，徒留一座空落落，死气沉沉的山庄。 观察了一会环境之后，顾鸣迈上台阶进了前院。 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座高大的照壁，壁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福字。 不过这个“福”字已经模糊不清，沾满了泥尘。 绕过照壁，顾鸣不由顿下脚步…… 没曾想，院子里竟然有人，而且是好几个。 院中有四个，房顶上坐着一个，还有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依在柱子前，手里正拿着一面镜子照来照去，顾影自怜。 一时间，众目对视。 对方的身份不难猜，一看装束与气势便知是江湖人士。 但，对方几个人对于顾鸣的身份便有些捉摸不透了。 看样子像是个读书人，气势却又分外的自信与从容……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毕竟这个地方就不正常。 在一个不正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那么这个人……或许有误入的可能，但也不能排除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对于常年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 这种人，往往死的比较快。 “不知这位朋友是哪条道的？” 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两步抱拳问了一句。 顾鸣也抱拳回了一礼，笑道：“在下是个读书人，偶经此地，好奇之下便进来看看。” “好奇？” 中年男子不由皱了皱眉。 “哟，敢情小弟弟是个秀才？” 那个照镜子的妇人收起镜子，夸张地扭着腰胯走了过来。 要说模样，这女人长的并不怎么样，但却有着一副让不少女人羡慕的好身段。 顾鸣敷衍地回了一句：“算是吧……” 只是，这样的回答明显不让人信服。 另外一个脸上长满了麻子的男人走上前来，眯眼细细打量顾鸣，似乎是想看穿他的底细。 更有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黑衣老者暗中抬手一弹，一道暗劲袭向顾鸣…… 他的手法很是巧妙，想借机试探一下顾鸣的深浅。 结果，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弹出的暗劲竟反弹回来…… “嗯~” 老者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那个麻子男不由脸色大变，当即拔出腰间的刀冲着顾鸣恶狠狠喝道：“你敢下黑手？” “阿虎，不要冲动！” 老者及时喝了一声，随之又瞟向顾鸣道：“没想到阁下还真是深藏不露，不知是何门弟子？” “孔孟！” 顾鸣淡淡回了两个字。 “孔孟？” 一众人面面相觑。 “江湖上有这个门派么？” 妇人眨了眨眼，下意识问其他人。 其实，这些江湖中人再不济也不可能说不知道孔孟，只是一时间没往那上面想，只当是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门派。 “这位小兄弟是一个人来的吧？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妇人冲着顾鸣抛了个眼波。 虽说她不知顾鸣实力如何，但之前那个黑衣老者明显吃个了暗亏，那就证明顾鸣实力不俗。 本着多一个对手不如多一个朋友的想法，忍不住出声拉拢。 不等顾鸣回应，那个麻子男却有些吃味，抢先道：“不好意思，这间院子是我们的地界，麻烦这位朋友换个地。” 顾鸣哪有闲工夫与这帮人结伙？ 只是，这麻子男说话有些嚣张，于是便冲着对方问：“据在下所闻，此山庄乃是无主山庄，怎么就成了诸位的地界了？” “朋友，你非要撕破脸是不？那吴某今日倒要讨教一下朋友的高招！” 麻子男抖了下手中的刀，一脸挑衅地看着顾鸣。 其他人没吭声。 看来，还是想见识一番顾鸣的来路与深浅。 说白了这些人也是临时搭伙，既然有人愿意当出头鸟，他们自然乐得作壁上观。 结果，顾鸣却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想与你动手！” 一听此话麻子男顿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这些江湖中人一向好面子，有时甚至把面子看的比命还要重。 顾鸣这句话在麻子男听起来，明显就是看不起他，不屑与之动手的意思。 一时间哪里还忍得住？ “小子，你好大的口气，看刀！” 麻子男暴喝一声，一刀劈了下来…… 院中一片静寂。 并没有想像中的动静。 麻子男依然保持着挥刀劈斩的姿势。 刀悬停在半空。 谁也没看清顾鸣是如何出手的，手微微抬高，两根手指夹着刀锋，悠悠然如夹着一张纸片。 没等众人回神，那柄刀突然布上了一层寒霜。 随之，响起了一阵细微而又密集的迸裂声。 “哗……” 再随之，握在麻子男手中的刀竟然尽数碎裂，就如一块薄薄的冰，化作数不清的碎片甚至是粉尘洒落地面。 同一时间，那个麻子男也感受到一股无边的寒意袭来，似乎连血液也被冻住。 “大侠饶命！” 惊魂一刻，这家伙本能地高呼了一声。 面子？ 麻子男一声大喝，终于也惊醒了其他人，一个个惊畏地看着顾鸣。 果然老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 很明显，此人绝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 这时，院中的动静也引来了另外一批人…… 其中一个一看清顾鸣，不由愣了愣，随之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我当是谁，没想到是顾兄弟。”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顾鸣抬眼看去，果然正是知秋。 “哈，知秋兄，没想到你也在。” “在下昨日就到了。” 之前那个妇人挺会来事，趁机上前打圆场：“哟，看这事闹的，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等之前不知这位朋友来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顾鸣也懒的与这些人计较，陪着知秋有说有笑走向后院方向。 这一走，方才发现前来此山庄的江湖中人还真是不少，每个院都有人在。 人员形形色色，男女老少，僧、道、术士，什么样的人都有。 “知秋，此山庄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前来？” 到了无人之处，顾鸣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知秋盘坐在地上，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方才小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根据江湖传言，此山庄的主人来历特殊，乃是古滇国后裔。 当年，古滇国最后一任巫王在临终前指派了一个家族为其世世代代守墓护灵。 这个家族也算忠心，代代传承，一守就是两千余年。 结果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背叛者……也就是正气山庄的庄主林平。 这家伙或许是心有不甘，不愿一辈子替人守墓，便趁着族人不备，盗走了墓中不少修炼秘法与财宝溜之大吉，并改头换面，创建了正气山庄。 结果，还是没有逃脱其族人的追踪，一怒之下将其灭门……” 听完这段离奇的故事，顾鸣皱眉思忖了一会，不由道：“如果这传言是真的，这个林平不是应该躲起来才对么？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创立正气山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就算传言是真的，那也过去数十年了，怎么突然间又有这么多人前来寻宝？” “听说是当年其族人并未找到林平盗走的秘法与财宝。 前段时间，江湖上突然有消息传出，说有人在山庄的废墟里发现了一些金银与一张记载着古滇国巫术的兽皮…… 古滇国的巫术一向很神秘，流传至今有不少已经失传了。如此一来，自然有不少江湖中人感兴趣。” “原来是这样……”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要说只有金银的话，或许没有那么吸引人。但江湖中人一向对各类秘籍很感兴趣，就算自身不修炼，也可以用来交换自己感兴趣的秘籍或是其它物品。 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赶来正气山庄。 “对了知秋，你到山庄之后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知秋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注意……要说有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此庄阴气较重。这也能理解，毕竟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加上数十年无人居住，阴气自然比较浓。” “现在这庄里大约来了多少人？” “怕是有好几十个，每个院子都有……” 闻言，顾鸣不由抬眼看了看四周，随之又冲着知秋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事怕是另有跷蹊。” “哦？不知顾兄弟有什么高见？”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散布假消息，将人往山庄里引。” “啊？”知秋一脸惊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阴谋？” 顾鸣一脸凝重回道：“虽不能全然肯定，但，大概率是这样！” …… 第二百一十章 山庄地底的神秘大殿 之后，顾鸣特意来到山庄后山仔细打望了一番，倒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但他依然还是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 毕竟来了这么多人江湖人士，其中不乏能人异士，假如对方有什么布局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来。 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意图？ 转眼间，两天过去。 山庄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 这么多江湖中人聚到一起，难免会发生一些争斗。 不过，在没有发现宝藏之前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克制，闹出的动静倒也不算太大。 一众人将山庄翻了个底朝天。 甚至还有人拆墙…… 而这个时候，顾鸣却打算离开了。 他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耗着，毕竟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于是当晚便对知秋说：“知秋，明日一早我便回去，别忘了到时候前来喝杯喜酒。” 知秋拍了拍胸口道：“放心，这是大喜事，在下必定会亲自到场道贺。” “还有，切切不要掉以轻心……” 虽说这两天风平浪静，但谁知道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 当天半夜时分。 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随之响起了一阵杂乱的打斗声、奔跑声…… 同一时间，顾鸣的脑海中弹出了一条任务提示： [消灭巨尸] [任务达成，奖励50积分] “走，去看看！” 知秋一阵风似的跑出厢房。 有积分的任务，顾鸣岂能怠慢？随之也跑了出来，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此时，西侧的院落已经乱成一团。 一只高约丈许的巨尸正与几个江湖中人缠斗。 这几个人明显不会道术之类，只能凭借着手中的刀剑硬砍。 结果，反被那巨尸打得找不着北，其中一个更是直接被巨尸一爪子拍碎…… “妖孽受死！” 一个道人终于出现，抬手抛出三枚五帝钱。 随之一个和尚也赶了过来，抬手结印：“般若麻麻空……” 院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动静。 赶来的人越来越多。 顾鸣与知秋也一前一后赶到，分别混在人群中施招。 按照以前的经验，顾鸣不一定非得亲手击杀目标，只要动手参与最终也能获得经验。 现场有这么多高人在，他也没有必要显露自己的真本事，随意打上几下，然后全力监控，不让这家伙逃走就行。 这只巨尸也是倒霉。 虽说占着体形的优势，而且抗击打能力极强，再生能力也强，伤势很快就能自愈。 但架不住一众人的佛法、道法、术法、物理轮番攻击，苦撑了一阵子，最终还是被一众人集火轰杀成渣。 “咦？那是什么？” 等到烟尘慢慢散去时，有人下意识喝了一声。 众人纷纷看过去。 院中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浮雕石板，透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 难不成这下面便是山庄的藏宝之处？ “奇怪，这块石板怎么出现的？” “对啊，咱们明明挖过……” 有人疑惑地喃喃自语。 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上前几步，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说：“据在下推测，这应该是某种禁制之法。 经我等一番合力攻击，无意中毁去其结界之力，故而亮出了入口。” 这么一说，现场倒也无人反驳。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 “要不，把石板掀开看看？” 有人忍不住提议道。 “别乱动，小心有机关！” “大家退远一些，让洒家一掌击碎这破石板。” 一个肥肥胖胖的和尚走出人群大大咧咧道。 这么一说，顿有不少人退开。 毕竟现在情况不明，有人愿意冒险一试，大家自然乐得坐享其成。 “轰！” 那和尚还真是莽，说动手就动手，重重一道掌风拍出，激起了满院的烟尘…… 同一时间，这莽和尚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得连退几步，口中涌出一大口血来。 那块石板却纹丝不动。 “要不大家一起动手把四周的土清理一下试试？” 又有人提议了一句。 “行，试试！” 这一清理，又亮出一块石板。 这下大家终于看清楚了，这应该是一对石门，只不过方向是冲着天上的。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既然是门，那就一定有办法打开它。” “对对对，不如大家一起研究一下试试。” 这个时候的气氛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和谐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石板下面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宝藏……那就只能各凭本事抢夺了。 “嗯，老夫觉得这机关定与石板上的浮雕有关，秘密定然就藏在这些浮雕之中。” “有道理……你们看，这些浮雕明显有着巫族一脉的传承特色，看来传言非虚。” “可咱们这里怕是没人懂巫术吧？怎么破？” “别急，咱们上百号人，集思广益总会找到破解之法。” “以在下看，这些图案中也融合了中原的技法，隐合九宫之术，不如试试用九宫之术解之……” 一时间，众说纷芸。 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毕竟人多话多意见多。 纷杂声中，突然传来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我觉得大家可能想的复杂了，既然大家认为这是两扇门，为什么不试一试往外开……也就是往天空方向开？” 此话一出，一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这位小兄弟，你刚出来闯江湖的？” 一个青袍老者冲着顾鸣讥讽了一句。 “就是，这么简单的方法还用得你来说？当大家傻的？” 顾鸣笑了笑：“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对方脸色一变，怒声道：“小子，你说什么？” “怎么？想动手？” 知秋恶狠狠瞪过去。 “行了知秋……”顾鸣懒的去计较，继续道：“大家只注意到石板上的浮雕，怕是忽略了那两个小小的门环？” 两块石板上的确各有一个缕空的门环，只不过，却没人在意，都在讨论浮雕的事。 “既是石门，门环有什么奇怪？” 有人不服地说了一句。 “既有门环，为何大家不试试往外拉一拉？又费不了多少时间。” 知秋当然要力挺顾鸣，当即问道：“那就先试试看，谁有绳子？” “我有！” “我也有！” “来，把绳子系到门环上……” 等到绳子系好，一众人分站两边一拉…… “嘎嘎嘎~” 两道石门，还真的应声而开。 “哈哈哈，原来真的就这么简单。” 知秋不由大笑起来。 之前几个挤兑顾鸣的家伙，一个个却羞得老脸通红。 世间有很多事就是这样，明明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偏偏却有人喜欢将之复杂化。 就像大门明明开着，偏偏有人喜欢去爬墙…… 石门拉开之后，下面亮出了一个台阶，黑幽幽不知道有多深。 探视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抢先下了台阶…… 这下，更多的人跟着涌了进去，生怕落于人后。 “走，咱们也下去！” 知秋眼见人一个接一个跑下去，最后只剩下他与顾鸣还站在上面，便忍不住冲着顾鸣说了一句。 “别急，先等等看……” 这时候，顾鸣之前心中的猜疑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说之前完全是一团迷雾，那么现在便是雾里看花，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头绪。 之前的巨尸出现的莫名其妙。 要知道，这家伙再会躲，也不可能躲的过这么多江湖中人的搜寻。 虽说其中有大半算是普通的武林中人，但至少也有三四十人属于佛、道，也或是江湖流派的修炼者。 何况，就算是武林中人，感觉也远比常人敏锐的多。 山庄虽大，但这几天入庄的江湖中人几乎连墙都拆掉了一半，还有房梁什么的…… 地面不说掘地三尺，但也搜寻的相当仔细。 更不要说，这些修炼中人中还拥有神识，又怎么可能感应不到这只巨尸的存在？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只巨尸之前根本没在山庄里。 它一出现，无巧不巧石门也出现了……让人顺理成章认为这是天意如此。 虽说顾鸣到现在为止依然猜不透对方的目的，但，对方引这么多江湖中人来，绝对没安好心。 “啊~” “砰、砰、砰……” 不出所料，下面的通道中突然传出惨叫声，以及混乱的打斗声。 “看来，下面还有机关！” 知秋不由皱了皱眉道。 “走，现在可以下去了。” 没料这时，顾鸣却抬了抬手，招呼知秋一起走下台阶。 此时，通道里的声音依然显得有些杂乱，不过却没再听到惨叫声之类，想来就算有机关也被人给强行破解了。 通道中的光线有些黑，知秋摸出火折子，与顾鸣一起小心顺着通道而行。 虽说有人开过路了，但也难说会否有遗漏的机关没有触发。 走了一段，通道里几乎没有了声音。 “奇怪，这些人怎么没动静了？” “不清楚！” 顾鸣摇了摇头，开始加快脚步。 又前行了一段，前方隐隐出现了光亮，以及说话的声音。 拐了个弯，顾鸣不由停了下来。 “这……这下里居然这么大？” 知秋也停了下来，一眼讶然地看向前方。 通道尽头是一间不知有多大的石室，里面也不知哪来的亮光，之前下来的人全都在里面，一个个走来窜去不知在看什么。 顾鸣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继续迈步，走进了那间石室…… 准确地说，这根本不是石室，而是一间地下大殿。 殿呈长方形，长约百米，宽至少也有五十余米，高约七八米。 地底下建这么大一个工程，可想而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与心思。 殿中分布着数十根石柱，但这些石柱并不到顶，有高有矮，有粗有细，上面雕刻着一些难以看懂的图案或是符号。 四壁，也刻着不少类似的图案，以及一些类似于文字的符号。 顶壁的设计更是巧妙，也不知哪里采的光，令石室内的光线纵横交错，不说如同白昼，但也能将四周的环境看个一清二楚。 正对着入口的方向，临近石壁的地方有一个直径约七八米，高约三米的星状高台，看样子有点像古老的祭坛。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神秘与诡异。 “奇怪，怎么没有金银珠宝？” 有些怀着发财的心理而来的人不免有点泄气。 “瞧你这点出息，咱们江湖中人还是实力更重要。” “屁，老子要是有几万两银子，一定要退隐江湖，娶上几房媳妇舒舒服服过日子……” “别嚷嚷了，这地方一看就很神秘，好好找找，一定大有收获。” “就是，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在没有找到宝藏之前，气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平和的，大家一边交流，一边细细寻找。 顾鸣当然也没闲着，全力施展明察秋毫先从四周的石壁开始探索…… “轰轰轰~” 殊不知，过了一会殿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地面也在随之颤动。 “不好！” 有人惊呼一声，闪电般奔向入口处。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入口处之前明明是没有门的，看起来空空荡荡。 哪知此时也不知哪里跑出一道厚重的石门落下来，将入口彻底封死。 “什么情况？” “坏了，咱们中计了！” “轰轰轰……” 一时间，被困在地殿里的人慌了神，纷纷跑向石门，并试图强行将之打碎。 哪知动静挺大，石门却纹丝不动。 “有机关，这里一定有机关！” “这不是废话？” “别吵了，大家赶紧想办法其它出口，不能被困在这里。” “对对对，大家分头找出口……” “大家一定要镇定，咱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有人为了安抚人心，便高声劝慰着。 “娘的，到底是谁在坑我们？” 有人愤愤不忿喝骂。 知秋不服气，上前全力轰了几掌，还拔剑劈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终于意识到，并非这道石门有多坚硬，而是这里的机关设计的相当巧妙，击打在门上的力量全部被分散了。 “顾兄弟，果然你之前的预感是对的……” 知秋苦着脸道。 “行了，现在不说这些，找找看能否找到机关。” “嗯！分头找！我去看看那些石柱。” 知秋点了点头，跑向最近的那些石柱开始研究起来。 顾鸣则继续围着石壁转，寻找着一切蛛丝蚂迹……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想成一代大魔王? “轰轰轰……” 不多时，地殿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 随着声响，那些大小不等的石柱竟然也在随着变幻位置。 “不好，快毁了这些石柱！” 有人忍不住惊呼一声。 一时间，众人齐齐出招，刀光剑影，还有各类法术轮番施展，更是在封闭的殿中形成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声浪。 可惜，这番动作依然还是徒劳无功。 没过多久，石柱终于停了下来。 殿内又一次归于寂静。 “龟孙子，有种出来，出来！” “快放我们出去……” 终于有人精神崩溃，疯了一般四处奔跑，大吼大叫。 “呵呵，欢迎各位到来！” 这时，殿中突然响起一声怪异而又飘忽的声音。 一众人脸色惊变，纷纷环顾四周。 “哼，装神弄鬼，看贫道把你揪出来！” 一个身着灰袍的老道一脸怒色，抬手捏诀想要施法。 嗯？ 嗯嗯？ 嗯嗯嗯？ 尝试了一会，老道不由面如死灰，失声惊呼：“不好，贫道的法力好像被禁锢了？” “不会吧？我试试。”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赶紧纷纷测试…… “坏了，老子的内气也施展不出来了！” “什么鬼？怎么法术都施展不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波萝波萝蜜……” 一时间，各种咒骂、咒语声不绝于耳。 知秋同样也在尝试，包括遁地术在内也尝试了一番，根本不见一丝效果。 倒不是说法力消失了，只是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给禁锢了，无法施展出来。 包括那些个武林中人也是一样，内力也被禁锢在体内。 如此一来，一众人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没有法力、没有内力，他们就变得跟普通人差不多，至多就是力气比一般人大。 之前有法术尚且冲不出去，现在岂不是更加无望？ “一定是巫术，这一定是古巫术！” 有个老者似有所悟，忍不住大喝一声。 “嗯，包括这些石柱也有问题，依贫道看来，应该是某种禁制与巫术的结合，从而禁锢了我等法力……” “呵呵，算你们还有点见识……” 之前那道诡异的声音又一次在殿中回荡起来。 不过这一次，终于有人锁定了声音的来源……或许，也是对方故意如此。 “在那里！” 有个老和尚抬手指向古祭台。 “王八蛋，看老子一刀劈死你！” 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拎着鬼头大刀冲向祭台。 虽说内力不可用，但从气势上看这汉子明显属于横练一类，练的是外家功夫，所受的影响相对较小。 “呼！” 手起，刀落！ “砰！” 哪知，刀锋落下一半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顿将这大汉震得口喷血雾，身体如弹丸般倒飞而出…… “哼，不自量力！” 随着冷哼声，古祭台缓缓开启，一道人影也随之出现大祭台上。 “呕~” 一看清对方的模样，当下里便有好几个老江湖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吐出一些晚上吃的酒肉…… 真要是什么妖，什么鬼还好一点，毕竟在场之人多的是能够降妖捉鬼的。 关键是此人看起来实在太恶心了。 衣无寸缕，全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骨头、蛆虫、经脉、筋……等等之类的，就这般毫无遮拦呈现在众人眼前。 “小人叩见主公！” 就在一众人惊愣不已时，一个中年汉子竟然走出人群，冲着那怪人跪伏下来，恭恭敬敬磕头。 “卢十娃，你疯了是不？” 有认识这家伙的人不由大吃一惊。 “呵呵，做的不错！” “能为主公效劳是小人的荣幸。” 一听此番问答，在场之人顿时醒悟过来…… 不难猜，定是这家伙认贼作父，故意在江湖中散布了假消息，引来这么多人前来寻宝。 “老子宰了你个狗杂碎！” 终于有人忍不住，愤怒地冲了上去，照准卢十娃拳打脚踢。 随之又有更多人涌上前去。 “主公救命……” 卢十娃被打得受不了，只能高声呼救。 哪知，他口中所呼的主公竟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根本没有动手，甚至没有出声喝止。 没过多久，那家伙便被愤怒的人群揍了个血肉模糊，死得其所。 “呵呵，这样的狗不要也罢，反正……终究还是要死的。” 祭台上的人影冷冷地笑了笑道。 “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有人忍不住冲向祭台。 “砰！” 结果没等冲到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 “别做徒劳的挣扎了，想必大家心里都有不少疑惑，那我便让尔等死个明白，也免得诸位死后怨气不散…… 首先作个自我介绍，本人便是当年正气山庄的庄主林平！” 一听此话，在场之人不由吃了一惊。 竟然是这家伙？ “当然，林平并非本人的真名……想必大家都听到过一些江湖传说，多少知道一些本人的真正来历。 我们世世代代，为一个死人守了两千多年的墓，凭什么？ 从小，我们一众家族弟子便被灌输忠于墓主，忠于家族的理念，并发下毒誓一生不得背叛。 但是，我不甘心这样的命运，不甘心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 这家伙似乎憋得太久，也或许是有些得意，滔滔不绝将他的经历当众讲了一遍。 其过程与江湖传闻虽有出入，但大致结果也差不多。 总之就是顺利逃出了家族，并盗走了不少族中珍藏的各类秘籍，之后改头换面创建了正气山庄，以江湖高人自居。 “没曾想，那帮老家伙最终还是找上门来，并按照族规血洗正气山庄…… 对我，则施以了最为残酷的剐刑……你们可能想像，在你活着的时候，一刀一刀剐下你身上的肉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晕晕不了，想动动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 说到这里时，林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无边的怨毒与杀机。 停了片刻，又得意地笑了笑道：“不过这帮老家伙却万万没有想到，我已经练就了一门失传多年的上古巫术，并早已作好万全的准备…… 只要有一丝元神尚存，我便能通过特殊的方法重聚灵魂还阳世间，而且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现在时机差不多也成熟了，诸位的功力、法力、灵魂，都将成为此门秘术的祭品，让我可以夺天地之造化，成就无上神功，纵横天下，哈哈哈！” 得意而又狂妄的笑声在殿中回荡。 “哈哈哈！” 没想到这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大笑声也随之在殿里回响起来。 “嗯？” 林平皱了皱眉，眼光循声瞟了下去。 发出笑声的正是顾鸣。 打一开始，他便一直处于低调的状态，没动手，也没多说话。 但却一直在暗中寻找破解之法。 在场之人的内力、法力全都被禁锢，但是他……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要说有也不是因为对方布置的手法，而是这里弥漫的一股邪恶气息。 “区区一个游离于阴阳二界的游魂，是谁给了你勇气妄谈纵横天下？ 你的依仗无非就是这里的机关布置，不靠这些机关，你也不过就是个不敢见天日的废物罢了。” “大胆！” 林平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手一抬，凭空一只鬼爪当头罩着顾鸣抓了下来。 “顾兄弟小心！” 知秋虽然施展不了法术，但也下意识挥剑砍向鬼爪。 没料，顾鸣却不慌不忙，绽舌大喝了一个字：“破！” “轰！” 那只鬼爪还真的应声而散。 随之念头一动，碧落出现于手中，虚空挥毫而就：“诛邪！” 两个闪着金光的字犹如法器一般卷袭而去，令得那林平大吃一惊：“怎么会？” 不过，惊讶归惊讶，手里倒也没闲着，左手飞快捏诀，也不知念了一句什么咒，全身顿被一股黑雾笼罩，挡下了顾鸣的攻击。 “咦？这位兄弟的法术没被禁？” “这是什么招？” 场中一众人颇有点惊讶。 不过那林平毕竟是古老世家的弟子，竟然隐有所猜，脱口道：“难不成是儒家之术？” 顾鸣懒的回应，冲着一众人道：“大家集中精神，要破这家伙的邪阵，必须大家齐心协力。” “问题我们施不了法，怎么办？” “对啊……” “哼，都去死！” 眼见事态即将失去掌控，林平顾不得再去多想，双手结印，开始喃喃念动咒语。 随着咒语声，殿中突然弥漫起一缕缕黑雾将众人笼罩。 “不好，大家稳住心神！” “这家伙在抽我们的力量……” “完了完了……” 林平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精心布置此地的目的正是为了抽取一众人的力量与灵魂。 这么多江湖中人，汇集起来的力量将会是多么庞大？ 真要让这家伙得逞了，哪怕只消化一小部份，恐怕还真的会成为一代大魔王。 顾鸣倒是不受黑雾的影响，干脆直接奔向坛台想要阻止对方施法。 哪知，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手段。 因为林平的身形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一会出现大祭台，一会又出现在石柱上，很难锁定其身形进行攻击。 就这么耽搁一小会，已经有几个身手较弱的江湖中人被吸光了力量与魂魄，像一截枯木般躺在地上。 反之，林平的力量却开始增涨，殿中黑雾变得更浓。 再拖下去，就算顾鸣能自保，这殿里的人……恐怕一个都逃不了。 怎么办？ 顾鸣飞快地转动着念头……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家一起大声念三字经 思忖了片刻，顾鸣不由灵光一闪： 既然对方无法禁锢他的力量，这就说明对方的布置是有漏洞的。 他的力量是什么？ 自然是天地浩然正气。 之前对方曾说什么夺天地之造化，显然，是想以邪气压制正气，再转换为能被己身所用的力量。 那何不引导其他人一起来对抗对方的邪气？ 一旦压制了对方的邪气，那么，局势必然逆转！ 于是，顾鸣当即施展出口成章一声大喝：“大家听好了，跟着我一起念三字经！” “什么三字经？” “想活命就跟着念，不要多问！记着，一定要大声，一定要满腔激情，我念一句，大家跟着念一句！” 生死关头，一众人还有得选择么？ 于是，地殿中仿佛变成了书院一般，响起了一阵朗朗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苟不教，性乃迁……” 声浪如潮，一声高似一声。 一开始，一众人犹自心存疑惑，完全是抱着一种尝试或是敷衍的态度。 结果却惊喜地发现，貌似效果还蛮不错？ 这么一念不说什么热血沸腾，至少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四周的黑雾也在慢慢变淡…… 特别是有几个摇摇欲坠，魂魄即将离体的人感触最深。 虽说他们没有跟着念……因为他们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但这一刻却又开始慢慢清醒过来，下意识跟着喃喃念着。 随着一众人合念三字经，殿中的形式果然出现逆转。 林平心中大惊，口中咒语念的更急，但依然拯救不了颓势。 殿中的布置似乎开始失去效果。 众人合念三字经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大有冲破殿顶直冲云宵之势。 “子不学，非所宜。” “轰~” 殿中几个石柱突然崩塌。 “幼不学，老何为。” “轰、轰……” 又有七八根石柱崩塌。 “玉不琢，不成器……” “轰轰轰……” 随着殿中石柱接二连三崩塌，整座地殿似乎失去支撑，也跟着摇摇晃晃，出现了不少手腕粗细的裂缝。 “三才者，天地人。” “三光者，日月星……” “不好，这里要塌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轰！” 话音刚出口，顶上还真塌陷了一大块，亮出了外面隐隐发白的天空。 “大家小心！” “轰隆隆……” 随着一阵巨响，地殿开始彻底崩塌。 幸运的是，这时候一众人惊喜地发现……力量回来了。 一时间，破空声不绝于耳。 大家各凭本事，纷纷躲避着落石与尘土，并寻找出口脱离此处。 “终于逃出来了！” “娘的，不能放过那妖邪！” “对，大家赶紧找找……” “不用找了，在这里！” 随着一道话音，顾鸣御风而起，稳稳落到院中，随之一抬手，一团气雾缓缓从破洞中升了上来。 气雾中，林平一脸惊恐，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 可惜他现在优势尽失，加之消耗过大，现在恐怕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 顾鸣之所以这样困住他，也是为了防止这家伙的元神再次脱逃。 毕竟这家伙之前说过他修炼了一门秘术，只要有一丝元神尚残，便有机会复活。 那么，就神形俱灭吧！ 这么多人的愤怒，岂是林平能承受的起的？ 一时间，各种法器、法咒、道符……密密麻麻招呼过去，瞬间便让这家伙渣都不剩。 顾鸣虽没动手，但却全力施展明察秋毫监控着，以免对方元神遁走。 不过机率太小了，小到世界上出现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这样的机率…… [任务达成，获得80积分] 不久后，顾鸣暗自提交了任务，美滋滋又得到了80积分。 当然，这80积分实属来之不易。 自此，正气山庄所谓的宝藏成了个笑话。 就算真的有，早在几十年前恐怕就已经被清理一空了，还能等到现在？ …… 数天后。 《红楼梦》第三册印刷完毕，印量一万册。 在小小的郭北县，能销到一万册的书倒也不是没有，比如四书五经之类科考必需的书。 但，这都是日积月累，不知经过多少年才能累积到的数量。 但这一万册红楼梦，不出意外的话上架半个月左右就能销售一空。 说起来，郭北县仅算县城人口的话，尚不足两万人。而大多数北方县城，县城人口不足一万的比比皆是。 因此，一万册的销量相对于县城人口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迹。 当然，前来书斋购书的并不只是县城的百姓，郊外来的人同样很多，甚至还有其它县份专程赶过来的。 这得益于顾鸣的名气。 特别是这一次高中状元回乡，人气更将爆发到一个临界点。 书印好之后，顾鸣第一时间准备了几十册派专人送往京城…… 之后，书斋开售。 不出所料，消息一传出去，场面那叫一个挤爆。 好在这次顾鸣早有计划，采用了排号的方式，一人一号，拿到号按次序到院子里交钱拿书，一人限购一本。 如此一来便井然有序多了。 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新书的销售热度却一天比一天高涨。 不仅有邻县的跑来，甚至还有不少人特意从金华府赶过来买书。 毕竟状元郎的光环太耀眼了，特别是一些久考不中的书生，都期望着能沾点状元郎的气运什么的。 鉴于这样的情况，顾鸣又吩咐刘坊主以最快的速度加印了几千册。 …… 入夜。 月光皎皎。 顾鸣盘坐房中，一缕月光挤过窗缝洒落地面，随着轻风摇曳不定。 今晚，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升级了…… 提交任务。 [任务达成] [获得经验值3000] [获得技能升级符（4级）*1] [获得技艺升级符（5级）*1] [获得书籍《封神演义》] “太好了！” 看清系统信息之后，顾鸣颇有点惊喜。 虽说之前差不多能猜到系统奖励的经验不会少，但猜归猜，亲眼见证结果心情自然大不同。 这几个月，顾鸣已经积累了九千多经验了，加上这3000经验，终于可以升级了。 下意识查看了一番人物界面，果然，有一个让人激动的“+”号。 那还等什么呢？ [恭喜，人物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贡士（下一级：会元） 经验值：820/18000 积分：680 技能：出口成章（3级） 技能：妙笔生花（3级） 技能：明察秋毫（1级） 技能：神来之笔（1级） 技艺：书法（4级）、绘画（4级）、棋艺（4级）、音律（4级） 武器：碧落（蓝）、青莲剑（蓝） …… 按照以往的经验，顾鸣静静地等待着那种醉酒般的感觉。 没想到这次，居然只是微微一晕……就完事了？ 虽说能够感觉到一股力量涌入体力，境界的确是提升了，但感觉并不算明显。 也就是说，提升不是很大。 难不成是因为人物等级与现实功名悬殊有点大？ 想想也是，毕竟他现在已经获得了状元功名，又被御口亲封为五品侍讲学士，可以说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气运与力量。 但在系统人物等级这里，却只是个贡士，其间还差着会元、进士两个大等级。 这么一想，顾鸣差不多也就释然了。 虽说实力提升不多，但，之前受限于等级的技能却可以升级了。 如此一来，技能的威力自然会大幅提升。 系统只奖励了一张技能符，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顾鸣当即花300积分换了一张，同时将“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提升到4级。 技艺符只有一张5级的，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书法优先，于是顾鸣又将书法提升到5级。 武器也该升级了……以前一直舍不得，现在既然升级了，顾鸣又忍痛花了300积分兑换了一张符，将碧落的品阶由蓝色提升为青色。 [恭喜，获得碧落（青）] [注，该武器已经晋阶为法宝级，请宿主自行摸索其功用] 狗系统，又是自行摸索…… 顾鸣忍不住暗自吐槽了一句，不过内心里却是分外惊喜。 早知是这样，哪里用的着等到今天才给武器升级？ 于是乎，顾鸣当即将碧落执于手中开始摸索…… 结果方才发现，此笔提升到法宝级别之后，竟然可以随着他的念头变幻大小与形状。 当然，也有一定的限制。 大小方面，最大可变到接近一米，最小差不多就是手指大小。 至于形状，不管怎么变来变去，始终还是万变不离其宗，大体还是毛笔的形状。 这一点比较鸡肋，不过用来耍帅还是可以的。 重要的是，经过继续测试，顾鸣又发现了令人惊喜的一点，碧落竟然还能像修道中人的飞剑一样凌空而飞。 如此一来，以后他便可以不用手执笔，直接用意念操控。 甚至可以当之当作飞剑一样直接远程攻敌。 至于奖励的《封神演义》，虽然目前暂时用不着，但以后肯定还是要写的。 先放一放。 随后，顾鸣又花了40积分买了两张2级技艺符，将明察秋毫与神来之笔分别升到2级。 之前是因为受限于等级，否则区区40积分能等到现在？ 最后，顾鸣调看了一下人物界面，积分还余40。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碧玉箫升到了蓝色品质。 这也是系统比较坑的一个地方，从白到蓝，只需要40积分，但从蓝到青，却一下子猛增到300积分。 当然，这可能也是一次品质的跨跃，就像碧落一样，升到青色之后一下就蜕变为法宝级。 就是不知道是否碧玉箫之类的道具是否也是这样？ 积分花光了，顾鸣又一次感觉空落落的。 毕竟攒了这么久的积分，一下又归了零，心情难免有点起起伏伏。 好在，下意识唤出人物界面看了看，看到上面的数据变化，又颇有点欣慰。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贡士（下一级：会元） 经验值：820/18000 积分：0 技能：出口成章（4级） 技能：妙笔生花（4级） 技能：明察秋毫（2级） 技能：神来之笔（2级） 技艺：书法（5级）、绘画（4级）、棋艺（4级）、音律（4级） 武器：碧落（青）、青莲剑（蓝） …… 随之，又下意识看了看任务界面，主线任务刷新了，而且又多了一个日常任务。 这次的日常有了变化，乃是阅读任务：累积阅各类书籍半个时辰及以上，奖励10点经验，每日上限提交两次。 对于顾鸣来说，这个任务完全就是白送。 毕竟就算没有这个任务，他也会抽时间阅读各类书籍，以丰富自身的阅历与知识面。 有了任务，那就更要多读多看，经验阅历两不误…… 第二百一十三章 姊妹易嫁! 随之，顾鸣又接下了主线任务。 这一次的主线任务依然还是创作任务，但没要求创作什么内容，书籍销量要求至少一万册。 经验奖励2000至4000之间，以及随机道具。 顾鸣思忖了一会，决定出一本作品合集。 上次出了一本诗词集，但并未对外销售，这次既然领取了任务，那就得上架销集了。 按照顾鸣的想法，这本作品集将分为上、下两册，但不单独出售。 上册为诗词，下册为一些散文杂记，其中会包括一些前世传世名篇，比如《桃花源记》、《陋室铭》、《归去来兮辞》等等。 当然，这些都得适当根据现实情况修改。 除了这些传世名篇，顾鸣也会自己写一些。 以他现在的水平来说，完全有自信写出阳春白雪的意境。 包括诗词在内，也要自己写一些。 至于书集名，命名为《花间集》。 有了这样的决定，顾鸣当晚便开始着手准备，争取在返京之前成稿交付印刷，也好早点完成任务。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实。 虽说筹备婚礼的日子仓促了一点，但也算进行的有条不紊。 有帮着策划的、有帮着请客的、有帮着跑腿采购的……总之应了一句老话，人多好办事。 且不说顾鸣现在的声望与地位，哪怕不提这茬，好歹岳父大人也是郭北县的父母官，就凭这一点也有不少人主动跑上跑下。 顾鸣白天忙着筹备、应酬，晚上则写字、看书、做任务赚经验。 对他来讲晚上有着大把的空闲。毕竟，他不像常人那样必须要睡上几个时辰，只需睡上半个来时辰便能恢复精神。 这天下午时分，聂鸿书拎着一小坛酒来到院中。 “老爷~” 玉儿赶紧迎上前去招呼了一声。 顾鸣与聂小倩正坐在屋子里商议婚礼的一些细节，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 “爹爹~” “岳父大人，你怎么还拎着酒来？嫌小婿的酒不好喝？” 顾鸣乐呵呵迎上前去开了一句玩笑。 翁婿之间，偶尔开上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倒也显得亲近一些。 果然老话说的好：女生向外。 顾鸣这么一说，聂小倩也跟着嗔了一句：“就是，爹爹拎着酒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女儿舍不得拿酒给你喝。” 聂鸿书：“……” “你俩一唱一和的唱哪一出呢？这是一个老友特意带来的杜康酒，这不就拎过来大家一起品尝一下。” 顾鸣眼睛一亮：“杜康？难得难得，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嗯，就冲着这句诗，怎么也得品尝一下。” 要论天下之酒，各地皆有各地的特色。 北方酒大多比较烈，而南方酒侧偏向于柔和。 江南一带很少有卖北方酒的，关键很多人也喝不惯。 不过杜康酒名气很大，这要得益于曹操的那句短歌行，一句“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得以让杜康酒往往成了酒的代名词。 “玉儿，多准备几个下酒菜。” 聂小倩冲着玉儿吩咐了一句。 “嗯，知道了小姐。” 翁婿二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不可避免地聊起了婚礼的一些准备事项。 聊了一会，顾鸣忍不住问：“岳父大人，看你似有些愁绪流露，难不成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果然，一提这话聂鸿书不由叹了一声：“要说烦心事的确也有一桩，这两天接到了一桩案子，总感觉有些跷蹊。” “哦？岳父大人可否讲一讲？” 毕竟顾鸣现在也是朝廷命官，关心一下地方案件也在情理之中，更不要说郭北县的案子。 “这案子说起来话长……” 聂鸿书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从头慢慢讲解起来。 距离郭北县二十余里，有一个古老的山间小镇，名曰：凤栖镇。 据说，此镇在一千多年前曾有一个女子被选入宫中，后来被册封为贵妃娘娘，此镇因此而得名凤栖。 镇子虽不大，但有山有水，风景秀丽，物产也比较丰富。相对来说，当地百姓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镇里有几家富户，其中有一家姓季，家主年约五十，人称季员外。 季员外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姐姐叫季敏，妹妹叫季瑶，相差只有一岁。 季敏几岁时便定了亲，未婚夫名叫杜承，家境一般，家里有十余亩地，别说与季家比，就算小富之家都谈不上。 不过，也算不上贫寒。 杜承的爷爷与父亲皆是秀才，这十余亩地是不用交租子的……总之一家人的温饱完全没有问题。 季员外之所以与杜家订亲，也是看中了杜家的家世清白，两代人都是秀才，勉强也能算作书香门第。 重要的是，杜承打小就聪明，四五岁便能背下不少诗词，甚至还能对上几句对子。 季员外认为其考中秀才是一定没有问题的，万一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中个举人什么的，那就可光宗耀祖了。 因此，季员外早早便找媒婆去杜家提亲……说白了，也是想要赌上一把。 万一杜承以后真的中了举人，他这个当岳父的同样无限风光。 退一万步说，就算杜承考不中举人，考秀才肯定没问题。到时候，适当资助一下，女儿也不至于受苦受穷。 不过，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季员外的算盘打的很精，虽定下了亲事，但同时也有个条件，就是要求杜承必须中了秀才，女儿才会过门。 后来，杜承不负所望，终于考中了秀才，自然也该谈婚论嫁了。 但这时候，季敏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打心眼里不想嫁……准确地说，是不想嫁到杜家。 杜家的家境本来很一般，加之杜承的父亲卧病在床，为了给父亲治病，杜承已经卖掉了大半的田产。 如此一来，日子过的更是捉襟见肘，连温饱都难以维系。 至于季员外，虽有些后悔，但他还算一个爱脸面，守信用的人，不愿让一众乡亲戳脊梁骨，便主动找到杜承，说不如早日完婚，也好冲个喜。 冲喜，历来就是民间的一种习俗。 一方面是想借喜庆的日子转运，让家中病重的老人尽早康复。 二来……同样也关乎着另一个习俗，一旦至亲不幸去世，家中子女按规矩得守孝，三年内不得成亲，也不得远离家乡。 否则就是不孝。 对于季员外的提议，杜承自然感激不尽，开始匆匆筹备婚事。 却不曾想后院失火……季敏仗着父母自幼宠爱，在家里成天闹腾，说什么也不肯嫁。 季员外夫妇自然也不能由着女儿的性子，毕竟婚期都订下来了，岂有反悔之理？ 传扬出去，季家颜面何存？ 杜腾倒是不知情，东拼西凑，总算弄了一些聘礼，请了花轿、乐队什么的按期上门迎亲。 哪知，季敏依然还是不嫁，躲在房里又哭又闹，甚至还以死相逼，说什么非要让她嫁，她就上吊。 季员外夫妇轮番上阵相劝，并保证说成亲之后一定会照顾她，不会让她受穷受累云云。 但，无论夫妇俩如何相劝，季敏却跟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肯梳妆换衣。 正当闹的不可开交时，一向懂事的妹妹季瑶走进房来，说：“爹爹，娘亲，既然姐姐不肯嫁，那就不要勉强她了，女儿愿意替代姐姐出嫁。” “啊？” “这……” 季员外夫妇俩不由面面相觑。 季敏却来劲了，一脸欢喜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妹妹自愿的，她愿嫁就让她去好了。” 虽说此事有点荒唐，但事已至此，季员外也是无可奈何，与夫人商议了一会，被迫接受了姊妹易嫁的方式。 其实这也不算多稀奇的事，自古以来这样的事例有很多。 姐代妹嫁、嫁代姐嫁，甚至还有寡嫂代小姑子出嫁的…… 就这样，季瑶抓紧时间梳洗换妆，披着红盖头上了花轿，拜了堂。 等到入了洞房，揭开盖头时，杜承方才一脸呆痴地发现小姨妹怎么变成了新娘子？ 好在，季瑶心地善良，并没有如实说姐姐嫌贫爱富，而是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姐姐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怕耽误喜事云云。 但，杜承又不傻，心里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内心里反倒更加高兴，庆幸自己娶到了一个明事理的妻子。 成亲后，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勤劳持家。 而杜承的父亲的病情也奇迹般一天天好转……这姊妹易嫁之事，一时间在镇里传为美谈。 季瑶心灵手巧，没事便自己纳些鞋底，绣点花什么的拿到街上去卖，完全没有一丝娇生惯养的小姐气态。 对此，镇里的百姓对她更是由衷的敬佩，争相买她摊上的东西。 杜承读书之余也写些字画卖，小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 一开始，季员外还感觉有点丢脸，曾几次劝解小女儿，让她不要去街上摆摊，缺钱就回娘家取就是了。 但是，季瑶却拒绝了父亲的好意，说依靠娘家的话会有损相公的脸面，再说她现在的日子也算过得去，不仅没饿肚子，与相公还有了一点小小积蓄。 还说会慢慢将以前卖掉的田产再买回来。 同时，相公也在努力读书，说不定有一天会高中…… 对此，季员外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心疼小女儿，另一方面，也为小女儿如此懂事而感到欣慰。 内心里不免暗自感慨：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何姐妹俩的差别如此之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又是一桩奇案…… “爹爹，后来怎么样了？” 聂小倩似乎也对这个故事颇有兴趣，听到爹爹顿了下来，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后来，那个叫季敏的女人终于如愿以偿，嫁到了邻镇一个姓雷的大户人家……” 聂鸿书喝了口茶，随之继续讲述。 嫁到雷家之后，季敏也算过了两年风风光光的日子。 哪知好景不长。 雷家父子俩皆喜欢赌，最终被人给下了套，短短几天工夫竟然输了上万两银子，还欠下一笔高利贷…… 不得已之下，雷家开始变卖田产与房产。 季员外看在亲家的份上，也出手帮了一把。虽说最后将债务还清了，但雷家也自此彻底没落。 雷员外更是一病不起，没几天便过世了。 季敏也随着相公一起搬到了乡下的几间破屋……要不是娘家资助了一些银两，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 反之，季瑶与相公的日子却越过越好。 季员外心知女婿与女儿都属于个性独立且要强的人，不愿沾娘家的光，于是便想了一个办法，资助女婿开了一间私塾。 对此，杜承还真没法拒绝。 对于一个秀才来说，这无疑是一桩很体面的事。 再加上夫妻俩在镇里的名声、人缘相当不错，很多人家都愿意将儿女送到私塾来。 手里有了一点闲钱，季瑶没忘记亲情，时不时让人送些粮食、柴禾、衣物等等日用品送到姐姐家。 对此，季敏不仅不感激，反倒认为这是妹妹在她面前显摆，借机嘲讽当年易嫁之事。 心里妒恨，东西却照收不误，毕竟她不能饿肚子。 更让她绝望的，都混到这番境地了，相公竟然还不知收敛，兜里只要有两个钱便手痒跑去赌，没钱了便逼着她回娘家借。 幸运的是，这家伙有一天喝多了，回家时在半途落到河中淹死了。 眼见着大女儿无依无靠，季员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让其搬回娘家居住…… “就在这之后大约半年，季员外突然身体不适卧病在床，杜承与其妻获知消息后当即赶到，守在身边精心照料。 不曾想，两天后季员外却病重而亡…… 季敏认为父亲死的跷蹊，便托人写了状纸告到了县衙，说其父身体一向健朗，定是被人下药谋害。 经过验尸结果……季员外还真不是病死，而是中毒。 对方在药里加了砒霜，但剂量不足以一次致死，连喝了两天药，最终毒素沉淀在体内，导致其不治而亡……” 听到这里，顾鸣不由疑惑道：“岳父大人，听起来这案子也没什么太特别的……不过，既然岳父大人为此犯愁，想必还有什么未尽之言？” 这类的毒杀案在民间可谓数不胜数，大多数不外乎就是想谋夺家产。 而且手段大多也很简单，基本上稍微一查就能查出凶手。 偏偏还是有不少人乐此不疲，以身试法。 说白了，大多数凶手或是同谋都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或者说是利诱熏心，根本不计后果。 郭北县城里以前便发生过一桩谋杀亲夫的案子，一个妇人有了外遇，为了能够与对方长长久久在一起，便对丈夫生出了杀念。 她自以为聪明，竟想出了一个荒唐之极的主意……悄悄找江湖郎中配了一剂猛药。 这还不算，为了效果更好一点，又跑去药店单独买了一些这鞭，那茸的掺杂在其中一起熬。 结果药效太猛，一发不可收拾，导致其丈夫热血冲脑，一命呜呼。 一上堂，一声“威武~”，那女人吓得浑身瘫软，最终乖乖交待……这事，在郭北县传了许久。 “唉！” 聂鸿书长叹了一声。 “贤婿，这案子就表象来看的确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可以说案子已经顺利告破了。” “咦？爹爹，既然已经告破了你还愁什么？凶手到底是谁？” 聂小倩忍不住问。 “其实爹爹不是愁，而是有着心中有着诸多疑惑……凶手……乃是杜承夫妇！” “什么？” 顾鸣有些不敢相信。 “爹爹，你是不是判错了？依你之前所说，他们夫妇俩不是挺孝顺，挺有气节的么？怎么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没错，这正是爹爹想不通的地方。 但，就目前来说，种种线索都指向他们，有证人、证物，重要的是……他们俩居然也没叫一声屈，没认罪，但也没叫冤。” 顾鸣忍不住问：“岳父大人，那你上过刑没有？” “二人犯的可是重罪，按规矩是必须上刑的……不过，杜承有秀才功名在身，暂时不能用刑，我已经奏报上去，暂时革了他的功名。 至于那季瑶，我已经暗示过衙役下手轻一些，走个过场……” 这话顾鸣倒也能理解。 毕竟，孝道不仅仅只是一种美德，同时也是朝廷无比重视的一种治理天下的手段。 一个官员无论你的政绩有多好，无论对朝廷有多大的贡献，只要不孝顺父母，被查实之后轻者丢官，重者丢命。 百姓也是一样，只要不孝顺父母，一旦被告上官府，那就是重罪！ 民间自古以来便不乏各类孝子的佳话流传。 甚至，一些孝子还会得到朝廷的破格提拔。 不孝乃是重罪，更不要说毒害亲生父母，更是重罪中的重罪。 一旦有了实证，别说用刑，就算当堂打死上头也不会追责。 “岳父大人，那他们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家产，怕是有点说不通。 正如你之前所讲的，一开始季员外主动资助他们夫妻，他们还不肯接受，可见不是贪焚之辈。” “话是这么说，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说不一定是他俩放长线钓大鱼。 就目前所调查的结果来看，他们夫妻俩的嫌疑最大…… 先抛开其它因素，就案情本身来分析，杜承夫妻或许一开始并没有杀心。 他们不要季员外的资助，也有可能是做面子，反正心里知道季员外膝下无子，家产早晚会留给他们，又何必急在一时？ 但后来情况有变，季敏落难了，并且了无牵挂回到了娘家。 如此一来，这家产归谁可就难说了。 毕竟他们俩之前是高姿态，现在要是撕破脸跑去争夺家产，岂不是自扇耳光？之前积累的名声岂不毁于一旦？” 顾鸣想了想，回道：“说算是这样，他俩毒杀了季员外，依然还是无可避免要与季敏分家产，毕竟季敏已经回娘家了，他们又何必去冒险？ 总不能说这次侥幸得手了，下次再冒险把季敏也除掉？” “没错，我也这样想过，但目前的证据全都指向他们夫妇，可谓是铁证如山！ 其一，镇里有两家药铺掌柜与伙计作证，说杜承分头去他们店铺买过砒霜，帐本上也有相关的记录。 这是其中一大疑点。 季员外的药方中并没有砒霜，他买砒霜做什么？ 当时他买的量不算大，为什么要分两家店买？是怕买多了惹人怀疑，因此才会分开买？ 其二，在季员外卧床期间，抓药、煎药、喂药全是夫妻俩亲力亲为，季敏当时只是负责帮着照看。 这一点，季府的下人都作了证明。 也就是说，杜承夫妻二人有的是下手机会……” 闻言，顾鸣不由问：“既然岳父大人有了这些证据，已经足以定他们的罪，又为何犯愁？” “因为……太顺了！可以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人证、物证很快就齐全了，包括包过砒霜的纸也找到了。” 顾鸣不由笑了笑：“岳父大人，怕不止这点缘由吧？我相信岳父大人内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他们夫妻二人会是凶手。” “是啊，从种种线索来看，这案子似乎一切明朗，没什么好查的了。 但，根据他们夫妻二人的名声、口碑、为人等等方面分析，又未免让人难以信服。 偏偏他夫妻二人似乎受打击太深，呆呆痴痴的，不管是在堂上还是在牢中，都一声不吭，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他们画押没有？” “没，一旦画了押这案子就算尘埃落定，所以我只是命人作了笔录，暂时没让他们画押。 贤婿，你帮着分析分析，这案子到底还没有什么疑点？” 顾鸣想了想，道：“如果按照我的想法，那就先不要管什么证据。 因为证据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将人往错误的方向引导。” “问题是断案必须要讲究证据……” “岳父大人，就算要证据那也是定案之时。现在既然尚未定案，不妨大胆去推测一些可能性，或者是一些看似没有可能的可能。 首先，季员外既然是被毒杀，那么但凡获利者都有疑嫌。 包括那个季敏在内，疑嫌一样很大。” “这一点我倒是想过，她的确也有动机，但……目前完全找不到一丝证据可以证明她下手。” “岳父大人，我们可以采用反向思维法。假设，我们将季敏认定为凶手，然后再从这个方向来查她，或许就要容易一些。 如果说她是凶手的话，小婿相信她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不可能将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那，就意味着她的身后很可能还有一个帮手。 当然这只是假设，也不能完全排除杜承夫妻的疑嫌。同时，季夫人，甚至府里的下人，同样也有疑嫌。” 聂鸿书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题是，这些人全都挨个排查过，找不到什么疑点。” “要不……晚上我去牢里会一会杜承夫妇，或许我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说真话。” “太好了！” 一听此话，聂鸿书惊喜不已。 这也正是他前来的目的，因为他亲眼见证过顾鸣的本事，根本不用上刑，说说话，念念诗什么的便能让人乖乖交待。 “老爷、姑爷，菜都弄好了，要不要现在摆上？” “摆上摆上，一边喝酒一边聊。” 聂鸿书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拎过酒坛拍开泥封，准备喝个痛快。 这案子一直困扰着他。 如今，有爱婿相助，他相信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喝完酒之后，翁婿二人又聊了一会，方才一起走出院子前往南监。 “参见二位大人！” 二人一到南监，一众狱卒赶紧上前见礼。 “嗯，去把杜承那间牢房门打开。” “是，大人！” 进到牢内，顾鸣发现杜承果然一脸呆痴，双目空洞，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见到有人进来，也只是下意识瞟了一眼，随之又垂下头，不像一些人犯一见有人进牢房便大呼冤枉什么的。 “大胆杜承，还不赶紧见过二位大人？” 狱卒恶狠狠喝道。 “行了！”顾鸣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 “啊？大人，这……这可是重犯……” 跟着进来的狱卒一脸难色。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哪担当的起？ “没事的，你们都出去吧。” 聂鸿书也跟着喝令了一句。 这下，几个狱卒也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一个接一个退了出去。 “你叫杜承？” 顾鸣上前两步问了一句。 对方保持沉默。 “嗯，其实我有一种直觉，或许你与你妻子并非真正的凶手，那为什么你们不为自己申辩？” 对方依然保持沉默。 这倒难不倒顾鸣，毕竟出口成章都5级了，就算是个哑吧，他今天也得让对方开口说话。 “不说话，并不意味着你内心里一片平静，我完全能够感应到你的情绪波动。 假如说，就这样把你们夫妇给定了罪……这罪名可不轻，必然是会杀头的。 就算你不怕死，但你可以想像一下，你心爱的妻子被斩下头颅的那一刻是何感觉？” 这么一说，杜承终于有了反应，猛地抬起头来，嘴唇嚅动了几下…… 但终究还是没说话。 顾鸣继续道：“你再想像一下，一旦伏法，你们夫妻将永远背负骂名，遗臭万年。 就算是到了阴间，背负着阳间如此大的罪名，那也得十八层地狱……恐怕永世都不得翻身……” “我……我……没……没有……” 杜承总算开了口，像是喃喃自语般说了几个字。 见状，聂鸿书惊喜不已，但没开口，怕他一开口破坏了气氛。 其实类似的话他之前也讲过，可惜无论他如何劝导都没用。 “没有什么？没有杀人，还是没有后悔？说吧，无论过程有多曲折，本官一定会为你作主，替你洗涮冤屈。” 顾鸣继续谆谆诱导…… 第二百一十五章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一个人在绝望、悲观、内疚、麻木……等等负面情绪之下，往往会不经意地封闭自己的心灵。 杜承明显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 因此，无论聂鸿书之前如何审讯、劝说他都不开口。 简单来说，就是将心灵上了一把厚重的枷锁。 而顾鸣的出口成章在此刻却起了一种神奇的效果，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把心灵的枷锁。 再加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番话，终于让杜承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不再消极对抗，而是掩面痛哭起来。 哭就对了。 这意味着他心里的压力的确很大，需要释放。 哭了一会，杜承终于开始说起了案情。 但让顾鸣与聂鸿书意外的是，他竟然承认了那些证人的供词。 “砒霜的确是小人去买的，药的确也是贱内煎的，也是她端去喂父亲喝下的……” 聂鸿书不由皱了皱眉：“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这毒是你们夫妇俩合谋下的？” 杜承一脸悲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或许是我们……但，或许也不是我们……” “什么叫是你们又不是你们？难不成还有第三个人参与？” “大人，小人现在……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感觉那时候就像被鬼迷了一样……” 一听“鬼”这个字眼，顾鸣不由心里一动，冲着泰山大人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不要问话，随之施展明察秋毫细细观察了一番。 结果，却没有感应到什么异样。 一个人如果被阴魂附身，或者是近期内曾经被阴魂附过身，几乎不太可能瞒得过顾鸣的感知。 毕竟他现在的境界足以与江湖中真正的高手匹敌，而且明察秋毫也已经提升到2级。 那就几乎可以排除被鬼魂附身从而做出一些非己所愿之事。 那就有点奇怪了。 “二位大人，小人并非想为自己开脱罪行，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毒是我买回来的，与贱内无关，还请二人大人明鉴。” 闻言，顾鸣不由冲着聂鸿书低声道：“岳父大人，要不再去找季瑶问问情况。” “嗯，走吧！” 于是，翁婿二人又去到了关押季瑶的囚室。 夫妻二人的表情是一样的，都是一种生无可恋的麻木之态。 不同的是季瑶倒没有一声不吭，问她话，便喃喃自语，重复着一句话：“是我害了爹爹，是我害了爹爹……” 顾鸣完全能感应的出来，这女人不是装模作样，也不是演戏，而是一种本性的流露，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 这说明，一切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 这事另有蹊跷。 顾鸣照例用出口成章询问了一会，结果季瑶回答的内容与杜承差不多。 “你知道你丈夫买了砒霜回来？” “知道！” “煎药的时候是谁放的砒霜？” “民女和相公一起放的……放几次记不太清了，总之是分几次放的……” “既然知道是砒霜，为什么还要往药汤里放？” 季瑶一脸迷茫：“民女……真的不知道……” 一听此话聂鸿书不由怒道：“刚才你还说知道那是砒毒，这会又说不知道？” “这……民女的意思是说，不知道……为什么明知是毒药还要往药汤里放……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似乎根本没将它当成是毒药，只当是一般的药引子……” 听到这话，顾鸣心里一动，忍不住问：“意思是说，当时你们夫妻俩都有些迷糊，做什么事都像是一种本能的动作一般？” “对，大人，就是这样……民女真的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呜呜呜……” 说到这里，季瑶悲从心来，失声痛哭。 依例，顾鸣也施展了一下明察秋毫细细探查其身体，结果并未发现有阴魂附体，或是近期内曾附体的迹象。 但根据夫妻二人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说谎。 也就是说，他们俩在那两天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无法控制自己……或者说，是被一般神秘的力量给控制了。 于是，最终做出了毒杀一事。 换句话说，毒杀季员外的的确就是他们夫妻二人，难怪他们不争辩。 “行了，先这样。” 顾鸣不再询问，与聂鸿书一起离开了大牢。 出去之后，便冲着岳父小声道：“岳父大人，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下毒者的确就是他们夫妻。 但，真正的元凶另有其人，他们夫妻只是被人用特殊手段给利用了，成为直接下毒之人。” 聂鸿书点了点头：“嗯，这也是我一直纠结之处，我也不太相信他们夫妻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恶行。 只是，假如真的有一个幕后真凶，那么此人一定不是寻常人，咱们该如何揪出此人？” 顾鸣想了想道：“既然我们认定幕后有真凶，不妨打草惊蛇。” “哦？” 聂鸿书也不傻，毕竟也是堂堂举人，又做了一年多的县令，顿时猜到了顾鸣的用意。 “贤婿的意思是说，故意放风出去说此案定有人幕后操控？” “对，如此一来对方必须会心绪不宁，不知道哪里出了漏洞，那么就一定会有所行动，比如想办法打探案情进展，或是暗地里做一些补救什么的。 另外，等消息放出去之后，再将季府的所有人员分别传唤公堂问审，届时再来观察看谁的神态有异……” “嗯，也好！” 聂鸿书点了点头。 随之又道：“到时候，我多派些人手扮作百姓去一趟凤栖镇，听听镇里的百姓说些什么。” “嗯，这个方法不错，说不定能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消息便从县衙内“不经意”泄露出去，很快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毕竟此案甚是轰动，全城百姓皆在关注。 凤栖镇距离县城不算远，中午过后，消息便传了个遍…… “听说县令大人发现了新的线索，说是毒杀季老爷的真正凶手并不是杜秀才夫妇，而是另有凶手。” “真的假的？” “据说是县衙里的人传出来的，应该没错。” “唉，我就说，杜秀才与季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依我看啊，说不定是季家那个大小姐……” “人命关天的事，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你们没发现季家大小姐有点不正常？上午我还看到她在张家杂铺买东西，还抹了胭脂……” “真的？守孝期间她还有心思抹胭脂？” “这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货，当年嫌弃杜秀才……这落难了回了娘家还成天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 就在一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不远处，却有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拿出纸笔不知在记些什么。 又过了一天，县衙传唤了季府所有人等。 不过，并非让一众人齐聚一堂审讯，而是全部分开，一个一个上堂问审。 顾鸣也在公堂上，不过并未参与审讯，而是身着便服坐在一边观察一众人的反应。 以他的敏锐直感，如果凶手真的在这群人中，相信一定能看出一点蛛丝蚂迹来。 不久后，季敏被带上公堂。 顾鸣一见此女，当即眉头一动…… 之前，暗中派往凤栖镇的衙役便分头带回来不少关于镇里百姓对季敏的评价。 可以说，评论几乎是一边倒，皆认为此女不是什么好货色。 这倒也不是什么偏见，顾鸣瞟了一眼，便看出此女的神态有些不正常。 表面上悲悲切切的，眼圈还有些红肿，似乎还在为父亲过世而悲伤。 可惜，一个人天生的本性是很难遮掩的。 看第一眼，顾鸣就隐隐感觉这是一个不安份，不甘于寂寞的女人。 在回答询问的过程中，一直唯唯诺诺低垂着头……当然，这种状态也算正常，毕竟普通百姓上了公堂岂有不惊不畏之理？ 但，这个女人的眼神可谓相当之丰富，犹如波澜起伏的湖面，不停地变幻着。 “季氏，本官问你，你父病重之时，你作为大女儿本该尽心侍奉才对。 但据季府下人说，你那两天别说煎药、喂药，就连你父的病榻前都难得过去一次，是何缘由？” “大人，民女冤枉……” 季敏赶紧叫屈申辩。 “因为父亲病重，母亲那两天也很担忧，不思茶饭。民女担心母亲的身体，想着有妹妹与妹夫照顾父亲，便去陪着母亲……” “是么？难道不是为了避嫌？” 一听此话，季敏脸色惊变，终于抬起头来看了聂鸿书一眼，又赶紧低下头，颤声问道：“民女……民女不知大人问的什么意思。” “呵呵，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 那本官便说的清楚一些，你这样做的目的，或许正是为了事后有借口将自己择个一干二净，将一切过错推到你妹妹与妹夫身上。” “大人，民女冤枉……” “行了，你不必再申辩，本官现在怀疑你与此案也有关连，故而要将你先行收押……来人，押下去。” “大人，民女冤枉，大人……” 两个衙役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将之拖下堂。 之后，又传唤了一个季府下人上堂。 “堂下何人？” “回大人，小人元庆，乃季府护院。” “护院？你到季府多久了？” “回大人话，小人是开年后到季府的，差不多四个月……” 就在聂鸿书审讯之时，顾鸣瞟向元庆的眼神却变得冷厉起来。 脑海中的一些迷雾开始慢慢消散，诸多疑惑也开始变得明朗……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装了，摊牌了，其实我就是凶手…… “岳父大人，将此人扣押起来，先不用审其他人了。” 顾鸣走上前附耳说了一句。 一听此话，聂鸿书下意识点了点头，惊堂木一拍：“先将此人押下去，明日再行问审，” “是，大人！” 两个衙役应了一声走向元庆。 “大人，小人冤枉……” “冤不冤等审完再说，押下去！” 这时，无庆的眼神不经意露出一丝凶光，似乎想要反抗…… 不过最终还是乖乖跟着衙役走了。 “贤婿，你认为此人是真凶？” “应该就是他了……岳父大人，此人一定要严加管守，以防他逃走。 还有，应当即派人查他的底细，看他到季府之前呆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往来……” “嗯，我马上派人去办！” 聂鸿书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顾鸣之所以认定元庆乃是幕后主谋，是因为他在对方身上感应到一缕久违的熟悉气息：阴风谷的气息。 想当初，阴风谷弟子受人所托四处制造闹鬼事件，害了不少百姓，想借此来制造民间不利言论，打压刚上任不久的聂鸿书。 之后顾鸣出手相助，活捉了对手。 没料后来对方来了个高手上门报复，那时候顾鸣实力不够，只能找人帮忙。 最终在燕赤霞的协助之下，顾鸣将对手引到城外诛杀…… 没想到，这次竟然又遇上阴风谷的弟子。 那就好解释杜承与季瑶夫妇为何会做出有悖常理之事了，定是被元庆施了什么邪法，继而做出了一些身不由己之事。 …… 第二日中午时分，顾鸣再一次与岳父大人一起来到南监关押季瑶的囚室。 看的出来，这女人的精神已经崩不住了，一见聂鸿书进来便赶紧跪地磕头拼命叫冤。 “大人，民女真的冤枉。这案子本是民女托人写的状纸，民女真要是下毒之人，又怎么会自己报官……” 聂鸿书冷笑道：“自古贼喊捉贼的事例还少了？你选择第一时间跑来报案，无非就是想要占据一个主动，洗脱自身的嫌疑。 因为你很清楚，就算你不报案，必定也会有其他人来报。” “大人，民女……民女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亲爹爹……” “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是你妹妹毒杀亲生父亲？” “这……我妹妹她一定是受了杜秀才的蛊惑……想必大人也调查过，当年，与杜秀才定亲的本是民女，他一定对民女怀恨在心……” 一提此事，聂鸿书不由问：“那你当年为何要拒婚？” 季瑶眼神闪烁回道：“因为……因为……民女一点都不喜欢杜秀才，一心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郎君……” 这话倒也没大毛病。 虽说自古以来便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但规矩也并非一成不变的。 民间也常流传着一些男女间追求爱情的佳话、戏话、诗词等等。 但，季敏的做法明显不是追求爱情。 “狡辩，分别是你嫌贫爱富！本官早就派人暗中探访过，凤栖镇的百姓谁不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人，民女当年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民女后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特意去向妹妹与妹夫认错来着……” 聂鸿连续询问了几个问题，季敏对答如流，看来是早有准备。 这时，顾鸣抽了个冷子突然问道：“重孝期间，你为何还要涂抹脂粉招摇过市？” “啊？” 显然，这个问题出乎了季敏的意料，脸色一下惊变。 “大人，民女……民女没有抹脂粉……” 今日她的确没有抹胭脂，毕竟要过堂，在这个时候还敢抹脂粉，那才真的叫蠢。 “说的是往日，镇里有不少百姓可以作证，你否认也没用。” 这下，这女人的额头上不由浸出了密密的细汗，吱唔了一阵方才回道：“这……这是因为民女那几日没休息好，看起来很憔悴，所以……就抹了那么一点点……” “呵呵，亡父未葬，重孝期间你还如此在乎个人的装扮形象，会不会是装扮给某人看的？” 此话一出，季敏脸色更惊，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顾鸣，颤声道：“大人，民女……” 不等她讲完，顾鸣又似不经意问：“对了，元庆是什么时间到季府的？” 不出所料，一提元庆二字这女人的眼神当即掠过一丝慌乱。 “他……好像是年后吧？” 季敏一副不确定的表情。 “好像？”顾鸣讥讽地笑了笑：“元庆可是你找来的人，别装着不熟悉的样子。” “民女冤枉，元庆乃是我爹爹找来的护院，民女目前只是寄住于娘家，哪有资格管娘家的事？” 这女人开始甩锅了。 不过，她根本猜不到，地狱式的问答方式才刚刚开始。 “对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啊？” 季敏一脸蒙。 因为她正在回答与思考如何回答关于元庆的问题，没想到顾鸣提的问题太跳跃了，突然又掉到她死去的丈夫身上。 这也正是顾鸣想要达到的目的。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是有着相对固有的思维的。 正如下棋一样，对方动了一子，那么就得视棋局作出相应的措施，至少要判断接下来的几步棋该如何应对。 但是现在，顾鸣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之后，立即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正如下象棋刚下了几步，突然又让你换成跳棋，刚开始跳，结果又换成六子棋…… 其目的就是要打断目标的思路，令其没有时间去过多考虑。 这种套路在前世的影视剧中简直不要太多，直接拿过来用就是了。 反反复复，用不了多久便能将受审对象的思绪击得支离破碎，令其自乱阵脚，前言不搭后语…… 到了这样的状况，那就很容易自圆其说，不定什么时间就说漏了嘴。 当然，那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除外。 “啊什么？问答我的问题。” “我相公他……他是因为喝醉了，落到河里淹死的，这个不是早就……” 不等她说完，顾鸣又问：“在哪条河淹死的？” “清石河。” “嗯，你相公与元庆认不认识？” 话题又扯回了元庆身上，季敏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顾鸣，随之急急低头…… 她是在观察顾鸣的神色。 因为她是真的慌了……本身以来万无一失的事，怎么会牵扯出这么多以前的事来？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提到那个死鬼？ 而且还问那死鬼与元庆认不认识？ 她心里有答案，但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根本猜不透顾鸣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 “呵呵，不用回答了，你已经默认了。” “民女……” “不用狡辩，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奇怪，假如说你相公与元庆不认识，或者说在元庆到季府之前你根本不认识他。 那么，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成立，但你却没有当即回答，而是在内心里揣摸如何回应。 这就说明，答案是肯定的。 你早就认识元庆，你死去的丈夫也认识，而且……他俩的关系还有点特殊……” 说到这里时，顾鸣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大人，他们……他们之间的确认识……民女……民女之前没有回答，是……是因为……怕，怕大人误会……” 好了，这女人开始自乱阵脚了。 正常情况下，顾鸣当追问一句：“怕我误会什么？” 结果，却是冲着季敏莫名冒出一句：“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这话一出，别说季敏，就连聂鸿书都有些疑惑地瞟向顾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为这节奏跳跃的太快了，让人完全跟不上。 当然，顾鸣这句问话与其说是询问，事实上根本就是肯定句。 由不得季敏想听不想听，已经开始顾自讲了起来：“话说有这么一个女人，家世还算不错，嫁的也不错，也算风光了一阵子。 哪知后来夫家却突然家道中落，这个女人不得不与丈夫一起搬到乡下破屋，日子过的相当贫寒……” 听到这里，聂鸿书不由恍然，下意识瞟向季敏。 讲的不就是这个女人么？ 季敏当然也知道讲的是她，但却不敢吭声，低垂着头眼神不停地变幻。 可以说，到了这一刻她的精神几乎都快要崩溃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内心里涌起一丝丝恐惧与寒意…… 因为她隐隐猜到，自己的秘密……恐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女人从小就娇生惯养，习惯了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日子，又如何忍得了如今的饥寒交迫？ 于是，便时不时跑回娘家拿点银子…… 没曾想其夫死性不改，依然沉迷于赌博……最后输的精光了，竟然……丧心病狂将妻子当作筹码……” “大人！” 这时，季敏突然脱口唤了一声。 “怎么了？不想听了？” “民女……有些头痛，还请大人发发善心……” “嗯，你不用跪着，去躺着休息吧。不过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 “大人，求求你不要讲了，不要讲了……” 哪知，顾鸣却一脸正色摆了摆手：“不不不，一定要讲，因为这个故事有点离奇，并且还涉及到……一桩奇案！” 一听此话，季敏浑身瘫软，干脆装晕倒向地上。 顾鸣心知她是装的，也没去管她，顾自缓缓讲道：“具体的细节与过程就不说了，总之这女人被丈夫坑了以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与几个赌客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其中有一个人乃是江湖中人，也算有点本事。 于是，这女人使出浑身解术让这个男人迷上了她…… 之后二人密谋了一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废物赌鬼找了个机会灌醉，制造了其因醉酒失足落水的假象……” “不，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里，季敏装不下去了，一脸惊恐地翻起身，失态地大声吆喝。 说起来，顾鸣所讲的这段故事有一半是秘密打探来的，有一半是他根据线索推断的。 昨晚上他专程去了一趟雷家所在的小镇，扮作赌徒跑了两家场子，略施手段，找到了几个资深赌徒打探到了一些关于雷家少爷与季敏之间的辛秘之事。 对于雷家少爷醉酒失足落水一事，虽说有人怀疑，但因对方手段巧妙，让人难以找出破绽，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顾鸣打了一套组合拳，一步一步将季敏的心理防线摧毁，最后抛出了这个所谓的故事，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就算这女人不认帐也无所谓，他还有的是后招。 “不是这样？那又是那样？我帮你算一算，谋杀亲夫、毒杀亲生父亲，就算凌迟处死你也不为过…… 知道什么叫凌迟不？就是把你绑在柱子上，一刀，一刀……” “不，不，不关我的事……” 季敏一脸惊恐，拼命摇头。 凌迟之刑她自然是听说过的，民间多的是流传。 此刑又名“千刀万剐”，顾名思义，光听一听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虽说此刑大多流于传说，亲眼见识过的人少之又少。但，少，并不代表没有。 一些罪恶滔天之人，便有可能会被判处这种被人称作“终极刑罚”的酷刑，以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比如顾鸣前世历史上的大太监刘瑾，据说被剐了三千多刀，剐几刀休息一会……前后持续了三天刘瑾方才死去。 可见，这动刀之人的经验是相当丰富的，不会让受刑之人那么容易死掉，否则就是失职。 坊间也常有一句骂人的话：你个杀千刀的！ 这算是一种比较恶毒的咒骂了。 “不关你的事？那又关谁的事？” 聂鸿书冷冷道。 “这……这都是……” “等等，来人，进来记录。” “是，大人！” 负责记录的衙差应声走了进来。 “好了，讲吧。” “大人，民女真的是冤枉的，求二位大人替民女作主。” “不要说这些废话，直接讲重点。” 这时候，季敏也顾不上许多了，为了替自己脱罪，又开始拼命甩锅。 “既然二位大人去调查过了，想必也知道民女的苦楚。 那个畜牲根本没把民女当作娘子，而是当作赌钱的筹码……民女要是不从，他就打骂，甚至是把民女绑起来……” 这段经历她倒没有说谎。 那段日子，算是她人生中最绝望、最屈辱、最黑暗的日子。 偏偏这种事又不好对外张扬，回娘家也不敢说。 渡过了一段灰暗的日子，这女人终于认了命。 或者说，她不甘心，想要改变这样的命运。于是，便开始振作起来，在男人面前强作欢颜替自己谋求福利…… 第二百一十七章 借刀杀人! 经季敏自述，她坦诚了相公的死因，并非真的醉酒落水，而是被故意灌醉推到河里的。 不过这婆娘很会甩锅。 不说将自己择的一干二净，也是尽量的避重就轻。 而且一味打悲情牌。 “二位大人，民女从小就没吃过苦，嫁到夫家也没过上两年好日子，便沦落到饱一顿饥一顿的境地。 虽有娘家偶有接济，但也架不住那个畜牲嗜赌成性。 最后竟然还……还将民女也当作赌注…… 那段日子对于民女来说，可谓生不如死…… 元庆就是那个时候与民女认识的，他同情民女的遭遇，说……说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牲。 当时只当他说些好话来哄民女，也就跟着发了一通牢骚，哪知最后……他真的动了手……” “意思是说，元庆动手之前你并不知情？” 聂鸿书询问了一句。 季敏迟疑了一会，或许是考虑到元庆也关押在牢里，她要是一点过错也不承担，届时当面对质怕也难以自圆其说。 于是，含糊其词道：“他在动手前倒是与民女提过，只是……民女只当他是说说而已……” “那你到底有没有出谋划策？” “没有！” 对于这样的问题季敏倒是否认的飞快。 不过，随之又不痒不痛补了一句：“不过……民女心里恨，倒是在元庆面前提过那么一下，说巴不得那个畜牲淹死才好。” “好，就算如此，那么毒杀季员外你的主意还是元庆的主意？” 顾鸣突然问了一句。 “大人，我没有……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嗯，你还是不肯认罪。不过没事，既然你承认与元庆有染，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一听此话，季敏心里一紧，赶紧申辩道：“二位大人还请明鉴，民女与元庆之所以……有那样的关系，也是形势所迫，并非民女自愿。” 这话倒也没错。 不过，一开始或许不是自愿，后来……可就难说了。 要不然元庆会巴巴跑到季府当个小小护院？ “行了，今日先审到这里，待审过元庆之后再说。” 一听要审元庆，季敏赶紧摆出一副可怜相：“二位大人，那元庆乃是久跑江湖的人，定然会将过错推到民女身上，还请二位大人明鉴。” 顾鸣不由笑了：“你倒是有先见之明……不过这锅无论怎么甩，最终还是得你二人来背。” 离开囚室后，顾鸣小声道：“岳父大人，一会审元庆你就不要进去了，那小子会邪术，得防着他做一些狗急跳墙之事。” “这……那你也要小心一点。” “知道！” 顾鸣点了点头，随后让狱卒前去把牢门打开。 “行了，你们在外面候着。” 进去后，顾鸣挥手让狱卒离开囚室，随之瞟向坐地墙角的元庆。 “你是官府的人？” 元庆也眯眼瞟了过来，出声问道。 “不像么？” “呵呵，像，又不像……” “看样子你的心情很是放松，完全没有一丝困在牢中的觉悟。” 元庆牛比哄哄道：“大人，小人又没犯法，何惧之有？除非你们想故意栽赃嫁祸。” “嗯，明白了……” 顾鸣下意识瞟了下牢中的环境。 “想来这间牢房是困不住你的，你一定有办法离开。” “大人可别乱说，小人只是一名小小护院，这牢房连江洋大盗都关得住，遑论小人这点微薄之技？” 这句话表面看似谦虚，实则无比嚣张及狂妄。 要是真能困住他，还敢说什么大人别乱说这般不敬的话？ 当然，顾鸣现在也懒的去计较这点枝叶细节，居高临下看着元庆道：“如果你知道本官是谁，怕是就不会这般淡定自若了。” “哦？难不成你是知府大人？” 元庆不无讥讽地回了一句。 不过，下一刻脸色却又一僵，脱口道：“莫非你就是顾鸣？” 看，这就叫人的名，树的影。 “呵呵，如何？说了你不会淡定自若。” 元庆猛地跃了起来，一脸的怨毒之色：“小子，你把我关到这里到底想怎么样？” “这间牢房看起来貌似有点熟悉……好像，当初也关押一个叫乌昌的囚犯，不过那家伙作恶多端，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其实这并非当初关押乌昌的那一间囚室，顾鸣这么说完全就是在刺激也或者说是试探元庆。 虽说他感应到这家伙的气息像是阴风谷弟子，但还是想确认一番。 不出所料，此话一出，元庆当即退开几步，杀机倾刻爆发。 “小子，我阴风谷与你不共戴天，今日老子便要了你的命！” 说话间便抬手捏诀，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念叨了几句什么…… 随着咒语声，囚室里开始弥漫起一缕缕黑烟。 身置黑烟中，顾鸣却没有一丝动作，一副以静制动的神态。 “疾！” 元庆绽舌喝出一个字。 声音犹在嘴边整个人却突然消失。 同一时间，一缕黑烟却向着墙壁上方的一个小小通气口飘去。 “定！” “扑通！” 直到这时候顾鸣方才不疾不缓喝了一个字，随之又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是元庆直直摔落到地面。 “所以，这就是你的依仗，你认为这小小县衙的牢房根本困你不住？” 顾鸣走到元庆身前，一脸嘲弄道。 元庆心里有一万句喝骂，却无法启唇，因为他根本动弹不了，连张嘴都做不到。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拥有力量。一旦你们有了力量，便会为所欲为，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残害人命……” “你要做什么？” 元庆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眼见着顾鸣蹲下身来，不由惊恐万分，强打精神嘶吼了一声。 “当然是收回你的力量。” “不要……啊……” 囚室里响起了元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嘴角也浸出了丝丝血迹。 一股纯正的力量涌来，催枯拉朽般废掉了这家伙的几处大脉，多年的修为瞬间毁于一旦。 对于一个江湖中人来说，这几乎算得上一件生不如死的事。 正如一个家财万贯的财主，突然变成了一个乞丐，其心理落差得有多大？ 特别是元庆这类作恶多端的江湖人士，在外不知有多少仇家。 一旦没有了修为……后果可想而知。 “有本事你杀了老子！” “放心，到时自有人斩你首级，哪用得着本官动手？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乖乖交待……” 此时，元庆万念俱灰，只求一死，又如何肯乖乖交待？ 但这也由不得他不说。 审犯人乃是顾鸣的拿手好戏，根本用不着严刑逼供，出口成章技能一出，就算那些个经过特训的密探，怕是也得乖乖交底。 经过交待，雷家少爷的死果然是元庆与季敏密谋害死的。 不过有一说一，这家伙也是死有应得。一个男人沉迷于赌博也就罢了，竟然还丧心病狂将妻子当作赌资，逼着其陪不同的男人。 这就不怪季敏会心生杀念了。 当然，在这件事上季敏值得同情，但之后的事……就真的无可饶恕了。 这女人回到娘家之后，重新过上了锦衣玉食的舒心日子，但是季员外夫妇认为这不是长法，决定替大女儿另觅一户人家。 只是，季敏现在不比以前，毕竟嫁过人又死了男人，典型的寡妇。 再嫁人的话可供选择的范围可就少多了，哪怕是一些穷苦人家也不愿娶个寡妇进门，怕不吉利。 找来找去，倒是有几个老光棍愿意娶她，可季敏却不愿意。 她自有她的小算盘：那就是赖在娘家不走，最终顺理成章接手家里的产业。 但，季员外夫妇明显对小女儿与女婿偏爱一些，这让季敏心里很是不爽，认为父母偏心。 之后与元庆秘密幽会时，便发了几句牢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庆当即便动了歪心思，开始游说季敏，教唆她独占季家产业，等得到家产之后变卖现银，然后带她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就这样，这对狗男女终于达成了协议，开始展开计划。 先是由季敏故意找茬，如愿以偿赶走了家里的护院，然后元庆上门应聘，季敏从中擀旋，元庆得以顺利留下。 如此一来，也就更加方便二人幽会与展开计划。 计划中，不仅要除掉季员外，还得除掉杜承与季瑶，不然这份家业是轮不到季敏接手的。 为了稳妥起见，二人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直到有一天季员外偶然病倒在床，经二人一番密议，终于开始下手。 他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借刀杀人！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计划根本难以实施，但对元庆来说就简单多了，毕竟他有的是手段。 “你是如何控制杜承与季瑶夫妻下毒的？” “是……是我们阴风谷的一种控魂术，中了此术之后，他们二人就会按我的指令行事……” 闻言，顾鸣不由冷声道：“你们阴风谷的行事手段简直是天理难容，当初乌昌为了钱，不惜残害人命，损毁官府的名声。 而今，你为了钱，不惜施展邪术残害无辜百姓。 此举已经触犯了大忌，看来，你们阴风谷是该清理一下了……” 又审了一会，顾鸣方才走出囚室。 “贤婿，那家伙招没？” 一见顾鸣出来，聂鸿书便急急上前询问了一句。 “招了……他是利用了控魂之法控制了杜承夫妇，并借他们夫妇二人的手毒杀了季员外。” “控魂？” 聂鸿书不由脸色惊变。 “嗯，不过岳父大人不必担心，那家伙的修为已被小婿所废，不用担心他兴风作浪。 现在案情已经水落石出，岳父大人可当堂公审，了结此案……”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圣令一下，江湖飘摇 一桩离奇的毒杀案总算尘埃落定。 元庆与季敏二人的下场自不必说，不用等秋后，被当堂判了个斩立决！ 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但后续并未就此结束…… 结案后，聂鸿书将此案上报府衙，其中着重提到了阴风谷，列出了阴风谷门下弟子诸多恶行。 知府对此十分重视。 而且，府衙一些旧案卷宗里，也有多起涉及到阴风谷弟子的恶行。 作为一个江湖势力，其门下弟子却频频祸乱百姓，这已经严重破坏了朝堂与江湖之间所维持的微妙平衡关系。 于是，知府当即又将此事急奏朝廷。 说起来这阴风谷也是有够倒霉，之前因为杀手行刺顾鸣之事，已经激起了朝中不少大臣同仇敌忾之感…… 连堂堂新科状元都敢行刺，这伙江湖人士得有多嚣张？ 因此这份奏折便成了一根导火索，令一众大臣愤怒不已，纷纷在殿上谏言。 “皇上，这些个江湖邪恶势力如此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完全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中，老臣以为，当派兵镇压！” “臣认同郑大人的意见！” “皇上，近几年来不少江湖势力蠢蠢欲动，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敲山震虎，以正朝廷声威！” “此阴风谷门下弟子行事如此狠毒，不如斩草除根……” 皇上心里正憋着一团火，一众大臣的谏言正合他心意，当即一捶定音：“杀！” 圣令一下，江湖飘摇。 一夜之间，阴风谷便被一伙神秘黑衣蒙面人血洗，最终只有几个弟子侥幸逃走。 同时受到波及的还有两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几乎被连根拔起。 出手之人同样也是神秘黑衣蒙面人。 不过，江湖中人心里都有数，这些神秘黑衣人大多来自朝廷的一个秘密组织：神策府。 这是一个专门用于应对江湖势力的特殊组织，据说里面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神策府轻易不会出动，毕竟朝廷也不愿与各大江湖势力撕破脸，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不过。 这一次，阴风谷算是撞到了风口浪尖，终于为多年犯下的恶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更悲催的是，不少江湖门派还发出了江湖追杀令，展开了对阴风谷残余弟子的全面追杀。 此举，也算是间接给朝廷一个交待。 毕竟各大江湖门派也不想与朝廷把关系闹僵，那样对大家都没好处。 追杀令一下，阴风谷的残余弟子根本无处藏身，最终被一一诛杀。 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经各大派掌门商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手对十余个名声败坏的邪派展开了清洗行动。 一时间，江湖风起云涌，风声鹤唳。 …… 江湖的动荡，并没有影响顾鸣的生活。 该干嘛干嘛。 除了日常之外，时不时还要趁夜出去做点“私活”。 没办法，穷啊……得赚积分。 县城里已经很久没出现什么妖妖鬼鬼的，所以顾鸣只能去郊外“邂逅”。 其实这点也不难，毕竟这里是聊斋世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鬼啊、妖啊、狐啊……什么的。 大晚上的跑到山里面，机率更是奇高。 顾鸣出去三次，皆未空手而归，累计获得了一百多积分。 他的计划是在大婚之前凑足200积分，也好将绘画技艺提升到5级。 之前的技艺从3级提升到4级时，顾鸣便发现其效果提升的幅度很大。 没想到，当书法由4级提升至5级时，效果更是惊人。 不夸张地说，完全可以与当今书法大师一较高下。 那要是提升到6级……不得得成为一代书法大宗师？再升到7级……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当然，目前也只能想想罢了，且不说没有积分可升，就算有，也得等到人物等级提升到进士方才能够升级。 这晚，顾鸣又一次趁夜出城。 没想到今晚就像撞了鬼似的，寻了几十里路竟然连一个鬼影都没见到。 都出来一趟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想了想，顾鸣干脆换了个方向，翻过一座山梁来到了邻县地界。 继续在山里走了一会儿，突然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顾鸣心里一动，悄然躲在树后观察。 没过多久，眼前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二人皆身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各自背着一个大包，向着西北方向的山谷而行。 看二人的装扮与气息，明显属于江湖中人，但又与寻常江湖中人有所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二人身上的阴气远比普通人浓。 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有两种原因：一种是阴魂附体。 但，经顾鸣暗中查看之后排除了这种情况。 第二种是天生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纯阴之体。 不过纯阴之体别说男人，就算是女人也很稀少，同时出现两个男人都是纯阴之体的机率更是不太可能。 那么，这两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思虑了一会，顾鸣不由灵光一闪，想到了第三种可能：莫非这两个家伙是盗墓贼？ 因为盗墓贼经常出没于地下墓穴，必然会沾染阴气。日积月累，体内的阴气自然会比普通人浓。 有了这样的念头，再暗中观察了一下对方，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相当大。 于是，顾鸣悄然尾随在后探下究竟。 假如真是盗墓贼，看这两个家伙的架势，恐怕是发现了目标准备下手。 一路上，那两个家伙一直没有说话，同时也显得很小心，不时打望四周…… 不久后二人入了山谷，又前行了一段方才停了下来。 这时，左侧那个瘦高个男子四下里打量了一番，似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遇上什么东西。” 右侧那个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二哥，以咱俩的本事，就算遇上东西又有什么好怕的？” “顺子，凡事都不可掉以轻心，特别是做咱们这一行的更得加倍小心，你怕是忘了大哥当年是怎么走的。” “那……那是特殊情况，怕是百年难得一遇。” “你小子不要抱这种侥幸心理……总之，做完这单咱俩必须收手。” “是是是，听二哥的，小心一点总成了吧？不过二哥，咱们就算要收手也得看看这次的收获对不？ 万一收获不大，咱们就这样收手岂不可惜？” “你小子不要太贪心了，就咱俩现在的银子，还不够下半辈子花么？” “银子谁还嫌多？” “行了，别废话，赶紧干活。” 看样子二人早就踩好点了，轻车熟路摸出工具开始打盗洞。 “顺子，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墓很可能是个家族墓葬……” “真的？那咱们兄弟岂不是发达了？” “别高兴的太早……这个墓八成有人进去过。” “不会吧二哥，你是如何知道的？” “直觉！你知道，二哥的直觉一向很准。” “呃……也对！” 听到二人的对话，躲在山坡上的顾鸣暗自好笑。 既然直觉那么准，为什么没有直觉到有人在暗中看好戏？ 过了一会，盗墓二人组便以娴熟的手法打出了一个盗洞。 待里面的空气流通了一会，瘦高个从怀里摸出一只形似老鼠的小动物放进盗洞。 过了一会，那只明显受过特训的小动物又安然爬了出来…… 这是一种测试手段，既然小动物没事，那就意味着里面相对安全，至少没有毒气什么的。 “顺子，你先在外面把风，我进去观察一下。” “嗯，二哥小心。” 瘦高个点了点头，顺着盗洞爬了进去…… 过了不大一会，那个叫顺子的家伙似乎收到了安全信号，也跟着爬进了盗洞，并用绳子将工具包一起拽了进去。 顾鸣没有立即跟进。 在外面等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时间方才不急不缓走下山坡。 来到盗洞口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人在附近，方才伏低身子钻了进去。 盗洞并不深，至多两米，很快就爬进了墓室。 眼前一片黑暗。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顾鸣，不用点火折子什么的，凭借着明察秋毫技能完全可以感知到四周的环境。 这里并非主墓室，而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 进入甬道之后，顾鸣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原本是有机关的，但已经被人破解。 从痕迹大致推断，机关被毁至少也在百年前。 这便证明了那个被称作二哥的家伙的直觉是准的，此墓果然有人捷足先登。 果然老话说的好，行行出状元。 一个人的直觉有时往往会收到奇效，甚至救自己一命。 顺着甬道走了一段，前面隐隐出现了一点亮光。 这时，顾鸣不由的全力收敛气息，略略御风，脚不沾地飘行过去…… 虽说以他的实力可以做到身轻如燕，行走无声，但这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 只要是脚沾地面行走，哪怕动静再细微，也瞒不过一些高手的感知。 而顾鸣这般缓缓飘行，完全可以做到无声无息，不是顶尖高人根本不可能感知到。 不久后，顾鸣终于来到了光源所在…… 这里乃是一间石室，室中有石台、石柱、石凳等物。右侧的墙壁上有一盏海碗大小的油灯，一小团豆大的火苗微微摇曳。 这，正是传说中的长明灯。 据坊间传说，有些大墓中的长明灯可持续燃烧千年之久，甚至数千年不灭。 究其原因，可谓众说纷芸。 最为常见的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油灯里用的乃是鲛鱼油膏，一小滴便能燃烧数年之久，如果将油灯灌满，上千年当然没问题。 另一种说法，说是油灯其实并非一直亮着的，关闭墓门之后，因空气不流通灯自行熄灭。 等到墓门一打开，空气流通之后便会自行点燃。 这是因为油灯里添加了死人骨头制成的磷粉，这种磷粉一遇空气便会自燃，就和坟里的鬼火一个道理。 当然，还有更邪乎的说法，比如什么人油灯、灵魂灯等等。 其实这些说法都是普通百姓受限于自身的认知。 长明灯这玩意儿对于修炼中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有的是办法让一盏油灯长明不熄。 甚至连油都可以不用。 毕竟，天地间自身就有五行元素，完全可以利用特殊的手法，让空气中的火元素形成一团火苗持续燃烧。 正如顾鸣现在可以凭空御风、御水一样……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九层妖楼! 石室正对面有一道门，穿过门之后又是一条螺旋形通道。 看来，这墓室有点不简单。 虽说此地充斥着一种未知的神秘与幽暗，但是顾鸣艺高人胆大，根本没有一丝畏惧与退缩，沿着台阶一路往下。 差不多下行了数十米，终于，庐山终现真面目。 呈现在顾鸣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山谷。 谷中还有一条暗河横贯而过，不知流向何方。 地势整体看起来有点类似于一只人眼，两端细长，中部略圆。 顶部高约二三十丈，有稀疏的星光映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星星点点，仿佛碎银子般的昏暗光泽。 更神奇的是，山谷中间竟然还有一个微缩版“大型庄园”。 视其规模，假如不是微缩版的话，怕是占地能达到二百余亩。 就算是微缩版，给人的视觉冲击依然很大，很是特别。 庄园右侧，更有一个高达十余米，由石头与木头混建的九层塔。 这不由得让顾鸣脑海中冒出一个字眼：九层妖楼。 到底是谁如此牛比，竟然能觅得如此一处地下宝地当作墓地，并修筑得如此气派？ 之前的那两个盗墓贼眼光不错，这里的确是一处罕见的家族式墓葬地。 一般来说，家族通常都有自家的祖坟，家族直系弟子亡故之后都会葬在祖坟里。 但，那只能算是集中葬在一处，但各有各有坟，与眼前这种墓葬方式不太一样。 放眼看去，对面的山壁上有规律地分布着上百洞穴，由下而上一共九层，石壁上还有石台阶蜿蜒而上，给人以一种神秘之感。 之前的两个盗墓贼不见踪影，估计不知窜到哪间墓室“发财”去了。 观察了一会环境，顾鸣方才迈步走向对面的墓室群。 既然都来了，自然得探密一番。 结果，刚靠近石壁便神色一动，脚步也随之顿了下来。 因为他感应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脑海中也浮现出系统任务提示…… [解决此地千年尸王] [达成任务，奖励70积分] “千年尸王？” 接下任务，顾鸣不由眯眼瞟向山壁上方…… 有点意思。 不久后，顾鸣出现在最下层的一处墓室中。 这些墓室乃是利用了天然的地下山体经人工开凿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可想而知当初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看来这个家族不简单。 从各种迹象来看，这处墓群至少有千年以上历史。 可惜，家族再牛比依然还是敌不过历史的车轮碾压，最终沉寂于地底。 这间墓室所葬的明显不是族中重要人物，连副棺材都没有。 里面搭了三层架子，上面有七具已经腐朽了的骸骨。 墓室中也有一些陪葬品，不过都是一些土陶之类，就算拿到外面也没多大价值。 毕竟当前世界不比顾鸣前世，有闲钱的百姓多的是，各类古董被炒到天价。 当然，也不是说现在的古董就不值钱，关键要看是什么样的古董。 比如一些名人字画，或是名师雕刻的一些精美工艺品，也或是一些珍贵的古籍孤本等等之类。 而那些个盗墓贼则比较现实，最喜欢墓葬里的金银珠宝，因为这类东西不管是不是古董，拿出去都能换不少银子。 特别是宝石之类，一颗说不能就能卖上千两银子。 之后，顾鸣挨个将下层的墓室看了个遍，几乎都差不多，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寒酸。 这也能理解，一个大家族中并不是说所有弟子都能风风光光，也得分三六九等。 比如那些庶出弟子，地位大多低下，有时甚至还要受下人的气。 直系弟子之间的地位同样也有高下，一般来说，长房弟子地位最高，幺房地位最低。 这是由大环境所决定的。 民间有一句话叫“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由此可见长房弟子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走到第二层，情况与第一层相比稍好一点，但依然还是没有棺材。 第三层，终于有了棺材，但大多已经腐朽了……因为这些都是真正的薄棺，木料相对较差。 之后再往上，不出所料，规格一层比一层高，陪葬的物品也相应变得丰富起来。 看样子，这些陪葬品已经有人翻动过，显得有些狼藉。 不过，对于这些陪葬品顾鸣倒没有心生贪念，大不了就是好奇看一看。 来到第八层时，这里的墓葬规格明显高了不少。 棺材要么为厚重的雕花石棺，要么便是千年不腐的阴沉木。 不仅有着各类金银玉器之类的陪葬物，还有马匹、牛羊、甚至是男女奴仆随之陪葬。 “啊~” 突然间，一声惨叫声隐隐传来。 随之又传来一阵纷杂的动静。 声音是从上层传来的，顾鸣下意识抬头，眉头微皱。 想来，之前那两个盗墓贼已经遭难。 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吧，连墓地都省了。 动静很快便沉寂下来。 这时，顾鸣终于走出墓室，并且提前将碧落握于手中走向第九层，也是最后一层。 这一层比较特殊，下面八层皆分布着数间到十数间不等的墓室，唯有这一层只有一间。 由此可见，此间墓主必定是家族中地位极其特殊的人物，家族老祖宗级别的存在。 一靠近墓室，便有一股浓烈的阴气袭来。 不过，对顾鸣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稍稍放缓脚步走进了墓室。 此间墓室可比下面的大多了，简直就像是个宫殿一般。 中间摆放着一口巨棺……这是真正的巨棺，至少有二十余米长，其造型相当华丽，像是一艘宝船一般。 再细细一看，顾鸣惊讶地发现，这口巨棺竟然是一体的，是由一整段树干所制成。 看这棺材的大小，原木料的直径至少达到七八米。 如此巨大的树木实属罕见，完全比得上当初黑山树妖姥姥的本体。 当然，这里乃是精怪世界，说不定这段树干便是哪只倒霉的树妖被人给伐了，做成了棺材。 地面上，并不见两个盗墓贼的尸首，只有一些……衣服碎片与几滩血迹，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几张道符。 也不知是这几张道符对付不了尸王，还是说那两个家伙根本来不及用。 既然对方没有现身，顾鸣也没有主动出击，继续打量着墓室中的摆布。 除了这口巨棺之外，墓室里的陪葬物品倒是不多……当然，也有可能藏在巨棺中。 室中分布着不少奇奇怪怪的石台、铜鼎、壁刻之类。 除此之外，令人发指的是这里的陪葬人多达数十，差不多男女各半，其中甚至还有八具幼童的尸骨。 再综合墓室中的布置来看，顾鸣隐隐猜到了这只千年尸王的由来。 多半是想要利用墓室的特殊布置想要还魂，也或是求得长生之类，结果却变成了一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尸王。 躺在这里倒没有什么危害，而且还能帮着守墓。 问题是，万一哪天这家伙窜出去呢？那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受其害。 “呼~” 正当顾鸣还在观望墓室中的布置时，一声细微的动静传来。 顾鸣侧目一看……那只尸王终于出现了，正站在巨棺边缘冷冷地盯着他。 一双猩红的眼睛，仿佛黑暗中的野狼。 皮肤有些枯干黝黑，身上所着的衣服有点像是前前朝的官袍，且品阶不低。 除了眼睛之外，手也与常人有着不小的区别，上面长着一层浓黑的毛，指甲长而弯曲，甚至还隐隐泛着一种黑色金属的光泽。 “受死！” 这只尸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神智，口中含混不清冒出两个字，同时身影一闪，转瞬间便飞到顾鸣身前，抬爪拍了下来。 “定！” 顾鸣及时喝了一声，同时疾速后退。 没想到的是，这只尸王竟然不受控，而且速度奇快。哪怕顾鸣已经及时闪避，结果还是被尸王的指甲扫了一下。 这一下，不仅划破了衣衫，而且还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伤口瞬间便变得乌黑一片…… 这可是千年尸王，尸毒何其强烈？当即让顾鸣产生了一股子晕眩之感。 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随之体内的浩气自动运转，将尸毒彻底压制。 如此一来顾鸣可不敢有一丝大意了，当即御风护体闪到一边，同时出口成章全力施展吟了一句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激昂的声音在墓室中回荡着。 同时，刚才吟出的诗句也一一浮出在半空中。 以顾鸣如今的实力，就算不施展妙笔生花也可以令吟出口的字迹凭空显形，从而增强技能效果。 果然，技能效果立竿见影。 那只尸王正准备展开第二波攻击，身形刚一晃动，便如打摆子一般浑身乱颤，气势全消。 不过这家伙的确也够强悍，体内冒出一团黑雾笼罩全身，随之仰头怪啸…… 其声一起，很快便压制了顾鸣之前施展的技能。 而且，其声似乎能够直透人的识海，明显属于精神攻击类。 “仁！” “义！” “礼！” “智！” “信！” 眼见这家伙不好对付，顾鸣开始施展九字真言，想要尽快解决这场战斗，也免得夜长梦多。 如今施展九字真言，效果自然比以前强了太多。 毕竟人物等级提升了，技能也提升了，碧落也晋阶为法宝品质。 哪怕九字真言只写出五个字，其威力也远远超过以前的九字全出…… 第二百二十章 小女子秋香…… 事实上，真言的威力依然超过了顾鸣的预料。 准确地说，是他如今施展真言的威力。 人特等级+技能等级+武器等级的提升，其叠加的效果超乎想像。 “仁、义、礼、智、信”五个大字，字字闪着金光，仿佛五件法宝一般，随着顾鸣的念头瞬移到在尸王四周将之困在其中。 本以为还会费点力气， 没想到，那只尸王的身体当即便像是架在篝火上烤烧一般开始冒出浓浓的黑烟，口中也发出一声声凄冽的惨叫。 偏偏，却又无法动弹。 身体仿佛被几座大山压身，身体慢慢往下沉， 见状，顾鸣惊喜不已，更是全力调动体内的力量持续施压。 他的这种力量类似于修道中人的真气，姑且可以称之为浩气。 这，也是一种力量加成。 “落！” 眼见那只尸王彻底处于劣势，顾鸣果断一挥手，五字真言齐齐落下，转瞬间便隐入了尸王体内。 这下，更是如同在尸王体内强行灌入沸腾的铁水一般，一大团黑雾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惨叫…… 待到烟雾慢慢散尽时，尸王已经消失无踪影，唯地面上留下了些许粉尘。 “呼！” 直到这时，顾鸣方才长长吐了口气，神情略微疲累。 毕竟施展九字真言是比较耗费精神的。 好在，只施展了五个字，影响倒也不算太大。 略略调息了一会，顾鸣念头一动，飘身跃上巨棺查看…… 这一看，神情不由为之一变：棺里竟然还生长着一株植物，只有四片细长的叶子，中间绽放着一朵脸盆大小，形如鬼脸的紫花。 “竟然是传说中的鬼脸兰？” 这是顾鸣根据古籍记载得出的结论。 鬼脸兰，传说只生长在阴阳交汇处，因其花的形状似兰，又似一张鬼脸而得名。 据说此花一旦盛开之后，只要有尸体滋养，便永不会凋零。 同时，它又能让尸体保持不腐状态。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总之，此花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散发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明显属于魔花一类。 除了鬼脸兰之外，棺材中还有十具陪葬的尸骨，四男四女，另外两具明显是幼童。 虽只剩下骨架，但能看的出来，十人在临死前应该是被施了法，全部呈下跪磕礼的姿势。 这具棺材与其叫棺材，不如称之为豪宅。 里面有象牙床、玉桌、金碗、玉盆……等等日用品，四周还分布着一些疑是法器的布置。 如此奢华的巨棺，不如…… 毁了它！ 于是，顾鸣先御风将里面的尸骨移到外面，随之挥掌连击，将这巨棺连带着里面的所有物品全部捣毁，省得以后又养出一只尸王来。 [任务达成] [获得70积分] 离开前，顾鸣提交了任务。 这下，积分终于又累积到220，顾鸣没有一丝犹豫点开商城，花200积分兑换了一张5级技艺符，将绘画提升到5级。 作为一个状元，书法与绘画，怎么也得优先。 …… 不知不觉间，大婚之日临近。 小院外，棚子已经搭建起来了，还挂了不少红灯笼，显得分外喜庆。 不少远道而来的客人也陆陆续续赶到。 这其中，有聂鸿书老家的亲戚，也有同窗好友等等。 当然，顾鸣这边也有不少朋友与同僚纷纷赶来。 许家印、马匀、刘强西三人就不用说了，提前几天就到了。 另外，姑苏府以唐泊虎、祝之山、徐贞卿、文争明四大江南才子为首的一众男女才子，再加上与之相约着一起来的亲友，竟然达到了百余人之多。 这，倒有点出乎顾鸣的意外，毕竟这其中有大半是他没有邀请过的，甚至压根就不认识的。 不过……以他如今的名气与身份来说，一众人前来道贺也是情理之中。 “顾大人，恭喜恭喜！” 一见面，唐泊虎便不无感慨拱手道贺。 虽说他生性淡薄名利，中了解元之后便没再去参加科举，而是醉心于花草、美酒、美人之间。 但从内心里来说，还是有点羡慕顾鸣的。 他不是不想高中状元，而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大才子，最是在乎脸面。 万一没中的话，岂不是很丢脸？ 那就干脆不去考。 “多谢泊虎兄……咦，这位姑娘是？” 顾鸣眼见一个女子羞羞答答跟在唐泊虎身侧，看样子二人的关系好像有点不那么简单。 不等唐泊虎开口，女子主动福了一礼，细声回道：“小女子秋香……” 秋香？ 顾鸣一脸讶异。 怎么绕来绕去的，这家伙还是与秋香有了一腿？ 不过这个秋香又是谁？ 姑苏府可没有什么华太师府。 当着一众人的面顾鸣也不好多问，再说还有好多客人得招呼。 “顾大人高中状元，官至侍讲学士，如今又将成为新郎倌，简直就是三喜临门，实在是可喜可贺！” “恭喜顾大人，贺喜顾大人……” “多谢各位，快，请坐请坐。”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当晚，自然是热热闹闹，杯来盏往，欢歌笑语声不绝于耳…… 第二日，让顾鸣没有想到的是，寒山寺的方丈也亲自带着两个弟子前来道贺。 当然，作为出家人，方丈倒也不是前来巴结之类，而是发自于内心里的感激。 因为随着顾鸣人气高涨，寒山寺更是名声大振。 顾鸣当初在姑苏府吟了一首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首诗在姑苏府连不少三岁的小孩子都会背。 之后顾鸣又在寺内题了一首诗：“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闻钟磬音。” 题这首诗的时候，引起了寺内的钟声自鸣，成就了一段传奇佳话。 之后，有不少人专程跑去寒山寺一睹刻着此诗的石碑。 可以说，寒山寺现在的香火相比以前至少旺了一倍有余，方丈自然会心存感激。 婚礼前一天，聂鸿书与顾鸣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因为这一天来了不少道贺的官员。 有金华府的，有周边县城的，还有专程从京城赶来的。 另外，还有一些重量级人物虽未亲自来贺，但也派遣专人送来了贺礼。 比如庆王爷、内阁首辅、兵部尚书、翰林院掌院……等等。 这也更让包括金华知府在内的一众地方官员意识到了顾鸣未来的潜力。 毕竟，就算他身为新科状元，官居五品，但庆王爷、首辅、尚书、翰林掌院……这些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特别是庆王爷与首辅大学士地位更是特殊，一个亲王，一个当朝文官之首，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五品官员？ 这只能说明，他们看好顾鸣的前程，这才会专程派人送来贺礼。 如此一来，这些个官员更是铁了心以后一定要跟聂鸿书拉好关系，多加照顾郭北县的政绩，以此来获得顾大人的好感。 不定哪天在皇上面前帮着美言几句，岂不快哉？ 但是，让一众地方官员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震憾并没有结束。 因为皇上竟然也派人来到了郭北县…… 此人乃是礼部右侍郎彭得水，此次乃是奉皇上旨意前来宣读诰书，同时也代皇上前来道贺顾鸣新婚大喜。 既是代表皇上来的，那就是钦差大臣，一众官员岂敢怠慢，齐齐来到城外恭迎。 等不多时，一行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参见钦差大人！” 一众官员齐齐上前见礼。 “各位同僚不必多礼！” 一番例行礼数之后，双方簇拥着一起入城。 “彭大人一路辛苦，晚上可要多喝几杯才是。” “顾大人有心了……对了，对了，尊夫人的诰书要等明日顾大人正式拜堂成亲之后再予颁发……” 诰书一旦颁发，便意味着聂小倩将被正式册封为诰命夫人。 其实这一点也算得上是皇上破了个例。 一般来说，册封诰命夫人都是由官员自行申报，待核查无误之后才会册封。 像顾鸣这种在成亲当天受册封的情况可谓少之又少。 由此也可见皇上对顾鸣很是看重，否则也不会一再破例，专程派人在成亲之前将诰书送过来。 “顾大人，本官这次来可不止肩负皇上重托，同时也受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宁妃娘娘、荣妃娘娘所托带来了贺词与贺礼……” 此话一出，顿令随行的一众官员一个个面露惊羡。 这顾大人成个亲，皇上、太后、皇后、贵妃、王爷、辅相纷纷道贺，还有名闻天下的几大才子，如此阵容堪称逆天！ 试问朝中有几人能得如此殊容？ 对于顾鸣来说，此事倒也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早在他做官之前，不少后宫娘娘便已经成为了他的书迷…… 除了贺礼之外，彭得水还带来了皇上亲赐的“进士及第”牌匾。 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牌匾，但是这块牌匾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能够振兴家门，惠及子孙后代，蕴育出一方名门望族。 毕竟，天底下有多少读书人？ 其中绝大多数属于穷苦人家的孩子。 想要改变穷苦的命运，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取功名。 只是，功名之路何其艰辛？ 光是入门级别的秀才，都不知逼疯了多少读书人。 更不要说之后竞争更加惨烈的举人、进士、金榜题名……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婚之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一晚，郭北县可谓不夜天。 几乎家家户户都自发在门前点上了红灯笼。 因为这晚，乃是顾鸣大婚前昔的花夜。 对于郭北县的百姓来说，顾大人乃是郭北县的骄傲。 毕竟是有史以来郭北县出现的第一个状元郎。 既然要成亲了，聂小倩自然也得做做样子，与玉儿一起回到了县衙内院，等着明日花轿来接。 这一晚对她来说，是一个无比特殊的夜晚。 “小姐，都这么晚了老爷怎么还没回家？” 玉儿下意识询问了一句。 “那么多官员住在城里，爹爹自然要一一安顿妥当。” “哎，这两天老爷怕是累坏了……” 玉儿不由叹了一声。 “你炖了燕窝没？” “嗯，在锅里温着呢，一会老爷回家就能喝……” 主仆二人聊了一会，聂鸿书终于拖着疲累的脚步走进院中。 “老爷~” 玉儿当即迎上前去。 聂小倩也起身招呼了一声，随之又吩咐玉儿去把燕窝端出来。 “爹爹，这几天辛苦你了。” 看着父亲疲累的神态，聂小倩由衷说了一句。 “呵呵，累是累了一点，但爹爹心里高兴。” 聂鸿书乐呵呵道。 “一会喝了燕窝爹爹早些休息，明早还得忙呢。” “哎，恐怕是难以入眠……你也知道，现在城里不仅住着钦差大臣，还有不少京城与金华府来的官员，一会为父还得去行馆看看守卫情况。” “老爷，趁热喝。” 玉儿端着燕窝走了出来。 “嗯！” 聂鸿书接过燕窝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爹爹，守卫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刘大人调派了不少官兵把守，钦差大臣随行的一众护卫也在轮流警戒……” 实际上，顾鸣也担心这些官员出事，因此，邀上了知秋与十方一起悄然潜伏在行馆附近以防不测。 虽说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毕竟上次的行刺事件充分说明，暗地里有人准备置他于死地。 假如说，对方趁着这个机会派杀手刺杀行馆中的一众官员……一旦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聂鸿书作为郭北县令，必将首当其冲，哪怕是无辜的那也难逃一死。 至于顾鸣，虽不是郭北县地方官，但一众官员是为他的婚事而来，那么他也必将受到牵连，前程尽毁。 当然，对于对方来说这也是一桩相当冒险的事。 到时候，朝廷必然会不遗余力彻查，一旦查出是谁，再深厚的背景恐怕也要落得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所以对方选择在这个特殊时刻出手的可能性不大。 但，万一对方是个疯子呢？ 所以顾鸣还是不得不小心提防。 …… 县衙内院。 聂鸿书父女俩依然还在聊着婚礼上的一些细节。 突然，院中掠过一阵微风。 一道翩然的倩影凭空而现…… 这一刻，聂鸿书以为自己眼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而聂小倩则一脸呆痴，看着眼前的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 虽说，在她年幼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她根本没有一丝印象。 但这一刻，一种天生的本能却让她意识到，她的娘亲……终于回来了，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在她出嫁的前昔，终于回来了。 一时间，聂小倩的眼中忍不住浸出泪水。 嘴唇嚅动着，想要唤一声“娘亲”，这是她一直以来念叨着的字眼，但此刻，却又似乎凝固在嘴边…… 妇人的眼神分外的温柔。 先看了看聂鸿书，随之又瞟向聂小倩，声音柔柔道：“我的乖女儿，你都长这么大了，娘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在身边照顾你……” 这一声乖女儿，让聂小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扑到母亲怀中呜呜咽咽。 “娘亲，你怎么才回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看你的女儿……” “哎，娘亲何尝不想？只不过有些事你现在可能还无法理解，你也很清楚娘亲的身份，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清月，清月……我是不是在做梦？” 聂鸿书终于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傻傻问了一句。 “相公，你说呢？” 舞清月温婉地笑了笑。 不过，眼角也忍不住滑下了一颗晶莹的眼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看，咱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 “娘亲，爹爹这些年一直都在念叨你……” 一家人絮絮叨叨，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 可惜，这样的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 聊了一会，舞清月幽幽叹了一声道：“其实……这并非我的本体，只是一缕神念分身，至多能支撑一个对时的时间便会消散。” “啊？” 一听此话，父女俩不由大失所望。 “为什么？娘亲，你为什么不回家？” 聂小倩泣声问道。 “乖女儿，不是娘亲不想，是时机未到……” “可是爹爹他……他……”聂小倩欲言又止。 “娘知道，你爹爹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不过娘亲这次带来了一粒丹药，可以大幅提升你你爹爹的体质，并起到延年益寿之效。” “真的？太好了！” 一听此话，聂小倩的打落的心情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聂鸿书依然闷闷不乐。 本来以为妻子回归了，结果却空欢喜一场。 这一等，又不知等多少年。 “相公不必烦心，咱们家女婿乃是有大气运的人，有他在，相信我们一家人重逢的日子不会太久。” “真的？” 聂鸿书精神一振。 “自然是真的！” 舞清月含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明日的婚礼你能否叁加？” “我不能公开露面，不过到时候我会隐身，亲眼看着咱们的女儿出嫁……” …… 第二日下午。 一场前所未有的热闹婚礼在郭北县城拉开帷幕，让城里的一众百姓大开眼界。 这场婚礼，就算顾鸣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毕竟来宾太多，其中更有不少朝廷命官甚至是钦差大臣……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 虽说礼节十分繁琐，好在这些都有专人操办，新郎新娘只需要按照指引一步步走完程序就行。 特别是以顾鸣现在的身份，加之聂小倩也是官家千金，礼数更是得做周全。 等到二人拜完堂之后，彭得水便当众宣读了诰命，并将诰书郑重交给了聂小倩。 这意味从这一刻起，她便正式成为朝廷册封的五品诰命夫人。 “好了，现在请媒官将新娘送入洞房！” “各位，宴席已经准备就绪，请各位入座！” 顾鸣现在就算再心急也得忍一忍，得先去酒席上招呼客人，少不得还要喝上一圈才能入洞房。 新房中。 玉儿陪着小姐坐在桌边，一脸兴奋，像只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姐小姐，以前人家在戏里看到什么诰命夫人，总感觉好威风的样子，没想到小姐如今也是诰命夫人了。” “傻丫头，以前你还常念叨状元郎如何如何威风，什么状元郎说是驸马爷……” “嘻嘻，对啊对啊，那些戏真是骗人，害得人家以为状元就得娶公主。” “这丫头还真是好玩……” 突然间，屋子里又响起另一道女人的轻笑声。 “谁啊？” 玉儿吓了一跳，急急起身环顾四周。 结果却没见到人。 等她转过头时，却发现小姐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气态不凡，年约三十许的妇人。 容貌很美，与小姐竟然有几分神似…… 要说这玉儿也是个鬼机灵，脑子这么一转，不由得灵光一闪，失声惊呼道：“夫……夫人？” 关于聂小姐母亲的事，她以前是一直不清楚的。 最初还以为不在人世了。 直到后来她获知了小姐真正的身世之后，方才知道了一点缘由。 故而，此刻才会有此猜测。 也算她脑子转的快。 当然，这也是聂小倩喜欢她的原因，这丫头机灵懂事，让人很是省心。 “女儿，你说的没错，这小丫头的确很聪慧，难怪都已经修炼入门了。” 玉儿愣了愣，随之赶紧施礼：“玉儿参见夫人！” “好啦，没外人在，不必这么多礼数，坐下说话。” “没事没事，玉儿站着也行……夫人，你什么时间回来的呀？” “昨晚！” “啊？那……那为什么没参加小姐的婚礼呀？” 舞清月叹了口气：“我有苦衷，不便露面。玉儿，等会我便要离开了，说不准什么时间回来。 届时你与婴宁一定要好生照顾小姐……” 一听此话，玉儿忍不住道：“夫人，老爷常常念叨你，你怎么……怎么不留下？” “还不到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回来。” “哦……” 玉儿下意识瞟了一眼小姐。 只是，小姐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表情。既然小姐都没说什么，她更不好多说。 不过随之又想起一件事：“夫人，玉儿肯定会好生照顾小姐的，可是婴宁……它怎么照顾小姐呀？小姐照顾它还差不多。” 舞清月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已经点化过它了，或许用不了太久它就会化形为人。” “哇！” 玉儿顿时双眼晶亮。 那岂不是说，到时候她就有个伴了？ 顺便还能支使那小丫头做点杂活？ 在玉儿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想像婴宁化形之后的样子。 按她的想像，婴宁化形之后应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片子。 或者说，是她希望婴宁变成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片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揭下你的红盖头! 酒席上，顾鸣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毕竟来宾众多，总不能顾此失彼。 “顾大人真是海量！” “顾兄，多的话就不说了，总之小弟在这里祝你与尊夫人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好了好了，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家还是放顾大人一马，让他早些去入洞房，哈哈哈……” “对对对，顾大人，你不用招呼我等，赶紧去陪尊夫人，也省得尊夫人有意见。” 当着一众人的面，顾鸣岂能弱了男人的威风，一脸正色道：“她能有什么意见？女人可不能惯着……” 话一说口，突然想起岳父大人也在这里……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好在及时回过神来，话风不经意一转：“当然，小倩不一样……哈哈，当着一众大人的面在下就不自夸了，总之能娶到小倩这样知书达礼的妻子乃是在下的荣幸。 在此，在下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在下的岳父大人。 想当初，在下也只不过就是个落魄秀才，但是聂大人并没有嫌弃在下贫寒……” 说到这里，顾鸣上得前去，恭恭敬敬举起酒杯：“岳父大人，小婿在这里再敬你一杯！” “贤婿，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聂鸿书重重拍了拍顾鸣的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了顾大人，这酒也喝了，煽情的话也说了，还是早些回去陪陪新娘子，我们自己敞开了喝！” 最终，彭得水一句话，终于让顾鸣找到了离开的借口。 其实他早就想溜了，只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而已。 “哈哈哈，既然钦差大人发话，下官也只好从命了……” 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这才转身走回小院。 虽说没醉，但多少还是有点酒劲，加之想要增添一些闺房情调，便故作一副醉熏熏的样子推开房门，并摆出一副不良公子的姿势坏坏地笑：“美人儿，本公子……呃？” 别说没醉，就算真醉此刻酒也怕是尴尬醒了。 因为，除了新娘子之外，屋子里还有两个女人在。 一个是玉儿……她在倒也没什么，毕竟是陪嫁丫环，没什么好尴尬的。 关键是另一个…… “我去厨房看看……” 玉儿一本正经找了个借口溜出门来。 刚出门口便传出她的爆笑声，且丝豪没有掩饰的意思，笑的分外嚣张。 这丫头欠收拾了！ 顾鸣恨得牙痒痒。 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眼下里这一关还得撑过去。 “咳！” 于是，顾鸣干咳一声，整了整衣衫，随之脚步稳健上前几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咦？顾郎，你怎么知道是娘亲？” 聂小倩疑惑地问。 顾鸣笑了笑道：“其实在迎亲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我想，除了岳母大人之外，不可能是别人。” 这倒不是事后诸葛。 当时迎亲的时候，舞清月的确一直都在，一路跟着花轿将女儿送到夫家，因为她说过要亲眼看着女儿出嫁。 当时顾鸣就感应到了一种特殊而又熟悉的气息。 与聂小倩的气息明显属于一脉相承，但又比聂小倩要强大的多…… 那时候顾鸣便有了猜疑，怀疑消失多年的岳母大人，值此特殊时刻终于回来了。 本想用明察秋豪查看一番，又觉得用这样的技能去探查岳母大人的底细似乎有点不敬。 最终，也只能将这个迷团暂时留在心里，准备等晚上无人之时再询问娇妻。 听到顾鸣的解释，舞清月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不枉我耗费十余年的修为化出这具分身出山一趟。 贤婿，不瞒你说，我曾推演过你的命格与未来……” “呃？” 顾鸣愣了愣。 “娘亲，你推演到了什么？” 聂小倩忍不住问。 结果，舞清月却摇了摇头：“一片空白……” 听到娘亲所说，聂小倩不由心里一惊，急急问道：“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女儿不必担心，这并非坏事。” 舞清月爱怜地抓过女儿的手拍了拍。 “以娘亲现在的修为，测一个人的命数本来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 什么都测不到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有着超凡的命格或是气运。” “原来是这样……” 聂小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时，顾鸣不由上得前去，轻轻揭下了聂小倩头上的红盖头。 这是传统习俗，新娘子的盖头必须由新郎倌亲自来揭。 对于一些婚前从未见过面的夫妻来说，揭盖头的这一刻……可谓意义非凡。 看着小夫妻温情款款，郎才女貌，舞清月不胜欣慰。 “贤婿，我不在你们身边，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小倩，还有你的岳父，有空的话不妨陪他多说说话……” “嗯，岳母大人请放心！”顾鸣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舞清月欣慰地笑了笑：“这就好，在此也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睦睦的，不过……” 说到这里时却又顿了下来，下意识瞟了女儿一眼，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娘，不过什么呀？” “对啊，岳母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舞清月迟疑片刻，不由叹了一声：“贤婿，有件事我还没给小倩讲，正好你也在这里，那我便直说了，你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岳母大人这般语气，顾鸣心里一沉，忍不住道：“岳母大人，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吧？” “也不是说什么好与不好……是这样，你也知道小倩的特殊之处，她继承了人类与我们狐族的血脉…… 在寻常人眼中，她便是狐妖。 实际上，我们这一族乃是九尾天狐一脉，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族人最终都将成长为九尾天狐……你们可以理解为狐仙。 虽说小倩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但在我们这一族中并不奇怪，一切都是看缘份的……” 这时，顾鸣忍不住问：“岳母大人，我有些好奇你们的族人居于何处？我和小倩有没有机会去看看？” “对啊娘亲，我也想去看看娘亲住的地方，一定跟仙境一样漂亮吧？” 舞清月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现在还不行，至少要等小倩修炼有成，这是本族的规矩。” 一听此话，聂小倩有些失望地问：“娘亲，怎么样才算修炼有成？” “等你修炼至神魂出窍时你就会觉醒我族的传承记忆。那时候不用人指引，你也知道该如何前往我族地界。” “原来是这样……那，娘亲让我与顾郎做什么心理准备？” “正是因为你体质的特殊，加之你现在的修炼正处于一种微妙状态，所以……有可能近几年不会……怀上孩子。” “啊？” 一听这话，聂小倩不由又羞又惊。 随之眼圈一红，可怜兮兮地瞟向顾鸣：“顾郎……” 对此，顾鸣却没有一丝失望或是不高兴之类的情绪。 说白了，这倒正合他的心意。 毕竟他是穿越人士，理念自然与众不同，这么年轻拖着个拖油瓶做啥？ 重要的是，他与聂小倩皆非寻常人，夫妻二人可是要追求长生的，那就更加不必急着要孩子了。 于是乎，当即冲着娇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事的小倩，毕竟我们不是寻常百姓，不必在乎世俗的生活方式。” 舞清月道：“话虽如此，但……但你毕竟在朝为官，要是无后的话会惹人非议。” 聂小倩冰雪聪明，瞬间猜到了娘亲的用意，眼神一番变幻之后，不由瞟向顾鸣道：“顾郎，娘亲说的有道理。 不如……不如你和玉儿……” 顾鸣有些哭笑不得打断了她的话：“小倩，咱们才刚刚拜堂，别说这些傻话。” “嗯，来日方长，这些事你们夫妻俩以后可以慢慢商议……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舞清月站起身来。 “娘亲！” 聂小倩一脸不舍，起身拉着娘亲的衣袖。 “乖女儿，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再挂念娘亲的事，早晚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重逢的。 现在我要去找你父亲，还有点事情和他交待……” “岳母大人，有机会的话尽量回来看看。” 舞清月点了点头：“嗯，你们俩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 声音犹在，人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娘亲……” 聂小倩追到门口，一脸不舍地喃喃自语。 顾鸣叹了一声，上前轻轻将她搂到怀中细声安慰。 过了一会，夫妻俩关上门，坐回桌边。 “顾郎……” “夫人，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顾鸣不由调侃了一句。 聂小倩这才反应过来，羞答答唤了一声：“夫君……” 夫妻间的称呼有很多种，根据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阶层、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习惯……皆有着不同的叫法。 俗一点的，比如死鬼、娃他爹、娃他娘之类。 比较普遍的称呼，大多为相公，娘子。 官宦之家大多称夫君、夫人，这样的称呼便算得上比较正式与庄重的了，如果年龄大一点，便称老爷、夫人之类。 当然，夫妻间有时候玩情调，私下里也可以相互称对方的小名，以示亲昵。 “好了夫人，岳母大人自有她的苦衷，你就不要怪她了……” “我……”聂小倩习惯说了一个我字，随之又改口道：“妾身没怪娘亲，只是有些舍不得她走。” “分别是为了再次重逢……总之，不要去多想了，至少你要庆幸在你出嫁的时候，岳母大人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 “嗯，谢谢夫君。” “小倩，要不咱俩私下里还是换回以前的称呼，总感觉现在这样叫着有些太客套。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也不要妾身妾身的，随意一些。” “嗯……其实我还是喜欢叫你顾郎。” “哈哈，幸好我不姓牛，不然你就成织女了。” “讨厌！” 聂小倩不由捏起拳头捶了一下。 “夫人，咱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顾鸣意味深长瞟向桌上的酒壶。 这是洞房的规矩，在直奔主题之前，夫妻二人必须要先喝交杯酒。 其实这个习俗的缘起也有照顾新娘子的意思。因为新娘子早早就入了洞房，一直盖着红盖头，期间绝对不能揭开，否则不吉利。 必须要等到新郎回到新房，由新郎亲自掀起新娘子的盖头。 而这时候，新娘子一直饿着肚子，总不能新婚之夜就饿肚子吧？ 所以，在这个时候一般会给新娘子准备几道有喻意的菜，夫妻二人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聊一聊，喝上一杯酒以助兴。 交杯酒的规矩是先倒两杯酒，夫妻二人各自饮下半杯。 随后交换酒杯一齐饮干，称之为合卺，喻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姑爷，小姐，你们需不需要什么酒菜？” 外面突然传来玉儿的声音。 “不用了！” 聂小倩又不是普通人，别说一顿两顿，就算几天不吃东西都无所谓。 “哦，那没什么事的话，玉儿先睡了哦？” “嗯！” “婴宁，别趴在这里偷听，走走走……” 外面，又传来玉儿搞怪的声音。 “死丫头！” 聂小倩脸色羞红嗔了一句。 顾鸣不由笑道：“这丫头就是被你给惯坏的。” “哪有嘛……其实玉儿算是很乖巧的了，不像一些碎嘴丫头，成天在外搬弄主人家的是非。” “哈哈，你看吧，还说你没惯……好啦，不说这些了，天色不早了……” 顾鸣抬手拿过酒壶倒了两杯酒，并体贴地递了一杯给聂小倩。 这杯酒可不寻常，聂小倩接过酒杯，心跳得飞快，脸色一片滚烫。 “小倩，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来，我敬你！” 顾鸣由衷地凑过酒杯碰了一下。 “嗯，我也敬你！” 聂小倩回碰了一下，将酒杯凑到嘴边饮下半杯。 随之夫妻二人又交换酒杯饮下了对方喝过的半杯酒…… 至此，所有前续任务终于完成，接下来，便该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顾鸣等这一天很久了，自然是不再浪费时间。 酒杯一放下便伸手一抄，将新娘子抱在怀中大踏步走向榻前…… 正所谓：春色无边花富贵，郎情妾意俩缠绵。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 不知不觉，天明了。 聂小倩早早起床梳妆。 顾鸣忍不住走到她身后，爱怜地抚弄着她的秀发。 “顾郎，你看我的妆画好没有？” 聂小倩转过身，脸上恍若绽放着朵朵桃花。 “嗯，怎么画都好看……” 有词云：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就会糊弄人家。” “岂敢岂敢……” 这成了亲，夫妻之间自然也多了一些日常的乐趣。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黑山老妖作妖! 婚前忙着迎客，婚后忙着送客。 陆陆续续送了几天客人，终于……客走主人安。 郭北县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聂鸿书总算得以放松下来，开始休生养息。 顾鸣也是如此，婉拒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做一些自己爱做的事。 毕竟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时。 按照顾鸣的想法，本来是想带着聂小倩外四处走走，游玩一番。 但是聂小倩考虑到之前行刺的幕后真凶还没有揪出来，最好还是减少在外抛头露面。 家里，顾鸣又新增加了一些布置。 毕竟普渡慈航那老妖喜欢秘密抓走一些朝中大臣的家属，以便威迫对方为己所用。 这一点顾鸣不得不防。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顾鸣差不多也开始准备赴京上任了，但没想到一场危机却悄然来临…… 这日中午，吃过午饭之后玉儿闲着无事，便与婴宁一起在院子里嬉闹。 突然间，婴宁显得有些不安起来，抬眼看向半空…… 玉儿也似有所感，抬眼一看，不由脸色惊变：“姑爷、小姐，你们快出来看……” 同一时刻。 郭北县城内、城外不少百姓也一脸惶恐不安抬眼看向半空。 空中，诡异地涌出一大团黑云。 天空中出现黑云并不奇怪，属于一种正常的天气变化。 但这团黑云的形状实在是太令人惊悚了，看起来竟然像极了一张人脸……准确地说，像是一张狞狰的鬼脸。 随着云雾翻涌，那张鬼脸也在不停地变幻着，仿佛在恶狠狠盯着每一个人，令人不寒而栗。 “师父，这黑云是从黑山涌出来的。” 十方抬眼看了片刻，忍不住冲着师父道。 “阿弥陀佛，如此天象，必有妖孽出世！黑山老妖……怕是快要出关了！” “啊？这……这怎么办？”十方吃了一惊。 “你速速去城里跑一趟，通知顾大人一声……寺院以及那边的书院必须暂停施工，让那些工人回家躲避一段日子。” “知道了师父，弟子这就去！” 十方一溜烟跑向县城方向。 小院中，顾鸣抬眼看天，一脸凝重。 “顾郎，看样子应该是黑山里冒出来的黑云。” “嗯，多半是……难不成那老妖出关了？” 聂小倩不由皱了皱眉：“这么快？” “正常情况下，像它这样的妖王一旦闭关，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也说不定。 这一次是真的很奇怪……难不成，它并非闭关？” “可是，它要不是闭关的话，当初你和燕大侠、知秋一起对付树妖的时候，它没理由不出手相助吧？” “嗯……也是……” 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黑山老妖不可能不懂。 县城里，已经乱作一团。 毕竟这样的诡象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无疑是相当惊悚而可怕的。 “顾公子……” 十方匆匆跑进院来。 “十方？你来的正好，是不是你师父有什么发现？” 顾鸣精神一振，匆匆迎上前去。 “师父说，怕是黑山老妖要出关了，说现在寺院和你那边书院的施工先暂停，让工人避一阵子。” “嗯，这倒也是……夫人，你和玉儿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我去一趟兰若寺。” “好的，夫君小心一些。” 当着外面的人，夫妻二人又换了比较正式的称呼。 等到顾鸣与十方一离开，玉儿不由一脸担忧道：“小姐，那个黑山老妖是不是很厉害？”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它乃是黑山成精，想必其实力深不可测……” 一听此话玉儿更是眼圈一红，更咽道：“那……那姑爷……会不会有危险？”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姑爷肯定有办法对付的。再说了，不是还有白云大师、燕大侠、知秋大侠他们么？” 这么一说，玉儿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玉儿，你现在也算得上是修炼中人了，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遇事要沉着，不能一遇事就乱了心绪，这样不利于你以后的修炼。” “哦，多谢小姐教诲。” 玉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担心姑爷，我又何尝不担心？但有些事不管是他还是我们，都必须要去面对……” …… 另一边，顾鸣匆匆来到兰若寺一侧的施工现场。 “顾大人来了……” 一众工人早已惊惶不安，纷纷聚到一起壮胆。一见顾鸣到来，顿时像见到主心骨一般纷纷涌上前来。 “各位，这黑山里怕是有大妖出现，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先各自回家，等除掉此妖孽之后再复工。” “多谢大人！” 一众工人求之不得，纷纷应声。 随之，顾鸣又去到兰若寺找到白云大师。 “大师，你能否确定这是黑山老妖出关了？” “阿弥陀佛！老衲刚推掐算了一番……这次，怕是不仅仅是这老妖出关这么简单……”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皱了皱眉：“大师的意思是？”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异象，恐怕意味着乃是郭北县的一场浩劫。” “浩劫？那请问大师，是否有办法化解？” 白云大师沉吟了片刻，道：“老衲只能尽力而为……这次的动静可能会闹的不小，而且不仅限于黑山范围……” 说到这里时，白云大师不由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黑云，又道：“想要彻底化解此劫，那就必须得毁其源头。” “源头……是指黑山老妖？” “应该是它没错，只是……这老妖现在并未现身，就算想灭它也无从下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吧，有劳大师镇守此地，我得赶紧回城，以防城里出现什么乱子。” “嗯，顾大人放心，一旦黑山有什么异动，老衲便让十方及时知会你一声。” “多谢大师，那我先告辞了。” 顾鸣冲着白云大师与十方拱了拱手，便匆匆返回县城。 …… 城西。 一间茶馆门前。 不少百姓三五成堆围在一起议论着天空中的怪象。 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对此却有些不屑一顾，摇头晃脑道：“朗朗乾坤，哪来的妖魔鬼怪？无非就是人心有鬼罢了。 这天上的黑云乃是一种天象，只是形状显得奇怪一些，大家切切不要危言耸听。” “高秀才，你别站着说说话不腰疼，我们怎么就危言耸听了？ 当初，城里曾出现过妖怪，还是顾大人帮着出手消灭的……” 高秀才依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反驳道：“坊间传闻大多不可信，总之，我绝不相信这世上有妖有鬼……” 说到这里时，他的双眼突然瞪得溜圆，脸色变得一片青白。 “喂，高秀才，大白天的你不会见鬼了吧？” 有人忍不住调侃了一声。 话音一落，高秀才却发出一声变了腔调的嘶吼：“有妖怪，快跑！” 看似文弱的身子，此刻竟然跑的比谁都快。 仿佛在应和他的声音，这时，街面上空响起了一声尖利的怪啸…… “有妖怪！” “快跑！” 一时间，街面上混乱不堪，惊惧一片。 担子、竹篮、蔬菜……四处散落。 街尾，一只形似青蛙的妖兽瞪着血红的眼睛择人而噬…… 虽说外形似青蛙，但体形却大的多，至少有二百余斤。嘴里吐着长长的，血红的舌头，口中长满了锋利的牙齿。 “呼！” 就在一众人惊慌失摸逃散之时，妖兽猛地一跃，犹在半空中舌头便如一条灵蛇般吐出，竟将距离三四米开外的一个百姓瞬间卷到口中…… 如此血淋淋的画面更是吓得一众百姓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 “娘、娘……”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跑散了，吓得呆立在街中间哇哇大哭。 他的哭声吸引了那只蛙妖，一边消化着之前的食物，一边慢腾腾走向小男孩。 等走的近一些了，又故伎重演，长长的舌头倒卷而出…… 眼见着这个小男孩即将被卷入妖兽口中时，一道碧光掠来…… “呼！” 紧接着又是一道光影掠过。 那只蛙妖的舌头来不及收回，直接被那道光影从中切断，当即痛得发现一声刺耳的尖啸。 “大胆妖孽，受死！” 随着一声怒喝，顾鸣从房顶上飘然而下。 同时，飞出的碧落也回到了他的手中。 刚才情势危急，他第一次御空施展碧落画出一道剑影斩断了蛙妖的舌头，救了小男孩一命。 那只蛙妖舌头被斩，哪里还有恋战的心思？当即掉头逃窜。 “咻、咻、咻……” 顾鸣没有去追，直接化出几道气箭掠空袭敌。 那只蛙妖刚奔几步，几道气箭入体，顿令它全身冰寒，眨眼间身体便成了一个冰雕。 “破！” 顾鸣挥毫一喝。 “砰！” 冰雕当即爆裂，崩得满大街都是。 “太好了！” 一见妖怪被灭，有人忍不住欣喜地欢呼出声。 “顾大人，是顾大人！” 有人认出了顾鸣，忍不住惊喜道。 这时，顾鸣并未停留，身形一纵又跃上半空，转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因为城里并不止出现一只妖兽…… 城南。 十几个衙差正与一只似狼又似鼠的妖兽对峙。 要说这些个衙差其实一个个怕的要命，但没办法，县令大人下了死命令，但凡退缩者、逃离者必将受到严惩。 因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力求以数量取胜。 好在这只妖兽体形较小，实力不强，他们勉强能够与之抗衡。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负责貌美如花 “可恶，这些妖兽到底哪里窜出来的？” “一定与天上的鬼脸有关。” “对，那是不祥之兆！” 妖兽不动，这些衙差也不动，只将其困着不让它跑出去伤人。 他们在等一个人！ 面对妖兽的侵袭，不管是聂鸿书还是这些衙役，乃至于城里的百姓，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顾鸣！ 毕竟他是一众人心中的传奇人物。 大家都相信，只要有顾大人在，城里的妖兽必将会被消灭！ 对峙了一会，那只妖兽似乎也猜到了对手的心思，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凶光…… “不好，这家伙要拼命了，大家小心！” 有人惊呼了一声。 果然，那只妖兽开始狂暴起来，口中发出一声怪啸，身体腾空而起，恶狠狠扑向距离它最近的一个衙役…… 这时，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砰！” 正当一众衙役准备反击时，谁也不曾想到，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轰响。 随着这声轰响，那只妖兽竟然莫名的……头像是西瓜一般……炸裂了，身体则软嗒嗒落到街面上。 “怎么回事？” “它怎么自爆了？” “难不成是顾大人出手了？” 有人精神一振，急急环顾四周，但，街上空荡荡不见人影。 实际上，这并非顾鸣出手，而是婴宁。 聂小倩与玉儿不方便暴露实力，但也不能袖手旁观，最终吩咐婴宁外出协助。 这小家伙平日里看起来分外乖巧，谁看见了都想抱一抱。 其实根本就是个灯下黑……最喜欢搞偷袭，而且下手绝不留情，能一爪拍碎对手绝不出第二爪。 这倒也不是说婴宁心狠手辣，完全是从小生存的残酷环境所逼，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特别是这种入城侵害百姓的妖兽，全都是那种低等的，几乎没有神智，全凭嗜血本能。 对于这类的妖兽婴宁根本不会产生一丝怜悯之心，直接拍死就对了。 有婴宁帮忙，没过多久城里的几只妖兽终被一一击杀。 顾鸣杀了四只，累计获得了100积分……或许是这些妖兽太弱了，所以系统发布任务时都是奖励的20，30积分。 当然，对于顾鸣来说，现在不是计较积分得失的时候。 就算没有积分，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毕竟郭北县对他来说，具有特殊意义，这里是他的家，他的地界，又岂能坐视妖孽在此作乱？ 到了下午时分，天空中的黑云终于慢慢消散。 但，对于郭北县的一众百姓来说，内心里依然还是笼罩着一团阴云。 顾鸣更是不敢有一丝松懈，跑到县衙去找岳父询问城里的情况。 一见面，聂鸿书便忍不住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贤婿，今日幸得有你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岳父大人客气了，这是小婿应该做的……城里的伤亡情况如何？” “据目前统计的情况，共有十个百姓不幸遇难，另有二十余人不同程度受伤。” 顾鸣点了点头：“那还算好，伤亡不是很重。不过接下来得增派人手在城里巡逻，特别是晚上更得小心。” “嗯！” 聂鸿书点了点头。 随之一脸疑惑道：“贤婿，天上的怪云到底怎么回事？城中出现的妖应该与之有关吧？” “没错，小婿已与白云大师沟通过，他说这是郭北县的一场浩劫……据我推测，或许是黑山老妖的报复。 虽说这老妖无法离开黑山范围，但毕竟是妖王，可以控制一些小妖四处捣乱。 下午出现的黑云，很可能就是那老妖施的某种秘术，召唤一些小妖出来。” 一听此话，聂鸿书不由脸色苍白，紧皱眉头。 毕竟他是郭北县令，在本县范围大规模出现妖魔，一旦处理不当，很容易招来百姓的抱怨以及朝廷的责罚。 “岳父大人，这件事最好尽快奏报朝廷，也免得以后追责时说你隐瞒不报。” “嗯，我一会便上书府衙……贤婿，你估计这事最终会闹多大？会不会对全县百姓的生命造成威胁？” 顾鸣沉吟片刻，安慰道：“应该不会那么严重，毕竟黑山老妖活动范围有限。 黑山里，并没有百姓居住。 外面的话，大不了那老妖派一些小妖小鬼作乱。 一会我再去一趟兰若寺，与白云大师商议个计策，看看能否主动出击，直接灭了黑山老妖。 毕竟，它才是这场浩劫的源头。 只要将源头切断，这场浩劫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贤婿了。” “岳父大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咱们爷儿俩当着别人的面可以客套一番，私下里就不用如此生分了。” “哈哈哈，好，怪我怪我！” 聂鸿书不胜欣慰拍了拍顾鸣的肩，随之叹了一声：“有你这样的女婿，我这一生也算知足了。” “岳父大人过奖！” “看，刚才还说咱们爷儿俩不要太生分，这又客气上了不是？” “哈哈哈，那我就不谦虚了……” 翁婿俩彼此开了几句玩笑，随之，顾鸣便告辞而去。 回到小院，顾鸣找到娇妻细细交待：“小倩，我要去一趟兰若寺与白云大师商议对付黑山老妖的事……” “嗯，你去吧，城里我会留意的。” “切记，万一城里出现妖，你和玉儿尽量不要动手，让婴宁隐身去就行了。 迫不得已需要你们动手时，那就装扮一番，蒙上面纱，不要让人认出来。” 聂小倩点了点头在：“嗯，好的，我一会便准备一番，以防万一…… 不过顾郎，万一你们真的要对付黑山老妖，一定不要冒失，最好多找几个帮手。不行了我也一起去帮忙。” 顾鸣拉起她的手柔柔道：“打打杀杀的事交给男人就行了，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 一听此话聂小倩当即娇嗔道：“顾郎，人家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顾鸣开心地笑了：“哈哈，其实夫君是一片好意，疼爱我家美人……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去兰若寺找白云大师。” “嗯，多加小心，总之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顾鸣点了点头，抱着娇妻亲了一下，这才转身走出房门。 出了门，顾鸣想了想，却又先去了一趟城隍庙。 要说这城隍庙的地位，不夸张地说，在一众百姓眼中是无比特殊的。 天下间，有几个百姓不知城隍爷？ 有几个人没去城隍庙拜过？ 城隍的地位之所以特殊，那是因为其超越了朝代的概念。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历史如何变化，都不会对其产生一丝影响。 城隍庙的存在，属于天下百姓的一种精神依托，特别是对于一些穷苦百姓来说更是如此。 生病了，去拜一拜。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去拜一拜。 被人冤枉了，去拜一拜。 庄稼收成不好，去拜一拜。 甚至夫妻俩吵架了，也去拜一拜。 哪怕一次也没有灵验过，依然还是心存虔诚之心，轻易不敢产生一丝不敬的念头。 这便是信仰的力量。 它的意义也正在于此，让人产生一种精神上的依托与依靠。 实际上，不管是城隍还是其它神灵，都不会轻易插手人间事。 如果大神小神全都跑来管闲事，替百姓作主，那还要朝廷做什么？ 顾鸣刚进城隍庙，宋焘便现出身形，苦笑道：“就猜到你会来跑一趟。” “既然宋生生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那能否告之一些不属于天机的事？比如这次的怪云，应该不是什么上天的惩罚之类吧？” “这个……的确不是，相信你也猜到了，怪云来自于黑山。” “嗯，应该是黑山老妖在作怪。不过，它的这种行径应该算是有违天和，你们可以管一管吧？” “这个我还真没法管……不怕告诉你，就算我想管我也没有办法降得住那只老妖。” 顾鸣不由道：“那你能否请动降得住它的人？” 宋焘神秘地笑了笑：“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呃？” 顾鸣一脸无语。 “顾生，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有办法解决的。” “好吧……不过，城里出现各种妖物这件事宋先生也打算坐视不理？” 宋焘犹豫了片刻，终于道：“其实这事我已经请示过上面了，到时候会视情况出手……至少，不会让县城内的事态无可收拾。” [这么一说顾鸣倒也算欣慰了一些，拱手谢道：“好吧，多谢宋先生！” “客气了，宋某职责所在罢了。” “那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还得去找人商议消灭黑山老妖的事。” “嗯，多加小心！” 没过多久，顾鸣便来到了兰若寺内。 “咦？燕大侠！” 一到兰若寺，顾鸣惊喜地发现燕赤侠也在寺里。 “哈哈哈，刚刚才和白云大师提到你，你便到了！” 燕赤霞乐呵呵迎上前来。 “想必燕大侠是发现了下午天空中的异状才赶回来的？” “没错！”燕赤霞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瞟向黑山方向：“如果燕某所料不差，那只老妖已经出关了。” “哦？”顾鸣眉头一跳：“既然它已出关，那我们能否主动出击灭了它？” 燕赤霞摇了摇头：“估计那家伙是强行出关的，所以燕某没有感应到它的气息，多半是躲在地府中……“ “地府？” “没错，据燕某所知，此妖实力强悍，能够自由出入阴阳二界，在地府中霸占了一大片地方作为它的地盘。” 顾鸣不由疑惑地问：“地府中应该不缺高手吧？为何会容忍黑山老妖霸占地府的地盘？” “这个燕某就不太清楚了，或许是它占的地方无关紧要，也或许有什么特殊原因…… 这老妖也不知修炼了多少年方才成形，实力一定非同小可，要对付它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对了燕磊侠，不知知秋大侠现在什么地方？” “他应该就在郭北县附近，必然也会感应到黑山的动静，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顾鸣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到时，我们几个联手，一定可以将黑山老妖彻底灭杀，永绝后患！” “希望如此吧！” 燕赤霞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再次抬眼瞟向黑山深处……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五大高手齐聚一堂 燕赤霞猜的没错，知秋的确就在郭北县附近。 他跟燕赤霞差不多，都喜欢那种无拘无束，四海为家的江湖生活。 当天，知秋刚做完一单活，得了十两银子的报酬。 这家伙是揣不得银子的，一有银子必定会找地方大吃大喝…… 等吃饱喝足了，离开酒楼时，方才发现郭北县方向妖气冲天，不由心里一动，当即往郭北县方向赶。 下午时分，在经过一处村庄之时，发现村里敲锣打鼓，一众村民也在忙忙碌碌不知在准备什么仪式。 好奇之下便悄然拐进村子里一探究竟。 此时，村长家的小院中。 院中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烧鸡、野兔、红烧鱼等几道菜。 桌边坐着一老一少，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村长夫妇俩作为主人，却只能眼巴巴站在一边，暗咽口水看着二人吃得胡天海地。 这些都是村民帮着凑的酒菜，生怕怠慢了这二位仙师。 其实，这一老一少乃是行走江湖的骗子，多少懂点江湖小术，能骗则骗，骗不了就溜之大吉。 师徒二人最近运气不好，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几乎快要沦为乞丐。 没想到天公作美……天空突现异象，黑云形成鬼脸，吓得不少村民惊慌失措，谣言漫天。 这却让师徒二人心中暗喜，自觉“商机”到来。 毕竟，人在惊恐无助的时候是最好骗的，正如落水之水，哪怕看到水面上漂着一根稻草，也会下意识去抓。 师徒二人深谙此道，便冒充高人来到此村，一番胡言乱语，连哄带吓，说什么这是天降大灾，人间劫难，届时必将血流成河，人间将多出无数孤魂野鬼…… 换作平日里，这番很难骗到人。 但是现在天空中出现的鬼脸早就吓得一众村民心惊胆颤，再加上师徒二人略施手段，显露了两手小术法…… 顿时，被一众村民视为救星，纷纷恳请二位仙长一定要想办法帮助村民化解危机。 师徒俩早有准备，说什么他俩是受上天所派特意下来为贫苦百姓消灾祈福的…… 其实这番说辞本身就前后矛盾。 前面说什么天降大灾，这会又说什么上天派下来解救百姓…… 但是，一众百姓哪会去多想？哪敢去质疑？ 就算心里有所怀疑，惊惶之余也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盛情款待二人，不敢有一丝怠慢。 师徒俩在这里大吃大喝，一众村民则按照二人的要求跑去搭台，敲锣…… 这些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既然要骗人，也得做得像模像样。 师徒二人最终的目的可不止吃吃喝喝，还得骗上一笔钱。 为此，准备了不少所谓的护身符，计划卖一百文一张。 想必村里的人咬着牙，哪怕是借钱也得买……消息一传出去，还有其它村子的村民肯定也会前来求助。 几天下来，还不得赚个几十两？ 过了一会，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似乎觉得有人站在一边吃东西吃的不爽快，便冲着村长夫妇道：“行了，你俩别在这里守着，去看看村民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是是，那二位仙长慢请！” 夫妇俩哪敢多说，赶紧赔着笑回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小院。 没人看着，师徒俩更是不顾形象，连筷子都懒的用了，直接用手抓。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叫一个痛快。 等到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那个徒弟终于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揉了揉肚子道：“要是天天这样就好了，咱们师徒俩怕是有一年没像这般吃的痛快了。” 山羊胡用手扯出塞在牙缝中的一根肉丝，看了看，不舍得丢，又塞进嘴里美滋滋嚼了起来。 面上，却一副恨铁不厉钢的神态喝斥：“瞧你小子这点出息，吃这么点，喝这么点你就满足了？” “不然呢？”弟子有点不服。 “废话，当然是要赚银子，赚很多很多银子。 有了银子，咱们师徒俩又何苦风餐露宿在外奔波，受人白眼？ 到时候买上一幢宅院，再买上一些田地当个老爷多威风？” 一听此话，弟子眼睛一亮：“对对对，师父教训的是……有了银子，弟子不仅要买宅院，还要买几房媳妇，嘿嘿……” “臭小子，就知道想女人……” “师父，看你这话说的，弟子是男人，想女人不是很正常么，不想才不正常…… 对了，之前跑来求咱们要符的那个赵寡妇，真叫一个水灵。 要不弟子哄哄她，就说悄悄帮她做个法事……” “啪！” 话没说完，头上就被敲了一记。 山羊胡一脸怒气道：“你个劣徒，为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咱们行走江湖还是要讲规矩。 你这样的行径，那是犯了江湖大忌。 咱俩骗吃骗喝不要紧，但切忌不要用卑鄙的手段去欺凌良家女子。 你小子要是憋不住就去窑子，再敢胡思乱思小心为师削你……” “弟子这不是没钱么……” “没钱你他娘就不要胡思乱想，要么憋着要么自行解决……” 正当山羊胡唾沫溅飞教训弟子之时，院中突然多出一道人影。 师徒俩大吃一惊，赶紧起身不约而同大喝：“你是谁？” 来者正是知秋。 “你们二位不是仙长么？怎么？看不出在下的来历？” 山羊胡虽没啥本事，但久走江湖，一看知秋的装扮、气势便知遇上了真正的高人，脸色变得一片青白，声音发颤。 “那个……不知有高人在此，老夫多有失礼，老夫这便带劣徒离开。” “离开？你不是要帮这里的村民消灾的么？” 山羊胡一脸尴尬：“这……老夫这点微薄之技怎敢妄言消灾，还望朋友高抬贵手，放我师徒二人一马。” 知秋不由冷冷道：“老家伙，看大你最后说了几句还算有点良知的话，今日我便不为难你，你们师徒二人自己去向村民认个错。” “啊？”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怎么，不想去不是不敢去？” 知秋缓缓拔剑。 寒光掠过，吓得师徒二人浑身发冷…… “去，这就去，这就去。” 在知秋的威迫之下，师徒二人不得不跑出去找到一众村民认错，说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仙长，只是跑来骗吃骗喝银子的。 一听此话，村民自然是愤怒不已，一涌而上，揍得师徒俩鼻青脸肿，刚吃下肚的酒肉也给吐了出来…… 天黑时分，知秋赶到了兰若寺。 这下，三部曲的几大高手总算是凑到一起了：白云大师、十方、燕赤霞、知秋一秋。 再加上顾鸣，五人联手，还怕治不了那黑山老妖？ 闲聊了一阵之后，知秋便将半途上看到的情况讲了一下。 类似的事件他看到的不止一桩，而是三桩，全都是一些江湖骗子趁乱糊弄百姓。 听到知秋所说，顾鸣不由皱眉道：“这帮神棍着实太可恨了，利用百姓恐慌的心理借机敛财。” “见惯不怪，江湖中多的是这号人，唯恐天下不乱。越乱，他们越高兴，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好混水摸鱼。” “不行，不能让这些人引起更大的恐慌，我得回去一趟，让县衙张贴安民告示，免得这水越搅越浑。” 朝廷，要得民心。 地方官，同样也要得民心。 民心一失，民心一乱，对一个地方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重要的是，郭北县真要民心大乱，那就会更加助涨黑山老妖的气势。 所以，顾鸣目前要做的，必须要先安抚民心。 …… 第二天一早，县衙便在城里贴出了几张安民告示。 这次的告示没有遮遮掩掩，简明扼要说明了昨日的异象，应该是黑山妖王所为。 县衙已经上报朝廷，并聘了高人应对，让一众百姓不要惊慌，减少外出。 同时，对于那些故意散布恐慌谣言者，一经发现，一律抓捕。 城外，县衙也分别派人前去通知各地乡绅，让他们密切注意各村动向，一旦发现有神棍愚弄村民，一律抓捕！ 如此一来，倒也清净了许多。 虽然一众百姓心里依然惶惶不安，但官府发了话，就像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多少有了一点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县城里倒是平静下来。 但城郊却有些不太平，不时出现妖兽、鬼怪之类的袭击村民。 好在，动静闹的不大。 因为这时候郭北县境内出现了不少猎妖师。 这些猎妖师可不会白帮忙，因为他们的性质与杀手差不多，都是为了钱。 不同的是猎妖师的目标乃是妖，而杀手的目标却是人。 虽说顾鸣掏了一点私包袱，花了几百两银子，但效果却是相当明显的。 有了这些猎妖师帮忙，百姓的伤亡并不算大。毕竟这些猎妖师都是专业的，并不会盲目乱窜，一般都会选择附近有村庄的地方守株待兔。 很多时候，那些倒霉的妖物刚一出现，还没来得及伤人便已经嗝了。 为此，一众百姓倒也安心了不少。 再加上顾鸣、燕赤霞、知秋、白云大师、十方轮番分头出击，总算将动荡不安的局势稳定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黑山却有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进入黑山 擦黑时分。 兰若寺。 顾鸣一行人等围坐在一起低声商议要事。 “黑山老妖有动静了……” 白云大师一脸凝重道。 “嗯，燕某也感应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老妖怕是……更难对付了。” 燕赤霞不无担忧地应了一声。 十方拍了拍桌子：“那咱们得赶紧动手，趁着这家伙刚出关，一起联手灭了这只老妖……” “十方，休得冒失！” 白云大师有些不满地喝斥了一声。 “可是师父，咱们总不能一直被这老妖牵着鼻子走吧？” 十方一副不服气的语气。 这话倒也没错，这段时间郭北县境内，包括周边涌现出大量妖魔鬼怪，明显就是黑山老妖在作怪。 时间拖久了，绝不是什么好事。 “以燕某看来，这老妖怕是有些不耐烦了，想将我等诱入黑山一网打尽……” “哼，那得看它有没有那个本事！” “知秋，千万别小看这只老妖，谁也不清楚它到底修炼了多少年。 一旦我们入了黑山，它便可以随时随地调用黑山的力量来对付我们。” “那我们能否在黑山布个阵来对付它？” “这个不可能！”燕赤霞摇了摇头：“黑山老妖乃是山精，只要我们一踏入黑山便进入了它的视线……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能够顺利布置阵法，但黑山老妖一个念头便能令地貌发生变化，令阵法失去效用。” “阿弥陀佛，燕道友说的没错，黑山乃是黑山老妖的本体，它又怎么可能任由我们在它身上布置阵法？” “顾生，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燕赤霞不由瞟向顾鸣问道。 顾鸣细细回想了一下当初看过的电影内容，黑山老妖的实力的确相当厉害，什么地震、石崩、火攻各类攻击让人疲于应对。 最后还是白云大师用了金佛之粉涂在十方身上，并让女鬼小蝶将之送上高空，利用金身法相破了黑山迷雾，让阳光透射下来这才灭了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实力虽强，但太阳却是它最大的克星，阳光一照，这老妖终于烟消云散。 当然，这只是电影中的剧情。 以顾鸣的经历来说，这些情节都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甚至连时间线都错乱了，所以，几乎也没什么好参照的。 唯有一点应该不会有变，那就是阳光。 想到此，顾鸣下意识抬眼看向天空…… 黑山一年四季黑雾笼罩，想要将之驱散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按照电影中的方法……一来，缺少金佛，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用黄金铸一个就行的。二来，也不知十方能否在困境中悟出金身法相。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驱散黑雾？ 或许说，强行灭掉黑山老妖的妖魂？ 只要那老妖的妖魂一灭，笼罩黑山的妖气自然就会慢慢消散，变成一座普通的山。 就算以后还能修炼成精，恐怕也是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事…… 思虑了一会，顾鸣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只能道：“看样子，我们也只能与之硬碰硬，看看那老妖的妖力到底有多强。 我想，以我们几人的实力就算灭不了它，但它恐怕也奈何不了我们。 只要摸清它的套路，到时候或许就会办法对付它。” 燕赤霞叹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知秋则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顾鸣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要对付黑山老妖，必须要选择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时机。 明日的天气恐怕不是太好，再拖一天，大家正好养精蓄锐。 后天必然是个艳阳天，届时我们再动手也不晚。” 燕赤霞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晌午前入山！” 至此，击杀黑山老妖的方案……准确地说，是时间便定下来了，一众人分头开始作准备。 …… 小院中。 顾鸣斜躺在竹椅上，抬眼看着天空。 聂小倩和玉儿坐在另一侧，都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不停地变幻着。 过了好一会儿，玉儿方才打破沉寂，轻声道：“姑爷，进了黑山一定要小心……” “是啊，那黑山老妖凶名远扬，我……我还是有些担心。” 聂小倩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 顾鸣瞟向二女安慰道：“你俩都不用担心，黑山老妖再强，也不至于说连我们五人联手也打不过。” “话是如此，但……它毕竟是黑山成精，一旦踏入黑山，就相当于被它给吞进肚子里。” 听到这话顾鸣不由笑了：“那不正好？那就在它肚子里大闹一场，让它肝肠寸断。” “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许笑！” 玉儿气鼓鼓道。 “哟，小倩，你听听，这丫头片子居然对我用命令的语气？不得了，要翻天！” 玉儿嘟着嘴道：“人家哪有嘛，人家只是关心姑爷。不管，反正玉儿明日下午早些做好晚饭等姑爷一起回来吃。” “好好好，怕了你了，我答应你明天早些回来吃晚饭……嗯，到时还得好好喝上几杯才行。” 听到这话玉儿顿时笑嘻嘻道：“一言为定，明日玉儿一定多准备一些酒菜。” “笑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顾鸣故意虎着脸道。 玉儿嘴一扁，委屈地看向小姐。 这么一闹，气氛倒有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说起来，对于明日即将发生的大战，顾鸣的确也没多大压力，毕竟有白云大师、燕赤霞、知秋这三个顶尖高手在。 而且他自己的实力也不差，单打独斗肯定不是黑山老妖的对手，但五人联手，胜算还是很大的。 一转眼又过了一天。 果然，天气正如顾鸣所预测的一般，一大早便朝霞满天。 这时候可没什么天气预报，天象，全凭眼睛、凭感觉、凭经验、凭知识。 顾鸣熟读周易，对于观天象、观地貌已经积累了不少心得，只是平日里难得用上一次。 一行人如约在兰若寺齐聚，再次商议了一小会，然后便向着黑山行进。 “十方，为师再提醒你一次，黑山老妖不比普通小妖，届时切忌不要呈能，听清没有？” 路上，白云大师又一次叮嘱。 “知道啦师父！” 十方的神态明显有些敷衍。 “唉！” 白云大师不由摇头叹了一声。 这个弟子，从来就没有让他省心过。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十方虽然贪玩，甚至还背着他喝酒吃肉，但却具有常人难及的慧根，一旦收敛心性，未来必然会成就一代高僧。 不久后，一行五人便正式踏入了黑山范围。 这时，五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纷纷探头环顾着四周…… 上次顾鸣与燕赤霞、知秋在对付树妖时进来过一次，但这次进入黑山，感觉却又有所不同。 树妖姥姥虽凶名在外，但也只能算是个小boss，是黑山老妖豢养的一只看门狗。 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乃是真真正正的大boss！ 最让人头痛的是，还是一只山精，这整座黑山都称得上是它的本体，这老妖要是想搞偷袭，那才真的叫人防不胜防。 观察了一会，燕赤霞不由侧过头，看着一众人道：“这黑山成精之后，不知吸食了多少花草树木，山中野兽，乃至于人的精魄与灵魂。 因此，大家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到时候会幻化出无数冤魂对我们展开攻击。 其中必然是有真有幻，很容易迷惑人的心智……” 这时，十方忍不住道：“咱们在这里说话，那黑山老妖应该能听到吧？” 燕赤霞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听到也无妨，总之它也活不过今日！” 这话是故意说给黑山老妖听的，想激这老妖现身。 但，四周依然一片死寂。 山里的黑雾笼罩着天空，抬头根本看不到天，一片阴森森仿佛走进了乱葬岗。 “走吧，这老妖估计在山腹深处等着我们。” “走！” 一行五人继续前行。 行进时五人按照商议的计划彼此拉开一定的距离，以便前后呼应。 “轰隆隆！” 走了一段，突然间，一阵沉闷的轰响在天空中回荡，地面也跟着颤动起来。 “小心！” 燕赤霞大喝一声，抬手捏诀看向四周。 “呼！” 这时，附近一块巨石悬空而起，向着燕赤霞重重砸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地面突然裂开一条大缝，白云大师反应快，及时闪到一边。 顾鸣站的位置正好在裂缝边缘，问题倒是不大。 但，知秋与十方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二人正好站在一条线上，而且正好是裂缝的中心。 这条裂缝宽约丈许，长达十余丈，猝不及防之下的确很难作出反应。 “十方！” 眼见着弟子掉下裂缝，白云大师心急如焚，一边大喝，一边抬手一挥，宽大的僧袍袖口瞬间延伸，仿佛一条灵蛇瞬间缠住正在下坠的十方。 “轰！” 这时，裂缝又开始合拢，仿佛一张上古巨兽的血盆大口。 所幸白云大师反应及时，就在裂缝合拢的那一瞬间将十方给拖了上来。 “知秋！” 顾鸣所立的方位比较远，根本来不及施救那道裂缝便已经复原，知秋却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二十七章 激战黑山老妖! 这还没见到黑山老妖呢，就折损了一员大将？ 顾鸣有些愣神。 不过，他绝不相信知秋会这么弱。 显然，燕赤霞对知秋也颇有信心，安慰道：“大家不用担心，那小子一定有办法逃过此劫。” “阿弥陀佛，老衲也相信知秋道友定有应对之法。” 话音刚落，地面便冒出一颗人头，头上顶着几颗碎石…… “呸，好在老子会遁地术……” “哈哈，太好了！” 十方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脸惊喜之色。 这时，燕赤霞忍不住叹了一声：“看来这老妖对黑山的掌控能力越过了我们的想像，大家一定要加倍小心。” 顾鸣附和道：“没错，这老妖定会变着法子寻找我们的弱点，消耗我们的体力。” “阿弥陀佛！” 白云大师诵了一句佛号。 随之抬起手中禅杖指向左侧，虽没说话，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已经感应到了黑山老妖藏身的地方。 既如此，那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直捣黄龙，与之正面交战。 黑山范围可不小，这兜兜转转的，一路上不知黑山老妖会设置多少陷阱……准确地说，它根本用不着设置。 它本身就是黑山成精，黑山就是它的身体。 就如刚才突然出现的裂缝，完全是受它的念头控制的。 它在暗中监视着一众人的动向，完完全全占据着先机与主动权。因此，时间拖的越久，对顾鸣等人越不利。 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它的妖魂，与之正面硬刚。 “既如此，那我们便飞过去！” 燕赤霞轻声说了一句。 “啊？可是小僧不会飞……”十方一脸尴尬。 “无妨，我用飞剑术带大家一起飞过去。” 燕赤霞抽出背上的一柄大剑，并念了一句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飞剑化形，疾！” 一道流光闪过，那柄大剑顿化作小船大小悬浮半空。 其实，在场之人除了十方以外，其他人都能御空飞行。 只不过，各自飞行的话不仅分散了战斗力，而且也比较耗费法力。 因此，由燕赤霞一人操控飞剑，其他人相互呼应应对黑山老妖的突袭算是最佳方案。 “上！” 燕赤霞纵身一跃，先上了飞剑。 等到顾鸣等人一一跃上飞剑后，便捏了个指诀指挥飞剑疾速而行。 果然，黑山老妖是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的…… 刚飞不远，便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四周八方升起数不清的岩石，如流星一般向着五人席卷而来。 “叭呢嘛咪吽，金刚护体！” 白云大师全力催动力量，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幕将五人尽数笼罩其中。 燕赤霞不敢分心，全力操控飞剑左躲右闪，尽量避开如潮水般涌来的石头。 顾鸣、十方、知秋则各自施招应对，以避开正面冲击。 但，这漫天而来的石头难以计数，犹如密密麻麻的蝗虫一般，令一行人应付的颇有些吃力。 “可恶，这老妖是想消耗我们的法力。” 知秋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顾鸣抬眼看了看漫天的岩石，不由道：“要不我来试试看！” 说完，抬手挥毫，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同时施展：“大风起兮！” “呼！” 一股飓风涌来。 “分！” 随着碧落一挥，风团瞬间分为四道，仿佛一条条腾空而起的巨龙，将四周的石头卷入其中。 “轰隆隆！” 倾刻间，天空中便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些被卷入飓风中的大大小小的岩石相互碰撞着，令飓风的威势越来越强。 如此一来，席卷而来的石头瞬间减少大半。 “厉害！” 十方由衷感叹了一声。 燕赤霞则趁着这个机会催动飞剑加速而行。 在五人的默契配合之下，终于破了黑山老妖的落石阵，抵达了老妖藏身的那座山头。 这黑山老妖与当初的树妖姥姥一样，除了本体之外，皆已经修炼出化外之身，这种化外之身与分身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简单来说，化外之身称得上是真正的本尊，一旦被灭，那就真的……灭了。 分身则不同，就算被人灭了也无所谓，大不了损失一些修行罢了。 就如当初的树妖姥姥一样，其本体乃是那株大槐树，但它却又修炼出另一具身体，相当于是一种另类的化形方式，同时拥有化形之后的身体与本体。 “那只老妖就躲在里面！” 抵达山头之后，知秋当即指向山头上的一座类似于庙的建筑。 “哼，你们还真敢上来？” 这时，庙里传出黑山老妖怪异的调腔。 “黑山老妖，你作恶多端，今日燕某等人前来，定打得你魂飞魄散，令黑山恢复清平。” “哈哈哈，大言不惭！” 这时，十方忍不住抬手一指喝道：“有本事别像只乌龟藏头露尾，出来正大光明一战！” “你个小和尚活的不耐烦了！” 黑山老妖冷哼一声，念头一动，四周当即飞起七八块大小不等的石头砸向十方。 “轰轰~” 顾鸣等人自然不能闲着，纷纷抬手将石头击碎。 “老妖，你就这点本事么？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不会别的招？” “那就让你们尝尝本王的地狱鬼爪！” 随着黑山老妖的话音，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爪，铺天盖地向着一众人恶狠狠拍了下来…… “小心！” 燕赤霞脸色惊变。 “快散开！” “轰！” 一爪子拍下，地动山摇。 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数十丈大小的深坑。 还好顾鸣等人闪的快，这要被当头拍中……后果难料。 “叭呢嘛咪吽，风火雷电霝……”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剑归无极……” “金刚伏魔……” 一避开，知秋等人当即全力展开攻势。 毕竟这里是黑山老妖的地界，对方占尽优势，如果一味防守的话必然会吃大亏，必须得以守为攻。 顾鸣自然也没有闲着，同时展开攻击。 不过这次，他的打法又有了新的变化…… 这次，顾鸣特意花了少许积分在商城里兑换了一些特殊的纸张，并书写了一些儒家经典名句，还有一些道家经典名句。 毕竟，儒家与道家，本身就存在着一种微妙的相互借鉴与学习的微妙关系。 用这些特殊纸张写出来的名句，将会起到一种道符的作用，对镇压妖邪之物十分有效。 顾鸣连续抛出三页纸，一张论语中的语句，一张孟子中的语句，还有一张书写的则是道家的金光咒。 看似不起眼的三页书页大小的纸，一经施展，却变得如草席般大小，字字闪着金光，呈品字悬浮在黑山老妖藏身的那座小庙上空。 一时间，黑山上空轰响声不绝于耳。 黑山老妖实力再强，但在面对儒、佛、道三种不同力量的强势攻击之际，也显得有些狼狈…… 听它的声音，明显是吃了亏。 “可恶，看来本王还真是低估了你们……” 随着黑山老妖愤怒的喝声，整座黑山都开始颤动起来。 “小心，这老妖要出大招了。” 燕赤霞下意识大喝了一声。 “阿弥陀佛！” 白云大师一脸凝重，长长的耳垂不停地颤动着，手中禅杖嗡嗡作响，看来也是法力全开。 “轰隆隆！” 随着地动山摇的动静，附近一座小山头竟然动了起来…… 整座小山转眨间化成一个石人，高达百余丈，向着五人横冲直闯而来。 “大爷的，这怎么打？” 知秋一脸苦涩。 十方急急道：“你不是会搬山术么？” “那也搬不动这么大一砣啊……” “咚、咚、咚……” 石人每踏出一步，便如重捶击鼓一般敲击在一众人心上。 这家伙貌似比电影里演的强多了啊？ 难怪……系统任务给出了史无前例的……150积分！ 踏入黑山之际，顾鸣便接到了系统任务，要求消灭黑山老妖，积分奖励150。 虽说赚积分是一件愉快的事，但一看150积分……顾鸣便隐隐感觉有点不妙。 这充分说明，这黑山老妖极度危险。 当然，想归想，顾鸣也不可能因此而放弃。毕竟，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事。 再说还有白云大师、燕赤霞、知秋、十方助阵，不至于灭不了黑山老妖，最多就是打的辛苦一点罢了。 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黑山老妖的实力。 “神兵火急，定！” 知秋抬手施咒，想要定住巨石人。 结果，平日里本来很灵的定身咒却没起到一丝作用。 “风雷神火令，开！” 知秋不服气，又试了一下搬山术……结果，也只是让那巨石头略微顿了顿。 又失败了。 见状，燕赤霞不由道：“看来这老妖的妖力远超我们的想像，能够反制我们的法咒。” “那怎么办？” “只能硬打，看能不能将这大家伙打碎……” “阿弥陀佛，让老衲试试！” 白云大师诵了一句佛号，交禅杖交给十方，随之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声，一道金光涌出，隐隐形成了一尊佛像。 “想不到大师竟然已经修炼出金身法相。” 见状，燕赤霞颇为羡慕地赞叹了一声。 单论实力，五人中应该数白云大师最强，毕竟他已经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身…… 第二百二十八章 黑山炼狱…… 当然，燕赤霞的实力也不弱，但他主修的乃是道家之术，兼修佛法，故而在佛法方面自是远远不及白云大师。 金身法相，乃佛门至高绝技，没有绝高的天赋根本不可能悟出此境。 一旦施展金身法相，可谓是万邪不侵，同时也能大幅提升自身力量。 眼见着那巨石人已经逼近，正准备抬腿踩向众人之际，白云大师终于出手…… “叭呢嘛咪吽，金刚伏魔！” 一只巨大的掌影凭空而现，形如佛手，凌空拍向那巨大石人。 “轰！” 一掌拍实，声浪、气浪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飓风。 瞬间，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一掌之威，竟然将那高达百余丈的石人打得倒栽到地上，被掌影击中的胸膛位置也出现了一个大洞。 “太好了，师父就是师父，弟子佩服佩服！” 十方激动不已，冲着师父比了下拇指。 不过，顾鸣却没有放松警惕，紧紧地盯着烟尘中那只躺在地上的巨大石人。 “轰~” 果然不出所料，那只巨大石人突然间又站了起来。 而且，四周飞来了不少石头，瞬间又令之恢复如初。 “快闪！” “轰！” 随着一声大喝声，那只巨石人重重一脚踩了下来…… 雪上加霜的是，天空中，竟然又出现了一只巨大鬼爪…… “大家快散开！” 燕赤霞大喝一声，飞快地咬破食指在剑刃上一抹，同时飞快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万剑齐飞，急急如律令！” “咻！” 飞剑悬空飞出，瞬眼间便化出漫天剑影，同时迎向了那只巨石人以及拍向众人的巨大鬼爪。 “神兵火急，巨剑！” 知秋也念了一句咒，手中的法剑突然吐露出数丈长的剑气，犹如一柄巨剑一般猛地凌空挥斩。 白云大师、十方、顾鸣三人也纷纷施招硬抗。 以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想躲根本就来不及，除了硬抗之外别无它法。 “轰轰轰……” 在五人联手全力反攻之下，终于又化解了一次危机，击碎了鬼爪以及巨石人踏下来的一脚。 但，让人绝望的是，那只巨石人很快又复原了。 “这么打不是办法，这老妖分明是想借这只石人耗尽我们的体力。” 顾鸣忍不住喝道。 “那怎么办？” “对啊，这漫山遍野都是石头，咱们就算把这石人打碎也没用……” 就连一向乐观的十方，也感觉到有些绝望了。 “不一定……”燕赤霞摇了摇头：“这个石人明显有黑山老妖的气息，以我推断，应该是黑山老妖的一个分身。” 白云大师赞许地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这句话倒是把顾鸣提醒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科幻电影。 里面有一个超级机器人，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自我复原，因为它的身体是一种特殊的液态金属，就像水一样，能够自然复原。 唯一能够解决它的方法，就是让它无法还原。 就像水一样，想要让水不能融到一起，那就让它变成冰，轻轻一击就碎。 只不过…… 顾鸣抬眼看了看那小山一般的巨大石人，不由有些泄气。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把这么一个庞物大物冻住根本不可能，除非附近有水源，这样才能短时间大量调动水。 既然没有水源，那就只能……大家齐心协力了。 于是，趁着打斗的间隙，顾鸣分别与燕赤霞等人商议了一下计划。 不管行不行，总得尝试一下，不然照现在的情形拖下去，他们早晚会被耗光体力。 也或者，无功而返。 计划拟定之后，顾鸣便开始御水…… 准确地说，是慢慢汇拢一些水雾。为了不引起黑山老妖的警觉，顾鸣先让这些水雾分散，然后开始寻找下手的时机。 等到石人再一次出手，众人避开之后，顾鸣瞅准时机大喝一声：“好了，准备！” 经过几轮打斗，他们也算发现了石人的一个弱点：每次出手之后，都会有短时间的停留，想来应该是在蓄力。 这是一个绝佳的出手机会。 “冰封！” 顾鸣全力出手挥毫，散在半空中的水雾瞬间汇集到石人头部，形成了一大团厚厚的冰块。 同一时间，燕赤霞等人也在憋大招，准备一鼓作气打散石人。 当然，想要全部打散不太可能，主要针对的是一些要害位置。 “破！” 凝冰、碎冰，一气呵成。 “砰！” 一道无形的力量涌出，那团巨大的冰块瞬间崩散，就像是小型雪崩一般，漫天冰渣飞舞。 “万剑齐飞……” 几乎在同一时间，无数剑影掠出。 知秋、白云大师、十方也纷纷出手…… 一时间，声震四野，烟尘弥漫，群山颤抖。 那只巨大的石人在五人强攻之下，终于开始崩塌…… “可恶，你们竟毁了本王分身……” 山头上，传出黑山老妖气急败坏的怒喝。 “哈哈哈，太好了，果然是这家伙的分身。” 燕赤霞开怀大笑。 虽说只是一具分身，但也相当于斩去了黑山老妖一臂，想要重新炼出一具分身恐怕又得上百年。 不过，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轰隆隆……” 地面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地底即将窜出一只巨大的怪物。 “这老妖怕是要拼命了，大家小心。” 果然，山头上随即便传出黑山老妖杀气腾腾的声音：“现在，本王便送你们去黑山炼狱……” 黑山炼狱？ 听到这名字，顾鸣不由心里一惊：怕不是黑山老妖自己弄的地狱？ “呜呜呜~” 正当一众人惊疑不定时，黑山的天变得更加阴暗，耳边隐隐传来一阵鬼哭狼嗥声。 “南无喝啰恒哪，哆啰夜耶，南无阿哩耶……” 白云大师不由闭上眼睛开始诵经，想要化解此劫。 十方也随之仿效师父一起跟着念。 只是，依然还是无法阻止黑山老妖倒行逆施，放出了不计其数的亡灵孤魂。 一时间，黑山更是妖气冲天，黑雾越聚越浓。 那些亡魂在黑雾中浮浮沉沉，如潮水一般慢慢的席卷而来。 “阿弥陀佛，大家小心守住心神，切切不能让邪魔入侵！” 白云大师眼见四周全被黑雾笼罩，心知已经无法阻止黑山老妖，只能与之硬拼法力了。 燕赤霞、知秋、十方纷纷应声盘腿而坐，微闭双眼稳守心神。 这次，不是单纯的力量抗争，而是精神层面的比拼，究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黑山炼狱，其实指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黑山老妖苦修多年悟出的一门神通。 可以说，也算是它最大的底牌。 一旦抵抗不住，神魂失守，那便彻底沦入无边的黑暗，成为黑山老妖恣意折磨的亡魂，就跟下地狱没什么两样。 简单来说，这一招有点类似于度心魔劫，一旦失败，便会被心魔入侵，轮入魔道。 只不过黑山老妖这一招更狠一点，直接吞噬中招者的神魂…… 不过，对于黑山老妖来说，施展这一招也是比较冒险的。 其一是消耗极大，其二是一旦被对手破了此招，那么它有可能会被力量反噬，导致妖魂受创。 这时，顾鸣也不敢大意，抱元守一，闭目静坐。 耳边嗡嗡响着各种各样的怪声，甚至还有一种小虫子钻进耳朵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鸣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下意识睁眼一看，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上。 准确地说，是血海。 四周一望无垠的黑暗。 而血海中，浮浮沉沉数不清的尸骨与亡魂。 有的只有一颗头，在血面上飘来飘去，有的只有下半截身子，艰难地在爬行着。 还有的围在顾鸣脚边，争先恐后想要嘶咬他…… 不对！ 这应该是幻象！ 顾鸣退开几步，闭眼，再睁眼，景象依然如故。 用明察秋毫也是如此。 这便让顾鸣有点捉摸不透了……如果说眼睛看有误，那明察秋毫应该不至于有误吧？ 那眼前的景象作何解释？ 总之，顾鸣绝不相信这是现实景象，虽然无法解释。 思忖了片刻，不由心里一惊：难不成？自己竟然入魔了？故而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念头刚一起，眼前的景象竟然变得更加惨烈…… 赤色的血色开始翻腾、浓稠，像是泛着暗红的岩浆。 四周爬出不少“人”，或者说是一种类人的怪物，模样跟人一样，但却没有皮，只有肉，看起来分外的怪异。 这些“人”在血面上爬行着，扭打着，彼此嘶咬着对方的肉。 “呕~” 饶是顾鸣早已见过血淋淋的画面，但是眼前这样的怪物何止成千上万……如此血腥的场面让他都忍不住开始发呕…… 不妙！ 顾鸣突然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景象？那是因为他的执念动摇了。 好在，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大，只是失神了瞬间，便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要是心守彻底失守，恐怕就得永远陷于这样的场景，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 明白了这一点，顾鸣不再去关注四周的景象，念头一动取出古琴缓缓弹奏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法海降临:大威天龙，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顾鸣所弹奏的乃是一曲《高山流水》。 琴声叮叮咚咚，宛如仙音。 弹到一半时，顾鸣的心神总算彻底稳固下来。 再下意识抬眼看向四周，场景已然恢复如初。 白云大师、十方、燕赤霞、知秋神情各异，看样子还在与心魔抗衡。 其中，白云大师神态最为坦然，看样子没受多大影响。 让顾鸣惊讶的是，十方的实力虽不如燕赤霞与知秋，但神情看起来受到的影响也不算很大，甚至比燕赤霞还要好一点。 最危险的就是知秋。 或许是他平日里的戾气较重，心境相对弱一些，所以这样的灵魂攻击对他来说相当难熬。 看样子怕是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再不想办法唤醒他搞不好这家伙真要入魔。 于是，顾鸣轻吐一口气，随之冲着知秋全力施展出口成章大喝：“大音稀声，大象无形！” 字迹隐隐成形，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而这声大喝，也如醍醐灌顶一般，终于让知秋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盏指路的灯，慢慢的清醒过来。 正当顾鸣准备如法炮制，将白云大师与十方也一一唤醒之际，黑雾中却突然闪现出一道人影…… 没等顾鸣看清人影，耳边便响起了一声炸喝：“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大威天龙，金刚火焰！” 听着这熟的不能再熟的法咒，看着那身着一袭白色僧袍，帅的一比，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出家当和尚的年轻人，顾鸣一脸麻木。 一切，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虽说诸天人物中已经有杜十娘降世，但是这个年轻僧人的到来，依然大大出乎了顾鸣的意料。 不过，也算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白蛇传》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 据马匀所说，《白蛇传》这本书的销量虽说比不上西厢记与红楼梦，但其传播度却相当惊人。 其主要传播方式为评书以及戏曲，还有就是百姓之间的口口相传。 也就是说，在民间它是相当受欢迎的，几乎所有说书人都会讲这个故事。 这也能够理解，像《红楼梦》这样的书，只适合读书人，以及一些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夫人。 老百姓，还是更喜欢白蛇传这类的民间故事。 当初顾鸣写《白蛇传》的时候，是参照了前世所看过的几种不同的版本写的，应该说，算得上是他的同人原创。 法海，他参照的是《青蛇》中的形象。 白素贞与小青，参照的是《白蛇缘起》中的形象。 整个故事，则是融合了缘起、影视版，剧版等等内容加以整合改编。 也就说，故事的剧情不像剧版那样，白娘子听了观音一句点化，便跑去找许仙以身报恩，以了红尘之缘。 总而言之，顾鸣所写的这本《白蛇传》的故事内容要丰富的多，从白素贞在青城山修炼开始，没有什么狗血小牧童…… 当时看电视剧，顾鸣就觉得求牧童救白蛇那一段相当扯淡。 白蛇修炼的地方必然是荒山腹地，一个十来岁的小牧童跑到深山腹地放牛？怕是这牛与人能活到十来岁真是个奇迹。 其二，白蛇被救之后居然化成了一个小萝莉，说什么以后一定要报恩。 问题来了，既然已经可以化形了，那就说明当时白素贞的修为已经不算浅了，不然怎么可能化形？ 而且她还是相当罕见的白蛇，更是有着高贵的血脉，理应比普通妖更强大。 可是那个捕蛇人……没错，剧中就是捕蛇人，而不是什么法师之流。 一个捕蛇人拿着一把木叉子……当当当，一叉，就把一条能化形的白蛇给叉住了……这简直就是对白娘子的一种侮辱。 当然，顾鸣不是杠精，电视剧嘛，就跟网络小说一样，又不是什么历史，更不是纪实文学，几乎是不需要带脑子看的，不用太较真…… “般若诸佛，地藏法眼，般若巴嘛空，显法！” 要说这法海的确也是牛比，生怕别人不知道了是法海，人在半空中还没飘落地上，已经念了三句法咒。 当然，念咒可不是念着玩，每念一句就是一记大招。 这黑山老妖正在与顾鸣一行五人斗法，正值法力全开，全神贯注之际，任它妖力通天，也算不到会有一个来自于异界的和尚突然飞来麻麻哄麻麻哄…… 而且实力相当惊人，令之胆寒。 毕竟，法海的实力是顾鸣参照《青蛇》里写的，自然牛的一比。 记得前世甚至还有网友说什么法海大威天龙一出，能吊打如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首先二者所处的位面就不一样。 正如修道者念乾坤借法一个道理，法海佛法再高，也得借助诸佛之力。 法海一出手，黑山老妖顿时方寸大乱，再加上其施展的黑山炼狱力量反噬，更是令之雪上加霜，妖力大损。 如此一来，白云大师、十方自然也就恢复了正常。 “阿弥陀佛！” 白云大师诵了一声佛号，一脸惊疑地瞟向法海。 知秋顾不上多想，之前差点被黑山老妖阴了，此时自然是杀气冲天，招式连出： “叭呢嘛咪吽，风火雷电霝……” “神兵火急如律令……” 眼见知秋出手，顾鸣终于回过神来，眼下里可不是走神的时候，必须得先消灭黑山老妖。 于是，力量源源不断涌出，儒家九字真言一个接一个挥毫而就…… 白云大师与十方也相继出手。 这下，六个人的力量汇聚到一起，威力何等惊人？ 瞬间便将黑山老妖藏身的那座建筑震得粉碎，令之露出原形。 “这家伙想跑！” “妖孽哪里逃！大威天龙，大罗法咒，捉妖！” 随着法海一声法咒，一道无形的力量顿时将黑山老妖束缚，令之无法遁走。 “十方，你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显出罗汉金身……” “师父……” “赶紧试一试！” 罗汉金身？ 顾鸣一脸疑惑地瞟向十方。 “好吧……弟子试一试……” 十方盘腿坐了下来，神情从未有过的肃穆，嘴唇不停地嚅动着，也不知在念什么咒。 “大师，十方竟然也悟出了金身？” 知秋显然也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 “其实……十方乃是罗汉转世，几年前他便悟出了金身法相，只是……或许这一世心智还未成熟，故而时灵时不灵的……” 白云大师的神情有点讪讪，生怕十方不争气丢个脸。 好在，这一次十方没有丢脸。 没过一会儿，身体竟然缓缓浮空，体表被一层金光笼罩。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十方诵经的声音，金光越来越盛，并形成了一尊罗汉相。 在金光笼罩之下，四周的黑雾开始慢慢消散。 “这位大师，你佛法高深，能否将十方送上半空？” 顾鸣冲着法海拱了拱手问。 “嗯？送上半空？” “对，这黑山老妖最是惧怕阳光，十方的金光能够驱散黑雾，让阳光透射下来。这样，我们不费吹来之力就能消灭此妖！” “原来如此！” 法海倒也干脆，当即开始念咒：“大威天龙，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飞龙在天！” 一道龙影闪现，顶着十方向着高空飞去。 果然，所到之处，黑雾尽散。 这时候，黑山老妖终于开始恐慌起来，极力挣扎着。 见状，白云大师当即抬手结印：“封魔印！” “神兵火急，定！” 知秋也凑了个热闹，施展了定身咒，管它有用没用，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顾鸣则抬笔写了两个字：“封魔！” 如果黑山老妖没有受伤的话，或许这样做起不到什么作用，但现在，却彻底封住了黑山老妖的妖魂，令之再也无法动弹。 没过多久，阳光终于透射下来。 一开始只是一小束，随着黑雾慢慢退散，一小束变成了一个大圆。 这时，黑雾退散的更快，犹如退潮一般。 阳光终于照到了黑山老妖身上…… “啊~” 顿时，一缕缕黑烟蒸腾，天空中响起了黑山老妖凄冽而又绝望的惨叫。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黑山老妖再强横，阳光一照，比施展什么法术都管用，就像一团冰块暴晒在烈日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见状，燕赤霞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随之冲着法海揖了一礼：“多谢这位大师出手相助，不知大师法号？” “阿弥陀佛，本……小僧法海！” 法海？ 燕赤霞愣了愣。 同时，知秋也是一脸惊疑的表情。 显然他们俩是听过白蛇传的故事也或看过戏曲之类。 不过，二人倒也没有去多想，只当是个巧合。毕竟，天底下重名的人多了去。 这时，白云也随着上前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白云，小法师看起来如此年轻，但佛法却如此精深，令老衲深感钦佩。” 法海回了一礼：“白云师过誉，小僧自亦出家，苦研佛法，只能说略有心得，要说精深万万不敢。” 见状，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他的书中，法海虽霸气，但霸气而不骄纵，看样子降临现实世界，个性依然没变。 白云合什道：“阿弥陀佛，小法师太谦虚了……” 当着其他人，顾鸣没去询问法海从何而来。 总之他相信，既然是诸天降临的人物，而且还是出自于他所写的小说，那么与他之间必然就会产生一种微妙的联系。 也就是说，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话说，这法海都来了…… 白素贞还远吗？ …… 第二百三十章 这个家，我说了算! 午后。 顾鸣所居的小院中，聂小倩与玉儿的视线几乎一直都在关注黑山方向的天空。 包括婴宁在内，也蹲在石桌上翘首以盼。 突然间，聂小倩眉头一动…… 随之又传来玉儿惊喜的声音：“小姐快看，黑山上空的雾好像淡了不少。” “嗯嗯！” 聂小倩自然也看到了，激动地点着头。 千百来，笼罩在黑山上空的雾气从未散过，就算在县城中，也能隐隐看到一团黑云终年笼罩。 聂小倩和玉儿已经修炼入门，自然看的更是清楚。 路过黑山附近的百姓更是惊讶。 因为他们隐隐看到佛光，更看到终年不见真面目的黑山，正慢慢呈现在眼前。 “天啊，黑山的雾竟然散了？” “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这雾自古就没有散过么？” “你瞎呀？瞪大你的眼好好看看，这雾都快要散尽了。” “没错，你们看，里面的山都能看到了。” “难不成朝廷真的派高人把黑山老妖给灭了？” “有这个可能，毕竟县衙出过告示……” “听我家隔壁的大毛说，顾大人应该进黑山灭妖了……” “说起来，顾大人真的是咱们郭北县的福星……” 县衙里，聂鸿书也收到了消息，获知了黑山的情况，不由惊喜而又庆幸。 黑山的雾，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消散一空。 山里，曾经一片死寂的氛围，在阳光下终于变得有了一线生机。 …… 黑山中。 为了稳妥起见，一行人分头搜寻，看看是否还有黑山老妖座下余孽。 一条僻静的山谷中，顾鸣抬眼看着四周。 这里，还能隐隐看到一些村庄的残坦断壁，被笼罩在黑山的迷雾中不知多少年，如今总算得以重见天日。 黑山这么一大片地方，距离县城又近，看样子有必要迁移一批人过来重建家园。 不然就太浪费了。 不过，想来短时间恐怕没人愿意过来。 古话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不要说黑山的凶名存在了千年以上。 正思绪连篇时，顾鸣心里一动，下意识转过身…… “阿弥陀佛！” 法海诵了一声佛号，缓步走上前来。 “法师，有发现么？” 顾鸣假意问了一句。 法海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发现。” “嗯，那就好。” 犹豫片刻，法海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想来，施主应该知道……我的真正来历？” 顾鸣笑了笑：“法师为什么这么问？” 法海一脸凝理道：“感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果然，诸天降临的人，与自己之间的确有一种微妙的感应。 既如此，顾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知道你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听到此话，法海没有一丝惊讶的样子：“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呢？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有关于我的书，关于我的戏曲…… 经过一番打听，知道书出自于你的手，所以就一路寻到郭北。 路经黑山，发现此地妖气冲天，便循着妖气而来，适逢你们正在与那老妖斗法……” “嗯，你来的很及时，否则我们几个恐怕还得费不少力气才行。” “不知施主能否给小僧解惑？” “这个……我很难给你讲清楚，其实你并非第一个，之前我书里已经有一个人物来到了这个世界。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既然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你就当作是修炼历程的一个转折点。 虽然世界不同，但，这对于你的修炼不应该造成任何困阻与困惑。 在哪里修炼都是修炼，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笑一尘缘。” 听到此番话，法海静思了片刻，不由合什道：“我明白了，多谢公子指点。” 这次他没有称施主，以示与其他人区别开来，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挑明。 “法师……” “公子不必客套，就直接称我的法号便可。” “嗯，法海，其实我也有一个疑问，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法海：“……” “哈，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在什么样的状况下来到这个世界的？” “当时我正在山中静坐修禅，突感身体一轻……待睁眼时，却发现四周景象已变。 一开始还以为遭人暗算，陷入了幻境。最后方才知道，莫名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法海，其实这个世界与你以前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区别，你也不用因此而困惑。 你可以云游天下，也可以在兰若寺静心修禅……” 说到这里，顾鸣不由抬眼看天，微笑道：“你要相信，这个世界……将会越来越精彩！” “嗯！” 法海点了点头。 反正他也是个出家人，无所谓在哪个世界。 …… “顾郎！” “姑爷！” 顾鸣刚一到家，聂小倩和玉儿便惊喜地迎上前来。 “好了，黑山老妖已经彻底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啊？姑爷你受伤了？” 玉儿围着顾鸣转了一圈，发现顾鸣的衣衫有几处破碎的地方，不由惊呼出声。 “没事，一点皮外伤，不用大惊小怪。” “真的只是皮外伤？”聂小倩一脸关切问道。 “你看我精神这么好，像受伤的人么？” “倒也是……玉儿，快去给姑爷烧洗澡水。” “哦……”玉儿应了一声，脚步却没有动，而是不放心地撩开衣衫破碎处看了看。 “这丫头……”顾鸣有些哭笑不得：“要不要姑爷脱下衣衫让你检查？” “不要！” 玉儿脸色羞红，一溜烟跑了。 随后，顾鸣拉着聂小倩的手坐了下来，不等她询问，主动讲起了与黑山老妖斗法的过程…… “啊？你说……法海居然来了？” “嗯，这一点倒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他也算来的正好，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解决那只老妖。” “法海什么时间来到咱们这个世界的？” “前天中午的样子……” 聂小倩好奇地问：“只有他一个人来的？还有没有别人？” 顾鸣摇了摇头：“这个暂时不清楚……” “对了顾郎，你之前那几本书的人气都挺旺，你说，会不会还有别的角色也来到了咱们这个世界？” 顾鸣想了想：“这个……恐怕可能性不是太大。你看啊，杜十娘，法海，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快便与我有了交集。 应该说，冥冥中自有天意……” “姑爷，水放好了。” 这时，玉儿走了过来。 “嗯，知道了，马上就去。” 顾鸣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 顾鸣舒舒服服泡在热水里，一边撩水一边哼着小曲。 “吱呀~” 随着门一声轻响，玉儿羞红着脸走了进来……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自打顾鸣成亲之后，每次洗澡洗头都是玉儿侍奉的。 “姑爷，还需要加热水么？” “不用了，又不是冬天。” “哦，那……玉儿先打盆水帮姑爷洗头……” 一般来说，玉儿只负责洗头，搓背，接下来便离开了，接下来的事顾鸣自行完成。 不过今日很奇怪，玉儿居然扭扭捏捏转到前面来了…… “呃……玉儿你想干什么？” 顾鸣下意识捂住。 玉儿一脸羞红，吱吱唔唔道：“小姐说……说今晚……今晚让……玉儿陪姑爷……” “啊？” 顾鸣一脸惊讶。 虽说这是早晚的事，毕竟玉儿乃是陪嫁丫环，也就是俗称的通房大丫环。 只是，在顾鸣眼中，玉儿分明还是个小丫头…… “姑爷……姑爷嫌弃玉儿么？” 眼见顾鸣惊愣的神态，玉儿眼圈一红，委屈地问。 “不是……只是……” 顾鸣想说只是你年龄还小，但这么说玉儿肯定不能接受。 毕竟她十六岁了，不少像她这么大的都有孩子了。 于是，顾鸣话风一转，安慰道：“玉儿，姑爷是不想委屈你……” 没等他说完，玉儿飞快地摇头：“玉儿不委屈，能陪在姑爷和小姐身边是玉儿前世修来的福份。” “傻丫头！” 顾鸣爱怜地伸出手，柔柔地擦去玉儿眼角的泪。 “玉儿，你听我说，姑爷不是嫌弃你，而是……时机未到。” 玉儿抬起泪眼，似有些不解。 “总之我和小姐不会抛下你不管……这样，我给你许个诺，等到时机成熟时，我给你一个名份。” “啊？” 玉儿愣了愣，随之拼命摆手。 “不要不要，玉儿不敢奢求，求姑爷收回这句话……” 她又不傻，一听姑爷所说便猜到姑爷的意思，给个名分的意思自然便是正式纳她为妾室。 对于一个陪嫁丫环来说，被纳为妾室无疑是最好的归宿。 但是玉儿从来没有奢望过，连想都没去想过，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 这也正是聂小倩，包括顾鸣喜欢她的原因。 当然，顾鸣对于玉儿的喜欢，或许称不上男女之间的爱情。但，真要放玉儿走，让她另找婆家，内心里肯定也是不愿的。 说白了，在这个世界，他本来是没有亲人的。 而今，聂小倩，玉儿，还有岳父岳母，就是他的亲人。 所以他才会下这个决定，决定以后正式将玉儿娶过门，虽非正妻，但好歹也有个名份。 重要的是，玉儿现在也在修炼，以后的日子还很漫长，他们在一起的岁月可能是数百年，甚至更久远。 “行了玉儿，不要再多说了……” “可是……” 玉儿还想说点什么，结果顾鸣却霸气地摆了摆手：“没有可是，这个家，我说了算！”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姑爷快看，天上有东西…… 顾鸣刚洗完澡，泰山大人像掐准了时间一般，又拎着一小坛酒来了。 人一到，便先关切地问：“贤婿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岳父大人请坐。” “太好了，这郭北县的心腹大患总算是清除了，这都亏了贤婿……” 顾鸣谦虚地摆了摆手：“岳父大人，小婿不敢居功，全凭了几个高人相助，方才顺利得以将那老妖彻底灭杀。” 聂鸿书不由沉吟道：“那……那该如何向上级奏报？要不要把那几位高人的名字一并报上去，让朝廷嘉奖？” “不用，他们不喜欢与朝廷打交道，这事岳父大人不用操劳，小婿私下里款待他们便是。 至于上头么……岳父大人不用提名字，就说有几个隐世高人将黑山老妖灭了。” 聊的差不多时，玉儿端着酒桌一一摆上。 “咦？玉儿这丫头今日里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有心事？” 聂鸿书眼见玉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往日里那般开朗活泼，便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没有，多谢老爷关心。” 玉儿赶紧摆手。 没有才怪，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聂鸿书也懒的追问，与顾鸣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黑山灭妖的事。 这时，玉儿总算抛开纷杂的心思，坐到一边津津有味听着姑爷讲起与黑山老妖斗法的事。 “正当危急关头时，又有一个高人赶了过来，与我们一起联手对付黑山老妖……” 听完之后，聂鸿书一脸庆幸：“天佑我郭北县……对了贤婿，既然黑山已经太平了，能否迁一些村民进去，也省得那片山荒着。” 顾鸣摇了摇头：“短时间内恐怕不行。一来，黑山凶名太盛，百姓心有畏惧。 二来，黑山经千年妖气弥漫，山里死寂一片，也需要时间缓慢恢复生机，估计，得十年左右。” “嗯，有道理……”聂鸿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之又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必再去操心黑山的事了。” 十年的时间，就算他不升迁，按规矩也得调到别的地方上任，黑山的事自有新县令去操心。 酒至酣处时，聂鸿书忍不住道：“贤婿，陈大人来信说，知府大人向朝廷举荐，想调我去府衙任职……” “哦？这是好事啊，毕竟到了府衙升迁的机会更大。” “可我不想去……其实我已经打算过了，等任期将满时便申请卸任，在家种种花，养养草，过几年清闲的日子。” 一听此话，聂小倩忍不住问：“爹爹，你年龄也不算大，为什么不想升迁啊？ 再说了，顾郎现在做了京官，对你也是一个机会。知府大人举荐你，肯定也是想以此示好顾郎……” “傻丫头，这就是问题所在。” 聂鸿书不由叹了口气。 “我们爷儿俩同在官场，看似佳话，但利弊也是对等的。 我倒无所谓，官微言轻，如日薄西山。但贤婿不同，他的起点很高，未来难以限量。 但，也因此会惹来不少朝中大臣的嫉妒。 他们或许对付不了贤婿，但，难保不会冲着我下黑手…… 当然，我不是怕这一点，而是因为一旦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势必就会牵扯到贤婿，继而影响他的前程。” 这么一说，聂小倩恍然大悟。 的确，这类连座事件在官场上可谓层出不穷。 别说翁婿，哪怕是亲友甚至同乡都有可能受牵连。 聂鸿书为官时间虽不长，但也深知这方面的道理，故而宁愿自己不做官，也不愿拖爱婿的后腿。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道：“岳父大人，入仕途一直就是你的心愿，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小婿这里你完全不必多虑，不要因为这一点放弃你的前程。” “贤婿，今时不同往日。你和小倩已经成亲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你和小倩幸福和睦，我做不做官都无所谓……” 话说到这份上，顾鸣也不好再行相劝。 从内心里来说，他对仕途也不感兴趣，毕竟他与常人不同。 他之所以做官，也是为了提升境界，提升实力。 等到时机成熟时，便辞官回乡，安安心心办学院、修炼、享受天伦…… 而且顾鸣猜测，岳父之所以不想再往上升迁，应该还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岳母大人。 想必上次夫妻二人见面之后，改变了岳父的人生理念，或者说，让他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平平淡淡的在家静养几年，等着妻子的归来，又未尝不是一种快乐？ “岳父大人，要不这样，既然你意已决，小婿也就不再劝你了。 目前，对你最有利的就是留在郭北县，毕竟你在郭北县的政绩有目共睹，别人想黑你也没那么容易。 就算真有人想整你的黑料，无论他是谁……” 说到这里，顾鸣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道：“我必将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嗯！”聂鸿书欣慰地点了点头：“只不过……知府大人那边已经上报朝廷，要是上头真要调我去金华府任职，那该如何？” “所以这件事必须抢先一步办……这样，我一会便给金华知府写一封书信，就说岳父大人在郭北县刚做出一点政绩，现在调任的话太可惜。 不如多等两年，多积累一些政绩更利于以后的升迁。这样，就能拖住此事。” “哈哈，太好了，有贤婿的亲笔书信，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重视的。” 说白了，金华知府上书朝廷举荐聂鸿书，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示好顾鸣，也就是选择站队。 虽说顾鸣现在官品与他一样都是五品，但，二者的地位与前程却不可同日而语。 顾鸣成亲，皇上、太后、皇后，几个贵妃娘娘，还有庆王爷皆送了贺礼，天下有几人能获此殊荣？ 现在不去抱大腿，难不成还要观望，等到顾大人入了内阁再去抱？ 那时候，想抱都抱不上了。 因此，顾鸣这时候去一封书信，金华知府岂有不依之理？ 喝的尽兴了，聂鸿书方才告辞而去。 送走了岳父大人，顾鸣返回院来，发现玉儿可怜巴巴看着他，眼中一片期求。 她的眼神顾鸣能看懂，是在求他不要和小姐提之前说过的事。 这倒非她做作，她是真心真意不求名份，只求能跟在顾鸣夫妇身边安安心心做个丫环。 也正是因为她的单纯与无求，顾鸣才会心疼她，愿意给她一个名份。 换作那种成天盘算着小心思的丫环，别说给名份，恐怕早就给换了。 “小倩，你进屋来，我给你商量件事。” “哦！” 聂小倩应了一声走向屋内。 “姑爷，快看，天上有东西……” 玉儿急中生智，抬手指向天上。 果然，聂小倩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天空。 趁着这个机会，玉儿赶紧冲着顾鸣连连作揖，拜托他不要说。因为，她猜到姑爷一定要提之前跟她讲过的事。 而这件事，她又不可能主动跑到小姐面前讲，生怕小姐误会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顾鸣却故作不见，也抬眼看向天空…… “玉儿，你惊呼啥呢？天上有什么？” 聂小倩看了一会，不由皱眉瞟向玉儿问。 玉儿吱吱唔唔：“有……有星星……” “噗！” 顾鸣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聂小倩不由眯了眯眼，下意识看了看玉儿，又看了看顾鸣，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之前她吩咐玉儿今晚陪顾鸣，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按照她最初的打算，本来是让玉儿陪着顾鸣一起去京城，也好照顾顾鸣的起居。 结果顾鸣却不同意，说玉儿得留在家里照顾她，而且玉儿现在正值修炼的关头，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 所以，聂小倩这才决定在顾鸣离家之前，让玉儿陪陪他。 她的目的其实是想让玉儿给顾鸣生个孩子…… “莫名其妙！” 聂小倩不满地瞪了玉儿一眼，随之走进屋子里。 眼见着门掩上了，玉儿一脸纠结……想过去偷听，又不敢。 她是真的怕小姐生气责骂她。 要是小姐误会她，要赶她走……她该何去何从？ 一想到这种可能，玉儿忍不住坐到院中抹起泪来。 婴宁挺懂事，跑到玉儿脚边轻声叫着，似乎在安慰她。 屋子里。 顾鸣假意虎着脸冲着聂小倩问：“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吩咐玉儿陪我？” “人家也是好心一片……” 聂小倩有些委屈地回道。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玉儿还小……” “夫君，我知道你疼玉儿，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安排的，我想过，让她给你生个孩子，以后……”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抚额：“等等，你说啥来着？敢情你让玉儿陪我是想让她生孩子？” “对啊，你那天也听娘亲说了，她说我近几年可能不会怀上孩子，所以……我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玉儿。 当然，我也不会亏她，等她有了，夫君就纳玉儿为妾，给她一个名份……” “呃……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块儿了？其实我找你也是为了这事。 当然，我不是指生孩子的事……” 顾鸣将下午洗澡时与玉儿的一番对话讲了一遍。 “这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玉儿生怕你误会，不停地求我，让我不要给你讲，她说她不求名份，只要能跟在我们身边就行。” 听到这话，聂小倩颇有些感动与感慨。 “唉，这傻丫头……”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白素贞到来…… 数日后。 顾鸣辞别一众亲友，动身奔赴京城上任。 此行十分低调，身边没有一个随从。 对于顾鸣来说，孤身一人赶路反倒更加安全与自由。 这次他没沿着官道走，专挑深山荒野，一来可以全速奔行，二来可以顺路赚点积分。 第一天的行程，几乎算是风平浪静。 第二天日昳时分，顾鸣来到了一处路边凉茶铺。 天气炎热，在此歇歇脚、吹吹牛，再喝上两大碗乌梅汤，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顾鸣一走进茶铺，便引来了一众人诧异的眼神。 “老人家，来碗凉茶。” “好嘞！” 摊主应了一声，迅速舀了一碗凉茶放到桌上。 放下茶却又没当即离开，而是稍稍弯下身子小声问：“这位公子，你一个人赶路啊？” 顾鸣笑了笑：“对！” 闻言，摊主下意识瞟了一眼顾鸣腰间的佩剑，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结果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难不成此山不太平？” 顾鸣主动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摊主还没顾得上回答，邻桌一个猎人模样的汉子忍不住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知道死读书，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对对，虎哥说的有理，别以为带着把剑就能闯天下。” 有人当即附和了一句。 另外一个采药人模样的男子瞟向顾鸣，笑了笑道：“后生别生气，他们说话就是这样，但却是一片好心。” 这时，摊主不由叹了一声：“这位公子，乡亲们的确也是一片好心。趁着天色还早，公子最好还是折返回去绕个道，别再往前走了。” 越是这样说，顾鸣越是来了兴趣。 “老人家，难不成这山里有强盗？” 摊主苦笑着摇了摇头：“真要是强盗还好对付一点……总之，公子听小老儿一句劝，赶紧往回走，趁天黑前找家客栈往下。” “哦？” 听到此话，顾鸣下意识瞟向前方连绵起伏的山野。 “后生，再往前几里路，便进入了我们当地人所称的断魂谷。 就算是我们当地人都尽量绕道走，实在要进山采点药或是山货什么的，也是成群结队……” “对，看样子你应该是个读书人，就算你带着把剑也只能是壮个胆，一旦遇上妖怪，你这把剑根本起不了作用。” “后生，你还是绕道走吧……” “就算这山里没有妖怪，也有不少的毒虫猛兽……” “从这里往回走几里路，再往东走十几里有个小乡场，从那边绕道相对安全一些……” 茶摊里的一众百姓倒也热心，纷纷出声相劝。 “嗯，多谢各位提醒……” 顾鸣冲着一众人抱拳致谢。 当然，说归说，绕道是不可能绕道的。 既然这里有妖魔出没，那就更有必要去走上一趟。 不久后，顾鸣离开茶铺，假意折返而回。走到无人之地，却又上了山向着那些百姓所说的断魂谷疾行。 区区几里路，很快便到。 一踏入那片山脉，果然，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地山高林密，怪石嶙峋，两侧的山峰挡住了阳光，更显得山谷中阴冷潮湿。 前行了一段，顾鸣发现这里的毒蛇、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还真是不少，几乎随处可见。 这要换作普通人走到这里，恐怕稍不留神便会被这些毒虫咬上一口。 顾鸣环顾四周仔细观察了一番，没顺着山谷中的路继续前行，而是拐上了右侧的山坡。 坡地很陡，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树，以及各类蔓藤杂草。 而这些树林与草丛中，更是危机四伏，不知隐藏着多少猛兽与毒虫。 当然，再凶的猛兽，再多的毒虫对于顾鸣来说，都不具备一丝威胁，他要寻找的是妖。 根据茶铺里的百姓所述，盘距此山的妖明显属于一只恶妖，不知害了多少人命。 如此妖邪，自当诛杀！ 一路上，顾鸣凭着感觉搜寻着妖邪的老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顾鸣突然停了下来，皱眉打望着四周。 因为他感应到四周空气的一丝诡异波动。 难不成有妖怪在暗中窥视？ 顾鸣心里一动，明察秋毫全力施展，试图锁定对方的气息。 没料，明察秋毫一经施展，便看到了诡异的一幕：眼前出现了一团气流波纹，仿佛微风掠过平静的湖面。 没过一会，气流波纹的幅度开始变大，形成了一团气流漩涡。 “这是……” 顾鸣喃喃自语了一声，下意识收了技能。 结果，技能一收，凭眼睛却又看不到那团漩涡。 再次施展明察秋毫，气流漩涡又一次呈现眼前，而且旋转的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一个神秘的黑洞。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顾鸣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即将发生。 果然，念头一起，一道白影突然从黑洞中飞落出来，掉到地面。 顾鸣下意识瞟过去，神情顿变得古怪起来。 落到地面的乃是一个昏迷的女人，身着一袭白裙，看样子受了伤，脸色一片惨白，衣裙上也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着，表情看起来有些痛楚，让人心生爱怜。 她的容貌……就算此刻紧闭着双眸，也能看的出来是一个大美人，恍若仙女一般。 顾鸣之所以神情古怪，乃是因为他已经猜到这个女人的来历。 果然，她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 愣了片刻，顾鸣不由走上前去，抓起女人的手微微输入一丝浩气助她恢复元气。 过了一会，白裙女子终于苏醒过来。 “你……你是谁？” 刚一醒，白裙女子本能地跃到一边喝问了一句。 顾鸣笑了笑道：“我叫顾鸣！” “顾鸣？” 女子眯着眼打量着顾鸣，眼神不停地变幻着。 “姑娘怎么受伤了？” “你……你好像认识我？” 女子没有正面回答顾鸣的问题，而是一脸的疑惑与茫然地看着他。 她这么问，是因为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不认识，但却又感觉二人之间似曾相识，所以先试探地问上一句。 结果，顾鸣也没有正面回答，笑眯眯道：“姑娘好像也认识我？” “我……我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虽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历，顾鸣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 女子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坦诚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叫白素贞。” “果然是你！” 听到此话，白素贞秀眉微蹙，忍不住问：“公子，你到底是谁？难不成……你是上界的？” 说到这里时，白素贞下意识抬头瞟向天空。 “哈哈，当然不是！”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 “真不是？” 白素贞似乎有点不信。 “至少现在不是。” “奇怪……”白素贞看了看四周，喃喃道：“我明明记得被那贼老道给打伤掉到水里……是公子你救了我？”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眼神一动。 “你说的那个贼老道是谁？太阴真君？” “对！听公子的语气也认识那个贼老道？” “这个……认识也不认识。” 闻言，白素贞不由愣了愣神。 “白姑娘，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世界，而是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世界？” 白素贞不由惊呼一声。 “没错，你是从一个特殊的时空通道传送到这个世界来的……” 顾鸣将之前看到的景象详细讲述了一番。 听完后，白素贞沉寂了许久，方才幽幽叹息了一声：“难怪，总感觉这里有些不一样……” …… 距离二人数里开外，有一间废弃的小庙。 殿中，法海盘腿而坐。 过了一会，随着一阵莺莺燕燕的笑声，五个娇娆的女子裹着一缕走了进来。 “哟，好俊的小和尚。” “小师傅，你打哪里来的呀？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嘻嘻，这个小和尚看起来好壮哟……” 五个女子娇笑着围到法海身边评头论足，嘴角隐隐淌着口水。 法海睁开眼，冷冷看向几个女子：“你们最好离我远一点。” “小师傅，你不要这么冷漠嘛。” “就是，再说这间小庙又不是你的……” “当出家人有什么好的呀，不如让我们姐妹陪在你身边，保证让你像神仙一般快活……” “小师傅，不要装了，来，奴家为你宽衣……” 几个女子一边调笑，一边动手动脚…… 如此一来，便彻底惹恼了法海。 “大胆妖孽，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是人！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直到此时，那几只妖精方才知道看走了眼。 本以为法海年龄尚小，就算有法力也不会太厉害，故而这几只妖精方才上前引诱，准备毁了法海的修行，令之沦为她们的玩物。 哪知法海这一施法，方才彰显出其高深的修为，吓得几只妖精花容失色，一个个掉头便逃。 只可惜，现在想逃已经晚了。 法海已经锁定了五只妖精的气息，佛法一经施展，顿令五只妖精再难维持人形，纷纷显出本相： 原来，是五只大小不等的蜘蛛精……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许仙是谁?关我白素贞什么事? 另一边，顾鸣正与白素贞聊着，相互解惑。 其实对于顾鸣来说，白素贞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毕竟她来自于他笔下的《白蛇传》世界，包括其容貌、个性等都来自于他的设定。 当然，凡事无绝对。 天下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白素贞简略讲解了一番她的经历，与顾鸣所写的《白蛇传》一书的内容差不多，自幼在青城山修炼…… 机缘巧合之下，得青城山上清宫天师点化，自此一心修道，想要早日修得正果。 后来，因被蛇母所蛊惑拜入其门下，在这里认识了好姐妹小青。 姐妹俩最终还是看穿了蛇母的险恶用心，私下里商议对策准备脱离其掌控。 没料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更危险的对手：太阴真君。 此人乃是一个邪道，因其修炼的心法与蛇族类似，便命座下弟子率人满天下捕蛇，借以吸收蛇类精魄修炼，以期达到快速增涨实力的目的。 一时间，蛇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 为了生存，也为了自己的野心，蛇母秘密打造了一件特殊法宝交给座下弟子中实力最强的白素贞，命其寻找时机暗杀太阴真君。 白素贞心知蛇母在利用她，但她同样也痛恨太阴真君，便义无反顾地接下任务，伺机潜入了太阴真君所乘的官船。 并，趁其正值修炼紧要关头时全力出手，准备一击必杀。 哪知她低估了太阴真君的实力，就算是偷袭也没有伤到太阴真君分毫，反倒被对方打伤掉落湍急的河水中…… 等醒来之后，却已斗转星移，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同时，顾鸣也将当前世界的一些情况讲解了一番…… “轰轰……” 二人正聊着时，突然间一阵打斗的动静隐隐传来。 “嗯？” 顾鸣下意识侧头看了看，随之冲着白素贞道：“有人在斗法，我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嗯！” 白素贞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男人根本生不出一丝戒备之心，反倒有一种亲切之感，就像是多年的故友一般。 至于顾鸣之前提到的许仙、法海……什么的，关她什么事？ 她又不认识。 不久后，二人一起来到了打斗现场。 “咦，法海？” 顾鸣一脸讶然地看着法海。 这时候打斗已经结束了，毕竟以法海的实力来说，小小的三只蜘蛛精根本不在话下，分分钟就解决了。 “他就是法海？” 白素贞也是一脸讶然。 “阿弥陀佛，原来是顾公子……这位女施主……” 法海皱了皱眉，冷眼瞟向白素贞。 他一眼就看出白素贞不是人……只是，他知道以顾鸣的眼力不可能不知道身边的女人乃是蛇妖，总不会是被迷惑了心智吧？ “哈哈，没想到这么巧……” 顾鸣乐呵呵上得前去，并冲着法海介绍了一句：“她就是白素贞，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竟然是她？” 法海有些愣神。 其实他与白素贞一样，彼此不认识对方，更不要说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法海看过白蛇传，突然间看到白素贞现身，很难做到古井无波。 “哼，难不成你还想动手不成？” 白素贞不由冷哼一声。 “阿弥陀佛，只要女施主不为祸人间，本座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出手。” “什么叫为祸人间？假如我遇到恶人出手惩戒，那这算是救人还是害人？” “行了，你俩不必争执……”顾鸣赶紧发声打圆场：“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来自同一个世界，自当相互理解与照应。 再说了，白姑娘一心向道，早年间更是得天师点化，已经算得上是道家弟子……” 要换作以前，顾鸣所讲的这番话法海多半是听不进去的。 在他的理念中，妖就是妖，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敌对的。 但此番的经历却让他明悟了许多，固有的观念也在逐步开始改变。 比如之前那三只蜘蛛精刚现身时，他并未第一时间动手，反倒还规劝了一句。 结果那三只蛛蛛精非得作妖，这才惹怒了法海将之收入金钵之中。 经过顾鸣一番劝导，白素贞也算消除了潜意识中对法海的敌意。 当然，消除敌意不代表化敌为友，大不了就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心理。 聊了一会，顾鸣的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任务提示，下意识点开一看： [消灭此地祸乱百姓的妖邪] [达成任务，奖励80积分] 80积分？ 难不成这只妖很难对付？ 念头一掠而过，顾鸣没有一丝犹豫接下任务，随后冲着法海问道：“法海，你之前收了几只妖？” “三只蜘蛛精。” “三只？看来只是一些小妖，此地应该还有大妖……” 说到这里，顾鸣下意识瞟向白素贞。 果然，她的眉头微微皱着。 这也能理解，毕竟她现在还未修成正果，严格来讲也属于妖族，听到顾鸣二人谈论捉妖一事心里自然有些不自在。 故而，顾鸣主动解释道：“白姑娘不用误会，我们并非将妖视作对立，而是区分其善恶。此地的妖不知残害了多少百姓，以至于百姓将此地称之为断魂谷。” “嗯，我能理解！” 白素贞欣然点了点头。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教条的人，对于人与妖之间区分的概念并不强，毕竟她修的是道。 以前在蛇窟时，蛇母无时无刻都在给一众弟子洗脑，道尽了人类的坏话，力争让一众弟子仇视人类。 好在白素贞道心稳固，表面上应着，但一颗道心从未动摇过。 私下里还时常提醒小青，让她不要被蛇母灌输的理念左右，要不然，小青恐怕早就误入歧途，沦为傀儡一般的存在。 “理解就好！” 顾鸣欣慰地笑了笑。 之后，三人一起搜寻，终于在山腹深处找到了那只大妖的老巢。 那是一个四周环山的小山谷，位置相当隐蔽，普通人几乎没有可能找到这里。 谷中尸骨累累，怕是有数百具之多，其中还有几具尸身未腐，应该是近几天被害的。 “阿弥陀佛！” 法海闭目诵了一声佛号。 其实，法海的个性颇有些刚烈，与绝大多数出家人不同。 什么“不杀生”、“众生平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的理念在他这里一律行不通。 只要他认定对方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或是作恶的妖，那么他一定会痛下杀手。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出家人。 当然，杀伐果断并不代表他冷血，当他看到谷中尸骨累累时，依然还是会同情与怜悯。同时，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机。 “该死！” 白素贞一脸寒霜，冰冷的眼神瞟向位于山谷西侧的幽黑山洞。 显然，眼前的惨象也令她动了杀机。 顾鸣则摇头叹息了一声：“难怪百姓将此地称之为断魂谷。” “要不你们在这里守着，以免惊动那只妖逃走，我一个人下去灭了那只害人的妖。” 白素贞瞟向顾鸣二人道。 “这……” 法海有些犹豫。 见状，白素贞不由问：“怎么？你担心我放走那只妖，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不等法海回话，顾鸣便接过话头：“行，那就劳烦白姑娘了，不过你还是小心一些，毕竟我们尚不对对方的底细。” “放心吧顾公子，我有分寸。” 白素贞颇为自信地回了一声，随之飘身而下，飞向山洞方向。 等她飞远了，法海方才摇了摇头：“不识好人心！” “法海，其实白素贞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正因为她是妖，所以更在乎人类对她的看法。 盘距在此山的妖孽残害了这么多人命，她的心里自然痛恨不已。 正是有着这类嗜杀嗜血的妖孽存在，才会让百姓怕妖、恨妖、仇妖。 殊不知，这世上最可怕的恰恰是人类自己……” 这一点，顾鸣比当前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毕竟他积累了前世的经验。 不说别人，就拿战争来说，这可是由人类自己挑起的，一场大战得死多少人？害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也是！” 法海不由轻叹了一声。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他不像别的出家人那样成日里只知诵经，空谈什么普渡众生。 与其那样，还不如四处游历，多为百姓做一些实事，比如消灭一些为祸世间的妖魔鬼怪。 另一边，白素贞已经飞到了山洞前。 她倒没有冒冒失失闯进去，而是站在洞外叫阵：“妖孽，滚出来！” 同时，一股气势也释放而出，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没过多久，洞里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花花绿绿，年约三十的女人领着四个小妖走了出来。 “哟，我当是哪家高人，你也不过就是一只蛇妖，跑到这里装什么蒜？” 白素贞懒的与之争辩，冷着脸指向谷中的尸骨问：“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哼，在老娘眼中，他们无非就是玩物与食物……奇怪了，你问这些做什么？别是修炼成人形了就真把自己当人类了吧？” 这时，跟随在女人身边的一个小妖淌着口水道：“夫人，别跟这妖精废话，不如趁早拿下，也好让小的们快活快活……” 这句话，注定了它悲惨的命运。 白素贞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旦动起手来绝不含糊。 虽说她一心向道，尽量不造杀孽。 但，尽量，不代表不会。 “找死！” 那只小妖的话犹在嘴边，白素贞的气势已然全面爆发。 一股寒雾瞬间弥漫。 一道白影瞬间掠过。 那只小妖根本不及回神便觉身体冰寒，想张口呼救已是不及，身体瞬间成了一尊冰雕。 “砰！” 下一刻，便化作无数冰渣四下里崩溅。 “你……你竟敢杀老娘手下，老娘跟你拼了！” 眼见事态不妙，那只妖精不由怒喝一声，身形闪到一边，随之化出本形：一只小屋子大小的八腿蜘蛛。 双眼血红，口中布满了利牙，嘴角边更有一对仿佛钢刀般的獠牙，八条腿上布满了利刃般的毛发，看起来分外惊悚。 另外三只小妖也跟着显出原形，其中一只蜘蛛、一只狼妖、一只蜥蜴。 相对来说，这只蜘蛛略小，但差不多也有一个浴盆大小，那只狼妖与蜥蜴几乎跟牛犊子一般，瞪着血红的眼睛分散开来，想要形成合围之势。 “我俩要不要下去帮忙？” 山坡上，法海眼见一下出现几只妖精，不由侧头询问了一句。 顾鸣沉吟了片刻道：“要不我们绕到那边的山坡上去，如果情况不对也好及时出手。” “也好！” 法海应了一声。 “轰轰~” 随着一阵轰响声，山谷中，一场大战已然展开。 白素贞的实力虽然不俗，但那只大蜘蛛的道行显然也不低，毕竟那么大的块头，想必修炼的时间不短。 那三只小妖十分狡猾，心知正面对抗根本不是对手，便以游斗、骚扰为主，想令对手分神，也好给主子制造出手的时机。 可惜，它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那只大蜘蛛的确很难缠，可喷毒液伤敌，喷蛛丝缠绕，近攻可嘶咬以及钢刃般锋利的腿毛…… 但，它的速度远远不及白素贞，而且白素贞本体乃是白蛇，根本无惧大蜘蛛的毒，如此一来自然是占尽上风。 就算短时间伤不到大蜘蛛，但在游刃有余的战况之下，自然要先下手击杀那三只烦人的小妖。 这还是她在人形的状态之下，要是化出本体白蛇……那恐怕就是碾压状态了。 没过多久，白素贞终于逮到机会，出手如电，一道掌影重重击下，秒杀了那只小蜘蛛。 这下，余下的两只小妖终于醒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看这阵势，怕是老大都很难顶得住，更不要说它们。 于是乎，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之一左一右分散而逃。 见状，那只大蜘蛛气的差点吐血…… 没良心的，平日里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玩老娘的……结果一到关键时候却拉稀摆带，逃的比孙子都快。 有心与白素贞拼命，但却又心有不甘…… 那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两个家伙？ 要死大家一起死。 要逃大家一起逃！ 回头老娘保证不弄死你俩！ 抱着这样的心态，大蜘蛛精干脆也掉头开逃，直追着那只狼妖的背影而去…… 谁让这只狼妖平日里最讨它的欢心？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宝青坊主降临 “想逃？” 白素贞冷哼一声，念头一动，一支碧色的珠钗如灵蛇般掠空而去。 这支珠钗正是蛇母交给她的特殊法宝，出自于妖界赫赫有名的宝青坊。 其特殊之处在于能够吸走目标的修为，这也正是蛇母的险恶用心所在。 表面上说的堂而皇之，说什么复仇，消灭蛇族的心头大患云云，实则上是眼谗太阴真君的修为。 包括其座下弟子，实则上也是她豢养的“肥料”。 她传给一众弟子所谓的“相持相助，共享共有，万流归元”心法，表面上令一众弟子获益匪浅，共享共助，大大加快了修炼速度。 但其重点在于“万流归元”。 一旦时机成熟，蛇母便将吸走一众弟子的修为，就像百川汇海一般，成就她的勃勃野心。 眼见三只妖孽逃走，顾鸣和法海自然不再袖手旁观，分头出手。 总之，一个都别想逃。 “夜叉恶鬼，杀” “西北望，射天狼！” 随着二人的喝声，一时间风起云涌。 那只狼妖正在疾奔，身后却传来一阵激荡的破空之声，吓得狼妖赶紧就地翻滚想要避开攻势。 但，以顾鸣现在的实力，对付这样的小妖又怎么可能会失手？ 绕是那狼妖避的快，接踵而来的箭影依然一一贯穿它的身体，其中更有一道箭影直接崩碎了硕大的狼首。 法海那边也是一击得手，一道金光掠过，直将那只小蜘蛛精斩成两段。 那只大蜘蛛精同样难逃厄运，被那支珠钗法宝命中之后，全身修为迅速流失，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干瘪…… 见状，法海不由皱了皱眉：“这件法宝很是邪恶，当以摧毁之，一旦落到邪道中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嗯，这件法宝的确有点邪！”顾鸣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怎么说也是一件上品的法宝，毁了太过可惜，不如想办法改造一下…… 对了，你有没有办法改造？” 法海摇了摇头：“如果是佛门的法宝或许可以试一试，但这件法宝明显属于妖族所用，想要改造怕没那么容易。” “嗯，那回头我给白素贞讲一下，让她最好收起来先不要用，以免被其力量反噬。” “她会听么？” 顾鸣自信地笑了笑：“她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应该会听的。” 过了一会，那只大蜘蛛精彻底没了气息，就连妖魂也被法宝吸走，彻底变成了一堆臭皮囊。 这时，白素贞方才收回法宝走了过来，冲着顾鸣二人道：“我再去山洞里看看有没有漏网的。” “走吧，一起进去。” 三人一起进入山洞查看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的小妖方才离开。 走了一段，顾鸣不由冲着法海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看情况吧，现在准备四处走走，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也好……”顾鸣点了点头，随之又道：“不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哦？什么事？” “是这样，目前京城中藏着一只千年蜈蚣精……” 顾鸣将普渡慈航的来历，以及目前的情况详细讲解了一番。 听完之后，法海难免气愤难平，杀意滔滔。 “此等妖孽，岂容它玷污佛门清誉？我现在去京城灭了它……” 顾鸣摆了摆手：“先不要急，现在还不是时机。 一来，此妖道行颇高，在京城动手动静太大，难免会波及无辜百姓，二来，这老妖十分狡猾，暗中掳走了不少朝中要员的家眷。 一旦这些家眷出事，朝堂必须大乱。 朝堂一乱，天下必乱……” 法海本身就是一个颇具慧根之人，一听顾鸣所说，顿有所猜：“那你的意思是要先想法子救出那些朝中大员的家眷？” “对！” 顾鸣点了点头。 “那些家眷关在什么地方？” 顾鸣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正是我要拜托你的事，我在京中设法打听，你在外面暗中寻访。同时，我还托了燕大侠和知秋帮着暗中寻访。 据我估计，关押人质的秘密地点或许不止一处。 总之我会设法搞清楚这老妖到底抓走了多少人，以及对方的身份等等。” “行，我尽力！”法海点了点头。 二人交谈之时，白素贞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默默走着。 直到走出那片山谷，来到一片空旷之地时方才停了下来，冲着顾鸣问了一句：“顾公子，小青……小青也会来么？” 白素贞的心情顾鸣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她与小青的感情很深，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如今她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又没有办法返回去，自然很担心小青的处境。 顾鸣下意识抬首看向天空：“白姑娘，虽然我不敢向你保证，但……我有一种预感，一定还会有人过来，而且不止一个。 甚至，你之前所在的世界的某些场景，都有可能降临这个世界。” “真的？” 白素贞眼神一亮，心中顿时充满了希翼。 顾鸣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倒不是胡诌几句来宽白素贞的心，的的确确也是源自内心里的一种微妙直觉。 这种直觉，往往很灵验。 只是时间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 或许几天，或许数月。 …… 三日后。 入夜时分。 一处山谷的溪涧边，燃着一堆篝火。 顾鸣与白素贞盘坐在火边，一边聊天一边烤鱼。 “公子，此地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不远了，可能就两三百里的样子。” “哦……” 白素贞应了一声，下意识抬眼看向远方。 她的心事，顾鸣心里很清楚，不由出声劝道：“白姑娘不必担忧，假如小青真的来到这个世界的话，你们俩早晚会碰面。” 白素贞不由叹了一声：“希望如此！只是，她那脾气……恐怕一到这个世界就会与人发生冲突。” 这一点，顾鸣深信无疑。 小青的确是个暴脾气，而且对人类也有着不小的偏见，真要单独在外的话，的确很容易与人发生冲突。 闲聊了几句，白素贞忍不住问：“对了公子，你已经有了如此高的修为，为什么还要去朝廷做官？不怕影响修行么？” “不会，其实做官有助于我的修行……至于目前是这样。” “是与你修炼的心法有关么？” “差不多吧，毕竟我所修炼的乃是儒家之术。” 白素贞若有所思点了点火头：“难怪……上古时期儒家可是出了不少大能，只是后来却慢慢融入了民间…… 对了，你怎么不带娘子一起去京城？” 闻言，顾鸣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我有娘子？我好像没跟你提过？” 白素贞笑了笑：“我能感应到……” “感应？” “是的，从你的气息中能隐隐感应到。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她应该是狐族的女子。” 听到这话，顾鸣不由笑道：“没错，其实她的身世与你差不多，她是九尾天狐一族，不过有一半的人类血脉。”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说来话长，那时候我还是个落魄秀才，在街上摆摊卖字画……” 聊了一会，烤鱼也熟了，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这是顾鸣精心腌制过的，加了米酒、盐、香料粉、蜂蜜等等调料置放了一柱香的时间才上火烤。 “来，尝尝我的手艺。” 顾鸣递了一条给白素贞。 “谢谢！” 白素贞倒也没有推辞，接过烤鱼小口小口咬了起来。 其实平日里她一般不吃东西，就算吃也是以山泉、露水、野果、灵草为主。 “再来点酒？” 顾鸣又取出一个酒葫芦晃了晃。 “算了我还是不喝了，怕喝醉了吓到你……” 一听此话不由乐了：“吓到我？你看我像那么胆小的人么？” “好吧，那就喝一点点……” “啧啧啧，看这郎情妾意的，真不忍心打扰……” 这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 顾鸣愣了愣神，随之猛地站起身，看着黑暗处一个娇小妩媚的女人缓步而来，手中捏着一杆长长的烟杆，口中调皮地喷着烟圈。 “宝青坊主？” 白素贞不由失声惊呼。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宝青坊坊主，一只修炼了千年的双面老狐狸。 正面看，乃是一个娇滴滴，风情万种的小女人。 一扭头……却是个狐狸头，普通百姓见到怕是得吓个半死。 虽说顾鸣早有心理准备，预感除了法海与白素贞，还会有人来到这个世界，但没想到会来的如此猝不及防，悄无声息。 “没打扰到二位吧？” 宝青喷出一口烟圈，看着顾鸣假惺惺问了一句。 “别装模作样了，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 顾鸣没好气道。 “嘻嘻，人家当然知道……” 人家…… 顾鸣有些无语。 都一千多岁的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宝青的模样看起来的确也有撒娇的资本，说十几岁说的过去，说三十岁也说的过去，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年龄在她脸上永远都是一个迷。 白素贞忍不住问：“这么说，你早就来到这个世界了？” “嗯，我算算……大概、可能、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宝青“可爱”地摊着手，用烟杆点着手指数来数去。 这副娇憨的样子十分迷惑人，要遇上一些鬼迷心窍的男人，恐怕真的会将之当作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结果到最后恐怕被骗的骨头渣都不剩…… 白素贞急急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小青的下落？” “不知道！” 宝青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这时，顾鸣忍不住问：“那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这一路上可没暴露行踪。” “我呀，闻到这香喷喷的鱼腥味了……” “别闹！” “哟，公子你不要凶人家嘛……” 顾鸣不由抚额。 同时，有些不耐烦地将手中的烤鱼递了过去：“拿去拿去。” “嘻嘻，公子真是体贴人家……” 白素贞：“……” 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包括顾鸣也是类似的想法。 毕竟宝青来自于他笔下的白蛇世界，虽然说话有点嗲，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胡乱撒娇。 难不成换了个世界，这女人的脑子有点瓦特了？ 一条烤鱼，很快便被宝青给咽下了肚，连鱼骨头都没有吐一根。 “咳，给你！” 白素贞轻咳一声，干脆将自己手中的烤鱼也递了过去。 宝青笑嘻嘻接过手，三两口又咽了个一干二净。 “好了，烤鱼你也吃了，现在该说正事了吧？你到底是如何找到我的？” 顾鸣再一次询问。 宝青吸了口烟，这才慢腾腾道：“我要是说几个月前我就算到了今日之事你一定不信。” “几个月前？” “对啊，也就是说，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会发生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因此我提前做了一番准备…… 好在心血没有白费，整个宝青坊都跟着到了这个世界……”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眼神一亮：这意味着他的预感是对的，诸天人物与场景都开始降临了。 有点意思！ 这个世界怕是会越来越精彩了。 “其实，对你的身份我只是一种推测，因为我算不到你的来历，只算到了白姑娘的一点行踪…… 我在这里已经找了三天，可算是找到了你们俩……” “等等，宝青，你说你算不到我的来历，为何一开始便认定是我？而不是别人？” 宝青一脸意味深长：“别人？白姑娘刚到这个世界不久，除了你之外，她会随随便便跟别人亲亲热热？” 顾鸣：“呃？” 白素贞一脸羞红，咬牙道：“你……你别胡说，我与顾公子只是随意聊聊。” “随便啦……” 宝青笑嘻嘻吸了口烟，又喷了口烟圈。 顾鸣干咳一声：“行了，不扯这些了，宝青，你还知道有哪些人过来了？” 听到此话，宝青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具体有哪些人过来我不清楚，但据我推算，应该不止一个两个。 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多半会发生一场大的动荡，与我们都有关的。” “大的动荡，与我们都有关？”顾鸣皱了皱眉，喃喃道：“难不成蛇母与太阴真君也会来到这个世界？”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有别的变故……说实话，现在有许多事都充满了未知的变故，根本难以推演。” 宝青叹了一声，似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这对于一向自信的她来说是一件难得的事，可见，她对于未来的变数也是充满担忧的。 对此，顾鸣倒是心知肚明。 因为他很清楚，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包括他在内，都很难猜的准这个世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但有一点是毋容置疑的，只会越来越精彩，越来越令人期待。 毕竟他还要不间断地写书，目前计划中的有《金瓶梅》、《三国演义》、《西游记》、《封神演义》等等。 一旦这些书中的人物与场景也开始降临这个世界，可想而知，到时候必然充满了各种乐趣、挑战、机遇……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嘛，我是女人我都不在乎 聊了一阵子，顾鸣突然想起了白素贞的那支珠钗法宝。 既然蛇母与太阴真君有可能降临当前世界，那么，一旦法宝落到他俩手中，届时不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于是，顾鸣当即冲着白素贞说：“白姑娘，正好宝青也在，不如把法宝交给她重新打造一下如何？” “嗯！” 白素贞没有一丝犹豫地应了一声，并将珠钗取下递给宝青。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件法宝有违天和，并不适合她用，能重新改造自然最好不过。 “坊主，能否将这件法宝重新改造一下？” 宝青接过珠钗摩挲了一番，神情似有些自我陶醉：“要说这件法宝可是本坊主的得意之作，花费了不少心血，好好的为何要改造？” 顾鸣一脸正色回道：“你自己打造的法宝，其性质你比谁都清楚。” 宝青笑了笑：“我当然清楚……也罢，既然白姑娘不喜欢，那本坊主便重新改造一番好了。” “需要多久？” 宝青自信满满道：“两日足亦！” 随后，三人一起出发向着宝青坊行进。 宝青坊位于毕山附近的一处银杏林中，距离三人出发的地方一百多里地。 林中布置了类似于护山大阵的阵法，将宝青坊隐藏起来，同时也能起到抵御外敌的保护作用。 而且，就算有人强行闯入坊中，也难以找到真正的入口。 这里的重重机关乃是宝青多年的心血，想要尽数破解谈何容易？ 进入宝青坊内部，顾鸣一边欣赏着里面的布置，一边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宝青，这次改造法宝你不会提什么苛刻的要求吧？” 宝青意味深长回道：“那以公子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当然是请你免费帮个小忙。” “哟，公子说的好轻松，这可是法宝，要是那么容易改造的话，公子又何必找人家呢？” “对别人来说的确是难事，但对你宝青坊主来说，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么？” “嘻嘻，公子真是会哄人家开心……”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白姑娘，还不赶紧谢谢宝青坊主？” 白素贞当即拱手致谢：“多谢坊主！” 宝青：“……” 什么人啊这是？ 说两日，最终却用了三日方才改造完毕。 这是因为珠钗吸收了那只大蜘蛛的妖魂与修为，宝青一时技痒，将那妖魂炼成了器灵，并利用了封存在珠钗的力量将法宝的品质再一次提升。 重要的是，这一次改造可以说是为白素贞量身打造，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 京城。 上午时分。 顾鸣终于抵达京城。 这下可就没那么悠闲了，连续忙碌了三天：报到、安顿、应酬、请客…… 直到第四天，方才正式上任。 第一天上任主要还是熟悉一下环境、人员等等，彼此间交流一番。 下午，坐着小轿返回官邸。 其实翰林院距离官邸并不远，步行至多十来分钟。只不过，顾鸣现在好歹也是五品京官，如果弃轿不坐的话会显得与别的官员格格不入。 虽说顾鸣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也不想因为生活上的细节成为别人非议的焦点。 一进院，两个丫环赶紧迎上前来揖礼。 “大人回来了。” “奴婢去给大人泡茶，不知大人喜欢喝什么茶？” 顾鸣来到京城四天，一直都在忙着应酬，还没在家里吃过一顿饭，彼此间也没交谈过几句。 因此，她俩也不知道顾鸣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喜好，比如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喝什么茶…… “嗯，就龙井吧。” “是，大人！” 小圆应了一声，脚步匆匆跑去泡茶。 另一个名叫小玲的丫环则道：“大人，奴婢做了几道小菜，一会大人尝尝看合不合口。如果不合口的话，奴婢另外再做。” “嗯，没事的，这个可以慢慢来……” 等到小圆将茶泡过来之后，顾鸣和蔼可亲吩咐二女坐下来，先询问了对方一些基本的情况，又告之了自己的一些生活方面的习惯与喜好。 “总之你们记住，饮食方面无所谓，你们尽力就好。起居方面，不管我在书房还是在房间，没有特殊的事就不要来打扰。 回头我给你们一些银子用于日常开支，还有就是工钱……” 一听此话小圆赶紧道：“大人，官邸这边有专人给我们发放工钱的，不用大人再付工钱。” 这方面也算是朝廷的一个福利，所有京官的官邸都会按照官品高低配备相应的下人，比如轿夫、丫环、护院等等，其工钱由朝廷统一发放。 如果配备的下人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撤换，也或是自行招聘。不过自行招聘下人的话，工钱就得自己付了。 顾鸣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你俩要是干的好，本官每月再给你俩多开一份工钱……” 一听此话，二女不由惊喜望外，赶紧福礼致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奴婢一定尽心侍奉大人！” 对她俩来说，拿双份工钱乃是一桩天大的喜事，以后自然会更加用心做事。 对于顾鸣来说，不过就是每月多花二三两银子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 当夜。 顾鸣端坐在书房中按例完成系统日常任务。 突然，烛光一阵摇晃，一缕熟悉的香风袭来…… 顾鸣不由抬起头来，果然，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凭空出现在书桌边。 “九娘，你总是喜欢这样不请自进，万一我正在洗澡、换衣服什么的……” 辛九娘当即掉头走向门口。 “你做啥？” 辛九娘理直气壮：“妾出去敲个门再进来。” 顾鸣：“……” “好啦，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嘛，我是女人我都不在乎。” “看来我有必要布置一个禁制了……”顾鸣摇头叹了一声，随之问道：“你这么晚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错！” 辛九娘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何事？” “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你上次被刺杀的事……” “哦？”顾鸣眉头一动：“难不成真的是普渡慈航派人做的？” 辛九娘回道：“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根据种种线索分析，应该是那老妖的弟子祝勇在暗中策划。 至于那个老妖……很难说，可能事前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那老妖的弟子自作主张？” “不排除这个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妖暗中授意。” 闻言，顾鸣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与那老妖连面都没见，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那是自然，谁让你那么高调。” 顾鸣愣了愣：“九娘，你说话可要负责任，我哪里高调了？” 辛九娘抚嘴娇笑：“妾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比如说科举考试的时候引得天显异象……” 这话，顾鸣就无言以驳了。 的确，有些事他是没有办法低调的，毕竟光芒太盛了，想遮都遮不住。 “九娘，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上次的行刺事件十有八九是那祝勇自作主张，不太可能是获自老妖的授意。” 辛九娘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以普渡慈航的实力来说，他对我不可能没有一点了解。区区几个江湖杀手，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 “那万一他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呢？” 顾鸣摇了摇头：“你不要忘了那老妖可是堂堂护国法丈。 我只问你一句，假如说我现在与那老妖发生争端，你说皇上会偏向谁？” 辛九娘没有一丝犹豫：“当然是护国法丈！” “你说话也太直了……”顾鸣自嘲地笑了笑：“没错，虽说皇上现在看好我，破格提拔我。 但，毕竟我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而且也没做出什么政绩。 在皇上眼中，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堂堂护国法丈？ 因此，那老妖真要想给我下马威，不太可能采取找杀手行刺这种低劣手段。 那还不如他亲自在半路出手。 唯一的可能就是祝勇立功心切，又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可以凭借出其不意，近身搏杀的方式除掉我。 一旦侥幸成功，在老妖面前他就是大功一件。 万一失败了……正如目前的情况，连皇上下旨彻查都未能查到他头上去。 这也说明这小子虽有点冲动，但小聪明还是有的，将后续事件处理的滴水不漏，想抓住他的把柄很难。” 听到顾鸣一通分析，辛九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随之又道：“真要照你这么分析，这小子很可能还会策划第二次、第三次……你老是这样防着也不是办法的呀。” 顾鸣笑了笑：“以静制动也是一种策略。” 辛九娘不屑地撇了撇嘴：“说的好听，你在京城根基尚浅，甚至可以说没有根基，那老妖的势力何等庞大，等到全方位打压你时，看你还笑的出来。” “不是还有你暗中帮忙么？” “你别指望我，我最多也就是暗中打探一些消息，官面上的事我可帮不了多大的忙。” “有消息就够了……对了，你说有两件事，第二件是什么？” “这第二件是关于庆王爷的……” “庆王爷？”顾鸣愣了愣：“他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将他迷的神魂颠倒的么？” 一听此话，辛九娘似有些不高兴：“你以为我愿意啊？那个老不死的……” “好好好，当我说错话了，换个说法，他不是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么？” “唉！”辛九娘幽幽叹了一声：“以前我也以为是这样，以为那老家伙被我迷的……咳，在我面前没有什么秘密，什么都要给我讲。 可最近我才发现，事情不是那样的。” “嗯？到底怎么回事？”顾鸣的脸色也随之变的凝重起来。 “我怀疑那老家伙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是故作不知。” “这……应该不至于吧？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抵御得住你的媚术？” 辛九娘摇头苦笑：“恐怕你也看走眼了……” “看走眼？”顾鸣细细回顾了一番与庆王爷见面的情形，喃喃道：“应该不至于，他的气息分明就是个普通人。” “那万一他修炼过某种秘术，也就是那种没有法力，但却能增强精神力的秘术……” 这么一说，顾鸣倒是不好判断了。 毕竟江湖流派众多，有些人的确从外表是看不出任何法力波动的。 比如说他自己，除非是真正的高人，否则根本看不出他的底细，认为他不过就是一个书生。 “九娘，假如这是真的，那庆王爷真就隐藏的太深了……那么，你是如何作出这样的判断的？” 辛九娘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两个方面。一，感觉，二，还是感觉……” 顾鸣：“……” “九娘，这种大事能不能麻烦你认真一点？” 辛九娘一脸无辜：“妾很认真啊，这两种感觉是不同的，一种属于女人的直觉，另一种是对那老不死的异常行为作出的一种判断。” “好吧，你有理，那能否麻烦你分别讲解一下这两个不同的感觉？” “先说第一种，直觉……这个不好跟你解释，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顾鸣：“……” “再说第二种，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偷听到他与一个中年男人的密谈…… 谈话的内容虽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内容，但也隐隐透露了一些信息。 关键有两点，其一，那个中年男人乃是戍边大将军倪成贵的亲信。其二，那个老不死与倪成贵之间在私通密信……” “倪成贵？” 顾鸣有些吃惊。 此人乃是当朝有名的一员大将，镇西大将军，几年前更被册封为镇西候，手握数十万重兵，负责镇守西部边塞。 一个亲王与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私交，这可是触犯了大忌的。 哪怕是没有任何目的，单纯的就是喝喝酒什么的，也会让皇上不自在。 鬼知道你俩是不是在密谋造反？ 拆分开来，一个亲王想造反，拿什么造反？凭府里的家丁？大将军倒是有兵，但名不正言不顺。 二者一旦结合，后果可就难料了，历史上多的是成功的事例。 因此，顾鸣一听辛九娘这么说方才感觉这事还真有点严重…… “九娘，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是倪成贵的手下？” 辛九娘脸色凝重点了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那么，庆王爷与倪成贵之间的密信呢？你有没有见到？” “这就是我给你所说的第一点，直觉……如果庆王爷真的被我彻底迷惑了，那么这些事他就不会瞒着我。 结果，我却一无所知。 那天也是机缘巧合，无意中偷听到。 之后我去翻找过密信，但没有找到，也不知是那老家伙销毁了，还是给藏到了绝密的地方。 现在，你是否还觉得妾的感觉是错的？” “呼！” 顾鸣不由长长吐了口气。 随之闭眼思忖了片刻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哪怕是你的错觉也不能掉以轻心。 下来后，你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心观察，伺机搜寻密信或是庆王爷与倪成贵私下里交往的证据……” 这真要让庆王爷起了兵，天下必然大乱，这对顾鸣来说可不是好事。 所以，他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想想还真是头疼，普渡慈航的事还没解决，这又窜出一个疑似要起兵造反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在皇上面前露了一手绝活 接下来，辛九娘一边回忆一边述说，又讲了一些关于庆王爷生活中的细节。 一桩接一柱的细节联系起来，让顾鸣的怀疑越发加剧。 看来，这庆王爷果然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表面上貌似投靠了护国法丈的阵营，暗地里却在秘密谋划自己的大计，着实是个老油条。 但让顾鸣想不通的就是，那老家伙到底是用什么方式躲过了辛九娘的狐媚之术？ 正常情况下，像辛九娘这种修为的狐狸精，想要让一个普通男人沦陷实在是太容易了，一个眼神便能让男人拜倒在她的裙下，为她赴汤蹈火。 那么，到底是庆王爷天赋异禀，还是说修炼了某种特殊的秘术，让人根本难以识别？ 思忖了一会，顾鸣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不由急急问道：“九娘，庆王爷的异常你没有向普渡慈航那个老妖讲过吧？” 辛九娘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闻言，顾鸣方才松了口气。 “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道……不过我在想，普渡慈航会不会也看出了庆王爷的秘密？” 辛九娘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想，就算他看出来恐怕也不会对我讲实话。” “这就有点麻烦了……” 顾鸣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还有更麻烦的……我告诉你，这段时间那个老妖又控制了一批大臣。 而且皇上貌似也越来越信任那个老妖，有事没事就跑到天照寺去，听那老妖讲所谓的禅。” “难怪这皇城的浊气越来越浓……”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别急，让我想想……” “我怎么能不急？你有尝试过失去丈夫的滋味么？” 顾鸣：“我……” “好吧，口误……假如被掳走的是你的亲人，你还会不会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 这句话算是触动了顾鸣的内心。 没错，假如说聂小倩被掳走了，他还会如此淡定么？ 肯定不会！ 辛九娘的丈夫与儿子都被掳走了，她怎么能够不着急？ 于是，顾鸣轻叹了一声，看着辛九娘道：“九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对付那个老妖。 另外，我已经委托了几个朋友秘密查探关押人质的地点。 一旦有了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救出你的家人。” “太好了……不过，你委托的人可靠么？” 辛九娘既是激动又有些担忧地问。 “放一万个心，他们哪一个的修为都强过你。” 辛九娘：“……”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打击人家？再说了，你这理解也有问题，我问的可不是修为。” “你还是放一万个心，他们几个跟我几乎称得上过命的交情。” “那就好……只要能救出我的相公和孩子，就算豁出我这条命也行！” “九娘，别这么悲观……这样给你说吧，其实我现在已经有绝对的把握灭了那个老妖…… 你什么眼神？ 我又不是说我一个人对付他…… 但为了预防那老妖狗急跳墙，我们必须要先找到关押人质的地点，并救出人质才行。” “对对对……咦，要不，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抓那老妖的弟子逼问人质下落如何？” “不可！”顾鸣当即摇头。 “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现在并不确定那些弟子一定就知道关押人质的地点，一旦抓错人势必会打草惊蛇。” 辛九娘不由皱了皱眉：“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当然不会……总之，你只需要密切关注庆王爷的动向就行了，普渡慈航交给我来对付。” “哎，好吧！”辛九娘幽幽叹息了一声：“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时间长了怕那老家伙发现我不在王府。” “嗯，万一有什么事我再找你。” “好的，那我走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当心那老妖再次暗算你。” “你也一样，既然庆王爷有可能知道你的底细，说不定也会暗中对付你。所以，你也得提高警惕。” “嗯，知道了……” 等到辛九娘离开之后，顾鸣思忖良久，不由计上心来，当即找出纸笔开始书写三字经。 这一次，他的书法已经提升到5级，再加上下笔时融入了妙笔生花技能，写出来的字可谓是铁画银钩、游云惊龙，跃然于纸上。 …… 第二天，中午过后。 顾鸣执一卷纸来到皇宫门外，并亮出腰牌：“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一幅字要亲自呈给皇上。” “原来是顾大人！” 一见腰牌，一众守卫赶紧拱手施礼。 随后，便有守卫急急去通报，另外一个守卫则带着顾鸣先行走向待传召的大殿。 想见皇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经过重重关卡一层层禀报上去。 彼时，皇上正陪着宁妃娘娘在御花园内纳凉、喝酒、听曲、赏景。 宁妃自打上次流了产，之后再没怀上。不过，这并不影响皇上宠爱她，毕竟这女人太会哄皇上开心了。 不仅能歌善舞，各种花式也让皇上彻底入了迷。 “皇上，你喂人家嘛……” 这女人又在作妖，吃个水果也不好好吃，非得让皇上先咬到嘴里再喂她。 偏偏皇上就喜欢这调调…… 这时，一个太监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启禀皇上，翰林院侍讲学士顾大人求见，说是要献上一幅字。” 一听禀报，皇上面露喜色：“哦？快……” 没等吩咐完，宁妃却有点不高兴道：“皇上，让他先候着嘛，人家想在这里多陪陪皇上。” “爱妃，顾爱卿刚刚上任，又是第一次入宫来见朕，朕总不能不见。” “那……臣妾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你也正好见见顾爱卿……快，宣顾爱卿觐见。” “遵旨！” 太监应声而去。 不久后，太监领着顾鸣走进了御花园。 “启禀皇上，顾大人到！” “微臣参见皇上，宁妃娘娘。” 其实顾鸣并不认识宁妃，这自然是半路上太监给他讲的，省得届时失了礼数。 “顾爱卿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皇上！” 顾鸣先行谢了一声，随之又道：“微臣成亲之际，承蒙皇上送来贺礼，臣感恩在心，故而亲笔书写了三字经献给皇上，以表臣的一点微薄心意。” 一听此话，皇上不由得龙颜大悦，抚须笑道：“顾爱卿真是有心，你要是在京城举办婚礼，说不得朕还要亲自到场贺喜一番……” 虽是一句客套话，但从皇上口中说出来，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身为天子，这样的客套话也不是随意能说出口的。 随之，皇上又吩咐宫女将字幅呈了上来。 因为三字经有一千多字，因此顾鸣用了几张纸书写，拼凑起来便是一幅长条字幅。 这时候，宁妃却眯着眼，神情莫测细细打量着顾鸣。 顾鸣的眼神虽然没有正对着宁妃，但眼角的余光却已经将对方看了个清楚，心里不由暗道：难怪这女人会得宠。 绝色的容貌、玲珑的身段、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风情……总之，长得跟个妖精一般。 实际上，宁妃本来就是一只妖精。 之前辛九娘就露过宁妃的底，说其本体乃是一只锦鸡。 当然，就算没有辛九娘的提醒，顾鸣也能凭着自己的感觉看出这女人不是人。 只不过，心里知道，但却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讲……至少现在还不是时机。 字幅一展开，皇上不由瞪大双眼，似有些不敢置信。 “顾爱卿，这……这真是你亲笔写的？” 他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因为之前顾鸣在参加会试的时候，其中一张试卷正是三字经。 那张试卷现在就在皇上的御书房。 虽说那幅字也写的相当不错，但与眼前这幅相比明显不在一个层次。 身为天子，自然是见识过不少名家字画的。而眼前这幅字，不夸张地说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比之书法大师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这才短短几个月，进步居然如此之大？ 皇上心中虽有疑惑，但从笔锋上看，风格的确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而且，他相信顾鸣也不可能如此大胆，拿别人写的字冒充自己写的，那可是欺君大罪。 顾鸣自然明了皇上心中的疑问，不由起身笑了笑道：“皇上，微臣最近在书法、绘画方面颇有一点心得，愿当着皇上与娘娘的面演示一番……” 此举，顾鸣另有深意。 简单来说，算是暗地里正式与普渡慈航展开博弈。 普渡慈航想要迷惑、蒙蔽皇帝的心智，最终将之变成一个傀儡皇帝。那么，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自己的特长，一步步将皇帝从悬崖边拉回来。 等到时机成熟，便一鼓作气将那老妖及其手下连根拔起。 “太好了，那就辛苦爱卿了……” 顾鸣的话正合了皇上心意，当即命人取文房四宝。 一切准备就绪，顾鸣站到案几边，轻挽衣袖，提笔，沉思…… 这时候，皇上兴致勃勃带着宁妃也站到了顾鸣身侧，准备现场观摩顾鸣的书法。 一众宫女与太监虽不敢靠近，但也下意识踮脚、伸脖瞟向桌面的白纸。 毕竟，顾鸣的名头太响，她们都想亲眼见识一番新科状元郎的本领。 沉吟片刻，顾鸣终于开始下笔……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一众人凝神屏息专注地看着，却没人注意到天空中竟然再起异象，几道彩虹缓缓在皇宫上方浮现。 在彩虹的映照之下，邻近的几朵白云也变得五彩斑斓，显得分外迷幻。 御花园中，大大小小的花骨朵竟然一一绽开，散发着阵阵馥郁的芬芳。 一群蝴蝶也不知打哪里飞了过来，在顾鸣头顶上方来来回回飞舞着。 “咦？怎么回事？” “天上怎么会有彩虹？” 皇宫里，一时间变得沸腾起来，侍卫、太监、宫女纷纷抬首看向天空，惊讶地议论着。 包括后宫不少嫔妃也纷纷走出寝宫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奇观。 天上出现彩虹倒不奇怪，但一般都是雨后，或是日出、日落时刻才有机会见到。 御花园中，终于有宫女发现了天空中的彩虹。 同时，也有人发现附近突然绽放了不少花朵。 不过此时皇上正低头看的入神，所以没人敢吱声，只是偷偷抬头或是侧首欣赏着。 “皇上，臣献丑了！” 直到顾鸣搁下笔，冲着皇上谦虚地说了一句话，皇上方才回过神来。 “好，太好了！” 皇上一脸激动，甚至有点失态的模样。 “顾爱卿，你这书法简直令人惊叹，在朕看来炎，绝不输历代书法大家。 还有这幅字的内容，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真的是字字珠玑，堪称传世警言！” 说到这里，不由感慨万千伸手拍了拍顾鸣的肩：“朕，何其有幸，能觅得爱卿这样的绝世之才……” 站在一侧的御前太监很是见机，当即拱手道：“恭喜皇上，恭喜皇上！” “哈哈哈！” 皇上开心大笑。 这时，方才感觉一阵异香扑鼻。 “咦？” 下意识侧头一看，不由讶然：“怎么回事？这花一下开了这么多？” 他这么一开口，方才有宫女急急禀报：“皇上，天上还有彩虹呢。” “还有好多好多蝴蝶……” “这……果真！” 皇上抬头一看，果然如此。 随之又下意识瞟向那群翩飞的蝴蝶，顿时联想到上次殿试之时的龙凤呈祥异象。 “顾爱卿，哈哈哈，又是你！” “呃……” “你还真的朕的一员福将，一入宫便天显瑞象，朕，一定要重重赏赐！” 一听此话，宁贵妃不由皱了皱眉，心里颇有些沉重。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顾鸣的到来，对于她这一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连普渡慈航都未能探出顾鸣的底细，更不要说她。 顾鸣越是得皇上宠信，对她，以及她的主子便越发不利。 只是，皇上金口已开，当着面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至多就是以后找机会吹吹枕头风…… “爱卿，你想要什么？给朕讲一讲，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朕一定应允！” 此话一出，顿让一众太监与宫女纷纷瞟向顾鸣，满眼满眼的羡慕。 这可是无上的殊荣。 通常只有对朝廷作出特殊贡献，立下重大功劳的大臣，皇上才会这么问。 虽说有“合理范围”的约束，但一般情况下，既然皇上金口已开，只要顾鸣不提出太过非份的要求，皇上一般都会满足。 比如说，他现在提出想要官升一品，也就是从五品升到四品，估计皇上硬着头皮也会应承。 但要狮子大开口，想要直接晋升到三品……恐怕就会把好事变成坏事。 这明显就属于不合理的范畴了。 只是，皇上这么一说，倒是把顾鸣给难到了。 因为他有些吃不准其中的尺度。而且在他想来，皇上或许也是一时兴起，他要是把条件开低了，还不如不开口。 要是把条件开高了，就算皇上勉强应了下来，但势必会对他产生一些不好的看法。 这可不利于以后的计划，那就相当于将皇上往普渡那个老妖身边推。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玩火的宁妃 思虑了一阵，顾鸣决定以退为进。 说钱财，他不缺。 且不说俸禄与郭北县的近千亩地，仅是写小说每年至少也有几千两银子的收入，完全顶得上一个州府的中等富商。 说官品，顾鸣并没有野心。 因为他踏入官场也是为了提升境界，积累气运，顺其自然就好。 基于这样的原因，顾鸣拱手回道：“承蒙皇上恩德，臣感激不尽。目前来说，臣暂时没有什么困难，只想尽快熟悉公务，也好替朝廷效力。” 此话一出，一众宫女与太监不由面面相觑：这人是不是傻呀？如此难得的大好机会居然不要？ 显然，皇上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愣了愣，忍不住问：“顾爱卿，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要？” “回皇上，臣不是不想要，只是臣刚刚上任便获皇上重赏，一来受之有愧，二来众臣恐也不服。 故，臣以为，还是等到臣做出足以服众的政绩之时，皇上再赏也不晚！” “哈哈哈，顾爱卿果然大智若愚，好，那就依爱卿所言！” 其实，皇上之前的确也是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顾鸣真要是提出官升一品，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但，这么做的话铁定会引起朝中众臣的非议与不满。 毕竟当初册封顾鸣官居五品已是破了例，这才刚刚上任，屁股都未坐热又要升官，不仅会让人不服，同时更会让一些埋头苦干多年还未升迁的大臣寒心。 顾鸣这么一说，便令此事有了回旋的余地，可以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提出来，毕竟皇上当面开了金口，那么早晚还是要兑现。 “正好，朕今日无要事，爱卿不妨坐下来陪朕小酌几杯。” “这……” 顾鸣下意识瞟向宁姬。 “哈哈哈，无妨无妨，朕与宁妃就当补上几杯爱卿的喜酒，来来来，不必拘礼，坐！” 话已至此，顾鸣自然不好再行推拒，拱手谢了一声，并随着皇上坐到桌边。 “李辰！” “皇上……” 御前太监赶紧应声上前。 “速速将顾爱卿的两幅字拿去精心装裱，裱好之后挂在御书房。” “遵旨！” 李辰恭恭敬敬应了一声，随之带着两个宫女小心翼翼捧着字幅离开御花园。 这时，顾鸣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简单来说，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也是计划中的第一步。 他花费心思写下三字经，以及之后的字幅可不是为了讨皇上欢心，其用意正如之后所写的字：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以顾鸣现在的书法水准，他相信皇上就算不将字幅挂起来，也会不时取出来欣赏一番。 毕竟，皇上本身也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同时也喜欢收集一些书法名家的作品。 哪怕是偶尔取出来翻看，他写的这两幅字也会对皇上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换句话说，这两幅字能达到道家的清心符、安神符之类的效果。 当然，仅凭这两幅字还不够，之后顾鸣还得找机会利用出口成章不时给皇上“洗脑”，一旦让普渡慈航抢了先，彻底从精神上控制了皇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来来来，爱妃，一起举杯，就当给顾爱卿补上一杯道贺新婚的喜酒。” “恭喜顾大人！” 宁妃举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 “谢皇上，谢宁妃娘娘！” “对了顾大人，不知令夫人有没有一起到京城来？如果在京城的话，我想邀请她入宫叙叙话。”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暗自庆幸没带聂小倩一起进京。 这妖精明显没安好心。 “回娘娘话，此次臣乃是一人入京，并未带拙荆一起过来。等她以后入京时，臣一定转达娘娘的盛情。” 闻言，宁妃假惺惺数落道：“顾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新婚燕尔，你怎么忍心将夫人一个人扔在老家呢。” “哈哈哈，宁妃说的对！顾爱卿不妨派人将夫人接到京城来，也好照顾你的起居。” “多谢皇上与娘娘的好意，臣倒也不是不想接夫人到京城，主要是老家尚有不少事需要她处理，等处理得差不多时，臣自会派人护送她进京。” “原来是这样……” 皇上理解地点了点头。 随之，脸色一凝：“对了顾爱卿，上次你在回乡途中被行刺一事，朕一直在嘱人严查，不管元凶隐藏的多深，朕一定要将之揪出来严惩！” “多谢皇上！” 这时，宁妃娇滴滴道：“皇上，今日难得这么高兴，就不要谈不高兴的事了嘛…… 顾大人，我再敬你一杯酒，希望你以后能够尽心辅助皇上。” “多谢娘娘，辅助皇上乃是臣的份内之事，自当尽心尽力……臣，先干为敬！” 顾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刚喝完，一口未来得及咽下肚的酒却差点喷出来。 因为，他感觉有软乎乎的东西在桌下中蹭着他的小腿。 肯定不是皇上。 那么还能是谁？ 顾鸣微微一瞟，果然，正对上宁妃一双戏谑而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妖精胆子不小，竟然当着皇上的面在桌下搞小动作。 谁怕谁？ 来而不往非礼！ 于是乎，顾鸣当即还以颜色，反正不能吃亏…… “啊！” 宁妃突然叫了一声。 皇上赶紧关切地问：“爱妃，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 “是吗？朕看看！” 趁着皇上侧身弯腰检查之际，宁妃紧咬嘴唇，恶狠狠瞪了顾鸣一眼。 顾鸣却满不在乎，无声地启唇说了四个字：“彼此彼此！” 经这么一闹，宁妃倒也没有再作妖，规规矩矩坐着。她已经试探出来了，这个对手可不是什么善茬，再玩下去，搞不好会玩出火。 当然，她相信当着皇上的面顾鸣不可能玩的太过火。 但她又何尝不是一样？ 真要出了什么乱子，就算顾鸣讨不了好，她估计也是一样。 两败俱伤的局面，对她有什么好处？ …… 当夜。 天照寺。 一缕清风掠过，宁妃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一间禅房外。 “法丈，弟子有要事禀报！” 此时的宁妃哪里还有一丝贵妃的矜持与高贵？一副恭顺的神态，比在皇上面前还要规矩。 “进来！” 禅房里传出普渡慈航尖细的声音。 “是！” 宁妃应了一声，推门而进，将房门掩上之后又上前几步跪坐下来。 “有什么要事？” 普渡慈航睁开眼，一副冷厉的模样。 宁妃似有些畏惧，低下头不敢直视普渡慈航的眼神，小声道：“下午时分，那姓顾的到御花园见了皇上，并献上了一幅字……” “哦？什么样的字？” “就是他以前会试之时写的三字经。” “三字经？” “对，之后又写了一幅字……” “他想在皇上面前讨喜？” “不，弟子以为不是讨喜这么简单。因为，那两幅字隐含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弟子很是不安，根本不敢多看。” 一听此话，普渡慈航不由紧皱眉头：“有这样的事？这么说的话，那小子的修为岂不是大有长进？” “应该是，以前他写的字弟子也曾看过，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这一次明显不一样。 弟子以为，那姓顾的来历很可疑，对我们终究是一个威胁……” “那今日他见到你是什么反应？” “这……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 说到这里，宁妃不由恨恨咬了咬牙：“那小子明显知道弟子的真正身份，但弟子却无法看出他的深浅。” 普渡慈航冷哼一声：“你看不出很正常，本座想了不少方法，至今也没有算出那小子的来头。” “法丈，这小子会不会是……” 宁妃忍不住抬手指了指天。 普渡慈航眼神阴冷：“管他来自哪里，总之只要敢挡本座的道，那就必死无疑！” “那……要不要想办法灭了他？” “不可妄动！”普渡慈航摆了摆手：“之前你祝师兄擅作主张找杀手行刺，到现在刑部依然还在秘查，等风头过了再说。” “可是……皇上现在很是重视这小子，弟子怕他坏了法丈的大计。” “本座心里有数，先不必管他，做好你的份内事，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按照普渡慈航的计划，他还准备在适当的时机将宁妃扶上皇后的宝座。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地位基本上也就是算得上是太上皇了，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下大势尽在掌控之中。 当然，普渡慈航的野心并不止这点，当个太上皇对他来说有多大意义？ 不少妖精混迹于人间界，贪图的乃是人间的荣华富贵。 而普渡慈航的最终目的，乃是成为令天下百姓膜拜的神！ 他相信，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他便能够自立门户，成为佛祖一般的存在。 “是，那弟子先回宫了。” “去吧！” 普渡慈航挥了挥手。 等宁妃离开之后，普渡慈航皱眉思忖了一会，随之念头一动默念了一句法咒。 没过多久，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来到禅房内。 “你去一趟郭北县，抓一个名叫聂小倩的女人……” 自始至终，黑影没说一句话。 直到普渡慈航交待完毕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转身，身影凭空消失。 同一时间。 顾鸣坐在官邸中的书房内微闭双眼，看似在养神，实则上是在仔细梳理思路，分析目前的景况以及未来的对策。 之前，只以为对付普渡慈航就行了。 但现在又多出一个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庆王爷。 假如庆王爷真要起兵谋反的话，其危害性远远大于普渡慈航。 毕竟，普渡慈航一旦被皇上识破，到时候顾鸣便可以召集人手，放开手脚对付那个老妖。 大不了就是朝堂、京城动荡一番，枉死一批大臣，只要处理得当的话对朝廷的根基倒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庆王爷这边可就不一样了。 倪成贵乃是镇西候，手握重兵，一旦与庆王爷勾结谋反，恐怕就没那么容易镇压了。 毕竟，西域诸国一直蠢蠢欲动，纷争不断。 因此朝廷三分之一的兵力都部署于此。 更可怕的是，假如这一次的谋乱再有西域诸国参与，也或者是趁着大燕朝内乱之际出兵混水摸鱼，那就真的是天下大乱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聂小倩出手斗蜃妖 又是一个夜晚。 郭北县。 淡淡的月色洒在小院中，花影摇曳，夜虫呢喃。 玉儿盘坐在院子西侧，沐浴在月色中，双手捏诀轻置于腿上，呼吸之间，隐隐可见气雾盘旋。 婴宁蹲坐在一侧，昂着头，正对着月亮。 聂小倩同样也在修炼。 经过母亲当面的指点，她更是悟出了不少心得，无论是心境还是自身的修为，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当然，动力也是一大因素。 她想早日修炼有成，也好进入京城陪伴在夫君身侧。 毕竟二人刚刚成亲不久，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又怎么舍得分开？ 时间慢慢流逝…… 三更过后。 突然间，婴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由睁开眼瞟向院外…… 随之，聂小倩也眉头一挑睁开眼来。 “玉儿！” “嗯？” “嘘……” 聂小倩轻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缕黑雾飘入院内…… “小心！” “吱~” 婴宁飞快到冲到聂小倩身边，随之抬头看着那团黑雾。 倾刻间，黑雾弥漫开来，将整个小院笼罩。 一道黑影也在雾中缓缓出现。 “小姐……” 玉儿虽然修炼小有所成，但胆小的毛病依然没改掉，一见对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顿吓得毛骨悚然，赶紧靠到小姐身边。 这时，聂小倩的神情显得分外凝重。 虽然她没有在外闯荡过，但已经觉醒了九尾天狐一族的血脉，获得了特殊的天赋传承。 根据传承记忆，她一眼便识别出院中的黑影乃是一类特殊的妖：蜃妖。 这种妖的特殊之处在于，并非动物或是花木成精，而是由各类腐朽之气、瘴气、尸气、怨气等等经年累月凝形成精。 其特点正如这只蜃妖一般，看起来有些虚幻，仿佛一团烟雾。 蜃妖的灵智相对较低，但却擅长精神类攻击，擅长制造各种幻境困敌，也或者是控制对手。 很多修炼中人都不愿遇上蜃妖，因为这玩意儿很邪，稍不注意就会中招。 而且也不容易伤到它，很多法器对它都没用，因为它的身体是虚幻的，就像一团云雾一般，砍成十八段都没用，眨眼间就能重组。 “玉儿别怕，别忘了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哦，对对对！” 呆萌的玉儿用力点了点头，内心里终于开始克服恐惧，握紧拳头暗自替自己加油。 其实，以玉儿现在的实力，已经足以收拾一些小妖小鬼，只是没有实战过，所以心里没底。 “吱！” 看似柔软的婴宁，此刻却显得无比勇猛，小小的身体猛地一跃，一爪子拍了过去…… 结果，爪子轻飘飘掠过那道黑影，根本没有造成一丝伤害。 “婴宁回来！” 聂小倩喝了一声，同时抬指一弹…… 顾鸣凭什么放心留下娇妻在家里？ 他明知普渡慈航老奸巨滑，心理阴暗，喜欢玩阴招，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此院，他前前后后花费了不少心血布置，就算是普渡慈航亲临，一旦所有机关触发，相信也能困上那老妖一阵子。 另外，院中还有白云大师法力加持的佛印。 一时触动佛印，佛印的力量不仅能够克敌，同时白云大师也会感应到，并及时赶来相助。 就算白云大师不在，聂小倩和玉儿还可以趁着对手被困之际离开此院，跑去城隍庙找朱焘。 当然，普渡慈航亲自出面的机率太小，毕竟这个老妖大事未成之前还得维系高僧形象，又怎么会轻易暴露真面目？ 因此，顾鸣相信自己的布置足以保护妻子和玉儿的安全。 毕竟她俩也不是什么弱女子，再加上婴宁，只要入侵者的实力不是特别厉害的话，可能连机关都用不上就能解决。 随着聂小倩抬指一弹，院中的景象突起变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有四个大字冉冉升空：仁、者、无、敌。 四字金光灿灿，仿佛初升的朝阳，瞬间便令院中的黑雾开始退散。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机关。 在家时，顾鸣细细给妻子交待过院中的所有布置，不同的布置有不同的用处，可以应对不同类型的入侵者。 而且，绝大多数布置都能重复使用数次甚至是无限反复使用。 “太好了！” 眼见院中的黑雾开始退散，玉儿惊喜不已，胆子也壮了许多。 反之，那只蜃妖却慌了神。 因为它感应到一种克制它的力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之笼罩。 这种感觉相当不妙！ 不过，它倒没有打算逃离。蜃妖很难驯服，但一经驯服之后就会死心塌地，终生认主。 只要是主子下达的命令，就会不惜一切完成。 哪怕是死！ 也正是因为蜃妖有着这样的特性，普渡慈航才会召之前来完成这次的任务。 就算失败也无所谓，因为蜃妖不可能供出谁是它的主子。 “玉儿，用掌风击散它！” “哦，好的小姐！” 此时，玉儿终于忘了恐惧，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自打修炼以来，她终于有机会实践一番了。 “呼呼呼！” 一边应着，一边抬掌连续拍出三道掌影。 可惜，那只蜃妖依然还是十分灵活，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小心它偷袭！” 聂小倩喝了一声，双手结印，虚空一划，一团淡淡的白雾笼罩四周，护住了她和玉儿以及婴宁。 果然，白雾刚起，蜃妖便闪现到身后…… 结果却如一头扎进泥潭，行动瞬间变得迟缓起来。 “分！” 聂小倩再次抬手一划，雾气瞬间分成两团，那只蜃妖也从中裂开，左右各一半。 “看招！” 玉儿一副侠女的姿态，出招时还要喝上一声，一道道掌影拍出，直将蜃妖的身体拍得四分五裂。 当然，这种四分五裂对于蜃妖来说其实算不上伤害，只要攻势一停便能汇拢重组。 只不过，聂小倩深知蜃妖的特性，自然不会给它重组身体的机会。 毕竟她是九尾天狐一族，就算娘亲没有当面指点过，其天赋传承中也有不少的法术与招式可用。 “飞沙走石！” “轰~” 随着轰响之声，院中仿佛卷起了一场小型的沙尘暴，更是将蜃妖的身体撕得粉碎。 其中一部份一靠近院中闪着金光的字，便如水汽被阳光暴晒一般凭空蒸发。 “吱~” 机智的婴宁发现了这一现象，不由激动地叫了一声，开始挥舞着爪子将蜃妖化为缕缕碎片的烟雾往字迹边上拍。 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玉儿当然也不甘落后，一掌接着一掌，十分的欢快。 轮番攻击之下，终于，院中的黑雾消散殆尽。 聂小倩细细用神识查探了一番，确认再无蜃妖的气息方才收了势。 “好了玉儿，没事了。” 玉儿开心不已，笑嘻嘻道：“小姐，这家伙太弱了，玉儿还没打过瘾呢。” 聂小倩一脸凝重道：“玉儿，并不是这家伙弱，而是院中的布置克制了它的力量，所以我们才会如此轻松解决了它。” “对对对，还是姑爷的手段厉害，嘻嘻！” “笑！你就一点也不奇怪，这只蜃妖为什么这么巧就跑到咱们家院子里？” 玉儿眨了眨眼，迟疑道：“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这只蜃妖……背后有人指使？” “八九不离十，毕竟蜃妖本就稀少，哪有这么巧就出现在这里的。这事我得尽快通知顾郎，让他也要多加防备才行……” 两日后。 顾鸣便收到了妻子的急信。 展开一看，顾鸣当即变了脸色……他几乎都不用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普渡慈航暗中动手了。 虽然这样的结果早有所料，但，真正来临的一刻，顾鸣的心里依然十分沉重与震怒。 对于家里的布置他的确有自信，但凡事就怕万一。 毕竟聂小倩和玉儿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自保。 留在家里有一定的风险，但接到京城的话……风险更大，毕竟他也不是全天候在家。 看来，有必要反制那老妖了，不能让那老妖一直抢占上风。 傍晚时分，顾鸣换了一身普通百姓服饰低调出城。 走到无人之处时，直接御风而行，一个时辰左右便抵达了宝青坊所在的银杏林中。 随后，按照宝青所述的方式进入了宝青坊外面的大厅，并触动了厅中的一个机关。 不久后，大厅中间的石板缓缓翻转，宝青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哟，这才离开几天呀？是不是想白姑娘了？” “少说这些没用的，我有急事，天明之前还得赶回京城。” “切，真是个没情调的家伙！” 宝青不满地吐了口烟圈。 等到顾鸣站到中间的石板，宝青一抬手，石板再次翻转……这是个特殊的机关，名叫乾坤倒。 假如暴力破坏的话，那是永远都找不到入口的。 因为宝青坊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法宝，内部自成空间，外面的大厅只是掩人耳目，就算将大厅彻底毁掉也不会损伤真正的宝青坊分毫。 “白姑娘，顾公子看你来了！” 一进里面的大厅，宝青故意高声吆喝了一句。 白素贞之所以留在宝青坊，主要还是想多研究一下新改造的法宝，顺便也向宝青学一点法宝相关的知识。 一听到宝青的吆喝声，白素贞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白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事情紧迫，时间仓促，顾鸣也懒的客套，一见面便开门见山。 “公子但说无妨！” “是这样，朝中那只蜈蚣精蠢蠢欲动，竟然开始冲着我的家人下手……” 顾鸣简明扼要讲了一下普渡慈航的阴谋。 一听这番话，白素贞顿时猜到了顾鸣所托之事。 “公子的意思是说，让我去郭北县暗中保护你的家人？” “没错！不过也不用暗中保护，我这里写了一封信，你拿着这封信去找小倩……” 按照顾鸣的想法，是想让白素贞暂时在他家里的小院住一阵子。 白素贞实力不俗，再加上院中的布置，顾鸣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可以放开手脚与普渡慈航在京城斗法…… 第二百三十九章 暗流汹涌，山雨欲来 对于顾鸣所托之事，白素贞自然不会拒绝。 说白了，在这个新的世界，顾鸣就是她最亲近，最值得依赖的人。 别说这么点小事，就算比这困难的多的事她也会毫不犹豫应承下来。 “素贞也想求公子一件事……” “哦？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全力去办。” “如果公子有小青的消息，还请公子想办法找到她，让她到郭北县找我。” 顾鸣点了点头：“白姑娘，这事你放心，只要有小青的消息，我一定有办法找到她的。” 一听此话，白素贞盈盈福了一礼：“那就多谢公子了。” 顾鸣微笑着抬了抬手：“白姑娘不必多礼……” 随之又取出一封亲笔信以及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递给白素贞：“这封信你到时交给小倩，这张是地形图，路线我已经标注好了。” “嗯，我一会就出发。” 白素贞接过信应了一声。 “好的，辛苦白姑娘了！” “公子客气了！” “啧啧啧，看你俩这客套的……太假了！” 宝青一脸不屑地喷着烟圈。 顾鸣懒的与之较理，侧过头道：“宝青……” “切，叫人家宝青，那边一个一口姑娘叫的欢。” 顾鸣：“……” 怎么换了个世界，这狐精的脑子就瓦特了？ “好吧，宝青姑娘，我这次来同时也要拜托你一件事。” “嘻嘻，瞧在这声姑娘的份上，你说，要本姑娘帮你办什么事？” 宝青一下子眉开眼笑，美美地喷着烟圈，显得分外豪爽，看来是十分的享受姑娘这个称呼。 一千多岁的茹凉…… “是这样的宝青姑娘，我想请你去京城骚扰一下普渡慈航那个老妖，总之不能让那老妖太悠闲，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话没讲完，宝青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知道的，打架可不是本姑娘的特长，本姑娘的特长是炼制法宝。” 顾鸣似笑非笑道：“宝青姑娘别谦虚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 同时你要明白一件事，一旦那老妖阴谋得逞，天下必乱，到时候你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再说又没让你去拼命。那个老妖在京城绝不会轻易露出本体。 所以，就算你俩真打起来你也不会吃亏，大不了一走了之。” “这个……” 宝青一双大眼滴溜溜转着，似在权衡利弊。 思忖了一会，忍不住问：“你让本姑娘去骚扰那个老妖到底有什么用？或者说想达到什么目的？” “很简单，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令其捉摸不透你的来路与目的。这样，他势必会分心，会想方设法查你的来路……” “切，那样一来，他岂不就盯上了宝青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宝青姑娘，以那老妖的个性来说，不会轻易与你翻脸。毕竟他是有野心的，所以他很有可能会选择拉拢你。 毕竟他也不想树下一个强敌对不对？ 而且你的宝青坊……你自己心里有数，那个老妖就算强闯，恐怕也很难闯的进来。” “嘻嘻，这倒也是，这宝青坊可是本姑娘的得意之作，岂是那么容易被人硬闯的。” 宝青颇有点小骄傲的样子。 “这不就得了？” 顾鸣笑了笑，继续道：“另外，要骚扰那个老妖的并不止你一个，我还托了别人。总之到时候保证让那老妖焦头烂额，应顾不暇……” 听到这话，宝青眯了眯眼问：“看样子你挺有自信，那为什么不直接引出那老妖，直接灭了他？”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这老妖已经撒开了一张大网，真要强行灭他的话，势必会引得朝野动荡，实乃下下之策。” “好吧，那你按你的上上之策来……” 不久后，顾鸣与白素贞一起离开了宝青坊。 一番道别之后，二人分头而行，白素贞按计划一路奔赴郭北县，顾鸣则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 …… 京城。 看似平静，歌舞升平。 实则上，已然暗流汹涌，山雨欲来。 下午时分，顾鸣回到官邸。 小圆赶紧迎上前来，侍奉着顾鸣脱下官袍，换上常服。 “公子，你先喝杯茶，小玲在厨房做饭，应该快好了。” “嗯！” 顾鸣应了一声，随后坐到院中石桌边，一边喝茶一边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他已经通过特殊的方式给法海传递了信息。 到时候，法海也将会来到京城分头暗中协助……总之，就是要给普渡慈航制造一些麻烦与疑云，扰乱与分散其心神。 如此一来，必然会大大阻缓其阴谋的进程。 当然，这只是顾鸣计划中的一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同步进行：摸清庆王爷与倪成贵的底细，查证二人是否真的暗通款曲。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得掌握确凿的证据。 顾鸣曾想过亲自去找庆王爷，利用出口成章诱其讲真话。 但这样做也很冒险，搞不好会逼得对方提前起兵，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要稳妥的话，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先行控制倪成贵，毕竟这家伙兵权在握。 只要控制了倪成贵，庆王爷便如笼中之鸟一般不足为惧。 不过，这也只能是一个想法，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倪成贵有谋反之心。 万一是个乌龙，反倒逼的对方起兵，后果就相当严重了。 思来想去，顾鸣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洛妍的爷爷，靖国公洛霄。 何不去找他老人家聊聊？ 要说这满朝文武百官有谁对军中一众大将最为了解，恐怕也非靖国公莫属。 “公子，菜好了……” 顾鸣正思虑时，小玲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低垂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嗯，知道了……” 顾鸣应了一声，下意识瞟向小玲，却发现这丫头的神态有些不对。 “小玲，抬起头来。” “啊……” 小玲愣了愣，但又不敢违令，只得缓缓抬头。 不过，却又下意识将头偏向一边。 她的小动作又怎么能瞒得过顾鸣，已经隐隐看出了一丝端倪。 “站好，头偏过来。” “是，公子。” 小玲咬了咬嘴唇，轻轻应了一声。 这下，顾鸣终于看了个清楚，这丫头双眼有些红肿，左边脸上同样有些红肿，一看就知被人扇了耳光，而且不止一记耳光。 “谁打的？” 顾鸣当即虎下脸来，沉声问道。 虽说小圆与小玲不是他找来的丫环，但不管怎么说也在他的官邸做事，在外受了欺负，他总不能视而不见。 小玲赶紧摆手：“没……没人，是……是奴婢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气乐了。 “你家的门框还会在脸上撞出手指印？” “啊？这……” 小玲下意识抚住脸：“可能……可能是奴婢自己抓的……” “小圆！” 顾鸣侧过头，冲着站在厅房外张望的小圆喝了一声。 “公子……” 小圆赶紧走了过来。 “你来讲，这是怎么回事？” “没……” “再敢撒谎，你俩就不要在这里做事了！” 此话一出，小圆与小玲顿时脸色惊变，双双跪了下来，泣声道：“求公子开恩！” “那就讲实话！” 小圆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小玲，一咬牙道出实情：“回公子话，小玲她……她是被卫总管打的。” “卫风？” 顾鸣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满脸暗疮的脸。 当初他刚入住官邸之时，就是那个卫风负责引领的。 此人并非朝廷命官，而是小吏，主要职责就是打理这一带数十幢官邸的杂务，比如官邸的日常维护，下人的招聘管理等等。 看似一个小吏，权力与油水还是蛮大的。 经过小圆的讲述，顾鸣方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们俩的工钱朝廷划拔的乃是每个月一两二钱银子，相比而言，算是比较高的了，那些大户人家的丫环一般就几钱银子。 只不过，说是一两二钱，发到她们手中时只有九钱。 也就是说，被克扣了三钱。 也不仅只是她们俩，这里所有的下人都是这样，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就算只拿到九钱银子，也比在外面做工的工钱高，所以小圆和小玲还是很满足的。 前几天，小玲出去买菜时遇到了卫风。 那家伙灌了点猫尿，有点醉熏熏的，竟然借着酒劲对小玲动手动脚…… 小玲又羞又急又惊之下，忍不住猛推了一下……结果，卫风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身上有两处磕破了皮。 就为这事，这家伙把小玲记恨上了。 上午，小玲与小圆一起去领工钱，结果发到小玲手中的工钱竟然只有三钱。 发放工钱的人说，这是卫总管的吩咐。 小玲气不过跑去找卫风理论，结果工钱没讨回来，反被卫风扇了几耳光…… 听完缘由，顾鸣当即起身：“小玲，小圆，随我一起去找卫风。” 小玲赶紧哀求道：“不要，公子，求你了，不要去……奴婢没事，真的没事。” “你是怕那家伙报复你？” 顾鸣冷冷问道。 这时，小圆忍不住嗫嚅道：“公子，卫总管……卫总管是……是费尚书的远房亲戚……” “哦？吏部尚书费由？” “是，是的……”小圆怯怯回道。 “原来如此，也难怪一个区区小吏如此胆大妄为，敢情是有靠山的。” 顾鸣嘲弄地说了一句。 嗯，正愁没有突破口。 根据顾鸣所知，这个费由与普渡慈航来往相当密切，经常跑去天照寺。 既如此，何妨把此事闹大一点？ “走！” “啊？” 之前听到顾鸣的语气，小圆二女还以为顾鸣放弃了。 毕竟，堂堂吏部尚书可不是谁都惹的起的。 “公子，这点小事还是算了吧，奴婢不能牵连公子……” “这怎么能叫小事呢？一个小小的杂务总管竟敢动手打本官的人，这分明就是不给本官面子！ 行了，你俩别多说了，赶紧随本官去找那卫风讨个公道。” 话已此至，二女也不敢再多说，只能惴惴不安跟着顾鸣一起去出院去…… 第二百四十章 本官的人你也敢动? 彼时，卫风正与几个手下和狐朋狗友喝酒作乐。 这家伙特别喜欢喝酒，不仅早、中、晚喝，平日里还喜欢在腰间别个酒葫芦，当作凉水一样时不时喝上一口。 这倒也罢了，关键酒品也不好，只要多喝上几杯便会得意忘形，一副谁都不放在眼中的样子。 “卫总管，卫总管……” 一众人正喝的嗨时，外面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卫风不满地瞪了一眼：“叫魂啊？没见到老子正喝酒呢？” “咳，卫总管，外面……外面有人找你。” “你去告诉他说老子没空，有事明儿再说。” 卫风连问都不问是谁找，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无奈，下人只得报出来人的名头：“那个……是顾大人找你。” 一听顾大人这个字眼，卫风不由愣了愣。 “那两个丫头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下人又补了一句。 一听此话，坐在卫风下首的一个手下不由惊道：“总管，难不成顾大人这是准备上门兴师问罪？” “说什么呢？总管大人只不过小小教训了一下不听话的下人，有什么过错？” 另一个手下赶紧拍了一记马屁。 “对对对，是属下口误……不过卫总管，这姓顾的来头也不小，咱们可得当心一些。”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卫风脑子一热，拍了拍桌子牛比哄哄道：“他来头再大，还能大得过我姐夫？” 这家伙所说的姐夫正是吏部尚书费由，论官品与地位自然是远远超过顾鸣的。 只不过，这姐夫二字叫的震天响，实际上却隔了五六代，而且还是表的。 但卫风此人脸皮厚，将那远房表姐认得比亲姐还要亲，在费尚书面前更是比孙子还要孙子，成日里跑上窜下，鞍前马后。 最终心想事成，不仅成了费由的亲信，还混到了如今这份美差，成日里花天酒地。 “对对对，那姓顾的不过区区五品，费大人可是二品大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这帮家伙喝了酒那是真的彻底膨胀了，几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小吏，五品翰林在他们口中倒成了区区。 “卫哥，走，我们陪你一起出去，就不信那姓顾的敢拿你怎么样。” “就是，大不了就是装模作样喝斥一番，摆摆官威，捞个面子。” “哈哈哈，各位说的有道理，走，去会一会状元郎！” 被几个手下这么一恭维，卫风更是飘飘然不知其所以然，把自己当成了二品之下…… 外面，小玲与小圆生怕事情闹大，忍不住再次相劝： “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奴婢倒没什么，大不了回老家便是。可是公子在京为官，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与费大人发生纠纷。” “公子，小玲说的有理，我俩无所谓的，这里容不下我们，走就是了，但公子不一样……” “你俩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顾鸣不由叹了口气。 他理解二女的心情，毕竟他也是过来人。 想当年，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好歹也是个秀才，不一样受尽欺压？ 更不要说二女还是处在最底层的丫环。 她们无力反抗，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也或是逃避。 但，她们可以忍气吞声，顾鸣却不可能。 不仅不忍，反倒还要把这事闹大，越大越好…… “呀，不知顾大人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卫风堆着笑走了出来，边走边拱手施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顾鸣却懒的鸟。 “卫风，你这架子可真是不小，本官等了有一阵子了。” 此话一出，卫风的笑容倾刻间凝在脸上，脸上的暗疮与肥肉堆成了尴尬的状态。 一听顾鸣语气不对，之前几个嚷嚷着要扎场子的手下却一声不吭，一个个低垂着头。 喝酒说的话，别当真。 他们再傻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怎么敢当着面顶撞堂堂翰林学士？ 愣了片刻，卫风方才赔着笑道：“顾大人息怒，小的刚才正在陪朋友喝酒，喝的有点多……一听顾大人驾到，为免失态就去洗了把脸。” “行了，不说这事，本官问你……” 顾鸣一侧身，指向小玲红肿的脸：“这可是你打的？” “这……” 卫风皱了皱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顾鸣冷冷道：“怎么？敢打不敢认？” 这事，卫风想不承认也不行，毕竟当时动手打小玲的时候有不少人在场亲眼见证。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想了想，心一横道：“顾大人，事情是这样，小的负责管理这一带官邸的……” 没等他说完，顾鸣却怒声打断：“本官问是不是你打的，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别跟本官讲废话！” 这下，卫风更是一脸涨红，暗自捏了捏拳……随之又慢慢松开，低声回了一声：“是，不过……” “啪！” 现场当即响起一记沉闷的耳光声。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手打本官的人！” 这一耳光，直将卫风打得耳膜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口鼻出血，差点一头跌翻在地。 同一时刻，站在门口的几个手下也是一脸懵逼，脚底冒出丝丝寒意…… 这顾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是血气方刚，还是根本不知卫风与费大人的关系？ 卫风晕了一阵子终于站稳身子，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瞪大眼怒视着顾鸣。 “顾大人，你……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这家伙说话完全不经脑子，这句话加上“竟然”“敢”，意思就完全不同了，变成了一种威胁的语气。 一个小吏，敢用这样的语气冲着一个五品京官说话，的确也是太过忘形了。 “啪！” “啪！” 回应他的，又是两个大耳光。 这次，不仅将卫风扇成了猪头，更是直接崩掉了这家伙的几颗牙齿…… 不过顾鸣用的是巧劲，反正不能把这家伙打晕过去，打晕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好展开了。 而这时候，小玲和小圆反倒不怕了，而是激动的直流泪。 因为，顾鸣不仅替小玲出了气，说的那句话更是让她俩感动：敢打本官的人？ 哪怕只是一句场面话，也足以让二女有了一种归宿感与安全感，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全心全意侍奉公子，绝不生二心。 “狗奴才，说话如此嚣张，难不成依仗你有什么靠山不成？” 顾鸣这是故意在给卫风下套。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这家伙被打急眼了，多半会狗急跳墙说出一些过激的话。 果然，卫风真急眼了。 这家伙本身就是个泼皮，在这一带居住的官邸中的官员大多不愿与之计较，也就更加导致这家伙洋洋得意，张扬跋扈。 毕竟，在此居住的官员官品大多不算高，官员高的谁还住官邸？ 一般三品及以上的京官，朝廷都会配备单独的宅院，官越大，宅院规模自然也就越大。 比如尚书府，前后几进院落，下人至少二十人以上。 靖国公府就更不用说了，仅次于王府的规模。 这就是等阶之分。 “姓顾的，我告诉你，吏部尚书费大人是我姐夫，我姐夫一定饶不了你……” 卫风掉了几颗牙齿，说话有些漏风，含混不清，但还是能听个清楚，语气依然恶狠狠的。 哪知，话音一落却又被顾鸣拎住领口扇了两记耳光：“那本官更要替费大人教训你才是，费大人提拔你坐这个位置，那是信任你，是想让你好生替朝廷效力。 结果你却不知感恩，成天喝酒作乐，调戏民女，克扣工钱……” “你……” 卫风已经感觉不到痛，痛木了……脑子晕晕沉沉，下意识想辩解几句，结果一开口，又吐出一大口血沫，血沫中还混着几颗牙。 这时候就算他娘过来，恐怕也认不出他了。 附近的官邸中走出不少人，有居住在里面的官员，也有下人。 不过，一众人没一个上来劝的，见到卫风被打成猪头，一个个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活该，这家伙早就该惩治了。” “也就顾大人年轻有冲劲，敢亲自动手揍这家伙，不像咱们瞻前顾后的。” “话虽如此，这打了卫风，怕是费大人的面子也不好过……” “那又怎么样？顾大人乃是翰林学士，这事又占着理，我就不信费大人还敢颠倒黑白是非。” “冯大人，你不要忘了，费大人不仅仅只是吏部尚书，还是护国法丈的亲信……” “嘘，薛大人，这种话最好不要在外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另一边，顾鸣没再动手，目前的效果就已经很不错了，正好让这家伙带着伤去传话。 “听好了，这件事没有完，除了克扣工钱之外，本官还怀疑你利用职务之便，借维护官邸的由头私吞库银。 这事，本官一定会向朝廷上奏，一旦查实，你就等着洗脖子！” 说完，顾鸣转身冲着小玲与小圆抬了抬手：“好了，回府！” “是，公子！” 二女赶紧应声，急步跟了上去。 “卫哥……” “卫总管……” 顾鸣一走，几个手下赶紧围了上去。 “快，快送我去费尚书府……” 卫风的脑子彻底乱了，忘了痛，忘了挨打的屈辱，比起顾鸣临走之前所说的话，这些算个屁啊？ 他做了什么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 当然，他只是一个小卒子，替人办事的…… 一行人除了克扣下人们的工钱，还经常借着维修官邸之类的借口找朝廷划拔银子。 拔下来的银子转了几次手，真正用到维护方面的连一半都不到。 其实，这样的情况其实很普遍，基本上就称得上是一种潜规则，所以顾鸣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真要较真了，后果可就难料了。 所以卫风才会害怕。 他有自知之明，像他这样的小卒子是最适合用来背黑锅的，毕竟很多抛头露面的事都是他在着手操办。 一旦出了事，铁定首当其冲……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吓人一大跳的画…… 半个时辰后，卫风被轿子抬着来到了费尚书府大门外。 一下轿，在外值守的门子吓了一大跳：这他娘滴是人还是鬼啊？ “快，快带我进去，我有急事找费大人……瞅啥，老子是卫风！” 卫风情绪激动，一开口便开始喷血沫子。 门子瞪大眼也没认出是谁，经卫风这么一吼方才大吃一惊…… “卫少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别废话……哎哟……” 心里一急扯到筋，痛得卫风捂着脸痛哼起来。 门子不敢再多问，赶紧引着卫风往里走。 等走到后院，费由经人禀报之后来到小厅，一见卫风的模样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卫风悲从心来，一头跪到地上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加油添醋告黑状。 这家伙掉了好几颗牙齿，加上一说话又出血沫，说话含混不清，令费由听的分外吃力，不过大意还是听清楚了。 “你确定，是翰林院的顾鸣打的你？” “姐夫，小的不会认错人的，当天就是小的带他去的官邸…… 他说，不会放过小的，还说……说……” 卫风假意吞吞吐吐。 “说什么？” “说……说姐夫是个大贪官，他一定会搜集证据，参姐夫一本……” “放肆！” 费由气得猛拍桌子。 “姐夫，那小子还说要禀报朝廷，查……查我们的帐……” “反了他了！这小子仗着皇上一点恩宠，竟然不将本官放在眼中……行了，你先回去疗伤。” “可是姐夫，那小子真要较了真，怕是……” “滚，要不是你胡作非为，又怎么会惹出这样的麻烦？” 一见费由发怒，卫风不敢再多说，赶紧告退。 不过，他知道费由不可能就任不管，毕竟他要出了事，势必就会连累一批人。 等到卫风离开之后，一个女人轻步走了进来…… 她乃是费由娶的一房小妾，也正是卫风的远房表姐。 “老爷，卫风到底怎么回事？” “哼，这小子闯大祸了！” “啊？到底……怎么了？” “这小子惹到了那个姓顾的……” “姓顾的？老爷，你是指翰林院新上任的那个状元郎顾鸣？” “没错，卫风那小子多半是色迷心窍，招惹了顾鸣官邸中的丫环，结果顾鸣上门去将那小子揍了一顿。” 闻言，女人不由皱了皱眉：“这打狗还得看主人，那姓顾的难道不知卫风与我们的关系？” “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也不知那小子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说要查卫风的帐……” “啊？这……” 直到这时，女人方才感觉问题有点严重了。 毕竟顾鸣的官品看似不高，但却是翰林院学士，而且经常可以出入皇宫，上达天听……且能单以官品衡量之？ “这事真要较真了，本官怕是也要沾点灰……这个卫风真的是烂泥一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老爷，咱们该如何应对？要不……找那姓顾的到府里来谈谈？” “别多想了，他跟我们绝对不是一路人……如今之计，怕是只有先下手为强。反正，法丈也容不下那小子。” 一听此话，女人不由精神一振：“太好了，那咱们可以求助法丈。” “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知道处理，还有……卫风这小子怕是不能留了，早晚得坏事。” “这……”女人迟疑了一会，不由叹息了一声：“大人看着办吧，妾身没什么好说的。” “这小子脑子太简单了，又喜欢扯本官的大旗，在官邸那边得罪了不少人。 这次的事件对我们就是一个提醒，再放任下去，指不定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要不……让他回乡下老家？” “你傻啊？他知道我们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放他走？” 不久后，费由坐着轿子去了一趟天照寺，呆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随后又去到户部尚书府找到了崔德雄。 “费大人，大晚上的来找老夫，难不成有什么要务不成？” 一见面，崔德雄便疑惑地问了一句。 “崔大人，屋里说……” 崔德雄心神领会，带着费由进了后院一间小厅，关上房门密议起来。 “崔大人，事情有点不妙，那个顾鸣一定记恨我们之前在皇上面前讲过他的不是，准备报复我等。” 闻言，崔德雄似有些好笑：“费大人，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就凭他一个刚刚上任的新官，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如何与我们斗？” “崔大人，切切不要小视那小子，怎么说他也是翰林院的，而且还是侍讲学士，多的是接近皇上的机会。” 崔德雄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我俩可是堂堂尚书，皇上岂会因为一点谗言查办我们？” “话虽如此，但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真要等那小子羽翼渐丰之时再想除他可就难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对付那小子？” “事情是这样……” 费由简略讲了一下卫风与顾鸣的冲突。 随后道：“如果真的是只是一时意气之争，他打了卫风几下也就算了，我可能也就忍了。 但他故意放话，说要上奏朝廷彻查他所居的官邸那边的帐。 崔大人，这真要动了真格彻查，到时候你我二人势必会被卷进去，那边的事小，但要是顺藤摸瓜一直查下去……” 这么一说，崔德雄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费由说的没错，如果只是查官邸那边的帐，对他俩来说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大不了就是沾点灰。 怕就怕皇上较真，顺着这条线索一直查……到时候，不知会捕到多少大鱼。 崔德雄一向以廉正清明自居，在外比较低调，很少去那些高端消费场所，就是不想让人抓住把柄。 这事要换作别人，二人根本无惧。 毕竟堂堂吏部尚书与户部尚书联手，再加上护国法丈暗中支持，黑的也能给你颠倒成白的…… 但顾鸣不一样，乡试、会试、殿试，连连引来天现异象，已经成为朝野中的传奇人物。 连护国法丈都摸不透底，更不要说其他人。 二人嘀嘀咕咕一直商议到半夜时分，费由方才辞别而回…… 过了一天，事态的发展倒是应了顾鸣的意愿，真的闹大了！ 但结果却让人瞪目结舌。 根据顾鸣听到的消息，说是卫风畏罪自杀，还留下了一封认罪书，详细交待了他所犯下的所有罪行，比如与手下合谋克扣下人的工钱，私吞朝廷划拔的用于维护官邸的银子。 侵吞的银子已经挥霍了大半，还余几千两埋在家中后院…… 其同伙一人潜逃不知所踪，另一个引火自焚，无巧不巧把库房给烧了，帐薄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如此种种，顾鸣方才知道他低估了对手。 倒不是说对手有多聪明，完全就是一种卑鄙无耻、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的行径。 暗中吐出几千两银子，制造了这起所谓的“畏罪自杀”、“玩火自焚”“畏罪潜逃”的把戏。 说来说去就是杀人灭口，从源头处将隐患掐断，让人无从查起。 这摆明了就是对方的一起阳谋，心里明明知道是对方做的，但却奈何不了对方。 也困此，顾鸣充分地意识到还是因为自己的能量与根基不够大，不够牢，对方才会如此猖狂。 毕竟尚书的地位，再加上护国法丈的能量……又岂是能够轻易撼动的？ 看来，接下来的策略也得改一改了。 …… 靖国公府。 顾鸣捏着一幅画卷来到门外。 其中一个守卫认识顾鸣，赶紧上前拱手：“原来是顾大人！” “嗯！”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随之递上一张名贴：“麻烦通报一声，我找洛小姐有点事。” “小姐吩咐过，顾大人前来的话不用通报，顾大人，请！” 守卫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顾鸣一起走向后院。 其实，顾鸣这次倒也不是专程来找洛妍的，而是想找她的爷爷谈谈。 只不过，洛老爷子身份特殊，双方之前也没见过面，那么找洛妍引见自然最好不过。 “小姐，小姐，顾公子来了。” 锦儿正在小姐楼上东张西望，不经意看到顾鸣被守卫引着进了后院，不由惊喜地侧头唤了一声。 听到锦儿的声音，洛妍急急走出闺房，探头看了看…… “洛小姐！” 顾鸣看到洛妍站在阁楼上看，不由微笑着挥了挥手。 洛妍羞涩地笑了笑，抬手示意了一下，随之迈着小碎步走下阁楼。 “小姐当心！” 锦儿体贴地跟在身后一起走了下来。 走到院中时，锦儿盯着顾鸣手中的画卷，调皮地笑了笑：“顾公子，又给我家小姐送画来呀？” “这……咳，洛小姐，你先看看这幅画。” 顾鸣走到石桌边，缓缓将画展开。 刚一展开，锦儿不由脸色一惊，下意识抓住小姐的衣袖往后退…… 杀气！ 整幅画，充满了一种杀气、霸气、豪气！ 画中的场景乃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骑着马，挥舞着长枪冲锋杀敌。 面容看不清，因为头上也戴着铠甲，而且是侧面。 画卷中还题了一首诗：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 整幅画看起来，给人以一种悲壮，而又热血沸腾的感觉。 虽然看不清画中将军的容貌，仅仅只是隐隐可见的一缕眼角，但却能让人感应到那种一往无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冲天豪气。 还有他所骑的那匹马，更是画的出神入化，直有一种呼之欲出之感…… “这是什么画？吓了人家一大跳……” 锦儿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这……这是你画的？” 洛妍看着画上的落款与印章，脸色颇有些惊讶。 这幅画相比顾鸣之前的水准，可以说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毕竟他的绘画技艺也提升到了5级，再配上那首诗，更是让这幅画的水准再上一个台阶。 “自然是我画的。” 顾鸣含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这幅画……不是送给我的吧？难不成是送给我爷爷的？” 洛妍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一下便猜到了顾鸣的用意。 “对，靖国公为咱们大燕朝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我想表示一点小小的心意。 不过洛小姐，我也有礼物送你……” 顾鸣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本《花间集》。 这本花间集与外面出售的不同，封面与扉页乃是顾鸣自行设计、绘制，亲笔书写，亲手装订，一共只装订了八本，每一本的风格都不同。 比如送给聂小倩的，封面画的乃是一对鸳鸯，题的诗自然也是恩恩爱爱的诗句。 送给洛妍的，封面则是一株盛开的青莲，并配了一首诗：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洛夫人要抓了个现行? “好美的画，好美的诗……” 锦儿一脸羡慕地看着那册《花间集》。 其实，这册《花间集》在顾鸣返京之前便已经在京城与江南几大城池开售，销售势头可谓是一片火热…… 洛妍在第一时间便派人买了两册。 但，这册不一样，相当于是私人订制版，无论是价值还是其意义都与众不同。 “多谢公子！” 洛妍满心欢喜地接过这份特殊的礼物，轻启朱唇道谢了一声。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哇！” 锦儿本想说一句感慨的话，但她那小脑瓜子却又想不出什么应景之语，或者说，想到了却又不好意思说，最终浓缩成一个字。 洛妍捧着诗集，轻声道：“公子，其实……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顾鸣愣了愣：“哦？什么样的礼物？” 洛妍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侧头吩咐道：“锦儿，你在下面候着……公子，请随我上楼。” “这……” 顾鸣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毕竟这里乃是小姐楼，楼上，乃是洛妍的闺房。 这时，洛妍已经轻移莲步走向楼梯。 “公子，别愣着啊……” 眼见顾鸣没动，锦儿不由催促了一句。 “那个……好吧……” 其实，顾鸣是担心刚一踏上小姐楼，洛大人或是洛夫人突然出现……到时误以为他是登徒子那多不好意思？ 走到洛妍的闺房门口时，顾鸣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随着她走了进去。 屋子很大，但并不显空旷，桌、案、几、凳、床、妆台、屏风、书架……各种家具错落有致，布置精美而又雅致，令人赏心悦目。 缕缕幽香袭来，让人有一种置身于花丛中的感觉，有些迷醉。 “公子请坐！” 洛妍引着顾鸣坐到桌边，并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多谢！” 顾鸣接过茶杯下意识道谢了一声。 洛妍笑了笑：“你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哈，也是！” 闲聊了几句之后，洛妍方才去书架那里取出一卷画走了过来。 “洛小姐，这是你画的画？” 顾鸣伸手接过画卷下意识问了一句。 洛妍摇了摇头：“不是我画的。” “哦……那我先看看……” 在顾鸣想来，如果不是洛妍自己画的，那就有可能是一幅名画，或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的画。 毕竟，以她的身份以及二人的关系，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将一幅普通画卷当成礼物赠送。 “这……” 结果，展开画卷之后顾鸣却一脸诡异。 因为画卷空空如也，别说画，连字都没有一个，分明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但奇怪的是，偏偏又给了顾鸣一种难以言诉的感觉。 他能感应到，这张看似普通的画纸中却蕴含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眼见顾鸣一脸惊讶的表情，洛妍不由问道：“公子看到了什么？” “我……”顾鸣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实话实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一张空白的画纸而已。” 闻言，洛妍笑了笑，纤纤素手执起茶壶……不等顾鸣回神，壶中的茶水已然泼到了画纸上。 直到这一刻，顾鸣方才知道这绝不是一张普通的画纸。 因为茶水泼到上面，瞬间便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公子，你再用力撕扯一下画纸试试。” “撒扯？” 顾鸣眨了眨眼。 洛妍笑了笑道：“嗯，不用担心，用全力试试。” 全力？ 顾鸣下意识瞟了一眼画纸……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力量，全力撕扯之下，别说一张纸，就算是一块铁板也能轻易撒裂。 传说中的什么徒手撒虎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过洛妍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这张画纸必有特殊之处。 于是，顾鸣抱着尝试的心理拿起画纸，捏着边角先行测试了一番……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倒不是说这张纸有多坚实，而是他的力量瞬间便如泥牛如海般消失无踪。 再试，还是一样。 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画纸在他手中犹如空气一般，根本无处着力。也或者说，有点像是对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挥拳，徒劳而无功。 “这，难不成是一件特殊的法宝？” 顾鸣终于隐有所猜，抬头看着洛妍询问。 “嗯，算是吧……公子先收起来，等你以后能够见到画的内容时，就会明白它的妙用了。” “画的内容？画上到底是什么？” 洛妍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画的内容取决于公子的本心与未来的境界。总之，公子一定要好生珍藏，千万不要遗失。” “嗯！” 顾鸣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虽说心里还有诸多疑惑，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答案。 因为他与洛妍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洛妍之所以没告诉他，多半是她自己也难以解释的清楚，也或者，有些天机不能提前泄露。 又闲聊了几句，楼下突然传来洛夫人的声音：“妍儿，妍儿……” “娘亲，什么事呀……” 洛妍应声走了出去。 一露面，便见锦儿在下面急得跟热窝上的蚂蚁似的，拼命地冲着她递眼色。 “谁在上面？” 其实，洛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谁在上面，毕竟顾鸣不是偷偷摸摸来的，而是由守卫引着进来的。 这叫明知故问。 也正是因为知道是谁，所以洛夫人心里急呀。 要是顾鸣没有成亲还好，大不了把女儿嫁给他就是…… 关键现在顾鸣已经成了亲，堂堂靖国公的孙女，总不能给人做侧室吧？ 这孤男寡女的跑上楼，还进了女儿的闺房……这万一双方一时没控制住，那啥了……洛夫人不敢想像后果。 也就换作是她还稍微能够控制情绪，要是换作丈夫那暴脾气，恐怕已经拎着刀杀上去了。 洛妍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没人在上面啊？就女儿一个人。” “死丫头还敢狡辩……” 洛夫人一脸羞恼，不过看着女儿衣衫整齐，头发也没有一丝凌乱的模样，也算松了一口气。 “见过洛夫人！” 正当洛夫人准备上楼抓个现行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顾鸣的声音。 “公子？” 锦儿仿佛见鬼一般…… 她的视线一直就没有离开楼梯方向，根本没见人下来，那么顾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院中？ “呃？” 洛夫人同样也是一脸疑惑，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那个……洛夫人，晚辈刚才正在假山那边观池里的鱼，看的有点专注，没注意到夫人进院。 直到听到夫人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哈？没事没事，锦儿，愣着做什么？怎么没给顾公子沏茶？” “啊，对对对，沏茶沏茶……” 锦儿如释如负，一溜烟跑了。 “顾公子请坐！” “多谢洛夫人……” 这时，洛妍也走了下楼来，上前冲着顾鸣福了一礼，假装刚刚见面的样子。 洛夫人忍不住问：“不知顾公子此来有什么事？” “回夫人话，晚辈此来一是给洛小姐送一本诗词集，二来，晚辈一直仰慕洛公的风姿，故而献丑画了一幅画想赠予洛公。” “哦？什么样的画？” “娘亲，就是桌上这幅……” 洛妍应了一声，缓缓将画展开。 “啊~” 不出所料，画一展开，洛夫人不由花容失色，差点仰倒在地。 还好顾鸣早有准备，及时涌出一股暗劲托住。 在女人眼中，这幅画的杀气颇浓，但在男人眼中，却又是一种豪气冲天、热血沸腾的感觉。 顾鸣在作这幅画时也是作过思量的，洛霄长年征战，立下无数战功，如今年岁大了闲赋在家，内心里必然会时常缅怀过去。 而这幅画正好应景，能让洛霄产生共鸣。 待心情稍稍平复之后，洛夫人不由一脸震惊，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顾公子，这是你作的画？” “正是！” 浩夫人不由惊叹：“这……这简直……简直称得上是丹青圣手呀，想不到顾公子绘画的功底也如此深厚，真是令人叹服。” “夫人过誉了，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晚辈也可以替夫人画一幅画。” “真的？” 洛夫人眼睛一亮。 要知道，顾鸣现在的名气可谓是节节攀升，已经完全压过了唐泊虎等江南四大才子的风头，皇上更是当着众臣的面称其为当朝第一才子。 再加上顾鸣所作的不少诗词，包括三字经在内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更是坐实了“第一才子”之名。 最近又有传闻说皇上都收藏了顾鸣的字幅，并挂到了御书房。 这下，更是引得不少人跟风，争相开始搜集、收藏顾鸣的诗词字画。 如此顾鸣主动提出赠画，洛夫人自然很是惊喜。 “不知夫人喜欢什么样的画？花鸟图，山水画，还是？” “嗯……”洛夫人沉吟片刻道：“听闻顾公子给庆王妃画了一幅人物画很是传神，能否也替本夫人画上一幅？” “没问题！”顾鸣爽快地点了点头：“那晚辈改日早些过来替夫人画像。” “有劳顾公子了。” “夫人不必客气……” 闲聊了一会，洛妍便带着那幅将军征战图，与顾鸣一起去面见爷爷。 “爷爷！” “哟，乖孙女来了……” 洛霄正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逗鸟，一听孙女的声音不由眉开眼笑走了过来。 “咦，妍儿，这位是谁家公子？” 一见顾鸣，洛霄不由愣了愣。 这是孙女带未来孙女婿上门来了？ 老人家一时间泛想联翩…… 没等洛妍介绍，顾鸣主动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辈顾鸣，见过洛公！” “顾鸣？等等……这名字有点熟……难不成是今科状元郎，翰林院侍讲学士？” “正是晚辈！” 洛霄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顾鸣，随之感叹了一句：“真是后生可畏……来人，沏茶！” “是！” 院中的丫环应了一声，急步跑去沏茶。 “顾学士，别拘礼，坐下说话。” “多谢洛公！” “爷爷，顾公子专程画了一幅画送给你，你看看……” 洛妍上前将画展开。 “这……” 一看到画，洛霄不由站起身来，一脸激动。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洛霄倒是没有像之前锦儿、洛夫人那般失态。 画中的杀气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影响，他感受到的乃是年轻时的那种冲锋陷阵的热血澎湃。 “好画，真是一幅好画，哈哈哈，知我者，顾学士也！” 看了片刻，洛霄不由抚须而笑，一看便知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幅画。 这次，顾鸣没有谦虚，随之而笑道：“洛公喜欢就好。另外，这幅画另有妙用，挂在屋中能镇妖邪，只要不是大妖厉鬼之类，绝不敢靠近。” 这话要是别人听了去，多半会当作吹牛比。 但是，洛霄却深以为然。 因为他完全能够感应到此画的特殊之处。 正如画中所题的那句诗：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 这是一种无形的杀气。 也是一种浩气荡然的力量。 与佛家、道家的法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洛妍一向冰雪聪明，知道顾鸣有要事要与爷爷相谈，聊了几句之后便借故先行离开。 当然，洛霄也不傻，猜到顾鸣登门送画应该只是一个由头。 毕竟顾鸣乃是文官，又深得皇上重用，用不着专程上门来讨好他一个下野的武将。 所以，等孙女儿一走，便忍不住问：“不知顾学士此来何意？有话不妨直说。” 顾鸣下意识看了看附近站着的丫环，笑了笑道：“洛公可否移步一谈？” 这么一说，洛霄心知肚明，当即起身带着顾鸣来到一间僻静的小厅之内。 此厅乃是他以前用于与手下商议要事的地方，没有他的吩咐，下人们是不敢随意靠近的。 双方坐下之后，不待洛霄发问，顾鸣便主动道：“洛公，晚辈此次冒昧前来拜访，实在是有一桩要事想请洛公解惑。” “哦？何事？” “是这样，晚辈对周易也算有些心得。近日闲来无事推演了一番，得出一个不太妙的卦象……” 其实，顾鸣此说有虚夸的成份。 要说推演之术，他的确从周易中理悟了一些，但也只能算是入门水准，距离渐入佳境尚有一段距离，远远达不到孔明夜观天象，盘算天下大势的水准。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 毕竟庆王爷与倪成贵勾结谋反一事尚无定论，只是辛九娘根据种种蛛丝蚂迹的推测。 如果顾鸣照实说，洛霄必然盘根问底，顾鸣怎么回答？ 难不成说，是庆王妃告诉偷偷告诉我的？ 况且，根据顾鸣侧面打听，这倪成贵当年曾是洛霄的一员得力干将。 倪成贵之所以能够独镇一方，成为镇西候，除了他自己的战功之外，也离不开洛霄的大力举荐。 因此，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顾鸣要是指出倪成贵有谋反之心，洛霄必然震怒，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得讲究策略，从另一个侧面来切入。 洛霄脸色一惊：“不太妙的卦象？不知顾学士指的是什么？” 顾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不知洛公是否听说过晚辈在参与科举时，天空发生的异象？” “哈哈，轰动全京城的事，老夫怎么可能不知道……嗯？” 突然间，洛霄的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惊讶地看着顾鸣指尖凭空出现的一个海碗大小，如水晶般的圆球。 这是顾鸣利用控水术凝出的一个空心圆球，里面有淡淡的水雾与结晶体，看起来有点像是天空中的云雾与星辰。 说白了，顾鸣这就叫故弄玄虚，以配合他之前所说的卦象。 “洛公且看，这便是晚辈推出的卦象，这边乃是西域，这里乃是大燕。 在西域与大燕交界处，出现了大片迷雾……依据卦象来解，说明此地充满了不确定性，有可能会发生一场未知的动乱！” “动乱？”洛霄不由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西域番子可能会大举进犯我大燕朝？” “就卦象来看，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是，西部边关有数十万大军镇守，这些西域番子哪来的胆子？” “洛公，西部地势辽阔，战线拉的相当长，敌方也有可能寻找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作为突破点。” 洛霄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很小，从战术上讲，敌军就算从防守最薄弱的地方顺利突进，但弊端也是明显的。 到时候，我军完全可以从后背切断他们的退路，形成合围之势，关门打狗。” “洛公说的有理，问题是，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方有人与敌私通，故意放水，甚至是与之联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 洛霄皱了皱眉。 随之一脸凝重地瞟向顾鸣问：“顾学士怎么会突然关注起边关战事来？” “洛公，这是晚辈依据卦象推断的，虽说不一定灵验，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不要说晚辈还是堂堂翰林院学士……” “也是……不过顾学士，如此重大的事，你为何不直接向皇上禀报？” “回洛公话，卦象这种东西很是玄妙，充满了种种未知的变数。 它不一定会发生，但如果真要将之报奏朝廷，那必然会引来一场难以估量的动荡。 如果卦象是准的，那就必然会打草惊蛇，令对手改变策略，也或是提前发动…… 所以，晚辈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洛公。 因为此事不宜张扬，当秘密调查之，以防患于未然。 洛公戎马一生，想必应该有办法查明此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 洛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种事，的确也不适合大张旗鼓去查。 虽说洛霄对于顾鸣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假如有那么一丝可能，真要是军中有大将与西域番子暗通款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洛公，此事非同小可，依晚辈的想法，此事不能惊动驻守西部边塞的一众大将，当秘密进行，也免得动摇军心。 京城这边，晚辈也会想办法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京中的官员参与其中。 当然，希望这一切都是晚辈的误判。 没有最好，要真有的话，我们也算是抢占了一步先机，避免更大的损失。” “行，如此重大的事查一查总归没有坏处。 其实要查也很简单，根本用不着惊动一众边关大将，只需随时关注边关的兵力部署，一旦有不同寻常的大规模兵力调动，那就多半有问题……” 在这方面，洛霄可就是行家了。 这也正是顾鸣首先想到他的原因，而不是去找兵部尚书傅天仇。 毕竟傅天仇长年呆在京城，对于军中的各类动态肯定远远不及洛霄这种征战数十年的老将。 虽说洛霄已经告老归家，但从军数十年，在军队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亲信与心腹？ “嗯，这事就劳烦洛公多多费心了。” “呵呵，顾学士此言差矣！正如你之前所说的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其实，老夫总感觉顾学士所谓的卦象可能只是一个借口，应该是知道一点什么？” “呃？” “看样子老夫猜对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顾鸣不由暗叹一声。 随之苦笑道：“洛公慧眼，但是，晚辈也是迫不得已，还望洛公见谅。” “老夫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做官，可能也只是一场历炼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老夫相信你。既然你没讲出缘由，老夫也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老夫也就不再追问了。 但是你放心，这事老夫一定会派可靠的人秘密调查，一有消息便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闻言，顾鸣不由站起身来，由衷施了一礼：“多谢洛公理解！” “顾学士不必多礼，要是不嫌弃老夫年迈，以后有空可常来陪老夫喝上几杯。” “哈哈，洛公过谦了，洛公红光满面，老当益壮，多半也是修炼了道家吐纳之术，别说寻常人，恐怕就算是猛虎在你面前，也是一只病猫罢了。” 这话倒也不是恭维，这点眼力顾鸣还是有的。 “哈哈哈，老夫这点老底一下就被顾学士看穿了……” 聊了一阵子，顾鸣不由拱手告辞：“洛老，晚辈还得回翰林院处理一些公务，改日一定登门陪洛老喝上几杯。” “嗯，公务要紧，等你有空时咱们再好好聊聊。” 随后，顾鸣又去找到洛妍说了几句话，随之辞别而去。 靖国公这边算是搞定了，顾鸣相信一定会查出一些蛛丝蚂迹。 那么，庆王爷这里就得靠他与辛九娘想办法摸底了。 还有就是普渡慈航那个老妖，总躲在暗处盯着，像一条暗中捕猎的毒蛇一般。 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主动出击，亲自去会一会这个老妖。 当然，想要正面硬刚这个老妖，除了斗法力之外，还有朝堂中的斗法。 以顾鸣现在各方面的条件来说，自然是远远不及的，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五品官员，而普渡慈航可是护国法丈。 真要按官品来说，护国法丈乃是超品。 虽说官品不一定完全与地位、权力挂勾，但也着一定的决定因素。 所以，在这方面顾鸣还是得努力争取的。 如果按步就班来，从五品慢慢往上升……哪怕是官运享通，恐怕也得十几二十年才能晋升到一品。 但很明显，照现在这形势发展下去，恐怕至多两三年，普渡慈航就会将朝堂上下掏空，从上至下全是他的人……或者说是妖魔鬼怪。 那时候，还有顾鸣什么事？就算他能自保，也只能回老家默默无闻呆着。 再说，顾鸣也没有耐心等那么久。 所以就得另辟蹊径。 不过这个蹊径对于顾鸣来讲，也不是什么多费脑筋的事，怎么说也是一个穿越者，太多太多的理念可用…… 这日一早，皇上便派人前来传召，宣顾鸣进宫。 平日里，顾鸣在翰林院的事务并不重，很轻松，主要就是做一些文史修撰，编修之类的工作。 而且很多事不用他亲自动手，因为手下还有不少典簿、编撰之类。 大小也是一个领导，领导嘛，统筹大局就行了，杂事自有手下去做。 只不过，顾鸣的职责可不只是翰林院的事务，同时还要负责入宫讲学，或是给皇上出谋划策之类。 “微臣参见皇上！” 进了御书房，顾鸣上前冲着坐在御案前的皇上见了一礼。 “顾爱卿免礼！”皇上微笑着抬了抬手，随之指了指另一侧的椅子：“坐下吧，朕想与你聊点事。” “谢皇上！” 顾鸣应声坐了下来，眼光下意识瞟向御案后面的墙壁，上面挂着他上次在御花园所献上的三字经，以及那幅现场书写的以史为镜的字幅。 看样子，皇上还真是喜欢这两幅字，竟然挂到了御书房最为醒目的地方。 而以前悬挂的另外两幅字画却移到了一边。 这让顾鸣分外欣慰。 倒也不是什么虚荣心，而是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应该不时在欣赏这两幅字。 那么，这两幅字就会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效果，以削弱普渡慈航的影响……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文化入侵要开始了…… 眼见顾鸣瞟向那两幅字，皇上也下意识瞟了过去，笑道：“顾爱卿，其实朕今日传你进宫，所谈的事也与你这三字经有关。” “哦？不知皇上所指的是……” “是这样，朕最近越发感觉爱卿所作的这三字经妙用无穷，而又通俗易懂。 其字数虽不多，但却浓缩了历史、天文、地理、人伦、忠孝等等内容，着实是令人惊叹，无愧于经之一字。 因此，朕有一个想法，将三字经印刷成小册子，派放到国子监以及官办学院，之后再慢慢普及，力争让天下百姓也能琅琅上口，爱卿觉得如何？” “皇上英明！” 这时候，顾鸣可顾不上谦虚了，由衷地说了一句。 皇上能够发现这一点，的确无愧“英明”二字。 毕竟在顾鸣的前世，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本身就是公认的传统启蒙三大读物。 “人之初，性本善……”估计人人都会背上几句。 经典就是经典，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掩不住其光芒。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时候，顾鸣却又有了新的想法。 三字经有了，千字文在这个世界也有，但百家姓却没有，何不加上百家姓一齐印到一本册子上？ 反正加起来字数也不多。 于是，顾鸣应道：“皇上，臣有一个想法。” “哦？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单印三字经的话字数略少，以臣的意思，不如再加上千字文。另外，臣再搜集整理一番，加上百家姓如何？” “百家姓？” 皇上愣了愣，因为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意思就是说天下百姓的姓氏汇总，如此一来，也算得上是朝廷所编撰的一个文献。 以后还可以根据姓氏的地理分布，人口、以及姓氏人口迁移等等方面做一个统计，存于史册……” 听到顾鸣这么一说，皇上顿时眼神一亮：这事，大有搞头！ 谁不想流芳千古？谁不想在历史上留上浓重的一笔？ “好，这个想法甚妙，那先不急着印，顾爱卿，你再好好说道说道你的想法，朕倒要看看，你还能给朕带来多少惊喜。” 一听此话，顾鸣自然也是暗喜不已，文化入侵，终于要开始了…… “皇上，臣的想法……可能有些天马行空，怕皇上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哦？” 皇上愣了愣，随之笑道：“无妨，爱卿先说说你的想法，不管朕能否接受，但绝不会责怪于你。” “多谢皇上！” 顾鸣谢了一声，随之又道：“当年，始皇帝虽统一了文字，但南北各地区域辽阔，各地方言众多，甚至还出现十里不同音，彼此听不懂的现象。 如此一来，便导致了语言交流的极大障碍。 虽说历代都有官话，但却因为种种原因难以普及。 相信皇上对此深有体会，朝堂之上，南腔北腔，恐怕皇上有时也听的头痛……” 此话当即引起了皇上的共鸣，连声点头：“对对对，朕多次要求那些大臣讲官话，但成效并不大。” “皇上，这是因为官话也分区域，压根就没有一个统一的发音标准，自然很难纠正。” 皇上顿时精神一振：“这么说，爱卿有办法？” “嗯，不过这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无妨无妨，爱卿先讲一讲你的办法，让朕听听看。” “是这样，微臣自行研究了一种注音方式……” “自行研究……注音？” “对，通过注音的方式，就可以让每一个文字形成固定的发音，到时候可将之作为标准的官话全天下推广。 一旦推广开了，自然就解决了语言交流的障碍。” 这番说辞，皇上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眼神也越来越晶亮。 “爱卿，不如你举个实例，这样朕也听的明白一些。” “嗯，那臣得写在纸上也好讲解一些。” 皇上当即拽着顾鸣走向御案：“爱卿，快，写来给朕看看。” “好的皇上。” 顾鸣应了一声，抓起“龙笔”写了个“燕”字，然后在上面加上注音……也就是拼音:yan。 “这……这就是爱卿说的注音？” 皇上一脸懵逼地问。 “是的皇上，注音一般分为两个部份，y是声母，an是韵母……” 顾鸣简单讲解了一下声母与韵母。 但，皇上依然还是听的有些懵，毕竟第一次接触到如此新奇特的东西，尚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 “皇上，这套注音方案听起来似乎有点复杂，但也只有那么几十个，只要用心去记，几天便能初步掌握。 一旦记熟悉了，那可就是终生受用。 届时，朝廷可统一发行标注了注音的字典……嗯，也就是字书。 到了那时，只要学过注音的人，就能通过字书查询所有文字的读音以及其释义，而不必去求教别人。 就算是普通百姓，只要花点时间掌握了注音，只要有字书在手，也会大大提升他们的识字率。 长久以往，便会让大江南北的人学会同一种发音方式，让大燕百姓的语言交流变得再无障碍……” “等等，顾爱卿……你让朕捋捋…… 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所说的声母韵母只有几十个？” “对！” 顾鸣点了点头。 “只要记熟悉这几十个声母韵母，便能给所有文字注音，可以通过字书查询其读音与字义？” “对，不过字书需要精心编排，让人方便查询……” “太好了，太好了……” 其实这时候，皇上依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但并不妨碍他一颗“砰砰”乱跳的心。 历史上的皇帝，除了少数不学无术的昏君之外，谁还没有个“秦皇汉武”的梦想？ 秦始皇被誉为千古一帝，一统天下，统一了文字与度量衡，其功在千秋。 汉武帝开疆拓土、币制改革、建立年号，开丝绸之路，创大汉朝之辉煌，被后人尊为汉武大帝。 可以说，这二位大帝的光芒真有点空前绝后的意味，后世的皇帝无论如何励心治国，也再难企及那样的高度。 不过现在，永平帝的心思却开始活泛起来，似乎隐隐看到了一线希望。 始皇帝统一了文字，那么现在，由他来主导统一大江南北的语言，统一发音与字义，这怕也是一桩功在千秋，利在万民的千古大业。 一旦实现了这一点，历史上，必然会留上浓重的一笔，传承千古。 到了那时，恐怕就不只是秦皇汉武，而是秦皇汉武永平帝？ 天子高高在上，但不代表天子就不会yy…… “哈哈哈！” 想到开心处，永平帝忍不住大笑起来，并亲昵地抬手拍了拍顾鸣的肩：“顾爱卿啊顾爱卿，你还真是朕的福将！ 这样，朕现在便多召几个人前来和你一起研究一下这个注音的事。 如真的可行，那就尽快拿出一套详细的方案，朕，一定全力支持！” “多谢皇上，皇上英明！” “来人！” “奴婢在！” 李辰当即应声上前。 “速速去传辅相余大人、内阁大学士唐术、翰林院郑瑞文、国子监沈之兴……” 永平帝一口气报出七个人名，皆是当朝才华出众的官员。 “遵旨！” 李辰得令而去。 “顾爱卿，你刚才所说的这个统一语言发音的方案，假如可行的话，在推广方面会不会很困难？” 顾鸣想了想，道：“一开始或许有点难度，想要短时间普及不太可能，但在读书人之间…假如采用特殊手段的话，还是相对容易的。” “特殊手段？什么样的特殊手段？” “这个……臣不敢说！” 永平帝脸一沉，故作愠怒道：“顾爱卿，话到说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跟朕卖起了关子？” “皇上，非是臣卖关子，只是……臣所说的这个特殊手段，恐怕会引发一场朝野之间的动荡……” 听到此话，永平帝愣了愣：“爱卿你又有什么疯狂的想法，竟然会引起朝野动荡？” “咳，这个……” “说吧，你不是就是想让朕说一句恕你无罪么？” “谢皇上……臣的意思是，假如将注音加入科考内容，那就成了读书人必学的一门科目了……” 此话一出，永平帝当即变脸。 “顾爱卿，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科举乃是朝廷选拔官员的根基所在，岂能随意变改规则？ 一旦事态失控，就算是朕，恐怕也难以承担后果。” 说来说去，他还是缺失一点魄力。 不过，的确也没有几个皇帝敢冒这个大险，科举所涉及到的面实在太广，不仅涉及到天下学子的命运，也涉及到一个王朝的兴衰。 既如此，顾鸣只能退而求次，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徐徐图之。 “皇上，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效果可能也不错。” 永平帝点了点头：“嗯，只要不涉及到科举方面，其它的都好说。” “假如注音方案可行，皇上是否愿意花点时间学习？” “这……如果不是太难的话，朕自然要做个表率。” 顾鸣笑了笑：“皇上放心，臣可以保证这套注音方案一点都不难，只要记熟悉了就能熟练运用。 既然皇上也愿意做个表率，那么，臣有个提议…… 届时，臣可以不时入宫，以讲学的方式给一众皇子与公主讲解注音。 国子监那边，也可以选出一批身份特殊的学生学习注音。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皇上在向朝中大臣，向世人暗示一种风向……” 永平帝又不傻，听到这里当即恍然。 “哈哈哈，对对对，连朕都在学，那些大臣有什么理由不学？ 但是朕没有强迫他们，那么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叽叽歪歪……” “皇上英明……实际上，这事只要开了个头，后面就好办了。 除了皇上之外，皇子、公主、小王爷、小郡主都在学，那么，就会引领一股风向，甚至是一种潮流。 到时候，自然会有不少人纷纷跟风……” “不错不错，爱卿所言极是！” 永平帝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历史性的一刻! 随后，顾鸣将所有声母、韵母全部写到了纸上，方便一众大臣来了之后展开讨论。 写好之后，又简略给永平帝讲解了一番，包括四个声调：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一开始，永平帝尚听的有些迷糊。 不过听了一阵之后，总算听出了一些门道。 说白了，拼音方案本身就不复杂，算是最基础的启蒙教学，几岁的孩子都能学会，何况一个饱读诗书的天子。 “禀皇上，沈大人、余大人到！” “传！” 随后，另外几个大臣也陆续赶到。 待到人汇齐之后，顾鸣便在御书房内由浅入深开始讲解注音方案，并列出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字加上注音与声调。 几个臣子最初的反应与皇上一般无二，一脸懵逼。 但听到后来，特别是顾鸣举出了实例，给一些文字一一标注拼音之后，顿时来了精神。 特别是沈之兴，其文字功底相当深厚，少有人及，很快便意识到这套注音方案的价值与前景。 再加上一向对顾鸣印象颇好，所以第一个发声称赞：“好，太好了，顾学士果然是后生可畏，竟然能够想出如此绝妙的方法。” 余维也微微点头：“嗯，不错，应该可行……” 接下来，一众人各抒己见，开始讨论起来。 一直讨论到天黑时分，意见终于达成一致。 永平帝终于展现了自己的魄力，当即下了一道圣旨，命顾鸣、余维、沈之兴等人撑头，内阁、翰林院、国子监共同协作，一起制定与编写标准官话注音方案以及相应的字书。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对于顾鸣来说，也将会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刻。 只是，任何新生事物都逃不过一个铁律，总是会充满波折与坎坷。 消息一传开，一众大臣顿时炸了窝…… 特别是一些嫉妒顾鸣者，更是纷纷递上奏折，全力反对注音方案的实施。 对此，永乐帝早有心理准备，暗中吩咐内阁与司礼监压下这类的奏折，也或是敷衍了事。 但这些个大臣又怎么会善罢某休？ 既然皇上懒的看奏折，那就等早朝之时当面奏报。 …… 下午。 坤宁宫。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不男不女的喝声，坤宁宫一众宫女赶紧迎了出去。 皇后正在寝宫里弹琴，一听皇上驾到也不由得惊喜不已，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一边走到院中迎接。 “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永平帝微笑着上前拉起皇后的手道：“陪朕去趟慈宁宫看看母后。” “嗯，正好，许久没与母后一起用晚膳了。” 不久后，夫妻俩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慈宁宫。 一番礼数之后，永平帝陪着母后、皇后一起坐到桌前准备用膳。 闲聊了几句，太后不由笑了笑道：“皇儿，哀家要没记错的话，明日该上早朝了？” “是的母后。” “难怪皇儿会来陪哀家用膳，是不是心里有点不踏实？” “呃……” “皇儿，你是皇帝，有些事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就当果断一些。 臣子的意见固然重要，但也要分析他们的意见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心。 你来，想必是因为那个什么什么注音的事对不？” 永平帝不由笑道：“母后慧眼……没错，近几日儿臣一概未理那些反对注音的奏折，想必这些个臣子都憋着一口气，明日早朝时，一定会联手进谏。 此事，儿臣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 只是这次反对者较多，儿臣也不想因此闹的满朝风雨，所以，想请母后给点意见。” 闻言，太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喝了一声：“小德子！” “在！” 小德子赶紧应声上前。 “当着皇上的面，你背一背那个什么声母韵母的。” “是！” 小德子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背了起来：“b、b、m、f、d、t、n、l、g、k、h、j、q、x、zh、ch……ang，eng，ing，ong……” “皇儿，你听听，小德子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背得滚瓜烂熟，而且还能默写下来，可见，这套注音并不难学。 所以，该怎么做，相信皇儿心里有数。” “哈哈哈，多谢母后点拨！” 永平帝心中的一点忧虑一扫而空。 “小德子，你去找纸笔来把这套注音默写一遍。” “遵旨！” 小德子应了一声，赶紧去找纸笔。 等他默写完了，永平帝拿起看了看，神情很是满意。 …… 第二日。 不出所料，早朝刚刚开始，以崔德雄、费由为代表的一众反对派纷纷粉墨登场，你方唱罢我登场，言辞激烈，极力反对注音方案。 更有甚者，将之视为洪水猛兽，说顾鸣居心险恶，想要从根子里毁掉传统儒家文化，动摇皇朝根基云云。 特别是费由与催德雄，早就在寻找机会打压顾鸣。 这次，还不趁乱落井下石？ 于是乎更是扯出之前的事，说顾鸣所写的小说中不仅有污秽不堪的内容，更有借古讽今，涉嫌教唆人反朝廷的内容…… 一开始，永平帝还强自忍着，毕竟他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场面，同时也安排了应对的策略。 但，一听到崔德雄等人越说越来劲，竟然还牵强附会，想搞文字狱泼顾鸣的污水，这就不能忍了。 当下里龙颜大怒，猛地一拍龙椅：“都给朕住口！” 这一怒，殿中顿时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吓得崔德雄一众人等赶紧噤声。 “今日早朝，朕只谈注音一事，如果有谁再敢扯东扯西，休怪朕治他的罪！” 此话一出，费由等人顿时一脸青白，一颗心直往下沉。 皇上的态度他们岂能看不出来？怕是铁了心，那么，他们是否还要坚持下去？ “皇上，臣有事启奏！” 余维适时站了出来。 其实这也是一种默契，先等那些个跳梁小丑闹腾的差不多时，他再与几外几个大臣一起出面反击。 “余爱卿有何事启奏？” “关于顾学士所提议的注音方案，臣与内阁、国子监、翰林院近二十余大学士、博士、学士研究与商讨过，一致认为利在千秋。 众所周知，我朝疆域辽阔，人口众多，各地方言导致了各方面的语言交流困扰。 不说远了，就说这朝堂之上，一众大臣交流起来也是南腔北调，很多时候听得似是而非。 假如遇上重大事件，因为语言交流上的障碍，未能听懂彼此的意思，或是误解了对方的意思，那就很容易导致严重的后果。 因此臣以为，很有必要推广一种标准的，统一的发音……” “臣附议！” 唐术等人也纷纷走出队列，一致表示支持。 一见事态不妙，费由不由暗中向几个大臣递眼色，示意几人上去提出反对意见。 无奈，这几个大臣只得壮着胆子一个个上前反驳。 只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再拿顾鸣说事，只能胡乱找些借口说注音这不对，那不对…… 永平帝听的有些不耐烦了，挥手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讲着反对理由的大臣：“行了，诸位爱卿都不要多说了，听朕说几句。 其一，这套注音方案并不会对目前的文字、字义产生影响，它只是一个辅助读音的方案，朕不会强迫诸位爱卿掌握。 其二，这套注音方案并没有大家想像中那么难学，小德子……” “在！” 小德子应声走到朝堂之上。 “你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先背一遍注音，再默写一遍。” “遵旨！” 小德子熟练地背了一遍，随之又默写了一遍。 “看到没有，小德子只用了两日时间便有此心得，难不成诸位爱卿自认连小德子都不如？” 小德子适时说了一句：“皇上，奴婢进宫之前一个字不识，还是进宫之后方才学了一些，自然是远远比不上诸位大人的。” “嗯，好了，你且退下。” “是！” “行了，此事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再议，退朝！” 眼见皇上起身而去，费由、崔德雄一行人等心知大势已去，再闹的话，指不定会激怒皇上。 关键是，现在内阁、翰林院、国子监意见几乎一致，这是多么大的能量？ 得来，只能找护国法丈出面，说不定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 入夜。 天照寺。 费由心里有鬼，故而大晚上偷偷摸摸上门而来。 隔着老远便让轿夫停下，只带了一个随从来到寺院门外。 “砰、砰砰、砰、砰砰砰……” 按照特定的节奏敲了几下庙门，随之，门开了一条缝。 费由带着随从一起走了进去，门随之合上。 “你在前院候着，本官去求见法丈。” 费由吩咐了一句，便由人引着来到后院一间禅房外。 “禀法丈，费大人求见。” “进来！” “多谢法丈！” 虽没见到人影，费由依然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方才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在皇上面前，这家伙恐怕都没有现在这般敬畏。 “弟子参见法丈！” “嗯，坐吧！” 普渡慈航眼睛都懒的睁开，淡淡说了一句。 费由之所以自称弟子，只是因为普渡慈航替他摩过一次顶，赏过他一颗所谓的金丹，说是可以延年益寿。 就这么一点小恩惠，便让这家伙彻底成为走狗。 其亲人也一直安然无恙，没被普渡慈航控制起来。对于这类死心塌地的走狗，这种手段是多余的，真要掳走了，说不定效果适得其反。 “法丈，顾鸣那小子现在越来越得势，再这样下去，铁定会成为心腹大患。” “你是指什么注音的事么？” 显然，普渡慈航消息灵通，已经知道了今早朝堂上的事。 “是的，皇上明显偏袒这小子……” 这时候，普渡慈航终于睁开眼睛，冷厉在盯着费由，尖声斥道：“废物，你们那么多重臣，竟然斗不了他一个五品小官？怎么处处让他占上风？” “这……” 费由心中一凛，头上冷汗直冒，急急辩道：“法丈明鉴，那小子……背后有人支持，特别是辅相余大人，更是不遗余力。” “余维……本座一定会找机会收拾他。” 一听此话，费由激动地点头：“对对对，只要这老家伙一除，再扶植我们自己人上去，那我们在朝堂上便能掌握最大的话语权。”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呸，你才是妖精，本姑娘是狐仙! 密议了一会，费由辞别而去，心情比来之前好了不少，看来有所收获。 禅房中，普渡慈航微闭双眼，也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过多久，院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 随之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动静…… 听到动静，普渡慈航不由勃然大怒，身形一晃出现在院中。 自打他入住天照寺以来，还从未有人胆敢闯进寺中闹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人悄无声息闯进来，恐怕也会悄无声息蒸发于人间。 因为寺中除了老妖之外，另外还有八男八女十六个侍从，乃是老妖经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一个个杀人不眨眼。 不过现在，这本当以一当十的十六名侍从，却被人打得落花流水，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侍从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起不来。 除此之外，普渡慈航其中一个心腹弟子祝勇也是遍体鳞伤，右手臂齐肩而断…… 眼见如此惨状，普渡慈航气得一脸狰狞，杀气腾腾瞟向院墙。 一个身着碎花短褂，娇小玲珑的女子坐在墙头，手中举着一杆长长的烟杆，吐着烟，摇晃着粉粉嫩嫩的小脚丫，笑嘻嘻看着一脸杀气的普渡慈航。 “哟，打了小的，老的出现了？果然戏文里的都是套路。” 普渡慈航毕竟是千年老妖，心中虽怒，但也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冷冷喝道：“何方妖孽，竟然闯入我佛门圣地？” “呸！” 宝青不由呸了一口。 “本姑娘可是狐仙，妖孽二字怕是要送给你这个老妖怪才是。” “放肆！” 一听宝青出言羞辱主子，其中一个侍从不由飞身而起，一掌拍向宝青。 “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怎么的？” 宝青依然笑嘻嘻一副人畜无害的小模样，但出手可不含糊，烟杆轻轻一挥，夜空中顿时显现一道烟杆的虚影，重重敲击在侍从头上…… “砰！” 侍从惨叫一声落到地上，头上鲜血如喷泉一般。 见状，普渡慈航的杀机开始迸发，下意识瞟向断了一臂的祝勇，冷冷问道：“你是如何受伤的？也是这妖孽伤的？” “没错，她……” 祝勇正想解释，结果宝青却慢悠悠道：“老妖怪，让本姑娘来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宝青一挥烟杆指向祝勇：“你这弟子狗胆包天，竟然在城外小树林对本姑娘动手动脚，没杀他已经算是本姑娘手下留情了。” “法丈，你别听这妖精胡说，弟子没有……” 祝勇急急解释，一脸的痛楚与委屈。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他在城外办事，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宝青突然出现，冲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千年狐精的魅力，且是祝勇能抵挡的？一时间脸红眼红，饿虎扑羊般扑了上去。 结果……直接被这看似娇滴滴的美人儿给生生扯下一条手臂，说这是什么咸猪手，不能留…… 之后故意放走了祝勇，结果又追到天照寺来。 简单来说，她就是找个借口跑来找茬的。 “哟，你个丑八怪，敢做不敢认？也就是本姑娘身手稍微好一点，不然你早得逞了……” “看来你是存心找事了，那就休怪本座收了你！” 普渡慈航怒喝一声，掌印一结，冲着宝青念动咒语：“眯嘛眯眯嘛嘛哄眯嘛眯嘛嘛，眯眯嘛嘛眯嘛眯嘛……” 别小看这眯眯嘛嘛的，这可是普渡慈航的拿手绝活之一，他自己美名其曰梵音，实则上乃是一种魔音入脑的精神攻击方式。 遇上实力稍弱的对手，轻则丧失神智与战斗力，重者识海尽毁，神魂俱灭。 不过宝青同样也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又岂是那么容易中招的？ 论法力她比不上，但她的擅长领域乃是法宝……无它，法宝多的是，估计没人能猜到她会拿出多少法宝来。 “叮叮铛，叮叮铛，铃儿响叮铛……” 宝青取出一个小铜铃摇晃着，嘴里还悠悠然哼着小曲。 “眯眯嘛眯眯……” 念着念着，普渡慈航念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一众手下竟然一个个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再斗下去，恐怕还没分出结果，一众手下就全嗝屁了。 “老妖怪，不念你嘛嘛眯了？” “你……” 普渡慈航气得差点吐血。 “告诉你老妖怪，你的弟子冒犯了本姑娘，本姑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本座也告诉你，本座绝对不会放过你……” “哟，人家好怕怕哟……老妖怪，别装的人模狗样的，你不露出原形，根本奈何不了本姑娘，不信大可试试。” 普渡慈航眼神数般变幻，最终长长吸了口气，合什道：“阿弥陀佛！” “哈哈哈，你还真拿自己当佛了是不？你个老妖怪，恶心的百脚虫……” 骂老妖怪也就罢了，普渡慈航最讨厌听到的字眼就是百脚虫，因为他的本体就是蜈蚣精。 “找死！” 震怒之下，普渡慈航抬手拍出一掌。 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手凌空而下，一把抓向宝青。 “嘻嘻，百脚虫，本姑娘不陪你玩了，有空再来……” 随着话音，身形瞬间消失无踪。 普渡慈航没去追，只是冷眼看着夜空，心中的杀机前所未有。 对他来说，这完全就是一种耻辱。 竟然让一个不知来历的狐精来去自如不说，还打死打伤了他几个手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普渡慈航实力不行，而是他不敢在京城大张旗鼓出手。 毕竟他精心经营与蛰伏了几年，又如何会一时冲动让心血付之东流。 也正是掌握了他的心理，所以顾鸣才会让宝青出手骚扰，只要这老妖不显本体，根本奈何不了宝青。 这下，可就让这老妖有点头痛了。 因为他这天照寺不安全了，多了一个实力强横的对手。 过了一会，方才愤愤走到祝勇身边猛地踢了一脚：“废物，让你出去办个事，结果却招来一个对手。” 这时候，他压根没往顾鸣身上想。 毕竟宝青乃是千年狐妖，一时间半会，这老妖还不至于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祝勇强忍疼痛，跪在地上弱弱道：“法丈，这只狐妖怕是故意上门找事的，她对弟子施了法，所以弟子才会失控。” 这话，普渡慈航倒也信，只是心头屈怒，总得找个出气筒。 “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 “就在城北的树林中……” “城北……京城近郊全都是我们的地界，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大妖……罢了，此事回头再说，本座先替你们疗伤。” …… 一夜过去。 中午过后，顾鸣的身影出现在天照寺外。 其实在这个时机来这里并不合适，因为宝青昨晚才跑来大闹过，顾鸣现在来，很容易让普渡慈航猜疑二人的关系。 但这正是顾鸣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普渡慈航焦燥，怀疑，哪怕是确定他与宝青有关系也无所谓。 而且，普渡慈航一直在暗中试探他的实力，那么，就适当亮一亮肌肉，震慑一下老妖。 白天，寺院的门倒是开着，只是香客不多。 因为这是皇家寺院，并不是说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去的。 有资格进入的，都是皇家中人以及京中权贵。 来时，顾鸣没有着官服，而是一副书生装扮。 这副装扮当然是没有资格进入寺院的，所以顾鸣也懒的走正门，走到侧院墙，看了看四周没人，轻轻一纵便越过了墙头进入院内。 “谁？好大的胆！” 一个侍从突然亮出身形，闪电般出手抓向顾鸣。 “啪！” 结果，却被顾鸣反手一个耳光扇得飞出老远，血沫混着牙齿飞溅。 “胆子不小，敢对本官出手？” 顾鸣掸了掸衣衫，大步迈向后院。 “站住！” 又有一男一女两个侍从挥刀斩来…… “砰、砰！” 还没近前，便被轻轻抬手给打飞到后院。 另外一个未来得及出手的侍从一脸震惊地看着顾鸣…… 这他娘，什么世道？ 昨晚来了个狐精将他们全部打伤……他们认了，毕竟对方乃是一只千年狐妖，他们输的不冤。 要知道，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其中八人为妖，八人为……半人半妖。 为什么说是半人半妖？ 因为他们皆被普渡慈航用秘法改造过，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让他们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 结果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竟然如此轻松写意就把他们给打败了？ 等等，书生……莫非他就是…… “这便是你们天照寺的待客之道？去，告诉法丈，就说翰林院侍讲学士顾鸣来访。” 顾鸣冲着那个呆痴站在原地的侍从冷冷喝道。 果然是他！ 侍从不敢多言，赶紧跑向后院。 结果没等他跑到禅房，普渡慈航已经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法丈！” 那两个如兔子般被扔到后院的侍从挣扎着起身施礼。 “没出息的东西！” 普渡慈航冷冷喝了一句，随之脸色瞬换，变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走到院门口，冲着顾鸣合什道：“阿弥陀佛，久仰顾学士大名，今日终于得见顾学士的风采。” “彼此彼此，本官也久闻法丈名号，故而今日冒昧来访。” 正常情况下，以护国法丈的地位来说，顾鸣当称一声下官。 只是，顾鸣此来是找茬的，又岂会过多客套？ “呵呵，只怕顾学士来者不善吧？” 普渡慈航下意识瞟向受伤的侍从。 “不不不，本官好意来访，只是法丈的手下不懂规矩，区区几个下人竟敢对本官动手，想来也是法丈平日里缺乏管束。” 一听此话，普渡慈航的笑容一凝，冷声道：“顾学士，你这是在质疑本座？” “不应该吗？”顾鸣乐呵呵笑道：“你身为护国法丈，一代高僧，这寺里却养着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难道本官不应该质疑？” “哈哈哈！” 普渡慈航不由尖着嗓子大笑起来。 “顾学士，看来你今日拜访是假，找事才是真。” “此言差矣，其实，本官今日来的确也是想听法丈讲讲禅，顺便，还给法丈带来了一件礼物。” “是么？呵呵，那就是本座错怪了顾学士？” 顾鸣懒的再与这老妖虚来假去，语风一转：“法丈难不成就让本官站在这里说话？” 普渡慈航眼神闪烁了一番，终于侧过身一探手：“顾学士请！” “多谢法丈！” 顾鸣大摇大摆，毫无所惧踏进了普渡慈航的老巢。 他要怕，就不会来了。 虽说这老妖的实力强悍，但顾鸣现在的实力也不差。 虽说境界尚未提升，但气运加身之下，实力也在持续攀升，就算普渡慈航翻脸，他也有自信安全离开天照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八部天龙 进入禅房之后，顾鸣没等普渡慈航招呼，顾自坐到了蒲团上，同时暗自施展明察秋毫查探屋里的布置。 虽说大大咧咧进来了，但警惕性一刻也不能松懈，以防这老妖耍什么妖蛾子。 普渡慈航也随之坐了下来，并冲着门外吩咐了一声：“去，给顾学士沏茶！”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本官最近火气比较旺，故而随身带了菊花茶。” 说完，顾鸣念头一动，手里还真的出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 这乃是随身包裹的一大妙用，一杯热茶放在里面数天也不会凉，包括肉食、水果之类扔到里面也是一样，具有超长时间的保鲜效果。 喝这老妖的茶？ 鬼知道是用什么泡出来的。 眼见顾鸣的举动，普渡慈航不由眯了眯眼，语气似有些讥讽道：“顾学士果然与众不同，随身还带杯热茶。” 顾鸣笑了笑，揭开茶杯抿了一口，方才回道：“这总比有些人披着一张不人不鬼的皮四处乱窜好吧？” 此话一出，普渡慈航差点没忍住起身动手。 这岂不是摆明在暗讥他么？ 到底这小子是在试探，还是说真的知道一点什么？ 脸色僵了片刻，普渡慈航终于还是克制下来，口出发出一阵变调的笑声：“嗬嗬嘿嗬嗬……顾学士真是风趣…… 对了，顾学士近日应该公务繁忙才对，怎么有空到天照寺听禅？” 哪知顾鸣完全不按套路来，不顺着普渡慈航的意思回答，而是反问：“法丈是不是想问本官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 无妨，本官只是说出来透透气，没说去什么地方。 而且进寺院也没走正门，没人看到本官入寺……” 这回答堵得普渡慈航胸闷气短。 “顾学士，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法丈心里不是很清楚么？好歹你面子上也是护国法丈，为何总喜欢暗地里做一些下三滥的勾当？这样是成不了大事的……” “放肆！” 这下，普渡慈航终于坐不住了，当即长身而起，眼中掩饰不住的杀意。 “你要搞清楚，本座乃是当朝法丈，这里乃是皇家寺院，容不得你在此如此胡言乱语！” “终于忍不住了，想要动手了么？” 顾鸣却乐呵呵喝了口茶，随之气定神闲看着普渡慈航。 的确，普渡慈航此刻是真的想不顾一切动手……当然，也只是一个念头，他不会如此轻易上当。 “顾学士，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本官也希望是误会，只可惜……对了，说了要送你礼物的……” 顾鸣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一幅画卷，并单手抖开：“这幅画，不知法丈喜不喜欢？” “你……找死！” 这一次，普渡慈航是真的忍不住了。 这幅画上画的乃是一只大红公鸡，而这只公鸡的脚下踩着一只扭曲的虫子……这只虫子，乃是一只蜈蚣。 如果说之前普渡慈航还有所猜疑的话，那么现在再傻也能猜到，顾鸣已经看穿了他的本体乃是蜈蚣精，因此故意画了这幅跑来羞辱他。 浓浓的杀气，顿令屋子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距离最近的一个案几瞬间崩裂，房顶也在簌簌作响，抖下了些许烟尘。 还没动手，仅凭一缕杀气便能引起这般动静，可见，老妖有多么震怒。 其实顾鸣此来就是想逼这老妖动手，令其自乱阵脚。 不管怎么说这里乃是皇城，这老妖绝对不敢轻易露出本体。 只要这老妖不露本体，顾鸣便有自信应付。 “怎么？法丈不喜欢这幅画？就算不喜欢也用不着如此生气吧？” “少跟本座装模作样，今日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普渡慈航一脸狰狞，虚空一抓，一道蒲扇大小的掌影瞬间袭到顾鸣面前掐向他的脖子。 “破！” 顾鸣早有准备，绽舌一喝，掌影顿如镜面一般碎裂。 “收下你的礼物！” 随之，顾鸣抛出了手中的画。 这幅画可不是一幅简单的画，纸、墨乃是用积分兑换的，悬挂起来它可以是一幅普通的画，但加持了力量施展出来，却又能起到道符之效。 画卷飘飞，画中的大红公鸡突然活了一般，在屋子里幻出一只雄壮的巨大鸡影，扑梭着翅膀冲向普渡慈航。 对于普渡慈航来说，这又是一次羞辱。 虽说公鸡乃是蜈蚣虫的克星，但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众人敬仰的高僧。 重要的是，这具身体并非变化而成，实实正正就是一个高僧的身体，是这老妖利用了一种类似于夺舍的方式侵占了这具身体。 “唵！” 随着老妖一声喝，一道金色掌印在屋中闪现，将那幻出的鸡影击溃。 但，这只是顾鸣的一记虚招。 随之，手中的茶水泼向老妖，同时碧落执于手中一挥，茶水当即凝形，化出数十根细细的冰针，密集地席卷而去。 因为距离很近，这一招，老妖虽然勉强化解，但却显得分外狼狈。 “那若迦薄叉那耶……” “天地玄黄……” “噼里啪啦……” 禅房里，二人各施所学，打得热火朝天。 不过屋子里的动静很大，站在院外却只能隐隐听到一些动静，能看到那一排房屋仿佛地震来临一般摇摇晃晃。 要不是普渡慈航有所布置，加持了阵法的力量，这排禅房哪里经得起如此力量？早就崩塌了。 外面，几个侍从皱眉看着紧闭房门的禅房，却没有一个敢进去看。 “什么人？” 屋里打得正酣时，突然间，后院莫名又多了一个人。 一袭白色僧袍，手捏佛珠，气宇轩昂，倒是让那几个侍从暗自心惊，色厉内荏大喝了一声，却没敢动手。 法海冷眼瞟向几个侍从，随之脸色一变，身上的袈裟不翼而飞，露出一身古铜色的健硕肌肉，背上还纹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飞龙，显得分外霸气。 这条龙，乃是佛教八部天龙中的莫呼洛珈。 实际上，法海身上的这条龙也不是纹上去的，而是一生下来就有。 那么他的身世……也就不难猜了。 要不然，他凭什么修炼短短的十几年，就能成为佛门高僧？ 这也是法海为何在斗法之时，总是喜欢念那句大威天龙。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不是人！” 院中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吓得那几个侍从脸色惊变，随之一个个跃开准备动手。 “大威天龙！” “袈裟，袈裟！” 随着法海的喝声，消失袈裟突然在空中出现，变得巨大无比，将整个后院笼罩。 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禁锢了这几个侍从的力量，令之一个个举步维艰，更不要说动手了。 直到这时候，他们方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和尚……简直就是个煞星。 眼见着他们就要被袈裟收走之时，禅房门突然打开，普渡慈航急步走了出来，尖声喝道：“住手！” 法海冷眼瞟了过去：“不知这位法师如何称呼，为何这院中有妖孽存在？”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他们几个虽然不是人，但经本座点化，已然一心向佛，在此清修，还望小法师手下留情。” 其实，普渡慈航的内心中，此时充满了怒火与杀机。 先是一个千年狐妖，再是顾鸣上门找茬，这正打着呢，结果又来了一个小和尚……不过这个小和尚看起来不简单，佛法竟如此精深，让普渡慈航都不由暗自心惊。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法海大师！” 顾鸣也从禅房里走了出来，一副惊喜的样子。 实际上，这本就是一出提前安排好的戏。 法海早就来了，只是隐在暗处等待时机。 这也是顾鸣肆无忌惮，一再挑衅普渡慈航出手的原因，就算那老妖不顾一切下杀手，有法海从旁掠阵，又有何可惧？ 经过这番闹腾，相信这老妖以后绝不敢再轻举妄动。 “哦？顾公子也在？” 法海配合演戏。 “是啊，闲着无事过来听法丈讲讲禅……你到这里来，是捉妖的？” “没错，这几个都是妖孽。” “可能是个误会，他们都是法丈的手下，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们？” “既然顾公子开了口，那我便放他们一马。” 说完，法海收了袈裟。 随之却又瞟向那几个一脸青白的侍从道：“不过，要是让本座发现你们作恶，那就休怪本座打得你们神魂俱灭！” 普渡慈航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动。 尬了片刻，不由皮笑肉不笑道：“小法师请放心，他们一心念佛，绝不会为恶的。” “那最好不过！” 这时，顾鸣走到法海身边，故意问道：“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嗯，听说最近京城四周有妖魔出没，所以便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既然到了京城，那不妨多呆一阵子……” 与法海闲聊了两句后，顾鸣又走回普渡慈航身边，小声道：“法丈，以后，你有什么花招尽管冲着我来，要是再敢打我家人的主意，那就休怪我扒了你这身皮……” 不等普渡慈航发飙，却又换了一副笑容，拱手道：“法丈，今日听你讲禅获益不少，本官就此告辞！” “慢走不送！” 普渡慈航铁青着脸回了一句，随之拂袖走回禅房。 顾鸣离开不久，祝勇也跟着进了禅房。 看起来，他的精神好了许多，断臂也奇迹般复原了。 “法丈，那小子不能留了……” “那你去杀了他？” 祝勇当即被顶得说不出话。 虽然他没与顾鸣交过手，但就凭顾鸣之前能与普渡慈航过招而毫发无伤，又岂是他能动得了的？ “现在，切切不能轻举妄动，那小子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法丈，弟子斗胆问一句，之前……之前那小子与法丈过招，到底……他的修为达到了什么程度？” “他施展的应该是儒家之术，本座这具身体难以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所以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他。” 祝勇愣了愣：“儒家之术？不是早就绝迹了么？” “这也正是本座所疑惑的地方……另外，那只狐妖以及刚才这个小和尚明显跟那小子是一伙的，他们到底来自何处？” “要不弟子想办法调查一下他们的来路。” “嗯，不过要暗中进行，不要惊动对方。” “是！” 祝勇应声而去。 等他一走，普渡慈航不由眉头紧皱，思忖了一阵，不由得伸指掐算起来…… 只不过，宝青与法海皆为诸天降临的人物，又岂是他能算的出来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可爱的小公主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似乎平静了许多。 顾鸣的一套组合拳的确起到了不小的效果，令普渡慈航及其一众手下与走狗安份了许多。 不管是否为暴风雨前的宁静，至少，顾鸣相信对方一定会有所顾忌。 如此一来，他也就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做别的事。 比如不时进宫给皇上讲学，出谋划策。这时，就免不了要用上出口成章技能，从根本上削弱普渡慈航对于皇上思想、心理上的不良影响。 说白了，双方的行为类似于病毒与杀毒。 其效果也是比较明显的，至少皇上开始主动减少了前往天照寺的次数。 除此之外，顾鸣还要忙着编撰注音方案、监视庆王爷动向、写书、完成系统日常任务……等等，甚至，偶尔还会抽空学习西域语言。 好在顾鸣精充沛，几乎可以将普通人的一天当作两天用，一切倒也算是有条不紊进行着。 比如说，红楼梦第四册书稿差不多已经完成…… 在内阁、国子监、翰林院共计一百多人夜以断日的努力下，史上第一本加注了拼音与释义的字书初步编撰完毕。 接下来，还需要校对、校正，最终定稿之后交由皇上批阅。 如果皇上认为没有问题，那就可以正式交付印刷了。 与此同时，数十本由国子监学生手抄的册子先一步送到皇宫。 这本册子上抄录了“三字经”、“千字文”、“百字姓”，并且每个字都加注了拼音与音调。 附录里还有完整的声母、韵母表。 这正是出自于顾鸣之前的提议，将此书册作为启蒙性质的基础读物，先在宫里试行，选出一些适龄的皇子、公主、小王爷、小郡主之类学习。 至于皇上……不用再学了，因为他已经学会了。 正因为皇上学会了，所以他更是意识到这套注音方案的实用性及其价值。 只要有字书在手，以后遇到不认识的字就不用再求教别人了…… 这将会是一件名垂千古的大事。 始皇帝统一了文字，那么，就由他永平帝来锦上添花，将大江南北的语言加以统一，力争让标准官话普及天下。 说不定，后人也会因此称他为永平大帝？ 也因此，在这件事上，永平帝分外积极，不遗余力地推动进展，力争让全新的字表早日面世。 臣子需要政绩，天子同样也需要。 臣子有了政绩，可以加官进爵，天子有了政绩，可以名震天下，名垂青史。 谁还没有一点梦想？ 天子也不例外。 …… 皇宫，南书房。 这里乃是皇子与公主读书的地方。 永平帝名下有六个皇子，最大的为太子，现年十四岁，乃是皇后所生。 另有两个公主：宁阳公主、安云公主。 其中，宁阳公主八岁，也是皇后所生，安云公主四岁，为嫔妃所生。 这一次，为了尽快推广注音方案，永平帝特意下旨，选了十几个王孙公子一起入宫伴读。 正如顾鸣所说的那样，这是在无声对外宣布一个讯号，同时也要带动一股跟风潮。 这就叫上行下效。 要是皇上逼着一众大臣或是大臣的子女学，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抵触情绪，也会让一些老顽固跳出来反对。 一众皇子、公主、小王爷、郡主坐得规规矩矩，包括最小的安云公主也老老实实坐着，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 因为这时候，皇上与皇后也在南书房，谁敢调皮？ 平日里，一般是由太师、太傅之类的轮流上课，不过今日走进南书房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当下里，几个皇子忍不住讶然地对视了一眼。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平日里给他们上课的几乎都是须发皆白的老臣，再不济都有四五十岁，怎么突然换了个二十啷铛岁的？ 当然，以顾鸣现在的资质，还不足以担任太师、太傅这样的重任，一般情况下，至少也是大学士之类的才有资格。 但，顾鸣作为侍讲学士，入宫讲学也算是其职责之一。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爱卿，这里乃是南书房，不必多礼。” 永平帝微笑着抬了抬手，随之瞟向下方：“朕今日特令顾学士过来给尔等讲解文字的注音方法，这对于你们以后识文断字乃是受益无穷的事……” 例行讲了几句之后，永平帝抬了抬手：“好了，都起立向先生见礼！” 皇上发了话，一众人自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见礼。 “都坐下吧……” 顾鸣微笑着压了压手。 等到一众学生坐下之后，顾鸣又拿起名册挨个点了名，也算是认识一下自己的学生。 点完名，方道：“好了，大家翻开手中书册附录，我先教大家认识声母及其标准读音……” 很快，南书房便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念书声。 有皇上和皇后在，一众学生自然分外专心…… 差不多听了半个时辰，皇上、皇后终于起身离开。他俩一走，一帮学生顿时不老实了…… 毕竟都是身份尊崇的皇子、公主、小王爷、小郡主之类，要换作太师、太傅，他们倒不敢太过调皮，但是顾鸣太年轻了，在他们眼中，完全没有一点师威。 “姐姐，饿……” 四岁的安云公主眼巴巴看着姐姐宁阳公主手中的糕点，嘴角淌着口水。 “哼，谁让你不带零食。” 宁阳公主一边吃糕点，一边故意逗妹妹。 “呜呜呜……” 安云公主委屈地哭了起来。 “宁阳，你又欺负小妹……” “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小妹了？” “小妹，别哭了，来，三哥这里有糖果……” “嘻嘻，谢谢三哥……” “小妹，三哥的糖果有毒，给你糕点，姐姐咬过的，保证没事……” 顾鸣一脸无语，看着这仿佛变成了菜市场一般的课堂。 不过他并不生气，反倒有些享受这样的童趣氛围。 他倒要看看，这帮身份特殊的小屁孩到底能折腾出多少花样来。 几个小王爷和小郡主凑到一起，时不时瞄一眼顾鸣，嘀嘀咕咕不知在议论什么。 太子则一副孤傲的样子坐在原位，目不斜视，一副充耳不闻的神态。 虽说顾鸣名气很大，但这些皇子公主自幼长在深宫，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想要让他们服服贴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一点，顾鸣早就料到了。 不过，他也不急着去驯服这些小家伙，先让他们闹腾一阵子再说。 “咳咳咳……” 安云公主可能咽到了，小脸涨红咳嗽着。 宁阳公主赶紧拍了拍小妹的背，同时老气横秋冲着顾鸣喝道：“顾爱卿，还不快去端杯清水来……呃？” 没等她吩咐完，一团鸡蛋大小的水团却凭空出现在她眼前。 “这……这……” 宁阳公主惊讶的说不出话。 同时，其他的皇子、小王爷、小郡主也是一脸懵…… 顾鸣懒的解释，快步走到安云公主身边，念头一动，那滴水团便自动凑到安云公主唇边，同时柔柔道：“小公主，张开嘴，把水喝下去就没事了。” “哦！” 安云公主倒没那么惊讶，只是觉得开心，张嘴一呼，那团水滴便化为丝丝细流缓缓流入她的口中。 “咕噜……咕噜……” 安云公主毕竟才四岁，哪顾得这水来路明不明，有没有毒，下意识喝了肚儿圆。 “甜……” 喝下肚，小丫头满意地咂了咂了嘴。 一听这话，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小郡主下意识拿过自己灌的糖水看了看…… “讨厌，谁偷喝了人家的糖水……” 顾鸣笑而不语。 “爱卿爱卿，再变个好玩的好不好，人家要蝴蝶……” 小公主一边舔着嘴角的糖汁，一边拽着顾鸣的衣袖央求。 这小丫头听到姐姐叫爱卿，也跟着这么叫，听起来倒也十分好玩。 “好啊，不过，给你变了蝴蝶之后，一会可得乖乖听课，不许再调皮，也不能再吃东西了好不好？” “嗯嗯，人家一定乖乖听课！” 安云公主一脸激动地点头。 这时，宁阳公主不由眨了眨眼：“顾爱卿，你还会变戏法呀？” 看着宁阳公主那粉嘟嘟，有点婴儿肥的小脸，顾鸣忍不住伸手轻轻拧了一下，笑道：“会与不会，公主殿下很快就知道了。” 这下，其他人顿时来了精神，包括太子也扭过头来，准备瞧个稀奇。 一般来说，为了安全起见，皇宫里很少出现变戏法的人，娱乐活动大多都是以歌舞、戏曲为主。 这些养尊处优的皇族弟子常年呆在深宫，难得出去一次，对于民间的了解大多也是听一些宫女、太监讲述，自然是倍感稀奇。 当然，顾鸣耍的可不是什么戏法，与那些民间戏法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不是一个概念。 只不过他懒的解释，跟这些小皇子小公主也难以解释的清，就当耍戏法好了…… 随后，顾鸣念头一动，碧落执于手中虚空寥寥几笔，一只蝴蝶便告成形。 眨眼间，便活了…… 五彩斑斓，扑愣着翅膀在空中翩翩飞舞。而且个头很大，差不多有一个小脸盆大小。 “哇，哇……蝴蝶，蝴蝶……” 小公主一脸兴奋，挥舞着手，蹦着小脚尖叫着。 另外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小郡主同样也很激动，一边欢呼，一边追着蝴蝶跑。 “这是真的假的呀？” 宁阳公主眨着大眼睛，一副惊讶的模样。 “假作真时真亦假！” 顾鸣莫测高深说了一句，手轻轻抬起，坚起一根指尖，那只大蝴蝶当即翩翩飞了过来，停留在他的指尖上轻轻扇着翅膀。 “顾爱卿，我也要，我也要……” 宁阳公主终于不装老成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拽着顾鸣撒娇，同时学顾鸣的样子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头。 “那你也得乖乖听课才行！” “嗯，人家一定听先生的话。” 这次，不叫爱卿了，心服口服叫起了先生。 “先生，人家也要……” “先生，我也要蝴蝶……” 另外两个小郡主回过神来，当即有样学样。 安云公主急的不行，眼看着蝴蝶飞到姐姐指尖上，拼命地踮高脚尖想去抓，结果却抓不够，一急，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小脚丫哭了起来。 见状，顾鸣不由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哄道：“小公主别哭，看着啊，还有好多好多蝴蝶飞进来。” “嘻嘻……” 小丫头顿时抹了抹泪，破涕为笑，随之双手拽着顾鸣的衣角，眼巴巴环顾四周。 这时，顾鸣不由脸色一振，高声吟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神奇的一幕，顿时令太子等人再次震惊。 因为，顾鸣所吟出的字竟然凝成了实形，在半空悬浮着。 等他吟完之后，抬手一挥，十四个字竟然瞬间化蝶，大小不一，姿态各异，转着圈在室内翩飞。 “哇，太美了！” 宁阳公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蝴蝶，蝴蝶，过来，过来……” 安云公主蹦着小脚，冲着蝴蝶不停地招手，小模样十分的可爱。 这次连太子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紧跑了几步，下意识伸手去捉一只正在翩飞的蝴蝶。 虽然没有捉到，但蝶蝴的翅膀掠过他的指尖之时，竟然隐隐有一丝质感，仿佛一只真的蝴蝶从指缝中溜走。 这就意味着，这绝不对是简简单单的幻术。 太子终于意识到，这个先生是真的不简单，难怪父皇，母后会如此推崇之。 虽说太子年仅十四，但相对同龄人来说却要成熟许多。 毕竟长于帝王家，又贵为东宫太子，各方面所接受的教育自然不一样。 他心里很清楚，顾鸣现在看似官品不高，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必然会平步青云，直至入内阁，甚至是成为父皇身边的首辅。 而他，作为东宫太子，身边又怎么能够缺少一些重臣的扶持？ 一旦身边无人可用，他这个太子之位怕就有点悬了…… 因此，在这一刻间，太子下了决定，一定要趁早拉拢顾鸣。 否则等到其他皇弟长大了，各自有了心思，那时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太阴真君也降临了? “禀皇上……” 不久后，便有宫女匆匆跑到坤宁宫，当着皇上与皇后娘娘的面，将南书房里的情形详细讲述了一遍。 一听，皇后娘娘不由有些讶然。 顾鸣的本事她自然是听说过的，一个有本事捉鬼降妖的人，变点蝴蝶出来不足为奇。 只不过，她却有些担心。 “皇上，顾爱卿这样做，会不会惯坏了那些孩子，让他们收不住心学习？” 永平帝微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多虑了，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玩心，这很正常。 我相信顾爱卿会有分寸的。 而且，这套注音方案的推广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我想，他一定不会让朕失望。” “嗯，皇上说的有道理，顾爱卿的确与众不同……只是，臣妾有些担心，像他这样的奇才，皇上……能否长久留在身边？” 永平帝沉吟了一会，道：“恐怕不会！” “哦？皇上的意思是？” “这是朕的一种预感，顾爱卿并非普通人，不能以寻常臣子的眼光待之。 不过，无论他以后是否身在朝堂，只要身在大燕，朕就能心安……” …… 下午时分。 等到顾鸣离宫之后，皇后还是有点不放心，吩咐宫女将女儿带到寝宫。 “母后！” 一到寝宫，宁阳公主便一头扑到娘亲怀中，十分的亲昵。 “乖女儿……” 皇后捧着女儿的脸，一脸溺爱的神情。 “母后，你看！” 宁阳公主退后两步，一副骄傲的小模样。 这时候，皇后方才注意到，女儿的衣襟上别着一朵丝绸材质的红花花。 “咦？这是谁给你扎的呀？” “嘻嘻，人家上课表现好，先生特意奖励的，一共只有三朵呢！” 宁阳公主骄傲地比出三根手指头。 “哦？” 皇后愣了愣神。 “母后，先生今日教了我们声母，女儿全都记下来了。后来，先生给我们听写，女儿一个字母都没有写错……” 经过女儿一番讲述，皇后终于明白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她从来没有见女儿对学习如此上心过。 以前到了寝宫，要不就是找好吃的，要么就是拉着宫女陪她玩。 像今日这般一来就主动讲起学习的事可谓是破天荒地…… 其实，倒也不是说宁阳公主转性子了，而是顾鸣的教学方法得当，能充分掌握这些皇家弟子的心理。 平日里，那些个太师太傅上课那是相当刻板的，而且要求也很严格，几乎就是一种压榨式、填鸭式的教学方式。 但，这些个小皇子、小公主大多处于童年期，这样的教学方式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折磨，甚至是身心的摧残。 顾鸣乃是穿越人士，也曾经历过学生时代，深知寓教于乐的道理。 这些个皇子、公主，虽然出身于皇家，但本质上与别的孩子没多大区别，一样会有顽心，玩心、虚荣心、上进心。 如果把他们压的太紧，表面上他们上会听听话话，但内心里一定会消积抵抗。 在这样的心理下，学习自然是事倍功半，敷衍了事。 要想事半功倍，就必须从根本上调动、培养这些孩子的学习兴趣，一旦他们有了兴趣，教学自然就容易多了。 当然，想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与进取心理，顾鸣又怎么可能不借鉴前世幼儿园所盛行的大红花，小红花？ 讲述了一番后，宁阳公主又得意洋洋，当着母后的面工工整整将声母表全部默写了一遍，并念给母后听。 皇后惊喜不已，当即将女儿写的声母表交给小环：“去，速速拿给皇上看看……”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外面便传来一声喝：“皇上驾到！” “嘻嘻，父皇来了……” 宁阳公主一溜烟跑了出去。 …… 几天后，永乐帝亲自到南书房考核了一番，不由惊喜不已。 除了年龄最小的安云公主之外，其他人几乎都掌握了全部的声母韵母，并进行拼读。 重要的是，永乐帝能明显感应到这帮孩子的变化，一副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模样。 因此，永乐帝特意抽时间与顾鸣探讨了一番，询问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这些孩子对学习产生了兴趣。 顾鸣倒也没有保留，坦然地将自己的方式方法以及理念详细讲解了一通。 最后补充道：“臣以为，作为教书的先生，不应只想着如何树立师威，让学生敬畏，而是要让他们由衷的敬重，喜欢…… 课余时，可以像朋友一样与他们交流、谈心，不仅仅是学习方面，还有生活细节方面……” 换作别的大臣，恐怕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这些话。 毕竟他所讲的一些理念颇有些超前，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的观念已经根深固蒂，人们敬天敬地敬君敬亲敬师。 谁要是对师长不尊重，那可是犯了大忌的，等同于不孝。 这也是为什么太师太傅在上课之时，就算是太子、公主也不敢轻易造次。 不过顾鸣心知永平帝一向开明，而且人也聪明，一定会触类旁通，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果然，永平帝思忖了一会，不由抚须而笑： “朕明白了，正如朕与群臣之间的关系，如果朕独断专行，那么一众臣子就不会与朕交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得过且过混日子……” “嘿嘿，皇上明鉴！” 这时，皇上却不由叹了一声：“可惜，那些老臣大多迂腐，又怎么可能像爱卿所说的这样，做到亦师亦友？”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严格要求也是想让一众皇子学有所成。只是，在方法上可以适当调整一下……” “嗯……” 永乐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随之道：“这样，爱卿回头将你刚才所说的一通理念整理一番，再详细写出一个方案交给朕。” 听这语气，应该是动心了。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他可是亲眼见到了顾鸣教学的显著成效。 …… 当夜。 顾鸣在书房里看了会书，又走到院中躺在凉椅上吹着夜风，看着天上的星星，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刻。 “公子，奴婢给你打扇吧。” 小圆体贴地说了一句。 “不用，这凉风悠悠的吹着正好。” “那奴婢替你按按头，公子时常熬夜，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不用担心，本公子比牛还壮！” “噗！”小圆忍不住笑出声来，随之赶紧道：“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顾鸣乐呵呵道：“你的确不是故意的，只是忍不住……” 这时，小玲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 “又是参汤呀？” 隔着老远，顾鸣便闻到了味道。 这段时间，小玲每天晚上不是炖参汤就是炖燕窝，补的顾鸣有点上火。 “公子，你每日里熬夜，不补补身子怎么行？快趁热喝了吧？” “是啊公子，你一个人在京城，夫人又没在身边，要是没把你照顾你，夫人以后来了会责怪我们的……” “行行行，我喝我喝！” “嘻嘻，公子快喝，奴婢给你敲敲腿放松一下……” 自打上次顾鸣替二女出头之后，她俩对顾鸣发自内心的感激，平日里照顾的可谓是无微不至。 毕竟，像这样通情达理又大方的主人打着灯笼也难找。 参汤刚喝了一半，顾鸣突然心里一跳…… 他倒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刹那间的一种直觉。 似乎……有危险在接近。 随着顾鸣境界与实力的提升，对于危险的感知也越来越敏锐，而且往往也很准。 “公子，怎么了？” 眼见顾鸣神态有异，站在一边的小玲忍不住问了一声。 “你们俩赶紧回屋，不要多看，不要多问，快！” “啊？” “赶紧！” 顾鸣放下碗站起身来。 眼见顾鸣一脸凝重，小玲与小圆心中一凛，也不敢再问，只能福了一礼，随之脚步匆匆走回房间。 不过，回到屋子之后，却又忍不住从窗缝里偷偷往外瞄。 事实证明顾鸣的直觉的确没有错。 二女刚刚回屋，院子上空便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密集的小光点，仿佛闪着金光的萤火虫一般。 顾鸣抬眼细细观察了一番，心里不由一惊…… 他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紫玄！ 此人乃是他所写的《白蛇传》小说里，国师太阴真君的弟子，也就是那个喜欢身着一身紫袍，连蒙脸的面纱都是紫色的那个小道士。 这家伙虽是太阴真君的弟子，但实力真的不弱，以白素贞现在的修为也不是其对手。 他有一记大招，道袍上所绣的金鸟可以幻形，化出成千上万只攻击对手，时大时小，变化多端，甚至还可以变作千万丝根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困敌，十分难以应对。 正因为顾鸣了解紫玄的招数，故而才会从夜空中的异象判断出，多半是这小子也降临这个世界了。 那么，太阴真君那个邪道是否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如果师徒俩一起来的话……顾鸣可不敢自大到以一己之力单挑。 以他目前的实力，恐怕单单对付紫玄也只能说勉强应付，或许可以打败对方，但恐怕难以击杀。 如果再加上太阴真君……那就不能冒充英雄了，得跑路才行！ 虽然很憋屈，但没办法，大不了回头再练练再去收拾那老家伙…… 一瞬间，顾鸣脑筋急转，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最大的可能就是，太阴真君可能早就到了这个世界，知道了《白蛇传》的故事，从而也就查到了他的身份与落脚点…… 很明显，这老家伙不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 而是想灭了他。 至于为什么想灭了他…… 反派不得有反派的风格么？不然为什么叫反派？更不要对方还是个大boss。 当然，想法归想法，顾鸣倒也不惧。 就算太阴真君真的来了，他也不至于说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至少，从容逃离此地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只是紫玄一个人来的话，那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太阴真君还没有到来。另一种，太阴真君已经来了，但有可能刚到这个世界不久，为了谨慎起见，先派弟子过来探个底…… 第二百五十章 危机来临…… 就在顾鸣念头纷杂之际，耳边传来了一声冷哼：“哼，看样子你还挺有自信，竟然若无其事站着不动？” 随着冷哼声，一个身着紫色长袍，蒙着紫色面巾的小道出现在院墙之上。 还真是这家伙。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 此话一出，紫玄气得差点吐血，杀气瞬间席卷而来…… 太阴真君表面上是个修道高人，其实所修炼的心法乃是一门至邪之术，更是长期以吸纳蛇族精魄加速修炼进度。 久而久之，其模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紫玄深得其真传，一张原本俊俏的脸彻底破了相，变得丑陋不堪。 因此才会在人前蒙着一张面纱遮丑。 顾鸣叫他丑八怪，可谓是戳到了其痛处，自然是羞怒无比。 不待对方对手，顾鸣下意识环顾四周，故作不经意问：“你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师父没一起来？” “就你，还不配让我师父出手！” 紫玄杀气腾腾喝了一句，手一抬，数十道金光凌空而下，仿佛流星一般密集地冲着顾鸣奔袭而来…… 屋子里，小玲、小圆二女拼命地捂紧嘴，生怕一不小心叫出声来。 “雕虫小技！” 顾鸣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身形一闪飞到空中，随之念头一动，一道碧光如利箭般掠过夜空，照准紫玄的面门袭去。 “封！” 紫玄双手结印，身前顿时出现数层金线，挡下了顾鸣的攻势。 “幻剑！” “斩！” 随着顾鸣两声清喝，碧落凌空一划，一把长约丈许的剑光凭空而现，重重斩了下去。 只是，却斩了个空。 紫玄闪到一边，单手结印，口中念咒，金光凝线，宛若落石一般不停地砸向顾鸣。 “丑八怪，这里打着不痛快，随我出城！” 顾鸣挑衅了一句，身形一闪离开了院落。 “想逃？” 紫玄怒喝一声，腾空紧追不舍。 顾鸣这是故意将之引走的，因为他不想在自己的官邸与紫玄大战。 而且，他现在不确定太阴真君到底是否隐藏在附近。 要是的话，等他激斗正酣的时候，那个老家伙突然出手……那就不好玩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 那就是祸水东引。 一箭双雕。 目的地：天照寺。 按照顾鸣的想法，不管太阴真君是否已经知道普渡慈航的存在，总之这两个老妖绝不可能搞到一块。 一个乃是白蛇世界过来的国师，一个乃是当朝法丈。 一旦见了面，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真的是让人期待。 正好，也能给普渡慈航找点乐子，免得那老妖太闲了，又鼓捣出什么妖蛾子来。 没过多久，顾鸣便“逃”到了天照寺附近。 这时，顾鸣念头一动，一团寒雾瞬间凝形，并以闪电般的速度划破夜空…… “轰！” 天照寺后院响起了一声巨大轰响，震得几间禅房摇晃不已 “何方鼠辈？” “找死！” 一瞬间，天照寺内响起了一片怒骂声。 一众侍从纷纷飞到半空中搜寻胆敢夜袭天照寺的狂徒…… 这一搜，正好看到夜空中杀气腾腾追来的紫玄。 “想不到还有帮手？可惜全是一些蝼蚁！” 紫玄目空一切的毛病又犯了，压根儿就没将这些侍从放在眼中，淡淡一挥衣袖，卷出一道阴风袭过去…… 同时身影一掠，想要继续追踪顾鸣。 毕竟顾鸣才是他今晚要找的正主，这些小喽啰不理也罢。 哪知身形刚一动，却突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不由惊得一头冷汗。 下意识瞟过去，方才发现大殿顶上又出现了一个手握念珠的老和尚，一双宛若毒蛇般的三角眼冷冷地盯着他…… “不自量力，竟敢打扰本座清修！” 普渡慈航这些日子本就憋着一团邪火，先是宝青、再是顾鸣、接下来又是法海…… 本想先忍一忍，毕竟对方的阵容不容小觑，老妖一直在派手下多方秘查，想要摸清顾鸣的根底再想对策。 结果，这他娘又来一个，还有完没完？ 不过这一次，普渡慈航有种直觉，眼前这小子与顾鸣很可能不是一路的…… 当然，这不重要。 管他是不是一路的，这一次，普渡慈航已经动了强烈的杀机，以泄心头之恨。 同一时间，紫玄虽然心惊，自知眼前这个老和尚不简单，他恐非对手。 但以他一向自负的个性来说，又岂能弱了气势？ 而且这家伙自作聪明地认为，顾鸣与普渡慈航多半是一伙的，因此才会跑到这里来求助。 “哼，老和尚，枉你披着一张人皮，身边却养着一群妖孽……” 此话一出，更是闯了大祸。 以紫玄的眼力来说，尚识别不出普渡慈航的真身，只是看出那些侍从并非普通人类。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句讥讽，但听在普渡慈航耳中，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同时认为紫玄也识破了他的身份。 自然，杀机更盛。 “眯眯嘛眯嘛……” 这一次，普渡慈航话都懒的再讲，直接冲着紫玄施展魔音。 他的这一招只会对目标人物产生影响，其他人不会受影响。 紫玄的实力虽然不俗，但面对普渡慈航这样的老妖，依然还是显得有些弱小，抵抗的相当辛苦，眼睛变得猩红一片…… 双方的精彩斗法，顾鸣却懒的观战，已然悄然折返而回。 在他想来，紫玄的实力虽不如普渡慈航，但吃亏之后多半还是有办法逃离。 这样最好不过。 假如太阴真君也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紫玄回去之后将此事一禀报……到时候恐怕就有乐子好看了…… “公子！” 顾鸣刚回到官邸，小圆、小玲便如受惊的小鸟般快步奔上前来，一脸的惊惧、后怕、担忧。 “你俩火速收拾一下细软衣物跟我走！” “啊？” “赶紧！” “哦！” 以前，二女曾听说过一些关于顾鸣的神奇传说，如今亲眼目睹顾鸣如仙师一般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本领，方才知道他真的不是一般人。 没过多久，二女便收拾完毕，连带着顾鸣的官服、常服等也一并带走。 一路上，三人脚步匆匆。 走了一段顾鸣方才解释道：“一会我带你俩去找家客栈暂时住几天，切记，在我没有到客栈找你们之前，绝对不要回官邸，以防被人盯上。” 听到顾鸣说的凝重，小圆忍不住问：“公子，之前那个……是不是妖怪呀？” “嗯，算是吧……” 到了客栈，顾鸣开了一间上房让二女暂且住下来，并给了她俩一些银子备用。 随后写了一封信，信封上写了几个大字：冯大人亲启。 “小玲，这封信你明早交到翰林院去。” “好的公子……”小玲下意识点了点头，随之回过神来，讶然道：“公子，你……你要离开京城？” “没错，现在就准备出发了。” “现在？城门早都关了……” 顾鸣笑了笑：“你俩觉得城墙能关得住本公子么？” “呃……” 二女顿时想起公子在天上飞的情形…… 一个可以在天上飞的人，区区城墙自然就形同虚设了。 “好了，你俩安心呆在客栈，本公子大约几天就回来了。” “是，祝公子一路顺风。” 顾鸣没有说他为何离京，二女也不敢多问。 不过也不难猜，肯定与今晚的事件有关。 …… 一出京城，顾鸣便开启了高速模式，时而风驰电闪，时而御空而行。 数百里路，仅用了四个时辰左右便告抵达。 当然，如此急赶，以他目前的境界来说几乎也算是竭尽全力，消耗极大。 郭北县。 小院中，聂小倩与白素贞坐在院中彼此聊着修炼方面的心得，一副颇为投机的神态。 玉儿吃完早餐，洗了碗，也走到院中，坐到一边安静地听着。 突然间，院中一阵风袭来…… 一道熟悉的身影随之而现。 “夫君？” 聂小倩猛地站起身。 “姑爷？姑爷你怎么……回来了？” 玉儿傻愣愣地问。 “怎么？你好像很不欢迎似的？” “没有没有……”玉儿飞快摇头。 她只是有些不敢置信罢了。 婴宁也亲亲热热跑了过来，一副惊喜的样子。 白素贞则皱了皱眉，疑惑地问：“公子莫非与人打斗过？怎么一副精神疲累的样子？” “说来话长……” 顾鸣叹了一声，坐到椅子上。 “姑爷，我去沏茶。” 玉儿终于回过神来了，飞快地跑去沏茶。 “夫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眼见顾鸣神色不对，聂小倩忍不住问道。 “嗯！”顾鸣点了点头：“紫玄也来了……” “紫玄？” 聂小倩一时没回过神来。 “就是太阴真君的弟子……” “啊？” 一听太阴真君这个字眼，白素贞不由脸色惊变。 “你俩……遇上了？” “不是遇上，是那小子找上门来的……” 顾鸣将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又道：“所以，我怀疑太阴真君可能也降临了咱们这个世界……” 对此，聂小倩的感触倒不是太深，毕竟她只是看过白蛇传这本书，但对白素贞来说，触动可就大了。 毕竟太阴真君残害了不少蛇族中人，而且她的穿越也正是因为被太阴真君打伤掉入水中导致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顾鸣的顿悟!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白素贞微皱眉头，一脸担忧地问道。 她和太阴真君交过手，深知那老家伙道行颇高，真要找上门来，就算她和聂小倩联手也不可能是对手。 顾鸣叹了一声：“我正是为此事专程赶回来，而且……我还担心另外一件事……” “公子莫非是指……凌梦姬？” 凌梦姬，正是蛇母的名字。 “没错，经过昨晚的变故之后，我有一种预感，蛇母也有可能降临了这个世界。 她要是来的话，估计第一个要找的……” 顾鸣瞟向白素贞，语气凝重道：“很可能就是白姑娘你！ 一来，她找你相对容易的多，二来，她初到这个世界，需要帮手，其三，那件法宝还在你手中，她一定不会放弃。” “嗯，公子分析的有理。” 白素贞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一个太阴真君就让人够头疼的了，再加上蛇母……她真心有点无力之感。 “白姑娘不用担忧，我这不是及时赶回来想对策了么？再说，我们也不是没有人手……” “可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怕就怕他们耍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我们可以采取引蛇出洞……咳，总之就是想办法先将凌梦姬引出来，假如她也来到了这个世界的话。 说不定，还有机会将太阴真君也引出来……” 聂小倩忍不住问：“不知夫君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个……” 顾鸣下意识瞟向白素贞，笑了笑道：“白姑娘，这次恐怕得委屈你一下……” 商议了一阵子，顾鸣又一次腾空而去。 没过多久，便出现在兰若寺内。 “阿弥陀佛，不知顾大人什么时间回来的？” 白云大师有所感应，当即走出禅房。 “刚到没多久……大师，屋里谈。” “顾大人请！” 进入禅房之后，顾鸣终于透露了一些关于诸天世界的事。 毕竟，随着诸天人物甚至是诸天场景的陆续降临，这种事终究是瞒不住的，不如早些道明，也好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应对各种未知的变故。 本以为白云大师会很惊讶，没想到神态却很淡定，不愧为高僧。 “阿弥陀佛……其实，这件事老衲早就有所猜疑。当初法海到来的时候，老衲便感觉他的来历不太简单…… 再加上之后去到顾大人家的白施主，更是印证了老衲的推断。 想不到，他们还真是来自于其它世界……” “大师的理念果然与众不同！” 顾鸣由衷赞叹了一声。 白云大师笑了笑：“其实这也没什么，佛家有三千世界一说。而我们所在的世界，无非也是无数世界中的一个，好比沧海一栗。 不过，顾大人所写的书册能自成一界，这的确让老衲惊讶与叹服。 由此也可见，顾大人以后必将超凡入圣，令无数苍生膜拜……” “大师过誉！” 顾鸣谦虚了一句，同时也不胜欣慰。 如此一来，既没有暴露他最大的隐密，同时也能借白云大师这番话，向其他人解释诸天人物的来历。 当然，白云大师这番话或许也说到了点子上。 系统的能量不可能大到创世，那就意味着，诸天并非系统的能量所创，而是一种天道规则与空间法则。 宇宙洪荒，何其之大？ 恐怕没有人能说清宇宙中到底有多少世界，多少生命……包括高高在上的大神。 盘古开天，恐怕开辟的也只是宇宙中小小的一方天地。 且不说未知的世界，就算是同一个世界之内，都不知存在着多少小千世界。 这一点顾鸣是有发言权的，因为他亲身经历过画壁世界。 还有人们常说的内心世界、梦中世界、冥想世界、平行世界……等等，都有可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因此，经过白云大师这么一提醒，顾鸣突然明悟了一件事，自己以前的眼界还是太低了，依然还停留在普通人的眼界，总以为穿越、异界是一件多么神秘的事。 但对于白云大师这种踏入先天境界的高人来说，世界观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与常人有了很大区别。 这也是许多高人对于“死”无惧的原因。 对于普通人来说，死，就是没了，彻底翘辫子了，但对于高人来说，无非就是从一个世界，去到另一个世界。 属于一种大道法则，天道轮回。 某种意义上讲，宝青的宝青坊也是一方世界，只是相对于人来说似乎小了一点。 但对于一只蚂蚁来说，又该是怎样的一个宏大世界？ 在山峰面前，人甚至连蝼蚁都不如，不过一粒尘埃罢了。 再比如前世生活的地球，对于人类来说何其之大？仅人类就有数十亿在上面生存。但放眼宇宙，小小地球恐怕连一个尘埃都算不上。 更不要说，宇宙中还存在着无数平行、交错的未知空间…… 这一刻，顾鸣不由自主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静静的坐在禅房中一动不动。 神魂竟然隐隐有一种即将离体，翱游太虚的迹象。 “阿弥陀佛！” 白云大师眼见顾鸣的状态，不由轻声诵了一句佛号，身体仿佛一朵柳絮，悄无声息飘出禅房之外，留下顾鸣一个人在禅房中冥思。 因为他很清楚，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这或许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容不得一丝干扰。 等到顾鸣终于清醒过来时，却震惊地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但在他的观念中，大概也就是走神了那么一小会，结果竟然过了一天？ “阿弥陀佛！” 正惊愣时，白云大师微笑着走了走来。 “大师，我在这里坐了一天？” “正是！” “奇怪……我怎么感觉就一小会？” “这其实很正常……这才区区一天，有时候，甚至你感觉只是弹指间，但外界却已经过了数十上百年……” 这么一说，顾鸣顿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个民间故事。 说的是有个年轻的樵夫进山砍柴，不经意在一间凉亭中看见有两个老翁在山上下棋。 樵夫本是个棋迷，于是便围了上去，站在一旁观棋。 后来，其中一个老翁递了个桃给樵夫吃，樵夫也没推辞，接过桃道谢了一声，一边吃一边继续观棋。 等到一盘棋下完之后，两个老翁突然不见了，凉亭也不见了。 樵夫吓了一跳，急急想要离开。 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打柴工具早已腐朽，扔到地上的桃核竟然已经长成了一株高大的桃树。 再回到乡里时方才发现，他观了一局棋的时间，外界竟然已经数十载。 他的妻子儿子早就不在世间，他的孙子都当爷爷了…… 可见，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并非恒定不变的。 要不然，民间也不会流传一句话：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多谢大师点化！” 顾鸣由衷地冲着白云大师施了一礼。 正因为有了之前与白云大师那番关于世界观的谈论，仅一天的时间，顾鸣的心境、眼界已经全然不同。 包括系统在内，在他眼中也不算什么多大的隐密了。 说白了，这玩意儿看似神神秘秘，但说白了，也就是一个辅助人修炼的工具，也或者说是一件比较高级的法宝而已。 重要的是，这看似短暂的一天，顾鸣似乎隐隐触及到了一道玄妙的门。 或许还差那么一点境界也或者是契机，他就可以推开这道神秘的门……届时，门后面，将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新世界？ “顾公子！” 十方不知打哪里窜出来，亲亲热热响了一声。 “咦？十方，上午怎么没见到你？” “那个……咳，当然是去山里静修去了。” “静修？不是偷偷跑去喝酒？” 白云瞪眼看过去。 “哈哈哈，顾公子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十方脸不红，心不跳扯开话题。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正面回答就不用打诳语了。 “看情况吧，应该要呆几天……” “嘿嘿，那就好！” 十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白云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已经不想去管束弟子喝酒吃肉的事，关键想管也管不住，总不能将这小子关起来，大不了就是偶尔训斥几句，让他收敛一些。 不然，这小子怕是敢将酒坛子搬到庙里来。 “好了顾大人，还是谈正事要紧。” “嗯！” 顾鸣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进禅房，继续就之前的话题谈论。 “大师，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将对方引出来，不过，届时还需要大师多多帮衬……” 顾鸣的想法，主要是想引蛇母出现。 至于太阴真君，暂时还没有把握，毕竟那老家伙十分狡猾，恐怕没那么容易露面。 但蛇母不一样，一旦感知到白素贞的动静，恐怕会不顾一切找上门。 一是急迫地需要帮手，最重要的是，她急于收回那件珠钗法宝…… 当然，她根本不知道那件法宝已经改造过了，就算她拿回去也多大用处，因为那件法宝是宝青为白素贞量身改造的。 除非蛇母再去找宝青改造一次。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之刚刚来到一个新的世界，蛇母对于那件法宝的渴望更是前所未有。 所以，一旦她真的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她八成会出现。 至于地点，顾鸣选择的是黑山。 可以说，这是目前最为理想的地点。 因为黑山直到现在依然还是一片荒山，百姓根本不敢轻易踏入。 到时候，让白素贞演一出戏，再故意放点消息出去……然后坐等蛇母送上门来。 与白云大师商议的差不多时，顾鸣方又返回县城，开始紧锣密鼓做准备…… 这次，不管结果如何，哪怕蛇母最终没有出现，顾鸣也打算让聂小倩、白素贞、玉儿暂时搬离小院，在兰若寺相距不远的地方临时搭建一个石木结构的临时居所。 这样的居所，两天就能建成。 至于屋子里的布置……那就更简单了，完全可以用法术幻化，住起来一样舒舒服服。 毕竟，连一些修为低下的鬼魂都能变成一幢院子来，更不要说白素贞，聂小倩这种修为级别的。 到时候，顾鸣将会与白云、十方联手在屋子里，包括外围布置数重大阵，那时就算太阴真君亲临，也难以短时间破解。 当然，也包括普渡慈航。 如今这形势越来越复杂，顾鸣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毕竟以前只有普渡慈航一个大敌，现在却又多出太阴真君、紫玄、蛇母……而且，之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厉害的对手出现。 未雨绸缪总归是没错的，也免得届时出什么乱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相亲相爱师兄弟 当晚。 顾鸣、聂小倩、白素贞、玉儿、白云大师、十方，再加上婴宁一起来到黑山，开始展开计划。 先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点，作为临时居所的地点，随之齐齐动手搬石运木。 对于顾鸣等人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哪怕是千斤重的大石或是巨木，通过法术轻轻松松便搞定了。 拂晓时分，一间乡村风格的石木结构小院落便告落成，距离兰若寺大约一里开外，方便遥相呼应。 随之，顾鸣又与白云大师、白素贞一起一边商议，一边动手布置机关阵法。 一儒、一佛、一道，三教人物联手，其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顾鸣这次特意将围棋花了50积分提升到蓝色品质，在院中布置了三十余枚棋子，令之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玲珑棋局。 此棋局相当难以破解，恐怕就算是太阴真君、普渡慈航陷入棋局，也得花费不少的力气与时间方能破解。 当然，在这之前，还得一关接一关破掉外围的重重布置。 有这时间，已经足以让院子里的人从容离开。 第二天中午时分，兰若寺一侧的书院工地上，一众工人有的还在吃饭，有的坐着休息聊天。 “蛇……蛇……” 突然间，有人惊呼一声。 “有妖怪……” “我的娘……” “咕咚”……有人竟然吓晕过去。 因为，一条水桶粗细，长达三四十丈的巨大白蛇正悠悠然顺着工地边缘游向黑山方向。 这些个工人何曾亲眼见识过如此巨大的蛇？ 而且还是传说中的白蛇？ 不过也有胆大的，虽然怕，但同时也有些激动：“难不成，是白娘子？” 毕竟白娘子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民间，就算不识字，没看过《白蛇传》这本书，但还有戏曲、评书，以及百姓的口口相传。 或许也正是因为其热度太高，才会有这么多白蛇传中的人物一一降临这个世界。 不过这些工人猜的没错，这的确就是白娘子的本体……准确地说，是白姑娘。 毕竟她穿越的时间提前了，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许仙，自然也就不是什么白娘子。 她故意以本体出现，也正是顾鸣之前所说过的那句话：这次，要委屈一下白姑娘了。 也就是说，借百姓的口将黑山出现白蛇的奇闻传出去。 同时，十方也会秘密通知知秋、燕赤霞在江湖中散发消息。假如蛇母、太阴真君一直在密切关注的话，那么肯定就会听到这个消息。 太阴真君或许不会上当，但蛇母一定会冒险前来。 因为她需要帮手，更需要那件珠钗法宝，以迅速提升她的实力。 晃悠了一阵子，白蛇终于消失于黑山之中…… 没过多久，县衙也贴出了告示，告诫一众百姓切切不要踏入黑山，说是有成了精的白蛇隐匿其中…… 如此一来，黑山出现白蛇之事更是如插了翅膀一般传向四面八方。 不过，让顾鸣等人没有想到的是，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最先来到黑山的乃是两个正好在郭北县附近捉妖的捉妖师。 二人乃是师兄弟，师兄叫张三，师弟叫李四，师兄弟俩的关系一直很亲密，不管去什么地方捉妖都要在一起。 而且还曾经插香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日死。 就在发完誓言的第二天，师兄弟俩便被气急败坏的师父逐出师门…… 实际上，黑山在一众捉妖师心目中，曾经算是一处不可轻易踏入的禁地。 像这类的禁地其实还有不少，绝大多数捉妖师心里都有个数。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曾经有过不少血气方刚，意图一举成名的捉妖师来到黑山。 不求财，只求名。 毕竟黑山老妖对于外地的百姓来说或许很陌生，但在捉妖师界不知道其凶名的可能不多。 一旦有谁能够杀了黑山老妖，在业界内自然会名声大振，风光无限，其身价自然也会倍增。 结果却没有一个成功的，绝大多数都变成了树妖姥姥口中的美食佳肴。 只有极少数侥幸逃走的，从些再也不敢踏入黑山半步。 后来，黑山老妖终于被灭了，此事在江湖中，特别是专业捉妖师的圈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要不是黑山老妖已灭，张三李四也没有胆子跑进来。 不过，黑山积威多年，二人多少还是有点心理阴影。 一路上，师兄弟俩小心翼翼，法器、法咒不离手，以防不测。 “嘎！” 突然间，一只乌鸦从二人头顶扑腾飞走，吓了二人一跳。 要是在别的地方，他俩当然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毕竟是堂堂捉妖师。只不过，黑山毕竟是曾经的凶地，精神自然崩的有点紧…… “讨厌，该死的，再敢出现看人家不拔光你的毛！” 李四愤愤地捏着兰花指，冲着飞远的乌鸦嗔了一句。 “师弟，不用怕，一切有师兄在！” 张三拍了拍厚实的胸脯。 “嗯，多谢师兄！” “看，又来了，你我二人还说什么谢？” “嗬嗬，人家就是喜欢谢谢师兄嘛……” 李四捂嘴娇笑。 这么一闹腾，气氛倒也缓和了一些，二人一边看着手中的法器指向，一边搜寻着传说中的白蛇。 “师兄，你说，这条白蛇会不会就是白素贞那妖精呀？” “笨笨，白素贞那不是戏文里的么？怎么会是她呢？不过，白蛇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异种，假如咱们师兄弟抢先一步收了它，那以后可就扬名天下了。” “嘻嘻，师兄说的对……咦？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咱们？” “是么？” 张三皱了皱眉，全力施展神识查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师弟，你多虑了，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 实际上，李四虽然娘，但娘也有娘的好处，他比师兄细心，感觉也比较灵敏……的确，他俩已经被盯上了。 顾鸣等人联手精心布置了这么一个局，别说这两个弱鸡一样的捉妖师，就算是普渡慈航这类的高手也休想做到悄无声息潜入。 无论是正面闯入，还是空中，甚至是遁地都会被感知到。 这次，顾鸣一行人可谓是竭尽所能，花了两天多的时间几乎将整座黑山都布下了阵法。 当然，黑山这么大，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布置什么大阵，而是因地制宜，利用现成的山石、草木布置了一个外松内紧的阵。 真正有威力的阵范围并不大，约百余丈方圆，其它布置也只是起到一个警戒作用，不能困敌也不能伤敌。 但却很有效。 毕竟，这次的计划本身就是诱敌深入。 “这两个家伙真的是……” 暗中盯梢的顾鸣不由苦笑着摇头。 “那个……他俩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那啥……断袖？” 十方一脸纯真地问。 顾鸣故意摸了摸十方的光头，笑眯眯道：“那你想不想试试？” “啥？” 十方一激凛，赶紧退开几步。 结果动作一大，不小心露了行踪。 “谁？” “出来！” 师兄弟俩齐齐大喝。 “阿弥陀佛！” 既然已经露相，十方自然不再躲藏，从山石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咦？是个和尚？” 李四皱了皱眉。 张三也皱了皱眉，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喂，小和尚，你也是捉妖师？” 捉妖师通常以修道中人，江湖术士为主，但和尚也有不少，因此张三才会这么问。 “哼，这还用说，一定是想和我们抢生意。” 李四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既然对方误会了，十方也懒的争辩，笑了笑道：“什么抢不抢的？各凭本事罢了。” 一听此话，李四不由撇了撇嘴：“哟哟，看把你能的，就你这小样儿，指不定还没动手就被蛇给吞了。” “哈，这你也能猜到？”十方倒也不生气，打了个哈哈：“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合作怎么样？” “我们凭什么跟你合作？” “我知道白蛇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 “吹！”李四翻了个白眼：“知道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没动手？” 十方一脸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诳话，小僧没动手，是因为感觉白蛇的道行很高，所以一个人不敢动手。咱们三人联手，肯定没问题。” 这么一说，张三犹豫片刻，不由冲着师弟附耳道：“师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一起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嗯，人家听师兄的！” 李四“娇滴滴”应了一声。 十方一阵恶寒，忍不住侧身、闭眼、合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别磨磨蹭蹭的，带路呀！” “好的，二位请随小僧来。” 十方笑了笑，领着张三李四向着西侧的山谷走去。 走了一会，却又突然顿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张三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同时下意识张望四周。 这一望，顿看到不远处的石丛中，昂起一颗巨大的蛇头…… “师弟……白，白蛇……” 李四吓了一跳，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剑，紧紧贴着师兄，声音有些发颤：“师……师兄，咱们……打的过么？” “师弟别怕，咱们不是有三个人么……” 结果，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却发现十方已经掉头开路，背影十分欢乐。 张三气得不行：“喂，小和尚……” 十方一边跑一边道：“小僧突然闹肚子，你俩先打着……” 张三：“……” 李四：“讨厌，这小和尚耍我们……” “不管他了，反正咱们已经找到白蛇了……妖蛇，看招！” 张三大喝了一声给自己壮胆，随之一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抛出手中法器。 李四心有灵犀，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发动了攻势…… “呼！” 面对师兄弟俩的攻势，白蛇似乎根本就没放在眼中，漫不经心张口一喷…… 一团寒雾喷出，卷起了一缕冰寒的风。 “轰~” 随着一声轰响，悲催的师兄弟俩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连翻带滚，跌出十余丈开外。 直到这时，他俩方才明白十方为什么要跑…… 凭他俩的实力，想要对付白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二人挣扎着起身，不要命地往山外跑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蛇母降临黑山 张三李四这么一逃，更是坐实了黑山中有白蛇的消息。 接下来，又来了几批不信邪也或是抱着侥幸心理的捉妖师，结果无一例外，全都负伤而逃。 毕竟，有顾鸣等人暗中相助，又怎么可能让白素贞陷入危境？ 直到第四天…… 大鱼终于开始咬钩。 午夜时分，蛇母悄然潜入黑山。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无知与冲动，毕竟修炼了一千多年，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脑子，没有一点警惕性？ 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有一丝犹豫。 对于这个世界她了解的并不多，想要生存倒也容易，随意找处深山隐藏起来便是，又有多少人，也或是妖魔惹得起她？ 但，一个野心勃勃，曾经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又怎么会甘于平庸？ 好不容易知道了白蛇的下落，蛇母当然不愿错失机会。 正如顾鸣所推测的那样，她要让白素贞重归她的座下替她效命，再次打造一个蛇族王国。 更重要的是，她要收回那件蛇形珠钗法宝，方才有机会神功大成。 一入黑山，蛇母不由眉头一喜……因为，她感应到了一缕熟悉的同族气息。 那就证明她这趟来对了。 随之，蛇母小心翼翼四下里观察了一番……貌似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念头一动，身形消失在原地。 过了一会…… 黑山腹地深处，一处隐蔽的山洞中，白素贞似有所感，身形瞬间飘出洞外看向夜空。 “师父？” 虽说她已然看穿了蛇母的真面目，但此刻还不到翻脸的时候，戏还得演一演，因此还是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 “小白，你没事就太好了！” 蛇母隐身躲在半空中观察了一会，确认附近只有白素贞一个人，方才亮出身形飘身而下。 刚一落地，眼光便迫不及待瞟向白素贞头顶……显然，她最关心的还是那支蛇形珠钗。 结果，一见白素贞头上只是别着一枝普通的玉钗，心里不由一沉，语气急促道：“小白，为师交给你的法宝呢？” 对此，白素贞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师父对不起，你交给我的法宝在与太阴真君打斗之时，与弟子一同落到水中。 等到弟子清醒之后，方才发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那件法宝……却不知所踪。” “你……”蛇母气得脸色狰狞，忍不住当场咆哮起来：“你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法宝弄丢？那是为师花了百余年心血，好不容易凑齐的材料。 而且现在，就算再次凑齐材料恐怕也找不到人打造……” “弟子有错，不过师父，据弟子所知，宝青坊坊主应该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蛇母愣了愣神，心里终于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虽然她的心里很是愤怒，恨不能杀了白素贞泄恨……但，杀了又能怎么样？法宝依然找不回来，还得损失一个帮手。 毕竟，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世界，她在这个世界几乎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一个。 重要的是，在一众弟子中，也就白素贞的实力最强，但同时也是蛇母最不放心的一个。 那是因为蛇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彻底改变白素贞。 别的弟子，包括小青在内几乎都死心塌地追随在她身边，唯有白素贞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 这，得益于白素贞之前的底子打的牢固，而且一颗道心相对稳固，想要从骨子里改变她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素贞回道：“弟子无意中听人提起过，根据描述来看，应该就是宝青坊主。” 蛇母语气急切地问：“那她的行踪你知不知道？”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等她找到合适的落脚点，相信会主动放消息出来，毕竟她最擅长的事就是打造法宝，不可能放弃的。” “嗯，倒也是……” 蛇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随之又疑惑地瞟向四周：“你怎么会躲在如此荒僻之处？此地死气沉沉的，根本不适合咱们修炼。” “师父有所不知，此山称为黑山，以前这里有个大妖名叫黑山老妖，在此盘距了一千多年之久…… 虽说已经被人灭了，但余威犹在，很多人根本不敢踏入。 因此，在弟子想来，这里还算相对安全，想暂时在此呆一段时间。 而且弟子故意让人发现，也是想要给师父，还有小青传递消息……” 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让蛇母的戒心减弱了不少。 “哎，小青也不知过来没有……要是她也过来了，你们俩也正好陪在师父身边，咱们再找个适合的地方东山再起。” 白素贞本想试探着问下小青的消息，结果蛇母这么一说，明显也不知道小青的下落。 “师父，弟子相信小青一定也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弟子要在这里等她。” 闻言，蛇母不由皱了皱眉：“这里怕是不行，你已经暴露了行踪，说不准……那太阴老儿也会找来。” “那老家伙也到这个世界了？” 白素贞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没错！” “师父你……见到他了？” 蛇母摇了摇头：“人影倒是没见，但是为师可以肯定那老家伙已经到了这个世界。” “那……” 白素贞还想问点什么，蛇母却发声打断，问起了另一桩疑惑的事：“对了小白，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个叫顾鸣的到底什么来头？ 这小子为什么知道我们那个世界发生的事？ 最可恨的是，这小子居然在书里诬蔑为师……小白，你千万不要被迷惑了，为师待你们一片真诚，希望你们都能够修成正果……” “呵呵，老妖婆，你说这些话不脸红？” 突然间，夜空中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 “谁？” 蛇母心里一惊，当即释放神识搜寻四周。 “你刚才不是已经提到我的名字了么？” 随着话音，顾鸣的身形缓缓自空中飘向地面。 “你……你就是顾鸣？” “如假包换！” 顾鸣落到地面上，看着蛇母笑呵呵回了一句。 当然，蛇母虽震惊，但却一点都不怀疑。 其实就算顾鸣不说他是谁，只要他出现在蛇母面前，那么蛇母就会有所感应。 毕竟，诸天人物一旦到了这个世界，与顾鸣，也或者说是顾鸣看到他们，彼此间都会有一种微妙的感应。 也就是说，作不了假。 “小白，你竟敢背叛为师？” 到了此刻，蛇母终于什么都醒悟了…… 原来，此地真的有埋伏！ 一个写书的家伙居然也能从天而降？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既然已经撕破脸，白素贞也懒的装了，冷声道：“亏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为师？你何曾有过当师父的心？ 你收了那么多弟子，传了一众弟子所谓的共享共有的修炼心法，最终目的是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还有，你自己都不是太阴真君的对手，却派我去暗杀，摆明了是想让我去送死。 既然你根本没拿一众弟子当弟子对付，那么我又凭什么将你当师父对待？” “胡说……” 蛇母脸色惊变，忍不住怒声喝斥起来。 “对，或许你还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假如我侥幸得手，那么你的野心便得逞了，因为那件法宝可以吸走太阴真君的修为。 一旦法宝交回你手中，你便可以光明正大将法宝中的修为占为己有……” “住口，枉为师教导了你数十年，你竟然听信一个外人的话当面诋毁为师。既如此，那就休怪为师收回你的功法……” 恼羞成怒之下，蛇母已经顾不上什么脸面与尊严，总之就是彻底翻脸，先下手为强。 “共享共有，万流归元！” 随着蛇母一声大喝，她的体内突然涌出耀眼的金光。 眨眼间，这些金光便聚到一起，形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巨蛇，并冲着白素贞张嘴一吸…… 顿时，一股风起。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涌来，令白素贞的身体不由自主浮空而起。同样，她的体内也开始冒出缕缕金光。 不过，这些金光刚一出现便被那条金色巨蛇吸入口中。 “白姑娘！” 顾鸣不由大喝一声，同时念头一动，碧落握于手中准备冲着蛇母动手，以阻止这老妖婆吸走白素贞的修为。 “顾公子停手，让她吸……” 白素贞努力地偏过头来，冲着顾鸣喝了一句。 “这……” 顾鸣皱了皱眉，定定地看着白素贞。 从她的眼神中，他似乎读懂了一些未尽之言。 “哈哈哈，你阻止也没用，只会加速她的死亡……小子，你是不是喜欢小白？ 如果你现在臣服于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放她一条生路，成全你们。” “呵呵，老妖婆，你未免太自恋了……” 这时，顾鸣的心反倒定了下来。 他从白素贞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欣慰与解脱。 当然，并不是即将离开尘世的那种解脱。 因为白素贞也曾经修炼过蛇母所传的心法，虽然后来意识到不对劲，但体内终究还是留下了隐患。 如今，蛇母想要吸走她的修为，正好可以做一次清理，彻底消除体内的隐患。 也就是说，她损失的只是到了蛇窟之后数十年间的修为，而非全部。 毕竟她之前主修的乃是正宗的道家心法，蛇母又怎么可能吸的走？ 反倒还成全了她，让她可以质本洁来还洁去。 表面上看似损失了数十年的修为，其实，对于白素贞来说，那数十年的修为等同于一团杂质，反倒大大影响了她的修炼与实力发挥。 一旦剔除了这些杂质，她的实力说不会不降反增。 重要的是，经过此番劫难之后，她以后的修炼必将会更上一层楼。 正应了一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第二百五十四章 要么死，要么臣服于本公子! 果然，没过多久，蛇母便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她满以为传了白素贞修炼功法，经过数十年的修炼，恐怕已经同化了其以前的修为。 那样的话，她便可以轻而易举吸走白素贞数百年的修为，既出了一口恶气，同时她自己的修为也将大涨。 惜乎，蛇算不如天算。 刚吸了一点点，正洋洋得意时，突然间……断流了？ 蛇母不由吃了一惊，细细一看，却发现白素贞已经不再受她所控，已然飘落地面。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白素贞念动金光神咒，一缕缕金光再次涌现，形成了一道耀眼的金光护罩。 “反了反了！” 事已至此，蛇母不再抱一丝幻想，抢先发动了攻势。 她的头上有几条小蛇，远看像是她头上的发辫，近看才会发现……竟然是几条小蛇。 不过这时候，这几条小蛇在蛇母的催动之下却腾空而起，变作几条长达十余丈的巨蛇，分头冲向白素贞与顾鸣…… “阿弥陀佛！” 战斗刚刚开始，随着一声佛号，场中又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和尚。 正是白云大师与十方。 见状，蛇母更是一脸疯狂，冲着白素贞怒吼：“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你是故意引为师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为师？” 这时，顾鸣忍不住道：“凌梦姬，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收弟子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一众弟子当你的修炼炉鼎。 如此行径，可谓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亏你还有脸称什么为师，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诛了你这妖妇！” “哈哈哈，替天行道，好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那就来吧，看看谁死！” 蛇母彻底狂暴了。 一股无边的戾气涌出，竟在黑山上空形成了一层层黑雾…… 幸好现在是大半夜，否则必然又将引起一众百姓的恐慌。 感应到蛇母的强大气势，顾鸣不由暗自皱眉。 没道理啊，按理说这老妖婆没这么强的…… 毕竟蛇母来自于他笔下的《白蛇传》世界，对她的实力顾鸣应该是心中有数的，以己方现在的阵容来说，就算没有任何提前布置，收拾她完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看起来……事态恐怕有点难以预料了。 这只能说明，诸天人物的降临或许因为某种微妙的法则，各方面都有了变化…… “你们都去死吧！” 随着蛇母一声怒喝，之前的几条大蛇，包括她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当然，她不是逃了…… 下一刻，空中突然出现了两盏大灯笼，猩红的光，在夜空中分外的耀眼。 “这是……一条黑龙？” 十方揉了揉眼，一脸呆痴地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白素贞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天空中的那条长达数十丈的巨大黑影。 扁平的三角头怕是有一张圆桌大小，蛇头上长着一对短短的角，蛇腹下也长出了两只前爪，体表覆盖着一层泛着寒光的黑色鳞片。 蛇族有一种古老的进化修炼方式，由蛇化蛟，再由蛟化龙。 很明显，蛇母已经掌握了这种古老的修炼方式，而且已经突破桎梏，假以时日，再长出两只后爪，那就算是彻彻底底化蛟了。 现在，算是半蛇时蛟。 就算如此，这也出乎了顾鸣的意料……毕竟，在他书写的《白蛇传》中，蛇母的本体乃是一条黑蛇，并没有蛟化的迹象。 这也给顾鸣提了一个醒，以后对于诸天人物不能再以小说中的设定一概而论。 世间一切事，皆有变数。 “呼！” 黑蛟在空中张口一喷，当下里狂风四起，飞沙走石。 同时，黑蛟一头扎下，两只粗壮而又锋利的前爪恶狠狠抓向白素贞…… “轰！” 白素贞挥掌一击，激起了一声巨大轰响，同时借势退出十余丈。 不过，黑蛟的身体相当庞大，而且也十分灵活，当即又追了过来……看样子，蛇母是铁了心要先灭掉白素贞。 “大风起兮！” 顾鸣一挥毫，也卷起了巨大的风团，以反风之力驱散黑蛟所形成的妖风。 随之念头一动，当碧落当作飞剑操控，流星般自空掠空攻向黑蛟。 “金刚掌！” 十方也没闲着，一道道金色的掌印拍出。 但，蛇母毕竟有着一千多年的道行，加之所化的黑蛟又是蛟类中最为凶猛的一类，皮糙肉厚，很难对付。 “般若波罗蜜……” “去！” 眼见战况紧急，白云大师也开始施展绝学，一边念动法咒，一边抛出手中禅杖。 “昂~” 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悠长的龙吟。 那支禅杖瞬间化成了一条金龙扑向黑蛟…… 战况，变得越发激烈。 过了一会，场中突然响起一阵杀气滂湃的乐曲声。 这首曲子，乃是顾鸣弹奏的一首《十面埋伏》。 以他现在的一身所学，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琴、棋、书、画皆可化招克敌。 果然，乐声一起，蛇母的攻势明显开始变慢。 化蛟之后，她的防御的确很强，但毕竟没有完全蜕化，境界尚不算稳。 而顾鸣现在的攻击方式乃是精神层面的，正好击中她的弱点，令其心神难宁，神魂深处仿佛有千万只细针刺入，痛楚难堪。 如此一来，顾鸣成功拉走仇恨，迫使蛇母掉转头来全力对付他。 可惜，她这心神一乱，可就被白云大师抓住了机会，当即施展绝学大悲掌镇压蛇母。 同一时间，十方与白素贞也全力出手。 “金刚伏魔！” 随着十方一声大喝，整个人腾空而起，佛光笼罩之下，仿佛一尊罗汉。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白素贞所施展的，乃是道门正宗绝学。 这一下子，佛、道、儒三家绝学齐齐压身，蛇母哪里还承受得住？庞大的身体仿佛漏气一般开始不断缩小。 她本身就是强行化出半蛇半蛟形，遭此重创后自然再难支撑，又一次变回人形。 “算你们恨！” 蛇母擦了擦嘴角的血，恶狠狠扔下一句台面话，身形一动便想遁走。 “妖孽哪里逃！” 白云大师早有准备，抬手抛出一个金钵。 瞬间，一道金光将蛇母笼罩其中，仿佛一座大山压身，令其无法遁形。 同一时间，顾鸣也及时抛出几枚棋子将其困住。 “别杀我，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这时候，蛇母终于怕了，怂了。 因为她很清楚，她再反抗的话，说不定就会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那就意味着永世不入轮回。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修炼了一千多年的妖精，又怎么舍得就此消亡？ “不能饶过这妖女，就算不灭她，也要废了她的修为，将其永久镇压！” 十方开始捅刀子。 白素贞叹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看样子是默认了。因为她心里知道蛇母一向狡猾，且心狠手辣，留着就是个祸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白云大师诵了一句佛号。 随之瞟向顾鸣道：“顾大人，念其修炼多年不易，可否听老衲一言？” “大师有何高见？” 白云大师下意识抬眼看天，喃喃道：“如今风云莫测，充满了未知的变数，我等也需要几个强力的帮手……” 听到这里，十方不由急道：“师父，你是老糊涂……咳，弟子的意思是，你对别人慈悲可以，但这妖女一旦脱身，必然会是个大隐患。” “你以为为师不知道？”白云大师瞪了十方一眼，随之瞟向顾鸣解释道：“此妖女虽心狠手辣，但也不是全无用处，老衲有一秘法……” 说到这里时，不由凑近顾鸣耳语了几句。 听完，顾鸣眼睛一亮。 “凌梦姬，本公子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听到此话，蛇母却没有想像中的惊喜，而是皱着眉头问：“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那是肯定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让白云大师将你收到金钵中慢慢炼化，炼个一月两月……那种滋味想必不太好受。” “你……卑鄙！” 蛇母一副弱女子的样子，气愤地喝了一句。 “那就炼三月五月……反正时间有的是。” 蛇母不由打了个寒颤。 真要将她收到金钵炼上个三月五月，那还不如让她死个痛快。 罢了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一时间，凌梦姬不由心灰意冷问道：“说吧，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 顾鸣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搞定。” “到底什么事？” “认本公子为主人，此生忠诚于本公子！” “什么？” 凌梦姬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毕竟她曾经是堂堂蛇母，高高在上，只有别人听她命的份，哪有做别人奴仆的道理？ “没听清？那本公子再说一遍，认本公子为主人，此生忠诚于本公子！” “不可能！那还不如杀了我！” “想一死了之？那可没那么容易，白云大师，要不将她收到金钵中，炼上个三五年算了，反正她罪大恶极……” “你……你不要太过份了！” 凌梦姬一听要炼三五年，要哭的心都有了。 “过份么？其实认本公子为主，对你来说反倒是好事一桩。 自此后，你可以踏上正途，只要真心悔改，以后修成正果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新的机会，一个新的开始……” 凌梦姬脸色数般变幻，最终咬了咬牙道：“好，那我以后保证不做坏事，用心修炼，重新开始。但，我不要认你为主……” “哈哈哈，你的保证值分文不值。想要放你一条生路，唯一的出路就是认本公子为主，无第二条选项。” “不、可、能！” 凌梦姬死鸭子嘴硬。 “阿弥陀佛！” 白云大师诵了一声佛号，缓缓举起金钵…… 这算是最后的警告，不服从，那就要动真格的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秘密很多? “大师手下留情！” 终于，凌梦姬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哀哀呼了一声。 她终于明悟了人世间的一句话：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那是无尽的缅怀与悲凉。 想当年，她曾经是那样的风光，那样的高高在上，让一众弟子发自内心的惧怕。 现在……一切皆为镜中花，水中月，过眼云烟罢了。 “怎么？你应承了？” 白云大师一脸肃穆地问了一句。 “是的，我，凌梦姬，愿认顾公子为主人……” 当然，光口头说说是不行的，这一点凌梦姬心里很清楚。 接下来，顾鸣按照白云大师所授的方式开始默念一段法咒……此法咒乃为一个古老的契约，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主仆契约。 此契约并非佛门之法，而是源自于上古巫族，乃是白云大师无意中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中发现的。 他用不上，便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传给顾鸣。 这类契约说不上正或邪，正如刀剑一般，用来杀无辜的百姓那就是邪，用来杀恶人那就是正。 一旦签定契约，到时候凌梦姬一旦生出反心，便会遭受契约的力量反噬，甚至是身死道消。 而且顾鸣一个念头也能决定凌梦姬的生杀大权。 因此，完全不必担心凌梦姬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算她不想活了，想要反抗也不行，因为一动反心就会受制。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认主仪式完成。 这时候，凌梦姬终于见识到此法的神奇……对于顾鸣，她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与顺从的心理。 之前消极抵抗的心理已然消失无踪。 哪怕，内心里依然还有一点小小的不甘，但并不影响她主动，温顺地冲着顾鸣福了一礼：“奴……奴婢参见主人！” 见状，白素贞忍不住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 毕竟她在蛇窟呆了数十年，对蛇母的个性一清二楚，如此自负、自大，高高在上的女人，突然变得如此温顺恭谦，还自称奴婢？ 这是在做梦？ “嗯！” 顾鸣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之笑了笑道：“好了，你也不用自称奴婢，以后你便算是本公子的侍女，自称属下好了。” “多谢主人！” 这一刻，凌梦姬竟然有些小小的感动。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变更，但对她来说，自称奴婢的确有些憋屈，毕竟曾经是女王一般的存在。 虽说属下也居下，但相对来说地位就不一样了，说明顾鸣并没有将她当作奴仆对待，而是手下。 “对了，既然是新的开始，本公子也赐你一个新的名字，以后，你便叫蛇姬如何？” “多谢主人赐名。” “哈哈哈，好，那以后便称你为蛇姬…… 其实本公子知道你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委屈，但在不久的将来……” 顾鸣一脸自信道：“你一定会为今日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属下一定尽心追随公子左右，绝不敢有二心！” 有二心就死！ 她当然不敢有。 “嗯，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 一行人向着小院方向走去。 就在顾鸣等人与蛇姬大战之时，聂小倩、玉儿、婴宁一直站在院子外面时刻关注着战况。 毕竟她们的修为还不够，所以顾鸣吩咐过，让她们呆在阵法之内千万不要离开。 “小姐，姑爷他们回来了！” 远远看到人影向着这边走，担心了老半天的玉儿惊喜不已地嚷嚷起来。 “夫君！” 聂小倩急急奔了出去…… 夫君？ 蛇姬一见聂小倩跑过来，不由一脸怪异地瞟向顾鸣。 本来，她以为白素贞多半与顾鸣已经好上了，不然为何联手一起坑她？ 现在看来，情况还蛮复杂的…… 玉儿和婴宁也跟着一起跑了过来。 还没跑到，婴宁便停了下来，一副惊惧不安的模样。 玉儿也很惊讶，结结巴巴道：“姑爷，她……她……是谁呀？” “她就是和我们打了一架的女人。” “啊？她她她……她就是蛇母？那你们……你们……” 顾鸣好笑地拍了拍玉儿的头：“没事了，她现在已经归顺我们了，更名蛇姬……” “夫君，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聂小倩皱着眉，小声问了一句。 “走吧，回去再说。” 一行人来到院中，没等顾鸣开口解释，十方倒是抢先一步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听完缘由，聂小倩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这么强大的一个对手，说归顺便归顺哪有这么容易？而且也不放心。 “原来是这样……” 玉儿一脸好奇地围着蛇姬转了一圈，随之笑嘻嘻道：“那以后岂不是多个人干活了？” 顾鸣：“……” 这丫头怎么总想着干活的事？ 就没有一点高远的追求么？ …… 第二天一早，顾鸣便准备返回京城了。 临走前给蛇姬交待了一番，让她暂且留在小院中担任守护要责。 虽说之前已经布置的妥妥当当，但多一个高手坐镇更是稳上加稳。 而且，顾鸣还与白素贞招呼了一声，让她督促蛇姬修炼道家心法……双方的位置，算是彻底打了个颠倒。 蛇姬虽然道行高深，但路子不对。 既然已经成了顾鸣的侍女，那顾鸣肯定要将其往正路上引，命其开始修炼道门心法，并逐步摒弃以前修炼的邪功。 对于蛇姬来说，此次黑山之行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由云端跌落，不得不成为顾鸣的侍女。 但对于顾鸣来说，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与收获。 有了如此强力的一个帮手，对付普渡慈航几乎已经没有悬念，随时都能搞死这老妖。 不过顾鸣现在不会动手，真要现在对付普渡慈航的话，势必会朝野动荡。 天下一乱，反倒会给了庆王爷、倪成贵制造起兵的借口与时机。 所以，还是要先稳住普渡慈航，再暗中查找庆王爷谋反的证据方为上策。 另外还要防着不知躲在何处的太阴真君以及紫玄…… 回到京城时天已擦黑。 顾鸣先去客栈找到小圆、小玲安抚了一番，吩咐二女暂时呆在客栈，过几天等他安排妥当了再返回官邸。 等到夜深人静时，又溜进庆王府后花园内。 这里晚上一般不会有人进来，就算是守卫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进来，毕竟他们巡逻的主要地点乃是王府重要人物居处。 没等多久，辛九娘悄然而来…… “喂，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京城了？” 一见面，辛九娘颇有些不满地问了一句。 “事发突然……” 顾鸣简略讲了下缘由，随之问：“这些天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难说……” 辛九娘叹了口气。 “难说是什么意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表面上没有，但我感觉肯定有……我给你讲，庆王爷这段时间经常外出，这与以前的行径有些反常。 以他的身份来说，就算有应酬大多也是别人到王府来拜访。 所以，我猜他一定有什么事，或者说他要见的人不想让我知道。” “那你没去跟踪？” “你不是说过让我千万不要惊动他么？况且，他出去的时候都是白天，白天有不少下人在，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玩失踪吧？” “嗯，有道理……那就别跟踪，说不定这是他故意玩的一个迷魂阵，想诱你主动暴露。” “没错，我也有这样的疑虑，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他频频外出，或许十次只有一次两次是去秘密去见某个人，其它时间……怕就是在故布疑阵。” “真是一只老狐狸……没事，你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行了到时我安排人手来盯他。” “你准备安排谁？可千万别安排一个不靠谱的，这老家伙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了，当心被他给反咬一口。” 顾鸣笑了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出差错的，倒是你要小心一些……” “唉，这日子真是难熬……” 辛九娘幽幽叹息了一声。 “已经熬这么久了，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只要解决了庆王爷这边的事，我便会着手安排对付普渡慈航的事。” 一听此话，辛九娘不由眼睛一亮：“难不成，你找到了关押人质的地点？” 顾鸣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你放心，我手下又多了一员大将，等她适应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吩咐她帮着去查，她应该有办法。” “谁呀？” “这个你先别多问，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哼，连我你也不相信，亏得人家随传随到……”辛九娘不由酸溜溜道。 “不是不信你，有些事不要说你，就算是我家夫人我都没告诉她。” “这么说来……你秘密很多？” “你多大个人呢？怎么跟个好奇孩子似的？行了，赶紧回去，有事再联系，我先走了！” 说完，顾鸣挥了挥手，随之御风腾空而去。 “什么人嘛……” 辛九娘翻了个白眼，身形转瞬不见。 第二天一早，顾鸣换上官服来到翰林院。 刚一出现，便有不少人纷纷围了上来。 “顾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冯大人都准备派人去找你了……” “哈，什么事这么急？” “顾大人，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当然是字书啊，皇上那边已经批阅了，就等你回来拿个方案，准备开印了。” “对对对，这是个大事，本官马上去找冯大人。” 很快，顾鸣便来到后院找到冯咏星。 一见面，冯咏星便急步迎上前来，一脸关切地问：“顾大人，你的事办妥没有？ 皇上都问起两次了，本官无奈之下只能将你派人送来的书信交给皇上过目。” 信中，顾鸣并没有说回家的事，只是说有仇家突然找上门来，情况危及，他需要离京几天去解决。 “多谢大人关心，事发突然，下官的确来不及亲自向大人知会一声……” “理解理解……既然你回来了，想必仇家的事解决了？” 顾鸣笑了笑：“大人无需担忧，虽然还没有彻底解决，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很好，那本官就放心了……对了，关于字书一事，皇上还想问问你的意思，不如你现在便随本官一起进宫觐见皇上，将此事敲定下来也好早日印刷。” “好！” 顾鸣应了一声，随之二人一起乘轿向着皇宫方向赶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燕字典》横空出世 “顾爱卿，你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仇家？是不是又有人派杀手暗算你？” 一见面，永平帝便一副急切的语气问。 顾鸣摇了摇头：“这次倒不是什么杀手，而是一个邪道中人。” 永平帝不由皱了皱眉：“邪道中人？” “是的，不过皇上不必担忧，臣会处理的……” 顾鸣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讲，简略解释了几句之后便提到了字书的事。 因为他知道，这才是永平帝最为关心的话题。 果然，一提到字书永平帝就来劲了：“哈哈，顾爱卿，你可能还不清楚，前日上朝有不少大臣主动提出要学习注音……” “哦？” 一听此话，顾鸣也来劲了。 这说明，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初步见效。 那些个臣子又不傻，一见那些个皇子、公子、小王爷、小郡主都在学习注音，甚至听说皇上、皇后娘娘都已经熟练掌握了。 这意味着什么？ 谁都能够猜出来，这意味着一种未来的风向。 虽然皇上并没有强迫一众大臣学习，但发行字书一事已成定局，当时机成熟时，朝廷必然会推出强制性的措施。 搞不好……以后还将会与科举考试挂钩。 因此，稍微有点脑子的大臣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被迫接受现实，主动向皇上提出学习注音的方式方法。 一来可以博皇上的欢心，二来，还得赶紧让自家孩子学，可千万别落于人后。 “对对对，国子监那边也有不少学生主动提出学习注音方案……” 冯咏星接了一句。 “太好了，这是个好的开端！” 顾鸣一脸欣慰道。 “所以二位爱卿，趁着这股势头，字书要抓紧时间印出来，可以先少印一批看看效果。” 冯咏星赶紧道：“皇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随时都可以交付印刷。” “嗯！”永平帝点了点头，随之瞟向顾鸣问：“顾爱卿，你还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倒也有一个……皇上，既然这是一本创新的字书，不妨起个响亮一点的名字如何？” 永平帝眼睛一亮：“爱卿有何高见？” “以臣之见，不如由皇上亲笔题字，此字书名可以起名为……大燕字典！” “大燕字典？” 顾鸣的话一出口，永平帝与冯咏星不约而同重复了一句。 显然，这个书名对他俩的触动不小。 关键就在于最后一个字：典！ 字书归于工具书的范畴，称之为字典，那就意味着这是一本典籍，其意义可就大不同了。 特别是对于永平帝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作为一名天子，由他来主导推广一本普及天下的典籍，这将会是多大的功绩？ “对，毕竟这样的字书前所未有，称之为字典并不为过。” “哈哈哈，太好了，顾爱卿所言甚是……冯爱卿，你觉得如何？” 冯咏星自然没有意见，当场附议。 “好，那就……要不，这书名还是由顾爱卿你来题？” “不不不，皇上，虽然这套注音方案是微臣提议的，但要没有皇上的大力支持也不可能面世。 臣以为，由皇上来题写书名会显得更加隆重……” 其实，永平帝不过就是谦虚一下罢了。 顾鸣这么一说，当即乐呵呵道：“好，既然爱卿这么说，那就由朕来题！” …… 数日后，第一批《大燕字典》正式面世。 这批算是试行版，印量也不大，只印了两千册，且暂不对外销售，优先满足国子监以及朝中一众大臣的需求。 就算如此，也在朝野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封面上“大燕字典”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自于皇上的手笔，就凭这一点，一众大臣就得争先恐后，想方设法搞到一本。 重要的是，就在这一天，整个京城又一次轰动…… 首先是夫子庙，竟涌现出缕缕霞光，而且隐隐传出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之后，贡院上空也出现了万道霞光，久久不散。 皇宫之上，又一次出现龙凤呈祥的瑞象…… 这越发让永平帝惊喜而欣慰，因为他心里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巧合，一定是因为《大燕字典》面世之后引发的一种吉兆。 连番几次的瑞象，充分彰显了大燕朝国运昌盛。 永平帝一激动，当即派人传召顾鸣入宫…… “顾爱卿，你这次可又立下了一个大功，做五品官那是真的委屈爱卿了…… 朕决定再次破格提拔爱卿，授四品官衔。至于官职……朕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本想让爱卿入内阁，只是……恐怕一些个老臣会闹翻天……” 内阁的地位何等特殊？那可是大燕朝的核心职能部门，权势凌驾于所有部门之上。 顾鸣虽是状元，但正常情况下也得苦熬个十年八年的方才有机会入阁。 当初皇上破格提拔时，便有不少大臣闹意见，这上任才几个月又要破格进入内阁，可想而知，不知有多少大臣极力反对。 当然，皇上如果一意孤行也不是不行，但，那样势必就会大幅降低君臣之间的关系。 而且顾鸣就算勉强上了任，凭其浅浅的根基也难以服众。 除非他有天大的功劳能够震慑众臣。 大燕字典，当然算得上一个大功劳，但在不少臣子看来，大半功劳还是皇上的。 要不是皇上大力支持，全力扶持，再有天大的想法又有什么用？ 因此，永平帝思来想去，让顾鸣入内阁的确早了一点，不足以让众臣信服。 破格升官肯定还是会有大臣闹意见，但是顾鸣的功劳摆在那里，就算有人反对，相信也会有不少明事理的大臣站出来支持。 “皇上，微臣不过就是尽了一点应尽的职责，现在提拔微臣恐怕有点为时过早……” 没等顾鸣讲完，永平帝不由微笑着摆了摆手：“顾爱卿不必谦虚了，朕心里有数。爱卿不争，但朕却要为你争取。 否则，朕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朕心里清楚，对于别人来说，加官进爵乃是一桩大喜之事。 而对于爱卿来说，哪怕册封你为一品大员……可能也只是过眼云烟。甚至，别人的一生，甚至是朕的一生，在你眼中也是如此……” “皇上……” “爱卿你先听朕讲完……曾经，朕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梦想，梦想着能像大臣口中所呼的那样，万岁万万岁。 但，自古至今，又何尝有过一位帝王真正做到千秋万代？ 古语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朕虽然未到不惑之年，但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天命…… 上苍赐予了朕君临天下的命运，但，朕心里有数，正如朝花夕拾，早晚有一天，朕还是会老去，归于尘土……” 听到永平帝敞开心扉说着心里的话，顾鸣颇有些欣慰。 这说明，皇上正在逐渐摆脱普渡慈航的影响，开始面对现实，不再去奢望什么长生之梦。 从古至今，哪个皇上没有过长生之梦？ 以天子的身份，想找个高人引导修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何没有一个成功的？ 甚至可以说连入门的都没有一个。 这可以说是一个迷……毕竟，从古至今那么多皇上，总不能说一个都没有修仙天赋吧？ 或许，这便是上苍的一种平衡法则。 “皇上怎么突然间说起如此沉重的话题？” “呵呵，算是突然间有所感慨吧……总之，朕希望爱卿能够安安心心辅助朕治理江山，让大燕朝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朕，可以向爱卿承诺，只要朕在位一天，绝不会亏待爱卿，更不会为难爱卿。” 换作其他大臣，听到皇帝这句话必定会欣喜若狂。 因为这种待遇可以说比免死金牌还要管用，自古以来有几个臣子能获此殊荣？ 顾鸣还算淡定。 一来，他从没想过谋朝篡位什么的，犯不下滔天大罪，一些小过小错相信皇上也不会与他计较。 二来，就算皇上想为难他怕也没那么容易……现在不容易，以后更不容易。 “多谢皇上，臣……尽力而为！” 顾鸣没有正面应答，模棱两可回应了一句。 “嗯~”永平帝也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道：“朕回头便与吏部知会一声，过两日便着人宣旨，正式册封爱卿为四品命官……” 果然，一收到消息，身为吏部尚书的费由顿时不乐意了，当即跑到皇宫觐见皇上…… 哪知，永平帝却借故不见。 费由不死心，又伙同几个同僚联名上奏，说顾鸣上任不过数月，资历远远不够，不足以服众云云。 结果……反被永平帝驯斥了一通，让他们有本事也像顾鸣一样拿出一点让人信服的本事来。 这么一说，费由等人顿时哑口无言。 毕竟《大燕字典》已经得到了不少大臣的由衷认可，朝中也掀起了一股学习注音的风潮，可谓势不可挡。 就连不少当初持反对态度的大臣在看过《大典字典》之后，也开始意识到其巨大的价值，态度发生了大转折，开始积极主动学习。 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是大势所趋。 如果不前进的话，就有可能被后来者给踩到脚下。 两日后，顾鸣果然接到圣旨。 官职虽没变，依然还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但官品却直接跨了两级，从正五品晋升到正四品。 如此一来，顾鸣又破了一个记录，成为大燕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四品官员。 同时，永平帝还特意赐了顾鸣一幢独立的官邸。 这幢官邸按规格来说，需三品官员才有资格入住。当然，皇上这都一再破格了，再破格一次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而且这幢官邸前两年刚刚翻修过，精装修，家具齐全，设施齐备，黄金口岸（距离皇宫很近），通风向阳…… 一句话，拎包入住就行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永乐大典?永平大典? 入住了新的官邸，顾鸣便将小圆、小玲二女唤了过来，并让她俩再帮着招几个下人。 毕竟现在的官邸大了许多，仅是她们俩的话根本忙不过来。 同时，顾鸣又暗中作了一些布置以防万一。 当然，现在的官邸相对来说安全了许多，毕竟距离皇宫近，有皇气笼罩。 接下来，顾鸣又渡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紫玄没有再出现，太阴真君也不见踪影……但是，顾鸣认定那老家伙已经降临了当前世界，只是因为不明原因暂时躲在暗处。 当然，就算这老家伙出现顾鸣也不怕。 就算他的实力不如太阴真君，但对方短时间想要赢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而且法海一直就在京城附近，宝青也离的不算远，只要收到讯息，最多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赶到京城…… 再说了，京城还有普渡慈航这个老妖坐镇，又岂容太阴真君搅局？ 这日上午，《红楼梦》第四册终于正式发售。 以前顾鸣都是托人带进皇宫的，这次，自然是亲自出马，将书册带进皇宫交给御前太监李辰，让他转交给太后、皇上、太后娘娘等人。 交待了一番，顾鸣正准备离宫，却又宫女匆匆跑来，说是皇上有请。 “微臣参见皇上！” 进了御书房，顾鸣上前施了一礼。 “呵呵，爱卿免礼。朕听说爱卿进宫来了，正好有点事想与爱卿商议……来人，看茶！” “是！” 外面有宫女应了一声。 “顾爱卿，坐下说话。” “谢皇上！” 等到顾鸣坐下之后，永平帝便道：“顾爱卿，最近太子和宁阳公主总是提起你，想让你不时入宫给他们讲讲课。 其实朕也有此意，毕竟爱卿才学过人，就连华太师都对你赞誉有加，说自打上次你在南书房授课之后，一众孩子对学习明显有了兴趣……” 这事，本就在顾鸣职责范围之内，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聊了一会授课的事，永平帝不由笑着问道：“爱卿，搬到新官邸住的还习惯吧？” “还行，多谢皇上关心。” “爱卿一个人在京城生活，令夫人又没在身边……要不这样，朕再赐你几个侍女……” 这也是皇帝赏赐大臣的惯用套路：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美人的？ 顾鸣也不例外。 听到皇上所说，顾鸣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于是当即拱手道：“多谢皇上赏赐，只是……臣有一事相求。” “哦？爱卿快讲！” 对于永平帝来说，他最怕的就是顾鸣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 有要求，他反倒心里踏实。 “皇上，臣能否去教坊司自行挑行两个侍女？” “教……教坊司？” 皇上愣了愣。 他乃天子，岂能不知教坊司是什么样的场所。 “是的皇上。” “哈哈哈，看来爱卿已经看中了教坊司中的佳人……无妨，既然爱卿开了口，朕岂有不允之理？ 这样，一会朕便写一道手谕，教坊司一众佳人任由爱卿挑选，别说两个，十个八个都行……” 很明显，永平帝想歪了，以为顾鸣耐不住寂寞想要金屋藏娇。 当然，这都不叫什么事，毕竟自古才子多风流，更不要说顾鸣还是当朝第一才子。 皇上这么一开口，可真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教坊司的姑娘身价一向很高，毕竟她们的身份比较特殊，且经过精心挑选，严格培训，不仅容貌出众，且能歌善舞，气韵过人，非普通欢场女子可比。 特别是教坊司的花魁，那真不是千金，而是万金之躯。 比如说京城那些个老财，假如允许他们花一万两黄金去教坊司赎个花魁，那保证是争得头破血流。 而且，去教坊司赎个姑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得经过礼部允许。 要让礼部上上下下那些官员点头放人，不得花个几万两银子？ 而且就算最终把姑娘赎走了，但并不意味着她们就此从良了……毕竟教坊司的姑娘大多为犯官女眷，乃戴罪之身。 想要彻底摆脱这个身份，又得花不少银子上下打点…… 当然，有了皇上的手谕一切都应刃而解，礼部那帮官员难不成还敢张口要好处费？ 那真的是老寿命上吊，嫌命长了。 “多谢皇上……”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永平帝微笑着摆了摆手。 的确，对他来说这完全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写个小纸条的事，连圣旨都用不上。 随后，永平帝有意无意聊起了国家大事。 因为他已经尝到了甜头，《大燕字典》目前已经形成了一股热潮，工坊加点印刷也是供不应求。 现在不仅仅是朝中大臣，包括不少读书人也在求购。 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了这本字典的实用价值，也必将会传承后世。 这对于永平帝来说，无疑是一桩名垂青古的大事。 正因为如此，他便有了更大的追求，甚至是野心…… 聊了一小会，顾鸣便听出了皇上的话里之意。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皇上有野心，顾鸣自然也有。 比方说这次发行《大燕字典》，那种气运加身的感觉几乎比得上当初高中状元之时。 对于别人来说，气运玄之又玄，看不见摸不着，但对于顾鸣来说，气运却能转换为一种力量，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最明显的就是他体内的浩气明显增涨，这与修道中人真气增涨是一个道理。 简单来说，顾鸣修炼的方式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其他人修炼需要闭关、观想，服食灵丹等等才能提升境界与实力，而顾鸣只需要写书、积累气运就行。 就算打坐也只是调养一下精神，思考一些问题。 而他积累气运的先决条件与皇朝气运息息悠关，因此，帮皇帝，也等同于帮他自己。 “皇上，其实臣还有一些想法……” 闻言，永平帝精神一振：“哈？太好了，爱卿不妨讲讲。” “是这样，臣最近在翰林院整理书籍时发现了一个问题。许多古籍要么残缺不全，要么版本不一，要么缺失篇目。 因此，臣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太好了，爱卿，你的想法越大胆越好，朕就怕不够大胆。” “数千年来，华夏文化源远流长，虽说朝廷收录了不少，但同时也有不少已然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中，也或者是散落于民间不为世人知。 故而，臣在想，能否将现有的、缺失的、以及散落在民间的传承文化类的书籍都收录到一起，编撰一套丛书……” 其实，顾鸣说的根本就是《永乐大典》。 这是顾鸣前世公认的有史以来最大最全的百科全书，全书共计两万多卷，近四亿字，涵盖了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等等文化传承。 此套丛书的由来，乃是明成祖朱棣本着彰显国威，造福万代的心态，下决心编撰的一套宏篇巨著，可谓是流芳千古。 其时，参与编纂、抄写、修订的人员多达三千余，历时数年方成。 顾鸣现在所修的乃是文道，自然希望《永乐大典》这样的奇书在这个世界重现。 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想都不用想，但有皇帝支持，那就一定能办成。 一旦这部巨著面世，不难想像，到时候气运必然如山洪瀑发一般涌来……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听着顾鸣滔滔不绝地讲述，永平帝双眼越瞪越大…… 之前永平帝还在说什么朕就怕你不够大胆，可现在……这想法怕不能叫大胆，简直叫疯狂。 毕竟他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皇帝，完全可以想像到这将会是一项多么浩大的工程。 “皇上，皇上？” “啊……咳……那个，顾爱卿，你这个想法相当不错，只是……实施起来怕是有点困难吧？” 顾鸣一脸凝重点头：“没错，毕竟要编撰这么一套丛书的话，必然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 但是皇上，一旦编撰完毕，这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大、最全的文献资料，必将扬我大燕国威，造福后世，留芳千古。 至于丛书的名字，可以皇上的年号为名，命名为……永平大典！” “永平大典？” 这一刻，永平帝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是的皇上，毕竟这套丛书真要编撰成了，那就是当之无愧的文献巨著，称之为大典不为过。” “好、好、好！” 永平帝拍案而起，连说了三声好字，可见内心里有多么激动。 作为一个帝王，永平帝深谱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而且一直也控制的相当不错。 但天子也是人，不可能没有失态的时候。 这时候，他就失态了，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表露无遗。 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但……也正为如此，所以一直没有人办成。 假如由他来办成了，再加上大燕字典……如此功绩，说不定真有机会与秦皇汉武比肩。 “那个，顾爱卿，你还有没其它的想法？一并说来听听？” “这个……有是有的，不过我怕皇上听了不高兴……” 永平帝正乐着呢，当即摆了摆手道：“没事，爱卿尽管讲，大不了朕不采纳便是，但绝不会责怪爱卿。” “好吧，那微臣可要畅所欲言了……” …… 第二百五十八章 爱卿所说的信息量太大，朕要好好消化…… “不知皇上对禁武令有什么看法？” 顾鸣先行抛出了一个话题。 “禁武令？” 一听这个字眼，永平帝当即皱起眉头。 追溯历史，禁武令的颁布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朝代更迭，但此令却一直沿袭至今，并未更改。 禁武令在颁布之初执行相当严格，一旦发现百姓习武，轻者坐牢，重者杀头。 饶是如此，依然还是屡禁不绝。 朝堂与江湖之间的矛盾冲突，也正是因此而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禁武令沿袭至今几乎成了一纸空文…… 这一点，永平帝心知肚明。只是，他不太明白顾鸣突然提禁武令是何意。 “皇上，前朝颁布禁武令的初衷是为了防止百姓以武犯禁。 但，事实证明，此令弊大于利……” 永平帝忍不住问：“为何？” “正所谓堵，不如疏。 禁武令颁布至今一千多年，所带来的好处……恐怕微乎其微，反倒是导致了朝廷与江湖的对立……” “等等，爱卿你的意思是说……建议取消禁武令？” “对！” “可是，一旦取消禁武令，那些百姓有了武力，一旦蠢蠢欲动，朝廷岂不是很被动？” 这，也是当初颁布禁武令的原因，就是怕百姓造反。 “皇上，其实对于绝大多数百姓来说，有没有禁武令对他们几乎不会有影响。 毕竟习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需要一定的天赋之外，还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既如此，那取消禁武令的意义何在？” “皇上，一个国家的安定繁荣离不开文治武功，以文治国，以武镇敌！ 没有强大的武力不足以震慑宵小。 多年以来，北方游牧部落、西域各国为何敢屡屡进犯中原？ 那是因为没有把他们打痛，没有令他们产生足够的畏惧…… 据臣所知，边塞一带，一小股敌军，哪怕是区区数十人便能横冲直闯，劫掠一个又一个村庄…… 究其原因，百姓大多羸弱、胆小，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这是何等的悲哀？” “这……” 听到这里，永平帝不由紧皱眉头。 尽管这番话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也是事实。 就拿去年来说，北方有个部落出动了一百余骑，竟然长驱直入一百多里，沿袭烧杀劫掠不算，最后竟然还攻破了一个边塞小城…… 区区一百骑，竟然能攻破一个城池？ 事实是，负责守卫城池的一众官员竟然弃城而逃…… 这，简直就是一个抹不去的羞耻！ 关键是，对方在城里劫掠了一通，杀了城中不少百姓，最后还放了一把大火。 等到大批官兵赶去围剿之时，那批人已经满载而归…… “皇上，恕臣直言，其实在禁武令颁布之前，那时候的民风相对来说是比较彪悍的。 百姓大多有血性，敢于抓起武器与敌人对抗。 但是现在……很多百姓却缺失了血性，几个土匪拎着刀，就能吓得一个村子的百姓乖乖就范…… 或许朝廷认为这是好事，百姓老实，胆小，利于管理，朝廷省心省力。 但，一个国家的根本所在，恰恰也是这些百姓。 他们是水，朝廷是舟。舟，当然希望风平浪静，顺风顺水。 但长久以往，一旦有了一点小小风浪，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舟……恐怕就难以维持平衡了。” 这番话，让永平帝久久无语，皱眉沉思。 他自然是听懂了顾鸣的话里之意，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动则已，一动……恐怕会掀起滔天巨浪。 当然，从内心里来说，永平帝也觉得顾鸣所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百姓，才是江山社稷之根本。 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都失去了血性，成为一潭死水，那么一个国家，恐怕也将就此失去生机。 “皇上，取消禁武令其实就是给一众百姓的心理上打开了一道枷锁。 虽说绝大多数百姓没有条件习武，但闲暇之余还是可以随意练上几招强身健体。 同时，皇上可以增加武举场次，大量选拔有天赋有潜力的人才进行培养。 等到条件成熟时，便可以着手组建一支特战部队……” “特战部队？” 虽说这个字眼平乐帝第一次听到，但字面上的意思是很好理解的：特种作战部队。 “是的，特战部队的作用相当于是一把尖刀，无需动用大量兵力与敌军正面交战，而是秘密潜入，直插敌人心脏……” 永平帝忍不住问：“爱卿的意思是说，类似于当年的大秦铁骑？” “嗯……应该说，比大秦铁骑的作用还要大的多。” “太好了，爱卿，你好好给朕说道说道……” “嗯！” 顾鸣点了点头，便开始结合前世特种兵的理念，并融合当前世界的实际情况，给永平帝详细讲解起来。 虽然顾鸣算不上军事迷，但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讲起来也算头头是道，听得永平帝心潮澎湃。 一直以来，不管是大燕朝还是前朝，一旦打起仗来，几乎都是依靠大量的兵力取胜。 当然，这也是一大优势，毕竟中原地域物产丰富，人数众多，这也是让一众异族眼红的原因，不惜代价想要进犯中原。 等到顾鸣讲得差不多时，永平帝不由道：“爱卿，你这番话朕记下了，下来后朕再好好思量思量……” 毕竟这不是小事，事关江山社稷，他身为天子，自然要慎重考虑。 “好的皇上，那没什么事的话，臣便告退了。” “嗯，今日爱卿所说的信息量太大，朕得好好消化一番……对了，爱卿稍等，朕给你写道手谕。” …… 华灯初上。 秦淮河畔，惜春楼，如令坊。 莺歌燕语，胭脂醉人。 两个年约二十许，身着华服的公子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来有说有笑走了过来。 “哟，费公子、张公子，里边请，里边请……” 老妈子满脸堆笑迎上前去。 虽说惜春楼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毕竟属于教坊司。 但这费公子与张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费公子大名费悟，正是吏部尚书费由的小儿子。 张公子来头也不小，大名张逊，乃是汝阳王妃的亲侄儿，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嗯！” 费悟鼻孔里应了一声，迈着大步与张逊一起踏上画舫的踏板。 “老鸨，去，唤如令姑娘下来陪本公子与张公子喝酒。” “这……”老妈子一脸为难：“费公子，本……本舫的规矩……” 其实，如令舫的规矩费悟是知道的，他曾经来过三次想见柳如令，可惜次次无功而返。 今日里与张逊一起玩乐，不经意提到了柳如令，结果这张逊却不服气，说无论如何也要见柳如令一面。 这家伙乃是恃宠而骄，因为汝阳王妃膝下无子，便一直将张逊视作亲生儿子看待。 如此一来，张逊更是骄纵，直将自己当成了小王爷。 “什么破规矩？不过就是个犯官的女儿，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拿捏姿态不成？” 张逊心里一怒，当场冲着老妈子喝斥了一句。 “张公子息怒，要不这样，老身去找如令姑娘商议一下，再回复二位公子如何？” “快去！” “是是是，老身这就去……来人，好生款待着张公子、费公子。” “是！” 舫上的丫环赶紧应声。 且说老妈子上了三楼，来到柳如令的房间。 “如令，这可如何是好？楼下两个纨绔非要见你。” 柳如令淡淡道：“于妈，让他们按规矩来，过得了女儿这关便见。” “可是……这两个家伙身份有点特殊，一个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一个是汝阳王妃的侄儿，老身着实是惹不起……” “于妈，来咱们这里的达官贵人多的是，岂不是人人都要搞特殊？那画舫的规矩立之何用？” “理是这个理，真要是那些当官的来还好说，毕竟要顾及面子。怕就怕这些个纨绔，脑子一热啥事都干得出来，偏偏咱们又拿他们没法子。” “怎么没法子？附近不是有礼部的官员么？可以通知他们来处理。” 老妈子一脸苦笑：“如令，负责管咱们教坊司的官员才几品？别说他们，就算礼部尚书在此，多多少少也会给那两个纨绔三分脸面。 要不你就破个例，下去陪他们喝几杯。至少在大厅里他们不至于对你怎么样吧？ 要是让他们闯到你的房里来，那就不好说了……” “于妈，不是女儿不想破例，这次要是破了例，那么下次别家公子来，你又如何应对？ 这京城的公子哥儿多的是，一旦消息传开，恐怕就难以收场了。” “这……” 经柳如令这么一说，老妈子也觉得颇有道理。 这次破了例，消息一传开，到时候恐怕会有不少公子哥儿闻讯而来……到时候，这规矩，恐怕真的是名存实亡了。 左思右想，于妈不由叹了一声：“罢了，老身先去拖住他们再说……” 说完，老妈子来到二楼冲着一个丫环吩咐了几句，命她赶紧去找教坊司的官员过来。 随之又唤了坊里的两个侍女一道来到大厅。 “如令姑娘呢？什么时间下来？” 一见老妈子下楼，费悟便提高嗓音喝问了一句。 “费公子先别急……” 老妈子领着两个侍女满脸堆笑走了过去。 “如令姑娘身子有点不大舒服，不如先让春兰、夏荷二位姑娘陪二位公子喝上几杯……” “费公子~” “张公子~” 春兰、夏荷配合走到费悟与张逊身边撒起娇来…… 这种场面对她们来说算得上是一种常态，毕竟经常都会有人闹腾着要见柳如令。 这时候，她们就得出马想方设法哄客人开心，力争哄得舒舒服服，扶墙而去…… 哪知道，撒娇的招式今日却不好使了。 特别是张逊，之前已经夸下了海口，说无论如何也要让柳如令乖乖陪酒，现在看不到人，自然感觉大失脸面。 “去去去，少在这里耍花样，本公子今日一定要见如令姑娘！否则，休怪本公子发飙！” “公子……” “滚！” 张逊一怒之下，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 这一巴掌力道颇重，娇弱的夏荷哪里承受得起？一下便被扇得跌倒在地，口鼻溅血…… 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人反套路? “夏荷~” 眼见夏荷被打，老妈子不由惊呼一声跑到面前查看。 “于妈……” 夏荷又惊、又怕、又痛、又委屈，不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不识抬举，再不唤如令姑娘下楼，那就别怪本公子来硬的了……” “张公子，你就别为难老身了……再说，咱们这里……可是隶属于教坊司……” 老妈子无奈之下，只能抬出教坊司的招牌，希望这两个纨绔能够收敛一些。 结果，费悟与张逊二人却相视大笑。 “哈哈哈，教坊司？好大的派头。” “小小一个教坊司也好意思在本公子面前显摆？你们几个，去楼上把柳如令给本公子拖下来。” “是，公子！” 几个随从当即凶神恶煞冲向画舫楼上。 “喂，你们不许上去！” 老妈子急眼了，不顾一切冲上去想要阻拦。 结果，却被其中一个随从一脚踹飞…… 反正天塌下来有主子顶着，他们只管奉命行事，谁敢拦打揍谁。 这时候，一个礼部的官员匆匆上了画舫…… “余大人……” 其中一个丫环一脸激动地迎了上去。 哪知，这余大人一见这阵仗，竟然装作没听见似的掉头便走。 张逊他不认识，但却认识费悟，吏部尚书的小公子，岂是他一个小小八品官镇得住的？ 要是闹了个不愉快，到时候被吏部尚书给恨上了……他这前途可就尽毁了。 “余大人……” 丫环心里一急，赶紧追了出来。 这么一喝，余朋更是走的急。 刚出门，迎面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余大人，求你别走……” 丫环追到门口苦苦哀求。 余朋继续装听不见匆匆而行。 这时，身着儒衫的年轻人下意识瞟了余朋一眼，随之斜刺里走了过来拦下去路。 “请问……”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余朋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问本官，本官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侧移一步又想开溜。 “站住！” 哪知年轻人的态度却很强横，冷厉喝了一声。 这他娘又是谁家的公子？ 余朋皱了皱眉，忍不住问：“敢问这位公子是谁？拦下本官有何事？” 这时，年轻人一撩儒衫，亮出腰间的腰牌…… 一见腰牌，余朋吓了一大跳，身体绷直，腰肢下弯，诚惶诚恐施了一礼：“下官余朋，参见顾大人！” 来人正是顾鸣。 “免礼……你可是教坊司的官员？” “是的大人。” “那好，随本官来。” “这……”余朋有些犹豫。 “怎么？本官唤不动你？” “不不不……”余朋赶紧摆手：“大人有所不知，里面……里面有人闹事。” “闹事？” 顾鸣下意识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丫环，随之又瞟向余朋问：“既然你是教坊司的官员，里面有人闹事，你为何不管？” “下官……下官管不了啊……里面有两个公子，其中一个是吏部尚书费大人家的小公子。” “原来是这样……没事，本官与你一起进去，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事本官帮着担着。” “这……好吧！” 余朋无奈地应了一声。 费悟他惹不起，可是顾鸣……他更惹不起。 眼见余大人又走了回来，丫环惊喜不已，赶紧迎上前来：“多谢余大人，多谢余大人。” “咳，这是……” 余朋指向顾鸣正想介绍，顾鸣却摆了摆手：“行了，先进去看看情况。” “是！” 一见此状，丫环不由愣了愣。 这人是谁啊？这么威风？余大人在他面前竟然这般听话？ 不定又是哪个权贵之家的公子。 随后，顾鸣与余朋一起走进画舫。 一进去便听到柳如令愤怒的喝声：“放开我，放开，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顾鸣抬眼一看，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原来，那几个随从强行拽着柳如令将她带下楼来了。 “呵呵，如令姑娘架子太大，本公子只能让人请你下来。” 张逊洋洋得意说了一句。 这时，被两个侍女扶着的老妈子不由眼睛一亮，冲着余朋大喝：“余大人，余大人……” 喝了两声，又看到缓步走进大厅的顾鸣，神情不由愣了愣…… 顾鸣只来过如令舫一次，那时候他还是顾解元。 不过，老妈子的眼力非常人可比，依然还是认了出来，神情又惊又喜，正想强忍伤痛上前见礼…… 这时，顾鸣却已阴沉着脸走向柳如令。 “顾……顾公子……” 柳如令似有所感，侧头看了过来，不由激动地唤了一声，同时极力挣扎着想要上前见个礼。 “放开如令姑娘！” 余朋一见柳如令认识顾鸣，更是急得一头冷汗，当即扯着嗓子大喝一声。 “你谁啊？知道本公子是谁不？” 费悟忍不住瞟向余朋，神情轻蔑问了一声。 “费公子，这位乃是翰林院侍讲学士顾大人……” 余朋自知官微言轻，颇为机智地先行抬出顾鸣的身份镇场。 “顾……顾大人？” 费悟心里一惊。 “怎么，这位大人难不成也是来找如令姑娘的？” 可笑的是，张逊也不知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冷眼瞟向顾鸣问道。 顾鸣懒的理会，走到柳如令身边…… “砰、砰！” 也不知他如何动的手，扭住柳如令的两个随从当即被弹飞，重重摔倒在地。 见状，张逊愣了愣，随之一抬手中的折扇，一脸狰狞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本公子的人？” “余妈，你的伤，还有这位姑娘的伤，是谁打的？” 顾鸣没有理会张逊，瞟向老妈子喝问道。 “这……” 老妈子一脸为难，不敢说。 “是本公子打的，难不成你还敢抓本公子是不？” “如你所愿！” 顾鸣戏谑地笑了笑，随之冲着余朋道：“余大人，你可听到了？教坊司乃是朝廷产业，这伙人在此闹事不说，还动手打人，这分明就是无视朝廷，无视律法。 你身为教坊司的官员，理当履行职责，速速拘捕这伙人。” “顾大人，这……这……” 余朋快要哭了。 他哪里有胆子抓人？ “余大人，不要忘了你是朝廷命官。你要不敢抓人，本官明日便奏明皇上，治你一个渎职罪。” “这……” 听到顾鸣这么一说，余朋不由吓了一大跳。 这时，费悟也觉得事态有点不对，赶紧道：“顾大人，这是个误会，张公子乃是汝阳王爷家的侄儿……” 这家伙故意抬高张逊的身价，没说王妃娘娘，只提汝阳王。 当然，汝阳王妃与汝阳王乃是夫妻，说是汝阳王的侄儿也说的过去。 “汝阳王？” 顾鸣眯了眯眼。 “怎么？莫非顾大人不信？” 张逊一脸傲然地摸出腰间的令牌晃了晕，的确是汝阳王府的令牌。 “这又说明什么呢？” 没曾想，顾鸣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 张逊气得一脸铁青。 “别说你只是汝阳王的侄子，就算是小王爷，那也不能无视朝廷律法。 明知如令舫隶属教坊司，尔等依然在此恣意妄为，那就等同于无视朝廷，藐视王法，罪加一等！”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顿令那两个纨绔公子目瞪眼呆。 要知道，这一向是他们喜欢玩的套路，怎么现在却被人给反套路了？ “多谢大人相救之恩。” 趁着这个空档，柳如令不由泪水涟涟，冲着顾鸣福了一礼。 “不用谢，适逢其事罢了。如令姑娘，你去收拾一下细软，本公子一会带你离开这里。” “啊？” 柳如令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妈子心里一急，赶紧上前赔着笑脸道：“那个……顾大人，如令姑娘她……她不能离开画舫的。” 余朋也赶紧附和：“对对对顾大人，这个……你应该也知道教坊司的规矩，这里的姑娘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说到这里时，心里不由一动：“莫非，顾大人有礼部批文？” 顾鸣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没等他讲完，张逊似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当即冷笑了几声道：“真是好笑，顾大人，你刚才还说我等藐视王法，现在看来，藐视王法的是你才对吧？” 费悟也来了劲，接口道：“就是，别说你只是翰林院学士，就算是内阁大学士，没有礼部的批文也不能随意在教坊司带人离开。” 顾鸣懒的理会这两个二百五，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余大人，此乃皇上手谕……” “皇……皇上手谕？” 张逊当场失声惊呼。 余朋更是一脸惶恐，急急后退几步，恭恭敬敬曲腰拱手：“下官恭迎圣谕！” 虽说手谕不是圣旨，但余朋只是个八品小官，皇上亲笔书写的圣谕，他哪敢有一丝怠慢？ “余大人，你先看看皇上的手谕，之后再呈到礼部去归入卷宗。” “是！” 听到顾鸣所说，余朋方才上得前去，小心翼翼接过手谕。 这次，皇上显得很大方，手谕上并没有限定顾鸣挑选的人数。 但，顾鸣也不可能钻空子带一大批走。 其实他的本意只是带走柳如令，毕竟以前他许过诺，说早晚有一天会替她的父亲洗涮冤屈。 一旦还了她父亲的清白，她自然也会得到朝廷的补偿，比如恢复她的身份，退还以前被抄没的家产等等…… 第二百六十章 又升级了，这次写什么小说呢? 有了这纸圣谕，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顾鸣最终带走了柳如令，以及一个叫杏儿的侍女。 至于费悟、张逊等人……最终，还是免不了去衙门里走了一圈，哪怕是走个过场，那也是一桩十分丢脸的事。 起初，还有不少人等着看好戏。 因为他们一致认为费由、汝阳王一定拉不下这个脸，多半会找顾鸣的麻烦。 哪知，最终却悄无声息。 有小道消息说，那是因为皇上给费由、汝阳王敲了警钟…… 还有人说，顾鸣当时毕竟是带着皇上的手谕去的，那两个家伙正好撞到了刀口上，活该倒霉。 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顾鸣从教坊司带走了两个绝色佳丽，从此陷入了温柔乡……真的是让人羡慕且嫉妒。 但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议论，顾鸣都懒的去理会。 毕竟他问心无愧。 他带走柳如令并非想金屋藏娇，只是让她与杏儿以侍女的身份先居住在官邸中，然后找机会替她父亲翻案。 这事，他已经及时写信知会了夫人…… …… 这晚。 顾鸣终于提交了主线任务。 因为他感觉经验差不多可以升级了。 [任务达成] [奖励经验值4200] [获得随机奖励道具：5级技艺符*1、随身包裹升级符*1] 这一次奖励的经验值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多，倒也让顾鸣颇有些惊喜。 这下，妥妥的可以升级了。 顾鸣念头一动，点选了人物等级处的“+”号…… [恭喜，你已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会元（下一级：进士） 经验值：2300/28000 积分：430 技能：出口成章（4级） 技能：妙笔生花（4级） 技能：明察秋毫（2级） 技能：神来之笔（2级） 技艺：书法（5级）、绘画（5级）、棋艺（4级）、音律（4级） …… 随着信息在脑海中浮现，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又一次袭来…… 迷迷糊糊中，顾鸣惊喜地发现他的神魂竟然可以脱窍而出……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也意味着他的境界又一次发生蜕变。 因为，神魂出窍乃是最接近于仙家的一种大神通，也是衡量修炼者法力高低的一个分水岭。 那些宗师级别的修炼者，一旦神魂出窍，可以做到瞬息千里，斩敌于千里之外。 心里一激动，顾鸣忍不住开始尝试…… 一个念头，神魂当即飘到了屋子外面，完全无视了墙壁。 这便是神魂出窍的一大神奇之处，仿佛脱离了空间与距离的束缚，可以随念瞬移，并且无视绝大部份的障碍物。 只不过，优点是明显的，缺点同样也明显。 失去了身体的防护，神魂相对来说要脆弱的多，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神魂受损，导致元气大伤。 因此，神魂不够强大者，轻易不敢神魂出窍。 顾鸣毕竟是第一次尝试，自然得小心翼翼，不敢飞的太高，也不敢飞的太远，只是在院子上空来回转悠。 就算如此，也是一种无比新奇的感觉。 这与之前的御风而行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是鱼儿在水中一般，自由自在，轻灵无物。 体验了一阵子，眼见着天色越来越亮，顾鸣这才念头一动，瞬间回到房中，魂归本体。 “呼！” 睁开眼，顾鸣不由长长吐了口气，一脸的惊喜与欣慰。 随之，领取了系统奖励的道具，想了想，干脆又花200积分换了一张5级技艺符，同时将音律与棋艺一起升到了5级。 至此，所有的技能、技艺，全都升到了当前级别能够提升的最高级。 想要继续提升，就只能等人物等级升到进士。 接下来，又使用那张随身包裹升级符升级丝绸包…… [随身包裹升级成功] [获得乾坤包] “咦？” 顾鸣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脸色又一次变得惊喜起来。 以前，丝绸包的空间大约为三米见方，这次升级之后竟然来了个大飞跃，至少有二十米见方，也就是说，长、宽、高，差不多都有二十余米。 如此一来，就更加不用愁装东西了。 别说床，装一幢小院子都行。 但，惊喜并未结束…… 一直被顾鸣吐槽不人性的系统，这次终于人性了一回，主线任务增加为两个。 也就是说，顾鸣可以同时写两本书分别交任务，以便获取更多的经验。 同时，日常任务也增加了一个，不限体裁，每日可接三次，一次10点经验。 对于顾鸣来说，这个任务算是比较轻松的了，有时间可以多写点，没时间就写五言诗，短短二十余字就能提交任务。 这样算起来的话，一个月光是日常任务就有两三千经验值，很不错了。 于是，顾鸣开始思虑接下来写一本什么书呢？ 升级之后，商城里的书库已经十分丰富了，各种各样的长短篇、杂集等等多达上千册。 其中绝大部份为古典类名著或名篇，也有一部份前世的网络小说。 正因为选择太多，顾鸣才会细细思量…… 重要的是，现在还牵涉到一个大问题：诸天降临！ 其实顾鸣之前有过打算，准备写《西游记》，不过现在……恐怕得押后。 一旦写出来，到时候满天神佛与大妖降临，以他现在的实力……怎么应付得了？ 至少也得等到实力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行。 想来想去，顾鸣无意中点开自己的“存货”，不由眼睛一亮…… 怎么把《金瓶梅》给忘了？ 这是他以前就换的了，一直没时间去写，这么好的一本书，可不能让它埋没了。 顾鸣当下里下了决定，开始着手写金瓶梅。 当然，这本书有点特殊，其中有不少不可描述的描写。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本奇书不知被多少人批判过。 在这一点上，红楼梦处理的就很好，写的比较隐晦，而且也不像金瓶梅那样用大段大段的文字去描写，点到为止。 这就是曹老师的聪明之处。 但就算是这样，红楼梦也一度被当作禁书，命运多舛。 …… “公子，外面有人找。” 这天下午，顾鸣刚刚回到官邸不久，小圆便匆匆跑来禀报。 “谁？” “不认识，他说靖国公府的……” “哦？” 顾鸣心里一动，当即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一个中年男子一见顾鸣走出来，赶紧迎上前来见了一礼：“小人胡三，参见顾大人。” “嗯，你来找本官有何事？” “我家老爷请大人过府一叙，说是有要事。” 顾鸣眉头一动，难道，有消息了？ 不出所料…… 到了靖国公府，洛霄将顾鸣带到小厅，随之一脸凝重道：“顾学士，你的推测是对的，西部边关……果然有问题。” 顾鸣精神一振，问道：“不知洛公发现了什么问题？” “老夫暗中委派了几个亲信密切关注边关动静，近几日，发现有人借着调防的借口暗中囤积粮草，调动兵马…… 通过种种蛛丝蚂迹，最终锁定了一个人：倪成贵！” 顾鸣不由叹息了一声：“果然是他！” 洛霄一脸惊异：“这么说，顾学士早就知道是这家伙？” “也只是怀疑……晚辈知道倪大将军乃是洛公举荐的，因此……因此上次不好明说。” “可恨！老夫真的是瞎了眼，竟然……” 洛宵气得重重一拍案几。 “洛公息怒，就算是圣贤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能说，那家伙隐藏的太深了。” “罢了，先不提这个，根据现在的动向分析，对方想要达成大规模出兵的条件，可能要一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我们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阻止此事。 顾学士，此事非同小可，老夫希望你能坦诚一些，将你知道的都讲出来，也好一起想法子应对。” 顾鸣沉吟片刻，道：“洛公，有些事我现在不太方便讲，但有一点，庆王爷，很大概率与倪成贵起兵有关。” “庆……庆王爷？” 洛霄大吃一惊。 “没错，洛公你想想，单凭倪成贵一个人能成什么事？但有庆王爷暗中支持就不一样了，毕竟庆王爷乃是亲王。” “等等，顾学士，这是你的猜测，还是……” “洛公，据晚辈收到的消息，庆王爷曾与倪成贵的手下秘密接触过，而且他与倪成贵暗中有书信往来。” “咝~” 洛宵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下，形势可就更加严峻了。 “顾学士，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不禀明皇上？” 顾鸣苦笑着摇了摇头：“洛公，要是有确凿的证据，晚辈肯定早就禀报了。毕竟，当初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万一搞错了……后果一样不堪设想。” “也是……倪成贵那边，老夫自有办法收拾他。但，庆王爷这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恐怕不太好办。” “没事，洛公，这事交给晚辈去办。只要洛公能够将倪成贵拿捏住，让他起不了兵，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毕竟，庆王爷能量再大，没有兵，能成什么事？” “嗯……不过，这事必须要及时禀明皇上。” “洛公，就算要禀报也得明日再去。对方在宫中必然有耳目，这个点跑去找皇上，说不定会引起他们的猜疑。” “有道理……这么说来，老夫入宫也不合适，更容易让人猜疑。 要不，老夫写封信你入宫时呈给皇上。以你的身份，不容易惊动对方。” “行，明日上午晚辈就去见皇上禀明此事。” 顾鸣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对方已经在准备起兵了，对于京城的动向必然会无时无刻加倍关注。 洛霄身份敏感，他一旦出现在皇宫，搞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第二日上午。 御书房。 “爱卿，今日前来是否又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与朕讲？” 上次，顾鸣提出的编撰《永平大典》一事中，以及取消禁武令，增设武举，组建特战部队的事，永平帝已经上了心，最近正在与一些大臣商讨。 基本上，《永平大典》一事，支持者相对较多。 但，对于取消禁武令之事，绝大多数大臣都在反对，生怕因此而引发不可逆的严重后果。 “皇上，臣今日前来是要禀报一桩重大事件。” “哦？”永平帝不由皱了皱眉：“何事？” 事关重大，顾鸣懒的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皇上，西部边关大将倪成贵正在密谋起兵造反！” “什么？” 永平帝失声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这封信是靖国公写给皇上的，皇上一看便知。” “靖国公？如此重大的军情，他竟然不当面向朕禀报？” 顾鸣解释道：“皇上，倪成贵已经在调兵，靖国公一旦出现皇宫，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这么一说，永平帝勉强能够接受，一脸阴沉接过信看了起来。 看完信，脸色终于好转了一点……想来，洛霄在信中已经讲了应对之策。 只是，顾鸣一句话又将他的心拉到谷底…… “皇上，不出意外的话，与倪成贵勾结的乃是……庆王爷！” “怎么可能是他？皇叔一向循规蹈矩，顾爱卿，你这些依据到底从何而来？你又是如何知道倪成贵会谋反的？” “皇上，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本来有些事臣准备等时机成熟时再讲，但现在……已经涉及到谋反大事，臣也只能提前讲了。” 一听此话，永平帝不由皱了皱眉：“爱卿，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皇上，臣不是有心瞒你……这样，先说倪成贵谋反这件事。” “好，那爱卿能否详细讲讲你是如何获知这个消息的。” “是~”顾鸣点了点头，随之道：“那还是臣刚到京城上任之时，那天晚上，庆王妃跑来找臣……” 此话一出，永平帝当即瞪大双眼：“等等，爱卿你说什么？庆王妃晚上去找你？” 论起来，庆王妃可是他的亲婶婶……这……简直了。 “咳，皇上听臣慢慢解释……这整件事都是十分诡异的，皇上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好吧，朕尽量心平气和听。” “庆王妃之所以嫁给庆王爷，其实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庆王妃名辛九娘，真正身份其实是一只狐精……” “啥？庆王妃是狐精？” “没错，皇上，这接下来还有更离奇的……辛九娘之所以能嫁入王府，全凭了一个人暗中安排。” “谁？” “护国法丈！” “护国法丈？这……这怎么会？难不成护国法丈看不出辛九娘的身份？”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法丈知道辛九娘是狐精，才会让她嫁入王府。 简单来说，就是个美人计，方便控制庆王爷。” “不可能，不可能，朕不信，法丈乃是一代高僧，朕亲自册封的护国法丈，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也换作是顾鸣，要是换作别的大臣说出这番话，永平帝怕是早就翻脸了。 对于永平帝的反应，顾鸣倒已了然于胸，抬手一抬挂在墙上的三字经：“皇上可知臣当初为何要送这样一幅字？” “这……难不成有什么深意？” “没错，这幅字可以让皇上清心宁神，以减弱法丈对你的影响。” “影响？这……什么意思？” “法丈的高僧形象，只是徒具其形，实际上，他的本体乃是一只千年蜈蚣精！” “什么？你说法丈是……妖？” 永平帝再一次失态。 这恐怕也是他这一生中失态次数最多的一天。 “没错，不管皇上信或不信，且听臣慢慢道来。 辛九娘虽是狐精，但本性善良……早前，她入世找了个丈夫，夫妻俩恩恩爱爱，还生了个孩子。 结果却被法丈盯上，掳走了她的丈夫与孩子威胁她，最终迫于法丈的威迫，不得不嫁给了庆王爷。 她一直都在想办法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但却不知关押在什么地方。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选择了与臣合作，她帮臣提供一些消息，臣也答应她一定想办法救她的丈夫与孩子。 倪成贵与庆王爷勾结谋反的事，正是她发现了一些蛛丝蚂迹……” “如此重大的事，爱卿当初为何没有向朕禀报？” “当时，辛九娘也只是怀疑，并不能完全确定。臣左右权衡之下，这才去找了靖国公，请他帮忙暗中盯着边关驻军的动向…… 如今，靖国公派出的人已经可以确认倪成贵有问题，臣这才入宫向皇上禀报。” “那……爱卿是否有办法证明法丈是妖？” “不瞒皇上说，臣已经与之交过手……” “啊？” “臣只是试探一下他的实力，基本算是点到为止。其实要证明他是妖很简单，但，就怕把他逼急了，到时候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为何？” “皇上，其实那老妖掳走的不仅仅只是辛九娘的家人，还有朝中不少大臣的家人。 正是基于此，臣怕那老妖狗急跳墙，所以一直在暗中寻找关押人质的地点。” “那……有没有进展？” “暂时没有，因为之前臣一直在关注倪成贵与庆王爷合谋起兵这件事。” “朕有些头晕……” 永平帝不由捂额，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时，顾鸣不由施展出口成章，义正词严道：“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的话。” “朕不是不信，只是……只是法丈他……他怎么会是妖？” “他是妖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并不安心当一个护国法丈。一旦等到他大势已成，天下必将大乱！” “那……那朕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候，永平帝真的是身心疲累。 他不是不信顾鸣，但，普渡慈航对他的影响也很大，一时间半会儿根本接受不了。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再加上倪成贵与庆王爷谋反一事，更是让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皇上，这也是臣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法丈真实身份的原因，本想等时机成熟时再讲。 但现在两件事交叉到一起，所以臣也只能提前透露…… 皇上，关于法丈的身份，此事非同小可，还请皇上万万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一旦消息走漏，后果不堪设想…… …… 数日后。 一则消息突然传回京城，顿时引发了朝野间的一片巨大动荡。 守关大将倪成贵及其部下十余名得力干将密谋起兵造反，所幸被朝廷密探及时发现，并以雷霆手段将一干人等及时控制，避免了一场兵变危机。 消息传回京城时，还有许多大臣根本不信倪成贵会反，以为这是一场争权夺利的内讧。 这种事自古有之，有些副将为了往上爬，可谓是不择手段，什么手段都敢用。 随之，又有一则震惊的消息传出：与倪成贵勾结谋反的乃是庆王爷，庆王爷自知事情败露，率领一干手下仓皇出逃，但还未逃出京城便被神策府一众高手抓捕。 消息一传出，朝野震惊。 毕竟，庆王爷一向循规蹈矩，给人的印象属于那种安于现状，只知享乐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野心？ 庆王爷前脚被抓，后脚，京城里一众王爷纷纷前往皇宫……因为，他们也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受此事牵连，必须要去找皇上谈心，洗脱嫌疑，表个忠心。 庆王府被朝廷接管，一众家眷以及府中下人全部收押，挨个盘查同党。 但，却有一个重要人物离奇失踪：庆王妃。 历朝历代，谋反乃是滔天大罪，当诛九族。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庆王爷……诛庆王爷九族？ 庆王爷乃是皇上的亲叔叔，诛九族岂不是把皇上自己也给诛了？ 因此，皇族子弟参与谋反，一般只会涉及到其直系一脉。 庆王妃作为庆王爷的正室，无论她是否知情也逃不了重罪…… 结果，行踪却成了一个迷，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有人说，庆王妃怀上了庆王爷的孩子，为了安全起见，庆王爷早就将庆王妃送离京城，秘密安置，以保香火。 有人说，庆王妃正好回娘家了，暂时躲过了这一劫…… 坊间更有离谱的说法，说是因为庆王妃长的太美了，皇帝舍不得杀，将之秘密收入后宫，对外谎称失踪…… 结果谁也没想到，辛九娘根本没有离开京城。 天照寺。 “废物，你一直呆在那老家伙身边，竟然不知道他要谋反？” 禅房中，普渡慈航一脸狰狞，冲着辛九娘怒声咆哮。 近段时间，他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如何对付顾鸣，肃清障碍，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后院起火。 由此，这老妖也开始意识到，他的能力……或许真不是那么强。 “法丈，奴家……奴家真的冤枉……” 辛九娘故作委屈。 “不要找借口，你这分明就是对本座心存不满，故意隐瞒不报。” “法丈大人，真的不是这样，这……这都要怪那顾鸣，还有那些西域人…… 奴家已经听到了消息，这次庆王爷与人勾结谋反，向皇上传递消息的正是顾鸣……” “连你都不知道，那小子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奴家真不清楚……还有，庆王爷之所以未被奴家彻底控制，一定是那些西域人搞的鬼……” “你见过那些西域人？” “见过一次，庆王爷曾经带过两个西域人到王府。那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庆王爷常常外出，奴家又不方便去跟踪，所以，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奴家又怎么会知道？” “哼，说来说去还是你太没用了……” “求法丈大人开恩，放了奴家的丈夫和孩子好不好？” “你把本座交待的事全办砸了，还想让本座放人？” 辛九娘一脸凄苦：“那……奴家要怎么做，法丈才肯放人？” “眼下里，你只能暂时待命……要不这样，你换副模样去宫里呆着，在宁妃身边当个宫女，再找机会迷惑皇上……” “谨遵法丈之命！” 辛九娘不敢多言，只能应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二章 敢挡本座的道，本座一定灭了他! 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庆王爷都被押进了天牢，谁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 四门戒严，严格盘查。 城中，每天都有官兵四处抓捕乱党余孽。 这时候，就连普渡慈航都龟缩起来，并严令手下弟子暂停一切活动，也免得一不小心被卷入这起事件。 而这时候，顾鸣却已悄然离京…… 解决了叛乱的事，那么下一步，就该对付普渡慈航了。 在这之前，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关押人质的地点。那样，才能放手与那老妖一搏。 郭北县。 “终于，又回到咱们家温馨的小院子……” 顾鸣一脸感慨环顾四周。 院子虽小，但却充满了人生的回忆。 “嗯，最近没在这里住，不过玉儿每隔几天就会回来打扫一次。” “难怪我说这么干净。” 说话间，顾鸣不由拉着妻子的手往房间里走。 聂小倩心知肚明，脸色微烫，小声道：“夫君，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了……” “谁说没有？这可是咱俩的新房……” 顾鸣坏坏地笑了笑，拉着妻子走进房中，然后…… “哎呀，夫君你做什么呀，大白天的……” 其实，一开始顾鸣借口说要带聂小倩回小院里看看时，她便已经猜到了夫君在动小心思。 毕竟小别胜新婚。 在黑山的小院中不方便，毕竟有其他人在，而这里……完完全全就是二人世界了。 这次，顾鸣为了尽快扳倒普渡慈航，可谓是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法海、宝青、燕赤霞、知秋、白云、十方齐聚一堂。 再加上白素贞、蛇姬，如此阵容，那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当然，就算要对付老妖，也不差这点人生大事的时间，做一些爱做的事。 差不多过了半个来时辰，顾鸣方才一副神清气爽的神情走出房门。 聂小倩随之羞答答走了出来，嗔怪地瞪了夫君一眼…… 不久后，夫妻俩一起回到了位于黑山的临时居所。 一进院，玉儿便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走了过来…… 没等这丫头开口，顾鸣便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喝道：“玉儿，其他人呢？” “姑爷，他们去摆法坛去了，说是准备联手推演一番。”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在什么地方？” “就在西侧的山上……” “行，那我过去看看。” 说完，顾鸣念头一动，腾空而起向着西侧的山头飞去。 他一走，聂小倩便道：“玉儿，快帮我梳下头，这飞来飞去的，把头发给吹乱了……” “嘻嘻，知道了小姐……” 玉儿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当人家三岁小孩子呢？ 山头上，法海、燕赤霞一众人等正在联手布置法坛。 经过一众人的商讨，一致认为普渡慈航关押人质的地点多半就在江南，便于他操控。 至于据点，肯定不止一处，但也不会太多。 但，就算确定在江南，江南范围可不小，想要慢慢搜寻不知要多久，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推演术推出大致地点，这样搜寻就容易多了。 又一次，佛、道、儒三家联手布置了一个特殊的法坛，随之一起进行推演…… …… 天照寺。 “法丈！” 祝勇匆匆走进禅房，冲着普渡慈航施礼。 “近几日，本座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法丈，最近京城的确有些混乱，但这与咱们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 据弟子统计，这次虽抓走了几个咱们的人，但也无关大局，主要还是受叛乱一事牵连。” “不，应该与这无关。总之，你传令下去，吩咐所有弟子一定要加倍小心。特别是关押人质的地点，更是要严密看守，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 “是，弟子这就去办。” “对了，那个姓顾的有没有新的动向？” “听说皇上指派他筹备什么什么大典，所以这段时间几乎不见人影。” “必须要掌握他的行踪，这小子不简单，直到现在本座都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也不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也是，那小子实力不俗，混入官场必有所图。” “他混入官场，多半也是为了气运，但是，这只是原因之一，这小子，必然还有所图谋。 但，不管他想图谋什么，只要敢挡本座的道，本座……一定会灭了他！” 祝勇迟疑了一会，忍不住道：“法丈，弟子以为应该尽快想办法除掉这小子，他对咱们的威胁太大了，搞的咱们现在很是被动。” “无妨，本座会想办法的……” …… 这日早朝之时，永平帝当堂宣布：正式启动编撰《永平大典》的计划。 主要编撰工作由内阁、翰林院、国子监相关人员主持，届时还将挑选数百官员参与，并广为招募天下有学之士一起参与这部文献巨著的编撰。 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起了朝野一片轰动。 毕竟，这是史无前例的一桩大事。 不曾想，这事正传的沸沸扬扬时，又不知哪里传出一个小道消息，引发了不少人的恐慌…… “你们听说没有，神策府位于京郊的秘密大牢被人劫了……” “听说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江湖异人，甚至还有不少妖怪……” “这要是窜到京里来，不知会引发多大的动荡……” 对此消息，一开始有人持怀疑态度。 但很快，京城便开始动荡起来，大量官兵开始日夜巡逻，还有人看到天空中不时有人影掠过…… 顾鸣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没有一丝犹豫，当即便进宫去找皇上。 因为他怕这是普渡慈航在搞鬼，那样的话，就必须施以反制。 “爱卿，你来的正好……” 一见面，永平帝便主动道明了缘由。 “神策府重牢被一伙神秘人攻破，放走了所有重犯……” “神秘人？”顾鸣皱了皱眉：“难不成说，现在还没有查明对方身份？” “没，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头目乃是道家中人。” “道家？” 顾鸣心里一跳。 “没错，神策府汇报，对方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四人，但实力相当之高。特别是其头目，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朕已经知会了护国法丈，让他协助此事。 还有爱卿，这次你恐怕要暂时放下其它事，先行协助神策府处理此事……” “皇上请放心，此事事关重大，臣定将全力而为。” “那就好……” 永平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离开皇宫之后，顾鸣又来到了神策府。 没想到，一到神策府竟然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普渡慈航。 “没想到法丈大人也在这里……” “怎么？顾学士也是奉皇上的旨意而来？” “对对对，承蒙皇上信任，委派下官来协助神策府以及法丈大人揪出胆大妄为的一众妖孽。” 一听顾鸣故意加重“妖孽”二字，普渡慈航不由脸色一寒。 只不过，当着其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法丈、顾大人，要不我们现在便出发去现场看看？” “走吧！” 普渡慈航有心显露一下本事，抬手一抛，一幅丈许宽的布幅凭空而现。 “上去吧，一起飞过去。” “多谢法丈大人。” 顾鸣也跟着假惺惺道：“法丈法力高深，让人佩服佩服。” “顾学士，你也别在这里谦虚了，赶紧上去吧，办案要紧。” “对对对，办案要紧，办案要紧……” 不久后，一行人来到了距离京城数十里开外的一处山谷中。 这里乃是神策府的秘密监牢，专门用于关押一些重犯。 监牢乃是利用了原有的一处巨大山洞，再加以人工雕凿而成。 里面还布置了重重机关陷阱，修成之后二百余年，从未发生过一起越狱事件。 没曾想，这一次却出了大事…… 进入山洞之后，便有人开始介绍事件的经过。 “法丈、顾大人，这次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熟悉咱们这处秘密关押地的地形……”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道：“这么说，你们内部出了奸细，为对方提供了监牢的地形图？” “应该是这样。” “那有没有揪出这个奸细？” “这个……初步判断是此地一个名叫苗虎的狱卒。因为，此人也一并被对方带走了。” “嗯……”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普渡慈航似乎不想让顾鸣一人争功，也跟着询问：“牢里的人全都跑了？” “跑了一大半……” 进入牢区之后，顾鸣举头四望，发现这里的地形还真的是错综复杂，大洞小洞、大小通道纵横交错，仿佛迷宫一般。 如果没有这里的地形与机关阵法图，很容易被关门打狗…… 在神策府相关人员的带领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监牢深处。 此处的牢房分为三个区域，越往里，守卫越是森严。 在此处负责守卫的人有一百多人，对方只来了四个人便长驱直入，一路放走关押的重犯，以制造混乱。 一路上，皆能看到激烈的打斗痕迹。 特别是监牢深处，更是一片狼藉，如果不是有机关阵法的力量支撑，恐怕这座山早都塌陷了。 看了一会，顾鸣故作不经意地拉开了与普渡慈航的距离，暗自施展明察秋毫细细观察现场……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个数。 因为，他在这里感应到了一缕似曾相识的气息：紫玄！ 再一施展明察秋毫，更是看出了更多的细节…… 经过一番探查，结果已经无须置疑，来人正是太阴真君与紫玄师徒俩。 至于另外两个，根据残留的气息判断，非人类，乃是妖。 至于这两只妖的由来，那就不太好说了，有可能是白蛇世界穿越来的，也有可能是太阴真君在当前世界驯服的。 那么，这家伙为何会如此大张旗鼓跑来劫神策府的秘密大牢？ 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家伙在疯狂招募手下。 而这处大牢里可是关押着不少臭名昭著的恶人、恶妖，而且实力都不弱。 实力弱的也不配关在这里。 因此，太阴真君这才会处心积虑劫狱，以此来掳获人心，令这些恶人恶妖成为他的手下，为其卖命……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太阴真君现身…… 另一边，普渡慈航似乎也有所发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一会，慢腾腾踱到顾鸣身边试探地问：“不知顾学士有没有什么发现？” “倒是有一点……” “哦？顾学士可否讲一讲？” 顾鸣一脸谦虚点道：“下官才疏学浅，不如法丈大人先讲吧，让我等也有机会学习一番……” 普渡慈航气得一脸冷厉，小声道：“小子，别耍花样，别以为本座不知上次到天照寺的那个小道是你引来的……” “喂，法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引的？你要没有证据，当心我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哼，少拿皇上压本座……实话告诉你，本座已经可以大致断定，前来劫狱的四个中，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小道。 小子，你老实说，这事是否与你有关系？” “嗬？你个老东西还挺会栽赃嫁祸……” “你……” 普渡慈航简直快要气疯了。 “哈哈哈，不愧是护国法丈，多谢赐教！” 顾鸣突然提高声音，假惺惺谢了一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人亲密无间在商议对策，哪里会猜到二人的谈话内容如此精彩？ 转悠了一大圈之后，顾鸣又分别唤了十几个负责看守的人员详细询问了一番，通过对方的描述，进一步确认了太阴真君以及紫玄的外观特质。 那么下一步，就是寻找对方的藏身之处。 回到京城之后，顾鸣用特殊的传讯方式向蛇姬下达了指令，命她即刻前往京城。 仅过了几个时辰，蛇姬倒赶了过来。 “属下参见主人！” “蛇姬，太阴真君出现了，现在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否则，这家伙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那……主人是否知道大概地点？” “不知道，但我估计距离京城不会太远，可以就在方圆二三百里之内。” 闻言，蛇姬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仇恨的光：“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属下两三天之内就能找到他。” “嗯，不错！”顾鸣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让你来的原因，不过，你找他容易，他找你也是一样。 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假如不幸碰了面，切记不要硬拼，同时速速向我传讯。” “多谢主人关心。” 顾鸣一番话，竟让蛇姬有了一丝小小的感动。 “嗯，去吧！” “是！” 蛇姬应了一声，身影转瞬消失。 到了京郊一处山坡上，蛇姬默默念动咒语…… 没过多久，四周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蛇成群结队而来。 这之中绝大多数是普通蛇类，但也有一部份是略微开了灵智的。 蛇姬通过特殊的蛇语吩咐了一阵，身影随之消失。 不久后，又出现在数十里开外的山谷，再一次念动咒动。 假如说，太阴真君真的在方圆二三百里范围之内，那么，通过这种方法一定可以短时间找到其藏身之处…… 同一时间，普渡慈航也号令手下弟子全力搜捕。 毕竟他也想要争功劳，不能让顾鸣抢了先。 可惜，这老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两天后，蛇姬终于收到消息，大致确定了太阴真君一行人的藏身之地，第一时间便返回京城向顾鸣汇报。 “太好了！” 顾鸣精神大振，决定亲自前去一探。 不过，为了不引起太阴真君的警觉，没让蛇姬一起去。 毕竟，太阴真君对蛇类的感知比较敏锐。普通蛇倒没什么，但像蛇姬这种修为的，恐怕数里开外就能被那老家伙感知到。 之后，顾鸣按照蛇姬所说的地点细细查探了一番，最终确认了对方的藏匿地点，然后悄然而去…… 好戏要开场了。 天照寺。 顾鸣身着官服，悠悠然来到寺院门外。 站在门口的两个侍从一见顾鸣，整张脸一下就黑了…… 这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禀报法丈？” “你……你来做什么？” 其中一个侍从下意识问。 “当然是找法丈有事，赶紧去禀报，不然本官可就自己进后院了。” “好吧，顾大人稍候片刻。” 无奈之下，侍从只能匆匆进去禀报。 “禀法丈，顾大人到访。” “让他进来吧。” “是！” 侍从匆匆走到外面，冲着顾鸣道：“法丈有请！” “多谢！” 顾鸣一撩官袍，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禅房，普渡慈航便冷声问道：“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法丈大人，你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本官来可是分功劳给你的。” “嗬嗬哈嗬嘿……” 普渡慈航忍不住发出一阵变了调的怪笑声。 “你送功劳？你有这么好心？” “看吧，说你小人还不承认……” “小子，你胡说八道本座不客气了。” “行行行，明说吧，本官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藏身之处……” 普渡慈航愣了愣：“真的假的？” “法丈，你是不是对本官有什么偏见？” “哼，有没有你心里有数。” “实话说吧，按理说这种功劳本官该独吞的，凭什么要告诉你？ 只不过，本官身边没几个人可用，对方实力强大，而且至少有二三十个手下在……” 听到这里，普渡慈航不由恍然：“原来，你是没有把握拿下对方？” “这不是废话么？虽然不太清楚对方的实力，但是，对方区区四个便能闯入神策府大牢，实力岂能弱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我必须暂时摒弃成见，一起联手方才有胜算。” 等到顾鸣讲完，普渡慈航不由眯眼看着顾鸣，似乎想要透穿他的心。 “本座凭什么相信你？” “那好，既然法丈不理情，那本官就只能禀明皇上，派大军去镇压了，告辞！” 顾鸣转身欲走。 “等等，你用用脑子，派大军去镇压，那得死多少人？” “这是皇上操心的事……” “荒唐！”普渡慈航一脸正色，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为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也罢，本座与你联手，再调神策府的人一起去。” “多谢法丈！” “对方在什么地方？” “法丈，现在可不能告诉你，不然你偷偷跑去把功劳抢了，本官岂不是白忙活？” “你……” “哈哈，被我说中了？脸红了？” “小子，你别得意，本座这次只是暂时与你联手。你要敢坏了本座的事，总有一天，本座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呵呵，那本官等着！” 说完，顾鸣转身扬长而去。 “小子，给本座走着瞧！” 看着顾鸣的背影，普渡慈航的眼中掠过一丝浓浓的杀机。 …… 当天下午，顾鸣、普渡慈航，以及神策府四十余精心挑选的高手分批出发，向着太阴真君等人藏身的地点悄然行进。 路上，普渡慈航找了个机会唤过几个心腹弟子密议。 “这次是除掉那姓顾的小子的大好机会，到时趁着混战之际，找机会下手……” “是！” 几个弟子一脸振奋。 最近，他们被打压的太憋屈了，早就想除掉顾鸣。 擦黑时分，一行人按计划陆续抵达预定地点。 等到人数全部到齐之后，顾鸣取出一张地形图详细讲解…… “对方的老巢就在这条山谷中，那里的环境比较复杂，东侧是一片悬崖、西侧是密林、南侧有一条大河…… 到时候，我们分批行动，神策府留下二十人分别埋伏在这里、这里，切掉对方逃离路线。 再分出十个人，从这里进行包抄…… 法丈与本官打头阵，先将对方诱出来……” 讲得差不多时，顾鸣方才瞟向普渡慈航问：“法丈，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既然你都讲完了，本座也没什么好讲的，动手吧。” “那好，行动！” 顾鸣挥了挥手，一行人当即按照行动方案行动起来。 一路上，顺顺当当拔掉了对方几处暗哨，第一个抵达山谷的正是顾鸣与普渡慈航。 “法丈，对方实力不俗，一会全靠你了，你可不能留一手。” “哼，你小子少在本座面前耍心眼……” “也对，你都是千年老妖了，本官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你？” 这次，普渡慈航难得地没有生气，竟然阴沉沉笑了笑道：“你知道就好，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这次大战，你一定会找机会对我下黑手对否？” 此话一出，普渡慈航不由眯了眯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简单，你一直就想除掉我不是？” “呵呵，你也一样，不过……本座劝你别动歪心思。” “罢了，大战在即，你我不必在此费口舌了。” 说完，顾鸣提了一口气，绽舌大喝：“太阴老儿，出来受死！” 其声在天空中一遍又一遍回荡，全然没有消失的势头，声音反倒越来越大，仿佛有成百上千人在齐齐大呼。 对此，普渡慈航不由暗自心惊。 他不得不开始重新评估顾鸣的实力…… “轰！” 没过多久，山谷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大轰响。 一块巨石迎声化为粉尘，亮出一个高约丈许的洞口。 山洞，鱼贯般走出一队人影……准确地说，有人、也有妖。 领头者……正是太阴真君。 紫玄紧随其后。 “果然是你！” 一见紫玄，普渡慈航便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太阴老儿，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大师法号普渡慈航，乃是当今护国法丈，要不你俩坐下来好好聊聊？” 太阴真君脸色阴沉，下意识瞟向普渡慈航…… 虽然普渡慈航伪装的相当好，但却瞒不过太阴真君的法眼，已然隐隐看出一丝端倪……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国师斗法丈…… “小子，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其他人呢？都叫出来吧！” 太阴真君并没有冒冒失失动手，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劫的是什么地方，神策府必然也来了不少人。 虽说这是预料中的事，但，太阴真君万万没有想到朝廷的人会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他倒也不怕。 要是怕，也就不会跑去捅马蜂窝，劫神策府的秘密大牢。 其实，江湖中多的是妖，多的是邪道中人，太阴真君完全没有必要跑去劫狱，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慢慢去招揽，驯服手下。 他这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根基，没有一点名气。 如此要靠慢慢积累的话，不知要等多久。 所以，他必须要做一件大事，以此来展现他的实力以及迅速提升他的威名。 这一次，他不准备当什么国师了，而是准备在江湖中组建一个庞大的势力。 那么，想要在江湖中树立威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与朝廷作对。 而神策府，乃是朝廷组建的一个特殊职能部门，主要就是用来对付江湖中的邪门歪道。 所以，想要笼络人心，树立威望，冲神策府下手最好不过。 经过一番密谋与精心策划，蛰伏已久的太阴真君终于闪亮登场，率领三个弟子一举攻破神策府大牢。 同时也如愿以偿，多了二十余名手下。 “其他人么……” 顾鸣笑了笑，随之突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没用任何技能，单纯的就是利用了体内的浩气。 “呼！” 一道淡淡的掌影如流星般掠出，卷动着周遭的气流，眨眼间，便形成了一股狂风，飞沙走石，气势惊人。 “不自量力！” 紫玄怒喝一声，衣袖一挥，一道气劲疾掠而出，对上了顾鸣的攻势。 “轰！” 谷中，顿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响，烟尘弥漫、沙石四溅。 动静一起，相当于释放了开战的讯号。 神策府一众人按计划开始从不同的方向发动了进攻。 “拦下他们！” 太阴真君喝令了一声，随之又冲着紫玄吩咐：“你去对付那姓顾的小子，这老和尚交给为师。” “是！” 紫玄应了一声，当即冲向顾鸣。 同时，还杀气腾腾道：“小子，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小爷定让你魂飞魄散。” “丑八怪，就凭你？” 顾鸣不屑地笑了笑，随之……掉头就跑。 “可恶！” 一见顾鸣竟然又逃，紫玄气得怒骂了一声，腾空追了过来。 同一时间，普渡慈航不由皱了皱眉…… 对于紫玄的实力，他心里大致有数，毕竟二人交过手。 顾鸣的实力，基本上，勉强也算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在普渡慈航看来，顾鸣的实力应该在紫玄之上，不至于说一次手就逃吧？ 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虽心有疑惑，可惜战况已经不容他多想，太阴真君已然发动了攻势。 在太阴真君眼中，普渡慈航乃是现场最具威胁的一个，只要灭了普渡慈航，其他人不足为惧。 因此，太阴真君一出手就是大招，想要尽快结束战斗，省得夜长梦多。 “呼……” 一缕寒风掠过。 普渡慈航眼前一花，转瞬间，眼前的景象已然大变。 山谷消失了。 四周激烈打斗的所有人也消失了。 四周，白茫茫一片雪原。 太阴真君立于不远处，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哼，还算有点本事，竟然悟到了域！” 普渡慈航故作语气淡然道，实际上，心里颇有些沉重。 域，乃是修炼到极高境界之后方才有可能悟到的一个大神通。 看起来像是幻境，但与幻境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幻境门槛极低，比方说鬼打墙，那便算是一个低为低端的幻境，一个小小的鬼魂便能施展。 幻境之所以称为幻境，那就意味着一切都是虚的，可以通过法术或是阵法之类实现，令对手产生幻觉。 就拿鬼打墙来说，民间一直传的很神奇，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小障眼法，让人辨识不清方向，一直在原地转圈。 简单来说，幻境，乃是人产生的一种幻觉。 包括江湖中一些神棍都能施展几手，比如当着一众人种下一粒种子，再浇一杯水，一小会就能看到种子发芽、开花、结果……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戏法。 当然，也有极为高明的幻境，让人完全拎不清到底是真是幻。 但与域相比，还是落了下乘。 域，严格意义上讲，还是算幻境，但，它同时也是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 准确地说，它应该算作空间幻境。 只不过，这个空间幻境需要大量的法力支撑，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施展。 一旦将对手困于域中，那就算是占据了主导权。 因为在域中，施展者便相当于这个空间的主神，力量也会大幅提升，而且可以随意调动域中的力量制敌。 反之，被困者的力量却会受到域的束缚，实力大打折扣。 “老妖怪，还是显出真身吧，不然，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一听此话，普渡慈航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我是老妖没错，可你呢？人不人，妖不妖，更加可悲！” “找死！” 这句话顿时戳中了太阴真君的痛点，当即怒声大喝，一抬手，无数雪花狂舞，转瞬间，便形成了两条巨大的冰霜巨龙，一左一右向着普渡慈航袭来。 “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 般若波罗蜜右手合什，左手结印，口中喃喃念着法咒。 这些法咒从口中念出，却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闪着金光的符文。同时，身体也冒出缕缕金光，隐隐形成了一尊佛像。 其实，普渡慈航所修的佛法的确也算正宗，如果不起歪心，认真修炼的话，早晚也会修成正果。 可惜这老妖野心太大，竟想自立门户，与诸天神佛比肩。 见状，太阴真君颇有些惊讶，方知自己低估了这只老妖。 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对自己的域有着相当的自信。哪怕一时半会奈何了对手，但只要持续消耗对手，最终一定可以完胜。 毕竟，在域中他的法力源源不断，可谓占尽了优势。 …… 另一边，顾鸣已经“逃”到了附近的一片坡林之中。 不出所料，紫玄穷追不舍，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顾鸣给他下套。 这就是他的自信与孤傲。 可以说，没有人比顾鸣更了解这小子的性格，包括太阴真君在内。 不夸张地说，其实紫玄的野心比太阴真君更要大，只不过这小子善于隐藏，在太阴真君面前总是毕恭毕敬，暗地里，却不知做了多少背叛师父的事。 上次去京城被顾鸣摆了一道，又再三被顾鸣喝作丑八怪，紫玄已经将顾鸣列入必杀目标。 这下子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又岂会错过？ 进入树林之后，顾鸣却不跑了，慢悠悠转过身来，一副游山玩水的从容神态。 见状，紫玄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下意识探查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埋伏。 同时又故作不屑地试探：“怎么不跑了？难不成找了帮手？” “傻叉，直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本公子是故意引你入林子的？这叫瓮中捉鳖。” 没料，这一次紫玄却显得无比冷静，冷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劝你还是拿出点真本事来，别总想着耍一些小聪明。” “也罢，那本公子就满足你临死的心愿好了。” “狂妄！” 紫玄怒喝一声，终于忍不住开始动手。 不过，顾鸣也在同一时间动了…… 四周突然出现了十几道残影，根本分不清哪道人影是真，哪道是假。 这是顾鸣自行领悟的一种类似于移形换影之法，但却又比江湖中所流传的移形换影之法高明了几分。 一般来说，江湖中所说的移形换影，其精髓便在于一个“快”字，属于一种身法。 快到极致之时，便会给对手造成了一种视觉与反应上的双重延迟。 明明已经移开了，但因为对方视觉与反应的延迟，认为你还在原处，也或者，是看到一串残影。 而顾鸣现在所施展的移形换影之法，除了速度更快之外，还略微融合了一丝空间之术，在一定的距离之内，完全可以达到一种瞬移的效果，让对方防不胜防。 “哼，想凭身法取胜？笑话！” 紫玄只当顾鸣想迷惑他，然后找机会偷袭，不由冷哼一声，衣袖一抖，无数金光抖出，化出成百上千的金鸟。 这些金鸟大小不一，小的如苍蝇大小，大者如鸽，而且变化多端，可以化作金线困敌，也可以化作利刃伤敌。 不过这时候，紫玄并没有操控金鸟发动攻势，而是围在身边盘旋，形成了层层护罩。 如此一来，就算顾鸣速度再快，也没有机会去出手偷袭。 当然，顾鸣施展此术也不是想偷袭，而是在抛围棋，组棋局。 紫玄铁了心要击杀他，他又何尝不是？ 这小子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一天不死，一天就是个祸害。 这一次，顾鸣用了整整五十几枚棋子，也是破天荒用的最多的一次。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施展移形换影，以加快速度尽早布置完毕。 此棋局乃是他在翰林院的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那本古籍上记载了不少古老的棋局，顾鸣全都一一记了下来。 现在所布置的，乃是七巧玲珑局，虽不是威力最大的，但却包含了“困”、“杀”、“幻”三大要素。 顾鸣选择此局，也是想要速战速决。 毕竟今日一战相当重要，紫玄只是其中一个小角色，接下来还要对付太阴真君。 最后才是终极大战：借着这次机会，彻底灭杀普渡慈航，永绝后患。 这也是顾鸣为什么要去找普渡慈航联手的原因，联手是假，骗对方离开京城是真。 到时候，当着神策府那些人的面先逼普渡慈航现出真身，再予以灭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好戏连连登台…… 没过一会，棋局布置完毕。 顾鸣顿下身形，同时抛出最后一枚棋子激活了棋局…… “你竟然耍诈？” 眼见着眼前景象大变，紫玄方才后知后觉，不由羞怒不已大喝出声。 顾鸣懒的答理，念头一动，身影突然从紫玄的视野中消失。 这下，紫玄终于有点慌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置于一个巨大的棋盘之中，成为了一枚棋子。 四周潮水般涌来数不清的战马、将士，还有战车…… 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些是幻象，但，却又实实在在感应到其中暗藏杀机，容不得一丝大意。 “姓顾的，有本事出来一战！” 紫玄疯了一般开始反攻，法力狂涌，又有不少金鸟飞出，化出道道金线，纵横交错反涌而去。 在他的疯狂反扑之下，涌来的战马、将士化作点点星光缓缓消散。 但，没过多久又聚到一起，一波接一波涌过来。 期间，顾鸣一直不见踪影。 这，正是顾鸣盘算好的战术。 其实正面一战，哪怕不用棋局他也有绝对的把握击杀紫玄。 只不过，可能会消耗不少的精力与体力，不利于接下来的大战。 因此，他得保留体力，先利用七巧玲珑局持续消耗紫玄的法力、体力，以及锐气。 等到时机差不多时再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击杀这小子。 仅仅一柱香的时间，紫玄已经化解了十几波进攻……他已经猜到了顾鸣的心思，摆明了就是在消耗他的法力。 但是，猜到又能怎么样？ 面对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他只能疲于应对，同时还要动脑子破解此局，否则他便如笼中鸟一般。 只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破解此局，恐怕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不行。而且，到时候他差不多也就成了强弩之末。 当然，顾鸣没那么多时间。 他一直都在寻找出击的时机，不说一击必杀，至少，也要给予对手重创。 终于…… 顾鸣的身影出现在紫玄身后，一剑刺向对手的背心。 “小子，道爷等你很久了！” 没想到，紫玄似乎早有防备，竟然疾速一闪，反手重重一掌拍出…… “轰！” 一掌，竟然将顾鸣拍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候，顾鸣的身影却又离奇地出现在紫玄的右侧，剑光如一弯新月重重斩下…… “早就猜到你会这样……” 没想到的是，这一招偷天换日的身法竟被紫玄给识破，他的身影同样也幻出了一道残影。 顾鸣施展的一剑，斩中的只是残影。 趁着这个时机，紫玄的真身已然掠到顾鸣身后，手中出现了一柄法剑，闪电般自上而下掠过，仿佛切豆腐一般，竟将顾鸣自肩头位置，斜下里斩成了两段…… 只是，为什么没血？ 一剑得手，紫玄顿觉不妙。 他满以为识破了顾鸣的连环招，哪知到最后还是上了当…… “砰！” 虽然紫玄反应极快，感觉不对当即移位。 可惜，他身处顾鸣的棋局中，一举一动尽在掌控。虽然这小子闪的快，但顾鸣却已经算准了他移动的位置，简单粗暴，直接一拳轰出…… 这一拳，可谓打的太实在了。 以顾鸣现在的实力来说，单纯的爆发力已经相当惊人，一拳崩碎巨石可谓轻而易举，更不要说这一拳还动用了浩气之力。 “轰~” “噗……” 紫玄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十几丈开外方才落下，一落地便喷出一大口血，以及一小团不明之物…… 趁他病，要他命！ 顾鸣岂肯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当即全力催动棋局，同时念头一动，碧落悬浮半空…… “山雨欲来风满楼！” 随着顾鸣的吟声，七个大字隐隐在空中浮现，同一时间，棋局中风雨大作，转瞬间便将紫玄笼罩于风雨中…… 这，是杀人的风雨。 刚才的一拳本就已经重创了紫玄，令之短时间难以聚集法力，这下，更是陷入双重杀阵…… 风雨中，传出一阵阵绝望、不甘的惨嚎。 …… 再说山谷这边的战况。 太阴真君新招揽的那些个手下几乎都是曾被神策府抓捕过的，因此，神策府的一众精锐对付起来自然没有问题。 经过几轮激战，那二十几个手下已然死伤大半，有两个趁乱逃走。 不过神策府也付出了三人死亡，八人受伤的代价。 而这个时间，太阴真君与普渡慈航依然还在激战中…… 一开始，太阴真君自信满满，认为占据着域的优势对付普渡慈航完全没有问题。 但打斗了一阵子方才知道，他还真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毕竟，普渡慈航并非普通的妖物，他是在寺院中成长起来的，长年受香火、佛法的熏陶，从而开启了灵智。 自打化形以来，一直都在精研佛法……毕竟，他想成佛，自然会将修炼的重心放到修佛上面。 因此，单论修为的话，他的修为其实是高于太阴真君的。 只不过限于这具身体并非他的本体，故而实力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再加上困于太阴真君的域中，实力更是受到束缚，打的有些吃力。 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普渡慈航终于发狠了…… 本来他还想留着精力对付顾鸣的，现在看来……一直困于对手的域中，如果再不想法子破域，一旦法力消耗的差不多，别说对付顾鸣，恐怕连命都要丢在这域中。 “佛法无边！南呒阿弥陀佛，南呒阿弥陀佛……” 随着普渡慈航的诵经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 而半空中，却慢慢浮现出一尊巨大的，被佛光笼罩的金色坐佛。 这，乃是普渡慈航在人形状态下的终极大招，一旦现出佛相，其实力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涨。 见状，太阴真君不由心里一沉，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既然对手施展了大招，他也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了。 “轰……” 域中，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轰响。 漫天雪花乱舞，并，以极快的速度融到一起，很快便形成了九条巨大的冰霜巨龙。 同时，太阴真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同时右手结印大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敕！” 此举，乃是最大限度激发自身潜力，以便发挥出超常的力量。 “轰隆隆！” 敕令一出，九条冰霜巨龙卷动着狂风，杀气腾腾冲向半空中的金色佛相。 “唵、嘛、呢、叭、咪、吽！” 普渡慈航一边念咒，一边徐徐抬掌。 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佛手，翻掌之音，又挥出几道巨大金色的掌影分别拍向那九条巨龙。 一时间，域中轰响声不绝于耳，漫天冰雪飞舞。 持续了一小会…… “轰！” 突然间，山谷中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群山颤动，地面开裂，气浪如飓风一般掀起了巨大的烟尘，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神策府人员当场震得吐血而飞…… 烟尘中，太阴真君与普渡慈航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连翻带滚，各自飞出数十丈开外方才落向地面。 这一击，两败俱伤。 普渡慈航全力一击之下，终于破掉了太阴真君的域。 但，自身也受创不轻，整张脸都变了形，挂了彩…… 太阴真君同样如此，虽然一落地便站了起来，但身体明显有些摇晃，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已是强弩之末。 如此结果是他没有料到的，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快速崛起，哪知朝廷竟然请来了如此厉害的帮手对付他。 “精彩，真是精彩！” 这时，顾鸣出现了…… 普渡慈航下意识瞟过去，发现顾鸣毫发无损，神采奕奕的样子，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时候，他已经隐隐猜到顾鸣说什么分功劳给他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在想着借着这次混战对付顾鸣，恐怕……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想归想，普渡慈航面子上还是装作一脸欣慰的样子道：“顾学士，你没事就太好，快，趁着那家伙受了伤，赶紧杀了他。” “法丈，你是在给本官下命令？” “你……” 普渡慈航气得一脸铁青。 同时，神策府的一众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氛围貌似有点不对？ “哈哈哈，开玩笑的，法丈不必犯嗔戒。” 说完，顾鸣侧头看向另一侧的山坡拱手道：“有劳白云大师、燕大侠、知秋大侠！” “哈哈哈，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 知秋从山坡上飞跃而下。 随之，燕赤霞、白云大师也从山坡上飞了下来。 “这……” 普渡慈航一脸惊疑。 同一时间，太阴真君见势不妙，边场面话都不敢留一句，强提了一口真气便想逃离此地。 哪知刚一腾空，便被人一掌拍了下来…… “阿弥陀佛！” 法海踩着虚步凌空而下。 “风雷神火令……”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金刚掌……” 没等太阴真君落地，知秋、燕赤霞、白云大师已然齐齐出手…… 太阴真君再强横，又如何经得起如此连番几次的重击？当即被打得奄奄一息，神魂移位。 随之，知秋挥舞着法剑冲上前去，一剑将之斩首。 燕赤霞则虚空一掌，震散了这老家伙想要逃离的神魂…… 一场大战就此结束了？ 并没有。 好戏才刚刚开始。 普渡慈航心知事态不对，急于离开此地，便借口说要赶回去疗伤，转身便想离开。 “法丈且慢！” 顾鸣且容这老妖离开，身形一闪拦在前面。 “顾学士，你还有什么事？” 普渡慈航一脸阴沉喝问。 “都这个时候了，而且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阵仗，就别装了吧？” 普渡慈航气急败坏：“放肆，本座乃皇上御封护国法丈，你区区一个四品官敢在本座面前无礼？” “事到如今，你还敢装模作样？你分明就是一只千年蜈蚣精，冒充高僧蒙骗皇上。今日，本官便要你现出原形来！” “什么？” “法丈……是妖？” “不会吧？” 顾鸣的话一出口，神策府一众人顿时炸了锅…… 毕竟他们都不是普通人，经常外出捉鬼降妖，如果法丈是妖，这么久了了他们会看不出一点问题？ 但，又听顾鸣说的如此肯定，态度这般强硬，总不可能是故意诬蔑法丈大人吧？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第二百六十六章 秒杀大蜈蚣精 “大胆顾鸣，你竟敢诬蔑本座，本座现在就去找皇上评理！” 普渡慈航一副受到极大羞辱的神态，找了个借口，身形一晃便想逃离此地。 只是，顾鸣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又岂容这老妖从容逃走？ 要是让这老妖逃回京城，那时候再动手可就麻烦了，不知会波及多少无辜百姓。 “法丈且慢！” 顾鸣转瞬间拦下去路。 同一时间，白云大师、知秋、燕赤霞、法海也齐齐而动，形成了合围之势。 “大胆顾学士，你这分明就是造反，来人，拿下这几个乱党！” 惊怒之下，普渡慈航干脆冲着神策府一众下达命令。 结果，神策府一众人却下意识将眼光瞟向领队的胡统领…… 胡统领犹豫片刻，忍不住冲着顾鸣问：“顾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你就知道了！” 顾鸣淡然回应了一句。 这时，普渡慈航终于不装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有现场几大高手在，他根本已经难以装的下去。 那就撕破脸吧。 “小子，别怪本座没有提醒你，就算你等有本事留下本座，但只要本座有个三长两短，那些被关押的人……通通都会没命！ 那时候，他们的死都将算到你头上，因为是你害死了他们，那时候……” “哈哈哈！” 没等普渡慈航讲完，顾鸣却不由大笑起来。 这一笑，普渡慈航顿感不妙…… “老妖，你以为本官会没有准备？正是因为考虑到那些人质，所以才会让你多活了这么久。 好在，你自以为隐密的三处据点已经被一一找到，你那些个手下只怕早就灰飞烟灭……” 为了这次行动，顾鸣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蛇姬、十方、白素贞之所以没有出现，正是分头去控制那三处秘密据点去了。 “你……你……怎么可能……不，你胡说，你根本没有找到……” “哪里逃！” 突然间，人群一下子哄乱起来。 原来，祝勇以及另外两个弟子眼见大势已去，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溜走，结果却被神策府一众人拦下。 通过顾鸣与法丈的对话，他们已经大致猜出了结果，就算法丈不是妖，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抓什么人质？ “大胆妖孽，你竟敢冒充佛门高僧，辱我佛门名声，本座岂能饶你？” 话音一落，法海已然开始动作，右手不断变幻指诀，口中朗朗念动法咒：“般若诸佛，地藏法眼，般若巴嘛空，现形！” 随着随着一个形字，一道佛光涌现，将普渡慈航笼罩其中。 “啊……” 普渡慈航顿如一头被开水烫到的猪一般发出一声怪叫。 随之，便见这老妖的身体开始崩裂…… 这时候，虽然还没有露出原形，但已经掩饰不住妖气外泄，惊得神策府一众人纷纷后退。 “他真是妖？” “好强的妖气！” “大家小心，这老妖道行极深……” 胡统领忍不住大声提醒了一句。 “砰！” 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轰响，老妖的身体再也难以支撑，仿佛气泡一般崩裂开来。 同时，一众人眼前一暗…… 一只长约百米的巨大蜈蚣凭空而现。 这，才是老妖真正的本体。 “天啊……” 虽说神策府一众人见多了各种妖，但这么大一只蜈蚣精还真的是头一次见。 重要的是，这老妖竟然在朝堂里呆了三年？ 这传扬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堂堂护国法丈竟然是一只千年老妖？ 蜈蚣精刚刚现身，还没来得及发动攻势，顾鸣等人已然齐齐动手…… “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顾鸣自不用说，现在已经是终极一战，他可不能再藏私了，故而儒家九字真言全力施展，以镇压老妖。 “大威天龙，金刚诸佛，大罗法咒，般若巴嘛空……” “天地法灵，逐鬼驱魔令……” “般若波罗蜜，大悲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轰！” 一时间，地动山摇，风云变色。 顾鸣、白云大师、法海、知秋、燕赤霞，五人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联手全力一击，威力何等之强悍？ 别说大蜈蚣精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就算没有受伤，这一击，恐怕也能将之打个半死。 受了伤，自然更不经揍…… 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百丈方圆的大深坑，漫天烟尘中，混杂着无数腥臭的粘液、鳞片，以及……一些长长短短的蜈蚣腿…… “老妖还有气息！” “看本座收了它！般若诸佛，地藏法眼，般若巴嘛空，捉妖！” 法海左手托着一个金钵，右手结印，口中念动法咒。 漫天烟尘中，一缕虚幻的蜈蚣影仿佛烟雾一般涌入金钵…… 直到最后一缕烟雾消失，法海这才虚空结印，抬掌在金钵上一拍：“封！” 这时，顾鸣的神情看起来颇有些疲累，毕竟施展九字真言消耗极大。 不过疲累中，却有着难掩的欣慰与欣喜。 这最后一战几乎没费什么神，一招便秒杀了老妖，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巨大隐患。 当然，也不能因此而掉以掉心，毕竟这老妖暗中招揽了不少手下，还得撒下一张大网慢慢抓捕。 另外就是那些被老妖控制的大臣，也要逐一排查，看看哪些是被威迫的，哪些是心甘情愿的。 …… 京城。 皇宫内院，宁妃所居的寝宫中。 宁妃皱着眉头坐在桌前，身侧站着一个体态修长的宫女。 这个宫女，正是辛九娘。 “九娘，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你是不是多虑了？法丈道行高深，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感觉有些不安……要不这样，你留在宫里应付着，我亲自去看看情况。” “万一你一离开，皇上跑来找你怎么办？” “顾不了那么多了，皇上要是来了，你想办法哄他上床……总之要拖住他一阵子，我尽快赶回来……” “好吧！” 辛九娘应了一声。 随之…… “九娘你做什么？” 宁妃突然感觉浑身酸软，无法动弹，不由惊怒出声。 辛九娘无辜地摊了摊手：“没啥，就是想让你睡一会儿……”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贱人！你现在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贵妃？不出意外的话，法丈现在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这，或许就是你心神不安的原因。” “你……你敢出卖……” “睡吧！” 辛九娘再次出手，直接将宁妃弄晕过去，省得这妖精叽叽歪歪说个没完。 虽然她还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但她相信这次行动一定会圆满成功…… …… 不久后。 顾鸣随同胡统领一起来到了皇宫。 “二位爱卿，逃走的重犯都抓到了？对了，法丈怎么没有一起来？” 此话一出，胡统领不由苦笑了一声，拱手道：“皇上，法丈……已经被人收了……” “收？” 皇上心里一惊。 “皇上，臣上次便说过，法丈乃是一只妖……胡统领，要不你详细给皇上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是！” 胡统领轻轻吐了一口气，随之开始慢慢讲起了当时的情形。 等他讲的差不多了，顾鸣方才开始补充：“皇上，其实臣早就想对付这老妖了，只是这老妖抓了不少朝中重臣的家眷，臣怕引起朝堂动荡，故而一直在暗中搜寻关押人质的地点。 前几日，终于一一找到了三处据点，所以，臣便借着这次机会将一众人质解救，顺便将那老妖解决……” “这……朕，竟然一直被那老妖蒙蔽，还册封他为法丈？” 这一刻，永平帝终于开始面对现状，喃喃自语。 “皇上不必过于自责，毕竟那老妖太过善于伪装，连神策府一众人也没有看出来……” “咳……” 顾鸣这么一说，胡统领不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那……”永平帝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问道：“顾爱卿，老妖的那些余孽呢？” “皇上放心，胡统领已经命人全城抓捕……不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皇上，宁妃娘娘……也是其中一个余孽，她其实是一只锦鸡精……” “什么？”永平帝大惊失色。 毕竟宁妃乃是他最为宠爱的妃子，结果竟然是妖精？ “老妖之所以安排宁妃进宫，也是为了迷惑皇上。而且，据臣所知，老妖最终的目的，是要扶植她登上皇后娘娘的宝座。”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朕乃堂堂天子，竟然被一群妖孽耍的团团转……” 顾鸣不由叹了一声，劝道：“皇上，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 没等他说完，皇上不由脸色一变：“不好，宁妃还在后宫，要是她知道法丈已经伏诛，朕怕她……爱卿，快，快去后宫阻止她……” “皇上放心，臣早有安排。那老妖前些日子在宁妃身边暗中安排了一个宫女。 那个宫女，其实是我们这边的人，她会想办法控制那只妖精的……” “太好了！二位爱卿，快，快带朕去看看，朕一定要亲眼看看那只妖精的真面目。” 不久后，永平帝在顾鸣等人的护送之下来到宁妃所居的寝宫。 这时，寝宫里的一众宫女根本不知情，所以寝宫里依然还是一片平静。 直到永平帝出现之后，辛九娘方才拎着昏睡中的宁妃走了出来。 见状，一众宫女不由大惊失色…… 第二百六十七章 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 “你们都出去候着，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踏入院内。” 永平帝阴沉着脸下了旨意。 “是！” 一众宫女齐齐应声，赶紧走了出去，生怕走慢一步被留下来。 虽然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后宫，怕是出了天大的事。 等人都离开之后，顾鸣方才指着辛九娘道：“皇上，她便是辛九娘。” 虽然永平帝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庆王妃”，心情依然很复杂。 “禀皇上，这个妖精已被奴家控制了，还请皇上发落。” 辛九娘冲着永平帝施了一礼道。 “那个……能不能先让她醒过来？朕……有话想问她。”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要杀，也要把话讲清楚。 “嗯，可以的皇上。” 辛九娘应了一声，抬手一拂，宁姬便醒了过来，不过，身体依然不能动弹。 “皇上，皇上……求你救救臣妾……” “住口，到了现在，你还敢在朕面前装？” “臣妾……” 宁妃下意识瞟了顾鸣一眼，眼见顾鸣一脸戏谑的笑意，心知大势已去，当下里便开始演戏。 “皇上，求皇上开恩，臣妾有错，臣妾不该欺瞒皇上…… 可是，臣妾也是被逼的，法丈道行高深，他逼迫着臣妾入宫迷惑皇上，臣妾也是身不由己……” 这时，顾鸣忍不住道：“你别再狡辩了，或许一开始你是身不由己，但你后来所做的事，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着想？想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爱卿，她还做了一些什么事？” 永平帝忍不住问道。 “皇上，你还记得当年太医院院使柳大人吧？” “这……难不成……” 一提这事，皇上心里不由格噔一声，一颗心直往下沉。 “没错，柳大人是冤枉的，一切都是这妖精的阴谋……”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 “住口！” 永平帝听到这妖精依然自称臣妾感觉有点刺耳。 “你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大人，还有朕的宣妃，是不是你害死的？” “臣妾……奴家，奴家没有……“ 宁妃还想狡辩。 “皇上，这妖精不会轻易认罪的，要不交给臣来吧。” 永平帝点了点头：“也好，这件事要不搞清楚，朕心难安。” 结果，顾鸣略施了一点小手段，便让这只妖精乖乖道出实情……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缘于这妖精太过多疑。 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宣妃娘娘身边的两个宫女的对话，其中一个宫女说宣妃娘娘常说宁妃是妖精变的，不然怎么把皇上给迷的神魂颠倒的？ 这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因为女人大多都是这样，争风吃醋时常喜欢说对方是妖精。 宁妃那时入宫不久，生怕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再加之那时候皇上比较宠爱宣妃，便心生毒计，想要除掉宣妃，搬开绊脚石。 但她知道，想要除掉一个贵妃并不容易，必须得是个大罪才行。 思来想去，便自作聪明地利用妖法让小肚子慢慢隆起，假说自己怀孕了。当时，就连御医都被她给骗过了，以为她真的有了。 之后，又假意动了胎气…… 柳院使等人的死，无非就是个陪衬，目的是将事情闹大。 最关键的证据，乃是宣妃娘娘的认罪书，那封认罪书的确是宣妃亲笔书写，但，她根本就是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写出来的。 因为她中了宁妃的妖法，写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写完认罪书，又自行悬梁自尽…… “大胆妖孽，你……你竟然害死朕的爱妃，害了朕的太医……” 听完缘由，永平帝气得青筋直跳，直想亲手掐死这妖精。 “皇上，龙体要紧。” 顾鸣劝了一句，随之又道：“这妖精作恶多端，不能再留。” 一听此话，宁妃赶紧求饶：“皇上，皇上，求你饶奴家一命……” “饶你的命？朕恨不能将你凌迟处死！顾爱卿，杀了这妖精，朕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她！” …… 不久后。 顾鸣来到御书房。 这时候，永平帝的神态显得异样的疲累，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天子之态。 “顾爱卿，这次……朕真的要谢谢你，要不然事态的发展真的无法想像。” “皇上，这是臣应做的事。” “朕真的……真的不敢想像……罢了，不说以前了，爱卿，这事该如何处理？朕该如何向群臣解释，向天下百姓解释？ 护国法丈乃是朕亲封的，结果却是一只千年老妖……这下，朕的名声恐怕会毁于一旦，甚至招来天下人的耻笑。” “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此事的确也不宜张扬……” 永平帝忍不住问：“那……爱卿是否有办法掩盖此事？” “这个恐怕不行，毕竟涉及甚广。不过，微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哦？”永平帝眼睛一亮，急急道：“什么主意？” “其实任何事情都可以一分为二，我们可以尽量让它往好的一面发展，适当的转移人们关注的重点…… 比如这次，皇上可以对外宣称说早就识破了法丈的真面目，只不过，这老妖暗中掳走了不少大臣的家家眷，借以威胁这些大臣归顺于他。 于是，皇上便暂时稳住这只老妖，秘密派人解救人质……” 听到这番话，永平帝不由眼睛一亮，同时又似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这……这都是爱卿的功劳，朕……朕这样做，怕是对爱卿有点不公平。” 这也换作是顾鸣，要是别的臣子，他可不会说出如此贴心的话。 不是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连命都是皇帝的，何况功劳。 只不过，顾鸣不是一般的臣子，永平帝自然要区别对待。 顾鸣不由笑了笑：“这属于特殊情况，目前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安抚人心，维持朝堂的安稳……” 还有一句话顾鸣没讲，还得维护皇上的形象，他相信皇上心里有数，没必要讲的那般清楚。 “哈哈哈，对对对，爱卿说的有理。不过爱卿放心，你的功劳朕心里有数，等到风波平息之后，朕可以在此承诺，绝对不会亏待爱卿。” “多谢皇上，这件事除了要转移关注点之外，还需要用其它事件来转移人们的话题，降低这件事的热度。 比如，皇上可以择时间处置倪成贵一行人，毕竟这是谋反大事，一定会引起天下百姓关注。” “嗯，有道理……” “还有一件事，这次谋反事件，包括法丈这件事，必然会有相当一部份官员要受处置。 虽说朝廷有官员储备，但，后续恐怕会难以为继，出现一个空档。 所以，臣提议，明年开春不妨增设一个恩科……” “增设恩科？” 永平帝愣了愣。 正常情况下，朝廷每三年才会举办一次乡试、会试，此为正科。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皇帝大婚，宫廷大典等等情况之下，为显皇恩浩荡，朝廷一般会增加一次科举考试，此为恩科。 “对，其实这次增设恩科也算师出有名，毕竟朝廷及时阻止了一场极有可能危及大燕朝根基的动乱，让天下百姓免于一场战火，本身就是一桩值得普天同庆之事。” “哈哈哈，爱卿说的太对了……” 永平帝的心情终于好转了许多。 他自然猜到了顾鸣的良苦用心，一来，目前的情况的确也需要增加一些官员储备，二来，增设恩科必然会引起无数人的关注，也就意味着转移了人们关注的重点。 借着这个机会，顾鸣又抛出一个话题：“如果皇上还嫌不够的话，不妨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宣布取消禁武令，也好为以后的发展提前铺垫。” “哦？” 听到此话，永平帝眉头一扬…… 其实，他已经认可了顾鸣之前提出的取消禁武令的提议。 取消禁武令，其实对绝大多数百姓的影响不大，但对于朝廷与江湖之间的微妙关系，却会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 到时候，朝廷还可以在各地开设武院，为将来所要创建的特战部队培养武学人才。 “皇上，假如在平日里提出取消禁武令一定会招来无数大臣的反对。 但是现在，朝堂一片动荡，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在这样的时机，又有多少人敢站出来提反对意见？ 而且这一次，皇上可是救出了不少大臣的家眷，这些臣子难道不感激皇上？到时候必然会力挺皇上的决定。 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以让皇上少费许多口舌。 同时，取消禁武令的消息一旦诏告天下，必然又是一桩令天下百姓轰动的大事……” 就这样，顾鸣一步一步说动了永平帝，尽数采纳了他的提议。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包括整个大燕朝简直就像变了天似的，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轰动。 不出所料，关于普渡慈航乃是千年蜈蚣精这件事，虽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但很快，这个消息的热度便降了下去…… 对于一众读书人来说，恩科，无疑是一件大事，这意味着他们又增加了一次机会。 而且这次恩科将要录取的名额也是让人振奋的，竟然比正科还要多…… 关于这次倪成贵等人叛乱一事，同样也有无数人关注。 以倪成贵为首的几名首犯，诛九族那是跑不了的。 其余一众追随者，也按其参与度分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杀的杀、关的关、发配的发配。 至于庆王爷，因此身份特殊，永平帝倒是留了他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施以剜目之刑，押入天牢永不见天日。 这，其实与死也差不多了。 其一干心腹手下，自然是难逃一死的。 不过最令人轰动的，莫过于取消禁武令。 此令已经存在了千余年，人们早已习惯了其存在。 这突然取消，自然会引起天下百姓，包括一众江湖人士的极大关注、议论以及猜疑……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又升官了:大理寺卿 当然，这次动静最大的还是京城。 毕竟这次的一系列事件中所涉及到的官员着实太多。 不夸张地说，算上连坐、派系、门生等等因素，京中官员有一大半都被卷入其中。 对此，永平帝相当头痛。 想彻查，但涉及到如此众多的朝廷要员，这一查无疑于是自己抄底，甚至是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 想不查也不可能，正如人身上长了烂疮，不及时清理便有可能闹出人命。 皇后眼见着皇上一天比一天憔悴，便去找太后商议，想一起想法子替皇上分忧。 听到皇后一番诉说，太后不由叹了一声：“最近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儿难免会心力交瘁。 只是，历朝历代一向忌讳后宫涉政，此等朝堂大事你我最好不要参言…… 对了，顾学士呢？皇儿没去找他拿主意？他的主意一向不是挺多么？ 哀家听说此次皇上下旨增设恩科，废除禁武令都是顾卿家的主意。 如今皇儿陷入两难，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这……” “怎么了绮儿？在哀家面前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也不是不好说，只是……臣妾猜测皇上可能是碍于脸面……” “脸面？” “是的，之前皇上在臣妾面前讲过，说前些日子顾学士便在他面前提醒过说法丈是妖。 当时皇上怎么也不相信，结果…… 也因此，皇上的心里总有一个结……” 一听此话，太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要不这样，哀家派人召顾卿家进宫，有些话皇儿不好讲，那就由哀家来讲。” “太好了，多谢母后。” 不久后，太后便唤人去召顾鸣进宫。 说起来，顾鸣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他自己的私事之外，《永平大典》已经正式开始编撰，前期的工作量相当巨大。 当然，太后娘娘召请，再忙也得先放下手里的活。 在小德子的带领下，顾鸣来到了慈宁宫。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顾卿家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 “谢太后娘娘。” 顾鸣一坐下，便有宫女递上了茶水。 “顾卿家最近一定很忙对吧？” “回太后，最近可不止臣一个人在忙，整个翰林院的同僚都在忙着编撰永平大典的事。” “辛苦诸位卿家了……” 客套了几句之后，太后冲着一众太监与宫女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哀家有些重要的事与顾卿家讲。” “是！” 等到一众人退下之后，太后方才笑了笑道：“顾卿家，其实哀家今日找你来，主要还是想谈谈皇上的事。” “哦？皇上怎么了？” “唉，皇后上午跑来找哀家，说皇上最近压力很大……相信顾卿家应该可以猜到原因的吧？” 顾鸣点了点头：“嗯，这次的事件涉及到太多官员，皇上肯定有些左右为难。” “没错。还有一件事，皇后说顾卿家之前与皇上提起过法丈乃是妖的事，但皇上当时不信……” 顾鸣笑了笑：“这个臣能理解，毕竟当时皇上被那老妖蒙蔽了心智，再加上法丈乃是皇上册封的，所以心理上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原因就在这里……在别的臣子面前，哀家万万不会说，但顾卿家与其他臣子不同，所以哀家也不拿你当外人。 皇上呢，可能是有些顾及面子，再加上顾卿家最近也忙，所以皇上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找你拿主意。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哀家还是希望你能主动去找皇上，与他好好商议一番。 你也知道，这事涉及到的大臣太多了，哀家真的有点怕闹出什么乱子来……” “原来是这样，太后娘娘放心，臣一会便去找皇上谈谈。” 其实，顾鸣心里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皇上是因为顾及面子不好意思找他，这不太可能。 毕竟，君臣二人早就议过这件事了，皇上的确是顾及面子，但其在乎的是天下人的看法。 也因此才会痛快地采纳意见，增设恩科，废除禁武令，以转移人们的视线，最大程度减弱他册封老妖为护国法丈一事的影响。 只是，当着太后的面顾鸣不好过多解释。 “太好了，那就多谢顾卿家了。要不，顾卿家现在就去？这可不是哀家赶你，等哪天有空了，哀家请你看戏。” “哈哈，好，多谢太后娘娘，臣现在便去找皇上。” 顾鸣起身告退，随之在小德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外。 房中，皇上正一脸愁容批着奏折。 小德子走了进去，小心翼翼道：“禀皇上，顾学士求见。” “咦？小德子，怎么是你来禀报？” 皇上抬头一看，神情有些讶然。 “回皇上话，因为顾学士刚从太后娘娘那边过来，所以奴婢就代为禀报了。” “哦？太后召见顾学士了？” “是的皇上。” “那么，是太后让顾学士来见朕的？” “是的。” “原来是这样……快，快请顾学士进来。” “是！” 小德子应了一声，小步退了出去。 既然顾鸣是从太后那边过来，那么永平帝自然便猜到了缘由。 实际上，他这几天之所以没找顾鸣，真正的原因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奖赏顾鸣。 毕竟顾鸣这次立的功劳太大了…… 其一：及时发现了倪成贵与庆王爷勾结叛乱的动向，最终避免了一场极有可能危极大燕朝根基的大动乱。 其二：揭穿了护法国丈的真面目，并将之击杀，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两件事，任何一件都是天大的功劳，两件叠加到一起，不夸张地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避免了王朝走向衰落甚至是灭亡。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永平乐才会纠结…… 当然，他倒没有生出什么功高震主的心理，毕竟顾鸣不是普通人，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顾鸣不是普通人，这才会让永平帝左右为难。 普通大臣，大不了加官进爵，赏赐金银美女就是了。 但，通过这一次的事件，更是让永平帝意识到顾鸣的不简单，根本不能用对待常人的眼光待之。 那么，又该如何待之？ “微臣参见皇上。” “爱卿，你来的正好……” 永平帝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迎上前来。 这满朝文武百官，能让他主动上前相迎的也只有几个德高望众的老臣，顾鸣可算得上是个特例了。 “臣听闻太后娘娘说，皇上最近甚为烦忧，可否是为了如何处置一众涉事官员的事？” “知我者，顾爱卿是也。不瞒爱卿说，现在就连辅相都在回避此事，因为被抓的人中，有两个乃是他的门生……” “皇上，恕臣直言，如果细究的话，别说京城里的官，恐怕全天下的官，至少也有大半卷进来。 包括微臣在内，虽然步入仕途的时间并不长，但也难免与一众要臣有所交集。 不说别的，就说庆王爷，微臣还在庆王爷府中看过戏……” “哈哈，爱卿说笑了……朕明白爱卿的意思，但，朕有时候静心想想，真的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这满文武，可谓盘根交错，动一发而牵全身，这让朕如何心安？” “皇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想要杜绝根本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因为这本身就是生存法则，不仅是人，万物也是。 所以，只能从中寻找一个平衡点，不管其关系有多么复杂，正如一团搅乱了的绳，细细梳理，它总会有一个头尾……” “嗯，是这个道理。” “皇上，假如说，这次只是涉及到叛乱的话，事情就不会如此复杂了，该杀的杀，该抓的抓。 问题就在于那个老妖在朝堂苦心经营了三年余，明里暗里不知拉拢了多少朝中大臣……” “对，朕正是为此而烦忧，就算不搞连坐，所涉及到的人数一样触目惊心，朕，现在真的是左右为难，杀也不是，留也不是……” “臣理解皇上的心情。这样说吧，其实以臣看来，涉事官员中，很大一部份是被老妖迷惑，也或者是被威迫。 如果全都处于重罪的话，一来会大大影响朝廷的正常运作，二来恐怕也会让不少臣子寒心。 因此，臣建议，除了涉及到叛乱的官员，以及几个铁了心归顺老妖的奸臣之外，就不必搞诛连了，后续再慢慢培养新人逐步替换，平稳过渡……” 其实，永平帝也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此事太过重大，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既然顾鸣的说法与他的想法差不多，自然也就轻松了一些。 议论了一阵之后，永平帝终于提到了关于顾鸣的事。 “爱卿，这次你立下了如此奇功，朕一定要重重封赏……爱卿，可否说说你的想法，想要什么样的封赏？” 顾鸣不由笑了笑道：“皇上，不是臣不想要封赏，只是时机未到。” “哦？爱卿所谓的时机是什么？” “皇上不久前刚刚破格提拔过微臣，由此还引起了不少大臣的不满与非议。 当然，臣在意的不是这些，这次，臣的确立了大功，就算皇上再次破格提拔也没人敢多说什么，特别是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相信没人敢出头。 但，皇上提拔臣的用意是想让臣站在更高的位置，也好为朝廷办更重要事。 假如臣不能让一众大臣心服口服，那办起事来恐怕也是事倍功半。 说来说去，还是臣的资历太浅，虽说自古有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说法，但能理解的人有多少呢？ 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嫉妒心的。 所以，臣以为封赏之事可以先缓一段时间，等臣再积累一点资历，积累一点功劳也不晚。” “爱卿！”永平帝忍不住拍了拍顾鸣的肩，由衷说道：“朕真的很庆幸身边有你这样的辅臣。 你虽不争名利，但，毕竟立下了如此大功，朕要是不封赏的话，旁人又会如何看待朕？ 要不这样，正好大理寺卿一位空缺，爱卿不妨先补个缺，等时机合适时便入内阁……” 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并称三法司，类似于顾鸣前世的公、检、法三大机构。 按照大燕朝目前的官制，大理寺卿乃九卿之一，官居正三品。 那就是说，顾鸣一旦升任大理寺卿，便正式成为九卿之一，自此步入朝廷重臣之列…… 第二百六十九章 洛夫人，你女儿只能嫁给我(二合一大章) “多谢皇上！” 虽然顾鸣不想去争，但既然皇上主动开了口，总不能拒之千里之外吧？ “不过皇上，臣一旦离开了翰林院，那永平大典的事……” “爱卿，这可是一副重担，少了你可不行……这样，侍讲学士一职你暂时兼着，也方便不时进宫讲学。 不过这样一来，爱卿怕是就要辛苦一些了。”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这倒无妨，臣有的是精力。” “哈哈哈，说的对，毕竟爱卿不是普通人……” 接下来，群臣二人又具体商议了一番当前的情势与对策，商议的差不多时，永平帝说道：“明日朕便通知内阁起草爱卿的任命书。 包括令夫人的诰命也同步进行。 对了，令夫人还在忙家里的事？这眼看着就年关了，不如将她接到京城一起过年岂不更好？” “皇上，拙荆现在恐怕不太方便离家，因为……她也在修炼，而且现在正值修炼的紧要关头，恐怕还要过上个一年半载才行。” “哦？” 永平帝愣了愣神。 随之一脸恍然道：“敢情是一对神仙眷侣，那朕可要再次恭喜爱卿。普通人常用百年好合来表达对一对夫妻的美好祝愿。 而对爱卿与令夫人来说，那恐怕就是千年好合了……” 千年？ 说来说去还是永平帝的见识依然还是难以脱离普通人的眼界。 真正踏入了修炼的佳境，一千年算得了什么？ 顾鸣所追求的……乃是长生！ “嗯，要不顾鸣卿上任之后，将手里的事交待一下，然后回去探个亲，过个年，有什么事等年后再忙。” “多谢皇上！” 能回家过个年，顾鸣自然求之不得。 …… 数日后。 随着一道圣旨，顾鸣又一次连跳两级，官阶由四品升至三品，并担任大理寺卿。 这一次，朝堂之上难得的安静，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 一来是因为这段时间落马的大臣大多，新上任的也多，二来，以费由、崔德雄为首的几个一向与顾鸣不对眼的要臣已经被收押。 按照之前与皇上商议的，顾鸣同时还兼任着翰林院侍讲学士一职，毕竟编撰《永平大典》也是一件大事。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顾鸣上任的第一把火，先拿过名册依次点名，也算是彼此认识一番。 其实，在这之前，大理寺两个少卿已经开始明争暗斗，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往上挪一步，补上大理寺卿的空缺。 正常情况下，他们俩是很有希望的。 毕竟这段时间落马了不少大臣，朝廷官员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饥荒状态。 有不少苦熬多年，本以为再无出头之日的大臣，却意外地借着这次机会得到晋升，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两个大理寺少卿做梦也想不到，他俩斗来斗去，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顾鸣空降而来，瞬间击碎了他们的晋升梦。 不过，就算心里不舒服，他俩也不敢拿脸色。 毕竟他们很清楚顾鸣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这才上任不到一年，竟然连番几次破格晋升。 可以说，别说本朝，放眼历史恐怕也称得上是史无前例。 他俩要是敢拿脸色，敢于消极对抗的话，别说晋升，搞不好连官都没得做。 而且，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顾鸣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多半也呆不久，谁都能猜到皇上的这次任命无非就是给顾鸣一个跳板，混个资历罢了。 恐怕在不久的将来，皇上便会再下一道圣旨，将顾鸣调任内阁。 未来，拜相封候不在话下。 基于这样的心理，在顾鸣到任当天，两个大理寺少卿心里就算有点不爽，但面子上却一个比一个热情，争先带着顾鸣熟悉大理寺的环境与事务，汇报近日里的一些重要情况。 顾鸣的第二把火，便是替柳如令的父亲翻案。 可以说，之前几乎是没人敢去碰这桩案子的，毕竟连宣妃娘娘都畏罪自杀了，可想而知，就算柳如令的父亲是被人陷害的，那陷害他的人能量得有多大？ 想想都可怕。 不过现在，这案子的真相已经彻底浮出水面，皇上也知道了内情，顾鸣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完成自己的承诺。 只不过，此案毕竟涉及到内宫隐密，顾鸣也不好讲出真正的缘由，那就只能将一切过错全部推到普渡慈航身上…… 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已经受到了应有惩罚。 现在的关键就是要还当初被害的一众人的清白，一旦翻了案，柳如令便恢复其原本的身份，朝廷也要退还其家产，并作出一定的补偿。 有大理寺卿这个身份在，再加上皇上的默许，顾鸣仅用了两天便结了案，还了柳如令父亲的清白。 而柳如令自然也恢复了官家千金的身份，朝廷补偿的钱也足以让她富足的过一生。 对此，柳如令对朝廷并不感激，毕竟她受到的伤害太大了，死去的亲人也不可能复活。 但对顾鸣，她却万分感激，千恩万谢…… 其实，顾鸣完全能猜到柳如令的心思，她宁愿一分钱都不要，只希望能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做个侍女也好。 只是，顾鸣却不可能这样做。 他之所以救柳如令，并非贪图其美色，再说他也不缺美色……无非就是出于同情的心理。 当然，或多或少也有怜花惜玉的因素，毕竟像柳如令这般人长得美，又多才多艺的女人并不多。 顾鸣的第三把火……竟是自己掏银子，请大理寺一众同僚去京城最豪华的大酒楼海喝了一顿。 毕竟他身为大理寺的一把手，以后的工作开展还是需要下面的人积极响应与支持。 他与别的官员不同，别的官员一上任，首先想到的就是立威、立功等等。 顾鸣需要的是一种和谐的氛围，让手下畏惧很简单，但让手下由衷敬重可就不简单了。 熟悉了几天大理寺的事务之后，顾鸣便告了假准备回乡过年。 按理新官初上任，越是年关越是要留下来镇守。 不过，这是皇上之前特许的，顾鸣自然乐得回家悠闲一段日子。 …… 靖国公府。 顾鸣拎了不少礼物到访，毕竟年关了，总得表示表示。 在下人的带领下，顾鸣先拜访了洛霄，聊了一阵子便忍不住问：“对了洛公，不知洛小姐是否在府里？” “在的在的，只是……” “怎么了洛公？” “咳，没什么……” “那晚辈便先告辞了，以后再来拜访洛公。” “顾大人客气了……” 不久后，顾鸣在洛府下人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院中挂灯笼的洛妍。 “公子，你怎么来呀？” 一见顾鸣，锦儿便一脸惊喜地迎了上来。 顾鸣不由笑道：“怎么？听你这语气似乎不欢迎我来？” “嘻嘻，哪有……”锦儿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这话的确没问对，她也只是一时间有些惊讶。 “顾公子别见怪，这丫头一向如此……” 洛妍微笑着走上前来，先福了一礼，随之微笑着解释。 “没事……洛小姐，你怎么还自己动手挂灯笼？” 顾鸣看着院中挂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灯笼问。 “反正闲着也没事……对了顾公子，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打算在哪里过？” “嗯，正打算告诉你这事，下午我便动身回乡，回老家过年。” “哦……我还说，要是有空的话一起去看场戏的。” “过完年吧，到时我请洛小姐看戏。” “好啊，看你写的白蛇传……”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正聊的开心之时，洛夫人突然走进院来。 “母亲！” 洛妍一见母亲的身影，便迎上前招呼了一声。 “见过洛夫人！” 顾鸣也随之上前见了一礼。 “恭喜顾大人高升！” 洛夫人微笑着回了一礼。 “多谢夫人！” “这说起来呀，顾大人你这晋升的速度简直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哪里哪里，只是运气好罢了……” 客套了几句之后，在洛夫人的示意下，三人一起走到回廊中坐了下来。 一坐下，洛夫人便一脸正色道：“顾大人，既然你今日又来找妍儿，妾身有些话……想要问问顾大人，还望顾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母亲！” 洛妍似乎猜到了母亲想问什么，忍不住皱眉唤了一声。 “妍儿，你总这样回避不是办法，今日趁着顾大人在，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洛夫人有话但问无妨。” 顾鸣微笑道。 其实，他也猜到了洛夫人的用意。 “顾大人，请原谅妾身的直率，毕竟……这关系到妍儿的终身大事。 你也知道妍儿不小了，为了她的婚事，咱们洛府上上下下可谓操碎了心。 但，无论说哪家公子这丫头都不同意，至于原因，或许你心里也清楚…… 那么妾身想问问顾大人，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这……” 顾鸣下意识瞟向洛妍。 双方交流了一下眼神。 “洛夫人，也请原谅晚辈的直率，洛小姐她……的确不可能嫁给别人。” 洛夫人当即瞪大眼睛：“啊？顾大人，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可能嫁给别人是什么意思？” “母亲，你别为难顾公子，让女儿来说吧。 简单来说，除了顾公子之外，女儿绝对不可能嫁给任何人。” 听到这话，顾鸣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虽然二人之间从来没有提及过婚嫁之事，甚至连情话都没有说过一句。 但，二人之间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他们俩早晚都会走到一起，这是一种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要不是洛夫人当着面把话给挑明了，洛妍也不会坦然地，主动地先讲出口来。 “你……你……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你们俩到底……到底是想些什么？ 顾公子，妾身知道你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前程无限，可我们家妍儿……” “母亲，这与顾公子的身份无关，无论他是做官还是普通书生，女儿的命运已经与他系到了一起。 其实我知道你和父亲在担心什么，你们并不是不能接受顾公子，而是不能接受他成过亲的事实。” “那不就对了？说实话，我和你父亲对顾公子那是相当满意的，能有这么一个女婿是我们洛家的福气。 可是，他成过亲了呀女儿，你嫁过去岂不成了侧室？ 你可以不在乎，可洛家在乎，这传出去……咱们洛家岂不是招人笑话？” 这时，顾鸣不由笑了笑道：“洛夫人，你所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世俗的看法……” 没等他说完，洛夫人忍不住道：“顾大人，妾身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可我们洛家哪怕是作为国公府，但归根结底还是普通人家，妍儿同样也是……” “不，洛夫人，既然话说到这里，晚辈也只能透露一点，你的女儿并非普通人。” “啊？” 洛夫人愣了愣神，眼光下意识瞟向女儿。 洛妍叹了一声，冲着母亲点了点头。 “女儿，你……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瞒着娘亲？” 顾鸣主动回道：“洛夫人，洛小姐不是瞒你，她的确是你亲生的女儿。只不过，她与别人不同，具体是什么原因晚辈不方便透露，毕竟涉及到天机。 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再过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是百年，她依然还是现在这个模样…… 还有，你仔细回忆一下，洛小姐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这……” 洛夫人一脸凌乱。 顾鸣所说的这番话，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听顾鸣的意思，女儿再过一百年……都不会老？ 当然，仅仅是这句话，洛夫人可能不太相信。但，最后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洛妍从小到大，就除了一两岁的时候有过着凉，咳嗽的症状，之后……貌似从来没有再患过病，哪怕是伤风着凉之类的小病也没有。 以前，洛夫人一直以为是女儿运气好、身体好，还一直庆幸来着。 可现在顾鸣这么一提醒，她方才明白，女儿的身世恐怕真的不简单。 换作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点病痛？ 别人家的大小姐，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多走几步就开始娇喘。 可是，洛夫人细细一回忆……貌似每次外出踏青，女儿总是一副不知疲累的样子，还有她从小所展示的才智，也是让人惊叹。 “母亲，顾公子没有骗你……” 洛妍拉起母亲的手柔柔说了一句。 “女儿，你……你……告诉娘亲，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娘亲好不好？” 这一刻，洛夫人的心情分外的沉重。毕竟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这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迷团出来，让她心乱如麻。 “母亲，你不用想太多。总之你记住一点，至少在这一世，女儿就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是女儿的亲生母亲。” “我的乖女儿……” 洛夫人不由将女儿搂到怀中，泪水滚滚而下。 这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叹与感慨。 “母亲，这件事你就当作一个秘密，包括父亲在内也不要讲……至少现在不要讲。” “可是……你……你真要嫁给顾公子的话，娘亲该如何解释？” “没事，至少在几年内女儿还是会一直呆在家里，不会出嫁的。” 一听此话，洛夫人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事已至此，也只能拖几年算几年…… “那顾公子的意思？” 洛夫人又有些不放心地看向顾鸣。 “呵呵，洛夫人放心，洛小姐的意思就是晚辈的意思。” “你们俩真不打算透露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这……” 顾鸣有些犹豫。 “娘亲，你别问顾公子了，回头女儿告诉你一点点好不好？” 这时候，洛妍的脸色变的有些羞涩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梦境中的一些事……当然，说是梦境，其实，到底是不是梦境，很难说的清楚。 或许就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是在另一个奇特的时空，恍然若梦罢了。 一见女儿这副神态，洛夫人不由暗叹一声。 随之，眼光又一次瞟向顾鸣…… 不过这一次，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是将顾鸣当作客人，甚至还有一点点戒备的心理，生怕一不留神这坏小子就把女儿给勾走了。 可现在…… 怕是生米都快熟了。 所以，她的心态也不得不为之转变，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 “那个……顾公子，一会留下来吃顿饭吧，权当提前团个年。” 这次她没再称顾大人，又一次换回以前的称呼。 而且，故意说团个年，言下之意就是没将顾鸣当客人了，而是当作自家人。 “多谢洛夫人！” 顾鸣倒也没有客气，拱手谢了一声。 “好了，你俩先聊着吧，我去吩咐厨房准备准备。” 等到母亲一走，洛妍不由冲着顾鸣莞尔一笑。 “笑什么？” 顾鸣故意问。 “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洛夫人分明是将我当作女婿对待了……” “美的你，本小姐还没同意呢。” “哈哈哈，也不知是谁说的除了我之外，谁也不嫁。” “无赖，明明是你先说的……” 这么久了，二人终于像情侣一般笑闹起来。 顾鸣本计划下午离京的，不过已经答应了洛夫人，最终还是留下来吃了顿晚饭。 准确地说，是一顿丰富的晚餐。 满满当当一大桌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珍海味样样俱全。 人也不多，就洛老爷子、洛妍的父母、洛妍、顾鸣五人。 也不知洛夫人是如何与丈夫讲的，总之，洛远的态度虽说不上分外热情，但相比以前也算好了许多。 当然，他倒不是对顾鸣有什么成见，关键还是为了女儿的事。 正如洛夫人所说，假如顾鸣是单身的话，那到他与洛妍交往的事，对于洛府上上下下来说都将是一桩大喜事。 问题是，顾鸣已经成亲了，洛远自然不愿让女儿屈人之下当个侧室。 “听说顾大人要回乡省亲？” 席间，洛远开始试探。 顾鸣点了点头：“是的，原本计划下午动身的，不过洛夫人盛情相邀，便冒昧留下叨扰一番。” “顾大人太客气了，你现在可是朝廷重臣，平日里请都请不来，何来叨扰一说。 对了，说起来顾大人到京城也快一年了，为何不将夫人也接过来，身边也好有个人照料。” “咳……” 一听此话，洛夫人不由干咳一声，不露声色瞟了一眼丈夫，随之冲着顾鸣笑道：“顾公子，千万不要拘礼，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对对对，上次你送老夫那幅画，老夫可是喜欢的紧，来来来，老夫敬你一杯！” “洛公言重了，要敬酒，也得晚辈敬你……” 话题虽然扯开了，但是，喝了两杯酒，顾鸣却又主动扯了回来，毕竟，有些事还是说到明处的好。 “其实，洛大人刚才提到的事，皇上也曾提起过。只不过，荆拙目前正值修炼的关头，来到京城恐有诸多不便。” “哦？”洛远眉头一抬：“这么说，令夫人与顾大人一样，皆为修道之人？” “嗯，算是吧。” 顾鸣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贤伉俪珠联璧合，真是让我等凡夫俗子羡慕……” “洛大人过誉……” 席间，洛远倒也没有提及到女儿的事，只是打一些擦边球，询问一下顾鸣的一些情况或是想法之类。 洛霄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旦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便端起酒杯劝酒。 总的来说，这顿饭还是算比较融洽，酒兴刚好。 离开洛府时，天色已经黑尽。 洛妍与锦儿一起将顾鸣送到大门口。 “洛小姐……” “还叫洛小姐呢？” 锦儿鬼机灵地说了一句。 “咳，那个……妍儿，我准备现在便出发，等回京之后再来看你。” “现在出发？” “嗯，现在时间刚好，不急不缓，赶到家正好天亮。” “好吧，那你还是一路小心，毕竟这一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当心遇到什么厉害的大妖之类。” “嗯，放心吧！” 顾鸣点了点头，拱手辞别而去。 …… 天色拂晓。 郭北县。 玉儿已经在开始打扫小院。 自打太阴真君与普渡慈航被解决之后，危机也算是解除了，因此她与小姐一起又搬回了小院。 这间院子虽然不大，但周围的环境蛮不错，重要的是，这里毕竟是顾鸣与聂小倩成亲的地方，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 白素贞与蛇姬依然还在黑山修炼，不过，有时也会到小院来，彼此交流一番修炼心得。 说起来，聂小倩修炼的时间虽不长，但其修炼进度却已经渐入佳境，甚至可以称得上一日千里，连白素贞与蛇姬都有点不敢置信。 究其原因，除了聂小倩过人的天赋与九尾天狐一族的特殊血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的体内封印着大量灵力。 这些灵力正是她的母亲留下的，就像是一个聚宝盆一般，能够给女儿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 据聂小倩估计，一旦她将这些灵力吸纳完毕，恐怕就能拥有数百年的修为。 至少要多久才能将这些灵力完全消化，目前她还说不准。 为此，她更加意识到母亲对她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爱。虽然没在她的身边守护着，但却为她的修炼，早已费尽心思铺平了一条康庄大道…… [ps：以后两章合成一章，字数多一点，大家也看的流畅一点。] 第二百七十章 辛十四娘 玉儿扫完地，拿起水壶正准备浇花，却发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院中，响起了玉儿激动的声音。 “顾郎……” 一听到玉儿的声音，聂小倩顾不得描眉了，匆匆从房里走了出来。 “小倩……” 顾鸣一脸笑意，走上前轻轻将妻子搂到怀中。 “啊，我去买早点！” 玉儿一如既往的懂事，当即扔下水壶，进房里拿了些零钱奔向院外…… 等玉儿一走，顾鸣便冲着聂小倩坏坏一笑：“夫人，吃早点了。” 话很正经，但表情不正经，聂小倩一下便猜到了夫君话中的深意，脸色顿时变得羞红起来：“讨厌，别闹，玉儿很快就回来了。” 顾鸣一脸正色：“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一边了？我说的是吃早点。” “少来……唔……” 不能做其它的，亲一亲总是可以的吧？ 玉儿磨蹭了好一会儿方才将早点买了回来，三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享受着这久违的气氛。 “姑爷姑爷，你这么快又升官了，一开始呀，玉儿吓了一跳，以为姑爷出家当和尚了……” “噗~” 一提这事，聂小倩忍不住笑出声来。 “呃？” 顾鸣一脸愣。 “顾郎，这丫头听说你升任大理寺卿，以为大理寺是皇家寺院，你要去当什么住持……” “哈哈哈！” 顾鸣不由大笑出声。 “人家真的不知道嘛……” 玉儿撅起小嘴，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多么纯真的小丫头。 笑闹了一阵，顾鸣不由道：“小倩，一会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买点礼物，提前去给岳父大人拜个年。” “嗯！” “对了，书斋那边的经营情况怎么样？” “相当不错，毕竟那是你一手创办的，很多外地人都慕名而来。现在，诗画社几乎天天满座，下人也新招了不少。” “嗯，下午我们一起过去看一看。” “好的。” “对了，婴宁呢？怎么没见这小家伙？” “它现在两边跑，有时在这边，有时又跑去黑山。毕竟夫君也知道婴宁一向好动，这小小的院子哪里关得住它呀。” “哈哈，也是……哎呀，也不知这小家伙什么时间能给人惊喜。” “什么惊喜呀？”玉儿好奇地问。 顾鸣似笑非笑回道：“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多个人帮你干活么？” “嘻嘻，明白了……”玉儿嘻嘻直笑。 她早就盼着婴宁化形了。 当然，说帮着干活也只是一句玩笑，本来也没多少活，主要还是想有个小伙伴。 聊了几句，顾鸣又道：“还有，估计明日就有不少人知道我回来了，到时候免不了有人借着过年的机会送礼……” “对啊，那咱们该怎么办？收还是不收？”聂小倩忍不住问。 “收肯定还是要收，大过年的，不收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到时候一定要将所有礼物，不分大小，全都要做个标记，注明是谁送的。 如果是普通的礼物也就罢了，要是有人趁机送什么金银珠宝之类，到时候得还回去，不然，我就成了个贪官。” “嗯，好的。” 吃完饭，夫妻二人梳洗了一番，等到玉儿收拾完毕之后，便一起离开院子，准备先去买些礼物，然后前往县衙。 刚一出门，便引起了一片轰动…… “快看，顾大人回来了。” “还真是……” “顾大人也太低调了，做了那么大的官，一点都没讲究排场……” “是啊，连轿子都没坐……” 一众百姓自发地走到街边小声议论着，有些稍微熟悉一点的便壮着胆子上前来打个招呼。 顾鸣倒也不端架子，不管谁打招呼，都会微笑着回应一声。 人还没到县衙，已经有人抢先一步跑到县衙禀报。 得知消息后，聂鸿书惊喜不已，匆匆带着县衙一众官员迎了出来。 虽然他是泰山大人，但是，顾鸣现在乃是堂堂三品要员，当着其他人的面，他还得按照官场礼数迎接。 远远看到顾鸣的身影走过来，县衙一众官员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参见顾大人、聂夫人……” 如今，聂小倩乃是堂堂正正的三品诰命夫人，一众官员见了面自然得参拜。 包括聂鸿书在内，当着外人的面也得做做样子，否则就是失礼数。 “诸位同僚不必多礼……” 顾鸣微笑着抬了抬手。 “我等不知顾大人回乡，有失远迎……” 客套了一阵，一行人簇拥着顾鸣夫妇走进县衙内堂，做足了礼数之后，便一个接一个知趣地离开。 毕竟，他们心里很清楚顾鸣夫妇是前来探望县令大人的。 等人一走，顾鸣与聂小倩这才齐齐冲着聂鸿书见礼。 玉儿则笑嘻嘻道：“老爷，这些都是姑爷给你买的礼物。” “看，来就来嘛，还买什么礼物。” “应该的应该的……” “哎，贤婿啊，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想当初，我刚到郭北县时你还只是个秀才，这一转眼…… 我依然还是郭北县令，而你却已经平步青云，成为朝廷三品大员……” “爹爹，看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哈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 聂鸿书不由开怀大笑。 顾鸣假意责怪道：“小倩，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岳父大人这是替咱们高兴。” “没错，其实这个官为父现在当不当都无所谓了。等任期一到，我便辞官在家好好享享清福。” 聂小倩笑了笑道：“也是，说不准哪天娘亲就回来了……” “希望吧！” 聂鸿书叹了口气，眼中，有了一丝希翼与渴望。 他已经等了二十年，不在乎再多等二十年。或许，用不了这么久…… 之后，顾鸣又去了一趟书斋。 显然，一众人早已听说了消息，也猜到他可能会来，早就齐聚一堂等着。 顾鸣刚一到，贺永良第一个冲上前来，一脸激动的样子。 “文星，恭喜你，恭喜你……” 董生、杜十娘、苏夫人、林小珊……一行人也纷纷涌上前来，一一见礼。 相比其他人来说，他们显得随和一些，不过，相比以前，却多了几分拘束。 比如贺永良，虽然称呼没变，依然像以前一样称着文星，但，要换作以前，这家伙早就上前一个熊抱。 而现在，只是站在原地傻呵呵笑着搓手。 苏夫人也一样，不像以前那般大大咧咧，而是恭恭敬敬上前福了一礼。 诗画社的一众人更不用说，完全就是以见官的礼数上前施礼。 虽说顾鸣没有端架子，依然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但，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官越做越大，贺永良一行人等难免会多几分拘束。 聊了一阵子，贺永良嚷嚷道：“文星，你现在难得在家，今晚我请客，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行！”顾鸣爽快地应了下来：“今晚你请，明晚我来请，就当大家热热闹闹团个年。” “那后来我来请……”苏夫人笑嘻嘻道。 “大后天我请……”董生不甘示弱。 “打住！”顾鸣赶紧摆手：“你们这是打算夜夜笙歌？这可不行，毕竟大过年的，大家也要多陪陪家人才是。” “那……要不年后，怎么样？” “嗯，年后可以再聚几日，我这次回来也呆不了太久，还得赶回京城。” “理解理解，毕竟你这刚刚上任，公务繁忙。说实话，一开始我们都没想到你会回家过年的……” 聊到中午时分，一行人去附近的酒楼随意吃了一顿，并约定晚上去醉仙楼聚会。 回到自家小院，不出所料，已经有人带着礼物在院外候着…… “顾大人，你可算回来了，这是小人为大人置办的一点年货，还请大人笑纳。” “方老爷你太客气了，屋里坐……” 当天下午，差不多有十来个当地的乡绅以及县衙的官员前来送礼，都是以送年货的理由。 不过顾鸣知道，这只是开场戏。 明日，必定会有周边县城的官员，乃至于金华府的官员前来送礼。 顾鸣倒不是稀罕有人送礼，但现在正值年关，他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能按照之前的想法，等过完年逐一清点，但凡借此机会送重礼的，一律予以退还。 虽说这样做依然会有弊端……比如说有人借此机会参他一本，说他借回乡之机大肆敛财。 退没退礼，或者是否只是装装样子退了一部份谁说的清？ 不过，顾鸣倒不怕这些。 别说他退了，就算明目张胆收了礼，又有几个人敢去参他的本？ 就算参了他的本，皇上也会选择无礼……朝中收礼的官员海了去，皇上又不是不知道。 水清则无鱼，这个道理皇上会不懂？ 更不要说顾鸣现在正值风头正劲时，皇上会去管收礼这点破事？ 当晚，一行人如约来到醉仙楼，热热闹闹聚了一场，贺永良这次特别大方，不仅点了最好的菜、最好的酒，还请来了十几个姑娘现场助兴…… 当然，只是唱唱小曲、跳跳舞，可不是陪酒什么的。 吃完饭，顾鸣回到小院与聂小倩交待了几句，随之御空而去，来到兰若寺与白云大师、十方聊了一阵，随之又来到之前布置的后院。 “属下参见主人！” 一进院，蛇姬赶紧迎上前来施了一礼。 白素贞也随之上前福了一礼。 “上次的事辛苦你们了。” 蛇姬赶紧回道：“那是属下应做的事。” 白素贞则笑了笑：“区区小事，不足一提。” 的确，上次解救人质她几乎都没费什么力气，大不了就是跑跑路的事，以她的实力来说，那些看守几乎都是被秒杀的命。 闲聊了几句，顾鸣下意识冲着白素贞问：“对了，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小青的消息？” 一听此话白素贞不由幽幽叹了一声：“是的，完全没有一点消息。不过，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来到了这个世界。” “为何？难不成有什么征兆？” 白素贞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想，或许小青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哪。” “奇怪……”顾鸣不由皱起眉头：“按理说，当初黑山闹出的动静江湖中有不少人知道，小青只要稍一打听就会猜到你在这里。 而且，以小青那火爆脾气，真要来到这个世界，必然会闹出一点乱子。 可是，我问过神策府那边的人，他们没有相关的消息。” “白姑娘，小青会不会……没有来，只是你心里希望她来，所以才会产生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的错觉？” 蛇姬忍不住猜疑了一句。 白素贞摇了摇头：“不，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有错。或许……小青距离我们很远很远……” 这么一说，顾鸣不由眉头一动：“嗯，不排除这个可能。要不这样，等回京之后我想办法再打探一下。 京城里有不少来自异域的商人，也有一些情报贩子，就算他们不知道，但许以重利的话，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打探消息。” 一听此话，白素贞不由惊喜道：“太好了，多谢公子。” “要说谢也是我谢白姑娘才对，毕竟我帮了我不少忙。 总之白姑娘放心，只要小青真的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我就一定有办法找到她……当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的，只要能找到她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丫头不知收敛，四处惹事。” 顾鸣不由乐了：“这样才好，就怕她不四处惹事。” 蛇姬赶紧拍了一记马屁：“主人说的有理，她不惹事，想要打听她的消息必须很难。一惹事，江湖上肯定会有消息传开，那样的话咱们不就知道她的下落了么？” “也对……”白素贞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聊着，婴宁似乎有所感应，也不知打哪里跑了回来。 “嘤嘤……” 一见顾鸣，婴宁便亲热地腾空飞了过来。 “哈哈，小家伙，去哪里疯跑了？” 婴宁抬爪指了指外面。 “嗯，这里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跑一跑不要紧，不过要记住，不要离开黑山，万一在外面遇上高人就麻烦了。” 婴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公子放心吧，有我和蛇姬在，没人敢打它的主意。再说，这小家伙的实力可不弱。” “嗯，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聊了一会，顾鸣便起身告辞，婴宁也欢天喜地跟着一起回到县城。 当晚…… 没啥好说的，小夫妻俩自然是亲亲热热，缠缠绵绵。 第二天，顾鸣又开始忙着各种应酬…… 一直忙到除夕方才空闲下来。 当晚，顾鸣邀请了岳父大人，一家人在自家小院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年饭。 席间，聂鸿书下意识问了一句：“贤婿，你准备什么时间回京城？” “嗯，不出意外的话，初五吧。” “这么急？” “岳父大人，小婿毕竟刚刚上任，事情太多了。而且现在还兼着翰林院的职，永平大典的事皇上也一直挂念着，所以不能呆太久了。” “是啊爹爹，顾郎能回家过年已经很不错了，反正他现在回来也快，也就几个时辰的事。” “哈哈哈，也对，毕竟肾婿不是普通人，这要换作普通人，这一来一去就得十几日。” 正聊着，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烟花一朵接一朵在空中绽放，将天空映得五彩斑斓。 “哇~” 玉儿一脸羡慕，满眼小星星看着。 婴宁也看的分外专注。 “怎么了玉儿，喜欢看烟花？” 顾鸣乐呵呵问道。 “嗯嗯，平日里难得看到。” “看不如自己放。” “可……可家里没有……” “谁说没有？早就准备好了！” 顾鸣念头一动，院中突然出现了一大堆烟花。 “哇……” 玉儿又一次满眼满眼的小星星。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嘻嘻，多谢姑爷！” “自己去放吧，要是不够再去买，回头给你银子。” “够了够了……” 玉儿也不念心，欢天喜地跑去点了一柱香，然后抓起几支烟花跑向院外。 婴宁也一溜烟跟了出去…… “总算有个家的感觉了。” 聂鸿书抬眼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要是娘亲也在家里就好了……” “倩儿，你母亲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聂鸿书一脸憧憬地看着被烟花映亮的夜空。 …… 大年初一，顾鸣带着聂小倩、玉儿一起去了黑山。 这是一次特殊的聚会。 法海、知秋、燕赤霞、白云、十方、蛇姬、白素贞全都在场。 顾鸣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当然也准备一些斋菜。 十方这家伙不戒酒肉，法海倒是戒肉，至于酒……平日里不喝，特殊情况下也能喝上几杯。 大年初二，按照习俗去给岳父大人拜了个年。 大年初三，原本是想与贺永良等人再聚一聚，没曾想，家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喂，你怎么进来的？” 院门本来是关着的，玉儿一见院中竟然多了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当下里脸色一变，拉开架式大喝了一声。 要说玉儿现在可不是当初连鬼故事都不敢听的玉儿了，她现在都敢自己抓鬼了。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好处。 实力，能够提升人的自信，有了自信，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艺高人胆大。 女人赶紧解释道：“小姑娘别误会，我是来找顾大人的。” “哼，有你这样找人的？我家院门明明关着，说，你是不是妖精？” 玉儿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大有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开打的神态。 婴宁的表现倒是很奇怪，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对方。 “玉儿不要动手。” 顾鸣听到动静及时走了出来。 随之，聂小倩也走了出来，一见来人，不由一脸惊讶。 因为她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身份：对方乃是狐妖。 “九娘？你怎么来了？” “参见顾大人！” 辛九娘冲着顾鸣盈盈福了一礼。 随之又瞟向聂小倩：“这位一定就是聂夫人吧？请受九娘一拜。” “原来是你呀！” 聂小倩恍然大悟。 这时，玉儿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因为顾鸣曾经讲过辛九娘的事。 “顾大人，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的，只是……只是我家十四妹现在遇上了大麻烦……” 一听此话，顾鸣愣了愣，她们家的十四妹，不就是辛十四娘么？ 难道，聊斋里的故事重演了？ “九娘别急，坐下慢慢说。” “嗯~” 辛九娘红着眼圈坐了下来，随之开始慢慢讲起事情的缘由。 果然，宿命是个奇妙的东西，转来转去，辛十四娘依然还是没有避开一场宿命的波折。 与原著里的故事差不多，事情缘起广平府一个姓冯的书生。 那一天，冯生外出访友，无意中遇到一个少女，披着红斗篷，身段娇小玲珑，模样清丽可爱，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也不知怎么的，那一刻，冯生竟然有些为之心动。 不过看到对方气度不凡，身边还跟着个小丫环，心想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倒也没敢上前搭讪。 傍晚时分，冯生喝的醉醺醺归来。 结果万万没有没想到，在路过一处山间院落时，竟然又一次见到了那个令他心动的少女。 少女一见冯生在打量她，不由羞红着脸跑了回去…… 那般娇羞的模样，更是彻底俘虏了冯生的心。 这分明就是上天恩赐的缘份啊！ 冯生自行找了一个理由，又借着酒胆摸向院子…… 一看，院门半开半掩，冯生更是欢喜，认为这是少女有意给他留门，于是便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没走多远，一个白发老翁突然走了出来，皱眉问道：“这位公子是谁？何故闯进我家院子？” 冯生赶紧拱手回道：“还请老丈恕罪，小生姓冯，乃是广平府的秀才。” “原来是个秀才……”老翁倒是没有生气，反倒一片好心道：“冯公子，天色已晚，你一个人在路上走怕是不安全，如不嫌弃的话，不妨在寒舍住上一晚。” 一听此话，冯生大喜过望，赶紧作揖道谢。 进到屋里，老翁吩咐下人端来酒菜，陪着冯生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冯生得知老翁姓辛，膝下有十四个女儿……他之前所见到的乃是最小的女儿，也就是辛十四娘。 冯生借着酒劲毛遂自荐：“老人家，小生不才，斗胆问下十四娘是否婚配？如果没有的话，小生不自量力，愿意礼聘女公子为妻。” 老翁沉吟了一会，道：““此事老夫得与老妻商议一下……” 冯生当即要来纸笔，写下了一首聘诗：千金觅玉杵，殷勤手自将。云英如有意，亲为捣玄霜。 老翁拿着写有诗句的纸离开了。 冯生惴惴不安地候着。 没过多久，老翁回来了，但却没再提许婚的事。无奈，冯生只得厚着脸皮追问，结果老翁却摇了摇头，说是小女儿不愿出嫁。 冯生苦苦哀求，结果老翁的态度很是坚决。 没料，冯生脑子一热，竟然直接往后院冲，说是要去找十四娘当面求亲。 老翁一怒之下，命下人将冯生轰了出去…… 被人扔到院外，冷风一吹，冯生终于清醒了：婚姻大事岂能强求？本以为是天赐良缘，结果，却是有缘无份……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桩奇案…… 一时间，冯生无限惆怅，满脑子都是辛十四娘的身影，仿佛再也挥之不去。 人一迷糊，再加上天色已晚，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山谷中。 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狼嗥，看着黑夜中忽明忽暗的鬼火，一向胆大的冯生也有点慌了…… 跌跌撞撞中，终于惊喜地发现了一幢院落，外面还点着灯笼。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 冯生不顾一切上前叫门。 “谁呀？” 门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老人家，小生姓冯，是个秀才，不小心迷了路，恳请老人家发发善心，让小生在此借宿一晚。” “这个小老儿作不了主，容我去禀报主人一声。” “多谢老人家……” 过了一会，一个老仆终于将门打开，让冯生进了院，并带到里屋。 这时，几个丫环簇拥着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冯生赶紧起身见礼：“多谢老夫人大发善心，否则，小生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老太太细细端祥了冯生一阵，问道：“你可是冯云子的孙儿？” 冯生有些讶然：“老夫人认识小生的祖父？”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孩子，论起来，你可是老身的外甥，老身老态龙钟，风烛残年，骨肉亲戚之间已是许久没有来往……” 听到此话，冯生颇有些惊讶。 不过，他的父母去世的早，有很多亲戚自此失去了联系，他不知道并不奇怪。 闲聊了一阵，老太太问冯生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冯生倒也没有隐瞒，便将今日的遭遇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这辛家老儿也是傲气，如此一桩良缘他怎么能不成全呢？外甥放心，这事老身可以帮你办成！” 一听此话，冯生大喜过望，当场纳头便拜。 之后，老太太唤来下人安排冯生去休息，并说他离开之前，一定会满足他的心愿。 冯生将信将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色将亮未亮时又被人唤醒。 “冯公子，这是辛十四娘从小佩带的玉钗，算是你俩的定情之物，还有婚书……” 这一刻，冯生仿佛做梦一般。 最后，丫环又交给冯生一张纸，交待道：“这上面已经择定了黄道吉日，老夫人让公子回家抓紧时间筹备婚礼，等吉时到时，新娘自会坐着花轿而来。” “这……不用小生去迎亲？” “不用，你只需在家里等着即可。” 交待完毕，丫环又将冯生送到院外…… 冯生看着手里的玉钗、婚书等物，总感觉这一切有点不太对劲，正想返回院中问问老夫人，没料这一回头，竟吓得跌坐地上。 因为，他的身后根本没有什么院子，而是一片坟墓。 直到此刻，冯生方知昨晚分明是遇了鬼…… 不过，他胆子也算大，没有当即逃离，而是凑近看了看，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乃是薛尚书的坟墓。 而薛尚书乃是冯生祖母的弟弟，昨晚遇上的那个老太太多半是薛尚书的夫人，所以才会称他外甥。 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之后，冯生忍不住打量着那支玉钗，还有婚书……难不成，辛十四娘也是鬼？ 可是，当时看见她的时候明明是大白天。 冯生脑子里一片混乱，开始寻找回去的路。 找来找去，终于遇到了一个采药人，经过一番问询总算走出山谷，并顺着大路返回了广平府。 回到家里之后，冯生本想忘了这段诡异的经历。 但，终究还是忘不了辛十四娘的身影。 最终一咬牙，管她是人、是鬼，还是妖，既然有了定情之物，有了婚书，那就娶了便是。 于是，冯生便开始筹备婚礼。 好在他孤身一人，也不用那么多讲究，没过几天便将一切准备就绪。 之后又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约定的黄道吉日。 冯生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色将黑，没想到，花轿真的来了…… 拜了堂，冯生在外敷衍应酬了一番便迫不及待跑回新房，掀开新娘子的盖头一看，果然是他朝思暮想的辛十四娘…… “其实，十四妹本不愿嫁人的……” 讲到这里时，辛九娘不由幽幽叹息了一声。 “在我们一众姐妹中，十四妹虽然年龄最小，但却是最有灵性的，也是最有希望修成正果的……” “既如此，那你的父母为何要应下这门亲事？” 聂小倩忍不住问。 辛九娘苦笑道：“或许这就是小妹命中的一道情劫…… 平日里她很少出门，偏巧那两天心神不宁，便出门去散散心。冥冥中偏又遇上了冯生，而且一天里遇见了两次。 这，便种下了一个果。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偏生那个冯生又遇到了郡夫人……” “郡夫人？” “嗯，郡夫人就是薛尚书的夫人。而薛尚书因为生前做了不少善事，最初做了个城隍，后来又做了地府五都巡环使……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郡夫人出面保媒，我父母也不好拒绝。 与十四妹商议之后，十四妹自感难以避过这场情劫，便同意嫁给冯生……” “那你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顾鸣忍不住问。 “唉，我也是没有办法，除了公子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帮小妹……” 经过辛九娘的讲述，顾鸣方才知道，这之后发生的事与聊斋里的剧情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事件的起因倒是没变，是因为一个名叫楚银台的家伙而起。 楚银台与冯生乃是同窗，二人的关系一向还算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论诗，做文章。 楚银台的家境相当不错，其父亲乃是广平府的通判。 冯生虽是个秀才，但靠着祖上的积累，家里的条件也算不错。 在冯生成亲之时，楚银台也前来道贺了一番。 当时，辛十四娘蒙着红盖头，他没有看清辛十四娘的模样，但这家伙久经花丛，一眼便看出辛十四娘非寻常女子，不仅身段出众，更有一种难以言诉的气韵。 于是，隔了一天之后便找借口登门拜访冯生，实则上，是想亲眼看看辛十四娘的模样。 好友来访，冯生自然摆下好酒好菜热情款待。 只是，楚银台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几杯酒下肚，便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冯兄，这娶了娇妻，怎么都舍不得唤出来见个面？” “哪里哪里，楚兄说笑了，小弟这就去唤她出来给楚兄敬上一杯酒。” 冯生走进内堂找到妻子一说，结果辛十四娘却皱了皱眉道：“其实，此人一来我就已经偷看过了，此人猿眼鹰鼻，相貌不端，心地不善，相公最好不要与之交往。” “娘子，我会记下你说的话，不过我已经答应他了，你出去见个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 辛十四娘叹了一声，随着丈夫一起走出去敬了一杯酒。 楚银台只瞟了那么一眼，便被辛十四娘的美貌给勾走了魂…… 一直以来，他与冯生虽然表面上交好，实则上优越感满满，毕竟他父亲乃是广平府通判，而他在广平府，那就是妥妥的公子哥。 楚银台自认阅美无数，但一看到辛十四娘，顿觉以前那些所谓的美人，不过就是一些庸脂俗粉罢了，与辛十四娘一比，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因此，他的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浓浓的嫉妒。 姓冯的小子凭什么能娶到如此娇妻？ 当然，想法归想法，楚银台一向善于伪装，倒也没有当场失态，只是客客气气说了几句恭维、恭喜的话。 只不过，他再善于伪装，也瞒不过辛十四娘的一双慧眼。 等他一走，辛十四娘便郑重告诫丈夫说：“相公，这个姓楚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要远离他，尽可能不要与之来往。” 冯生表面应着，内心里却不以为然。 之后，楚银台又数番借故来访，每次来都拎着好酒，或是一些小礼物之类，意图与辛十四娘多接触接触。 结果，自那次之后，辛十四娘却避而不见。 楚银台自然不会死心，私下里想方设法打探辛十四娘的底细，最终还真让他摸到了一些底细，知道辛十四娘乃是狐精的事实。 直到那时候，楚银台方才恍然，难怪辛十四娘看起来与众不同，有一种难以言诉的气韵。 知道辛十四娘乃是狐精之后，楚银台不仅不怕，反倒暗自窃喜。 因为这家伙想到了一条毒计，下决心将这狐美人占有己有…… 不久后，一切准备就绪，楚银台便开始展开计划。 那天正好是楚银台的生日，这家伙邀请了不少好友到府里庆祝，其中自然包括了冯生。 席间，楚银台频频劝酒……当然，他的主要目标正是冯生。 喝到最后，冯生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整个人喝的晕晕沉沉，走路都走不稳。 于是，楚银台借着这个机会将冯生留在府中，并让下人将其扶到客房休息。 冯生迷迷糊糊睡到拂晓时分，被一泡尿给憋醒。 人一清醒，便闻到屋子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幽香，像是女人的房间。 不过，这幽香中又混杂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有点像是血腥味。 冯生一边揉揉眼，一边翻身查看……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他的身边，竟然躺着一个女人。 他认识这个女人，以前曾是广平府一家院子里的花魁，楚银台迷其美色，将其赎身并纳为小妾。 坏了！ 这女人怎么会躺在这里？ 一惊之下，冯生酒意全消，额头上全是冷汗。 思虑了一会，他决定悄悄离开房间再说。 于是小心翼翼想要翻到床边，刚一动，结果却又发现小妾所枕的枕头上有不少血…… 一惊吓，身体顿时趴了下去……一挣扎，手上也沾了不少血。 直到这个时候，冯生方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是一具死尸了，但身体还是温软的，血也没有完全凝固，显然死去不久。 “来人啊！” 惊恐之下，冯生扯开嗓子大喝起来…… 这一吼，院子里顿时传来一阵纷杂的跑步声。 随之，两个下人先一步冲了进来…… “大胆冯秀才，你怎么会在四夫人房中？” “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冯生虽一向胆大，但现在的状况却已经让他彻底乱了心神，怕是浑身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四夫人……不好了，四夫人死了……” 很快，楚银台也匆匆赶来。 “楚兄，楚兄你相信我，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冯生赶紧上前解释。 “砰！” 这时候，楚银台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一脚将冯生踹翻在地。 “你个畜牲，本公子好心一片让你在这里留宿，你竟然趁夜摸入我爱妾房中……” “楚兄，楚兄，你听我解释，我昨晚喝醉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胡说八道，正所谓酒醉心明白。你以前就对本公子的爱妾念念不忘，这次趁着留宿的机会摸入她房中想要行苟且之事。 本公子的爱妾不从，你……你竟然丧心病狂将之杀死，来人，把他绑起来送到官府……” 这下，冯生是真的浑身是嘴也讲不清了。 经过官府调查，冯生的身上有抓伤，同时，四夫人显然也经过激烈的反抗…… 再加上楚府的一众下人各种作证，冯生根本没有办法辩解，被当堂判了死罪，待开春时行刑斩首。 获知消息之后，辛十四娘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与失态……因为，她早就料到丈夫命中该有此劫。 事已到此，她再去责怪丈夫又有什么用？ 夫妻一场，总不能绝情绝义撕手不管，只能想办法将丈夫救出来再说。 当夜，辛十四娘悄无声息潜入了关押丈夫的牢中。 一见妻子出现在牢中，冯生泪如雨下，痛悔不已，哀哀地向妻子认错……毕竟之前辛十四娘就一再叮嘱，让他不要与楚银台交往。 现在，冯生终于明白妻子的苦心，可惜明白的晚了一点。 “行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你……” 辛十四娘长长叹息了一声：“姓楚的处心积虑要对付你，就算你不与之来往，他也会找机会。” “这是为什么？我与他哪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那家伙为什么费这么多心思，三天两头往咱家跑……” 这么一说，冯生终于醒悟了。 “原来……原来那个畜牲竟然……竟然对你动了心思……娘子，对不起，是我糊涂，是我害了你……” “别说这样的话了，说起来，这也是你我命中的一劫。就算没有楚银台这件事，也有张银台、李银台之类。 现在，你必须打起精神，我们要想办法渡过这一劫。” 冯生苦笑道：“娘子，我已经被判下了死罪，恐怕是没有办法渡过这一劫了。” “人是你杀的么？” “当然不是……” “那不得了，这明显就是楚银台精心布的一个局。 虽然你现在被判了死罪，但楚银台的目的显然不是想让你死，而是作为一个谈判的条件。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两天那家伙肯定会找我谈判…… 其实，我现在便可以救你出大牢，只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会犯忌。” “我理解，毕竟人间有人间的律法，如果你强行用法术救我出去，不定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再说了，就算救出去又怎么样？那时候，我将背负更大的罪名，永远也无法洗涮了。”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罪名要是不洗清，以后到了地府同样也会受罪，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替你翻案。 还有一点，姓楚的肯定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他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做，那就多半是有了防备之法，不怕我上门报复。 但不管如何，我还是会想法子。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千万别在牢里做出什么傻事，安安心心呆着，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洗涮罪名……” “多谢娘子，这次要是能够重见天日，我发誓，以后我一定听娘子的话。” “哎！”辛十四娘不由叹了一声：“好了，我先走了，有消息再来告诉你……” 离开大牢之后，辛十四娘悄然来到楚府，想看看能否探听到有用的线索。 没料，刚进院子便有一缕淡淡的光影袭来，还好辛十四娘修为不弱，且当机立断，及时闪避到院外…… 果然，对方已经有了防备。 辛十四娘身形一闪，消失在黑夜中。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便有一个络腮胡大汉闪现而出，不过倒也没去追，只是阴冷地笑了笑，随之又返回楚府院中。 …… “楚银台心知十四妹不会轻饶他，也不知打哪里找来了一个叫什么艾布的西域异人。 十四妹暗中试探过，那家伙不太好对付。 如此一来，十四妹想要搜集证据的想法可就难上加难了。 想要光明正大打官司更难，毕竟那楚银台的父亲就是广平府的通判，而且有楚府一众下人作证，可以称得上是铁证如山…… 那楚银台洋洋得意，派人与十四妹谈判，说想救冯生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十四妹答应做他的女人，他就放冯生一条生路……” “这种恶人不如杀了才好！” 听到这里，一向温顺的玉儿也忍不住，难得地说了一句狠话。 辛九娘苦笑着摇了摇头：“十四妹真要不顾一切，想杀楚银台也不是办不到，但是，杀了他就更救不了冯生。 救不了冯生，她这场情劫也就算是白搭了，对她以后的修炼必将成为一大障碍。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渡过此劫。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娘家求助，希望家里人帮她想想法子……”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顾鸣笑了笑道。 “因为顾大人光芒四射，就像天上的烈日一般耀眼，像夜空中的月亮一般皎洁，像……” 顾鸣一阵头大：“停停停，你这简直拍过头了。” 辛九娘笑道：“没办法啊，有求于人，总得说点好听的。” 同为狐族，聂小倩自然也有些同情辛十四娘的遭遇，忍不住道：“夫君，这案子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不帮帮十四娘？” “嗯！”顾鸣点了点头：“不过，这案子属于地方案件，而大理寺审的都是一些重大案件。所以，我得想个妥善的法子才行……” 简单来说，顾鸣要是直接插手此案，那就属于越权了……准确地说，是溢权。 毕竟大理寺乃三法司之一，专办大案、要案、奇案，像冯生这类的凶杀案，地方官府直接就办了，哪里用得住惊动朝廷？ 除非是地方官府办不了，或是不敢办的大案才会往上呈报，交由更高一级的衙门来办。 而有些重大案件，甚至有可能会同时惊动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一起审理，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三司会审。 所以，顾鸣想要过问这个案子的话，就得绕绕弯，不能直接跑到广平府去接手，毕竟不符合规矩。 当然，以他的身份哪怕私下里打个招呼，也是能起到莫大的作用的。 至少广平府一众官员不敢再明目张胆颠倒黑白。 “多谢顾大人，多谢！” 听到顾鸣应承下来，辛九娘感激不已，连声致谢。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不必客气，之前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对了，这次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你丈夫的情绪怎么样？” 一提这事，辛九娘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了？” “别提了……”辛九娘叹了一声：“那家伙自打回去之后，表面上没有什么，但我能感觉的出来，我和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难不成他对你有什么看法？” “没错，虽然他不承认，但我又不傻……回家之后，我对他坦诚了我的一切，包括嫁入庆王府的事都没有一丝隐瞒。 当时，他虽然安慰了我一番，但我完全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说到这里时，辛九娘的眼圈不由泛起了泪花，声音更咽道：“嫁入庆王府，我完全是逼不得已，也是为了他们父子的安全。 可是……他终究还是打不开心里的结。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所以，我平静地告诉他，说夫妻缘份已尽。 那一刻，他可能有些后悔，苦苦哀求我留下来。 但是，经过这一番风风雨雨，我已经看开了。尘缘已了，或许，我也该用心修炼了。 就算最终不能修成正果，至少，我努力过……” “好，说的好！”顾鸣由衷抚掌：“你选择离开是对的，爱是相互的，既然他选择了冷漠，那他就不配拥有你的付出。” “其实，我也没那么恨他。换作别的男人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恐怕也很难接受。 这样也好，我也算渡过了一场红尘劫，或许对我以后的修炼会有不小的帮助。” 顾鸣点了点头：“嗯，那以后就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修成正果。” “承顾大人吉言……” 聊了一阵子，辛九娘又忍不住与聂小倩攀谈起来。 毕竟二女同为狐族，自然能够找到共同的话题。 聊得差不多时，顾鸣再次询问了辛九娘一些关于冯生与辛十四娘的事，随后交待了一番。 待辛九娘辞别之后，顾鸣也准备提前动身了。 原计划大年初五启程，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他得先去一趟广平府处理冯生这桩案子。 特别是这桩案子还涉及到西域异人，顾鸣更要调查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看看能否揪出一条大鱼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广平府。 城西，冯家小院。 “夫人，楚家又派人来了……” 丫环匆匆跑进后院，冲着辛十四娘禀报。 “把他们打发走！” 辛十四娘冷着脸吩咐道。 “可是……” “哈哈哈，冯夫人脾气可不小。” 随着一阵狂笑声，两个男子大摇大摆闯进了后院。 这二人正是楚银台身边的狗，绰号大狗，二狗。 楚银台自己不敢来，怕辛十四娘借机收拾他，所以每次都是派下人前来谈判。 尽管辛十四娘态度很坚决，但楚银台却不肯善罢甘休，正应了一句老话，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 楚银台现在就是这样，满脑子都是辛十四娘的倩影，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得到这个美人儿。 目前，冯生的性命就是他手中掌握的王牌，想借此逼迫辛十四娘低头。 “滚！” 辛十四娘冲着大狗二狗怒喝了一声。 “冯夫人息怒，我二人只是来传个话，我家公子说了，你家相公的命运就握在你的手中。 你要是不管不顾，这一开春，你家相公可就人头落地了。 难不成，你就一点也不顾及往昔的夫妻之情？” 二狗接口道：“没错，只要你肯答应楚公子的条件，那么楚公子一定会放过你家相公。 那时候，你也算仁至义尽，今后跟着我家公子享受荣华富贵……” “滚回去告诉姓楚的，别做白日梦。” “冯夫人……喂，你别走啊，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只是，辛十四娘却懒的答理这两个家伙，径自走进房中。 大狗二狗脑子一热想要跟进去，没料刚到门口，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二人仿佛被人当胸砸了一拳，痛得一头冷汗。 “好，你狠，走着瞧！” 大狗二狗深知斗不过辛十四娘，只能丢下一句狠话，灰溜溜而去。 屋里，辛九娘冲着妹妹哼了一声：“你就是太仁慈了，换作是我，早就打得这些家伙满地找牙。” 刚才，其实并不是辛十四娘动的手，而是辛九娘。 “九姐，非是小妹仁慈，而是不想破坏人间法则。我要是肯动用法术，又何苦费这么多周折，直接将相公救出来便是。” “小妹，我知道你一向守规矩，不愿轻易动用法术。但，这也要分情况，并非一概而论的。 顾公子曾经说过，一把刀，它可以是凶器，但也可以用来救人。因此，你的能力也是一样，只要你不是用来害人，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嗯，九姐教训的是……” “小妹，九姐知道你一心想要修成正果，因此不愿轻易动手以免沾染因果，从而影响日后的修炼。 但，人世间就是这样，人情冷暖，人心难测……” 辛十四娘静静地听着。 虽说她在一众姐妹们是最有灵性的，最为聪慧的，但阅历方面还是差了一点，所以，九姐所说的一番话，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触动。 …… 且说大狗二狗回去之后，加油添醋控诉了一通，说辛十四娘如何如何嚣张，还用妖术对付他俩。 “反了她了！” 楚银台气得猛拍桌子，眼中闪着一丝凶光。 “公子，要小的说，得让这妖女吃点苦头才行，不然她不会低头。” “对对对，不如让艾布大师将她抓回来，到时候……嘿嘿，公子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你俩聪明？”楚银台没好气道：“凭艾布大师的法力，想抓那妖女轻而易举。 但是，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本公子想要的是让她乖乖低头，让她自己来求本公子…… 到时候再把那姓冯的放出来，让他亲眼看着本公子搂着十四娘……” 一想到这样的美妙场景，楚银台的眼神变得格外的晶亮，一脸莫名的激动状，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简单来说，这家伙的心理有些变态。 他做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正所谓家花没有野花香，明目张胆抢别人的更香。 “对对对，公子英明！” “到时，保证气得那姓冯的吐血……” 楚银台得意地笑了笑：“这十四娘越来越对本公子的胃口，越是难对付，本公子就越有征服感。” “不过公子，要是那妖女不管冯生的死活，一走了之怎么办？” “应该不会，根据种种迹象分析，她之所以嫁给冯生并不是真的喜欢冯生，而是入世应劫。 要不然的话，她完全可以用妖术进入大牢将冯生救出来。 但是那样做乃是逆天而行，对她的道行必有极大影响。因此，她只能通过正当的途径为冯生翻案。 可惜，想要翻案，就得过本公子这一关。 所以到最后，她为了保冯生一命，就不得不向本公子屈服。 当然，假如到了最后关头她依然不屈服的话，那就只能让艾布大师直接动手了……”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走了过来，冲着楚银台小声说了几句。 “哦？钱秀才来了？让他进来。” “是！”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大门外，一个身着破旧长衫，身体削瘦、满面苦楚的秀才不安地来回踱着，一看就知满腹心事。 此人名叫钱晓峰，家境一般，不过却娶了一个美貌娇妻，让不少人为之羡慕。 成亲数年，小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但夫妻二人却一直恩恩爱爱。 但却夫妻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那么一天，灾难突然降临…… 钱晓峰有个哥哥，十几年前便离家出走，自此杳无音讯。 那时候钱晓峰才几岁，对哥哥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十几年过去，更是将之遗忘…… 哪知有一天，官府突然上门将钱晓峰给抓了。 起因是他的哥哥并没有死在外面，而是成了一个四处流窜作案的大盗。 官府经过一番查证，终于查实了其身份，抓不到本人，便将钱晓峰当作同谋给抓了起来，以便向上头交差。 对于钱晓峰来说，这简直就是天降横祸，比逗鹅还冤。 可惜，任他如何叫屈也没用，毕竟血缘关系他无法否认。 不是有句俗话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么？ 抓不到主犯，那就搞连坐。 丈夫被抓，其妻于氏急的不行，变卖了自己的陪嫁首饰想要打点一番救出丈夫。 可惜，银子太少，压根儿救不出人。 后来有人给她出主意，让她去找楚银台，说楚银台与钱晓峰曾经是同窗，或许会看在同窗之谊上帮着说几句好话。 也不知此人是真心想帮于氏，还是想让她故意落入虎口…… 总之，于氏这一去，简直就是把自己送入虎口。 她本就长得水灵灵的，成亲数年，更是多了几许成熟的风韵。 楚银台一见面，当下里便动了歪心思…… 这小子本就是个色坯，再加上好那么一口，因此，于氏主动上门相求，正合了他的心意。 不过，楚银台不喜欢玩硬的，他喜欢软着来，喜欢享受那种征服的过程。 于是乎，便假惺惺说了一通有情有义的话，并于氏先回去，说他先去衙门里打探一番情况，让于氏明日再来。 于氏感激不尽，再三道谢而去。 第二天，于氏如约而来。 一见面，楚银台便唉声叹气，说钱晓峰的哥哥乃是朝廷钦犯，罪行滔天，就算不诛连九族，恐怕也要牵连三族。 一听此话，于氏吓得赶紧跪下来苦苦哀求…… 这真要诛连三族的话，别说丈夫，他们一家子都得受牵连。 其实，楚银台这是故意吓于氏的，钱晓峰的哥哥的确是个大盗，但距离朝廷钦犯的程度还差的远。 眼见于氏吓得花容失色，楚银台暗自得意，同时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他故作一副亲切的样子上前将于氏扶起来，假惺惺劝着。 一开始于氏因为脑子混乱没回过神，后来方才发现，楚银台竟然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心里不由一惊，赶紧往回收手。 楚银台倒也不急，并手松开，并道：“想救你的丈夫也不是不可以，假如你能凑到一万两银子，我或许有办法救他。” “一……万两？” 于氏差点晕倒过去。 别说一万两，现在她连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 之前将自己的陪嫁首饰全都当了，好不容易凑了几十两银子，结果也只是让她见了丈夫一面。 “没错，而且要尽快，此案最多三五日就要定案，一旦定了案，上报到朝廷，别说本公子，就算知府大人也救不了你家相公了。” “扑通……” 于氏腿一软，又一次跪到地上。 “公子，求求你想想别的法子，奴家实在是凑不到这么多银子，就算把家业全部卖了，恐怕也凑不足一百两……” 一听此话，楚银台不由沉下脸来：“小娘子，你当本公子是朝廷大官？ 本公子刚才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这案子乃是朝廷大案，就算你真的凑足一万两银子，本公子也要冒很大的风险，搞不好到时把本公子也牵连进去。” 一听这话，于氏更加没了主张，瘫软到地上喃喃道：“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 眼见于氏的精神差不多接近崩溃，楚银台又装起了好人：“唉，也罢，说起来本公子与你家相公也算同窗一场，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于氏终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当即流着泪磕头：“楚公子，只要你能救出我家相公，奴家就算为奴为婢，也要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楚银台等的就是这句话。 “小娘子，这可是你说的啊，本公子可没有逼你。” 此话一出，于氏不由心里一沉…… “本公子为人一向很公道，这样吧，我答应救你的丈夫，也不收你一两银子。 但，你需要留在楚府一个月，尽心侍奉本公子。” “楚……楚公子，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氏颤声问。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楚银台话中有话。 如果真是让她留在楚府当下下人，她不会有一丝怨言，别说一个月，一年、两年也无所谓，只要能救出丈夫。 楚银台也懒的装斯文了，弯下腰，轻佻地勾起于氏的下巴笑道：“小娘子，本公子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如果你听不懂，那本公子再说的直白一些，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是本公子的女人。 要是不把本公子哄高兴了，那么，你不仅救不了你丈夫，说不定连你也要一起被收押。” “不，不要……”于氏泪如雨下：“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杀了奴家！” “行，既然你不愿意，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本公子要提醒你一点，到时候连累了你们一大家子，可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这么一说，于氏顿时天旋地转…… 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斗得过这样的无赖？ 为了一家老小的命，最终……她只能选择屈服。 楚银台倒也说话算话，得偿所愿之后，便通过父亲的关系将钱秀才放了出来。 不过，这小子留了一手，虽然放了钱秀才，但案子却没有了结，也就是说，随时都可以再次将钱秀才抓回去。 如此，他才能更好的享受过程，满足他扭曲的心理。 …… “钱秀才，我家公子让你进去。” 下人跑出去冲着钱晓峰喝了一句。 “多谢！” 钱晓峰拱了拱手，随着下人往后院走去。 一到后院，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那一刻，钱晓峰的心依然像被人突然捅了一刀，痛彻心扉。 他终于见到了娇妻。 但是，他的娇妻……竟然当着他的面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而且还在喂那个男人吃水果。 “相公？” 于氏感觉不对，下意识侧目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相公，当场失声惊呼。 楚银台这是故意的。 他并没有告诉于氏实情，只是让她在院中相陪。 说白了，楚银台就是要享受这种感觉，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搂着对方的女人…… 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让人享受的呢？ “楚银台，你这个畜牲，我跟你拼了！” 但凡是个男人，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容忍如此的屈辱？ 因此这一刻，一向文弱的钱晓峰仿佛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冲向楚银台。 只不过，他显得越疯狂，楚银台就越享受。 “相公……” 于氏泣血般叫了一声，拼尽全力的力气想要挣开。 “砰！” 没等钱晓峰冲到楚银台面前，已经有家丁提前一步冲了过来，一脚将钱晓峰踹翻在地。 “相公……你放开我，放开……” 于氏哭喊着，拼命地挣扎着。 楚银台坏坏一笑，伸手扳过于氏的脸，附到耳边轻声道：“小娘子，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 要是你现在敢过去扶他，那就别怪本公子翻脸无情……” 这么一说，于氏不由打了个寒颤。 尽管心如刀绞，无比的羞辱，但，却不敢再行挣扎。 因为她知道，楚银台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万一当着丈夫的面逼她…… 她不敢想像后果。 为了救丈夫，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如果现在沉不气，那么，她所付出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说不定，楚银台一怒之下，又将丈夫送进大牢…… 所以，她只能忍！ 只能忍！ “楚银台，你这个畜牲，你放开我妻子，放开她……” 钱晓峰挨了一脚，又被那壮实的家丁踩到脚下，挣不开，只能无助地怒骂，哭喊…… 对于妻子，他没有一丝怀疑。 他相信妻子是被迫的，为了救他，不得不屈服于楚银台的威迫，不得不强颜欢笑陪在这个畜牲身旁。 他能看出妻子眼中的绝望、屈辱以及哀求。 他痛恨自己身为男儿身，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娇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强行搂到怀中。 “钱秀才……不对，忘了你已经被剥夺功名，现在只是个普通百姓。 钱晓峰，你别不识抬举，要不是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你以为你能离开大牢？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斩首。 你能活着离开大牢，全都是本公子的功劳。 所以，你要懂得感恩。 本公子也不能白帮忙对不对？这次为了救你，本公子上上下下打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放心吧，本公子不会霸占你的妻子，等哪天本公子心情高兴了，就放她回家让你们夫妻团聚。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当然，你想留下来看好戏也可以……” 说到这里，楚银台坏坏地一笑，拉过于氏就往房里走。 “不要，放开我，楚公子，求你了……” 于氏自然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哭着哀求着。 “楚银台，你个畜牲，你不得好死……” 钱晓峰更是气得吐血，声嘶力竭地喝骂着。 “反了你了，敢骂本公子……给本公子狠狠教训一顿，然后扔出去。” “是！” “楚公子，求你了，不要打我相公，求你了……” “那你就给本公子乖乖听话，哄得本公子高兴了就放他一马，哈哈哈！” 院中，回荡着楚银台得意的笑声。 “噗~” 钱晓峰又羞又急又气又怒，一口血喷出口来，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之际，却发现自己躺在大街上，身边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 不管这些路人是否知道内情，对钱晓峰来说，都是一桩无地自容的事，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明知自己的妻子就在楚府，明知她正在经历什么，他作为一个男人，却束手无策…… 这是天大的羞辱。 一时间，钱晓峰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他没脸活下去了。 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痴痴在大街上走着……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大街上，两个男子旁若无人，嘻嘻哈哈边走边聊着不可描述的话题。 这两个家伙乃是附近一带出了名的混混，姑且称他俩为路人甲，路人乙。 认识他俩的百姓一见二人就会躲的远远的，生怕招惹晦气。 说起来，钱晓峰也认识这两个混混，曾经还被二人揍过一顿。 换作平日里，钱晓峰一见这两个家伙早就躲开了。 不过今日却完全无视，不仅没有避让，反倒还直直撞了上去。 他倒不是有意去撞的，因为他现在几乎就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好你个钱秀才，没长眼睛是不？” “瞎了你的狗眼！” 路人甲，路人乙今日里还算心情好，本想骂上一句就算了，哪知，钱晓峰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 这下，那两个混混顿时不高兴了。 他俩觉得被人无视了，这种感觉很不爽，相当不爽。 “喂，钱秀才，给老子站住。” “你小子皮痒了是不？” 四周的百姓纷纷退开，同情地看着钱秀才。 “唉，这钱秀才也是可怜，这刚被放出来，又惹上了这两个煞星。” “看样子，又要挨上一顿了……” 让人目瞪眼呆的是，钱晓峰竟然一反常态转过身来，冲着二人冷冷道：“滚，少来惹我。” 此话一出，顿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说啥？” “你敢叫老子们滚？” “啪！” 路人甲一边喝骂着，一边一个耳光扇了下来。 要说这两个混混之所以如此蛮横，多少还是有点背景的，不然早就被抓了，又岂能混到现在？ 这一耳光，彻底让钱晓峰找到了发泄口。 他都不想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王八蛋，我和你们拼了！” 钱晓峰瞪着血红的双眼，猛地扑了上去…… 以他的体力根本不可能是路人甲二人的对手，但是，他疯了，完全没有章法，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 手脚不够用，就用牙齿咬。 如此疯狂的一反扑，反倒把路人甲二人吓到了。 “不好，这小子疯了……” “王八蛋，我咬死你们……” 画风诡异地变了一个样。 竟然变成了钱晓峰追打二人…… 正应了一句老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钱晓峰现在连命都不要，还怕什么混混？ 反倒是，路人甲二人怕了他…… “救命啊，钱秀才疯了……” 大街上，出现了解气而又可笑，同时又令人呆若木鸡的一幕。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钱秀才不会真的疯了吧？” “唉，怕是真的疯了……” “听说他妻子为了救他，自愿去了楚府……” “难怪……姓楚的那小子就好这一口，看来，钱秀才受了不小的刺激……” 这时候，顾鸣正好路过此地，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听到了一众百姓的议论。 于是，迅速走上前去拦下了钱晓峰的去路，同时施展出口成章喝了一句：“这位兄台，清醒一点。” 短短几个字，却如醍醐灌顶一般，终于让钱晓峰恢复了神智。 “你……你是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家里说。” 钱晓峰愣了片刻，最终，默默地带着顾鸣往家里方向走。 一来，是顾鸣的出口成章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二来，顾鸣一身儒衫，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钱晓峰的家位于一条小巷子中，一个小小的天井，三间瓦房，一间茅屋。 进了院子，顾鸣将院门掩上，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随之瞟向钱晓峰道：“之前，我在街上听到了一些议论，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看你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想必是真的……” “敢问兄台是谁？为何要打听我的事？” “我是谁你先不要管，总之，我能帮你。” “帮我？”钱晓峰凄冽地笑了笑：“兄台，想必你不是一般人。但，听你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你帮不了我的，而且……你看我家里这个样子，也拿不出钱给你。” “你觉得我像缺你那点钱的人？” “兄台不要误会，小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没等钱晓峰说完，顾鸣便打断道：“你是觉得我对付不了楚银台？” “呃？兄台认识楚银台？” 顾鸣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广平府通判的儿子，而且听那些百姓议论，貌似……你妻子在他手里。” 一提这事，钱晓峰竟然像个孩子般蹲到地上痛哭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哭的天也昏，地也暗…… 顾鸣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倒没有瞧不起钱晓峰的意思，因为他也在底层挣扎过，深知混在底层的百姓，是多么的艰难…… 第二百七十三章 西域魔法师 “行了，别哭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如果你自己都不振作起来，那我也爱莫能助。” 等到钱晓峰哭的差不多了，顾鸣方才劝慰了一句。 钱晓峰慢慢站起身，擦了擦泪，随之冲着顾鸣长长揖了一礼：“虽然我不知公子是谁，也不敢妄自揣测。 但小生可以在此发誓，只要公子施以援手救出我家娘子，无论公子要小生做什么，小生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正好路过，打个抱不平罢了。 只不过，想救你家娘子，你还真得做点事……” 钱晓峰精神一振，急急道：“公子尽请吩咐！” “首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之间的谈话，其次，你需如此如此……” 顾鸣压低声音交待了一阵。 “这……能行吗？” 听完后，钱晓峰有些迟疑。 “你都到这境地了，还有什么好失去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行，我听公子的！” 钱晓峰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虽然他对顾鸣的来历有些疑惑，但，也不知为什么内心里却有着一种无由的信任，或者说，是一种无由的顺从。 总之他坚信，顾鸣的来头绝对不简单，说不定真的可以压制楚银台父子。 “对了……” 这时，顾鸣突然想起了辛九娘的遭遇。 她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为了丈夫和孩子，忍辱负重嫁给庆王爷那个糟老头子，最终换来的却是丈夫的猜疑与冷漠。 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也可以理解其心情。 但，假如他真的深爱着辛九娘，就算心里有点不舒服，也一定会理解辛九娘的苦心，理解她所受的屈辱。 所以，顾鸣想要考验一下钱晓峰到底是什么想法。 假如也像辛九娘的丈夫那样，那就没有必要理会这家伙了，任其自生自灭。 “我问你，你现在对你的妻子有没有怨恨？” 闻言，钟晓峰的神情又一次变得悲伤起来，泪水缓缓滑落。 “我又怎么会怨恨她？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四处求人……要恨，只能恨我自己没有本事。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弃文习武，像那些江湖中人一样，快意恩仇。” “嗯~” 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之又道：“其实，弃文习武也不见得就能保护家人，除非你有着绝对的实力。 同理，习文也不见得不能保护家人，当然，前提是你要足够优秀。” 钟晓峰苦笑道：“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只是天赋有限……不过，以后我也一定加倍用心读书，争取中举。” 这次的遭遇，的确对钟晓峰的刺激相当大。 秀才虽然是个功名，但依然还是处于最底层，几乎谈不上什么地位与名望，除非成为举人才能彻底改变命运。 他要是个举人，官府还敢随随便便抓他？楚银台敢肆无忌惮对付他？ 也因此，这次的遭遇也算是激发了他的斗志，激活了他的潜力，经过两年的苦读之后，终于鱼跃龙门中了举…… 当然，这是后话了。 “嗯，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好……” 接下来，顾鸣又详细询问了一番方才告辞而去。 …… 入夜。 楚府西侧小院。 一间灯光通明的厢房中，一个西域男子正享受着美酒佳肴，身侧还有两个美女侍奉着，快活得简直跟神仙一般。 此人正是被楚银台奉为大师的西域异人：艾布。 突然间，一道光影破窗而入，直袭艾布的面门。 艾布虽然正在纵情行乐，但反应却不慢，抬手挥出一道掌风将攻势化解，随之身形一动，直接撞破窗户冲到外面。 一道曼妙的身影在黑夜中渐行渐远…… “大胆妖女，哪里逃！” 艾布怒喝了一声，腾空直追而去。 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但是艾布却能感应到对方的气息，多半就是辛十四娘。 这一刻，艾布的脸色异样的难看。 他可是在楚银台的面前夸过海口，说辛十四娘不可能悄无声息入院，因为他在院中作了特殊布置。 结果，这下被狠狠打脸了，辛十四娘不仅悄无声息入了院，而且还出手偷袭了他…… 羞怒之下，艾布不由腾空而起，一路追出城去。 他又哪里会猜到，辛十四娘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入院，乃是因为有高人暗中相助。 这次的偷袭并非为了偷袭，而是诱敌之计。 顾鸣经过多方打听，这个艾布来到广平府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个多月。 但是，这家伙十分活跃，经常出入于一些权贵府中，包括广平知府在内，都对其恭恭敬敬，称之为大师。 根据顾鸣猜测，这家伙之所以如此活跃恐怕不单是为了钱财，而是另有目的。 总之，这些个西域异人前来中原，大多没安好心。 出城不远，便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 眼见着辛十四娘逃进山中，艾布犹豫了片刻……毕竟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会怀疑辛十四娘此举的目的。 难不成，这妖女找了帮手？ “呼！” 正思虑时，又有一道暗劲涌来。 艾布身形疾闪，同时侧目看去，发现山坡上站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但却不是辛十四娘。 “老东西，你敢欺负我小妹，今日，我辛九娘定要取你人头！” 闻言，艾布不由怒极而笑。 “我当那妖女找来了什么厉害的帮手，敢情就是你？就凭你们俩想要跟我斗？” 这时，辛十四娘也从暗处走了出来，冷冷道：“我引你出来不是想跟你打，而是想跟你谈。” “谈？呵呵，有什么好谈的？” “楚银台许了你多少银子，你如此不顾一切做他的帮凶？你就不怕遭天谴？” 艾布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少跟我来这套，你俩都是狐妖，就算楚公子不给银子我也要出手抓你们。” 一听此话，辛九娘不由喝骂道：“你个老东西好不要脸，你要搞清楚这里不是西域，容不得你撒野。” “是不是西域又如何？早晚有一天，这里也会变成我们西域人的天下。” 艾布洋洋得意回应了一句。 辛九娘不由好笑道：“你说什么？你们西域人的天下？哈哈哈，老东西，当心说大话闪了舌头。” “我懒的跟你们两个妖女讲，讲了你们也不懂……” 说到这里时，眼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好一对姐妹花，不错，真的是意外的收获……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如果你俩顺从于我，那么，我保你们姐妹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狗东西，受死！” 一听艾布说出如此羞辱人的话，辛九娘勃然大怒，一抬手便想开始发动攻击。 “你俩退下吧，让我来见识一下西域异术到底有多厉害。” 这时，山坡上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呵呵，还真有埋伏……” 一见顾鸣出现，艾布眯了眯眼，随之戏谑地笑了笑。 以他的眼光，又怎么可能看出顾鸣的实力？只当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想在美人面前出个风头的毛头小子。 “你俩退远一点。” 顾鸣冲着辛九娘姐妹淡淡说了一句。 “是！” 辛九娘应了一声，拉过小妹的手远远避开。 “九姐，咱们真的不帮顾大人？” 辛十四娘对于顾鸣的实力多少还是有些疑虑，虽然她听九姐讲过一些顾鸣的事，但没有亲眼见证过，依然还是有点担忧。 “小妹，咱们上去帮忙反倒会让顾大人分心。你放心吧，顾大人的实力绝对比你想像的要强……” 这一点，辛九娘倒是颇有自信。 “小子，既然你活的不耐烦了，那我便送你一程。” “那就试试看谁送谁一程。” 顾鸣悠悠然抱着手臂，全然没有一丝即将大战觉悟。 如此轻慢的神态更是激怒了艾布，当下里冷笑了一声：“小子，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知，顾鸣却笑了笑道：“杂毛，你的中原话讲的不错，谁教你的？” “找死！” 艾布哼了一声，挥抬虚空一拍，一团脸盆大小的火焰划破夜空袭向顾鸣。 当然，他也没想凭这一招就将对手解决，只是试探一下顾鸣的底细。 结果，顾鸣动都没动，任由火焰袭到面前约一尺之处…… 不过这时候火焰却突然停了下来，而且如风中残烛一般，短短两三息工夫便告熄灭。 “嗯？” 见状，艾布不由皱了皱眉。 这一招虽是试探，但是，对手完全没有一丝动作，如此轻轻松松就化解了？ 直到这一刻，艾布方知，自己可能小瞧了对手。 “小子，你到底是哪派的？” 艾布忍不住问了一句。 “尔等蛮夷，说了你也不懂。” “大胆！” 艾布怒喝一声，这一次终于不再大意，念头一动，手中多了一根短小的法杖。 这也是绝大多数西域异人所使用的武器，就像大燕朝的江湖中人一样，刀剑为主流兵器。 “那你再尝尝我的爆烈火焰！” 艾布大喝了一声，一手结印，一手挥动法杖…… 虚空中，瞬间出现了一个闪着微光的奇怪符号，随之，夜空突然亮了起来。 一个八仙桌大小的火球凭空而现，以雷霆之势呼隆隆砸向顾鸣。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轰响，火球突然崩裂，仿佛漫天的烟花雨，大大小小数不清有多少火球、火焰将顾鸣尽数笼罩。 换作一般人，瞬间被焚成灰烬。 “原来是个火系法师。” 顾鸣沐浴着火焰缓步走了出来，身体表层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 看样子，正是这层光幕挡住了火雨。 “什么，这……这……” 见状，艾布不由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他爆烈火焰的威力可不小，不要说人，就算是一大块铁也能将之融化。 现在他终于知道对手不是什么逞英雄，而是真人不露相。 “如果你只有这么一点本事的话，那就太遗憾了。趁着我还没有动手，有什么大招赶紧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小子休得狂妄！现在，便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西域异术！” 艾布终于开始正视对手，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法杖也随之发出一缕耀眼的赤芒。 顾鸣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动手，而是一脸闲然地看着对方吟唱魔法。 所谓西域异术，简单来说就是各类元素魔法。 最为常见的就是火系、水系、冰霜系、风系这几种，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比如暗黑系、雷系之类，类似于咒术，术士，只不过，这类人所占的比例并不多。 要说起魔法，顾鸣并不陌生，毕竟前世玩过不少游戏，法师，一向就是最受欢迎的职业。 只是，游戏归游戏，这可是实战。也因此，他迟迟没有动手，想要亲眼见识一下魔法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现在看起来，应该与游戏中的设定差不多。 对手一开始施展的火焰术，算是瞬发，无需吟唱，抬手即发。 接下来施展的火焰爆烈术，应该算是威力稍大的招式，虽吟唱的时间很短，但也算不上瞬发。 现在，这家伙已经吟唱了差不多五六秒，看样子应该是大招了。 “呼~” 果然，随着一阵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艾布的大招终于发动。 天空瞬间被映得红亮一片，一条长达四五十米的火龙威风凛凛出现在半空中。 “叽哩咕噜……” 火龙一现，艾布便恶狠狠挥舞着法杖，口中叽哩咕噜念动着咒语。 “这家伙的法力不弱！” 辛十四娘远远站在山坡上，一副担忧的语气。 “没事的，顾大人一定能对付。” 辛九娘对顾鸣似乎有一种迷之自信，抬手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安慰。 “嗯，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情况不对就赶紧上去帮忙。” 这一刻，辛十四娘也顾不上结不结因果了，既然已经交上了手，那么她就没有退路，必须一战到底。 “呼！” 随着艾布的动作，那条火龙张牙舞爪，张开大口一喷…… 当下里，无尽的火焰如海浪一般席卷而去。 火焰过处，热浪滚滚，地面瞬间变作一片焦土。甚至，一些岩石也变得通红，像铁块一般慢慢融化…… 这次顾鸣不敢大意了，仅凭护身之气恐怕很难顶得住如此高温。 看来，他也有点小瞧这些个西域异人了。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个念头罢了……就算是小瞧，他也有着绝对的自信，别说一个艾布，再来俩也不顶。 于是，顾鸣迅速闪到一边。 下一刻，碧落已然悬浮半空。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夜空中，响起了顾鸣朗朗的吟诗声。 他念一个字，碧落便凌空写下一个字，等他念完，两句诗句已然在夜空中熠熠闪着光亮。 “幻！” “飞龙在天！” 随着顾鸣的喝声，现场突然风雪大作，那两句诗融进了风雪之中，转瞬间，一条比火龙还要大上一圈的冰雪巨龙也出现在夜空中。 “顾大人果然不同凡响！”辛十四娘由衷感慨了一句，随之又好奇地问：九姐，顾大人与人斗法，喜欢吟诗？” 辛九娘笑了笑道：“不是喜欢吟诗，这正是顾大人与众不同之处，他的诗句可以克敌。” “难道是传闻中已经失传的儒家绝学？” “没错，开眼界了吧？” 辛十四娘一脸感慨：“看来顾大人的来历不简单……奇怪，既然他有这样的本领，为何还要去朝廷当官？” “我想，或许是因为儒家与朝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辛九娘倒也算机智，猜中了其中一部份原因。 而这个时候，艾布却更加震惊。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自己对中原已经够了解了，不仅中原话说的溜，包括中原的佛家、道家，以及江湖主流之术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但是，他却完全看不出顾鸣到底是什么路子。 单就现在这条水龙来说，倒是与西域之术颇有些相像。 不过，现在不是他过多考虑的时候，再分神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艾布抛开杂念，开始全力指挥火龙进攻。 可惜的是，且不说双方的实力，仅凭现在的环境与季节，艾布便占了先天劣势。 现在正值寒冬季节，而广平府又位于西北一带，前几日刚刚下了一场雪，山中还有不少积雪未化，这就给顾鸣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反之，在这样的季节与环境中，火龙的威力不可能发挥到极限。 仅凭这一点反差，顾鸣就可以妥妥的压着对手。 更不要说，艾布的实力与顾鸣根本没在一个层面。 打斗了一会，顾鸣彻底失去了兴趣……因为，艾布施展火龙明显有些勉强，这才没多大一会，火龙已经越来越小。 这说明，对方的法力正在大量消耗，根本不足以长时间支撑这样的大招。 看来又高估了这家伙。 没有了打斗的兴趣，顾鸣不再拖延时间，大笔一挥，竟然又唤出了一条雪龙……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一条雪龙，艾布尚且应付的相当吃力，没料对手竟然又轻轻松松唤出一条…… 这要放到西域，那就是大宗师级别，艾布如此不震惊？ 毕竟顾鸣看起来很年轻，且一副书生打扮，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只能说你鼠目寸光！” 顾鸣懒的再与这家伙废话，一抬手，两条雪龙同时出击……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火龙瞬间被风雪吞没。 激荡的风雪卷起了艾布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连翻带滚。 顾鸣念头一动，碧落掠空而去，仿佛流星一般穿透了艾布的右肩，痛得这家伙闷哼一声，身体重重跌落地面…… “太好了，顾大人果然威武！” 眼见艾布受了重伤，辛九娘不由欢呼一声，与小妹一起跑了过来。 “多谢顾大人施以援手！” 走近后，辛十四娘不由冲着顾鸣由衷施礼致谢。 “先别急着谢，事情还没有完……把这家伙带走，找个山洞慢慢审。” “嗯，好的。” …… 山洞中，艾布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叫嚣：“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别枉费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讲的。” “不，你会讲的！” 顾鸣的脸上，露出一副“仁慈”而自信的笑容。 但凡落到他手中的人，还有不开口的？ “顾大人，要不我与小妹联手施展狐念术……” 辛九娘冲着顾鸣耳语了一句。 狐念术，乃是狐族的一种天赋传承，人人都会。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迷惑人心智的术法，可以令人产生幻觉、幻听，直至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就很容易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或是透露一些隐密之事。 “不用，你俩的狐念术对他不一定有效果，还是让我来吧。” 这些个西域异人既然擅长操控自然元素，那么其精神力必然相对强大。 而狐念术，同样也属于精神类的控制之法，对付一般的人效果不错，但以辛九娘姐妹的实力，用来对付艾布还是差了一点。 所以，顾鸣还是准备自己动手。 过了一会，山洞中回荡起一阵悠悠的琴声…… 同时还伴随着顾鸣的声音：“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辛九娘姐妹俩面面相觑…… 这也行？ 还真行！ 只不过，这个艾布的确非一般人可比，顾鸣还是颇费了一点精神，终于一层一层击溃了这家伙的精神防线……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审讯便容易多了。 “楚银台许了你多少银子？” “一千两，他说事情要是顺利的话，事后可以再多加二百两。” “楚银台到底让你做什么？” “他让我负责保护他，以免辛十四娘上门报复他。还说，如果辛十四娘最终不肯屈服的话，就让我降服她……” “冯生一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银台的那个妾室到底是谁杀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过这件事我知道，主意是楚府的汪管家出的，动手的是一个叫阿二的下人。 汪管家的本意是杀一个丫环用以嫁祸冯秀才，可是楚银台却提出杀四夫人，说是可以加重冯秀才的罪行……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应该是知道了我与四夫人的事……” 听到此话，顾鸣一脸诧异：“你……你与楚银台的四夫人？你俩有什么事？” “那个女人想求驻颜之术，便偷偷跑来找我……我见那女人长得漂亮，便假意说我有一种双修的秘法，于是……” 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不可描述的话，顾鸣听得颇有些无语。 这关系乱的…… 那楚银台成天跑去给别人戴帽子，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后院失火，自己反被戴了一顶。 他惹不起艾布，也只能对四夫人下狠手…… 第二百七十四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 除了楚银台的事，艾布还交待了不少隐密之事。 其它的且不说，最让顾鸣惊喜的是，这次还真的揪出了一条大鱼…… 这个艾布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属于西域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组织：圣火教。 传说中，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之久，创建者乃是一个部落的大祭师。 历经数千年的沧桑，这个组织却依然屹立不倒，没有人说的清它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包括其地点分布、人员构成等等，全都是一个迷。 唯有两点可以确认：一、其老巢一直位于西域，但具体位于西域何处，无人说的清。 包括艾布在内，好歹也是个小头目，但他对组织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更不要说外界的人。 二、这个组织核心成员少，但外部人员多，活动在外围的成员主要以刺探各国情报以及暗杀为主。 在中原一带，知道这个组织的人不多，但其在西域的影响力却相当之大，不夸张地说，完全可以左右西域各国的命运。 数千年来，西域各国的兴衰或是消亡，或多或少都与圣火教有关。 如果一直呆在西域也就罢了，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该组织在西域混的太过顺风顺水，野心越来越大，其触角竟然慢慢伸向了中原地带…… 前来中原的那些个胡商，也或者是细作，说不准就有圣火教的人。 只是，这些人就算暴露了，被抓了，从他们的口中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因为，该组织内部的教规相当完善与严密，其外派的人员一向都是单线，单向联系。 而且绝大多数成员彼此间根本不见面，都是通过特定的方式传递信号、任务等等。 也就是说，就算有人被抓了，他也不知道他的上线或下线到底是谁。 重要的是，圣火教最为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之法，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高端的洗脑方式。 其组织成员的忠诚度令人惊讶，宁死也不肯开口。或者，开了口说的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要么干脆就是谎话。 艾布之所以开口，那也是因为顾鸣有着更加高明的洗脑方式，一步一步击溃了对方的精神防线。 只不过，这家伙虽然是个外派的小头目，但对组织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好在，顾鸣多少还是问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 第二天，钱晓峰按照顾鸣的吩咐，捏着一张状纸来到衙门击鼓鸣冤。 今日轮值的乃是广平府一个名叫康良友的推官。 “咚、咚、咚……” 听到鼓声一响，康良友当即带着师爷上了堂，并喝令将人带上公堂。 “堂下何人？” “禀大人，小民钱晓峰……” 一听此话，康良友脸色一变，一拍惊堂木：“等等，你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那个钱晓峰？” “正是小民……” 钱晓峰已被剥夺了功名，成了平头百姓，故而只能自称小民。 “你胆子可不小，刚从牢里出来，这又跑来告什么状？来人，轰出去！” 康良友懒的审这案子，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桩案子的内情，自然不愿沾上一身灰。 “大人！” 钱晓峰“咚”一声跪了下来，高举状纸道：“大人，小民今日前来并非只是申冤，而是要状告通判大人的儿子，楚银台！” “你说什么？你……你要告楚公子？” 康良友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楚银台依仗家势，强行霸占了小民的妻子，小民找上门去，不仅被他羞辱了一通，还让下人毒打小民…… 这是小民的状纸，还请大人过目。” “啪！” 康良友重重一拍惊堂木。 “钱晓峰，你好大的胆子，楚公子一向洁身自好，岂容你胡乱诬蔑？来人，给本官重责十大板，再扔出去……” “是！” 一众衙役齐齐应声。 随之，其中两个衙役杀气腾腾走向钱晓峰…… “咚、咚、咚……” 没料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击鼓声。 一听鼓声，康良友不由皱了皱眉，不耐烦道：“又是谁在击鼓？去个人看看。” “是！” 一个衙役应了一声，匆匆走向堂外。 刚到门口，却见有人走了进来…… “站住，大人没传你上堂，你竟敢私闯公堂？” 衙役狐假虎威，冲着来人怒声大喝，同时抬手一抓，想要拿下来人。 “扑通……” 没料，手还没碰到对方，结果却感觉腿一麻，整个人失去重心，当场摔了个狗啃泥。 来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儒衫，气度不凡。 也正是因为如此，康良友愣了片刻，却没敢发飙，而是惊疑不定地问：“阁下是到底是谁，为何擅闯公堂？” 来人，正是顾鸣。 按昨天的计划，他本来要晚一点才上场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搜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那就没有必要弯弯拐拐的，直奔主题好了。 “你是轮值的推官？” 顾鸣没有回答康良友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正是……” 康良友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之下，竟然莫名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理，下意识应答了一声。 “嗯，那你速速去找知府大人过来。” 这时，一众衙役不由面面相觑。 此人到底是谁？当着康大人的面竟然如此牛比？还一副上级命令下级的语气？ “阁下到底是谁？见知府大人何事？” 康良友不由皱了皱眉。 不管怎么说，他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拎清楚，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顾鸣摸出一张状纸：“好，那我告诉你，我要状告广平府通判楚向北，你自认敢接这张状纸么？” “啥？你……你要状告……楚大人？” 康良友不由一脸呆痴。 他懵了，彻底懵了。 自古以来，民告官乃是一件大事。 为了维护官府的威严，也为了防止一些刁民胡乱告官，因此朝廷对于民告官一向有着严厉的措施。 不管有理没理，只要是民告官，上了公堂先挨上三十大板再说下文。 三十大板，普通百姓有几个人挨得起？ 更不要说那些个衙役肯定是向着官员这边的，到时候还不得甩开膀子打？ 别说三十板，体子弱一点的，恐怕十几板下来就一命呜呼了。 因此，一众百姓就算有冤，绝大多数也会忍气吞声，不敢轻易告官。 不过康良友知道，对方绝非普通百姓，从衣着、气势上判断，多半也是个官员。 但让康良友想不通的是，如果是官员的话又怎么会上公堂来告状？ 如果不是官员的话，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康良友是按照常理去推测的，但他又怎么会猜到，顾鸣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 “怎么？楚大人不能告？” “不是……这个……” 康良友一头冷汗。 怎么这么倒霉？偏偏今日当值就遇到如此诡异的事。 “行了，赶紧去通知你们知府上堂，耽误了大事你怕是吃罪不起！” 此话一出，康良友心里更是一惊…… 这语气听起来怕是连知府都居于下位，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那你稍等一会，本官这就去禀报知府大人。” 康良友不敢再多问。 不过，他也多留了一个心眼，离开前小声叮嘱了师爷一声，让他盯着点……这万一，遇到了一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他岂不成了个大笑话？ …… “什么？有这等事？” 一听康良友禀报，纪修不由失声惊呼。 “知府大人，下官也是一头雾水。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 “你确定他是京城来的？” “应该没错……” “难不成是吏部的官员？可也不对啊，如果是吏部在调查楚向北，又怎么可能写张状纸去公堂告状？” “这就是下官想不通的地方……” “罢了，本官现在便去公堂看个究竟。” 纪修匆匆带人来到公堂。 “本官纪修，乃广平知府，不知阁下是？” 一见面，纪修便知康良友所言非虚，对方的气度看起来的确不简单，因此他也不敢端架子，主动上前自我介绍了一句。 “原来是纪大人，这是我的名贴。” 顾鸣终于亮明了身份。 不过，他摸出来的乃是一张进士名贴，也就是放榜之后朝廷为一众进士统一制作的名贴。 纪修接过名贴，打开一看……脸色当场变了。 “下官不……不知顾大人大驾光临，还……还请顾大人恕罪……” 纪修颤抖着声音，弯下腰，低着头，双手捧着名贴递还顾鸣。 顾大人？ 一直呆在公堂的钱晓峰不由大吃一惊……这一刻，他心中所有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纪大人不必多礼，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个名贴，意思就是现在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替人打个官司，讨个公道。” 纪修赶紧点头：“是是是，下官明白……” 说到这里，纪修下意识瞟向站在堂中的钱晓峰，小声道：“大人可是为这个钱晓峰而来？” “没错！” “咳，下官冒昧地问一句，不知这个钱晓峰与大人……” “纪大人，不要妄自揣测，我与这个钱晓峰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适逢其会，顺手而为……” “是是是……顾大人，钱晓峰一案本官只是略有耳闻，但经手此案的并非下官，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胡乱抓人……” 纪修机智将自己择了个一干二净。 同时，他心里也颇为疑惑，这么小小的一个案子，怎么会惊动堂堂大理寺卿？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纪大人，此案同时还关联到另一桩案子。不知纪大人是否知道前些日子楚向北府里发生的一起命案？” “这个……” 纪修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不敢否认。 “回顾大人话，此案当时在广平府传了个遍，下官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也复查过卷宗……” “既然你查过卷宗，那么，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这个……因为不是下官亲审的，而卷宗上人证、物证俱全，所以……所以下官也就没有去深究。” “这不怪你，只能说对方太狡猾了。另外，你是否清楚冯生的妻子辛十四娘，乃是狐女？” “咳，倒是听说过，不过……下官也只是当作一个坊间传闻。” “不，不是坊间传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辛十四娘的确是狐族女子。 但她并未动用自己的天赋干扰此案的审理。总之，钱晓峰与冯生这两个案子皆与楚向北的儿子楚银台有关。 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足以证明楚向北贪赃枉法，楚银台阴谋设计陷害冯生。 所以，还请纪大人带他父子俩过堂，将这两件案子合并到一起审。” 纪修一脸惊愣：“顾大人，你的意思是……让下官来审？” “怎么？你不敢审？” “顾大人……”纪修不由苦着脸道：“楚大人乃是本府通判，下官……下官虽是其上司，但，但也无权审他……” “无妨，你即刻命人去抓捕楚向北父子上堂，有什么事我担着。” 有了顾鸣这句话，纪修可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何况，他也不敢违抗顾鸣的意思，于是当场冲着手下下达指令：“去，通知方捕头，即刻抓捕楚向北、楚银台父子上堂！” “是，大人！” 顾鸣之所以绕了这么一圈，主要还是因为制度问题。 楚银台的案子乃是地方案件，根本用不着惊动大理寺。所以，顾鸣一开始才会说他是以个人的身份前来告状。 当然，这无非就是找个托辞罢了。 钱晓峰与冯生的案子属于地方案件，而且案情也不算重大，所以他不便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插手，便让纪修先审，他在一边旁听。 等冯生二人的案子了结，他再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接手。 如此一来，就算以后朝中有人提出异议，他也好有个说辞。 …… “楚大人，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楚向北根本不知大祸临头，正舒舒服服坐着品茗，看书。 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一见他便点头哈腰的方捕头带人径自闯了进来，一副冰冷的语气。 “方捕头，你……你说什么？” 楚向北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大人，知府大人有令，即刻押你上堂问审！” 这一次，方捕头说的更是直接明了。 “方明，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楚向北猛地摔了手中茶杯，拍案而起。 “楚大人，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大人配合，不要让属下难做。” “反了，本官乃是堂堂广平府通判，就算是知府大人也无权随意拘押本官……” 楚向北表面上高声怒骂，但，内心里却不由升腾起一丝丝寒意。 毕竟为官多年，对于官场上的事他再清楚不过。 拘他去公堂这件事太反常了，绝对不可能是知府大人的意思，难不成……朝廷来人了？ 同一时刻。 楚府。 楚银台倒是隐有所感，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昨夜，艾布追着辛十四娘离开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府，这让楚银台颇有些担忧。 他不敢想像，假如艾布一直不回来的话，到时候辛十四娘一旦找上门来，谁来保护他？ 府里的家丁肯定是靠不住的，毕竟辛十四娘乃是狐精。 正心绪不宁时，院子里一下哄乱起来…… “公子，不好了，府里来了十几个捕快，说要带公子去衙门。” “什么？捕快？” 楚银台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说捕快，平日里，就算府衙的捕头见了他，也得讨好地上前唤上一声楚公子，这些家伙难不成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公然擅闯楚府？ 没等楚银台回神，已经有三个捕快冲了过来…… “楚银台，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带你前往府衙问审！” “反了你们了，汪管家，速去通知我爹爹。” 楚银台根本不知道，这时候，他的父亲已经被方捕头一行人强行扭着送往公堂。 …… “知府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下官就算犯了什么错，也当由朝廷派人下来问审……” 一上堂，楚向北便色厉内荏，冲着纪修高声嚷嚷起来。 结果纪修却懒的回应，冲着一众衙役道：“来人，扒了楚向北的官袍。” “纪修，你敢！本官乃是朝廷任命的广平府通判，你擅自越权拘押本官，下来后本官定会向皇上参你一本！” “不好意思，纪大人并非越权，他拘押你乃是得到了本官的授权。” 公堂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听到此话，楚向北不由大吃一惊，急急循声看去…… “你……你是谁？” 楚向北一脸惊疑地看着顾鸣喃喃问道。 没等顾鸣回答，纪修抢先一步喝道：“大胆楚向北，此乃大理寺卿顾大人……” “大……大理寺卿……顾大人……” 楚向北心里一沉，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软地瘫向地上。 不久后，楚银台也被带到。 一上公堂，发现父亲也在，而且还被扒下了官服，顿感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说白了，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家世的基础上。 父亲一倒，楚家也就倒了，他还有什么好依仗的？ 接下来，纪修正式开始审案。 按照顾鸣的授意，钱晓峰的案子与冯生的案子并为一案同时审理。 于是，纪修派人将于氏、冯生、辛十四娘一并传唤上堂，与楚银台当堂对质。 虽然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楚银台依然还在垂死挣扎。 于氏的事他倒是认了，承认自己贪恋于氏的美色，利用其急于救出丈夫的心理，逼迫她“自愿”留在楚府。 毕竟这不是死罪。 但，冯生一案，楚银台却拒不认罪，一口咬定冯生就是凶手。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要是认了，多半就是死罪，拒不认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等到楚银台辩解的差不多时，纪修又开始审询冯生。 “冯生，楚银台的指证你认不认？” “大人，小民冤枉……” “好，那你详细讲一讲案发当天的情形，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是，大人……那天，是楚银台的生日，他派了一个下人前来送请贴，邀请小民去楚府参加宴会。 小民与楚银台是同窗，以前也算常有交往，故而未疑它，便按约而去。 席间，楚银台对小民显得分外热情，不停地劝酒。 因为是他的生日，小民也不好推却……后来，便喝的有点多了。 于是，楚银台便安排下人将小民扶到客房休息。 期间，小民一直迷迷糊糊，中途应该还吐过一次。 之后便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最初是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香气，不像是客房，便像是女人的闺房。 当时小民也没有在意，睁开眼准备去方便，结果却发现……发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那你当时有没有认出她来？” “认出来了……小民心里又惊又怕，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于是想要悄悄溜下床，结果在翻身下床时发现了血，心里一怕，便跌了下去，身上沾了不少血…… 然后，楚府的下人听到动静便冲了进来，一口咬定说是小民杀了四夫人……” “嗯，本官知道了。” 纪修点了点头，随之又冲着楚银台问：“楚银台，本官问你，刚才冯生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回大人话，情况基本属实，但是，却漏掉了最重要的环节。” “哦？什么最重要的环节？” “这也是小人后来听一个丫环说的，她说她起来上茅房，看到冯生走出客院。 不过当时她并未在意，后来听说四夫人被害了，方才知道冯生就是那个时候摸到四夫人房中去的。” “有这样的事？这个丫环叫什么名字？本官现在便传她上堂。” 楚银台吱吱唔唔道：“这……回大人话，她叫小红，不过已经没在楚府了……” “没在楚府？为什么没在楚府？” “因为这件事小红很内疚，说要是当时她多一个心眼的话，说不定就能阻止冯生。于是，就……就离开了……” 听到此话，纪修不由乐了：“楚银台，你当本官好糊弄？好，且不论此事，本官再问你，你那个小妾睡觉不锁门的？冯生悄无声息就能进去？” “这……小人也不清楚，或许……或许是冯生翻窗，也可能是房门忘了反锁……” “楚银台，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官手里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分明就是你指派手下杀人嫁祸给冯生……” “大人，冤枉啊，小人怎么可能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 不信大人可以问问，楚府的下人谁都知道小人一向最宠四夫人，又怎么可能杀她？” “没错，你以前的确宠她，不过……她却背着你与别人暗通款曲，所以你羞怒之下，便起了杀心……” “大人，冤枉啊，不是这样的……” 纪修一拍惊堂木：“别装模作样了，来人，传证人上堂！” 证人，正是楚府的汪管家，以及家丁阿二。 他们俩可是重要人证，为了防止二人逃走，楚银台刚刚被抓，二人便被迅速控制起来。 一见到汪管家与阿二被带上公堂，楚银台便彻底绝望了…… 这充分说明，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官府完全掌握了。 “汪风，本官问你，楚银台纳的小妾俞氏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是……” 汪管家一头冷汗，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回答。 “汪风，本官郑重警告你一句，实话实说，如果再敢做伪证，那就休怪本官大刑侍候！” “大人饶命，小人交待，小人交待…… 当初，陷害冯生的主意的确是小人出的，但小人的意思只是找个丫环当替死鬼，但万万没有想到，楚公子…… 不，楚银台竟然丧心病狂，说……一个丫环的份量不够，要做就把戏份做足，一定要置冯生于死地。 最后，他……他决定用四夫人当替死鬼…… 不过大人，小人只是出了个主意，并没有出过手。下手杀四夫人的乃是阿二，凶器是四夫人头上的发钗……” 听到这里，阿二吓得赶紧磕头：“大人，求大人开恩，小人也是被逼的…… 一开始小人不愿意，但是楚银台却威胁小人，说小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连小人一块收拾了……” “不，大人，他们说谎，他们分明是在陷害我……” 到了这个时候，楚银台还想狡辩。 “大胆楚银台，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上刑！” “是！” 像楚银台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哪里架得住上刑？ 连一轮大刑都没熬过，便乖乖认罪，签字画押。 这下，冯生总算是洗清了罪名，当堂无罪释放，并且，其秀才的功名也将恢复。 包括钟晓峰也是，纪修当堂宣布，其大哥虽是大盗，但念其兄弟二人十多年未谋面，关系早已名存实亡，故不予连坐，其功名不日也将恢复。 公堂上，钱晓峰夫妇不由抱头痛哭…… 虽说夫妻俩经历了一番苦难与屈辱，但亲眼看到楚银台父子如今的下场，内心里也算有了些许的安慰……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牢奇案 “顾大人，纪大人，下官冤枉……” 本以为案子已经审完了，但谁也没想到，公堂上再起变故，楚向北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冲着堂上大声喊冤。 “你有何冤？” “二位大人，这些事都是下官的逆子偷偷犯下的，下官一点都不知情，如此逆子，下官不认也罢，还望二位大人明查……” “爹，你……” 一听父亲竟然当面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楚银台气得当场吐血。 “住口，你这个畜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顾大人，纪大人，此子犯下的事与下官并无关系，还望二位大人秉公办理……” “啪！” 顾鸣起身重重一拍惊堂木。 随之取出腰牌晃了晃：“现在，本官正式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接手此案。 楚向北，你以为本官今日到堂就只是旁听之前的案子？ 现在本官来告诉你，你父子二人最大的罪行乃是勾结敌国细作，出卖朝廷情报……” “冤枉啊！” 一听顾鸣所说，楚向北二人吓得魂飞魄散，齐齐喊冤。 纪修一见事态不对，赶紧起身让座：“顾大人，你来审，你来审……” 现在，顾鸣已经正式宣布接手，纪修哪里还敢坐在主位上？ “不用审了！”顾鸣摆了摆手：“此事本官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纪大人，即刻派人查封楚府，另外，再派人押解楚向北父子入京，交由大理寺收押。” “是，大人！” …… 当晚。 广平府城外。 “顾大人，请再受小女子一拜！” 辛十四娘冲着顾鸣盈盈福了一礼。 “十四娘不必多礼了……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 辛十四娘下意识瞟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九姐，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我准备回娘家闭关修炼，争取早日修成正果。 此番入世，也算经历了一些红尘之事，了结了一段红尘之缘。” “冯生的意思呢？” 辛九娘抢答道：“那家伙当然舍不得小妹离开，但是夫妻缘份已尽，怨不得谁。” 顾鸣想了想，又问：“那么，之前保媒的那个郡夫人不会再多说什么吧？” “应该不会……” 辛十四娘的语气似乎有点不确定。 “十四娘，如果她再找你劝和，你不要答应，呆在娘家安安心心修炼就是。 假如说她依然不肯罢休，甚至想动用一些强硬的手段，你便亮出我的名号。 她要是依然不肯罢休，那就怪休我出手无情……” 以顾鸣现在的实力，别说那个地府的老太太，就算是其夫五者巡环使，只要敢横加扰乱人间事，顾鸣一样有办法收拾的服服贴贴。 接下来，顾鸣冲着姐妹俩交待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开。 天亮之后，己然抵达京城。 “公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鸣刚一回到官邸，小圆便惊喜地迎上前来。 “是啊，早点回来也好处理公务……我离开的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倒也没有特别的事……” “嗯，你去烧些热水，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的公子。” 小圆应声而去。 洗完澡，顾鸣换上官袍，坐着小轿来到大理寺。 “顾大人？你这么快就回京了？” 顾鸣刚一出现，便有一个名叫范修的寺正匆匆上前见了一礼。 “是啊，毕竟公务要紧……” 顾鸣乐呵呵回了一句。 “顾大人回来的正好，朝内出大事了！” “嗯？什么大事？” “庆王爷和倪成贵……死了！”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吃了一惊：“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发现的，应该是昨儿半夜出的事。” “等等，他俩并未关押在一起，意思是说，他们俩都是昨晚死的？” “没错，死状十分跷蹊，庆王爷……整个人化成了灰烬，倪成贵则化成了一滩血水……” “有这等事？那现在谁在现场？” “刑部最先接手，之后皇上又下令咱们大理寺协办，鲁大人已经率人前往天牢查看现场。” 听到这里，顾鸣当即转身，并吩咐道：“本官现在便去现场查看，你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大理寺，随时候命！” “是，大人！” 事情紧急，顾鸣也顾不上许多了，身如一缕轻烟向着天牢方向疾奔。 没过多久，便抵达了由刑部代管的天牢之外。 “请问这位大人到天牢有什么事？” 门外值守的守卫不认识顾鸣，故而上前拦了下来。 毕竟天牢重地，里面关押的可都是朝廷要犯，就算是朝廷官员也不能随意出入。 顾鸣亮出腰牌：“本官乃大理寺卿顾鸣，奉命进入天牢查案。” “原来是顾大人，顾大人请！” 守卫心里一惊，赶紧拱手让行。 不过，这也只是过了第一关，想要进入关押犯人的地方还得经过两道关卡，而且沿途也有不少守卫。 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对方到底是如何潜入，且悄无声息除掉庆王爷与倪成贵的？ 一路上，顾鸣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当然，他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思考的。比如以他的身手，想要悄无声息潜入天牢相当容易。 “顾大人？” “参见顾大人！” “顾大人，你这么快就回京了？” 顾鸣一进入囚牢区，一众人正好从关押倪成贵的牢里走出来，一见顾鸣，一众人颇有些惊讶，随之纷纷上前见礼。 “嗯，回来的时机刚刚好……你们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大人，我们初步怀疑，倪成贵与庆王爷的死因乃是江湖异人所为……” 说话的正是率队而来的大理寺少卿之一鲁飞。 “江湖异人？” “是的，大人要不亲自验验？” “嗯，进去看看。” “大人请！” 鲁飞赶紧带着顾鸣再次进入囚室查看。 一进去，便有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鲁飞本想捂鼻，却见顾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只得强自忍住胸内的翻腾。 随之，刑部的一个官员也走了进来。 恶臭来源于地面上的一滩形似于黑色泥浆的稠液，呈蜷曲人形状。 “顾大人你看，倪成贵那么大个人，现在就成了这么一滩玩意儿……” “顾大人，此案发生之后，我们刑部已将昨夜值守的相关守卫全都关押起来，逐一排查是否有内应。” “嗯，不排除有内应的可能。” 顾鸣点了点头。 随之在牢里细细检查了一番，又来到了关押庆王爷的牢区。 此区更是重中之重，只有几间囚室，重兵把守，别说人，连一只老鼠都溜不进去。 但是，庆王爷依然还是莫名其妙死了。 而且死状极其蹊跷，化成了一滩灰烬，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一个。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被火烧死的，不可能烧得如此彻底，怎么也会留下一些骨骼。 而且，火一烧，在附近的守卫不可能不知道。 但庆王爷就是死的如此悄无声息，直到半夜过后，守卫例行巡查的时候方才惊恐地发现庆王爷竟然凭空消失…… 好在，这些守卫还算有经验，打开牢门检查之时并未慌作一团，否则现场早就遭到破坏了。 检查完毕，顾鸣又在刑部官员的陪同之下来到关押一众守卫的地方，开始一一提审。 结果，却问不出一丝有用的线索，也无人发现或是听到异常动静。 审完后，顾鸣冲着刑部那个姓耿的官员道：“耿大人，这些守卫并非内应，都放了吧，嘱咐他们以后加倍小心。” “啊？可是顾大人，此案太过重大，皇上已经下令限期破案，这些守卫……” 没等对方说完，顾鸣不由摆了摆手：“放人吧，本官可以肯定这些守卫没有内应。皇上那里，由本官去解释。” “这……好吧，既然顾大人这么说，那下官便先把人放了。不过，下官想多问一句，顾大人是否已经看出了一点什么来？” “耿大人，你就不要多问了，本官只能这样给你讲，这案子你们刑部管不了…… 鲁大人，你留下两个人在这里负责看守与联络，本官现在便进宫去见皇上。” “是！” …… 御书房。 “顾爱卿，你回来的太及时了！” 一见面，永平帝显的有些激动，急步迎上前来。 这满朝文武，值得他移步相迎的人可不多。 “微臣参见皇上！” 顾鸣例行见了一礼。 “爱卿不必多礼，快，坐下说。” “谢皇上！” “对了，朕听闻爱卿昨日在广平府办了一个案子？” “哈，皇上的消息还真是快……没错，臣在广平府顺手办了个案子，相关人犯已经吩咐广平府押解京城。” “爱卿怎么突然想起去广平府？” “受人之托，但没想到最后却有意外的收获……” 永平帝眼睛一亮：“什么样的收获？” “关于西域人的……” “又是这些个异族人？” 显然，永平帝对于异族人是极其排斥的。 这也可以理解，因为这些异族人一直便对中原虎视眈眈，经常挑起战争。 “嗯！” 顾鸣点了点头。 “皇上，关于天牢里发生的诡异事件，臣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真的？”永平帝眼睛一亮：“太好了，朕果然没有看错爱卿……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有人与外部勾结？” “经臣一番询问，可以排除那些守卫里应外合的可能，至于是否有官员暗中配合，这个还有待查证…… 臣进入天牢细细查探，怀疑倪成贵与庆王爷也是死于西域人之手。” “西域人？怎么又是他们？” 永平帝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露出一丝浓浓的杀机。 “皇上，准确地说，是西域异人…… 其实皇上，倒也不是说所有前来中原的西域人都有问题。 只不过，这些个西域人中心存不轨的人所占的比重相对较大，再加上双方的文化、理念有较大出入，因此彼此都很难融入。” “那怎么办？朕总不能将他们全部驱逐吧？那样，有失我大燕朝的风范。” “这的确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大国风范有必要保持，同时，咱们大燕朝也不能闭关锁国，固步自封。 虽说西域各国无论工业、农业、军事都远不及咱们大燕，但总归还是有一些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的东西。 还有双方的物资交流，总的来说对于大燕朝的发展还是有着不小的好处。” “这些道理朕都懂，关键正如爱卿所说，这些个异族人不老实的太多了，给我大燕朝也带来了不少损失甚至是威胁…… 罢了，先不说这个，爱卿是如何判断倪成贵二人的死因的？” “倪成贵化为一滩水，庆王爷化作一堆灰烬。正常情况下，想要把一个人弄成这样，必然会有不小的动静。 但，在场那么多守卫，没有一个听到动静……” “会不会这些守卫中了招？比如被人下了药，或是中了什么邪法，因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鸣摇了摇头：“这一点臣可以肯定，没有！因为臣一一审问过。 假如他们中了邪法，或是被下了药，那么记忆中肯定就会出现一段空白。 但，经过臣的询问，将所有人的供词串联到一起，并尘发现有空白段。 同时臣也随机查看过几个人，也没有发现体内有药物残留，或是中过邪术的迹象。” “嗯，朕相信爱卿的本事。只是朕还是想不通，既然所有守卫都是清醒的，又没有内应，那么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滴水不漏的？” “很简单，凶手根本没有潜入二人的囚牢，因此很难发现。” “嗯？没有潜入？那……那是如何杀死倪成贵二人的？还将尸首弄得那般诡异？” 顾鸣想了想，道：“具体的手法是什么，臣也难以说的清。 但是臣可以肯定是西域的手法，一种类似于巫术的咒法一类。 从手法上看，凶手可能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两个…… 凶手没有潜入囚牢，但多半是进入了天牢，然后在暗中施以秘术……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倪成贵与庆王爷早就中了咒术，对方潜入天牢之中，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小术法，便能引动二人体内的咒术，从而让二人体内的咒术瞬间发作，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化为脓水与灰烬……” 听到此话，永平帝皱眉思忖了一阵，不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爱卿这番分析颇有可能……其实这段时间，朕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皇叔一向循规蹈矩，怎么突然就要谋夺朕的江山？ 还有倪成贵，靖国公也为此事与朕谈论了一番。 他一直都不敢相信倪成贵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包括朕也是。 经爱卿这么一说，朕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或许，他二人皆是受到了威迫或是蛊惑，这才做出了一些身不由己之事。” 顾鸣点了点头：“嗯，这个可能性很大。辛九娘当时也说过这件事，怀疑有西域异人在暗中帮助庆王爷……” “对对对，爱卿讲过此话，只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现在这么一印证，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说到这里，永平帝顿了顿，随之隐含杀机道：“爱卿，看来，这京城里的西域人是该好生清理一番了。” “皇上，其实臣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也就是之前臣所说的前去广平府的收获。 在广平府，臣抓获了一个名叫艾布的西域异人。 经过一番审询，此人终于交待了一些底细，他乃是圣火教外派的一个小头目……” “圣火教？” 听到这个字眼，永平帝不由愣了愣。 “没错，就是那个在西域扎根了数千年的神秘组织。” 这时，永平帝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猛地一拍案几：“这个该死的异教，朕不管它在西域有多么强大，胆敢在我大燕朝蠢蠢欲动，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顾鸣点了点头：“嗯，这是自然，不然这些家伙只会越来越猖獗。只是，臣却有一点想不太明白。” “爱卿但说无妨。” “皇上，相信你也知道一些关于圣火教的传说。 该组织在西域传承了数千年，至现在，很难想像他们发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也不敢想像他们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 但有一点，这个组织在中原地带一直没有太大影响，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它的存在。 这次，突然搞出如此大的阵仗，竟然暗中控制我朝重臣谋划兵变……他们突然搞出如此疯狂的行径，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假如，假如说兵变成功了，他们会从中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听到这番话，永平帝一脸凝重道：“爱卿的意思，莫非是想说他们是想扶植一个傀儡上位，从而一步一步蚕食天下？” 顾鸣不由叹了一声：“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臣在想，他们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数千年了，难不成是在布一个千古之局，等待时机一统天下？” 听到此话，永平帝不由脸色惊变：“爱卿，这……怕是不太可能吧？花数千年的时间布个局，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和耐心？” 顾鸣摇了摇头：“皇上，臣也只是作个假设，这次的谋反事件或许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对方的一个布局。 一个组织能够传承数千年，它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根据传说，创建圣火教的人乃是一个大祭师，假如此人真的精通天演之术，那么，布置一个千年之局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 永平帝不由皱眉苦思。 思忖了一会，脸色不由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爱卿，假如你的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组织就真的太可怕了。 这次他们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一定还有后招，或者是预备的方案。 这是一个危及我大燕朝根基的巨大隐患……” 说到这里时，永平帝停顿了一会，随之一脸凝重问道：“爱卿可有什么办法……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 “对！” 顾鸣想了想，道：“皇上，如果要永绝后患，那就只能斩草除根，彻底瓦解这个组织。 但，圣火教的根基在西域……莫非，皇上的意思是……” 顾鸣下意识瞟了皇上一眼，想观察一下他的神情变化。 “爱卿，有话不妨大胆说！” 这句话，终于让顾鸣猜透了永平帝的心思：想要借此机会开疆拓土，征服西域。 只有将西域纳入大燕朝的疆土，才能从根本上去打击圣火教。否则，就只能被动防守，鬼知道对方什么时间又玩出什么花样。 由此看来，永平帝也不是临时起意，或许以前就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一直下不定决心，或是缺少一个契机。 这一次，契机终于来临。 “皇上莫非是想……征服西域各国？” “知我者，顾爱卿是也！”永平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不征服西域，那么，我们将永远处于鞭长莫及的状态，何谈斩草除根？” “嗯，是这个道理。” “只是，这仗一旦打起来……也不知要打多少年，消耗也是相当惊人的，朝中也不知有多少大臣反对……” 顾鸣笑了笑道：“这是自然，谁不想过悠闲的生活？不仅是朝中的大臣，百姓也不愿打仗。 毕竟，一旦发生战事，势必就会有不少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这……听爱卿的意思，也是不愿开战？” “皇上，从理论上讲，没有人愿意打仗。但，前提是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基础上。 但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北方游牧部落以及西域各国频频挑起事端，我大燕朝一直被动防守。 长久下去，对我大燕朝的国力消耗无疑是相当巨大的。 同时，也会助涨敌国的嚣张气焰，以为我大燕朝外强中干。因此，的确有必要重拳出击，打他个落花流水……” “哈哈，朕就知道爱卿会支持的。” 永平帝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过皇上，据臣所知，自皇上登基以来，边关大大小小的战事几乎没有断过，兵力、粮草消耗极大。 因此，目前各方面的储备可能不足以支持发动持久大战……” 永平帝点了点头：“嗯，这个朕知道，就算要出兵，也得先准备个两年的时间，储备一些兵力与粮草……”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小青终于有下落了…… “皇上，依臣之见，真要开战的话，不妨换一种战术。” “哦？爱卿有何高见？” 永平帝兴致勃勃地问。 顾鸣解释道：“如果继续采用常规打法，不仅需要大量征兵，也需要大量征集粮草。 如此一来，不仅劳民伤财，同时也会过早泄露皇上的意图，让西域各国提前作出防备措施。” 永平帝疑惑地问：“那么爱卿所说的战术又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多元化作战方式，明战、暗战、离间、拉拢，总而言之，就是力争以最少的人，最小的代价达到最终的目的……”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永平帝感觉有戏，急急道：“爱卿不妨详细讲一讲。” “嗯~” 顾鸣点了点头。 “首先，要以最快的速度组建特战部队，并展开各方面的战术训练，要让他们个个都能独挡一面……” “从工部抽调一批能工巧匠，同时在民间也招募一些，秘密组建一个军械部，为特战部队量身打造一些特种武器。 比如，将目前的火铳进行改良，令其便于携带，且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在我方作准备的同时，也要让西域各国乱起来……比如派遣高手潜入西域，采用暗杀、拉拢、离间等等方式制造混乱。 这样，既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也能消耗他们的兵力与物资……” 顾鸣滔滔不绝讲个不停，听得永平帝如痴如醉，全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毕竟，顾鸣所讲的理念大多源自于前世，哪怕只是从小说、影视剧中看来的，那也是一种宝贵的经验，远远领先于当前世界的作战理念。 “皇上，臣最后总结一下，按照臣刚才所说的方法，或许只需数千精兵便可完成皇上的大计！” “数千人？” 永平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目前驻扎在西部边塞的将士差不多二三十万，区区几千兵马能做什么？ “皇上，兵不在多，贵于精！西域虽大，国家也多，但人口基数并不大。据臣所知，目前西域最强盛的几个所谓大国，人口累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余。 小国就更不用说了，大多两三千人，甚至几百人的都有。 整个西域的人口加起来，应该超不过一百万人。 关键是其疆域辽阔，地形又是以戈壁与沙漠为主。如果大军开进的话，弊端实在太多，消耗也是相当惊人的。 但派特战部队就不一样了，因为特战部队的作战方式相当灵活，甚至几个人都可以组成一个小分队。 一旦深入敌后，必然会给予敌人造成巨大的重创……” 顾鸣这番话倒也不是信口开河，他是有依据的。 最经典的事例莫过于成吉思汗，那时候他才多少人？而且连粮草都不用带，打到哪里就在哪里征粮，也就是所谓的以战养战。 “还有就是情报方面也很重要……” “爱卿，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有一个问题你似乎忽略了，一旦对西域开战，圣火教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必将疯狂展开反扑。” 顾鸣笑着回应道：“非是臣忽略了，而是还没有讲到这里。 其实这一次倪成贵与庆王爷的死倒是让臣明白了一件事，圣火教或许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强，那么神秘。 按理说，倪成贵与庆王爷已被押入天牢，那就该成了弃子，他们大可不理会，重新寻找目标就是。 但，为何要处心积虑杀了他俩？ 这说明，他们担心倪成贵与庆王爷泄密。 换句话说，其实他们对组织的控制之术并非绝对自信。 再比如说那个艾布，还不是乖乖交待了他的底细？ 由此，臣可以大胆推测，这个圣火教有可能是吹的玄乎，搞不好所谓的传承数千年都是假的，为了制造神秘感，为了更好的控制人心……” “咦？经爱卿这么一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就算是吹嘘，几百年的传承应该还是有的，依然不容小觑。 所以，我们还需要组建一只更秘密的队伍……比如，从神策府抽调人员……” 这么一说，永平帝自然就明白了。 这只更秘密的队伍，自然是用来对付圣火教的。 …… 两日后。 白素贞、蛇姬来到了京城。 目前，郭北县那边已无后顾之忧，因此顾鸣将她俩唤到京城来，也好协助他做一些事。 “蛇姬，你拿着这封信去扬州城福来客栈，协助神策府的人对付那些个西域异人……” “是，属下一定不负主人期望！” 等到顾鸣交待完毕，蛇姬拿着信得令而去。 “公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等到蛇姬一离开，白素贞便主动询问了一句。 她与蛇姬不一样，顾鸣当然不能将她当作手下对待，笑着回道：“白姑娘，是这样……” 顾鸣将与永平帝商议的计划讲解了一番。 “这些西域异人潜伏在各地，我们需要将他们一一揪出来。 同时，也可以从他们的口中打听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小青的线索。” “太好了！” 果然，一听到小青，白素贞顿时来了精神。 “走吧，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 白素贞也不问去哪，爽快地点了点头。 对于顾鸣，她是绝对信任的，没有任何理由。 京郊。 往西约十里地，有个远近闻名的胡人市集。 这里以前是一片荒地，后来慢慢形成了一个来往商队的集散地，主要以胡商为主。 随着日子的推移，这里慢慢有了酒馆、客栈、店铺、娱乐场所……等等，成了一个具有异域风情的集镇。 不少中原商人也慕名而来，在此交换、交易货物。 顾鸣与白素贞到了市集时已近日落时分，不过，市集里依然很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市集里主要还是以西域的商品为主，最具特色的莫过于葡萄酒、西域服饰、香料、工艺品之类。 一进市集，白素贞便开始双眼放光…… 虽说她的本体是妖，但她的本心依然逃不过一个女人的天性，被那些源自异域的服饰、工艺品吸引了目光。 “白姑娘，喜欢什么就买，不用担心银子。” “没事，我就看看……”说到这里，白素贞不由凑过头来小声道：“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变出来。” 顾鸣乐呵呵道：“可是变出来的终究是假的，买几件吧，给你银子。” 说话间，顾鸣摸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公子，用不了这么多……” “多的你先收下，以后难免会用的着。” 这么一说，白素贞倒也不再推辞，将银票收了起来，随后挑挑选选买了几件工艺品。 顾鸣也买了一些香料，方便以后在野外烤肉时用。 过了一会，二人一起进了一间专营葡萄酒的店铺。 “公子，小姐，本店刚到了一批葡萄美酒，二位可以先品尝一下……” 一进店，便有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个伙计也是西域人，听口音应该在此呆了不短的时间，中原话说的还算比较流利。 “嗯，那就品一品。” “好的，公子稍等。” 伙计麻溜地倒了两小杯酒递给顾鸣二人。 顾鸣接过酒杯，先闻了闻，随后慢慢晃动酒杯…… 而白素贞却已经一口饮下……随后皱了皱眉：“这酒怎么又甜又酸又涩？” 顾鸣笑了笑道：“白姑娘，这酒要先醒一醒再喝，你喝的太急了。” “对对对，这位公子看来是行家。” 伙计当即拍了一记马屁。 其实，顾鸣根本不是什么行家，穿越之前他几乎不喝酒。 对于红酒的了解也有限，只是大略了解一些基本的常识，比如干红，他就不喜欢喝，倒是格鲁吉亚的半甜红酒挺合他的口胃。 晃了几下，顾鸣方才浅尝了一口……嗯，就是这个味，淡爽，甘甜，唇齿间弥漫着一股子果香，跟纯正的米酒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错，白姑娘，你尝尝，少喝一点，不要一口干了。” “哦！” 白素贞下意识接过酒杯品了一口……嗯，这次感觉好多了。 随之，脸一下变得羞红起来。 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二人共用一个酒杯…… 顾鸣倒没去多想，侧头瞟向伙计问：“刚才喝的这种葡萄酒你们有多少？” 伙计愣了愣，回道：“可能有四五百斤……” “其它的呢？” “其它还有两种，那两种存货较多。” “不错，本公子都要了。” “都……要了？”伙计大吃一惊。 “怎么？你觉得本公子是在开玩笑，还是没银子？看样子你作不了主，叫你们老板来和本公子谈。” 伙计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二位客官先坐一会，我去叫老板过来。” 说完，伙计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你买这么多酒做啥？” 白素贞一脸惊疑。 顾鸣神秘地笑了笑：“没事，反正不用付钱。” “啊？不付钱？这个……好像不太好吧？” “一会你就知道了……” 门外，一个相貌猥琐的西域男子不时瞟一下店内，应该是伙计打过招呼，让其帮着照看一下。 不然店里没人，酒丢了咋办？ 葡萄酒可是很贵的，一小坛子就得几两银子。 倒不是说它的成本有多高，关键是运输困难，一路上风险重重，要防沙暴、强盗、野兽、妖怪……各种防。 所以，当行商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就会丢命。 “对了白姑娘，你把这个贴身带好……” “这是什么？” 白素贞一脸讶然地接过顾鸣递过来的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些字。 “你就当作是一张护身符，带在身上可以隐藏你的气息，一般人根本看不穿你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这样，多谢公子。” 白素贞小心翼翼将纸对折收了起来。 “白姑娘不必客气，你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二人正聊着，伙计便带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西域妇人走了进来。 “二位客官，这就是我们老板娘。” “这位公子和小姐真的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妇人微笑着恭维了一句。 “我们……不是……” 白素贞羞红着脸，小声解释了一句。 “理解理解……”妇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之又问：“对了公子，听伙计你需要很多葡萄酒？” “对，不知能否带本公子去看看？如果品质不错的话就全要了。” “公子家里莫非是经营商号的？” “没错！” “好吧，请二位随我来。” 在妇人的带领下，顾鸣与白素贞一起进了后院的地窖。 里面摆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酒坛，还有一些密闭的木桶。 “公子，这里的酒可不少，至少值上万两，不知公子是否带足了银子？” “只要酒好，区区万两银子算什么？” 顾鸣一副财大气粗的语气。 这时，他面前的酒突然凭空消失…… “这……” 见状，妇人不由眉头一跳。 一愣之间，顾鸣换了个地方，念头一动，又将附近的酒全部收进随身包裹。 “大胆！” 妇人终于回过神来，不由怒喝一声，虚空一拍，一道隐隐可见的掌影凌空拍了下来。 “终于忍不住露相了？” 顾鸣讥讽地笑了笑，轻轻一抬手，便化解了妇人的攻势。 这时，白素贞终于明白顾鸣所说的不给钱是什么意思……这个西域女人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妇人杀气腾腾地问。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很明显，你根本不是正经的商人。”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长年在外奔波，学点防身之术很正常。” “别装了，你骗别人可以，但却骗不了本公子，包括你这张脸都是假的。” 妇人一脸寒霜：“你是朝廷的人？” “没错！” “哼，就算你是朝廷的人又如何？请问我犯了贵朝哪条律法？” “多了去……首先，你是圣火教的人……” “什么圣火教？” 妇人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 “本官不需要承认，只需听着就行了。你叫露西娅，你有个同伙……嗯，准确地说，是你叔叔，他叫艾布……” “你……” 露西娅一脸震惊。 如此绝密的事，这家伙是如何知道的？ 这一点，也正是顾鸣所找到的漏洞，圣火教看似铁桶一块，但也并非完全绝对的。 特别是这些外派的人员，说是单向、单线联系，但来到中原之后，西域人的圈子就那么大，时间长了，难免会产生一些交集。 而且有些还是朋友，或是亲戚关系，这就更难保证身份不泄露。 只不过，外人很难知道罢了，但在西域异人的圈子里，多多少少总有一些蛛丝蚂迹可循。 “本官知道让你们开口很难……不过，本官既然有办法让艾布乖乖交待，你也不例外。” “你休想！” 妇人怒骂了一声，随之……身如闪电，向着地窖口掠去。 顾鸣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静静地看着妇人即将消失的背影。 “砰~” 妇人已经飘到地窖口，眼看着就要逃了，结果一道洁白的手掌突然出现，轻轻一按，便将她打得飘了回来。 “劝你还是老实一点！”白素贞语气冰冷道。 “呵呵，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 妇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这时，顾鸣心里一跳，不假思索，抬手一弹…… 同一时间，妇人的嘴角浸出一丝血迹。 “可恶，她竟然自断心脉。” “还好我感觉不对头，及时弹出一道暗劲封住了她的气穴……嗯，应该还有得救。” 顾鸣轻轻吐了口气。 这也算是一次教训，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得抢先一步动手，以防对方自尽。 …… 不久后，顾鸣与白素贞神不知，鬼不觉将露西娅带到了市集附近的小树林中。 先由白素贞施以妙手将露西娅救转过来。 随后，顾鸣如法炮制，开始对露西娅进行反向洗脑…… 这一招独一无二，且无往而不利。 没过多久，露西娅便一五一十全部交待。 虽说她在组织内部的地位比艾布低，但所透露的信息对于顾鸣来说却更重要。 从露西娅的交待中，他对圣火教在西域拉人入伙的方法以及控制方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或许这只是冰山一角。 但，任何事只要撕开了一个口子，接下来就容易的多了。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是一个道理。 至于同伙，露西娅一直没有见过面，她的店铺相当于是一个情报中转站，其同伙负责收集各方面的情报，再交给她。 当然，并不是当着面交，而是放到特定的地方由露西娅收集、汇总，再放到另一个地方，由上线取走。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方式，再加上精神上的控制，这些人宁死也不交待，所以想要短时间给予圣火教重创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包括顾鸣在内，也只能一步一步，就像走迷宫一样，慢慢瓦解对方的防护，直到抵达其核心层。 只要有机会抓到一个核心成员，那就好办多了。 好在，露西娅虽然不能确定同伙是谁，但凭她的猜测，还是供出了三个人，认为对方同为组织成员的可能性很大。 “很好，接下来，你跟艾布一样装作没事一样继续潜伏。 但有一点，情报方面你要筛选一下，一些特别重大的情报必须想办法拦截下来，我会定期与你联系…… 等到时机成熟时，你们就返回西域去……” 不管露西娅是否真心情愿，但，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按照顾鸣的意思办。 顾鸣正是准备用这样的方式，将圣火教派往中原的成员一一策反。 到到时机成熟，再让他们集体返回西域。那时候，必然会令圣火教陷入一片混乱…… …… 接下来，顾鸣又进入了一段忙忙碌碌的日子。 当然，再忙，系统日常任务、写小说等等个人事务还是会抽时间完成。 另外，白素贞也帮他分担了一些事，比如抓捕、排查那些西域异人，确认其是否为圣火教成员。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白素贞也算积累了一些经验，再加上她不俗的法力，竟然没有通过顾鸣便逼得对方开了口…… 蛇姬在扬州也传来捷报，已经确认了两个人选，以及十几个疑似人选。 扬州城内以及周边，至少有七八千西域人，乃是大燕朝除了京城之外西域人最多的地方。 因此，顾鸣才会将之列为重点排查目标。 如果仅仅是神策府前去排查，顾鸣不会放心，毕竟神策府的人虽个个都有捉鬼降妖之力，但几乎找不到一个真正的高手。 蛇姬不一样，一千多年的道行，上次要不是有白云大师、十方、白素贞一齐出手，顾鸣怎么可能驯服她？ 也就是说，以顾鸣现在的实力，也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有她在，顾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一点，蛇姬也擅长于精神控制，所以让她去对付圣火教的那些人，最是适合不过。 这日下午时分，一队西域商队来到抵达了扬州城外。 商队刚到不久，蛇姬也到了…… 她在城中便隐隐有所感应，于是，便循着感觉一路找来，最终确认了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小青，就在商队里。 只是，她能隐隐感应到小青的气息，但却没有发现小青的身影。 唯一的可能就是小青被人封印了，但对方的手法并不高明，否则小青的气息也不至于外露，从而被她感应到。 当然，这一次寻找小青，与上次寻找白素贞的心态完全不同了。 上次寻找白素贞，是想让白素贞再次成为她的手下，替她效命。而这次寻找小青，却是想要立个大功。 虽然发现了小青的气息，但为了不惊动对方，以防小青遭到不测，所以蛇姬一直隐在暗处观察，并未露面。 商队差不多有三十余人，带了不少货物，暂时在城外扎营休息。 不过，经过蛇姬的暗中观察，其中有两个人十分可疑，明显不是正经商人，只是一个身份掩饰。 二人一直坐在一起聊天，所以，蛇姬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家伙封印的小青，只能等。 终于，在傍晚时分，其中一个家伙起身离开。 这时候，蛇姬终于确认小青在留下来的那个大胡子身上。 确认了目标，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蛇……” “天啊，哪来的这么多蛇？” 正在喝酒聊天的一众行商突然混乱起来…… “大家不要怕，用火把，赶紧用火把……” 大胡子似乎不愿显露实力，并没有动用法术，而是指挥着一众人用火驱赶四周的蛇。 这时，蛇姬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胡商模样趁乱混入人群…… 以她的实力，大胡子根本察觉不到，正嚷嚷的起劲时，突然感觉身体一麻，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呼~” 这时，现场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众人东倒西歪。 等到风停之时，大胡子已经不见踪影…… …… “说，你是在什么地方抓到青蛇的？” “为什么要将她封印起来？” 蛇姬将大胡子掳到一处僻静的树林中，便开始严刑逼供。 大胡子一开始还挺硬气，但，最终还是架不住蛇姬的各种手段…… 经他交待，他是在西域的一处沙漠中发现小青的。 当时，小青受了极重的伤，几乎没有反抗之力，最终被大胡子收进法器封印起来。 而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将小青慢慢炼化，吸纳其力量，再将其本体祭炼成一件特殊的法器。 那一刻，蛇姬差点没忍住将大胡子挫骨扬灰。 最后还是克制下来。 因为，她想将机会留给小青，让小青亲自动手。 不过小青现在相当虚弱，再不想法子让她恢复元气，那对以后的修炼将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影响。 于是，蛇姬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带着小青与大胡子飞往京城…… 第二百七十七章 破茧化蝶，再次升级! “小青，小青……” 房间中，白素贞流着泪，心疼地看着盘在床上的一条小小青蛇。 蛇姬叹了口气，轻声劝慰道：“素贞，小青现在元气大伤，还在沉睡中，我们得抓紧时间替她疗伤，尽快让她恢复过来。” 白素贞泣声点了点头，随之由衷冲着蛇姬施礼致谢。 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恩怨怨，那都成了过去式，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这时，顾鸣走了进来。 “参见主人！” 蛇姬赶紧上前施礼。 “嗯，蛇姬，你这次立了个大功，我不会忘记的。” “这是属下份内之事。” “那个西域人我已经盘问过了，他不是圣火教的人。但不管他是谁，等小青伤好之后便交给她，任由她处置……” 两天后。 小青终于从沉睡中苏醒。 刚一醒，便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姐姐！” 小青惊喜不已，猛地坐起身来。 “小青……” 白素贞眼圈红红地将小青搂到怀中。 “不好了……姐姐，我们快跑，师父派人四处找你，她要……” 说到这里时，小青突然顿了下来，一脸惊恐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蛇姬。 “师……师……” 这一刻，蛇姬的神情相当精彩。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赶紧解释……看样子，这丫头还活在从前的记忆中。 “小青，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变了……” 白素贞细声安慰道。 “变了？” 小青一脸懵。 不过，依然还是一脸戒备且畏惧地看着蛇姬。 “小青，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师父了，也不配做你们的师父……” 蛇姬叹了一声，慢慢走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 小青满脑子混乱，冲着蛇姬嚷嚷着。 “小青，你听我说，现在与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经过白素贞的一番解释，小青的情绪终于开始平静下来，隐隐的，也忆起了一些事。 “这么说，我……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是的……小青，你到底怎么受的伤？” “我也说不清……”小青茫然地摇了摇头：“当时，我四处寻找姐姐，来到一处山谷时突然雷电大作…… 记得当时，好像……好像被劈了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素贞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小青获知了自己获救的缘由，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成见，起身冲着蛇姬由衷致谢。 随后，脸色一变，杀气腾腾道：“那个准备炼化我的家伙在哪？” “关在城外的一个山洞中。” “快带我去，我一定要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此刻的小青，又恢复了以前的爆脾气…… …… 数日后，小青彻底恢复了元气。 虽说这妞的脾气爆了一点，但经历了此番生死劫难，再加上白素贞与顾鸣的引导，也算成熟了一些。 排查西域异人的事依旧在持续……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将对方彻底从大燕朝拔掉几乎不太可能。 这就跟砍树一个道理，仅仅剔掉一些枝枝叶叶是不行的。甚至，砍掉了树干，只要树根还在，早晚还会长出新的枝叶。 所以，目前的做法也只是权宜之计，从一定程度上控制对方的发展。 想要彻底解决，那就得刨根。 排查的事，顾鸣几乎不用亲自去跑了，毕竟他身边已经有了蛇姬、白素贞、小青三个强力的帮手。 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帮着筹备特战部队上面，包括火铳的改良、火药的改良等等。 虽说顾鸣在这些方面算不上内行，但多少有点前世的经验，他只需要将一些超前的理念提出来，给一众工匠指明一个研制的方向。 哪怕是一些很模糊的理念，对于那些个经验丰富的工匠来说，那都是金点子，往往会令他们茅塞顿开。 对于顾鸣不时提出的一些超前，甚至是不可思议的理念，永平帝已经见惯不惊。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里也多了一些担忧。 …… 慈宁宫。 “皇儿，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太后一边喝茶，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 知子莫若母。 其实，太后多少能猜到儿子的心思。只不过，她是一个女人，有些话不好多讲，也免得让人误会她干涉朝政。 这是后宫大忌。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事比较多。” “你呀，打小就是这样，真要事多你也不会专程过来一趟。 儿，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娘亲，有什么话不能对娘亲讲的？” 这番话，太后故意没用皇家的称谓，这样更能拉近母子之间的距离。 永平帝愣了愣，随之忍不住唤了一声：“娘亲，孩儿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叫你了？” “自打你登基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一声娘亲……记得你小时候有时候顽皮，故意学着民间的叫法叫娘亲，还被你父皇训斥了一通……” “哈，娘亲还记得呀……” “当然记得，娘亲又没老糊涂。” “娘亲，你还年轻着呢……” 母子俩抛开了皇家身份，像一对普通母子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永平帝终于敞开心扉，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娘亲，其实孩儿主要是担心顾卿家的事。” “哦？你担心他做什么？难不成是怕顾卿家功高震主？” “倒也不是……只是，他表现出来的能力越来越强，可以说，有时候他的一个小小点子，都能盖过一个大臣一生的功绩。” “嗯，这点娘亲也认同，顾卿家有着太多的奇思妙想，让人越来越捉摸不透。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毕竟你也清楚他不是普通人……” “没错，这也正是孩儿想不通的地方。” “有些事想不通，就不要去多想，如果你总是这样去猜疑，说不定就会让顾卿家对你产生一些想法…… 不管怎么样，就顾卿家目前所做的一切来看，全都是你，对大燕朝有着莫大的功益。” “娘亲，孩儿不是猜疑顾爱卿，孩子相信他是真心真意想要让大燕朝强盛起来。” “没错，你回想一下，当初顾卿家参加科举的时候，曾经三次天显瑞象，这意味着什么？” “娘亲的意思是……” “儿呀，你这还不明白么？这是上苍赐予我大燕朝的大好机会，你得好好把握。” “哈，娘亲说的对，或许是孩儿想太多了……那行，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这番谈话，终于让永平帝扔掉了思想上的包裹，他决定抛开一切杂念，与顾鸣一起携手，将大燕朝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 其实，太后有一点说对了，永平帝多多少少有点担心顾鸣功高震主。 不过现在想通了，顾鸣本就不是普通人，那就不能用普通人的眼界去衡量。 踏踏实实干好眼下里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 随着日子的推移，恩科开始了。 这一次，录取名额大幅提升，除了作为官员储备之外，还有不少被调住京城协助完成《永平大典》的编撰、收集、整理、校对、抄录等等事务。 同时，朝廷又举办了一届规模浩大的武举，从中挑选了不少优胜者。 包括各地的军队，也通过举荐、比武等等方式，从中选拔了数千名佼佼者。 这些人都被送到了距离京城数十里开外的山中接受特殊训练。 秘密成立的军械部，也在连轴转…… 通过顾鸣提供的思路，一众工匠集思广益，经过多次改良，终于设计出一种新式火铳。 相比以前的老式火铳，新式火铳称得上是质的飞跃。 以前的老式火铳需要临时往枪管里装填火药，钢珠，还得点火。 威力小、射程短，还容易炸膛，实用性不大，属于鸡肋之物。 但现在不一样了，不用人工装填，到时候直接上现成的子弹，也不用点火，通过板机、撞针实现射击。 枪膛、火药都经过改进，射程、准头、威力皆大幅提升。 另外，军械部还设计了一种可拆分的轻型神机炮，拆分之后一个人便能携带，有效射程可达五百余米，杀伤范围十余米。 如此一来，用来对付密集的敌军简直就是个大杀器。 除此之外，还有攻城强弩、将士的轻便防护盔甲等等也在秘密研制之中…… 对于组建特战部队，以及成立军械部的事，朝中曾有不少大臣反对。 毕竟他们的理念太过保守，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如此如此超前的理念。 可惜这一次，永平帝的态度十分强硬，谁反对也没用。 由此，还撤掉了几个闹的最凶的大臣。 如此一来，没人敢再闹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不觉间，秋凉又至。 大江南北，又刮起了一股购书风潮。 这一次，顾鸣一次性出了两本书，一本乃是《红楼梦》第五册，也是最后一册，另一本乃是以剧本的方式书写的，名曰：桃花扇。 此书乃是顾鸣前世的一篇经典剧目，与西厢记的成就不相上下。 当然，其内容顾鸣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一些修改与润色，相比原著来说，其文学艺术价值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这要是换作普通人，以如此快的速度连续出书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别说几本，就算一本恐怕都悬乎。 但，对于顾鸣的速度人们习以为常，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之。 当然，顾鸣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主要还是为了经验。 至于下一本书，之前便已经开始动笔了，正是计划中的“金瓶梅”。 这两本书发行之后，顾鸣在当朝文坛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动摇，当之无愧的文坛第一大家。 就算是那些个老学究也不得不开始面对现实，甚至还有不少人黑转粉，开始研究顾鸣所著的书。 比如红楼梦，京城里便有好事者专程为此书成立了一个书迷会，经过一番讨论，这个书迷会最终被命名为“红学会”。 在顾鸣的影响之下，不少人开始模仿他的文风写起了白话本。 而且，由他所倡导的标点也开始慢慢普及…… …… 一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一处隐密的山洞中，顾鸣盘腿而坐，双眼微闭，一副惊喜而又欣慰的笑容。 因为，他又升级了：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进士（下一级：状元） 经验值：1030/50000 积分：30 技能：出口成章（5级） 技能：妙笔生花（5级） 技能：明察秋毫（3级） 技能：神来之笔（3级） 技艺：书法（6级）、绘画（6级）、棋艺（5级）、音律（5级） …… 这次，因为同时提交了两个主线任务，所以奖励的道具也算不错，不然，光升级技能的积分便是个大问题。 随着技能等级提升，现在升级技能需要的积分也大幅增加，升级一次动不动就是几百积分。 虽然系统奖励了三张，但是，顾鸣依然还是花光了辛辛苦苦积累的一千多积分，这才将几个主要技能升了一级。 目前，只有棋艺、音律还没有升级，两个一齐升级，需要1200积分，但是顾鸣现在还剩下30积分，穷得叮铛响。 不过，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次升级给顾鸣带来的提升是前所未有的。 升级之前顾鸣便有预感，因此特意告了个假，带着白素贞与小青一起来到山里，让她俩在附近护法，而他则呆在山洞里升级。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次升级竟然用了三天时间。 三天的时间，破茧化蝶！ 以前升级，顾鸣总以为那就是一次蜕变，这一次方才知道，以前其实是在织茧。 这一次，才真真正正是蜕变。 虽然没有测试过实战，但自己的身体自然比谁心里都清楚。 最为明显的就是神魂出窍。 以前，神魂出窍也只能是出窍，几乎没有战斗力，飞不了太远也飞不了太高。 但这一次……顾鸣第一次尝试到冲上云霄的感觉。 此地距离京城约百里之遥，但他一个念头，神魂便已经抵达京城上空。 目前，神魂出窍的极限距离应该在三百余里。 虽说距离瞬息千里还很远，但，瞬息千里那已经属于人间界的传说，陆地神仙之流才能办到的事。 能够出窍三百余里，那已经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足以跻身于当代大宗师之流。 除了神魂出窍之外，顾鸣还悟到了另一种天地元素：火！ 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同时控水、控火、控风。如此，在对敌之时，便有了更多克敌之法。 总而言之，这一次是全方面的提升。 …… “恭喜顾公子出关！” 顾鸣刚一走出山洞，一直守在外面的白素贞便惊喜地迎上前来。 因为她能感应到，顾鸣由内而外皆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虽然难以确认顾鸣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但从气势看，恐怕能与蛇姬有得一拼了，这样的修炼进度令人惊讶。 “呵呵，不过三天而已，谈不上什么出关不出关。” 小青则好奇地围着顾鸣转了两圈，喃喃道：“我怎么没感觉到有多大的变化呢？” 顾鸣笑了笑：“因为你修炼的体系与我不一样，所以你很难看出我的境界。” “姐姐，你能看出来么？” 小青忍不住瞟向白素贞问。 白素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如果初次相见或许看不出来。不过，现在大致能够感应到。” “那我和姐姐可以修炼顾公子修炼的心法么？” “或许有一天可以，但现在还不行……” 小青像个好奇宝宝问：“为什么呀？” “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悟出具体的行功之法，所以也没有办法教你们。 不过，你真想学的话没事可以多看点书。” 小青愣了愣：“看书？那算了，我一看书就头痛，还不如去打几架痛快。” 顾鸣：“……” 白素贞：“……” …… 回去后，顾鸣没有像别的高人那样闭关巩固境界什么的，当天便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该干嘛干嘛。 这也是他修炼的好处之一。 换作别的修炼者达到他现在这样的境界，至少也得闭关数月方才能出关。 这次写《金瓶梅》，顾鸣没像写红楼梦那样分成几次出版发售，计划中，将分为上中下三册，待写好之后一齐交付印刷。 前世，此书命运坎坷，几度被禁。 不过以顾鸣现在的身份、地位、名气，别说他有意剔除了一些露骨的细节，就算原文照搬也不可能被禁。 说白了，他只要不故意去写涉及反朝廷一类的小说，就不可能被禁。 这日一早，顾鸣正准备去大理寺，还没走到门口，便有一个手下脚步匆匆赶到。“禀报大人，出大事了……” “大事？多大的事？” 顾鸣皱了皱眉。 手下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风将军府……被人灭门了。” “什么？风将军府？哪来的消息？” 顾鸣有些难以置信。 风将军，大名风天成，乃是当朝著名将令之一。 以前负责镇守南疆，后来倪成贵出事之后，奉命调到西部边关担任主帅。 像他这样的边关大将，其家人一直都是朝廷重点保护的对象。 而且，以风天成的地位，又有谁敢轻易惹他？更不要说丧心病狂做出灭门行径。 一旦确认了谁是凶手或主谋，绝对是诛九族的下场。 “回大人话，消息千真万确，现在京城已经乱成一团，刑部已经接手……” 手下话还没有说话，一个宫里的太监也带人快步走了过来。 “原来是庞公公……” “奴婢参见顾大人！” “公公不必多礼……对了，公公匆匆而来，莫非有什么急事？” 庞公公默然点了点头。 随之脸色一正道：“顾大人，皇上口谕，命大理寺与刑部协办风将军府灭门一案，尽快揪出元凶！” “遵旨！” 顾鸣拱手应了一声。 “顾大人，皇上特意嘱咐，让顾大人多费点心，毕竟风将军乃西部边关统帅，最好在风将军回京之前破获此案，也好给风将军一个交待。” “明白了，辛苦庞公公了。” “不不不，奴婢不过就是传个话，辛苦的还是顾大人。好了顾大人，不打扰你办案了，奴婢这就回宫复命。” “嗯！”顾鸣点了点头，随之冲着手下吩咐：“这样，本官先去风将军府，你火速回大理寺调集人手随后赶来。” “遵令！” 手下得令而去。 一路上，顾鸣遇到了好几批全城搜查的官兵，也不知又有多少倒霉的流寇将在这次大抓捕中落网。 风将军府四周也是重兵把守，寻常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顾鸣来到大门口时，刑部的两个官员已经候在门口，想来是有人提前通报了。 “参见顾大人！” 二人上前齐齐施礼。 “二位大人不必多礼了，吕大人，里面情况到底怎么样？” “大人，边走边说……” “嗯！” “顾大人，经初步勘察，目前整个风将军府的幸存者只有十人，死者共计八十三人，其中绝大多数为府中的下人。 风将军的原配夫人、二夫人，以及其名下的子女都死了…… 目前幸存的家眷只有风将军的母亲，风将军的三夫人及其两岁的儿子，还有与二夫人所生的女儿……” 顾鸣皱了皱眉问：“意思是说，风将军府的家眷只有四人幸存？” “是的，其余六人为府里的下人。” “除了幸存者之外，对于凶手，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经过我们的一番询问，以及从现场分析，凶手应该有三四个，身着夜行衣，蒙面，身手不凡……” 听吕侍郎介绍了一番基本的情况之后，顾鸣不由叹了一声：“行了，先带本官看看现场再说。” “是，顾大人请！” 随之，顾鸣从前院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细细查看…… 看的出来，凶手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除了几个负责巡夜的守卫之外，其余死者全都无一例外死在房间里。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人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杀了。 致死的原因皆为一刀封喉，由此可见凶手不是一般人，而是用刀的高手，下手堪称快、准、狠。 对方的目的应该是灭满门，但庆幸的是，在行凶的过程中，或许是某个凶手一时不慎，未能将一个守卫一刀杀死。 那个守卫临死前大叫了几声，凶手可能怕暴露，不得不提前撤退，这才让三夫人等十余人幸免于难……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将军夫人的秘密…… 不久后，大理寺一众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有没有线索？” 人一到，领队之人便匆匆走到顾鸣面前见了一礼，随之小声询问。 此人名叫狄人杰，乃大理寺正，曾经破获过不少大案。 “你先去看看现场吧，看完再说。” “是！” 狄人杰应了一声，率人挨屋查看了一遍。 随后，顾鸣召集了狄人杰、吕侍郎二人走到后院凉亭中开始分析案情。 “顾大人，依下官之见，这应该是一桩仇杀案。不然，谁会有这么大的仇恨做出此等灭门惨案？” “不知吕大人可否有怀疑的人选？或者说，你可知道风将军与谁有仇？” 吕侍郎摇头苦笑：“顾大人，这种事下官可不敢妄自揣测。 不过有一点，据下官耳闻，风将军治军严谨，铁面无私，哪怕是最信任的亲信犯了军纪，他也会按军法严惩。” “哦？”顾鸣眉头一抬：“本官对风将军的了解倒是不多，不知吕大人可否告之一二？” “这个……” 吕侍郎似乎有些为难。 “吕大人，换作平时本官绝不会打听这些事。但，现在是特殊时刻，只有充分了解风将军的人际关系，才有利于我们破获此案。 之前，庞公公传达了皇上的意思，希望我们能在风将军赶回京城之前破获此案，也好给风将军一个交待。” “这……” 一听此话，吕侍郎不由脸色一变。 “吕大人，如无特殊情况，风将军应该在半个月左右便会返回京城。 虽然皇上没有明令我等限期破案，但，很显然也是希望我等能够在风将军返京之前破获此案，也好给风将军一个交待。 如果我等迟迟没有结果，到时候又该如何面对皇上，面对风将军？ 所以，在这个时候吕大人大可抛开一切顾虑，将你所知道的也或是有所怀疑的都一一告知，这样有助于我等从中寻找线索。” “好吧~” 吕侍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虽说在背后议论别的同僚有些不妥，但他心里很清楚，此案要是不及时告破，搞不好他的前途会就此葬送。 毕竟，皇上为了安抚风将军，肯定要做做样子，以办案不力的借口惩诫几个官员…… “是这样，下官听不少同僚提过风将军的事，说他的行事风格太过刚直，不懂变通。 像这样的性格，得罪人是难免的。 就拿去年来说，他手下有个副将率队打了场胜仗，心里一高兴，便带了几个亲信手下跑到驿站去喝酒，还暗中派人去找了几个姑娘陪着…… 结果，也不知风将军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当场大发雷霆，下令将那副将以及其几个手下一齐绑到大营，当着一众将士的面，一人重责三十军棍…… 那个副将可是跟了风将军十几年，立功无数。但，风将军依然一点面子都没给…… 而且，当时挨军棍的几个手下中，还有一个是风将军原配夫人的亲侄子。 这件事之所以传开，是因为那个副将在伤好之后，竟然带了一些心腹叛逃…… 所幸的是在半路被拦截下来，最后在混战中被杀……” “原来是这样……”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照这么看，这个风将军的行事风格的确容易得罪人。 不过，到底把人得罪到什么程度，才会逼得对方下此狠手，全然不顾诛九族的风险？ “狄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顾鸣瞟向狄人杰问。 “大人，依属下之见，此案恐怕不是仇杀那么简单。” “哦？说说你的理由。” “大人，风将军长年在边关驻守，其人际关系并不复杂，能和其发生矛盾的人着实也不多， 发生这样的灭门大案，我们很容易在小范围围之内锁定嫌疑人。 对方显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就算有天大的仇，也不太可能做出如此疯狂的行径。 因为，无论他的手脚有多么干净，无论计划有多么周详，只要他与风将军有过节，那么我们早晚都会将之锁定。” 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分析的不错，继续说下去。” “是！” “还有，经属下细细查看，所有死者的致命伤看似一般无二，皆为一刀封喉，但在手法上，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异。 一开始，属下推测凶手乃是专业杀手，但是后来，却又多了一种猜测……” “嗯，你所说的细微差异本官也发现了，从手法来看，凶手是三人无疑。” 一听此话，狄大人当即拍马：“大人真的是观察细微，属下佩服佩服！” “行行行，别拍了，本官也就看出了这点细节，更多的细节还得由你这个专业人士来分析。” “大人过誉了……” “别谦虚了，赶紧讲下去。” “是，大人。属下的意见与大人是一致的，凶手乃是三个人，全都是用刀高手，其中一人乃是左撇子……” 听到这里，吕侍郎一脸讶然：“狄大人，左撇子你也能看出来？” “没错，从表面上看伤口几乎一横一样，但细细观察切口，便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右手下刀与左手下刀，无论从角度、切口上，都会有细微的差别。 甚至，还能从下刀的部位、力度等等方面，判断出凶手的大致身高、体形等等特征……” “太神了！” 吕侍郎一副终于长见识的样子。 其实，说神也不神，说白了这就是痕迹学。 世间万物，一切痕迹都是有迹可循的。 一个优秀的侦察员，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脚印迅速判断出此人的性别、身高、体高、体态特征等等关键信息。 不过，这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入门易，精通难，需要极高的天赋与敏锐的观察力，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对了狄大人，从这三个人干净利落的手法来看，应该是专业杀手无疑吧？” 吕侍郎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应该是，不过……” 狄大人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顾大人，属下反复观察、对比，对方的手法的确像是专业杀手，但，属下总感觉其中有一定的关联。” “什么关联？” “三个凶手的手法虽有细微差别，但，属下可以肯定一点，三人出刀的方法是一致的，也就是说，他们三人极大可能是同门师兄弟。” “哦？”顾鸣眉头一抬：“你的意思是说，这三个凶手可能是江湖门派或是同一个家族的弟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当然，有些杀手组织也会对杀手进行统一训练。 因此，我们现在不能固定思维，认定凶手一定就是杀手，也有可能是武林中人。” 顾鸣轻轻击着石桌，喃喃道：“武林中人……假如说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与风将军之间有什么过节？”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要不，找府里的幸存者问一问情况？” “嗯，是得问问……” 顾鸣点了点头，随之又一脸凝重道：“记住，刚才我们三人整理出来的线索要暂时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以防消息走漏。” “是！”、 狄人杰二人齐齐应声。 接下来，便开始询问府里幸存的几个下人。 不过这几个下人明显已经吓傻了，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顾鸣亲自出马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就只能询问家属了。 风将军的母亲年事已高，经此打击，整个人呆呆痴痴。 风将军的女儿年仅八岁，出事的时候她根本不知，一直在睡梦中。 至于小儿子……才两岁，能指望问出什么来？ 唯一能够回答几句的，也就只剩下三夫人了。 “几位大人，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风府上下几十条人命报仇……” 一见面，三夫人便痛哭失声，哭的死去活来。 这也能理解，别说她一个女人，就算是铁铮铮的男儿遇上如此灭门之祸，也难保持平静。 “三夫人节哀……我等皇上之命彻查此案，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以告慰风府上下一众死难者在天之灵。” “呜呜呜，多谢几位大人……” 三夫人一直哭，顾鸣也不好催促，只能等她的情绪慢慢平复。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柔声问道：“三夫人，昨天晚上你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 “没有，昨晚妾身很早就陪着麟儿睡下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方才被一阵尖叫声惊醒…… 起来一看，方才发现府里已经……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三夫人又开始掩面痛哭。 “行了，三夫人好好休息吧。” 出门后，顾鸣便冲着狄人杰低声嘱咐道：“你在这里守着，府里幸存的人员一个也不许离开。 还有，除了刑部与我们大理寺的人，其他无关人等一律不许进。 本官去一趟宫里，晚一点再过来。” “是，大人！” 随之，顾鸣又与刑部几个官员招呼了一声，这才离开风将军府前往皇宫。 …… 皇宫，御书房。 “爱卿，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一见顾鸣，永平帝便急急询问了一声。 “皇上，目前的情况是这样……” 顾鸣将现场的情况，以及一众人的推断详细讲了一番。 听完之后，永平帝不由皱了皱眉：“这么说，凶手具体的身份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暂时没有，不过……臣有一个发现……” “哈，朕就知道爱卿急急入宫一定有线索。” 这下，永平帝终于又打起了精神。 “皇上，臣发现风将军的三夫人颇有些可疑……” “什么？”永平帝愣了愣：“风将军的三夫人？她有什么可疑的？” “虽然她一直流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但是，臣却能感觉到，她的眉眼之间，总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惊慌。” “这个……应该很正常吧？毕竟她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 “不，她的惊慌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惊慌，而是内心里有鬼的那种惊慌。 这一点，臣相信不会看错。 就算杀手不是这个女人找来的，她必然也有见不得光的事。” “这……这叫个什么事？” 永平帝不由抚额，头隐隐作痛。 “皇上，时间紧急，此事必须要尽快弄清楚。 臣现在不好直接询问三夫人，而且此事也不宜让其他人知晓……” “爱卿，你的意思是说需要了解三夫人相关的情况？” “没错！说不定，此案的突破口就在她身上。” “嗯，她的情况皇后应该知道一些……这样，朕让皇后去御花园，爱卿要问什么直接问皇后。” “多谢皇上。” 不久后，在宫女的带领下，顾鸣来到了御花园。 刚到没多久，皇后娘娘便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御花园。 “参见皇后娘娘。” “顾卿家免礼！” 例行见礼之后，皇后吩咐一众宫女退开，以免消息外传。 “不知娘娘对风将军的三夫人有否了解？” “嗯，接触过几次，要说了解倒是谈不上，不过一些基本情况还是知道的。 顾卿家，你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娘娘，这只是臣的一种直觉，她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多半有问题。 另外，娘娘想一想，这风将军府上上下下几乎被灭门。 她虽是偏房，但有一个儿子，等风头一过去……她岂不是就扶正了？ 理论上说，她是有这个动机的。” “这……她……她真的这么狠？” “娘娘，这只是臣的一种猜测，因为还有一点也是比较可疑的。 据府中的下人说，是有人没有当场被杀死，故而发出声音惊走了凶手。 这有点不合常理……这三个凶手乃是穷凶极恶之徒，本就是去灭门的，又怎么会被惊走？ 反正都是要灭口的。 斩草不除根，必然就会留下隐患，而且这么一闹，已经有下人看到了他们。 虽说蒙着面，但终究还是会留下一些线索……” “顾卿家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故意被惊走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他们故意留下十余个人布置迷阵，真正想留的说不定就是三夫人母子俩。 因为，其他人都死了，她们母子俩便成了最得利的人……” “真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不过顾卿家，万一不是她的话，那对她造成的伤害就无可挽回了。” “这正是臣没有当面询问她的原因，想要秘密调查一番。” “嗯，这样最好不过……” 皇后点了点头，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了顾鸣。 “多谢娘娘！” 听完后，顾鸣拱手谢了一声，便匆匆辞别而去。 …… 一个时辰不到，顾鸣便抵达了三夫人的娘家所在地：武桥镇。 随行的还有白素贞。 只不过，二人皆换了装束，顾鸣扮作商人，白素贞则扮作随行的伙计。 据皇后所讲，三夫人原名潘若语，其娘家乃是武桥镇知名乡绅。 潘若语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人长得漂亮，再加上家世也不错，故而上门提亲者众多，其中不乏家世良好的公子哥。 但最终，她却嫁给风将军做了小妾。 具体原因皇后没有多问，但顾鸣这次前来，得想法子摸底潘若语的底细，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经过一番旁敲侧击的打探，顾鸣终于打听到了一些关于潘若语的情况。 没想到，她在嫁给风天成之前已经定过亲了。 对方名叫云鸿志，家住在邻镇，其家世虽比不上潘家，但也不差。 关键是，二人有缘。 有一次，潘若语与丫环一起在镇子附近踏青，结果遇到了一个醉汉，那醉汉趁着酒劲想要那啥…… 正当危急关头时，云鸿志正好打此经过，一见有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女子，当下里二话不说，上前三拳两脚将醉汉打翻在地。 云鸿志习过武，人也算长得不错，再加上心存感激，潘若语为之动了芳心。 之后，二人暗中来往了一段时间，经过一番商议，云鸿志托人上门提亲。 一开始潘家不同意，因为他们经过打听，发现云鸿志自小喜欢习武，书读的不多，以后很难有前途。 但是潘若语坚持要嫁给云鸿志，说什么家里不同意，她就一辈子不嫁人。 无奈之下，潘家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惜造化弄人。 有一天，风天成来到武桥镇探望一个老部下。 这个老部下曾经救过他一命，但自己却负了重伤，不得不告病还乡。 风天成念着这份救命之恩，故而回京之后特意备上礼物前来探望。 之后喝了不少酒，一时兴起便带着随从在街上闲逛。 无巧不巧，在路过一间胭脂铺的时候，潘若语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结果一不小心与风天成撞了个满怀。 眼见着美人要摔倒，风天成及时伸手扶住…… 如果那天他没喝酒，或许也就没有之后的事。 偏偏，那天他喝了不少酒，眼见着潘若语长得漂亮，一时心里一荡，借着酒劲抱着潘若云不肯松手。 潘若语又羞又急，下意识抬手扇了风天成一个耳光…… 两个随从一见将军竟然被一个女人扇耳光，当下里怒喝着上前收拾潘若语。 结果，风天成却乐呵呵道：“敢打本将军的女人这还是头一遭遇见，有点意思。” 然后，松手将潘若语放了。 潘若云本以为躲过了一劫，没想到回到家里不久，风天成却又找上门来说要娶她。 潘家一听风天成自报家门，顿时又惊、又怕、又喜、又忧。 惊怕是自然的，毕竟风天成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动动手指头便能让潘家灰飞烟灭。 喜的是，风天成居然主动上门提亲。 忧的是，潘若语已经定过亲了，风大将军会不会嫌弃？ 这事他们又不敢隐瞒，便壮着胆子上前将潘若语定过亲的事讲了一下。 结果风天成却不以为然，说只要没过门，退了对方的亲便是。 那时候，潘若语完全懵了。 她自然不愿嫁给风天成，而且还是做妾。 但是，她又不敢反对……得罪了一个大将军，别说她，她们一家子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 怪只怪，自己的命！ 就这样，潘家退了云家的婚事。 没过多久，潘若语便嫁到了风将军府…… 对于这门亲事，镇里虽然也有不少人说些闲言闲语，但大多还是出于嫉妒。 毕竟，潘家攀上了这门亲事之后，地位直线飙升，连县令都要时不时主动上门巴结。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顾鸣当即又赶往邻镇打听云鸿志的情况。 结果得知，云鸿志在被潘家退亲之后，曾到潘家大闹了一通，还放话说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之后，便离家出走。 据说后来成为江南一带颇具盛名的江湖门派“柳刀门”的弟子。 …… 回到京城之后，顾鸣当即去了一趟神策府，详细打听了一番关于柳刀门的情况。 毕竟神策府的存在，主要就是用来制衡江湖势力的，他们对于江湖各门各派的情况最清楚不过。 一打听方知，这个柳刀门不简单，以刀法闻名于江湖。 柳刀门的由来，是因为创派祖师姓柳，而且，柳刀门的弟子所用的刀小巧而又轻薄，也就是江湖人所称的柳叶刀。 柳刀的刀法讲究与身法配合，分外的轻灵飘逸。 风格颇有点返璞归真的意味，并没有太繁琐的花式，追求一个字：快！ 最重要的是，神策府还透露了柳刀门的一桩隐密事：柳刀门的前身实际上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其创派祖师正是杀手组织中的一个金牌杀手。 也不知怎么与组织闹翻了，便带了一批人自立门户，创建柳刀门与组织对抗。 最终将组织从内部瓦解，同时策反了不少组织成员加入了柳刀门，成功洗白，成为江南有名的门派…… 获知了这些消息之后，顾鸣更加有了怀疑潘若语的理由。 于是，急急返回风将军府找到狄人杰与吕侍郎，将所调查到的消息一一告之。 “顾大人，这……就这么点时间，你就弄到了这么多情报？” 吕侍郎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狄人杰笑了笑道：“吕大人，你可别忘了我家大人可是能上天入地的。” “啊，对对对……顾大人，这么说的话，你是怀疑三夫人与那个姓云的……” 说到这里，吕侍郎顿了下来，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 线索断了? “吕大人，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顾鸣不露声色提醒了一句。 虽然，他也有这方面的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猜疑，这样的话要是不小心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是是是，顾大人说的是。” “嗯，这种事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对了狄大人，你有什么看法？” 顾鸣瞟向狄人杰问。 “大人，属下在想大人刚才所提到的柳刀门的事。 据属下之前的观察，死者的致命伤的确是一种轻薄的刀。当时属下也没有多想，毕竟杀手不太可能用常规的刀，不利于隐藏。 现在这么一说，的确像是柳叶刀的伤口。 重要的是，属下之前还说过，三个杀手手法一致，极有可能是同门师兄弟……” 听到这番分析，吕侍郎脸色一惊：“这么说，很可能是柳刀门干的？” “行了，现在下结论言之过早……”顾鸣摆了摆手：“这样吧，本官去会一会潘若语，看她怎么说。” “可是大人，这万一不是她，咱们这样审她怕是有麻烦。” 狄人杰一脸担忧道。 “谁说本官去审她？只是谈谈心，安慰她一番。” 说完，顾鸣起身而去。 厢房中，潘若语刚安刚儿子哄睡着，门外响起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谁？” “三夫人，是我，顾鸣！” “原来是顾大人，顾大人有……有事吗？” 潘若语颤声应了一句，眼中闪出一丝惊慌。 “三夫人，是这样，本官查到了一点线索，想与三夫人求证一下。” “这……好吧！” 潘若语无奈地应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头发，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将门打开。 “三夫人，是否方便移步一叙？” 这里乃是三夫人的房间，顾鸣自然不好进去说话。 “嗯，顾大人请随妾身到偏厅一叙。” 来到相邻不远的偏厅，潘若语主动问道：“听顾大人的意思，是有了凶手的线索？” “嗯，或许有点眉目。不过，有些事需要与三夫人确认一下。” “什……什么事？” “三夫人，据本官听闻，风将军一向严于律己，铁面无私，或许无意中得罪了一些人。 因此，我们便将嫌疑目标锁定在与之有过节的人身上，不知三夫人能否提供一些线索？” “这个……妾身也不清楚，因为我家老爷回到家几乎不谈公事。” “那三夫人有没有怀疑的对象？你要是能够提供一些线索的话，也利于本官破获此案。” “顾大人，妾身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只知相夫教子，官场上的事妾身从不过问，也就无从谈起怀疑谁了。” “也对……” 顾鸣倒也没有急着追问，接下来便像拉家常一般，看似随意地聊起了一些琐碎之事。 聊了一会，顾鸣突然道：“对了三夫人，冒昧问一句，你认识一个叫云鸿志的人对不对？” 此话一出口，潘若语顿时花容失色，呆呆地看着顾鸣。 这件事，她不敢否认，也不可能否认，毕竟这不是什么隐密。 但，顾鸣突然问起，那肯定是去调查过，她不知道顾鸣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内心里惊涛骇浪一般，神情急剧变幻着。 顾鸣没有催问，静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自己问到点子上了。 过了一会，潘若语方才颤抖着声音问：“顾……顾大人，你……你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鸣笑了笑：“三夫人不用紧张，本官只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与这个云鸿志有关……” 说到这里，顾鸣没再往下说，给潘若语留一点回话的余地。 “真与他有关？” 潘若语一时口快回了一句，随之急急低头，不敢看顾鸣的眼光，似乎也感觉自己失了口。 错就错在她不该加一个“真”字，加了这个字，就意味着她也有同样的怀疑。 不过，顾鸣装作没有在意她的口误，说道：“看来，三夫人的确认识此人，那能否告之一些云鸿志相关的情况？” 潘若语咬了咬牙，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顾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已经去调查过了，那就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又何必在此假惺惺问妾身认不认识？ 对不起，妾身有些乏了，告辞！” 说完，潘若语起身便要离开。 “三夫人等等……” 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既如此，顾鸣也只能换一个策略，开门见山好了，不然很被动。 “顾大人还有什么事？” 潘若语语气不耐烦地问。 “好吧，本官坦诚一点，的确，本官知道三夫人的一些往事，你与云鸿志曾经定过亲，只是阴差阳错，后来才嫁给了风将军。” “顾大人，此乃妾身的私事，妾身不想再提。” “三夫人，本官可没兴趣打听三夫人的私事。问题是，本官现在怀疑云鸿志参与，甚至是主导了此次风府的灭门案……”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顾鸣的话，又一次让潘若语失态，不停地说着不可能。 “三夫人，还请冷静一点。” 顾鸣终于动用了出口成章。 这女人身上有很多疑点，所以，顾鸣必须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哪怕最终是误判也在所不惜，毕竟他的目也是为了破案，而不是抱着揭人隐私来的。 “呼！” 潘若语长长吐了一口气，随之冲着顾鸣羞愤地喝道：“顾大人，你是否在怀疑妾身？” “三夫人，此案太过重大，本官不想怀疑谁，但有必要问清一些事，还请三夫人理解。” “你分明就是在怀疑妾身……好，那妾身现在便告诉你，虽然妾身并非情愿嫁到风府，但苍天可鉴，妾身自打嫁入风府，一向洁身自好，连大门都难得迈出一步……” “三夫人，你可能误解本官的意思了，本官现在怀疑的对象乃是云鸿志。 本官能看的出来三夫人其实也有类似的怀疑，只是你有点不敢相信对不对？” 闻言，潘若语没有说话，只是紧咬银牙，神情显得有些痛楚。 过了一会，终于道：“是的，妾身的确有点不敢相信。” “很好！” 顾鸣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么，三夫人能否坦诚一些，告之本官一些真实的情况？ 假如说此案真与你无关，本官向你保证，只要是涉及到你的隐私之事，本官绝对不会外传，更不会记入卷宗。” 潘若语犹豫了一会，随后定定地瞟向顾鸣问：“你真的保证不告诉别人？” “三夫人放心，本官说到做到，除了你我二人，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消息传出去，妾身也就不活了，到时做鬼也要来找你！” “不会的不会的……” 顾鸣心中暗自好笑。 别说变鬼，就算变成鬼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投怀送抱……不对，是自投罗网。 看来，这女人还真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接下来，潘若语似乎是受到了出口成章的影响，也似乎是想找个人倾诉一番，详详细细讲了一番她与云鸿志的爱恨情仇之事。 她先是讲了一下当初认识云鸿志的经过，以及二人之后的交往，定亲……直至风天成的出现。 “从内心里来说，妾身是不愿嫁到风家的，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认命。 嫁到风家之后，妾身极力忘掉往事，一心一意面对新的生活。 但没想到，半后后，云鸿志竟然大半夜潜入风府，寻到了妾身房里…… 当时，妾身吓到了，苦苦哀求他赶紧离开，不要让人发现，否则丢命不说，名声也就全毁了。 但他不肯离开，说要带着妾身远走高飞，并且还……” 说到这里，潘若语不由咬了咬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顿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他想对妾身用强，妾身以死相逼方才保住了清白…… 后来过了大约一年，他没再出现，妾身以为他死心了，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 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晚上，他又来了…… 这一次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竟然用卑鄙的手段……强行占有了妾身，说什么妾身本就该是他的女人…… 说实话，其实一直以来，妾身对他是心存愧疚的，而且内心里一直也没能忘了他。 但是，他竟然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妾身自然怒骂不已…… 结果，那家伙羞恼成怒，放狠话说让妾身不要后悔，说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风天成，要让风天成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妾身心里惊怕，但，这些事妾身又怎敢告诉别人？只能憋在心里，成日里惴惴不安。 当惨案发生之后，妾身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 但，又不太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与胆量，毕竟，这可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这番话，终于解开了顾鸣心中不少疑团。 他相信潘若语说的是真话。 虽说此案与她有关，但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一个看似风风光光，实则苦命的女人。 她之所以怕、之所以惊慌，是因为她与云鸿志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要是让外面的人，特别是风天成要是知道她曾经被云鸿志那啥了，且不说她的地位，恐怕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顾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妾身什么都告诉你了，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妾身真没脸活了。 妾身死也就死了，只能怨自己命苦。 但，妾身舍不得麟儿，他才两岁，要是没有了亲娘，妾身不敢想像他以后……呜呜呜……” 说到这里，潘若语不由捂面痛哭起来。 “唉！” 顾鸣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随之细声安慰道：“三夫人请放心，本官十分同情你的遭遇，故而，也不可能将你的事泄露出去。” “多谢大人……” 潘若语感激地道谢了一声，随之似想起了一事，脸色不由大变。 “对了顾大人，要真是云鸿志做的，那……那他要是供出……供出那些事……妾身……岂不是……” “这个……”顾鸣皱了皱眉：“也不是没有办法，届时，由本官亲自提审，该录的录，不该录的本官心里有数，总之不会给三夫人带来困扰。” “扑通！” 一听此话，潘若语竟然当场跪到地上，泣声道：“顾大人，你的大恩大德妾身一定铭记于心，此生不敢忘。” “三夫人万万不可，快起来！” 顾鸣伸手将潘若语扶了起来。 “顾大人，不管凶手是不是他，还请顾大人多多费心，早日抓获元凶，还风府上下一众冤魂公道。” “嗯，一定会的……” 随后，顾鸣脚步匆匆走了回去，再一次找到吕侍郎与狄人杰。 “顾大人，可有收获？” 一见顾鸣出现，狄人杰便匆匆上前问道。 “嗯！”顾鸣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火速去神策府叫人，我们一起前去柳刀门抓人！” …… 不久后，几匹快马离京，向着柳刀门方向急奔。 柳刀门位于茅坪峰，距离京城二百多里地，隶属江南地界。 天色拂晓时，一行人已然抵达柳刀门山门之外。 一见有朝廷的人赶来，在外值守的弟子不由皱眉迎上前来询问：“不知各位官爷前来鄙派有何贵干？” 顾鸣冷声问道：“云鸿志可是你派弟子？” “没错，但……” 没等对方说完，狄人杰便亮出令牌喝道：“云鸿志涉嫌参与一桩灭门大案，我等前来带他回京审询。” “不好意思各位官爷，云师弟他……已然自尽了。” “什么？自尽？” “是的，另外还有两个师兄也自尽了，今早刚发现的。” 顾鸣岂敢相信，冷冷道：“自尽？这么巧？既然我等来了，那就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带我们进去看看。” “这……各位官爷请稍候，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没什么好禀报的，此乃灭门大案，容不得一丝闪失，随本官进去。” 顾鸣冲着一众人下令。 “这位大人，你们是打算强闯不成？” 守在外面的两个弟子不由沉下脸来。 “滚！” 顾鸣一挥袖，那两个弟子当即被弹飞…… 一般情况下，朝廷与江湖各派打交道皆会讲究一些礼数，省得双方起冲突。 但现在案情特殊，特别是听到云鸿志居然死了，这时机也太巧了一点，更巧的是，凶手是三个人，现在柳刀门也死了三个人…… 这其中，必定有文章。 所以，顾鸣岂能让对方有准备的机会？ 如果这案子真的是柳刀门一手策划的，其下场必然也是被灭门。 一行人直接上了山。 来到山腰一处广场时，一众弟子簇拥着一个阴沉着脸的老者走了出来。 没等对方开口，顾鸣便亮出令牌：“本官乃大理寺卿，前来调查风将军府灭门一案，还望各位配合。” “老夫颜同，柳刀门现任掌门。这位大人，我柳刀门虽非什么大门派，但诸位强行闯入，是瞧不起我柳刀门的意思？” “颜掌门，你不要忘了，无论你柳刀门是大门派还是小门派，一样还是大燕朝的子民，而非法外之地。 本官乃堂堂大理寺卿，难不成还要候在山下，等你颜掌门传召？” 一听此话，颜同脸色急变。 不过，他倒也不敢公然对抗，最终也只能拱手道：“颜某不敢！” “颜掌门，朝廷对于江湖各派的态度一向也算宽大，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并不代表江湖门派便能无视律法，为所欲为。 也不知颜掌门是否听说，京城发生了一桩血案，风大将军府上，被人一夜灭门，死者多达近百，仅十余人幸存。 经我等调查，你派弟子云鸿书有不小的嫌疑，故而这才前来带他回京问审。 只是，在山下却听说他居然自尽了，可有此事？” “没错，颜某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何要自尽。另外，还有两个弟子也自尽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既如何，那还请颜掌门行个方便，带我等去现场看看。” “掌门，不要听他们的，这些狗官太嚣张了，凭什么到我们柳刀门抓人？” 站在颜同身后的一个弟子忍不住冲着顾鸣一行人怒骂了一声。 “大胆！” 狄人杰当即怒喝。 顾鸣抬了抬手，示意狄人杰稍安勿躁。 随之瞟向刚才那个出声喝骂的弟子：“你问我们凭什么到柳刀门抓人？” “没错，别以为我们柳刀门好欺负！” 说话间，那个弟子不由拔出刀来…… 期间，颜同一声不吭，看来也是想试探一下顾鸣等人的态度。 对于江湖门派，顾鸣没有什么成见，毕竟他也认识不少江湖中人，比如燕赤霞、知秋等人。 但是，柳刀门如此狂傲，一副不予配合的样子，不教训教训这帮家伙，这案子还怎么查？ “就凭你敢在本官面前亮刀的行径，本官便可以视同尔等造反！” 说话间，顾鸣一抬手…… “嗡~” 现场突然响起了一阵金属嗡鸣声。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十余柄柳叶刀。 “这……这……” 颜同大惊失色。 因为，他的刀竟然也不见了，莫名地悬浮到半空中。 “轰~” 随之，顾鸣一合手，悬浮在半空中的刀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飘洒而下。 如此实力，惊得一同前来的神策府人员也不由为之胆寒…… 虽说他们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顾鸣的传说，但，也没几个人亲眼见识过顾鸣的本领。 现在，终于有幸亲眼目睹…… “扑通~” 那个发出喝骂声的弟子终于回过神来，腿一软，竟瘫软到地上。 “颜掌门，本官以礼相待，如若你派再不配合，那就休怪本官翻脸无情了。” “不敢不敢，颜某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顾鸣亮了这么一手，已经让颜同彻底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一丝起初的傲气？ “诸位大人，请……” 这下，可就顺利多了。 经过一番仔细查验，三人皆死于自己的房间中，致死的原因为经脉尽断。 由于外表无伤，因此柳刀门的人认定三人乃是自断经脉，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就连狄人杰这个验伤的行家也难以确定三人到底是自断经脉，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但是，他依然还是发现了疑点…… “大人，借一步说话。” 狄人杰带着顾鸣走到无人之处，小声道：“大人，属下细细查验了一番，这三个人多半不是风府行凶的三个杀手。” “哦？你是如何判断的？” “其一，属下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三人没有左撇子，都是右手用刀，这点从他们手掌就能分辨出来。 其二，三人的体态与属下当初判断的形象有所差别，再综合第一点，所以属下认为凶手可能另有其人，至少，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不是。” “嗯……” 顾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思忖了一阵，不由脸色一变：“不对，这三个人应该都不是凶手，我们被人耍了！” 这次轮到狄人杰想不通了，下意识问：“大人发现了什么疑点？” “你不觉得这次查案太顺了？” “这个……好像是顺了一点。” “这么大的一桩案子，对方必然是计划周详，又怎么可能让我们轻易找到线索？ 现在回想起来，对方铁定是故意留下了活口。 我们要查此案，肯定是要对幸存之人一一进行盘问，以及详细的调查。 这一查，就会将三夫人的往事查出来，从而将云鸿志列为重点嫌疑对象……” “没错，那小子的确很可疑。” “所以这就是关键所在，对方一步一步，故意引导我们去理这条线索，一路顺藤摸瓜查到柳刀门。 云鸿志有作案的动机，因为风天成抢了他的女人。 同时，云鸿志是柳刀门的人，擅长用刀，有暗杀的能力……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但是，云鸿志他毕竟不是真凶，所以他得死。 他死了线索就断了，死无对证…… 正常情况下，我们就算认定他是凶手，回朝廷也是能够交差的，风天成多半也会相信我们破获的结果……” “对啊……不过，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可能仅仅是嫁祸吧？” “这个现在还难说……这样，再去检查一下那三个人，本官就不相信，对方真能做到天衣无缝。” “嗯！” 狄人杰点了点头，随同顾鸣又一次跑去检查三具尸首…… 第二百八十章 人的名，树的影，江湖的传说! 这一次，终于有了不同的发现。 虽然对方的手法相当巧妙，但是顾鸣的明察秋毫又升了一级，终究还是在三人体内感应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痕迹…… 那一刻，顾鸣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浓浓的杀机。 “大人可有发现？” 狄人杰发现顾鸣的神情有些异样，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行了，回去再说，召集所有人返京。” “顾大人，咱们不查了？”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云鸿志三人只是替死鬼，此案与柳刀门无关。” 柳刀门经历了一场虚惊，自此收敛了许多。 因为顾鸣这么一出手，终于让他们意识到朝廷真不是好惹的，不知隐藏着多少高手。 回到京城之后，顾鸣当即去了神策府，找到了神策府统领伍承山。 “顾大人，人没抓到？” “没有，都死了。” 伍承山大吃一惊：“死了？这……这太巧了吧？难不成幕后还有真凶？” “伍大人，此案没那么简单，那三个人只是对方精心挑选的替死鬼，用于迷惑我们的，真凶另有其人。” “顾大人可有线索？” “云鸿志三人的死因乃是经脉尽断，柳刀门认为是自绝经脉，原因不明。 但经本官细细查探，三人真正的死因乃是一种源自于西域的咒术……” “西域？又是狗x的这帮杂碎？” 伍承山不由得怒骂了一声。 “准确地说，是圣火教的人做的。这种咒术很高明，就像定时炸弹……” 伍承山一脸懵：“定时炸弹？” “咳，总之就是一种很巧妙的手法，提前对三人施以咒术，时辰一到，咒术发作，便形成了一种自绝经脉的假象。” “原来是这样……对方这么做，是想彻底掐断线索，让我们无从查起？” “对，这么大的案子，我们总是要向上面交差的，线索断了，就算我们有所怀疑也只能将错就错将三人当作凶手呈报。 只可惜，对方千算万算，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蚂迹。 伍将军，现在你需要发动一切力量，全力搜寻三个杀手……” 顾鸣详细描述了一番对三个杀手的体态特征的推断，包括其中一个左撇子的细节。 “伍将军，此事一定要多费点心全力搜寻，但是，不能大张旗鼓，需秘密进行，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查明对方的身份。” “嗯，顾大人放心！不过顾大人，你觉得对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有几种可能，一，我们近大半年的排查，对圣火教在大燕朝的势力造成了严重打击，这是他们的一种报复行径。 二，风将军身为西部边关统帅，地位至关重要。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或者是离开边关，说不定对方就会趁虚而入……” 听到这里，伍承山不由脸色一变：“完全有这个可能，那这事得赶紧禀报皇上才行。” “嗯，我一会便去向皇上禀报。伍将军，杀手的事还请抓紧时间搜寻。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个杀手很可能已经被圣火教控制。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圣火教在大燕朝秘密组建了一个杀手组织。” 伍承山脸色铁青，杀气腾腾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本将军也要将之连根拔起！” “嗯，这事就有劳伍将军费心了，本官先行告辞。” 不久后，顾鸣来到皇宫，找到永平帝详详细细将案情结果讲了一遍。 一听结果，永平帝自然是龙颜大怒。 “皇上，对方这么做除了报复之外，也有可能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圣火教虽一直隐在暗处，但他们与西域各国必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臣推测，他们上次策划庆王爷与倪成贵谋反，结果却没有得逞，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补救措施，以挽回声誉。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的第二套方案。 不管是哪一种，归根结底他们就是想给我大燕朝制造混乱。 不出意外的话，边关一定还有内奸，风将军一离开，对方就有机会捣乱……” “爱卿说的有道理，如此看来，有必要抽调几员大将到西部边关协助镇守。” “皇上，这个倒没有必要。其实这一次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甄别机会……” 这么一说，永平帝顿时恍然。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可是爱卿，这么做可就有些冒险了。要是对方与西域人联手反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臣有一计……” “哦？爱卿讲来听听。” “目前，特战部队已经有一批可以派上用场了。我们可以挑选出一批精锐，神不知鬼不觉潜往西域…… 到时，可以分成几批人手。 其中一批深入敌后，在敌军背后捅刀子，比如刺杀敌军将领，切断对方的军需物资供等等。 另外再分出两三批人手，趁着敌国防守空虚之际潜入，烧他们的粮仓、牛羊、暗杀对方的重要人物…… 对方根本想不到我们会这样做，同步进行的话，必然会建奇功，让邻近的几个西域国家陷入一片动荡…… 消息一旦传开，将会波及整个西域，造成一种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混乱局面。 到了那个时候，圣火教恐怕就坐不住了。一旦西域的局势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为了挽回声誉，重新控制局势，他们必然会全力反击。 一反击，他们可就藏不住了……” 这就是典型的打草惊蛇。 毕竟，隐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现了身，威胁就大大降低了。 永平帝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那以爱卿的意思，这个计划需要派遣多少人？” “不多，三百人足够了！” 顾鸣微笑着比出三根手指。 永平帝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问：“三百人？还是三千？” “皇上，这是特战计划，不能以常规战去衡量，人不能多，三百精锐足以完成这一系列任务……” 接下来，顾鸣大略讲了一下作战方案，听得永平帝连连点头。 显然，对于顾鸣的计划是十分满意的。 最后，顾鸣又讲了另外一件事：“皇上，臣还有一个反渗透计划，不过需要一笔运作资金。” “反渗透？” “对，既然圣火教不停地派人潜入，那我们也可以秘密培训探子派往西域进行反渗透。 臣大略算过一下，每年可能需要十万两银子。 但，一旦情报源源不断传回来，其价值可就远远不止十万两了。” “区区十万两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些探子到了西域会不会被圣火教反控制？” “这个可能性不大，臣自有应对之策……” “好，朕相信爱卿，这些事你抓紧时间办。” “遵旨！” …… 回去后，顾鸣召集了蛇姬、白素贞，小青。 “这次，我们将会对临近边境的几个西域国展开一场秘密行动，你们三个暗中协助一下。” 一听此话，蛇姬一脸讶然：“主人，你想让我们去对付他们的军队？” “怎么可能？这是有悖天道之事，要是修炼者直接参与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天下早就大乱了……” 这是一种潜规矩，也是一种天道规则。 比如圣火教，哪怕野心勃勃，也只敢躲在暗处策划，而不敢直接派人参与战争。 否则岂能存活到现在？早就灰飞烟灭了。 “你们过去之后不要露面，要暗中关注是否有西域异人插手。一旦发现，直接予以抹杀。” “太好了，终于可以打架了！” 小青没心没肺地欢呼起来。 “小青……”白素贞不由皱眉瞟过去。 顾鸣也一脸凝重叮嘱道：“小青，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要以修心为上。” “哼，可你刚才不是说什么予以抹杀么？” “死丫头，你怎么听话只听后半句？我说的是除非有西域异人插手，否则你们切忌不要出手，也不要让人发现你们的存在。 我可不是吓唬你，你要是一时激动，胡乱出手，干扰正常的两国交战，这就触犯了大忌，搞不好一个五雷轰顶……” 果然，一听到五雷轰顶这个字眼，小青吓得赶紧摆手：“不会的不会的，公子怎么说人家就怎么做。” 毕竟她当初就是被一道天雷“送”过来的，要不是蛇姬感应到她的气息，现在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乖！” 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之又道：“总之你们三个过去之后要记住，一是注意隐匿行踪，不要让人发现，包括特战队人员。 二是密切关注是否有西域异人出现干扰特战队的行动，或是泄露他们行踪。 一旦发现此类情况，便可当机立断出手……不过你们也要小心，西域也有高手，不能掉以轻心。 其三，如果确定对方是圣火教的人，争取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一些内幕……” 当晚，顾鸣去了一趟特战营地精心挑选了三百名精锐，并将这三百人分成几个小分队分别安排了任务…… 按照计划，他们将会绕开边防关卡秘密潜入西域。 也就是说，就连驻防大将也不知道这次行动。如此，才能最大限度防止泄密。 …… 三日后。 顾鸣又一次来到神策府。 “伍将军，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是的，这次我们神策府可谓是倾尽全力，动用了一切手段，包括一些江湖门派也帮了忙，终于找到了三个凶手的线索。 这三个人同属一个不太知名的杀手组织……该组织的资料我们掌握的不多，只知道临庆府有一个他们的据点，是一个镖局。 目前我们没有惊动他们，而是秘密监控了起来。 至于那三个杀手……有可能已经被灭口，也或是潜逃西域，具体的情报我们还在调查中。”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道：“看来这个杀手组织已经被圣火教控制了……事不宜迟，本官得亲自去临庆府跑一趟。” “行，那我马上传讯，让那边的兄弟全力配合。” …… 临庆府。 四通镖局。 顾鸣一身华服，手摇折扇，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 伙计热情地招呼着三人坐下，并冲着顾鸣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要托镖？” “没错！” “敢问公子所托何物？要运到什么地方？” “我有一批奇珍古玩需要托运到京城，你去叫你们当家的过来跟本公子谈。” 闻言，伙计不由追问了一句：“小人再冒昧问上一句，公子这批货估值多少银子？” “至少十万两以上。” 一听数额巨大，伙计不敢怠慢，赶紧道：“公子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知大当家。” 过了一会，一个身着短衫的男子在伙计的陪同下打着哈哈走了出来。 “在下常威，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家公子姓燕！” 其中一个随从回了一句。 “原来是燕公子，久仰久仰……” 久仰个蛋啊！ “大当家，不知能否找地方单独谈谈？” “没问题没问题，燕公子请！” 常威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二人一起来到后院的一间小厅谈起了生意。 “燕公子，在下冒昧问上一句，不知你所托的这单货……来路正不正？” “怎么？大当家这种事也要打听？” “燕公子请谅解，非是在下想要打听，但这么大的一单，鄙号也是要担风险的，这万一……” 没等常威说完，顾鸣不由笑了笑道：“要不这样，咱们换一单生意。” “换？燕公子什么意思？” “既然大当家怕担风险，那这镖就暂时不托了。不过，本公子另有一个大单，不知大当家是否有兴趣？” 常威皱了皱眉：“不知燕公子到底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镖局暗地里是做什么的本公子早就有所耳闻。 正好，最近有几个人得罪了本公子，所以想请你们出手，价钱好商量。” “燕公子，这玩笑可不能乱开，我们四通镖局做的正当生意，燕公子要是想找杀手，还请另请高明。” “是么？那是本公子消息有误？” “在下也不知公子打哪听来的消息，这些都是谣言。” “好吧，那本公子再打听一个消息总可以吧？只要大当家如实回答，本公子愿出一万两银子的报酬。” “一万两？”常威吃了一惊。 一万两银子打听一个消息？ “公子，你到底想打听什么？” 常威不由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你来说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组组总部的情况就行了。” 一听此话，常威不由脸色大变，怒而拍案道：“燕公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想上门砸场子是不？” “何谓砸场子？本公子又不经营镖局。” “对不住，如果燕公子不托镖，那就请回，在下没时间奉陪！” 说完，常威怒气冲冲转身便走。 没料走到门口时，却像撞墙一般被弹得倒退了一步。 这下，常威终于醒悟：真的遇到砸场子的了。 “来人，来人！” 常威一边大吼，一边拉开架势怒视着顾鸣。 “省省力气吧，你叫破天外面也听不到。” 顾鸣悠哉由哉喝着茶。 “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常威很想不顾一切动手，但，刚才无端“撞墙”已经让他意识到来人不简单，只能先行试探。 “本官乃大理寺卿！” “什么？你……你就是顾鸣？” 真的是人的名，树的影，顾鸣一报名号，常威当即大惊失色。 虽说顾鸣没在江湖厮混，但是，江湖却不乏他的传说。 “怎么？你还想验明正身？” “你个狗官，老子跟你拼了！” 常威杀气腾腾怒喝一声，随之…… 一个猛跃，想要破开房顶逃离。 “砰~” 结果，又撞到“墙”了，被弹得晕头转向，重重跌落地面。 “不要徒劳挣扎了，说吧，那三个杀手去什么地方了。” “老子……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常威挣扎着站起身来，一副死鸭子嘴硬的神态。 “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鸣抬起手来连弹三下。 “扑通~” 常威一头栽倒在地，额头青筋如小蛇般剧烈蠕动着，脸色一片乌紫，眼球慢慢突出，看样子异样的痛楚。 偏偏，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 顾鸣的这种手法，可比江湖中盛传的分筋错骨手还要难熬的多，但绝对不会痛死，也不会痛晕。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下了地狱，扔进油锅里炸，被人用刀子刮骨…… 其实，这不是顾鸣的风格，他一向喜欢“以理服人”。 只不过这次是真的对圣火教恨之入骨，故而有意让常威吃点苦头再说下文。 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解除了手段。 而这时候，常威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不过这家伙明显被圣火教洗脑，依然什么都不肯说。 当然，这对于顾鸣来说根本就不叫什么事…… 没费多大工夫，常威便乖乖地开始回答问题。 可惜，这家伙还真是不知道三个杀手的下落，看来这是一桩绝密之事，就算是组织内部也少有人知。 好在，顾鸣终于知道了对方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连根拔起！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四通镖局被神策府的人秘密控制，顾鸣则带着另外几个人快马加鞭，火速赶往对方老巢。 …… 距离临庆府三百余里，有一个小集镇。 此地距离边境不算远，大约五十余里。因此，常有一些突突部落的人过来交易物品。 突突部落乃是游牧部落，没啥特产，主要就是牛羊肉、羊皮之类。 他们想换的东西可就多了，特别是药材与布匹更是抢手货。 市镇边有个大院子，主人名叫黄森，满脸麻子，乃是当地出了名的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不管是突突人还是大燕朝的商人，想在市镇里做生意，就必须去拜个山头，否则根本立不稳脚。 因为，黄森与守关的将领关系相当不错，进进出出的货物，要不是有黄森打招呼，大多都会被扣押。 日落时分，黄府后院觥筹交错，欢歌笑语。 黄森陪着几个手下开怀敞饮，几个来自突突部落的女子则在院中扭着腰胯，跳着突突舞蹈。 “老爷……”正喝的嗨时，一个下人匆匆走过来禀报：“外面一个姓燕的公子要见你。” “混帐，没见到老爷在喝酒？不见！” “是，那小的……” “黄老爷好大的威风！” 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道朗朗的声音，随之便见顾鸣的身影凭空而现。 见状，黄森不由心里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喝问道：“阁下是谁？何故擅闯民宅？”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笔大生意要与黄老爷单独谈谈。” “放肆，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滚出去！” 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骂骂咧咧冲到顾鸣面前，一脚踹了过去。 “咔~” “啊……” 院中，突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谁也没看清顾鸣是如何动的手，包括黄森也没有看清。但是，他的手下却已经倒在地上痛楚翻滚，一只腿明显断了，血不停地浸出来，将院子染红了一大片。 “本官乃大理寺卿，奉旨前来办案，谁敢妄动，就地格杀！” 顾鸣懒的再与对方假惺惺周旋，直接亮出令牌。 话音一落，院中顿时混乱一片……特别是那几个突突部落的女子，更是吓得尖叫连连，花容失色。 这时，外面又冲进来两个人，虽然身着百姓服饰，但手中的剑却与众不同，但凡有点江湖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神策府的专属武器。 “原来，你就是江湖传闻中的那个顾鸣。只不过，顾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黄某可是个正经生意人。” 顾鸣一脸讥讽：“你要是正经生意人，那天底下就没有生意人了。 识相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以免自讨苦吃。” 黄森眯了眯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俗话说捉奸拿双，捉贼拿赃，顾大人说黄某不是正经生意人，可有证据？” “呵呵，抓你还需要证据？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哈哈哈，看来顾大人是有备而来。可惜，你太自信过余了，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那就说明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某只能送你四个字：自投罗网！” 话音一落，院中突然冒出缕缕淡黑的烟雾。 黄森等人倾刻间消失不见，但院中的几个下人，包括那几个突突部落的女子却痛楚地倒向地面，显然是中了剧毒。 “咻、咻、咻……” 随之，院中响起了一阵密集的破空声。 无数细小的短箭、钢针如漫天雪花将顾鸣等人尽数笼罩…… 第二百八十一章 爱卿，你又立了一个大功! 山野中，几道人影疾如流星，向着山腹深处而行。 领头的正是黄森。 看似肥胖的身体，此刻却显得无比灵活，奔走间如蜻蜓点水，白驹过隙。 不久后，几人又分为不同方向散开，以防有人跟踪。 黄森兜了一个小圈，最终顺着一条河谷进入了一处三面环山的小山谷。 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巢，组织里知道的人并不多，包括常威在内也不清楚。 没有紧急情况，黄森也不会到这里来。 但是现在，他苦心经营的老窝已经暴露了，也只能逃到这里寻求庇护。 说白了，他这个老大其实也就是个傀儡，真正的老大乃是一个名叫特布靠谱的西域人。 “黄掌事，发生什么大事了？” 一个突突装束的女子突然现身，看着黄森皱眉问道。 “桑德拉，我要见长老……我们……我们的据点暴露了。” “废物，你是怎么办事的？” 看样子这个桑德拉地位不低，当场便冲着黄森怒骂出声。 “这个真不关我的事……” 黄森一脸委屈。 他相信，绝对不是他暴露了，毕竟他一直隐藏的极深，多半是下线出了问题，将他供了出来。 “你既然暴露了还敢到这里来？你是存心想毁了我们多年的心血？” “放心，对方绝对找不到这里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化为一滩血水。” 黄森一副自信的语气。 “最好如此，否则……你一定死的很难看！” 桑德拉冷哼一声，身影瞬间消失。 不久，又一次现身。 不过这一次场中却多了一个满脸长白斑的老头，正是特布靠谱。 一出场，不容黄森开口解释，特布靠谱便是一通破口大骂…… 最后说道：“你不用狡辩了，既然你那里已经暴露，相信朝廷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桑德拉，赶紧召集所有人紧急撤退。” “是！” 桑德拉应声而去。 “长老，对不起，是属下的错……不过，这次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据属下推测，很可能是常威那里出了问题。” 黄森嚅嗫着解释。 “不必再解释了，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前往突突。另外，守关的那个内线，不要留活口。” “是，属下明白。” 没过多久，山谷里便多了十几个蒙面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全是组织里的精锐，也被称之为“火种”。 他们的身份只有特布靠谱知道，也只归特布靠谱指挥。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出任务，以减少暴露的机率。 除非是有极其特殊的任务，或是组织生死存亡时刻，他们才会出现。 就连黄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批人。 “撤！” 特布靠谱冷冷喝了一声。 “别撤了……” 没料这时候，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道飘忽的声音。 黄升大吃一惊，急急环顾四周……结果并没有看到人影，而且也难以从声音辨识对方的位置。 “该死！” 特布靠谱一怒之下，重重一个耳光将黄升扇翻在地。 “亏你还敢信誓旦旦说对方不可能追过来，现在怎么说？” “长老，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对方不知来了多少人，我们得赶紧撤！” 桑德拉一脸担忧，小声说了一句。 “人员分散，撤！” 特布靠谱想要扰乱视线，吩咐一众手下从四方突围。 “漫天火雨！” 这时，山谷上空又一次响起一道飘忽的声音。 音落，空中竟然出现了四个大字，仿佛烈日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原来是你！” 这时，特布靠谱终于回过神来，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顾鸣！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个人施展这样的手法。 可惜这时候回神又有什么用呢？ 四个大字一出现，眨眼间又崩散开来，形成了数不清的火苗，仿佛漫天星辰一般笼罩着整个山谷上空。 “你们快走，我来挡这小子！” 特布靠谱似乎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当即开始施法抵御。 “轰隆隆……” 一时间，四周的山开始颤动起来，仿佛地震一般。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犹如沙漠中的沙尘暴一般，铺天蔽日，遮挡了笼罩在山谷上空的火焰。 “快走！” 桑德拉咬了咬牙，独自向着附近的山坡冲去。 其他人也颇为默契，全部分散开来，试图分散突围。 如意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可惜事与愿违…… 一缕缕红光穿透谷中弥漫的风沙，形如小小金乌一般飞向正在四下里逃离的人。 桑德拉首当其冲，虽然她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但也只是依仗着特不靠谱对她的宠爱上位。 大难临头，也只能只讨苦吃了。 “呼~” 一团小小的，形如金乌的飞苗闪电般袭来，桑德拉避之不及，衣衫瞬间着火。 “啊……” 难以言诉的灼烧感，痛得桑德拉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想要扯掉身上的衣服。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可不仅仅只是体表着火，体内竟然也焚烧起来，她根本来不及扯下衣服，身上的血肉便开始消融、焦黑，短短几息工夫，便化为一堆焦灰。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随之，山谷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试图逃离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燃烧起来，一个接一接化为焦灰。 至于黄森……已经吓尿了。 他倒没事，但却有几团火苗围绕在他的四周，令他不敢再挪动一步。 “噗~” 另一边，特布靠谱亲眼目睹了一众手下的惨状，气血一涌，不由喷出一大口血来。 这可是他多年经营的心血，突然间便毁于一旦，怎能不心伤？ “老贼，别苦撑了！” 随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一道碧影突然袭来，特布靠谱下意识想要反击，但，根本挡之不住，碧影直接透肩而过。 随之，又有一道风刃袭来，直接斩下了他整条右臂。 山谷中的动静慢慢平复下来。 特布靠谱摇摇欲坠，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对手出现，又怎能心甘？ 这时候，顾鸣终于现身了。 他之所以没有将特布靠谱与黄森一起灭杀，那也只是暂时留其一条狗命。 这两个家伙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必然也是风将军府灭门一案的幕后元凶，因此得押解京城，待问审之后再凌迟处死。 当然，在押解之前，顾鸣还得先行询问那三个杀手的下落。 特布靠谱再嘴硬也架不住顾鸣的手段，最终精神崩溃，一五一十如实交待。 他是接到了上线的指令才策划了风将军府的灭门一案，那三个杀手得手之后片刻没有停留，按计划前往突突部落隐藏。 因为在那里，他们还有一个据点。 得知这个情报之后，顾鸣当即吩咐神策府的人立即召集人手潜往目的地，趁对方没有得到消息之前一举捣毁其据点。 …… 数日后。 西部边塞。 就在驻关统帅风天成离关返京的第二天，邻近边境的小宛、戎弥、西叶、依宿四个西域小国集结了一万余兵马，也不知如何悄无声息突破防线，进入了边关。 他们的目的乃是偷袭驻关主帅营。 一来，是要烧毁囤积的粮草，二来，要趁着混战时杀掉一批驻关主要将领。 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下子死这么多将领，这对于大燕朝来说，将会是难以承受的痛。 反之，西域各国将会士气大涨，这对于以后的交战将是大大有利的。 就在这伙异族人打着如意算盘悄然行军之时，突然间，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不好，有埋伏！” 领头的一个西域将军感觉不对，急急大吼一声。 吼声还在夜空中回荡，无数滚石已经顺着山坡滚落下来，一下子砸得人仰马翻。 “退，赶紧往后退！” 这时，队伍已经彻底混乱了。 “将军，敌人在山腰！” “放箭，放箭……” “将军，射程不够……” “那就往上冲，不惜代价，必须将对方消灭！” 山腰上。 埋伏着大约二十余人。 眼见着大批西域人疯狂地冲上山坡，其中一个头目不由讥讽地笑了笑：“让他们先冲，等会让他们尝尝咱们神机炮的威力。” 过了一会…… “头儿，他们进入射程了。” “开炮！” “是！” “轰、轰、轰……” 夜空中，传出一阵震耳欲袭的巨响。 一时间残肢污血、衣物碎片，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四下里飞溅…… 一轮轰炸下来，虽说只是让对方伤亡了一小部份，但对于这些西域士兵来说，震憾与惊恐却是前所未有的。 因为神机炮这玩意儿完全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同伙死亡的惨状，特别是一些被炸掉了半边身子，依然还在痛苦哀嚎的同伙，更是让人惊魂失魄，士气顿失。 但，他们的噩梦并未结束。 因为另一边又有人冲了过来，远在弓箭射程之外开始用火铳射杀，而且，目标主要是那些骑马的头目。 这下，队伍更是彻底溃乱。 不少人为了保命，干脆掉头逃走。 对于这些西域士兵来说，这一仗简直打的太憋屈，太让人心惊。 明明可以看到敌人的身影，偏偏却又无可奈何，连弓箭都派不上用场。 这仗完全没法打了。 除了逃，还能怎样？ 好不容易把队伍集结完，人员却已经少了近半，除了死伤者之外，逃走的也不少。 但，他们的噩梦依然还没有结束。 本想原路返回西域，哪知来到他们悄然越境的地方时，却被大燕军队伏击，几乎全军歼灭。 说白了，他们越境的时间，是有人故意放水。 但是现在，那个放水的将领已经被秘密处决，没有人策应，自然就形成了关门打狗的局面。 一万人兵马，对于大燕朝来说倒也算不上多大的损失，但对小宛、戎弥、西叶、依宿四面来说，却是无法承受的痛。 毕竟，这四国的兵马加起来总共也才两万余，这一下就损失过半，没有十余年的工夫根本缓不起劲来。 重要的是，这才仅仅只是反击的一部份。 按照顾鸣的计划，还有二百余特战队员已经越过边境分头行事。 西域各国说是国家，其实绝大多数国家只有一座城，有些小城甚至只有千余人。所以，想在这里搞破坏相对容易的多。 特战队员潜入西域之后，便开始分成小分队展开行动。 要么混进商队混进城里，要么趁夜秘密潜入…… 接下来，包括小宛、戎弥等等几个邻近的西域国家彻底陷入混乱：城内四处起火、爆炸、不少物资被毁、重要人物被杀…… 特别是少数侥幸逃回去的士兵再将被伏击的情况一说，更是举国惊恐、人心惶惶…… …… “哈哈哈，好，太好了！爱卿，你这次又立了大功！” 御书房中，永平帝难得地如此开心。 他不能不开心。 因为最近捷报频频，满朝文武都为之振奋。 其一：风将军府发生的灭门大案已经告破，三个杀手已被神策府的人击杀，幕后元凶特布靠谱、黄升二人目前尚在收押中，届时将会施以凌迟处死极刑。 其二：大燕朝一方仅付出了数十死伤的代价，便歼灭了敌军近一万人。 这，无疑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同时也让之前非议组建特战部队的大臣乖乖闭口。 如果不是特战部队打头阵重创敌军，打击了对方士气，又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奇迹？ 特战队歼灭了对方至少两三千人，却无一人伤亡，这更是一个旷古奇迹。 当然，这也是因为是第一次出手的原因，西域一方根本没有防备，更不知道大燕朝竟然有这么一支奇兵存在。 以后有了防备，或许就会想法设法应对，不至于像这一次那样完全束手无策。 但就算是这样，特战部队依然有着绝对优势。毕竟，其强项不是正面对敌军抗衡，而是神出鬼没，以打击敌人重要目标为主。 其三：这次遭到打击的几个西域小国不仅元气大伤，同时也彻底胆寒。 如果在这个时候大燕出兵征讨的话，可以说，轻轻松松就能令其灭国。 为了苟延残喘，几国已经分别提出议和的请求…… 自大燕朝开朝以来，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以前一直都是对方不停骚扰，大燕朝死守边关被动防守。 现在，大燕朝一方却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是战是和，全看心情…… “臣也不过是尽了一点本份罢了。” 顾鸣谦虚了回了一句。 “爱卿，你这本份可不是人人都能尽的……对了，目前一众臣子有人主张战，有人主张和，爱卿怎么看？”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册封:一等世袭锦衣候! 顾鸣想了想，回道：“皇上，臣以为目前不是战的时机。现在去攻打固然容易，但打下来之后要面对的问题可就多了。 首先就是防守的问题。 西域各国彼此间虽然也经常打来打去，但，他们同样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一旦我们拿下小宛、西叶等国，那么其它的国家就会感受到巨大的威胁。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摒弃成见，联手全力反扑。 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得派多少兵力去打？得消耗多少粮草？ 也就是说，我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的多。 一旦西域这边牵制了我方精力，那么，北方那些蠢蠢欲动的部落说不定也会趁机混水摸鱼。 另外，圣火教绝对不会坐视我们入主西域，必然会疯狂反扑。 虽说他们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大，但至少目前我们对其掌握的情报还不是太多。 一旦他们全力出手，很可能会让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臣理解皇上想要开拓疆土的雄心，但这不是小事，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听到鸣鸣滔滔不绝讲了一通，永平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其实，顾鸣所说的问题他也不是说不明白，现在占领那几个西域小国，看似迈出了成功的一步，但接下来的战线可就拉得长了。 战线拉长，势必就要增兵。 一增兵，又得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补给…… “那，如果和谈的话，爱卿有什么建议？” 顾鸣想了想道：“既然是对方主动求和，那么，我方便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臣的建议可以用三个字归纳：拖字诀！” “拖字诀？”永平帝愣了愣：“爱卿的意思是说，暂时不与对方和谈，先拖着？” “谈是要谈的，只是谈的方式不一样。 正常情况下，和谈是对方提出的，理应由他们派出使臣到我大燕朝来谈。 我们可以反着来，由我方派出使团过去谈。 这是我们正大光明进驻西域的大好时机，使团一旦过去，什么时候离开可就说不清了……” “妙，此计甚妙！” 永平帝顿时明白了顾鸣的用意。 既然要派使团过去，那肯定要派军队保护。也就是说，这也是正大光明在西域驻军的借口。 有使团在，也更加利于收集与传递西域各方面的情报。 “一旦我们进驻西域，到时候，圣火教可就真的坐不住了。 怕就怕他们不露头，一旦他们有所动作，我们就能有的放矢，直至彻底消灭这个巨大隐患。” “不错，那就这么决定了，派使团过去。” 永平帝当即下了决定…… …… 对于大燕朝提出的派使团出使西域一事，那几个西域国打心眼里是不情愿的。 毕竟他们很清楚，使团一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便处于大燕朝的监控之下。 而且，他们还得管吃管住管喝…… 但不情愿又能怎样？ 这是谈判的先决条件，否则就没得谈。 何况，就算大燕朝不出兵攻打，但这几国已然元气大伤，一旦其它西域国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鉴于此，他们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同意大燕朝派遣使团。 如此一来，顾鸣的计划也就算是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 就在使团出使西域后不久，永平帝以论功行赏为由，册封顾鸣为“一等世袭锦衣候”。 大燕朝的爵位制分为四等：王、公、候、伯。 其中，王，一般只授予皇室弟子，大臣能获得的爵位为公、候、伯。 而公、候、伯，又划分为一等、二等、三等，以及世袭制。 顾鸣现在的封号为一等世袭候，也就是候爵最高的一级，再提升的话就是公爵了。 封爵，可不仅仅只是荣誉与名望的提升，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 按照大燕朝的封爵制度，一等候可以享受七十里封地。 在封地范围之内，可以享受相对独立的辖治权，相当于一方小小诸候。 当然，养私兵是绝对不允许的。 既然顾鸣封了爵，聂小倩作为其正房夫人自然也得加封。 不过这一次，就需要她到皇宫当面接受册封，毕竟她如今已是堂堂世袭候爵夫人，册封仪式自然要搞的隆重一些…… 消息传回郭北县时，整个县城都为之沸腾。 一等世袭候，这是何等的风光？ 单从官品上讲，这已经算是超品了。 别说郭北县，就算整个金华府自古以来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大人物，能不轰动？ 一时间，聂鸿书成了大忙人……毕竟他是锦衣候的泰山大人。 官场同僚、多年不见的同窗、老家的乡邻、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纷至沓来。 甚至，连玉儿都成了红人……毕竟，她是陪嫁丫环，贴身小棉袄。 好在玉儿很是机警，坚决不收礼物，也不承诺对方什么…… 这也是她的一大优点，她能正视自己的身份，从不恃宠而骄。 不久后，京城来了一支队伍，浩浩荡荡护送着聂小倩入京受封。 …… 皇宫以北，玄武大街。 锦衣候府。 这里便是顾鸣在京城的新居，占地二十余亩，大大小小九个院落。 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这里不是乡下，而是京城。 入夜。 后花园中。 玉儿亦步亦趋跟在顾鸣身边，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问：“姑爷，你布置的这是什么阵呀？” “这叫聚灵阵，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将天地灵气聚集到一起，有利于修炼。” “嘻嘻，太好了，姑爷你教人家好不好？” “玉儿，在学习布置阵法之前，你得先学阵法入门基础。这样，明日姑爷送你一本周易……” 一听此话，玉儿当即道：“姑爷，我去给你煮宵夜。” 说完便想开溜。 “站住！这些活现在有人做，以后除了修炼，你还得用功看书、写字。” 玉儿撅着嘴道：“姑爷，人家宁愿做杂活……” “玉儿，姑爷这是为你好。” 这时，聂小倩微笑着走了过来。 “小姐……” 玉儿赶紧迎上前去。 “玉儿，姑爷让你多看书写字，是为丰富你的阅历，提升你的底蕴，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提升你的心境。 只有心境得到提升，修炼起来才会事半功倍。” “哦，知道了小姐。” 玉儿乖巧地应了一声。 “你不能光应着，心里必须要重视这件事。” “嗯嗯！一定重视，一定重视……小姐，姑爷，我……我去修炼了……” 说完，玉儿一溜烟跑了。 “这丫头……” “夫君，慢慢来吧，其实玉儿现在也算相当用功了。只不过，要让她静下心来看书，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好吧，这事交给你了……来，我教你布置这个阵。 此阵除了具备聚集灵气的效果之外，还能起到幻阵的作用。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误闯，他也走不到阵法中心，也看不到阵法里的人。” 聂小倩不由惊喜道：“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影响我们的修炼。” “没错，本来以前是想让你在郭北县安心修炼的，但现在情况有变，也只能采取折衷的措施。” 聂小倩不由笑了笑：“难道夫君不想让妾身陪在你身边？” “嘿嘿，想是当然想的……” “啊？夫君你做什么？” “抱你回房啊。” “你……你不是要教人家布阵的么？”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顾鸣振振有词。 …… 不经意间，一个月过去。 下午，顾鸣刚刚回到家里，白素贞便走上前来低声道：“公子，我在大丰县附近的山里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听白素贞讲了一番，顾鸣方才想起来，她所说的乃是将军庙。 以前他曾探过一次，知道里面有蹊跷，但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既然白素贞也发现了，不妨再去探上一次。 “白姑娘，其实你说的地方我以前去过一次……” 顾鸣也将自己以前的发现讲了一番。 “这么看来，里面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要不……我们去看看？” 这倒不是单纯的好奇心，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天地间隐藏的一些秘密，说不定就是一场机缘。 “行，我去给小倩讲一声。” 顾鸣当即找到聂小倩招呼了一声，随后换了身衣服便与白素贞一起出城而去。 没过多久，便顺利在大丰县城郊找到了那处将军庙，并进入暗道来到了位于地下的那间地下密室。 “就是这里，我总感觉此处还有秘道。” 白素贞冲着顾鸣轻声道。 “嗯，这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再试试看。” 顾鸣全力施展明察秋毫细细探索起来……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的有了新的发现。 这倒不是说以前遗漏了，而是因为以前实力不够。 这一次，不仅仅是实力大幅提升，而且明察秋毫也升了级，所以顾鸣终于发现，这间地下密室中设置了一个隐形的禁制。 初步判断，应该属于一种奇门遁甲之术。 观察了一会，顾鸣按照记忆，将禁制的手法详细绘制了一遍。 “咦？这种禁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素贞不由惊咦一声。 “哦？那你会不会解？”顾鸣急急问道。 “等等，我再看看……” 白素贞将绘着禁制手法的纸铺到地上，一边看一边用手指轻轻划动：“休、生、伤、杜、景…… 没错，我想起来了，这是一种封印禁制。” “封印禁制？” “是的，以前我在青城山修炼时常去上清宫听天师传道。有一次，便专程讲解过封印禁制的手法。 禁印禁制最常见的一般用于镇邪、镇魔，而你所绘制的这种手法，则属于比较特殊的空间封印。” 一听此话，顾鸣似有所悟：“这么说的话，这间密室一定连接着一处通道，但却被人封印了？” “应该就是这样。” “那白姑娘有没有办法解开这个封印？” “这个……”白素贞皱了皱眉：“我也说不清楚，因为每个人的手法都有所不同，只能试试看。” “要不这样，你把这种封印手法给我详细讲解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动手解可能会好的多。” “嗯，好的。” 白素贞点了点头，随之指着地上的纸详细讲解起来。 相对来说，禁制与布阵的原理是差不多的，只不过，禁制的手法更加精巧与繁琐，就像雕刻，布阵属于常规雕刻，而禁制属于微雕。 对于修炼者来说，最为熟悉的莫过于法器或是法宝上的铭纹。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铭纹，法器与法宝才能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而铭纹，实际上就是禁制的一种。 顾鸣对于禁制并不陌生，所以白素贞这么一讲解，他慢慢的也摸到了一些门道。 等白素贞讲解的差不多时，顾鸣便开始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疑问或是见解，二人一起探讨。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见差不多达成了一致，于是，二人便开始尝试着破解地下密室的禁制。 这一解，方知这个禁制真的太复杂了，简直就像个大迷宫。 有好几次二人本以为快要解开了，哪知却是个死结。 好在，经过多次碰壁之后，终于摸索到了一定的规律，再配合顾鸣的明察秋毫，终于一层一层抽丝剥茧，解开了这个古老的封印。 “轰隆隆……” 密室中突然传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随之，西侧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门洞。 白素贞忍不住用神识探视了一番，结果根本探不到底。 顾鸣也用明察秋毫观察了一下，依然还是一无所获。 “公子，怎么办？” 白素贞忍不住瞟向顾鸣问了一声。 顾鸣想了想：“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大秘密，要不……进去探一探？” “嗯，说不定会是一场机缘。” “走吧，咱们小心一点，如果发现不对劲就赶紧退出来。” 于是，二人分别取出法宝握于手中，然后小心翼翼踏入了那黑幽幽的门洞。 “轰~” 没料，二人刚刚进去，耳边又一次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好！” 顾鸣赶紧回头…… 结果却撞到了坚硬的石壁上。 “坏了……” 白素贞跟着惊呼一声，上前伸出手掌，涌出真气用力一拍…… 诡异的是这一掌拍出竟然连声响都没有，就如一片羽毛悄无声息落到水面上。 顾鸣也跟着尝试了一下，依然如此，结果就跟地下密室一样，无论用多大的力皆如泥牛入海。 “这……” 顾鸣颇有些无语。 本想着进来探一探，哪知却把自己关了起来。 无奈之下，又一次全力施展明察秋毫细细观察，结果却一无所获。 “白姑娘，看来我们只能顺着这条通条往前走了。” “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二人全力戒备，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探索。 “公子快看，有亮光！”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白素贞隐隐发现一丝光亮，不由惊喜出声。 “太好了，终于到头了。” 顾鸣略微加快脚步前行。 结果，当二人走到光亮处时方才发现，他们竟然又来了一处地下密室。 只不过这里并非空荡荡的，石室中伫立着十几尊石像，大小、形状各异：龙、龟、蛇、虎、熊、象、猿、鸾…… “奇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素贞看着石室中栩栩如生的雕像，不由疑惑地喃喃自语。 “难不成又是什么机关？” 顾鸣下意识走向一只龙形雕像，想要凑近看看。 哪知这时变故突起…… “昂~” “吼~” “唳~” “嗷呜~” 石室中的雕像全都活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啸声，震得人耳膜生痛，头晕目眩。 更奇特的是，石室看似不大，但此刻却显得浩瀚无边，仿佛没有了边际。 而那些活了的雕像，也显得巨大无比，齐刷刷瞟向顾鸣二人…… 此时，顾鸣已经顾不上多想，抢先一步开始动手。 白素贞反应也不慢，挥舞着手中法剑全力开始攻击。 一动手，顾鸣终于明白过来，这些雕像并非实物，但也非幻觉，应该算作是能量体。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布置出如此巧夺天工的地方，其目的又是什么？ “轰轰轰……” 石室中，轰响声不绝于耳，双方打斗的分外激烈。 那些石像有的擅长法术，有的擅长近身缠斗，有的在空中，有的在上面，形成了全方位的一种立体战斗方式，倒也给顾鸣与白素贞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顾鸣的实力虽然大幅提升，但这些能量体相当难缠，颇有一种打不死的感觉。 就算打散了，很快又复苏过来，继续上前缠斗。 白素贞同样也应付的十分吃力……虽说她的实力不弱，但面对十几只不同攻击方式的异兽，难免也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好在，这些异兽终究只是能量体，如果是真的……比如一条真龙，顾鸣二人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毕竟双方不在一个层面，就好比真仙与修仙者的区别，一个属于上界，一个属于下界，实力自然也不在一个层面。 “白姑娘，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它们的能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而我们俩是经不起长时间消耗的。” “那怎么办？” “我觉有一种可能，将它们同时击溃试试。” 白素贞吃了一惊：“同时击溃？这……恐怕不太容易。” “那也得试试……总之，积蓄力量，出大招！” “好吧！” 事已至此，白素贞也没有其它办法可想，只能姑且一试。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喜获空间法宝 接下来，白素贞以闪避为主，以免消耗过大，顾鸣则摸出棋子布局。 这是他的杀手锏之一，自然不容错过。 能量体的可怕之处在于怎么也打不死，因为它们本质上是无形无相的，也没有生命，就算被打散了又能迅速汇拢到一起。 不过，其弊端也是明显的，没有生命也就意味着没有灵智，根本不懂变通，攻击方式完全就是一种固有的形势。 顾鸣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不停地寻找对方的弱点，与白素贞一起慢慢将一群异兽引入棋局中。 待棋局布置完成后，又分别写了十几个字置于其中。 “好了，白姑娘快退开。” 一切准备就绪，顾鸣引着白素贞迅速退到棋局之外。 随后，力量源源不断输出，挥舞着碧落迅速写下一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杀！” 最后一个字，顾鸣绽舌大喝，杀气滔天。 “轰！” 一个杀字，彻底将之前积蓄的力量引爆，包括棋局在内也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动静中烟消云散。 不过，动静再大，也仅限于之前所布的棋局范围。 而顾鸣二人站在外面，只是感受到一股狂风袭来，以及一阵剧烈的摇晃。 “太好了，真的搞定了！” 等了一会，白素贞眼见着那些异兽又一次化成石像，没再进行攻击，不由惊喜而又激动地欢呼起来。 顾鸣一脸欣慰，下意识环顾四周…… 这时，石室中突然又传来一阵轰隆声。 等到声音平息之后，又有一条通道出现在二人眼前。 “看样子，这又是一次考验？” 顾鸣自嘲地摇了摇头，随之瞟向白素贞问：“白姑娘，咱们还要继续前行么？” 白素贞苦笑道：“不然呢？退回去我们也找不到路出去。” “也不知谁设计了这里的机关……罢了，先调息一下，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大战。” 于是，二人原地盘坐下来静心调养。 差不多过了两个来时辰方才起身，全神戒备踏进了新的通道。 这次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出口的亮光…… 本以为又是什么密室之类，但这一次却大大出乎了顾鸣二人的意料之外。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仿佛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山不高，可能只有百余米，但看起来却分外的秀美。 山谷中有花、有草、有树、有溪、有湖、有房舍，还有一座高约十几米的古朴玲珑塔。 “两千多年了，终于……有人进来了！” 正当二人疑惑地打量四周的环境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同时，一道高大的人影也出现在视线中。 从装束上看，像是古代的大将军。 不过，对方的身形看起来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融于空气中。 “请问阁下是谁？” 顾鸣回过神来，下意识拱手问道。 “名字……已经忘了……” 也不知对方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说。 “总之，你们能够通过重重考验来到这里，吾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你们的疑惑，皆可以在塔里的第一层找到答案。 吾在这里守护了两千多年，总算不负主人的重托。 希望你们善加利用，也希望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越来越飘，直至完全消失。 “这……到底什么情况？” 白素贞一头雾水瞟向顾鸣问。 顾鸣摊了摊手：“我跟你一样……他不是说了么，答案在塔的第一层，我们去看看吧。” “嗯！” 于是，二人一起走到塔前先行探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异样的波动方才走了进去。 里面布置的像一间书房，有书架、书桌、凳子。 按照那个神秘男子的说法，那么这里至少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但是，屋子里却纤尘不染，更没有出现腐朽的迹象。 书架上摆放着不少古籍，有竹简、兽骨、龟壳、兽皮、玉碟等等。 书桌上则摆放着一本羊皮册子，顾鸣上前翻看了一会，心中的疑惑终于逐一解开。 原来，此地原本是一个上古修仙者的修炼之地，那些山乃是灵脉所化，水，则是灵泉蕴育。 也正是因为有着灵脉与灵泉的存在，那些花草树木才能在没有外部阳光的情况下生机勃勃。 临飞升前，那个修仙者将此地祭炼成了一个自成空间的法宝，同时也留下了一生的修炼心得以及一些修炼资源，以待有缘之人。 而这个玲珑小塔，则是另外一件法宝。 塔分九屋，除了第一层作为书房之外，第二至九层皆有特殊的布置，可以让人根据不同的境界呆在相应的层数静修。 此空间因为有着灵脉与灵泉的存在，灵气相比外界自然浓的多，就算顾鸣所布置的聚灵阵也远远比之不上。 所以，这次虽说冒了一点除，但捡了这么大一个宝，千值万值。 羊皮册附了如何收取此法宝的方式，十分贴心。 “顾公子，你收起来吧。” 没等顾鸣开口，白素贞主动说了一句。 “这是咱们俩一起发现的，我一个人收起来不太好吧？” “无所谓啊，这是空间法宝，可大可小，回去后你可以布置在院子里，我们都可以进去修炼的。” 这话倒也没错，现在，白素贞、小青，包括蛇姬在内，只要没出去做什么任务的话，通常都是住在候爵府。 反正地方大，多的是房间。 “嗯，有道理！” 顾鸣也不再推辞，点头应了一声，随后便按照羊皮册上的说明先在塔里滴了一点精血，再去另一间屋子里滴上一点精血。 这叫滴血认主，也是一种很常见的法宝认主方式。 随后，顾鸣与白素贞一起退到通道出口处，再默默念了几句口诀…… 口诀刚念完，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幻，世外桃源般的景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山洞。 同时，顾鸣的手中也多了一个葫芦状的法宝。 “看来，这个山洞才是真正的出口。” “嗯，多半就是了，白姑娘，咱们走吧。” 二人顺着山洞弯弯曲曲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了外面的阳光。 看日头，已经下午时分了。 “姑爷，你怎么才回来呀？” 一到家，玉儿也不知打哪里窜了出来，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顾鸣与白素贞身上扫来扫去。 “玉儿，我们……我们遇到了一点特殊情况。” 白素贞自然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脸色微微发烫解释了一句。 “我说你们俩，对，说你们俩呢，跑去探索什么秘密怎么不叫上我？亏得人家专程跑去那啥庙一趟，结果没找到你俩。” 小青也气哼哼跑了出来。 顾鸣没好气道：“当时你不是不在么？” “那你们可以等一天再去嘛，真是的……对了，你俩真去了那啥庙？” “将军庙。” “对，可我也去了呀，就一间小破庙有啥好探的？”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笑了：“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到其中的秘密……” 小青顿时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们找到了？” “当然……行了，走走走，去后院再说。” …… 当天，顾鸣一直忙碌到半夜，先将聚灵阵拆了，随之另外布置了一个阵。 阵中又加了一个棋局，以达到双重保险的效果。 布置完毕，这才将那件空间法宝取出来置于阵中，并告诉了聂小倩等人进入之法。 “哈哈，太好了，终于有个好地方修炼了……” 一进去，小青便乐的哈哈大笑。 玉儿更是激动得带着婴宁在里面疯跑。 聂小倩自然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对她来讲，完全可以称作是洞天福地。 “夫君，没想到你和白姑娘竟然找到了这么一件神奇的法宝，这恐怕比之仙家法宝也不逊色了。” 顾鸣笑了笑道：“不管是仙家法宝还是凡间的法宝，最重要的是实用。 这件法宝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实实在在的，以后你们没事可以呆在这里面修炼，必然会大幅提升修炼进度。 还有婴宁……看，它跑的多欢。” “是啊，这小家伙一向好动。以前它总担心它去外面，现在好了，终于有个安全的地方让它敞开跑。” 聊了几句后，顾鸣带着妻子四处参观了一番。 里面的建筑除了玲珑塔之外，还有十余间屋舍，大小都差不多，只不过里面空荡荡的。 这倒无所谓，顾鸣可以通过随身包裹带些家具进来。 高兴了还能带些木料、石料之类在里面自己搭建房屋。 转悠了一会，顾鸣来到了玲珑塔，想要测试一下在此塔修炼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按照羊皮册上的说明，二到九屋是需要对应不同的境界，越往上需要的境界越高。 顾鸣一路轻轻松松走到了第五层，上第六屋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有一丝压力，仿佛背负重物一般，远不如之前那般轻松自在。 踏上第六屋，再尝试着去第七层时，几乎就迈不动了，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泥潭一般。 顾鸣几乎费尽力气，最终也只踏上了第三个台阶。 这意味着，以他现在的境界也只能到第六层。 于是，顾鸣又退了下来，走到第六屋中间盘腿坐下来静心调息。 一经入定方才发现，同时有两种不同的力量涌入体内。 一种，令识海隐隐作痛，就像有钢针在里面扎。 另一种，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形重压，令骨髓隐隐作响，身体也有些难以挺直，仿佛头顶有一座小山峰缓缓压下。 这时候顾鸣终于明白此塔的妙用。 这两种力量，一种是磨砺人的识海与心境的，简单来说就是精神层面，另一种是磨砺人的体能。 长期以这样的方式苦修，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只有在恶劣的环境之下，人的斗志、意志、潜能等等才会慢慢被激发出来。 正所谓：宝锋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有了这特殊的修炼之地，一众人的修炼进度可谓是加上了一对翅膀，惊喜不断。 除了灵气充沛以及那奇特的玲珑塔之外，塔中的古籍也是非常珍贵的，其中包括了修炼心法、秘术、阵法、炼丹、炼器、制符等等方面的内容。 还有一些源自于上古时代的辛秘。 重要的是，这个法宝还有一项功能是羊皮册上没有提及到的……这也是顾鸣之后才发现的一大惊喜。 这个惊喜就是：法宝里的时间与外界流失的时间并不同步，差值大约为三倍。 也就是说，在法宝里修炼三天，外面却只过了一天。 如此一来，顾鸣再也不用担心写小说、做日常的事了。 别人睡一觉的时间，他在空间里却可以呆上大约一天半的时间。 如此一来，便有大把的时间用于做其它的事情。 …… 这日中午过后，宫里一个太监匆匆来到大理寺找到顾鸣。 “候爷，皇上召你火速入宫，说有要事相商。” 一听此话，顾鸣当即起身入宫。 其实，他已经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事，八九十离十是为了西域那边的形势。 因为蛇姬一直都呆在西域暗中监控各方面的情况，一旦有什么要紧事就会传递消息回来，比朝廷的消息还要快。 不出所料，一见面永平帝便道：“爱卿，朕收到密报，西域那边的形势有点不对劲，以大食为首的十余国最近频频调兵，疑是想要联手对我使团所驻扎的几国发动偷袭战。 一旦让他们得手，不仅我方使团成员死伤惨重，我大燕朝的声威也将受到极大影响，之前付出的心血也将付之东流。 对此，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顾鸣想了想道：“皇上，依臣之见，这恐怕是对方在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 “没错，对方如果真要想偷袭的话，应该早就动手了。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故意制造一个假象，迫使我们撤回使团。” 永平帝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爱卿，假如对方真的发动突袭战，那我们想要补救可就晚了。所以，还是得想出一个预防措施。” “嗯……这件事极大可能是圣火教在暗中捣鬼。我方使团的进驻，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们必然会千方百计予以反击。 既如此，那就不妨把事情闹的更大一点，逼他们现身。” “闹大一点？爱卿的意思是？” “皇上，既然对方故弄玄虚，我方也不妨装装样子。皇上可下令调动边关数万兵马，越过边线往西域方向行进，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 如此一来，就算对方真敢出兵，我方也能及时赶到。 同时，再秘密派遣特战队员实施斩首计划，给予对方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君臣二人密议了一个多时辰，顾鸣方才匆匆离宫，开始调遣人手实施反制计划…… 数日后，大燕朝边关集结了一支三万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着依纳河方向行进。 最终，在距离大食国不到四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吓得大食国上上下下惊惶不安，一些贵族更是拖家带口远远逃离，生怕被战火波及。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且宿、车师、鲁滋、姑默等等几国也陷入了一片动荡与恐慌。 几国的大将要么神秘失踪，要么被人暗杀。 城内不少堆放重要物资的仓库也莫名起火…… 谁都能猜到，大燕朝的警告或者说是报复终于来临了…… 这也让整个西域陷入了一片动荡中。 毕竟，谁也猜不到大燕朝下一步会做什么。 以前他们是势着地势偏远，中原的军队不敢轻易踏入，故而有恃无恐。 现在的情况却变得扑朔迷离，因此，他们不得不开始正视生死存亡的问题…… …… 再狡猾的狐狸，终究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随着西域的局势持续动荡，一向喜欢隐藏在暗处操控大局的圣火教再也藏不住了，终于开始浮出水面…… 除了在自己的地盘上疯狂反扑之外，同时还采取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策略，派了不少成员来到中原捣乱，意图让中原也陷入动荡。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中原地区自古能人异士辈出，又如何容忍异域人搅乱中原的江湖？ 因此，圣火教的入侵激起了各大门派的怒火，组成了一个江湖联盟展开全面反击。 如此一来，圣火教可就悲催了…… 说白了，他们终究还是夜郎自大，自寻死路。 这一次，朝廷与江湖难得地和谐了一次，一起联手展开围剿。 圣火教虽号称传承了数千年，但又如何架得住如此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苦苦支撑了半年多，最终……位于沙漠深处的老巢都被连锅端。 自此，他们所谓的数千年传承彻底烟消云散。 就算有些侥幸逃脱的成员，为了逃避追捕，也只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这下，西域各国终于见识到了大燕朝真正的实力，敬畏之余纷纷派出使臣来到大燕朝京城，其中不少小国自愿称臣，奉大燕朝为上国。 随之，北部的不少部落首领也纷纷来朝…… 第二百八十四章 没有饭吃，你们为什么不吃肉呢? 如此一来，大燕朝自然也就迈入了史无前例的辉煌时刻。 永平帝作为当今天子，一时声望高涨，被不少人奉为永平大帝。 当然，永平帝并没有因此而昏头，他心里很清楚，大燕朝能达到今日的辉煌，顾鸣功不可没。 既然有这么大的功劳，自然是要重重封赏的。 于是，顾鸣正式入阁，被册封为文渊阁大学士，追加“太子太师”封号。 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并称“东宫三师”，相当于是太子的老师。 一等世袭锦衣候、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师，这三个头衔集于一身，可以说，顾鸣已经算是位极人臣，没有几个大臣能与之比肩了。 从爵位上讲，他是候，上面还有公。但，爵位只是一种封号与一种荣誉，并无实职与实权。 太子太师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也是一种封号。 但，顾鸣同时又是内阁大学士，这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实权人物了，地位仅次于内阁首辅。 而且当今的内阁首辅余维年岁已高，估计再干几年就得告老还乡。 因此，一众大臣心里有数，到时候，恐怕没人能与顾鸣竞争。 但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顾鸣正值平步青云，前程无量时，却有一则震惊朝野的消息传出…… “你们听说没有，顾大学士竟然要辞官返乡……” “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这绝不可能！” “顾大学士正值年轻有为时，皇上又怎么可能同意他返乡？” “这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多半是真的……” “那这到底是为何？放着大学士不做，顾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是皇上……” “别瞎猜……” …… 其实，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 倒也不是永平帝过河拆桥，而是顾鸣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主动提出的。 眼下里，大燕朝已经进入了一段空前的辉煌时代，周边小国与部落纷纷来朝，相信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发生摩擦。 而顾鸣之前提出的一些计划与方案有的已经顺利实施。 比如《大燕字典》目前已经开始全国普及，而且以后还将作为科举考试的内容。 有的，则正在顺利进行，比如《永平大典》。 前期的筹备、编排等等准备工作顾鸣一直都在参与，并且亲自拟了一份详细的方案。 所在，现在只需要按照方案编撰就行了，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年的时间《永平大典》差不多就能正式面世。 特战队、军械部等等，也在日趋走向成熟…… 所以，顾鸣思来想去，这才做出了激流涌退的决定。 毕竟他在官场几乎也算走到顶了，接下来，也该回归文道，争取早日踏上成圣之路。 当顾鸣正式向永平帝提出辞官回乡之时，永平帝不由大吃了一惊。 虽说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顾鸣非普通人，早晚也会离开官场，但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经过君臣二人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之后，永平帝最终同意了顾鸣的辞官请求。 但是，一等世袭锦衣候以及太子太师的头衔依然存在，毕竟这两个头衔只是封号，并无实职。 就算如此，顾鸣的地位依然很高，包括太子在内的一众皇子与公主见了面也得主动向他见礼，称一声老师或先生。 同时，顾鸣也答应永平帝隔上一段时间便入宫讲几天学，也或是出谋划策什么的。 毕竟他是太子太师，这些也算是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为了表示感谢，永平帝再次赐了一块封地给顾鸣，那就是黑山。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黑山就属于顾鸣的私有领地了，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 除了封地之外，永平帝还大大方方封赏了顾鸣不少金银、玉器、绸缎等等，以及一块御笔亲题的门匾：一等锦衣候府。 …… 一个月后，顾鸣再一次衣锦还乡。 这一次相比中状元回乡那次，排场可就大太多了。 也可以说，乃是大燕朝开朝以来官员回乡排场最大的一次。 整整两千兵马护卫，其中还有五百乃是特战队精锐。可以说，仅凭这五百精锐，便能顶得上数千兵马。 这倒不是顾鸣想讲究排场，而是永平帝的意思。 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对顾鸣的感谢与重视，另一方面，也是想做给天下人看看，他不是一个忘本的帝君。 这次，永平帝特意吩咐太子随行，替代他一路护送顾鸣返乡。 宁阳公主从母后口中获知了此事，当下里开始撒娇，非要跟着哥哥一起去。 皇后作不了这个主，只能去找皇上商量。 结果，宁阳公主又拉上小妹安云公主一起跑到太后面前撒娇、哭闹，说什么舍不得先生离开，所以一定要送送先生。顺便，也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外出体察民情云云。 说白了，就是想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溜出宫玩。 太后一向宠爱这两个小孙女，心里一软，便在皇上面前替两个小孙女求了个情。 永平帝倒也没有驳母后的面子，点头应承了此事。 毕竟有顾鸣在，至少太子、公主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这下，两个小丫头高兴疯了，跑回寝宫一通折腾……就她俩的东西，竟然都装了三大车。 离京时，在城内两个小丫头还好，规规矩矩坐在车上维持着公主的矜持。 出城不远便开始闹妖蛾子，嚷嚷着要坐先生的车。 她俩一上车，婴宁可就遭殃了…… “哇，好漂亮的小狗狗……” 安云公主一上车，便开始满眼冒小星星。 你才是小狗狗，你们全家都是。 婴宁一副懒的理你的表情。 “师母师母，让人家也抱抱小狗狗好不好？” 宁阳公主眼巴巴看着聂小倩央求。 “噗~” 跟在车边的玉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怜的婴宁…… “二位小公主，这是一只小白狐，名字叫婴宁，可不是小狗狗。” 聂小倩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小白狐呀……它会不会咬人呀？” 顾鸣也跟着笑了笑道：“婴宁只咬坏人。” “人家不是坏人，人家不是坏人……” 安云赶紧摆着胖呼呼的小手。 那可爱的小模样顿让聂小倩爱心泛滥，忍不住将她拉到身边，爱怜地摩挲着她的小脸道：“你当然不是坏人，你是可爱的小公主。” “嘻嘻，师母，那人家可以抱抱婴宁么？” “嗯，可以的，婴宁很乖的。” “谢谢师母！” 安云公主甜甜地谢了一声，随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伸出手…… “我也要抱抱婴宁。” 安阳公主年龄大一些，胆子也要大一些，抢先一步冲过来将婴宁抱了起来。 安云公主不由嘴一扁，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见状，顾鸣冲着宁阳公主道：“宁阳，你是姐姐，应该让着一点妹妹。” “哦，好吧……小妹，你来抱抱，小心啊，别把婴宁摔着了。” “嗯嗯，知道了姐姐。” 安云欢天喜地伸手将婴宁抱到怀里，不过，却显得有些吃力，毕竟年龄还小。 一路上，有了这两个可爱的小公主同行，倒也多了不少欢歌笑语。 离开皇宫，姐妹俩像是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般，那叫一个欢快。 外界的一切对她俩来说都是那样的新鲜，成天不知疲累的似的。 这天中午时分，队伍停在一处山脚边正准备吃午饭…… 这一路走来，队伍都是自己埋锅造饭，毕竟两千人的队伍，没有哪个驿站或是客栈之类的有能力接待。 不过，随行跟了两个御厨，专门为太子、小公主、顾鸣等人开单锅小灶。 正准备开动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动静。 守在附近的侍卫当即拔刀戒备，其中两个则以快步走向队伍前方查看情况。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侍卫匆匆回来禀报：“禀告太子殿下，前方出现了十几个难民讨食……” “难民？”太子眉头一动：“你们确定是难民，而不是有人假扮难民？” “不像有人假扮，应该是真的难民。” “知道了，先不要驱赶他们……” 说到这里，太子又掉过头来冲着顾鸣恭恭敬敬道：“老师，学生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般情况下，太子身份特殊，在老师面前一般不用自称学生，但也不能像在别的臣子面前那样自称本王、本宫、小王什么的。 为了表示自谦，可以自称字号。 但是，顾鸣的身份、地位同样也很特殊，故而太子才会自称学生，以示尊敬。 “王兄王兄，我也要去看看……” 宁阳公主当即跑到太子身前央求。 “王兄，人家也要去……” 安云公主跟着上前凑热闹。 “让她俩一起过去看看吧，我也跟着一起过去。” 顾鸣帮着说了个情。 “嘻嘻，谢谢先生！” “谢谢先生！” 两个小公主笑嘻嘻冲着顾鸣致谢。 顾鸣都开了口，太子自然不好拒绝，便带着两个妹妹一起向着队伍前方而行。 “老师，咱们这一路走来，好像也没见到有什么难民啊？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走了一段，太子忍不住问了一声。 顾鸣不由叹了一声：“太子殿下，这天底下的乞丐、难民多的是，你之所以没有看到，是因为他们早就被官府赶走了。” “竟有这样的事？”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沿途的地方官员谁也不想在太子殿下的心目中留下一个坏印象。” “哎……” 太子不由长叹了一声。 他心里也知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锦衣候大人！” 顾鸣一行人来到队伍前方时，便有不少人纷纷上前见礼。 而这时候，前方还跪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难民，一个个面容枯槁，骨瘦如柴，一看就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难民。 这些难民一听太子、公主、锦衣候这样的字眼，一个个吓得磕头如捣。 “太子殿下，他们是过来讨粮的……” 领队的一个将领上前轻声汇报。 “讨粮？” 太子皱了皱眉，冲着一众难民喝问：“尔等胆子不小，没看见这是朝廷的军队？怎么还敢上前讨粮？” “回……回太子殿……殿下，我们……实在……实在不知是太子殿下在此……” “荒唐，不管本宫在不在队伍里，尔等此举也是有违朝廷律法。如果是在行军打仗，你们拦下队伍，那就是杀头之罪！” “太子殿下饶命！” “我等……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再没有粮食的话，我们……都得饿死……” “各位官爷，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全村都找不到一粒米……” “喂，没有米，你们怎么不吃肉呀？” 宁阳公主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嗯，就是就是，没有饭可以吃肉……” 安云公主像个小跟屁虫，跟着姐姐说了一句。 顾鸣：“……” 太子：“……” 随行护卫：“……” 一众难民：“……” 真的是童言无忌啊。 也不对，换作民间百姓的孩子，也不可能说出这般荒唐的话。 只能说，养在深宫的孩子真的是饱丫头不知饿丫头饥，才会说出没有饭就吃肉的笑话。 于是，顾鸣不由侧过头，语重心长道：“二位小公主，他们说的没有饭吃，不仅仅指的是米饭，而是指一切可以果腹的食物。” “啊？是这样啊……” 宁阳公主不由眨了眨眼。 “他们好可怜……” 安云公主吮着手指，一脸同情地看着那些难民。 太子则皱着眉头问：“你们的粮食呢？难道一点余粮也没？” “今年遇上了旱灾，庄稼颗粒无收，存粮早就吃光了……” “官府没有给你们派发赈灾粮？” 一提这事，一众难民不吱声了。 “本王问你们话呢？到底有没有派发赈灾粮？” “发……发是发了一些，只是……” 回话的那个难民似有难言之隐，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顾鸣不由小声道：“仪明，要不先让他们填饱肚子，有什么话一会再问。” “也好，就依老师之言……” 太子应了一声，随之又冲着侍卫吩咐：“去给这些百姓准备一些饭菜。” “是！” 侍卫应声而去。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各位官爷……” “先生，我们那里有好多好多菜，不如分给他们一些好不好？” 宁阳公主仰头冲着顾鸣道。 “嗯，可以！” “嘻嘻，多谢先生。走，小妹，我们一起去拿。” “嗯嗯！” 两个小丫头手牵着手转身跑了回去。 没过多久，便领着几个侍卫端了一些饭菜走了回来。 同时，队伍这边也盛了一些饭菜让这帮难民吃了个肚儿圆。 之后顾鸣又让人装了一些粮食分发给他们。 如此一来，一众难民自然感激不尽，顾鸣也趁着这个机会询问了一番，终于让对方道出了实情。 原来，他们都是马留村的村民，也是受灾最重的其中一个村庄。 这次干旱导致全县一大半的地方庄稼大量减产，甚至是颗粒无收，数万百姓受灾。 “咱们村已经饿死了十几个人，为了活下去，还有人不得不卖儿卖女……” “官府的确派发过粮食，但是，层层克扣下来，一户人也领不到几斤粮，而且大多都是发了霉的糙米……” “那些个无良的米商也趁此哄抬粮价，价格翻了好几番……” 听到一众难民讲了一番缘由，太子虽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无比阴沉，眼神变幻不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一帮难民千恩万谢离开之后，太子这才找到顾鸣低声道：“老师，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事，那就万万不能坐视不理，假如父皇也在，他也一定会严查到底。” 顾鸣点了点头：“嗯，管一管也好……要不着人将县衙的人唤过来？” “老师，唤他们过来，他们必然会编个理由塞搪。要不这样，让队伍先走，我们一起去微服私访一番如何？” 难得出宫一趟，太子自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体验一番微服私访的感觉。 顾鸣自然懂得太子的心思，便点了点头道：“嗯，你去亲眼见识一下也好。” “太好了，多谢老师！” 太子兴奋不已，当即冲着顾鸣作揖致谢。 结果，两个小公主一听哥哥要去玩……嗯，微服私访，顿时不依了，非要跟着一起去。 经过一番商议，顾鸣决定将人员分成两批：他与太子单独去山里转一转，亲眼看看受灾情况，多了解一些情况。 聂小倩带着两个小公主去县城逛一逛，满足一下她俩的心愿，让她俩体验一下真正的民间生活，蛇姬同行保护。 其他人等行程不变，等他们办完事之后再行汇合。 不久后，顾鸣等人按计划分头行动，顾鸣与太子一起向马留庄方向走，聂小倩与蛇姬带着两个小公主向着县城方向而行。 …… 一路上，太子终于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民间疾苦。 池塘枯竭、田地干裂、庄稼枯萎……放眼望去，一片苍凉，仿佛走进了大漠一般，死气沉沉。 偶尔见到几个人，也是毫无生气，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双眼无神，骨瘦如柴。 “没想到，灾情竟然如此严重！” 太子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没办法，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靠天吃饭。 如果风调雨顺，勉强能混个温饱。一旦遇上天灾人祸……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师，真的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么？”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老师可否解惑？” “要改变这样的状况，就需要从根本上去解决一些问题。 比如粮食，一旦遇到天灾，别说普通穷苦百姓，就连朝廷的粮仓也会告急。 这是因为储备不足的缘故。 而朝廷在解决粮食储备不足的问题时，往往就是加征，强行摊派……实际上，这是一种杀鸡取卵的行径。 朝廷把粮征走了，百姓吃什么？ 一旦把他们逼上绝路，这就很容易引发混乱……” 太子一脸茫然：“可是老师，朝廷不征粮或是少征粮，那又该如何维系一个国家的运转？” “殿下，老师这样说，并非是不征粮或少征粮的意思，你有没有想过从根本上去改变，将征粮变成增粮？” “增粮？” “对，想办法增加粮食的产量，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既能满足朝廷征粮、储粮的需求，也让百姓有余粮可吃。如此一来，就算遇上天灾百姓也不至于饿死。” 太子眼睛一亮，急急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让粮食增产？” “这个问题就需要朝廷多多费心，去培养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比如改良种子、改良土壤、施肥、杀虫、除草……等等。 总之一个原则，要因地制宜。 还有就是派人到异域去考察，适当引进一些产量高的粮食品类……” 太子听的一阵头大。 毕竟他才十几岁，各方面的知识还是欠缺。 “无妨，你听听就好，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慢慢实践。比如，先划定一个地方试验，等积累了成功的经验再慢慢向全国推广。” “老师，这些理念你有没有向父皇讲过？” 顾鸣摇了摇头：“没有，之前我与你父皇谈论的事太多了，还没顾得上讲这些。” “哦……那，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与父皇谈谈这事，看看父皇怎么说。” “嗯，你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揽到你身上，也算是替你父皇分担一些国家大事。” “多谢老师成全！” 太子恭恭敬敬揖了一礼。 虽然他听的不是太懂，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粮食真的可以增产的话，那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桩天大的功劳。 不久后，二人来到了之前那帮难民所说的马留村。 此时，村子里多少还算点生气，因为之前的难民带回了一些粮食，正在给大家派发。 顾鸣与太子虽然换了一身常服，但还是被人一眼认了出来，吓得赶紧跪下…… “小民磕见太子殿下、磕见锦衣候大人！” 一时间，村子里不分老幼，纷纷跪了下来。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太子叹了一声，抬手示意一众村民起身。 顾鸣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村子西侧的空地上铺着几张破烂的草席，草席上，还躺着几个皮包骨头的人…… 准确地说，是尸首。 看来这些难民没有说谎，那些，肯定就是饿死的村民。 对于这样的景况，顾鸣固然是同情的。 但，这也是必然的一种现象，人类历史发展必经的历程。 更不要说，这里还是一个妖魔出没的精怪世界。 就算是在在顾鸣的前世，每一年死于天灾的人同样也不少，什么地震、海啸、台风、洪水…… 这，便是一种自然规律。 “老师，你那里……有没有银子？” 太子凑过头来轻声说了一句。 “你是说，送他们银子？” “对，回头学生一定会还给老师的。” “殿下，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以渔，送他们银子也只能解决一时，而不能解决一世。” 顾鸣倒不是舍不得银子，如果是他一个人过来，送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只是，太子在这里，不出意外的话早晚也会登基成为皇上。 所以，提前给他灌输一些理念是很有必要的。 “这……可是我们既然来到这里了，总不能没有一点表示吧？” 顾鸣笑了笑道：“我理解殿下的心情，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很简单，一是查源头，将朝廷赈灾粮补发给他们。二，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口粮问题。” “看来，老师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没错，之前我一路看来，此地的干旱并非偶然……也就是说，此地本身就是一个缺水的地方。 但是他们所种的庄稼，偏偏就是离不得水的。 这就从根本上导致了他们的粮产不高，甚至出现像今年这般颗料无收的现象……”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小公主进城…… 听到顾鸣解释了一番，太子也不算笨，若有所思道：“老师的意思是说，他们应该种一些耐旱的农作物？” “对！” 顾鸣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于这里的环境来说，换种子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挖渠引水，但这工程量可就有点大了……” “那，老师觉得这里种什么作物比较好？” “比如玉米、土豆、红薯之类……这些都是比较耐旱的，到时可以先试种，看哪种作物更适合这里的气候与土壤，再予以推广。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因地制宜，要懂得变通。 而且朝廷也要重视起来，多多培养这方面的人才，改良土壤、改良种子，提升粮食产量，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 百姓安居乐业，大燕朝自然也就国泰民安，益发走向繁荣富强……” 一番话，听得太子如痴如醉，眼中充满了憧憬之色。 等到顾鸣讲完之后，不由由衷施了一礼道：“听老师一番话，胜读十年书，也难怪父皇如此信任老师。 只可惜，老师却早早辞官归乡……” “殿下，虽然我辞官归乡，但也并非不问世事。” “嗯，学生明白了，以后学生要是遇到什么困惑之事，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离开马留村之后，顾鸣与太子一起又走访了几个村庄，基本掌握了受灾情况与赈灾粮的派发情况。 受灾情况不用说，二人亲眼所见。 至于赈灾粮，明显被人克扣了大半，而且发到灾民手中的粮也掉了包，都是一些霉变的粮食。 “老师，我们去县城吧，学生定要将此事查个明白，定要让那些胆敢打赈灾粮主意的狗官，付出惨痛的代价！” “嗯，走吧！” 顾鸣点了点头。 走了大约十几里，前方出现了一个山间小镇。 镇外有一条河绕镇而过。 不过这时候河中却没有一滴水，河床已经干裂，仿佛龟壳一般。 河滩上围了一大群人，至少有两三百。 他们的眼光无一例外地瞟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人布了一个法坛，上面点着香烛、摆放着红布、黄符等物。 法坛两侧，献祭着小三牲：猪、鸡、鱼。 另外，一左一右，还有两个不停哭闹的孩童，一男一女，看样子只有四五岁。 “放了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孩子……” “你们凭什么献祭我的女儿，还我女儿……” 人群里，两个妇人悲天抢天地哭喊着，拼命地想要冲向自己的孩子，只是，却被人死死地扭着，只能无助地哭喊。 “烦死了，把她俩的嘴封上！这要是得罪了河神大人，求不来雨，那可就与我无关了。” 法坛边，一个身着道袍的老者不耐烦地喝了一句。 “道长息怒……” 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子赔着笑脸回了一句，随之侧过头，脸色一寒，冲着两个家丁道：“去，将她俩捆起来，再用布封住她们的嘴，以免影响道长开坛作法。” “是，老爷！” 两个家丁应了一声，随之凶神恶煞般冲向那两个妇人。 …… “咦？那边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围在一起？” 太子看着镇外黑压压的人群，不由惊咦一声。 顾鸣没有答话，凝神细细打望了一会，脸色不由一变：“人群里有妖邪！”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不用明察秋毫，也能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妖气的存在。 而且，他还接到了一个系统特殊任务：诛灭祸乱此地的妖邪。 “有妖邪？” 太子愣了愣，随之竟然有些激动。 “太好了，学生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老师捉妖，这次终于有幸见识一番……” 对于太子的反应，顾鸣很是欣慰。 倒不是虚荣或是沾沾自喜，而是因为太子沉得住气，听到有妖邪并未惊慌失态。 反之的话，这个太子就真的有点废了…… “走吧，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二人不露声色混进人群里观察情况。 待凑近之后，顾鸣终于看出了那个假冒道士的妖邪真身：黑狐精！ 黑狐，乃是狐族的异类，其数量相当稀少，难得一见。 别说对于人类，就算是狐族本身，黑狐也是公敌。 黑狐生性邪恶、残暴、嗜血、狡诈……在它们身上几乎就找不到优点。 顾鸣观察了一会，又听四周的百姓窃窃私语了一番，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黑狐精趁着大旱，百姓人心惶惶之际，冒充得道高人骗吃骗喝不说，竟然还以求雨为借口，让百姓挑出一对童男童女献祭。 献祭是假，这对童男童女，最终必然会成为这家伙口中的美食。 “唔唔唔……” 两个妇人被家丁捆了手脚，嘴里也被塞上布条，只能绝望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唔唔声。 “老师……” “先别急，再看看这家伙耍什么花样。” “好吧！” 过了一会，黑狐精开始装模作样求起雨来。 它一个妖邪能求来什么雨？无非就是利用妖法愚弄一下百姓罢了。 “太好了，起风了起风了……” 有人惊喜地大喝了一声。 “果然是高人！”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又过了一会，天下还真的稀稀落落飘下了一些雨点。 这可不是真的把雨求来了，只是这黑狐精利用妖术在小范围内弄了一点下雨的假象，不然怎么蒙骗百姓？ “咦？雨怎么又停了？” “这才刚刚飘了几点……” “咳！”黑狐精停了下来，一副仙风道骨的神态道：“这是因为大家的心不够诚，但凡天灾，那都是老天降下的惩罚。 旱时求雨，乃是逆天命而行。 因此，就需要大家拿出足够的诚意……” 一听此话，之前那个肥肥胖胖的男子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问道：“道长，我们要怎样做才显得有诚意？” “献祭之物依然不够，至少还得要四个童男童女才行。” “啊？” 男子吃了一惊。 “既然一众乡亲为难，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各位别请高明！” 说完，黑狐精作势欲走。 这叫欲擒故纵。 毕竟刚才他已经露了一手，相信一众百姓不会就此放弃的。 “道长等等，我们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这时，顾鸣终于看不下去了。 用童男童女祭天，这本身就是妖孽行径，亏得这帮百姓还信以为真。 于是，缓步走出人群，冲着黑狐精道：“敢问这位道长，祭天求雨，为何要用童男童女？” 此话一出，顾鸣顿时成为人群焦点。 黑狐精愣了愣，随之脸色一沉，怒声喝问道：“你是谁？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这里的百姓，没事别在这里捣乱。” “在下的确不是此地百姓，而是一介读书人，也曾读过一些佛家与道家的典籍。 只是，无论是哪一派，从来就没有献祭童男童女一说，故而有此疑问。” “哈哈哈，真是个迂腐的读书人。你不过就是个书生，又懂得多少道家之事？” “或许在下懂的不多，不过，圣人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 道长且看看那两个无辜孩子的母亲，她们犯了什么错？孩子犯了什么错？” “这……” 黑狐精有些语塞。 “用童男童女祭天，说白了就是滥杀无辜，此乃妖邪行径，又怎么可能顺应天意？ 所以，在下有理由怀疑，你根本不是什么得道高人，而是为祸世间的妖孽！” “大胆，你竟然敢诬蔑贫道……尔等还愣着做什么？这小子才是真正的妖孽！ 就是他，给大家带来了这场天灾，此妖孽不除，上天必然还会降下更严厉的惩罚！” 不得不说，这番话颇具煽动的效果，一下子便激起了一众百姓的仇恨情绪。 如果是一个人、两个人，听说妖孽二字，恐怕会吓得胆颤心惊。 但现场有这么多人，又有高人在此，因此一个个胆气倍增，纷纷涌向顾鸣…… “愚民，真是一帮愚民！” 太子气得怒声大喝。 顾鸣倒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这帮百姓哪有能力辨识真正的妖邪？ 唯有用事实说话。 “呼~” 现场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涌上前来的百姓东倒西歪。 “妖孽，还不快快现形！” 同一时间，顾鸣冲着黑狐精大喝了一声。 黑狐精当然不会如此听话，让它现形它就现形。 偏偏，顾鸣的喝声却蕴含着一种它难以抗拒的力量，令它根本无法维持人形…… “妖怪……” 看着道长突然消失，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狐，有人惊恐地大喝了一声。 直到这个时候，这帮百姓终于知道他们被骗了，竟然将一个妖怪奉作上宾，当作仙师一般款待。 而那只黑狐精一现原形，根本不敢有片刻停留，身形瞬间化为一缕黑雾遁空而去。 毕竟，能凭借一声喝就让它现形的人，它怎么可能是对手？ “回来！” 顾鸣虚空一抓，天空中隐隐浮现出一道巨大的手影，将那一缕黑雾一把纂在手心拖了回来。 “咚！” 随后，地面传出一声轰响。 只见那只黑狐重重跌落地面，还未等它回神，顾鸣伸指一弹，遁令这妖邪身体一僵，再也无法动弹。 不过却还能口吐人言：“大仙饶命，小的修行不易，还请大仙高抬贵手，放小的一命。” “既知修行不易，还敢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你可问问这些百姓可愿饶你？” “扑通！” 第一个跪下的乃是那个肥肥胖胖的男子。 “仙长，这不关小人的事，小人也是受这妖物所蒙骗，还请仙长明鉴！” “这么说，是你请它开坛求雨的？” “不是不是，是它主动找上门来，说它能求雨，小的……小的为了全镇百姓着想，就相信了它……” “呸，你朱大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里骂了一句。 “仙长，此妖孽不能留……” “对，要不是仙长及时赶来，咱们镇里的孩子……可就遭殃了。” 一众百姓气愤难平，恨不能将黑狐精碎尸万段。 的确，换谁遇到这样的事也气愤，不仅被骗了，还差点害死镇里无辜的孩子。 要按照这家伙的说法，还得选出四个童男童女，那可是六条鲜活的生命，而且还是几岁大的孩子。 一听事态不妙，黑狐精赶紧狡辩，说它之所以提出用童男童女祭天只是做做样子，不会伤及到孩子的性命。 可惜，这种鬼话谁信？ 就算有人信，它也难逃一劫，因为顾鸣根本不可能放过它，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一众百姓长点记性罢了，免得以后又上当。 “仙长，仙长，求求你饶过小的，小的一定念着你的恩情，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行了，不用花言巧语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顾鸣抬起手掌，轻声喝了两个字：“离火！” “呼~” 一团火焰瞬间将黑狐精笼罩…… “啊……” 火焰中传出黑狐精变了腔调的惨叫。 没过多久，便彻底化为一堆飞灰随风而散。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眼见妖邪被诛，一众百姓感激不尽，纷纷跪下磕谢。 太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内心里对顾鸣更是多了几分崇拜与敬畏。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顾鸣抬头看了看天，随之又道：“要不，我试试看能否求点雨下来。” 他可以控水，但得附近有水源才行。这般大旱的天，就算全力施展控水术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不过，顾鸣在那玲珑塔留下的古籍中，倒也学到了一些古老的秘术。 虽然这些秘术几乎都是道家之术，但是，道家与儒家本身就有着不可分割的微妙关系。 因此，顾鸣现在也算得上是儒、道双修，集两家之长于一身。 求雨术，顾鸣从未施展过，不过试一试也无妨。 他施展求雨术的方式可就有些特别了，先是取出纸笔写下了一首词： “山冥云阴重，天寒雨意浓。 数枝幽艳湿啼红。 莫为惜花惆怅对东风。 蓑笠朝朝出，沟塍处处通。 人间辛苦是三农。 要得一犁水足，望年丰。” 随后，点火焚之，一手掐诀，一边默念了一段咒语。 一众百姓激动而又期待地看着，不时抬头看下天色。 太子的表情如是，不过又多了几分紧张……他是怕顾鸣没有求到雨，岂不尴尬？ 当然，顾鸣倒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这不仅仅只是自信，更缘于一种他对天地的感知，或者说是默契。 “天黑下来了……” “起风了，起风了……” “真的快要下雨了……” 别说一众百姓，就算太子这个没有什么经验的人也能看出来，天真的要下雨了。 乌云不停地涌来，风吹到脸上，能感觉到一股子潮湿的气息。 果然，没过一会儿，久违的雨点终于开始飘落。 “老天开眼了，老天终于开眼了……” 有人喜极而泣，仰着头，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 “这是仙长为咱们求来的雨，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雨越下越大，干涸的田地开始变得湿润。河床里，也开始出现了小股的水流。 太子顾不得一身湿淋淋的，激动而又兴奋地冲到顾鸣面前连连作揖：“多谢老师，多谢老师……这，简直太神奇了，学生总算开了眼界。” 顾鸣笑了笑，随之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好了，我们去县城。” “嗯！” …… 且说两个小公主来到县城之后，那叫一个欢快。 她俩从小居于深宫，根本没有机会体验民间百姓的生活。对于民间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宫女所述。 这次，可算是有机会亲身体验了。 一入城，两个小丫头便如好奇宝宝一般东张西望，不时问上一句： “师母，那是什么呀？” “这个又是什么呀？” 皇宫虽然极尽奢华，但却缺少了民间的烟火气息，特别是这类偏远的小县城，更是有着浓浓的地方特色，看的两个小公主眼花缭乱。 聂小倩心知这次机会对于两个小公主来说极其难得，因此也就惯着她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反正有她和蛇姬在，安全完全不用担心，就算吃坏肚子也无所谓，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搞定。 总之，尽量让这姐妹俩玩个尽兴。 逛了一会，来到城西一条大街时，却发现这里站满了人，将整条街都给堵塞了。 与之前所见的人不同，这些人几乎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里还拎着各式各样的布袋。 “天啊，好多难民呀！” 宁阳公主之前见过难民，见这些人跟难民装扮差不多，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他们都在讨饭呀？” 安云公主也跟着问了一句。 两个小公主不食人间烟火，不清楚状况，但聂小倩却看出了缘由，小声回道：“他们应该是在买粮。” “师母，他们是不是都没有粮食吃了呀？” 安云又问了一句。 “是呀，你看他们都饿成这个样子了……”聂小倩看着人群叹息了一声。 “等回去后我要告诉父皇，让……” “嘘，宁阳，不要说漏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的身份。” “人家忘了……” 宁阳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和妹妹公主的身份，那还怎么愉快地玩耍呀？ “算了，我们换个地方。” 聂小倩正打算带着两个小丫头换个方向，街上的人群却一下骚动起来。 人群前方传来了一阵打骂声，哭闹声…… “你们这些个穷鬼，买不起米就滚，别在这里挡着我们做生意。” “你们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还打人呢？” “谁让你们堵在门口的？谁再敢胡闹，通通抓去报官！” “王八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米价一天涨几次，平日里五文钱一斤的米，你们涨到三十文也就罢了，还掺米糠，掺沙粒……” “哟，你还挺会说的呀，不好意思，现在涨到三十五文，爱买不买……” “砰~” “打人了，打人了……” “太欺负人了，大家都快饿死了，这些黑商还在囤粮卖高价，乡亲们，跟他们拼了……” “大家进去抢粮……” 街面上瞬间乱作一团。 聂小倩与蛇姬赶紧将宁阳与安云拉到一边，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官兵来了！” 闹腾了一会，也不知谁大吼了一声，人群开始哄散。 “这些个刁民，通通抓起来！” “一个也不许跑！” 两个官差这么一吼，人群散的更快。 毕竟，大家气愤归气愤，但谁也不想被抓到大牢，一旦去了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还是有人豁出去，不仅不逃，反倒还壮着胆子上前去官差据理力争。 “官爷，我们没有闹事，是他们米店的伙计先动手打人，你们看，他们连几岁的孩子都打。” “住口，这分明就是你们串通好的，趁着混乱进去抢粮对不对？王掌柜，你们被抢了多少粮？” 其实，官差来的比较及时，被抢走的粮食并不多，不过那王掌柜却信口开河，回道：“怕是被抢走了两三千斤……” 领队的那个捕快当即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串通一气抢粮，来人，把这些刁民通通抓起来！” “是！” 一众衙役如虎似狼开始抓人。 “住手！你们这些狗奴才，就会欺压百姓是不是？” 宁阳公主一时忍不住摆出了公主的派头大声喝斥。 这一声喝，顿让一众衙役齐刷刷瞟了过来…… “哼，他们都是坏人！” 安云公主也跟着哼了一声，并冲着一帮衙役扬了扬小拳头。 “哟嗬，这是谁家的野丫头？没爹没娘管教是不？竟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领头的捕快终于回过神来，一手摸着刀柄，一边杀气腾腾走了过来。 就这么呈了下口舌之快，便注定了他一生的悲剧。 两位小公主在他口中成了野丫头，后面非得还要加上一句没爹没娘管教……这岂不是在诅咒皇上？ 这家伙平日里为虎作伥、嚣张跋扈惯了，今日总算踢到了铁板…… 聂小倩一向温婉，但此刻却一脸寒霜，冲着蛇姬吩咐道：“蛇姬，教训他！” “是！” 蛇姬应了一声，随之身形一晃…… 那些衙役谁也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便见他们的头儿已然瞬移到两个小丫头身前，并跪到了地上。 “啪~啪~” 随之便见那捕快双颊红肿，满嘴血沫。 挨了两个大耳巴子，这家伙更是陷入疯狂，喷着血沫子大喝：“给老子砍死这两个臭婆娘……” 这下好了，彻底把蛇姬激怒了。 要不是当着两个小公主的面，怕太过血腥吓到她俩，这家伙一定死得很惨很惨。 “噗~” 捕快的叫喊声犹在嘴边回荡，一缕暗劲袭来，当即让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向地面…… “头~”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官差？” “快，围住她们，不要让她们跑了……” “叫人，快回去叫人……” 一众衙役叫嚷着，却没人敢上前动手，只能分散开来将蛇姬、聂小倩以及两个小公主围了起来。 “夫人，现在怎么做？” 蛇姬没有动手，而是瞟向聂小倩问了一声。 “静观其变，这里的事最好还是等太子与我夫君过来之后处理。” “嗯，那家粮店哄抬粮价，一定与官府有勾结。” “那是必然的……所以，他们把我们围起来其实是好事……” 说到这里，聂小倩蹲下身来，拉着两个小公主的手道：“记住，一会官兵来了你们俩都不要讲话，让师母来讲就好。” “嗯嗯，知道了师母。” 宁阳公主颇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 对她来说，遇上这样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还挺刺激、挺好玩的。 安云虽然年龄小，不太明白状况，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公堂上的闹剧…… 不久后，街面突然颤动起来。 一众衙役精神一振，纷纷瞟向街东头。 很快，视线中便出现了一队官兵，大约有数十人，手执刀、枪、弓箭，杀气腾腾奔了过来。 领队之人名叫宋宝，小小九品芝麻武官。 不过，官再小那也是堂堂朝廷命官，岂是这些个衙役能相提并论的？ “宋大人……” 一个衙役小头目急急迎上前去见了一礼，随之又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有这样的事？” 宋宝一脸惊疑地瞟了蛇姬一眼，随之又瞟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捕快。 凭他的经验来看，那已经是一具死尸。 “没错，那娘们太邪了，兄弟们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所以……咳，我们也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先围起来不让她们逃走。” 闻言，宋宝不由皱了皱眉：“这就有点说不通了，既然这娘们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你们这些废物又岂能困得住她们？” “这……” 小头目顿时一脸尴尬，无言以对。 其实这个问题他到现在也没想通…… 迟疑了一会，方才回了一句：“或许，她们害怕了？” 宋宝冷冷地笑了笑：“呵呵，你信么？” “咳……” “你们有没有问过她们的来头？” 小头目摇了摇头：“没……不过可以肯定她们是外地来的，不是咱们县的人。” 宋宝紧皱眉头：“有点不对劲……她们当街杀了个捕快，我们又来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她们一个个依然气定神闲的样子？ 包括那两个小丫头……你看你看，完全就是一副抱手看好戏的神态，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的家眷？” 小头目下意识看了看，随之干咳了一声：“这个……小的不敢妄自揣测。” 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所以不猜为好，免得沾一身灰。 “废物，给老子滚一边去！” 宋宝没好气地喝斥了一声，随之慢腾腾上前几步，眼光游移了一番，最终锁定了聂小倩。 这家伙还算有点眼力，看出聂小倩才是主事之人。 “这位夫人，你可知地上躺的乃是本县的捕快？”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聂小倩淡淡回道。 这语气……更是让宋宝有些惊疑不定。 根据他的观察，就算两个大人可以故作镇定，故弄玄虚，但那两个小丫头总不能如此会演戏吧？ 特别是那个几岁的小丫头，更是流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脸上仿佛写着：来抓我呀，有本事快来抓我呀！ 为什么我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诡异！ 十分诡异！ 一时间，宋宝的额头不由冒出细细的冷汗，左右为难，这人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早知如此，就该装肚子疼，让别人来接这烫手山芋。 “大胆，跟咱们宋大人怎么说话呢？” 后面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急于拍马屁，忍不住冲着聂小倩怒喝了一声。 “住口！” 宋宝赶紧抬手制止手下，生怕这家伙说出更难听的话，到时可就难以周旋了。 没想王掌柜也走了过来，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道：“宋大人，小人怀疑就是她们煽动那帮刁民趁乱抢粮，快把她们抓起来。” “混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本官了？” 宋宝当即侧头怒斥。 王掌柜吓了一跳，赶紧退开几步：“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这事本官自有定夺，尔等不得多言。” 宋宝冲着一众手下以及王掌柜等人喝了一声，随之又瞟向聂小倩，放缓语气道：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这位夫人理解，随我等去一趟县衙，相信县令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 众目睽睽之下，宋宝也不能总这么僵持着。 这家伙也算机智，连自称都变成了在下……反正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把人带到县衙他就赶紧开溜，要怎么处理那是县令的事，与他无关。 就算真的惹到了大人物的家眷，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且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粗，态度很是和蔼，相信对方不会找他的麻烦。 “去就去，快，快把我们拷起来！” 宁阳公主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什么人嘛，婆婆妈妈说了一大通，要抓就抓，本公主才不怕，哼！ 说白了，这丫头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事情闹的越大她就感觉越刺激。 反正她相信有师母在，她和妹妹吃不了亏。 等到时候，那些当官的知道她们的身份之后……想到那精彩的场景，小丫头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对对对，快把我们绑起来，绑起来……” 安云公主毕竟年龄要小一些，没想太多，纯属是跟着姐姐起哄。 宋宝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 他想哭。 这他娘叫个什么事呀？ 换作寻常百姓，要不吓得大声喊冤，要么磕头求饶，这两个小丫头却一副雀跃、兴奋、激动的样子，甚至还主动求绑。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头儿，这两个丫头不会……这里有问题吧？”一个手下指了指头，小声说了一句。 “滚一边去！” 宋宝没好气地喝了一声。 他要是觉得两个小丫头脑子有问题，那就证明他的脑子才有问题。 “宁阳、安云，不要胡闹……” 聂小倩终于出声制止。 她很清楚这两个小丫头的心思，简单来说就是孩子气，贪玩，想把事情闹大一点才更好玩。 但是，两个小公主不懂事，她可不能跟着胡来。 真要是让这些家伙把两个小公主给绑了，后果可就严重了。 毕竟这涉及到皇家的脸面。到时候，皇上为了顾及面子，圣令一下，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聂小倩一开口，两个小丫头倒也不敢再闹，只能冲着宋宝等人不满地哼哼。 “这位大人，头前带路！” “是是是，请，请……” 宋宝如释重负，赔着笑脸，如迎上级一般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诡异的情形，令远远围观的百姓不由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官兵不是来抓人的么？怎么如此客气？” “天知道……” “那位夫人可能是大人物，他们惹不起……” “也是，她们一看就不像普通百姓，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 …… 县衙。 “老爷，出事了……” 一个衙役匆匆跑进内堂找到县令禀报。 县令姓苟，名东喜。 也不知他爹是怎么想的。 好在，他爹还算有钱，给儿子捐了个县令，因此摇身一变成了苟大人，直呼其名的人倒也不多。 “慌张什么？” 苟东喜正在数银子，心在不焉回了一声。 这家伙有个奇怪的嗜好，喜欢数银子，一天不数就没精神。 家里几乎没有银票，有也得全部兑换成现银，有事没事便拿出来数一数。 甚至，睡觉的时候枕边也要放一堆银子，要数着银子才能睡着。半夜起来解个手，解完了也要摸一摸，数一数银子。 “老爷……” 这时，师爷也收到了消息，匆匆走了进来，冲着苟东喜耳语了几句。 “有这样的事？她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小人也是刚刚听到消息，说不准……” 苟东喜皱眉想了想，脸色突然一惊，急急问道：“师爷，护送太子殿下与锦衣候大人的队伍是否已经离开本县？” “已经离开了。” “确定？” “千真万确，中午时分就拔营离开了。” 按理说太子出巡沿途官员是要负责接待的，只是皇上又下了一道旨，命沿途官员不得兴师动众，只需做好各自辖区范围的安全就好。 因此，一众地方官员不敢去见太子，只能竭尽全力保障沿途安全，以免出现什么流匪、难民之类闹事。 但百密总有一疏，马留村的十几个村民依然还是壮着胆子接近了队伍，这才让太子起心微服私访。 但太子微服私访一事除了随队的官兵，地方官员根本不知。 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嗯，这样本官就放心了。” 苟东喜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老爷，听起来对方可能是有点来头的，一出手就杀了咱们一个捕快，普通人谁敢？” “难不成她们是江湖人士？” “这个……没看到人，小人也不好妄测。” “行了，等人到了公堂再说……” 苟东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继续低下头数银子。 “是！” 师爷暗自叹了口气，拱手退了出去。 打心眼里他是看不起苟东喜的，成天除了银子还是银子，最过份的是在公堂审案的时候，也喜欢摸出几锭银子把玩。 不久后，宋宝带着聂小倩一行走进了公堂。 没等县令出现便冲着一帮衙役道：“好了，人交给你们了，本官先走一步。”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率领一众手下匆匆离开。 反正接下来就是县令大人的事，与他无关。 过了一会，苟东喜挺着个大肚子，在师爷的掺扶下走了出来…… 一上堂，一双绿豆眼便瞟向了聂小倩与蛇姬，眼神分外的晶亮。 不过，这家伙也算没傻到家，尽管心里跟猫抓似的，但也能看出公堂上这两大两小四个女人气态非比寻常，恐怕真的有点来头。 师爷同样也看出一点苗头，生怕县令胡来……毕竟这是有前科的，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不说远了，就拿两个月前来说。 一个妇人跑到县衙来报案，说她随同经商的丈夫路经此县小住几日，没曾想丈夫却离奇失踪了。 苟东喜见那妇人长得颇有些水灵，竟然起了歪心，一口咬定是那妇人谋财害命，谋害亲夫，命人将其收押。 到了晚上，又命人悄悄将那妇人送到城里的一处小院。 那处小院正是苟东喜的秘密居所，专供他玩乐的地方。 差不多过了半个来月，妇人终于重获自由……只是，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之后又不知所踪。 鉴于此，师爷不由得附耳过去，小声提醒了一句：“老爷，看样子这四个女人不简单，老爷可千万不要对她们用刑……” “老爷心里有数！” 苟东喜皱眉应了一声，随之一拍惊堂木：“堂下所站何人？” 结果，聂小倩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就是本县的县令？” “没错……”苟东喜下意识应了一声，随之回过神来，再拍惊堂木：“大胆，现在是本官在问你话，你们到底是谁？”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哼！” 宁阳公主冲着苟东喜冷哼了一声。 “对，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哼！” 安云公主有样学样，也跟着哼了一声。 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他们当差多年，还从来没在公堂上遇到过这样的事。 换作普通百姓家的小丫头，一进公堂早就吓得往大人怀里躲，可这两个小丫头却一副兴致勃勃，“到此一游”的神态。 而且，还当堂顶撞县太老爷。 她们不知道这是县太老爷？还是说，压根儿就没把县太老爷放在眼里？ 苟东喜愣了一会，不由气急败坏拍了拍惊堂木喝道：“荒唐，太荒唐，两个黄毛小丫头竟敢咆哮公堂，来人……” 师爷心里一惊，赶紧附耳道：“老爷，使不得，使不得……” “什么死得死不得，你在诅咒老爷是不？” 苟东喜撒不开气，只能冲着师爷咆哮。 “喂，那个谁……对，说的就是你，有本事你赶紧把本公……本小姐绑起来，不然本小姐跟你没完！” 宁阳公主又开始作妖，这随随便便问几句有啥好玩的？怎么跟戏里演的都不一样呢？ 她一开口，安云公主自然也不甘示弱，也跟着嚷嚷：“那个谁，没错，就是你，有本事赶紧把本……小姐绑起来，不然……哼哼！” 这丫头也不知是忘了词还是懒，省了几个字，用哼哼代替。 “噗~” “哈哈哈~” 明明很严肃的公堂，被这两个小丫头一搅和，竟成了戏园子一般，引得一众衙役忍不住哄堂大笑。 包括聂小倩与蛇姬在内，也不由得紧咬嘴唇…… 矜持，一定要保持矜持。 “砰、砰、砰！” “肃静！肃静……” 苟东喜气急败坏，拼命地拍着惊堂木。 终于等到笑声平息下来，苟东喜再次冲着聂小倩喝道：“本官警告你，此乃公堂，岂容尔等胡闹，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这位大人，我们可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告状的。” 聂小倩淡然回应了一句。 “告状？告什么状？” “首先请问大人，为什么你们县出现这么多难民？甚至还有不少饿死的？” 一听此话，师爷脸色惊变，急急附耳道：“大人，有点不妙，这女人来者不善，大人不要回答她的问题，要先问她们为何当街杀了我们的捕快。” “啪！”苟东喜当即一拍惊堂木：“大胆，现在是本官在问你的话，你怎么反倒问起本官来了？说，你们为什么杀了雷捕快？” 聂小倩冷冷问道：“请问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杀了捕快，何人证明？” “大人，当时小的和一帮兄弟在场亲眼所见，还有王掌柜也可以作证。” “好，速将王掌柜唤上堂来。” “是！” 另外两个衙役应了一声，急步走出公堂去唤人。 结果王掌柜就在公堂之外，所以两个衙役刚一出去，便将人带回公堂。 “小民叩见县令大人。” 苟东喜故作不识，喝问道：“堂下何人！” “回大人话，小民王二麻，乃东街口米店的掌柜。” “好，王二麻，你来说说雷捕快是怎么死的。” “回大人话，当时，一帮刁民被人煽动强行闯入小人的米店抢粮，雷捕快带人前来阻止，结果……” 说到这里，王二麻侧头指向宁阳公主与安云公主：“这两个小丫头竟然喝骂雷捕快，雷捕快准备上前说个理，也不知怎么回事，却被她们强行抓过去扇了两个耳光。 然后，雷捕快就没气了……” “对对对，大人，事情就是这样。很明显，雷捕快就是死在她们手里。” 衙役附和了一句。 “荒唐，扇两个耳光他就死了？凡事要讲证据，你们有没有找仵作验尸？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 苟东喜愣了愣，下意识瞟向师爷。 “咳，那个……验尸需要一定的时间……” “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官兵……” 这时，一个衙役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荒唐，官兵有什么奇怪的，还不是我们的人……” “不不不是我们的人……” 衙役还没说完，便有十几个身着侍卫服的人威风凛凛走了进来。 一见对方的服饰，苟东喜腿一软…… 他还算有点见识，一眼便认出这是皇宫卫队专属的服饰。 “卑职等参见二位公主殿下！” “卑职等参见顾夫人！” 公堂上，响起一阵齐刷刷的声音。 “扑通……” 苟东喜吓得想站起来，结果却没站稳，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公主殿下？ 顾夫人？ 他终于明白这四个女人为何上了公堂一点也不惧，反倒是一副上位者的气态。 公主且不说，这个顾夫人……难不成就是锦衣候顾鸣的夫人？ 不然这些皇宫侍卫凭什么恭恭敬敬见礼？ 顾鸣乃是一等世袭锦衣候，虽已辞官不做，但在级别上依然还是享受朝廷的超品待遇。 聂小倩自然是妻凭夫贵，享受一品诰命夫人的待遇，这也是朝廷命妇能享受到的最高待遇。 再往上，那就是王妃之类。 “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顾夫人！” 师爷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施礼。 一众衙役也纷纷跟着见礼。 “太子殿下驾到！” “锦衣候驾到！” 没想到，外面又响起了两声大喝。 苟东喜终于缓过劲来，赶紧翻起身迎向门口……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从未有过的沉重。同时，也由然而生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 毕竟俗话说的好，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 这家伙做了太多的亏心事，而且，太子、公主、锦衣候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用脚指头都能猜是因何而来。 完了！ 全完了！ 苟东喜一头冷汗…… 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谁是此县县令？” 一进公堂，太子便冷声喝问道。 “微臣苟……苟东喜，参见太子殿下！” 虽然太子没有出示任何信物，但就凭这十几个皇宫侍卫，再加上太子正好路经此地，苟东喜哪里还敢有一丝怀疑？ 至于随行队伍……现在看来明显是故布疑阵，假意离开。 “哈哈哈，狗东西……” 宁阳公主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嘻嘻，狗东西，狗东西……” 安云公主也跟着姐姐起哄。 “咳，宁阳，安云，公堂之上严肃一点。” “哦~” 两个小丫头应的飞快，但却手牵着手，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快去搬椅子……” 苟东喜冲着一众衙役喝了一声。 不过，没敢大声。 “是！” 一众衙役七手八脚抬了几把椅子出来。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行了，本王这次来也是临时起意，怪不得你。” “那……微臣现在便去安排行馆……” “不用，本王此来是为查案，不是为了休息。” 苟东喜脸色惊变，颤抖着声音道：“不知……不知太子殿下要查……查什么案？” “苟大人，此次旱灾朝廷有否调拔苟东喜？” 果然，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事是没法否认的，苟东喜只能回道：“回太子殿下，赈灾粮已经于十日前运抵本县，微臣正在着人分发……” “荒唐，赈灾如救火，朝廷的粮十日前便到了，你小小一个县，过了十日竟然还在分发？ 你知不知道，外面饿死了多少百姓？” “扑通~” 苟东喜心里一吓，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 “殿下息怒，微臣……微臣本来是限定五日内分发完毕，结果有些手下办事不力，甚至……甚至私吞赈灾粮，所以……所以微臣正在彻查此事……” 这家伙也算狡猾，心知克扣赈灾粮一事瞒不住，干脆主动交待，但却将罪行扣到了手下头上，想要瞒天过海。 可惜，他这点小小伎俩又能瞒得过谁？ “苟东喜，别再狡辩了，本候与太子殿下已经走访了不少村庄，充分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发到灾民手中的赈灾粮恐不足十之一二，且全是一些霉变的粮食。 分别就是你与城中粮商勾结，侵吞赈灾粮，也不知害死了多少百姓，还不赶紧认罪？” “顾大人，冤枉啊，下官怎么敢侵吞朝廷的赈灾粮？”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城里的粮商吧？大刑侍候！” “是！” 站在一侧的两个侍卫应了一声，上前将王二麻拖到堂中…… 这王二麻自幼养尊处优，哪里经得住用刑？ 再加上精神早已崩溃，自然是一五一十痛痛快快交待，以免吃更多苦头。 “王二麻，你……你血口喷人……” 一听王二麻竟将所有过错推到自己身上，苟东喜不顾一切怒骂出声。 “大胆苟东喜，竟敢咆哮公堂，来人，掌嘴！” 太子一怒之下，当即喝令了一声。 “啪啪啪……” 当下里便有一个侍卫走上前来，执起竹片一顿扇，直扇得苟东喜一张肥脸变成了肉包子。 经王二麻交待，除了这次侵吞赈灾粮之外，平日里苟东喜的胃口也很大，但凡城里的富商几乎都与之有交往。 谁的银子要是送少了，苟东喜便会借故找点麻烦，迫使对方送礼……总之，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贪婪。 但他乃是县太爷，手握全县百姓的生杀大权，一众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当然，这也只是王二麻的一面之辞。 敬东喜固然贪婪，但这些个富商又有几个是好东西？要不然，百姓也不会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这样的话。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昆仑仙山的传说…… 太子、公主、锦衣候惊现陵丘县衙！ 此消息很快便传到府衙，吓坏了府衙一众官员。 以知府为首的几个官员连夜启程，于拂晓时分抵达了陵丘县。 当天上午，县衙贴出安民告示，说将于明日上午开仓放粮。 并且，城外东、西、南、北将设定四个点，为灾民提供米粥、馒头。 同时又张贴了另外一张告示，说之前的赈灾粮之所以没有如数发放，是因为有人从中克扣，故而导致百姓受灾受难。 此事太子殿下已经获知，将会亲自出面彻底查，为全县灾民讨个公道云云。 告示一出，全县百姓自然是喜极而泣，奔走相告。 更有不少百姓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县衙击鼓鸣冤，状告苟东喜，以及城里的一些恶霸…… 这下子，整个县城可就热闹了。 为了方便百姓告状，太子干脆将公堂搬到外面，挑选了城中一处宽敞之地，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公审。 对此，两个小公主简直是乐翻了天，不停地夸赞王兄英明神武，夸得太子都有些汗颜…… 虽说他有雄心壮志，但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这些主意都是顾鸣暗中授意的。 当然，两个小丫头的心思太子也是心里有数，无非就是贪图个热闹。 因为此案涉及到的人员比较多，不仅仅只是苟东喜，包括县丞在内的几个县衙官员皆有参与，甚至还有府衙的官员。 另外还涉及到城里的十几家商号，以及乡下的一些乡绅、土财…… 这要换作正常审讯，恐怕得拖个一年半载。 毕竟，这伙人也不傻，大多留有退路。比如，很多事并不亲自出面，而是找手下出面办理。 如此一来，一旦出事也好有个背锅的。 甚至，发现风头不对杀人灭口之类的狠事也常有，这样就能从根本上掐断线索，来个死无对证。 也就是说，明知对方是幕后主谋，但却拿不到确凿的证据，只能任由其逍遥法外。 这就是典型的钻朝廷律令的空子。 可惜这一次却是个例外。 太子亲眼目睹了灾民的惨状，自然是铁了心要收一波民心，立一个大功，做一件大事让父皇另相相看。 两个小公主上窜下跳，成天怂恿哥哥说把坏人全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顾鸣更不用说…… 要什么证据？ 陵丘县受苦受难的几万灾民就是证据。 百姓的血泪控诉就是证据！ 因此，根本不容那些个想用手下顶包的人狡辩，先押进大牢再说。 不承认？ 没关系！ 要么大刑侍候，要么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容置辩。 想钻空子，别说门，窗都没有。 当然，在这过程中，顾鸣还是要把一把关。有他在，只需要问上几句，便能识别出对方是否真的冤枉…… 快刀斩乱麻，仅用了四天，这起侵吞赈灾粮案便告一段落。 以苟东喜为首的几个主犯被判了个斩立决，令全县百姓拍手称快。 其余从犯交由府衙，该审的继续审，该杀头的杀头，该抄家的抄家，该关押的关押。 通过这次的事件，太子也算亲眼见证了民间疾苦，以及地方官府上管理的诸多弊端。 比如捐官这个陋习，表面上朝廷收入了一大笔银子，但却因此而埋下了不少的隐患。 这些个捐官的人大多都是乡下土财，大字识不了几个，花一大笔银子捐官，一上任，还不得拼了命的捞损失？ 对他们来说，做官就跟做生意差不多，有投入自然就得有回报。 因此根本不会把民生放在眼里，无视朝廷律令，一味地昧着良心敛财。 比如这个苟东喜，竟连用来救百姓命的赈灾粮都视为发财的机会，要侵吞一点点也就罢了。 关键这家伙心太黑，几乎全部侵吞，然后让那些粮商拿出一些发了霉的糙米应付一下百姓，因此导致了全县至少上千百姓活活饿死。 还有不少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甚至是卖儿卖女。 如果不是恰好经过这里，这些个蛀虫岂不就得逞了？ 因此，太子的心里沉甸甸的，因为他不知道天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像苟东喜这样的蛀虫。 而且，顾鸣也趁着这个机会讲了一下以前郭北县的县令秦守。 同样，那家伙的官也是捐来的…… 启程的时候，太子的心情依然有些沉重。 虽说收获了美名，也立了一个大功，但他依然高兴不起来。 于是，趁着路上休息的时候找到顾鸣，一脸凝重道：“老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殿下有何疑惑？” “关于朝廷捐官这个规矩，老师以为有没有必要存在？” 顾鸣想了想，道：“捐官的习俗由来已久，据史载，应该是从西汉开始盛行，之后，历朝历代皆沿袭了这个习俗。 这是朝廷为了解决库银紧张不得已采取的一种措施。 正所谓存在即合理，既然捐官能沿袭至今，可见还是有一定的合理性……” 听到这里，太子不由皱了皱眉：“那老师的意思是说，还是支持捐官的？” “也不是说支持，凡事有利就有弊。 关键还是要看决策者如何去平衡，争取将不利的一面，转变为有利的一面。 捐官的确称得上是一种陋习，但，如果突然废除的话，可能会引发一些意料不到的后果。 毕竟，朝廷每年从中也算收获了不少的库银。” “那，老师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将不利的一面，转变为有利的一面？” “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比如，可以先减少捐官的名额，另外，对于捐官者也要进行考核。 不识字的一律不予考虑，就算识字，至少也要相当于秀才的水平。 除此之外，每年还要单独对这些捐官进行考核，如果政绩达不到标准，那就直接罢官。 只要这项考核真的落到实处，那么，这些捐官就不敢一味地敛财，必须得想办法做出一点政绩，以保乌纱……” “嗯，有道理，这样总比那些大字不识的当官好太多，至少可以为朝廷做点实事。” “对，一方面，朝廷逐步减少捐官的名额，另一方面，想办法从别的方面充足库银。 只要库银足了，那时候再来废除捐官也就顺理成章了。” “库银足……这个恐怕不容易，毕竟朝廷各方面的开销也很大。” “不急，慢慢来，至少大燕朝现在短期内不会发生大的战争，正是休生养息之时……” 其实，如何扩充库银，顾鸣也有着不少的想法。 只不过太子还年幼，现在跟他讲太多他也听不懂。 “嗯，多谢老师解惑，等回京之后，学生便向父皇提一提捐官的事，将老师的建议转述给父皇听。” “嗯，提可以，但你要找适合的机会。毕竟你父皇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的意见与他相左太多……” 说到这里，顾鸣便不往下说了，点到即止，他相信太子能听懂他的话里之意。 果然，太子愣了愣，随之长长揖了一礼：“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教诲。” 数日后，大队伍终于抵达郭北县边界。 此时，金华府一众官员早已在此列队恭候。 他们不仅要恭迎太子、公主，也要恭迎顾鸣。 毕竟，顾鸣就算辞了官，头上还顶着“一等世袭锦衣候”、“太子太师”的头衔。 就算没有这两个头衔，一个曾经的内阁大学士归乡也不是一件小事，地方官员都得迎接，而且还得不时前往府上拜访。 一见面，自然免不了一通常规的礼节。 随后，队伍继续浩浩荡荡而行，于夕食时分顺利抵达了郭北县。 而这个时候的郭北县，已经布置的跟过年一般，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 一来，郭北县是个小地方，从来没有来过皇家之人。 这一次却迎来了太子，还迎来了两位小公主。 二来，顾鸣现在可算得上是郭北县的骄傲，史无前例的大人物。 不仅高中状元，还一步步升迁，坐上了内阁大学士的高位，还被册封为世袭候爵。 别说郭北县，整个金华府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所以，就算太子、公主没来，顾鸣这次归乡，百姓们一样也会自发地以此庆贺他的归来。 不过同时，一众百姓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顾鸣会如此年轻便辞官回乡？ 要说是得罪了皇上吧……明显不像。 如果是得罪了皇上，皇上还会搞出如此大的阵仗护送顾鸣还乡？ 连从未离过京的太子都专程一路护送，可见，皇上还是很倚重顾鸣的。 这正是永平帝的机智之处。 他就是怕天下百姓误会他，误会他容不下一个大功臣，所以才会作出如此隆重的安排，以打消旁人对他的误解。 顾鸣当然也知道个中缘由，因为才会欣然接受了这次的大排场。 接下来，太子与两个小公主在郭北县呆了两天，随后又去了一趟余杭府，去游玩一番名闻天下的西湖。 当然，这一次没有兴师动众，而是秘密前往。 随行之人只有顾鸣、蛇姬、白素贞、小青。 直接用飞的…… 这可把两个小公主给激动的，大有一副来了就不想走的心情。 可惜，这种事可不是哭哭闹闹，撒撒娇就能解决的，最终，还是哭哭啼啼，依依不舍随着队伍返程回京。 虽说有两千余护卫护送，但为了安全起见，顾鸣还是吩咐蛇姬同行，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毕竟这些护卫对付盗匪没问题，对付一些小妖小鬼也没问题，怕就怕遇上一些大妖。 有妖姬在，几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太子一行人一离开，顾鸣夫妇俩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之前要应付官面上的人，现在，一帮同窗旧友，以及郭北县的一众乡绅陆续登门拜访，总得应酬应酬。 这次回乡，顾鸣总算不用再住那间小院子了，而是搬到了状元府。 虽说状元府还未完全竣工，但也只剩下了一些收尾的零星小活，并不影响居住。 下人什么的也不用发愁，顾鸣这次回乡，将小圆、小玲也一并带了回来，还有之前在候爵府表现不错的几个丫环。 同时，聂鸿书这边也提前找好了一批下人，轿夫、车夫、马夫、家丁、丫环……一应俱全，也算是尽到了泰山大人的责任和义务。 继续应酬了几天，顾鸣总算得闲，便带着夫人一起来到还在施工的学院现场查验。 按原计划，这里再有半年的工期差不多也要竣工了。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问题：黑山成了顾鸣的封地，那么，这规模肯定还要扩大。 夫妻俩先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随之又迈进了黑山。 “顾郎，这都过去两三年了，黑山看起来依然还是显得有些荒凉，感受不到太多的生机。” 聂小倩看着四周的环境，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啊！”顾鸣叹了一声：“毕竟，黑山老妖在此盘踞太久了，想要恢复青山绿水，怕是要几十年之久。” “几十年……” 聂小倩喃喃自语了一句。 随之，眉头一动：“对了顾郎，你那个空间法宝里不是有灵脉、灵泉么？如果说，在黑山置入灵脉与灵泉，那么说不定就能短时间让它恢复生机。” 顾鸣当场否决：“不行，法宝里面的灵脉与灵泉绝不能动。” “人家也没说动法宝里面的灵脉呀……” “哦？你的意思是说，去寻找灵脉与灵泉？” “对啊，既然这个法宝的主人能找到，就说明世间有这东西。” 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鸣当即捧着妻子的脸吧唧了几口：“哈哈哈，夫人真的是太聪明了……” 聂小倩羞红着脸擦了下脸上的口水，嗔道：“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难不成你喜欢我变成老夫子呀？” 夫妻俩打趣了几句，随之，顾鸣便拉着聂小倩的手走向兰若寺。 “哈哈，顾公子，好久不见……” 十方打着哈哈迎了出来。 “十方，最近修炼怎么样？” “还好啦……” “对了，你师父不在寺里？” “他去帮人做个法事，可能中午过后就回来了。要不，你们在此凑合着吃顿斋饭？” “嗯，也好。” 目前，兰若寺已经恢复如常，经常都有香客前来上香还愿。 师徒二人忙不过来，因此寺里又增加了十几个僧人，还有一些信徒也长年住在这里帮着打理。 吃过午饭不久，白云大师果然回来了。 双方寒暄了一阵子，顾鸣终于开始问起灵脉之事。 “白云大师，你修炼多年，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哪里可能会有灵脉、灵泉之类？” “灵脉灵泉？难不，顾大人是想用之改造黑山？” 白云大师一下就猜到了顾鸣的意图。 “没错！”顾鸣含笑点头：“要不然，等到黑山慢慢恢复生机，怕是得数十年。” “嗯，的确也是……”白云大师应了一声，又沉吟了片刻：“要说这灵脉与灵泉，别的地方老衲不敢说，但昆仑山一带肯定是有的。” “昆仑山？” “没错，昆仑自古就被奉为仙山，里面有许多神秘之地，就算是道行高深之人也无法探知它的全貌。 对了，知秋便是昆仑弟子，这事可以找他问问看。” “对啊……”顾鸣拍了拍额头：“怎么把他给忘了，十方，知秋最近在什么地方？” “说不准……不过我可以给他传讯，让他来一趟郭北县。” “行，那就多多拜托了。” “一点小事而已，顾公子不必多礼。” 数日后，知秋接到传讯当即赶到郭北县。 许久未见面，自然要先喝个痛快。 十方也借着这个机会作陪，喝得不亦乐乎。 喝得差不多时，顾鸣方才问起了关于灵脉与灵泉的事。 “知秋，你是昆仑弟子，应该对昆仑山比较熟悉，可知哪里可能会出现灵脉也或者是灵泉？” “这个难说……”知秋摇了摇头：“不管是灵脉还是灵泉，称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 不瞒顾兄弟说，我们昆仑派山下便有一条灵脉，也是我昆仑派立派之根本。 我师父还说过，远古时代各大门派皆会选择有灵脉的地方开宗立派，方才能保门派兴旺。 只可惜，随着岁月的推移，天地间的灵气日益稀薄，灵脉更是千年难得一见…… 不过，顾兄弟真要想找灵脉的话，昆仑山深处肯定有的……” 顾鸣精神一振：“哦？莫非知秋兄有什么线索不成？” “线索倒是没有，但是，昆仑山无边无际，特别是昆仑深处，就连我们昆仑派的长老都不敢轻易踏入。 我师父也曾说过，说昆仑山深处是最接近于远古时代的地方，谁也说不清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既如此，那么，里面必然是有着灵脉、灵泉这类的天材地宝。 只是，想要深入昆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风险极大……” 听到知秋详细讲解了一番关于昆仑山的情况，顾鸣方才知道民间关于昆仑的传说，也或是一些古籍的记载也并非只是传说。 民间百姓视昆仑山为仙山，说那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比如瑶池，据说那里曾经是王母娘娘的道场。 据古籍所载，昆仑山其实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地方，称之为昆仑界。 虽然它并非一个完整的世界，但却独立于三界之外，也可以说，它其实是一个连通天、地、人三界的地方。 正是因为其特殊性，所以谁也说不清会在里面遇上什么样的危险。 说不定，深处还隐藏着上古大妖、大魔…… 也因此，无论是民间还是江湖中，一直流传着各种各样神秘的传说…… 第二百八十八章 晋级:亚圣! 得知了昆仑山的一些情况之后，顾鸣决定暂时搁置寻找灵脉与灵泉的计划。 毕竟，这也不是急需的东西，没有必要去冒险，等以后有机会再找也不晚。 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悠闲多了。 没事写写小说、看看书、吟几首诗、陪陪夫人、喝点小酒，也或者四处游山玩水，一路上顺便除点妖邪啥的赚点积分。 总之，小日子过的十分逍遥自在。 不久后，新书《金瓶梅》正式发售，引起了举国上下一片巨大的轰动。 一来，是因为顾鸣的名气。 不夸张地说，顾鸣现在已经成为大燕朝的传奇人物，仿佛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且不说降妖捉鬼、也不说短短几年便成为内阁大学士、一等世袭锦衣候这样的荣光。 单说他在诗、词、书、画方面的成就，便已经站在了最巅峰。 诗词方面已经是一骑绝尘，无人能及。 书法与绘画方面，虽不敢说旷古烁今，至少在当下里，一众书法大师、丹青大师都得甘拜下风。 也因此，顾鸣被人誉为天下第一才子。 其二，顾鸣所写的小说一向有争议，这次也不例外。 只不过，因其名气极大，再加上如今的地位，倒也没有人像以前那般针锋相对，只是隐晦地提出一些意见。 但，越是有争议，买的人越多，看的人越多。 其三，这次发售的金瓶梅，书页中有二十余张精美的插画，也就是潘金莲等几位女主的画像。 这些画乃是顾鸣亲手所绘，将几位女主画的十分传神，充分地表现出她们在各种场景与心情下的神韵，并配了诗词。 如此一来，更是令这本书增色不少，引发了一场抢购潮。 也因此，让一些不法商人眼红不已，私下里开始盗印，想借这次风头大赚一笔。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却一头栽了进去…… 市面上刚刚出现《金瓶梅》的盗版，各地官府便闻风而动，开始顺藤摸瓜，但凡参与其中的，一律予以抓捕。 也就是说，不管是摆摊卖的、还是幕后的不法书商，以及印刷工坊，一个也跑不掉。 同时，朝廷也正式颁布了一个新的律令：版权法。 根据该律令的条款，但凡盗用、盗印别人的文章、诗词、书画等等用以盈利的皆属非法，情节轻者罚银拘押，重则流放甚至抄家杀头。 如此一来，也算是让不少不法书商收敛了许多。 之后，顾鸣进入了一段相对沉寂的日子。 期间又出了两本小集子，一本诗词集、一本文言文风格的散文集。 直到《永平大典》编撰完成时，方才公开露面，去了一趟京城与永平帝、永平大典主要编修人员、以及朝中一众大臣欢聚一堂，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当日，天空再起异象，祥云缭绕、仙乐飘飘。城中百花绽放，千钟齐鸣。 一众大臣激动不已，齐齐起身向皇上道贺，说这是一个好的兆头，预示着大燕朝将进一步迈向辉煌。 并且，还有大臣说永平帝乃一代明君，功在千秋，理应前往泰山举行封禅大典。 泰山封禅，乃是国之大典，但凡历史上举行过封禅大典者，无一不是名垂青史的一代帝王。 最为知名的，便是秦始皇与汉武帝。 封禅可不是儿戏，这乃是祭拜天地的大典，就算是天子也不敢随心随欲说封禅就封禅。 除非有相当出众的功绩。 其实，永平帝做梦都想着这一天。 只不过以前他不敢，就算他提出来，也必然会遭到群臣的极力反对。 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 经过一番商讨，封禅大典的事终于定了下来，日子订在九月初九，大约还有三个月。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后，顾鸣又一次迎来蜕变的时刻：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状元（下一级：大学士） 经验值：2300/120000 积分：1300 技能：出口成章（5级） 技能：妙笔生花（5级） 技能：明察秋毫（3级） 技能：神来之笔（3级） 技艺：书法（6级）、绘画（6级）、棋艺（6级）、音律（6级） …… 这次，顾鸣没去郊外，而是呆在法宝空间升级。 相对来说，这里比郊外还要安全。毕竟外围有阵法与棋局防护，还有蛇姬、白素贞等人在。 这一次升级的变化依然很大。 如果说上次升级进士乃是破茧成蝶，那么这一次便有点鱼跃龙门的意味了。 比如，顾鸣以前飞行时需要借助御风术，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腾云驾雾，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许多。 另外，他还悟到了控土之术，不仅可以用之御敌，还可以遁入地下。 如此一来，真可谓是上天入地，成为真正的陆地神仙之流。 对于顾鸣的修炼进度，蛇姬、白素贞等人虽说已经见惯不惊，但距离上次也就一年多的时间，提升如此之快，难免也有些惊讶与羡慕。 虽说现在有了法宝空间，她们的修炼进度也比以前快了许多，但相比顾鸣来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一般来说，修炼者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想要达到明显的提升几乎都是以百年计，而顾鸣几乎却是一年一变，想不羡慕都难。 只是，顾鸣心里很清楚，距离下一次升级恐怕得三四年了，毕竟这次的升级经验一下飙升到十二万，但日常任务却没有增加，只能慢慢积累。 升完级之后，顾鸣频频往返于京城，帮着筹备封禅大典一事。 毕竟这乃是一件关乎天下气运的大事，对于大燕朝的未来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 大燕朝越是国运昌盛，顾鸣的修炼也会越发的顺利，对他的实力也有不小的增幅，所以，自然要全力以赴。 经过一番有条不紊的筹备工作，泰山封禅大典如期进行，过程十分顺利。 而且，在封禅的过程中，天空再现龙凤呈祥的瑞象。而且，不仅仅只是泰山上空，几乎大燕朝境内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奇观。 无疑，这次泰山封禅将会在历史上留下富有传奇的一笔。 回京之后，永平帝龙颜大悦，连续颁布了四条圣令，每一条，都足以轰动天下： 第一条圣令，大赦天下！ 当然，大赦天下的意思并非是所有囚犯都能得到赦免，比如一些罪大恶极者，谋反者，或是朝廷饮犯是无法得到赦免的。 这条赦令对于一些被无辜株连的人来说，无疑于是最幸运的。 比如教坊司的那些犯官女眷。 赦免令不仅可以让她们重新恢复自由身，包括贱籍也会更改为良籍。 第二条圣令，免两年田地赋税，免两年军役。家无田地产者，由朝廷统一发放两年的粮食补助。 这一条圣令，朝廷可就得拿出不少库银来补贴了。 两年不收田地赋税，还要补贴家中无田地者，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另外，两年免军役的意思就是两年不征兵。 历朝历代，还没有哪个帝王敢两年不征兵，永平帝此举算是开了个先河，成为史上第一个敢于两年不征兵的帝王。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理由、有信心、的把握的。 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大燕朝已经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时期，周边小国与部落纷纷来朝，边关已经一年多无战事。 就算有，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摩擦。 当然，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永平帝也不可能这么做。 一来军队需要迭换，二来时局风云变幻，目前看着平静，谁又说的清哪天有不长眼的家伙找不痛快呢？ 不征兵的意思，只是不像以前那样强行摊派人丁，而是采取了招募的方式。 这次，算是一次尝试，如果可行的话，或许以后会废除传统的徭役方式，统一采取招募的方式。 也就是说，是采取自愿入伍的方式。而且，不是说你报了名就能入伍，还得经过考核，过关了才行。 这一点，其实也是永平帝采纳了顾鸣的建议。 以前，大燕朝的兵马有一百多万，其中大部份驻扎在边关。 根据顾鸣的建议，大燕朝的兵马可以缩减一倍甚至更多，有个五六十万足够了。 简单来说，就是兵贵于精。 首先是在兵源的选择上，尽量挑选身强力壮者，并进行统一、严格、有效的训练。 其二就是精良的装备。 自打军械部成立之后，其成果相当喜人。 火铳经过多次改良，性能越来越完善，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大幅提升。 当然，这也离不开火药以及冶炼工艺的提升，三者之间是有着相辅相衬的关系的。 还有神机炮的威力与射程也有较大幅度的提升，常规的有效射程差不多在四里开外，另有一种刚研制的大型火炮，有效射程更是达到了十几里开外。 这对于其它还在用传统弓箭的小国来说，无疑于是一个噩梦。 当然，以目前的条件来说，火铳尚不及普及，但军械部还研制了一种手持连发强弩，一次可装备二十枝弩箭，在近距离作战时十分有效。 因此，大燕朝的军队只要配备了一定数量的火铳、神机炮、强弩，再加上士兵经过精心挑选，严格培训，其战斗力相比以前不知提升了多少倍。 再加上机动作战的一万特战部队……放眼天下，还有谁敢一战？ 所以，永平帝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可以缩减兵源，节省开支，一方面，也彰显了皇恩浩荡，可乐而不为？ 第三条圣令，工部之下增设农业司，并在各州府设定分部，面向全国招募人才。 成立此司的其目的在于结合各地环境，因地制宜，引进与培育优良的农作物种子，增加粮食产量。 这一点，自然也是顾鸣的建议。 第四条圣令，册封顾鸣为“戍国公”，同时授予“亚圣”封号。 公，乃是外臣可享受的最高爵位，顾鸣年仅二十多岁获得此爵位，可以说又创下了一个奇迹。 但这个奇迹相比“亚圣”封号来说，却又显得没那么耀眼了。 自古以来，人们最为熟悉的圣人莫过于诸子百家争鸣时代的孔子、老子、孟子、庄子等等。 一个时代的辉煌之后，几乎便很少出现为世人所接受的圣人或是亚圣。 王羲之应该算一个，其书写的《兰亭序集》名垂千古，被人誉为书圣。 关羽，则被人奉为武圣，民间百姓称之为关公，关圣。 如今，顾鸣被永平帝册封为亚圣，虽说有人不太服气，但总的来说，绝大多数人还是认可的。 毕竟他的实力与成就是令人望尘莫及的。 诗词、书画、音律，无一不精。 更不要说，还一手推行了普及天下的注音方式及大燕字典，以及策划了旷世文献《永平大典》，其功在千秋。 民间的百姓或许不太清楚，但朝中的一众大臣心里有数，大燕朝之所以短短几年走向辉煌，皇上固然功不可没，但在幕后推动这一切的，正是顾鸣。 如此震古烁今的功绩，受封为亚圣并不为过。 至此，顾鸣的声望也算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虽说在系统人物等级上，他距离亚圣还差着不小的距离，但在现实生活中被封为亚圣，也为他带来了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好处。 意料之中的自然是名望与气运的大幅提升，这同时也意味着，他各方面的实力也同步大幅提升。 意料之外的是，册封为亚圣之后，一夜之间，他竟然充分体验到了传说中的“顿悟”。 这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以前有很多模模糊糊的东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静下心来，他甚至可以“看到”时间的流动，感应到天地之间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妙法则。 在这样微妙的状态之下，顾鸣第一次进入了一种超然于物外的入定状态。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方才醒来。 看似短短的半个月，顾鸣却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人生。 在冥思中，他似乎回到了刚刚降生的那一刻，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踏入社会、穿越、应试、高中状元、成亲、做官、辞官…… 两世的人生，让他比别人多了更加丰富的阅历、更多的感悟。 见证了新生命的诞生、见证了生老病死、见证了世态炎凉、见证了花开花落…… 通过这半个月的冥思，顾鸣不仅心境得到了大幅提升，而且终于悟出了一套适合儒家修炼的心法。 他将这套心法命名为：九字经。 之所以取名为九字经，是因为这套修炼心法的精髓正是源自于儒家的九字真言：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心法口诀约千余字，既可以当作一篇美文赏析，又可以细细品之，从中领悟出修炼之法。 就算不用之修炼，默默诵之，也能起到修身养性之效，正如佛家、道家弟子诵经一个道理…… …… “姑爷、姑爷，你终于醒了……” 顾鸣从入定中醒来，刚走出法宝空间，玉儿便一脸惊喜地跑上前来。 “咋咋呼呼的做啥？” “嘻嘻，姑爷，你快去黑山看看。” “黑山？黑山怎么了？” 玉儿却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道：“姑爷去看看就知道了……呀？怎么说走就走呀，人家话还没讲完呢？” 短短几里路，顾鸣转眼间便到了。 “这……” 一到黑山，顾鸣一脸惊讶，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 因为此刻的黑山全然变了一个模样，山清水秀，草长莺飞，哪里还有以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才过去短短半个月，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愣了一会，顾鸣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必然是因为册封亚圣的原因。 黑山乃是他的封地，故而天赐福泽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又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既如此，顾鸣的计划又有了改变，决定扩大学院的规模，而且学院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文道学院。 回去之后，顾鸣便与聂小倩商议了一番，决定再划出一千亩地用以扩建学院。 届时，这所学院将成为大燕朝规模最大，功能最完善的学院。 方案定下之后，顾鸣便开始广招能工巧匠，尽可能地在两年之内将学院全部建成并投入使用。 一时间，周边的工匠纷纷涌到郭北县，还有一些相隔千里之遥的工匠在听闻消息之后，也纷纷赶了过来…… 不用说，他们都是奔着顾鸣的名头来的。 曾经让人畏惧的黑山，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顾鸣之前计划在坡地上建一处居所，现在也改变了计划，将地点移至黑山。 而且不仅仅只是他的居所，他还准备在紧邻学院的地方打造一个环境优美、功能齐备的宜居小镇，如此，也可以吸引一些百姓搬迁到黑山来居住。 毕竟黑山乃是他的封地，总不能一直这样荒着，还是得有点人气才行。 消息一传出，便有不少乡绅找上门来主动要求合作。 要打造一个小镇需要投入的银子可不少，以顾鸣目前的家底显然无法独力完成。 那么，与一众乡绅合作无疑是最佳的方式…… …… 第二百八十九章 顽劣的小青…… 经过一番筹备之后，黑山入驻了上千工匠，开始大兴土木施工。 这时，聂鸿书的任期已到，正式辞官帮着打理工地上的事务。 顾鸣乃是甩手掌柜，只是偶尔去看看，光靠岳父大人一个人肯定也忙不过来。 因此，又找了贺永良、董生、宁采臣、苏灵、杜十娘一起帮着打理。 顾鸣闲赋在家，除了看书、做日常任务积累经验之外，已经正式开始动笔写新的小说：西游记。 这晚，顾鸣正在书房里伏案疾书，聂小倩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虽然她的动作悄无声息，但又如何瞒得过顾鸣的感知？ “怎么了小倩，有事么？”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我不是一直都在么？” 顾鸣微笑着走上前去，搂着妻子坐了下来，柔声问道：“是不是修炼遇到了什么问题？” “没，修炼倒是很顺利……” 顾鸣已经将九字经的口诀传给了聂小倩、玉儿、白素贞、蛇姬以及小青，这倒也不是让她们更换修炼心法，而是作为一种辅助修炼之法。 经过实测，此心法明显有利于她们提升心境。 修炼达到一定境界之后，修心，便变得犹为重要。 如果心境无法提升，那么修炼也会原地踏步。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所站的高度是一个道理，站的越高，看的越远。 比如，玉儿以前最怕看书，说一看书就头痛，自觉性相当差，每次都得顾鸣或是聂小倩逼着她看，就跟完成任务一般。 自打开始修炼九字经之后，竟然知道主动看书了……这便是心境得到提升所带来的变化。 夫妻俩相拥着说了一会情话，聂小倩终于道出实情：“夫君，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 “我的境界达到临界点了，今晚就得闭关冲击境界。” 闻言，顾鸣惊喜不已：“太好了！这是好事呀！” “我知道是好事，只是……这次与以前不一样，可能会有一个比较大的跨度，我心里没底。” “小倩，突破境界的确有着一定的风险，但对你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 总之你要相信自己，闭关时必须要抛开一切杂念，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与压力。 否则，一旦产生心魔，后果可就难料了。” “嗯，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就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要不这样，你去与白姑娘、蛇姬、小青聊聊，她们修炼了几百上千年，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她们的意见对你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嗯，好吧。” “总之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你有一半九尾天狐的血脉，在先天上就比普通修炼者占据了不小的优势。” “嗯，我知道了，多谢夫君的开导。” 随后，聂小倩便去找到白素贞、蛇姬、小青分别询问了一番，心里总算安定了许多，于当晚进入了法宝空间开始闭关冲击境界。 经过数天的暗中观察，顾鸣发现妻子的进展还算顺利，没有出现心魔入侵之类的迹象。 其实，以聂小倩如今的境界，突破境界几乎不太可能出现意外。 主要还是因为她自己有些压力，认为自己实力太低，拖了夫君的后腿。 虽说她知道夫君不在乎这一点，但她在乎，总想着尽快提升实力，这才会产生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 细究起来，她的进度已经相当惊人了，完全顶得上普通修炼者百年的修行成果。 只能说顾鸣的进度太快，这才会给她造成一种压力。 …… 这晚，顾鸣呆在法宝空间的一间屋子中完成了系统日常，又写了一会小说，正准备打坐调息时，房门轻响了两声。 不用猜，一定是玉儿。 “进来吧。” 随着顾鸣的声音，玉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参汤。 “姑爷，这……这是小玲炖的，趁……趁热喝……喝……” 这丫头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不像以前那般嘻嘻哈哈的，低垂着头，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顾鸣上前接过碗，一边喝一边下意识问道：“玉儿，你怎么回事？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没啊？” “还说没有？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 玉儿赶紧摆手。 顾鸣也懒的再追问，喝完参汤之后将碗递给玉儿：“好了，拿走吧，我要调息一会，你也抓紧时间修炼。” “哦……” 玉儿嘴里应着，脚步却磨磨蹭蹭没有离开。 “怎么了玉儿？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姑爷，玉儿……玉儿帮你宽……宽衣好不好？” “宽衣？” 顾鸣愣了愣神。 他准备调息而不是休息，宽什么衣？ 难不成这丫头……顾鸣突然醒过神来，难怪这丫头今晚神色不对，身上还香喷喷的…… “姑爷，玉儿……玉儿今晚……今晚想侍奉姑爷……” 果然如此！ “玉儿，你用不着这样……” “呜呜呜，姑爷，这是小姐的吩咐，她说她不在的时候，让玉儿一定要尽心侍奉姑爷……” 玉儿的声音变得利索起来，不过同时却又呜呜咽咽抹起泪来。 “傻丫头，你已经很尽心了……” “不，不是这样的，玉儿不小了，玉儿知道小姐的意思……姑爷，你是不是嫌弃玉儿？” “我说你这丫头，姑爷怎么会嫌弃你？你凭良心说这几年姑爷待你如何？” “可你就是不碰玉儿，以前嫌人家小，人家现在都快二十岁了……” 玉儿一副幽幽怨怨的模样。 这么一说顾鸣方才惊觉，一转眼几年过去，当年的小玉儿已经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可是玉儿……” “我不管，我就是要侍奉姑爷。这是玉儿自愿的，玉儿打心眼里喜欢姑爷……” 说到这里，玉儿似乎又觉的说的不对，赶紧又摆手解释：“玉儿不是像小姐那样喜欢姑爷，玉儿是像……是像……对，是像喜欢婴宁那样喜欢姑爷……” “噗~” 顾鸣顿时气乐了。 “姑爷，人家……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总之，玉儿是陪嫁丫头，玉儿侍奉姑爷是天经地义的事…… 也不对，总之，玉儿心里是愿意的，不是小姐强迫的…… 姑爷，你要了玉儿好不好？玉儿不会争名份的，玉儿永远都是姑爷和小姐的丫环……” “真是个傻丫头！” 顾鸣叹了一声，将玉儿搂到怀里，爱怜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呜呜呜，谢谢姑爷，玉儿一定会尽心侍奉姑爷的……“ 靠在顾鸣的怀中，玉儿激动不已，呜呜地哭着。 这一刻，顾鸣的心有些融化。 人都是有感情的，这么几年来，要说他对玉儿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 况且，打从玉儿陪嫁过来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有这么一天。 他相信玉儿不是找借口，妻子在闭关之前一定找过玉儿叮咛过，因为她不知道这次闭关要多久，所以便趁着这次机会让玉儿陪在他的身边。 如果他拒绝，那一定会伤了玉儿的心。 况且，他也离不开玉儿，假如说要让玉儿另嫁他人，他绝对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 既如此，那就不妨给她一个名份，这也是之前与妻子商议过的事。 “玉儿，你今晚可以留下来，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嗯嗯，玉儿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答应了？” “姑爷，什么事？” 顾鸣：“……” “玉儿，等小姐出关之后，便择个日子让你过门，怎么的也得给你一个名份。” “啊？不不不，姑爷，玉儿真的不要名份……” “这事由不得你作主，这是我与小倩早就商量好的。我说你这丫头，别人盼都盼不来的事，你倒好，还推三推四的。” “呜呜呜，姑爷，玉儿知道你和小姐是为玉儿着想，但是玉儿真的不在乎名份，只求这一世能侍奉在姑爷和小姐左右玉儿就心满意足了。” 顾鸣知道，这丫头说的是真心话，而非虚情假意推辞。 越是这样，越是惹人爱怜。 “行了玉儿，不用多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过来……” 顾鸣拉着玉儿的手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 玉儿一脸滚烫，心“咚咚”地乱跳着…… “玉儿，你今晚化妆了？” “嗯……啊，没有没有……” “怎么还学会说谎了？” “就……就抹了……一点点胭脂……小姐教人家的……” 玉儿一脸羞涩道。 “那小姐还教会了你一些什么？” 这次，玉儿没有吱声。 而是红着脸缓缓抬起头来，闭上眼睛，撅起小嘴…… 这教的都是些啥呀？ 几个时辰后。 玉儿探头探脑打开房门，四下看了看，没人，于是赶紧溜了出来，一边急步走一边下意识拢着头发。 没料刚走几步，小青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抱着双臂，一副玩味的模样看着玉儿，看的玉儿心里直发虚…… “小青，你……你怎么在这里？” “对啊，我怎么在这里？” 小青一副自问自答的语气。 “你……你刚过来？” “当然不是，我一直就在这附近转悠呢。” “啊？那……那你有没有听到啥？” 玉儿一脸涨红，心里更虚了。 “哈哈，你猜？” “懒的理你……” 玉儿一低头，赶紧想要开溜。 “别走啊，你问了我好几个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没……没空，我有事……” “哼，装，我可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听到了。死丫头，没想到你这么不老实……老实交待，感觉怎么样？” “什……什么感觉怎么样？你胡说八道……” 玉儿一溜烟跑了。 “哈哈哈，玉儿，你跑不脱本姑娘的手心！” 小青得意地笑了笑，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所幸这时候顾鸣走了出来，一本正经喝道：“小青，闹什么呢？还不赶紧去修炼？” “我……我刚修炼完。” “那你过来，我考考你！” 小青不甘地瞟了一眼玉儿远遁的背影，哼了一声，这才咕囔着走向顾鸣。 “说吧，最近修炼有什么心得？” 顾鸣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问道。 “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那以前有什么心得？” “以前……姐姐，快过来，顾公子要给咱们讲修炼心得呢。” 小青突然看到了白素贞的身影，当即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白素贞不知是计，一脸笑意走了过来。 看着小青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顾鸣无奈地摇了摇头…… ……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 聂小倩终于顺利出关。 不过，这两个月只是外界的时间，按照法宝空间的时间来算，她差不多算是闭关了半年。 这一次闭关对她来说，完全称得上是一次脱胎换骨。 一来，得益于娘亲留在她体内的灵力，二来，也得益于顾鸣所传授的九字经，让她的心境得到了一次质的飞跃。 这次出关，她终于可以在人形与狐形之间切换，同时也悟到了不少的法术。 隐身、飞行、变化之类的基本法术且不用说，重要的是，她终于悟到了一项重要的天赋传承神通：法相天地。 这门神通的威力大小与修为高低密切相关，一经施展，便可以幻化出巨大的身影，同时大幅提升战斗力。 修为越高，能幻化而出的身影越大，威力也越强。 当然，这也要看遇上什么样的对手。 如果是常规对手，这一招的效果不一定会好，但要是遇上一些体形庞大的巨兽，那就可以从体形与力量上去克制。 按理说，这次出关乃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但是顾鸣却发现妻子自打出关开始，便有一种强作笑颜的神态，似乎心里装着什么心事。 难不成修炼方面出了什么意外？ 但观其气息却又四平八稳，不像出了问题。 于是，顾鸣借故将她叫到无人之处询问了一番，聂小倩终于讲了缘由。 “夫君，这次闭关时，我似乎回到了娘亲所在的地方……虽然我从未去过，但那种感觉却很强烈，很微妙。 据我判断，我们九尾天狐一族，应该生活在昆仑山深处……” “昆仑山？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不知道……只是我的一种感觉，要是去到昆仑，我想，我一定可以凭感觉找到那里。” “小倩，你是不是想念娘亲了，想去看看她？” 聂小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想是肯定想的，但仅仅是因为思念的话，我应该不至于心神不宁。 夫君，你说，会不会是娘亲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所以我才会心神不宁？” “嗯，以你这样说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那怎么办？万一……万一是真的，娘亲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夫君，要不我们去一趟昆仑山，找找娘亲好不好？ 上次你不是说想去昆仑山找灵脉么？正好，我们这一次去也可以顺便找一找。” “好，我们一起去！” 顾鸣没有一丝犹豫，当场应了下来。 “太好了，多谢夫君！” 聂小倩激动地抱紧了夫君，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傻瓜，夫妻之间谈什么谢？再说了，如果岳母大人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我这个做女婿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去帮着解决。” “嗯，不过夫君，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爹爹一声？” 顾鸣当即摇头：“不用，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也讲不清楚，没必要让岳父大人担心。” “好吧，那……我们尽快出发好不好？” “没问题，不过，我想让白姑娘与蛇姬一起去。万一真遇上什么事，也有两个强力的帮手。 小青和玉儿留在家里照看着，毕竟家里也需留人。” “这个……怕是小青会闹意见，既然白姑娘去了，她肯定不愿留下来。” “也对，那就让蛇姬留下来，毕竟玉儿现在尚不能独挡一面。” “嗯……”聂小倩点了点头，随之眼神有些异样道：“夫君，看玉儿的样子，她应该与你……” “咳，那还不是你怂恿的？” “那总不能让玉儿一直孤孤单单的吧？自打她随我陪嫁时，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这都几年过去了，你却一直把她晾在一边，你以为她心里好受么？ 玉儿虽然单纯，但她也有自尊心。 你不碰她，她会以为你是看不起她，嫌弃她…… 而且她也一直也很崇拜你，喜欢你……” 一提喜欢这个字眼，顾鸣不由苦笑道：“没错，她也这样说过，但你知道她说什么么？她说她喜欢我，就跟喜欢婴宁是一样的……” “噗……那丫头真是这样说的？” 聂小倩也被逗笑了。 “可不是这样说的。” “这丫头一向很单纯，对男女间的情爱不是很懂，不过现在应该懂了……对了夫君，你有没有给她提过纳妾之事？” “提了，我说等你出关之后择个日子娶她过门。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得等我们从昆仑回来再说。” “嗯，这样，我去找玉儿和她谈谈。” “你好好劝劝她，她总说不要名份，能跟在我们身边就行。” “唉，这丫头几岁就跟在我身边，早就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思维，想要一时半会转变很难。不过，我会慢慢劝导的……” 随后，夫妻二人分头行事，聂小倩去找玉儿谈心，顾鸣先去找到蛇姬交待了一番，然后又去找白素贞与小青。 不出所料，顾鸣刚一提去昆仑山的事，小青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 “哇哈哈，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活动一下筋骨了。” 顾鸣故意道：“小青，我的意思是说，让你和玉儿留下来看家……” “凭什么呀？不依，本姑娘绝对不依，就算你强行让本姑娘留下来，本姑娘也会悄悄跟上你们。” 白素贞也帮着劝了一句：“公子，要不还是让小青一起去吧，她一个人留下来万一闹出什么事，我们又都不在可就有点麻烦了。” 小青当即嬉皮笑脸道：“对对对，姐姐说的没错。” “好吧！”顾鸣脸色一整：“不过小青我告诉你，这次我们出去是办正事，你不许单独行动，也不许擅作主张，否则……后果自负！” 小青赶紧点头：“我懂我懂，别当人家小孩子。” “你要真懂就好了……” 顾鸣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说归说，顾鸣倒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小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小青虽然脾气火爆了一点，但并非不知进退。 大道三千，她也有自己的道，强行去改变她说不定效果适得其反。 重要的是，小青本质上是很单纯的，而且有情有义，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格。 商议了行程之后，一行人没有多耽搁，以外出游历的借口于当天出发。 除了玉儿、蛇姬知道内情，就连聂鸿书都蒙在鼓里。 毕竟，他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不过这次的行程还多了一个小家伙：婴宁。 这是聂小倩的主意，她想带婴宁出去见识一番，说不定会对婴宁的修炼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离城之后，顾鸣等人并未直接奔赴昆仑山，而是向着宝青坊的方向飞行。 毕竟这次昆仑之行充满了未知的变数，为了稳妥起见，顾鸣决定请宝青给聂小倩量身打造一件护身法宝。 虽说顾鸣现在也懂一些炼器之法，但也只会打造一些常规的法器。 何况，聂小倩乃是九尾天狐的后裔，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宝青在打造妖精法宝这方面乃是行家，恐怕这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 “夫君，宝青坊主会答应么？” 路上，聂小倩有些担忧地问。 “应该没问题！” 顾鸣微笑着回了一句。 小青唯恐天下不乱，冲着聂小倩假惺惺道：“小倩妹妹不用担心，你家夫君的面子大了去，更不要说宝青坊主跟他的关系好了去……” 顾鸣：“……” “小青休得胡说！” 白素贞赶紧喝斥了一句。 小青一脸“无辜”的样子道：“姐姐，人家哪有胡说？不是你们自己讲的么？说当年对付太阴真君的时候，宝青坊主可是出了不小的力，要不是顾公子出面，谁请的动她呀？” 顾鸣没好气道：“猪！太阴真君要是不除，对她有什么好处？这叫同仇敌忾懂不懂？” 聂小倩一脸笑意地听着。 她当然知道小青那点小心思，这丫头一向就有些顽劣，喜欢玩点小恶作剧，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有小青在，一路上倒也欢乐，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宝青坊所在的银杏林…… 第二百九十章 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 进了宝青坊，宝青的态度那是相当的热情。 但是，当顾鸣提到打造法宝一事的时候，宝青便开始叫起苦来。 “顾公子，这个恐怕有些难办。主要是这个换了个世界之后，鄙坊材料奇缺。 要说打造一件普通的倒还可以，可普通的法宝哪配得上令夫人的身份对不对？而且效果也差……” 言下之意，想要打造品质好的就得拿上等材料来。 当然，这也是理所理当的事，总不能吃霸王餐吧？ 好在顾鸣早有准备…… “宝青姑娘，你看这个怎么样？” 顾鸣微笑着取出一物摊于手心。 这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表面上仿佛弥漫着一层氤氲的云雾，充斥着一缕缕淡褐的色泽。 “这……这是玄黄石？” 宝青毕竟是行家，一眼便认了出来，双眼瞪的溜圆。 这的确是一种珍稀的炼器材料，据说是远古开天辟地之时玄黄之气所凝，万年难得一见。 重要的是，用玄黄石打造出来的法宝极富灵性，可以自我成长。 也因此，用玄黄石所制的法宝也被称之为灵宝。 顾鸣笑了笑道：“宝青姑娘好眼力！” “敢问顾公子在哪里找到这玩意儿的？” “不瞒你说，这是我辞官之前皇上赐的……” 宝青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皇上？这……他怎么会有玄黄石？”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玄黄石，这是北部的一个部落首领晋献的，显然，对方根本不知此物来历，只当是稀奇的宝石。 至于对方是怎么得到的，这我就不清楚了……” “哈哈哈，果然，皇上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居然不认识玄黄石。” “宝青姑娘，就算皇上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他拿着又有什么用？在普通人手里，玄黄石也只能当作奇石欣赏。” “也对，在普通手中就是暴殄天物……” 说到这里时，宝青忍不住双眼放光，伸过手想拿走顾鸣手中的玄黄石。 “等等！”顾鸣缩回手，似笑非笑道：“我能猜到，宝青姑娘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偷工减料，挪下一部份玄黄石留作己用……” 一听此话，宝青一脸正色：“顾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本姑娘是那样的人么？” “不是么？” “好吧，就算挪下这么一点点……”宝青伸出葱白的手掐着食指：“你看，就这么一点点作为打造法宝的费用，这很合理吧？” 顾鸣意味深长道：“宝青姑娘，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玩小孩子那一套。 这样吧，你可以留下两成，另外八成用于打造法宝，怎么样？” “哈哈哈，顾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成交！” 宝青当即笑靥如花。 “不过，我还有两点要求，一，这件法宝最好攻防兼备，二，在保障品质的同时，时间越快越好。” “没问题，至多三五天就能搞定！” 宝青一脸自信地回了一句。 说好的留两成，宝青至少偷偷留下了三成…… 这一点，顾鸣心知肚明，而且一早就猜到了这妖精一定会这么做。 不过，他也不点破，只要不是偷工减料，哪怕截留一半都无所谓。 他相信宝青不会自砸招牌，更不要说二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最终，法宝的打造仅用了三天多，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件法宝乃是宝青为聂小倩量身打造，再加上玄黄石的特殊性，这件法宝可以称得上是无形无相，变化万千。 可以化为小饰品，比如玉钗、手镯、吊坠等等。 也可以化作其它形状的武器，比如法剑之类。 当然，既然是法宝，又是自我成长型的法宝，那就意味着需要经常收入紫府温养。 这就好比栽花种草一般，有利于法宝的成长。 “太好了，多谢宝青姑娘！” 拿到法宝之后，聂小倩分外的惊喜，再三向宝青致谢。 宝青难得地一脸谦虚：“小倩妹妹，要说感谢还得感谢顾公子提供了如此珍稀的材料，毕竟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没有好的材料，本姑娘也没有办法打造出好的法宝。” 一番客套之后，顾鸣等人辞别而去。 两日后，便抵达了昆仑山附近。 这是一片巨大的山脉，就连长年居住在昆仑峰上的昆仑弟子也说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大。 别说民间，就算是修炼界也流传着不少关于昆仑山的神奇传说。 毕竟这里也称昆仑界，乃是连接三界的通道，里面的地貌与环境也是最接近于远古时期的。 “好了，从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加倍小心，尽量不要在空中飞行……” 顾鸣一脸凝重地嘱咐了一阵。 这也是因为昆仑山的特殊性导致的，半空中经常会出现空间乱流，一不小心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地面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指不定哪里会窜出一只上古凶兽来。 一行人原地调息了几个时辰，养足了精神之后，方才开始顺着山势向昆仑深入而行。 翻越了几座山，便进入了一望无垠的茫茫雪原。 聂小倩停了下来，微闭双眼感应了一会，随后指向右侧：“应该在这个方向。” 这一次，她要凭着她的感应找到族人所居之处，找到自己的娘亲。 “嗯，咱们走吧！” 顾鸣打量了一下四周，抬了抬手，率队继续而行。 婴宁紧随其后，显得有些雀跃。 毕竟这是它第一次出远门，眼前的一切对它来说都很新鲜。而且，这雪原上的灵气相对来说要充沛的多。 第一天，顺顺当当的，只遇上了一些生活在雪原的普通野兽。 第二天中午时分，倒是遇上了一群狼。 这是昆仑独有的异种，被称为昆仑雪狼，只有古籍上有记载，普通百姓根本没有机会见识。 因为普通百姓根本走不到这里来，普通人，哪怕是那些身体力壮的习武之人都不可能在这样的高度，这样天寒地冻的环境中生存。 昆仑雪狼的块头很大，至少有普通狼的两倍大。 它们算不上妖，但也不能算作普通野兽，介乎于二者之间。 这群昆仑雪狼大约有二十几只，领头的狼王目标看起来相当明显，因为它的个头更大，至少相当于一只成年的猛虎。 一看这群雪狼的样子，就知饥肠辘辘，一只只双眼放光，口水顺着嘴角的獠牙浸出来，要不是呼吸的热气，这些口水早就凝成冰渣了。 换作寻常的修炼者，要对付这群雪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昆仑雪狼十分狡猾，远比普通狼狡诈的多，群狼之间配合相当默契，而且还能潜到雪下面对目标发动突袭。 但是，对于顾鸣等人来说，这群昆仑雪狼……纯属送死的，用来热身都嫌弱了。 “婴宁，上去活动活动筋骨。” 眼见着那些雪狼开始整合队形准备进攻，顾鸣微笑着冲着婴宁吩咐了一句。 “嘤嘤~” 婴宁应了一声，小小的身影如闪电般“嗖”一声窜了过去，倒是吓了那些雪狼一跳。 没等雪狼回神，婴宁已经挥舞着小爪子开始攻击…… “砰~” 队形最前的一只雪狼首当其冲，被婴宁一爪子拍出十几米开外，热腾腾的血将雪地染红。 “嗷呜~” 狼王的凶性被彻底激活，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嗥。 这是在指挥群狼改变战术。 “轰、轰、轰……” 随着一阵轰响，其中大约一半的雪狼突然遁中了雪地中。 “本姑娘也去活动一下筋骨。” 虽说对手很弱，但是小青还是有些手痒，旋风般冲了过去…… 这下，那些雪狼真的悲催了。 就算它们躲到雪地下面又有什么用？根本逃不过小青的感知，毕竟她可是修炼了几百年的妖精…… 好在，这些雪狼也算机智，眼见风头不对，对手太强，死了七八只之后，随着狼王的一声长嗥纷纷开始撤退。 “小青、婴宁，不用追了！” 毕竟这些雪狼不是什么为祸凡间的妖邪，既如进退，顾鸣也就不再赶尽杀绝。 接下来，一行人继续在茫茫雪原前行。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突然间，一阵动静隐隐传来…… “那边，快看，漫天都是风雪，一定有人打架！” 小青一脸激动，指向右前侧方向。 这丫头仿佛天生就有暴力因子，只要一听说打架，甚至是看到别人打架都会兴奋。 当然，这或许也与她自幼生长的环境有关。 据白素贞讲，小青自幼修炼的地方危机重重，经常都会发生妖族同类争夺资源、抢夺地盘的现象。 同时，还要面对人类修士的捕杀。 为了生存，小青也开始变得争勇斗狠，而且十分仇视人类。 她的实力在一次又一次生死危机中得到迅速的成长，要论实战经验，就连白素贞都要甘拜下风。 “走，过去看看！” 顾鸣抬眼观察了一阵，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 一行人尽量收敛气息，循着动静来到了打斗的地点：一处狭长的裂谷。 裂谷中，两只巨大的雪雕正在与一只高约十米的雪猿激斗。 那只雪猿虽然体形高大，身手也很灵活，但那两只雪雕占据了临空的优势，配合默契，看样子是居据了上风，令那只雪猿身上多处挂彩，最重的一处乃是肩头，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过那只雪猿倒也没有退缩，反倒凶性大发，怒吼声响彻天际，不时跃上山壁想要从空中扑击雪雕。 可惜，雪雕的飞行速度太快，令那只雪猿根本无从得手。 好在这里的积雪虽厚，但大多凝成了雪团，这才没有引发大规模雪崩。 小青看了一会，不由皱眉道：“难不成它们在争地盘？” “嘤嘤……” 婴宁仿佛发现了什么，小声叫了几声，小爪子不停地比划。 顺着它的指向，顾鸣终于发现，裂谷的山壁上长着一株雪莲，虽然隔的比较远，但还是能判断出来，怕是有脸盆大小。 这也意味着，这铁定是一株千年雪莲。 在民间传说中，千年雪莲具有起死回生之效。 实际上，在外界不太可能出现真正的千年雪莲，因为千年雪莲只会出现在昆仑山腹地，普通人怎么可能走到昆仑山深处？ 就算是在修炼界，也很少有人能采到真正的千年雪莲。那些所谓的千年雪莲，其实都是百年份的。 真正的千年雪莲几乎都会有灵兽守护，一般的修炼者就算有幸找到，也根本采不走。 “雪莲！” 小青眼睛一亮，嘴角隐隐淌起了口水。 当然，雪莲并不是用来饱口福的，而是一种稀有的灵药。 无论是对于妖，还是对于人类修炼者来说都是一种稀有的灵药，对于修炼大有好处。 “夫君，难道它们在争这株雪莲？” 聂小倩小声问了一句。 “我觉得应该是雪猿在守护这株雪莲，毕竟它是灵兽，那两只雪雕是想强行夺走雪莲。” “要不我们去赶走那两只雪雕？” 小青忍不住掉头道。 顾鸣似笑非笑回道：“小青，我看你是想趁机摘走这株雪莲才对吧？” 小青的小心思被识破，却脸不红心不跳，振振有词道：“自古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既然我们遇上了，没理由错过对不对？” “话是没错，但这只雪猿既然拼死守护这株雪莲，可见它也不知在此守护了多少年。 如果我们强行出手抢夺，难免有违天和……” “什么叫有违天和呀？这雪莲可是天生地长的，见者有份……” “小青，你要记住，你现在可是在一心修道，那么行事就不能太过随心所欲。 雪猿非妖兽，而是远古灵兽，它的灵智并不比人类低。 你真要去抢这株雪莲，那就等同于杀人越货。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既然这株雪莲有灵兽守护，那就意味着你与之无缘。 真要强行夺走，说不定你以后会失去比这更宝贵的东西，这便叫因果。” “行行行，本姑娘讲不过你……这样，本姑娘去做好事，去行善，去打跑那两只雪雕总可以了吧？” “嗯，孺子可教矣！小倩，你与小青一起去，就当练练手。” “好！” 聂小倩几乎没有实战经验，这正是个好机会。 “太好了，又有架打了，走！” 采不成雪莲小青难免有点遗憾，好在，有架打，心里多少也算平衡了一些。 二女一出现，顿时扰乱了谷中的战局。 那两只雪雕一见有人出现，下意识散开在空中盘旋。 那只雪猿果然是在忠心耿耿守护雪莲，当即冲到雪莲面前，一副想要采摘雪莲，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的表情。 灵兽守护天材地宝，算得上是一种天生的本能。 当然，其中也有是原因的。 其一，它们守在附近，天材地宝也能给它们提供额外的灵气，有利于它们的修炼。 其二，一些天材地宝在长年累月吸收天地灵气之后，有可能会修成正果。 如此一来，对于守护它的灵兽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功德。 灵兽想要修成正果，也是需要积累功德的。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顾鸣才会阻止小青去采摘这株雪莲。 这样做，不仅会毁了这株雪莲多年的修行，还会毁了雪猿多年守护的心血，从而结下恶果。 “小倩妹妹，你对付小的那只……” 小青一副大姐姐的姿态，主动冲向左侧那只体形更大一点的雪雕。 “嗯~” 聂小倩应了一声，念头一动祭出法宝。 “呼~” 天空中翻腾起一股激荡的气流，一团淡青色的云雾随着法宝的轨迹向着雪雕席卷而去。 其实，这并非云雾，而是聂小倩利用法宝施展的一种法术：冰冥幽火。 这是天地间一种极为特殊的火焰。 都说水火不相容，偏偏，冰冥幽火却可以在水中燃烧。 它的温度并不炽烈，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冰寒。但，它的威力却足以将坚硬的石头焚烧成渣。 那只雪雕显然也感应到冰冥幽火的威胁，急急振翅闪避…… 另一边，小青的攻势可就简单粗暴了。 这妞不太擅长法术，所以也不太喜欢用什么法宝、法器之类，她所信奉的就是纯粹的力量：拳腿！ 因此，她的作战方式几乎都是近身缠斗。 虽然雪雕飞在空中，但这也难不倒小青，毕竟她也会飞。 “吃本姑娘一拳！” “咚！” 不得不说，小青的实战经验着实丰富，虽然雪雕的速度相当快，而且占据空中优势，但是小青却算准了它闪避的方位，竟然一拳将之命中。 这一拳，打得雪雕如断线的风筝般在空中连翻带滚…… 不过，这家伙居然相当耐揍，翻腾了一会居然缓过劲来，凶性大发，双翅猛扇，卷起了漫天冰雪如潮水一般涌向小青。 这可不是狂风吹起的冰雪，其中蕴含着雪雕修炼多年的力量，如罡风一般，小青自然也不敢大意，赶紧落到地面闪避。 随之，又飞上半空与那雪雕激战。 顾鸣站在山谷上方观察了一会，发现小青这边完全没有问题，一直占据上风，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那只雪雕。 不过聂小倩这边则反之。 虽说她有法宝在手，但毕竟修炼的时间尚短，而且没有实战经验，故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这对她来说又是一次难得的练手机会，所以顾鸣没打算出手，而是冲着婴宁吩咐道：“婴宁，你上去不时干扰一下那只雪雕。” 婴宁当即应了一声，身影一窜便飞下了山谷。 而这个时候，那只雪猿却一点也不敢松懈，虽然隐隐猜到顾鸣等人是来帮它的，但也保不准过一会儿会出手抢夺雪莲。 真要是那样的话…… 雪猿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悲伤、绝望以及绝决的神色。 就算死，它也不会离开一步，一定要誓死守护雪莲。 有了婴宁的干扰，战局又一次发生了变化。那只雪雕要防着婴宁偷袭，自然也就无法全心全力对付聂小倩。 如此一来，聂小倩的压力也就减轻了许多，可以尽情地发挥一身所学……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杀! 不久后，小青那边已然结束了战斗。 虽说那只雪雕相当耐揍，但也架不住小青的密集攻势，沾血的羽毛漫天飞舞。 眼见大势已去，为保雕命，这只雪雕竟然扔下同伙独自逃命。 换作以前，小青铁定不依不饶上前追杀。 不过现在开始修道了，也算明白了一些事理，双方毕竟没有深仇大恨，用不着多造杀孽。 打完了，便悠悠闲开始观战…… 但，另外一只雪雕也非沙雕，同伙都跑了，它还在这里当活靶子？ 它早就看到了，也感应到了，山谷上方还有两个人在观战，这两个人的气势明显更加强大…… 去念一起，便虚晃一招，随之“嗖”一声冲向高空…… 这是比较冒险的，运气不好的话一头冲进空间乱流可就悲催了。 但为了逃命，雪雕哪里顾得上许多？ “好了，白姑娘，咱们下去吧。” 战斗结束了，顾鸣冲着白素贞轻声说了一句，随之飘然而下。 眼见着顾鸣等人走过来，那只雪猿不由发出一声威胁的怒吼…… “吼什么吼？我们可是帮了你的大忙！” 小青愤愤地回了一句，眼光却有意无意瞟向千年雪莲，暗咽口水。 顾鸣则微笑道：“不用怕，我们只是路经此地，顺手帮了个忙，不会采走雪莲的。” 没等雪猿有所回应，突然间，一道女子的身影缓缓浮现在雪莲上方。 不过，女子的身影很是虚幻，像是一缕轻雾。 “小女子雪莲，多谢各位相助。” “原来你快要化形了，恭喜恭喜！” 顾鸣微笑着拱手道贺了一声。 “可惜了……” 小青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咂了咂嘴，颇有些遗憾的样子。 经过一番交谈，雪猿总算消除了戒心，不停地冲着顾鸣等人揖首道谢。 据雪莲说，她已经生长了一千五百余年，雪猿在此守护了近一千年。 以前一直相安无事，但在大约一百年前，之前那两只雪雕无意中发现了雪莲，便不时跑来骚扰，想要将之吞食。 幸得雪猿拼死守护，方才一次次逃过劫难。 听到雪莲一番讲述，小青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感同身受之下同情心不由得泛滥起来…… 毕竟，她在修炼的过程中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劫难。 “早知道本姑娘之前就该杀了那两只雪雕，省得它们又跑来祸害！” “没事，我可以在这里布置一个阵法，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雪莲的安全。有了阵法的防护，雪猿也就少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出手对付入侵者……” 以顾鸣现在的实力，布置一个小阵法可谓举手之劳。 阵法虽小，但却相当实用，能够将雪莲的气息、身形隐藏起来，哪怕是走到面前也发现不了，同时对于雪莲的修炼又不会产生一丝影响。 此次的善举也换来了相应的回报，雪猿跑回山洞取来了两颗内丹，一颗如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另一颗比鸡蛋略小。 一见内丹，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小青，眼睛瞪的溜圆，其次是婴宁，一副恨不能扑上去抢的姿态。 “这是哪来的？” 顾鸣一脸惊讶地看着那两颗内丹，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能隐隐感觉到这两颗内丹中蕴含着的一股子沧桑的气息，想必年代有些久远了。 而且，这么大的内丹想必其生前的本体也不小，很可能是某种上古妖兽的内丹。 这种内丹无论对于妖族还是人类修士都属于珍稀之物，可以用之炼丹、炼器，也可以直接用于吸纳力量修炼。 在外界，像这样大的内丹已经几乎绝迹，难怪说昆仑山是个最神奇的地方，是最接近于远古时期的地方。 这只雪猿也不知怎么回事，不会说人语，嘴里呜呜有声，连比连划…… 好在，雪莲能听懂，帮着解释道：“这两颗内丹是在一处冰谷发现的，就在此地以东，大约有几十里地。 那处冰谷的特征很好辨认，里面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冰柱……” 收下内丹之后，顾鸣一行人反过来感谢了一番，随后便向东而行，去寻找雪猿发现内丹的那处冰谷。 兜兜转转找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那处冰谷。 正如雪莲所说，此地的特征相当明显，四周全是冰川，谷中犬牙交错，耸立着高高矮矮，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冰柱。 最高的怕是有四五十米，矮一点的也有数米。 一进去，便如走入迷宫一般。 顺着冰谷的走势前行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果然，眼前出现了两具巨大的妖兽尸体。 那两颗内丹正是属于这两只妖兽的，被雪猿给取走了。 “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妖兽？” 小青围着妖兽的尸体转悠了一圈，不由一脸疑惑地问。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属于上古凶兽。” 顾鸣回了一句，随之又一次打望四周，喃喃道：“怪事，这两个大家伙难不成被人移动过？” “你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小青忍不住问道。 没等顾鸣回应，白素贞笑了笑道：“小青，那是你观察的不够仔细。你看，这两只妖兽浑身都是伤，显然是经过剧烈打斗的。 但你再看四周，这些冰柱完好无损，根本没有破损的痕迹，这明显不合理。 所以，顾公子才会猜疑这两只妖兽可能是死了之后被移到这里来的。” 小青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这样。 不过这妞依然不服地辩道：“谁没事闲的慌移这两具尸首？难道这些冰柱不能是之后才形成的？” 顾鸣笑了笑道：“小青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这两只妖兽不知死在这里多少万年了，冰柱也有可能是之后形成的。” 这么一说小青顿时得意了，冲着白素贞示威地扬了扬眉：“姐姐，听到没，别总说人家不动脑子。” “嗯，你终于肯动脑子了。” “那当然！” 小青一副骄傲的模样。 随后，品了品，怎么感觉姐姐这话有点不太像夸人？ 算了，这个问题太复杂，懒的多想。 小青迅速抛开杂念，凑近那两只妖兽细细观察，不时还伸手敲一敲。 顾鸣则在附近转悠着，同时施展明察秋毫查探四周的环境…… “应该没有什么异常。” 过了一会，白素贞走了过来说了一句。 “嗯，要不我们再往前看看。” 一行人顺着冰谷的走向继续前行。 没想到，这一走居然整了一整天还在冰谷里转悠。 “不对劲……” 顾鸣终于回过神来，皱眉自语了一句。 以他们一行人的速度，这一整天走下来少说也能走上千里，一条冰谷不至于这么长吧？ “夫君，要不我们不往前走，翻上冰川试试看。” “嗯，试试看。” 结果这一试方才知道，这个冰谷果然有问题。 因为，他们居然翻不到顶，甚至尝试了一下飞行也是一样，飞不到顶，山顶永远在上方。 这下就没什么好猜疑的。 顾鸣不由道：“看来，这个冰谷有着特殊的结界，进来之后只能原路返回。” 聂小倩忍不住问：“夫君，对方设这个结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说，也有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一个结界。毕竟，昆仑山是个特殊之地，乃是连接三界的一个通道。” 这么一说，白素贞若有所悟：“公子的意思是说，结界的另一边，很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我们有没有办法越过这个结界？” 小青来了精神，急急问了一句。 “恐怕有点难，这个结界我们很难感应到，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既然感应不到，那就无从下手了……罢了，先往回走看看。”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得转身走回头路。 走了不久，聂小倩突然停了下来：“夫君，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你看，这四周的冰柱与我们之前来时显得有点不一样了，重要的是，我的感应……也消失了。” 聂小倩所说的感应，乃是她对族人生活之地的感应。 当初远在郭北县她都隐隐有所感应，身处昆仑这种感应突然消失了，的确显得有些不对劲。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一些冰柱子。”小青疑惑地看着四周。 不过，白素贞的观察力可就比小青细微多了，经聂小倩这么一提醒，不由失声惊呼道：“没错，的确不太一样……” 虽说这些冰柱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但正如山脉一样，不同省份的山在风格上总是会有一些区别的。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我们阴差阳错已经越过了结界，现在是在结界的另一边？” 顾鸣大胆地猜测了一句。 聂小倩一脸凝重道：“有这个可能，要不然我的感应也不会突然消失。这里，有可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一听此话，顾鸣赶紧低头看了看，还好，婴宁紧跟着。 “从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跟紧，以防出现意外。” “嗯！” “我们继续往回路走走看。” 一行人小心翼翼于冰柱之中穿行。 果然，继续前行了一段之后，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小青也看出了不对劲。 “还真不是之前走过的路……” “所以说小青，你以后在外闯荡一定要学会观察，不能只凭……” 顾鸣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教育一番，结果话说到一半时脸色不由一变：“停！” “夫君，你发现什么了？” 聂小倩小声问了一句。 “大家稍微散开一点，小心备战！” 顾鸣顾不上解释太多。 这是他的一种直觉，附近，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而且绝不怀好意。 “又要打架了？” 小青就是小青，竟然显得有些激动。 四人散开一定的距离，以便遥相呼应，婴宁则跃到一根冰柱上警惕地看着四周…… “轰隆隆！” 突然间，一阵沉闷的轰响声传来。 听声音，像是源自于冰层下面，就像地震一般地底隆隆作响，冰面也开始随之颤动起来。 有些细一点的冰柱也随着这阵动静开始崩塌，冰屑横飞，轰响声此起彼伏，更是加大了谷中的动静，仿佛整个冰谷也要跟着崩塌一般。 “轰、轰、轰……” 过了一会，又是几声巨大的轰响传来。 随着这阵轰响声，冰层之下突然冒出了六只巨大的冰兽。 这六只冰兽形状各异，似虎、似狮、似熊、似象、似蜥蜴、似野猪，但块头却大多了，最小的一只怕是也有十米长，三四米高。 六只冰兽一出现，便分头冲向了顾鸣四人。 “轰~” 小青最先出手，飞起一脚踢向冲向她的那头冰兽，结果冰兽的坚硬度超乎想像，不仅没碎，反倒还将她震得倒飞数米，脚一阵酸麻…… 顾鸣不假思索，挥动碧落，唤出一团火焰席卷而去。 以他现在的实力，火势本该源源不断，覆盖百丈方圆完全没有问题。 但在这里，却发现控火术几乎形同鸡肋，只有丈许大的一团，被那冰兽喷了一口寒雾便告熄灭。 再试，还是一样。 这下顾鸣终于知道，在这样的极寒之地御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既然无法以火克制，那就只能另想它法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 顾鸣高声吟了一句，碧落悬浮于半空，转瞬间便写下了这句诗。 “呜~” 一时间，飓风盘旋，形成了一团高约二十余米的风柱，将奔袭而来的两只冰兽卷入其中。 在飓风的绞杀之下，两只冰兽挣扎了一小会，便化作冰渣随风而旋。 没想到这时候，地面再次轰隆作响，又有十几只冰兽出现…… 婴宁个头虽小，却无所畏惧，凭借着轻灵的身形左右扑击。 可惜，这些冰兽根本就打不死……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生命，就算被打碎了，转眼间就聚拢一起继续攻击。 好在顾鸣的飓风还算有效，不停地盘旋着将冰兽卷入其中绞碎。 在风团中，它们根本没有机会聚拢重生。 但，仅凭顾鸣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因为冰层之下不停地窜出冰兽，而且数量一次比一次多…… 小青大怒之下，干脆化出本体攻击。 化出本体之后，她的战斗力倒是直线飙升，每一次冲击都能将冰兽击碎。 问题是，这些家伙击碎之后转眼间又能重生，而且冰层下一批接一批窜出来……在这样的冰谷之中，冰是取之不尽的，这得打到天荒地老？ 聂小倩的冰冥幽火倒是很管用，令那些冰兽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但，她的法力毕竟有限，像现在这般不停地施展法术，至多能坚持两柱香的时间就得耗尽法力。 “小倩、白姑娘、小青，你们坚持一下，我去找下这些冰兽的源头。” 眼见着冰兽越来越多，顾鸣不由大喝了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开始全力搜寻四周。 他早就猜到这些冰兽乃是有人躲在暗中操控，必须要找到对方予以击杀，方才能结束这无休无止的战斗。 这次全方位的搜索，顾鸣终于锁定了对方的气息。 没曾想，那家伙居然躲在冰层下至少数十米处，难怪之前没有发现。 “上穷碧落下黄泉，杀！” 顾鸣手指并剑指向地下，声音中蕴含着无边的杀气。 悬浮于半空中的碧落拖曳着一道光影，如闪电般凌空而下，催枯拉朽一般没入冰层。 “轰~” 倾刻间，一声沉闷的声响传开。 一道淡淡的影子破冰而出，带起无数冰团冲天而起，仿佛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般。 正主，终于出现了。 它的身形并不大，看起来似冰、似雪、似烟，变幻无形。 雪魇魔？ 看清那道影子之后，顾鸣愣了片刻。 这是传说中的一种上古邪魔，擅长操控冰雪以及制造幻境。 虽然顾鸣不敢肯定这到底是否为古籍中记载的雪魇魔，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八九不离十。 难怪知秋说昆仑深处危机重重。 “斩！” 虽然思绪纷杂，但是顾鸣手里倒没闲着，随着一声大喝以及手势的挥动，一道巨大的剑影对准雪魇魔重重斩了下去。 哪知，这雪魇魔反应也不慢，半空中四处飞溅的冰团突然聚到一起，挡下了这一道剑影。 随之，地面上的冰兽瞬间消失…… 但一刻，却又多了一只小山般大小的巨型冰兽。 这只冰兽的形状有点像蝎子，长达百米，而且速度相当快，刚一出现便挥舞着巨钳将小青击飞…… “小青！” 白素贞惊呼一声，腾空追了过去。 “找死！” 顾鸣彻底怒了。 这一怒，可谓杀意滔天，四周的气流为之激荡，云雾翻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 “婴宁，快闪开！” 聂小倩与夫君向来有默契，不用夫君提醒便带着婴宁远远避开。 那只雪魇魔也感觉有些不妙，操控着一团巨大的冰暴袭向半空中的顾鸣，随之借着这个机会想要遁走。 哪知它却打错了如意算盘。 “飞流直下三千尺！” 随着顾鸣的一声大喝，漫天的云雾倾泻而下。 “轰！” 一时间，风云变色、地动山摇、冰雪飞溅，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刑天后人 这一次，称得上是顾鸣有史以来搞出的最大动静。 其威力之强，破坏力之大，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 当然，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他现在已被天子册封为亚圣。 虽然只是一个封号，与他自身的境界无关，但却令他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巅峰，气运加身，实力自然也会大幅提升。 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洞，深不见底，仿佛天坑一般。 冰洞四周也是狼藉一片，冰柱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坑洞，仿佛地震之后留下的废墟。 随之消失的还有雪魇魔的气息。 在如此巨大的威势之下，顾鸣不相信这家伙还有一丝幸存的机会。 就刚才那一招，别说雪魇魔，恐怕就连当初冒充高僧的那只千年蜈蚣精也得瞬间化为飞灰。 不好！ 突然间，顾鸣脸色惊变…… 因为，他没有感应到雪魇魔的气息，但同时也没有感应到聂小倩、白素贞、小青、婴宁的气息。 按理说，刚才这一招威力虽大，但是顾鸣的招式一向有针对性，通常不会误伤到友方。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疑之下，顾鸣赶紧飞落冰面查看究竟…… 哪知双脚还未踏地，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袭来，不容顾鸣回神，便觉眼前一黑，一股失重的感觉袭来，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惊走了几只正在啃草的野兔。 顾鸣的头脑还有些晕沉，不过依然还是迅速坐起身来，皱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很明显，刚才的失重是被吸进了空间漩涡，场景已然瞬换，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片青翠的山脉。 山峰高不见顶，被笼罩在云海之中。 这里的环境与顾鸣所熟悉的中原地貌明显有所区别，如此看来，传说非虚，昆仑山的确是个神奇之地，连接着其它世界位面。 只是，顾鸣现在顾不上去多想，他得赶紧找到失散的妻子，还有白素贞、小青、婴宁。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顾鸣站起身来，顺着山势的走向开始寻找。 如今，他的明察秋毫技能范围正常情况下可达方圆三四里，全力施展的话，可以达到六七里。 如此一来找人也就容易的多了，不用停停走走仔细搜寻，只要寻找的人在以他为中心的三四里范围之内，他就可以感应到。 不久后，顾鸣终于隐隐猜到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在山里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生物，比如一米长的红蜻蜓、在天上飞的鱼、两三米长的大蚯蚓、三四米高的蘑菇、长着三只眼睛的红毛野猪、身上冒着火焰的小鹿…… 这些可都是古籍记录的古生物，在外界早就绝迹了，也或是成为一个传说。 没想到，在这里却活生生出现在顾鸣眼前。 显然，这里已经不属于昆仑界，而是一个未曾进化的世界，依然保留着上古的风貌。 天、地、人三界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宇宙之大，无穷无尽，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到底有多少？ 没人说的清。 别说人，就算是那些上古大神也不可能说的清楚。 明白了这里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之后，顾鸣的心里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以他的实力，小心一点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白素贞、小青、婴宁修炼多年，也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相信很快就能适应这里的环境。 所以，顾鸣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妻子聂小倩。 毕竟她的修炼时间不长，无论是实力还是生存经验都欠缺，要是遇到强敌可就危险了。 重要的是，顾鸣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对这里一无所知，那该从何找起？ 思虑了一阵，顾鸣决定尝试一下推演之术，推演一番妻子的下落。 对于推演术，顾鸣最初的基础来自于周易，后来又在玲珑塔中留下的古籍中学到了不少秘法与技巧。 只不过，平日里几乎用不上，也就懒的去深研。 但现在形势危急，他必须要得到一些蛛丝蚂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线索，总好过漫无目的胡乱寻找。 于是，顾鸣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山顶之上开始布置。 等到晚上星辰漫天之时，便借助着星辰之力开始推演…… 没曾想，这一推演竟然渐入佳境，进入了一种无我无相的微妙状态。 不过，顾鸣提前作了准备，在四周布置了一个棋局，可以防止其他人或是野兽、妖兽之类的前来打扰。 推演了整整两天，顾鸣终于睁开眼，眼中有一丝喜色。 他已经大致推演到了一些线索，虽然线索很模糊，但也至少指引了一个方向：向东而行。 重要的是，根据他推演的卦象结果，此行虽有诸多波折，但无性命之虞。 如此一来，顾鸣也就宽心了许多。 波折再多都不怕，毕竟修炼本身就是一种磨练。 而且通过这一次推演，也算是将以前所学的东西融会贯通，以后再推演的话可就方便多了。 接下来，顾鸣认准了方向，开始翻山涉水向东而行。 行走了大约两天，正穿越一处狭谷之时，突然间，一阵激烈的打斗动静隐隐传来。 听声音，应该是在山的另一边。 顾鸣心里一动，当即跃上山坡，穿过坡上的密林越过山顶。 当他翻过山头之时，终于，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白素贞。 只不过，她现在的外境有些不妙……她已经陷入了包围圈，正在全力冲击，试图冲出对方的包围圈。 围困她的有十余人……这些人要是走到外面去，保管能吓死一大片百姓。 因为这些人全是无头之人。 虽无头，但他们依然有眼睛有嘴巴，胸前的两点，便是他们的眼睛，肚脐，乃是他们的嘴。 这副独一无二的诡异形象，顿让顾鸣想到了一个上古之神：刑天！ 刑天，曾是上古巨人一族，炎帝手下的得力干将。 炎帝与黄帝大战落败，刑天不服气，独自跑去找黄帝单挑，结果却被黄帝斩首，但他依然不屈不挠，以无首之身继续与黄帝缠斗。 《山海经》载：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一战成名，虽败犹荣，为世人所称颂。 有诗曰：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如此看来，这些无首之人莫非就是刑天之后人？ 白素贞又怎么会与这些人发生冲突？ 当然，现在不是解惑的时候，顾鸣必须要阻止这场纷争，以保白素贞的周全。 “住手！” 顾鸣全力施展出口成章绽舌大喝了一声，同时飞身而下奔向打斗之处。 这一声喝，还真的让双方停了下来，并纷纷瞟向顾鸣。 “顾公子！” 白素贞惊喜不已，趁着对方愣神之际冲出包围圈奔向顾鸣。 “妖女休逃！” 一见白素贞冲了出去，对方顿时回神，纷纷怒喝着追了上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相当奇怪，像腹语一般，腔调也很奇怪，好在勉强能够听懂。 顾鸣冲着对方抱拳朗声道：“各位稍安勿躁，这位姑娘乃是在下的同伴，在下想知道，各位为何要追杀她？” 对方一行人眼见顾鸣气度不凡，倒也没有冲动地动手，一个个停了下来。 领头的一个人指着白素贞解释道：“这个妖女杀了我们的族人，我们必须要抓她回去，给族人一个交待。” 白素贞一脸气愤道：“公子，你别听他们一面之词。他们一定是误会了，他们的族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 顾鸣当然相信白素贞的话，因为他相当了解她的个性。 一来，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二来，她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人，真要杀了人，一定是对方先招惹她，而且她也不可能否认。 不过，对方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咬定她杀人，所以这事一定是个误会。 “各位且听在下一言，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请不要随意下结论。总之，我相信白姑娘的话，她说没有杀，那就一定没有。” “你……” 对方一个男子似有些激动，想要上前争辩一下，另外一个男子及时将之拉住，并上前一步冲着顾鸣拱手问道：“请问阁下是谁？来自何方？” “在下顾鸣，并非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在下与这位姑娘皆来自于……昆仑界。” 顾鸣下意识想说大燕朝，可这些人恐怕不太可能知道大燕朝，说昆仑界或许会知道。 “昆仑界？” 对方一行人似乎有些吃惊，相互对视了一眼。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听说过昆仑界。 “昆仑界与我们这里并不在一个位面，不知阁下是如何过来的？” 对方领头之人惊疑地问了一句。 顾鸣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在下也难以解释的清楚。 我们一行本来有四个人，在昆仑界一座冰谷中与一只雪魇魔大战之后，便莫名出现了一个空间漩涡，我们都被卷入了漩涡中，这才来到你们这里。 但是，我们却失散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找失散的同伴，这位白姑娘正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位公子，你的这位同伴疑是杀害了我们的族人，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要给全族人一个交待。” 这次，领头之人多加了两个字：疑是。 白素贞不由一脸气愤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杀害了你们的族人，到底有什么依据？有没有人亲眼见到？” “我们的人亲眼见到姑娘站在那两个族人的尸首身边……” 顾鸣摆了摆手：“等等，大家都不要激动……白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否详细讲一讲？” “嗯~” 白素贞点了点头，随之讲起了事情的缘由。 “和你们失散之后，我便一直四处寻找你们。大约在两个时辰前，我穿过那边山头的树林……” 说到这里，白素贞抬手指了指树林的方向，继续道：“刚穿过树林，便发现地上躺着两具尸首，血还未凝固…… 当时我只是有些好奇，便停下来查看了一番……” 顾鸣心知白素贞所说的好奇是什么意思。 毕竟，不管是谁第一次亲眼见到类似于刑天的人都会有些好奇……或者是惊怕。 总之不可能无动于衷。 “没曾想，这时候又有两个跟他们一样的人走了过来，非说是我杀了他们的族人，怎么解释也不听…… 之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们唤来了族人追杀我。” 听完缘由，顾鸣便冲着对方道：“这事肯定是个误会，无缘无故的，白姑娘怎么可能杀你们的族人？” “她是妖，我们的族人明显也是死于妖术，当时她又正好在旁，这些证据还不够么？” “本姑娘虽是妖身，但自幼修习道术，做事光明磊落。如果人真的是我杀的，之前也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行了，各位先不要争执，这样，能否带在下去现场看看情况？包括那两具尸首。我想，应该会从中找到真凶的蛛丝蚂迹。” “这……” 对方犹豫了一会，相互商议了几句，最终还是同意了顾鸣的要求。 对于白素贞而言，自然也不想无缘无故替人背黑锅，再说对方明显是刑天的后人，这事要是不弄个清楚，搞不好对她以后的修炼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不久后，一行人来到了事发地点。 虽说两具尸首已经被族人带了回去，但是顾鸣依然还是在附近细细查看，寻找着一切蛛丝蚂迹。 在这里，顾鸣的确感应到了些许残留的妖气。 但，他与白素贞接触已久，对她的气息相当熟悉。虽说现场残留的气息与她有些相仿，同属阴寒属性，但绝不是她。 重要的是，白素贞虽本体是妖，但修道已久，故而气息中多了几许仙灵之气。 那么，凶手应该就是一种有着阴寒属性的妖。 比如蛇、蝎子、蜈蚣、蜘蛛等等一类的妖大抵都属于阴寒属性。 观察了一会，顾鸣将自己的见解讲了一番，最后总结道：“总之，我敢肯定凶手是一个女妖，当时并未现出本体，所以不太好断定是什么妖。 不过，还有一条线索，那就是你们遇害的族人，查验一下他们的死因或许就有答案了。” “行吧，那还请二位随我们回去一趟，如果是我们误会了这位姑娘，那么，我们一定会郑重向这位姑娘致歉。” “那请带路吧！” 白素贞虽心里有些不爽快，但这事必须还得搞清楚，不然她心里依然还是不爽快。 路上，经过一番交谈，顾鸣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们还真的是刑天的后人。 关于他们的先祖刑天，以及如何居于此地对方并未多提，只是简单讲了一下现状。 一直以来，他们的族人并不多，一般就维持在五六百人左右…… 这就好理解他们为何对于族人的死如此愤怒，如此的不依不饶。 毕竟，族人太少了，哪怕死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痛。 另外，经过他们的解说，顾鸣还知道他们并非所有的族人都是无首之人，只有男性如此，女性则与正常人类一样。 但是他们族的女性占比很少，大约只有一成。 因此，在他们族内是没有成家一说的……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女人可以拥有多个男人。 这也是为了传承香火，刑天一族是绝不与外族姻亲的。 听完对方的讲述，顾鸣却依然有一点疑惑：传说中刑天乃是巨人族，但这些后人的体形为何与正常人差不多？ 当然，对方没说，他也没去多问。 翻了两座山，终于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村落。 村子位于一个四面环山，形如锅底的山谷中，整个村子都被巨石围了起来，仿佛高高的城墙。 墙上还有十几个人手捏弓箭来来回回巡逻。 进了村，顾鸣方才发现，族里的女人果然与正常人一样，并非无头之人。 只不过长相与衣着……就让人有点难以直视了。 只能说不同种族的审美观不一样。 其实就算相同的种族，审美观也是有着较大差异的，比如顾鸣前世那些为人所垢病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娘炮，依然还是拥有大批的流量粉…… 总而言之，在顾鸣眼中，这里的女人虽然长相有所差异，但大体特征是一样的，有点像是未进化完全的人类。 还有一点，那就是体格无比的健壮，甚至比村里的大多数男人还要健壮。 膀大腰圆，下盘特别结实，走起路来“咚咚”有声。 当然，这些并非顾鸣难以直视的最重要原因，最重要的是，这些女人跟原始人差不多，全身上下，也就腰间系一小片麻布遮遮。 虽说顾鸣，就连白素贞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之前的领头之人冲着村里一个貌似族长的人嘀咕了一阵，应该是在解释之前的事。 随后，便带着顾鸣与白素贞一起来到一间石屋，查验之前死去族人的死因。 这一番细查，还真是让顾鸣查出了蛛丝蚂迹。 “他们应该死于蜘蛛精之手……” 顾鸣从二人的衣衫上，分别找到了几根细细的蛛丝。 这并非普通蛛丝，如果不动用法力的话，很难将之扯断。 “蜘蛛精？” 随同而来的族长不由喃喃念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悟的神态。 “这只是初步判断，在下还得再细细查验一下他们的死因方才可以确定。” 通过明察秋毫，最终，顾鸣确认了之前的判断。 “他们二人皆死于蜘蛛精的妖毒，只不过，对方的手法很巧妙，从外表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仿佛中了普通的妖术。 但是妖毒，已经在他们的内腑中扩散……” 一听顾鸣此话，族长当即冲着身侧的人喝了一句：“你去把刑术叫过来，让他细细查验一下。” “是！” 过了一会，一个男子匆匆进屋开始查验。 刑术的方法与顾鸣不同，顾鸣是用术法查验，而刑术则用的是一根细长的针刺入死者体内，并不停地捻动。 过了一会，刑术将针拔了出来，针尖上慢慢凝出一滴豌豆大小的汁液。 “没错，我敢肯定这就是蜘蛛精的妖毒……” 随之，刑术又测试了另外一个死者，结果也是一样。 如此一来，白素贞的嫌疑终于洗清了。 也亏得凶手是蜘蛛精，要是蛇精的话……那才真的有点讲不清了。 族长当即起身冲着白素贞长长揖了一礼：“对不住，委屈姑娘了，老朽代表全族人向你致歉，请原谅我们的失察与鲁莽。” 本来，白素贞心里的确是很不爽的。 不过对方态度诚恳，而且在了解到他们这一族人丁稀薄之后，也是十分同情对方的遭遇，故而大大方方回了一礼。 “族长不必多礼，有误会在所难免，讲清楚就好。” “姑娘真的是大人大量……老朽还要感谢这位公子……” 一番客套之后，顾鸣二人顿被村人奉为上宾，拿出了不少珍稀的灵果、灵酒款待。 期间，族长说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刑术通过妖毒辨识出对方的身份，乃是一个名叫千秀的蜘蛛精。 当年，这妖女的巢穴就在附近的山中，一开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后来这妖女招了一些手下，自封为山大王四处祸乱，忍无可忍之下，我们派出一队族人捣毁了她的老巢。 念其修行不易，并未取她性命。 没曾想，这妖女后来投靠了虎丘岭的虎妖王，将那虎妖王迷的神魂颠倒，并煽动虎妖王前来消灭我族。 只是，那虎妖王虽然被那妖精所迷，但脑子还算清醒，根本没胆前来攻打我族。 想来是那妖精心有不甘，趁着我族人落单之际施以毒手。 上次饶了她一命，没想到竟然害死了我们两个族人，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这妖女，定让这妖女血债血偿……” 他们如何报仇，就不是顾鸣所关心的事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如何寻找妻子，寻找小青、寻找婴宁。 这就需要详细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也不至于出门之后一摸黑…… 经过族长的介绍，顾鸣方才知道，这个世界果然与传说中的上古时期差不多，生活着不少种族，以及古老的生物与上古凶兽。 也就是说，这里不分什么上界、下界，正如上古时代人、神、魔共同生活于一片天地。 在这片大陆上，也有普通人生存，但数量很少。而且也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像刑天族、巫族、蛮族、燧人氏这类的古老种族，大多都是以部落、氏族的原始方式聚居在一起。 在这里，时空仿佛停止了脚步，一切，都还处在相对原始的上古时代。 好在有一点，根据顾鸣的分析，这里的环境虽然类似于上古时代，但与真正的满天飞的上古时代相比，至少低了几个维面。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乃是低配版的上古时代。 要不然，凭他现在的实力，要是遇上一只正儿八经的上古凶兽，比如饕餮、梼杌、穷奇这类的……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 毕竟，这些个凶兽可是能与上古大神较劲的存在。 顾鸣现在连真仙都还差上那么一截，更不要说什么上古神。 “对了族长，你是否知道九尾天狐居于何处？” 顾鸣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下意识问了一句。 “九尾天狐？这个……据说他们的地盘是在大陆北部。” “那此地算是哪个方位？” “我们这边算是南部……大致是这样，我们这片大陆大抵分为南部北部，中间相隔着一片浩瀚无边的大沙漠。 那片沙漠至少有万里之遥，而且无法飞渡，只能步行穿越……” “无法飞渡？那是什么原因？” “应该是某种法则吧……总之，那片大沙漠将大陆一分为二。 你所说的九尾天狐一族，地盘应该就在北部，总之南部这边我敢肯定是没有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族长。” “小兄弟，你找九尾天狐一族，难不成与你失散的伙伴有关？” “对，我的妻子就是九尾天狐一族的后裔。她虽然自幼生活在外界，但对其族人的居住地却有着一种天生的感应。 所以，我想她或许会一路找过去。” “嗯，也对，你们相互寻找无疑于大海捞针，往一个共同的目的地汇合的话会好很多，说不定半路上就遇上了。” 顾鸣不由微笑着拱了拱手道：“呵呵，承族长吉言。” “不过小兄弟，老朽可得提醒你一句，穿越那片沙漠千万要小心，据说沙漠里面可是游荡着不少实力强悍的凶兽。” 顾鸣点了点头：“嗯，多谢族长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穿越沙漠，顾鸣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上次在画中世界他就已经穿越过一次。 就算这片沙漠危机四伏，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颇有自信，毕竟这里又不是真正的上古时代，想来也不太可能出现真正的上古凶兽。 或者说，就算出现也是降维版，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这一次还有白素贞一起，也算多了个强力帮手…… 第二百九十三章 神秘的仙人掌森林 辞别了一众村民之后，顾鸣与白素贞便一路向北而行。 一路上，可谓是眼界大开，见识到了无数稀奇古怪的生物，当然，也包括一些妖、魔、凶兽等等。 同时也收获了一些外界早已绝迹的古老灵草、灵花、灵果之类。 只可惜，却没有打听到一丝关于聂小倩、小青、婴宁的消息。 大约十余天后，二人抵达了那片将大陆一分为二的大沙漠。 站在沙漠边缘环顾四周，能让人充分领悟到“泾渭分明”的含义。 一边，青山隐隐，草长莺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另一边，一望无垠的沙海，生命似乎在此绝迹，显得死气沉沉。 站在沙漠边缘观望了一会，白素贞想起了刑天一族的族长所说，便冲着顾鸣道：“公子，要不我还是尝试一下是否能够飞行？” “还是我来吧！” 顾鸣毕竟是男人，自当主动一些。 念头一动，身体腾空而起……这一飞，终于明白为何此地无法飞渡。 因为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就如背负了一座大山。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就算勉强飞行，又能飞出多远的距离？ “顾公子，怎么回事？” 眼见顾鸣刚飞了一小段便落到地面，白素贞忍不住询问了一声。 “白姑娘，你可以自己尝试看看。” 顾鸣确认没有什么危险，那还不如让白素贞亲自体验一下更胜过他的解释。 “嗯~” 白素贞应了一声，也跟着腾空而起…… “原来是这样！” 刚一飞到空中白素贞便不由恍然大悟，也跟着落到地面。 “正如族长所说，此地一定有某种法则约束……” 顾鸣看着沙漠深处喃喃道。 白素贞不由叹了一声：“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看来，我以前的眼界还是太窄了。” “这不正好么？这次就是长见识的现会。” “那倒也是……” 白素贞笑了笑，随着顾鸣向着沙漠深处行进。 一开始还算顺利，晴空万里，也没遇上什么凶兽之类。 走了半天之后，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看样子要起风沙了。” 白素贞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天色道。 “嗯！” 顾鸣点了点头，下意识瞟向四周。 如果这里只是普通的沙漠，他根本不会在意风沙，哪怕是沙尘暴又如何？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但在这里却不能掉以轻心，搞不好会遇上罡风之类。 “走，过去躲一躲。” 顾鸣指了指远处的一处沙丘。 “嗯！” 二人迅速来到沙丘前，一起动手掏出了一个数米深的沙洞。 随后，顾鸣又在沙洞外布置了两重防护禁制。 没过多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一场巨大的沙尘暴从远处席卷而来，遮天蔽日，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不好……” 第一波沙尘暴掠过，顾鸣布置的第一重禁制竟然瞬间被毁，第二重禁制也如风中残烛…… 如此一来，顾鸣终于见识到了这片沙漠的可怕，不由的惊呼一声，同时赶紧摸出几枚棋子布置棋局。 白素贞也没有闲着，赶紧帮着修补禁制，同时又加了一重防护。 风暴一阵紧似一阵，二人也在不停地修修补补，加固禁制。 差不多熬了半个时辰，风暴终于平息下来。 “这算是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白素贞自嘲地笑了笑道。 “算是吧……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更是提高了戒备之心，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两天后，二人走入了一片连绵起伏的沙丘区域。 这些沙丘普遍不高，最高的也不过数十米，矮的只有数米。 走了不远，顾鸣突然停了下来。 白素贞也有所感应，皱眉瞟向四周，喃喃道：“看样子我们被盯上了，沙丘下面一定有东西。” “无妨，以静制动！” 顾鸣轻声回了一句，碧落悬于头顶上方，同时施展明察秋毫探向四方…… “轰~” 这时，相隔数十米开外的一处沙丘突然爆开，一只巨大的蝎子跃出沙面。 “轰~” 紧接着又是一声轰响，相邻的沙丘也爆开，沙尘中，出现了一只体形更大的蝎子。 “人面魔蝎？” 看清那两只蝎子的形态之后，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这是他在玲珑塔中留下的古籍中看到的记载，这玩意儿属于魔界之物，外形似蝎，但体形相当庞大，成年之后连头连尾可达数十米。 之所以称之为人面魔蝎，那是因为它的头部与人类相仿，整体看起来十分诡异。 它的浑身包裹着一层坚硬的壳，除了头部之外，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弱点。 但这玩意儿的头部可以像乌龟一样缩回壳里，让人无从下手。 它的一对巨钳相当可怕，能绞碎法宝，尖尾锋利且蕴含剧毒……总之，这玩意儿不太好对付。 “簌簌簌……” 两只魔蝎现身之后，便不约而同分头冲向顾鸣二人。 它俩的体形虽大，但在沙面上行走的速度却相当惊人，大有一种缩地成寸的感觉。 “白姑娘小心！” 顾鸣冲着白素贞大喝一声，同时挥动手势，一团火焰喷薄而出，如流水一般向着魔蝎席卷而去。 同一时刻，白素贞念头一动，法宝化为一柄长剑，由下而下重重一斩…… 剑势如虹，当即将沙面劈开了一条深达丈许的裂纹，并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那只奔袭而来的魔蝎涌去。 “轰~” 那只魔蝎正在冲刺，根本来不及闪避，直接被沙浪高高掀起，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十数米开外…… 不过，这家伙着实耐揍。 刚刚稳住身形便一跃而起，头缩回壳中倒栽而下，身体瞬间没入沙地。 看来，是想从地下偷袭了。 白素贞倒也不惧，身形瞬间挪到沙丘之顶，一手执剑，一手掐诀，一道金光自体内涌出护住全身。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轰！” 这时，那只沙蝎又一次冒出沙面，锋利的尖尾斜刺里横扫过来。 “斩！” 白素贞腾空而起，手中的剑光辉映着阳光，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幕重重斩下。 “砰~” 现场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响，气流激荡之下，引得大片沙尘四下里飞溅。 这一剑，终于破了魔蝎的防，斩破了它引以为傲的坚壳。 毕竟，白素贞本身实力就不弱，再加上这把剑乃是法宝所化，威力远比寻常法剑大的多。 “吱~” 尾部受创，魔蝎痛得发出一声怪啸，再次窜入沙地之下。 另一边，顾鸣就显的轻松一些了。 最初召了一些火想要火烧蝎子，结果发现用处不是太大，于是果断地施展了九字真言。 毕竟到目前为止，儒家九字真言乃是克制妖魔最为有效的招式。 “仁！” “义！” 顾鸣只用了九字真言中的两个字，便将那人面魔蝎镇压得无法动弹。 “仁”字压在身体，“义”字压住尾部。 两个大字闪着金光，看似不大，只有海碗大小，但却如两座大山压在魔蝎身上，不仅令之无法动弹，就连魔力也被镇压，想要窜入沙地也办不到。 “咔、咔……” 沙丘上空开始回荡起一阵清脆的声响，犹如冰面开裂的声音。 随着顾鸣力量的不断加持，魔蝎坚硬的外壳出现了不少龟裂纹，并迅速地向着全身蔓延。 没过多久，外壳尽碎。 这时，顾鸣再次挥毫，两个字当即没入了魔蝎体内。 下一刻便见一缕黑烟弥漫。 那只魔蝎终于可以动了，但却是临死前的挣扎，体内仿佛被真火焚烧一般，血肉尽皆化为飞灰…… 随之，顾鸣念头一动，碧落自空掠过，重重击中了另外一只魔蝎。 白素贞顺势劈出一剑，一剑斩首！ 之后的行程，二人陆陆续续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妖兽或是魔兽，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不知不觉，已在沙漠中行走了半个多月…… “也不知还有多远？” 这天下午，白素贞抬首看着远方的天际，忍不住喃喃问了一句。 “难说……不过我想一半的路程应该是有的。” 顾鸣有些不确定地回了一句。 “哎，也不知小青她们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一路走来，一点线索也没有。” “白姑娘，我有一种预感，她们应该在沙漠的另一头。” 白素贞一脸疑惑：“应该不至于吧？她们的脚程应该没我们的快。” “或许，她们一开始就在北部大陆。毕竟时空通道并非固定的，正如小青以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也出现在西域么？”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以小青、小倩和婴宁的实力穿越这片沙漠可能有点难。” “没事，就算她们真要穿越这片沙漠，大不了就是受一些磨难，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 二人一边聊，一边提气疾行。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左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久违的绿色…… 走了近二十天，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沙漠绿洲。 从远处看，这片绿洲的规模相当大，恐怕有百里方圆。 “太好了，这里说不定有人居住，那样我们便可以打听一下消息。” 看到绿洲，白素贞心情大好，不由的欢呼了一声。 “嗯，看样子生机勃勃，走，去看看。” 二人加快脚步走向绿洲。 待走近时方才发现，呈现在眼中的绿色几乎全是仙人掌。 不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但站在外面看，此地堪称是仙人掌森林。 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千姿百态。 最高的怕是有数十米高，矮一点的也有好几米。不过，地面上还生长着不少球状的仙人刺，与那些高大的仙人掌一比，仿佛生长在树下的蘑菇一般。 间隙处，也生长着一些杂草与灌木丛。 站在外围看了一会，顾鸣二人便踏入了仙人掌林，开始探索这片绿洲。 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尽快探索这片区域，顾鸣全力施展明察秋毫，白素贞同样也全力释放神识探索。 过了一会，白素贞突然眉头一动，小声道：“好像有人……不过对方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神识，很快又消失了。” “哦？在什么方位？” “那边……” 白素贞抬手指了指右前侧。 相对来说，白素贞的神识虽不像顾鸣那样可以笼罩一大片范围，但探索的距离更远，所以也比顾鸣先行有所发现。 “你确定是人类？” “难说，总之不是普通人类。” “希望他们能够听懂咱们说的话，这样就有希望打听一点消息。” 二人换了一个方向，遁着白素贞发现动静的方向行进。 走了没多远，顾鸣终于也有所发现，不由顿下脚步：“白姑娘，对方向我们走过来了，人怕是不少。” “那怎么办？” “我们在附近躲一躲，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二人迅速躲到一株高大的仙人掌后面，并布下了两重禁制遮掩气息，以防对方发现。 过了一会儿，果然出现了一群人…… 准确地说，不是人。 而是一群长得跟仙人掌差不多的人，也或者说是类人的仙人掌。 而且同类之间的长相也有不小的区别，有的头形是扁的，就像是在仙人掌上面画上眼睛、鼻子、嘴巴。 有的头形倒是圆的，倒是仙人球一般。 但有一点倒是相同，这些人全都没有头发，因为头上全是刺。身上也没有穿衣服，身上全是刺。 从外观根本看不出性别之差，至少顾鸣不知如何去分辨。 因为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人类男女的特征，就像是真正的仙人掌一般。 要说是仙人掌修炼成精，感觉又不太像，应该是源自上古的一类特殊种族。 毕竟这一路上，顾鸣和白素贞已经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种族。 “叽哩咕噜……” “吱哩叽哇……” “撸秃撸秃……” 一群仙人掌四处寻找了一番，没找到人，便开始叽哩呱呜议论起来。 很明显，这些人说的是土著语，反正顾鸣一个字都没懂。 包括白素贞也是一脸茫然。 不过，顾鸣低估了这些人的实力，搜寻了一小会，居然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一行人当即开始汇拢，看样子准备开始进攻。 为了避免无谓的争斗，顾鸣干脆撤掉禁制走了出来。 “别动手，我们只是过路的，不是你们的敌人！” 一撤掉禁制顾鸣便施展出口成章大喝了一声。 不管对方能否听懂，总得试上一试，不行了再说下文。 没想到，顾鸣与白素贞一现身，对方一行人一个个如中雷击般愣在当场…… 见状，顾鸣心里一喜…… 难不成他们能听懂自己所说的话？ 还是说出口成章的效果不分语系？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总之，对方没有动手就是好事。 顾鸣当即又补了一句：“各位，我们只是无意闯入这里，想到北部大陆去，不知……” 没等他说完，对方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扔下手里的武器，神情无比虔诚，双手交叉放到胸前，弯下腰冲着顾鸣二人鞠躬，嘴里也齐声说着听不懂的话。 但样子，是在向二人致敬的意思。 “这……这什么情况？” 白素贞一脸茫然。 “不知道……难不成，他们把我们当成了什么神？” “有可能……” “可是看样子他们根本听不懂我们说话，这无法交流啊？” ““叽哩咕噜……” 这时，对方一个人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冲着顾鸣再次鞠了一躬，连比带划，说的话顾鸣听不懂，但手势却看懂了，应该是邀请的意思。 “你……” 顾鸣指了指对方。 “是在邀请我……” 顾鸣又指了指自己。 “去你们住的地方？” 然后又指了指对方刚才所指的方向。 “耶耶耶……” 对方露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显然也理解了顾鸣的意思。 既如此，那去看一看也无妨。 在这些仙人掌的带领下，顾鸣二人一路跟随来到了他们的聚居的地方。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也会摆弄阵法。 具体是什么阵法顾鸣看不出来，但能看出对方是利用天然的地势，再移植了一些仙人掌、石头、灌木之类的辅助摆布了一个迷阵。 一入此阵，四周的景象变得一模一样，如果没有人带领的话根本不知如何找到出口。 在仙人掌阵中绕来绕去走了一会，终于，这些人聚居的地方呈现在眼前。 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湖泊，看不到水源，想来应该是一处地下泉。 村子里依然还是生长着不少仙人掌，还有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花草。 顾鸣二人一进村，村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刚一见到他俩，表情就跟之前引他们的进村的人一样，一个个震惊的表情。 随之，又一个个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 “哇啦哇啦……” 之前领头的人又一次走到顾鸣身前连比连划，并指向村子尽头的一个高地。 上面，有一座小小的，似庙似殿的建筑，看起来显得很肃穆、很雄壮，也很神秘。 “去上面？” 顾鸣抬手指了指那座建筑询问。 “耶耶耶！” 那人高兴地点了点头。 “公子，这里不会有什么古怪吧？要不我还是先探一下看看。” 白素贞小声说了一句，随后释放神识查看那幢建筑。 “奇怪，神识受阻了。” “有这样的事？” 顾鸣有些疑惑，下意识施展明察秋毫查看……果然，那幢建筑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根本无法感知到里面的情况。 “哇啦哇啦……” 眼见顾鸣和白素贞只交谈而没有挪步，对方又开始连比带划，似乎在催促二人。 “公子，怎么办？去不去？” 白素贞不由询问了一句。 顾鸣思虑片刻道：“从他们的神态来看，是相当尊重我们的。答案，或许就是那幢建筑里，所以，还是去看看吧。” “好吧，那我们要小心一点。” “嗯！” 顾鸣点了点头，随之冲着对方笑了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时候，村里的人几乎全都走了出来，一个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情虔诚，冲着顾鸣二人行着注目礼。 虽说此景此情相当诡异，但是，顾鸣凭借着直觉，这些人并无恶意，反倒是显得很尊重。 那幢建筑虽然显得很神秘，但也没有给他带来不安的感觉。 否则的话，他绝不会轻易踏入。 “哇啦哇啦叽……” 隔着那幢建筑还有一段距离时，引领之人停了下来，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 随之，殿中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叽里哇啦……” 引领之人侧过头冲着顾鸣二人说了一句，并抬手示意二人随着他一起走进了那幢似庙似殿的建筑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气吞河山! 进入殿中，顾鸣发现里面的空间比想像中还要大。 里面空荡荡的，唯正前方有一个高约一米的祭台，上面供着一个神像。 神像的外观与村里人的造型差不多。 祭台下，盘坐着一个老人。 这是顾鸣入村之后见到的最像人类的村民。 老人的头部与人类几乎无二，只是身体部份形似仙人掌。 见到顾鸣与白素贞进来，老人眼睛一亮，急急起身迎了上来…… “小民乌延，参见二位神使！” 老人这一开口，顾鸣与白素贞的神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因为他们听懂了老人所说的话。 神使？ 这莫名其妙的，他们怎么就成了神使？ 难怪之前的村民对他俩的态度恭恭敬敬的。 愣了片刻，顾鸣忍不住问：“老人家，你为什么称呼我们为神使？” “二位神使请随小民来……” 老人没有正面解释，而是带着顾鸣与白素贞走到大殿西侧的墙边，并指了指墙上的壁画：“神使看完壁画便知。” “哦，那我先看看。” 顾鸣应了一声。 这一看，不由有些讶然。 壁画中绘了不少人物，其形象与这里的村民差不多。 但其中有一男一女却显得与众不同，格外的醒目。虽看不真切相貌，但其体态、装束竟然与顾鸣和白素贞几乎无二。 如果只是出现一个或许可以说是巧合，但二人同时出现，那就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另外，从壁画的年代来看，顾鸣推测这组壁画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这就更加神奇了。 “老人家，这幅壁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如何确定这上面所绘的人便是在下与白姑娘？” 老人恭恭敬敬回道：“这幅壁画乃我族先贤的预言，大约在两千年前，我族一位先贤预言我族将会在两千年后遭遇一场危及全族生存的浩劫。 如今，这场浩劫已然降临……” “浩劫？”顾鸣不由与白素贞对视了一眼，随之又冲着老人疑惑地问：“什么样的浩劫？” 乌廷长长叹息了一声，神情有些凄楚道：“我族祖祖辈辈在这片绿洲生活了数万年，一向与世无争，平祥安和。 但是，就在几年前，也不知打哪里来了一个自号魔狼王的家伙，率领数十手下盘距在此，并逼迫我族向其臣服。 我族人虽然拼死反抗，但，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几次大战下来，已然折损了一百多个族人。 要不是先祖布下了一个防护大阵，让我族有个相对安全的栖身之所，恐怕我族恐怕早已沦陷。 好在，先祖早已预言了这场浩劫，同时也给我族留下了一个希望，先祖预言说，届时会有两位神使降临，拯救我族……” “所以，你们认为我们俩就是神使？” “没错！”老人一脸虔诚道：“二位神使前来的时机以及形象与先祖的预言一致，而且小民也能看出二位绝不是普通人……” “公子，你快来看。” 这时，站在一侧的白素贞似乎看到了什么吃惊的事，急急冲着顾鸣喝了一声。 顾鸣走了过去，问道：“白姑娘，怎么了？” “公子你看……这，这上面画的会不会是婴宁？” 白素贞指向墙上的一幅壁画，声音有些颤抖。 “嗯？” 顾鸣皱眉仔细看了看，脸色顿变得无比的阴沉。 壁画上，一只三尾小白狐被关在笼子里，一副无助与哀怜的模样。 整组壁画讲述的是一个故事，不会无缘无故单独画这么一幅壁画，那么串联起来就能联想到，这只三尾小白狐应该是落入了魔狼王的手中。 “不管是不是婴宁，我一定将它救出来！” 这一刻，顾鸣的眼中满满的杀气。 其实在看到壁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已经涌起了一丝心痛的感觉。 他几乎可以确定，壁画上所绘的正是婴宁。 也不知这可怜的小家伙怎么会窜到这里来，或许是在失散之后无意中走到了这里，却被那魔狼王给抓了去。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万一真的是婴宁的话，时间拖久了怕它有危险。” 白素贞一脸担忧道。 “嗯！” 顾鸣重重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与老人商议了一会，迅速定下了作战方案。 不久后，全村进入了战备状态。 但凡有力一战的全都聚到了一起，一个个士气高昂。 这是事关全族生死与尊严的一战！ 之前，他们组织了几次反攻，全都以失败告终，死伤了不少族人。 但这一次，他们有了精神上的依托。因为，先祖预言的二位神使降临，将会在适当的时机出手，一举歼灭魔狼王及其手下。 “哇啦哇啦，撸啊撸秃……” 出发之前，领头的一个壮汉站在队伍前振臂高呼，以鼓舞士气。 顾鸣与白素贞则与族中的长老乌廷一起先行一步，秘密潜向魔狼王盘距的地方。 毕竟，对方很可能抓走了婴宁，为了安全起见，顾鸣与白素贞必须要隐在暗中，趁着双方混战之际先将婴宁救出来，方才可以无所顾忌地全力出手。 在乌廷的带令下，顾鸣与白素贞来到了绿洲的另一边。 这里的环境有了较大的变化，以丘陵状的坡地为主，仙人掌变得稀少起来，多了一些低矮的树、花草、灌木等。 而且还能看到一些野羊、野兔之类的动物。 翻上一片坡地之后，乌廷停了下来，指着远处一片隐约可见的谷地说：“那里便是魔狼王的老巢……” “嗯，我看看。” 为了预防对方有所警觉，顾鸣没有施展明察秋毫，而是摸出了一个精心制作的望远镜。 明察秋毫与神识类似，用以探视对手时，一旦对手的实力够强，那就会有所察觉，知道有人在暗中探视。 包括被民间百姓所津津乐道的千里眼、顺风耳也是一样，终究还是属于一种法术。 既然是法术，或多或少就会产生一丝法力波动。 有法力波动，就有可能被人感觉到。 但望远镜就不一样了，它压根儿就不属于什么法器，只是利用了简单的光学原理，自然也就不可能产生法力波动。 在这种情况下，用它来观察敌情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镜头瞬间拉近了距离，谷中的情形尽收眼底…… 顾鸣一边观望，一边道：“谷中很平静，看来那家伙根本猜不到我们会突然进攻。” 闻言，乌廷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似平静，那帮家伙相当狡猾，我们曾经偷袭过两次，几乎起不到什么效果。 说来说去，还是与对方的实力悬殊较大。 特别是魔狼王，那家伙真的太可怕了……” “没事，你们的人这次不要硬拼，以缠斗为主拖延时间。只要我们救出小白狐，便可以全力出手对付那魔狼王。” “嗯，多谢二位神使，只要你们能缠着魔狼王，那我们的人对付他的手下就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顾鸣点了点头，随之又冲着白素贞道：“白姑娘，对方的老巢不止一处，我观察了一下，他们另外还开辟了三个洞分散居之。 到时候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西侧的那两个山洞，我负责东侧……” “嗯，没问题！” 不久后，一众村民分成三批从不同方向发起了进攻。 “大王，不好了，那帮村民又杀来了……” 一个负责警戒的家伙旋风般冲进洞里禀报。 “哼，一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小的们，随本大王去教训他们！” “嗷呜嗷呜~” 山洞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嗥声。 一场激战，就此拉开帷幕。 这时，顾鸣与白素贞趁着混乱之际绕到了对方的老巢，并按计划分头行动。 顾鸣第一个潜入的乃是魔狼王所居的那个山洞。 这个山洞乃是天然形成的，洞并不深，里面也很空旷，顾鸣很顺利地找到了洞底。 结果，却没找到小白狐，倒是发现了洞里留守的两个手下。 没什么好说的，顺手解决。 随之，顾鸣又潜到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山洞。 刚一进去，便有一道黑影飞袭而来…… “砰~” 顾鸣抬手一拍，一只脸盆大小的血色蝙蝠被拍到地上，仿佛一只被拍死的蚊子。 随之，顾鸣施展明察秋毫往山洞深处探去…… 这一探，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婴宁！ 他感应到了婴宁的气息。 同时，还感应到了另外两只魔物的气息，想必是负责留守的。 锁定了婴宁的气息之后，顾鸣念头一动，身形转瞬间便从原地消失。 这，便是他在晋级之后悟以的控土术，可以达到遁地术的效果。 …… 洞底深处摆放着一个铁笼子，里面关押着一只三尾小白狐。 当然，这并非普通铁笼子，而是用特殊材料所铸，而且还加持了特殊的禁制。 婴宁趴在笼子里，身上的毛发看起来显得有些枯泽，远不如以前那般看起来光滑柔顺，眼神黯淡无光，一片木然与空洞。 被关押在这里，婴宁已经绝望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很清楚这里是个魔窟，魔狼王之所以不杀她，是在等到她化形的那一天。 到了那个时候……婴宁不敢想像会遭遇什么。 真要到了那一天，她宁可死！ 笼子边站着两个兽首人身的小妖，叽哩咕噜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突然间，两个小妖眼前一花…… 一道人影也不知打哪里冒了出来。 没等它俩回神，耳边传来一声喝：“定！” 同一时间，婴宁却精神一振。 她急急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清来人之后，泪水当即便流了出来。 这是惊喜、激动的泪。 “砰、砰！” 顾鸣抬手解决了那两只被定住的小妖，随之瞟向关押在笼中的婴宁。 “嘤嘤~” 婴宁扑到笼边，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看着顾鸣。 “婴宁，不要怕，不要怕……” 看着婴宁楚楚可怜的样子，顾鸣心里有些发酸，上前安慰了一句，然后双手抓住铁笼大喝了一声：“破！” “轰~” 一声轰响，生生将禁制破开，铁笼也有些变了形。 婴宁趁机缩小身体窜了出来，扑到顾鸣怀中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哭泣。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走，我们出去拍死抓你的家伙。” 顾鸣抱着婴宁轻轻拍着，一边大步走向山洞外。 外面，双方的战斗正如火如荼。 顾鸣本来是准备出来先杀魔狼王的，不过一见山谷中一众村民的伤亡颇大，又改变了主意。 总之，这家伙是跑不了的了。 “婴宁，下来，听我弹首典子。” 婴宁疑惑地眨了眨眼，随之又明白了顾鸣的意思，欢快地跃下地面蹲到一边作聆听状。 “小家伙，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顾鸣轻轻拍了拍婴宁的头，盘坐上来，念头一动，膝上出现了一具古琴。 这具古琴是在商城里用积分兑换的，效果自然比普通古琴要多的好。 “铮铮铮……” 杀声震天的山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激昂的琴声。 这是顾鸣弹奏的一曲《十面埋伏》。 琴声一起，谷中顿如千军万马加入了战团，战鼓雷鸣、金戈铁马、腥风血雨、马革裹尸…… 对于乌廷一行人来说，顾鸣的琴声犹如振奋人心的战鼓，令之士气高涨，越战越勇。 反之，魔狼王一伙却陷入了一片混乱。 因为激昂的琴声对他们来说犹如一道催命符，令之心神大乱。实力弱的甚至头晕目眩，根本无力再战，成为一众村民的活靶子。 此消彼长，战局顿呈碾压式的一面倒趋势。 白素贞正在山洞里搜索，隐隐听到琴声不由眼神一亮……她能猜到，既然顾鸣已经开始出手，那就意味着已经找到了婴宁。 于是，当即转身离开山洞。 出来一看，果然，婴宁正蹲坐在顾鸣身侧，一副小可怜模样。 同一时刻，魔狼王眼见势头不妙，再这样下去恐怕得全军覆没…… 这家伙块头很大，长着一颗硕大而又狰狞的狼头，四肢也是狼形，但身体却是人形。 魔狼王杀气腾腾瞪了顾鸣一眼，随之昂起头，扯着嗓子仰天长嗥：“嗷呜~嗷呜~嗷呜……” 其声沉闷、悠长，在天空中一遍遍回荡着，瞬间将顾鸣弹奏的琴声压制。 这下，战局又一次逆转。 魔狼王的嚎叫声，让一众手下终于恢复了斗志，但一众村民却痛楚不堪，狼嗥声仿佛在他们的脑海中回旋，让他们晕晕沉沉乱了阵脚。 这一招，乃是魔狼王的一记绝招：魔音噬魂。 之前，一众村民便吃过这一招的苦头，损伤惨重。 对于魔狼王的这一招，他们是真的无计可破。 “嘤嘤……” 山洞边，婴宁也受到了魔音噬魂的影响，伸起小爪子极力地想要捂住耳朵。 顾鸣一脸铁青收起古琴。 看样子，他有些低估了这只魔狼王。 那就换一种方式。 顾鸣深吸了一口气，随之全力施展出口成章吟起了一首《满江红·怒发冲冠》。 不仅仅是出口成章，体内的浩气也源源不断涌出，更是令这首词显得分外激昂，声音响彻天际。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虽然未施展妙笔生花，但吟出的诗句却字字凝形，在山谷上空闪耀着灿灿金光，将山谷染得一片金黄。 这一次，不仅仅是那些小妖受影响，包括魔狼王在内也显得有些狼狈。 毕竟，它乃是魔，在这浩然正气的力量压制之下又岂能好受？ 趁着这难得的时机，乌廷率领一众村民全力围杀，白素贞也加入了战团，一鼓作劲灭掉了魔狼王大半手下。 眼见着手下一个接一个被灭，魔狼王彻底狂暴了。 “呜呜呜……” 随着一阵怪啸，魔狼王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而这时候，天空却也变得一片昏暗，大片大片的乌云如海浪般急涌而来，最终汇聚到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大片至少千丈方圆的云团，将整个山谷笼罩。 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令乌廷等人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恐惧、压抑、与绝望的感觉。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魔狼王发起狂来实力竟然强悍如斯。 也不知二位神使能否力挽狂澜？ 总之，乌廷与一众村民已经心生无力，他们很清楚，就算他们拼了命不要，也不可能是魔狼王的对手。 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顾鸣与白素贞身上。 “可恶！” 白素贞眼见魔气笼罩天空，不由咬了咬牙，念头一动，身形瞬间消失。 下一刻，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白蛇，昂着向着半空中的云层飞去。 “白姑娘回来，我有办法对付！” 顾鸣眼见着白素贞不顾一切想要窜入云层与魔狼王决战，赶紧大喝了一声。 听到喝声，白蛇的身形顿了下来，回首看了一眼。 “白姑娘，赶紧下来……乌长老，你也带着村民离开山谷。” “哦，大家赶紧离开山谷！” 乌廷应了一声，当即指挥村民开始撤离。 “呼！” 白素贞化为一道白影落到顾鸣身侧，又变回一副娇滴滴的美人样。 “白姑娘，你没有必要去犯险，我有办法对付这家伙。” “狂妄，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半空中，传来了魔狼王冷冷的声音。 随之，乌云翻涌，云层底部竟然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狼头，像一座小山峰一般。 “嗷呜~” 狼头一现，便张开大口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狼嗥。 “轰~” 在其声浪的冲击之下，正居下方的一座山头竟轰然而塌。 声浪不息，犹如海啸一般四下里奔涌。 一些走在后面的村民不及回避，竟被这股声浪高高掀起，身体迸裂，血液四下里飞溅。 “气吞河山！” 顾鸣急速挥毫，虚空画了一个圈。 “轰隆隆……” 一收笔，半空中便响起了一阵犹如雷鸣般的沉闷声音。 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圆桌大小的气流漩涡，声音，正是因此而起。 漩涡高速旋转着，看着只有圆桌大小，但却如巨鲸吸水一般疯狂地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周遭的气流开始疯涌起来。 笼罩在山谷上空的乌云，包括魔狼王幻化出来的那颗巨大狼头也瞬间变形，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般涌向那团漩涡。 不过，漩涡的吸力虽强，但它的朝向是面向天空，故而下方山谷并未受太大影响，只是因为气流的涌动形成了一阵风暴。 短短几息工夫，那笼罩了千丈方圆的乌云团便如漏了气的气球一般急剧缩小。 那颗巨大狼头更是消失无踪影。 这一次，顾鸣可谓是竭尽全力，不仅全力施展了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技能，同时还融合了他领悟的空间法则，以及调动了全身的浩气。 如此，方才施展出这一招威力奇大的气吞河山。 巨大的风啸声在山谷中回荡着，隐隐能听到风声中传来魔狼王愤怒、绝望、变了腔调的怪叫声。 乌廷率领着一众村民逃到了山谷口，听到动静之后不由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一幕，也必将成为他们这一族世世代代的记忆与传说。 看着天空中的动静，白素贞不由感慨万千。 当初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顾鸣的实力还不如她。如今不过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便已经达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当然，她不是嫉妒，而是单纯的感慨。 对于顾鸣的秘密，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很庆幸来到了这个世界，让她对于以后的修炼之路看的更加清楚，也让她更加坚定了修成正果的决心与信心。 同时她也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与眼前这个男人系在了一起。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会一起走下去。 “轰隆隆……” 山谷中，依然回荡着狂风暴雨般的声音。 不过，动静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大了。 天空中的乌云缩小了大半，几乎已经听不到魔狼王的鬼哭狼嗥声。 这是它施展的究极大招，它的身体与魔魂皆融入了天空中的乌云中，现在却一起被吸入了漩涡中，神形俱灭！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夫妻重逢…… 数日后。 “公子快看，那是不是乌长老所说的界山？” 白素贞有些激动地指着远处隐隐的山影道。 在绿洲时，乌廷讲过，说距离绿洲数千里之遥有个界山，那是沙漠的尽头。 翻过界山，便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只不过，他们的族人并未离开过沙漠，所以也不太清楚界山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 顾鸣仔细观察了一会，不由面露喜色：“应该就是界山了。” “嘤嘤~” 婴宁发出了两声欢快的叫声，开始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数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界山脚下。 山峰高不见顶，直没云层。而且看起来死气沉沉，一棵花草都看不到，全是深褐色的大岩石。 二人一狐用了四五天的时间，方才翻过了这片高达数万米，绵延两三千里的界山。 “太美了！” 翻过界山，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犹如仙境一般的奇幻场景。 千峰林立、云雾缭绕、飞瀑处处、草木苍翠。 一条大河在云雾之下蜿蜒着，仿佛一条不见头尾的巨龙隐藏在山峰中。 清新的灵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出发！” 欣赏了一会美景，顾鸣意气风发挥了挥手，率先走向山下。 在迷宫般的山林中穿行了几天，遭遇了十几场战斗，同时也收获了不少珍稀的灵草。 等走出山野之时，出现在眼前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望无垠，一片茫茫的草原，仿佛一片碧色的海洋。 前行了两天，顾鸣终于发现了一处人类村庄。 只不过，这些人并非普通人类，一个个高大健壮，成年男女普遍比顾鸣还要高出半个身子。 好在，双方可以勉强交流。 经过一番询问，顾鸣终于获知了九尾天狐一族所在的地方，这里的人称之为雪原，出村往西北方向走，大约还有一万多里地。 再出发时，顾鸣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虽然他不敢完全肯定，但他相信只要找到九狐天狐一族的地界，那就一定可以找到妻子的下落。 只是，小青那妞到底在什么地方？ 接下来的路程顾鸣加快了步伐，再配合不时飞行，没过几天便离开了草原，来到了雪原边缘地带。 这一路上，顾鸣经过多方打探，已经确定九尾天狐一族的地盘位于雪原，只是具体的地点没人说的清楚。 雪原的边缘地点并非冰天雪地，只有一些较高的山上有雪，平地上依然还是草木苍翠。 走了大半天，白素贞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白姑娘？” 顾鸣看着白素贞停下来环顾四周，也不由停了下来问了一句。 “我好像感应到小青的气息……” 顾鸣眉头一动：“小青？这么说，她有可能在这附近？” “说不准……刚才我只是突然间心有感应，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这一刻，白素贞的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因为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感应到了小青的气息。 “要不咱们在这附近找找看，总之不能错过一丝希望。” 顾鸣体贴地说了一句。 “嗯！” 白素贞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一狐开始探索四周。 当他们来到一处冰雪覆盖的山谷时，白素贞突然眉头一动，小声道：“公子，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顾鸣笑了笑：“嗯，发现了，先不用理会，就当不知道。” “好！” 沿着山谷前行了一段，对方终于不藏了，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这是三只化了形的小妖，不过，并没有彻底化形，基本上算是半人半兽的模样。 “找死！” 顾鸣早就发现了对方的气息，只是感觉对方太过弱小，并不想出手。 但现在，对方居然不长眼的冲了过来，那就不客气了…… “别动手！” “我们不是坏人！” “大爷饶命……” 没想到，顾鸣杀念刚起，对方竟然远远跪了下来，大呼小叫着。 “这……” 白素贞不由瞟向顾鸣，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三个家伙是来搞笑的么？ “敢问这位姑奶奶是不是姓白？” 中间那个长着一颗熊头的小妖赔着笑脸问。 “嗯？” 白素贞愣了愣，随之脸色一动……这些小妖怎么会知道她的姓氏？难道是…… “这位大爷一定姓顾对不对？” “还有这只小白狐叫婴宁？” 三个小妖一人一句，这下，再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了，它们一定知道小青或是聂小倩的下落。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来历？是谁告诉你们的？” 顾鸣急急问道。 “大爷，这是我们大王讲的，大王吩咐我们一众小的分头在外面巡山，一旦发现你们的踪影便带你们回山……” “大王？” 顾鸣一脸无语瞟向白素贞。 “一定是小青！” 白素贞苦笑着问了一句，神情同时也分外的激动。 这还用猜么？只有一向顽劣的小青才会干出这样的事，聂小倩怎么可能跑去当什么山大王？ 果然…… 随着三个小妖来到它们的老巢时，小青似乎也有所感应，飞一般迎了出来。 “姐姐，姐姐……” 果然是姐妹情深，这丫头直接无视了顾鸣，径自奔向白素贞。 “小青！” 虽说已经知道小青在这里，但亲眼见到小青时，白素贞依然忍不住热泪盈眶。 毕竟，姐妹俩一起修炼，一起同生共死二百余载，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嘤嘤……” 过了一会儿，婴宁也欢天喜地跑了过去。 “小婴宁，想死姐姐了。” 小青一把抱起婴宁拼命地揉着它的脸。 “死丫头，你是打算一直在这里当山大王了么？” 顾鸣也随之走了过去调侃道。 “哼，你以为本姑娘想呀？还不是这帮不长眼的家伙招惹的……” 小青恶狠狠瞪向一众手下。 吓得那群小妖胆寒不已，一个个露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小青，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素贞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小青解释道：“当初在昆仑山的那座山谷中，我突然就失去知觉，晕了那么一小会，睁眼时发现躺在雪地中。 正当本姑娘晕天晕地打量四周环境时，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围了过来……” 讲到这里，小青的眼光又一次瞟向那些手下。 “大王，小的去巡山！” “大王，小的去准备一些瓜果……” “大王，小的……” 一众手下找了个借口纷纷开溜。 小青继续得意洋洋道：“这些家伙以为本姑娘伤重，想要绑本姑娘回山，结果却被本姑娘狠狠揍了一顿。 本想放了它们，后来一想，我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一走岂不是一摸黑？ 于是就押着那几个家伙回到山寨，之后……你们懂的，又揍了一个痛快…… 把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揍得服服贴贴了，它们自然就奉本姑娘为大王了……” 这般作派，果然很小青！ 当然，也不得不说她这个方法的确很不错，省得她一个人跑来跑去，只需要舒舒服服坐在山寨里使唤一众手下就行。 小青虽然平日里一副懒的用脑的样子，但并不代表她不会用脑。 这次就充分展现了她的智慧。 通过一众手下的讲述，她获得了九尾天狐一族的下落，心知聂小倩等人最终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因此便采取了守株待兔之法，同时还派了手下四下里打探消息。 “小青，九尾天狐的地盘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听到小青讲完缘由，顾鸣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算远，至多两千地里……” “那你没过去看看？”白素贞不由皱眉道。 “我去也没用的，外面的人根本就进不去，连入口都找不到……” 这话倒也没错，九尾天狐并非普通的种族，他们的地盘必然布置了强大的禁制，外界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闯入？ “好了小青，是该向你的小伙伴告别的时候了。” “呃？我们现在就要出发？” 小青似乎还没有过够当山大王的瘾，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不然呢？现在就小倩一个人没有消息，你要是喜欢当这个大王那就留下来。” “切，谁稀罕当山大王呀？” 小青明显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当然，她也不可能真的留在这里，无非就是图个乐呵。 不久后，小青交待了一番，正式让出了山大王的宝座，随着顾鸣一行前往她所说的那处雪谷。 这次有了目的地，顾鸣不再停停走走，一路飞行，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乃是一片巨大的雪谷，从山顶上望下去就像蛛网一般纵横交错。 顾鸣在山上观察了足足一个时辰，最终大致确定了一个范围。 于是，一行人下山来到雪谷，开始在锁定的范围内寻找一切蛛丝蚂迹。 没想到结果却远比想像中的要顺利…… 刚刚找了一会，一个老妪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突然出现眼前。 “喂，你们谁啊？” 小青当即拉开架势，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开打的神态。 “小青，别胡来！” 顾鸣感应到了对方身上有一缕熟悉的气息，可以确定就是九尾天狐一族的人，因此赶紧冲着小青喝斥了一句，随之冲着老妪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晚辈顾鸣，冒昧前来此地寻找妻子聂小倩以及晚辈的岳母大人。” “各位请回吧，我们九尾天狐一族从不接待外人。” 老妪冷冷回了一句。 “可是姥姥，姐夫好像不是外人……” 没料，随老妪一起出来的小丫头竟然抬起头帮着说了一句好话。 “小月儿闭嘴，说了不让你出来，你偏出来，出来又胡乱说话。” 小丫头可爱地伸手将嘴捂住，同时调皮地冲着顾鸣眨了眨眼。 “嘤嘤~” 婴宁似于十分喜欢小月儿，冲到她脚边轻声叫着。 “嘻嘻，小可爱，来，姐姐抱抱。” 小月儿顿时喜笑颜开，弯腰将婴宁抱了起来。 这时，婴宁也调皮地冲着顾鸣眨了眨眼。 这对鬼精灵！ 顾鸣心里暗自好笑，冲着老妪再次拱手道：“前辈，晚辈这次是专程陪着妻子聂小倩回娘家的。 只是没有想到中途出了一点意外，我们失散了。 晚辈这一路经历了无数劫难，行了数万里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还望前辈通融一番。” “前辈，晚辈认为这位小妹妹说的在理。 我与小青可以算作外人，但是顾公子娶了你族的女儿，便是你们族里的姑爷，算不得外人。 还望前辈网开一面让顾公子进去。” “姥姥，你就让姐夫和这二位姐姐进去吧，不然小倩姐姐会伤心的……” 一听此话，顾鸣惊喜不已，急急问道：“小妹妹，小倩在里面？” “嗯，小倩姐姐来好多天了，来的时候受伤了，是姥姥帮小倩姐姐治好的。” “太好了！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听到妻子安好，顾鸣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抱拳冲着老妪连声致谢。 “小月儿……” 老妪有些不满地瞪了小月儿一眼，随之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这里，老身便破例一次带你们进去。” “多谢前辈！” 看的出来，老妪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一开始说不接待外人，结果不仅带了顾鸣与婴宁一起进去，包括白素贞与小青也随之带了进去。 一开始，顾鸣以为这里有个防护大阵或是禁制之类，没想到却是结界。 当然，结界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阵法，只不过手段更加高明，而且需要强大的法力支撑。 相对于各大门派的防山大阵，结界笼罩的范围更宽、更广、更大，甚至可以将一个世界一分为二，也或是独立形成一个世界。 总之，以顾鸣现在的实力，哪怕有相应的法宝在手也没有足够的法力支撑布置一个结界。 穿越结界之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另一个世界，与外界截然不同。 外面是冰天雪地的雪谷，而这里，却是青山绿水、云雾缭绕，恍若仙境一般。 “姐夫，快，我带你去找小倩姐姐。” 一进去，小月儿便热情地嚷嚷着带顾鸣去找聂小倩。 顾鸣当然求之不得，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妻子心里难免有点不太放心。 “你去吧，老身带这二位姑娘先去安顿。” 老妪的语气虽冷淡，但所说的话却能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当然，最暖心的还是活泼可爱的小月儿，简直就像是一个贴心小棉袄一般。 “啦啦啦……” 小月儿哼着小曲，与婴宁一起蹦蹦跳跳向着半山坡跑去。 刚跑了一小段，坡上却有一道倩影走了出来…… “小倩！” “顾郎！” 夫妻俩终于重逢，激动地唤着对方。 随之，一个旋风般往山坡上冲，一个浸着泪往山坡下冲。 一番缠缠绵绵的拥抱自不必说。 “小家伙不许看，羞羞！” 小月儿抱起婴宁转过身，一副小人鬼大的模样。 “顾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聂小倩紧紧搂着夫君喜极而泣。 “小倩，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说不清……等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附近了，我感应到了族人所居的地方，便一路找了过来……” “太幸运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经历了多少波折，走了多远才来到这里……” 顾鸣开始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天啊，你们……你们居然隔了那么远……还好，还好……还好你们最终还是找到了这里……” “嘤嘤~” 这时，婴宁忍不住跑了过来，亲亲昵昵地用头蹭着聂小倩。 “可怜的婴宁……” 聂小倩弯腰将婴宁抱了起来。 “这小家伙也吃了不少苦头，它运气不好，传送的时候正好落到魔狼王老巢不远，最终没能逃脱，被魔狼王给关了起来……” 夫妻二人分别讲述了一番离散之后的经历，最后，顾鸣下意识问：“对了，岳母大人不在这里么？” 一提到娘亲，聂小倩不由的眼圈一红，泣声道：“娘亲她……她被软禁着，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没有下山陪我与爹爹的原因。” “软禁？怎么回事？她触犯了族规？” “进去说吧……小月儿，你先回去，姐姐回头带着姐夫来找你。” “哦！” 小月儿乖巧地应了一声，随之又瞟向婴宁，眼巴巴道：“小倩姐姐，我可以带婴宁一起回去玩么？” 一听此话，聂小倩不由冲着婴宁道：“婴宁，你陪小月儿去玩好不好？” 婴宁也算乖巧，点了点头。 “耶，太好了，婴宁，咱们走。” 小月儿开心地带着婴宁，冲着聂小倩与顾鸣挥了挥手，甜甜道：“小倩姐姐，姐夫，回头见。” “嗯，回头见！” 等小月儿与婴宁离开之后，顾鸣不由笑了笑：“这丫头挺懂事的，一开始在外面还帮我说好话来着。” “嗯，小月儿其实是我表妹，她的母亲与我娘亲是亲姐妹。” “原来是这样……那，带我们进来的姥姥是亲姥姥？” “对！” 理清了人物关系，聂小倩便开始讲起了母亲被软禁的缘由。 “来到这里之后我才知道，娘亲她……她其实与我父亲成亲之前，是订过亲的，而且婚期都定下来了……” 闻言，顾鸣不由大吃了一惊：“呃？这么说岳母大人她……她不会是逃婚吧？” 聂小倩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算是逃婚，这件事她一直没有讲，包括我与父亲一直都蒙在鼓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想必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没错，娘亲的婚事是由族长定下来的，对方名叫常轩，当年乃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也是未来的族长人选，被族人称为少主。 而我娘亲当年乃是族里公认的最有天赋的女子，深受族长及一众长老重视。 因此，经过族长与一众长老商议之后，决定将我娘亲许配给常轩。 在他们的理念中，论相貌、才学、天赋，我娘亲皆称得上是未来族长夫人的不二人选。 一开始我娘亲坚决不同意，因为她不想将自己的一生与家族利益捆绑在一起，也不想与一个并无感情基础的男人结为夫妻。 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着实太单薄了。 就连姥姥她……她也支持这门婚事，说常轩年轻有为，就算不当族长，未来的成就也难以估量。 在多方压力之下，娘亲被迫接受了这门婚事。 其实娘亲这么做只是想要稳住族人，因为她决定偷偷找机会离开。 如果她不同意婚事的话，搞不好会被族长派人看管起来。 最终，就在婚礼前几天，娘亲终于找到机会离开了这里，并以秘术躲过了族人的追踪，隐匿于尘世之中。 不久后，娘亲与爹爹无意中邂逅……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爹爹和娘亲是真心相爱的，但是，娘亲心里很清楚，她隐匿不了太久，族人终于有一天会找到她。 果然，就是娘亲生下我之后不久，她便感应到这一天很快就要降临了。 为了不连累爹爹，娘亲只能硬着心肠离开爹爹回到族里向族长请罪。 那时，她已经成过亲了，也生了孩子，族长自然也不可能再逼迫娘亲与常轩成亲。 但，娘亲此举也算是触犯了族规，因此……直到现在还被软禁着。 在我们成亲之时，娘亲有所感应，不惜耗费修为，分出一丝元神凝出一具分身送我出嫁……” 说到这里时，聂小倩不由悲从心来，伏在顾鸣怀中泣不成声。 “没事了，咱们这不是来了么……” 顾鸣摩挲着妻子的秀发柔声安慰着。 “可是，他们……他们不让我见娘亲……” “什么？”一听此话顾鸣当即恼了：“走，我们一起去找族长评个理！” “嗯！” 夫君来了，聂小倩也算有了个主心骨，起身随着夫君往外走。 没料刚走出院，却见之前那个老妪寒着脸站在外面。 “姥姥~” 聂小倩赶紧上前唤了一声。 顾鸣犹豫片刻，也随之上前唤了一声姥姥，毕竟，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你们准备去找族长？” “是的姥姥，小倩要求族长放了娘亲，让娘亲回家与爹爹团聚。” “唉，你这傻丫头，事情哪有你想像的这么简单呀！” 老人叹了一声，一向冷冰冰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慈爱…… 第二百九十六章 百行孝为先! 经过老人的一番讲述，顾鸣与聂小倩方才知道，事情的确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中间涉及到九尾天狐一族的一些远古辛秘。 九尾天狐属于远古神族，几乎与龙族、凤族、麒麟一族属于同一时代，只是名气不如这三族大。 但也因此躲过了龙凤初劫。 在那场天地大浩劫中，麒麟一族几乎绝迹，龙族与凤族同样也元气大伤，各自休身养息。 而在这个时候，九尾天狐却开始蓬勃发展，最负盛名的乃是青丘与涂山两大主脉。 但没想到，正当九尾天狐一族一步步走向辉煌之时，一场天地大浩劫再次降临：巫妖大战。 这场大战彻底改变了世界格局，人族崛起，也因此而形成了天、地、人三界并存的局面。 九狐天狐一族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这场大浩劫。 等到浩劫结束之后，已然元气大伤，幸存下来的族人不过数百。 为了生存，各脉幸存的族人聚到一起重建了一个新的家园，不再轻易出现在尘世间，一代一代传承至今。 只不过，大家虽同为九尾天狐一族，也难免会有亲疏以及派系之分。 “最初的时候，我族主要是由青丘氏与涂山氏两大主脉主导。 但随着岁月的推移，其它支脉弟子也慢慢发展起来，从而形成了三派相互制衡的局面。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纷争，我族先辈经过一番协商，最终制定了一个相对公平的方案。 族长由支脉弟子担任，主导族内的大小事务。 青丘、涂山两脉各选出三位长老协助管理族内事务，但凡族中大事，必须要经过长老的许可。 简单来说，这样的方式就是想要达成一种权力的平衡……” 听到这里，顾鸣终于听出了一点大致的意思，忍不住道：“姥姥，这么说来的话，这件事仅找族长是没用的，还得找一众长老？” “没错，必须要族长与一众长老一致同意，清月才能重获自由。 清月乃是老身的亲生女儿，你们真以为老身会无动于衷？” 这时，聂小倩忍不住问：“可是姥姥，据我所知咱们族并不禁族人与人类婚配，为什么偏偏要针对娘亲一个人？”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并非针对她一个人，而是这件事涉及到一些族内的利益，简单来说就是派别之间的平衡…… 自打我族先辈制定了三派平衡的方案之后，一直以来，但凡族长人选都必须娶青丘或是涂山一脉的女人。 你们可以将这当作是一种联姻方式，也可以当作是一种派别之间的平衡方式。 总之，这已经在族内形成了一条规矩。 如果你娘亲只是族内一个寻常的女子，在择偶方面自然也就自由的多，可以与族人成亲，也可以入世择偶，不受族规约束。 但，你娘亲自幼天赋出众，深受族中长辈重视，而她又是青丘一脉。 因此，最终被选定为未来族长的最佳配偶。 也就是说，不管是谁被选中为族长继承人，你娘亲都得与之成亲……” “凭什么呀？凭什么要让我娘亲舍弃一生的幸福，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聂小倩有些激动、有些激愤。 顾鸣倒没有吭声，而是一副皱眉沉思状。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联姻这种方式自古以来就很普遍，就连皇家也不例外，经常将公主许配给一些重臣之后，以拉拢人心。 甚至，有时候还要将公主远嫁到别的国家和亲。 虽然这是一种陋习，但不得不说其生命力之顽强，就算到了顾鸣的前世，联姻这种方式依然相当盛行。 “小倩，姥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咱们九尾天狐一族传承至今也不容易，有时候为了维护本族的利益，伤及一些个人的利益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 聂小倩还想说点什么，顾鸣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小倩，事已至此，我们不必去评论族内的规矩，而是要想办法如何去解决这件事。” “呵呵，小倩，还是姑爷明事理。”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 顾鸣也跟着谦虚地笑了笑，随之道：“姥姥，不管怎样，岳母大人就算触犯了族规，但她也被囚了二十余年，我觉得这事应该算是扯平了。 所以，我与小倩想去求族长以及一众长老，让他们还岳母大人自由。” “这恐怕不行……”老人叹了一声：“毕竟清月这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所以当初经族长与一众长老商议，至少要禁足一百年。” “一百年？” 聂小倩不由失声惊呼。 “这已经算是比较轻的惩罚了，至少你娘亲没有受皮肉之苦，而且只是禁足，并没有关押她。” “可是……族里的长辈太不近人情了，都不让我与娘亲见上一面。” “别说你，这二十年来，就连姥姥也只见过你娘亲两次。 还有，在你成亲之时，你娘亲私自化出分身出山也让一众长老分外震怒。 所以你现在想见她……真的很难……” “姥姥，你也是族里的长辈，求你帮着向族长和长老求求情，至少让我和娘亲先见上一面。” 老人苦笑道：“小倩，你以为姥姥没有替你、替你娘亲求过情么？ 姥姥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了几个族里的长辈一起去找族长和几位长老，结果反被数落了一通，说我教女不严。 这次，老身擅自作主带姑爷与那二位姑娘进来，更是惹起了几位长老的不快……”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忧伤。 她自然能够理解外孙女的心情，毕竟费尽千辛万苦赶到这里，结果别说救不了娘亲，连见上一面都不行，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她真的尽力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姥姥，要不麻烦你带我与小倩去找下族长，不管怎么样，我和小倩既然来了，总得讨个说法。” “嗯，走吧，老身带你们过去。” 在老人的带领下，三人一起飞越重重山岭，差不多飞了数百里地，终抵达了一处恍若洞天福地之处。 一条飞瀑从山顶落下，在半山腰上形成了一个水潭，又从水潭中涌出，再次形成一条飞瀑流向山脚。 水潭边有一片大约十几亩方圆的空地，空地上有两株参大的古树。 山壁处有一高大的洞府，外面站着两个守卫，一见老人带人过来，便上前冲着老人齐齐见了一礼。 “族长在么？” “在的！” “那麻烦去通报一下，就说老身有事找他。” “是！” 其中一个守卫退回门口值守，另外一个转身走进洞府通报。 过了一会，一个老人走了出来，守卫紧随其后。 “小倩见过族长！” 聂小倩上前见了个礼。 顾鸣也随之上前见了个礼。 “族长，这便是小倩的夫婿顾鸣。” 老人上前介绍了一句。 “原来是顾公子，来到这里你便是我族的姑爷，坐吧！” 族长的态度还算客气。 “谢族长！” 坐下之后，顾鸣开门见山道：“族长，晚辈与拙荆历尽艰辛方才来到这里，因此，还请族长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夫妇二人尽个孝道，前去拜访母亲大人。”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清月犯了族规已被禁足，这也是一众长老的意思，就算我是族长也作不了这个主。” “族长，求你向长老求个情……” “小倩，你要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就算我肯去找几个长老求情，他们也不会同意，族里的人也不会同意。” 这时，顾鸣不由起身拱手道：“族长，既然你刚才说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那晚辈便斗胆说上几句。 圣人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 简单来说，百行孝为先！ 晚辈与拙荆历经磨难来到这里，你们却不让晚辈夫妇见上母亲一面，这岂不是置晚辈夫妇于不忠不义，不孝不仁？” “这……” 族长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姥姥趁机道：“族长，念在两个孩子一片至孝，你就通融一次。” “容姐，不是小弟不通融，你很清楚族里的事务，这事还得几个长老点头才算。” “要不这样，我陪你去找那几个老家伙说道说道，再怎么样也得让两个孩子尽尽孝道不是？” “这个……好吧，不过容姐，我可不敢保证几个长老一定会同意。” “嗯嗯，问了再说。” 姥姥应了一声，随之冲着顾鸣二人道：“你们俩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和族长去找几个长老商量商量。” “嗯，多谢姥姥。” …… 夫妻俩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族长与姥姥终于返了回来。 一看姥姥脸色，顾鸣几乎就猜到结果了。 “混帐，几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 果然，姥姥开始破口大骂，可见气的不轻。 “姥姥，长老……长老们不同意？” 聂小倩急步走上前问了一句。 “唉，别提了，几个老顽固说什么都不答应，气得姥姥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一听此话，顾鸣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姥姥，你且息怒，他们不答应，那晚辈就只能硬闯了！” 族长大吃一惊，急急喝道：“喂，你可别胡来……” “族长，非是晚辈胡来，正如姥姥所说，着实是因为几个长老太过顽固不化。 晚辈与拙荆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任由岳母大人在此受罚。 何况，在晚辈看来，岳母大人根本没有错，错的根本就是你们！” “你……” “族长，他也只是一时气愤，你别计较……走走走，先回去再说。” 姥姥冲着顾鸣与聂小倩递了一个眼色，随之强行拉着二人腾空离开了此地。 …… “太没人情味了，诶，他们怎么能如此无情？顾公子，我们都支持你，大不了打一架便是！” 小院中，小青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嚷嚷着。 “行了，你小声些……” 顾鸣下意识瞟了瞟院外，随之又道：“小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和白姑娘切切不能参与此事。” “为什么呀？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帮你。” “你先听我讲，毕竟你和白姑娘在这里算是客人，你俩要是掺和进来，反倒会让我和小倩更加被动。” “嗯，公子说的有道理，小青，你不要再嚷嚷了，这事毕竟是人家的族内事务，我们一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没错！” 一直坐在一旁的姥姥点了点头，冲着小青一脸凝重道：“无论怎么样你和白姑娘都不要出手，你俩要是一出手，效果适得其反，只会激起族人的愤怒。” 小青心有不甘道：“好吧，不过姥姥你可得帮衬着一些，不能让那些人合起伙来欺负小倩妹妹。” “放心吧，小倩是老身的亲外孙女，老身又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欺负她？” 这一次，姥姥的态度开始变得强硬起来，估计也是被那几个长老给气的。 随后，顾鸣详细询问了一些族里的情况之后，便与聂小倩一起离开小院，前往软禁岳母的地点。 半个来时辰后，夫妻二人来到了一座山峰的山腰处。 抬眼望去，顶上一片云雾笼罩。 这些云雾并非全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利用了天然的环境再布置以重重禁制，这才形成了眼前的景象。 山顶上有一幢小院。 舞清月正在院中打坐调息。 突然间，她似有所感应，不由惊喜地站起身来走到院门口，凝出一缕真元冲着山下喝道：“贤婿、小倩，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娘亲、娘亲！” 听到娘亲的声音，聂小倩不由冲着山顶方向大声唤着。 “岳母大人，小婿不知你能否听到，但是，小婿一定要破开这些禁制上山拜见岳母大人。” 结果，舞清月还真听到了。 “你们俩不要硬闯，听娘亲的话，你们有这份心娘亲便已经很欣慰了。” “岳母大人，我们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轻言离开？再说，岳母大人本无过错，他们凭什么要限制你的自由？” “哼，小子，你口气不小，这是在指责我族的规矩？”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冷哼，随之便见几道人影凌空飞了下来。 顾鸣抬眼看了看，随之侧身拱手道：“敢问几位是否便是族里的长老？” “没错！听说你小子准备硬闯此地？” 领头的大长老冷声问道。 “大长老，不关我夫君的事，都是小倩……” 没等聂小倩讲完，大长老便摆了摆手道：“丫头，你不用替他说话，老夫知道就是这小子的主意，呵呵，小子，你胆子可真是不小，竟敢在我族地盘闹事。” “大长老……” 聂小倩还想解释，顾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小倩，你不用解释太多……” 说到这里，又抬头瞟向一众长老朗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晚辈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一定要拜见岳母大人，哪怕是硬闯！” “好小子，真有种！” 二长老也不知是夸赞还是讥讽地说了一句。 三长老冷哼一声道：“听说你还当着族长的面说我们顽固不化？” “没错，正是晚辈说的！” 顾鸣一脸坦然道。 “大胆，你一个外人擅闯我族地界也就罢了，还敢如此恣意妄为？” 五长老怒声喝道。 “这位长老，小倩可是你们的族人？” 顾鸣当邓指向聂小倩问。 “她……自然是我们的族人！” 聂小倩虽有一半人类的血脉，但这类现象在九尾天狐一族中比比皆是，对方自然无法否认。 “那好，既然小倩是你们的族人，那晚辈乃是她的丈夫，陪妻子回娘家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就成了外人？” “呵呵，小子，看来你对我们九尾天狐一族的规矩还是不了解。 自古以来，我们的族人入世与人类婚配的多了去。 但有一点希望你能明白，婚配，只是对于人类角度而言，而对我族来说，只能算是渡红尘劫。 包括普通的狐族，乃至于绝大多数妖族都是这样。 这一点，你不会不明白吧？” 顾鸣笑了笑：“晚辈当然明白。但是长老，你恐怕也忽略了一点，你觉得小倩与我成亲是为了渡红尘劫么？” “这……” “还有，长老你所说的渡红尘劫，也只是针对于那些普通人而言。 试问，晚辈在你眼中也是普通人？” “就算你不是普通人，那也得先通过……” 六长老也不知想说什么，结果话说了一半，大长老却及时打断：“老六，不要多言。” “先通过什么？”顾鸣皱了皱眉，瞟向六长老问。 大长老淡然道：“没什么……总之，无论你是什么样的身份，哪怕是我们本族弟子，如此公然强闯禁地也属违反族规。 念你夫妇初来乍到不懂本族的规矩，本长老可以作主放你们一马，派人送你们离开。 当然，你们要是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遵守本族的规矩，如果再敢跑到这里来胡闹，绝不轻饶！” 最后四个字声若洪钟，语气冷厉，丝毫没有掩饰其威胁之意。 没想到，聂小倩却没有一丝退缩之意，一脸决然道：“大长老，没有见到娘亲小倩绝不离开，要罚便罚！” 顾鸣却冷声道：“各位长老口口声声提到规矩，那晚辈今日便斗胆与你们论论规矩。 麻烦问下各位，晚辈的岳母触犯了哪条族规？” “自然是不服从族内长辈的安排，私自逃婚……” “各位长老，据晚辈所知，族规中并没有涉及到关于逃婚的细则，试问各位长老所谓的触犯族规的由头从何而来？ 正如你们所说，凡事得讲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既然族规没有相关的条目，诸位长老又凭什么认定晚辈的岳母大人触犯了族规？” 这一条，族规上的确没有。 毕竟这种联姻的方式只是为了一种平衡，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事。 顾鸣正是抓住了这个漏洞，剑走偏锋，据理力争。 毕竟他担任过大理寺卿，熟读律法，要讲起方方面面的条条款款，这些长老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既然是约定俗成的条款，那弹性空间就很大，甚至可以完全予以否决。 听到顾鸣所问，大长老不由皱了皱眉，随之回道：“没错，族规中的确没有这一条，但这是我们族内历年形成的一种规矩，清月破坏了规矩，就得受罚！” 听到此话，顾鸣不由笑了。 “既然大长老又一次提到规矩，那就好办了。 之前，你们说的是晚辈的岳母触犯了族规，现在又说族规里没有这一条，这明摆着就是自相矛盾……” “小子，你休得在这里狡辩，扣字眼……” 二长老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大喝起来。 “长老，这怎么能叫狡辩，扣字眼？话是你们自己先说的，说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就跟朝廷制定律法是一个道理，总得有法可依，有理可据。 断案时，总不能按照当官的喜好，想怎么判就怎么判，那样岂不天下大乱？ 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从大的方面讲，族规与王朝的律法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达成一种公平、公正、和谐、安宁的环境。 因此，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晚辈的岳母根本就不存在触犯族规这一说，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 还有，当时族内青丘、涂山两脉的未婚女子怕是有上千吧？ 这么多女儿家，为什么不找一个双方意投意合的，非要逆天而行，强行撮合，最终迫使晚辈的岳母大人不得已逃婚……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要论过错也错在你们，现在却尽数将过错推到受害者身上，试问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你们口口声声提到的规矩，却早已被你们一手破坏……” “好，说的好！不愧是老身的外孙女婿！” 这时，聂小倩的姥姥也出现当场，一脸欣慰地看着顾鸣。 “姥姥过奖！” 顾鸣拱手谦虚地笑了笑。 几个长老却一脸涨红，面面相觑。 这小子也太能说会道了吧？直让人有一种哑口无言之感。 他们当然猜不到，顾鸣在说这通话的时候，还暗中施展了出口成章。 虽说几位长老道行高深，但也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 关键是顾鸣倒也不算强词夺理，族规中的确没有关于逃婚这一条，他们的依据只是当年共同协商的结果，细究起来倒也算不上族规，只是一种沿袭而来的平衡三方关系的一种措施罢了。 “喂，你们几个老家伙可都听清楚了，当年你们挑选我宝贝女儿无非就是一厢情愿。 老身当年坚决反对，清月也坚决反对，可你们依然还是一意孤行，这才迫使我女儿不得不以逃婚抗争。 虽说清月的做法有些偏激，但也是迫于无奈，错就错在你们几个老家伙太过专横霸道，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家族利益为重。 我外孙女婿说的对，那么多女儿家可以选择，为什么你们非得一意孤行？非得毁掉我女儿一生的姻缘？ 总之，老身已经受够了。 今日趁着老身的外孙女、外孙女婿都在这里，老身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要是不还老身女儿自由，老身就跟你们几个老家伙拼命！” 此番话一出，几个长老顿气得吹胡子瞪眼。 “容姐，你这是何苦？” 愣了一会，五长老不由苦笑道。 “少跟老身套近乎，别以为你们几个老家伙当了长老就可以作威作福，把老身惹毛了，有你们好看！” 这话还真不是威胁。 论实力、论威望，老太太可是青丘一脉数一数二的人物。 之前只是考虑到大局，加之女儿只是被禁足，没有受苦受难这才没有发作。 但这次外孙女、外孙女婿前来，几个长老依然不通人情，连面都不让见，老太太终于开始发飙…… 她一旦发起飙来，几个长老还是颇为忌惮的。 搞不好到时候整个青丘一脉的族人都要站出来力挺。 那时候，恐怕整个族内都要陷入一片混乱，这可不是几个长老能承受得起的结果…… 第二百九十七章 杨乃武与小白菜 数日后。 郭北县，顾府花园中。 天气晴好，鸟语花香，聂鸿书闲来无事，坐在院中的花架下一边品茗，一边看书。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喝声：“公子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聂鸿书不由精神一振，当下里站起身来慢慢踱向院门。 刚到院门，看到迎面走来一道久违的熟悉身影时，整个人顿时呆痴了。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看到妻子浸着泪慢慢走过来…… “相公~”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熟悉的幽香沁人心脾。 “清月，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聂鸿书颤抖着声音，他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的那一眨间妻子便从眼前消失。 虽说在女儿成亲时见过一面，那后来方才知道，那只是妻子的一缕元神，并非真身。 现在，还会是分身么？ 不远处，顾鸣会心一笑，拉着妻子的手走向另一处小院…… 这次回来可就比去时快多了，因为九尾狐一族有特殊的时空遂道，可以瞬间抵达昆仑山边缘地带。 白素贞与小青暂时没回来，她俩带着婴宁四处逛逛，过段时间再回来。 这也是白素贞心细，考虑到聂小倩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便找了个借口回避一下，也好让一家人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一家团聚，最高兴、最激动的自然非聂鸿书莫属。 当听到妻子讲起这次下山的原因，聂鸿书不胜唏嘘。 夫妻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是缠缠绵绵，述不尽的相思、道不完的回忆。 之后，还一起回老宅住了几天，缅怀当年新婚时的记忆。 从老宅回来之后，舞清月便带着女儿以及玉儿一起进入法宝空间，开始悉心指导她俩的修炼。 在法宝空间里修炼除了灵气充沛之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比别人多了三倍的时间。 至于顾鸣，他倒用不着成日里修炼，自然也就悠闲的多了。 没事看看书、写写小说、喝点小酒…… 有时候也会去京城呆上几天，会一会往昔的同僚旧友，或是去皇宫讲讲学什么的……毕竟，他还有个太子太师的头衔。 这日午后，顾鸣斜躺在花园里的竹椅上闭目养神。 小玲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轻轻放到了石桌边，随之垂手立于一侧。 “小玲，去忙你的事，不用在这里侍候。” 顾鸣并未睁眼，轻声说了一句。 “哦~” 小玲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顾鸣不由缓缓坐起身看了看小玲，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一开口，小玲突然眼圈一红跪了下来。 “小玲，别动不动就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顾鸣看着小玲眼圈红红的模样，不由轻轻抬手涌出一丝无形的力量将小玲托了起来。 “没有……”小玲摇了摇头，随之泣声道：“公子，奴婢……奴婢斗胆求公子一件事……” “哦？莫非想回家了？” “不，不是的……”小玲赶紧摆手：“是……是奴婢的表姐……昨日，家里托人带了一封信，说……说奴婢的表姐出事了，说……说是秋后就要问斩……” “嗯？”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秋后问斩，这说明是犯了案子，而且是大案，否则也不至于问斩。 一个女人家，到底犯了什么重罪？ “小玲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讲。” “不用不用，奴婢站着说就好了……” 小玲急急摆了摆手，随之缓了一口气，开始慢慢讲起缘由。 “奴婢的表姐娘家名叫白灵，打小便订了亲。但没想到还未出嫁男家就患病死了，大家都说她是一个不祥的女人。 拖到二十岁时终于嫁了出去，表姐夫叫朱大壮，因为家里穷三十多岁一直未娶。 表姐嫁过去后不久，便到了杨老爷家做工。 杨老爷是个举人，表姐夫一直租的就是杨老爷家的田地过活。 成亲一年后，表姐夫突然死了……” 说到这里时，小玲的脸色变得有些涨红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顾鸣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 小玲平复了一会心情，这才继续道：“有人跑去报了官，说是表姐与杨老爷……私通，被表姐夫发现了，表姐夫狮子大张口，向杨老爷勒索一大笔银子。 杨老爷一怒之下，便与表姐合谋杀了表姐夫…… 家里来信说，表姐是被冤枉的，她受不了重刑才屈打成招…… 大姨和大姨夫找到奴婢的父母跪下相求，让奴婢向公子求个情，求公子申冤……” 说到这里，小玲又跪到地上泣声道：“公子，奴婢只是个丫环，自知没有资格求公子，只是……只是家里来了信，奴婢也不知该怎么办……” “行了，起来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顾鸣伸手将小玲拉了起来，随之又询问了一些相关的情况。 对他来说，这的确是一桩区区小事。 虽然未在朝为官，但凭着“戍国公”与“太子太师”的身份，别说地方官员，就算是朝中重臣又有几个敢不买他的帐？ 当然，顾鸣也不会徇私舞弊，如果小玲的表姐的确是谋害亲夫，那自当处斩，如果是被冤枉的，那这桩案子背后，就大有文章了。 毕竟，还涉及到一个举人。 不知为何，顾鸣突然想到了前世一桩轰动民间的大案：杨乃武与小白菜。 想想当年青葱岁月时，硬盘里还存了一部那啥版本的…… …… 第二天，顾鸣乔妆了一番来到了白灵娘家所在地。 经过一番侧面打听，获知白灵自幼便出落的水灵灵的，声音也十分动听，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小百灵。 白灵娘亲很穷，不过因为长相甜美，被一户富户看中，几岁的时候便定下了亲事。 哪知时运不济，十五岁那年，距离成亲还有三个多月时，未婚夫却因感染风寒不治而亡。 自此，白灵便背负上了“克夫”、“不祥”之类的字眼。 拖了几年，一直到二十年那年终于有媒婆登门，撮合白灵与朱大壮的婚事。 那一年，朱大壮已经三十有三，家境一样相当贫寒，祖祖辈辈都是佃户。 但，白灵根本没有选，再说朱大壮虽然穷了一点，但也不算歪瓜裂枣，只是个子矮小了一点。 重要的是，朱大壮在镇子里好歹有两间茅草屋，条件总归比在乡下要好一点。 就这样，媒婆登门不到一个月，白灵便出嫁了…… 之后，顾鸣又来到镇里打听了一番。 镇里关于白灵的消息可就多了，说什么的都有。 白灵出嫁时，镇里不少男人见到她之后，难免会有一些眼谗与嫉妒，酸溜溜说什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还有人恶毒地说走着瞧，这女人克夫，朱大壮活不久…… 说归说，不少男人，特别是一些老光棍有事没事便在朱大壮家附近转悠。 更有无耻者趁黑跑去偷看…… 有一天，镇里的举人老爷杨重山也不知是闲的慌还是偶有所闻，竟然亲自跑到朱大壮家里收租。 根据顾鸣打听到的消息，杨重山是三十岁中的举，现年四十余岁。 在镇里的名声还算不坏，虽称不上什么大善人，但也绝非欺压乡邻的恶人，偶尔也会做点善事。 比如有一年闹饥荒，他便免了一众佃户一年的粮租。 杨重山来到朱大壮家，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目的，总之，没过两天白灵便去杨府帮工去了。 杨重山不仅免了朱大壮的田租，同时还给白灵发放工钱。 平日里，白灵大多数时间住在杨府，隔几天回家一次。 没过多久，镇里便开始传出风言风语，说杨老爷与白灵好上了…… 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有人说府里的丫环亲眼所见云云。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朱大壮的耳朵里，夫妻俩争吵过几次。 不过后来，朱大壮似乎认命了，也或是没有抓住真凭实据，只能忍气吞声。 也有人说，朱大壮其实颇有心机，早就抓了现行，只是没有声张而已。 因为他穷，而且他一个佃户又怎么斗得过举人老爷？ 所以便与杨重山私下里达成了一个协议，从此后他对妻子与杨重山的事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杨重山得给他一些好处…… 再后来，朱大壮也不知患了什么病，成日里头重脚轻冒虚汗，只能卧床休息。 杨重山懂得一些医术，经他诊断之后说是肾亏的症状，还主动帮着配了一些药。 没曾想，朱大壮服了两贴药之后突然暴毙。 至于死因……堪称离奇。 也难怪小玲当时不好意思讲。 朱大壮乃是脱阳而亡，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那种虚脱，而是以一泄千里之势，最后连血都喷出来了，喷得满床满屋都是…… 消息迅速传开，一时间轰动四方，成为街头巷尾的一桩奇谈。 之后，也不知谁报了官，县衙派人下来验尸，说朱大壮死于一种特殊药物，是有人故意为之。 简单来说，并非因病意外死亡，而是精心设计的谋杀。 白灵作为当事人，自然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重要的是，现场还有好些个证人。 事发时，有人听到屋子里传出尖叫声，便不顾一切冲了进去。 结果发现白灵衣无寸缕缩在墙角，身上全是血…… 这些，便是顾鸣多方打听到的消息。 梳理完所有的信息之后，顾鸣颇有些无语，这案子简直就是杨乃武与小白菜的翻版。 只是，具体的内情如何，可不能听这些百姓的随意揣测。 哪怕是有人说亲眼所见也不一定可信，因为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比如街头上一些江湖术士表演的所谓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把戏，完全可以把普通百姓唬的云里雾里。 一颗种子种到花盆里，然后浇上一些所谓的“神泉”，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能见证奇迹。 让你亲眼见到种子发芽、结藤、开花、结果…… 然后再高价卖所谓的神泉。 说白了，这无非就是一种简单的戏法，一种小幻术罢了。 但普通老百姓根本分辨不清。 总之，顾鸣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一定要把真相弄个明白。 他没有直接去官府，既然官府都已经判了，那么给他看的卷宗肯定都是一些所谓的铁证。 如今，想要寻找真相的话还得在民间慢慢寻访…… 之后，顾鸣扩大范围四处打探消息，包括县城在内。 没想到这一探，发现这桩案子还真有点不简单…… 这案子最初是由县衙审理的，按说杨重山乃是堂堂举人，有功名在身，按律是不能用刑的。 但那县令偏偏不管不顾用了刑，说什么已经向朝廷禀报过了，要废除杨重山的功名。 果然，没过几天县衙便接到了取消杨重山功名的文书。 这事激起了城中一众士子的不满……功名，乃是一众士子的骄傲与荣耀，是他们多年寒窗苦读换来的特权。 结果，如此轻易说废就废？ 好歹也得先定罪吧？未定罪就先用刑，未定罪就先取消功名，这明显不合律法，也让一众士子意识到这桩案子定有蹊跷。 摆明了就是想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本着唇寒齿寒的心理，城中一众士子联名上书府衙为杨重山鸣冤，要求先恢复其功名，就算要取消功名也得等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同时还状告新坪县令，说其违律用刑，不配当新坪百姓的父母官云云。 联名上书者过百，其中有几个举人，还有数十个秀才。再加上消息传开之后，府衙的一些士子也为此愤愤不平，也跟着上书府衙。 如此一来，更是让这桩案子轰动一时，连府衙的百姓也传了个遍。 这么多士子联名上书，府衙自然不敢怠慢。 于是乎，这桩案子最终交由府衙审理，白灵与杨重山也从县衙大牢押送到了府衙大牢关押。 一众士子本以为他们的努力有了回报，哪知没过多久，在县衙一直拒不认罪的杨重山估计是承受不住重刑，竟然认了罪画了押。 至于白灵，早在县衙时就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也不知是真的认罪还是被强迫，总之已经在罪状上按了血印。 如此一来，二人双双认罪，府衙当堂宣判处以死刑，待秋后处斩。 算起来，距离刑期已经不足一月。 顾鸣整理了所有的线索之后，认定这案子必有隐情。 就算杨重山与白灵有私情，想要置朱大壮于死地，但，杨重山好歹也是堂堂举人，怎么会傻到亲自给朱大壮配药？ 这不是故意伸出尾巴让人揪么？ 当然，要说这么傻的人肯定也有，但一个能考中举人的人断不可能这么傻。 而且杨重山的名声在当地一向都比较好，不太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经过一番打探，顾鸣找到了新坪县城里一个名叫杜容辉的秀才。 此人乃是杨重山的同窗好友，二人一直相交甚密，经常相互拜访。 杜容辉虽然只是个秀才，但家境不错，家中有田有粮有宅院。 其时，杜容辉正闷闷不乐，独自在院中饮酒。 一个丫环走了过来，小声禀报道：“老爷，外面一个姓顾的秀才找你，说是为了杨老爷的事而来。” “哦？请他进来。” “是！” 过了一会，丫环带着顾鸣进了院。 “杜兄，在下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杜兄勿怪！” “哪里哪里，顾兄请坐！” 看的出来，杜容辉与杨重山的关系是真的不错，一听顾鸣是为杨重山的事而来，态度显得分外的热情。 “杜兄自斟自饮，莫非是在为杨举人的事烦忧？” “唉，让顾兄见笑了……” 杜容辉长叹了一声，随之回过神来，赶紧冲着丫环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拿酒杯过来，然后去吩咐厨房加几个下酒菜。” “是！” 丫环应了一声，急急跑去拿酒杯。 “呵呵，多谢杜兄盛情。” “顾兄客气了，都是一些家常小菜罢了……对了顾兄，你是为杨兄的事而来？” “没错！” “可是……”杜容辉皱了皱眉：“这案子都已经判了，难不成还能有转机不成？” “假如说杨举人与那个叫白灵的女人的确是无辜的，那就一定有转机。” 这么一说，杜容辉不由起身拱手，一脸凝重道：“敢问顾兄是何来历？观顾兄的气势，怕不是一个秀才那么简单吧？”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杜兄不必多礼，坐下吧。” 杜容辉依言坐了下来，但依然还是一脸疑惑地问：“方便的话，顾兄可否告之一二？” “不瞒杜兄说，在下的确不是秀才……总之，杜兄要相信在下的话，就请告之一些实情。 假如说杨举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在下可以保证让他沉冤昭雪，并恢复其功名。” 这话要是换作别人来说，杜容辉绝不会相信。 毕竟他们那么多士子联名上书都未能翻案，顾鸣一来就说什么要沉冤昭雪，恢复功名，怕不是个骗子想来骗钱？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杜容辉脑海中一掠而过。 也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有一种常人难及的气势。 当然，他也没有往“顾鸣”这个字眼上想。 毕竟顾鸣的名气太大了，头上光环太多，他一个默默无闻的秀才，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大人物有一天会主动踏入他的家门，还跟他一起喝酒聊天。 听顾鸣的口音一口标准的官话，因此，杜容辉猜测顾鸣有可能是权贵弟子，毕竟现在不少权贵之家时兴讲官话。 或许是听说了这个案子，一时兴起跑来掺和一下。 事到如今，这案子都已经判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抱着一线希望，杜容辉一脸凝重道：“顾兄，不管结果怎么样，你肯出手相助在下便感激不尽。” 这时，丫环正好拿着酒杯小跑过来。 杜容辉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顾鸣，随之端起自己的酒：“顾兄，在下先敬你一杯！” “杜兄客气！” “请！” 二人相饮而尽。 随后，杜容辉一边饮酒一边开始讲起关于杨重山的事。 “我与杨兄算是多年的故交，十几岁便认识了，拜在同一个老师名下一起念书。 后来我们一起考中了秀才，又开始全力冲刺乡试…… 可惜的是，我的天赋终究还是不如杨兄，他虽落了两次榜，但最终还是考中了举人，而我……一直未考中。 当然，这并不影响我俩的关系。 杨兄时常到县城里来找我喝酒，我有时候也会去他的府上喝酒聊天。 不夸张地说，我俩称得上是莫逆之交，几乎无话不谈。 也因此，在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杨兄，他不可能做出那般疯狂与愚昧的事……” 听到这番话，顾鸣不由道：“杜兄，你说的这些我信，但问题是这对于翻案并没有用，毕竟翻案需要拿出证据。” 言下之意，拿出点干货出来，别整这些没用的。 杜容辉默默地喝了一杯酒，神情变幻了一番，终于开始透露了一些隐密之事。 “顾兄，不瞒你说，杨兄的确喜欢白灵……” 顾鸣眉头一动：“哦？那……他们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或许……算是交心的程度吧。这事，杨兄在一次酒后向我倾诉过。 他打第一眼看到白灵便为之而心动，或许在一开始算是一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理吧。 也因此，提出让白灵去杨府做工，并主动减免了田租。 对此，朱大壮夫妇自然是十分感激的。 其实杨兄这么做并非对白灵有什么贪图，只是怜惜她，不想让她受苦……” 这话顾鸣倒也信，毕竟读书人多的是惜香怜玉之徒。 并一定非要图个回报，只是单纯的怜悯。 “随着日子的推移，杨兄突然发现，他似乎有些离不开白灵了…… 他对我说这个女人很特别，本来以前是不识字的，他闲来无事教过一些，没想到她学的相当快，短短两三个月就能认识不少字。 还说白灵的身上有一种让他迷醉的味道…… 有一天中午，杨兄喝的有点多，白灵扶他回房休息。 结果他脑子一热，在白灵想要转身离开时紧紧抱住了她。 当时白灵吓了一跳，但却没有叫喊，只是拼命地想要挣开。 杨兄趁着酒劲便开始吐露心声，说他发自内心的喜欢白灵，喜欢她的模样、喜欢她的声音…… 没曾想，那时候白灵竟然流着泪回了一句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当时，杨兄倒也没有勉强白灵，因为他是真心的喜欢她，而不是想要占有她。 但，被白灵婉拒之后，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失去了一件珍贵的东西…… 但让杨兄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后二人却迎来了发展的契机……” 讲到这里时，杜容辉停了下来，默默地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下去。 看似有失礼仪，但是顾鸣能够理解。 因为他能猜到，杜容辉的心里应该还装着许多关于杨重山的隐密之事。 这些秘密之事，当初杨重山是倾诉者，杜容辉是倾听者。现在，杜容辉迫于形式又成了倾诉者，心情自然有些复杂…… 第二百九十八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杜兄，来，再饮一杯！” 顾鸣微笑着斟了一杯酒，尽量的缓和气氛。 连着喝了几杯，杜容辉来了几分酒劲，又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有一天，杨兄发现白灵的脸颊有些红肿，再三追问之下，白灵终于泣声道出缘由。 原来，朱大壮在外面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由得醋意大发，等到妻子一回家便不分青红皂白扇了她两记耳光，还骂她不要脸云云。 白灵心里委屈，便赌气说不去杨府做工了，也省得人说闲话。 结果朱大壮却又不依，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妻子要是不去杨府做工，不仅少了份工钱，到时田租还得照交，岂不又得过苦日子？ 杨兄听到白灵所述，又想着她无端挨打，心里自然相当震怒，当即说要去找朱大壮理论。 白灵赶紧拉住杨兄苦苦哀求，说这种事是难以解释的清楚的，只会越描越黑，招来更多的闲言碎语。 看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杨兄一时心疼，忍不住将她拉到怀中柔声安慰。 或许，白灵当时的心里也是百般凄楚，百般委屈。也或许，对杨兄也是有着情愫的，总之没有挣开，就那样依偎在杨兄的怀中低声抽泣着…… 美人在怀，凄凄戚戚焉，杨兄一时没忍不住……” “咳~” 听到这里，顾鸣不由干咳了一声。 “顾兄，事情的发展并非你想像的那样。 杨兄当时只是一时怜惜，亲了白灵。自此之后，二人的关系发生了某种突破，犹如恋人一般卿卿我我，但是杨兄终究坚守底线。 虽称不上什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但二人之间的接触也算得上是点到为止。” 顾鸣忍不住问：“这些事……都是杨举人亲口告诉你的？” 杜容辉一点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的，的的确确是杨兄亲口告诉我的，绝无杜某一句虚言。” “那会不会杨举人隐瞒了一些细节呢？比如，有时候没控制住……” 杜容辉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不，我相信杨兄说的都是实话。既然他肯告诉我如此隐密的事，压根儿就没必要隐瞒什么。 重要的是……杨兄他……他有生理缺陷……” 一听此话，顾鸣有些惊讶：“生理缺陷？杜兄的意思莫非是说，杨举人他……不举？” 杜容辉再次饮了一杯酒，长叹了一声道：“这本是一桩极其隐密之事，涉及到杨兄的名声，如非情况特殊，至死我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杨兄在成亲之前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也因此他才会兼学医术，想要治好自己的毛病。 可惜，一直不见效果。 后来他也不知在哪里打听到有个游方郎中擅长此道，便悄悄约我一起去寻找这个郎中。 我俩寻访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对方。 经那个郎中诊断之后，说杨兄的毛病乃是先天而生，根本没有办法根治。 杨兄苦苦相求，又许以重金，最终求得了一个偏方…… 不过这个偏方属于治标不治本之法，按偏方配药，可以令杨兄人道，但只管一次，而且间隔时间不少于一个月，否则易伤身。 虽如此，但对于杨兄来说这已经算是救命良方了，好歹能让他做回男人……” “原来是这样……” 顾鸣不胜唏嘘。 他能看出来杜容辉没有说谎，全都是源自内心的话。 那么，杨重山对其所述的一切应该也是真心话，毕竟那么隐密的事都倾诉了，还有什么好值得隐瞒的？ 假如他真的与白灵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不是更应该值得炫耀一下么？ 这也是男人的通病，更不要说杨重山这样不太完整的男人。 “不过杜兄，你告诉我这些隐密之事对于翻案恐怕起不到一丝作用，反倒还成为不利的一些证据。” 杜容辉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我讲这些只是为了一个铺垫……” 铺垫？ 顾鸣愣了愣。 果然，这桩奇案背后还有秘密。 “要说起这桩案子，就不得不提到一个女人，也就是杨兄的夫人兰翠花。 兰翠花娘家本是乡下的一个土财，后来在镇里买了一幢宅院举家迁到镇里居住。 此女颇有心机，小小年纪便会审时度势，刚搬到镇里不久便看中了杨兄。 那时候杨兄已经中了秀才，正值意气风发之际。 兰翠花多方打探，心知杨兄颇有潜力，再加上杨兄的家境本身也不错，便开始借机接近。 要说此女也略通一些诗才，再加上一副小家碧玉的风韵，倒也让杨兄有些动了心。 只是，那时候杨兄心知自己身体有毛病，一直未上门去提亲。 直到后来拿到了偏方，经测试的确有效之后方才找了媒婆上门提亲。 兰家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杨兄家世不错，而且颇有文采，指不定哪天会高中做官，因此这门亲事办的相当顺利。 但让杨兄没有想到的是，成亲之后兰翠花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表现的温温婉婉，甚至还有些许女才子的意味。 哪知却是一个尖酸、刻薄、念婪的女人。 嫁过来没几天便开始打骂府里的丫环，动不动就扣下人的工钱，而且还擅作主张提高田租。 这般行径自然惹得杨兄很是不快，一通喝斥却惹得兰翠花又哭又闹，说杨兄骗了她…… 她所说的骗，自然指的就是杨兄身体的毛病。 杨兄要面子，怕下人听到他的隐密之事，只能忍气吞声。而且，还有些赌气地缩短了服药的时限。 当初那个郎中说过最好一个月服用一次，杨兄却改成了两次，为的就是争回一些男人的面子……” 对此，顾鸣深表理解。 虽说面子这玩意儿是虚的，但也要得看是什么样的面子。 对于男人来说，雄风，自然是至关重要的，那已经不仅仅是面子了，而是关乎着男人的尊严。 因此，也就能够理解杨重山不顾郎中的告诫与风险的行径。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在那方面征服自己的妻子的话，在家里，他也就没啥威信可言了。 “总之，杨兄本着家和万事兴的心态，尽一切努力满足妻子的各种需求……同时，也更加发奋地读书。 后来终于中了举，兰翠花高兴之余，同时也收敛了一些。 但时间一长，终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到这里时，杜容辉不由得苦笑了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些破事我是真不想知道，但杨兄或许是心里苦闷，憋在心里难受，便借着酒劲痛痛快快与我倾诉了一番。 因为他知道我这个人装得住秘密，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但谁又能想到今天的结果？只叹世事无常，风云莫测。” 顾鸣心里一动，小声道：“听杜兄的意思，莫不是那兰翠花……红杏出墙了？” “红杏出墙？什么意思？” 没料，杜容辉却一脸茫然。 见状，顾鸣突然醒悟过来，红杏出墙的喻义貌似还没有开始在这个世界盛传。 于是便解释道：“杜兄应读过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句诗吧？” “当然读过呀，这可是顾大学士写的诗……咦……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红杏出墙…… 哈，明白了，明白了，顾兄果然博学多才，这红杏出墙用到此处简直是绝妙之极，绝妙之极。 来来来，不才敬顾兄一杯！” 自此，“红杏出墙”的深层喻意便由杜容辉这里开始，慢慢流传开来…… 当然，顾鸣一见杜容辉如此神态，也知自己猜对了。 想想也是，算起来那兰翠花比杨重山小了三岁，一向养尊处优，又正值虎狼之龄，出个墙也就能理解了。 这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当浮一大白。 酒下肚，杜容辉继续讲。 “大约两年前，兰翠花的娘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娄阿术。 此人乃是兰翠花的爹当年病重时为了改煞收的一个干儿子，比兰翠花小五六岁。 娄阿术家境贫寒，不过，兰老爷既然收他做了干儿子，自然也是要资助一些的。 但这小子不争气，成日里偷鸡摸狗的，后来还犯上了官司跑了个没影…… 这一跑就是十几年，兰家差不多都将他给忘了。 没想到这小子这次回来居然是落水的乌鸦飞上了枝头，竟然当上了县郊守军副尉。 后来杨兄方才知道，这小子之所以发达是因为攀上了府衙驻军守备，具体是怎么攀上的就不太清楚了。 总而言之，这小子抖起来了，去兰老爷家的时候还带了几个手下，威风的不得了。 对此，兰老爷自然是惊喜不已，毕竟当年他待娄阿术还算不错，有了这么一个干儿子，以后谁还敢欺负他们家？ 其实这小子根本不是感恩，无非就是发达了想要四处炫耀一番。 结果，却不知怎么与兰翠花看对了眼，干姐姐干弟弟的叫的那叫一个亲昵…… 一开始杨兄倒没有多想，只当岳丈和妻子无非是想攀个交情，找个靠山。 可后来方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发现妻子又开始变得爱装扮起来，而且比以前还要装扮的妖娆。 同时，也不缠他了，以前可是掐着时间催着他煎药……现在，似乎忘了此事。 重要的是，老是找借口回娘家，有时还要在娘家留宿。她娘家就在镇里，能有多少事？ 于是，杨兄心疑之下便悄悄买通了岳丈家的一个下人询问了一番，结果得知妻子每次回娘家，她那个干弟弟几乎也在…… 诸多疑点，终于让杨兄意识到一个令他几欲吐血的现实：他怕是被那姓娄的给绿了。 但，杨兄最终没有向兰翠花摊牌，而是跑到我这里来喝了个大醉……一边哭，一边与我讲述他的痛苦。 我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这件事要是闹开，他的脸面、他的名声也就全毁了。 所以，他只能忍辱负重，寻找合适的机会休了兰翠花。 再后来……杨兄遇到了白灵。 那时候正是他内心里最为痛楚、最为孤独、最为茫然的时候。 白灵的温婉与美丽，让他又恢复了希望……明知白灵已经嫁作他妇，但是杨兄还是无法自拔的喜欢她…… 后来，惨案发生了。 当时杨兄关押在县衙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两次，他对我发誓，说从来没有生起过害朱大壮的心，更不要下药害人。 还说，虽然他没有见过朱大壮的死状，但他怀疑朱大壮是服了当初那个游方郎中给他的偏方。 当时我也在场，那个郎中说必须严格按方配药，一钱也不能超，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那个偏方……兰翠花也是知道的……” “哦？”听到此话，顾鸣眉头一动：“意思是说，兰翠花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杜容辉叹了一口气：“这个我也不敢妄言，但，我也认同杨兄的说法，朱大壮的死因很可能是有人利用了那个偏方，配了大剂量的药。 但问题是，白灵当时熬的是杨兄配的药，是她亲手熬的，也是她亲手喂的。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个环节？ 是有人利用了白灵，还是有人偷偷换了药？ 现在这一切都无从查起，药渣已经被府衙当作证物收走，就算有办法让他们拿出来，估计也不非原物了。 白灵的状态也很不好，估计是受刑过重，整个人呆呆痴痴的，让她认罪她就认罪，让她画押她就画押……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有力的证据翻案。 我能做的，唯有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顾兄，希望顾兄能从中找出蛛丝蚂迹。” 顾鸣笑了笑道：“其实听你讲了这么一大通，要说什么蛛丝蚂迹，或许杜兄与杨举人已经心里有数，只是苦无证据。 自古以来，杀人的目的有很多，但归纳起来大致也就是灭口、争利、夺权、扬名等几个理由。 朱大壮只是一个家境贫寒的佃户，杀他能得到什么？既无名也无利，唯有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妻子。 他死了，妻子也就可以正大光明另嫁。 这么说来的话，嫌疑最大的就是杨举人，毕竟他还可以纳妾……“ “顾兄，杨兄他不可能……” “杜兄别着急，我只是先从表象分析，杨举人与白灵的确是嫌疑最大的，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被收押。 但，从常理上说，杨举人饱读诗书，不至于做出如此愚蠢的行径。 因为这案子只要稍稍用心一查就能查到他头上。 如果不是他和白灵做的，那就只能是被人设计陷害。 白灵且不说，如果对方贪图的是她的人，也不至于被判死罪。 但杨举人就不一样了，他一死，那可是留下了不少家财与田产，那么谁是得利者？” “自然是田翠花……” “没错，所以就得先从这女人身上打开缺口。” “顾兄，话是这么说，可想从她身上打开缺口谈何容易？关键还是没有证据，而且这婆娘是有靠山的……” “无妨，她真要是凶手，再大的靠山也没用。杜兄不妨陪在下走上一趟，去会一会这个女人。” …… 不久后，一辆马车离开县城，直奔杨重山所居的小镇。 此时，顾鸣已然换了一身儒衫，更是显得气度不凡。 如此一来，在杜容辉心里，顾鸣的身份更是显得越发神秘。 毕竟儒衫不是谁都能穿的，按照朝廷律令，只有进士才有资格着儒衫。 到了杨府，杜容辉唤住前院一个丫环道：“麻烦去向杨夫人禀报一声……”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丫环便有些不耐烦道：“夫人身体不适，谢绝见客！” “喂，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你不认识我是不？” 杜容辉时常到杨府来，府里的下人岂有不认识之理？ “奴婢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老爷出了事，夫人心情不好，自然是不想见客的。” “那可由不得她不见！” 顾鸣冷冷说了一句，随之摸出一块腰牌晃了晃又收了起来，连杜容辉都没看清楚。 “去告诉你家夫人，就说你家老爷的案子尚有疑点，官府需要多了解一些情况。如果她避而不见……那就只能带到官府去了。” “啊？你……你是官府老爷？” “怎么？不像？” “不不不，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 丫环一听是官府的人，哪里还敢多言，一溜烟转身跑了。 等到丫环一离开，杜容辉不由一脸异色，拱手道：“顾兄……顾大人……是府衙还是京城来的？”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 他可不是冒充，堂堂国公、太子太师，那可比官府还要官府。 果然，一提到官府的名头，兰翠花很快就出现了…… 只不过这女人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仪态不整，脸上泛着些许晕红，给人一种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感觉。 “咳、咳……” 行走间，兰翠花还假意捂嘴咳嗽了几声，眼神却在杜容辉与顾鸣之间来回游移。 待她走近之时，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这女人刚一出现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女人之前正在行那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之事。 显然，杜容辉也有所觉察，也跟着皱了皱眉。 毕竟大家都过来人…… 那么问题来了，杨重山被关在大牢里，这女人跟谁？ 要说这女人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一向养尊处优，善于保养，再加上先天条件不错，所以看起来也就三十余。 长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整个人看起来颇些妖娆与成熟的风情。 也难怪能招来一些狂蜂浪蝶。 兰翠花上前见了一礼，随之做出一副凄楚的神态问道：“不知这位官爷是哪里的官府来的？” “这个你无需知道，本公子此次是因为获得了一些有利于你相公的线索……” “啊？什么线索？” 一听此话，兰翠花不由花容失色。 一个人再会伪装，有时候也难免会流露出一些本能的反应。 此时，这女人明显就属于本能反应，脸色显得很吃惊，眼中也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这样的反应自然逃不过顾鸣的法眼。 而且，他通过明察秋毫已经发现一个男人正躲在暗处观察。而这个男人，百分百就是之前与兰翠花一起呆在屋子里的男人。 至于是不是娄阿术还有待查证，毕竟顾鸣也不认识对方。 但不管对方是谁，顾鸣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兰翠花有问题…… 且不说别的，正常情况下，听到有机会翻案不是应该表现的惊喜与激动么？ 顾鸣淡淡道：“当然是重要的线索……不过现在还需要询问你一些情况才好下定论。 想必杨夫人心里很清楚，你家相公已经被定了死罪，这是唯一可以替他翻案的机会，所以还请夫人好生配合，将你知道的一切事情详实告之。” 这时，兰翠花下意识做了一个动作…… 她回了一下头，似乎想找什么人。 只是很快又转回头来，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道：“不好意思，光站着说话，全然忘了礼数。二位请坐……” 兰翠花指了指院中的石凳，随之又冲着丫环喝道：“快去沏茶！” “是！” 丫环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那个……妾身刚才出来的匆忙，忘了拿罗帕，还请二位稍坐片刻，妾身去房里取下罗帕。” “嗯，没事的，你去取吧。” 顾鸣抬了抬手。 等她一转身，杜容辉便凑过头来低声道：“姓娄的那小子一定在这里，这女人简直太无耻、太肆无忌惮了，居然大白天的就……” “嘘！先别说话！” 顾鸣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之微眼双眼作养神状。 其实，他已经暗自施展明察秋毫锁定了兰翠花的行踪。 刚才顾鸣说有了重要的线索，想来这女人有些乱了方寸，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故而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去找罗帕，实则是去找人商量去了。 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一旦她说漏了嘴，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这也正是顾鸣想要的结果。 虽然他有很多办法查出实情，甚至根本不用自己出面，直接一封书信就能解决。 但，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这案子也颇为有趣，不妨查个清楚。 不出所料，兰翠花一进后院，暗中窥视的男人便站了出来，二人迅速躲到一侧的厢房中开始密议…… “阿术，怎么办？那人说他是官府来的，还说什么有了重要线索，说是唯一可以翻案的机会。” “你确定是官府的人？” “我……我问了呀，他说什么我无需知道……” “另外一个是谁？是不是那个杜容辉？” “就是他，他一直都在跑上跑下替那死鬼申冤。那个人，是不是不是姓杜的找来的？” “我怎么知道？不过那小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却身着一身儒衫……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术，你说这会不会是姓杜的阴谋？他找人假冒官员想套我的话？” “很有可能……不过我们还是还是要小心为上。 这样，不管对方说什么，问什么，你都按照之前我们商议的讲，千万不要说漏嘴……” 一对狗男女嘀嘀咕咕商议着，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全被人给听了去。 正应了一句老话，人在作，天在看！ 第二百九十九章 告御状，三司会审! 不久后，兰翠花装模作样翘着兰花指，捏着罗帕如风摆杨柳般裹着一股香风走了过来。 看她那模样，哪像是丈夫被判了死刑的样子？ 倒像是院子里的姑娘风情万种地出来迎客。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兰翠花走近前来盈盈福了一礼，假惺惺说了一句。 “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顾鸣微笑着回了一句。 兰翠花愣了愣，随之讪讪一笑坐了下来，问道：“不知公子之前所说的是什么线索？” 这女人终究还是心虚，忍不住又一次问了起来。 顾鸣却反问道：“听闻夫人有一个干弟弟叫娄阿术，你俩的关系貌似有些亲近？” 此话一出，兰翠花不由脸色一僵，随之沉下脸来：“这位公子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妾身的确有这么一个干弟弟，就算有些亲近也是像亲姐弟一般，没什么好奇怪的。” “夫人此言差矣！别说你们不是亲姐弟，就算是，你已嫁作他妇便当懂避嫌的道理……” “公子，妾身身心疲累，真的没有心情与你谈论这些家事。” “好，既然夫人说这是家事，那就且不提，就说你丈夫的案子吧。 你是如何看待此案的？换句话讲，你是否相信你丈夫是无辜的？想不想替他翻案？” 此话一出口，兰翠花的眼神便开始变幻不停起来。 她猜不到顾鸣到底是什么来头，也猜不到顾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再加上顾鸣刚到提到了娄阿术，更是让她的内心里有些惊慌。 沉寂了一会，兰翠花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回道：“这位公子，妾身只是一个女人家，不懂办案的事。 我家相公到底有没有与那贱女人合谋害死朱大壮，妾身不敢妄言。 总之，妾身相信，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似乎很委屈的样子，但她没有替丈夫叫屈，这其实已经间接表明了态度。 简单来说，可以理解为漠不关心。 判就判吧，总之你们官府说了算，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重要的是，这女人直接称呼白灵为贱女人，可见内心里是十分妒恨的。 连杜容辉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语气愠怒道：“杨夫人，杨兄平日里待你不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很清楚……” 结果，没等他说完，兰翠花却恼了。 “妾身当然清楚，在外人面前装得跟谦谦君子似的，暗地里还不是一样偷偷摸摸与那贱女人偷腥？ 给了工钱也就罢了，还免去了田租，当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 妾身并非妒妇，如果那女人未嫁，妾身一定会主动让相公纳妾。 可她明明已经嫁了人，偏还与我家相公做些苟且之事，这传扬出去杨家还有何颜面？ 妾身规劝过相公多次，可他不仅不听，反倒还……还冲着妾身动手……” 说到这里，兰翠花戏份十足，掩面痛哭起来。 如此作态，真心就很恶毒了。 不仅不替丈夫说好话，反倒还泼了一通脏水，又借故装疯卖傻，显然就是不想与顾鸣过多交流，以免言多必失。 只不过，顾鸣也根本不再需要从这女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该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杜兄，咱们走吧。” “啊？这……这就走了？” 杜容辉有些惊讶地看着顾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嗯，走吧！” 顾鸣起身向着外面走。 杜容辉无奈，也只能跟着离开。 走到无人之处，顾鸣方才冲着杜容辉道：“这案子我已经心里有数，这样吧，我给你写封状纸，你拿着状纸去京城告御状。” “什么？告御状？” 杜容辉以为自己听错了。 告御状，在民间倒是被人传的津津乐道。 特别是戏文里，这类的戏多的是，让百姓看的热血沸腾。 简单来说，这也是一种yy的方式。 但现实中，从古至今告御状的事例不是没有，但根本不是民间传说的那么多，那么顺。 正所谓国有国法，告御状属于典型的越级上诉，而且通常都属于民告官。 于律法来说，告御状有法可依。 但，其门槛却相当高，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在京城告御状一般有三种方式： 一：刑部设有一面专门用以告御状的鼓，名曰：登闻鼓。 百姓如有冤屈，可上前击此鼓，意为告御状。 不过，想敲此鼓千难万难。 毕竟告御状非同儿戏，为了防止人乱敲登闻鼓，此鼓全天候都有人守候。 想敲此鼓没问题，无论男女，先拖到刑堂脱光衣服滚上一遍钉板，挨上几十大板，如果侥幸活下来方才有机会递上状纸。 二：拦路告御状。 这一点更加危险……一来皇上很少出宫，搞不好守大半年都不得见。 就算运气好遇上皇上出宫了，阵仗何等之大？ 一旦冲上前去，估计离着老远就被侍卫乱刀砍死，更别说什么递状纸了。 总之，拦路告御者，几乎没有成功的。 三：去皇宫门外跪着告状。 这一点其实与敲登闻鼓是差不多的，而且危险系数更高一些。 因为宫门外的守卫很可能直接将告状之人当成刺客乱刀砍死…… 就算有守卫肯通报，同样还是要拉到刑部，无论男女，先脱光衣服滚上一遍钉板，再挨上几十大板…… 民间百姓对此或许有些不太了解，都是人云亦云，但杜容辉乃是饱读诗书的秀才，对于这中间的道道自然是知之甚详。 他很清楚，自古告御状者，成功的机率小之又小。 就算最终侥幸打赢了官司，告状者大多也不会有好下场，一般的流程就是发配甚至充军。 因此，听到顾鸣一说告御状才会显得分外震惊，且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没错，因为这案子府衙已经落案，杨举人与白灵二人被判了个秋后处决，想要翻案唯有告御状一路可走。” “可是顾……顾大人，告御状哪有如此容易？就算杜某肯豁出这条命不要，怕也不太可能告准。 而且距离杨兄被处决的日子仅有二十余日，就算是去告御状，时间也来不及了……” 毕竟，告御状也是要走个流程的，恐怕还没等皇上看到状纸，杨重山二人已经人头落地，告状还有什么意义？ 顾鸣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杜兄放心，既然我让你去告御状，断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也不可能让你受苦。 你只要拿着我亲笔书写的状纸去京城，那就没人敢为难你。而且，他们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将状纸递呈皇上……” 听到此话，杜容辉愣了一会，终于灵光一闪：姓顾、儒衫、如此自信的语气，莫非…… “敢问……敢问尊上可是……可是……亚圣顾大学士？” 虽说顾鸣已经没有担任内阁大学士一职，但依然有不少人，特别是读书人还是习惯称之为亚圣大学士。 因为对他们来说，大学士一称更能代表顾鸣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意为学识渊博的意思。 见到杜容辉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顾鸣也懒的隐瞒，微笑着点了点头。 难怪，当初一见面便感觉气势非凡……杜容辉脸色一凝，赶紧退后两步，长长揖了一礼：“在下拜见亚圣大学士，之前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大学士勿怪！” “行了，你也不必多礼，说起来你也算忠肝义胆，别人避之不及之事，你却依然念着同窗之情、故友之谊…… 因此，我便成全了你的心愿。 届时，你拿着状纸前去京城，报出我的名号，那些守卫便不敢为难于你。” “多谢顾大学士，多谢顾大学士！” 杜容辉喜极而泣，再次揖礼相谢。 …… 数日后。 杜容辉手捏状纸来到了皇宫正门外。 “皇宫禁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宫门外的守卫眼见杜容辉越走越近，当即开始喝令。 “皇上，冤枉啊！” 杜容辉从来没告过状，也只能参照戏文里的方式大声喊了个冤，随之面向宫门跪了下来。 “大胆刁民，竟敢惊扰圣安！” 几个守卫纷纷执刀冲了过来…… 虽说在宫门外叫嚷声音不太可能传到内宫，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各位官爷，这是戍国公亲笔写的状纸，这是戍国公亲笔写的状纸……” 其实，杜容辉心里还是有些惊怕的，毕竟他只是个秀才，这还是第一次到京城来，而对这些杀气腾腾的宫廷守卫，岂能不惊不怕？ 因此，也只能高举状纸大声叫喊。 这可是他的保命符。 “什么？戍国公写的状纸？” “休听他胡言乱语，斩了！” 有个领头的怒声喝道。 “头儿，不如先看看状纸？万一……是真的呢？” 有个守卫还算冷静，小声冲着领队说了一句。 “对对对，戍国公的笔迹乃是天下一绝，别人冒充不来，一看便知。” 虽然领队压根儿不信，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过杜容辉手中的状纸…… 这一看，顿时面色一凛。 顾鸣的亲笔书法虽说外界流传的不多，但在其发售的书中倒是有不少笔迹。 因此，领队一看便知，这的确像是戍国公的亲笔。 重要的是，状纸上还有印章。 这恐怕就没有假了，普天之下，就算真有人敢冒充戍国公，但也不至于跑到皇宫来冒充。 这下领队不敢大意了，赶紧问道：“这状纸哪里来的？” “回官爷话，这状纸乃是戍国公亲笔书写，亲手交给小人的。” “亲手交给你？你……你是戍国公府的下人？” “非也，小人乃是新坪县的一个秀才，因机缘巧合认识了戍国公，在得知小人的故友含冤下狱之后，便写下了此状让小人到京城来告御状。” “原来是这样……你们几个先带此人去候着，我进宫去禀报。” “是！”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告御状者最顺利的一次。 不仅没有挨打，反倒还被带到屋子里坐了下来，还泡了茶…… 毕竟，戍国公肯为此人亲笔写状纸，想来也是有点关系的，他们怎敢怠慢？ 领队拿着状纸飞快地来到内宫，经禀报之后交给宫女，宫女又传给了御前太监李辰。 李辰一眼就认出这张状纸的确为顾鸣亲笔书写，赶紧拿去呈给了皇上。 “皇上，戍国公替人写了张状纸，说是要告御状……” “啊？顾爱卿他……他怎的不亲自来？” 永平帝一头雾水，并接过状纸。 刚晃了一眼，便道：“没错，这的确是顾爱卿的笔迹……” 永平帝一边说，一边看。 这张状纸顾鸣写的比较详细，将案情始末，以及他自己的推断，以及他所到的兰翠花与娄阿术之间的秘谈内容也写了出来。 看完之后，永平帝当即喝道：“简直是无法无法，传朕旨意，速命刑部尚书入宫觐见！” “遵旨！” 之后，永平帝下诏命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重审杨重山、白灵一案。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乃是朝廷三法司，遇上重案、要案时，有时需要三法司一起会审，俗称三司会审，也或三堂会审。 三司会审可在京城，也可去案发当地。 通常为了取证方便，大多还是会选择前往案发当地会审。 这次会审，便选在了案地当地府衙。 接到朝廷传来的公文之后，负责审案的知府以及另外几个涉事官员当场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着实太诡异了。 之前，他们倒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得知杜容辉曾带人去过杨府。只是，没有引起这伙人足够的重视。 毕竟这案子已经尘埃落地，再有十几日便要行刑。 结果，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居然就有人告了御状，而且还告准了？ 一众人彻底乱了阵脚…… 毕竟他们心里有数，杨重山与白灵的确是屈打成招的，凶手另有其人。 以前他们可以一手遮天，颠倒黑白，可现在三司会审，那就容不得他们动手脚了。 经过一番紧急密议，有狗头军师献计道：“事已至此，只能来个死无对证！把那姓娄的，还有那女人给……” 说者恶狠狠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此话正合了一众人的心意。 虽说这样做相当冒险，但终究还是有一丝转机，到时候完全可以将所有过错推到死人身上，反正也是死无对证。 于是乎，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几个黑衣人开始秘密行动……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却晚了一步。 娄阿术、兰翠花神秘失踪，包括他俩的几个心腹也一起失踪了。 …… “钦差大臣来了，钦差大臣来了！” 那天上午，一则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在城里传开，引得不少人涌向府衙，想去看个热闹。 毕竟三司会审对于绝大多数百姓来说，那都是戏文里才能见到的大场面。 当然，就算去了他们也看不到，大不了就是站在衙门外面讲个热闹。 “带犯人杨重山、犯妇朱白氏。” 随着一声大喝，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样的杨重山与白灵被人架着上了公堂。 杜容辉作为告状者与证人也在公堂之上，一见杨重山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当场落泪。 白灵更是可怜。 本来一个水灵灵的女人，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却让人有一种见鬼的感觉。 头发被生生扯掉大半，头上结满了血疤。 整个人堪称皮包骨头，浑身上下都是伤，而且还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当初花容月貌，惹人暇思。如今这模样，恐怕连路边的乞丐都会嫌弃。 “阿灵，阿灵……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眼见白灵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杨重山不由痛哭失声。 白灵却一脸呆痴看着杨重山，似乎不认识了一般…… 公堂上，负责会审的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个官员见到杨重山与白灵的模样，也不由得相视叹了口气。 他们审的犯了可多了去，一见二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曾经遭受了什么样的酷刑。 至于本地的几个官员，此时一个个面如死灰，战战惊惊坐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直到现在，娄阿术与兰翠花的去向，甚至是死活在他们的心中依然还是一个迷。 不过他们还是心存了一线希望，想着那对狗男女多半是听闻了什么风声，所以提前逃跑了。 这样也好，找不到人，那么他们就可以随意编排，将一切过错推到那对狗男女身上。 “啪~” 不久后，坐在正中间的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宣告此次会审正式开始。 “杨重山，根据县、府两级审案的结果，皆认定你与犯妇朱白氏暗通款曲，为了长久在一起，便合谋害死了朱白氏的丈夫朱大壮。 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你二人也伏罪画押，故而府衙判你二人秋后处决，对此，你可有异议？” “大人，小民冤枉！” 杨重山声泪俱下，大声喊冤。 “大人，小民自幼读圣贤书，三十岁考中举人，深知朝廷之律法，又怎会做出有违天和之事？ 在县衙时，小民本欲辩护，结果王县令不分青红皂白，不顾小民功名在身，竟然私自用刑，想要曲打成招……” 一听杨重山提及此事，县令王坝旦心里一急，竟然不顾一切嚷嚷起来：“胡说八道，大人明鉴，下官当时……” “啪！” 主审官重重一拍惊堂木，冲着王坝旦怒声道：“王大人，今日你只是旁听，再敢擅自开口干扰本官断案，休怪本官翻脸！” “是，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王坝旦吓得一头冷汗，赶紧拱手认错。 “杨重山，你继续讲。” “是！各位大人，根据本朝律令，就算小民当时是个秀才，县令大人也不得擅自用刑，更不要说小民当时还是堂堂举子。 当时，小民不服，结果王县令却说什么已向朝廷禀报，要废了小民的功名。 此举明显是置朝廷律法于不顾，再说了，就算有证据证明小民是凶手，那也得等到功名被废才能用刑。 结果王大人却不管不顾，当天便对小民用了刑……” 听到这里，主审官冷眼瞟向王坝旦问：“王大人，可有此事？” 王坝旦赶紧站起身来，一边抹冷汗，一边吱吱唔唔道：“这个……这……当时，下官考虑到案情重大，不得已才采取了非常措施……” “你好大的胆！”坐在边一边的大理寺官员忍不住怒喝：“你一个小小县令，竟敢擅作主张对举人用刑，这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学子寒心？其心可诛！” “吴大人，此人乃是捐官。” 御史台的官员淡淡说了一句。 “呵呵，果然……”主审官冲着王坝旦冷冷地笑了笑，随之一拍惊堂木：“来人，扒了王坝旦的官袍，跪下受审！” 今日负责会审的三个官员皆是读书人，皆是从秀才、举人、进士一路升迁上去的。 因此，在他们的心中是极其瞧不起捐官的。 故而主审官一听王坝旦如此胡作非为，自然是震怒不已，当场革了这家伙的官。 毕竟他乃是钦差大臣，代天子出巡，别说罢掉一个小小知县，就算是当堂罢了知府的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大人，大人，下官冤枉，下官冤枉……” 这次，终于轮到王坝旦喊冤了。 但是他冤不冤，自己心里最清楚，无非就是作垂死挣扎罢了。 “跪下！” 两个身着侍卫服的人上前按住王坝旦，先扒下其官袍，再将其一脚踢得跪到堂上。 眼见王坝旦被当堂罢官，知府等人更是吓得腿脚酸软，一颗心直往下沉…… “王坝旦，本朝律令，刑不上举人，你一个小小知县竟然置律法于不顾，如此着急地想要上刑，是否受人指使？” “大人，下……小人绝非受人指使，只是……只是立功心切，想……想早些结案……” “呵呵，好一个立功心切。行了，先拖到一边，一会再审。 杨重山，本官许你自辩，你且说说，冤在何处？” 杨重山咬了咬牙，下意识瞟了一眼杜容辉，眼见对方微不经意递了个眼神，于是一横心，毫无保留地开始讲起了缘由。 “大人，小民的确没有杀害朱大壮，但有怀疑的人选，只是苦无证据。 这一切，要从小民成亲之前说起……” 公堂上，杨重山忍辱负重，将自己身体的毛病、偏方、以及与兰翠花成亲的事，以及兰翠花与娄阿术的事捡重要的讲了一遍。 随之又讲起了白灵。 “大人，小民与白灵的确有染，但并非案宗上所说的那般不堪，我俩之间更多的是一种相逢恨晚的情份……” 杨重山将如何认识白灵，以及之后二人的交往详细讲了一遍。 在他讲述之时，白灵似有触动，忍不住瞟了过来，之后，情绪有了波动，竟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见状，主审官不由瞟了过去，问道：“朱白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白灵当即磕头：“大人，民女是冤枉的，是他们逼民女画的押……民女不从，他们就用刑，甚至还……还……呜呜呜……” 说到这里，白灵忍不住痛哭失声。 平复了一会心情，她方才说出了一桩令人发指的事：在牢中，竟然有几个狱卒将她给…… 她在迷糊中隐隐听到了一些内幕，这几个狱卒之所以如此大胆，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竟然是王坝旦指使的。 其目的是想让白灵身心受创，心理崩溃…… 果然，他的目的达到了，遭受到非人折磨的白灵果然崩溃了，让她认罪就认罪，让她画押就画押。 实际上，那时候她已经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 “大人冤枉啊，这贱人血口喷人，小人没有……” 王坝旦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大声喊冤。 “大胆，竟敢咆哮公堂，来人，掌嘴三十！” “是，大人！” 行刑的侍卫乃是从京城来的，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再加上刚才听到白灵的遭遇，心头更怒，下手那叫一个狠。 掌嘴之刑一般不用手，用的是公堂上的竹片。 而且这竹片是浸过油的，相当结实，扇起来那叫一个清脆。 “啪、啪、啪……” 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血沫开始四下里飞溅，不时还带上一颗牙齿。 还不到二十下，王坝旦已然晕了过去，脸上血肉模糊一片。 但，侍卫依然揪着这家伙的衣领打完三十下方才松手。 一松手，王坝旦便如死狗般瘫到地上一动不动……血不停地浸出来。 “可别让他死了，拉下去治一治，然后关到大牢等候发落。” “是！” “去，将那几个狱卒找出来，一个都不许漏过。” “是，大人！” 经过一番搜寻，以及牢头的招供，最终找到了那四个狱卒。 四人一上堂便吓得尿了裤子…… 没等用刑便一个个供认不讳，承认是受王坝旦指使。 “大人，小人冤枉啊，要不是县令大人下了命令，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也不敢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行径啊……” “大人，小人是被逼的……” 四个家伙一个个磕头求饶。 可惜，凭他们再求饶也没用。 既然做出了那般禽兽不如的行径，那就该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主审官一声令下，四个狱卒当堂便被拉下去入了大牢，瞬间便从看管者变成了阶下囚…… 第三百章 公堂之上狗咬狗…… 眼见着风向不对，知府范桶当即见风使舵。 先是暗自冲着另外两个涉案官员递了个眼神，随之小心翼翼走到主审官面前赔着笑脸道：“许大人，下官有话想说……” “范大人想说什么？” 范桶瞬间变身戏精，拉下一场老脸作痛心疾首状，甚至还抬手扇了自己两下嘴巴。 “大人，下官糊涂，下官瞎了眼，受了那王坝旦的蒙骗，先入为主，认定杨重山与白灵二人是凶手，所以……所以……” 范桶心里很清楚，既然朝廷派了钦差下来，安排了三法司会审，那么这案子最终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反正现在娄阿术与兰翠花不知所踪，最早审案的县令王坝旦也被收监，这家伙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问题。 所以，趁着现在还没有审出最终结果，不如表现的主动一些，先认个错，随之再开始甩锅，将所有的锅全部甩给娄阿术那对狗男女以及王坝旦身上。 如此一来，多少也能拿回一些主动权。 当然，范桶心里明白想要全身而退绝对不可能，肯定还是要承担罪责的。 但只要把锅甩好了，至少可以免去牢狱之灾，大不了丢官回乡，反正这些年捞的银子足够多了，回到老家也能安享清福。 听到范桶一番解释，主审官侧目道：“所以，范大人就用了重刑，逼迫杨重山二人认罪？” 范桶一脸讪讪道：“这……咳，许大人，下官的确有失职之处……不过，这次下官一定全力配合三位大人查明真相。 目前看来，那娄阿术与兰翠花嫌疑最大，极有可能是二人栽赃嫁祸。 所以下官建议，不如派人去将二人拘上公堂，与杨重山、朱白氏当堂对质如何？” “嗯，娄阿术二人的确嫌疑不小……” 主审官点了点头，随之抛下一支执字签，喝令道：“来人，去押娄阿术、杨兰氏上堂！” “是，大人！” 堂下应了一声，便有几个侍卫转身走出公堂。 看着几个侍卫的背影，范桶不知为何心里一跳，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范大人，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是是是，下官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范桶失魂落魄回到一侧的坐席。 “知府大人，我已经秘密派人分头找过了，没有找到娄阿术二人，想必远逃了，大人不必担心。” 坐在一侧的推官小声说了一句。 “希望吧……” 范桶叹了一声。 结果没等多久，希望……彻底破灭！ 因为之前离开的侍卫竟然像拖死狗般拖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到了公堂……正是失踪数天的娄阿术与兰翠花。 这对狗男女根本不是闻风而逃，而是被提前秘密关押了起来。 当时，永平帝在召见刑部尚书的时候，便已经将顾鸣所写的状纸给他看了个明白。 刑部尚书一回去，便已经秘密派人火速离京，提前开始行动，以防有人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一见娄阿术与兰翠花被带上公堂，范桶差点当场昏晕……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随之，主审官又相继传唤了几个证人，这几个人乃是杨府的下人以及兰翠花娘家的丫环。 经过一番当堂对质，事情的真相，终于开始浮出水面。 那几个下人一上堂便吓到了，根本不用上刑便一五一十开始交待。 当然，他们并未参与此案，只是当堂道出了一些隐密之事…… 杨重山能猜到妻子兰翠花与其干哥哥娄阿术之间绝对有猫腻，只是顾及面子，一直不愿点破，不愿面对。 但是现在，却亲耳听到几个下人交待，在此之前，兰翠花经常回娘家的的确确就是为了与娄阿术私会。 兰府上上下下，包括兰翠花的爹娘都清楚此事，只是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在杨重山被关押之后，二人更是肆无忌惮，娄阿术居然正大光明隔三岔五跑到杨府来…… 表面上是一对干姐弟，暗地里，下人们谁不知道二人之间的私情？ 只不过，当下人的哪敢多嘴？ “啪！” 等到几个下人叙述了一通之后，主审官重重一拍惊堂木，冲着娄阿术喝道：“娄阿术，你还有何狡辩的？” “大人，小人……小人知错……” 这件事，娄阿术心知否认也没用，因为两家的下人差不多都知道，干干脆脆认了下来。 据他交待，刚开始到兰家只是想炫耀一番，结果无意中看到了风情万种的兰翠花，一颗心便不由得开始蠢蠢欲动。 这小子在江湖中厮混多年，练就了一双好眼力，一眼便看出兰翠花骨子里那种不安分的天性。 于是乎，便开始借故接近。 干柴遇上了烈火，天雷勾动了地火，结果可想而知。 “大人，小人承认与兰翠花有私情，但也只是贪一时之欢娱，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杀朱大壮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 主审官冷冷地笑了笑，又冲着兰翠花问：“杨兰氏，你可认罪？” “大人，民女有罪，但是民女没有害人。 之前我家相公也讲过了他身体有问题，因此民女……民女才会……” “砰！” 主审官重重一拍惊堂木，怒声道：“休得狡辩，本官提醒你，单凭你与娄阿术苟且一事，本官便可判你个当街骑木驴之刑……” 此话一出，兰翠花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求饶：“大人，民女知罪，民女知罪，求大人饶命……” 这骑木驴堪称是一种令人谈之色变的酷刑，而且还得扒光了当街游行。 一趟街游完，就算侥幸活下来，以后恐怕也没脸见人了。 “本官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交待！” “大人，民女真的冤枉，真的没有杀人……” “好，看来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呈证物。” “是！” 很快，便有人将证物呈了上来。 “二位大人，你们也看看，这便是当初朱白氏所熬制过的药渣，正是这味药让朱大壮送了命。” 主审官让人拿着药渣呈给另外两个陪审官看。 “哦？许大人，这药渣可有什么名堂？” 其实，三位审案的官员早就心里有数，现在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经查，此药的配方正是杨重山经常服用的那味偏方……” “啊？” 杨重山不由大吃一惊。 “不过，这味偏方却又刻意加重了药量，足足四五倍之多。 再加上朱大壮当时染病，身体虚弱，哪里承受得住如此猛烈的药效，故而……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大人，民女……民女有话要说。” 白灵忍不住启唇道。 “准！” “大人，药乃是杨老爷配好之后亲手交给民女的，民女拿回家之后便开始熬，熬好了之后便端给相公喝。 但是，民女相信杨老爷不可能故意配这样的药，民女也绝无害相公之心而私自换药。” “没错，你没有换药，杨重山也没有故意配要人命的药。 那么这药渣到底是怎么回事？定然就是有人趁你不备之时，偷偷把汤药给换了。” “啊？” 白灵愣了愣神，随之似想起了什么…… 那天她正在屋子里熬药，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吼失火了失火了。 她心里一惊，急急忙忙走出去看，结果发现外面真的有烟，街坊们也纷纷走出来寻找火源。 结果发现，也不知是谁在巷子里点燃了一堆草，好在那草有点湿，没燃起大火，大家七手八脚很快将火给灭了。 之后，白灵又返回家里继续熬药。 这事当时她没放在心上，但现在回想起来的确很可疑，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以此引开她。 于是，白灵便将此事讲了一番。 “嗯，这就对了。凶手早就在谋划此事，趁着你煎药之际故意放了一把火，然后在外面吼一声失火将你引出去。 你一出门，凶手便趁机溜进屋里将药换掉。 毕竟你在医术方面乃是外行，就算换了药你也压根不知，因此，凶手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带证人！” “是！” 很快，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被人带上了公堂。 “小人阿金磕见各位大人！” “阿金，你且看看这公堂之上，可有你要指证之人？” “是，大人！” 阿金扫了一眼，随之指着娄阿术道：“没错，就是他！那天，小人亲眼见到此人往竹丛里扔了个小罐子。” “具体是哪天？” “就是小留巷失火那天，因为小人的家就在巷子里，所以记得很清楚。 小人做工的客栈离家不远，有人告诉我说我家巷子好像失火了，于是小人赶紧跑回去。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无意中看到此人扔小罐子，一时好奇便上前看了看，发现里面装的是药渣，还冒着热气……” 这事说起来也算是个巧合。 在主审官一行人动身之前，已经秘密派遣了几个手下提前抵达，其中有两个手下便住在阿金做工的那家客栈。 阿金返回客栈之后，无意中与另一个伙计提起此事。 这是因为当地有个风俗，家里如果有久病不愈的病人，便将病人喝剩的药渣倒到路上让行人踩，据说这样做可以让病人快些好起来。 但阿金看到娄阿术却将药渣连罐子一起扔了，而且还扔到一处竹丛中，这就有些让人想不通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两个手下借故找到阿金，一番旁敲侧击的打听，最终找到了那个药罐。 “好了……” 等到阿金讲完事情的经过，主审官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随之冲着杨重山问：“杨重山，你可还记得你当时交给朱白氏的草药配方？” “回大人，自然是记得的。” “很好，那你现在便写出来……来人，取纸笔！” 等纸笔取来，杨重山当堂将以前交给白灵的药剂配方写了出来。 “好，各位，本官这里还有一张药方，乃是此次随行的王大夫根据娄阿术扔掉的药渣分析出来的药方，现在便当堂将两张药方比一比。” 两张药方凑到一起一比…… “咦？药材与配比几乎是一样的。” “没错，几乎无差，而且王大夫也说了，这配方上的药乃是正常配方，无一丝毒性，任何人喝了都不会致命。 那么我们现在便可以确定，被娄阿术扔掉的药，才是杨重山所开的药。 而朱大壮所喝下的，却是被偷换了的致命毒药！”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娄阿术万万没有想到，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竟然就这么败露了，但依然还死鸭子子嘴硬大声喊冤。 “啪！” 主审官重重一拍惊堂木。 “娄阿术，你再狡辩也没用，就凭现在的证据本官便足以定你的死罪。 不过，此案还涉及到一些人，所在本案还没有结束……带证人！” 又带证人？ 娄阿术与兰翠花不由一脸呆痴。 “大人，冤枉，冤枉，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随着一阵哀嚎声，一个身着军服的男子被拉上公堂。 一见此人，娄阿术一颗心更是凉凉。 “各位，导致朱大壮暴毙的药方中有一味比较特殊，名为淫羊藿，一般的药铺里根本找不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抓住这一条线索，终于在新坪县一家药铺找到了突破点。 此人曾去那家药铺配过一副药，其中就有淫羊藿。 重要的是，他抓的这副药虽然不是全部配方，但所抓的几味却与导致朱大壮暴毙的几味药完全相符。 更巧的是，此人正是娄阿术的手下……”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只是奉娄……娄阿术之命去抓药，根本不知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好了，带下去……” 主审官摆了摆手，随之冲着娄阿术喝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好辩的？” 娄阿术当然没什么好辩的了，干脆开始甩锅：“大人，都是兰翠花这个贱人出的主意……” “娄阿术，你血口喷人，你个没良心的……” 公堂之下，一对狗男女开始狗咬狗。 “啪！竟然咆哮公堂，来人，用刑！” 一上刑，这对狗男女终于开始乖乖交待。 这下，案情的真相才算真正地浮出水面。 归根结底，还是缘于兰翠花的贪婪与放纵，最终引狼入室。 当然，杨重山好面子以及他所谓的忍辱负重还是占了极大的因素，如果当时能够当机立断，与兰翠花了断的话，也不至于酿成之后的祸事。 娄阿术之所以迷恋兰翠花，一是因为他一向喜欢成熟一点的，二来兰翠花也的确颇有些姿色与风韵。 再加上杨重山身体的缘故，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困在浅水里的鱼回到了大河，把个娄阿术迷弄的简直就像是上了天。 不过，娄阿术毕竟是个在江湖中跑油了的浪子，新鲜劲一过，又开始四处沾花惹草。 如此一来兰翠花可就有点不乐意了。 她可不是贪图一时享乐，而是想把娄阿术牢牢拴在身边，以免哪一天就飞了。 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毕竟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换作那些长年做农活的，到了她这个年龄哪里还有什么姿色可言？ 有些甚至看起来跟个老太太似的。 虽说她现在还算有几分姿色，但年龄终究是她的短板。 思来想去，她自认拴住娄阿术的心是不太可能的，但拴住他的人……问题应该不大。 因为她还有一个优势：银子！ 虽说杨重山只是一个举人，但杨家几代人的积累，家里还是有不少田产与积蓄的。 故此，兰翠花便开始用银子收买娄阿术。 不过这女人很狡猾，她采用的是一种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你娄阿术来，老娘就给你银子，你不来，便没有银子。 但她这样的做法却也让娄阿术的心态开始发生改变。 一开始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单纯的找个乐子，之后便开始意识到，这个女人不仅仅只是好玩，而且还很有钱…… 于是乎，娄阿术变得更加殷勤，甜言蜜语百般哄兰翠花开心。 兰翠花虽然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但又怎么可能是娄阿术的对手？ 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娄阿术心里很清楚，便就将计就计一步步让兰翠花深陷。 兰翠花想的是得到娄阿术的人，但娄阿术却想的是人也要、心也要、财也要……可谓贪心十足。 双方各怀心思，向着各自想要的方向发展。 但没想到，白灵的出现却让这一切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一开始兰翠花并不在意，反倒还有几分窃喜。 因为她自己在外偷吃，心里终究是有些发虚的…… 她心里很清楚丈夫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对她与娄阿术的事肯定早有察觉，只是碍于面子强忍着，以免传扬开来身败名裂。 但是，万一哪天忍不下去了，非要撕破脸呢？ 因此在发现丈夫与白灵之间似有些不清不楚时，她终于为自己的行径找到了借口，仅有的一点愧疚也一扫而空。 总之她的心理就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开心、我开心，大家开心…… 第三百零一章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我要你原形毕露! 不过，时间稍长兰翠花却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本以为丈夫只是图个新鲜玩玩，结果却发现根本不像是玩玩那么简单，倒有点像来真的。 虽说白灵已经嫁人了，但朱大壮是个什么样的人兰翠花多少还是了解。 万一丈夫玩真的，花点银子将白灵买下来，相信朱大壮这家伙绝不会拒绝。 一旦白灵嫁过来，对她的威胁可就大了……搞不好，她这个正房夫人地位不保。 这可是她最大的依仗，一旦被休，恐怕回娘家也得受尽家里人的脸色。 如此一来，自然是寝食难安。 为了试探丈夫的态度，兰翠花趁着丈夫不在家时找了个借口将白灵责罚了一顿，并将其赶回家。 结果杨重山一回来，听说此事之后大发雷霆，当着下人的面扇了兰翠花两个耳光，随之又去将白灵接回府。 这下，兰翠花的心真的寒了。 但她又不敢与丈夫对着干，那样只会让丈夫彻底和她翻脸，一切再无回旋余地。 于是，便与娄阿术倾诉了一通，让娄阿术帮着想法子对付白灵。 一听此事，娄阿术也有些急了。 毕竟这也关系到他的利益，兰翠花要是失去了杨府女主人的地位，那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思来想去，这小子一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杨重山一并除掉。 杨重山乃是独子，他一死，杨家偌大的家业自然归兰翠花这个正房夫人。 于是，娄阿术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一开始兰翠花不同意，毕竟人命关天的事，而且丈夫一死，官府怎么可能不查她？ 但最终还是架不住娄阿术的游说…… 重要的是，娄阿术想了一出借刀杀人之计，不杀杨重山，也不杀白灵，而是杀朱大壮，再嫁祸给杨重山二人…… 听完娄阿术的想法，兰翠花左思右想，感觉这个法子的确不错。 不过，娄阿术又提出了一个条件，他可以帮着完成这个计划，但是等到风头过后他要与兰翠花成亲…… 说白了，他要鸠占鹊巢，以主人的身份入住杨府，达成人财两得的目的！ 兰翠花也没办法，只能同意了娄阿术的要求，并且二人还私下里签了一份契约。 之后，娄阿术开始处心积虑寻找机会…… 在成功得手之后，又让兰翠花拿出一笔银子买通县令迅速抓捕了杨重山与白灵，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坐实二人罪名。 但娄阿术千算万算，却没料到王坝旦的独断专行激起了一众士子的愤怒，纷纷上书府衙替杨重山鸣冤。 这下，娄阿术有些慌了神…… 为了自保，兰翠花不得不咬牙又一次拿出一大笔银子交给类阿术去打点关系。 这一次，娄阿术找的正是他的那个靠山，府衙的驻军守备雷钧。 按理娄阿术以前只是个江湖混混，又是如何攀上雷钧的？ 说起来也是这小子走了狗虱运。 有一次，雷钧的老娘亲坐着轿子出城上香，刚出城门不远，不料一匹惊马直直冲来…… 巧的是娄阿术正好就在一旁，这小子落难已久，一直就想找机会翻身。 不过这小子当时的想法很奇葩。 他早就看到了这顶华丽的轿子，也看到了两个随行的丫环，只当是哪家的小姐。 一见惊马冲来，雷钧热血一冲……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的佳话。 要知道，戏里、坊间可不乏这类的桥段。 一下子，娄阿术也不知打哪里涌出来的勇气，侧着身子猛地向着那匹惊马撞了过去…… 虽说结果把自己给撞翻了，手也摔折了，但幸运的是他的努力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将那匹惊马撞得偏了一点方向，没有与轿子正面冲撞，险险错开。 等到轿中人惊魂稍定，走下轿时，娄阿术方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佳人，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正是雷钧的娘亲。 老太太也算一个感恩的人，带着娄阿术一起去上了香，又带着一起回了府，让儿子雷钧当面道谢。 雷钧也算是个孝子，便给娄阿术安排了一个校尉的职务。 且说娄阿术找到雷钧之后，也不敢隐瞒，将与兰翠花合谋之事详细告之了雷钧，并奉上银子，央求雷钧帮忙打通府衙的关系。 否则，一旦查明真相，他小命难保。 结果雷钧却不敢收这笔烫手的银子……毕竟他不像王坝旦那样的捐官，大字不识几个只知敛财。 如果是普通百姓倒没什么，关键涉及到一个举人，而且此案还惊动了一帮士子，这万一闹大了岂不是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但又念着这小子毕竟救过母亲，于是便想了一个变通之计，直接将娄阿术介绍给知府范桶，然后撒手不管…… 这范桶虽不是捐官，但却是个贪婪之辈。 一听此案的由来便知发财的机会来了，当即狮子大张口索要五千两银子。 娄阿术无奈，只能再次回去找兰翠花…… 兰翠花不大相信娄阿术，怕他从中克扣，便提出要亲自面见知府谈。 结果这一去…… 娄阿术心里很是憋屈，但也没办法，他哪惹得起知府大人？ 最终，兰翠花花了三千两银子，总算是摆平了此事，杨重山与白灵被押解到府衙不久便定了罪，判了个秋后处斩。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揭过了，哪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案情居然会在最后关头来了个大反转。 正应了一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啪！现在，案情已经水落石出，本官宣判，娄阿术、杨白氏二人罪恶滔天，判斩首之刑，秋后执行。 杨重山、朱白氏乃受人诬陷，本官宣判你二人无罪，当堂释放。 另，恢复杨重山举人功名，相关公文待本官回京之后着人办理……” 除了这些，范桶以及府衙另外两个协办此案的官员也被当堂罢了官职收监，待押回京城继续问审。 包括雷钧在是一样，押往京城问审。 虽然他自以为机智没有收银子，但明知娄阿术杀人栽赃却隐瞒不报，反倒还助其瞒天过海，自然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消息一传开，一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特别是一众读书人，更是奔走相告……毕竟，他们中有许多人也为了此案出过一分力。 重要的是，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次之所以能够打赢这场官司，全靠了一个特殊人物：戍国公顾鸣！ 如果不是戍国公一番明察暗访，又亲笔写下状纸，杜容辉又怎么可能去告御状？而且一告就准？ 当然，最感激顾鸣的人自然是杨重山与白灵。 杨重山备下厚礼，带着白灵一起专程去了一趟郭北县以示感激之情。 之后，有好事者将这桩奇案编成了戏曲、编成了评书，流传于大街小巷、流传于乡野之间，让更多的百姓知道了这桩奇案，以后其幕后的精彩故事…… 不过，这件事对于顾鸣来说，也不过就是人生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件。 但对于顾鸣无非就是举手之劳，顺手而为。 接下来，又进入了一段波澜不惊的平静日子，看书、写字、做文章、画画、弹琴…… 另外，书院也开始进入了招生筹备。 虽说书院又有了重新规划，但最初设计的已经基本完成，可以少量招收一批学生作为试点。 当然，要招学生的话就离不了招募一些有影响力的名师。 在顾鸣的强大号召力之下，江南不少有名的才子一个个登门而来……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唐演、祝之山、徐贞卿三大江南才子。 以及李清婉、苏雨、夏若若等等一些知名的女才子。 这是因为顾鸣还打算专门设定一个女子书院。 不过，女子书院所学习的内容与常规书院有所区别，主要以诗词、史学、琴棋书画为主，力争将学员培养为多才多艺的才女。 得知此消息之后，柳如令也专程从京城赶了过来。 她可是诗词书画样样俱通，在女子书院任个女先生绰绰有余。 另外，顾鸣没有忘记杜十娘，因为她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同样也很在行。 书院的名字顾鸣早就拟定了，叫“文道书院”。 至于女子书院，便叫“文道书院女子分院”。 而且与其它书院不同的是，顾鸣还对外宣布了文道书院的办学宗旨：旨在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员。 科举考试的实施，让天下学子找到了一条入仕的途径。 特别是对于家境贫寒的学子来说，参加科举乃是唯一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为了能够高中，天下一众学子开始埋头苦读……什么凿壁偷光、头悬梁锥刺股之类的励志故事一时传为美谈。 但是，在不知不觉间，读书人竟然与许多贬义词，或是含有贬义的话挂上了钩。 比如“迂腐”、“老学究”、“酸秀才”、“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弱不禁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等等等等。 关键是，不仅仅是百姓这样以为，就连许多读书人居然也此为荣，认为有力气的就是粗人，会功夫的乃是莽夫。 读书人，就应该文文弱弱，方才显得儒雅。 说白了，这便是科举考试所带来的不利的一面。 儒家大兴之时，读书人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除了读书，还得修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正所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既然顾鸣要兴儒道，那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弟子只会死读书、读死书，一个个成为文弱书生，遇上稍微孔武有力的人，便饱受欺凌。 正如民间老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为什么说不清？因为对方压根儿不和你讲理，而是用拳头跟你讲道理。 在这时候，说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以理服人”之类的话是起不到一丝作用的，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先将对方打倒，他才会乖乖听你讲道理。 顾鸣对此是深有体会的，毕竟他在外降了不少妖魔鬼怪。 有些妖魔，讲了道理之后或许能够幡然醒悟，从此洗心改面，一心向道。 但遇上像树妖姥姥、黑山老妖这类的，就算说破天都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绝对武力压制。 正是基于这些道理，顾鸣才会提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办学宗旨。 如果一味只追求科举考试的人，不好意思，请绕道！ 当然，顾鸣也不会生搬硬套古老的君子六艺。 比如御，依据古老的传统乃是御驾马车，射，指的是射箭的技术。 今日不同往日，君子六艺也在悄然发生改变，比如剑术，已经成为君子六艺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御，也变成了骑，也就是骑术。 总而言之，顾鸣就是要彻底改变人们对儒家的偏见，重现儒家当年的辉煌。 …… 时间，缓缓的流逝。 陇南。 通往县城的官道上，人来车往，一副热闹景象。 一个面色黝黑的壮汉剔着牙，紧跟在一对夫妇身后，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妇人的身上扫来扫去，嘴角隐隐淌着口水…… 一看这家伙的神情就不是什么好鸟。 “阿弥陀佛！” 这时，一个年轻和尚突然走了过来，拦在了壮汉身前。 “滚开，臭和尚，休拦住老子看美人……” 壮汉一脸不耐，骂骂咧咧伸手去推和尚。 和尚身形一闪：“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我要你原形毕露！ 般若诸佛，地藏法眼，般若巴嘛空，现形！” 随着和尚的大喝声，官道上瞬间混乱一片…… 因为那个壮汉还真的变了个形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野猪。 体形怕是快有一头牛那么大，嘴角的獠牙如钢刀般闪着寒光，嘴角滴着腥臭的粘液，就算是一些胆大的路人，也不由吓得惊魂失魄…… 毕竟这么大的野猪样子本身就很恐怖，再加上这只野猪之前还是一个壮汉…… 不怕才怪！ “嗷~” 野猪精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一低头，向着和尚恶狠狠冲撞过去。 这个和尚，正是四处捉妖的法海。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法海，开始明辨是非与善恶，并非见妖就捉，主要还是要看对方是否为祸世间。 最近，陇南一带发生了几起离奇命案，死者全是妇人，死状忍不忍睹…… 法海一路寻踪而来，终于找到了这只好色而残暴的野猪精。 很明显，这家伙又盯上了刚才那个妇人。 这个女人与前面死去的几个妇人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用来坐凳子的地方特别大。 或许，这就是这只野猪精的一种特殊嗜好吧。 眼见野猪精恶狠狠冲撞而来，法海却不慌不忙，一手托金钵，一手结印大喝道：“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一道佛光隐现，那头野猪精犹如撞墙一般撞得晕头转向。 “收！” 随之，法海手托金钵再次喝了一声。 顿见那金钵释放出一道金光将野猪精笼罩其中。 野猪精惨叫着，庞大的身体仿佛漏气一般迅速缩小，短短几息工夫便吸到了金钵之中。 “好！” “大师好样的！” “高僧，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啊……” 一众路人回过神来，不由得一个个赞叹不已。 “阿弥陀佛！” 法海冲着人群合什揖了一礼，随之转身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其实，如今大燕朝境内活动的妖已经少了许多。 特别是一些如当初的黑山老妖那般盘踞多年，名声在外的大妖更是大多消声匿迹。 有的是被灭了，有的是吓得自己躲了起来。 这倒也不是法海一个人的功劳。 固然，法海很勤快，一年差不多有半年都在外捉妖。但天下这么大，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主要还是因为大环境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顾鸣刚穿越到聊斋世界时，不夸张地说，妖魔鬼怪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走个夜路遇鬼那是常态。 但是现在，妖魔鬼怪至少减少了一大半。 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法海、顾鸣、燕赤霞等人有目的地击杀盘距各地，祸乱世间的大妖恶鬼，起到了警诫作用。 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朝廷开始逐步实施仁政，秉承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力争国泰民安。 这就像是在一个脏、乱、差的环境之下便很容易滋生苍蝇、老鼠之类的害虫。 在相对干净的环境之下，苍蝇、老鼠之类的害虫自然而然就少了。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种天道规则。 世道一乱，战祸连天、哀鸿遍野、盗匪流寇四处作乱，百姓怨气冲天。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王朝气运衰竭、正如黑夜降临，自然也就滋生了各类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生存乐土。 现今天下，虽然还称不上什么太平盛世，但在永平帝的努力之下，推出了一系列减赋税、轻徭役、治恶吏等等措施，令不少百姓开始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 如此一来，百姓自然是感恩戴德，王朝气运也随之而节节攀升…… 第三百零二章 鸣沙山、月牙泉、快活庄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各类妖魔鬼怪自然而然也就开始大幅减少。 当然，这也要分情况。 如若顺应天意，一心求道者，无论是人、是妖、是鬼，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反倒是如鱼得水，更加利于自身的修炼。 然而自古以来，总是会有一些逆天道而行者。 ……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自古以来，玉门关便为中原边关要塞，地处西北荒漠，乃通往西域的重要通道。 谁也说不清在这里发生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战争，也说不清那黄沙之下到底埋了多少士兵与战马的枯骨。 但如今，由于西域各国纷纷向大燕称臣，边关几无战事，故而在玉门关驻扎的边关将士只有区区数千。 但，兵力虽大幅减员，防守方面可没有因此而减弱。 神机炮、巨弩、以及人手一把火铳的神机营，更比以前的大军震慑人心，令周邻小国根本不敢妄动分毫。 除了军事方面的强大震慑，永平帝又根据顾鸣建议的方案，陆陆续续与周边国家建议了外交关系，双方互派使团、商队等等，进行文化、工艺、物资等等方面的交流与互换。 如此措施，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大有裨益的。 大燕朝虽说在人文、工艺、农业等等方面都占绝对优势，但终究还是会有短缺之处。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取长补短。 比如在物资方面，北方部落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提供大量的牛、羊肉之类，而这恰恰是中原地区所稀缺的。 还有皮毛、草药、香料、瓜果、粮食种子等等。 当然，北方部落与西域各国的收获更大，毕竟他们的物产、物资相对大燕朝匮乏的多，这也是之前他们一直想要攻占中原的缘由。 无他，眼红！ 丝绸、茶叶、陶瓷、工艺品、稻米……等等，在西域各国都是相当受欢迎的。 同时，大燕朝派出的使团也开始在周边邻国传播大燕朝的文化与工艺。 学习中原文字，了解中原文化，在周边国家的贵族中已经逐渐形成了一股风潮…… 这一切，归纳起来其实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文化入侵。 这远比战争有效的多。 战争可以征服一个国家，但却不一定能够征服人心。 因此，顾鸣正是想通过朝廷的力量，全面推广“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的儒家核心思想。 当然，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如今的玉门关，虽然依然有边关将士把守，但却没有了以前战乱时的肃穆与苍凉，而是人来车往，一派热闹的景象。 西出玉门关，便进入了茫茫沙漠。 不过，为了便于双方的人员与物资交流，大燕朝与西域各国协作打造了一条通道，沿途设有路引与驿站，以方便商队与族人穿越沙漠。 有了路引，只要不是遇上大风沙之类，便不用担心在沙漠中迷路。 驿站的存在，给一路劳顿的商队与旅人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休息环境，同时也能在这里补充食物与水。 如此一来，更是加速了双方的物资交流。 正常情况下，为了安全起见，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走官方通道。 但凡事都有例外。 距离玉门关数十里开外，有一片连绵起伏的沙丘地带，曰“鸣沙山”。 鸣沙山附近有个终年不竭的小湖泊，形如月牙，故名月牙泉。 因为有水源，因此这里也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绿洲。 按理说，朝廷当初在打造通往西域的官道时理当选择鸣沙山，因为这里不仅有绿洲，而且从此经过的话距离也是最近的。 但鸣沙山自古以来不太平，各类胡匪、马贼、沙狼、毒蛇、妖魔常在此出没，不知有多少人命殒于此。 为了安全起见，双方最终避开了鸣沙山，另外辟了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但，也不知是谁在月牙泉边建了一处庄园，名曰“快活庄”，一听这名字，便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据说快活庄有四大特色：美景、美食、美酒、美人！ 有人说那里是天堂，也有人说，那里其实是地狱。 各种各样的传说反倒更为其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吸引了不少猎奇者前往一探。 …… 这天晚上，顾鸣“慕名”来到了快活庄。 距离上次升级已经过去了三年多，如今，他的系统人物等级已经提升到侍郎。 再升级的话，便是大学士。 根据顾鸣的推测与实践，相对于这俗世间的修炼界，他的实力已然达到了巅峰境界。 再往上，便会突破一个瓶颈，突破一个临界点，迈入传说中的“红尘仙”之境。 根据上古传闻，红尘仙虽在红尘，但其境界、神通已与真仙无二，不出意外的话，可与天地同寿。 当然，不管传说是真是假，顾鸣的追求可不止这一点，因为大学士之上还有更高的等级。 成圣，才是顾鸣的终极目标。 虽说永平帝已经册封他为亚圣，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封号，好处无非就是大幅提升了名望，相应的也会有气运加身。 但是，顾鸣心里很清楚，他距离真正的亚圣还很遥远，更不要说圣人。 这次前来，顾鸣扮成了一个飘零江湖的书生。 一袭白衫、腰挎佩剑，既不失士子的儒雅，又有几分江湖侠士的风范。 “月牙泉……” “再次”来到这里，顾鸣恍若隔世，喃喃自语。 其实，也不算恍若隔世，而是的的确确隔了一世。 前世时，顾鸣听说过不少关于月牙泉的神秘传说，于是慕名参团而去，结果……分明就是卖家秀与买家秀的区别。 还不如随意找处乡下看看水塘。 月牙泉再美，那也属于遥远的过去，正如一个已然凋零的绝色美人。 但现在，呈现在顾鸣眼前的月牙泉远比前世传说中的还要美，宛若大漠中的世外桃源。 粼粼的水波倒映着天上的月牙，显得如诗如画。 四周生长着一些具有沙漠风情的树，映衬着不远处起起伏伏的沙丘。 沙丘下，耸立着一幢灯光通明的大宅院，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喝酒划令之声、莺歌燕语之声…… 这处大宅院，正是快活庄。 名字虽然粗俗了一点，但也算应景。 “公子，就你一个人？” 顾鸣一到山庄门口，在外负责招呼的伙计下意识探头看了看。 “没错，就一个人，怎么？贵庄还有不接单客的规矩？” “哈哈，公子真会说笑，小人只是见公子一个人在外行走，有些奇怪罢了。 不过，看公子佩着长剑，想必也能自保……” “行了，这个你用不着关心，带本公子进去。” “是是是，公子里边请！” 一进大门伙计便开始卖力地推销起来：“公子，小的可不是吹牛，咱们这山庄虽然地处荒漠，除了偏僻之外，各方面的条件少有能比的。 在这里，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各样的美食可谓应有尽有。 当然，美酒、美人更是少不了。 美酒有中原传统的佳酿，也有来自西域风情的葡萄美酒。 美人嘛……嘿嘿，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说，那真叫个美女如云，中原的、西域的、各部落的……总之各类美人都有，任君挑选，保君满意。 不是小的吹牛，无论多么挑剔的人，来到咱们这里总会找到喜欢的……” 听到伙计一番滔滔不绝的介绍，顾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公子，等见识了之后你就知道小的所言非虚了。” 不久后，伙计带着顾鸣来到了大厅。 这个大厅那真的叫大，比顾鸣见过的所有酒楼的大堂都要大，但桌子却摆的不多，大约有二十余张。 大厅里的摆设综合了中原与西域的风格，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此时，大厅里坐了大约七八桌客人，每桌都有姑娘陪着。 大厅里回荡着一阵阵调笑声、娇笑声，弥漫着一股子肉香、菜香、脂粉香。 顾鸣环视了一圈，问道：“这里太嘈杂了，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不过嘛……” 伙计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怕本公子没钱付帐？” 顾鸣探手摸出一大锭金子。 伙计眼睛一亮，赶紧弯下腰来，神情显得更加热情：“公子，请随小的来！” 在伙计的带领下，顾鸣进到了一间雅致的房内。 房间很大，设施也比较齐备，有桌有几有琴有画有床…… 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子令人迷醉的幽香。 “公子，小的去替你安排一些本庄的特色酒菜怎么样？” “嗯，去吧！” “那好，小的先告退，公子稍坐片刻，自有人前来招呼公子。” 伙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之退出房门。 果然，伙计刚走片刻，门外一阵香风袭来，四个风情各异的女子娉娉袅袅走了进来。 从容貌、装扮上看，其中两个明显是中原女子，另外则是西域女子。 虽说风情各异，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四个女子皆称得上是美人儿。 “公子万福！” 进门后，四个女子齐齐上前娇滴滴福了一礼。 顾鸣微笑着问道：“你们都是来侍候本公子的？” “如果公子看的上眼，我们便是来侍候公子的，如果公子看不上，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姐妹，总有公子喜欢的。” “不用麻烦了，就你们四个，都坐下吧。” “多谢公子！” 四个女子齐齐谢了一声，随之嘻嘻哈哈围着顾鸣坐了下来。 随之又开始自我介绍。 “公子，奴家翡翠！” “公子，奴家玲珑！” “公子，奴家风花！” “公子，奴家雪月！” “嗯，不错，四位姑娘人如其名，着实美哉！” “嘻嘻，多谢公子夸赞！” “不知公子此行要去哪里？” “嗯，四处走走，增广见闻。” “公子一会可要多喝几杯，咱们快活山庄的酒可都是人间佳酿。等公子喝的尽兴了，咱们四个姐妹…… 嘻嘻，定然会也会让公子品味到从未有过的快活……” 顾鸣不由笑了笑道：“是么？本公子可是天赋异禀，就凭你们四个……恐怕……还真不是本公子的对手！” “哎呀，公子你坏死了……” “嘻嘻，公子你是不是在吹牛呀？要不……先让奴家见识见识？” “不急不急，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怕就怕你们见识之后，一会连酒都没得喝了。” 此话一出，顿惹得四个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彼此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神色。 她们可谓是阅人多也，男人嘛，大多只会吹牛。 真要是真刀真枪上了战场…… 她们任何一个都能让对手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更不要说四姐妹一起。 笑闹了一会，酒菜开始上桌。 “来来来，公子，奴家先给公子满上一杯。” 坐在顾鸣身边的翡翠执起玉壶给顾鸣倒上了一杯酒。 “来来来，你们也一齐喝！” “奴家先敬公子一杯！” 几杯酒下肚，顾鸣这才似不经意地问：“对了，说起来四位姑娘都是佳人，为何会屈居于这荒漠之中？” “公子，外面有什么好的？这四周虽是荒漠，但咱们快活庄却似人间仙境一般，有得吃、有得喝、有得玩，又怎么会是屈居呢？” “就是，咱们快活庄多的是男人慕名而来，公子不也到了这里么？” “那倒也是……不过，本公子倒是有些好奇贵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不声不响就能在这荒漠之中修这么大一幢庄园。 如果方便的话，四位姑娘可否引荐一下贵庄主人？” 此话一出，四个女子不由脸色齐变，从她们的眼神来看，似乎有些惧怕山庄主人。 静寂了一会，玲珑不由强自一笑道：“公子，我家主人并未居于此庄，平日里也难得过来一趟，所以无法为公子引荐。” “对对对，公子到咱们快活山庄无非就是贪图个快活，又何必……” 风花也在一边帮腔。 只是，未等她说完，顾鸣却冷下脸来：“如果本公子非要见呢？” 此话一出，四女终于感应有点不对劲，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 “公子莫非是专程到本庄找茬的？” “雪月好心奉劝公子一句，进了本庄，我们四姐妹可以陪你玩个尽兴，让你品尝到什么叫人间极乐。 但是，如果公子想要闹事……那就别怪我们姐妹翻脸无情！” “哈哈哈！” 听到此番威胁之语，顾鸣不由哈哈大笑。 “人间极乐？除了这酒尚可，这一桌子的菜是什么东西做的，你们心里比谁都有数。” “臭小子，给你脸不要脸，姐妹们，做了他！” 事已至此，四个女人也懒的再装了，一个个原形毕露…… 说白了，她们根本就不是人，其中两只恶鬼，另外两个乃是这鸣沙山的沙蝎精。 顾鸣所谓的“慕名”而来，可不是为了见识快活山庄的风花雪月，而是听闻经常有人在此离奇失踪，这才前来一探。 果然不出所料，一到月牙泉便发现了整座山庄皆为幻化而成。 不过，对方的手法相当巧妙，而且道行不浅，修为要是不够精深的话根本难以看出端倪。 而且对方还采用了一种特殊的禁术，将山庄的阴气、妖气尽数收敛，就算是顾鸣也是走近山庄才隐有所感。 在迈进山庄时，顾鸣还接到了一个系统特殊任务：捣毁快活山庄，消灭幕后主人。 这次的积分奖励为：300积分。 看似比以前提升了数倍，但随着顾鸣级别提升到状元之后，系统发布的特殊任务奖励积分也开始成倍增涨。 升到侍郎之后，又一次提升。 总之，300积分算是中等水准，算不上最高积分奖励。 当然，奖励的积分相比以前是多了不少，但现在升级一次技能动辄就是上千积分。 商城里的道具同样也是如此，随着顾鸣等级提升，商城也陆陆续续开放了一些品质与等级更高的特殊道具。 只是，兑换这些道具需要的积分也相应提升了许多。 比如顾鸣常用的纸，普通的一张只需要几积分，但蓝色品质的却需要20积分一张，青色需要80积分一张。 因此，顾鸣虽然赚了不少积分，但花的也多，所以还是得精打细算才行。 且说四个女人现出原形之后，当即张牙舞爪扑向顾鸣，一副要将他撕成碎片的阵仗。 其实，这类事件在快活山庄经常会发生。 就在几天前，便有几个捉妖师相约着前来，想要破了这快活庄扬名立万。 结果……仅有一人勉强动了几下手，另外几个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温柔乡，吐尽口水而亡，一身的修为倒是便宜了几只小妖精。 “砰、砰、砰！” “啊~” 顾鸣坐在原处纹丝不动，但那两鬼两妖却像遭到重击一般倒飞而出，一个个忍不住发出惨叫声…… 以顾鸣如今的实力，对付这样的小妖小鬼根本用不着动手，只需涌出一丢丢浩气就能将对方震飞。 这，才是他所说的天赋异禀的意思，可惜几个小妖精给想歪了。 “姐妹们，你们先顶着，小妹去禀报总管大人。” 眼见情况不妙，雪月急急喝了一句，身体化作一缕轻烟便想遁走。 “呵呵，你们不是说要陪本公子玩个尽兴么？本公子还没有尽兴，一个也不许走！” 顾鸣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 “啊~“ 已然化作轻烟想要遁走的雪月再次惨叫一声，被一股无形力量给弹了回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几只小妖精别说动手，连逃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可以引荐你们山庄的主人了么？” 顾鸣微笑着问。 “上仙饶命，我们只是山庄里的小妖，根本没有资格见主人，也无法离开此庄……” “那谁有资格见？” “只有山庄里总管一级的才有资格自由出入山庄，时常见到主人。” “那你们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老巢在什么地方？” “上仙，主人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们也不太清楚，平日里也难得一见，庄里上上下下都将主人为大将军……” 大将军？ 听到这个称呼顾鸣不由心里一动。 玉门关是个特殊的地方，古往今来，大小战争无数，也不知埋下了多少亡魂。 难不成，这个山庄的主人便是曾经守关的一员大将？ “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什么大将军平日里藏匿于何处？” “回上仙，这个我们真不清楚……” 看样子，从这几个妖精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就只能出手逼对方现身了…… 第三百零三章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轰！” 快活山庄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响。 不过，倒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因为这里经常都会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有客人与客人喝醉了酒打架的、有争风吃醋的、有客人闹事被山庄打手殴打的…… 总之形形色色。 不过这一次貌似闹的有点大。 顾鸣之前所呆的那间雅间连带着附近的两间房屋直接崩裂，翡翠、玲珑、风花、雪月不仅现出了原形，而且还奄奄一息的样子。 附近一些喝酒的客人跑了出来，一见此景此情不由大吃一惊。 “天啊，她们……真的是妖精？” “这不废话么？趁着还没结帐赶紧走……” “难怪我朋友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消息……” 场面终于开始混乱起来，不少客人纷纷往山庄外涌。 “何人在此放肆？” 一个五大三粗，厨子打扮的男人拎着两把菜刀杀气腾腾走了过来。 “熊总管，就是那小子，他打伤了我们四个姐妹。” 有人指着顾鸣告状。 “小子，你找死！” 被称作熊总管的男人挥舞着菜刀杀气腾腾冲向顾鸣。 他的身形看似笨拙，速度却相当快，两把菜刀凌空斩下，刀光连成一片，仿佛两弯耀眼的月光。 “定！” 哪知，顾鸣却一动不动，只是启唇淡淡喝了一个字。 说定便定。 熊总管当即如一尊雕像一般定在原处，保持着挥刀相向的姿势。 这时，顾鸣转向看向四周，冲着那些一脸呆痴的客人道：“瞪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快活山庄所谓的美景、美食、美酒、美人，无非都是一些障眼之法，不仅蒙蔽了你们的双眼，还蒙蔽了你们的心智……” 说到这里，顾鸣念头一动，抬手抛出十数枚棋子，口中喝道：“世事如棋，一切皆幻，破局！” “轰！” 夜空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大的轰响，一时间沙尘弥漫。 不过，这还不算惊人的，最惊人的是，偌大的快活山庄突然消失无踪，只看到一些犹如废墟般的沙土与树木。 同时，在一股浩然之气的威压之下，山庄里的一众伙计、打手、姑娘再难维持人形，一个个现出了原形…… 一时间，鬼哭狼嚎，魑魅魍魉齐现身，吓得一些胆小的客人当场尿了裤子，甚至是直接晕了过去。 “想活命的就赶紧离开这里！” 顾鸣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快跑！” “额滴娘，想不到快活山庄竟然是个鬼窝……” 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一众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一个个飞快地往外冲。 不少现出了原形的妖魔鬼怪也想趁乱溜走，结果却发现它们根本逃不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然将它们困死在圈内。 这正是顾鸣刚才摆下的棋局效果，普通人不受影响，但这些妖魔鬼怪却没有办法逃离此局。 “上仙饶命，我等也只是被主人逼迫呆在这里的……” “你们主人到底是妖是鬼？” “主人乃是……乃是鬼王……主人生前曾是镇关大将军。” “如何才能找到它？如敢说谎，一个不留！”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上仙越过这鸣沙山，再往北三十余里就可以找到主人修炼之地。” “很好，你们先呆着吧！” 声音犹在回荡，顾鸣的身影却已消失无踪。 这一去，完全没有费一点神便找到了一众小妖所称的大将军。 因为这家伙已经有所感应，正准备率领一众部下前往山庄增援，结果顾鸣却先一步抵达。 此鬼王生前的确为镇关大将军，名叫宁武，已经死去近千年。 当年的那场大战乃是他一生的耻辱。 自他担任镇关大将军以来，可谓是身经百战，从未有过一场败绩，因此也被人称之为常胜将军，深受朝廷赏识。 偏偏，在一场己方占绝对优势的战争中，他却输的一败涂地，甚至还被敌将一枪透胸，并将之拖回敌营曝尸数日。 最终援军杀到赶走了敌军。 但他的尸首却在混战中长埋于黄沙之下。 他之所以会输，并非他实力不够，也不是轻敌，而是万万没有想到己方阵营出了奸细。 而且奸细的身份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只是一个负责喂马的马夫。 敌方剑走偏锋，重金收买了马夫，令其在征战之前给战马喂了一些特殊的料。 结果一上战场，战马便纷纷脱力，还未进入激战己方阵营已经自乱了阵脚，以致军心动摇，士气大失。 反之，敌军却士气如虹，趁乱冲杀，最终大获全胜。 宁武死的憋屈，以至怨气积郁不散，再加之一生杀人无数，最终变成了一只厉鬼。 再经过多年的修炼，更是成了一只实力强大的鬼王。 这家伙将玉门关、鸣沙山一带的亡魂、小妖通通收服，变成了他的部下，之后又一手策划了快活庄，专门挑选一些血气旺盛的男人下手，吸其精血与魂魄，以供他与一众手下修炼。 虽常有一些修炼中人也或是猎妖师找上门来，但几乎都用不着他出手，一众手下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今日，山庄竟然被人给破了，看来对手实力不俗。 于是乎，宁武当即召唤数十部下准备前往快活山庄，结果对手却已经找上门来。 “小子，就是你毁了本将军的快活庄？” 眼见顾鸣一副书生装扮，年龄也不大，但却颇有几分气势，宁武心存疑惑之下便开口喝问了一句。 顾鸣却淡淡回道：“无论你生前如何英勇，立了多少功劳，但你如今的行径却已犯下了滔天大罪。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放肆，你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跟我家将军说话？” 宁武还未开口，身侧一个手下却已勃然大怒，抬手挥出一只巨大的鬼爪凌空拍向顾鸣。 结果却万万没有想到，鬼手飞到对手上空时，却突然消融于无形。 “这……” 那个手下一脸呆痴。 没等他回神，顾鸣已经瞟了过来，启唇淡淡说了一个字：“死！” “啊~” 夜空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刚才那个手下竟然一头栽倒在地，随之便见其身体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如此神通，吓得一众手下心惊胆颤，寒意陡生…… 包括宁武在内也大吃一惊。 根本他根本没看到顾鸣出手，只是喝了一个死字，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其实，顾鸣这一招的确有点言出法随的意味，但距离真正的言出法随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这一招乃是他融合了出口成章技能，辅以自身的浩气以及强大的精神力而创新的，命名为：夺魂。 名字很直接，就是剥夺灵魂的意思。 这一招用来对付鬼魂之物相当有效，因为鬼魂无实形，只有魂魄。 当然，也要视对手的境界而言，道行高深一点的效果就不大了。 但这一出手，却把宁武及其手下给惊到了…… “小子，本将军宁要将你挫骨扬灰！“ 宁武很快回过神来，决定先下手为强，而且一出手就是究极大招。 “呜~呜~” 一阵刺骨的阴风掠来，一时间风沙漫天，月色昏黄。 随之，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笼罩而来…… 顾鸣略微抬头，方才发现这团巨大的阴影竟然是一个如沙丘般大小的骷髅头。 真可谓是遮天蔽月，看起来分外惊悚。 骷髅头一现，便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吼声。 听不太清楚它吼的是什么，有点像杀，有点像冲……总之，肯定是一种命令的方式。 因为吼声一起，地面当即开始颤动起来，伴随着千军万马奔腾厮杀之声。 四周八方出现了数不清的士兵、战马、战车，携卷着漫天的风沙如洪峰爆发，也如沙尘暴一般向着顾鸣席卷而来。 当然，这些士兵、战马、战车并非真实的，但也并非幻影，而是宁武动用了全身的力量召唤了无数亡魂，再配合它的能量与四周的沙法所形成的绝杀效果。 一旦将对手卷入其中，可谓是渣都不剩，神形俱灭…… 眼见着千军万马奔涌而来，顾鸣却似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哈哈哈，本将军以为你小子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是不是被本将军的骷髅头给吓尿了？吓得不能动了？哈哈哈！” 眼见着自己的攻势瞬间将对手吞没，宁武不由得意地狂笑起来。 动静持续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漫天风沙开始慢慢消散，夜空中的巨型骷髅也渐渐隐去。 昏黄的月色，也开始变得皎洁起来。 这也是宁武的极限，毕竟这一招相当耗费精神，他也不可能持续太久。 不过，用来对付一般的高手已经绰绰有余。 别说一个，哪怕是十个，甚至更多，只要陷入他的千军万马，根本支撑不了太久便会粉身碎骨，连魂魄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什么？” 等到烟尘散尽时，宁武却大吃了一惊。 因为顾鸣依然站在原处，背负着双手，衣带飘飘，一副观山观景的悠闲神态。 “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顾鸣看着一脸呆痴的宁武淡淡道。 “这……这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索你命的人！” 顾鸣回了一句，随之抬指一弹，一点小小的火焰如烟花般升腾而起。 宁武惊魂不定，下意识抬眼看向那团微不足道的火焰…… 火焰升腾到半空，却如烟花一般爆开，瞬间幻出数不清的火星，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夜空中，响起了顾鸣飘忽不定的声音。 “啊……” “嗷呜……” 随之，又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嚎声。 宁武的那些个手下一沾上火星，哪怕只是一点，身上却立即开始冒烟、起火，无论它们如何打滚、施法、扑打，都无法令其熄灭。 宁武倒还好，因为在火苗升空之际它便隐隐感觉不对，提前涌出森森鬼气护体，挡下了落向身体的火星。 但，这只是第一波攻势。 随着顾鸣的手势，夜空中又出现了一团火苗，不过这团火苗却没有爆开，而是化成了一只火鸟。 初始只有拳头大小，但在向下掠落时，却瞬间变得丈许大小。 火羽一扇，火焰便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将宁武困在了火圈中。 “哼，你以为凭借这火圈就能困住本将军？做梦！” 其实这时候，宁武的心里已经心生惧意与退意，只是死鸭子嘴硬，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冷哼一声，随之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 见状，顾鸣只是嘲弄的地笑了笑。 到底是谁在做梦？ “呼、呼、呼……” 火圈中，突然又飞出数百上千只拳头大小的火鸟，密密麻麻在空中交错形成了一张火网。 这可不是凡火，如果是凡火的话怎么可能困得住一个鬼王？ “啊~” 随之，便听到夜空中传来一声凄冽的惨叫。 “别挣扎了，凭你现在的道行根本不可能逃出这个火圈……” “上仙，本将……小的知道错了，求上仙放小的一条生路。” 眼见逃走无望，本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态，宁武放低了姿态开始厚着脸皮求饶。 “放你一条生路？你残害了那么多人命，又何曾放过谁的生路？ 之前我便讲过，要送你去该去的地方，现在，时辰到了！” 说完，碧落握于手中，一边挥毫一边吟道：“阴阳有道，黄泉路开！” 话音一落，挥毫而就的八个字消融于夜空…… “呜~” 随之，又是一股阴风袭来。 一个冒着淡淡黑烟的漩涡凭空而现，透过漩涡隐隐可见黄泉路、忘川河…… “上仙，不要，不要送小的去地府，不要……” 眼见阴阳路开，宁武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求饶。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一时到了地府，以他的种种罪行铁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那真可谓是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不要……要……” 阴阳路一开，宁武就站在附近根本逃无可逃，身形不由自主被吸了进去。 等到他的身影与声音消失之后，气流漩涡这才慢慢消失无踪。 不久后，顾鸣又回到快活庄。 “上仙饶命！” “上仙，我等是被大将军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一众小妖小鬼纷纷磕头求饶。 顾鸣倒也没有大开杀戒，只杀了一部份明显不可能悔改的恶妖厉鬼，其余的，鬼魂一律送往地府，由地府自行审断。 而一些小妖则在警诫了一番之后予以放走。 毕竟顾鸣心里也知道，这些小妖小鬼绝大多数正如当年兰若寺中的女鬼，都是被控制之后不得己而为之，罪不致死。 …… “师尊！” “老师！” “见过亚圣！” 天明之后，顾鸣便从鸣沙山回到文道书院。他的身影一出现，便有不少学员也或是学院的老师纷纷上前见礼。 目前，书院只招收了第一批学生，其中文道书院招收了一百名，女子分院招收了二十名。 这批学生皆是经过了重重考核，最终由顾鸣亲自面试、圈点，方才有幸入学，成为顾鸣的第一批亲传弟子。 当然，说是亲传，绝大多数时间还是由书院的老师授课，顾鸣只是偶尔到书院讲讲经义，以及关于修炼方面的课程。 目前，学院的课程除了最基本的四书五经及相关的文化课程外，还包括了琴棋书画等技艺，以及修炼相关。 修炼方面，修身、修心兼而有之。 两年前，顾鸣又悟出了一套适合儒家修炼的心法，名曰：坐忘经。 该心法类似于道家的吐纳术，可吸纳天地之灵气，固本培元，强身健体，令精神变得更加充沛。 长期坚持修炼，更可修炼出真气。 一旦拥有了真气，也就意味着拥有了远超寻常人的力量。 当然，坐忘经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的，得有相应的天赋才能入门。 这也是顾鸣筛选弟子的条件之一。 当然，他筛选弟子的条件虽然苛刻，但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关系户…… 太子就不用说了，早就拜他为师了。 书院正式开始招生的时候，皇上与皇后娘娘亲自出面，走后门介绍了两个特殊的学生：宁阳公主与安云公主。 其实，顾鸣在宫中讲学的时候，两个小丫头一直就跟在太子身边一起学习，只是没有像太子那样正式拜师。 宁阳公主一听说顾鸣办了个女子书院，便跑到娘亲面前撒娇，说要去书院念书。 一开始，皇后娘娘不同意。 后来被女儿缠的没法了，便去找皇上商议。 皇上左思右想，最终决定让小女儿也一起去。 在别家书院皇上肯定不放心两个女儿的安全，但在顾鸣那里，他岂有不放心的道理？ 就这样，两个小公主先在皇宫里行了个隆重的拜师礼，随之欢天喜地来到了郭北县，成了文道书院女子分院的一员。 不过，她俩倒没有住在书院，而是由县衙安排了一个特别的行馆，并派人协助大内侍卫一起保护公主的周全。 结果两个小丫头只在行馆里住了两天，便找借口说什么为了方便随时请教老师为由，每日里从书院回来便赖在顾鸣家里。 这里可比在行馆好玩多了，有婴宁、玉儿、小青陪她俩玩，有师母宠着，更有那神奇无比的空间…… 当然，玩归玩，在学习上她俩还是很用功的。 一来是顾鸣敲打的严，二来，她俩在父皇面前也是保证过的，要是不学功的话……那就没啥好说的了，自己乖乖回宫。 顾鸣信步在书院里走着，突然，一阵吟诗声传了过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其声饱满深情，似又有些羞涩，同时还有一阵起哄之声。 顾鸣下意识遁声而去，结果发现有七八个书院的学生站在墙边，其中一个名叫康长生的学生一脸涨红，冲着一墙之隔的女子书院念着“关雎”。 关雎，乃是《诗经》首篇，也是流传最广，最为人熟知的一首经典诗句。 也常被男人用来向心上人示爱。 这帮臭小子，不好好念书，居然聚众在这里泡妞？ 也不知为何，这样的场景突然让顾鸣忆起前世的青葱岁月…… 想当年高中时代，他也曾写了一首情诗悄悄递给了自己喜欢的一个女生。 结果女生反手就上交。 最终，班主任让顾鸣当着全班同学念那首情诗…… “咳！” 顾鸣站在原处干咳了一声。 有个学生听到咳声下意识侧过头来…… 顿时，吓得脸色一惊，急急走上前来施礼：“见过师尊！” 书院中，有不少学生喜欢称呼顾鸣为师尊，以便与书院里其他老师区分开来。 而且，称呼师尊要显得更加正式一些。 一瞬间，一众学生的嬉闹声嘎然而止，一个个面红耳赤，急步上前见礼。 顾鸣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们是闲的慌？如果闲的慌的话，不妨去黑山跑上几圈？” 一众学生当即脸都绿了…… 黑山那么大，跑一圈都够呛，还要跑几圈？ 还好，有个学生稍微胆大一些，鼓足通气道：“师尊，弟子……弟子一等是在替长生同学鼓劲。” “鼓劲？长生，他们替你鼓什么劲？” 顾鸣不由瞟向刚刚背诗的那个学生。 “师尊，弟子……弟子……” 康长生一向腼腆，被顾鸣这么一问，更是一头大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还是刚才那位同学有些替之着急，拱手道：“师尊，长生喜欢隔壁一位女生，以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弟子等人担心他这样下去会影响学习，故而劝他大胆表白。 如果成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学习也有了动力。 如果不成，也好死了这份心，将心思放回到学习上。 今日……便是先陪着他练练胆子……” “对对对，师尊，弟子等也是为了长生好，免得他相思成疾。”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这样隔着墙念念诗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这首关雎虽然很经典，但用之表白的人不计其数，故而效果恐怕就没那么好了……” 要说这长生虽然腼腆了一些，但能被顾鸣选中为第一批学生，脑瓜子可是相当灵光的。 当下里便眼睛一亮，冲着顾鸣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弟子斗胆，还请师尊指点迷津。” 顾鸣爽朗大笑：“哈哈哈，好，今天我心情好，便教你一首诗，去，抬张案几过来，备文房四宝！” “是！” 一听老师要亲笔题诗，一众学生激动地应了一声，争先恐后跑去抬案几，寻文房四宝。 毕竟，他们来到书院之后，虽然见过顾鸣亲笔题的字幅，但却没人现场观摩过。 这下总算有机会亲眼目睹了。 “师尊，准备好了！” “师尊，我来磨墨……” 这时候，整个书院都已经轰动起来。 几乎所有的学生与老师都围了过来，想要观摩顾鸣现场题诗。 “这张纸太小，取长幅来。” 取长幅？意思是要写长诗？ 这下，一众人更加激动。 等到学生重新取过纸来，顾鸣这才提笔蘸墨，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写下了前世一首经典q名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第三百零四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在顾鸣前世，有四个被世人公认的才女：蔡文姬、李清照、上官婉儿、卓文君。 其中，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一起当垆卖酒的故事，可谓是流传千古，令后世之人津津乐道。 司马相如的才气自不必说，卓文君虽为女儿家，但也才华横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卓文君最为知名，流传最广的乃是一首“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或许，卓文君的诗才比不上李清照，名气与影响力也不如李清照，但这首“白头吟”却也不失为一首传世经典。 特别是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更是千古名句，被无数人传唱，也成为古今往来无数情侣之间的美好心愿与誓言。 可惜，自古才女多磨难，卓文君嫁错了郎，年仅十七，丈夫就嗝了。 好在娘家乃是当地巨商，拥有良田千顷，华堂绮院，奴仆无数。 卓文君丧夫之后便搬回娘家居住，直到遇上司马相如，她才真正迎来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当时，司马相如因郁郁不得志返回成都居住。 因其与临邛县令交好，又听闻卓文君才貌双全，便慕名来到了临邛县，并在县令的安排下到卓府作客。 席间，司马相如有意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弹奏了一曲《凤求凰》。 卓文君本身就是个才女，也听闻过司马相如的才名，一听此曲顿惊为天人，随之又躲在一边暗自观察了一番，不由得暗生倾慕之心。 宴会完毕，在临邛县令的帮助下，司马相如借打赏之机，借侍女之口，向卓文君委婉地转达了心中的爱意。 卓文君乃是个奇女子，敢作敢当，心知家里多半不会同意她与司马相如交往，便趁夜逃出卓府找到了司马相如，二人一起私奔，返回成都司马相如的家中。 卓父知道女儿竟然与人私奔，自然是羞怒不已。 不过，他倒也没有强行拆散女儿与司马相如，而是摆出一副断绝父女关系的姿态，一文钱也不资助女儿与女婿。 好在卓文君也不是普通女儿家，带着丈夫一起返回临邛，典当了自己的首饰盘下一家小酒坊，夫妻二人亲自站在垆前卖酒，与雇工们一起操作忙活，在闹市中洗涤酒器。 后来，卓父在一众亲友的劝解之下，终于回心转意，认下了司马相如这个女婿，并且予以资助。 ……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不久后，一阵曲声响起，伴随着康长生深情的吟唱声。 而弹琴者自然是顾鸣。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曲子都写下来了，再伴奏一曲又有何妨？ 假如能够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岂不也是功德一件？ 曲声一起，女子书院顿时沸腾起来。 “哇，这是谁写的曲子？太动人了……” “小曼，好像是你家长生哥哥的声音？” 被称为小曼的女生，全名叫叶小曼，也正是康长生暗恋的对象。 其实，康长生的心思叶小曼的几个闺蜜早就知道了，因此在叶小曼面前经常调侃，说她的长生哥哥如何如何…… “讨厌……” 叶小曼一脸羞红，内心里却泛起了丝丝涟漪。 “好浪漫……要是有这么一个男人肯为人家吟唱这样动人的曲子，人家就嫁了……” “死妮子好不害臊……” “一定是老师在弹琴，走，看看去！” 一时间，莺莺燕燕，嬉笑打闹着跑向院门。 平日里院门一般是关闭的，毕竟女子学院是独立的，不能让学生们随意串门。 不过，如此动听而又浪漫的曲子，别说这些小女生，就连夏若若、柳如令等一众女先生也听得如痴如醉，都想确认一下是否是顾鸣亲手所弹。 毕竟当今世上，能将古琴弹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并不多。 结果走过去一看，还真的是顾鸣所弹奏，案几上还有一幅墨迹未干的字幅。 之后，这张顾鸣亲笔所题的《凤求凰》成了书院的珍藏品，而且还由几个精通音律的女才子根据顾鸣所弹奏的旋律谱了曲子。 很快，这首《凤求凰》便在外面流传开来，火遍了大江南北，成为年度金曲，被无数人传唱。 当然，最大的受益人莫过于康长生，总算是得偿如愿，当着一众人的面向叶小曼表露了心迹。 而叶小曼也羞羞答答应了下来。 自此，书院里多了一段佳话，多了一对情侣。 …… 不久后，近两年没有发布新书的顾鸣终于推出了新作：三国演义。 这次的新书分为两种版本发售，一种是标准版，也就是全本。 另一种是以连环画册的方式发售的，节选了书中一些故事并配以插图与拼音，以方便一些识字不多的百姓欣赏。 比如桃园结义、煮酒论英雄、三英战吕布、空城计、三顾茅庐等等。 至于西游记，顾鸣其实已经写完了，而且还根据实际情况作了一些改动。 不过，鉴于自身的修为，顾鸣还是决定暂缓发售，至少也要等到自己的实力达到红尘仙的水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燕国正在快速发展，国运越昌盛，对于顾鸣的修炼与力量施展都有着莫大好处。 反之，却对邪魔歪道的克制作用也越大。 同时，建造于黑山中的书院第二期工程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这次的规模可就大多了，毕竟黑山乃是顾鸣的封地，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第二期占地七八百亩，足以容纳两三千学生。 而且功能也很齐备，除了学习之外，还配备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广场用于学习剑术、骑术，还有用于休闲锻炼的蹴鞠场所等等。 等第二期建成之后，之前的书院便全部改作女子分院，以便培养更多的女才子。 且说《三国演义》发售之后，又一次在大燕朝掀起了一股购书热潮。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而且，随着大燕朝与周边国家的文化交流，华夏文化也开始影响周边国家，学习中原文化的异域人逐步增涨。 还有不少人专程来到大燕朝学习中原文字、中原文化。 因此，顾鸣所写的书也开始流传到异域，部份书籍还经专人翻译成不同语言版本，更是令之销量大增…… 特别是这一次推出的三国演义系列连环画，在民间更是大受欢迎。 就算不识字，看看那精美的插画也是一种享受。 况且这次推出的连环画皆为注音版，稍微认识一点字的人，再配合《大燕字典》差不多就能看懂。 同时，这些连环画上的故事也受到了戏班、评书人的热捧，纷纷将之改编为戏曲与评书，更是加速了其传播度…… 这晚，顾鸣如往常一样进到法宝空间，先完成了系统日常，随之信步来到位于西侧湖边的一幢小院。 这幢小院并非原有的，而是一行人搬运了一些石料与木材自行搭建。 平日里，主要是舞清月在此静修，聂小倩与玉儿也经常在此修炼，便于舞清月指点她俩的修炼。 顾鸣一进院，发现岳母与妻子正坐在石桌边，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贤婿，你来的正好，我和小倩有点事与你商讨。” 没等顾鸣开口，舞清月便冲着顾鸣微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他过去坐下。 “哦？不知岳母大人有什么事？” 顾鸣坐了下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女儿，还是你来讲吧。” “是！” 聂小倩应了一声，随之冲着顾鸣道：“顾郎，刚才我与娘亲提到了玉儿的事，这一转眼又是三年过去，也该给她一个名份了。” “这个……不知岳母大人有什么意见？” 虽说这件事夫妻二人早就商议过了，不过当着岳母的面，顾鸣还是得征询一下意见。 舞清月笑了笑道：“我自然没有意见，而且你岳父也是大力赞同的。 贤婿，我与你岳父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包括小倩也是。 除了玉儿之外，小倩也与我提起过你的另外一个红颜知己洛妍……” “这个……岳母大人，小婿与洛妍的情况比较特殊，之前小婿也与小倩讲过个中缘由。” “呵呵，我知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可以的话不如趁早一并娶了，也省得让人误会我们不懂礼数。” “岳母大人，是这样，洛妍其实也不是普通人，现在尚未到成亲的时机，所以……此事可暂时不议，待时机成熟时，小婿自会提出。” “嗯，既如此，那就先纳玉儿为妾，毕竟你们……” 说到这里，舞清月停了下来，之后的话就不用说的太明了，顾鸣心里有数。 他与玉儿虽然无夫妻之名，但早已有了夫妻之实，的确，拖了几年也该给这丫头一个名份了。 于是，顾鸣拱手道：“一切但凭岳母大人作主。” “那好，回头我再你岳父商议一下，再择个日子正式迎玉儿过门。” 数日后，婚期便定了下来，差不多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纳妾不比娶妻，少了许多繁琐的礼节，所以时间倒也不算仓促。 而且这一次顾鸣也不打算大宴宾客，真要请的话……以他如今的声望与地位，不知要惊动多少人。 所以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对外不声张，只就近宴请一些至亲好友即可。 对于成亲这件事，虽说玉儿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婚期临近时，心情却又颇有些复杂。 换作其她的陪嫁丫环，这无疑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从丫环摇身一变为少夫人，好歹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更不要说顾鸣还是堂堂国公，就算是纳妾朝廷也会册封诰命，只不过品阶会比正房夫人低。 玉儿的心思很单纯，她只是一心一意想要侍奉姑爷，侍奉小姐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去争什么名份。 反之，还有些抗拒此事，因为她怕惹的小姐不开心，更不想因为此事而争风吃醋。 最终还是聂小倩晓之以理，再三相劝方才勉强应承下来。 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了身孕。 她可以不求名份，但孩子生下来总得有个名份吧？ 不知不觉，顾鸣又一次迎来成亲的日子。 相比上一次大婚，这一次低调了许多，只宴请了几桌客人。 一些听闻消息登门道贺者，都被顾府的下人委婉地挡了回去，说自家公子不想张扬，还请大家海涵云云。 这要是开了口子，可就有些难以收场了，所以顾鸣这次干脆一概不收贺礼。 当然，凡事无绝对。 有些礼是无法拒绝的，比如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派人送来的贺礼，以及几个至亲好友的贺礼。 成亲当晚。 玉儿披着红盖头坐在床边，十指有些紧张地绞动着。 虽说她与顾鸣早就双双坦诚过了，但是今晚不一样，特别是对于玉儿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因为，今晚她是新娘！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或许这就是一辈子最为难忘的回忆。 她虽不争名份，但既然已经嫁了，内心里自然还是感觉到满满的幸福与满足。 特别是…… 玉儿的手不经意伸到小腹处轻轻摩挲着，那里面，正蕴育着一个小生命。 多么奇妙的感觉。 玉儿还记得小时候村里的老人说，孩子有的是从地里种出来的，有的是从树上摘的，有的是打河里捞的…… 哼，骗人！ 玉儿一脸幸福的摩挲着小肚子，似乎能感觉到心跳声。 也不知道是她的心跳，还是孩子的心跳。 “吱呀~” 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玉儿赶紧将手放下来，再次紧张地绞在一起。 随之，又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 玉儿虽然知道谁，但还是忍不住颤声问了一句：“是……是姑爷么？” “傻丫头，都成亲了怎么还叫姑爷？” “人家……人家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 “那可不行，必须改！” 顾鸣微笑着坐到床边，并拉起玉儿的手说：“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再叫我姑爷别人会笑话你。” “玉儿……玉儿习惯了……要不，以后还叫姑爷好不好？” “不行，得叫相公，现在就改口。” “相……相……呜呜呜，人家叫不出口……” 玉儿假意呜咽起来。 “别装了……先把盖头揭了……” 顾鸣笑着揭下盖头，又拉着玉儿一起按照传统习俗喝了合卺酒。 随之，又一起坐回床前。 “好了玉儿，现在可以叫了。” “叫什么呀？” 玉儿装起了天然呆。 “当然是叫相公啊。” 玉儿撅起小嘴：“人家叫不出口嘛……改日好不好嘛？” 这一撒娇，更是让顾鸣怜惜不已，将玉儿搂到怀中喃喃道：“傻丫头，你和我一起都几年了，怎么还这般害羞？” “这……玉儿总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这可不是梦，这是洞房花烛……” “啊！” 玉儿突然尖叫一声。 因为，顾鸣的手突然滑向了她的肚子。 “叫什么？我只是检查一下……咦？好像孩子在动？” 一听此话，玉儿不由眼睛一亮，喜悦道：“姑……你也感觉到了呀？嘻嘻，玉儿也感觉到了。” “真的呀？坐着别动，让我好好听听。” 顾鸣一脸欣喜，侧下身贴到玉儿身前细细倾听。 这时，玉儿倒没有一丝害羞的表情，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骄傲……当然，这种骄傲并非恃宠而骄的骄傲，而是天生的，将为人母的自然心态。 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 过了一会，顾鸣不由惊喜道：“喂，玉儿，这不是错觉，这小家伙真的在动。而且，我可以断定十有八九是个臭小子。” “哇，真的呀？太好了，太好了，太……” 玉儿惊喜不已，忍不住欢呼了几声，但声音却又嘎然而止。 首先，她想到的是能为顾鸣生个儿子传承香火，这自然是一桩让人激动的事。 但随之玉儿突然想到了小姐……心情一下子又变得低落起来。 “可是小姐……小姐……” 顾鸣明白玉儿的心思，她并非想要争宠，而是事事优先考虑到小姐，生怕小姐的心情受到影响。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你这心态不对。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的是，无论是我，还是小姐，包括你在内，都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甚至可以说不再是凡人。 所以，你不能再用世俗的心态看待这件事，一切顺其自然。 什么传宗接代、荣华富贵，对于我们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我们将拥有漫长的生命。 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还将离开人世间……” “啊？离开人世间？” “玉儿，我说的离开人世间与你理解的不同，我说的离开人世间，说指我们或许有一天会去到传说中的仙界……” “哇！” 玉儿的眼睛又开始冒星星。 “好了，总之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既然已经嫁人了，那就得调整心态，不要老把自己再当丫环……” “哦，知道了！” 玉儿乖巧地应了一声。 “既然知道了，那就先叫一声相公来听听。” 玉儿扭捏了一会，终于启唇唤了一声：“相……相公……” “哈哈，这才像话嘛……” 不久后，房里的灯暗了下来。 …… 光阴荏苒。 不觉间数月过去，顾鸣终于升了一级：当了父亲。 正如他当初对玉儿所说，是个臭小子。 但不管是儿是女，对于顾鸣来说都无所谓，毕竟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自然也不在乎什么传宗接代之类的老一套。 总之，一切顺其自然。 其实有一点玉儿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一直很在意一件事，那就是她已经有孩子了，可是小姐却一直没有动静。 因此，她的心里终究有点担心，有点过意不去。 实则上，刚成亲的时候，聂小倩的确因为血脉的原因难以怀上，但现在早已迈过了那道坎，只要她想要，随时都可以。 只不过，她与顾鸣商议过，说现在想以修炼为主，孩子的事想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尊重妻子的选择。 再说了，目前他也正值修炼期，孩子多了也是个麻烦事，有一个先养着也不错。 虽说家里多了个孩子，但对于顾鸣的生活与修炼几乎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家里那么多人，根本不愁没人带。 孩子几个月时，家里又一次迎来喜事：婴宁终于化形了！ 说起来，这也要得益于舞清月的悉心教导，以及传授了婴宁一些狐族的古老秘法，让婴宁的修为发生了质的飞跃。 当然，婴宁的天赋也占了很重要的因素。 普通狐族幼年时只有一尾，而她天生就是三尾，就算血统比不上九尾天狐那般高贵，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婴宁化形之后，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粉嘟嘟的十分讨人喜欢，眉间之间充满了灵性。 这下子，家里变得更热闹了。 毕竟婴宁以前虽然一直都在，但不能说话终究是个遗憾。 现在，总算可以与大家交流了。 刚一化形，便能吟诗作赋，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让两个小公主眼红不已…… 对此，顾鸣也很欣慰。 毕竟他收留婴宁这么些年了，总算亲眼见证她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以婴宁的资质来说，修炼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早晚都会修成正果。 之后，日子如常。 聂小倩一行没事便呆在法宝空间修炼。 顾鸣除了日常任务与修炼，以及书院的教学，不时也会前往皇宫讲讲学，陪永平帝聊聊当下里的朝政，并提出一些建议。 目前，大燕朝已经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时期，可谓是国运昌盛。 军事方面，足以震慑四方，根本没有哪个国家再敢心生二心。 农业方面，当初成立的农业司已经初见成效，引进与改良了一些粮食种子，令粮食产量节节攀高，大大改善了朝廷与百姓缺粮的状况。 而且，这种势头还在持续，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工业方面，朝廷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力管控，而是挑选了一些民间作坊与官府一起合作，大力推进冶金、锻造、机械等等方面技术的发展。 同时，又大量招募民间工匠，令其相互交流，集思广益，取长补短，技术共享。 如此一来，更是让民间工艺呈现出一派百花齐放，欣欣向荣的景象…… 第三百零五章 《秦时明月》世界降临 冬去春来。 顾鸣的新作《秦时明月》又一次在大燕朝掀起了一股热潮。 这部作品乃是顾鸣根据前世所看过的一部同名动画改编而成。 故事的背景乃是诸子百家争鸣时代。 其中最具代表的有儒家、道家、墨家、法家、阴阳家、名家、农家、纵横家、兵家、医家…… 诸子百家争鸣，乃是华夏历史上最为璀璨的时候，涌现了不少圣人也或亚圣。 比如孔子、老子、庄子、荀子、孟子、墨子、鬼谷子……等等。 不过其时已是春秋战国已然走到尽头，强势的秦国已经陆陆续续灭了韩、赵、魏、楚、燕、齐六国，建立了大秦帝国。 秦王嬴政自认其功绩超越了史上的三皇五帝，故而始称皇帝。 不过，被灭的六国之民心有不甘，纷纷组织起来对抗大秦，故事就此展开…… 主角名为荆天明，其父乃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大侠荆轲，真正的身份乃是墨家统领之一。 荆天明的母亲丽姬，乃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与荆轲青梅竹马，感情十分深厚。 也正是因为她的美貌，结果却招来横祸，被秦王掳进了咸阳宫。 丽姬本欲自尽以保清白，结果却发现……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了荆轲的骨肉。 为了保住孩子，丽姬只能忍辱负重委身，以图寻找机会出逃。 秦王也算待她不错，丽姬生下儿子之后，秦王倒也没有为难她们母子，依然还是宠爱有加。 但，他的宠爱对于丽姬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因为丽姬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她早就动手刺杀秦王了。 后来，荆轲受燕国太子燕丹之重托，也为了入秦宫救出妻儿，经过一番精心策划之后，以献宝为名混入秦宫行刺秦王。 在易水旁，荆轲高声吟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大步而去。 结果，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依然还是失败，荆轲与丽姬双双殒于秦宫大殿…… 之后，荆轲的知己好友，有剑圣之称的盖聂义薄云天，带着好友之子荆天明在大秦铁骑的追杀之下一路逃亡…… 盖聂因为伤势过重而昏迷，之后天明与楚国项氏一族的后人项少羽一行带着盖聂来到墨家的一处秘密据点，想要救治盖聂的伤。 在这里，盖聂与天明分明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墨家统领之一，原本出自医家，有着医仙之称的端木蓉，以及燕国太子之女高月公主。 一场朝廷与江湖，以及江湖中各势力的精彩纷争慢慢展开…… 不过，故事内容虽多，但这本《秦时明月》却非，而是以一种有别于以往的连环画方式发售。 顾鸣将这种风格称之为漫画。 以前的连环画画风偏向于写实，所配的文字也比较多。 而《秦时明月》的画风明显简洁了许多，人物造型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用后世的词来说就叫做“卡通”化。 这套《秦明明月》漫画，顾鸣大幅精减了文字内容，有很多图只有寥寥几个字，甚至一个字都没有，而是通过人物的表情也或是场景来表达故事的内容。 其实，以图叙事早在远古时期便出现了。 那时候还没有文字，人们便以画的方式来记录一些大事件。 天长日久，慢慢也就形成了象形文字。 顾鸣之所以采用漫画的方式推出《秦时明月》，一是考虑到百姓的识字率不高，二来，也是想让文化的传播方式多样化。 对于当下里的大环境来说，漫画相对于常规书籍更加容易普及，更容易让普通百姓接受。 顾鸣有意精减了大量文本，尽量通过人物造型、表情以及场景来讲述故事。 只要稍微识一点字，几乎就不会影响。 甚至，哪怕是一个字不识，仅仅是看图，这本《秦时明月》也能让人看的津津有味。 故而这套漫画一推出，便引发了一股抢购的风潮。 不仅大人喜欢看，小朋友也喜欢……可谓老少皆宜。 当然，换句话说这也得益于顾鸣如今的名气与地位，只要是他的作品，不管是、画、诗词，只要一推出便会有人热捧。 不仅仅是大燕朝，包括周边的国家，顾鸣的名字几乎也是家喻户晓，被人誉为当世大儒。 漫画发行不久之后，书院第二期工程正式竣工，同时也迎来了一波报名的热潮。 虽说这次书院的规模扩大了许多，但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筛选条件依然十分严格。 经过近半年的选拔，最终选定了约八百余学员。 不过，这只是第一批，之后还会选拔第二批、第三批。 根据书院现有的规模，所定的学员名额大约为一千五百余人。 同时，黑山也有不少百姓陆陆续续搬迁而来，让沉寂多年的黑山终于开始有了人间烟火气息。 当然，百姓也不是说想搬就能搬到，首先要经过顾鸣的允许，然后再向官府报备方才可以举家迁移。 …… 这晚。 顾鸣闲来无事，不由来到黑山最高的一座峰顶上盘腿而坐，闭目静修坐忘经。 这套坐忘经乃是他自创的，共分九重。 第一重能起到淬体之效。 第二重固本培元，打通体内经脉与窍穴，开始吸纳天地灵气。 第三重修身、修心兼备，为下一步开辟气海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四重开辟气海，以容纳更多灵气。 第五重渐入佳境。 第六重神通境，达到此境之后，可神魂出窍，遨游于天地之间。 第七重超凡境，脱离天地桎梏，拥有远超常人的寿命，以及超凡的力量。 顾鸣现在便是此境。 也就是说，第八重、第九重已经属于红尘仙的境界，就连顾鸣现在都尚未迈入此境。 因此，第八重与九重具体是什么样的，顾鸣现在也没有办法定论，除非等他迈入相应境界。 修炼了一会，顾鸣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串系统信息…… [诸天世界已降临] [世界秦时明月] [入口昆仑雪峰] 看到这样的系统信息，顾鸣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 因为，之前都是诸天人物降临当前世界，这次居然是整个世界都降临了？ 其实这个问题顾鸣之前也想过，因为最初得到系统的时候，系统便有过提示，说是诸天人物与场景皆有可能降临当前世界。 因此，顾鸣一直在想诸天场景是如何融入当前世界的，现在终于结果了。 昆仑界，的确是一个不二的选择，因为昆仑界本身就是一个空间通道，连接着天、地、人三界。 而天地人三界，也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其中不知隐藏着多少大大小小的大千、中千、以及小千世界。 而诸天世界，理论上算是小千世界。 “有点意思……” 顾鸣不由喃喃自语了一句。 说起来，顾鸣之所以推出秦时明月这部漫画，也是缘于前世对于这部动画的喜爱。 当然，要说不满肯定也是有的，就是太虐了，反派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聪明，几乎从头到尾就没怎么让人爽过。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 毕竟这虽然是一部动画，但也并非完全虚构，而是以大秦帝国的崛起与兴衰为主线进行改编。 由此，也就注定了一众反秦人士的命运。 动画的剧情走向几乎还是按照大秦的兴衰走的，几个关键的反派人物尽管让人恨得牙痒痒，但始终活蹦乱跳，怎么也打不死…… 反倒是正派一方一个接一个死去…… 没办法，因为剧中的人物有不少都是根据历史上的真实人物而进行改编，所以他们的命运也因历史而决定。 但这一次，顾鸣却有机会亲身去到秦时明月世界，那就可以由着他的心意来了。 反正也是小千世界，是个独立存在的世界，就算改变了一切，也不会影响天道规则，不会影响现实世界的进程。 如此精彩的世界，自然要还着一众佳人一起去游玩一番。 没料念头一起，脑海中地又弹出一条信息 [秦时明月世界限于维度原因，只容宿主一人出入，包括携带的道具，也仅限系统道具] “这……” 看到这条信息，顾鸣颇有一种无力吐槽之感。 罢了，系统反正也不是人，跟它讲道理是没用的。再说了，这个系统压根儿就没法愉快地交流。 于是，顾鸣当即返回家中找到妻子。 “小倩，我准备外出一趟。” “哦？你准备去什么地方？要多久？” 聂小倩下意识问。 “去一个特殊的地方……秦时明月世界。” “啊？秦时明月……就是你画的那部漫画的世界？” 聂小倩颇有些惊讶。 “没错，这次也不知为什么，居然整个世界都降临了……本来我想带你们一起去的，最后方才知道，你们根本进不去。” 关于系统一事，顾鸣虽然没有明确与妻子挑明，但也巧妙地用了一个方法暗示，说是一件特殊的法宝。 “这样啊……真是可惜……”聂小倩虽有些失望，但也表示理解“没事的夫君，既然我们去不了，你想去就去吧。 对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个赵高，夫君去了之后一定不要放过那家伙。” “呵呵，放心吧，既然我去了，那就一定会一一解决那些讨厌的家伙。” 顾鸣自信地笑了笑。 虽说秦时明月中高手众多，特别是阴阳家那个自名“东皇太一”的家伙，更是神秘兮兮，深藏不露。 但，无论是按照原动画还是顾鸣所写的漫画设定，这些个高手在顾鸣眼中，依然还是不够看。 简单来说，到了秦时明月世界，以他的实力足以轻轻松松纵横天下。 之后，顾鸣又分别找到了岳母大人、玉儿、蛇姬、白素贞、小青、婴宁等等辞行，又去了一趟书院交待了一番这才离开。 不过，他没有直接前往昆仑，而是去了一趟京城。 平日里顾鸣时不时要入宫讲学，这次前往秦时明月不知要呆多久，所以有必要与皇上招呼一声。 “参见皇上！” 一见面，顾鸣先行上前见了一礼。 “先生不必多礼！” 永平帝急步迎上前来，一副恭谦的神态。 称呼的变化，也说明了永平帝心态的变化。 以前视顾鸣为臣，所以一直称呼为爱卿。 而现在，大燕朝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辉煌，世人对永平帝的评价也超越了秦皇汉武，视之为旷古一帝。 对此，永平帝心里有数，他能有如今的旷世伟绩，顾鸣功不可没。 在永平帝心目中，顾鸣绝对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是圣人转世，特意下凡来辅助他成为一代明君的。 因此，他的称呼也不知不觉变成了先生，以示对顾鸣的尊重。 二人坐下之后，顾鸣开门见山道“皇上，臣将外出云游一番，归期不定，故而前来与皇上知会一声。” “哦……没事的，先生修炼为重，朕能理解。这样，朕晚上设宴陪先生喝上几杯，也算是为先生饯行。” “多谢皇上！” 顾鸣倒也没有拒绝永平帝的一片好意，反正他也不急着赶路。 之后，顾鸣又陪着永平帝聊了许久当前的形势，以及未来发展的方向。 顾鸣所采取的是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让大燕朝稳打稳扎，一步步地发展。 这些理念皆来自于后世对历史的总结，说白了就是绕开弯路，直奔正确的方向，发展起来自然快捷的多。 总之，顾鸣所倡导的就是士、农、工、商全面发展，并与周边国家多多交流，多多接触，这样才能让眼界变得更加宽广，更加有利于推动大燕朝的发展。 同时，在官吏整治方面也提出了不少方案，比如彻底废除捐官制，全面提升朝廷对于地方的监督制度，以防地方官员一手遮天。 “皇上，按照大燕朝目前的发展来看，臣觉得很有必要破除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的制度……” 皇权不下乡乃是历史原因造就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财政问题。 朝廷为了不增加国库的负担，自然就是想方设法减少官员数量。假如乡下也要派官的话，那数量可就有些庞大了。 因此自古以来，乡村一般采取的都是乡绅自治，也或是宗族自治。 “这……可是先生，要是乡下地方也派官员的话，那国库怕是就有些吃紧了。” “没错，这样做的确会增加朝廷的负担。但，困难只是暂时的，随着大燕朝的稳步发展，国库只会越来越充沛，完全不用担心这笔开销。 乡村自治弊端极大，甚至不夸张地说，几乎称得上是法外之地。 家法，替代了国法，很多百姓就是因为触犯了家规、族规就被处死。 而这些被处死的百姓，或许根本就没有触犯律法，甚至没有触犯所谓的族规，只是因为宗族之间的利益争斗罢了。 既然都是大燕子民，首先就应遵从当朝律法，而不是以家法、族规来代替朝廷律令。 如果不往乡下派驻官员，依然放任其自治，那么这种现象便会一直存在。 如此一来，百姓还有什么归属感呢？ 在他们的眼中，根本辨不清国家的真正意义，因为他们只知道家，而不知道国， 距离城区近点的地方还稍好，而在一些偏远的地方，恐怕还有人连当今是何朝代都不清楚……” 一番长论，顿让永平帝陷入了沉思。 古语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皇权不下乡，却又导致了乡村地方成了朝廷鞭长莫及的地带，一众乡绅也俨然成了当地的土皇帝…… 这，的确也是朝廷的一块心病，一个极大的弊端。 其实永平帝是知道这些弊端的，只不过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做的，他也从没想过去改变这一现状。 现在一经顾鸣说起，心里多多少少也开始动摇起来。 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简单，关键就是银子…… “皇上，这件事也不用急在一时，皇上可以让人先筹划一番，看看具体需要多少人员，一年需要花销多少银两，以做到心中有数。 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找个地方试行，积累了成功的经验之后慢慢全国推行也不晚。”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哈哈哈！” 当晚，永平帝摆下了一桌丰盛的御膳款待顾鸣，皇后与太子也一起入席喝了几杯。 为了以助酒兴，永平帝还特意召来宫廷乐师与舞姬表演，总之是宾客尽欢颜。 宴席散后，顾鸣离开皇宫来到了靖国公府。 这也算是一种常态了，每次到京城来顾鸣都会选择靖国公府作为落脚点。 因为在这里，顾鸣乃是一个特殊的客人，洛家专程为他准备了一间房，无论他在或不在都有人每日细心打扫。 首先，顾鸣也是国公，地位与靖国公不相上下，而名望却更甚于靖国公。 最重要的原因乃是，洛府上上下下早已将顾鸣视作自家人。 虽然二人没有正式定婚，但是，顾鸣当着洛夫人的面表过态，他早晚会娶洛妍为妻。 洛妍也当着娘亲的面说，除了顾鸣，她谁也不嫁。 二人之所以迟迟没有成亲，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总之，洛家人早就将顾鸣当作未来的姑爷对待。 包括外界的人也是一样，以前有不少人仰慕洛妍的美貌与才华以及她的家世，故而常有人托媒婆上门提亲。 现在，大家都知道洛妍乃是顾鸣未来的女人，谁还敢自讨没趣登门求亲？ 别说一般的权贵弟子，就算是小王爷也没有那个胆。 进了国公府，顾鸣轻车熟路来到了西侧后院。 洛妍心有灵犀，已然提前一步走下绣楼，站在院中等候。 “妍儿……” 顾鸣微笑着上得前去，轻轻地将她搂到怀中。 院中的丫环自觉地退出院外。 洛妍依偎在顾鸣怀中，柔声问道“这次来准备呆几天？” “明早就走！” “嗯？这么急呀？回去有事？” “不是，我准备去个地方……” 顾鸣拉着洛妍的手坐到石桌边讲起了缘由。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去……” “没办法，只有我一个人能出入那个世界。” “嗯，那你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大意，特别是阴阳家的咒术。” 洛妍看过漫画，自然也知道一些情况。 顾鸣笑了笑道“无妨，阴阳家的咒术虽然厉害，但也只是一种精神类的攻击方式，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也是，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别忘了外面有这么多人在等你。” “嗯，我会小心的。” 聊了许久，顾鸣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先回房。” “哦~” 洛妍应了一声，却又抓着顾鸣的手不放。 “怎么了？你还有话要说么？” 洛妍咬了咬嘴唇，娇羞地低下头小声道“要不……要不你今晚……上楼……” 一听此话，顾鸣的心不由为之一动。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初在画中世界，桃花漫天的场景。 虽然如今想起来像是做梦一般，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身心便与洛妍系在了一起。 “嗯，上楼！” 顾鸣下意识看了看四周，随之牵着洛妍的手一起上了绣楼。 夜风微熏，月色正好…… 第二日天色未亮，顾鸣便回到了自己专属的房间。 好歹也得装装样子不是？ 等到天色大亮，这才开始洗漱，随后再次找到洛妍，一起去拜见了洛老爷子，以及妍的父母。 吃过早餐，方才与洛妍依依惜别，离开京城奔赴昆仑界。 …… 时空转换。 秦时明月世界。 大秦，东海之滨，齐鲁之地。 这里有一座美丽的海滨城，曰桑海城。 城西靠海的山顶上，有一处名闻天下的山庄小圣贤庄。 此庄，乃是当今儒家圣地，被称为“后圣”的大儒荀子便隐居于此庄。 小圣贤庄的庄主名为“伏念”，同时他又是当今儒家的掌门人。 而小圣贤庄有三位当家人，除了掌门伏念之外，还有二当家颜路，以及三当家张良。 眼下里，小圣贤庄迎来了一行特殊的客人…… 领头者乃是大秦丞相李斯。 此厮其实也出身于儒家，早年前师从荀子，与韩非乃是同门师兄弟。 只不过，李斯为人阴险，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陷害同门，故而惹得荀子厌恶，不再承认李斯是自己的弟子，只认韩非一个。 李斯此来，表面上是念着旧情前来小圣贤庄拜访，实则来者不善。 除了大批兵马跟随，随之而行的还有来自于名家，号称诡辩天才的公孙玲珑，以及阴阳家两个弟子。 一个须白皆白的老者，号称楚地贤者楚南公。 另一个身材矮小、像个侏儒一般，但整个人却显得阴冷诡异。此人乃是阴阳家第四号人物左护法星魂。 这样的阵容，哪里像是前来拜访？分明就是前来小圣贤庄找茬。 说白了，李斯就是要想趁着这个机会彰显一下自己的威风，同时也不无威胁打压之意…… 如果能够令之臣服，为己所用自然是最好不过。 否则，就只能采取一些手段，以便在皇上面前表露忠心。 毕竟他也算出身于儒家，一旦儒家不服从皇上的心意，那么皇上为了消除隐患，就必然就会对儒家动手。 因此，李斯必须提前表明态度，以消除皇上对他的戒心。 这也是荀子不承认李斯为弟子的原因，这家伙只知为自己打算，根本不顾及同门之情，实在是有辱儒家弟子之风范…… 。 第三百零六章 对阵公孙玲珑:白马非马! 小贤庄内。 公孙玲珑嗲着嗓音，装腔作势，捏着兰花指冲着伏念“娇滴滴”道：“小女子玲珑，久闻齐鲁之地多名士，学识渊博，能言善辩…… 故此不远千里前来讨教辨合之术，还望不吝赐教……” 这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一身肥肉，容貌奇丑，偏偏还以美人自居，言语之间更是咄咄逼人。 她所谓的辨合之术，正是源自于公孙家。 公孙家当年也曾经辉煌一时，只可惜太过于非主流而日渐式微。 简单来说，名家推崇的所谓辨合实则就是诡辨。 也可简单称之为逞口舌之快的杠精，没什么卵用，能唬人一时却唬不了一世，自然也就难逃衰落的下场。 有个经典的事例可见一斑。 说的是有那么一天，公孙家有个先辈公孙龙前去拜访庄子。 其时，庄子正与一友人刚刚摆上酒菜准备饮酒。 公孙龙一见盘中有只烧鸡便很开心地说：“看来庄兄知道我喜欢吃鸡腿，特意为我准备了下酒菜。” 庄子故意刁难：“公孙兄，鸡只有一只，鸡腿只有两个，我与友人都喜欢吃鸡腿，你后来总不能占先吧？” 公孙龙一听来劲了。 这还得了？我可是当世诡辩大师，这要不辨个输赢出来且不显得我没本事？ 于是便道：“鸡腿明明有三只，庄兄为何骗我？” 庄子道：“那请公孙兄当面数一数，先说好，不许重复数数。” 公孙龙一脸傲然：“绝不重复！” 然后伸手指向左鸡腿：“这是不是鸡腿？” 庄子应道：“是！” 公孙龙又指向右鸡腿：“这是不是鸡腿？” 庄子应道：“是！” 公孙龙面露得色，同时伸出两根手指指向鸡的左腿和右腿：“这是不是鸡腿？” 庄子：“是……但是……” 没等庄子说完，公孙龙诡辩道：“很好，你回答了三次是，这就意味着鸡有三条腿。而我刚才也没有重复数……” 这明显就是偷换概念。 就好比说你、我，明明是两个人，非有个杠精要说成你、我、我们，两个变成了三个…… 不过这一次公孙龙却吃了个鳖，庄子何等人也？ 懒的跟你狡辩，你说三足就三足好了。 于是乎，庄子笑道：“好，是我错了，公孙兄说的有理。不过我是此间主人，理因由我来分配鸡腿……” 随后撕下左鸡腿放在自己碗中，撕下右鸡腿放在朋友碗中。 然后冲着又冲着公孙龙笑道：“好了公孙兄，你所说的第三条鸡腿便归你了……” 公孙龙当场目瞪眼呆。 言归正传。 公孙玲珑一讲完，没等伏念开口，李斯便抢先道：“儒家多的是饱学之术，在小圣贤庄论学问也颇合时宜。” 此话一出，伏念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知这是李斯设的圈套，想要让儒家当众丢脸，但也不好拒绝，毕竟李斯是大秦丞相，而桑海又在大秦境内，不得不忍让。 再说了，他也咽不下这口气，总不能让一个小丑一般的女人在小圣贤庄耀武扬威，失了儒家的气度。 于是，便派了一个叫子慕的弟子上场论辩。 第一回合，以鸟为题。 公孙玲珑问：“请问兄台可知道鸟？” 子慕老老实实回答：“知道！” 公孙玲珑：“那你可知道天上的飞鸟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子慕还算机警，反问：“那玲珑姑娘可知道它们快不快乐？” 公孙玲珑：“当然是快乐的。” 子慕：“此言差矣，公孙先生又不是鸟，又怎知它们快不快乐？” 公孙玲珑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位兄台，你也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知道鸟儿快乐不快乐？” “这……” 子慕一时语塞。 很明显，这家伙学艺不精，恐怕没读过《庄子·秋水》。 在这篇文章里，庄子与名家的创始人惠施便有过这么一段关于“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精彩对辨。 公孙玲珑分明就是盗用了这篇文章的对辨内容，只是将鱼改成了鸟。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子慕，毕竟庄子属于道家，而他是儒家弟子，没读过道家典籍也不算丢脸。 而公孙玲珑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投机取巧。 当然，她的杠精本领也非浪得虚传，否则也不会入李斯的法眼，传程带到小圣贤庄来恶心一众曾经的儒家同门。 接下来又进了几个回全，儒家弟子竟然全部落败。 这倒不是说他们的学识不如公孙玲珑，而是双方论辨的题目全是由公孙玲珑提出的，自然是早就下足了功课。 再加上儒家弟子一向喜欢引经据典，而公孙玲珑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套用，实则是歪曲一些儒家先贤说过的一些话…… 这就有点像是江湖中人盛传的一句老话：乱拳打死老师傅。 简单来说，公孙玲珑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全都是偷换概念，强词夺理，强行诡辨，令一众儒生阵脚大乱，无言以对。 连胜几场，公孙玲珑更是一脸自负，极尽嘲讽之言。 这时，张良实在是忍不住了，正准备亲自上场…… 其实他是有把握对付公孙玲珑的，但他毕竟是小圣贤庄的三当家，不到最后关头岂能轻易出面？ 再说了，他着实是有些厌恶这女人…… “哟，你们儒家这是没人了么？怎么连我一个小女子都辨不过，真是让人家失望……” “呵呵，要论这天下脸皮最厚者，恐怕非你公孙玲珑莫属了。” 这时，厅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讥讽地笑声。 “谁？” 公孙玲珑脸色大变，一脸羞怒地循声望去。 “本人顾鸣，儒家弟子！” 随着话音，顾鸣悠悠然迈着方步走进大厅。 此时，他的衣服已经换上了与大厅里的一众儒家弟子差不多的服饰。 要说起这身衣服的由来……真的是一言难尽。 顾鸣通过入口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感觉是有点凉嗖嗖，轻飘飘的，总之有点怪怪的。 下意识一低头…… 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他全身上下竟然是清洁溜溜的。 这时顾鸣方才忆起系统早有提醒，说是穿越该世界是无法携带除系统之外的道具的。 故而，身上的衣衫在穿越之时便消失无踪了。 其实这一点顾鸣早有心理准备，在出发之前便已经将随身物品放在家里，比如平日里放在随身包裹里的金银之物、酒啊肉干啊什么的。 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衣服上面去……当然，就算想到了，他也不可能把衣衫放在家里，光溜溜出发吧？ 所以老话说的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万幸的是，他出现的地方乃是一个静悄悄的小院，没看到人影，要是出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后果……光想一想那种场面，顾鸣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然，这笑声属于自嘲，还包括了他看到院中刚好晾着一套衣衫，也就是他现在所穿的这套。 嗯，现在而今眼目下，也没其它法子可想了，只能应应急先。 大不了以后有钱了还套新的便是。 于是，顾鸣换上了衣衫出了院子，再找人打听了一番方才知道这里乃是桑海，而且还听说有大人物去了小圣贤庄。 顾鸣当即猜测多半就是李斯。 如果是扶苏公子的话，排场肯定比现在更大。 于是便一路来到小圣贤庄。 虽说庄外有大批秦军，但这哪里难得倒顾鸣？一个瞬移便来到了厅前。 一来便听到公孙玲珑冷嘲热讽。 虽说顾鸣非这个世界的人，但同属儒家，又岂能容忍这个丑人多作怪的女人出言羞辱儒家？ 诡辩是不？ 抬杠是不？ 那就不妨抬一抬。 “这……这人是谁？” “不是咱们小圣贤庄的。” “奇怪，外面重兵扰守，他是怎么进来的？” 一时间，坐在厅中的一众儒家弟子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伏念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与颜路、张良对视了一眼，随之站起身来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是何人？” 顾鸣拱手回道：“阁下乃是小圣贤庄的掌门伏念先生对吧？在下顾鸣，一介读书人，与诸位一样，也是儒家弟子。” 其实，在场的重要人物顾鸣哪一个不识？ 毕竟场中人物皆出自于他的漫画，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大胆！”这时，李斯不由重重拍案，一脸愠怒指着顾鸣喝道：“这么说，你根本不是小圣贤庄的弟子？外面重兵把守，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哦？这位是？” 顾鸣故作不识，皱眉问道。 伏念赶紧道：“这是相国大人！” “哦，原来是李大人……听闻李大人乃是荀老夫子的学生，难不成今日是专程前来拜访的？” 李斯脸色一变，心头更怒，忍不住大喝一声：“来人，将此人押下！” “是！” 守在附近的几个侍卫齐齐应了一声，并杀腾腾冲着顾鸣大步而来。 “且慢！” 伏念隐隐感觉顾鸣气度不凡，恐怕不是普通儒家弟子，当即大喝一声，随之冲着李斯拱手道： “相国大人，这位兄台虽非我小圣贤庄的弟子，但他终究也是我儒家同门，既来到了小圣贤庄，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李斯脸色变幻了一番，最终冷声道：“好，那我便卖伏念先生一个面子。 不过，此人出言不逊，羞辱公孙先生。 那么，就让他与公孙先生辩论一番，如果赢了，那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输了……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这……” 伏念皱了皱眉，下意识瞟向顾鸣。 “哈哈哈，好，李大人不愧为相国大人，真的是好气度。 既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就来会一会公孙家的诡辩之术……” 这句话，直接便将李斯与公孙玲珑一齐给暗讽了。 李斯且不说，而公孙家从来都不承认他们是诡辩，而是美名其曰辩合。 因此，顾鸣一说诡辨，公孙玲珑更是气得脸上肥肉乱颤，抬起手中的面具喝道：“好你个臭小子，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名家的厉害。” “公孙玲珑，我劝你还是别往脸上贴金了，试问诸子百家中，世人还有多少人记得名家？ 如果你们真有那么强的话，也不至于轮到你一个女流之辈扛公孙家的大旗……” “你……你……” 公孙玲珑气得差点吐血。 “好！” “说的好！” “太解气了！” 刚才输给公孙玲珑的几个儒家弟子当即忘形地抚掌叫好。 “哼，你们儒家中人就只会逞口舌之利么？” 坐在一侧的星魂不由冷声哼道。 顾鸣当即反唇相讥：“这位小朋友，你刚才是没有认真听么？相国大人让我与玲珑姑娘辩论一番，刚才这番话，不就是在与玲珑姑娘辩论么？” “你……好大的胆子！” 星魂一听顾鸣竟然称呼他为小朋友，眼睛都气红了。 说起来他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只是因为练功的原因，导致不长个子，晃眼一看还真有点像小朋友…… 这摆明了就是当面挑衅与羞辱。 一怒之下，竟然抬手发出一缕蓝色的光团袭向顾鸣。 “星魂大人何必大动干戈？” 伏念抢前一步挡下了这一招。 星魂冷哼道：“这是他出言不逊在先。” “好了，都不要争执了……公孙先生，你可以出题了。” 李斯阴沉着脸喝了一句。 “好！”公孙玲珑冲着顾鸣咬了咬牙，冷声道：“这道辨合题，依然还是以白马为题……” 白马，乃是公孙家最知名的一道辨合题，名堂为：白马非马。 简而言之，白马不是马。 一听这命题就知道公孙家有多无聊，有多杠精……也难怪会日渐衰败。 这道题可以引申出无数道题，比如黑马不是马、黄马不是马、青马不是马，甚至还可以引申到公鸡不是鸡、母鸡不是鸡…… 无非就是一道脑筋急转弯题。 除了让人会心一笑之外，没啥卵用…… 很快，便有人再次将白马牵到了厅内。 公孙玲珑冷哼一声，走到白马身前一脸骄傲道：“此白马乃是我公孙家世代相传的传家宝，名为踏雪。 现在，我们便以此为题……” 顾鸣故意道：“嗯，就以马为题。” 一听此话，公孙玲珑不由浮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因为有很多人就栽在这第一句。 毕竟对于常人来说，管你白马黑马，总之都是马，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但，公孙家却不这样认为……准确地说，他们就是要颠覆这种常识，诡辩一个理由出来，将马的颜色与马区分开来。 白色就是白色，马就是马，如果白与马连起来说，那它就只能是白马，而不是马。 “错，我说的是以白马为题，而不是以马为题！” 第一回合，公孙玲珑便自觉占了一个便宜，随之定定地瞟向顾鸣，等着他上当。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说，白马不就是马么？有什么区别不成？ 这样，又中了公孙玲珑的计，她会给你洗脑，说明白马与马根本不是一回事。 哪知顾鸣却不接着她的话说了，而是走到白马身边拍了拍…… “喂，你在做什么？” 公孙玲珑大惊失色。 因为这匹白马的的确确是她们家的传家宝，传了几代人了，都快活成精了，要是有什么闪失她可无法向族人交待。 一激动，便口不择言道：“当心拍坏我家的马，它的命可比你值钱多了。” “哦？真有这么值钱？”顾鸣转过身来，一脸玩味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当心拍坏你家的……马？” 公孙玲珑心里一惊，赶紧否认：“胡说，我说的是当心拍坏我家白马。” “公孙先生，不要上他的当，他是在故意扰乱你的心神。” 李斯能做到丞相一位，自然不是个简单人物，当即出声提醒。 “可恶！”公孙玲珑回过神来，一脸阴冷地看着顾鸣。 “哈哈哈，不愧是相国大人，在下这么点小心思被你一眼看穿了。” 李斯冷哼一声：“记住，这是辩合，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坐下来好好辩论，不许再靠近那匹马……嗯，白马。” “好，那就依丞相大人所言。” 顾鸣返身坐了下来，随之冲着公孙玲珑道：“玲珑姑娘刚才说诡辩什么命题来着？” “当然是诡辩……”公孙玲珑下意识跟了一句，随之醒过神来，气急败坏道：“你……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哈哈哈！” 厅中坐着的一众儒家弟子忍不住哄堂大笑。 太他娘解气了！ 之前，他们一直被公孙玲珑牵着鼻子走，输的十分不甘，但偏偏又找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驳斥，可谓是十分的憋屈。 结果现在，这种情形好像打了个颠倒，这还没开始正式辨呢，公孙玲珑已经开始自乱阵脚。 虽然不知道顾鸣的来路，但一众儒家弟子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其实，顾鸣这番举动无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公孙玲珑说的好听叫诡辩，说的不好听就叫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那就试一试，谁更能强词夺理…… 第三百零七章 诸子争鸣，百花齐放 厅中，李斯气得一脸铁青…… 他的内心里已经隐隐感觉，这场辩合恐怕公孙玲珑要输。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真的是儒家弟子？ “好了，玲珑姑娘，刚才不过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现在，咱们正式开始诡……嗯，辩合。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以白马为题？” “哼，不错，以白马为题。” “可是在下没有明白，玲珑姑娘以白马为题想要辩论什么内容？是想把白的说成黑的，还是把公的说成母的？” “你……” 公孙玲珑又一次差点吐血。 “听清楚，这场辩合是以白马为题，辨论内容为白马非马！” 不知不觉中，公孙玲珑已经失去了先机，被顾鸣给牵着鼻子走了。 以前她与人辩论时，一说不是以马为题，而是以白马为题，对方往往会质疑马与白马的区别。 这时候，公孙玲珑便顺势开始诡辩白马非马的理由，让对方失去心理优势。 结果，现在先行失去心理优势的却是她自己。 “哦，白马……等等，玲珑姑娘，你说的是非常的非，还是飞天的飞？” “当然是非，亏你还是儒家弟子，这么简单的命题都听不懂？白马非马，意思就是白马不是马。”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它到底是白马，还是飘雪？你刚才不是说它叫飘雪么？” “你少在这里拖延时间，它是一匹白马，名字叫飘雪，明白？” “嗯，明白了，正如你是一个女人，名字叫公孙玲珑，对否？” “没错！” 顾鸣笑了笑：“那么，按照玲珑姑娘的说法，白马不是马，对否？” “当然！” 公孙玲珑应了一声，内心里却开始变点有点慌……这是她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直以来，她都是自信满满，大大小小的辩合战经历了上千场，未曾一败。 而且，从来都是由她占据主动，一步步将对手引入陷阱。 可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完全偏离了方向？ 正常情况下，对方不是应该据理力争，反驳她的观点白马非马，试图说服她白马就是马？ “很好，大家刚才都听清玲珑姑娘所说的话了吧？” “听清了！” 虽然不知道顾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几个儒家弟子还是忍不住大声回应。 “那好，按照玲珑姑娘的说法，白马不是马，那么我也可以将之引申，玲珑姑娘不是人……” “你……你敢羞辱我？” 公孙玲珑何尝吃过这样的亏？ 就算公孙家已经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没多少人敢对她如此无礼。 包括李斯在内，至少面子上也表示了几分尊重，唤她一声公孙先生。 结果顾鸣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不是人？ 这不是当场打她的脸么？ 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故而，公孙玲珑大发雷霆，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站起身来便想开骂…… 没料顾鸣却不慌不忙道：“玲珑姑娘息怒，在下并非有意羞辱玲珑姑娘，只是双方辨合，在下引用玲珑姑娘的观点，这无可厚非吧？ 其实你无非就是想要诡辩白马就是白马，而不是马，因为马有很多颜色，白、黑、褐、红、灰等等不一而足。 所以它们就该有所区别，不能混为一谈，白马就是白马，黑马就是黑马……总之不能称之为马。 按照你这样的观点，世人的人也分很多种，好人、坏人、男人、女人。 就算是女人也分很多种，美的、丑的、瘦的、胖的、高的、矮的…… 因此，借用玲珑姑娘白马非马的观点，说你是个人根本就是大错而特错，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你……噗……” 一众人被顾鸣这番话绕来绕去，都快绕晕了。但是，公孙玲珑却是心头一涌，一口血竟然喷了出来…… 奇耻大辱！ 真是奇耻大辱！ 自打出道以来，她何曾被人逼到过如此绝境？ 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如果认了，那还算不得输，还能再辨上一辨。 但这么做就算最终辨赢了，她却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甚至令整个公孙家声败名裂。 如果不认，那就意味着她出的命题白马非马根本不成立。 在这一刻，这个一向自负清高的女人终于意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太好了，说的太好了，哈哈哈！”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不由开心大笑，拍案叫绝。 “这便叫自掘坟墓……” “这女人之前那么嚣张，现在却气到吐血，简直是精彩！” “公孙先生，你没事吧？” 李斯阴沉着脸站起身来问了一句。 “没……没事……”公孙玲珑擦了下嘴角的血，随之又道：“相国大人，我有点不舒服，先行告辞了。” 何止是一点不舒服，如果不是强自撑着，恐怕这女人都已经站不稳了。 因为，这一次的打击对她着实太大，丢了这么大个人，她哪里还有脸呆在这里？ “这么说，玲珑姑娘是主动认输了？” 顾鸣慢悠悠问道。 “哼，小子，走着瞧！” 公孙玲珑愤愤地走向门外。 “玲珑姑娘，你怎么把你家的马给忘记了？赶紧牵走，不然一会跑丢了就麻烦了。” 这么一说，公孙玲珑还真有些担心，赶紧去牵缰绳。 “哈哈，我刚才说的是牵马，而不是说牵白马，可见玲珑姑娘内心里还是条件反射，认为这不过就是一匹马而已。 既如此，那我刚才的的假设也就不成立了，玲珑姑娘是人……” “噗~” 公孙玲珑气得再次吐血。 “好！很好！”李斯一脸铁青，看着顾鸣冷声道：“你叫顾鸣对吧？我记下了……” 说到这里，又转头冲着伏念拱手道：“伏念先生，多多打扰了。对了，陛下让我向先生传一句话。” “哦？大人请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伏念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拱手回了一句：“多谢，伏念代表儒家上下铭记于心。” “嗯，这就好，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说完，李斯沉着脸率众而去…… 等到李斯一离开，一众儒家弟子当即纷纷涌向顾鸣，除了表达感激之情外，同时纷纷好奇地打听他的来历。 顾鸣微笑着回应道：“在下不是已经自报过家门了么？” “不对不对，兄台一定是名家之后……” 一众弟子哪里肯信？ 这时，伏念带着颜路、张良走了过来，冲着顾鸣拱手道：“兄台可否移步雅舍一叙？” “伏念先生请！” “请！” 路上，伏念又分别介绍了一下颜路与张良二人。 “久仰久仰……” 双方免不了一番客套。 不久后，一行四人便抵达了雅舍。 这是一间由竹、木搭建的精致房屋，屋前乃是一方池塘，塘中有荷、有鱼、有小桥回廊。 屋舍后方乃是一片幽深的竹丛。 清风徐来，竹影婆娑，宛若这乱世中的一片世外桃源。 “兄台请！” 伏念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进到雅舍，四人围着一张小桌席地而坐。 张良执起茶壶倒了四杯茶，先端起一杯放到顾鸣面前，并抬手道：“兄台请茶！” “多谢张兄！” 这时，伏念看着顾鸣一脸凝重问道：“这里没有外人，阁下可否告之真实身份？” 顾鸣微笑道：“三位不必多虑，在下的确是儒家弟子。” “阁下一番精彩辩论，令公孙玲珑落荒而逃，想来绝非泛泛之辈，不知令尊师是哪家贤者？” “伏念先生，家师乃山居隐士，名号不提也罢。 近日，家师夜观天象，预测我儒家即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故而命在下出山，与诸位一起共渡难关，消弭此劫。” 此话一出，伏念、颜路、张良三人不由得脸色一动，相对而视。 因为，他们的心中也有相同的预感。 李斯此来的目的不言而喻，儒家想要置之世外，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要么臣服，要么……灭亡！ “不知令尊师所说的浩劫所指何意？” 张良试探地询问了一句。 毕竟顾鸣的来历太过神秘而蹊跷，到底是敌是友，他们必须要弄个清楚。 “其实，三位的心里不是应该很清楚么？ 在此之前，诸子百家争鸣，可谓百花齐放、竞相争辉。 岁月如河，大浪淘沙，最终儒家与墨家脱颖而出，成为影响力最大的两大流派，被世人公认为当世显学。 但，嬴政灭六国一统天下，创大秦帝国，始称皇帝。 他想要的是天下大统！ 而诸子百家的存在，却与他的理念是相悖的，甚至可以说是严重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 诸子百家门下弟子众多，分布甚广，有不少人弟子乃是被大秦所灭的六国后裔，甚至是王室弟子。 比如前任墨家巨子燕丹，本是燕国太子……” “你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 “你从何处听到的消息？” 最后一句话，当即令伏念、颜路、张良三人齐齐变色，屋子里瞬间杀机弥漫…… 毕竟这是一桩辛秘之事，江湖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就连卫庄，在入侵墨家机关城时，也仅仅只是有所猜测，而不敢下结论。 包括伏念三人，也是不久前才刚刚知道这惊人的消息。 当年，太子丹眼见大秦野心勃勃，战火已经即将烧到燕国。 为了避免灭国之祸，太子丹精心策划了一次刺杀行动……结果，却以失败告终，荆轲与曾经深爱的女人丽姬双双殒命于咸阳宫大殿。 嬴政大怒之下，威胁燕国必须交出太子丹，否则便派兵攻打大燕。 燕王为求自保，还真的派兵去抓捕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幸燕丹早有防备，提前带着妻子与女儿出逃……后来，却被卫庄一剑杀死。 其实，这是燕丹设计的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谋。 他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连卫庄都被瞒过了，以为燕丹真的死于他的剑下。 其实，燕丹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墨家巨子，也就是墨家的掌门人。 对外，包括在嬴政眼中，他已经是一个死人，如此一来便更利于他隐藏身份。 可惜的是，他最终还是一时大意，中了阴阳家大司命的暗算，被下了阴阳家的一种极端邪恶的禁忌术：六魂恐咒。 这种咒虽不至于当场殒命，但如果动用真气的话，就会发作。 后来，在守护墨家的大战中，因六魂恐咒发作而奄奄一息。临终前，传巨子之位于荆轲之子荆天明…… 墨家一众弟子在重重围困之下启动青龙机关顺利逃走，随后来到桑海的一处秘密据点，准备与儒家联手一起对付大秦。 说起来，儒家与墨家一向乃是对头，毕竟二者并称当世显学，自然是一山不容二虎。 但眼下里的形势，却迫使双方不得不暂时握手言和，一起对付强势的大秦。 毕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们都懂。 也正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伏念等人方才惊闻了关于燕丹的隐密之事。 但，这件事在儒家也仅限几个人知道内情，故而，顾鸣如此坦然地道出这桩辛秘之事，三人如何不惊？ “三位稍安勿燥，在下真的是来帮你们的，绝非各位的敌人。” 在伏念三人的杀气笼罩之下，顾鸣依然云淡风轻，因为他知道这是三人的本能反应。 “阁下到底从何得知燕丹之事？” 伏念依然心存疑惑。 顾鸣笑了笑道：“在下可以不谦虚地说一句，这天下大事与隐密事，在下知道的多了去。 否则，又如何敢夸口助诸位渡过难关？” “这……” 伏念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随之，张良拱手道：“阁下，非是我等不信你，实在是当下形势太过复杂，风起云涌……相信阁下心里也很清楚。” “没错，当今天下因大秦的崛起，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而这也正是嬴政所希望看到的。 表面上，他统一了天下，但各地的战火从来没有平息过，各地皆有反秦人士与反秦势力。 如此一来，他的江山自然也坐的不安稳。 因此，李斯献上了一计：以江湖对江湖。 简单来说就是让各方势力自相残杀，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 同时又通过各种手段拉拢一些江湖势力成为其帮凶，比如阴阳家与公输家，那可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大秦扫清障碍。 而当今世上，论名头与影响力，莫过于墨、儒两家显学。 在李斯的一番游说之下，卫庄率领其流沙成员，以及阴阳家与公输家的配合，一举攻破了墨家的核心之地机关城，墨家数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弟子死伤无数。 攻克了墨家之后，李斯下一个要对付的……三位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么？” “这……” “敢问阁下可有什么高见，可助我儒家渡过此劫？” 伏念虽然还不敢完全相信顾鸣，但也算打消了不少疑虑，起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问了一句。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办到这一点。” “哦？先生莫非指的是？” 张良也随之起身施了一礼，称呼也由阁下变成了先生，不过眼神却有一些疑惑。 “呵呵，子房兄，在下所说的这个人并非我自己，而是……扶苏公子！” “什么？” “扶苏公子？” 伏念三人不由齐齐失声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要联手对付大秦么？怎么一转眼又说什么扶苏公子？ 扶苏，乃是秦始皇的长子。 秦始皇为了避免皇子之间的争斗，故而不立太子。 因此，一众官员，包括外界一般称呼扶苏为长公子或扶苏公子。 “三位请坐，在下知道三位可能不太能够接受在下的意见，但先听一听也无妨。” “好，那就先听听先生的高见。” 等到伏念二人坐下之后，顾鸣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儒家倡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但而今的形势，可谓是战乱纷飞，哀鸿遍野，百姓之命如草芥一般，谈何治国、平天下？ 表面上，这是因秦国吞并六国而起，实则上，这也是一种历史必经的过程。 盖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也就是说，这场大战是无可避免的，就算秦国没有发动战争，或许也有可能是燕国、楚国…… 就算之前没有发生，现在也一定会发生。 国也好、家也好、人也好，都在进行一种轮回交替。 正如四季变幻，花开花落。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乃是一种天道法则。诸子百家最为辉煌之时，各种学术流派恐怕多达数百上千。 但到如今，正如大浪淘沙，绝大多数已经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听到这里，颜路忍不住皱眉道：“抱歉，在下打断一下。听先生的意思，莫非是说秦国吞并六国，创大秦帝国乃是天道所归？ 故而，我等不应逆天而行，理应辅助之？” 顾鸣笑着摇了摇头：“颜兄切勿误会，在下可不是替大秦当说客的。 只不过，当下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在下也只是想尽一分绵薄之力，尽可能地改变这一现状。 世间万物万事，皆有多面性。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天地分阴阳，世间有黑白。 正如剑有双刃，可杀人，也可救人。 基于此，我们不妨开诚布公来分析一下秦国一统天下的利弊如何？” …… 第三百零八章 碧海潮女妖 “利弊？” 听到顾鸣这番话，伏念不由皱了皱眉。 颜路也颇有些疑惑地问：“敢问先生，秦国对六国开战，除了无休无止的战乱、残暴、杀戮之外，还能有什么利？” 张良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喃喃道：“或许先生说的对，的确是有利有弊。” “哦？子房认为有利的一面是什么？” 伏念忍不住侧头问。 “其实，之前七国之间的战乱也从未平息过，天下一统，或许可以减少战争。” “子房兄说的有道理……”顾鸣笑着接过话来：“其实天下一统乃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历程。 远古时代，人类还保持着动物的本能，大多居于深山野林，茹毛饮血。 尔后逐步过渡到刀耕火种，以氏族、部落的方式聚居，以求生存。 经过漫长的岁月，慢慢的有了乡村、城池……最后，终于形成了多部落联盟的国家概念。 不过，限于各方面的条件，人们的足迹大多走不远，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大大小小，难以计数的部落也或是国家。 同时也形成了各种各样的文字、学说、风俗等等。 当人们的视野变得更宽、走得更远的时候，方才发现天地原来如此宽广…… 人类在推动历史进程，反之，历史也在推动人类。 正如最初的人类只会使用一些简单的石器，但在历史的推动之下，慢慢学会了冶炼金属、学会了圈养家畜…… 天下大势同理，它推动了历史，反之也是历史在推动它。 人多了，就会本能地发生各种形势的纷争，争地盘、争水源、争资源……也或者，是学术方面的纷争。 比如墨家与儒家之争。 甚至包括同一个学派内部也会发生争执，因为大家都认为自己的理念才是最正确的。 比如目前的道家，不就分为天宗与人宗两个派系么？” 这时，伏念不由疑惑道：“先生不是在讲秦国一统天下的利弊么？怎么又扯到学术之争？” “伏念先生，这正是关键之所在。 诸子百家争鸣，归根结底其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天下人接受自家的学说与理念。 而这，恰恰是嬴政所担忧的。 他也有自己的理念，那就是绝对的皇权统治，正如李斯对先生传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是，诸子百家弟子遍及天下，对百姓的影响也极其深远。 而嬴政想要坐稳江山，就必须要让天下百姓服从他的理念。 因此，他就要从根本上去打击，甚至是消灭诸子百家…… 墨家首当其冲，已然元气大伤，很难恢复到曾经的辉煌。而接下来，儒家便是他的下一下目标……” “这……这到底是先生说的利，还是弊？” 颜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此举，算是利弊皆有之吧。 战争方面且不提，之前，各国皆有各自的文字，如此一来便给双方的交流制造了极大的阻碍。 这一点相信三位是深有体会的。 儒家一直以来都在搜集、整理、研究各方学术，但在面对不同的文字之时，也难免有些伤脑筋。 故而，又不得不消耗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与研究不同的文字。 遇上天赋好的弟子还好，天赋稍差的，恐怕穷其一生都在学习不同的文字，而浪费了大好光阴。 儒家弟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普通百姓。 因此，嬴政统一文字之举，可当得上千古功绩，也给后世的学者研究史学铺平了一条路。 简单来说，这一次，乃是嬴政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而非历史推动他……” “这……倒也有理！” 这番话一出口，颜路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 毕竟他是亲自经历过的，庄里藏书阁里的藏书各类文字多达二十余种，要逐一整理出来，不知要多少年。 而且，编译出来的文字还不一定与原意相同。 如果文字统一了，哪里还会有这样的麻烦事？ 顾鸣继续道：“不仅如此，嬴政统一六国之后，还统一了货币、统一了度量衡、设定郡县制，废除诸候分封制…… 任何一种，都称得上是千古功绩，极大地方便了百姓之间的交流。 废除诸候制，也从根本上避免了类似于之前的七国纷争，真正地做到天下大统。 假如能够长久地推行仁政，那么，天下百姓大多数就能安居乐业，免受战乱之苦。 这些，算是有利的一面。 而不利的一面在于，嬴政毕竟是从战火中一路拼杀出来的帝王，杀气过重。 他的江山来之不易，故而他绝对不会容许有威胁到他的存在。 诸子百家，显然就是他的绊脚石。 不过诸子百家弟子众多，他也不可能全部杀光，那样只会惹得天怒人怨。 故，才会听从李斯的建议，一方面，拉拢一些人替其效命，一方面，挑动江湖纷争，让各派之间自相残杀。 墨家机关城已被流沙、阴阳家、公输家联手攻破，元气大伤，余下之人也被大秦重金悬赏通缉。 至少在短时间内，墨家已经对嬴政构不成太大威胁。 那么接下来……他的目标就是儒家了。 一旦让嬴政达成目标，诸子百家……必将慢慢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中……” 一通长篇大论，听得伏念、颜路、张良全然入了神。 虽说三人并称“齐鲁三杰”，乃是当今儒家的杰出代表人物。 但，论理念他们又怎么可能比得上顾鸣？ 更不要说对于这个世界各方面的情况，又有谁能比顾鸣更清楚？ 直到顾鸣讲完，三人依然犹在沉思…… 顾鸣倒也没去打扰，慢悠悠端起茶杯慢慢品着。 过了一会，张良终于回过神来，叹道：“听先生此番话，子房受益良多。不过，先生之前提到扶苏公子可助儒家渡过此难是何意思？” 顾鸣回道：“扶苏与其父不同，相对来说为人还算仁厚，重要的是，他一向喜欢读儒家的典籍。 因此，可以与他好生交流一番，尽可能地让他接受儒家的理念。 如此一来，他必然会暗中相助……” “可是，李斯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儒家，一定会在嬴政面前加以谗言，到时候搞不好连扶苏公子都自身难保。” 顾鸣自信地笑了笑道：“放心，李斯……不会蹦达太久的……” “嗯？”一听此话，张良不由吃了一惊：“先生的意思是？” “总之你们放心，李斯不会对你们产生多大的威胁，必要的时候……我会解决他！” “先生万万不可！”伏念急急摆手：“李斯乃是大秦相国，深受嬴政器重，出入皆有重兵保护，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伏念先生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这……好吧。不过先生之前说与扶苏公子多多交流，可我们又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京城找他？” 顾鸣神秘地笑了笑：“不用费神，用不了多久扶苏公子便会自己到小圣贤庄来……” “什么？” “这……这是真的？” “先生如何得知？难道先生……是扶苏公子的人？” 伏念三人又一次震惊。 “非也非也，天下之事皆可推演，扶苏公子的行踪乃是由在下推演而出。 比如，在下还知道你们受墨家所托，想求荀老夫子施以妙手，去救治昏迷不醒的端木蓉姑娘对否？” “这……” “先生真乃神人是也！” 张良不由感慨。 不管他信与不信，总之，顾鸣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令他深深折服。 一场精彩辩论，让公孙玲珑直接吐血。 在李斯面前面不改色，甚至明嘲暗讽……这一点，张良自认他自己也做不到。 之前关于天下大势的一番分析，可谓头头是道，令人叹服。 刚才又提到李斯，轻描淡写地说必要时候予以解决…… 还有他道出的那些辛秘之事…… 多年以来，张良只对一个人心服口服，那就是翰非。 顾鸣，算是第二个。 虽然张良的心中依然有不少迷团，但他凭借自己的直觉，顾鸣是友非敌。 这就够了，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非要探清他的来历。 “好了，在下先行告辞。关于之后的事，三位可静观其变，相信等不了多久扶苏公子便会前来桑海，那时候各方势力汇聚，精彩好戏将会一一登场。” 说完，不等伏念三人回话，便拱手而去，只留下一个迷样的背影。 “大师兄，我们可以相信他么？” 颜路喃喃问了一句。 伏念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他是儒家弟子。” “大师兄说的有道理，依子房看来，此人的来历虽然颇为神秘，但子房相信，他应该是真心想要帮我们……！” …… 八百里秦川。 山腹深处，有一条狭长的山谷，谷中常有毒虫猛兽出没。 在山谷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也不知谁在这里筑了两间小木屋，屋前开避了一小块地，里面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药草。 不远处，有一条溪流。 水大约齐腰深，河底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石头与一些水草。 时值正午。 一个身着淡紫轻纱的女人坐在河边，玉白的双足在冰凉的河水中无意识地交替撩动着。 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眼神有些淡淡的忧伤…… 这般模样看起来，分明就是个温婉的美人儿。 但，如果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恐怕天下间会有不少人会吓得掉头而逃……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 当年，这句话在江湖上可谓人尽皆知。 它代表着四个人：夜幕四凶将。 夜幕，曾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几乎与秦国的“罗网”齐名。 只不过，随着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夜幕也为之土崩瓦解，而隶属秦国的罗网则越发庞大。 这个看似温婉而又妩媚的女人，正是四凶将之一：碧海潮女妖。 不过，对外她还有一个更加显赫的身份：王妃，明珠夫人。 此女擅长幻术催眠、控制他人神志，同时还精通药理、毒术、魅术、蛊术，可谓是手段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夜幕瓦解之后，她的行踪成迷…… 不过，顾鸣在创作秦时明月漫画之时，却特意加了一段剧情，并交待了明珠夫人的去向。 也就是在此隐居。 当初，顾鸣在加上这么一段剧情的时候，其实也是缘于前世的一点喜好。 潮女妖并未在“秦时明月”中出现，而是属于其前传“天行九歌”中的反派人物。 不过，就算是反派，而且出场次数也不多，偏偏却掳获了大批粉丝。 她的每一次出场都令人惊艳，让人全然忘了她反派的身份。 总之，顾鸣一时心血来潮，在漫画中安排了她的下落…… “哗、哗、哗……” 溪边，潮女妖心正不在焉地撩着水。 突然间，身后似有一阵细微的动静传来，潮女妖身形一飘离开原处，同时迅速转过身来…… 果然，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缓步走向溪边。 来人正是顾鸣。 以他的身手想要悄无声息接近潮女妖可谓轻而易举，只不过，他还是故意发出了一些动静。 “你是谁？” 潮女妖一脸戒备地问。 换作以前，在这种情况下她早就动手了。 不过独自隐居了这么些年，她的心态早已今非昔比。 执念早已放下，唯一剩下的就是潜心修炼。 也因此，她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没变，依然还是当年那般风姿卓越。 顾鸣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脸欣慰地笑道：“不错，都说山中无岁月，此话在你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而且看起来，你在修炼上似乎颇有心得，相比当年实力应该有不小的提升。” 听到这番话，潮女妖更加惊疑不定，下意识缓缓抬起手来，掌间出现了一团淡绿的雾气。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实话休怪我下手无情。” “你不认识我，但我却知道你是明珠夫人，还有个称号叫潮女妖……” “难不成阁下是……罗网杀手？” 说到这里，潮女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哈哈哈，明珠夫人怎么会以为我是罗网杀手？ 想当年，你也曾经是天下间顶尖杀手之一，按理对杀手应该有着敏锐的感知。 你觉得，我哪点像杀手？” 潮女妖脸色变幻了一番，道：“既然你不是杀手，那你到底是谁？天下间无人知道我隐居于此，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顾鸣高深莫测一笑：“只要我想，这天下便没有找不到的人。” “呵呵呵，原来公子这么厉害呀？人家还不知道呢……” 潮女妖愣了愣，随之掩唇娇笑起来。 这一笑，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娇声软语中，也似乎蕴含着一股神秘的魔力，令人心旌摇曳，神魂游离天外…… 这，便是她所擅长的魅术。 配上她那千娇百媚的容颜与气韵，世间恐怕很少有男人能够抵抗，不知不觉便会丧失神智，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欲望之中。 “哼，天下臭男人都一样！” 潮女妖眼见顾鸣一副中了招的神态，不由冷哼一声，转身飞腾而去。 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那就只能换个地方了。 “明珠夫人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回屋收拾收拾？” 但让潮女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刚离开没多远，对手竟然离奇地出现在她前面。 “你……” 潮女妖惊愣不已，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顾鸣笑了笑道：“不用看了，我可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 这时候，潮女妖终于怒了，缕缕烟雾弥漫而出，笼罩着她的全身…… 显然，她已经动杀机了。 “最后警告你一次，再纠缠不休的话，休怪本夫人不客气了！” “这样吧明珠夫人，咱俩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便不再打扰你，也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如果你输了……那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潮女妖愣了愣，下意识问：“你想怎么赌？” “稍等！” 顾鸣抬手虚空一划，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约两米直径的圆圈。 随之又道：“一会我立于圈内，你可以全力出手，我绝不还手。 以一柱香时间为限，只要你能打伤我，或是将我逼出圈外，也或是让我陷入幻术，都算你赢。 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可谓占尽优势，你没有理由拒绝吧？” 这番话一出口，潮女妖的神情变得分外精彩……震惊、疑惑、迷茫、羞愤兼而有之。 以她的如今的实力，普天之下恐怕还真没有人敢如此嚣张任由她攻击一柱香的时间。 哪怕强如有着“剑圣”“天下第一剑客”之美誉的盖聂，还有其师弟卫庄，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总之，潮女妖自信普天之下根本没有人敢说这样的大话，敢任由她攻击一柱香的时间不还手。 除非对方是老寿星上吊…… 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你……确定不还手？” “大丈夫一言九鼎！” “呵呵，好，妾乃是小女子……那请公子入圈！” “这么说明珠夫人是答应与我对赌了？” “赌就赌，本夫人就不信你是铜皮铁骨，能在我的手段之下熬住一柱香的时间。” “那就请明珠夫人拭目以待！” 顾鸣念头一动，取出一根计时香点上，随之踏入圈内。 这时，潮女妖不由冲着顾鸣嫣然一笑，声如银铃，酥软入骨：“公子，人家好久没跳舞了，公子可有兴趣欣赏一曲？” 这女人的确很妖，自称不时随着语气更换，一会本夫人，一会小女子，一会妾，一会人家…… “容幸之至！” “那公子可不要闭眼哟……” 既然是赌约，潮女妖跳舞自然不是真的跳舞，而是施展幻术。 毕竟顾鸣说过，让他陷入幻术也算他输。 这可是潮女妖最擅长的一面，当年她身为王妃之时，韩王就是这样傻呼呼被她蒙骗了多年，搂着个宫女还以为是自己心爱的王妃。 对于寻常人来说，潮女妖施展幻术相当简单，一个眼神，也或是一句话便能让对方陷入幻境而不自知。 遇上高手，那就得辅以一些手段。 比如魅音、舞姿，再不行的话，还有特制的迷烟…… 总之，她的手段很多，连精于火魅术的焰灵姬都曾败于她的手下，陷入其编制的梦境之中。 潮女妖现在施展这一招，就是想弄清对手的来历。 因为，一旦对手中招陷入梦境，她便可以进入对方的梦境，从而获取对方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隐密。 一开场，潮女妖便难得地手段尽出。 她充分地调用了自身的所有优势，勾魂的眼神、魅惑的声音、曲线玲珑的身段、翩如蝴蝶的舞姿、独家配制的迷离烟…… 再加上她自身真气所幻化的漫天花瓣飞舞，更是令眼前的场景如梦如幻，铮铮铁骨也得化作绕指柔。 顾鸣负手而立，微笑着欣赏着眼前的美人美景。 他的内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风情天下间少有人及。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用在她身上，很是恰如其分。 就算顾鸣的精神力天赋异禀，此刻也难免受到了些微的影响，心跳不知不觉加快了几分。 毕竟他还不是圣人，难免会有一些人类本能的反应。 不过，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哪怕是那些自号修无情道者。 因为无情二字本身就是矛盾的，没有情，又何来的无？ 就正如“好人”一词，如果没有“坏人”的反衬，那世间就不会出现好人这一说。 虽说顾鸣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却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抱着欣赏的心态静静地看着潮女妖的翩翩舞姿…… 过了一会，潮女妖终于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对方是否中招她是完全可以感知到的……很明显，对手是完全清醒的。 潮女妖下意识瞟了一眼计时香，已然燃烧了三分之一左右。 看来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既然这一招没有奏效，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看来，公子果然有些本事……” 潮女妖收去了幻术，心情颇有些复杂地说了一句。 不等顾鸣开口，却又脸色一整道：“不过，接下来本夫人可要施展大招了，就是不知道公子能否接得下来？” …… 第三百零九章 小女子愿追随公子左右! “夫人不必多虑，尽管全力出手便是！” 顾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看来，公子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那么公子小心，小女子可要出招了……” 说完，潮女妖后退几步，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招乃是她的究极大招，集合了她所擅长的幻、毒、蛊于一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施展的，因为施展此招有着环境的限制，而且颇为耗时。 在面对强敌的时候，对方必然是不会给她时间去施展此招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因为顾鸣说过不还手，那她便有充足的时间去施展。 而且此谷毒虫颇多，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令这一招的威力变得更强。 “呜呜呜~” 半空中，一般阴风开始盘旋。 潮女妖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全身被一团黑雾笼罩，只能隐隐看到她的身影。 同时，四面八方又传来细微的簌簌声…… 山谷中涌来难以计数的各类毒虫，天上飞的，地上爬的，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而这时候，笼罩着潮女妖的黑雾开始四下里弥漫…… 那些如潮般涌来的毒虫仿佛接到了同样的指令，纷纷涌进了黑雾之中。 不久后，场景突变…… 黑雾瞬间凝形，竟化成了一只至少有一间屋子大小的巨蝎。 如果凑近细看的话，便能发现这只巨蝎竟然是由无数毒虫与黑烟组合而成。 这是潮女妖杀伤力最强的一招，将她所擅长的毒术与蛊术发挥到了极致。 这只巨蝎可远攻可近攻，远攻可喷毒烟，而且毒烟中不仅仅只是剧毒，还有蛊。 哪怕对方避开了毒，也难以避开她施展的蛊术。 近攻威力更强，因为这只蝎子体型庞大，就算直接冲撞也很少有人能顶得住。 重要的是，这只蝎子几乎是无形无相的，就算被人打散，转眼间又能重新聚合，相当之难缠。 况且，在对手手忙脚乱对付这只巨蝎时，潮女妖还可以趁机偷袭对手…… 所以这一刻，她有着相当的自信。 哪怕对手再强，就算伤不了对手，但将之逼出圈外那是轻而易举。 毕竟，这么大的蝎子一冲撞，天下间又有几个人敢硬顶？ 就算硬顶，不知不觉中也会中了她的毒术或是蛊术。 “不错，看来我有些低估你的实力了……” 场中响起了顾鸣的声音。 只不过听起来反倒是有些欣慰的语气。 潮女妖的实力越强，那就意味着他跑这一趟便更加有所价值。 其实，顾鸣这么做倒也不是说真的缺少帮手。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系统并未发布特定的任务，因此顾鸣来此完全可以当作旅游观光…… 当然，既然来了总得做点什么。 前世看秦时明月这部动画时，其实顾鸣看的有些压抑。因为这部动画真的很虐，从头到尾都在死人，而且死的绝大部份都是正派角色。 当然，正派与反派是相对的，这要看视界切入的角度。 如果是以嬴政为主角，那么该动画的正派、反派就要打个颠倒。 总之，这部动画是以大秦灭六国为框架而展开的剧情，主角偏偏又是荆轲之子，以及一众反秦人士，这就注定了其悲剧色彩。 反派总打不死，正派高手却一个接一个被策反或是被暗算…… 因此，顾鸣这一次来自然要弥补心里的遗憾，要彻底改变这一切。 以他的实力来说，要改变这一切其实很简单，因为他可以做到天下人做不到的事：他可以悄无声息潜入咸阳宫解决嬴政，再安然无恙离开。 这个世界，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只不过，那样就没啥意思了。 既然来到了这里，顾鸣还是想多一些经历。况且，在这个世界他也可以学习一些东西。 毕竟诸子百家的传承何其浩瀚？只是有许多已经湮没于历史的长河，这次来，就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既如此，那你就识相地乖乖离开，以免无谓受伤！” 潮女妖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冷冷说了一句。 “哈哈，不到最后一刻又如何分出输赢？明珠夫人尽管动手便是。” “好，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就尝尝本夫人的万蛊噬体！” 说完，潮女妖一抬手，巨蝎当即开始攻击，庞大的身躯携卷着一股腥风向着顾鸣恶狠狠冲撞而去…… 这一撞，且不说毒与蛊，仅凭这身形，冲撞的力量何止万钧？ “轰！” 半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响。 一时间，烟尘漫天，泥石四下里飞溅。 而那只巨蝎也同时散了架，化成缕缕黑烟以及满地的毒虫…… “怎么会这样？” 潮女妖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惊呼。 因为，她刚才清楚地看到，就在巨蝎冲到圆圈边缘时，地面突然高高隆起，犹如一座小小的山峰。 巨蝎冲击的力量虽然瞬间将“小山峰”撞塌，但自身也被强大的反弹力量崩解。 “聚！” 仅愣了片刻，潮女妖便急急喝了一声。 黑烟与毒虫瞬间汇拢，又变成了一只巨蝎。 同一时间，顾鸣念头一动，一缕金光涌出笼罩全身，并执碧落于手迅速写下三个字：仁、义、礼。 三个大字悬空而起，霞光万道，围在他的身边缓缓转动。 “攻！” 潮女妖顾不上多想，力量源源不断涌出注入巨蝎之中，并下达了进攻指令。 这一次距离很近，巨蝎猛地一跃便已抵达顾鸣身前，临空重重扑击而下…… “轰！” 结果，却又一次被莫名弹飞。 “你……你无耻，你说过不还手的！” 潮女妖一脸羞怒喝道。 “明珠夫人，我何曾还手了？一直都是被动防御好不好？我说过不还手，但没说过不防御对否？” “这……” 潮女妖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随之狠狠咬了咬银牙：“我就不信你不出这个圈！” 喝完，素手一挥，巨蝎退开数丈，继而张口一喷，一大团犹如沙尘般的黑烟向着圈内席卷而去。 这是一记大杀招，这些黑雾其实全是毒液与蛊虫，堪称无孔不入。 就算有真气护体也没用，总会有毒液或是蛊虫趁虚而入。 黑烟很快将顾鸣笼罩其中，随着巨蝎连续吐了几口黑烟，包括圆圈之外也被毒雾笼罩。 见状，潮女妖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她想来，就算不能将对手逼出圈外，也必然会让对手中招，那时候还不是由得她处置？ 可惜，事情的发展又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没过多久，一缕金光从黑烟透射而出，仿佛旭日初升，驱散着山间的迷雾。 眼见着黑烟开始变淡，潮女妖心里一惊，急急地掐诀指挥巨蝎持续进攻…… 但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金光越来越盛，毒烟却越来越少。 那只巨蝎的身形也开始变得虚无起来，犹如微风中飘移不定的轻雾。 潮女妖一头香汗，咬牙苦苦支撑。 她的力量在迅速流失，已经不足以令巨蝎再维持原形。 终于，巨蝎化为一缕缕淡淡的黑烟飘散。 潮女妖一脸苍白，一副疲累的神态，眼神有些绝望地看了看那根计时香…… 香，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而对手依然还立于圈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意味着，这场赌约她输了。 她不是大丈夫，完全可以翻脸不认……奈何，技不如人不认也不行。 “罢了，小女子认输！” “承让承让！” 顾鸣谦虚地笑了笑，收去金光走了过来。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先说好，如果你非逼着我……总之就是我不情愿的事，那我宁可死！” “明珠夫人，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不情愿的事多了去，要是你说不情愿离开这里，那刚才的赌约岂不是白瞎？”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可否先讲来听听？ 如果你只是……只是想得到我，可以，但你必须留下来陪着我一起在此隐居。” “哦？那在下岂不是容幸？有明珠夫人这样的佳人为伴，远离尘世，逍遥快活……” “哼，别假惺惺，本夫人知道你不可能留下来。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鸣想了想，道：“其实，我知道你独自隐居于此无非就是想要遗忘过去的一切，重新展开一段新的人生。 但是，隐世不出算什么人生？ 恐怕你还不太清楚当下里的世界有多么精彩？ 你的一些老朋友……比如卫庄，红莲公主……” “别说了，别跟我提起这些名字，我不想听，不想听！” 潮女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她隐居多年，就是想要忘掉这些人，这些事，忘掉过去的一切，自然不愿再去忆起。 “明珠，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终究还是要学会面对。 只要坦然地面对过去，你才能够真正地展开新的人生。 否则，过去的一切便将会成为你的心魔，终有一天会将你的灵魂吞噬……” “我不需要回忆……” 过去的人生经历对于潮女妖来说，现在忆起来就如一场噩梦，自然不想忆起。 “问题是，你现在的神态就已经充分说明，你依然在乎过去，所以才不想忆起。 没错，过去的你的确做了不少的错事。 但对与错，其实也是相对的。至少在当时来说，你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对的。 人的心态会随着时间、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 既然你依然在乎过去的一切，为什么不拾起来坦然面对？ 然后做一些现在你认为对的事，来弥补，来冲淡以前的一切？ 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地获得新生……” 这番话，顾鸣施展了出口成章，再加上这番话的确也触及到了潮女妖的灵魂深处，因为，她开始有些心动了。 “我认为对的事？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我认为对的事，也不知如何去弥补。” “无妨，跟着我，你就会知道该做些什么。” 听到此话，潮女妖脸色一变：“你……你不会又让我去做卧底？又利用我的美色去迷惑什么大人物？” “呵呵，怎么可能？这次出山，你要对付的将会是一些大秦的走狗，比如罗网……” “啊？你……你们要对付大秦？” 其实，潮女妖虽然隐居深山，但偶尔还是会悄然出山去打探一些消息，以及购买一些必需品。 她总不能穿树叶吧？至少衣衫得不时买上几套。 因此对于当今天下的局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知道秦国已经灭了六国，创建了大秦帝国。 “没错……不过，我要做的事与你想像的有所区别。对付大秦并不是要颠覆它，而是要引导它步上正途……” “等等，你这话……把人越绕越糊涂……” “这话说起来很复杂，不过可以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说大秦的存在有利有弊，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消灭弊的一面，保留利的一面。” 潮女妖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呆痴地问：“敢问公子到底何许人？” 在她想来，能说出引导大秦这话话的人，要么脑子有毛病，要么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记住，本公子姓顾，顾全大局的顾，单名鸣，一鸣惊人的鸣，字，文星。” “顾鸣？奇怪……”潮女妖皱着秀眉道：“江湖上，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很正常，因为本公子之前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 “这么说，公子乃是隐世高人？”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好了，我的底细已经与你交待了，回屋收拾收拾，随本公子出山。 以后，你就是本公子座下的侍女……” “凭什么呀？我不当侍女，好歹本夫人以前也是……” 说到这里，潮女妖突然顿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惘然与忧伤。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六国已亡，夜幕亦亡，所以，你的过去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本公子座下第一侍女…… 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很快你就会庆幸，就会发现这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机会。 还有，临出发前，我会传你一套修炼心法，再助你打通奇经八脉，让你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此番话，听得潮女妖犹如做梦一般，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直愣愣地看着顾鸣。 打通奇经八脉？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你……你真的可以帮我打通奇经八脉？” 愣了一会，潮女妖忍不住有些疑惑、有些激动、有些期待地问。 但凡修炼之人，谁不知打通奇经八脉之妙用？ 所谓奇经八脉，指的乃是人体“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等八处经脉。 此八脉与十二正经脉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之为奇经。 对于普通的习武者来说，能够打通任、督二脉便已经算是相当困难的了，更不要说打通八处奇脉。 天下间，无论是武者还是修炼各类道术、奇术的修炼者，能打通奇经八脉者可谓万中无一。 包括江湖中许多顶尖高手也不一定打通了奇经八脉。 一旦打通了奇经八脉，就意味着以后的修炼将会突飞猛进，在同境界之内足以碾压对手。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必然会踏上巅峰，跻身于顶尖高手之列，甚至成为一代大宗师。 再换句话说，但凡能称为宗师者，必然是打通了奇经八脉之人，自古从无例外。 因此，潮女妖才会产生疑惑而又激动的情绪。 她自然希望可以打通奇经八脉，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让实力大增，重要的是对于未来的修炼更有着莫大的益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产生疑惑。 毕竟助人打通奇经八脉的事江湖中的确有流传，但也仅仅只是流传…… 要是那般容易的话，江湖中打通奇经八脉者岂不是如过江之鲫？ 同时，要想助人打通奇经八脉，至少也得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怎么？你不想，还是不信？” 潮女妖当即点头：“想，小女子当然想，只是……公子，如果你真的可以助小女子打通奇经八脉，那么小女子……” 说到这里，潮女妖犹豫片刻，随之福了一礼：“那么明珠定当忠心耿耿追随公子左右！” 这是她第一次以明珠自称。 明珠，乃是她入韩宫之时的王妃封号，同时也是她的名字。 刚才所说追随顾鸣的话，虽有无奈之意，但也不无源自本心之意。 毕竟她亲自验证了顾鸣的实力，可谓深不可测。 再加上顾鸣说可以助她打通奇经八脉，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独自隐居这么些年，是该出去闯荡一番了。 “哈哈，好，那就一言为定！” “那请公子随明珠一起回小屋。” “嗯，走吧！” 回到小屋，潮女妖开始收拾一些贵重的药材。 “不用收拾了，都带走吧。” “都带走？”潮女妖愣了愣神：“这么多岂不得找辆车？可是这里……” 没等她讲完，顾鸣一挥手，那些药材如长了翅膀一般飞了过来，转瞬间消失不见。 “这……”潮女妖一脸震惊：“公子，难不成你有传说中的百宝袋？” 江湖中一直都有关于百宝袋的传说，只可惜，亲眼见识过的人却少之又少。 就算潮女妖见识过无数宝物，也未亲眼见过神奇的百宝袋，而眼下里的情况，除了百宝袋之外，她根本想不出其它的缘由。 其实她猜的没错，顾鸣所用的随身包裹，功能与百宝袋是一样的，只不过随身包裹更加方便，因为它是隐形的。 “没错，别说这点药材，包括你搭建的小屋子都能收走。” “啊？这么厉害？可是传说中的百宝袋貌似盛不下一间屋子吧？” “那是你见识还少了点……行了，不说这个，先抓紧时间打通你的奇经八脉。 虽然你实力不错，但一直只注重修炼幻术、蛊术，体质相对较差，因此需要较长的时间循序渐进，以防经脉破损……” “那……那需要多久？” 顾鸣沉吟了一会：“嗯，两天左右吧。” “太好了，我还以为需要一两个月呢……不过公子，你刚才说，有可能会经脉破损？” “我是说操之过急的话才有这种可能，两天时间足够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一听此话，潮女妖不胜欣慰，由衷福了一礼道：“如若公子真的可以助小女子打通奇经八脉，日后定当追随公子左右，决无二心！” “嗯，很好……这样，我去外面布置一下，以防有什么东西突然闯进来影响你打通经脉。” 说完，顾鸣走到门外，摸出十余枚棋子开始布置。 “咦？公子布置的手法倒是有些奇特，第一次见到用棋子布阵的。” 潮女妖随之走了出来，颇有些讶然道。 “这是一种棋局，与常规的阵法还是有所区别的。一旦启动之后，便会起到一阵幻阵之效，将这屋子隐藏起来。 就算误走到这里，也不得其门而入。” “原来是这样……明珠冒昧地问一句，公子到底是何门何派？” “本公子乃儒家弟子。” 潮女妖有些吃惊：“儒家？儒家还有公子这样的高人？” “呵呵，那我只能说你对儒家还不够了解……” “或许吧！” 潮女妖叹了一声，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布置完毕，二人返回小屋。 “公子，什么时间开始？” 潮女妖一脸期待地问。 “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妾已经准备好了。” “嗯，那就开始吧，把衣衫都脱了……” “啊？”潮女妖顿感脸色微烫：“为……为何要……要脱衣衫？” “这是因为打通奇经八脉之时，还需推宫过血，这便需要认准全身穴位……” “还要推宫过血……”潮女妖的脸色变得更加滚烫起来。 “既然你为难的话那就作罢，咱们出发吧。” “别……我……我……你……先转身……” 平日里的潮女妖那是真的妖，但那只是一种迷惑人的表象。 真要当着男人的面一片坦诚时，难免还是有些羞涩。 第三百一十章 姬如千泷! 顾鸣好笑地转过身。 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过一会儿大家还不是要坦诚相对？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伴随着一缕迷醉的幽香，还是颇有些让人心旌摇曳。 其实，顾鸣还是有其它办法的，只不过要比这个方法更加费时费神一些。 “好了公子……”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一声羞怯的声音。 顾鸣转过身，发现潮女妖背着身子盘坐着。 “躺下来，打通奇经八脉要从足底的穴位开始，一路贯通，直达头顶百会大穴……” 要助人打通奇经八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也非每个人都可以，必须要有一定的天赋与资质。 在打通经脉的过程中，对方全身的穴位皆需要以特殊的手法予以疏通，如此才能令奇经八脉融会贯通。 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哦~” 事已至此，潮女妖也只能乖乖配合，扭扭捏捏躺下身来。 “别乱思乱想，你就当是平日里练功，肌肉放松一点，别老绷着，绷的太紧了当心穴道移位……” “啊？” 这么一说，潮女妖吓了一跳，赶紧呼气、吸气，尽可能地放松身心。 时间慢慢流逝…… 不知不觉三日过去。 顾鸣走出小屋伸展了一下腰肢，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颇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过了一会，潮女妖也走了出来，眼神颇有些幽怨地看了顾鸣一眼。 “明珠姑娘，可以启程了么？” 潮女妖下意识回过头，有些留恋地看了看屋内……随后转过头轻轻应了一声：“嗯，可以了。” “那好，走吧！” 顾鸣伸手拉过潮女妖的手腾空而起。 “啊？” 潮女妖虽然也能凌空而行，但也只能作短暂停留，而且必须有借力的地方，比如树枝、山石之类。 而顾鸣却是直接腾云驾雾在空中飞行，像极了传说中的神仙之流。 “公子，你……你……你是上仙？” 潮女妖惊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颤声问了一句。 顾鸣笑了笑道：“还算不上上仙，不过……早晚也会迈入此境。” 一听此话，潮女妖不由忆起顾鸣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很快你就会庆幸，就会发现这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机会。 直到此刻潮女妖方才意识到，此话并非狂妄之语。 她的确开始庆幸起来，没想到，此生竟然还能遇上这般传说中的高人。 不过，同时心里也变得更加疑惑起来…… 于是忍不住问：“公子，既然你有这等本事，又何愁无人侍奉左右，为何……为何偏偏找上小女子？”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小女子当然愿意，只是……只是有些想不通缘由。” “没有什么缘由，就当是缘份吧。” “多谢公子！” 这一刻，潮女妖更是坚定了追随顾鸣的决心。 …… 桑海城郊。 一片山谷中，一个白衫公子骑着一匹白马向着桑海城方向急奔。 突然间，一支利箭射来，准准地命中了白马后腿。 白马发出一声悲啼，本能地扬起前蹄，随之栽倒在地。 好在白衫公子还算会点武功，及时跃下马来，并未摔伤。 不过这时候，却有几个手执刀、斧、弓的山匪追了上来，将白衫公子团团围住。 “哈哈，量你插翅也难飞！” 领头的匪首得意大笑。 白衫公子皱了皱眉，拱手道：“各位，在下只是一名客商，路经此地，各位还是苦追不放，不肯给我一条生路……” “哈哈哈，给你一条生路，那你就得先给大爷们一条财路。” “对对对！” 一众匪徒不由纷纷附和。 “在下的财物已经被各位掳走，而且随从也已经遇害，各位何苦纠缠不放？” “呵呵，看你这副装扮，家里一定很有钱，跟咱们回山寨，让你家里拿钱来赎人……” 而这个时候，这帮匪徒不知知道的是，附近的草丛中还藏着两个人。 此二人，一个乃是当今儒家巨头，被后人称为“后圣”的荀子，另一个则是荆天明。 之前，墨家请求小圣贤庄的二当家颜路救治昏迷不醒的端木蓉。 端木蓉原本属于医家，医术高超，被誉为医仙。 后来因种种原因加入墨家，并成为墨家统领之一。 在守护墨家机关时，因卫庄与盖聂大战，流沙成员之一白凤突然出现，想要偷袭盖聂。 端木蓉对盖聂一直就有好感，因此奋不顾身扑了出来，替盖聂挡下了白凤的攻击，自此重伤昏迷，一直未能醒转。 对于墨家来说，这是巨大的损失。 因此，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端木蓉救醒。 颜路受墨家之托前去查验了一番，结果却束手无策，并说自己的师叔荀子或许有办法。 但是，荀子一向深居简出，想请他出手难上加难。 最终张良想了一计……他知道师叔喜欢下棋，于是便投其所好，故意说荆天明年龄虽小，但却棋艺高超。 荀子一听，来脾气了。 哟，一个小屁孩居然横扫小圣贤庄？这不是丢他的老脸么？ 于是便命颜路带荆天明过来，他要亲自会一会。 荆天明依计而来，并定下了一个赌约，说要是他赢了，荀老夫子就得答应帮他做一件不违背道义的事。 荀子一口应承。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结果，他输了。 这倒不是荆天明下棋厉害，其实他只是一个初学者。 这是张良定下的计，张良利用了墨家所创的小孔成像的光学原理，将屋内的棋局倒映到院中，然后他再用一面镜子投射到窗格指挥荆天明如何走棋。 简单来说，真正与荀子下棋的人其实是张良。 最后，荀子虽然发现自己中计了，但也没有食言，答应替端木蓉治疗。 没想到在半路上，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荀夫子，我们怎么办？” 眼见着一众土匪即将动手，一向富有正义感的荆天明忍不住侧过头问。 荀子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我？” 荆天明挠了挠头，随之会心一笑…… 正当荆天明准备以一副少侠的姿态冲出去行侠仪义之时，场中的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也不知打哪里走了出来。 看样子，既不是白衫公子的同伙，也不像土匪一伙的。 此二人正是顾鸣与潮女妖。 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虽然剧情的大致走向顾鸣知道，但也只是大致，不可能把时间线也掐准。 况且，他一来，剧情的走向必然会发生改变。 顾鸣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白衫公子正是秦始皇的长子扶苏。 而这些土匪……也真的就是土匪，他们根本不知扶苏的身份，完全就是机缘巧合给遇上了。 凑巧扶苏又是一个不喜欢大讲排场的人，故而低调地带了少许随从保护。 没想到，还真就出事了…… 顾鸣与潮女妖也正好从桑海城出来，准备前去墨家在城外的秘密据点。然后，正好遇上了这一幕。 “明珠，你立功的机会来了，去把这些山匪解决了。” “立功？就这几个区区小毛贼……” 潮女妖颇有些无语。 顾鸣笑了笑，附耳道：“你听着，千万不要发声。这个白衫公子乃是嬴政的长公子扶苏。” “什么？他……” 虽说顾鸣已经打过招呼，但是潮女妖依然还是失声惊呼。 好在及时收口，没有喝出扶苏二字。 “去吧，不要泄露身份。” “明白！” 潮女妖应了一声，随之风摆扬柳般走了过去。 为了掩饰身份，她已经略微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再加上她已消失多年，这一易容，天下间恐怕再难有人认出她来。 “哈哈，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一帮土匪顿时双眼放光，俨然无视了围在中间的扶苏，以及远远站着的顾鸣。 虽说潮女妖改变了容貌，但她一向爱美，故而改变的容貌依然还是个大美人。 何况，她就算将脸蒙起来，仅凭她那身段与风情万种的气韵，也能让男人为之而心动。 “大哥，今日可是咱们的黄道吉日，不仅有财，还有美人，哈哈哈！” “给老子一边去，美人是老子的！” 匪首跃下马来，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匆匆走向潮女妖。 草丛中，荆天明有些愣神：“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怎么……” “嘘，小声些，这女人不简单，这帮土匪要吃亏。还有，那边站着的那个男子更不简单。” 荀子小声道。 当日顾鸣虽然在小圣贤庄出了一番风头，但是荀子并未得见，因此也不认识顾鸣。 “你怎么知道？” “猜的……” 荆天明：“……” 毕竟，他再聪明也才十二三岁，江湖经验几乎没有，哪能看出端倪来？ “美人……” 此刻，那个匪首满脑子都是美人的身影，嘴角淌着口水，全然忘了危险为何物，一个虎扑冲了上去…… 其实潮女妖根本没有施展魅术，只是那么戏谑地一笑，便让那个匪首便三魂丢了两魂。 “砰！” 等到匪首靠近之时，潮女妖衣袖一挥，便打得这家伙吐血而飞。 “不好，这女人是会家子。” “兄弟们一起上！” “快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一时间，一众土匪不由杀气腾腾，骑着马，挥舞着大刀、长斧冲向潮女妖。 “女侠小心！” 扶苏下意识大喝了一声。 草丛中，荆天明也有些蹲不住了，身体刚一动却又被荀子拉住：“不用去，你还看不出来这女人是个高手么？” “砰、砰、砰……” 果然，一众土匪一冲上去便吃了大亏。 虽然他们骑着马，拎着刀，但潮女妖却身轻如燕，身体腾空而起，云袖连连挥舞，将这帮家伙一个个击飞。 凡倒地者，没有一个能爬起来，一个个吐血不止。 其实这并非潮女妖喜欢的打斗方式，不过这些家伙太弱了，而且她也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次出手，不轻也不重，恰到好处。 既让对手伤重不起，又不至于丧命。 这也得益于奇经八脉打通的功劳，让她对于自己的力量掌控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没过多久，所有土匪全部倒地，只剩下无主的马匹撒着欢子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这时，扶苏急步上前，冲着潮女妖拱手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女侠芳名……” “公子无需多礼，小女子也不过只是路经此地，顺手而为罢了。” 说完，潮女妖转身走向顾鸣。 扶苏又跟着上前，冲着顾鸣拱手施了一礼：“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留名？容在下有机会报答二位。” 顾鸣笑了笑：“刚才这位姑娘也说了，我们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告辞！” 说完，冲着潮女妖抬了抬手，二人一起翩然而去。 扶苏皱了皱眉，冲着顾鸣二人的背影道：“如有缘再会，在下定当报答二位救命之恩。” 过了一会，地面突然开始颤动起来。 大队秦队匆匆赶到。 领头的将领一见现场的土匪，当即脸色惊变，匆匆翻下马来，冲着扶苏单膝跪下，拱手道：“末将营救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扶苏冷着脸道：“靠你们营救的话，本公子已经成了刀下之魂。”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一众秦军吓得纷纷跪下求饶。 这要是扶苏真的出了事……他们必然也会被斩首。 “罢了，所幸我遇上了两个贵人，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到那二位恩人。 还有，将这些匪徒押回去受审，审出他们的窝点之后……连根拔除！” “末将领命！” …… 骊山附近，有一座规模浩大的山庄。 此庄，乃是阴阳家的总部所在。 阴阳家原本属于道家，后来脱离道家自成一派，也算是闯出了一番名堂。 目前，阴阳家与大秦走的很近。 其右护法月神经常出入秦宫为嬴政推演天下大势。 左护法星魂、大司命、少司命充当杀手，解决一些反秦高手。 另有云中君徐福，更是受嬴政重视，为其炼丹，并试图出海寻访不老仙丹之术。 太一殿内。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双眼迷茫，一步一步，似乎受到了什么力量牵引一般缓缓走向前方。 眼前，仿佛是一片虚无的星空。 脚下也是一片迷离的蓝色，仿佛在大海之上行走。 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目送着小女孩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神秘的男人。 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模样，因为他长年都戴着黑色的面具，一身黑袍遮身，显得极其神秘，阴森诡异。 不仅仅是他的真面目没人见过，就连他真正的实力，在阴阳家也少有人知。 此人，正是阴阳家的最高首领，自称“东皇太一”。 在阳阳家，一众手下皆尊称其为“东皇阁下”，在外，一般称之为教主。 这个小女孩，正是燕国公主高月，也是荆天明暗自喜欢的对象…… 虽然二人仅仅才十二三岁，但相对来说民间的百姓大多成亲较早，十四五岁成亲很正常。 高月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乃是因为她的血脉相当特殊。 她的母亲表面上是燕国的太子妃，实则上，却是阴阳家的二号人物“东君”，地位与实力仅在东皇之下，也是公认的阴阳术第一奇女。 当年，为了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而隐藏身份，接近在秦国做质子的燕丹。 没想到，最终却对燕丹有了感情。 于是，甘愿放弃了原有身份，跟随燕丹逃离秦国，之后与燕丹成亲，成为燕国的太子妃，并生下了女儿高月公主。 对于此事，东皇一直耿耿于怀。 而且，根据他的推演结果，高月在阳阳术方面同样也有着绝高的天赋，乃是解开“苍龙七宿”秘密的关键要素之一。 所谓苍龙七宿，在传说中指的是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秘密。 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皆是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传说谁掌握了苍龙七宿所有的秘密，那就拥有了掌握天下的力量。 掌控天下，这，才是东皇真正的野心。 因此命令月神不计代价掳走高月，将之带回阴阳家。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大殿尽头的高台上，传来东皇飘忽不定的声音。 高月一脸迷茫。 这时候的她，已经被月神施以控心咒消去了记忆。 因此，对于眼下里发生的一切，她完全是出于一种被动接受的状态。 “只有很少的人，才能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你明白吗？” 东皇转过身，冲着高月问道。 高月茫然地摇了摇头。 “大部份人，根本无法通过你刚才走过的这条路，他们会迷失在这茫茫的星空之中。 但是，你却此似乎并不陌生，有人曾经教过你。 就像你，也曾经听到过这些歌声……” 高月愣了好一会儿，随之摇了摇头。 其实，她是一个无比聪明的女孩子。 月神虽然封印了她的记忆，但是她的灵魂深处，依稀仿佛还是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 “你看那里，你看到了什么？” 东皇抬手一指。 高月循着指向看过去，那里有一个类似于祭祀的图案。 等她转过头来时，却惊奇地发现身边围着许多小木牌，上面似乎有字，但却看不真切。 “现在，选出你能看到的一片……” 高台上又一次传出东皇的声音。 木片围着高月不停地旋转，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终于，她伸手抓住了一片，上面写着四个古老的文字。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你。你并不叫高月，木牌上的字才是真正的你。 你姓姬，名如，字千泷。以后，你就叫姬如千泷！” “姬如，千泷？” 高月下意识喃喃自语。 “寻常女子没有名字，只有姓氏。当她们成婚时，才会被赋予名。 然而，那些体内流淌着高贵血统的女子，自降生之时，便拥有自己的姓和名。 姬，是属于那个最尊贵的家族特有的姓。 带你来的人，和你一样拥有那个姓氏，这个家族至今已经传承千年。 所以你的字，就叫千泷。 也就是说，你的体内流淌着姬家最高贵的血脉。 因此，从现在开始，你要做回你自己……” 这一番话，高月似懂非懂。 不过，在听闻了她的身世，得知她乃是姬姓之后，她却没有一丝骄傲与雀跃的心理。 她只想做回自己。 可是，她到底是谁？ 高月，还是姬如千泷？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断。 有大雪纷飞。 有剑影。 有一个衣着华贵，慈爱的女人。 还有一个总是调皮捣乱，却总能哄她开心的小男孩…… 但是，她看不真切这些人的模样。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只是内心里有一种直觉，他们，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 “东皇阁下，这次去墨家，我们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月神上前禀报了一句。 “哦？什么样的意外收获？” 月神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呈上：“东皇阁下请看！” “幻音宝盒？” “是的，阴阳家几代人一直都在寻找它，没想到竟然会在墨家机关城。” 东皇有些激动地抬手，虚空将幻音宝盒拿到手中，喃喃道：“极乐天韵，魔音万千。如此美妙的音乐，究竟是魔，还是道？ 乱世之中，魔与道的界限早已被世人所淡忘。 在这风云末世，它又将会为世人演奏一曲怎样的安魂之曲？” 盒子在东皇手中释放出迷离的光泽，瞬间，变成了一座玲珑宝塔。 月神淡淡笑道：“普天之下能演奏此曲的，唯有东皇阁下吧？” 幻音宝盒乃是绝世珍宝，盒面上写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幻律十二，五调非乐，极乐天韵，魔音万千。 内部有机关齿轮转动，使之里面呈现塔状楼阁。 楼阁有五层，每一层分别与“宫、商、角、徵、羽”五音一一对应。 每一层有十二个飞檐，每个飞檐下有一扇窗户，每个窗户上都标有音律的名称，与之对应的就是十二律。 总之，可谓是巧夺天工。 重要的是，阴阳家之所以苦苦寻觅幻音宝盒，是因为它乃是解开“苍龙七宿”之秘必不可少的重要器具。 “好了，你们先退下！” 东皇沉迷于获得幻音宝盒的喜悦中，挥手轻喝了一声。 “东皇阁下，海市之行什么时间动身？” 月神所说的海市，指的乃是桑海。 东皇沉吟片刻道：”“如计划不变，明日上午你便带姬如千泷启程。 切记，此事事关重大，务必要处处谨慎，不得出任何差错！” “属下领命！” 月神应了一声，随之带着高月离开了太一殿…… 第三百一十一章 九泉碧血玉叶 桑海城。 城郊一处小山谷中，有一幢民宅。 这里乃是墨家的一处秘密据点，四周环绕着几个自然村落，生活着不少原住民，也算是一种天然的掩护。 院中，盖聂坐在石阶上，用一把小刀削着一柄木剑。 之前在墨家机关城，他与师弟卫庄对决，结果却在卫庄手下接二连三的偷袭之下，不仅导致端木蓉重伤昏迷，他自己的“渊虹”剑也为之断裂。 对此，盖聂却表现得相当淡然。 他没有去寻找替代品，因为他觉得过于依赖武器并不算一个优秀的剑客。 他所追求的乃是手中无剑胜有剑的“天人合一”境界。 当然，在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之前，至少也得有一柄木剑先过渡。 表面上，他在专注地削在木剑，内心里实则心系着屋子里命悬一线的端木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直以来，盖聂专注于修炼剑术，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从未动过心。 但，在他当初重伤不醒之时，正是端木蓉妙手回春将他救醒。 尔后，二人又一起多次出生入死。 虽然端木蓉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在盖聂面前表露过她的心迹。 但是盖聂又不傻，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端木蓉的心思？ 包括墨家弟子，也早就看出了端木蓉对盖聂的一片痴心。 只是，盖聂故作不知，故意回避这段感情。 其实他对端木蓉也是有好感的，但是他明白自己的使命。 他注定是一个飘泊天涯的剑客。 注定活在刀光剑影中。 因此，他不想拖累端木蓉，不想让她与自己一样，时时刻刻陷入危境。 但在墨家机关城时，端木蓉毫不犹豫飞身而出，替他挡下了白凤的暗中偷袭。 如此痴情的女子，天下间，恐怕很难找到几个。 如果端木蓉再也不能醒来，盖聂的内心里注定会留下永生难消的阴影，注定会愧疚终生。 一个毫不犹豫，愿意用生命守护他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值得他反过来用生命去守护。 此时，荀子正在里面替端木蓉诊断。 班大师、高渐离、雪女、盗跖、荆天明等等墨家弟子一个个凝神屏息，等待着诊断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荀子方才叹了一声道：“端木姑娘气若游丝，换作常人恐怕早无气息。 不过，她的执念很强，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割合不下。 也正是这样的执念维系着她最后一线生机，让她不舍得离开这人世间……” 一听此话，雪女不由呜咽起来：“她，她一定是舍不得离开大家，呜呜呜……” 盗跖却酸溜溜道：“要我说，蓉姑娘一定是舍不得那个家伙……她之所以昏迷不醒也正是因为那个家伙……” 盗跖乃是墨家精英弟子之一，轻功独树一帜，号称天下没有偷不到的东西。 他的命，是由端木蓉捡回来的，因此对端木蓉即有感激之情，又有爱慕之心，故而一向视盖聂为情敌…… “喂，你说的那个家伙是大叔对吧？” 荆天明当即冲着盗跖不满地哼了一声。 盗跖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要不是蓉姑娘傻傻地扑出去，她会受这么重的伤么？” “行了，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么？” 雪女不满地瞪了盗跖一眼。 雪女也是墨家统领之一，芳名叫“赵舞姬”，容颜绝美，擅于幻术、音律、冰雪之术，与高渐离乃是一对恋人。 除了她之外，墨家来到桑海的统领还有几位。 班大师，乃是墨家统领地位最高者，擅长墨家机关术。 高渐离，墨家剑客，实力仅次于燕丹，目前算得上是墨家的第一高手。 另外还有“医仙”端木蓉、“盗王之王”盗跖、魁梧有力的大铁锤、以及表面身份为桑海“有间客栈”掌柜的庖丁。 平日里，雪女与端木蓉情同姐妹，因而眼圈一红，冲着荀子福了一礼道：“还请荀夫子施以妙手回春之术，救救蓉姑娘。” “对对对！”班大师随和道：“虽说儒家与墨家理念有不同之处，但如今大秦全力打压诸子百家，我们两家应该摒弃成见，联手合作对抗才是。” 葛子叹息了一声：“非是老夫不愿救治，要说医术，端木姑娘出自医药世家，医术远比老夫高明的多。 但也正因如此，端木姑娘自幼遍尝百草，抗药性远比常人强的多。 老夫倒是有一古方，而且也有现成的药草，那就是号称药中圣品的九泉碧血玉叶……” “九泉碧血玉叶？” 一听此名，班大师等人不由齐齐惊呼。 荆天明眨了眨眼，傻傻地问：“九泉碧血玉叶？这是什么呀？” 荀子笑了笑：“小鬼，跟你解释不清，总之乃稀世灵药便是。 如果是别人，此药定然可以达到起生回生之效。 但是由于端木姑娘体质特殊，所以……此药的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要不先试一试？” 雪女一脸急切道。 “不可！”荀子当即摇头：“其一，碧血玉叶花必须在水中培养七七四十九天，接受阳光雨露，且不可中断，否则将功亏一篑。 其二，一旦试药，如果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那么之后恐怕就更不会效了。 因此，必须得有一定的把握方可用药，这世上恐怕就再难找到灵药救治端木姑娘了。” “啊？这……这……” 一众人心里一沉，面面相觑。 “那……就没有其它方子了么？” “如今之计，倒也还有一法，那就是辅以一种特殊的药草，这味药草名叫雪蒿生狼毒……” “什么？” “雪蒿生狼毒？这……这可是天下间有名的至毒之草……” “对啊荀夫子，蓉姑娘已然重伤昏迷，身体虚弱之极，怎么会让她服用毒草？” 一众人疑惑不解，纷纷询问。 荀子抚须道：“药方因人而宜，端木姑娘体质特殊，抗药性极强。 而雪蒿生狼毒虽是剧毒，但用量精准的话，还不至于让端木姑娘殒命，但却可以在短时间令之陷入垂危状态。 那时候，她的抗药性将会大幅降低。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机，当即再让她服下九泉碧血玉叶，便能起到极好的效果，达到起生回生之效。 这，是老夫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但是老夫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各位可以自行思量。” “这……” 班大师一脸为难地瞟向雪女。 但，雪女也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是生命悠关的大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么端木蓉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转了。 “盖聂先生，子房有礼！”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张良的声音。 “班大师，儒家张良来访！” 一个墨家弟子随之走到门口禀报了一声。 “子房？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荀子喃喃自语了一句，随之移步走出房门。 班大师等人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子房，你……咦？二位……怎么也在这里？” 一出房门，荀子下意识询问张良的来意，没料眼光一扫，发现随着张良一起来的两个人竟然就是数日前在山谷中遇到过的一男一女。 “晚辈顾鸣，见过荀夫子！” 荀子乃是儒家先贤，顾鸣自称一声晚辈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小女子明珠，见过荀夫子！” “咦？这这这……她不就是上次打得土匪落花流水的女侠么？” 荆天明跑了出来，一脸惊讶道。 “这位小朋友记性真好！” 潮女妖冲着荆天明笑了笑。 “嘿嘿嘿……”荆天明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随之回过神来：“喂喂喂，我才不是小朋友，告诉你，我可是……” 这小子不服气，想说自己是墨家巨子。 “咳！” 班大师赶紧咳嗽了一声。 荆天明这才有些不甘心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顾鸣笑了笑，冲着班大师拱了拱手：“这位想必就是墨家统领班大师吧？” “呃？你……你认识老夫？” 潮女潮捂唇妖笑：“我家公子可不止认识班大师，还认识在场诸位。比如这位小朋友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想说你其实是墨家新任巨子对否？” “啊？你怎么知道？” 荆天明一脸呆痴。 “什么？你……你这小鬼竟然是墨家巨子？” 荀子当即瞪向荆天明。 这件事他完全蒙在鼓里，因为当时秦军正在四处搜捕荆天明与项少羽，张良为了救他俩，便让荆天明与项少羽以儒家弟子的身份隐藏在小圣贤庄。 “晚辈……晚辈……” 荆天明一时无言以对，下意识瞟向张良。 因为他以为是张良告诉了顾鸣二人他的真实身份。 但这时候，张良也是一脸震惊与茫然…… 荆天明的身份他连师叔都瞒着，又怎么可能告诉来历神秘的顾鸣？ 同一时间，盖聂却定定地看着潮女妖…… 虽然潮女妖易了容，但是盖聂毕竟非比常人，凭他的直觉，这绝非一个普通女人，而且他曾经见过这个女人。 这女人到底是谁？为何会有一种似乎相识之感？ “师叔，弟子……弟子……” “混帐，你……你竟然自作主张，让墨家巨子混入我小圣贤庄……” 顾鸣及时劝道：“荀夫子息怒，子房兄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己之事。 目前，大秦帝国重金悬赏墨家弟子，四处张贴通缉令。故而，子房兄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天明与少羽。” “可是，如此一来我小圣贤庄岂不是……” “荀夫子，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等进屋里说可好？” 荀子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顾鸣则侧头吩咐道：“明珠，你在外守着，不让任何可疑之人接近。” “是，公子！” 潮女妖应了一声。 一听明珠二字，盖聂灵光一闪，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脸色不由一惊道：“你是……” 潮女妖比了个手势：“嘘，盖大侠，此事一会再议。” 这下，盖聂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脸色变得无比精彩。 他万万没有想到，消失多年的明珠夫人竟然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那么，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抱着这样的疑问，盖聂走进屋内……总之，今日他必须解开这个迷底。 毕竟如今的局势相当混乱，潮女妖突然现身，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等到一众人坐了下来，张良便主动讲起了当天在小圣贤庄发生的事…… “当天李斯带着名家公孙玲珑等人前来，想要打压我儒家。幸得顾兄及时出面，一番精彩辩论，竟让那公孙玲珑气得当场吐血……” “哦？没想到小友竟然就是当天替小圣贤解围之人，老夫失礼！” 直到这时候，荀子方才知道了原委。 “荀夫子客气。其实还有一件事，当日在山谷中，那位白衫公子路遇劫匪之时，荀夫子与天明小友也在附近对吧？” “咦？你又知道？”荆天明惊讶道。 “我当然知道……”顾鸣笑了笑：“不过，有一点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个白衫公子……乃是扶苏公子！” “什么？” “怎么可能？” 顾鸣话一出口，当即令屋里一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荀夫子，凭你的眼力来看，那个白衫公子可是寻常人？” “这……的确，老夫当时就感觉那人气度不凡，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势。” “那么，你们再推算一下扶苏公子抵达桑海的时间，是否正好相符？” 这么一说，班大师当即道：“没错，当日荀夫子与天明一起过来诊断了一番。当晚，我们得收到消息，说扶苏公子已于下午抵达了桑海城。” “可是，以扶苏的身份，又怎么会遇上劫匪？不是应该有重兵保护么？” 大铁锤疑惑地问。 盗跖也附和道：“就是，就算是李斯出行一趟，那也是前呼后拥，至少上百秦军护卫。 更不要说扶苏乃是长公子，出远门肯定会有影密卫保护吧？” 顾鸣笑了笑道：“理论上是这样，只不过扶苏与其父不同，不喜欢讲究排场。 因此，与之随行的随从并不多。 而影密卫之所以没有出现，或许只是在执行另外的任务，以至阴差阳错，差点令扶苏被劫匪掳走……” 影密卫，乃是秦始皇的贴身侍卫队。 正如其名，行动快速，杀伐果断，如死神般如影随形，虽然官阶不高却拥有生杀大权，直接接受皇帝指令。 故而，被称为“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如君亲临。” 其实对于眼下里的形势，顾鸣也只能说知道一个大概的走向。 毕竟他的到来，已经令剧情的走向发生了一个微妙的改变，因此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他也不一定讲的清楚。 不过，至少在大局上，他可以做到绝对掌控。 “嗯，这么一说，倒也有这个可能……” 荀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这时，张良冲着荀子道：“师叔，我们已经接到指令，扶苏公子两日后要到小圣贤庄，届时便会知道到底是否为那个白衫公子。” 听到此话，荀子不由叹了一声：“扶苏此来，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届时，一定要小心应付，切忌不要留下什么口实，令儒家陷入危机。” “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顾鸣则道：“荀夫子也不必过于担忧，其实扶苏本身是偏向于儒家学说的。 当然，这天下并非由他掌控，很多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夫子刚才说不要留下口实也是言之有理。 目前，我们所要防备的首先是李斯。 世人皆知他乃是儒家弟子，但是现在嬴政却对儒家有着诸多猜疑，担心儒家的势力会威及到他的统治。 故而，李斯为了表忠心，很可能会采取一种所谓的大义灭亲姿态对付儒家，以获得嬴政对他的绝对信任……” “哼，老夫早已不认这个弟子！” 一提到李斯，荀夫子气不打一处，当场冷哼一声。 顾鸣笑道：“荀夫子就算不认，但也无法改变李斯曾是儒家弟子的事实。 不过，李斯终究还是摆在表面上，要应付也不算太难。 目前对诸位威胁最大的其实是中车府令赵高，以及阴阳家……” “赵高？” “秦王身边的那个死太监？” 这时，盖聂不由接口道：“顾公子说的没错，李斯自认儒学之士，因而做事多少会顾及面子。 而赵高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阴险毒辣，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据我所知，这次赵高也会来桑海……” 大铁锤一脸惊愣：“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扶苏、李斯、赵高纷纷来到桑海？他们有什么目的？ 就算是为了围剿我们墨家，也不至于派出这么多重臣前来吧？” “他们的到来，与海市蜃楼有关。” “海市蜃楼？” “海市，指的乃是桑海，而蜃楼，正是各位所见到的海中的那个庞然大物。” 蜃楼，其实是一艘船的名字。 此船由公输家当代首领公输仇负责主要设计，阴阳家协助制造，乃是霸道机关术与阴阳术的集大成者，从设计到建造耗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期间，投入了无数人物与物力，其规模之大，堪称是一座海上移动城市。 站在海边上远望，就仿佛一座大山耸立在海面上，可见其般体有多大。 “等等……”张良突然瞟向顾鸣问：“记得先生说过，先生与令尊师长年隐居山野，为何又知道这么多隐密之事？” “很简单，我师父曾经说过，天如棋盘，众生如棋，故天下事皆如棋局，尽可推演。” “如此说来，令师必然是世外高人，不知令师名讳？” 荀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荀夫子，家师一向闲云野鹤，且也吩咐过在下不要提他的名号，故而还请荀夫子见谅。” “原来是这样……那么老夫还想多问一句，小友为何要出山帮我们？” 顾鸣回道：“晚辈也是奉师尊之令，希望可以一尽绵薄之力，以助诸位渡过一劫。” “那，不知小友有何良方？” “此事之前晚辈已与小圣贤庄的三位当家详细谈过一番……” 顾鸣将之前的理论再次讲了一下。 最后道：“扶苏与其父不同，他的理念是以安抚为主，施以仁政，力争让天下百姓免于战乱之苦。 因此，他的理念与儒家、墨家都有相通之处。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理念不同，因此像赵高这类的小人自然是不乐意见到扶苏上位的。 因为扶苏一旦上位，像赵高这类人必然就会失去手中的权力……” 一听此话，张良不由脸色一惊：“先生的意思是……赵高会对扶苏不利？这……这恐怕不太可能吧？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子房兄，盖先生之前也说过，赵高这类人属于那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真小人。 在京城他固然不敢胡乱动手，但现在的形势对他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桑海风云变幻，三教九流各路人马在此汇聚，正好混水摸鱼。 他可以借他人之人除掉扶苏，也可以派心腹下手，然后栽赃嫁祸找替死鬼。 说不定，还能利用这个机会将李斯卷进行刺事件，趁机除掉老对头……” 听到这里，大铁锤不由乐了：“这样不是正好么？他们窝里斗，我们倒也省事。” “此言差矣！” 张良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顾鸣话里之意，侧头冲着大铁锤道：“如果赵高真的这么做了，我等怎么可能作壁上观？ 到时候，嬴政必然不惜一切代价展开清洗行动。 本来嬴政就有心对付诸子百家，现在更是有了借口，一旦大动干戈，恐怕没有几家能够幸免于难。” “啊？这……这……” 大铁锤顿时目瞪眼呆。 班大师则皱了皱眉，看着顾鸣道：“那以小友之说，我等岂不是还要暗中保护扶苏，以免中了赵高的奸计？” “没错！” “可……”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先讲讲缘由。 大秦灭六国，令得诸位国破家亡，流离失所。因此，诸位才会走到一起，共讨灭秦大计。 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假如真的将大秦灭了，届时，诸位真的就能安居乐业，重建家园？ 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情况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 首先大秦亡了，那么之前的秦国子民必然也会像各位这样，开始反攻倒戈。 韩、赵、魏、楚、燕、齐，难不成又要来一次轮回，再次陷入七国甚至是多国混战？ 诸位出生入死，共抗大秦，可是当大秦灭了之后，诸位为了各自的国家，彼此间转身又变成了敌对的一面…… 如果某个国家，比如大燕在这场战争中崛起了，那么不属于燕国的子民，是不是又得与秦国的子民联手，共同对付大燕？ 如此一来，这场波及天下的战火要燃烧多少年？一百年？两百年？ 天底下又有多少百姓死于混战？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这样的结果，是诸位愿意看到的吗？” “这……” 班大师等人不由面面相觑。 “我知道各位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放不下心中的信念。 但，你们的信念却是建立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中，无休无止的杀戮中。 最终受害的，却是天底下的百姓。 所以，诸位是否可以放下心中的仇恨与成见，一起精诚联手，改变风云莫测，混乱不堪的天下局势？” 荀子寻思良久，忍不住问：“小友真觉得扶苏公子是个明君人选？” “且不说什么明君，但他至少是个明事理，讲道理的人。 假如让赵高的阴谋得逞，诸位就真的没有退路可言了。” “好吧，这事容老夫回去多思量思量。” 看样子，荀子已经被顾鸣的一番话打动了…… 一来，顾鸣这番话的确有道理，二来，他还是忍不住悄然施展了出口成章给一众人洗脑。 就连一向脾气暴躁的大铁锤也难得地开始沉思…… 他最在意的就是顾鸣所说的那句，当大秦灭了之后，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转瞬间就有可能变成你死我活的对手。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 因为大秦一灭，大家肯定都要各自复国。 届时，七国纷争又将进入轮回…… 而且说不定还会趁机冒出不少势力，那样天下的局面将会变得更加混乱。 第三百一十二章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对了，子房此来还有两条重要消息想向各位传递。” 聊了一会天下的局势之后，张良突然冲着班大师说了一句。 “哦？什么重要消息？” “第一条，据可靠消息，近两日将会有一批秦兵假扮行商前来桑海传递绝密情报。 如有可能，还请班大师派人予以拦截，看看大秦到底有什么阴谋。” “嗯，这个没问题！” 班大师当即点头。 “第二条，鉴于目前的情况，我方急需要一些高手相助。 因此，子房已经说动了卫庄，让其与其手下的流沙成员与我们合作……” “什么？你竟然让我们与那帮坏家伙合作？” 荆天明当即嚷嚷起来。 毕竟，流沙乃是进攻墨家机关城的主要势力之一，而且盖聂受伤，端木蓉昏迷不醒也是卫庄一手导致。 因此，不要说荆天明，雪女等人也显得有些愤慨。 “诸位且听子房一言，卫庄之所以答应李斯替大秦效力，并非真心投靠了大秦，而是……” 说到这里，张良不由瞟向盖聂：“或许大家也能猜到，他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盖聂先生。” “没错，他的确是想借势除掉我。” 盖聂坦然道。 二人乃是同门师兄弟，鬼谷派弟子。 诸子百家中，鬼谷派乃是一个最特殊的存在。 鬼谷派的宗旨乃是：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此话虽然狂了一点，但数百年来，历朝历国的兴衰，或多或少都与鬼谷弟子有点关系。 鬼谷首领隐居于鬼谷之中，称为鬼谷子。 历代鬼谷子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一纵，一横，类似于道家的一阴一阳。 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鬼谷派只有三个人，一师二徒。 而两个弟子既是同门，又是死对头。因为，鬼谷派的规矩乃是两个弟子之间必须进行一场生死之斗。 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生还者，便是下一任的鬼谷子。 因此，这些年来盖聂与卫庄之间曾经交手多次，双方各有胜负，但却一直没有分出生死。 没有生死，就意味着这场争斗还没有结束。 只有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才能接任鬼谷派，成为新一任鬼谷子。 其实，盖聂对于这样的门规颇有些排斥。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将鬼谷子之位拱手让给师弟。 但问题是，就算他愿意破坏门规拱手相让，卫庄却不服这口气。 他是个认死理的人，而且也不服那口气，非要与师兄杀个你死我活，名正言顺接手鬼谷派，那样才能让天下人信服。 但是，盖聂可以拱手相让掌门之位，总不能将人头也双手奉上吧？ 何况他还肩负着保护荆天明的重任。 这是他对荆轲夫妇的郑重承诺。 大丈夫，一诺千金。 因此，他一直在忍让，避让卫庄，尽量不与之发生冲突。 倒不是他怕死。 反之，他是不忍心师弟死去。 其实在师兄弟争斗的过程中，他已经多次留手。 但越是这样，却越是让卫庄羞怒。他不屑于师兄手下留情，只想痛快了断，哪怕是技不如人，死于师兄剑下，他也不会后悔。 总之，这师兄弟二人多年相爱相杀……真的是纠缠不清。 班大师等人也大致了解这一点，因此，听到盖聂这么一说，不由纷纷叹息。 “我不同意与流沙合作，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墨家弟子可是有不少兄弟死在流沙手下。” 大铁锤愤愤地说了一句。 张良叹了一声：“铁锤兄，墨家与儒家一向也是对头，这次还不是一样携手合作？” “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卫庄并不傻，他很清楚李斯的目的，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一旦利用完了，届时必将杀鸡取卵。 上次，盖聂先生在机关城的一番话对他终于有所触动。 再经过子房一番劝解之后，他终于答应与我们一起合作……” “可是子房，你能确定卫庄是真的想与我们合作？而不是将计就计将我们一网打尽？” “班大师，这一点子房可以以性命担保，卫庄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他真的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就不会答应子房的条件，而是借李斯的手除掉我们。” “子房兄说的在理，我也相信这次卫庄是真心想要掉头对付李斯。” 顾鸣适时站出来说了一句。 虽说他的来历神秘，但一番言论，配合出口成章的效果已经彻底打消了众人的疑虑，视他为自己人。 “这……” 班大师不由瞟向盖聂。 毕竟在场之人，要说谁对卫庄最为了解，怕也只有盖聂了。 “我同意！” 盖聂只说了三个字。 “盖先生，你……唉，罢了！” 大铁锤心有不甘地叹息了一声。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子房回去便跟卫庄讲一声，明日带他一起过来拜会各位。” “有劳了！” “班大师客气，如无其它事，子房便先告辞了。” 荀子交待了两句，也欲告辞而去。 “荀夫子且稍等，关于端木蓉姑娘的伤势，晚辈带了一个人过来，或许她也可以帮上一点忙。” “哦？”荀夫子眉头一挑：“不知小友所说何人？” “明珠，进来吧。” 顾鸣冲着屋外喝了一声。 “是，公子！” 潮女妖应了一声，盈盈走了屋来。 盖聂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顾公子，在下感觉这位姑娘似曾相识，不知是否可以告之来历？” 没等顾鸣开口，潮女妖主动应道：“小女子明珠，乃公子座下侍女。” “侍女？那……你以前的身份是？” “嘻嘻，看来小女子的易容术还是瞒不过盖大侠，那吧，那你再看看小女子是谁？” 说完，潮女妖抬手在脸上一抹，恢复了原貌。 “果然是你！” 盖聂不由惊呼出声。 “呃？她是？” 班大师惊疑地问。 “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 盖聂喃喃念了一句。 “什么？她……她就是……潮女妖明珠夫人？” 屋子里，班大师等人不由失声惊呼。 毕竟，当年的潮女妖在江湖中还是颇有名气的。 之前江湖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潮女妖就是韩宫的王妃，直到后来夜幕灭亡消息方才在江湖中传开。 潮女妖幽幽回道：“那是小女子以前的称号，如今，小女子已经不是什么明珠夫人，各位可直呼小女子明珠。” “这个女人是女妖精？” 荆天明一听妖，吓得脸色一变，躲到了大铁锤身手。 闻言，潮女妖嫣然一笑，侧过头冲着荆天明道：“没错，我是妖精，你怕不怕？” “怕！” 荆天明乖乖回了一句。 墨家众人不由纷纷捂额，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小子可是堂堂墨家巨子，怎么可以如此丢人？ “顾公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明珠夫人怎么成了你的侍女？” 盖聂一脸惊讶地问。 顾鸣解释道：“当年夜幕土崩瓦解，明珠侥幸突围逃走，之后一直在深山隐居。 这次我找她出山，主要是想让她对付阴阳家的人。 阴阳家的手段主要是精神方面的攻击与控制，而明珠最擅长的也是这方面。 再加上我已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故而，让她来对付阴阳家的人最为合适不过。” “啊？你……打通了她的奇经八脉？” 一听此话，班大师等人一脸呆痴。 毕竟他们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心知打通奇经八脉有多么难。 燕丹在临终前助荆天明打通了奇经八脉，那是因为荆天明根骨奇佳，乃万中无一的习武奇才。 重要的是，燕丹自知必死，故而将全身功力也一并输入荆天明体内，如此才勉强成功。 如若不是这样，根本没有一丝希望。 照这么说来，顾鸣的实力得有多么强悍？ “是的，公子已经助小女子打通了奇经八脉。所以，公子是小女子的恩人。” 潮女妖主动应了一声。 盖聂不由摇头苦笑：“想不到，真的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既然明珠夫人这样的……奇女子都心甘情愿追随顾公子，可见顾公子的实力，恐怕惊为天人。” “哪里哪里！” 顾鸣谦虚地回了一句。 但潮女妖却不谦虚，颇有些自负地说：“我家公子的实力的确已经进入天人合一的传说境界。 这一路到桑海，公子乃是带着小女子腾云而来……” “腾……腾云？” 任由盖聂号称天下剑客，可听到腾云二字，依然不敢置信。 “切，吹牛谁不会？腾云，我还驾雾呢。” 荆天明一脸不屑地说。 毕竟是个小屁孩，哪里懂什么规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吹牛么？那就带你去看看天上有没有牛在飞……” 顾鸣冲着荆天明玩味地笑了笑。 “啥？啥？什么牛什么飞？” 荆天明一头雾水。 “很快你就知道了……” 话音犹在屋子里回荡，顾鸣却已经消失无踪。 同时消失的，还有荆天明。 “天明！” 盖聂吓了一跳，急急跑到外面。 “这怎么回事？世上怎么有人比我还快？” 盗跖一脸惊愣，傻傻地问。 “连你都没看清？” “没……”盗跖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道理啊，怎么可能这么快？ 这下，潮女妖顿时被一众人围住…… “怎么回事？你家公子把天明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诸位不要急，我家公子并无恶意，只是……小小展露一下身手罢了。” 没错，顾鸣虽然说服了众人，但，要想让这些人心服口服，还是得亮点真本事才行。 正当一众人担忧不已时，半空中终于有一道云朵飞落而下…… “天啊，还……还真是……传说中的腾云驾雾？” 盗跖一脸震惊。 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的轻功天下无双，没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当然，除了流沙的白凤…… 不过，盗跖并不认为白凤的轻功超过他，只是那家伙天赋异禀，能召唤鸟类为其所用，没事站在大鸟上飞来飞去。 像顾鸣现在这样凭空腾云驾雾，完全就是江湖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境界。 至少在目前，没听说江湖中有谁达到这神秘之境。 落到地面时，众人方才发现荆天明浑身已经湿透，整个人也似乎变傻了…… “天明，天明！” 盖聂匆匆走了上去。 随之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指蘸了一下荆天明头上的水尝了尝…… “这是……海水？” 顾鸣微笑点头：“没错，是海水！” 盗跖惊呼失声：“海水？这么说顾公子是将天明带到海中游了一圈？” “嗯，天上兜了一圈，海中游了一圈。” “这……这里距离海边可有数十里地，这么快……就……就……” “哇，大叔，不玩了，不玩了……” 荆天明突然回过神来，抱着顾鸣的大腿失声痛哭。 “怎么？天上不好玩？” “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海里更不好玩……大叔，天明错了，咱们不玩了好不好？” 这小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虽说腾飞驾雾是一件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事，但速度太快，他根本睁不开眼。 等停下来时候，方才发现自己高高悬在半空，距离海面怕是有好几百米。 没等他回神，顿感身体一轻，身体急速往海面坠落…… 几百米的高空，换作谁不怕？ 哪怕是海面，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恐怕一样会摔得粉身碎骨。 直到最后的一瞬间，顾鸣方才突然出现，涌出一股力量护住荆天明，任由他一直往海底沉下去…… 总之，对荆天明来说，那简直就像是坠入地狱一般的感觉。 “大叔，不玩了，再也不玩了……” “哈哈哈，这小子，终于遇到克星了！” 眼见荆天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铁锤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盖聂则冲着顾鸣长长揖了一礼：“先生请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先生竟然已经修炼到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境界，令人高山仰慕！” 荀子也忍不住上得前来，拱手道：“惭愧，老夫也是眼拙，望小友见谅！” “荀夫子不必多礼！”顾鸣伸手托住：“晚辈也不过就是机缘巧合，方才有所突破。” 接下来，班大师一行人等也纷纷上前拱手施礼。 顾鸣的目的达到了，他们现在彻底心服口服。 只有这样，顾鸣以后的计划方才能够一一顺利展开。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力争做到最精采！ “对了，先生刚才提到蓉姑娘的症状，不知有何妙方？” 班大师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就让明珠姑娘与荀夫子交流一下，明珠姑娘对药理也颇有研究，或许可以帮着想点法子。” 一行人再次回到屋子里，潮女妖上前探视了一番，随后又询问荀夫子的意见。 荀夫子将之前所说的方法重述了一次。 随后道：“碧血玉叶花老夫有现成的，不过尚需培育七七四十九天，效果方才能够达到最佳。 难就难在雪蒿生狼毒，这东西不太好找……” 潮女妖沉吟了一会，道：“夫子的方法的确不错……你说的那株碧血玉叶花是否已经开花？” “刚开几天！” “那就行了，无需等待，辅以一味三色灵蕊兰效果足够了。” “三色灵蕊兰？”荀夫子眼睛一亮：“这味药与碧血玉叶花倒是绝配，只是，这一时间也无从找起……” “无妨，我有现成的。” “太好了！” 一听此话，雪女不由激动不已，当即上前冲着潮女妖揖礼致谢。 班大师等人也纷纷上前道谢。 “可是，没有雪蒿生狼毒怕是也很难救醒端木姑娘。” 荀夫子皱眉道。 结果，潮女妖却嫣然一笑道：“雪蒿生狼毒虽毒，但是，效果恐怕肯定不如小女子的蛊术管用。 蛊虫入体，同样可以达到降低蓉姑娘抗药性的效果。 重要的是，蛊术可控，这就从根本上解决了使用了雪蒿生狼毒不可控的风险。” “妙，实在是妙！” 一听潮女妖所说，荀夫子如醍醐灌顶，不由抚掌呼妙。 班大师颤声道：“这么说，蓉姑娘有救了？” “没错，有了碧血玉叶花以及三色灵蕊兰，小女子便有把握救醒蓉姑娘。” 这时，盖聂不由冲着潮女妖揖了一礼，由衷道：“无论结果如何，盖聂感激不尽。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盖某的地方，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这番话，已经足以证明他对端木蓉的重视程度。 “我等墨家弟子，也必将铭记先生与姑娘的大恩！” 班大师一行人也纷纷拱手致谢。 “既如此，那老夫便着人将碧血玉叶花送过来。” “荀夫子，我跑的快，你写几个字，我去小圣贤庄去取回来。” 盗跖主动请命。 “嗯，也行！” 于是，荀夫子亲笔写了一张字条让盗跖回小圣贤庄取药。 “好了，等他去取药，我先开始施展蛊术。” 潮女妖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 这时，荆天明毛病又犯了，嘀咕道：“蛊术不是害人的么……” “谁告诉你蛊术就一定是害人的？”潮女妖瞪了过去。 荆天明吓得又躲到大铁锤身后。 这小子受了一番惊吓，总算变得老实一些了，换作以前可不会服气，总会辨个输赢，要不然就是吼什么怪女人之类。 荀夫子主动解释道：“蛊，最早起源于远古巫族，最初的目的是养蛊祛毒、治病。 其原理其实很简单，便是以毒攻毒。 到了后来，便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分支……有人用之治病，有人用之害人。 这其实就像是剑客手中的剑，能杀人也能救人，关键看怎么用。 只不过，不得不承认，江湖中以蛊害人者居多，再加之不懂蛊术之人很难解蛊，天长日久，便令人谈蛊色变。” “哦，原来是这样……” 荆天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潮女妖似忆起了往事，幽幽叹息了一声：“其实，我自出道以来，几乎都是以蛊害人……” 荀夫子笑了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多谢夫子！” 潮女妖下意识瞟了一眼顾鸣，随之微微一笑。 “嗯，开始吧！” 顾鸣明白她的意思，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 潮女妖应了一声，单手结印，一手虚空悬在端木蓉额头上方。 不久后，一缕淡淡的绿烟开始笼罩着端木蓉。同一时间，她的肤色也开始泛起一丝丝绿线…… “好恐怖……” 荆天明不敢看，干脆掉过头去。 而这时候，雪女难免有些担忧，忍不住问了一句：“明珠姑娘，蓉姐姐她……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她的体质远比你们想像的要强，想来从小到大服了不少灵药甚至是毒药。” 荀夫子接口道：“没错，这也正是当初老夫不敢直接让她服用碧血玉叶花的原因。” 又过了一会，端木蓉突然有了动静…… 她的神情似乎变得痛楚起来，手指也在微微抽动。 “太好了！” 见状，潮女妖一脸欣慰。 班大师等人同样也很惊喜，毕竟，端木蓉昏迷了两三个月，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虽说显得有些痛苦，到少说明她的生机开始复苏了。 “碧血玉叶花来了！” 盗跖的速度果然够快，拿着药草匆匆跑进屋来。 “嗯，麻烦荀夫子帮忙捣碎……公子，将那株三色灵蕊兰也取出来，就是叶子有紫、青、赤三色的那株。” “明白！” 顾鸣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株药草，一并交给葛夫子捣汁。 众人焦急地等待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潮女妖终于道：“好了，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喂药了。” 两种稀世的药草汁液混在一起，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雪女轻轻扶起端木蓉，由潮女妖舀起药汁灌入端木蓉口中。 “太好了，看到没有，蓉姑娘有吞咽的动作。” 盗跖颇有一种喜极而泣之感。 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戏，但是，倒也不会因爱生恨，而是将心中的爱意，转换为一种兄长般的爱。 “太好了，太好了……” 盖聂虽是一代大侠，但此刻似乎也有些情绪失控，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等到药液舀完之后，潮女妖又吩咐道：“雪女姑娘，麻烦将余下的药渣加入一些山泉水熬一熬，微沸即可。” “好的好的！” 雪女赶紧应声。 “明珠姑娘，她……她什么时间能醒？” 盖聂一脸希翼地问。 “难说，或许今晚，或许明日，也有可能三五日。总之各位放心，最晚不过三五日，蓉姑娘一定会醒过来。” “多谢多谢……班大师，盖某有个不情之请。” “哦？盖先生但说无妨。” “盖某想……想单独与蓉姑娘呆一会儿……” “哦，理解理解……各位，要不我们去隔壁聊。” 在班大师的带领下，一行人去到了隔壁屋子。 等人一走，盖聂叹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下意识拉过端木蓉的手喃喃道：“有些话，你醒的时候我不敢说，也只能趁着现在讲。 其实……我也一样在乎你。 这段日子，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为我做的一切。 盖某并非无情之人，只是……只是不敢接受你的心意。 你是个好姑娘，盖某不想让你与我一样浪迹天涯，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等你醒来之后，我会默默地守护你。 如果有一天，一切尘埃落定，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你依然…… 依然还是单身，那我一定陪在你身边，隐居也好，游历江湖也好……” “不……不要……” 突然间，盖某的耳中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第三百一十三章 红莲公主 盖聂心里一惊，下意识想松开手。 哪知，握在手心里的那只略带冰凉的小手却固执地不肯松开。 虽然力量很柔弱，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既然抓住了，就绝不放手！ “我不要……等有一天……就要……现在！” 端木蓉不时何时睁开了双眸，一脸痴迷地看着盖聂喃喃地说。 “端木姑娘，在下……” “扶我起来，好吗？” 端木蓉知道盖聂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听。 她只想听前面的话，只想听那句“我也在乎你”。 因为她知道，想从盖聂口中听到“喜欢你”这样的字眼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说出“在乎你”这个字眼已经难能可贵了。 盖聂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手将端木蓉扶了起来。 一起身，端木蓉便故作虚弱地依偎到盖聂怀中…… 当然，她刚刚醒来的确也有些虚弱，便也不是完全是装的。 只有依偎在这个男人怀里，她的心里才会感觉到踏实，才会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端木姑娘……” 怀中的温香，顿令盖聂身体一僵，嗫嚅着唤了一声。 “嗯！” 端木蓉幸福地应了一声。 “在下……” “多谢你伴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愿意……愿意陪着你浪迹天涯。” 说完，端木蓉的脸色变得一片滚烫。 一颗芳心“砰砰”地跳动着。 毕竟，这算是一种很直接的表白了。 虽然有些小小的委屈，但是端木蓉知道，想让盖聂主动表白，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那时候，或许她都老了。 “可是……端木姑娘，你也知道在下……”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不要逃避了，好吗？我知道，其实你也……在乎我的对不对？” 盖聂长长叹了一声，稍稍搂紧了端木蓉。 这个动作，也算是一种沉默的回应。 是的，这样的女子，他有什么理由不爱？还有什么理由逃避？ 端木蓉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盖聂怀里，感觉着他的体温，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 过了一会，端木蓉轻声道。 “嗯，不过也没什么。” 端木蓉喃喃道：“你放心，等我精神好一点，我一定帮你配副药好生调养，让你恢复天下第一剑客的风采。” 闻言，盖聂由衷道：“多谢端木姑娘。” 这一声谢，不仅仅是因为配药，还包含着很复杂的情绪。 “以后，别再叫我端木姑娘，叫我蓉儿……” 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 饶是盖聂这样的大英雄，此刻，一颗坚如磐石之心也开始融化。 …… “太好了，蓉姑娘醒了！” “这么快？不是说要三五天么？” “所以说，爱的力量是世间最神奇的力量。” 获知端木蓉醒来的消息，墨家一众人自然欣喜不已，纷纷传递着彼此的喜悦。 “爱的力量是啥？”荆天明站在一边傻呼呼地问。 雪女捂唇娇笑道：“就像你拼死拼活想要去救高月一样……” “哦，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荆天明人小鬼大地笑了笑。 虽说端木蓉已经配了，但她昏迷已久，身体还很虚弱，尚需调理几日。 照料她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盖聂身上。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这也是盖聂难得清闲的时候，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江湖恩怨，放下所有的杂念，一心一意照顾身边的女人。 之后，顾鸣带着潮女妖随同荀子一起去了小圣贤庄。 这一次前来，乃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小圣贤庄藏书阁中收藏了大量诸子百家相关的学说，顾鸣自然不想错过集百家之长的机会。 知识，永远都不嫌多。 次日。 张良果然带着卫庄及流沙一众成员来到约定的地点。 一开始他是想直接带到墨家的秘密据点，但墨家一众人认为不妥，在双方意见没有达成一致之前，还是另找地方见面比较妥当。 最终，双方将会晤地点定在北郊一处树林中。 顾鸣自然也带着潮女妖随行，因为这一次会面对他来说将会是一次大事件。 目前，墨家与儒家虽已联手，但双方的理念终究有冲突，全凭张良一个人从中擀旋。 但，张良也仅仅只是起到一个牵线与调和的作用，双方虽然携手合作，但依然还是两股势力，遇上大事件之时，很难做到团结一致。 现在，流沙也要一起联手。 卫庄可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岂肯轻易屈居人下？故而他一加入，到时候意见更难统一，搞不好先来个窝里斗。 所以，顾鸣必须要将这三股势力，包括以后将要加入的势力也或是个人拧成一股绳。 如此一来，那就需要一个能够镇住各方人马的人。 而这个人，自然非他自己莫属。 “卫庄大人，红莲公主，好久不见！” 卫庄一行人刚一到场，潮女妖先行从人群里走出来招呼了一声，眼神很是复杂。 毕竟，当年双方明争暗斗，有着太多太多的恩恩怨怨。 卫庄一向稳沉，此时一看清潮女妖的模样却也大惊失色：“明珠夫人？”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赤练同样也失声惊呼。 赤练，乃是流沙四天王之一，她的名字缘于她驯养的一条蛇王“赤练”，武器也命名为“赤练”。 而她以前的身份乃是韩王之女，也就是红莲公主。 简单来说，潮女妖以前的身份从名义上讲算是她的后娘。只不过只是妾的身份，故而红莲公主从不对这个女人施礼，见面大不了打个招呼。 因为在她的眼中，除了已故的母亲之外，父王身边的女人全都是狐精，不值得她尊重。 但现在，事隔多年，再次见到明珠夫人，红莲不免忆起往昔种种。 以前她是相当痛恨这个女人的，恨不能手刃之。 毕竟，当时潮女妖属于夜幕成员，而夜幕是由姬无夜一手创建，野心勃勃，排除异己，打压朝中大臣。 就连她这个公主，包括她的哥哥韩非都差点被夜幕所害。 但是现在，她早已国破家亡，举目无亲，成日里颠沛流离，飘零于江湖中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别人的刀下。 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乃是一个男人，那就是卫庄。 早在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跟着他，她无缘无悔。 哪怕是终生飘零。 再次见到当年的明珠夫人，红莲本以为自己会恨，但此刻却莫名的恨不起来…… 因为害得她国破家亡的并非这个女人，而是大秦铁骑。 相反的，她竟然还涌起了一丝亲切之情。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而这个女人，论起来终究还是有点关系的。 一时间，红莲心潮澎湃，无声地流起泪来。 对于红莲的经历，潮女妖已经从顾鸣口中听到了一些，因此，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红莲，这些年……苦了你了！” “你不要假惺惺，我不要你关心，你……你是个坏女人！” 红莲一时间有些情绪失控，冲着潮女妖大声嚷嚷起来。 卫庄一脸懵。 他以为潮女妖早就死于战乱之中，却万万没想到会在如此特殊的时机再一次见面。 看样子，这女人比之当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同时，似乎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但是卫庄可以认定这个女人就是潮女妖，而非别人易容假扮。 “红莲，你冷静一点。如今你也走上了和我当年一样的路，你的手中同样沾满了鲜血。 那么你就应该理解我当年的处境，那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 潮女妖这么一说，红莲顿时无言以对。 没错，潮女妖当年乃是夜幕的杀手，而她，现在不一样也是流沙的杀手？ 相对而言她杀的人更多。 毕竟潮女妖当年长年呆在深宫，很少外出，自然也就不可能成日里打打杀杀。 但她，这些年来却一直在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 “红莲，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理道，已经用不着别人来教你，你体会的够多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要学会放下。 当年，我侥幸躲过了罗网的追手，这些年一直隐居于深山反思。 我们曾经做错了很多事，不管理由是什么，错了就是错了。 但，我们还有将来，我们可以去弥补这一切…… 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至少也要坦然地面对未来……” “呜呜呜~” 红莲积压多年的委屈与悲痛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不由的蹲下身痛哭起来。 卫庄伸了伸手，似乎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潮女妖走了过去，也跟着蹲下身，将红莲搂在怀中细声安慰：“红莲，不要哭。 曾经，你是一个娇弱的女子，现在不一样纵横于江湖？ 或许以前你看不到未来，但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将改变……“ 这时，卫庄忍不住走到师哥盖聂面前，一脸疑惑地问：“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也在这里？” 盖聂抬手一指顾鸣：“小庄，这位是顾鸣先生，明珠夫人现在乃是先生的侍女。” “嗯？” 经盖聂这么一指，卫庄不由惊讶地瞟向顾鸣。 这一看，心里不由一惊，因为他完全看不透顾鸣的深浅。 “卫庄大人，在下有礼！” 顾鸣微笑着拱了拱手。 卫庄下意识回了一礼，迟疑道：“不知先生来历？” “在下只是一介隐士，江湖中并无名望。” 张良走了过来，冲着卫庄道：“卫庄兄，顾先生学识渊博、实力无双，实乃我辈仰慕之辈。” “哦？” 卫庄眉头一抬，似有些不信。 不过，他了解师兄与张良的个性，能让他俩同时称呼为先生的人又岂会是寻常人？ 这时，盖聂也随之提醒了一句：“师弟，顾先生的实力已经达到天人合一之境……” “天人合一？” 卫庄一脸震惊，看样子依然还是不信。 顾鸣心知卫庄一向心高气傲，这天下间几乎就没有他服气的人，想要让他心悦诚服，光动动嘴皮子可不行。 唯有以实力镇压之。 于是淡淡一笑：“在下无非也是在修炼方面略有心得罢了……” 果然，卫庄当即拱手道：“先生客气了，如若先生不弃，在下倒是想要开开眼界，与先生切磋几招。” 都说高处不胜寒。 以卫庄的实力，一对一的话在江湖中能够与之比肩的人并不多。 故而，一听师哥竟然如此推崇顾鸣，好胜之心由然而生。 顾鸣等的就是这句话。 如果不能让卫庄心悦诚服，还谈什么拧成一股绳？ “既然卫兄有心讨教，那在下也只能却之不恭……” 说话间，顾鸣走开几步，随之抬了抬手：“卫兄请！” 卫庄一脸凝重走了过去，缓缓亮出自己的鲨齿剑。 候了片刻，不由皱眉道：“先生难不成赤手空拳与在下切磋？” 顾鸣笑着摇了摇头：“非也！既然卫兄擅长剑术，在下自然也用剑术对之。 只不过，在下手中无剑，但心中有剑！” 说话间，右手一抬，食指与中指一并，一道剑影竟然凭空而现。 “这……” 卫庄不由大吃一惊。 班大师等人同样也很吃惊，只不过他们都见识过顾鸣腾云驾雾的神通，故而要比卫庄好上一点。 盖聂则低头沉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其实顾鸣刚才所说的话与他所领悟的境界意思差不多。 在渊虹剑断裂之后，盖聂之所以用木剑替代，其理念便是剑乃身外之物，力量还是源自于用剑之人。 只是，他现在的境界还达不到顾鸣这样以气化剑。 其实顾鸣所说的心中有剑，也不过是针对于寻常的修炼者而言。 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仅凭自身的力量，一旦遇上强敌便很难克敌。 这时候，便需要相应的武器或是法宝。 一件神奇法宝能发挥出不可思议的效用，比如孙悟空，任他力量再强，一旦遇上一些特殊的仙家法宝，还不是一样束手无策？ 因此，江湖中盛传的什么无招胜有招之类，也仅仅适用于凡人武者。 一旦达到双方各施神通的境界，无招……那就只能等着挨打。 顾鸣其实是有剑的，也就是那把青莲剑。 但那把青莲剑可是系统特殊道具，而且经过两次升级之后，其品质已经接近于法宝。 卫庄的鲨齿虽然也是名剑，但对上青莲剑……恐怕一碰就断。 “想不到先生的境界竟然已经达到以气化剑的程度……” 卫庄回过神来，声音艰涩地说了一句。 随之眼中却又闪出一丝狂热，战意高昂挥了挥手中的剑：“不过，卫庄还是想见识一下先生的高招。” 这时，红莲也站到了圈外，颇有些担忧地问潮女妖：“明珠姐姐，卫庄大人他……” 二女的关系理起来很复杂，最终干脆以姐妹相称。 这样的结局也是红莲没有料到的，她本来是应该恨潮女妖的，没想到事隔多年，再次见到潮女妖的时候，竟然会莫名产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潮女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放心吧红莲妹妹，公子出手自有分寸，不会伤到你的心上人……” “明珠姐妹，你胡说什么？” 红莲的脸一下变得羞红起来。 “傻丫头，你的心事谁不知道？唉，说起来也苦了你了，跟在这木头身边这么多年了……” “请！” “请！” 场中，一场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术比试已然展开。 卫庄一出手便是大招。 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连师兄都尊敬的人，一个能以气化剑的高手，又怎容他掉以轻心？ 哪怕输，至少也要竭尽全力。 “想不到，卫庄一出手便是横贯八方……” 看着天空中隐隐出现的黑龙，以及漫天的剑影，班大师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横贯八方乃是鬼谷派纵横剑术中连横之剑中威力最强的一式。 在出招之际，天空中会涌现出不少黑雾，而黑雾中隐隐有一条黑龙出现，协助攻敌。 同时，剑气也会隐藏在黑雾之中，形成无数剑影，让人真假难辨。 凭着这一招，卫庄打败了江湖中无数高手。 当然，鬼谷最强的一招乃是师兄弟联手施展的“合纵连横”。 据说此招一出便能纵横天下，无人能敌。 不管怎么样，至少师兄弟曾经联手施展过几次，无人能够在此招之下全身而退。 这时候，看的最仔细的莫过于盖聂。 毕竟他也是鬼谷弟子，更是有着“剑圣”之称，这场难得一见的巅峰对决对他来说，必然会有所启示。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顾鸣并没有出招，只是凭借着轻灵的身形躲过了卫庄的这一记大招。 当然，能躲过这一招的人也能称得上是高手了。 绝大多数人对上这一招，无论是躲还是战几乎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卫兄，在下现学现卖，也施展一下卫兄刚才所施展的招式横贯八方……” “什么？” 卫庄以为自己听错了。 盖聂也一头雾水。 班大师等人面面相觑…… 要知道，鬼谷派的剑术一向不外传，就算是师兄弟之间也是分别授予“纵”“横”两套剑式。 除非最终成为鬼谷子，方才能够学会完整的鬼谷剑术。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 卫庄便因机缘巧合，学会了一招本属于“纵”之一派的“百步飞剑”。 也正是凭借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方才让师兄盖聂的渊虹剑折断。 但最终，他依然还是输了。 因为当时盖聂竟然凭借着手中断剑反败为胜，本有机会杀掉卫庄，但却没有下手，而是放任卫庄离开。 如果鬼谷一派的剑术如此容易学会，那也不可能独步天下。 顾鸣就算是修炼到天人合一境界，也不至于说与卫庄对了一招便学会了鬼谷派“横”之一派最强的一式吧？ 顾鸣也没有过多解释，缓缓摆了个起手式：“卫兄，准备接招！” “还真是卫庄大人横贯八方的起手式？” 红莲不由惊呼一声。 “师弟，小心应对！” 盖聂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卫庄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去多想了，缓缓举剑，全身力量贯注于剑身，令手中的鲨齿剑发出一阵嗡嗡的剑鸣之声。 “横贯八方！” 随着顾鸣一声清喝，整个人腾空而起。 随之便见空中风起云涌，竟隐隐传出一阵龙吟之声。 随之，便见一条巨大的黑龙自翻涌的云层中钻了出来…… 而黑云中，又透出无数刺眼的白光，仿佛雷光电闪。 “嗡~” 随着一声悠长的剑鸣，黑龙张牙舞爪，携卷着云雾与雷光腾空而下…… 这番情形与卫庄之前施展的横贯八方颇为相似，但威势却不知大了多少。 特别是幻化而出的黑龙，更似真龙一般，就连身上的鳞片也在闪烁着寒光。 当然，这并非真的召唤出一条黑龙，只是剑式形成的效果。 一来可以给敌方增加心理上的压力，二来，也能大幅提升剑招的威力。 “卫庄大人小心！” 红莲担心卫庄受伤，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但是，卫庄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无视了四周的一切。 这是他一生中面对的威力最强的一式。 也是最让人绝望的一式。 但，他依然还是紧咬牙关，发动了全身的力量迎了上去…… 明知要败，也绝不退缩！ “轰~” 随之，天空中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响。 随着这轰响之声，林中仿佛飓风掠过，一时间沙尘漫天、枝叶横飞。 附近有十几棵大树更是应声而裂…… 但奇怪的是，站在附近观战的一众人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只是感觉一阵疾风掠过…… 这自然是顾鸣精准地控制了力量，否则，站在四周观战的人没有一个能幸免，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力量的冲击，甚至是带点伤。 漫天的烟尘，也很快消失无踪。 顾鸣站在原处，手中幻出的剑已经消失无踪。 “卫庄大人？” 红莲眼见卫庄不见踪影，不由脸色惊变，急急环顾四周。 “我在这里……” 卫庄虚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扭头一看，方才发现他衣衫尽碎，挂在一棵大树枝上。 看似狼狈，其实也仅仅是受了一点小伤。主要是，心理上的震憾太大了，让他心生无力之感。 卫庄做梦也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人，只对了一招便学会了他的横贯八方，而且威力至少强大了数倍。 当然，他也知道顾鸣手下留情，及时收回了力量。 否则的话，他现在哪里还有机会开口说话？ 这一刻，卫庄终于大彻大悟。 一直以来，他一直耿耿于怀于师兄盖聂被人冠以“剑圣”、“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 李斯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劝说卫庄除掉盖聂，不然他在世人眼中永远都是第二。 可是天下的人，又有多少人记得第二？ 现在，卫庄终于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就算他真的打败了师兄又怎么样？这天底下，指不定还有多少隐世不出的高手。 “公子……” 潮女妖盈盈走上前来，像个小妻子一般柔柔地帮着顾鸣整理略微凌乱的衣衫。 这一刻，她的眼中更是多了几许狂热与崇拜。 她庆幸遇上了顾鸣。 而她的命运也从那一刻开始而改变。 另一边，红莲也急急地奔向卫庄，一脸关切地问：“卫庄大人，你没事吧？” “他没事，只是有些气虚而已，调养两天就好了。” 盖聂走过来回了一句。 “师兄……对不起！” 这时，卫庄突然冲着盖聂艰涩地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盖聂不由愣了愣。 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师弟有一天会对他说出这三个字。 “小庄，你……” “我突然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其实就是师兄……” “咳~’ 红莲站在一边干咳了一声。 “还有……红莲……” “呜呜呜……” 一听此话，红莲忍不住掩面哭出声来。 她终于听到这句话了。 虽然不算什么表白的话，但至少卫庄承认她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之一。 “小庄！”盖聂的眼角有些潮湿，用力拍了拍卫庄的肩：“世事难辨，风云莫测，珍惜眼前人！” “你是在说你与蓉姑娘吗？” “咳……咳……” 盖聂当即咳嗽起来。 “这不就好了？一切的恩恩怨怨已经成为过去，从今以后，大家需精诚团结，方才能够共谋大事。不过……” 说到这里，顾鸣冷眼瞟向流沙成员“隐蝠”与“苍狼王”。 “卫兄，此二人虽是你流沙的成员，但这二人过于邪恶，永远都不可能步入正途。故此，必须予以解决。”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隐蝠急眼了，不顾一切冲着顾鸣怒喝起来。 这家伙是个怪胎，属于半蝠半人的怪物，生存能力相当强悍。 虽说称得上是个得力助手，但这家伙天性嗜杀嗜血，正如顾鸣所说，永远都不可能步入正途。 既然现在要谋大事，这类妖邪之物自然是留之不得。 同样，苍狼王也是如此，半狼半人，一样是个妖邪。 顾鸣虽然不排斥妖，要是排斥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娶聂小倩为妻，又如何会收留婴宁？ 但是，妖与妖邪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比如黑狐，比如蝠妖，这类的妖天生就是邪恶的，根本没有可能驯化。 故而这样的妖邪之物，顾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哪怕卫庄不允许，他也要强自出手。 “卫庄大人，不要听信这小子的谗言。” 苍狼王也赶紧说了一句。 这时，红莲、白凤等人皆未出声。 其实，他们心里有数，隐蝠与苍狼王加入流沙并非一心一意投靠，说白了双方无非就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 卫庄叹了一声。 随之瞟向隐蝠与苍狼王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但你们必须自废修为。” “你说什么？” “自废修为？” 隐蝠与苍狼王不约而同大喝。 “没错！” “老子跟你拼了！” 隐蝠怒喝一声，随之…… “咻！” “咻！” 竟然与苍狼王再次不约而同，一左一右飞头而遁。 只是，现场有这么多高手，他俩怎么可能逃得掉？ 特别是墨家弟子，早就对这对邪恶的家伙恨之入骨，自然是痛下杀手。 没过多久，雪女、高渐离、白凤、红莲、潮女妖陆续返回。 “公子，搞定了！” 潮女妖冲着顾鸣禀报了一声。 “嗯~”顾鸣应了一声，随之冲着卫庄道：“卫兄请理解，这次我们要走的路与众不同，故而不允许隐蝠与苍狼王这类的妖邪存在。 否则，指不定哪天他们就会在背后放冷箭。” “我理解，其实当初收下他们也是缺少人手。现在，既然与诸位合作，这类人自然也就必要存在了。” 换作之前，卫庄绝不会这样想，他会认为这是一个圈套，借机削弱流沙的实力。 但与顾鸣一战之后，他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流沙再强又怎么样？能是大秦百万铁骑的对手？ 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活在阴暗之中，他也要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之下，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儿汉！ …… 第三百一十四章 长生不老之药 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墨家的秘密据点，进行了一场秘密会晤。 与会者只有六人：顾鸣、班大师、高渐离、张良、盖聂、卫庄。 班大师，乃是墨家目前威望最高者，荆天明虽为墨家巨子，但年龄尚小，小屁孩子一个，故而目前墨家实际作主之人还是班大师。 张良乃是儒家三当家，但一向足智多谋，伏念与颜路很多时间都要听他的。 盖聂有着天下第一剑客之名，卫庄乃流沙首领，师兄弟又是鬼谷一派。 墨家、儒家，当世两大显学联手，再加上鬼谷派，以及更加神秘的顾鸣…… 如此阵容足以震惊天下！ 而这场会晤，也被后人视之为改变天下大局的转折点。 “各位，在座的皆为儒家、墨家、鬼谷一派的精锐……” 顾鸣首先发言。 毕竟，他已经以自己的实力折服了一众人。 “当今天下大势相信各位心里有数，如果各位依然各自为战，或是勉强凑到一起，那么其结果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臣服于大秦，像公输家那样，沦为大秦利用的工具。 第二种，被大秦彻底消灭！ 不知各位是否认同在下的意见？” 一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终纷纷点头。 毕竟大秦连六国都逐一消灭，更不要说一盘散沙似的各门各派。 “好！我们再来分析。目前，威胁各位的不仅仅只是大秦兵马，还有大秦的影密卫、罗网这两大组织。 特别是罗网，在灭六国的过程中，不知拉拢了多少人投靠。 而且在各门各派中，他们还安插了不少卧底。 因此各位必须要精诚团结，方才有可能一起挺过这次的难关。 影密卫还好，毕竟他们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嬴政，以及嬴政手下的一些重要人物。 但是罗网不一样，谁也说不清现在的罗网到底有多庞大。 包括我在内，也难以说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这是一张无形的网，虽然我们知道一些罗网的精锐杀手资料，但暗中还不知隐藏着多少。 鉴于目前的情况，嬴政暂时还不想大动干戈，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渗透、暗杀、绑架、拉拢之类的方式来慢慢瓦解各方势力……” 这时，张良忍不住道：“先生说的没错，眼下里不仅仅是李斯来到了桑海，赵高也来了。 不难想像，他俩同时来到桑海，一定会暗中较劲，比拼功劳。 这对我们来说，无疑于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对！”顾鸣点了点头：“所以我建议，大家不妨联手组建一个相对应的组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相对应的组织？先生的意思是……类似于罗网？” “是的，卫兄的流沙虽然在江湖中颇具盛名，但与罗网相比……差距着实太大。 只有大家携手，各自挑选出一些精锐弟子另外组建一个组织，就算比不上罗网，至少在目前也能起到相抗衡的作用。 同时，他们能做的，我们一样也可以。 比如离间、拉拢、威迫……总之要想办法将他们中的一些人，变成我们的人。” 卫庄想了想道：“既然李斯与赵高也在桑海，那么我们为何不想想法子，除掉他们？” “万万不可！” 顾鸣一脸凝重地摆了摆手。 “且不说二人身边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保护，就算我们能够得手，一旦二人被杀，嬴政必然会雷霆震怒。 小圣贤庄必将会首当其冲，被大军围剿……” 一听此话，张良脸色惊变：“没错，一旦嬴政派出大军，小圣贤庄必将毁于一旦。” “所以，我们不能采取这样的极端措施。一句话，目前的情势下，我们一定要低调。 要斗，也是暗中与对方斗。 不管是李斯还是赵高，目前暂时不能杀，否则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另外，我可以再提示各位一点，近几日必将会有大事件发生……” 经过一番商论之后，一众人初步决议，成立一个名为“天道”的组织与罗网对抗。 天道者，取“替天行道”之道，制衡赵高麾下的“天罗地网”。 不过，也只是初步决议，毕竟儒家这一方张良只是三当家，他一个人当然作不了主，还得回小圣贤庄与师叔以及伏念、颜路商议一番。 至于墨家这边，荆天明名义上是巨子，但年龄尚幼，大小事务一般还是由班大师作主。 盖聂与卫庄就不用说了，他俩都能作主。 所以，成立“天道”一事，只要荀夫子认可，这事就算定了。 “各位，子房这便回去找师叔与二位师兄商议一番，明日便可回复各位。” 商议得差不多时，张良起身告辞而去。 等他一走，卫庄忍不住道：“儒家一向讲究什么仁礼，恐怕不会同意这件事吧？”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话虽如此，但荀夫子、伏念、颜路并非迂腐之辈。 目前的形势对儒家相当不利，可谓风雨飘摇。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如果不能生存，又何以传承理念？ 况且儒家也信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当今天下大势动荡不安，想要力挽狂澜，便不能墨守陈规，需得与时俱进方为生存之道。 否则，便注定被历史淘汰于长河之中。” 这番话，顿令班大师、卫庄等人一个个陷入了沉思之中。 结果没等到次日，等到顾鸣返回小圣贤庄，正准备去藏书阁看书之时，便有一弟子匆匆上前拱手道：“顾先生，三叔公有请！” 弟子口中的三叔公，指的正是张良。 不久后，顾鸣随着张良一起来到了荀夫子的居所。 而这时候，伏念与颜路已然先一步抵达。 不出顾鸣所料，荀夫子、伏念、颜路对于组建“天道”一事皆表示赞同。 而且，荀夫子主动提出，希望顾鸣能够出任首领。 其实之前大家在商议之时，虽然没有提及首领之事，但要论首领人选还有谁比顾鸣更合适？ 一来，实力摆在那里，二来，他不属于任何势力，这也是一大优势。 假如要在儒家、墨家，也或鬼谷一派中挑选一人担任首领，那其它两家或多或少会有人不服。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拒绝。 倒不是说他稀罕这个首领之位，关键是除了他之外，的确也挑不到一个可以号令所有人的人选。 荀夫子倒是德高望众，但墨家弟子却不一定服他。 其他人也是同理。 聊了一会，顾鸣突然想起一事，不由拍了拍额头道：“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扶苏近两日便会来小圣贤庄，届时李斯定会借故刁难。比如，庄内藏书阁收藏了不少六国文字的书籍……” “这个应该没什么影响吧？毕竟我们只是研究史学与典籍而已。” 伏念皱眉回了一句。 “话是没错，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斯既然存了心要刁难，完全可以找到理由说儒家别有用心云云。 总之，在当前形势之下，必须步步为营，尽量的不要让对方找到攻击的借口。” 荀夫子点了点头：“嗯，小友说的在理，伏念，今晚便派人将除了大秦文字之外的所有书籍收起来。” “是，师叔！” 聊得差不多时，顾鸣近回小圣贤庄为他安排的房间，开始例行系统日常任务。 抄写之类的任务完成之后，顾鸣又取过一本古籍看了起来。 看书，同样也是日常任务。 看到差不多时，潮女妖仿佛掐着时间一般来到门口轻敲了两下，并唤了一声：“公子~” “进来！” 随着他的声音，潮女妖裹着一股香风开门走了进来。 看模样，应该刚刚沐浴不久。 “公子，累了吧？” 潮女妖走到顾鸣身后，伸出双手柔柔地捏着他的肩。 “呵呵，有什么好累的？” “公子奔波了一天，要不要沐浴一番？” “也好！” “水已经准备好了……在隔壁。” 有个贴身侍女就是好，不然出门在外都没个人照顾。 于是，顾鸣起身来到隔壁房间。 正想解开衣衫，却发现潮女妖站在一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个……” “人家是公子的侍女，自然也要侍奉公子沐浴更衣的。” “呃……这个……其实没必要，我自己来吧……” “人家都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侍奉公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窗外，清风徐来，月色朦胧，夜虫呢喃。 …… 桑海城。 海边，荆天明与项少羽眺望着泊在海中的如山峰般的庞然大物。 那个庞然大物正是被命名为“蜃楼”的超级大船。 不仅仅是他们俩，此时，海边还围了不少百姓。 因为一直停泊在海边的蜃楼终于有了动静，有消息说有人将会上船，所以大家都跑来看个热闹。 “这怪物太大了，比一个村子还要大！” 荆天明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感叹着。 “切，什么怪物？这是大船！” 荆天明一脸不屑：“切什么切？你以前见过这么大的船？” 项少羽一时语塞：“虽……虽没见过，但……再大它也是船。而且，这艘船何止比一个村子大，要我看，比一个镇子都要大！” 荆天明翻了个白眼：“吹牛！一个镇得有多大呀？” 项少羽不由得意起来：“所以说你还是见识少，你看看这船的规模，怕是能装下数千人，一个村子，一个镇子能容得下几千人？” 的确，当时战祸连连，人烟稀少，一个镇子能有上千人都算是比较大的镇子了，更不要说一个村子。 荆天明瞪大双眼：“吓？这玩意儿真能装得上几千人？” “废话，光是那大甲板上便能敞开了骑马射箭……” 说话间，突然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传来。 同时，站在岸边的百姓也开始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 “哇，这么多人？” 一众百姓纷纷回头，看着一大黑压压的人走向大船。 “吱吱嘎嘎……” 同一时间，船上的士兵也开始转动机关放下踏板。 “天啊，这么多人？怕是有上千？” 荆天明一脸震惊。 没错，前行的队伍的确有上千人，而且全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 所有人全部拎着灯笼，踏着整齐的步伐，看样子应该提前训练过。 女的一律蒙着面纱，男的身着长衫，神情肃穆。 “是仙童仙女，要将他们送往海上的仙山！” “听说这上千仙童仙女都是千里挑一，男的俊俏，女的美貌……” “据说是云中君大人亲自挑选的……” 一众百姓议论纷纷。 长长的队伍走了许久，紧跟着，后面又出现了一辆马车…… 荆天明心中似有所感应，下意识瞟向马车中的坐着的人。 马车虽然有一层轻纱遮着，但还是能隐隐看清里面的人影，乃是一大一小两个女子。 “是……是高……” 突然间，荆天明瞪大眼睛，张口大声叫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被月神抓走的高月。 不过，高月此时已经换了装束，一副标准的阴阳家弟子的装扮，脸上还蒙着面纱。 说算是这样，荆天明依然还是认了出来，自然控制不住大叫出声。 好在项少羽反应极快，及时蒙住了荆天明的嘴，并拉着他离开人群。 “不要，我要去救高月……” 荆天明又哭又闹。 “你小子找死不成？你没看到四周这么多秦兵？你这样冲上去不仅救不了高月，反倒还会害了她，并且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项少羽虽然只比荆天明大一岁，但相对来说要成熟的多。 “可是，她被那个坏女人抓走了，我要救她。” “不要着急，她不是上了那艘大船么？到时候我们偷偷溜上船去便是。” 荆天明心有不甘地看着正往大船而行的高月，喃喃道：“我要回去告诉大叔，让大叔帮着救高月。” “对对对，走，回去找你的大叔。” 项少羽生怕荆天明一时冲动，赶紧拖着他往回走。 …… 同一时间，桑海城西郊方面的一处山谷中。 一队行商队伍正沿着山谷向桑海城方向而行。 突然间，一只大铁锤飞来…… “不好，有埋伏！” 领队之人大喝一声。 随之，便见两道人影从山坡上飞袭而下…… 这两个人，正是盗跖与大铁锤。 根据张良获知的消息，这队行商其实是由大秦士兵所扮，前来桑海乃是传递绝密情报。 因此，盗跖与大铁锤此行正是为了抢劫这份绝密情报。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这队假扮的行商被尽数歼灭，情报顺利到手。 入夜。 墨家秘密据点。 一行人聚在屋内密议要事。 班大师一脸凝重道：“各位，现在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一，高月应该被阴阳家动了手脚，现在成了阴阳家的弟子，而且跟随月神上了蜃楼……” “啊？这……那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救她！” 端木容不由惊呼出声。 毕竟，高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 “蓉姑娘不要急，高月暂时不会有危险，她现在对阴阳家相当重要。” 顾鸣即时解释了一句。 “相当重要？” “对，或许你们中也有人知道，高月的母亲表面上是燕国的太子妃，但真实的身份曾是阴阳家的二号人物东君。 她的本意原是想接近燕丹获取苍龙七宿的秘密，但最终却爱上了燕丹…… 高月正是他们的女儿，其天赋甚至超过了她的母亲。 东皇经过推演，认为高月乃是解开苍龙七宿秘密的重要人物之一，故而才会派月神不惜代价将她掳走…… 总之，高月的事你们不必担忧，我会想办法救她。” “太好了，顾先生如肯亲自出马，月儿一定能够脱离苦海。” 班大师激动道。 “嗯，诸位放心便是，在下保证一定找机会救她。班大师，你宣布第二件事吧。” “哦，好的，第二件事就是盗跖与大铁锤顺利抢回了绝密情报。 不过这份情报乃是采用黑龙卷轴的方式加密……” “黑龙卷轴？什么意思？” “黑龙卷轴乃是公输仇那老家伙亲自设计的，如果强行打开，里面的文件就会毁掉。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解开机关，才能看到这份绝密文件的内容。”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报，竟然动用了黑龙卷轴？”张良不由皱眉沉思起来。 “难不成是对付我们的计划？” 高渐离猜测了一句。 顾鸣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哦？先生难道知道这份情报的内容？” 顾鸣的确知道情报内容，只不过，他不敢完全肯定。 毕竟剧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所以还是有必要解开黑龙卷轴看看比较稳妥。 于是，顾鸣说道：“只是大致有些许猜测，但无法确认。所以，我先写下来，等解开黑龙卷轴之后再进行对证。” 解开黑龙卷轴还有一个好处，他可以趁机学习墨家以及公输家的机关术。 墨家与公输家的机关术各有所长，总之都相当神奇。 比如那艘蜃楼，船上所有的动力皆源自各类机关，这可比他前世的那些远洋货轮、客轮什么的神奇多了。 另外，墨家的传信机关鸟，还有载人飞行的机关鸟，那都是相当神奇的。 虽说系统有限制，他在离开时无法从这个世界带走任何道具。 但是记忆，系统总限制不了吧？ 只要他学会了墨家机关术，回去之后便能派上大用场。 “对了，还有一件事……”顾鸣突然道：“大秦的绝密情报被截，接下来必然会对桑海及周边地区进行一次大搜捕。 因此，这几天大家尽量不要外出，特别是荆天明与项少羽，他俩必须禁足，一步也不得离开。 还有就是这个秘密据点，需要布置一个应急阵法，以防万一。” “嗯，如此甚好，以备无患。” 商议完毕之后，一众人依计而行。 班大师开始全力破解黑龙卷轴，顾鸣则趁着这个机会开始讨教机关术。 按理说，墨家机关术一般不传外人。 但是，顾鸣现在也不能算是外人了，他乃是“天道”组织的首领，而墨家现在也是组织的一员。 经过三天的苦心钻研，班大师终于成功解开了黑龙卷轴。 而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顾鸣收获不小，竟然已经初窥门径。 不仅学会了墨家机关术的一些基本要诀，包括公输家的机关术原理也有所掌握。 毕竟，黑龙卷轴乃是公输仇精心设计的，破解了黑龙卷轴，自然也就能够掌握公输家的一些机关技法。 对此，班大师相当震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三天的时间，顾鸣竟然便学会了不少机关常识与原理。 照这样的进度来看，恐怕一个月便能将他会的东西都给学了去…… “快，打开情报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 盗跖有些心急地催促了一句。 “嗯！” 班大师一脸凝重，缓缓启开了黑龙卷轴，并取出里面写着情报内容的竹片。 “斯月斯日，桑海之滨，蜃楼启程，帝尊驾临！” 听到班大师缓缓念出内容，一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这……这是什么意思？” 张良喃喃道：“斯月斯日，桑海之滨，蜃楼启程，帝尊驾临……这……这是指蜃楼启程之日，嬴政要亲自到桑海？” “啥？嬴政要到桑海？” “他也要上那艘大船？” 屋子里一下炸了窝。 这时，班大师想起一事，不由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竹筒。 随之又取出竹筒里一张写有字的绢帛…… 这里面有着顾鸣提前写好的内容，说是到时开启黑龙卷轴之后对证一下。 “这……这简直神了……” 班大师不由惊呼出声。 “这……” 张良探头一看，也不由得一脸呆痴。 因为，绢帛上写的字同样也是“斯月斯日，桑海之滨，蜃楼启程，帝尊驾临”。 与黑龙卷轴里的绝密内容分毫不差。 如此一来，顾鸣在一众人的心里的形象更是拔高了几分。 如此神机妙算之能，真的是举世无敌了。 “先生，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何意？是指嬴政要上船，还是说仅仅只是来桑海？” 有人忍不住冲着顾鸣问了一句。 “嗯，据我分析，斯月斯日，应该就是指嬴政抵达的这一天，并非确切的日期。 另外，嬴政上船并非随船而行，应该是前来举行一个祭祀活动。 蜃楼乃是开往深海，去寻访传说中的仙山，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之药……” “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药？” 张良疑惑地问。 顾鸣叹了一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毕竟，有许多神秘之地是我们未曾涉足的。 或许天下间没有真正的长生不老之药，但大幅提升寿命的灵药肯定是有的。 嬴政一统天下，被誉为千古一帝，他想永久坐在这个位置，所以才会派人去寻找长生不老之药……” “简直太疯狂了！” “不，这是人之常情。换作其他人坐上他的那个位置，也会动用一切力量以达到长生的目的。” “也对……难怪李斯、赵高、扶苏一个接一个来到桑海。 原来嬴政也要来，这就说的通了……” “既然这老小子要来，不如我们……” 大铁锤异想天开，竟然冒了这么一句。 班大师当即喝道：“胡闹，要是在桑海对他下手，我们所有人一个人都跑不了。” “呃，可是机会难得，他要是呆在咸阳宫，我们更难下手。” “此事押后再议。”顾鸣及时发话道：“在嬴政来之前，桑海还会发生很多事，而且也会不停地搜捕反秦人士。 包括影密卫、罗网都会出动。 因此，我们将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 …… [值此中秋、国庆双节同庆的美好日子，三郎恭祝各位书友双节快乐，长生不老……：）]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公子真是高招，买一送一…… 同一时刻。 桑海城西，一处重兵层层守护的行馆中。 扶苏端坐上方，李斯与赵高二人分坐左右。 “公子，据臣下所知，墨家机关城告破之后，其余党已经潜逃到桑海城，目前臣人正派人加紧搜捕……” 没等李斯说完，赵高便阴阳怪气道：“相国大人怕是有些言不由衷吧？” “赵高，你说此话何意？” 李斯脸色一沉，冲着赵高怒声喝问。 论起来，他乃是大秦丞相，官品是高于赵高的。 只是，赵高深得秦始皇宠信，自然也是恃宠而骄，经常与李斯针锋相对。 “据我所知，墨家余孽之所以迟迟没有抓到，是因为有人暗中护着……” “哦？是谁如此大胆？” 扶苏眉头一动，当即喝问。 赵高拱手回道：“想必公子也知道墨家与儒家并称当世显学，因双方理念不同故而老死不相往来。 但如今因形势所迫，臣收到密报，墨家余党潜逃桑海之后，为求自保，竟然与小圣贤庄的人有了接触……” “你的意思是说，是小圣贤庄在暗中保护墨家弟子？” “虽然尚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很有这个可能。 相信相国大人也心里有数，只不过相国大人与儒家颇有渊源，故而……” 说到这里，赵高故意顿了下来，一脸意味深长地瞟向李斯。 扶苏也下意识瞟向李斯，一脸凝重地问：“相国大人，你是否隐瞒了一些内情？” 这一刻，李斯肺都快气炸了。 如果只是与赵高当面辩论倒也没什么，但是当着扶苏公子的面，这就有些让他有点难以下台了。 其心可诛！ 于是，当即冲着扶苏拱手道：“臣下岂敢对公子隐瞒？臣下虽师从儒家，但一切皆以帝国利益为重，以陛下之令为重。 臣下来到桑海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小圣贤庄摸底，且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 虽说臣下也有所怀疑，但没有充足的证据，总不能贸然对小圣贤庄下手……” “嗯，相国大人言之有理！” 扶苏下意识点了点头。 相对来说，他要明事理的多，而且一向对儒家的理念颇为欣赏，自然也不忍赶尽杀绝，如若有两全其美之法最好不过。 一见扶苏又转变了态度，赵高岂肯罢休，拱手道：“公子，臣虽无确凿证据，但也有一条重要的线索。” “哦？什么线索？” “臣收到密报，桑海城中有一间客栈，名曰有间客栈。其掌柜名庖丁，人称丁掌柜。 此人厨艺极佳，几乎每日里都会亲自往小圣贤庄送膳食……” 李斯当即反驳：“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圣贤庄信奉君子远庖厨，故而庄内未设厨房，一直由外面的人负责庄内膳食。” 赵高冷冷一笑：“相国大人说的没错，问题就在于这个庖丁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厨子。 虽然他极力隐藏自身的气息与实力，但却瞒不过我罗网高手。 因此，我怀疑此人大有问题，很可能就是墨家潜伏在桑海的一枚暗棋。” 扶苏不由皱了皱眉：“有这样的事？” “公子，臣有一计，可秘密抓捕此人关押审询。 就算他不认也不要紧，他的同伙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他。 那时候，我们便可以坐等对方自投罗网……” 扶苏叹了一声：“也罢，你去办吧。另外，我准备亲自去一趟小圣贤庄，相国大人去安排一下，不要出什么差池。” “臣下领命！” …… 次日上午。 “不好了，丁掌柜不见了！” 一个墨家弟子匆匆来报。 “什么？” “不见了？” 墨家一众人大吃一惊。 “是的，丁掌柜的房中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客中的伙计却没有一个人被惊醒，想必是中了迷烟之类。” “走，一起去看看！” 班大师当即起身。 “等等！”盖聂及时喝止：“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对方设的陷阱，你们一去正好中了对方的埋伏，也或是暴露行踪。”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顾吧？”大铁锤嚷嚷道。 “还是我去吧！” 卫庄主动站了出来。 的确，目前的形势由他出面最好不过，毕竟李斯想要利用他，故而暂时还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跟你一起去！” 盗跖也走了出来。 “也罢，让盗跖与卫庄先生一起去，盗跖的轻功少有人及，就算对方有埋伏，他应该也能逃走。” 就这样，卫庄与盗跖二人从客栈后院悄然潜入。 不过令二人意外的是，客栈中貌似无人盯梢。 进了庖丁的房间，卫庄一看屋子里的打斗痕迹，脸色当即变得凝重起来。 “你看出什么来了？”盗跖忍不住问。 “回去再说！” 卫庄挥了挥手，二人迅速返回秘密据点。 而这时候，顾鸣也与潮女妖一起来到了小院中。 “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大铁锤急急上前询问。 卫庄皱眉道：“根据屋子里的打斗痕迹，我可以断定，抓走丁掌柜的乃是六剑奴无疑。” “六剑奴？” 班大师不由失声惊呼。 六剑奴，乃是罗网天字一等，也就是最高级别的杀手，其称号分别为：真刚、断水、乱神、魍魉、转魄、灭魂。 在加入罗网之前，六人皆是名震一时的剑客。 加入罗网之后，又分别获得了“越王八剑”中的六剑，从此六位一体，从不单独执行任务，一行动就是六人。 六剑奴成员之间配合默契，各司其职。 六人联手合击，天下少有人能够抵挡，且擅长一招绝杀。 哪怕是盖聂，或是卫庄，以一己之力都无法与六剑奴联手合击抗衡。 除非师兄弟也联手施展纵横合击术。 总之，六剑奴乃是赵高最为器重的杀人利器，为其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难怪丁掌柜也不敌，没想到竟然是六剑奴！” “这么说的话，是赵高下了指令抓走了丁掌柜？” “丁掌柜的身份暴露了？” “可恶，这帮杂碎，先是抓走了月儿，现在又是丁掌柜，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跟他们拼了！” 大铁锤愤怒地挥舞着手中大锤吼道。 “大铁锤！” 顾鸣忍不住喝了一声。 “呃……先生，我说错了么？” “如果你总是这样冲动，不计后果，那么所有人都会被你连累！” “我……” 大铁锤一向很少服人，但在顾鸣面前，他根本不敢顶撞。 “他们抓走丁掌柜，正是为了诱使诸位前去救人，也好一网打尽。 目前的形势大家心里很清楚，不管是李斯还是赵高，都在盯着小圣贤庄。 一旦让他们找到借口，必定就会对小圣贤庄动手。 相信李斯等人已经知道了墨家与儒家联手的事，只是尚无确凿的证据。 但，各位如果沉不住气，那就正好中了对方的计谋……” 班大师苦笑道：“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只是……只是……” “只是你们明知是对方阳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这……”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为了拯救兄弟，你们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问题是，就算你们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一定能够将人救出来。 同时还会令小圣贤庄也卷入漩涡……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大家越是要冷静。 如果你们自乱阵脚，那么赵高等人赢的就太轻松了，仅仅抓走一个人就让你们去飞蛾扑火。 我们成立天道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制衡对方么？ 有一句话我曾经讲过，现在再讲一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另外，我要告诉诸位的是，小圣贤庄已经接到通知，扶苏公子明日将会与李斯一起到访。 在这期间，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这件事之后，我们再展开反制计划。” “行，那我等便遵从先生的意思。” “对了，还有一件事……”班大师皱眉道：“近两日，我们在外围负责警戒的兄弟发现了一些可疑人员……” 高渐离吃了一惊：“啊？这么说，我们的秘密据点已被对方发现？” “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大家要做好撤退或是大战的心理准备，” 顾鸣笑了笑道：“这个倒没事，这四周的布置足以抵挡对方半个来时辰，大家有相对充足的时间撤离。” “希望吧！” 班大师忧心忡忡叹息了一声。 其实，顾鸣暗中还布置了棋局，他说半个时辰是比较保守的说法，不出意外的话，足以支撑一个时辰。 …… 下午时分。 距离墨家秘密据点大约二里地的一处农家小院。 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妪走到院外，冲着篱笆墙内的一个汉子道：“小兄弟，可否讨碗水喝？” “好的好的，稍等！” 汉子热情地应了一声，随之去屋子里找来一个木碗，舀了一碗水走出院门。 “阿忠，让我来吧！” 一个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接过碗打开院门。 “大娘，喝吧，这水很甜！” “多谢姑娘……” 老妪慢慢伸手…… 手伸到一半时，却突然顿下，眼中闪出一道精芒。 因为，那碗本来清澈透底的水竟然慢慢变黑，而且水中还能隐隐看到一些蠕动的虫子。 “大娘，这水你必须得喝！” 妇人笑了笑，猛地抬手将水泼向老妪。 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看似老态龙钟的大娘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退了数米，险险地避开了这碗水。 同时，整个人也瞬间变化，变成了一个身着红白相间衣裙，体态高挑的冷艳大美人。 此女来头不小，乃是阴阳家火部长老，称号“大司命”。 这女人的实力相当可怕，前任的墨家巨子燕丹，正是一时大意中了她施展的“六魂恐咒”，最终不治身亡。 此女还擅长易容术、读心术、以及一招歹毒的“赤手”。 施展之时，双手将会变成诡异的红色，一旦中招，如无强大的真气压制，便会血液沸腾而死。 总之，她的特点就是外表妖艳动人，手段阴辣狠毒，擅长使用幻术迷惑敌人。 此行乃是因为收到密报，得知此院乃是墨家的一处外围据点，故而想要从这里打开突破口，获知墨家重要成员的藏身之所。 可惜时运不济，本算暗算对手，结果差一点被对手暗算。 “哟，这不是阴阳家的人么？” 妇人娇滴滴一笑，模样也瞬间有了变化，变得千娇百媚。 正是潮女妖。 大司命愣了愣，随之咬牙道：“你不是墨家弟子，你到底是谁？” “你猜？” “哼，你不说那就抓回去慢慢审！” 大司命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当即抬手结印…… “轰~”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血骷髅手印，以闪电般的速度拍向潮女妖。 这一招名曰“骷髅血手印”，乃是阴阳家的秘术之一，威力强，速度快，对手往往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中招。 但，潮女妖本身实力就不弱，如今更是打通了奇经八脉，岂能如何轻易中招？ 就在大司命出招的一瞬间，她已然拖着残影闪到一边开始反击。 她所擅长的进攻方式乃是毒术与蛊术，倒也与大司命的路子有得一拼。 接下来，大司命连接施展了她引以为傲的“阴阳合手印”以及最强一招”六魂恐咒”，竟然未能伤到对手。 如此一来，大司命终于意识到今日遇到对头了。 说起来，阳阳家最为擅长的乃是精神类攻击，而潮女妖所擅长的恰恰也是这一点。 也就是说，她的精神力一样很强大。 再加上顾鸣给了她一张“护身符”，一张写着儒家九家真言的符。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司命的阴阴秘术想要奏效自然很难。 反之，在潮女妖的毒术与蛊术的双重攻击之下，开始节节败退。 不过这女人倒也不是那种无脑之辈，眼见势头不妙，好女不吃眼前亏，先闪为妙！ 去念一起，当即身形飞退，同时双手交叉结了一个奇怪的印。 此印一结，便意味着她要施展“阴阳遁术”逃离。 阴阳遁术乃是阴阳家保命的秘术之一，正常情况下可以瞬间遁离数里开外。 大司命算是天资比较出重，实力也比较强的一类，在紧急情况之下，她可以遁出二十余里。 “遁！” 随着一声喝，一缕风掠过，大司命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唯有一些烟尘随风而起。 下一刻，她的身形再次闪现。 不过，当她看清四周的景象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算她经历了一场大战，法力有所消耗，正常情况下也能遁出十余里开外。 可现在……她仅仅才遁出数米开外。 潮女妖抱着双手，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同时，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她的身侧，微笑道：“卿本佳人，如此离开岂不可惜？”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时，大司命突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 感觉有点酥酥麻麻的…… “没什么，本公子只是稍微干扰了一下大司命施法。” 潮女妖配合默契，嘻嘻笑道：“同时，小女子不一小心，往你身上下了一点蛊……” “你们……” 大司命身体一晃，一口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一直以来只有她阴人，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也被人给阴了。 可笑的是之前她竟然一无所知。 “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姑娘可以离开了。” “你说什么？你……就这么放我走？” 大司命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侍奉我家公子不成？” 潮女潮酸酸地冷哼一声。 大司命又喷了一口血。 倒不是气的，而是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里面爬。 她很清楚，自己已经中蛊了。 虽说阴阳家擅长阴阳秘术，但，百家各有所长，阴阳家对蛊术并没有太多研究。 故而，她哪敢就此离开？ 说不定前脚走，后脚蛊术就发作了。她亲眼见过中蛊之人是如何死的…… 全身溃烂，化作一滩脓水，最后只剩下一堆千疮百孔的骨架。 就算她现在自绝经脉也没用，体内的蛊虫依然还是会吞噬她的血肉。 “既然要放我走，为何不把蛊术解了？” 一听这话，顾鸣不由乐了：“那些被你下了六魂恐咒的人，你又何曾帮谁解过？” “阁下到底是谁？你们绝不是墨家弟子！” “没错，我们并非墨家弟子，这位姑娘相信你应该听说过，她乃是曾经的明珠夫人，江湖中有个外号潮女妖……” “什么？竟然……是你？” 大司命不由瞟向潮女妖失声惊呼。 “呵呵，看来小女子当年还是有些名气，事隔多年还有人记得。” 潮女妖自嘲地笑了笑。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家公子不是说过了么，放你走。” 大司命：“……” 内心里，已经冒出无数骂人的话。 “别当我傻，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替我解蛊？” 大司命一向心高气傲，此刻也不得不主动服软，主动开始提条件。 结果，顾鸣却笑了笑道：“解蛊是不可能解蛊的，明珠刚才下的蛊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除非……” 除非之后的话，才是重点。 大司命脸色一变：“你们想让我背叛阴阳家？绝不可能！” “我知道，你一向忠心耿耿，你所做的一切其实跟明珠当年是一样的，都是奉指令行事。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阴阳家当年从道家分离出来，初衷没有错。 但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特别是到了东皇手中，已经彻底变了样。 变成了什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有数，在江湖中人的眼中，你们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邪道。 而今，东皇更是野心勃勃，想要利用大秦的力量来助他达成野心。 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你说说，你们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江湖中人，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 “我……” 大司命一时无言以对。 “东君焱妃已经意识到她走错了路，因此，她宁愿被终于囚禁起来，也不愿再成为东皇利用的工具……”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大司命大吃一惊。 毕竟，焱妃的事乃是阴阳家的禁忌话题，任何人不得轻易提起。 江湖中人，知道焱妃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有人知道，但在燕国灭亡之后，大家都认为太子妃早已死于战火中。 其实，她已经被东皇秘密囚禁。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远远比你们一向敬畏，以为天下尽在掌控之中，实则故作神秘，装神弄鬼的东皇阁下知道的要多的多。” “不许你侮辱东皇阁下！” “啪！” “你敢对我家公子无礼？” 潮女妖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明珠，不必为此生气，毕竟各司其主。 不过我要告诉大司命的是，用不了多久，你们阴阳家便会灰飞烟灭，包括东皇在内……” “你……” 大司命还想辩驳，结果，刚说了一个你字便突然顿下，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万年冰窟之中。 那是因为顾鸣瞪了她一眼。 而这一眼，却蕴含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压，令她差点跪伏在地。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就算是在东皇面前，她至多也就是有些诚惶诚恐。 但现在，她分明感受到了一种无尽的恐惧、绝望与冰寒，以及……死亡。 就像是一只弱小的动物，突然遇上了一条巨龙。 除了簌簌发抖，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理。 这绝不是幻觉。 她很清楚。 这是源自于她灵魂最深处的恐惧与无力。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唯有一种可能，这个男人的实力是她无法想像的。 正如君临天下，众生臣服。 此时此刻，大司命终于突然明白对方不是在说大话吓她。 这个神秘的男人，绝对可以轻而易举打败东皇，摧毁阴阳家。 “如果你识相，本公子可以助你走上另外一条康庄之道。 如果你一意孤行，那就只能步入深渊，何去何去，自行选择。” 这番话，顾鸣用上了出口成章，效果更是事半功倍。 大司命不再像之前那般抵触，而是一副恭顺的语气问：“不知……不知公子想让我做什么？” “目前不需要你做什么，回去如何复命你自己看着办。” “可……可是我中了蛊，星魂、月神他们一定会察觉，更不要说东皇阁下。” “那是你太高估他们了，不要以为东皇真的什么都知道，很多时候他只是故弄玄虚，不然又怎么会让你们死心塌地追随他？ 你坐下来，我助你调息两个周天。 之后按照我所述的方法便能瞒过所有人，包括东皇也不可能知道你中了蛊。 当然，前提是你自己没有露出马脚……” 不久后，大司命心情复杂地转身离去。 本以为只是一趟轻轻松松的任务，结果……命运却在这里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转折。 等她一走，潮女妖不由走到顾鸣身边道：“公子，这般轻易放这女人离开，就不怕她阳奉阴违？” “不会！她的忠心其实来自于东皇的蛊惑，从而树立了唯命是从的信念。 但是现在她的这种信念已经崩塌，心态自然而然也发生了转变。 所以，她不会再替东皇卖命。如果我猜的没错，或许近两天她还会带一个人过来……” “带人？谁？” “阴阳家的少司命。少司命目前也在桑海，而且与大司命的关系一向不错。 故而，大司命不管是为了少司命，还是为了她以后行事方便，拉少司命一起下水…… 嗯，走向光明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潮女妖不由坚起拇指嫣然一笑：“公子真是高招，买一送一！” 顾鸣：“……” 这话听起来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味？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以剑论道…… 次日上午。 桑海城大街上，大队秦兵护送着两辆华丽的马车向着小圣贤庄而行。 这次造访的阵容仅次于天子亲临。 领头之人为始皇长子扶苏公子，随行人员李斯、赵高，皆为始皇心腹重臣。 而负责护卫的领队乃是章邯。 也就是号称“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如君亲临”的影密卫统领。 影密卫乃是始皇身边的贴身侍卫队，平日里一般都呆在咸阳宫内，直接听命于始皇。 这次章邯奉始皇之命前来桑海，一是为了保护扶苏公子，二来，其实也是起到一个监视扶苏的作用。 因为始皇生性多疑，特别是走到了如今的高位更是显得小心谨慎。 无论是谁，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得防着。 因此他用人讲究相互制衡，就如李斯与赵高斗来斗去，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扶苏身为长公子，始皇自然会赋予相应的权力，但同时也会通过各种方法制衡。 此时，小圣贤庄一众人已然整队走到庄外相迎。 这是小圣贤庄规格最隆重的一次接待，毕竟扶苏公子身份特殊，可不能失了礼数。 顾鸣自然也在庄内，不过却没有外出迎接，而是悠悠然坐在房里看书，同时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按目前的形势来说，剧情的大体走向虽然没变，但很多细节已然发生了微妙的转折。 比如，荆天明与项少羽这对活宝，明明满城贴满了通缉令，这对活宝却依然成天里跑到城里乱逛。 总之就是不惹点事就浑身不自在的那种。 故而，顾鸣已经以首领的名义将二人禁足。 还有就是，按原剧情卫庄与盖聂也去了关押庖丁的秘密监牢救人去了。 这一切只会让之后的情势变得更加复杂，不利于顾鸣的计划。 顾鸣的理念并非要推翻大秦，因为那样做将会令天下局势再一次陷入多国纷争，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暗中协助扶苏上位。 当年的大秦曾辉煌无比，结果却败在了秦二世胡亥手中。 这倒也不是始皇不会选继承人，其实他选的就是扶苏。 只可惜，始皇一直不甘心放权，一直做着长生不老之梦。 他连续几次东巡，除了巩固皇权的原因之外，其实更有寻访长生不老之药之意。 因为传说中东海有蓬莱仙岛，岛上有长生不老之仙人。 可惜最终还是因年老力衰，病死于巡游途中。 直到临终前，他方才传下遗诏，传位于长子扶苏。 可惜的是，赵高与李斯却胆大妄为，秘不发丧，逼死了扶苏，全力辅助胡亥当了个傀儡皇帝，真正执掌大权的乃是赵高。 结果短短三年，便将始皇辛辛苦苦打下的大秦江山葬送。 自此，天下又陷入了一片战火纷飞…… 顾鸣既然已经亲自来了这个世界，自然就不会再容许这一切发生。 哪些人该留下，哪些人该死，他的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一个数。 总之，李斯、赵高、胡亥……在顾鸣心里已经画了个叉。 不过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否则将会让之后的事变得不可预料。 且说扶苏等人抵达小圣贤庄之后，双方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与礼数。 进庄之后，李斯第一时间便怂恿扶苏先去庄内的藏书阁看看…… 这不由得让张良等人更加佩服顾鸣的先见之明，这个李斯果然是心存不良，想要借机抓个把柄。 不过现在倒没什么，因为他们已经提前将除了大秦文字之外的书籍收了起来。 一进藏书阁李斯便感觉不对劲…… 因为他一眼就能看出书架空了许多，再仔细一看，一本六国文字的书籍也没有见到，脸色当即变得一片铁青。 如此一来，他的计划自然也就落空了。 扶苏在藏书阁转悠了一会，并没有发现李斯之前所说的小圣贤庄收藏了大量六国文字的书籍，不由冷冷瞟了李斯一眼。 李斯心知一定是小圣贤庄提前将书籍藏了起来，但他如果当着扶苏的面说出来，最后却又没找到的话，那他就更难下台了。 故此，干脆不予置辩。 扶苏也不想点明，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又提出想要见识一下以剑论道。 伏念心知这是扶苏对儒家的一次试探，自然也不好拒绝，当即吩咐弟子前去准备。 随后，带着扶苏等人来到了剑道馆。 等所有人坐下之后，扶苏不由瞟向赵高问：“赵府令，你刚才说大师已经到了，人在何处？” 赵高微笑着回道：“公子，大师已经在这里了。” “在这里？” 扶苏皱了皱眉，再次扫视了一眼大厅…… 这时，一缕风突然在厅中回旋。 随之厅中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并传来一道飘忽的女声：“世间无我，处处是我……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随着话音，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从光影中慢慢出现。 此乃道家的一种至高心法“和光同尘”，一出场，便让厅中一众人纷纷惊羡。 此女名晓梦，人称晓梦大师，乃道家现任天宗掌门。 多年前，由于道家内部理念的分歧，从而产生了两个派别，一曰天宗，一曰人宗。 但与阴阳家不同的是，阴阳家是彻底自立门户，而天宗与人宗虽理念有分歧，但依然同属道家。 目前，天宗掌门为晓梦，人宗为逍遥子。 晓梦被认为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年仅八岁便击败了六位天宗长老，之后被北冥子收为关门弟子，授予名剑秋骊。 闭关十年，出关时年仅十八便接替了前任掌门之位，成为最年轻的天宗掌门。 此女生性孤傲，修无情道，在她心中几乎没有什么讨厌与喜欢之分，对周围的人或事似不屑一顾。 逍遥子曾评价其为“藐视一切的天才”。 不过，就是这样似于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天才，居然也被赵高说动，这次专程到小圣贤庄论剑。 而这一次，与小圣贤庄论剑的人选除了晓梦之外，还有六剑奴，这六个家伙可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 另外一个同样身份特殊：胜七！ 此人身份神秘，身上烙印着原七国文字的囚犯印记，武器乃是一把名剑：巨阙。 巨阙乃是天下名剑之一，不过却是重剑，一般人是耍不转的。 其实，胜七原是农家弟子，之后受赵高威迫加入罗网，成为天字一等杀手。 道家天宗掌门、罗网天字一等杀手六剑奴、胜七，以如此阵容与小圣贤庄论剑，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张良迅速权衡了一番利弊，最终主动起身，冲着扶苏拱手道：“子房有一冒昧请求，望公子首肯！”“哦？你有什么请求？” “人云，如遇古剑，诚见君子，子房想与这几位执越王八剑的兄台请教！” 扶苏下意识瞟了一眼六剑奴，点头道：“那就请六剑奴与子房论剑。” 六剑奴应了一声，随之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有一人走入场中。 张良彬彬有礼拱手道：“阁下一定就是乱神兄！” 乱神一脸冰冷，反手拔剑：“动手吧！” 张良却道：“公子既然说这次比武乃是双方以剑论道，自然要好好请教一下。 在下这柄佩剑名为凌虚，承蒙前楚国著名相剑名师点评曰空谷临风，逸世凌虚，位列剑谱，排名第……” 乱神本是个杀手，哪里心情听张良介绍什么剑的名堂，当下里冷冷道：“排名第十很了不起？动手吧！” “乱神兄，既然是以剑论道，阁下手中也是名剑之一，可否给各位介绍一下？” 乱神愣了愣，随之不耐烦道：“剑就是剑，有什么好介绍的？你到底动不动手？” 说话间，手中长剑一挥，剑尖直抵张良前额。 哪知，张良却丝毫不惧，云淡风清。 但这时候扶苏却皱了皱，眼神明显有些不满。 当然，他不满的并非张良，而是乱神。 之前他就讲过规则，双方的宗旨乃是以剑论道，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但是乱神一上场就杀机弥漫，这与扶苏的初衷不符。 他让双方比剑，并非是想测试儒家的剑术有多高超，而是想看看儒家的理念与气度，是否属于那种争强斗狠之辈。 张良的表现让扶苏很是满意，让他亲眼见识到了儒家的儒雅之态。 反之，乱神的咄咄逼人之态却让他心生厌恶。 在乱神的剑尖逼视之下，张良依旧淡定从容道：“乱神兄，剑如君子，胜负是小，论道是真。 如果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拔剑厮杀，岂不成了山村野夫？同时，也违背了公子以剑论道的本意。 如果只拼命，不论道，子房现在便可认输……” “你……” 乱神的剑尖又抵近了一分。 “放肆！” 扶苏忍不住怒喝了一声。 乱神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剑来。 “多谢公子！” 张良侧身施了一礼，随之又冲着另外五剑奴道：“子房听闻六剑奴六位一体，而且各位手中皆为名剑，故而子房想向诸位一起讨教……”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以一己之力对抗六剑奴联手？ 别说张良，就连一向自负的晓梦都不敢如此自信。 这是活的不耐烦的意思？ “哼，久闻小圣贤庄三当家能言善辨，看来所言非虚。” “今日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剑术厉害，还是嘴上功夫更厉害！” 余下的五剑奴一个个杀气腾腾走到堂中。 六剑奴中，有两个是女人……其实，已经不能说她们是女人。 自从六人组合成六剑奴之后，他们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冰冷的杀人机器。 也因此，在顾鸣的名单中，六剑奴……也已经画了叉叉。 但凡在他心中画了叉叉的人，其结局便注定了一个字：死！ 只不过，何时动手要看时机而定。 “各位可否介绍一下手中的名剑……” 张良又一次微笑道。 “够了！” “比剑就比剑，哪来这么多废话？” 张良成功地挑起了六剑奴的怒火，六人懒的再废话，直接开始动手。 其实张良并非托大。 论真正的实力，他足以称得上高手，对上六剑奴任何一个他都有必胜的把握。 但六剑奴一联手，别说他，就算盖聂也很难对抗。 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依照了顾鸣的计策。 只不过，张良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里慌得一比…… 毕竟他面对的乃是罗网最高级别的天字一等杀手，而且还是凶名赫赫，连盖聂与卫庄都不敢硬抗的六剑奴。 顾鸣当时交待说，让张良尽量动口不动手，不露声色激怒对方。 还让张良不要担心，说在合适的时机他自然会出现。 可是现在六剑奴已经动手了，顾鸣却还没有出现…… 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良一咬牙，全力挥剑…… 但让在场之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场中变故陡起。 几缕黑雾分别袭向正在挥剑出招的六剑奴…… 同一时间，场中多出两道身影。 就连伏念、晓梦这样的高手也没有看出场中的人影是如何出现的。 就好像之前就一直站在那里。 这样的出场方式虽没有晓梦之前出场那般玄妙，那般令人眼花缭乱，但明显技高一筹。 此二人正是顾鸣与潮女妖。 当然，潮女妖现在不可能有这样的修为，而是顾鸣施展了空间瞬间之术达成的效果。 既然扶苏已经来到了小圣贤庄，也该是他正式登场的时候了。 “有刺客！” “保护公子！” 六剑奴不愧为罗网天字一等杀手，迅速回过神来，颇有默契地齐齐挥剑向着顾鸣二人袭来。 六剑一体，威势何等惊人？ 他们经过多年的训练，在联手之时各司其职，六把剑全方面进攻，天下间很少有人能够躲过。 偏偏这一次…… 在六人全力出招之时，目标却消失无踪。 而这时候，顾鸣又换了位置，站到了大厅中间。 六剑奴一招扑空，不由得大惊失色，纷纷掉头准备再次出招。 “住手！” 场中，突然响起了扶苏的一声大喝。 六剑奴下意识顿了下来。 但他们的眼神瞟向的却不是扶苏，而是下意识赵高……因为赵高才是他们的直接上级。 “误会，误会，他们不是刺客！” 张良及时上前解释了一句。 赵高不由拍案而起：“你俩好大的胆子，竟敢不经许何擅闯进来，见到公子也不行礼，来人，拿下！” 顾鸣不由瞟向赵高讥讽道：“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当着扶苏公子的面居然也敢越俎代疱发号施令，难不成是平日里习惯如此？” 此话一出，整个剑道馆顿时鸦雀无声。 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 不男不女的阉人，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人敢这样称呼赵高。 当然，始皇帝肯定敢，但他不会这样称呼。 就算是扶苏，也不可能这样称呼赵高，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好歹赵高也算得上是始皇面前的第一宠臣。 不过，在场绝大多数人却感觉分外的大快人心。 甚至包括李斯在内，这个称呼都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次…… “你……” 赵高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变得一片乌紫，双眼变得一片血红。 显然，他是真的动杀机了。 大厅里的温度似乎也陡降了几分。 六剑奴再次执剑准备动手。 “好了，你们退下！” 扶苏抬手一指六剑奴。 结果，六剑奴又一次瞟向赵高…… “呵呵呵，看样子这六个奴才只听赵府令的指令？” 潮女妖借机煽风点火。 六剑奴心里一惊，赶紧齐齐冲着扶苏施了一礼，随之退到一边。 不过，当他们站定之后，又一个个冷眼看向潮女妖…… 在他们眼中，潮女妖已经成了必杀之人。 如果他们还敢站在原地，那就摆明了不给扶苏公子面子。 这时，李斯装模作样站起身来，冲着顾鸣二人道：“你俩到底是谁？见了扶苏公子为何不拜？” 话音一落，扶苏却前行两步，冲着顾鸣二人揖了一礼：“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二位恩人，当日如无二位出手，扶苏必然已被那些贼人掳走……” 如此变故，顿让一众人脸色惊变。 特别是赵高，脸色更是变得比猪肝还要难看。 搞半天，当日救扶苏公子的就是这一男一女？ 为什么会这么巧？ 难不成……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又开始泛滥。 毕竟，这是对他最为有利的一面，他自然要往那方面想。 他的想法就是，顾鸣二人早就知道了扶苏的身份，故意找了一些山贼袭击扶苏，然后又充当好人出面相救，以此让扶苏欠个天大的人情。 当然，赵高这么想，扶苏可不会。 因为当天秦军便围剿了那个山寨，经过分头审讯，严刑逼供，扶苏已经获知那天的事件的确是个意外。 那些个山贼并非受人指使，只是在外抢劫之时正好遇上了他。 “扶苏公子不必多礼！”直到这时，顾鸣方才回了一礼，并道：“当时的情况也只是适逢其会，在下并不知救下的竟然就是扶苏公子。” “不管如何，二位终究是救了扶苏，还未请教二位恩人高姓大名？” 扶苏的这般态度，也让伏念、颜路、张良三人颇为欣慰。 知恩图报，恭谦有礼，这与儒家的理念也算是不谋而合。 “扶苏公子客气，在下顾鸣，当日出手的乃是在下的侍女明珠姑娘。” “她……她是……韩王妃……明珠夫人？” 突然间，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楚南会不由失声惊呼。 自打潮女妖一出现，他就感觉特别眼熟…… 因为他以前在七国周游过，受到过韩王的款待，也见过潮女妖……当然，潮女妖当时的身份乃是韩王的王妃。 “嗯？碧海潮女妖？” 赵高眉头一跳。 当年大秦未一统天下时，罗网与夜幕曾有过不少合作，故而潮女妖的大名赵高肯定知道。 而且也知道潮女妖就潜伏在王宫中，身份也是王妃。 只不过，他并没有亲眼见过罢了，只是听说那个女人长得很妖很媚。 现在一看还真的是名不虚传……当然，再美的女人也与他没有半文钱关系，他只是个木得小机的太监而已。 “潮女妖？” 人的名，树的影。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潮女妖三个字依然还是让在场不少人吃了一惊。 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她当年的身份太过神秘，直到最后方才真相大白。 “各位，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小女子明珠，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潮女妖落落大方冲着一众人福了一礼。 同时也间接地提醒其他人，她已经不是什么女杀手，也不是什么王妃，她的名字就叫明珠。 “真是没想到……” 显然，扶苏也颇为惊讶，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作为大秦长公子，他自然知道不少当年发生的大事与隐密之事。 当年夜幕虽烟消云散，但外界却有许多人对潮女妖念念不忘，四处搜寻她的下落。 包括赵高也在派人寻找，意图将潮女妖收入麾下。 毕竟这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 “扶苏公子，刚才明珠贸然出手也是情非得已。子房有心以剑论道，这也是公子提出比剑的本意。 但六剑奴……一出手就是杀人的招式。 这只能说明两点，其一，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剑道，其二，他们根本没有将公子的话放在心上。” “休得血口喷人！” 赵高坐不住了，当即脸红脖子粗起身反驳。 不仅仅是他，胜七也上前一步，冲着顾鸣冷冷道：“这么说的话阁下一定精通剑道，胜七愿讨教高招！” 晓梦也随之冷哼一声：“这位朋友口口声声提到道之一字，请问何为道？” 扶苏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吭声。 毕竟顾鸣的来历与身手颇为神秘，他想借机摸摸底细。 顾鸣瞟了胜七一眼，又瞟了晓梦一眼，淡然道：“道，因人而异。 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其始无名……” 胜七不耐烦地打断：“光嘴上说有什么用？有本事，与我过上几招！” 哪知，顾鸣却道：“不好意思，你不配在这里论剑道，因为在我眼中你不过就是一介莽夫。 你手中的剑倒是一把好剑，可惜在你手中却是一把废剑！” 此话一出，又是满堂皆惊。 这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胜七，江湖人称黑剑士。 他手中的巨剑，乃是名剑谱上排名十一的巨阙。 江湖人中见到胜七如见鬼神，其冷血、残忍，将打败所有强者作为人生目标，败亡在他手下的剑客数不胜数。 在大秦未灭六国之前，胜七多次被七国捕获关入死牢，但却总是能够逃脱。 其人魁梧有力，剑式大开大阖，很多人连他一剑都接不下来。 结果，到了顾鸣口中，胜七却变得如此不堪，成了一介莽夫不说，还说巨阙在胜七手中乃是一把废剑。 要知道这天底下，能将这把巨阙玩转的剑客可不多……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凭你，还不配与我家公子动手! “你……你竟敢羞辱我？” 士可杀，不可辱！ 胜七的杀机彻底爆发了。 像他这样的剑客，在乎自己的名声甚于自己的性命。 顾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说他不配在这里论剑，还说他手中的剑不过就是一把废剑…… 这让胜七如何能忍？ 以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中行走？ 于是乎，热血一涌，根本不管什么扶苏、赵高在场，当下里抡着巨阙想要逼顾鸣动手。 结果潮女妖却身形一闪拦在前面，冷声道：“凭你，还不配与我家公子动手！不如让小女子陪你比划几招。” 这时，顾鸣不露声色走到一边。 意思很明显，默许了潮女妖的举动。 但这时候赵高却黑透了脸。 他能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高位，成为始皇帝身边最受宠信的重臣，怎么可能会没脑子？ 赵高已然猜到了顾鸣与张良的用意。 分明就是故意激怒六剑奴、胜七，让他们表现出嗜杀与残暴的一面。 这恰恰是扶苏一直最为反感的。 当初大秦灭了六国之后，扶苏曾向始皇进谏，建议取消罗网。 因为他觉得罗网杀孽过重，不利于稳定天下，理当及早解散，只保留影密卫。 当时，始皇帝也有些动心。 当然他动心的原因并非扶苏所说的杀孽过重，而是担心罗网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从而影响到他的安全与权势。 但，罗网乃是赵高多年的心血，也是他的一大依仗。 虽说罗网是由李斯提议创建的，但实际掌管罗网的却是赵高。 这也是始皇帝的平衡之法。 如果罗网解散，赵高必然会失去了一大优势，以后恐难与李斯抗衡。 因此，这家伙暗中玩了一手，在江湖中制造了一起叛乱事件。 随之又装模作样，动用罗网的力量平息了此事， 之后又在始皇帝面前游说了一番，说六国虽灭，但依然还有大量余党蠢蠢欲动，如此解散罗网，今后很难控制江湖中的混乱。 最终如愿以偿，罗网得以保存。 暗中，赵高更是多方网罗高手加入罗网，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但扶苏一向对罗网没什么好感，因此在亲眼见到六剑奴与胜七的表现之后，心里自然会更加的不痛快…… 赵高明白这一点，有心喝止胜七，但又怕惹得扶苏更加不快。 毕竟扶苏没有开口，如果他再次发号施令，难免会显得太过强势了一些。 于是，赵高下意识瞟向李斯…… 结果发现李斯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这只老狐狸！ 赵高不由暗骂了一句，掉过头看向场中。 此时，场中的打斗已经开始。 胜七体形高大魁梧，而且用的又是重剑，相对来说身形要显得笨拙一些。 不过，他大开大阖的剑招，却弥补了这一劣势。 这一生，这家伙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之战。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每一次战斗，只要他没死，他的实力就会精进一分。 也就是说，他的实力是在实战中一步步积累，一步步提升的。 对战，除了双方的实力之外，战斗经验一样很重要。 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是胜七引以为傲的实力之一。 但是，这一战他却打的十分憋屈。 换作以前，潮女妖一定不是对手。 但经过多年的隐居，以及顾鸣替她打通了奇经八脉之后，她的实力已经发生一次质变。 当然，论单纯的力量她绝对比不上胜七。 但她也不会傻的与胜七比拼力量，而是充分调用了自身的优势，以轻灵的身法应对，并找机会出手攻击。 她在闪避之时，自身仿佛化作缕缕轻烟，几乎看不真切她的身影。 这恰恰就是克制胜七的战斗方式，令他的力量无处可使。 正如拿着一把利刃处处砍到松软的棉花团上…… 当然，她想要伤到胜七也难。 除非她不顾一切，全力施展毒蛊之术。但，这样做就不是什么单纯的比试了，将会变成生死之斗。 那样做效果会适得其反，让扶苏心生不满。 “砰！” “砰！” 室中不时响起一声巨响。 那是胜力的攻势引起的动静。 尽管剑道馆的地面经过特殊处理，但也架不住胜力的力量，地面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纹。 “好了，看来阁下的剑术也就这样了。” 打斗了一会，潮女妖突然飞落到一边，冲着胜七拱了拱手，微笑着说了一句。 “臭娘们，再来过……” “啪！” 胜七抡着大剑喝骂了一句，抡着大剑还想动手。 哪知这时，一道掌影以迅雷不及迅耳之势扇到了他的脸上…… “比试就比试，怎么还张口骂人？” 顾鸣冷眼看着胜七道。 这时，胜七捂着脸，似乎有些傻了。 虚空拍出掌影并不奇怪，在场之人有不少都可以办到。 但是，顾鸣这一道掌影简直快到不可思议，根本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胜七已经挨了一记耳光。 “小子，老子跟你拼了！” 胜七又一次红眼。 “放肆！” 扶苏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一拍桌子。 这一声重响，终于让胜七清醒过来…… 不过，这家伙却依然一副杀气腾腾的凶相，握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青筋乱跳，骨节格格作响。 “胜七，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向公子赔罪？” 赵高一看形势不对，赶紧起身冲着胜七怒喝。 “胜七！” 直到赵高喝了第二声，胜七这才强压杀机，冲着扶苏拱了拱手，但却一言不发，拱完手直接掉头走到一边抱剑而立。 显然，心里是相当不服气的。 这时，扶苏也不由得用力捏了捏拳，随之瞟向赵高冷冷道：“赵府令，带着你的人先离开！” “啊？这……” 赵高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你敢违抗本公子的命令？” “臣下不敢，只是……” “没什么只是，本公子命令你，即刻带着你的人先离开，否则本公子便视为抗令！” “遵令！” 赵高也暗自捏了一下拳头……但，他也不敢公然违抗扶苏的命令，只能憋屈地带着六剑奴、胜七等人先行离开了小圣贤庄。 等到赵高等人一走，扶苏不由冲着伏念等人拱手道：“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 伏念赶紧回礼。 其实，他的内心里已经暗自乐开了花。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大快人心的结果…… 当初得知扶苏、李斯、赵高要来小圣贤庄，伏念等人难免忧心忡忡，生怕对方借机发飙。 不过顾鸣却说，有些事看似坏事，但只要应对的好，坏事一样可以变成好事。 伏念等人并不奢望变成好事，只要平平安安应付过去，没想到……还真的变成了好事。 就目前来看，扶苏公子的确如顾鸣所说，与始皇帝、与李斯、与赵高完全不是一路人。 如果真的扶植其上位，就算不能成为一代明君，但至少也不会是个滥杀无辜的昏君。 这时，扶苏又下意识瞟向顾鸣，拱手道：“不知先生能否移步一谈？” 他对顾鸣的身份充满了好奇，故而，急于想要弄清顾鸣的身份。 “呵呵，既然扶苏公子有请，在下敢不从命？” “公子……” 李斯生怕有失，急急开口想要劝阻。 “相国大人不敢担忧，本公子心里有数。” “这……那公子多加小心！” 李斯无奈，只能拱手应了一声。 不过，他也相信小圣贤庄不敢如此大胆在这里对扶苏动手，那样的话只会招来灭顶之灾。 不久后，在伏念等人的陪同下，扶苏来到了雅舍。 几个护也随之而来，不过却被扶苏喝令站在外面等候。 一行人坐下之后，扶苏便开门见山问起了顾鸣的来历。 顾鸣笑了笑道：“在下也不过就是一介儒家弟子，家师久居山野，预感天下局势动荡，故而派在下出山一尽绵薄之力。” “哦？那不知先生对当今天下局势有何高见？” “如今天下的局势，表面上看大秦一统天下，实则暗流汹涌，各方人马伺机而动。 始皇帝采取的方式大多是以打压为主，顺者昌，逆者亡。 这样做，短期内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但时间一长，难免会失民心。 需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孟子有云：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趁着这个机会，顾鸣开始施展出口成章，对扶苏灌输一些儒家的治国理念。 毕竟历史证明，儒家思想影响了华夏数千年。 虽不能说其理念全都是对的，但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完美的，都是在历史的进程中逐步得到完善。 “要想坐稳江山，首先就得让人心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如果君王与一众臣子只知一味的贪图享受，压榨百姓，时间一长，那就会失去民心，逼得百姓揭竿而起…… 儒家一向推崇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推崇以人为本，理治、德治、仁政、爱人。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还可结合法家以法治国，道家无为而治的理念，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律法……” “在官员的选拔上，自古以来一直显得比较混乱。 最常见的便是世袭制，也就是所谓的血统。但这些世袭而来的官员，有多少是有真本事的？ 其实民间多的是忧国忧民的隐士，他们有着远大的抱负，深知民间疾苦，但往往却投靠无门。 要么孤老终身，要么在某个权贵之家当个门家或是教书先生…… 故而，在下有个想法，那就是推行科举制，面向全天下选拔人才……” “科举？” 显然，这个新鲜词让扶苏有些听不懂了。 伏念等人同样也听不懂。 他们能听懂才怪，毕竟在大秦是没有科举这个概念的，他是提前了数百年将这个概念给提了出来。 对于古人来说，科举可以称得上是一次巨大的变革，让不少寒门学子也有了崛起的机会。 同时，也让更多的人开始努力读书，力争通过科举改变命运。 “对，简单来说就是由朝廷在全国范围内分区域组织考试，经层层选拔，最终选出一批最优秀者作为官员储备……” 听到此话，扶苏不由眼睛一亮。 同时，伏念等人同样也眼睛一亮。 这岂不是说，天下读书人皆有了做官的机会？ 顾鸣滔滔不绝讲解了一番科举的理念、过程、好处，正讲到精彩之处时却停了下来。 “好了扶苏公子，今日已经讲的够久了，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恐怕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猜疑……” 顾鸣没有明说是谁猜疑，但他知道扶苏心里一定很清楚。 果然，扶苏脸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之起身由衷拱手：“感谢先生教诲，扶苏定然铭记于心。 改日，扶苏再找机会向先生请教！” “呵呵，好说，不过……”顾鸣脸色一整，压低声音道：“刚才你所听到的内容，切切不要在李斯，包括你父皇面前提起。 因为，他们不太可能接受这样的理念。” “这……扶苏记下了。” “那就好，其实，你或许也能猜到为什么在下会对你讲这番话……” 扶苏愣了愣，随之拱手道：“扶苏心里明白，多谢先生提点，扶苏告辞！” “公子，请！” 顾鸣起身做了个相送的手势。 伏念等人也纷纷起身施礼，并一路将扶苏一行送出小圣贤庄。 等他一走，顾鸣等人又一次返回雅舍。 “先生一番话，扶苏果真听进去了么？” 一坐下，伏念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顾鸣笑了笑道：“就算没有全部听进去，至少对他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我之前就说过，扶苏本身就对儒家的理念比较感兴趣，这也就使得之前的谈话效果更好……” 有一点顾鸣没有说，其中还有出口成章的效果。 “假如说扶苏真的可以接受我们儒家的理念，那我们理当全力扶持他上位。 只不过……朝中势力众多，各家有各家的算盘。 比如李斯、赵高，二人与扶苏公子并不对路，一定会从中作梗。” “无妨，这需要一个过程，不管是李斯也或赵高，终究是蹦达不久的。 这也是我为何要成立天道的缘由。 天道，正是用来制衡所有不利的力量，不管是李斯还是赵高，也或是一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目前来说，阴阳家已经被我撕开了一个口子……” “哦？先生的意思是？” “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天阴阳家的大司命与少司命便会成为我们这方的人……” “什么？” “大司命与少司命？这……” 张良一脸呆痴。 毕竟，他们很清楚大司命与少司命的实力，而且也知道她俩对阴阳家忠心耿耿，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己人？ “准确地说，她们表面上依然还是阴阳家的人，但会暗中传递消息，或是帮我们做一些事……” “可是……那两个女人心狠手辣，她们……怎么可能与我们一条心？” “子房，不要管她们以前怎么样，而且我也没说她们是自己人，只是说变成我们这一方的人。 简单来说，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利益交换。 如果她们不想跟着阴阳家一起覆灭，想要另寻一条生路，那就必须与我们合作。” “原来是这样……” “另外，我们还得找班大师商议一下，准备派人混上蜃楼，尽可能地掌握船上的机关术。 那样的话，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们就可以夺取那条船的控制权。” “夺取蜃楼？这……不知先生何意？” “这艘船可是大秦与公输仇、阴阳家十余年的心血，这次将会开往东海深处寻找传说中的仙岛。 如果真的让他们先一步得手……那时候，我们可就被动了。 所以，我的计划时，在开船之前我们一定要低调行事，尽量不要动手。 等到船即将启航时，再派人混上船去……那时候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一句话，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长生不老之药，我们都得从根本上断了嬴政这条路。 要是让他得到了仙药……那我们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这正是顾鸣目前没有大动干戈的原因。 毕竟他也说不准东海中的仙岛是否真的只是传说。 他完全可以破坏蜃楼，令之无法启航，这自然也就终结了嬴政寻求长老不老之药的梦。 毕竟想要再造一艘蜃楼又得花上不短的时间。 但，顾鸣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什么仙岛，因此在蜃楼启航之前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以免嬴政临时改变主意。 …… “砰！” “可恶！”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姓顾的小子！” “竟敢当众羞辱本座……” 屋子里，赵高大发雷霆，不仅摔坏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倒霉的手下也被其一掌击毙。 一众侍女与护卫吓得簌簌发抖，跪伏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等他闹腾了一会，六剑奴的领队者真刚方才壮着胆子上前，拱手道：“首领请息怒！” “哼，如何息怒？你告诉本座如何息怒？” 赵高一脸狰狞。 如果不是六剑奴，换作其他属下敢在这个时候来劝他，多半又被他一巴掌拍死。 他生气的其实不仅仅只是顾鸣，还有扶苏对他的态度。 当着李斯的面，当着儒家、阴阳家、道家人的面，扶苏毫不留情，竟然命令他先行离开，口气从未有过的强硬。 这让赵高感觉大失颜面。 他可以在始皇帝面前装孙子、装狗，但除了始皇之外，他压根儿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包括扶苏之内。 毕竟扶苏虽然是长公子，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名份，论实权远不如他。 包括在始皇帝面前，扶苏说话也没有他赵高管用。 也因此，始皇名下的皇子见到赵高大多毕恭毕敬，仿佛他们才是臣子一般。 特别是十八皇子胡亥犹为突出，平日里在赵高面前极尽讨好，仿佛赵高才是他亲爹似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高公然违抗始皇帝遗诏，瞒天过海将胡亥扶上位的原因。 为了永绝后患，竟然还丧心病狂将包括扶苏在内的所有皇子全部处死…… 由此可见这家伙有多么疯狂，多么歹毒。 “要不，属下等人去杀了那个姓顾的……” “哼，杀他？你们怕是没有那个本事。当时他出现的时候可谓神不知鬼不觉，还带着一个女人。 而且之后连本座都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竟然便虚空扇了胜七一记耳光。 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到底什么来头？” “首领，不管他的实力有多强，但只要我们谋划得当，趁其不备突然出手，相信他也挡不下我们六剑奴的一击必杀！” 真刚显得颇有自信。 这也难怪，毕竟六剑奴自打六位一体之后，暗杀了不少高手，还从来没有过失手的时候。 赵高沉吟了一会，依然还是摇了摇头：“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你们还是不要贸然出手，万一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真刚皱了皱眉，迟疑片刻，不由道：“首领，看样子扶苏公子对你……” “扶苏！” 一听到这个字眼，赵高当即恨得咬牙切齿。 “看来，扶苏公子与儒家怕是真的要走到一起……” 真刚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又怂恿了一句。 “走到一起……” 赵高眯了眯眼，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便如星火燎原一般无可收拾。 一时间，赵高仿佛着了魔似的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真刚心知赵高必然在思量重要的事，不敢吭声，静静地站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赵高终于下了决定！ 如此大好的机会以后恐怕不太好找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决定…… 秘密行刺扶苏！ 于是，赵高当即吩咐真刚将门关起来，随之小声道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真刚多少猜到了一些，但依然还是有些吃惊：“可是，这万一失败了，或是被人看出疑点，岂不是……”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这次的机会十分难得，无论行刺是否成功，我们都将会有收获。 因为，本座要不露迹痕地将疑点指向墨家与儒家。 就算没有刺杀成功，陛下与扶苏必然也会雷霆震怒。 到了那个时候，墨家与儒家还有什么活路？包括李斯在内，本座也要想办法将之拖下水……” 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太疯狂了。 不仅想借机灭掉扶苏，以及儒、墨两家，连带着李斯也想借机除掉。 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野心。 第三百一十八章 开始收网了…… 桑海。 临近海边有一幢雅致的别院。 这处别院名曰“海月小筑”，乃是大秦皇族弟子的行馆。 目前，扶苏正是居于此别院。 临近中午时分，扶苏站在别院的观景台，眺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风景。 “启禀公子，相国李斯大人到！” “嗯~” 扶苏应了一声，随之走回厅中。 李斯拱手而立，神情肃穆。 “呵呵，李斯大人果然一向守时。” 扶苏笑了笑，随之邀请李斯一起坐下。 “海天小筑景致极佳，齐鲁闻名。但是，这里最值得一提的却是一道名菜，不知李大人可有耳闻？” 李斯回道：“沧海映泰岳，鱼翅享熊掌！” “嗯，虽如此，但海天小筑的用料却是极为考究，今日特请李大人品鉴这美味佳肴……” 随着一声钟声敲响，厨房开始传菜。 一个婢女端着主菜放到桌上，跪在地上一一摆开。 没料这时，一声轰响声突然传来，并见一股浓烟从西侧院中燃起。 扶苏紧皱眉头，冲着站在一边的侍卫喝道：“速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料，不等侍卫回声，一个传菜的伙计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闪到侍卫身边，刀光一闪……一刀封喉。 “保护公子！” 厅中的侍卫瞬间动了起来，纷纷拔刀冲向伙计。 但没想到的是，前来传菜的三个伙计皆是杀手，而且身手不弱，厅中的守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啊！” 那个跪在桌边的婢女似乎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到了，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身子歪向扶苏一边。 扶苏正在关注厅中的战况，没注意到这个婢女的小动作。 突然间，婢女惊恐的眼神掠出一丝寒光，指甲如鬼魂一般延伸，身形猛地跃起，锋利的指甲掠过一道寒光抓向扶苏的头顶。 指甲上明显蕴含剧毒，这一下要是抓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着婢女的攻势即将得手…… 没料这时候一道人影如轻烟一般闪现，寒光掠过，婢女的双手自手腕处竟被瞬间斩落。 而这时候，厅中又出现了几道人影，分头开始围杀那三个扮作伙计的杀手。 这几个人正是如影附随的影密卫。 扶苏仿佛早就知道影密卫会出现，故而至始至终都没有惊慌，一直坐在原位没有动。 “还好影密卫来的及时……” 李斯抹了一把冷汗，一脸庆幸地说了一句。 但是下一刻，他的身形却突然暴起…… 手中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短剑，一剑刺向扶苏的喉咙之处。 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那三个伙计，包括那个婢女，其实都是铺垫，为的是引开守卫以及影密卫的视线。 因为谁也不会料到李斯才是真正的杀着，自然也不会去防着他。 而这个时候，扶苏才算是真的怕了，下意识大喝了一声“救命”，同时身形下意识后仰。 “嗖！” 这时，一支短小的箭矢掠来。 李斯不及防备，加之人跃起在半空根本无法躲避，箭矢直接没入他的体内。 这是一种特制的微型强弩，虽射程不远，但在短距离内的杀伤力相当强，速度奇快，令人很难躲避。 而且这支箭矢明显淬了毒，李斯中了这一箭，当即感觉浑身乏力，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同一时间，影密卫也杀掉了对方两个杀手，另外两个被生擒。 不过，被擒的那两个杀手随之便口吐黑血栽倒在地……看样子要么是被提前下了毒，要么是服毒自尽。 “启……启禀公子，外面……外面又来了一个李大人……”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声禀报声。 躺在地上的“李斯”不由叹了一口气。 很明显，他的行动失败了。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又有一个扶苏走了出来。 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扶苏”赶紧跪伏在地上…… “李斯”目瞪眼呆。 敢情，这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对付的竟然是一个假的扶苏？ 而且他们就连假的也没有杀死……简直是失败中的失败。 “噗~” 一口老血上涌，“李斯”不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李斯被人带了进来。 一进大厅不由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回事？” 特别是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方才明白过来为何之前他会被一众守卫团团围住…… 敢情，他成了行刺公子的刺客？ “相国大人，你迟到了一刻钟！” 扶苏瞟向李斯淡淡道。 “迟到？这……这不应该啊？臣下一向守时，出发之时看过时辰，而且这一路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 “没错，你认为时辰是对的，但是，你却不知道有人在日晷上动了手脚，让你实际延后了一刻钟出发。 对方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就是抢这一刻钟的时间，假扮李大人来到海月小筑行刺本公子。” “有这样的事？” 李斯大惊失色。 “这不是很明显么？” 扶苏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可……可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对方精心策划了这场刺杀行动，很明显是充分掌握了情报，希望李大人尽快破获此案，揪出幕后真凶！” “是，臣下一定全力缉凶！” …… 很快，赵高便收到了行刺失败的消息。 “什么？你说当时他们要刺杀的扶苏也是假扮的？” 赵高不由大吃一惊。 “没错！” “没理由啊……”赵高紧皱眉头：“扶苏就算再小心翼翼，也不至于在宴请李斯的时候用替身。 而且，据本座所知，扶苏从来没有替身，那么这个替身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扶苏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刺计划……但是，我们的计划相当周密，绝无泄密的可能……” 这一刻，一向自认算无遗漏的赵高是真的有点懵了。 “首领，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就算扶苏猜到是本座做的又怎么样？他根本不可能抓到证据。 没有证据，他就没有办法动本座分毫！” 这倒也是实话，没有证据扶苏的确没有办法对付赵高。 这也是赵高为何如此疯狂，如此肆无忌惮敢于冒险行刺的原因。 “首领，会不会是……阴阳家的人？ 比如月神，这女人一向擅长推演，连陛下都经常请她入宫推演天下大事。 所以，会不会是这个女人算到了什么，故而提前通知了扶苏？” “这个……”赵高沉吟了一会：“估计可能性很小，阳阳家没你想像的那么神，很多时候不过就是故弄玄虚……” 说到这里，赵高不由一脸自负道：“如果他们真能推演到未来的局势，那么，他们要帮的就不会是扶苏，而是本座！” “对对对，首领说的有道理！” 手下赶紧拍了一记马屁。 “行了，既然扶苏让李斯查获此案，你们几个便去暗中下点绊子，将所有疑点指向儒家…… 本座要让李斯与儒家……斗个你死我活！” “首领英明！” 手下再次拍了一记马屁方才领命而去。 一时间，桑海城暗流汹涌，风声鹤唳。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没过两天，又一则消息传出，更是震惊天下：神农令重现江湖！ 神农令，乃是一块每十年一次现身江湖的悬赏令牌。 “地泽万物，神农不死，将相王侯，宁有种乎。” 这是农家的口号。 农家，乃是诸子百家中最为特殊的一派。 因为平日里的它的存在感并不强，似乎也没有什么具有代表的人物，不像儒家有孔子、孟子，道家有老子等等这样世人皆知的圣人。 农家，奉神农为先祖。 其弟子遍布天下，乃是诸子百家中人数最多的一家，可谓是农商九流，龙蛇混杂。 一直以来，神农令皆由农家历代的首领“侠魁”发布。 正常情况下，每隔十年发布一次，每次一经发布神农令，必将会引起江湖一阵动荡。 因为，神农令所悬赏的皆为大人物！ 比如秦国名将白起，号称百万人屠，也被人称之为杀神。 但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江湖上便有传言，正是因为神农令的悬赏，白起才会被农家一众顶尖高手秘密围杀。 但问题是，目前江湖中人都知道农家的首领于几年前神秘失踪，各分堂群龙无首，一直在争夺首领之位，但一直无果。 那么这神农令到底是如何发布的？ 这次悬赏的又是哪位大人物？ 一时间，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江湖，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 墨家秘密据点。 顾鸣、张良、班大师、盖聂、卫庄等等一众天道主要人员汇聚一堂商议要事。 “先生，这次神农令重现江湖一事颇为诡异，难不成有什么惊天阴谋？” 平日里足智多谋的张良，面对一系列的变故也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对啊，神农令每次一出现，目标必然是大人物，这次他们针对的是谁？” “唉，农家一向鱼龙混杂，虽不成气候，但奈何人数众多，高手也不少。他们要是闹腾起来，这天下怕是又要陷入血雨腥风……” 班大师不由叹了一声。 这话倒也不假，因为农家几乎没有什么门槛，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加入。 这也导致了农家的弟子遍布天下，难以说清他们到底有多少弟子。 农家除了首领“侠魁”之外，下设六个分堂，分别为：魁隗堂、蚩尤堂、烈山堂、四岳堂、共工堂、神农堂。 胜七，以前便是魁隗堂的堂主。 但后来却被同属魁隗堂的义弟吴旷之妻田蜜陷害，以至流亡七国……最终受赵高威迫加入罗网。 田蜜，天生妖娆妩媚，风情万种。 不过此女城府极深，擅长左右逢源，野心极大。 为了上位，此女可谓是不择手段。 一方面，利用先天的优势，与烈山堂田氏三兄弟田仲、田虎、田猛皆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有了田氏三兄弟的暗中支持，此女不惜谋害亲夫，并栽赃于胜七…… 最终如愿以偿坐上了魁隗堂堂主之位。 但，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因为一个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坐上了堂主之位，她又盯上了农家“侠魁”之位…… 为此，此女甚至不惜暗中与赵高勾结，想要借罗网的势排除异己。 可以说，目前农家的纷争有大半因素就是因为此女明里暗里挑起。 要说实力她并不算太强，但这个女人最擅长的乃是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包括共工堂的堂主在内，也与之有染。 总之就是实力不够，美色来凑！ 在对付男人方面，她自有一套…… 这时，卫庄接口道：“农家内部的恩怨我大致知晓一些，我与神农堂堂主还算有些交情，不如我去跑一趟探听一下情况如何？” “没用！” 顾鸣摆了摆手。 “哦？这是为何？” “因为这一次的混乱乃是赵高的阴谋……” “赵高？” “怎么又是这个阉人？” 对于顾鸣为何说是赵高的阴谋，一众人已经不想去询问缘由。 毕竟之前顾鸣预测的事大多已经应验，这也使得一众人对他更是心悦诚服，唯其马首是瞻。 “赵高远比你们想像的野心要大，罗网的势力也远比你们想像的要大。 不夸张地说，罗网几乎已经渗透了各大势力，甚至是渗透了高层。 比如农家……这次的神农令，其实是赵高暗中发布的……” “什么？赵高？他……他怎么会有神农令？” 一众人大惊失色。 “很简单，因为农家神秘失踪的侠魁其实已经被赵高控制…… 农家的内讧也是赵高一手策划。 简单来说，赵高的目的就是要引发农家各堂内斗，彻底地分化、瓦解。 因为农家的存在对他是一大威胁。 相信大家可能听说过，农家乃是原楚国国君昌平君最为器重的势力，也是他为扶苏留下的一大靠山。 但，赵高是绝对不希望扶苏上位的，又如何容许农家的存在？ 就算他容许，但也要从根本上改变农家的立场，令其成为罗网的一部份。” “咝……” 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简直太可怕了！要是真让赵高得逞，江湖岂有宁日？” “是啊，农家有不少高手，如果全被赵高收入麾下……那么罗网恐怕真的无人能憾动了。” 顾鸣冷声道：“本想让这家伙多蹦达一阵子，但这家伙却接二连三出阴招，看来……本公子得亲自出手了！” “太好了！” “首领出马，保管万无一失！” 盗跖嬉皮笑脸说了一句。 “报！”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外围弟子的声音。 班大师起身走了出去，询问道：“何事？” “有两个女人求见！” “女人？谁？” “她们没说身份，不过却说顾先生知道。” 这么一说，班大师顿时恍然，随之转身进屋冲着顾鸣耳语了一句：“可能是阴阴家的人……” “行，你们先商议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顾鸣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不出所料，大司命果然带着少司命来了…… 不过看样子少司命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当顾鸣出现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敌意。 不过…… 没过多久，她的神态便变得恭顺起来。 论洗脑，顾鸣自信天下间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强。 “记住，你俩回去之后一定不要露出马脚…… 目前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有两个：一，暗中保护高月，也就是姬如千泷，二，想方设法绘出蜃楼的结构布局，特别是机关部份。 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暴露了，也不用惊慌，直接逃到此地，自会有人接应。” “属下遵令！” 二女齐齐应声。 “对了，还有一件事，顺便关注一下星魂的行踪，如果发现他下船离开，要及时传递消息。” “属下遵令！” “去吧！” “是！” 二女应了一声，随之迅速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顾鸣之所以让她们关注星魂的行踪，是因为准备下手除掉这个阴险的家伙了。 如今的局势越来越乱，是该出手管一管了。 包括东皇在内，等时机一到也要予以灭杀。 顾鸣谋划了这么久，也该开始慢慢收网了……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不影响蜃楼的启航，也就是说要掌握好分寸，不能让始皇帝因为受到惊吓而改变主意。 …… 桑海城郊。 一处葱葱茸茸的竹林之外，一队秦兵分散四周在此值守。 领队之人，竟是影密卫统领章邯。 能让章邯亲自在此保护，可见此人身份不低。 突然间，一缕冷风掠过…… 其他士兵倒没感觉到什么，但是章邯却皱了皱眉，低声吩咐道：“都打起精神，我进去看看。” “是！” 竹丛之后有几间竹舍，附近有一个小水塘。 一个年轻女子正微闭双眼浸泡在水中…… 此女正是道家天宗掌门晓梦。 这里乃是她此次前来桑海的临时居所。 以她的身手本不需要派兵保护，但是扶苏为了表示尊重以及礼数，依然还是派兵驻守在此。 “谁？” 突然间，守在塘边的侍女大喝了一声。 一道人影也不知从哪里闪现，并缓步走向塘边。 “是你？” 晓梦睁开眼，颇有些震惊与讶然地看着顾鸣。 “没错，是我！” 顾鸣停了下来。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晓梦似乎没有一点羞涩的表情，竟然当着顾鸣的面站起身，随之步上岸边…… 侍女顾不上多想，赶紧取过衣衫给晓梦套上。 顾鸣倒也不是故意跑来偷看，只是适逢其会。再说了，他对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兴趣。 而且在晓梦的理念中也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被别人看去，因为她觉得无论男女，身体不过就是一具皮囊，没什么大惊小怪。 “此来……” 顾鸣刚想道明来意。 没料，这时章邯已经冲了进来，一见有人在此当即挺剑而起：“大胆，竟敢擅闯晓梦大师清修之地！” 这一剑，没有一丝留手，完全就是一剑必杀之势。 这家伙既然能够担任影密卫统领，身手自不必说，虽比不上卫庄、盖聂之流，但也不会差之太远。 晓梦皱了皱眉，本想喝止……但随之却又不露声色。 因为她想借机探一探顾鸣的底细。 “呼~” 空中，剑影如流星般掠过。 章邯的剑式看起来并不华丽，没有什么惊人的动静，但却简单直接。 因为他追求的是一击必杀，毕竟肩负着保护帝王的重任，如果不能一击必杀，便很容易给对手造成反击的机会。 因此，他的剑诀主要就是三个字：快、准、狠！ 但是，让章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必杀的一剑竟然落空，连对方的边都没有沾到。 更让他惊魂失魄的是，没等他来得及收剑，却突然感觉执剑之手突然失去知觉，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跌落地面。 下一刻，他便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身体一轻…… 就是这么转瞬即逝间，他不仅失了手，丢了剑，甚至还被对手掐住了脖子难以动弹。 “咔咔咔……” 场中响起了一阵细微的碎裂声。 章邯痛楚地挣扎着，嘴里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却不停地冒血沫…… 这是他出道以来输得最惨的一次。 竟然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必杀的一招没起一丝作用，反倒被对手像抓小鸡一般掐住脖子…… 同一时刻，晓梦同样也一脸呆痴。 凭心而论，刚才这一剑她有把握躲过，或者是正面破解，但绝对不可能一招打败章邯，更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一招反控。 此人到底是谁？这实力简直太可怕了！ 不过，眼见着章邯嘴里不停地吐血，气息越来越弱，晓梦不由皱了皱眉喝道：“放开他！” “呵呵，他要杀我，我为何要放他？” “他叫章邯，是影密卫统领，负责在这里保护我的。你擅自闯入这里，他以为你是刺客，自然要杀你。” “奇怪，晓梦大师修的不是忘情道么？你不是一向抨击别人看不透生死么？ 既然忘情，怎么现在又关心起别人的死活来？” “我……” 晓梦一时语塞。 她倒不是关心章邯，只是章邯奉命在此值守，要是死在这里，一来她不好向扶苏交待，二来面子上也过不去。 “所以，你也不要成天冒充什么道家高人，仿佛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是得道高人似的。 说白了，你也不过才十八岁，而且这期间有十年在闭关，对天下事你知道多少？ 对人间事，人间情，人间苦你又知道多少？ 别以为看了几本道经，就自以为看破了红尘……如果你真的看破了红尘，又如何会应赵高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人之邀出山？ 还不是因为本心难违，名利、虚荣、自负的心理作祟。 如果你真的看破红尘，就不会成天寻思着如何打败人宗高手，唯你天宗为正宗。 归根结底，你表面上一副不食烟火的样子，实则上……与江湖之莽夫没有本质区别，依然还是争勇斗狠之辈。 你的自信无非就是源自于你修炼上的天赋。 诚然，你的实力相对来说不错，但你的心境，对于道的理解…… 恕本公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根本不配称为道家弟子，因为你根本没有领悟道有的精髓。 甚至，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道……” “你……” 这番话一入耳，顿让晓梦受到了有生以来最为沉重的打击，一缕血迹也从嘴角流了出来…… 奇耻大辱！ 她堂堂道家天宗掌门人，居然被人说的如此不堪…… 第三百一十九章 言不语，众生听令，身不动，天地俯首 顾鸣此举，其实也是本着“不破不立”的目的。 这女人太自负了，但她根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年仅十八，却又闭关十年，能悟出什么大道理？都是她自己的一些偏执理念，却视之为大道。 如今江湖飘摇，儒家、道家、墨家本应携手合作共渡难关，但这女人偏偏要搞风搞雨。 与道家人宗针锋相对也就罢了，居然还应赵高之邀跑到小圣贤庄逞威，不教训她教训谁？ 如果不是考虑到她只是心智并未成熟，只是一时虚荣心作祟，顾鸣就不只是教训这么简单了。 “或许你不会服气，那就用你引以为傲的实力来见证一下你领悟的道！” 顾鸣像扔小鸡一般将奄奄一息的章邯扔到一边，随后冲着晓梦冷声道。 晓梦咬了咬牙：“好，那便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道。” 顾鸣摇了摇头：“我的道你根本不懂……至少你现在根本无法领悟。 你所修的所谓忘情道，但是你知道何为情？ 如果你连情为何物都不知，又怎敢妄谈忘情？ 再说，道家太上忘情的精髓是什么？ 其精髓是言不语，众生听令，身不动，天地俯首，以无情化大爱。 昔日盘古开天，宁死无悔。 虽对自己是无情，但对苍生则是大爱。太上忘情，自是开辟造化之情。 而非你这种假惺惺成日里挂在口中，说什么看透生死，看破红尘的虚伪之言，更不是你所理解的所谓无情之道……” 这番话更是将晓梦驳得体无完肤，无言以对。 正当她终于想到一点什么，想要启唇时，耳边却传来顾鸣的声音：“出招吧，用你所谓的道！” “好，请、接、招！” 晓梦一字一顿，可见内心里有多么的羞怒。 她乃堂堂道家天宗掌门人，而且在她的理念中，认为人宗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理当归顺天宗，合二为一，回归道家正统。 结果……却被人说的一无是处，更说她不懂什么是道。 这，无疑是从根本上触动了她的逆鳞，触动了她最执着的信念。 因为，她要誓死捍卫自己的信念。 “天、地、失，色！” 随着晓梦又一次一字一顿的喝声，四周的景象突然为之一变。 苍翠的竹、碧波粼粼的水塘、淡紫的花、黑色的土……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毫无生机的模样。 这，便是天宗令人谈之色变的大招：天地失色。 其实无非是颜色真的消失了，而是因为招式的效果，令真气笼罩四周导致的一种幻象。 让人陷入这种一片死寂，天地无色的环境之中，形成了一种“域”的效果。 置身于域中的对手，在这种景象的压迫之下，会由然而生一种绝望的情绪，生机也会慢慢流失。 而施法者在域中无处不在，身随念动，来去自如，俨然此间的神。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破掉我的天地失色！” 对于自己施展的这一招，晓梦有一种迷之自信。 顾鸣负手而立，似乎没有一点动手的迹象。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大招？” “是又如何？” “嗯，那你小心了……” 顾鸣回应了一句，随之朗声吟了起来：“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其声在空中一遍遍回荡。 初始倒没什么，就像是山间的回音。 但过了一会，其声却并未消失，反倒如雷鸣一般越来越响，震得晓梦耳鸣脑涨。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下，这女人终于有些慌了神…… 这招天地失色乃是她最强一式，虽没指望用这招灭掉对手，但在她想来多少能挽回一些颜面。 没想到，对手根本没有一丝受影响的样子，反倒是随意吟了这么一句，就让她难以承受。 不对，应该不是随意吟的…… 好歹她也是道家弟子，自然明白这句“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出处。 此句，出自于道家老祖宗所著的《道德经》。 这不是打脸么？ 她乃堂堂道家天宗掌门，对方乃是儒家弟子，却用道经来对付她……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晓梦喃喃念了一句。 这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 “轰！” 就在这时候，她的天地失色轰然而崩。 力量的反涌当即令她口吐鲜血，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出数丈开外。 “掌门……” 侍女吓了一跳，急急奔了上去。 “别……别管我……” 说话间，晓梦又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候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掌门之风采，浑身衣衫尽碎，头发凌乱，身上满是血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顾鸣缓步上前，低头俯视着晓梦问道：“现在，你可服气了？” 晓梦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大错特错！要不是念在你心智尚未成熟，现在可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赵高与李斯诡计多端，挑动江湖各派内讧甚至是自相残杀。 你枉自命清高，却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喜，别人称你一声大师你就真以为你是大师了？ 道家天宗与人宗虽理念有所出入，但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从今之后，本公子不希望再见到两宗纷争…… 谁若再无端生事，包括你师父北冥子在内，本公子绝不再手下留情。” 这一刻，晓梦无端打了个寒颤。 经此亲身一战，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真的是深不可测，很可能已经突破了传说中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她的师父一生都在追求这个传说中的境界，但却一直无果。 就算她师父在此，恐怕也不太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好了，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顾鸣转身走到章邯身边，弯下腰拎起对方的衣领提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 章邯虽奄奄一息，但刚才发生的事还是听了个大概，内心里既惊恐又好奇。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清楚你是谁。 今日之所以没有取你的性命，是想留下你保护扶苏……” “嗯？” 一听此话，章邯彻底懵了。 他本以为顾鸣是反秦人士，结果又说什么保护扶苏？ 难不成……是扶苏公子的秘密护卫？ 扶苏公子身边什么时间有了这样一位高人？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何又要吩咐他保护？ 章邯越想越迷糊…… “扶苏公子遇刺一事你知道吗？” “知……知道……”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是赵高派人做的。只不过这个阉人做的很干净，他并没有直接出面，也不是派罗网的人……” “赵高？他……他竟敢如此大胆？” 章邯大吃一惊。 “他的胆子一向很大……但是，他自恃没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你经常呆在皇宫，想必也知道赵高的为人，也知道有哪些皇子与他走的近。 总之，他不希望扶苏上位。 而这一次扶苏离宫来到桑海，对于赵高来说是一次机会。 这次虽然失败，但这家伙一定不会死心，还会寻找机会。 因此，本公子留你一命，务必要保扶苏的周全。 如果扶苏公子出了什么事，无论是因此缘由……你，都得死！” “保护扶苏公子乃是在下的职责，在下一定全力保护。” “不仅仅是全力，要用心……否则，一个不慎就能可能让对方有机可趁。” “是是是，在下明白了……不过，阁下到底……是谁？” “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说完，顾鸣一挥衣袖，身影随之消失不见。 “阁下……” 章邯挣扎着起身唤了一声。 随之，又下意识瞟向晓梦…… 但，这时候的晓梦已然心灰意冷，默默地起身，并冲着侍女道：“收拾一下，回山。” …… “大人，有人潜入了秘密监牢……” 一个手下匆匆找到赵高禀报。 赵高眉头一挑：“哦？终于忍不住了么？对方有几个人？都是谁？” “如果消息无误，应该是盖聂与卫庄二人。” 一听此话，赵高不由皱了皱眉，颇有些惊讶的样子：“盖聂？卫庄？竟然是他们二人？他俩不是死对头么？怎么混到一块儿了？” “大人，他俩虽是对头，但也是师兄弟，以前就曾经一起联手过。” “有道理……这么说他俩与墨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六剑奴……” “在！” 六剑奴仿佛鬼魅一般出现。 “叫上胜七一起立即前往秘密监牢，务必要擒下盖聂与卫庄。 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俩联手合击，必须想办法将二人分开。 再配合秘密监牢的机关，这一次……本座倒要看看，他们师兄弟还能插翅飞走不成。” “遵令！” 六剑奴得令而去。 对于这座秘密监牢，赵高颇有自信。 因为这座秘监乃是利用了海边的一座天然洞穴改建而成，整个监区位于山腹中心。 因此，想要挖洞潜入根本不可能。 监牢唯一的入口重兵把守，想要硬闯也不可能。 之所以让人混进去，也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蛇入洞…… 到时候，只要牢牢守住出入口，便可以将潜入者困在里面。 不久后，胜七以及六剑奴赶到了秘密监牢，准备对付潜入牢中的盖聂与卫庄。 虽然是七个人，但在执行任务时六剑奴一向六位一体，相当于是一个人。 因此，胜七与六剑奴作了分工，到时候由胜七对付盖聂，六剑奴对付卫庄。 对这一战，胜七十分期待。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机会与盖聂一战。 毕竟盖聂有着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只要他堂堂正正打败盖聂，那么，他就是天下第一剑客。 同一时间，秘牢最底层，假扮守卫的盖聂与卫庄二人终于找到了关押在此处的庖丁。 于是，师兄弟二人不再装了，同时发难，击杀了四周的守卫，并取下守卫身上的钥匙将庖丁放了出来。 没料，庖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忧心忡忡道：“坏了，你们中计了，他们关押我就是为了抓更多的人。 一旦你们俩也被关在这里，到时候又有更多的人来救……” “行了，先出去再说！” 卫庄摆了摆手，示意庖丁跟上。 “唉，没办法了，只能拼一把了！” 事已至此，庖丁也只能做好了以死相拼的准备。 奇怪的是，他们在下层杀了十几个守卫，按说闹出的动静不小，偏偏却没有守卫下来。 “等等！” 盖聂抬了抬手…… “有杀气！” 卫庄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中的剑。 “哼，自寻死路！” 胜七冷哼一声，拎着巨剑走了下来。 随之，六剑奴也如幽灵一般出现。 一见此阵容，庖丁不由脸色一惊…… 毕竟，胜七，六剑奴可都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凶名在外。 他的刀法在江湖上虽然也有名气，但现在……在一众人中，他的实力明显就不够看了。 胜七缓缓取起手中巨剑指向盖聂：“我，胜七，现在向你挑战！” 盖聂没有理会，而是瞟向卫庄。 “一起上！” 卫庄喝了一声，随之，三人一起冲了上去。 “卫庄，你的对手是我们！” 六剑奴自然不能让盖聂与卫庄联手，身形一动想要拦下卫庄。 没料，他们仅仅是身形动弹了一下，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却又像中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停了下来…… 脸色也一个个变得无比的凝重，以及……一丝淡淡的惊惧。 这种情况在他们身上极少出现。 就算曾经出现过，那也是在他们成为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之前。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不约而同感觉到被一股气势锁定。 而这般气势并非来自盖聂或是卫庄，更不是庖丁，而是源自他们的背后。 “什么人？” 顿了片刻，断水突然大喝一声，同时急速转身。 其他五剑奴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身来，而且颇有默契形成了相互呼应的阵形。 哪怕是对方在这时候发动突袭他们也有应对之招。 但没想到，对方却悠悠然站在七八步开外，背负着双手，似乎没有一点想要动手的意思。 “竟然是你？” 看清来人之后，六剑奴齐齐惊呼。 此人，正是顾鸣。 听到六剑奴的惊呼，胜七似乎也有所感应，猛地回过头来…… 这一看，杀机顿时无尽的弥漫开来。 要知道，那天顾鸣当着一众人的面虚空扇了他一记耳光，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羞辱。 “把他交给我！” 胜七居然放弃了与盖聂对战的机会，掉转身想要与顾鸣对战。 “那可由不得你了！” 卫庄冷冷喝了一声，取剑便攻了过来。 胜七无奈，只得回身应战。 这时，盖聂冲着胜七淡淡说了一声：“形势紧急，得罪了！” “你们……”一见盖聂举剑，胜七不由大吃一惊：“你们竟然要联手？” “答对！” “合纵连横！” 师兄弟二人难得地联手施展了令天下剑客绝望的大招。 这一招，另说胜七，就算是六剑奴六位一体也挡不下来…… 其实要单打独斗，盖聂是有把握打败胜七的，但肯定也会费不小的力气，浪费不少的时间。 在此时此刻的情形之下，速战速决才是上上之策。 胜七再牛叉、再自信、再不服谁谁谁……此刻，也是满眼的绝望与满心的悲愤。 太无耻了，说好的一对一，凭什么师兄弟一起上？ 不过……一对一好像是他自己说的，对方貌似没有答应过？ “轰……” 一时间，地牢内地动山摇，烟尘弥漫，剑气纵横…… 不过，如此大的动静，却对六剑奴似乎没有产生一丝影响。 他们依然一动不动盯着顾鸣。 虽然，顾鸣背负着双手，手中连把武器都没亮出来，但在他们眼中，偏偏却找不到下手之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对手明明就站在几步开外，但又感觉似乎只是一道影子，似虚似实…… “怎么？你们还不想动手？” 顾鸣冲着六剑奴笑了笑。 “咕噜……” 不知为何，六剑奴竟然不约而同咽了下口水。 随之，顾鸣下意识瞟了一眼六剑奴的中的转魄与灭魂。 她俩是女人，虽然蒙着面，不过想来也还长的不错。 但……也仅仅只是外表是女人，其实她俩早就被训练成杀人的机器。 “可惜了！” 顾鸣叹了一声，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把闪烁着碧光的剑。 正是许久未用的青莲剑。 “你们不是想要见识一下我的剑术么？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先出手，如果让我先出手的话，你们这一生……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招了。” 这句话终于激起了六剑奴的凶性与傲气。 “哼，大言不惭！” “那就看看你到底是多大的本事！” “希望你的剑术与你耍嘴皮子的功夫一样厉害！” “杀！” 六剑奴，六位一体。 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必是绝杀！ 地牢内掠过一阵寒风…… 冰寒彻骨。 一道耀眼的碧光在地牢中绽放。 随之，便听到几声沉闷的声响，以及金属落地的声音。 还有一阵痛哼声。 而这个时候，盖聂与卫庄也刚好出招完毕，合纵连横果然不是吹的，一招便令胜七遭受重创。 剑，虽然还握在手中，但手上的血却顺着剑锋不停地往下流，整个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他们三人都没有看清刚才的情形。 但是，庖丁却看了个清楚……其实，他也看的不是太清。 只看到六剑奴身形一闪，施展了他们的合围击杀之剑式。 而顾鸣，似乎只是漫不经心挥了挥剑…… 随之一道碧光晃花了他的眼。 等到视线恢复时，战斗已告结束。 六剑奴……全部成了独臂侠。 地上多了六条手臂，而这六条手臂的手中还紧怕着剑。 等到盖聂与卫庄也看到了这番情形之后，也不由得呆若木鸡……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快的一剑？ 竟然可以一招齐齐斩下六剑奴执剑的手臂？ 胜七……同样如此。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甚至，忘了自身的伤痛。 “不……不可能！” 真刚捂着断臂，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剑法？” 顾鸣淡淡回道：“你们可以称之为……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 “没错！” 说话间，顾鸣手中的剑已经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杀我们？” “因为……你们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我为何要多出一剑？” 顾鸣笑了笑，随之走向胜七。 这话倒不是吓唬六剑奴，虽说只是斩下了他们的手臂，但剑气已然入体，正在吞噬六剑奴的生机。 他们，撑不过半柱香！ 因为在顾鸣的心中，六剑奴是早就画了叉叉的人。 “你……你到底是谁？” 眼见顾鸣走了过来，胜七下意识退了一步，强撑伤势艰涩地问了一句。 顾鸣懒的回答，径直问道：“知不知道你为何还活着？” 胜七皱了皱眉，倒也颇有些英雄气概道：“胜七技不如人，想杀要剐请便！” “是么？这世上真的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或者说，未了的心愿之类？” 一听此话，胜七脸色一变。 随之冷笑道：“少来这套，要杀便杀！” “想逃？” 这时，庖丁眼见六剑奴想要往上层逃，不由怒喝一声冲了过去。 “砰、砰、砰……” 这时候，他总算是威风了一把，以一己之力对战六剑奴。 不过六剑奴已经失去一手，又无剑在手，岂能是他的对手？很快便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哼，现在，便让你们尝尝我庖丁解牛的刀法……” 顾鸣没有理会那边的动静，冲着胜七继续道：“你难道不想洗涮当年的冤屈？” “你说什么？” 胜七失声惊呼。 “我知道，你与吴旷乃是结义兄弟。 当年，你被你义弟的妻子田蜜陷害，这才会离开农家浪迹天涯。 而今，这个女人四处招蜂引蝶，竟然同时搭上了烈山堂田家几兄弟，以及共工堂堂主朱供…… 整个农家，被这女人给搅成了一团浑水。 而这个女甚至还野心勃勃想要坐上侠魁之位……” “什么？你……你如何知道这些事？” 胜七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我相信，你只要用心一查就会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还有一件事，最近发出神农令的人，其实是赵高…… 你们农家的侠魁其实一直被他秘密控制着。 说起来，农家现在之所以混乱不堪，全都是赵高搞的鬼，他拉拢了农家不少人秘密加入罗网。 同时，又派了一些人加入农家…… 说句不中听的话，如今的农家，都快成罗网的一处分堂……” “不可能，不可能……” “我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可笑的是，你竟然还在替仇人卖命……” 就在顾鸣讲这番话过程中，六剑奴已经一个接一个蹬腿。 有的是剑气攻心而死，有的是被庖丁用来练了下庖丁解牛的刀法…… “好了，把这几把剑带上，咱们该离开了。” 监牢出入口，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重甲兵、枪兵、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人，怕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走。 但没想到，左等右等，却没有人冲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 “有点不对劲……好像，下面没什么打斗动静？” “去两个人看看……” 过了一会。 “将军，不好了……人……人不见了……六……六剑奴全……全死了……” “什么？六剑奴死了？胜七呢？” “不……不见了……” “完了！” 领队的将军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 第三百二十章 天外飞石:天残地缺，诛嬴灭秦! 桑海城外。 一只巨鸟静静地浮在海面上。 不过，这并非一只真正的鸟，而是一只墨家的机关鸟。 班大师、红莲、高渐离、雪女、端木蓉、潮女妖分别站在不同的方向，一脸担忧且关切地观望着海面。 突然，海水一阵动荡…… “太好了，他们上来了！” 端木蓉终于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浮出海面，不由欢呼了一声。 浮出海面的正是顾鸣、盖聂、卫庄、庖丁，以及身负重伤的胜七。 “快，上来！” 班大师急急走到水边帮着将胜七拉上鸟背。 随之，顾鸣等人也分头跃上机关鸟。 “走！” 班大师喝了一声，启动机关，机关鸟扑楞着双翅腾空而起…… “你们都没事吧？” 端木蓉看着顾鸣等人关切地问。 “没事，不过这家伙有事。” 庖丁笑着指了指胜七。 “等等，这是……越王八剑？六剑奴全死了？” 红莲突然回过神来，不由得惊呼一声。 “那当然，可惜你们没有看见，顾先生当时那一剑堪称天外一剑。 当时六剑奴先出手，可是先生就出了一剑，便斩下了六剑奴的手臂……” 庖丁眉飞色舞，连比带划地讲着当时的情形。 “啊？” 除了潮女妖之外，班大师等人不由得齐齐惊呼。 毕竟，六剑奴乃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六位一体，攻防兼备，一出招便是绝杀。 或许有人可以一剑同时击杀六人，但要斩去六人的手臂，这就更加不简单了，除了超人的速度之外，还有对于剑，对于力量的精准掌控。 “先生乃神人是也！” 盖聂不由感慨了一声。 而在另一边，赵高收到消息之后，却是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罗网，乃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毕生的心血。 虽说现在的罗网规模越来越大，但顶尖的高手，也就是有资格列入天字一等的高手却寥寥无几。 罗网，号称““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其宗旨为：只有目的，没有朋友。只有任务，不论交情。 组织按照杀手的实力与功劳，从上至下共划分了八个等级，依次为天、杀、地、绝、魑、魅、魍、魉。 六剑奴，乃是赵高最为器重的手下，也是实力最强的组合。 除了六剑奴之外，罗网目前仅有四个天字一等杀手：掩日、玄翦、惊鲵、胜七。 但现在，六剑奴被杀，其佩剑也随之消失，胜七也被人劫走。 这是赵高难以承受的痛。 毕竟天字一等杀手才算得上是罗网的至强存在。 比如缉拿盖聂、卫庄这类的高手，派杀字级的杀手只能是送人头。 失去了胜七还稍好，毕竟胜七只是受威迫加入罗网，谈不上什么忠不忠心。 但失去六剑奴，对于赵高来说就像是剜去了他心头的一块肉…… 毕竟，此生想要再找到如此强大、对他如此忠心耿耿的组合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 曾经，罗网乃是赵高最大的依仗，可现在……他却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因为罗网现在仅存掩日、玄翦、惊鲵三个天字一等杀手。 但这三人，对他并非绝对的忠诚。 更加令赵高心惊胆战的是……到底是谁杀了六剑奴？ 总之，他绝对不相信盖聂和卫庄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同时对付胜七与六剑奴。 除非…… 胜七突然反水，与盖聂师兄弟二人联手杀了六剑奴。 赵高一向自认足智多谋，但这一刻，他终于开始乱了心神，终于尝到了什么叫惶惶不可终日…… 当然，顾鸣暂时不会动他。 毕竟赵高一向受嬴政宠信，如果赵高突然死了，嬴政必然采取雷霆手段，大军压境对桑海进行大清洗。 所以，顾鸣采取的方法就是温水煮青蛙。 无论赵高有多阴毒，只要一步步除掉他身边的人，就相当于是拔掉了毒蛇的牙。 一条没有了毒牙的毒蛇，几乎就相当于一条大蚯蚓，不足为惧。 所以，顾鸣现在要开始慢慢地对罗网、阴阳家、农家采取行动了…… 第一个目标便是那身形如侏儒般的星魂。 这家伙不仅仅是阴阳家的左护法，而且还与月神一样，并列为大秦的护国法师。 其实力凌驾于五大长老之上，与月神不相上下。 其招式也是无比的阴毒，比如摄魂傀儡术、尸神咒等等。 这天上午，星魂离开蜃楼前往海中一处岛上采药。 这是一处无人的孤岛，距离海边大约有三百余里，岛上生活着不少毒虫猛兽，同时也生长着一些独有的，外面所没有的特殊药草。 一直以来，星魂与云中君走的比较近。 炼制长生不老药正是云中君提出的，而这艘蜃楼也是由他提议建造的，可见始皇帝对于长生不老是无比期待与渴望。 哪怕有一丝希望，始皇帝也将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长生，也才会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花费十余的时间打造了蜃楼这艘庞然大物，驶去东海深处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仙岛。 星魂此次出海采药也正是去采集一些云中君炼丹所需的药草。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大司命便用特殊的传讯方式向顾鸣传递了消息。 “太好了，这家伙终于舍得下船了……” 收到消息，顾鸣不胜欣慰地说了一句。 “哦？先生说的是谁？” “阴阳家的左护法，星魂！” “先生的意思是……” “意思是说，他的死期到了。” 说完，顾鸣起身走向一间小屋，并道：“你等在外守着。” 在外守着？ 一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不好多问。 进到屋里，顾鸣盘腿而坐，而抬手布下了一道特殊的禁制。 有了这道禁制，别人想要触碰他的身体就必须破开禁制。 只不过，想要破开此禁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布好禁制之后，顾鸣微闭双眼，收敛心神。 不久后，神魂出窍而去。 这是最为快捷的方法，以顾鸣现在的实力，神魂出窍之后可以瞬息数百里。 按照大司命提供的消息，星魂前去采药的的岛位于桑海东北方向。 此时，这家伙还在半途中。 他的渡海工具乃是公输仇亲手打造的一种机关船，无需用帆，利用海水的起伏触动机关前行，而且速度飞快。 但再快，也比不上顾鸣的神魂出窍。 在茫茫大海中，顾鸣终于发现了目标…… “轰！” 平静的海面突然涌起了一道巨浪。 星魂根本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突发状况，连人带着机关船一起被巨浪掀上半空。 不过，他也算是久闯江湖之人，养成了临危不惧的心理，当即涌出真气控制身形。 就在身形缓缓下落的一瞬间，星魂突然脸色惊变…… 因为，他发现虚空中立着一个人，正冷眼看着他。 此人到底是人是鬼？ 但不管是什么，总之来者不善。 急切之间，星魂顾不上多想，直接抬手攻击，想要先下手为强。 顾鸣一动不动，抬手虚空一拍，一道掌影从天而降，卷动着四周的气流铺天盖地般轰然落下。 星魂本就悬在半空中，根本无处着力，哪里承受得住？当即往着海面掉落。 即将掉入海中时，却又突然顿了下来。 随之，一缕缕黑烟自他的体内冒出。 “啊……” 体内焚烧之痛，顿让星魂整张脸都变了形，口中发出了一声变了腔调的凄冽之声。 “饶……饶命……” 这家伙一向嚣张跋扈，此刻却魂飞魄散，强忍痛楚求饶。 可惜，顾鸣怎么可能饶过这家伙？ 不仅不饶，反倒还加了一把火，之前是由内而外，现在再由外而内同时焚烧。 没过多久，一缕黑灰落下，眨眼间便被起伏的海水吞没。 随之，顾鸣念头一动，那艘机关船凭空消失…… 等他神魂归体，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而已。 外面，盖聂等人见到顾鸣又走了出来，不由有些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班大师上得前来，拱手道：“要不老夫用机关鸟送先生出海？” 他还以为顾鸣正打算出发，这才好心一片上来询问。 毕竟对他们来说，出海最为快捷的方式莫过于用机关鸟。 结果，顾鸣却笑了笑道：“不用，已经得手了。” “啊？” 院中一众人大吃一惊。 这一次，就连潮女妖似乎也有些茫然，不明白顾鸣所说何意。 顾鸣没有解释，而是走到空旷之处，随之念动一动…… “这……” “这不是……公输家的机关船么？” 眼见着院中突然出现一个船形机关，班大师等人不由齐齐惊呼。 “这艘机关船正是星魂所乘，已经在半路上被我截杀……” “啊？半……半路截杀？” “公子，你……你不是一直在屋子里么？”潮女妖也忍不住惊疑地问了一句。 “难不成先生……” 盖聂突然想到了一个江湖传说。 “千里之外，斩妖降魔！” 这句话，乃是江湖中关于剑仙的传说，其中最负盛名，最为神秘的莫过于蜀山剑仙。 目前，江湖中也有一个门派叫做蜀山派，但，也只不过是借了蜀山之名，距离“剑仙”二字差之天远。 “神魂出窍之术？” 卫庄也灵光一闪，脱口道。 顾鸣含笑点头：“没错，神魂出窍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瞬息千里不在话下。以我目前的实力，也不过区区数百里……” 区区数百里？ 这句话，再一次刷新了盖聂等人的认知。 想不到传说中的剑仙，竟然就在眼前。 “公子，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竟然……” 潮女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想起顾鸣当初对她说过的话，说做他的侍女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太幸运了。 “好了，班大师，这艘机关船就归你了，好好研究一下公输家的机关术，这样更利于我们以后掌控那艘蜃楼。” “好，太好了，太好了！” 班大师激动不已。 毕竟，公输家的机关术与墨家相比可谓是不相上下，各有优劣。 上次虽然拿到了一个黑龙卷轴，那也只是一个小玩意儿，如今这艘机关船的参考价值可就大太多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顾鸣一脸凝重道：“既然我们成立了天道，那么，是时候公诸于众了……” …… 第二天，桑海城几处热闹的地方皆贴出了一张告示。 告示上的内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倒没有太大触动，但在江湖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告示中的内容太过骇人听闻。 一：告示中公开了六剑奴的身份及死因，六人作为罗网顶极杀手，杀人无数，已被天道处决。 二：揭开了罗网的冰山一角，虽未提及赵高的名字，但却列出了罗网一些重要杀手名单。 三：告示上还说，凡上了名单的杀手，皆为天道必杀之人。 而这些杀手名单中，还包含了包括农家、兵家等等在内的不少势力中的弟子。 虽然告示中没有明示，但也能看懂其言下之意，这些弟子已经暗中投靠了罗网…… 一时间，“天道”成了无数人心中的阴影与疑团。 毕竟之前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出手，就击杀了罗网最强的杀手组合六剑奴，而且还列出了一长串必杀名单…… 要知道，名单中的人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 要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顶级杀手，要么就是各大势力的重要人物。 比如，农家就有好几位，其中还有两个是堂主。 而且稍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猜到，天道，针对的分明就是罗网。 毕竟，罗网自打成立那一天开始便血债累累，六国，乃至于秦国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罗网之手。 如果罗网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组织，恐怕早就被人联手给灭了。 偏偏，它的身后却站着大秦帝国。 江湖中不少人说，天道轮回，或许这一次罗网是真的遇上了对手。 反之，赵高在亲眼见到告示之后，整个人简直要气疯了。 他一直在猜疑到底是谁杀了六剑奴，现在总算有了答案。 “天道？这是谁创建的？要是让本座查到，宁要诛他九族！” 一个手下战战惊惊道：“首领，会不会……会不会是鬼谷派？” “鬼谷派？你的意思是说盖聂与卫庄师兄弟？” “首领，虽然这只是属下的猜测，但传说数百年来，历朝历代的兴衰皆与鬼谷一派有关，所以……” 这样的传说，赵高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苍生涂涂，天下燎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是为鬼谷！ 当然，这也不仅仅限于传说，鬼派一派人才辈出，苏秦、张仪、庞涓、孙膑，哪一个不是公认的鬼才？ “难道……真的是他们？” “首领，告示上不是说了么，六剑奴就是天道的人杀的。而当日混入秘牢的，正是盖聂与卫庄二人。” 赵高沉吟了一会，颇有些自负地摇了摇头：“不，以他俩的本事，恐怕还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胆子公然与罗网对抗。” “可是首领，他们当时还救了庖丁……很明显，他们与墨家……已经联手了。” 听到这话，赵高若有所思。 没错，如果鬼谷派与墨家联手，甚至，暗中或许还有儒家甚至是道家加入的话，那么，还真有这个可能。 想到此，赵高脸色一冷：“传令，派大军全城搜捕，还有之前郊外的几个可疑地点，就算是将桑海挖地三尺，本座也要将这个什么天道的叛逆份子挖出来！” “是！” 大军一动，桑海城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不少士兵借机乱抓乱捕，或是敲诈勒索。 消息传到扶苏耳中，当即引起了他的不快，便着人传唤赵高。 “参见公子！” 见了面，赵高一如既往保持着一副阴阳怪气的语调。 “赵府令，你胆子不小，竟敢擅自调兵全城大肆搜捕？” “公子息怒，臣下并非擅自调兵。离宫前，陛下曾经有令，说是情况紧急之时，臣下可以调兵镇压。” “你……” 一听赵高竟然抬出父皇来压制，扶苏不由气结。 “公子，臣下也是情非得已，城中叛党贴出的告示内容相信公子也听说了，这分明就是公然挑衅大秦的威严……” “荒谬！这样的告示岂能当真？再说了，对方也只是针对的江湖之事。 罗网虽为大秦组建，但归根结底其性质还是属于江湖组织，岂能动不动就拿大秦的威严说事？ 江湖事，江湖了，你要搜捕什么天道组织那就动用罗网的力量，不许再擅自调动军马……” 哪知赵高却不服气：“公子此言差亦，陛下也曾亲口讲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江湖，也是大秦的江湖。 如今桑海鱼龙混杂，不少叛党隐藏于此。 臣下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公子的安全……公子似乎忘了上次遇刺一事，如若公子有什么闪失，臣下万死也难谢罪……” 一番话听起来有理有据，扶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如果强行下令，又恐惹得父皇不满与猜疑…… 真的是左右为难。 …… 夜半时分。 天空一片漆黑。 咸阳宫，一队卫兵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巡逻。 突然，一片耀眼的火光映亮了地面，令得这队卫兵大吃一惊，纷纷下意识抬头仰望。 “那是什么？”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天外陨石？” “不好，大家快闪开……” 领队眼见着那团火光直向着头顶坠落而下，不由吓得惊呼一声，并急急往远处跑开。 “跑！” 一时间，一众手下分散而逃。 “咚！” 他们一逃开，那团火光便重重落到地上，激起了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整座咸阳宫都为之一颤…… “怎么回事？” 嬴政从睡梦中吓醒，惊出一身冷汗。 “启禀陛下，刚才有一道火光落下，应该在御花园方向……” “速速去查看！” “遵旨！” 不久后，原因终于查明。 原来，那团火光竟然是一块重达数百斤的巨石。 落到地面时，火光虽然熄灭了，但依然散发着炙人的热息，冒着缕缕黑烟。 重要的是，石头上面竟然还有八个大字：天残地缺，诛嬴灭秦！ 这八个字，当场惊出在场之人一身冷汗。 “启禀陛下，是……是一块天外陨石。” “哦？天外陨石竟然落到了宫中？” 始皇帝颇有些惊喜。 一般情况下，天降陨石往往被人们视作吉兆，是上天的恩赐。 故而，听说陨石落到宫中，嬴政自然有些惊喜。 “可是陛下……” 启奏之人吞吞吐吐。 “可是什么？” “小的……小的不敢……不敢说……” “朕命令你说！” “陨石……陨石上面有……有八个字……天残地缺，诛……诛……诛嬴……灭……灭秦……” “什么？” 听到启奏之人结结巴巴念出那八个字，始皇帝终于明白，为何之前他不敢说。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当诛九族的反字。 不过……这真的是天上落下来的？ “带朕去看看！” “是！” 于是，始皇帝亲自来到现场查看了一番，并经守卫证实，确定这千真万确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重要的是，经过几个大臣仔细查验，结果震惊地发现巨石上面的字并非雕刻而就，乃是天然的纹路形成的。 这，乃是天意！ 如此一来，始皇帝终于慌了神，当即下了封口令，严令一众人不许将此事外传，一经发现有人胆敢泄露，定诛九族。 随后命人挖个大坑掩埋此石，并召集几个心腹大臣密议此事。 “你们认为，这八个字到底是何意？” “这……臣下觉得，这……这或许只是上苍的一次善意提醒。” 几个大臣哪敢直说？只能捡好听的说。 “后面四个字先不提，朕问你们，天残地缺为何意？” 始皇帝故意忽略了后面四个字，他最关心的乃是前面四个字的意思。 只要弄清了前面四个字的意思，他便可以顺应天意，趁早将隐患及早掐灭。 当然，这是始皇帝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天上之所以降下这块陨石其实就是在提醒他防范于未然。 这，才是真正的天意！ 第三百二十一章 始皇密令! 听到始皇帝的提问，几个臣子你看我，我看你…… 毕竟这个问题非同小可，万一回答的结果不合陛下心意，搞不好陛下龙颜一怒，丢倒也罢了，丢命可就不划算了。 “这个……” “陛下，这个……或许……是指某个人吧……” “天残地缺……天残……” 这时，有个臣子突然灵光一闪：“陛下，臣想起一件事……” “何事？” 始皇帝皱眉问。 那个大臣小心翼翼回道：“臣下昨日下午刚刚收到消息，说是桑海城有人贴出布告，自称什么天道组织，并列取了二十余人名单。 名单上的那些人全都是一些江湖中有名的人物，但据说他们他们还有一重隐密身份，那就是罗网的秘密杀手……” “罗网？”始皇帝眉头一挑：“既知这些人是罗网的人，那么谁如此大胆？敢公然挑衅罗网？” “陛下，罗网成立的初衷是为了替大秦一统江山铺平道路，但是现在……” 说到这里，那个大臣又停了下来。 始皇帝不耐烦道：“现在怎么了？另外，这事跟天外陨石有关？” 臣子赶紧回道：“的确有关……本来……本来臣下不敢妄议，但既然天意如何，臣也只能冒死直谏。 中车府令大人依仗着陛下的宠信，又依仗着罗网庞大的势力，一直以来对朝中大臣多有打压。 就算是陛下膝下的皇子大多……大多也对中车府令大人颇有忌惮。 如今，天降陨石，依臣想来恐怕也是中车府令大人的残暴行径惹得天怒人怨。 所谓天残地缺……咳，谁都知道中车府令大人天生……天生就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 所以，臣以为……” 这个臣子说的没错，赵高的确就是个天阉之人。 也就是说，并非谁切了他，而是天生就少二蛋…… 故而，称之为天残地缺也说的过去…… 听到臣子所言，始皇帝不由皱了皱眉：“这怕是有些牵强附会吧？赵高一向对朕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叛逆之事？” “可是陛下……” “行了，尔等不用多说了，都退下！” “遵旨！” 几个臣子只能应了一声，心情沉重地告退而去。 “到底会是谁？” 等到几个臣子离开之后，始皇帝不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绪纷乱…… 对于天降陨石之事，他是深信不疑的。 毕竟，没有谁有那个本事能让一块数百上千斤的巨石从天而降…… 但，这次始皇帝却错了。 还真有这样的奇人。 这个人，自然就是顾鸣。 对他来说，做这件事易如反掌。 首先，他会飞。 其次，他同时掌控了风、土、火、水元素。 这块所谓的天外陨石正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先找到一块巨石，利用控土之术强行改变其纹路，最终形成了“天残地缺，诛嬴灭秦”八个大字。 可谓天衣无缝。 之后再移动巨石到咸阳宫上宫，令之附着火焰落下。 如此杰作，自然会让始皇帝深信不疑。 …… 桑海。 夜幕降临。 “首领，章将军在门外等候，说是奉扶苏公子之令，随同大人一起去海月小筑商议要事。” 一个手下走到屋外冲着屋子里的赵高拱手禀报。 赵高不由皱了皱眉：“章邯？这么晚了……公子召见会是什么事？” “这个……属下不知。” “嗯，知道了，退下吧。” “是！” 自从六剑奴身亡，胜七不知所踪，再加上桑海城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的天道组织，赵高的内心里越发的恐慌。 之前他可是无比招摇，没事还亲自带人出去巡街。 可现在，几乎都大门都不敢踏出半步。 毕竟他的身边现在连一个天字级的高手都没有，要是遇上像盖聂这类的高手行刺，他的安全可就难说了。 不过，既然是扶苏传令，再加上有章邯随行，他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章邯身边的影密卫中也有不少高手。 不久后，赵高带了几个手下一起走出门外。 “末将参见府令大人！” 一见赵高，章邯便上前见了一礼。 “嗯，章将军，公子这么晚了召见我俩有什么要紧事？” “这个末将不知。” “行了，出发吧！” 赵高上了自己的马车。 章邯骑着马，带着几个影密卫以及数十军士护送着马车向着海月小筑方向出发。 没料，走到半路时变故突起…… “嗖、嗖、嗖……” 一声破空声传来，街道两边至少有数十支箭影密集地射向马车，以及守护在马车旁的章邯等人。 “保护府令大人！” 章邯挥舞着长剑抵挡着射来的箭矢。 “快，从两边包围，不要让人跑了。” “你们挡下刺客，本将军护送府令在人离开！” 章邯喝令了一声，带着几个影密卫护送着马车急速驶离此地。 刚才连续两波箭矢攻击，至少有十支箭射进了车厢中，要不是赵高身手还算不错的话，恐怕早就中箭了。 “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赵高坐在马车中愤怒地嘶吼着。 “呼！” 话音犹在嘴边，一个流星大锤闪电般砸来，章邯挡之不及，马车车厢当下里被砸了个粉碎。 “府令大人小心！” 章邯迅速冲到赵高身前，并喝令手下迅速搜捕杀手。 没料人刚散开，也不知哪里又窜出一个杀手，凌空而下，一剑斩向赵高头顶。 “找死！” 赵高怒喝一声，一边闪避一边出手反击。 “府令大人小心！” 章邯眼见着又有另一个杀手从左侧杀了过来，身形一晃，一剑刺了过去…… “噗~” 这一剑，准准地命中目标。 但，命中的却不是那个杀手，而是……赵高！ 赵高正在对付另外一个杀手，哪里会想到本该保护他的章邯竟然会在背后刺他一剑？ “为……什么？” 赵高缓缓转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章邯。 “因为……这是陛下的密令，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章邯附耳说了一句。 “陛下？陛下怎么会……杀我……我……不信……” 直到现在，赵高还是不敢相信始皇帝真的会杀他，以为是扶苏下的命令。 “保护府令大人！” 章邯懒的解释，身形迅速退开，又一次大喝了一声。 随着他的喝声，其中一个“杀手”奋力一剑斩下了赵高的人头，随之与同伙掉头而逃。 “不好了，府令大人出事了，快追！” 章邯一边大吼，一边骑马疾追…… 其实，这场所谓的刺杀正是由他一手精心安排的。 先将赵高引出来，再在路上埋伏几批人手，将赵高的手下一一引开之后，再由他亲自下手处决赵高。 这一切，皆是因为始皇密令！ 当着那几个臣子的面，始皇帝假意说什么不相信，不可能。 但，他一向猜疑心颇重。 哪怕一向宠信赵高，但也绝不容许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因此，最终给章邯下了一道处决赵高的密令。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中了顾鸣的借刀杀人之计。 他要杀赵高自然简单之极，但却会因此引来很多麻烦事。 现在的结果最好不过，庞大的罗网，将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 始皇帝既然灭了赵高，自然也就不会容忍罗网的存在，也不可能让其他人去接手。 就算不派兵围剿，但失去了大秦帝国这层保护伞，罗网……已然成了丧家之犬。 …… 一系列的变故，令整个江湖更是变得风雨飘摇，风声鹤唳。 特别是神秘的天道，以及以天道之名贴出的告示，其风头更是碾压了之前轰动江湖的神农令。 也可以说，几乎已经没人再关注什么神农令了。 毕竟江湖中人大多都能猜到，现在的农家恐怕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能自保就不错了。 因为名单上有好几个人皆是农家的重要人物，其中更有两个还是堂主。 根据告示上的说明，这几个人已经暗中投靠了罗网。 一开始没有多少人相信。 但，江湖中终究还是有明白人。 特别是农家内部，六堂之间本就纷争不休，现在更是势同水火…… 农家，魁隗堂。 后院一间屋子内，一男一女正在进行着一种原始的交流方式。 这对男女，正是魁隗堂现任堂主田蜜，以及烈山堂堂主田猛。 论实力，田蜜其实是没有资格胜任堂主的。 不过她也有天生的优势，那就是她的美貌与妖娆的身段。 当然，还有其极深的城府以及一副蛇蝎心肠。 否则也不会为了上位与田猛三兄暗通款曲，更不会做出弑夫如此歹毒的举动。 谋杀亲夫，陷害胜七，利用美色拉拢人心，最终成功登上了魁隗堂堂主之位。 但这个女人的野心依然没有就此收敛，她还盯上了首领之位，为此甚至不惜与罗网暗中勾结，想利用罗网强大的力量实现她的野心。 可惜天道轮回。 这个女人最大的依仗一是罗网，二是田猛三兄弟，三是共工堂堂主朱仲。 但是现在，赵高莫名遇刺，罗网陷入混乱。 田猛三兄弟、朱仲，包括田蜜自己皆上了天道必杀名单…… 虽说天道的底细几乎没人知道，但，有江湖传言说赵高正是被天道的人所杀。 其依据是，天道这次摆明了就是要拿罗网开刀立威。 先杀六剑奴，再公开昭告将要击杀的名单，随之又杀了赵高，这摆明就是要将罗网赶尽杀绝的节奏。 更有人说，天道其实是一个很古老的组织，只有天下大乱时才会出现，以尽替天行道之责。 天道公布的名单，其实就是天道令，但凡上了名单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不管这些消息是否谣传，总之田蜜已经慌了神。 现在，农家各堂已经在暗中调查上了名单的人，看看是否真的与罗网有勾结。 一旦查实证据……田蜜不敢想像后果。 就算她当上了侠魁也没用，真要查出她的那些个破事，农家一众弟子绝对不会轻饶她。 因此，田蜜找了个借口将田猛叫来密议对策。 “死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折腾……” 平日里特别喜欢享受这一切的田蜜却没有什么心情，敷衍了一阵，眼见田猛还想折腾，便不由得皱眉喝了一句。 “哼，有什么好怕的？风里雨里都过来了，还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什么小角色？这个天道虽然大家都没有听过，但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造势！我敢说，六剑奴的死根本就与他们无关，只是利用这个机会借势而起……” “不可能，如果只是借势，他们又如何知道那么多杀手名单？知道我们的秘密？” “所以，这很可能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这些天我一直在派人秘查，看看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 “喂，别乱动……好好说事……” “嘿嘿，美人儿，咱们可以一边动一边谈事情……” 与此同时。 “胜……胜七？” 魁隗堂的一个弟子看着扛着巨剑大步踏来的胜七，仿佛见鬼一般。 “呵呵，居然还有人记得老子！那个贱人呢？” “你……你说的是谁？” “除了田蜜那个贱人，还能是谁？” “大胆胜七，竟敢如此称呼堂主，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 “哈哈哈！”胜七仰天而笑：“老子多次出入七国死牢，如今还不是站在这里？” “胜七，就算你实力强悍，可你自认凭你一个人能打败我们魁隗堂所有人么？” “谁说他一个人？” 这时，院中又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一众弟子脸色一惊，急急回头看去，却震惊地发现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两道人影。 “聂盖？” “卫庄？” “竟然是你们？” “不错，我们三人前来执行天道令！” “天……天道令？” “你们的堂主田蜜是如何上位的，想必你们大多数人心里有数。 现在，这个无耻的女人正在后院与烈山堂堂主田猛……做些什么，你们心里也该有数。 可笑的是，你们居然还在助纣为虐，难不成真想看到这个女人将农家亲手葬送？” “这……”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不要听他们胡说，不要受他们的蛊惑，是胜七，是胜七杀了前任堂主，大家一起……” 其中一个弟子眼见事情要坏，当即扯开嗓子开始大喝。 结果，没等他喝完，项上人头突然高高飞起。 “聒噪！” 卫庄收回剑，剑上未沾一滴血。 “卫庄，你……你竟然，竟然杀我农家弟子？” “那又如何？” 卫庄淡淡道。 “你……” “但凡与罗网勾结者，都得死！” 这时，胜七抱拳道：“各位兄弟，当年发生的事想必在场有人心里有数。 一切都是田蜜那个女人的阴谋。 她谋害我义弟，继而栽赃到我身上，迫使我离开农家。 之后又无耻地出卖自己，与田猛等人暗通款曲……要不然，凭她的本事岂能担任堂主？ 如果你们再执迷不悟，农家必亡……” 后院厢房。 “嗯？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有人在打斗？” 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一对狗男女终于不约而同消停下来，倾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动静。 “不好，有杀气！” 田猛突然脸色惊变，一跃而起…… 田蜜也惊慌地寻找着自己的衣衫…… “贱人，滚出来受死！” 果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怒吼。 “这是……胜七？” 田猛大吃一惊。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杀回来了！” 其实，田蜜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胜七一定是被人给救走了，早晚也会回来报仇。 这一天，终于来了！ 过了一会，田蜜阴深着脸走了出来。 仓促之间，衣衫也没有整理好，头发更是显得凌乱。 不过这些细节她已经顾不上了。 随之，田猛也跟着走了出来。 这间房并非田蜜的闺房，而是一间小议事厅。因此，二人完全可以找个借口说他俩在里面议事。 “胜七，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敢回来？” 一出来田猛便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冲着胜七怒喝。 结果，胜七却懒的理会之，手中巨剑指向田蜜：“贱人，今日我胜七便要当着一众兄弟的面挖出你的心看看有多黑！” 田蜜吓得打了个寒颤，赶紧冲着手下喝道：“来人，杀了这个叛徒！” 结果，一众手下只是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动弹。 “哈哈哈，贱人，你以为一众兄弟还会被你蒙骗？当年，你谋害我义弟，却陷害于我。 之后，为了坐上堂主之位，竟然无耻地去勾搭田氏三兄弟，还有朱仲等人……”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垂涎老娘的美色，这才加害我的丈夫。 魁隗堂弟子听令，本堂主命令你们杀了胜七！” “胜七，你竟敢泼我脏水，岂能容你？” 田猛见势不妙，抢先发动了攻击。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胜七的对手，但在他想来，只要他一动手，魁隗堂的弟子总不可能袖手旁观。 再加上田蜜，击杀胜七完全没有问题。 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趁着这次机会除掉胜七也算是解决了一块心病。 没料，田猛身形刚一动，一道剑影却凌空斩来，吓得田猛急急收势闪避…… “什么人胆敢……卫……卫庄？” 当看清来人时，田猛不由瞪大了双眼，丝丝寒意打心里升腾而起。 其实，田猛的实力在农家几乎算是数一数二的，甚至与胜七也有一拼之力。 但不知为何，此刻看到卫庄，他的心理已然先怯了三分。 他并非没有见过卫庄，甚至曾经自负地以为他的实力绝不弱于卫庄。 但现在……他突然感觉已经看不透卫庄，对方的气势让他暗自心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猛哪里会猜到，这，其实是一种心境的变化。 其一，是他自己先弱了气势。 其二，顾鸣的到来，让卫庄看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心境自然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一个人的境界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想要再寸进一步相当难。 这时候最重要的并非苦修，而是悟！ 简单来说就是心境的提升，眼界的提升。 卫庄一向很自负，认为自己的剑术已然达到了巅峰，只要打败师兄盖聂他就是天下第一剑客，他便是剑圣。 但在见识到顾鸣的本事之后方才深切地感悟到“天外有天”的道理，意识到他以前无非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这就相当于是一种顿悟，令他的心境不知不觉迈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剑术，也因此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在刻意去在乎手中的剑，而是开始尝试着化繁为简，尝试着理解剑术本身的奥义。 同样，盖聂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相对来说，他早在卫庄之前就已经领悟到手中无剑的境界。 因此，他的提升相比卫庄来说更要大一些。 而且顾鸣在闲暇时也指点过盖聂与卫庄，这令师兄弟俩更是获益匪浅…… 他俩的实力虽不敢说发生了质的飞跃，但，也算是开始渐入佳境。 …… “接招吧！” 卫庄懒的多说，举剑指向田猛。 田猛有些心虚，故而忍不住大喝道：“卫庄，我们农家与流沙一向无仇怨，你为何要插手我们的事？” “这事与农家无关，因为你是名单上的人……而且，你也不配称什么农家弟子。” 田猛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名单？你……你是天道的人？” “你废话太多了！” 卫庄挺剑刺了过去。 另一边，胜七举着剑一步步走向田蜜：“贱人，纳命来吧！” 田蜜退了两步，一咬牙，手中突然多出一个烟斗…… 这便是她的武器，看似一个烟斗，实则暗藏玄机。 她的拿手绝招名曰“雾里看花之术”，进可攻，退可守，遇上稍弱的对手瞬间便会陷入幻象之中。 而且，烟斗中还会发射一种极细的银针进行偷袭。 只可惜，她的这些招式对胜七根本没有多大威胁。 这女人的心思大多用到邪门斜道以及享乐上上去了，对付普通高手倒还勉强，但遇上胜七这样的顶尖高手，几无招架之功。 没过几招，便被胜七一剑震得吐血而飞。 胜七紧追几步，一剑挺出…… “啊~” 只听得院中响起了一声凄冽的惨叫。 一众弟子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田蜜的身体被挑在巨剑上，双脚离地悬在半空无力地挣扎着。 这一剑，正好命中了她的心脏部位。 因为胜七说过，要看看这女人的心到底有多黑，有多脏…… “噗~” 随后，胜七又拔出剑来，一剑斩首…… 他要用这女人的血祭奠那些被她害死的兄弟之魂，以及威慑一些蠢蠢欲动的农家弟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四大发明:造纸术、指南针…… “什么？田蜜被胜七杀了？” “田猛也死了？” 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传开，激起了整个农家乃至于整个江湖的巨大轰动。 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同一天，已经逃离农家的田虎又被人送回烈山堂。 不过送回去的却是一具死尸。 朱仲也是一样，身首分离。 接连三天，但凡农家上了天道名单的人员无一幸免。 其心腹手下惶惶不可终日，要么主动认罪，要么亡命天涯…… 曾经不可一世的罗网，转瞬间成了过街老鼠，不仅天道在追杀，江湖各派也在展开大清洗与大追杀行动。 一时间，江湖陷入了一片腥风血雨…… 对于这次的江湖动荡，大秦一方却表现的相当冷静，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 对于始皇帝来说，他巴不得江湖各派斗的越狠越好，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削弱江湖势力，有利于大秦朝的发展。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一次的江湖大清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如一片长满了杂草与害虫的田地，这一次的洗清就相当于是一个铲除杂草，灭掉害虫的过程。 虽然会殃及到一些无辜者，但最终还是利大于弊，起到去芜存菁的目的。 比如不可一世的罗网，还有几个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便在这次大清洗中烟消云散。 诸子百家，也在这次动荡中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洗礼。 有的黯然退场、有的明哲保身、有的趁势而起…… 骊山。 阴阳家总坛。 东皇盘坐于太一殿内，看似在静心打坐，实则心乱如麻。 一直以来，这家伙总是喜欢故作神秘，一副天下尽在掌控的姿态。 但现在，他却突然发现无论他如何推演，天下大局乃至于阴阳家的前途皆如一团迷雾，这让他感觉相当不安。 最近数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赵高之死、星魂神秘失踪、罗网覆灭、农家没落、道家归一，不再分什么天宗与人宗……总之，江湖格局已然大变。 这一切皆不在他的推演范围之内。 对于自己的推演术，东皇一直颇有自信。 之所以事态没有按照他推演的发展，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有高人在布局，在悄然改变天下格局。 天下间，竟然还有此等高人？ 会是谁？ 东皇呕心沥血反复推演，但却一无所获。 他又怎么可能会料到，有个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因为顾鸣的到来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微妙转变。 “启禀东皇阁下，大司命求见！” 一个手下走到殿门口禀报了一声。 东皇皱了皱眉：“嗯，她怎么回来了？让她进来！” “是！” 不久后，大司命走进殿来，远远揖了一礼：“参见东皇阁下。” “你回来做什么？” “属下有要紧事禀报东皇阁下。” “什么要紧事？” “有人要见东皇阁下。” “谁？” “我！” 殿中，突然响起了另一道男声。 东皇脸色惊变，下意识环顾四周，同时大喝一声：“谁？” 声音犹在殿中回荡，一道人影已然凭空而现。 此人，正是顾鸣。 这么久了，是该解决这个东皇这家伙了。 而这个时候，东皇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天下间竟然还会有人瞒过他的感知，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阴阴家一众人只知东皇实力深不可测，但就算是大司命也没有见过其亲自出手。 这次，终于有机会见识了。 东皇心存恐惧，自然是想一击必杀，因此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大招：噬魂咒！ 噬魂咒属于阴阳家“阴脉八咒”中威力最强的一式，顾名思义，一经施展，能起到吞噬对手神魂的效果。 当年，阴阳家的阴脉八咒因过于阴毒邪恶激起了江湖中人的公愤，包括道家在内，一度也想清理门户…… 毕竟，阴阳家虽然自成一家，但终究还是从道家走出去的。 为了自保，阴阳家最终妥协，将阴脉八咒定为禁术，禁止门下弟子修炼。 但，因其威力强大，依然还是有弟子私下里偷练。 东皇正是其中之一，因为天赋出众，已经修炼出八咒中的三咒。 大司命也修炼了其中一门：六魂恐咒。 不过，自归顺了顾鸣之后，已经不再施展此招。 “噬魂咒？公子小心！” 一见东皇出招，大司命不由脸色惊变，下意识大喝了一声。 “贱人，你果然背叛了本皇，等解决了此人，本皇定让你生不如死！” 东皇狠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 “这招很厉害么？” 没料，顾鸣居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站在原地，一脸嘲讽地回了一句。 不过此时，他的身体已经笼罩着一层金光，还有“仁”“礼”“智”“义”四个大字悬浮着环绕在身侧。 “怎么可能？” 被视为最强一式的噬魂咒居然没有起到一丝效果，东皇不由失声惊呼。 “除了装神弄鬼，你还会点什么？不妨一一施展出来让本公子见识一下。” 东皇一咬牙，全身力量疯涌，双手结印，一大团犹如桃花瘴的雾气席涌而出，瞬间将顾鸣笼罩其中。 这一招，依然还是阴脉八咒中的一招，名曰”封眠咒印”，威力仅次于噬魂咒。 一旦中招，便会陷入休眠状态，生机慢慢流失，用不了一柱香的工夫，便会化为一滩脓血。 “唉，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烟雾中，传来顾鸣的一声叹息。 随之，云雾突然反卷。 东皇吓了一跳，身形急急闪避。 虽说这是他自己施的咒术，但真要遭到力量反噬的话，他也不会好受。 “想跑？跑的了么？” 随着顾鸣的声音，虚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掌影。 当天一拍，竟将东皇拍得身形一矮，双腿陷入了大殿铺设的石板中。 口中，也随之吐出一大口淤血。 “轰！” 随之，又是一掌拍来，拍得东皇头晕目眩。 “不好，有人攻击东皇阁下！”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忍不住探头一看，当即脸色惊变大呼小叫起来。 一时间，不少弟子纷纷涌向大殿…… “这里交给你了！” 顾鸣一脚将东皇踢到大司命身前，随之身形一闪拦在大殿门口。 “贱人，你……” “砰！” 大司命抬腿一踩，直接将东皇踩到脚下。 “你的梦，该到头了！” 大司命冷冷说了一句，随之一脚接一脚踏下…… 以前，她是被东皇给迷惑了心智，自然忠心耿耿。 现在迷途知返，心里自然对东皇充满了恨意，这一脚接一脚毫不留情，直将东皇踩得不成人形…… “地动山摇！” 同一时间，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阴阳家弟子，顾鸣采用了群攻之法，直接动用了控土之术。 倾刻间，仿佛天崩地裂，房屋崩塌，地面崩裂、巨石如雨点般落下……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阴阳家的总坛便已毁于一旦。 其动静之大，连京城也有所震动，引起了一片恐慌…… …… 桑海。 距离小圣贤庄不远，有一幢占地数亩的宅院。 此院已经成为天道的聚集点，同时也是班大师、卫庄、荆天明等等人员的临时居所。 以前因为要躲避秦军的追杀，一众人不得不东躲西藏。 如今，因为顾鸣的关系，这种局面已经大大改观。 因此，一行人也就不用再躲在郊外，而是搬进了这幢大院共谋未来的发展。 “各位，根据嬴政目前的行程来看，估计不到一个月就会抵达桑海。” 院中，顾鸣坐在石桌边冲着一众人微笑道。 “哦？这么说蜃楼很快就要启航了？” “没错，嬴政这次东巡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前来桑海主持蜃楼出海仪式，希望能够顺顺当当返航，为他带回长生不老之药。” “太好了，我也要上船，我要去救高月！” 荆天明一脸期待道。 其实，高月哪用得住他救？ 东皇与星魂已死，目前阴阳家唯一能够控制高月的便是月神。 但，月神已经被顾鸣彻底驯服，又怎么可能对高月不利？ 只是目前她还得配合演戏，不能在云中君与公输仇面前露出马脚。 毕竟这次出海，云中君与公输仇乃是嬴政最为器重的两个人，二人缺一不可。 一旦二人中有一个人出现意外，那么嬴政必然会中止这次的蜃海出海计划。 所以，月神、大司命、少司命都必须呆在船上配合行动，同时暗中传递各方面的消息。 比如蜃楼的布局与机关，目前已经几乎被班大师掌握。 同时，顾鸣通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对于墨家乃至于公输家的机关术也有了一个相对全面的掌握。 目前，他已经可以独立制作一些相对复杂的机关，比如飞行机关鸟。 作为回报，顾鸣也大大方方与班大师、张良等人提供了一些超前的想法…… 比如指南针。 其实，这个世界是有指南针的，只不过还不叫指南针，而是称作司南。 其制作方法乃是用天然磁铁矿石琢成一个勺形的东西，放在光滑的盘上，盘上刻着方位，利用磁铁指南的作用辨别方向。 但是，司南体积较大，而且需要静置。 指南针的体积可就小多了，且可以随身携带，随时随时用于辨识方位。 另外，还有造纸术、火药、印刷术…… 简单来说就是四大发明。 其实这些东西让顾鸣自己去做他肯定做不出来。 但问题是，他多少懂得一些原理、配方以及制作过程。 比如造纸术，顾鸣大致知道一些原理与过程，先将树皮、麻、竹子等物粉碎，洗去泥尘之后用石灰水浸泡，之后还要蒸煮、打浆…… 重点就在于打浆。 等这些浆凝固了，就变成纸了。 具体的配比，要蒸煮到什么火候……这些顾鸣就不知道了。 火药也是一样，顾鸣大致知道主要配方是硫磺、硝、炭粉等，具体配比不知。 但这无所谓，就相当于写文章一样，他已经列出了一个思路与大纲，交给专业人士去完善就完事了。 对于顾鸣来说，这无非就是前世的一点小知识，但对于当前世界来说，意义却是非凡的。 不夸张地说，无形中推动了当下数百年的历史进程。 儒家与墨家一旦掌握了造纸术、印刷术、火药等等技术，想不发扬光大都难。 毕竟这些技术将会改变整个天下。 特别是造纸术，当下里绝大多数书籍都是用竹简书写，既笨重又不好保管。 如用帛绢书写，成本显然太高，根本不可能普及。 一旦造纸术趋于成熟，大量纸张开始面市，就能彻底改变现状。 对于顾鸣提供的这些所谓的“小小理念”，班大师、张良、伏念，包括荀子等人可谓陷入了一种巨大的震惊、激动、惊喜中。 为此，小圣贤庄与墨家联手，各自挑选了一些弟子组成了一个研发小组，开始攻克指南针与造纸术。 火药方面，则找来道家一些擅长炼丹的弟子…… 至于印刷……那得等到纸张成功制造出来之后再说下文。 毕竟印刷术的发展还是要建立在纸张普及的基础之上。 “小家伙，这次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会遇到巨大的怪兽，你不怕？” 顾鸣微笑着走上前去拍了拍荆天明的头。 这要换作其他人称小家伙，荆天明保准不依，好歹也是墨家巨子？ 只是，在顾鸣面前他一点脾气都没。 “怪兽？”荆天明眨了眨眼，眼中掠过一丝恐慌…… 不过随之又摆出一副男子汉的气概拍着胸脯道：“不怕，我已经长大了，再说我还要上船救高月。” 关于高月的事，大家都没有给荆天明讲，生怕这家伙一时得意胡乱宣扬。 因此，荆天明还傻傻地以为高月还身处危境之中。 经过顾鸣的一番努力，目前无论是天下大势还是江湖格局对于大家来说都是有利的。 至少，顾鸣无形中已经扭转了焚书坑儒这件事。 重要的是，扶苏的理念以及为人已经获得了儒家、墨家一众人的认可。 因此他们的观念也发生了一个转折，决定韬光养晦并暗中给予扶苏支持，以便让扶苏顺利上位。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天下间再次陷入多国战乱。 而且顾鸣也曾经召集一众人开导过，说无论大家以前是哪国人，归根结底同属炎黄子孙，天下大统乃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进程云云。 一番话有理有据，再加上……出口成章的效果，自然说的一众人心服口服。 总而言之，一旦扶苏继承大统，那么未来天下的格局，将会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局面。 对此，大家都充满了憧憬与向往。 特别是儒家更是心存希望……毕竟，顾鸣乃是儒家弟子，怎么的也得为儒家多谋一些福利吧？ 时间慢慢流逝……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那一天，乃是桑海有史以来最为热闹的一天。 全城百姓张灯结彩迎接始皇帝的到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并非所有百姓都有幸一睹天颜，绝大多数百姓只能躲在家里，从门窗缝里偷偷瞄上一眼。 数万秦兵分列城内，包括一些房顶上也派了高手警戒，以防有人借此机会行刺。 一切，顺顺当当。 始皇抵达桑海之后，先在海月小筑下榻休息。 第二日，接见当地官员以及一些当地的名流……荀子、伏念等人皆接到了指令前往海月小筑面圣。 第三日，举行盛大的祭典，以及蜃楼启航仪式。 这次蜃楼出海，嬴政并不会随船前往，毕竟他要镇守江山，重要的是，这一次航行谁也说不清是否还会顺利归来，他怎么可能会去冒这个险？ 不过，他却派了几个皇子随船而行，其中一个便是胡亥。 这几个皇子皆是之前与赵高比较亲近的。 嬴政既然杀了赵高，自然也会暗中进行一番清理，但凡与赵高关系密切的臣子，皆找借口杀的杀、贬的贬、关的关。 而这几个皇子之前与赵高也算走的比较近，因此，嬴政故意让这几个皇子入海去协助寻找长生不老仙药。 同时又秘密派了一些影密卫监视这几个皇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如发现其有异心……便找机会在途中除掉。 生在帝王家，就要做好父子、手足相残的心理准备。 当繁琐的仪式终于结束之后，蜃楼，这艘庞物大物终于在始皇帝殷切的眼神中缓缓启航。 船上除了一千余少男少女之外，还有数百精锐大秦兵负责安全保护。 至于云中君与公输仇……二人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赵高、星魂、东皇相继而亡，罗网覆灭、农家没落……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格局已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二人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死亡的阴影笼罩到自己头上。 蜃楼，成了他们唯一的庇护所，毕竟船上有不少高手，不少秦军守护，更有公输仇引以为傲的无数机关。 二人根本不敢下船一步，只期盼着早日启航。 在他们想来，出了海他们也就安全了，更有希望找到传说中的仙岛。 盼天盼地，总算盼到了这一天…… 总控室内，公输仇操控着各种机关，一边修正蜃楼的航向，一边令其加速。 这艘巨船可以说耗尽了他毕生的心血，集公输家机关术之大成。 看着如此巨大，但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一日可航行七八百里。 整艘船犹如一座小城镇一般，功能设施十分完备，有楼阁、花园、炼丹房、练功房、密室、大厅、厨房、大小议事厅等等。 同时，船上机关重重，如若有人潜上船乱闯，一旦触动机关，要么被困，要么被机关所杀。 而且还有对付海兽的机关。 比如深海中谁也说不清会遇上什么样的怪兽，也或者是海盗之类。 故而，公输仇还设计了威力强大的机关用于对付外敌。 当着始皇帝的面，公输仇曾夸过海口，说蜃楼乃是一座在大海中移动的山峰，永不会沉没。 当然，就以蜃楼本身的体量来说，完全经受得住大风大浪。 哪怕是遇上一些传说中的海中巨兽，巨大而坚实的船体也经得起冲撞，而且还有机关防护。 蜃楼启航之时，班大师一行人等并未提前潜上船，以防被对方发现。 潜上船的只有顾鸣一个人。 等到航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顾鸣终于开始动手。 首先，他潜入了船上一处秘密囚室，救出了被东皇拘押于此的焱妃。 困住焱妃的乃是东皇引以为傲，认为天下无人能破的万年玄冰阵。 结果……却被顾鸣不费吹灰之力破解，顺便还笑纳了布阵所用的万年玄冰…… 第三百二十三章 深海遇险…… 茫茫大海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岛上。 一行人围坐在岛边，不时抬眼看向天空…… 这行人，正是等着上船的班大师等人。 这一次深海之行，除了顾鸣之外，还有儒家、墨家、道家等数十人随行。 主要人员有潮女妖、班大师、雪女、高渐离、端木蓉、荆天明、项少羽、盖聂、卫庄、红莲、张良、伏念、逍遥子等等。 另外，船上除了顾鸣之外，还有焱妃、月神、高月、大司命、少司命。 “终于来了……” 看着天空中出现的一个小黑点，班大师不由激动地喝了一声。 这个小黑点正是墨家用于传讯的机关鸟。 按照事先的约定，顾鸣等人夺得了蜃楼控制权之后，便会放出机关鸟向班大人等人传讯。 换作别人，想要夺取蜃楼的控制权谈何容易？ 但目前的蜃楼，能真正称得上高手也不过就云中君与公输仇二人，而且船上现在有顾鸣，有焱妃、月神、大司命、少司命、高月。 就算顾鸣不出手，云中君二人也不可能是对手。 数百秦兵更不用说，直接控制其首领以及几个小头目就解决了。 “走，我先送你们上船！” 在班大师的指挥下，一行人分批乘坐机关鸟登上蜃楼。 与此同时，蜃楼之上。 云中君、公输仇，以及其手下，包括一些负隅顽抗的秦军已经被一一封住气穴扔到海中喂鱼。 荆天明一上船，看到站在甲板上的高月之后，情绪当即就控制不住了…… “月儿……” 荆天明风一般冲了过来，一把将高月抱起来激动地转圈。 高月其实也很激动，但毕竟是女孩子，小脸羞红地嗔道：“天明，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我不放……” 荆天明开始耍起了孩子脾气。 这时，焱妃也走上了甲板…… 当看到娘亲的那一刻，高月以为自己眼花了，也顾不上害羞了，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一直以来，她以为娘亲已经遇难了，哪里会猜到娘亲居然一直关押在船上？ 月神倒是知道，但她一直没有告诉高月，怕高月情绪失控。 “月儿……” 直到焱妃走近，柔柔唤了一声，高月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眼泪当即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咦？你……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荆天明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焱妃。 “娘亲！” 高月终于挣脱了荆天明的怀抱，扑到娘亲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娘……亲？” 这一刻，荆天明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还好他没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称呼什么怪女人之类，否则可就糗大了。 “月儿，娘亲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呜呜呜，娘亲……” 高月伏在娘亲怀里尽情地哭着。 毕竟，她的心里憋了太多的苦、太多的思念、太多的委屈……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了依靠。 荆天明眼见着这幅场景，也跟着抹起泪来…… 另一边，班大师分三批将小岛上的人全部送到了大船上。 “天啊，这船简直太大了……” “就像个移动的小城镇……” “是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 一众人之前虽然在海边见过蜃楼，但上了船之后依然还是十分震憾。 特别是班大师感触最深。 毕竟他是行家，自然很清楚要建造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并让它动起来有多难。 随后，班大师带着几个弟子进入总控室，开始熟悉蜃楼的操控之法…… 由于之前有大司命与少司命偷偷提供蜃楼的结构与布局，班大师早就对蜃楼的机关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虽说两家走的路子不一样，但原理却是相通的。 因此，没过几天，班大师便基本掌握了蜃楼各方面的机关。 蜃楼开始加速，沿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航行。 一开始，还算顺顺当当。 虽遇上了几次大风浪，但是蜃楼庞大的船体仿佛一座移动的海岛，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深海危机重重，一直以来都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比如，深海巨兽、深海蛟龙之类。 航行期间，顾鸣除了每日里例行日常任务之外，闲暇时走遍了蜃楼的每一个角落，用心研究此船的结构以及机关。 有时候，也会与盖聂、伏念、焱妃等人交流一番。 虽说他的实力远远超过盖聂等人，但，各家皆有所长，总有值得学习的东西。 既然来到了诸子百家时代，顾鸣自然不会错过这集百家之长的机会，能学多少算多少。 一众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荆天明了。 毕竟小小年纪就把到妹子了…… 他的墨家巨子之位乃是燕丹亲传的，而且燕丹在临终前还将毕身修为也传给了荆天明。 有了这样的缘份，焱妃自然不会反对荆天明与女儿来往，反倒甚感欣慰。 高月更不用说了，自打二人相识之时，她就一直对荆天明有好感。 虽说没有定亲什么的，但是二人已与小情侣无疑，成天都在一起修炼、聊天…… 或许，这次的航行乃是一众人多年来最为悠闲、最为放松的时刻。 没有江湖的纷争、没有俗事的烦恼，闲暇无事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交流一下修炼的心得，也或是到甲板吹吹海风…… 总之，此时的蜃楼，俨然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包括船上的数百士兵，以及之前上船的近千少男少女，也各自放下了所谓的任务，开始享受这人生中最为悠闲的时刻。 但让一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危机……终于还是不期而至。 这天中午过后，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乌云潮涌而来，一层层堆叠，犹如一座座山峰压在低空，令人感觉分外的压抑。 “不好，这天象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焱妃走到甲板上放眼看向四周，不由皱眉自语了一句。 这时，顾鸣也走了出来，环顾了一圈，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的确不对，这……不是海啸，也不是风暴，而是……雷暴！” “雷暴？” 焱妃大吃一惊。 如果是在陆地上还好说，总能想办法找到一些挡避的地方。 可这茫茫大海中，到哪里躲避？ 一众人倒是可以躲进船仓里，但是一旦船体遭到雷暴的袭击，后果可就难料了。 如果是大风大浪，甚至是海啸，顾鸣倒也怕，毕竟他能控风控水，可以最大限度保护蜃楼不被风浪损毁。 但雷暴……他是真没办法。 别说他，就算是神，遇上雷暴也会退避三舍！ “焱妃，你赶紧去通知大家小心防备，我去通知班大师加快速度，看看能否冲出雷暴范围。” “好的！” 很快，顾鸣便找到了班大师并一起来到总控室。 “快，启动所有防护机关、动力机关，全速航行！” “班大师，外面到底怎么了？” “这片海域即将迎来雷暴，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驶出这片海域。” “啊？雷暴？” “快，启动机关！” 在一众人的努力之下，蜃楼开始乘风破浪全速航行。 顾鸣又返回甲板上观察着天空中的动静。 但，无论哪一个方向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望不到尽头。 乌云越压越低，云层中闪烁着令人惊悚的电弧光，滋滋作响，并伴随着隐隐的雷鸣声。 如此规模的雷暴，顾鸣也是第一次见识。 他自己倒没事，大不了潜入深海避一避，但这艘船，包括船上的人……怕是就很难避的开了。 只能听天由命了！ “轰轰轰！” 终于，雷电开始倾泻而下，恍若无尽的流星雨一般自天空掠下。 昏暗的天空变得无比刺目。 银蛇狂舞、巨浪滔天。 蜃楼虽大，但在如此巨大的动静之下，却柔弱的仿佛一片落叶一般起起伏伏。 顾鸣站在船弦边，一边躲避着雷电，一边全力控风控水，以防蜃楼被海浪吞没。 船上，已经乱成了一片。 盖聂等人见多了风浪倒还好，但那些随船而行的少男少女，包括不少士兵，却吓得魂飞魄散，也或是大吐特吐。 “大家不要慌，撑住，一定要撑住，我们一定会冲出这片雷暴……” 班大师亲自上阵，操纵着各种机关，一边避着雷电密集的地方，一边又要避开一些如山峰般涌来的滔天巨浪。 公输仇引以为傲的巨大蜃楼，在这因雷暴而引起的巨浪中，一下子便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从来没有人见过如此巨大的海浪。 最大的浪头恐怕高达数百米，完全就跟一座小山峰一样。 像这样巨大的一个浪头打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顾鸣拼尽全力控风控水，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 总控室中，班大师已经顾不上什么航向，只管避开雷暴、避开巨浪。 但雪上加霜的是，正当蜃楼全速航行时，突然间…… “咚！” 一声巨响传来。 蜃楼突然顿了一下，继而船头猛地一沉…… 那一刻，船上的人就如心头被狠狠敲了一记，耳鸣眼花，随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飞…… 包括站在甲板上的顾鸣，身体也腾空而起落向海面。 好在，他会飞行，很快便控制了身形倒飞而回。 “完了……一定是撞上暗礁了……” 班大师翻身起来，有些绝望地喃喃自语。 如果是正常航行蜃楼是不会撞上暗礁的。 因为公输仇当初在设计蜃楼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毕竟蜃楼体量太大，吃水近百米，当然要考虑这一点。 但现在情况危急，班大师只顾着躲避雷电与巨浪，根本没去考虑暗礁的事。 而且，这片海域的浪头这么大，出现暗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偏偏祸不单行，还真就遇上了。 等到船体稳定下来之后，班大师赶紧喝道：“快，快去检查船体受损情况，速速回来汇报。” “是！” 几个弟子匆匆离开总控室。 等到班大师重新开始操控蜃楼时，方才发现船体受损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 有不少机关已经与总控室失去了联动，蜃楼的速度明显也减缓了许多…… “该死的公输仇，还说什么万无一失……” 班大师忍不住骂了一句。 过了一会，有弟子匆匆回报：“不好了，船体开始大量进水……” “赶紧召集所有人去手动排水，启动内舱防护。” “是！” 幸运的是，继续航行了一会，雷暴开始开始减弱。 一丝曙光初现。 “太好了，那边有光！” “快，调整方向航行……” 险险地避开了几道雷幕中心，以及几道巨浪之后，终于……开始风平浪静。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岛屿。 “班大师，前面有个岛，我们正好上岛整休一番。” 班大师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这艘船损毁很严重，必须要想办法修理，不然的话别说继续探索，就算返航都成问题。” “那就上岛去找材料修。” “减速，慢慢靠近海岛……” 蜃楼吃水太深，没有专业的港口是不可能靠近岸边的，只能远远停下，再通过小船抵达岸边。 鉴于对岛上的情况不明，经过商议，最终只有顾鸣、潮女妖、聂盖、张良四人先行下船去一探究竟，双方通过传讯机关鸟互通消息。 岛边山峦起伏，而且山势相当陡峭。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顾鸣等人，轻轻松松便翻过了这片山岭。 沿山而下，乃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看样子与大秦的地貌相差不多，林中不时可见一些鹿、羊、兔之类的小兽，以及熊、野猪之类的猛兽。 即将走到山脚时，突然间，前面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动静。 “先躲起来！” 四人分别窜上附近的树，居高临下观察下方。 没过多久，便见四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匆匆奔来…… “咦？这四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东海深处的……扶桑人？” 潮女妖忍不住自语了一声。 “嗯，有可能！” 顾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很快，后面又有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追了过来…… “哼，看你们往哪里逃！”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闪到四人身后，并挥刀劈向跑在最后的那个男子…… “铛！” 眼见着刀光就要劈中男子的背心，没料一道小小的黑影掠来，顿将黑衣男子手中的刀震飞。 “怎么回事？” “什么人？” 那两个黑衣男子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并急急环顾四周。 “很好，没想到居然能与你们交流！” 随着一道话音，顾鸣从树上跃了下来。 随之，潮女妖、盖聂、卫庄也闪现当场。 对方所说的话虽然腔调与大秦不同，但还是勉强能够听懂。 “你们……你们……是从海外来的？” 两个黑衣男子不由失声惊呼。 另外四个被追杀的男子也一脸呆痴地看着顾鸣四人。 “算是吧……你们为什么要追杀这四个人？” 顾鸣抬手指向那四个男子。 “侠士救命！” 那四个男子也颇为见机，不约而同跪了下来。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如若不是顾鸣四人及时出现，他们的性命恐怕……就得交待在这山林中了。 “他们乃是黑石大人的奴隶，私自逃跑自然就是死罪！” 那两个黑衣男子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回答顾鸣的问题。 “黑石大人？奴隶？” “侠士，我们不是奴隶，我们本是山下的村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以狩猎、种田为生。 但没想到，三年前，这帮家伙攻占了我们村子，逼着我们当奴隶…… 村子里稍有点姿色的女人，他们就……” 说到这里，似乎触动了心里的伤心事，那个村民不由痛哭起来。 “没错，他们奴役我们倒也罢也，还霸占我们的女人……” “我们根本不是逃跑，只是顶撞了几句，他们就拿我们当猎物一样猎杀……” 听到这里，顾鸣脸色一寒，瞪向那两个黑衣男子：“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他们胡说八道，黑石大人只是好心一片想要保护一众村民。” “就是，黑石大石神威无敌，你们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会得到黑石大人的庇护……” “你们才真的是胡说八道，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一向安安乐乐，与世无争。 自打你们一来，我们就如生活在地狱中一般……” “放肆，你竟敢胡说八道，老子宰了你！” 另一个黑衣男子怒声喝骂了一句，一刀劈向那个村民。 “呼！” 结果，刀光未到，一道剑光掠过…… 这次是卫庄先行出手，一剑便将那家伙斩首。 另一个黑衣男子吓到了，掉头便逃。 “哼，想逃？” 潮女妖虚空一掌拍去。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那个黑衣男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扑倒在地。 如此实力，吓得那四个村民一头冷汗，连连磕头。 “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们所说的那个黑石是怎么回事？” 经过那四个村民的解说，顾鸣一行人总算对这个岛有了一点点了解。 这里，乃是扶桑岛。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岛中间有一棵无比巨大的扶桑树，谁也不知道这棵扶桑树到底生长了多少年。 岛上的百姓都说，这是一棵神树，乃是神灵所化。 而他们的村子就位于山下，祖祖辈辈种田、狩猎，日子总的来说还算平和。 但，让一众村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约在三年前，一个自称黑石大人的家伙带着一大群手下来到村子里，让一众村民臣服于他，做他的奴隶。 村民们自然不甘心，与之理论、对抗。 但，他们的力量太弱小子，根本无法对黑石对抗。 黑石当着全村人的面杀了村长以及一些反抗他的村民，还说谁再反抗，他不介意将全村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既然无力反抗，村民们也只能屈从，一个个手臂上被烙上了屈辱的奴隶印记。 自此，他们的生活犹如陷入了地狱一般，成天被逼着伐木、采矿……稍有懈怠便会遭到毒打。 这倒也罢了，最让村里人屈辱的是，村里但凡稍有点姿色的女人还得去服侍黑石的那些个手下。 谁要是敢不从或是反抗，全家人都得受牵连。 村里以前有个叫小野的年轻人，已经准备要成亲了，结果未婚妻却被黑石的手下强行拉到屋子里陪酒…… 听到未婚妻悲切的求饶声，尖叫声，小野终于忍不住拿起一根木棒冲进去…… 结果，他自己被活生活打死不说，家里的几个人也被黑石的手下拉出来当着全村人的面杀死。 而他的未婚妻，最终不堪折磨自尽……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自尽竟然也惹怒了对方，那些家伙竟然将她的家人也给当面杀死，并扬言说以后谁敢自尽，那么其家人也得跟着陪葬。 在这样的暴力统治之下，一众村民哪里还敢轻易反抗？ 不敢反抗、不敢逃走，甚至连自尽都不敢……彻底的，成了行尸走肉。 “其实不仅仅是我们村，听说几乎整个扶桑岛都是这样……” 一听此话，潮女妖不由皱眉道：“这个黑石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势力控制全岛？” “不是他控制的，黑石也只是负责这方圆数十里的村子，控制全岛的另有其人。” “据说是什么神的使者。” “神的使者？”顾鸣皱了皱眉，随之冷冷一笑：“想来，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公子，就算对方是装神弄鬼，但能控制整个岛，想必身手也不简单。” 顾鸣沉吟了片刻：“要不这样，你们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探一探情况。” 毕竟他们四人刚刚抵达这个岛，不能仅凭几个村民的话就下结论，一切还是要自己去亲眼见证一番再说。 “公子，我陪你去。”潮女妖主动请命。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先看着他们……” 说完，顾鸣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已经来到了一个村庄上空。 不过这时候村庄里几乎看不到人影，就算有也是无法干活的老人与小孩。 距离村庄不远有个采石场，村里的劳力正在这里开山采石。 矿场边有几个小石屋，其中一间小石屋里，三个黑衣男子正在饮酒作乐。 屋子里有两个女人，一个约摸十七八，另一个约摸三十许，看装束明显是村里的女人。 两个女人一副麻木的神情，但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侍候着那三个男人。 因为她们心里很清楚，一旦惹得对方不高兴，不仅她们要挨打，说不定还要连累家人。 喝到兴处，三个家伙似乎来了兴致，命令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脱衣服。 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她俩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伸手解衣衫…… “等等……” 没想到，其中一个家伙却突然挥手阻止。 “怎么了？老子好不容易来了兴致。” 其中一个同伙不满地冲着同伙道。 “这两个女人跟条死鱼似的，有什么乐趣？不如……嘿嘿，把她们的男人叫过来，当着面岂不是……”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脸色惊变，赶紧跪下磕头。 妇人也赶紧强作欢颜，讨好道：“三位大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三位大爷……” 说完，主动上前去帮对方宽衣。 “啪！” 哪知，却被刚才提议的男子扇了一记耳光。 “现在知道讨好了？之前一直冷着个脸当老子不知道？晚了，老子亲自去把你们俩的男人找来，让他们看好戏……”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妇人跪在地上悲怆地哭着。 如此屈辱的事，还要当着丈夫的面……她真的不如死了才好。 但，就算她有心寻死，却又不敢寻死。 因为她要敢自尽，那么她的丈夫也会被处死，包括她的孩子…… 所以，就算再憋屈她也只能忍辱偷生，只希望对方能够改变主意。 只要不去叫她的丈夫过来，无论让她怎么做都无所谓…… 因为，这，就是奴隶的命运。 永远也无法抗争的命运！ …… 第三百二十四章 金翅大鹏vs八岐大蛇 但，二女越是哀求，那三个家伙却越是来劲。 对他们来说，世间恐怕没有比这个更好玩的游戏了。 “我去把人押过来！” 最早提议的那个黑衣男子有些迫不及待，匆匆向着门外走。 结果，刚走到门口却感觉胸口一痛…… “噗~” 一口老血喷出，随之一头扑倒在地。 “怎么回事？” “快看看……” 另外两个家伙吓了一跳，急急上前查看。 结果身体刚一动，同样，也是感觉胸口一痛，随之吐血而亡。 两个女人吓得一脸苍白，尖叫着跑向门外…… 结果，门口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门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什么情况？” 附近的守卫听到动静不由急急跑了过来。 结果，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们竟然无法靠近小屋，无论他们如何从哪个方向跑过去，无论跑多久，与小屋的距离一直没有变化。 就像是小屋也在随着他们的脚步移动一般。 “见鬼了？” “难不成有妖魔作祟？快，快去禀报头儿……” 而这时候，顾鸣已经回到蜃楼冲着班大师等人吩咐了一番，随之又回到了树林中。 “公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潮女妖当即上前询问了一句。 “正如这几个村民所说……” 顾鸣简略将之前看见的情况讲了一下。 “什么？这些畜牲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同为女人，潮女妖听到这样的事不免生出一种同仇敌忾之感。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盖聂上前问了一句。 “等！” “等？” “没错，我已经回船上交待过了，班大师他们会将船上的秦兵送过来。” 一听此话，潮女妖不由讶然：“叫秦兵做什么？我们几个还对付不了那帮守卫？” “是这样……”顾鸣解释道：“蜃楼的船体损毁有点严重，底舱进了不少水，泡坏了不少粮食与其它物资。 所以，我们现在不仅需要大量的材料修补船体，也需要补充粮食，招募工匠之类。 如此一来，就势必会与那帮家伙发生冲突……” “哦，明白了！” 潮女妖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班大师操控着机关鸟将人一批一批送了过来。 等人到的差不多时，便在顾鸣等人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向着之前的采石场进发。 按照顾鸣的计划，先抢占一个据点安营扎寨，然后再分头出击。 总之，至少要做到数十里方圆的绝对控制，这样才便于收集粮食、木材等等物资，以及招一些工匠帮着修补蜃楼。 这也是顾鸣为何要让船上的数百秦兵下船的原因之一。 另外，此次修补蜃楼的工程量相当大，搞不好要耽搁两三个月，与其让这些秦兵在船上消耗粮食，还不如让他们下船帮着寻找粮食。 另一边。 采石场的一众守卫还在惊疑无法进入小石屋的事，突然间，有人惊呼一声：“快看那边……” 众人纷纷抬眼一看，一个个脸色惊变。 黑压压一大片，怕是有上千人？ 实际上只有五百余人，但这秦兵全身铠甲，动作整齐划一，故而在这些守卫眼中便显得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心理上便先弱了一头。 “这……这些……是什么人？” 一帮守卫慌了神。 “难不成……是天兵天将？” “弟兄们，你们顶住，我去禀报头儿……” 有人找了个借口拔腿便逃。 “我也去……” 现场的守卫只有不到二十人，这般阵仗早已吓得他们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留下？ 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采石场的村民倒是不敢跑……他们能跑到那里去？ “大家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端木蓉毕竟出自于医家，心地善良，眼见着村民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不由加快脚步上前安慰了几句。 顾鸣也随之上前道：“大家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任人奴役的奴隶，我们的人会暂时在这里安营扎寨保护大家……” 一番安抚之后，这帮村民总算开始明白，他们，遇到救星了。 接下来，顾鸣吩咐领头的吴将军率众先行安营扎寨。 采石场有一些粮食，但根本不可能满足五百余人的口粮，于是，顾鸣又吩咐吴将军派二百余人随同荆天明、项少羽、盖聂、卫庄、红莲、张良等人进山狩猎。 反正这山里的野兽很多，完全可以解决这几百个士兵的吃喝。 之后，顾鸣又找到村民详细询问了一番，对于此岛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原来，这一切皆因八岐大蛇而起。 八岐大蛇，乃是令岛中居民谈之色变的远古怪兽，天生八头八尾，体型巨大无比，盘在一起像一座山峰一般。 传说中，八岐大蛇当年几乎将岛上的生物，包括人类在内吞食一空。 所幸天外降临一个仙人将其降服，并封印于岛西侧海岸边的悬崖之下。 自此，那处悬崖便成为一处禁地，任何人或兽一旦靠近便会莫名失踪。 大约在五年前，一个神秘男子出现，此人自称是当年封印八岐大蛇的仙人转世，说什么封印八岐大蛇的封印因年代久远，八岐大蛇即将脱困而出。 这样的说法引起了人们的恐慌。 当然，也有人不信，认为那个神秘男子乃是妖言惑众，想要将他处死。 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神秘男子的实力相当可怕，不仅能御空飞行，甚至还能呼风唤雨。 这下，人们更是相信他所说的话，而且他的身边还多了不少狂热的追随者。 就是这样，那神秘男子用实力与谎言站稳了脚根，身边的追随者越来越多，直至到最后露出狰狞的面目，成为一统全岛的王。 岛上的百姓，要么成为其手下，要么成为奴隶。 百姓们除了被奴役之外，每月还要选出三对童男童女，说是用来献祭，以便加强封印的力量。 “你们所说的这个王居于何处？” 听完村民的讲述，顾鸣沉着脸问了一句。 “听说是在岛中间，扶桑神树之下……” 岛上的那株巨型扶桑树，一直被视为神树，因为百姓一般以扶桑神树称之。 “嗯，知道了。” 顾鸣转身离开。 当天，对方悄无声息，没有反攻的迹象。 毕竟数百秦兵恍若天降一般，对方肯定也是有所忌惮的。 入夜，村外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篝火边烤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野味。 这一次狩猎收获颇丰，顾鸣还分了不少给村民，余下的也足够他们这行人好几天的口粮。 “公子，给你！” 潮女妖拿了一只烤的香喷喷的野兔过来递给顾鸣。 随之，又坐到顾鸣身边问道：“公子，既然对方不来攻击，那我们是否主动出击？” “嗯，我打听过了，附近有个市集，我们先拿下那个市集，再以市集为中心点分头出击。 等到彻底控制了这一带之后，便开始准备木材，再找一些当地的百姓帮着修缮蜃楼。” “这样的话，那个什么王一定会反扑了吧？毕竟，他要再不出面的话，以后可就难以服众了。” “不管他出不出面，我们都要解决他。否则，等我们一走，这一带的百姓……恐怕就没什么活路了。” “也是……不过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不清楚，要见了面才知道。” 次日一早。 对方依然毫无动静。 顾鸣唤过吴将军交待：“吴将军，一会队伍开拔，前往三十里开外的市集。 这次作战，我们的原则乃是以战养战，夺取对方搜刮的粮食与物资，除了士兵的吃喝，多余的先运回船上储备。 等我们储备够了，余下的再分还百姓……” 兵贵神速。 吃完早饭，队伍便以最快的速度急行军奔赴那处市集。 结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驻扎在市集里的守卫尽数歼灭，占领了对方的据点。 随后按照计划分批出击，以市集为中心点清剿对方的驻点。 如此一来，对方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反击…… 结果，却是以卵击石。 之后，顾鸣决定亲自去对方的老巢探一探，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夜幕降临之后，顾鸣盘坐于小屋里布下双重禁制，随之神魂出窍…… 他没有第一时间飞去岛中间，而是先环岛而行。 此岛西、南两侧环山，东、北两侧环海，中部相对平坦，但也有河流、山川、丘陵。 总体呈长形，据顾鸣估计长约二百余里，宽约七八十里。 当他飞越西侧海面上空时，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冲天妖气……很明显，正是那只被封印的八岐大蛇。 不过，顾鸣现在没去详细查探，环岛一圈之后又飞向岛中部。 很快，他便明白为什么那株扶桑树被岛上的居民视为神树。 因为这棵树真的太大了……至少有三四百米高，树冠覆盖数里范围，树干数十米粗细。 稍大一点的枝条，也能相当于一株数百年的大树。 这么大的树，顾鸣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距离扶桑树不远，有一幢占地数十亩的大宅院，想必就是所谓的王宫。 “嗯？” 当顾鸣飞临宅院上空时，不由得眉头一扬……因为，他在院中感应到了一丝似曾熟悉的气息。 “八岐大蛇？” 顾鸣突然想起飞临封印八岐大蛇上空时的那股妖气。 二者的气息完全是一样的，只不过宅院中的这家伙气息要弱的多。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家伙得到了八岐大蛇的力量？ 顾鸣忍不住施展明察秋毫开始探查…… 院中一间屋子里，一个正在闭眼打坐的男子似有所感，猛地睁开眼睛并飞出屋外…… 观察了一会，却无所发现。 “奇怪，刚才明明感觉到一丝微妙的力量波动，难道是错觉？” 男子嘀咕了一声，又走回屋内。 而这个时候，顾鸣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身份：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仙人转世，并非获得了八岐大蛇的力量，而是…… “公子，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守在门外的潮女妖一见顾鸣走出来，当即迎了上去。 顾鸣这一趟环岛一圈，又去了岛中间查探对方的底细，换作普通百姓，恐怕得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 但是，顾鸣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没错，那家伙其实就是……八岐大蛇！” “啊？”潮女妖一脸惊愣：“八岐大蛇不是被封印了么？怎么又化成人了？” “它不是化形，而是幻形。它的本体应该还被封印着，但一缕元神不知为何分离出来，幻化成人形蒙蔽百姓……” “那它到底想做什么？” “据我推测，它应该正在复苏中。之前那些村民就说过，那家伙借口加固封印让百姓每月挑出三对童男童女献祭。 如今看来，哪里是什么加固封印，分明是它自己吞食了这些童男童女，以求加速复苏。 一旦让它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家伙在暗中捣鬼。要不，我们直接去灭了它！” 顾鸣点了点头：“嗯，要灭就先灭它的本体，本体一灭，它的那缕元神更不足为惧。 只要这家伙一除，它的那些个追随者自然也就树倒猕猴散，相信受到欺压的百姓也不会放过那些家伙……” 擒贼，先擒王！ 本着这样的心理，当晚，顾鸣先行召集一众人讲了一下他的发现。 最后道：“鉴于这样的情况，我明定明日先去试探一番，看看能否直接灭掉那只八岐大蛇。” 班大师有些担忧道：“那条怪蛇可是远古凶兽，实力定然非同小可，老夫以为先生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 顾鸣笑了笑道：“无妨，虽说它是远古凶兽，但封印了这么多年，实力又能强到哪里？ 再说了，我只是先行试探，不行的话就闪人，它无法移动，又能奈我何？” “这倒也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上午我便出发，你们留在家中镇守，以防对方狗急跳墙，疯狂反扑。” 顾鸣没有选择晚上动手。 因为，像八岐大蛇这类的凶兽大体上都是阴性体质，夜晚的力量肯定是强于大白天的。 第二日中午。 顾鸣独自飞临封印八岐大蛇的海岸上空。 八岐大蛇似乎也有所感应，竟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怪啸。 它的声音很奇特，像兽吼，又似鸟鸣，听起来有些沉闷而又刺耳。 不过，这声音对顾鸣不会构成一丝影响，直接飞向悬崖之下。 这时，顾鸣的脑海中弹出了一条任务提示，点开一看： [特殊任务，消灭八岐大蛇] [任务达成，奖励400积分] “400积分么……还不错！” 顾鸣欣慰地自语了一声，同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悬崖之下，乃是一大片乱石丛石的海岸。 顾鸣能感应到八岐大蛇的气息，却没有发现其踪影。 正打算用明察秋毫查看时，突然间，一股腥臭的风扑面而来，顾鸣一不留神，身体当即失去控制，犹如一片落叶般向着悬崖边飞去。 “好强的吸力！” 顾鸣不由自语一声，同时身形一纵，挣脱了这股妖风的吸力。 没料这时，一颗巨大的蛇头突然闪现，张开血盆大口照准顾鸣的身形猛地咬合而来。 “终于现身了！” 顾鸣冷哼一声，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轰隆隆~” 这时，山体发出一阵轰隆之声，海水也掀起了巨浪，惊涛拍岸。 天空中，更是响起了一阵怪啸…… 八岐大蛇终于显露真身，除尾部之外，八个头、八个身子全部展现。 蛇头高高昂起，几乎与身后的悬崖齐平。 看来传说果然不假，这家伙的身体真的像一座小山峰一般。 一现身，八岐大蛇便开始强攻。 由于它的活动范围受限，故而攻击方式自然也是以远程攻击为主。 八颗蛇头，每颗蛇头都如洪荒巨兽一般狰狞恐怖，蛇口一张，别说人，一艘战船也能一口吞下。 八张巨大的蛇口，犹如黑洞一般同时开吸。 天空中，形成了八股巨大的气流，最终交汇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数丈大小的气流漩涡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顾鸣隔着老远，身体也被那巨大的吸力牵引着移动。 一旦被吞进漩涡，下一刻，必然就是被八岐大蛇给吞进蛇腹。 这时，顾鸣念头一动，手中多了几张写着儒家九字真言的纸。 这些纸皆是花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来的，写上了真言，其效果就相当于是道家的符咒，各有各的妙用。 “疾！” 顾鸣抬手一抛，手中的纸片瞬间被吸入漩涡，并通过几道交汇的气流进入了八岐大蛇其中四个蛇身之内。 既然是贪吃蛇，那就让你尝尝贪吃的苦头。 果然，这些特殊的纸被八岐大蛇吞下之后，体内顿时如火焰焚烧一般，体表开始冒出缕缕黑烟。 巨大的痛楚，令之发现声声怪啸…… 这次，连顾鸣都有些受不了，赶紧退出老远，嘴里也发出一声悠长的声音以抵御大蛇的狂啸。 但没想到，八岐大蛇虽然受到了这番创伤，威势却不见减弱，反倒更激起了其凶性，体形竟然又大了几分。 不过这家伙长机灵了，不吸了，这次用喷的。 八张蛇口，分别喷出了毒烟、气箭、冰锥等等铺天盖地向着顾鸣涌来。 虽说顾鸣可以远远避开，但是，距离太远，他也没有办法伤到大蛇。 但距离太近的话，八岐大蛇的攻击威力不小，他根本没有把握抵挡的住……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顾鸣抬眼看了看八岐大蛇那小山般的身影，念头再次一动，手中出现了一幅字。 这幅字，乃是《逍遥游·北冥有鱼》。 “疾！” 顾鸣抬手一抛，同时施展出口成章高声吟了起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 《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随着顾鸣的诵声，字幅上面的字仿佛活了一般，一个接一个悬浮半空，闪烁着一种神秘的光泽或浮浮沉沉，或缓缓旋转。 没过多久，字开始组合，幻形……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天空中，一阵金光闪耀。 一只由金光幻化而成的巨型大鹏鸟缓缓浮现。 虽不说什么几千里，但双翅张开至少也有数百米，其巨大的体型一下子便令八岐大蛇也变得有些渺小起来。 鹏，乃是蛇的克星。 无论多毒的蛇，遇上鹏的一双利爪也只能歇菜。 因此，八岐大蛇一见鹏影，嚣张的气势瞬间消失，变得有些惊恐不安。 “唳！” 大鹏一声长鸣，声震四野。 随之，双翅一振，激起了一阵飓风。 海浪滔天而起。 一双利大的利爪瞬间抓住八岐大蛇其中一颗蛇头，锋利的喙瞬间便叼下了一颗蛇眼。 “效果不错！” 顾鸣不用欣慰地感慨了一声，口中依然高声吟着：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嘶！” 在大鹏鸟的狂攻之下，八岐大蛇彻底狂暴了，开始疯狂反击。 可惜，大鹏鸟体形虽大，但却灵活无比。 而且八岐大蛇的远程攻击方式对大鹏鸟几乎无用，近攻……相当于是送食上门。 一句话，八岐大蛇完全是被大鹏鸟碾压着打。 无论是力量还是体型，它都不占一丝优势。 没过多久，蛇头一个接一接被大鹏鸟抓的稀烂，漫天都飞舞着腥臭的血。 顾鸣一边看好戏，一边继续吟着《逍遥游》。 看似是大鹏鸟在作战，其实，力量的本源还是源自于顾鸣本身。 只不过，这种力量得到了加持与增幅，完全克制了八岐大蛇自身的力量。 不过，八岐大蛇毕竟是远古凶兽，眼见着被抓爆了五六颗蛇头，但让顾鸣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又一颗接一颗慢慢复原。 “这家伙居然有再生之力？” 顾鸣一脸讶然。 随之，却又发现了一个细节，虽然八岐大蛇看似复原如初，但气势相较之前却弱了一点。 这并非被克制之后的心理弱势，而是整体力量被削弱了。 有了这样的发现，顾鸣一下醒悟过来，虽然八岐大蛇可以再生，但却是需要消耗生命力的。 那就看这家伙能再生多少次！ 于是，顾鸣开始竭尽全力助攻。 大鹏鸟的身形突然又变大了几分，光芒更盛。 “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顾鸣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着，大鹏鸟的攻势更急，压制得八岐大蛇彻底失了威风，竟然心生退意，慢慢缩回悬崖。 顾鸣岂能让这家伙缩回去？当即执笔于手写下一个大字，同时绽舌大喝：“封！” 封字一掠而过，正在缩回悬崖的大蛇顿时身体一僵。 趁着这个时机，大鹏鸟连续挥爪，一瞬间竟然抓爆了四颗蛇头。 随之振翅而起，微微一抖，漫天飞羽落下，犹如千万把锋利的刀肢解着八岐大蛇…… 反复数次，终于让八岐大蛇遭到了重创。 它的生命力快速流失，已经不足以令它再生。 趁它病，要它命！ 大鹏身体腾空而起，随之侧着身子一切…… 巨大的翅尖掠过，瞬间便切下三颗蛇头。 顾鸣也瞅了个机会，凝气成剑凌空而斩。 “斩！” 看似不大的剑影，斩下之时却威力无穷，携雷霆之势，又一次斩下了一颗蛇头。 悲催的八岐大蛇，只剩下了四颗蛇头…… 想退走，偏偏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 而这个时候，顾鸣的力量已经全面爆发，真气一波接一波涌出，令大鹏鸟的身形越变越大。 顾鸣的真气，其根基实则上是浩气。 只不过，他同时又修炼了坐忘经，他的真气乃是与浩气合二为一，可谓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真气。 而这样的力量，用来对付妖魔之类的更加有效，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没多久，八岐大蛇的头、身一个接一个被毁。 血流入海中，染红了一大片海水…… 不过，八岐大蛇的血乃是远古凶兽的血，就连一向嗜血的鲨鱼也得避而远之，闻腥而逃。 “浩气一剑！” 天空中，响起了顾鸣一声大喝。 随着喝声，一道巨大的剑影辉映着炽烈的阳光，从天而来，重重斩下。 “轰！” 一声巨大的轰响，引得地动山摇，海浪滔天。 同时，还有一道如瀑布倒流一般的血光。 这一剑威力之大，不仅直接斩下了八岐大蛇最后一颗头，连带着下方盘着身体也被斩成两段。 为了预防这家伙死而复生，顾鸣又唤来了离火足足焚烧了一个时辰，直将八岐大蛇焚成灰烬方才转身离开…… 第三百二十五章 功成名就，返回聊斋世界 就在八岐大蛇消亡的那一刻，扶桑树附近的所谓“王宫”也变得一片混乱。 曾经高高在上的王，众目睽睽之下烟消云散。 一众手下失去了主心骨，最初一片茫然，之后便开始乱作一团，争相哄抢着王宫里的财物与女人…… 没过两天，八岐大蛇被彻底消灭的消息开始在岛上流传。 由此，也带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对抗，被奴役已久的百姓终于开始爆发，与那些追随者展开了殊死搏斗。 几百秦兵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将方圆百里范围内的追随者清剿一空。 盖聂、卫庄等人也没闲着，全岛范围内搜寻对方实力强悍者予以抹杀…… 如此一来，本就已经没有了主心骨的那些个追随者更是成了乌合之众，被积怨已久的民众撕成碎片。 短短数日，岛内的形势便已初步稳定下来，幸存不多的追随者已然吓得躲进深山。 他们将要面临的，又是一轮山中野兽的捕杀…… 而这时候，顾鸣一行人等，包括那数百秦兵在内，在岛上百姓的眼中无疑成了天兵神将的存在。 在他们的理念中，只有神，才有可能诛杀八岐大蛇这样的远古凶兽。 这就好办多了。 顾鸣一句话，便有无数百姓响应，帮着伐木、加工、运输木料，以及协助修缮破损的蜃楼。 当一众百姓亲眼目睹巨大的蜃楼之时，不由得一个个跪了下来，虔诚地膜拜。 所谓人多力量大！ 有了这么多百姓帮忙，蜃楼的修补进度大大提升，班大师喜不胜禁，说至多再有半个月差不多就能修复如初。 至于粮食方面的储备也不成问题。 以前那些追随者搜刮了不少，随意拿一点出来都够了。 顾鸣闲着没事，成天围着那棵扶桑树转悠…… “公子，这棵扶桑树难不成有什么秘密不成？” 眼见顾鸣连续数日观察那棵扶桑树，潮女妖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了一句。 “难说……按理，这岛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怎么会长出如此巨大的树？ 我也算走了不少地方，中原、西域、昆仑……但，这么大的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嗯，这的确很奇怪，我见过不少千年古木，但那些千年古木比起这棵扶桑树，简直就像是一棵小树苗一般。” “没错，我在昆仑见过的一棵最大的树也不过两三百米高，但这棵扶桑树差不多在四百米左右。 还有，当初生长在黑山的树妖，生长一千多年也不过才百余米高，且修炼成大妖。 这株扶桑树生命力虽然相当旺盛，却没有丝毫成精的迹象，这的确有些诡异。” 潮女妖不由笑了笑：“或许，是这里与世隔绝的缘故吧？” “这只是很小的一个因素……不过，这个岛的灵气的确要比大秦浓郁的多……” 顾鸣下意识长长吸了一口气，眼光瞟向树根部份。 “公子，会不会这就是大秦传说中的仙岛？虽说我们没有见到仙人之类，但这里有扶桑神树，有八岐大蛇，还有当年封印八岐大蛇的仙人……” “这个难说。理论上讲，既然这个岛有八岐大蛇的存在，那么在远古时期肯定也有仙人的存在。” “那……咱们的航行还有没有必要继续？” 顾鸣想了想道：“既然出来了那就再试试吧，回头再与班大师他们商议一番再决定行程。” “对了公子，那几个皇子……” “皇子么？”顾鸣笑了笑：“没事，等他们回去之后就脱胎换骨了。” 潮女妖不由捂唇娇笑：“也是，有公子的谆谆诱导，他们一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聊了一会，潮女妖无意说了一句：“这棵扶桑树这么大，那它的根怕是长到了海底？” “海底？” 一听此话，顾鸣灵光一闪……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只顾着观察眼睛看到的，却忘了它的扎根之处。” 这也不怪顾鸣一时疏忽，毕竟这里乃是岛的中间。 但，岛并不是悬浮在海水中，岛的根部终究还是在大海中。 “哈哈哈，太好了，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鸣心情大好，当即搂过潮女妖“啵”了一下。 “公子……” 潮女妖脸色羞红，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好了，我下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那公子一定要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 顾鸣应了一声，随之念头一动，直接动用控土之术深入地下。 地下的枝条如蛛网一般密集，有些粗大的根须几乎有一间屋子大小，令顾鸣下潜的速度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海水涌来。 这时，顾鸣下意识用明察秋毫观察了一番，方才发现岛的下部竟然是缕空的，犹如蜂窝状，其间布满了交错纵横的通道与孔洞。 而那株扶桑树的树根依然不见减少，只是变得细小了一些，但却显得更加密集，范围更加宽广，恐怕已经将整座岛的底部笼罩。 也难怪高达数百米而屹立不倒。 而这时候，顾鸣越发感觉到了一股更加浓郁的灵气。 难不成下面有灵泉？ 顾鸣精神一振，下潜速度更快。 没过多久，终于抵达了柔软的海底。 这时，依然能够感觉到密密麻麻的根须向下延伸。 顾鸣同时施展控水与控土术顺着根须的长势继续下潜…… 过了一会，他的身体突然一轻，犹如一脚踩空的感觉往下坠。 不过，这时候顾鸣并没有一丝惊慌，而是一副震惊与欣喜的神情。 因为他已经看清了四周的地形，竟然是一处大约数百丈方圆的封闭空间。 空间中泛着一种淡淡的碧色光芒，可以看到密密的根须悬浮于半空中，辉映着碧光，显得无比的迷幻。 最下层也是一片柔软的黑泥。 正中间有一道蜿蜒如蛇、形如山峰的石脉。 而这个石脉，正是浓郁灵气的根源，也是碧光的根源。 “这是……祖灵脉？” 顾鸣轻飘飘落到地面，似有些不敢置信，也或是不敢确定地惊呼一声。 他在各类古籍中见过不少关于灵脉与灵泉的介绍。 无论灵脉与灵泉都是有品阶的，至于如何划分则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毕竟这玩意儿太过稀少。 但，有一种灵脉是比较特殊的，那就是祖灵脉。 之所以称之为祖灵脉，是因为祖灵脉可以蕴育出灵脉珠，据说每亿年方可蕴育出一颗。 辩认祖灵脉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自然就是观其是否已经蕴育出灵脉珠，如有，那就百分百没错。 第二种，观其两端，如呈现莲花状，那基本上也可以确认为祖灵脉。 顾鸣现在见到的，就属于是百分百没错的那种，因为这个灵脉已经蕴育出了灵脉珠，一颗拳头大小，形如石蛋的珠子。 珠子整体呈碧色，晶莹剔透，透光可以隐隐看到珠子里仿佛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 当然，它不是用来观赏的。 一旦离开祖灵脉本体，将之置于其它的地方，它就会慢慢成长，大约三年左右便可以形成一个小小的灵脉。 而且，它的成长是持续的，至少可以维系万年的成长状态。 “难怪那棵扶桑树长这么大，没想到它的根须竟然直透海底长到了这里……” 顾鸣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根须感慨了一句。 不过，惊喜归惊喜，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因为这颗珠子他无法带回聊斋世界，只能在这个世界使用。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以后还可以再来这个世界，就当是一个后花园吧。 至于祖灵脉……如果动了它，搞不好整座岛都要崩裂，那样的话罪过可就大了，不知会殃及多少无辜的生命。 于是，顾鸣收下了灵脉珠，随之一跃而起，穿越厚厚的海底泥层进入海中，并向着海面上浮。 回去后，顾鸣只对潮女妖讲了一番下面的情况，并吩咐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以免消息走漏之后有人心生贪念打祖灵脉的主意。 虽然这种可能性太小，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潜入深海，并穿越厚厚的海底泥层的。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太好了，有了这颗珠子，公子以后就可以打造一座属于自己的仙山了。” 潮女妖一脸惊喜的表情道。 “呵呵，那是当然，那时候对你的修炼也是大有好处的。” “公子……” 一时间，潮女妖不由心潮起伏，温软的身子缓缓贴了上来。 “公子，时辰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 夜凉如水。 热情似火。 ……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在一众百姓的帮助之下，蜃楼终于修复如初，该补充的也补充完毕，蜃楼再次启航。 不过，随船而行的少男少女却有近二百余人自愿留了下来。 在这里，他们将会成为中土文化的传播者。 接下来，蜃楼继续往东航行了近三个月，结果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仙山。 不过沿途倒是发现了十余个有人居住的小岛。 不过，这十余座岛上的人几乎称得上是原始人，说的话根本听不懂，标准的土著。 岛上生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也或是动物，张良让人分别采了样带回去慢慢研究，包括一些种子之类。 这晚，月神匆匆找到顾鸣，一脸凝重道：“帝星黯淡，怕是即将陨落！” “哦？” 顾鸣眉头一跳。 随之，随着月神一起走到甲板上观察了一番天象。 要说推演之术，顾鸣现在的水平虽比不上月神那么专业，但也不差。 经过一番细细的观察，再静心推演了一番，结果与月神推测的不谋而合。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顾鸣又找来逍遥子、焱妃一起帮着推演……结果还是一样。 如此一来，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于是，顾鸣当即召集了班大师、盖聂、张良等等一众重要人员宣布了此事。 最后道：“按照这样的推演结果，始皇帝多半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那么，我们也该返航了。” “嗯，那就依先生所言。” “那几个皇子怎么处理？一齐带回去？” 班大师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顾鸣笑了笑道：“带回去吧，现在的他们一心向善，绝不会去勾心斗角争夺皇位。” 于是，蜃楼开始返航。 这次返航因为积累了不少经验，速度也快了许多。 虽说途中遇上了一些风浪，还遇上了几只巨大的海兽，最终也算是有惊无险安然避过。 航行了差不多两个月，蜃楼，又一次出现在桑海，又一次引起了百姓的轰动。 上岸之后打听了一番消息，果然，始皇帝在上次东巡返回时，在途中便已经染病。 回到京城之后一直不见康复，病情反倒越来越重。 目前几乎已经陷入了昏睡状态，朝中大小事务已经交由扶苏处理。 因此，朝内朝外普遍也在传，一旦始皇出现意外，接位者非扶苏公子非属。 蜃楼返航的消息传回宫里时，始皇帝回光返照，满怀希望地询问是否找到了长生不老仙药。 月神坦然告之，此次出航虽有些收获，但也折损了不少人手。 至于长生不老仙药……这个真没有！ 仅存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 始皇帝终于油尽灯枯。 任他一世枭雄，依然逃不过生死病死之轮回。 临终前立下遗昭：传位于长子扶苏！ 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但，如果不是顾鸣的努力，始皇的遗昭根本不会昭告天下，而是由赵高、李斯篡改，改立十八皇子胡亥上位。 如今，赵高早已化为尘土，其余党杀的杀、关的关，根本泛不起一丝浪花。 李斯虽有野心、有想法，但他所依仗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或是倒下，他还有什么力量与胆量改变这一切？ 扶苏正式登基，成为新一任大秦皇帝。 登基之后连下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册封顾鸣为大秦国师。 第二道：废去李斯丞相之位，收监问审。 第三道：册立儒家张良大秦国丞相一职。 之后，又陆陆续续废除了一些官员之职，分别提拔了一些儒家、墨家、兵家等等诸子百家弟子入朝为官。 同时，修改大秦律令、试行科举制、创办学院、划分州府、军队改制……等等一系列措施。 顾鸣作为国师，自然是有封地的。 他的封地紧挨着骊山，有山有水，距离京城也近，可谓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 顾鸣将那颗灵脉珠置于地底深处，过上两三年，等珠子成长为灵脉之后，他的封地便会灵气弥漫，成为一处绝佳的修炼之地。 虽说顾鸣不属于这个世界，但通过系统可以自由穿梭，相当于还是他自家的后花园。 唯一遗憾的就是限于规则，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穿越。 既然被册封为大秦国师，顾鸣自然还是要有所回报。 他与扶苏交谈了多次，并拟了一份长远的规划，比如炼铜、开矿、铸造、造纸、印刷等等工业相关的内容，以及因地制宜，培育优良农作物以增加粮食产量等等。 另外就是与墨家通力合作，多制造一些用于作战的特殊机关，比如巨型机关兽、飞行机关鸟等等。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大幅提升军队作战能力，同时也能大幅缩减军队编制，可谓一举两得。 顾鸣的这些超前理念，对于扶苏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宝藏。 毕竟，这些理念并非顾鸣异想天开，全都是经过历史验证过的成功经验。 扶苏并非一个思想保守之人。 他的父皇开创了一统天下的大局，统一了文字、统一了度量衡，这是创世之举。 因此，他也暗自发誓，他的任务不仅仅只是守住这片江山，而是要令之更加辉煌。 “先生，关于科举一事，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要向先生请教。” 在顾鸣面前，扶苏一直以我自称，而不是称朕，以示自谦。 “皇上有何疑问？” “我一直在想，民间那些读书人大多出身于贫寒百姓家，恐怕绝大多数根本不懂如何治国理政。 因此，通过科举选拔官员，便很可能出现文采斐然，却根本不懂做官之人。”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无可避免的。但，也可以从考试的内容去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科举所考的内容要多元化，除了文采之外，还需了解时政，并结合时政答辩，择优录取。 如此一来，那些读书人自然就不会再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果他想参加科举获得功名，那就必须了解时政，充分领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精髓。 当然，科举并非唯一选拔人才的途径，一些特殊人才朝廷也需重视，比如工匠、医师等等之类。 一个皇朝想要稳步发展，那就不能顾此失彼，士、农、工、商皆要重视，这样才会让天下欣欣向荣……” 经过顾鸣一番解释，扶苏不由感慨道：“先生之才，堪比先圣，扶苏能得先生辅助，实乃扶苏之福，大秦之福！” “呵呵，皇上过奖，如果没有一众先贤的摸索与传世学说，又何来如今的百花齐放？ 历史的进程其实形同大浪淘沙，后人所做的绝大多数还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上，通过一代一代的积累，从而推动各方面的发展。” “先生所言甚是，扶苏受教！” “对了皇上，这次入宫主要是向皇上告之一声，我准备闭关了。” 一听此话，扶苏不由吃了一惊：“先生要闭关？大约要闭关多久？” “难说，或许一两年，或许更久……” “啊？要这么久？可现在我正是需要先生的时候……”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不是还有张良辅助你么？再说了，如今儒家、墨家也在全力辅助皇上，再加上我提前拟好的那些计划，皇上完全可以大展鸿图。” 扶苏叹了一声：“也罢，那么扶苏便预祝先生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嗯，我闭关之后，如果皇上有难以决断之事，也可去找我的侍女明珠，她一定会帮着想办法。” “好的，多谢先生！” 之后又聊了一会，顾鸣方才告辞而去。 闭关，其实只是他找的一个借口，包括班大师、盖聂一行人等，都以为顾鸣真的是闭关。 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潮女妖。 但，她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惊人的秘密。 如果不是顾鸣，她现在依然还孤伶伶一个人在大山深处隐居。 顾鸣的到来让她彻底告别过去，迎来了一次新生，重新领略了人生的精彩。 这一生，她都会忠诚于这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男人。 入夜。 潮女妖小鸟依然般躺在顾鸣怀里，葱白的手指在顾鸣的胸前画着圈圈…… “公子，你……你真的决定离开了么？” “嗯，只是暂时离开，毕竟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过，以后有机会时我会回来的。” 顾鸣倒没有骗潮女妖，因为系统里已经有了说明，以后可以随时穿越到这个世界。 而且以后还将更加方便，根本不需要像上次那样专程跑到昆仑山，只需要顾鸣在两个世界分别设置一个传送点，那样就可以固定地点穿梭。 只不过……按照系统一贯的尿性，也不是随时随时想穿就能穿的。 其一，间隔时间必须一个月以上。 其二，每次穿梭需要消耗1000积分，且，每呆一天消耗10积分。 这就有点坑了…… 好在现在的积分也不算太难赚，不像以前那样一个任务奖励几十点，一个任务基本都在两百点以上，多则四五百点。 差不多到了拂晓时分，顾鸣终于要离开了。 这次有了经验，提前将衣衫脱下来，包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收集的所有东西。 因为这是一种规则，除了系统相关的道具，他无法带走任何物品。 “明珠，这些东西都收好，以后我回来还用的住。” “嗯，公子放心，明珠一定不负公子重托。” “好了明珠，我要离开了，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至先天境，那样便会拥有悠长的生命……” 交待了一番之后，顾鸣念头一动，身形瞬间消失…… 第三百二十六章 重大突破:渡劫……九色雷劫! “终于……回来了！”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置，闻着那一缕淡淡的幽香，顾鸣不无感慨地自语了一句。 这里，乃是他与聂小倩的房间。 一切都没变，跟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环顾了一圈，顾鸣方才想起自己还光着的……好在房间里没人，不像上次那样尴尬地光着身子跑去偷别人的衣服穿。 感慨了片刻，顾鸣缓步走到衣橱前取出一套衣衫穿上，同时又多拿了两套存放到随身包裹备用。 随之又下意识打开另一侧的柜子，里面有他以前存放的东西。 顾鸣念头一动，将东西又一次收回随身空间里，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公子？” 外面有两个丫环正在打扫院子，一见顾鸣的身影出现，不由下意识惊呼了一声。 待确定不是眼花之后，赶紧上前齐齐福了一礼：“奴婢拜见公子！” “嗯，免礼！” 顾鸣微笑着抬了抬手。 “奴婢去给公子沏茶……”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事，我随意走走。” “是！” 宅院中并无聂小倩等人的气息，那就多半在法宝空间里面。 于是，顾鸣一路走向后院。 “公子？” “参见公子！” “公子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顾府的下人都沸腾起来。 毕竟，顾鸣离开一年多了，这突然间回来大家还是颇有些激动的。 但凡来到顾府的下人，无论是扫杂的还是丫环，没有一个不感到庆幸的。 特别是那些以前在别的大户人家呆过的更是深有感触。 在别的大户人家，下人挨打受气那是家常便饭，包括下人与下人之间也经常勾心斗角，打小报告等等，希望借此得到主人的欢心。 但在顾府，这类现象几乎是不存在的。 工钱，差不多比别的人家多出三四成。 伙食、住宿等各方面的条件也比别的大户人家好的多。 而且顾鸣、聂小倩也从来不打骂下人，玉儿更不会，毕竟她也是从丫环熬过来的，心地也很善良。 当然，不打骂并不代表纵容下人。 比方说，如果有下人欺负别的下人，或是在外面仗着国公府的名头狐假虎威，那就得接受相应的处罚了。 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顾鸣来到后院假山，念头一动，便进入了法宝空间…… “嘻嘻嘻，小宝贝，来追姐姐……” 一进空间，顾鸣便听到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抬眼一看，原来是婴宁一边转圈跑，一边逗着一个两岁大小的小男孩。 “一转眼，这小子都长这么高了……” 顾鸣一脸微笑。 这个小男孩自然就是他的儿子顾辰。 “咦？公子回来了……” 婴宁突然发现了顾鸣的声音，不由惊喜地跑了过来。 “姐姐，等等我……”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喊着追了上来。 虽然年龄还小，但桩子却很稳，跑的速度也不慢。 “公子，你刚回来呀？” 婴宁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显得分外可爱。 “对啊，我不在的时候你没偷懒吧？” 顾鸣乐呵呵抬手拍了拍婴宁的头。 “人家才没有偷懒……辰辰，快看这是谁？” 婴宁拉过顾辰的手并指向顾鸣问。 顾鸣离开的时候这小子才几个月，哪里认得？ 眼睛眨巴眨巴，一脸茫然下意识叫了一声：“叔叔！” “笨，他是你爹爹！” 没料，一听婴宁这么一说，小家伙居然躲到婴宁身后，却又探出头好奇地看着顾鸣。 “哈哈哈，这小子居然怕羞？” 顾鸣开心地笑着。 这时，玉儿听到声音从屋子里风一般跑了出来…… “娘亲！” 小家伙一见娘亲的身影赶紧跑了过去。 玉儿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随之激动地跑到顾鸣身前…… “辰辰，快，快叫爹爹，你不是成天都在念着爹爹回家么？” 既然娘亲都说了是爹爹，这下没错了，小家伙终于怯怯唤了一声：“爹爹！” “哈哈哈，好！” 顾鸣乐呵呵张开大手，将玉儿也一齐搂到了怀中。 “相……相公……” 玉儿的脸一下变得滚烫起来。 随之，聂小倩、舞清月也从玲珑塔中走了出来。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顾鸣上得前去冲着岳母施了一礼。 “呵呵，贤婿不必多礼！” 舞清月微笑着抬了抬手。 “夫君！” 聂小倩一脸深情走到顾鸣身前唤了一声。 “小倩，最近修炼怎么样？” 顾鸣轻轻搂着妻子的纤腰微笑着问道。 “还好……对了，白姑娘她们都在塔中闭关。” “哦，那就不要打扰她们……” 当晚，玉儿吩咐厨房弄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一家子围在一起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 吃得差不多时，玉儿借口说要陪着辰儿早些歇息溜之大吉。 当然，从内心里来说这么久没与相公一起，玉儿自然是希望与相公温存一番的。 只不过她向来懂事，知道进退，不可能与其她女子一般去争风吃醋。 玉儿一走，舞清月、婴宁也知趣地离开，只留下顾鸣夫妻二人。 “夫君，我们再喝一杯！” 聂小倩难得喝这么多酒，脸颊上泛起了朵朵桃花。 没旁人在，顾鸣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紧挨着妻子坐下，附耳道：“夫人，不如我们回房间里慢慢喝……” …… 接下来，顾鸣又进入了短暂的忙碌状态。 先是书院的事务、接下来又是一些亲朋之间的应酬、随之又去了一趟京城耽搁了数日。 回来之后，又进入了另一种忙碌状态。 除了例行的系统日常任务之外，顾鸣一边整理、修改《西游记》书稿，一边开始编写另一本著作，书名曰：百家拾遗。 这也是他从《秦时明月》世界带回来的一大收获。 虽说系统限制携带道具，但却无法禁止记忆。 在秦时明月世界之时，顾鸣阅读了诸子百家相关的大量书籍。 而这些内容在当前世界因为历史原因，绝大多数学说已经遗失，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因此，顾鸣现在要做的就是拾起这些遗失的内容，将其精华部份整理、归类、汇总为册，重现百家之风采。 他的记忆力已然达到了过目不忘之能，故而编写这本书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所需的，不过就是时间与一点精力罢了。 顾鸣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时间，他有的是……毕竟他的目标乃是成圣，一旦成为圣人，便与天地同寿，还在乎时间么？ 精力……也是一样。 别人一天至少要睡上三四个时辰，而他每日里只需小寐半个来时辰便精神奕奕。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 《百家拾遗》初稿完成，剩下的就是整理与归类。 《西游记》精修完毕，已经交付马匀印刷。 这本西游记，顾鸣在原著的基础上作了较大的改动与调整。 比如孙悟空，原著中的孙悟空根本不是人们所熟悉的银屏形象，又矮又小又凶残，真就跟个猴子差不离。 还有唐僧，顾鸣也对其性格进行了调整…… 包括一些内容也是。 总之，大体框架没变，但很多细节却有了变化，令之变得更加精彩，人物个性也更加的鲜明。 按照顾鸣的计划，先发行书册，接下来他将按照西游记的剧情发展，将其中的一个个小故事绘成漫画，使之相对独立又有连贯性。 这么做主要还是考虑一众百姓有很多不识字的。 虽然漫画中也有字，但文字内容已经大幅减少，就算不识字，看图也能大略看出个味道来。 再配合说书人、戏曲等等方式的传播，一旦《西游记》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开来，那么再来看漫画就更有味道了。 不久后，《西游记》精装插画版正式发售。 而这个时候距离顾鸣上次发售新书已经过去了三年多。 对于普通人来说，三四年的时间能够写出一本数十上百万字的巨著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但，人们已经习惯了顾鸣的神速，所以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故而，一听到顾鸣的新书发售，便有人大半夜跑去书铺外面排队…… 而一些与书铺掌柜有关系的更是提前弄了一些拿到外面高价兜售。 这次的新书几乎没怎么宣传，完全是靠着顾鸣的名气与口碑，人们自发地帮着广而告之。 发售当日，可谓盛况空前。 神话类的书籍，顾鸣之前已经发售过《白蛇传》。 但是，白蛇传总体来说故事大多还是发生在坊间，而这本《西游记》则是一本纯粹的神话，通篇都是与妖斗、与魔斗、与神斗。 而且，这本书开创了有史以来神话巨著的先河。 在此之前，民间流传的关于神话故事类的书籍并不多，而且篇幅也不长，最多也不过就几万字。 因此，这本《西游记》不仅引来了不少文人的关注，同时也在民间掀起了一股热潮。 百姓不识字不要紧，自有读书人挺身而出，津津有味地念给大家听。 当然，这些读书人也只会照本宣科，与专业的说书人自然是不能比拟的。 各地说书人争先恐后购买《西游记》，以最快的速度阅读与消化，然后拉起场子开讲…… 包括一些戏班也在追着热度，开始编排折子戏。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民间艺人也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传播……比如皮影戏、木偶戏等等。 一时间，整个大燕朝掀起了一股《西游记》热潮，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齐天大圣孙悟空”这样的字眼。 同时，西游记的热度也带动了一批产业。 比如捏面人的，只要捏上孙悟空或是师徒四人的造型，那就一定会有人上前围摊。 师徒四人的造型除了书里的描写之外，顾鸣还专程亲笔绘了插画，总体形象参照了当年最为经典的剧版造型。 因此，书一发售，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的形象便基本已经固定下来。 那些戏曲、皮影戏之类，也是参照了插画上的形象。 就加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喜欢上了西游记，听说京城里有戏班已经编出了折子戏，当即下令让戏班入宫出演…… 《西游记》发售差不多半年之后，顾鸣又发售了新书：百家拾遗。 不过这本书的热度就小多了。 因为这本书并非话本，而是学术类的文学著作，而且价格相对来说也贵，一册五两银子。 顾鸣倒不是想借机捞一笔，主要还是以价值论，以这本书的价值来说，五两银子已经算是相当便宜的了。 这样，也算是给这本书立了一个门槛，识货的自然不会在乎五两银子。 同时，顾鸣也送了十几套到皇宫收藏，成为《永平大典》丛书的一部份。 之后不久，顾鸣终于又一次迎来升级。 而这次升级，将会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真正意义上的一次蜕变。 之前，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人世间修仙者的巅峰。 一旦迈过这个临界点，那么，他的修为便算是正式超凡化尘，成为真仙一般的存在。 为了这次顺利升级，顾鸣专程来到了昆仑山。 毕竟，昆仑山一向被视为仙山。 顾鸣不清楚这次升级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也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动静，故而选择远离俗世，带着蛇姬、白素贞、小青一起来到昆仑，并觅得了一处高达万米的雪山。 顾鸣在山顶处挖了一个深约数米的山洞作为闭关之地，蛇姬、白素贞、小青也分别在周围找地方协助护法，以防意外发生。 一切准备就绪，顾鸣微闭双眼，意念点开了系统人物界面，并点了一下代表提升等级的“+”号。 [恭喜，人物已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大学士（下一级：大儒） 经验值：8500/200000 积分：9800 技能：出口成章（5级） 技能：妙笔生花（5级） 技能：明察秋毫（3级） 技能：神来之笔（3级） 技艺：书法（6级）、绘画（6级）、棋艺（6级）、音律（6级） 武器：碧落（青）法宝级、青莲剑（青） …… 果然，这一次升级的感觉与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升级，要么是一种醉酒的感觉，要么几乎没感觉、要么就是进入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 而这一次…… 顾鸣感觉到的是一种…… 痛！ 一种剧烈的痛！ 撕心裂肺的痛！ 像是被人扔进了油锅一般，同时又像有人用刀在割、用锤子在敲、用针在扎…… 顾鸣真的很想骂娘…… 这种感觉简直就跟传说中下十八层一样。 为了分散注意力，减轻这种难以承受的痛楚，顾鸣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着孟子的一篇名篇：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别说，这么一遍接一遍的念还真是有效果，疼痛感一下减轻了不少。 也不知念了多久，不知念了多少遍…… 外面，白素贞忍不住往山洞里瞄了一眼，不由皱眉小声道：“顾公子看起很痛楚的样子……” “没事，突破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一开始熬过去，接下来就好多了。” 蛇姬修炼的时间要长的多，故而一副颇有经验的样子回了一句。 “嗯，咱们还是多关注着，以免出现意外。” 这一熬，差不多熬了十余天。 虽说默念孟子的这篇名篇让顾鸣减轻了不少痛苦，但终究还是难受。 而且还是持续了十余天。 其实顾鸣所不知道的是，这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血肉、骨骼、经脉在不停地融解，但同时又在不停地重生。 正因如此，才会带来如此巨大的痛楚之感。 这是一次真正的脱胎换骨的过程，属于凡人的身躯将慢慢消融，举而代之的乃是一种类似于真仙的躯体。 一旦顺利完成转换，就算顾鸣的止步于此，也能做个逍遥自在的红尘之仙，不说什么长生不老，两三千年的寿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之后，顾鸣便进入了一种似乎无意识的入定状态，仿佛一尊石像。 蛇姬、白素贞、小青三人，始终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在洞外护法，另外两个则在附近的洞中打坐修炼。 好在，一直相安无事。 除了中途出现过一只误闯到此的小小雪兽，其它一切无异常。 差不多过了大半年，顾鸣终于醒转。 神奇的是，一动不动坐了大半年，他的衣衫依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一头长发甚至变成了短发。 本该胡子拉茬，但看上去却仅仅只有一些短短的胡须，一双眼睛仿佛星空一般神秘而深邃。 随后，顾鸣领取了之前交主线任务的一些道具奖励，又用积分兑换了一些升级技能的道具，将相应的技能升级…… 待升级完成之后，下意识点开人物界面查看：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大学士（下一级：大儒） 经验值：8500/200000 积分：300 技能：出口成章（6级） 技能：妙笔生花（6级） 技能：明察秋毫（4级） 技能：神来之笔（4级） 技艺：书法（7级）、绘画（7级）、棋艺（7级）、音律（7级） 武器：碧落（紫）法宝级、青莲剑（紫） 随身包裹：乾坤包（青） …… 这次因为间隔的时间较长，积分也累积的比较多，再加上系统奖励了两张技能升级符，一张武器升级符，因此顾鸣一口气将所有技能与技艺升到目前等级的最高级。 包括武器在内，也升到了紫色品级。 按照商城道具的品阶划分，其品阶由低至高分别为：白、蓝、青、紫、橙。 也就是说，再升级一次便达到最高品阶：橙。 不过，想要再次升级光有积分是不行的了，还需要相应的人物等级。 随身包裹经过升级之后，容量又大了不少，差不多有三四亩地大小了…… …… “公子，你终于醒了！” 此时，在外值守的乃是蛇姬。 一见顾鸣起身走向洞外，不由惊喜地喝出声来。 “没错，你赶紧唤上白姑娘和小青远离此地。” “啊？怎么了？” “我感应到雷劫了，你们赶紧离开，不然会被雷劫波及到。” “雷……劫？” 蛇姬一脸震惊，随之脸色一变，顾不得多想，急急唤上白素贞与小青飞向远处。 “怎么回事？你说那家伙居然要应雷劫？” 小青一向大大咧咧，背着顾鸣时经常用他，那家伙的称呼。 对此，顾鸣也懒的与这妞计较。 毕竟这就是小青与生俱来的个性，想让她像白素贞那样知书达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顾鸣也不想去改变她。 “公子是这样说的……” 白素贞一脸复杂的表情道：“这么说的话，公子莫非……要得道成仙了？” 按照修仙界一向的说法，得道飞升之日通常会迎来雷劫，渡得过，成仙，渡不过……后果可就难说了。 妖也是一样，修出金丹之日也会迎来雷劫，如果成功渡过雷劫便意味着修成了正果，脱胎换骨位列仙籍。 自此，便是仙，而不是妖。 因此想要修成正果的妖，就必须少造杀孽，多积累功德，这样相对容易渡过天劫。 “有这个可能，之前公子虽然只说闭关，没有说成仙之事。但公子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于真仙，这一次，很可能就是正式突破临界点了。” “太好了，希望公子能够顺利渡过雷劫。” 白素贞下意识回头由衷地说了一句。 果然，三女飞开没多久，顾鸣所站的那座雪峰之顶便开始涌来大片的乌云，并伴随着隐隐的雷鸣之声。 “没想到，居然迎来了雷劫……” 顾鸣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虽说修仙界一直都流传着渡劫之说，但顾鸣一直以为自己是凭借着系统修炼起来的，修炼体系与众不同，从没想过渡劫之事。 现在方才知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修炼，最终还是避不开劫雷这一关的考验。 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低。 不过奇怪的是，云层中竟然开始透出丝丝缕缕五颜六色的光泽。 见状，顾鸣不由一脸讶然：“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九色雷劫？” 九色雷劫乃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据说，此乃圣人之劫。 当然，并不是说经历了九色雷劫之后就会成为圣人，但没有经历过九色雷劫的人便没有机会成为圣人。 远处，白素贞也不由惊呼了一声：“九色雷劫！竟然是传说中的九色雷劫！” 小青一脸迷糊地问：“姐姐，什么是九色雷劫？” “相传，这是有圣人资质的人才会经历的雷劫……” “啊？姐姐，你是说那家伙……咳，顾公子有圣人的资质？他将来有可能成圣人？” “传说是这样……” “那这九色雷劫岂不是很凶险？那家……顾公子抗得下来么？” 白素贞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关于九色雷劫的记载本身就相当少，就算有也是一些流传，并无确凿的记载。” 显然，蛇姬对于九色雷劫也不甚清楚，一脸担忧道：“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应对之策……” 渡劫，无论是谁，人也好、妖也好、魔也好，都只能独自抗，其他人一旦插手，不仅自己会被波及，而且还会让雷劫的威力变得更强。 因此，就算心里再担忧，三女也只能远远看着，听天由命。 不知不觉中，顾鸣在她们心目中已经成了主心骨。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的命运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顾鸣成功渡劫，成为真仙一般的存在，对她们的未来肯定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同时，也能增强她们三个修成正果的信心。 但如果失败……必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特别是蛇姬，她与顾鸣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契约，一旦顾鸣出了意外，她也将受到波及…… 第一章 西游记世界降临 “轰隆隆~” 天空中，雷声一阵紧似一阵。 云层翻涌，折射出各种色泽的炫彩光芒，令整片天空看起来显得分外的迷幻。 如果这不是劫雷，必将是人间最美的风景，胜似仙景一般。 眼见着雷光即将落下，顾鸣下意识侧头看了看站在远处峰顶的三女，随之豪情万丈仰天而笑：“哈哈哈，好！甚好！” 这是一种源自于内心里的喜悦！ 这也是一种由然而生的信念！ 渡过此雷劫，便将迎来全新的人生！ 一缕淡淡的金光自体内涌出，形成了一层防护罩。 “噼啪！” 第一道雷电终于落下。 其威力远远超过了顾鸣的想像。 仅仅是第一道雷，居然无视了他的护体金光，电得他四肢抽搐、眼前发黑、浑身冒烟…… 头发没了。 衣服也化为飞灰。 所幸蛇姬、白素贞、小青离得远，否则糗大了。 不过，这一道雷也更加激发了顾鸣的不屈信念，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没理由在最后关头躺下。 于是念头一动，碧落执于手中，一边凌空挥毫，一边高声吟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个个闪着金光的大字悬浮于头顶，悬浮于身体四周。 光芒中，似有战马咴咴、似有金戈铁鸣。 “噼啪！” 第二道闪电落下。 这一次，乃是一道粗若手臂的黑色雷电。 “轰！” 雷电落下，激起了一声巨大的轰响，群山为之颤栗。 就连远隔数里之外的蛇姬、白素贞、小青也脸色一变，下意识退了几步。 但，顾鸣这一次却安然无恙。 “好，甚好！再来！” “噼啪！” 又是一道赤色的雷电落下。 这一次，雷电差不多有碗口粗细，再加上那如血一般的色泽，更是显得分外惊悚。 “轰隆……” 一时间天地变色，冰雪狂舞。 其动静之大，引发了附近雪山的雪崩，轰隆声不绝于耳，仿佛世界即将崩塌。 “天啊，这么大的动静，顾公子他……他能抗得下来么？” 小青也开始担忧起来。 “没事，不会有事的。” 蛇姬一脸苍白回了一句。 至少，她能感觉到现在没事，如果顾鸣有事的话，她必然会有所感应的。 等到漫天的冰雪慢慢消散时，三女又一次看到了笼罩着顾鸣的金光。 虽然金光变淡了一些，但好在没有崩散。 “咦？顾公子他……好像……咳……” 小青难得地变得有些羞涩起来。 虽然看不太真切，但顾鸣有没有穿衣服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蛇姬倒是一脸坦然，解释道：“没办法，在如此威力的雷击之下，普通衣衫瞬间就会化为飞灰。 而且在这种场景下也不适合用真气幻化衣衫，只会浪费真气罢了。” “好吧！” 小青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 “噼啪~” 第三道雷又落了下来。 接着又是第四道、第五道…… 每一道雷的色泽都不同，威力一次比一次更大。 第六道雷，彻底将顾鸣之前所布下的金光护罩摧毁，同时也几乎将顾鸣劈得晕死过去。 不过，挨了这么一下，反而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旺盛起来。 嗯嗯的，拼了！ 顾鸣紧咬牙关，全身力量涌出，挥毫一口气写下了儒家九字真言：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接下来，又是第七道、第八道…… 还有最后一道劫雷！ 顾鸣抬眼看向天空…… 九色雷劫，目前他已经经历了白、黑、赤、橙、黄、绿、青、蓝八道，只有紫色雷电还未出现。 虽然是最后一道，但顾鸣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雷电的威力一道强似一道，这最后一道想必威力更是惊人。 顾鸣紧紧握住碧落，努力调集全身力量准备迎接最后一击。 其实这时候他已经伤痕累累，虽然有九字真言护着，但雷电的余波依然令他遍体鳞伤，仿佛一棵被雷电劈得焦黑的树。 支撑他的，全凭着一口气与一股执念。 这一次，雷电酝酿的时间似乎更久一些，似乎在故意消耗顾鸣的耐心与精力。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一道巨大的雷电倾泻而下…… “天啊，太夸张了！” 小青不由惊呼出声。 这道雷电果然是紫色的，至少有一张大圆桌粗细，凌空蜿蜒而下，仿佛一条远古巨龙一般，威势相当惊人。 顾鸣早有准备，这次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剑来！” “斩！” 随着响彻天空的大喝声，一柄巨大的剑影凭空而现，席卷着漫天的风、漫天的冰雪向着那道雷电劈斩而去。 九字真言护在顾鸣四周，一起向着天空飞跃。 “轰~” 天地瞬间变色。 顾鸣之前所立的雪峰之顶也在这股巨大力量的冲击下崩塌。 漫天飞舞的碎石竟然还飞临了白素贞三女所在的山峰上空，混杂在漫天冰雪中四下里飞溅。 “这……” 小青艰涩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瞟向蛇姬。 好在，蛇姬的脸色看起来虽然青白一片，但依然还站着，这就意味着顾鸣……还活着。 “终于……结束了！” 白素贞一脸欣慰地喃喃自语。 按照她的想法，这第九道劫雷应该也是最后一道了。 同一时间，顾鸣浑身是伤躺在乱石丛中，疲累地睁眼看着天空中慢慢消散的烟尘。 “总算……” 挺过了最后一道雷，顾鸣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全身骨骼仿佛散了架一般，浑身的血肉也变得焦黑一片，但，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场生死之劫。 伤势嘛，养上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没料…… “什么？” “这……这怎么回事？” “不是九道雷么？怎么还有……” 蛇姬、白素贞、小青眼看着天空的九色云层并未散去，而且新的一轮雷电又开始酝酿，一个个不由得花容失色。 “卧……” 躺在地上的顾鸣瞪大眼睛，忍不住要开始骂良了。 贼老天你是不是耍赖？ 说好的九道雷……不过，好像也没人说过九色劫雷就一定是九道雷？ 问题是他现在遍体鳞伤，动弹一下都难，怎么抗这第十道雷？ 按照之前的规律，这第十道雷的威力不知道会有多大？ 顾鸣的念头还在转动，第十道雷已经开始撕开云层，眼看着就要落下…… “天啊，这……这第十道雷竟然是前面九道一齐落下？” 眼见着九道不同色泽的雷电同时出现，小青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谁抗得下来呀？ “完了……没想到这九色劫雷竟然如此可怕！” 蛇姬一脸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顾公子他……” 白素贞一脸焦急。 “素贞，我们没有办法帮他。我们要是过去的话雷电的威力必然还会增强。 那样不仅救不了公子，反倒会置他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可是，这九色雷一齐落下……” “听天由命吧！” 蛇姬闭上眼睛，似不忍直视这一刻。 “轰隆隆~” 这一次，雷电落下的速度相当快，顾鸣刚刚挣扎着起身，还没来得及作出防范措施，整个人已然被雷电淹没。 “公子！” 白素贞不由悲怆地大喊了一声。 滚滚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姐姐，呜呜呜……” 这次就连小青也真情流露，忍不住伏到白素贞肩头呜咽起来。 “等等，公子他……好像没事？” 蛇姬突然惊喜地喝了一声。 “嗯？那是……什么情况？” 这一次的情形的确相当诡异，九道雷电一齐落下，却没有想像中惊天动地的动静，而是汇成了一大团炫彩的光，仿佛一团九彩的云朵将顾鸣托到半空。 这时候，顾鸣感觉自己仿佛浸泡于温泉之中，说不出来的舒坦。 一种神秘的力量丝丝缕缕浸入身体，耳边似乎也回旋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仙音。 往事一幕幕…… 前世今生，述不尽。 “咦？那家伙好像在吸收……九色雷劫的力量？” 小青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奇怪，那些云雾好像真的被公子吸收了？” 蛇姬一脸讶然。 白素贞随之喃喃道：“九色劫雷……果然太奇妙了，破而后立，方能焕发新生……” 这一刻，白素贞似乎有所触动，有了一种顿悟之感。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一天。 两天。 直到第三天，包裹着顾鸣的云雾终于彻底消散，但顾鸣的身体依然还是悬浮于半空中。 许久后方才慢慢有了动静。 这时候，顾鸣已经不再是最初被劈得焦黑的凄惨形象了。 头发、眉毛……总之，身上该有毛的地方都长出来了。 全身的肌肤一片光滑，找不到一处伤，也找不到一块疤痕。 不过，现在不是自我欣赏的时候，顾鸣念头一动取出一套衣衫穿上，随之放眼望去…… 虽然距离很远，但他依然能够看清白素贞三人的模样，甚至连她们担忧的表情，包括她们的发丝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而在渡劫之前，他只能看到三女的身影。 “哈哈哈，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顾鸣不胜欣喜，爽朗的笑声在天空中回荡着。 随之抬腿一迈……一步，竟然跨跃了两座山峰的距离，转瞬间便站在了三女面前。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蛇姬回过神来，一脸欣喜地拱手道贺。 “恭喜公子！” 白素贞也由衷地道贺了一声。 “咳，那啥……她俩都恭喜了，本姑娘要是不恭喜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 小青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拱了拱手。 “哈哈哈，好，咱们回去！” 顾鸣大手一挥，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 毕竟从现在开始，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经不再是人……嗯，不再是凡人，正式迈入了红尘仙之境界。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华丽蜕变。 回去之后，一家人自然是皆大欢喜，举杯共庆。 不过对外倒是相当低调，包括府中的下人也不清楚顾鸣突破的事。 接下来，顾鸣开始着手绘制《西游记》漫画系列。 故事从美猴王出世开始，再到拜师学艺、龙宫寻宝、大闹天宫…… 漫画计划出十五册，以连载的方式分期推出。 同时，顾鸣还要不时去书院授课、去皇宫讲学，以及指导聂小倩、玉儿、白素贞、蛇姬、小青等人修炼。 其中进度最为神速的莫过于白素贞。 之前，她的境界略弱于蛇姬，但上次在昆仑雪山亲眼目睹顾鸣渡劫之后竟然顿悟，回去后进入法宝空间闭关了三月。 出关时，已然修出金丹。 这也意味着她即将修成正果，一旦成功渡过天劫，便会脱胎换骨成为仙女。 但奇怪的是，她却一直没有感应到天劫降临。 没有经历过天劫的洗礼便意味着没有迈出最后一步，这让白素贞疑惑之余，信念也不免开始有些动摇起来…… 入夜。 月光皎洁。 屋顶上，白素贞微微仰头看着夜空，一头柔滑如瀑的青丝随着微风摇摆，眼中透出一股子迷茫的光。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感应不到天劫？ 不经历天劫的话，那她依然还是妖。 难道，是修炼的时间还不够么？ “白姑娘，在想心事么？” 突然间，一道声音传进耳中。 “公子，我……” 白素贞侧过头看着顾鸣，随之幽幽叹息了一声。 顾鸣坐到她的身侧，柔声道：“是不是为了天劫的事？” “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点感应都没有。” “白姑娘，这种事你着急也没用，顺其自然吧，或许是机缘未到。 如果你心神一乱，到时候对你渡劫是相当不利的。” “我知道，只是……只是我有些担心在这个世界能否感应到天劫。毕竟，这里不是我从小修炼的世界……” 顾鸣愣了愣，随之笑道：“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问题，两个世界虽然不同，但它们的本质却是相同的。 无非也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风雨雷电，人法则不可能有太大的区别。 你之所以一直没有感应到天劫到来，我想无外乎有两种可能……” “哦？”白素贞眼睛一亮，急急道：“还请公子指点。” “其一，或许是你心急了一点，以至于心神有些乱，反而导致了天劫推迟。 其二，也有可能是机缘未到，毕竟你的本体乃是白蛇，相对于人类修士来说，想要修成正果的话过程肯定要更加曲折一些。” 这个道理，不用顾鸣过多解释白素贞也明白。 的确，妖的修炼之路相当坎坷，最终能够修成正果者少之又少。 一般来说妖修要面临的困境有很多，也要残酷的多。 相对来说，人类修炼便要容易的多了。 这倒不是天道不公，相反，天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算比较公平的。 妖，天生就拥有比人类强大的多的力量。 而且妖的寿命悠长，普遍也能活上个数百年，而人类绝大多数只有区区数十年。 远古时代，那是仙、妖、魔的天下，而人类却如蝼蚁一般躲在洞穴里，躲在深山老林艰难地生存。 直到后来慢慢摸索出修炼的法门，人类这才终于有了一方立足之地，有了与妖魔对抗的实力。 但就算是这样，到了现在人类依然谈妖色变。 毕竟，普通人面对一只妖，哪怕是一只最最弱小的小妖都毫无反抗之力。 经过顾鸣一番开导，白素贞的心情也算放松了一些。 的确，是她心急了一些。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受到了顾鸣渡劫的影响，让她产生了一种迫切的希望。 “其实白姑娘，我多少理解一些你的心理……” “哦？公子但说无妨。” “我想，或许你多少还是有些在意你的身份。 无论你如何苦修，如何行善积德，但在世人眼中你依然还是妖。 所以，你心里过不了这一关。 准确地说，你在乎的并不是你的身份，而是在乎别人在乎你的身份……” “这……” 白素贞皱了皱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实，你没有必要去考虑这些。 别人的看法对你根本不重要，如果你在乎，那就意味着你的修炼并没有达到圆满的境界。 这，或许就是你迟迟没有感应到天劫的缘由。 你的境界达到了临界点，但你的心境却还留下了一道坎没有迈过去。 其实，小倩刚刚获知她的真实身份，获知她乃是九尾天狐一族的后裔时，心绪也很乱。 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她从小就是以人类的身份成长起来的。 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并非纯粹的人类，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但她现在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无论是人还是狐，那只是一种形态。 而修炼，主要修的是一颗道心。 远古先圣有很多都不是人类，但一样还是受到百姓的膜拜与敬畏……” “多谢公子点拔！” 白素贞心中的雾霾开始慢慢消散，真诚地冲着顾鸣道谢了一声。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白姑娘不用客气，以你的天赋修成正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你所欠缺的无非就是一个机缘而已。” “那就承公子吉言了！” 白素贞也随之笑了笑。 经过这番交谈，她的心结已经慢慢解开。 她终于想通了，一切皆有定数，强求不来。正如顾鸣所说，修炼，有时候还是讲究机缘的。 正如人生一样，也会遇到许多命中注定的缘份。 …… 不觉间，又是两年过去。 期间，顾鸣去了两趟“秦时明月”世界。 虽说每次去都要消耗1000积分，但以顾鸣现在的实力来说，赚积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墨家与公输家的机关术，他几乎已经融会贯通，并制作了不少精巧的机关。 下一步，他将慢慢改造学院，实现半机械化。 比如利用机关从山上引水，再用竹管出水，实现自来水、冲水马桶等等设施。 还有自动机关梯、载人飞行机关鸟等等。 至于秦时明月世界这边，在他提出的方案之下，造纸的技术已经开始慢慢成熟，印刷术也初见成效，皇宫里已经有了纸质书籍。 治国方面，扶苏也采纳了顾鸣的许多建议，并逐步实施。 比如派遣使者出塞，前往西域各国造访、交流双方的物资、文化与工艺。 如此一来，大秦朝更是迈入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与此同时，顾鸣又迎来了一个惊喜的消息。 这晚，夫妻二人缠绵了一番之后，聂小倩一脸幸福地依偎在顾鸣怀中小声道：“夫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你的境界又有突破了？” 顾鸣下意识问道。 “不是这个……” “不是？那是什么？” “你猜嘛！” 聂小倩难得地撒起娇来。 顾鸣眨了眨眼，细细打量着妻子略有些骄傲的神情，心里突然一动…… “难道……你有了？” “嗯嗯，还是夫君聪明！” 聂小倩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点了点头。 “太好了！” 顾鸣忍不住搂紧妻子，手也跟着伸下去轻轻摩挲。 “说不定呀，玉儿比我们还高兴呢。”聂小倩笑了笑道。 “哈，也是……说起来，你一直没有怀上孩子，玉儿的压力反倒比你还大。” 顾鸣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句。 “嗯，玉儿虽然也嫁进了门，但她一直心存感恩之心。 她在我之前生下了辰儿，为此心里一直都有压力，生怕我不高兴。 我劝过她多次，她总是嘴里应着，但心里的压力一直都在，搞的我都有压力了……” 说到这里时，聂小倩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鸣有些好笑道：“所以说你们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搞不懂，其实我真的无所谓，毕竟我们不是普通人，有着远超常人的生命。” “话虽如此，但是我和玉儿毕竟都是从普通人过渡而来的，有些观念一时半会很难转变。” “也对，你俩也无须刻意去改变，顺其自然就好……” …… 随着日子的推移，西游记的热度不仅不减，人气反倒越来越旺。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得益于民间各类艺人的推广。 比如说书人、戏曲、皮影戏等等之类。 而且，师徒四人，特别是孙悟空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大到京城，小到乡间市集都能见到齐天大圣的糖人、泥人，也或是面具。 而这个时候，西游记世界终于降临。 降临的方式与上次《秦时明月》一样，世界的入口位于昆仑山深处。 不过这一次的条件限制就宽松多了，一是没有限制携带道具，二是允许宿主带一个人一起进入西游世界…… 第二章 五指山下，齐天大圣! 对于顾鸣来说，西游记世界的降临乃是水到渠成之事，也是一桩值得期待的事。 且不说各类神奇的仙家法宝，就凭五庄观的人参果、王母娘娘的蟠桃、太上老君所炼的仙丹这三种，便让人馋涎欲滴。 这些可是连各路大神都眼红的仙家极品，顾鸣自然更加眼红。 虽说他目前的实力还算不错，但比起天上的各路大神……他这点实力恐怕就不大够看了。 西游记世界乃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世界。 虽然顾鸣作了一些改动，但大框架并没有变。 表面上是以唐朝为背景，但世界格局完全不是一回事，是一种类似于洪荒世界的设定。 天下分为四大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大唐位于南赡部洲，取经线路乃是长安出发，一路往西抵达位于西牛贺洲的灵山。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不乏大神大妖的世界。 按照西游记的等级划分，仙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大致说来，不太入流的一般称之为散仙，往上依次为金仙、太乙散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再往上，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尊、圣人、佛祖一类。 按照这样的实力划分，顾鸣全方位权衡了一番自己的实力，估计、大概、可能是……金仙水准？ 总之，肯定比一般的散仙强。 这点自信顾鸣还是有的。 当然，自信归自信，就算是真的能达到金仙水准，到了西游世界也只比垫底好那么一点，对付小妖没问题，遇上各路妖王…… 那就只有掉头逃命的份。 所以，对于这一次的西游世界之旅，顾鸣既充满了希望，同时也保持了充分的小心谨慎态度。 总而言之，到了西游世界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提升实力。 经过一番思量与商讨之后，最终，顾鸣决定带着白素贞一同前往。 毕竟聂小倩、玉儿的实力相对来说还是差了许多，到了西游世界纯属垫底的存在，安全难以得到保障。 而白素贞迟迟没有迎来天劫，说不定换个环境便会迎来机缘。 一旦成功渡劫，那便是一个强力的帮手。 于是，经过长达大半年的精心准备之后，顾鸣终于又一次踏上了新的征途。 因为是第一次传送，顾鸣必须先到昆仑山寻找西游记世界的入口。 这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到三天顾鸣便顺利在一处冰川的裂缝中找到了传送点。 那是一处肉眼看不到的气流波动，也就是两个世界的交汇点。 “白姑娘，准备好了么？” 进入之前，顾鸣下意识侧过头看着白素贞询问了一句。 “嗯！” 白素贞一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对于这次的西游之行，她是充满了希望的。 而且她还有一种直觉，这一次西游之行她将会获得一次天大的机缘。 “那好，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以防咱俩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哦~” 白素贞轻轻应了一声，颇有些羞涩地伸出葱白的小手。 顾鸣倒也不是趁机占她的便宜，毕竟西游世界相当大，真要是分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找起来可就麻烦了。 于是，二人紧紧拉着手一起踏入了那处无形的气流漩涡…… …… 时空变幻。 一望无垠的冰川转瞬间变成了一座规模浩大的城池。 只是，顾鸣的神情却有些发愣…… 穿梭倒是顺利，他与白素贞并未分开，二人现在一起肩并肩站在城门楼下。 只是，城门楼上的三个大字却让人有些傻眼：大兴城！ “公子，这……这应该是隋朝的都城吧？” 白素贞也算是饱读诗书的，故而知道大兴城的来由。 大兴城乃是隋朝的都城，后李渊称帝，创建大唐之后方才将大兴更名为长安作为大唐京都。 而唐僧前往西天取经，乃是唐太宗李世民在位之时。 也就是说，唐三藏现在恐怕还未出生，取个什么经？ “公子，怎么办？” 白素贞忍不住问。 “不急，先进城看看情况……” 于是，二人一起入城四下里探询了一番，结果方知当下里的年号乃是大业九年。 按照时间线来说，还有不到十年便会改朝换代，距离唐僧前往西天取经的话差不多还有二十余年。 摸清了当下里的情况之后，顾鸣倒也没有失落的心情，毕竟他到西游世界并不一定非要经历剧情，主要还是想提升实力。 当然，能趁机弄几件宝贝自然最好不过。 “白姑娘，不如我们先去一趟两界山看看情况再说。” “公子的意思是说，先去找孙悟空？” 顾鸣含笑点头：“没错，提前与他攀上交情对我们有着莫大的好处。比如蟠桃、金丹之类，凭我们的本事是不太可能拿到的。” 一听此话，白素贞顿时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应道：“对对对，那就先去找他。” 二人正想动身之际，白素贞突然脸色一动。 “公子，我突然感应到天劫了！” 顾鸣愣了愣神：“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间突然就感应到了。” “天劫乃是大事，耽搁不得，走，赶紧找个无人的地方渡劫。” 对于这件事顾鸣同样惊喜不已。 毕竟，以白素贞出众的天赋与多年积累的修为，一旦成功渡劫，实力恐怕能够匹敌金仙中的强者。 如此一来，二人在西游世界中也算多了几分安全的保障。 不久后，二人来到了城外一处山中，并找到了一处荒无人迹的山谷。 “就这里吧，此地四周无人迹，应该比较安全，而且我也可以帮你护法。” “嗯，多谢公子！” 白素贞既是感激又是欣喜地点了点头，随之化出本形：一条宛若龙形的巨大白蛇。 天空中，劫云开始汇集。 顾鸣虽肩负着护法之重任，但也只能远远避开警戒四周，离的太近只会影响白素贞渡劫。 但凡妖族渡劫都必须化出本形，而且还要祭出体内金丹接受雷电的洗礼。 渡得过，那便脱胎换骨，羽化成仙！ 渡不过……本体随着金丹一起灰飞烟灭。 不过，对于白素贞此次渡劫顾鸣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连她都渡不过，恐怕天下间也就没有妖类能够修成正果了吧？ 那还谈什么天道？ 果然，当劫雷落下之时，顾鸣发现白素贞显得很轻松，甚至还主动飞入劫雷中如沐浴一般。 这也是顾鸣第一次专注地看着白素贞不穿衣服的模样…… 咳，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现在只是一条蛇啊！ 顾鸣收回纷杂的思绪，下意识瞟向四周…… “嘶~” “什么人？” 顾鸣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形下意识退了两步。 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妪。 看起来就和市井之间卖小菜的太婆差不多，但，她可能只是一个卖菜的太婆么？ 就算顾鸣刚才有些走神，也不至于说有人走近他的身旁而丝毫没有感知。 重要的是，对方看似不起眼，但却给了顾鸣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似乎立在山头上，又似乎立在云端之中，有种虚无缥缈、融入天地之感。 又有一种令他仰视的感觉。 不对，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太婆，定然是哪路大神。 老妪微笑道：“呵呵呵，后生，你们在老身的道场渡劫，竟然不知老身是谁？” “啊？” 顾鸣瞪大双眼。 道场？ 这里是……骊山？ 顾鸣突然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道：“前辈……前辈莫非是……黎山老母？” “呵呵，正是老身！”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顾鸣赶紧抱拳施礼：“晚辈顾鸣参见老母！” 要知道，黎山老母可是远古尊神之一，先圣级别的存在，顾鸣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仓促之间竟然无意中来到了骊山，还惊动了这尊大神。 “嗯，后生不必多礼！” 黎山老母微微抬手，脸上露出一副莫测高深的笑意。 难不成，她看出了我的来历？ 顾鸣不由心里一惊。 传说中，黎山老母神通广大，分身无数，横跨众多时空与位面。 只是，她不点破，顾鸣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接上这个敏感话题。 “说起来，这小白蛇与老身还真是有点缘份……” “缘份？” “不错，记得在她还未化为人形时，老身曾点化过她一次。”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一脸惊愣。 难不成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白素贞？ 结果想多了…… “当然，当初点化她时并非现在这个世界。这一转眼，她已经开始渡劫，即将羽化成仙。” 顾鸣心里一动，当即拱手道：“既然白姑娘曾经蒙老母点化，现在又无巧不巧在老母的道场渡劫，老母何不收她为徒？” “哈哈哈，你这后生心眼倒是挺多……” 黎山老母不由爽朗地笑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 “哪里哪里，晚辈只是想帮白姑娘求得一个机缘，能拜入老母门下定是她的造化。” “嗯，小白蛇的天赋的确不错……也罢，如果她愿意，不妨跟在老身身边修炼些日子，能领悟多少就看她的悟性与造化。” 顾鸣欣喜不已，拱手致谢道：“太好了，老母肯收白姑娘为徒，想必白姑娘也是求之不得的，晚辈在此行先谢过。” 不觉间，白素贞已然渡完了天劫。 云收雷歇。 白素贞闭眼感悟了一会，随之一脸激动地飞了过来。 看她的模样与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多了几分轻灵与飘逸，宛若仙女降临。 准确地说，在成功渡劫之后她已经不算是妖，而是堂堂正正的仙女了。 “公子……咦？” 白素贞正想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但看到站在顾鸣身侧的黎山老母之时，神情顿时变得惊讶起来。 “怎么了小白蛇，不记得老身了？” 黎山老母笑呵呵道。 “记得，当然记得，只是……” “只是不敢相信是不？当年，你在青城山中修炼，老身见你天性聪慧，又一心向善，故而点化了几句…… 不经意间，你已然修成人形，求得正果，偏巧还来到了老身的道场渡劫。 看来，你与老身之间的确有缘。” “啊？当年……可是当年……” “白姑娘，前辈乃是黎山老母，她老人家神通广大，可以在不同时空穿梭……” 顾鸣主动解释了一句。 这么一解释，白素贞顿时恍然大悟，赶紧恭恭敬敬福了一礼：“小女子白素贞，拜见老母！” 黎山老母微笑道：“小白蛇，既然你与老身有缘，可愿拜老身为师？” “啊？这……” 白素贞吃了一惊，下意识瞟向顾鸣。 倒不是说她不想拜师，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没有思想准备。 “白姑娘，老母已经多年没有收徒了，这可是难得的机缘。” “这……这是真的吗？老母真的愿收小女子为徒？” 白素贞有些不敢相信地瞟向黎山老母问了一句。 对于白素贞来说，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一件大喜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自然是真的！” 黎山老母含笑点头。 白素贞当即跪下作揖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好了，起来吧！” “多谢师父！” 这时，顾鸣方才上前说道：“白姑娘，你先用心跟着老母修炼，等时机到了我再过来找你。” “可是公子，你……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危险？” 白素贞有些担忧地问。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小友可不能大意，这天底下各类大妖小妖数不胜数。 这样，你和老身也算有点缘份，老身便赠你一张护身符。 不过此符只能使用三次，可在危急关头保你平安无恙……” 说话间，黎山老母已然递来一张道符，称呼也不知为何变成了小友。 “多谢老母，多谢！” 顾鸣惊喜不已地接过道符。 虽说这张道符看似不起眼，但毕竟是黎山老母亲手所赠，而且还亲口说可保顾鸣三次平安，可想而知其神奇所在。 保三次平安，就相当于多了三条命，这个见面礼还真的是让人惊喜望外。 “这道符需要配合一句咒语方才有效……” 黎山老母又交待了几句，最后道：“好了小友，老身这便带着小白蛇回修炼之地，前路茫茫，你且自行珍重！” “多谢老母提点！” 一股轻风掠过，黎山老母与白素贞已然不见踪影。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顾鸣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前世的白蛇传中，一直有流传说白素贞乃是黎山老母的弟子，但并无确凿的证据。 而现在，冥冥中自有天意，还真的被黎山老母收为亲传弟子。 感慨了一阵，顾鸣方才转身下山一路向西而行。 目的地：五行山。 五行山，正是如来翻掌镇压孙悟空的山峰。 因山峰形如人的五指，因此民间也有不少百姓称之为五指山。 一路上，顾鸣几乎都是用飞的，以便尽快抵达五行山，看一看儿时心目中的大英雄：齐天大圣！ 当然，他现在所穿越的乃是他自己所著的西游记，书中主要人物形象心里有数。 但一码归一码。 画是一码事，具现又是另外一码事。 正如硬盘里的美女与现实里的美女的区别。 一个能看不能吃，一个既能看又能吃……感觉能一样么？ 几乎没费什么神，顾鸣便找到了五行山。 毕竟那山峰的形状太显眼了，特别是在半空中看的更是清楚。 待飞近山峰时，顾鸣降落地面，准备围着山脚开始寻找。 行了不远，却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十来岁的孩童蹦蹦跳跳走了过来。 “小朋友，就你们俩？你们家大人呢？” 顾鸣走上前去疑惑地问了一句。 毕竟这里群山环绕，就算没有妖怪出现，恐怕也有野兽出没，这两个小家伙难不成是妖精？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掠而过。 就算没有动用明察秋毫，顾鸣也能断定这两个小家伙的的确确只是普通人类。 “哥哥我怕！” 小丫头怯怯地躲到了哥哥背后。 小男孩其实也有点怕，毕竟顾鸣突然冒出来，衣着也不像是附近的村民，来历十分可疑。 不过，小男孩依然还是壮着胆子护着妹妹，看着顾鸣一脸警惕地说：“你是谁呀？我……我爹爹就在附近打猎！” “呵呵，小朋友不用怕，我不是坏人。” “哼，坏人又不会把字刻在脸上！” 小男孩颇有些机智地哼了一声。 “对对对！” 小丫头躲在身后附和。 顾鸣：“……” “好吧，是这样，其实我是来找齐天大圣的。” 一听此话，小丫头瞬间忘了害怕，一脸惊喜地窜了出来：“大哥哥，原来你也知道齐天大圣呀？” “哈？我当然知道呀，齐天大圣孙悟空，身如玄铁，火眼金睛，长生不老，还有七十二般变化……” 顾鸣学着戏文里哼唱了几句，还摆了几个孙悟空的招牌姿势。 “哇，大哥哥好棒！” 小丫头就是没心没肺，一下子就忘了世道险恶，蹦着小脚丫拍掌欢呼。 小男孩倒是警惕一些，问道：“你找齐天大圣做什么呀？” “当然是慕名而来！” “哥哥，人家大哥哥是好心来看齐天大圣的……大哥哥，丫丫带你去，就在前面不远，我和哥哥常常采野果子给齐天大圣吃呢！” 小丫头一副骄傲的表情。 这么一说顾鸣顿时明白兄妹俩为何会在此地独自出现。 原来孙悟空就在附近，那些小妖小怪还有野兽什么的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太好了，多谢小妹妹！” “嘻嘻，大哥哥真好，快走，丫丫带你去。” 小丫头转过身，蹦蹦跳跳往山边走。 “妹妹……” 小男孩唤了一声，随之无奈地跟了上去。 “齐天大圣，齐天大圣，有个大哥哥来看你来了。” 人还没到，小丫头便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哦？是谁这么好心来看望俺老孙？” 顾鸣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 一听这声音，顾鸣不由愣了愣。 因为这与他想像中的声音有点不太一样，或许是受前世剧版的影响，在顾鸣的印象中，孙悟空的声音属于偏尖细的那种。 “不认识，好像是一个读书的大哥哥。” “来来来，让俺老孙看看是何方神圣！” “大圣，在下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再次听到孙悟空的声音，顾鸣不由回应了一句。 “咦？还真是个读书人，说话文绉绉的……” 这时，顾鸣继续前行了几步，终于见到了被压在山下的孙悟空。 乍一看，与他当初所绘的形象倒也有几分相似，但并不全然相同，貌似更偏向于人类的相貌，而且一张脸也显得比较方正。 “在下顾鸣，此次专程来拜访大圣。” “哦？难不成是玉帝老儿派你来的？” 孙悟空何许人？就算不用火眼金睛也一眼看出顾鸣并非普通人，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他一直痛恨玉帝当初蒙骗他，给他封了个弼马温的官，还哄骗他说是大官。 后来孙悟空方才知道，所谓的弼马温，其实应该称作“避马瘟”，明里给他封官，其实完全就是对他的一种嘲弄。 一怒之下，孙悟空离开天庭返回花果山，并在手下的怂恿之下拉起一杆大旗，自号“齐天大圣”。 之后又被招安，允了他“齐天大圣”的封号，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封号，虚名而已，有官无禄也无权，还被派去看守蟠桃园。 哪知，王母娘娘在举办蟠桃盛会之时邀请了一众神仙，唯独没有他这个齐天大圣？ 直到这个时候，孙悟空方才明白他又一次被玉帝耍了。 盛怒之下，大闹天宫。 直到玉帝请来如来佛祖方才将之镇压于此。 其实，天庭那么多大神，怎么可能镇压不了孙悟空？ 比如玉帝。 如来曾经对孙悟空亲口说过：“你这厮乃是个猴子成精，焉敢欺心，要夺玉皇上帝尊位？ 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受此无极大道？” 一千七百五十劫，一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也就是说一千七百五十乘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算算，这是修炼了多少年？ 而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最多不过修炼几百年，再天赋出众又怎么可能与玉帝斗？ 还有太上老君，那可是三清之一，道祖级别的大神，还对付不了初出茅庐的孙悟空？ 说白了，这不过就是一场戏。 你孙悟空喜欢闹，那大家就陪你演一出。 这从之后的九九八十一难便知一斑。 别说天庭那些大神，随便一个大神座下的童子甚至是宠物下凡而来，都打得孙悟空没脾气。 悲催的齐天大圣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往返天庭或是各大神的道场搬救兵。 当然，就本身的实力来说孙悟空的确身手了得，那些大神的手下不可能打得过他。 关键是人家不与他硬拼力量，跟他拼法宝。 孙悟空就一根金箍棒，一遇上法宝就傻眼…… “大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八戒，你和沙师弟保护师父，俺老孙去搬救兵……” 取经路上，这样的对话经常都在发生，让人既好笑又心酸。 其实，西天取经就是一盘棋。 路上出现的妖怪有很多都是天上一众大神的守山兽、童子、宠物、坐骑之类。 就那么巧全都跑下凡来了？ 凑棋局而已。 “哈哈，大圣不要误会，在下可不是玉帝老儿派来的。” 一听顾鸣居然也跟着称呼了一声玉帝老儿，孙悟空大喜过望，高声道：“好兄弟，哈哈哈，真是好兄弟！” “丫丫，柱子……” 这时，远远传来了一阵呼唤声。 丫丫吐了下舌头，忙道：“大圣爷爷，爹爹在唤和我哥哥，我们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大圣爷爷再见，大哥哥再见！” 丫丫冲着孙悟空与顾鸣挥了挥手，跟着哥哥一溜烟跑了。 “这两个小家伙真是可爱。” 顾鸣笑了笑。 “是啊，他们那个村子……一代又一代，不知多少人叫俺老孙爷爷。” 孙悟空自嘲地笑了笑。 随之又道：“不过，俺老孙也感谢他们，经常有人送吃的喝的，陪老孙说说话，还帮老孙清洗脸上的泥。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只泥猴子。” “嗯~”顾鸣附和着点了点头：“看样子这里的村民都比较淳朴。” “不过俺老孙也在保护他们，时不时大吼一声，吓得这四周的野兽还有强盗什么的落荒而逃。” “哈哈哈，大圣还真是苦中作乐。” “苦中作乐么……”孙悟空叹息了一声：“五百年了……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间是个头……” 说到这里，孙悟空突然心里一动，急急道：“对了兄弟，你会仙术，不如你去山顶试试能否揭下如来老儿的金印？” “呃……这个……” 顾鸣一时语塞。 别说他没本事揭下来，就算有这个本事他也不可能去揭。 他要揭了，不知会有多少大神追杀他。 别人精心布置的一盘棋，这还没开始下呢，他抬手就把棋盘给掀了…… 不揍你揍谁？ 一见顾鸣犹豫不定的模样，孙悟空急了：“有什么好想的？你又不是凡人，试一试无妨？ 不用怕，你要是揭不下来，老孙绝对不会怪你。 如果真要是揭了下来，如来老儿胆敢找你的麻烦，看俺老孙不一棒子敲死他！” 这猴子终究还是改不了漫天吹牛比的毛病。 他真要有一棒子敲死如来的本事，又何至于被压在五行山下几百年？ 当然，他的心情顾鸣可以理解，这事换谁也不好受。 压在这五行山下成日里风吹、雨淋、日晒……几百年了，恐怕绝大多数人的心态早就崩了。 孙悟空能坚持到现在，这股子毅力的确非常人能比拟。 或许，天上一众大神也是想用这种方式磨磨孙悟空的性子。 等到有一天，取经人突然打此经过将他放了出来，他还不感激涕零？ 乖乖拜师？ …… 第三章 蟠桃有什么稀奇的，回头俺老孙上天给你摘一堆…… 只不过，一众大神千算万算，恐怕都没有算到会有个天外来客在取经人到来之前，提前与猴子泄露天机…… 换作在聊斋世界，非特殊情况顾鸣一般不会泄露天机。 但在西游世界他不怕。 毕竟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颇有一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感觉。 因此，一众大神想要摆弄他的命运几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简单来说，顾鸣不怕一众大神暗地里阴他，就怕面对面用实力硬刚。 只要低调一点，问题一般不大。 于是，顾鸣沉吟片刻之后，便对孙悟空说道：“大圣，你先别急，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不过，在下将要告诉你的话会涉及到一些天机，切记不要对第二人讲起。” “哦？”孙悟空眼神一亮，急急道：“快，快给俺老孙讲一讲。” “这个嘛……” 顾鸣故作沉吟。 孙悟空急了：“喂，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好，俺老孙发誓，绝不对第二人讲起……” 凡人发誓，等于放个屁。 但到了孙悟空这种级别，发誓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顾鸣等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一整脸色，缓缓道：“在下推演过天机，不出二十年，便会有一个前往西天取经的和尚打此经过。 他虽是个凡人，但却可以轻易地揭开这五行山的封印。 到时候，你便可以脱困而出……” “和尚？” 一听到和尚这个字眼，孙悟空明显有点不爽，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将他镇压在五行山下的如来。 “没错，这是你唯一可以脱困的机会。否则，不知还会被压在这山下多少年。” 闻言，孙悟空不由皱了皱眉：“你确定推演的结果没错？” “八九不离十！” 顾鸣还是留了一手，万一情况出现什么变化呢？ 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如同一个小小的杠杆那么轻轻一撬……未来的发展必然会因此而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好，等俺老孙出来，便去那西天找如来老儿算帐！” “大圣，你最好还是先消停一些，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斗不过他们的。” “哼，有何好怕？想当年，俺老孙大闹天宫，十万天兵天将也奈何俺老孙不得……” 说到这里，似乎想起身上压着的大山，话风一转：“如今虽被压在五行山下，也只是老孙一时大意，才会着了如来老儿的道。” “在下知大圣本领高强，但是，这满天神佛法宝众多，仅凭大圣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无法抗衡的。” “可……可这鸟气俺老孙咽不下！” “大圣，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人亦然，至刚则易折。 道家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儒家也有类似的理念，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佛家也有看破、放下、自在之说，心如明镜台……” 可怜的悟空听着顾鸣滔滔不绝，交替讲着道家、儒家、佛家的理论，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所幸，顾鸣终于停止了高谈阔论，用一句简单的话总结了刚才的理论。 “大圣，简单来说就一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孙悟空喃喃重复了一句，一副沉思状。 “没错，你一定要学会审时度势，而不是逞一时之勇。 目前的形势对大圣来说并不利，如果你再去大闹一场的话，那就不是镇压五百年这么简单了。 在下知道大圣不甘心受人摆弄，但以你的天赋、你的能力、你的实力，就算你想回花果山逍遥自在做个山大王也不太可能了。 前往西天取经对你来说其实也是一桩好事，可以积累不少功德、实力、以及声望。 到时候，你再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别人也就不太好干涉你了……” “咦？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蛮有道理？” 孙悟空终于有些开窍了。 当然，这也得益于顾鸣施展了出口成章，就算强如孙悟空也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顾鸣笑了笑道：“至少，取经第一个好处便是可以让你不再被这五行山压着，虽然还是会失去一些自由，但总比现在好的多。” “嗯，有道理……” 顾鸣脸色一整：“好了，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切记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放心，俺老孙已经发过誓了，那就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那就好……对了，我带了不少酒菜过来，咱们不如痛痛快快喝上几杯如何？” “哈哈哈，好，甚好！” 一听有酒有菜，孙悟空顿时谗出了口水。 毕竟这几百年来虽常有村民给他送吃的，但几乎都是一些野果子、山泉水之类…… 顾鸣念头一动，取出一坛子酒，还有烧鸡、牛肉、熏鸭等等，扑鼻的香味更是让孙悟空口水长淌，一个劲地催促：“快，快给老孙一个鸡腿。” 虽然他身体被五行山压着不能动弹，但头和手都露在外面，吃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 “哈哈，大圣莫急，鸡腿有的是！” 这一次前来西游世界，顾鸣可是准备了不少美酒佳肴。 这些酒菜放在随身包裹里至少可以存放半年不变质不变味。 其实到了顾鸣现在这等境界，完全可以做到辟谷。 但，就算是神仙也难以抵抗人间的美食，更不要说顾鸣本就是从民间一路修炼上来的。 已经习惯了美酒美食，有条件自然会多带一带，没事小酌几杯，未尝也不是一种乐趣。 几杯酒下肚，猴子便开始真情流露，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顾鸣没去打断他，安安静静地扮演听众的角色。 也不知讲了多久，孙悟空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起来，直至……响起了鼾声？ 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顾鸣无语地摇了摇头，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天色不知何时黑了下来。 之后，顾鸣并未离开此地，每日里陪着孙悟空聊天、喝酒，给他讲道德经、南华经、周易、礼记、孟子、中庸…… 这是故意而为之。 西天取经乃是一盘大棋，也是高高在上的大神之间的一场博弈。 简单来说就是不同派别之间争地盘、争香火、争资源…… 与国与国之间打仗的道理差不多。 而孙悟空师徒，包括白龙马在内都是棋局中的棋子。 顾鸣不可能去阻止，也没有能力去阻止取经之事，但他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悄然改变取经之人。 包括唐僧在内，以后也要找机会给这迂腐的家伙洗脑。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过去。 这日下午时分，一对夫妇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双双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泣声哀求：“大圣爷爷，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孙悟空疑惑地问：“你们的孩子怎么了？” “我们家丫丫，还有村里的几个孩子被人给抓走了。” “抓走？什么人抓的？” “是河神大人派的人……我们知道大圣爷爷无法离开，但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呀，还请大圣爷爷帮着想想法子，呜呜呜……” 妇人哭的肝肠寸断，几欲晕倒在地。 丫丫？ 顾鸣正盘坐在附近的大石上调息，一听到丫丫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浮想出一张可爱的小脸。 于是念头一动，当即闪现到夫妇二人身前。 “你们先不要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妇俩一见顾鸣出现，又赶紧双双磕头。 虽然他俩没见过顾鸣，但是丫丫来过好几次，回去后说过有个大哥哥天天陪着大圣爷爷。 “仙师，求你救求丫丫，救救村里的孩子……” “大圣，我先去村里看看。” 顾鸣也顾不上多问了，唤起夫妇二人一起匆匆向着村子里走。 到了村子里一问方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三年前，村民们在忍无可忍之下，一致决定将村里一个名为阿卢的败类驱逐出去，余生不得回归。 这个阿卢从小就好吃懒做，常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为人还很蛮横。 为此，活活气死了爹娘。 结果这家伙依然不思悔改，反倒变本加厉。 平日里从不做饭，到了饭点就挨家串门，看谁家有好吃好喝的就厚着脸皮不请自坐，赶都赶不走。 这倒也罢了，大家可以忍。 关键这家伙还相当无耻，竟然还经常偷看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洗澡、换衣服……甚至是上茅房。 有天晚上更是借着一个小媳妇洗澡之时强行冲了进去。 这家伙知道那个小媳妇一向胆小，男人又正好不在家，说不定有机会得手。 可惜老天有眼，那个小媳妇的男人无巧不巧赶夜路回来了…… 这件事闹开之后，村里人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将阿卢暴打了一顿，并由村长作主，将之赶出村子，胆敢回来就打断腿。 这家伙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攀上了一门高亲，入赘了刘家村一户大户人家。 虽说娶的这房妻子是个寡妇，又比他大十岁，但胜在家里有钱，乃是方圆数十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自此，阿卢便抖了起来，还带了几个家丁跑回村子想威风一把。 结果却被一众村民用锄头、扁担给赶走。 不过，这家伙心中的仇恨一直没有熄灭，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 结果还真的等来了机会。 刘家村附近有个荒废多年的河神庙，几乎都快要倒塌了。 有一天晚上，村长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自称河神的人大发雷霆，说要给村民降下灾祸，以惩罚村民多年无香火献祭。 村长苦苦哀求，说一定修缮河神庙，并供奉香火、三牲，河神方才作罢。 梦醒之后，村长一头大汗。 天一亮，便召集村民告之了昨夜的梦，让各家各户集资翻修河神庙，以免招来不测之祸。 一开始，一众村民还有些将信将疑，以为不过就是个梦罢了，因此不少村民的态度并不算积极。 但万万没有想到，几天之后河神竟然现出真身来到村子里，吓得一众百姓纷纷跪下磕头，说一定会全力修缮河神庙，保证香火不断。 不久后，河神庙便翻新一新，村民们轮流着供奉香火。 附近村庄的百姓听说了此事，也纷纷前来河神庙上香许愿。 如此一来，河神庙的香火可谓是一天比一天旺。 但，河神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这一天，又一次显出真身说是香火断了多年，为示惩戒，一众百姓必须献祭五对童男童女，否则依然还是会降下灾祸。 这下，刘家村的村民顿时慌作一团。 毕竟谁家愿意将自己的儿女拿去献祭？ 唯有一人喜出望外……便是那一直寻找机会报仇的阿卢。 这家伙壮着肚子跑到河神庙表了一番忠心，说什么愿意当河神大人的奴仆，任由其差谴，只希望河神大人能够赐予他些许力量，童女童女的事包在他身上云云。 结果，河神还真的赐了阿卢一些力量…… 如此一来，阿卢又一次抖了起来，并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仙师，那家伙仗着河神赐予的力量，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抓走了村里多少孩子？” 顾鸣阴沉着脸问。 “八个……”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些孩子救回来！” 顾鸣询问了一下刘家庄的方向，随之迅速赶了过去。 这时，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 刘家村不远的大河边，密密集集差不多有三四百村民围在河神庙前的河滩上。 河边点着数百支烛，再加上百余枝火把，将夜空辉映得如同白昼。 五对童男童女被反绑着双手跪在河边，一个个惊恐地呜咽着，哭喊着…… 他们最小的只有六岁，最大的十二岁。 丫丫也在其中，哭得双眼红肿，不停地唤着爹娘，大圣爷爷、大哥哥。 “哭什么？能被选中献祭给河神乃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份……” 阿卢一副威风凛凛的神态大喝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心腹手下。 其实，在这之前他也只是在人前风光，在家里根本没有地位，经常被妻子呼来唤去，像使唤一条狗一般。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终于翻身了。 虽然还是一条狗，但却是河神大人的狗，就连村长对他都毕恭毕敬，生怕得罪了他，继而惹恼河神。 这次献祭仪式也是由阿卢主持，村长与一众村民全力配合。 这也让阿卢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此次献祭的十个孩子中有八个就是以前村子的，这也让他多少出了口恶气。 过了一会，眼见着河面泛起了一个圆桌大小的漩涡，阿卢不由大喝一声：“好了，时辰已到，来人，将这五对童男童女扔到河里献祭河神大人！” “是！” 几个手下齐齐应声。 “不要，不要把我扔河里……” “爹爹，救我……” “娘……” “大圣爷爷救命……” 一时间，夜空中响起十个孩子凄冽的哭喊声，求饶声。 一众百姓不由得纷纷暗自叹息一声。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胆子站出来阻止，否则就是与河神作对。 “不要扔，不要扔，大圣爷爷，大哥哥，丫丫不想死，丫丫不想死……” 可怜的丫丫拼命地蹬着双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但，她毕竟只有十来岁，双手又被绑着，怎么可能挣脱？ 小小的身体最终还是被人无情地抛向那河中那团漩涡…… “哈哈哈！” 同一时间，夜空中还回荡着阿卢的狂笑声。 “呜~呜~” 突然，一阵狂风掠来。 眼见着就要落到水中的丫丫，以及另外两个孩子竟然被风卷了起来，并飞向岸边。 同时，余下的几个孩子也是如此，被风卷到半空，向着人群外缓缓飞去。 “怎么回事？” 阿卢大吃一惊。 “嗯？” 同一时间，河底一个黑影也皱了皱眉，随之浮出水面…… “河神大人现身了！” “河神大人！” “河神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 一众百姓吓得纷纷跪了下来。 的确不关他们的事，因为这阵怪风乃是顾鸣召来的。 他已经到了一小会了，之前一直在观察这所谓的河神到底是何来头。 结果不出所料，果然是个妖物。 一般来说，河神、土地、山神之类的都属于下界之神，地位虽然低下，但好歹也是仙籍正神，又怎么可能做出让百姓献祭童男童女之事？ 大不了就是让百姓献祭香火、三牲之类。 只有那些嗜血的妖才有可能做出如此天道不容之事。 但，寻常百姓又怎么可能知道天庭的规矩？ 不少妖怪正是利用了百姓无知的心理，假扮为神蒙骗百姓、愚弄百姓。 “是谁？谁……谁在捣乱？有种站出来！” 眼见河神现身，阿卢胆气一壮，色厉内荏地大喝起来。 话音一落，整个人突然一轻，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双脚悬空而空，脸色变得一片乌紫，双手胡乱地舞动着，双腿拼命地蹬着，偏又说不出话来。 “大胆！” 冒充河神的河妖不由怒喝一声，身体腾空而起，虚空伸手一抓想要夺回阿卢。 它倒不是在乎阿卢的性命，主要还是顾及面子与威望。 这要是当着它的面收拾了阿卢，那它这个“河神”岂不在一众百姓心中失了威严？ 结果这一抓却落了空。 “轰~” 阿卢的身体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下坠，眨眼间便栽到了河滩中。 没错，是栽，而不是落。 整个人就像个树桩一般没入河滩，只留下了一个头顶。 “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夜空中，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喝声。 这下，河妖终于知道遇上了对手…… 正所谓好妖不吃眼前亏，溜为上策。 于是，河妖转身便逃，想要遁入河中。 没料这时候一道流光飞来，准准地击中了它的身体。 “啊~” 随着一声惨叫，河妖的身体突然消失，下一刻，河滩上却多出一团半人半鱼的怪物。 这可不是什么美人鱼。 而是一条长相古怪，上半身为鱼，下半身像人的鱼妖。 “呼！” 显出原形之后，鱼妖依然不屈不挠，拼了命地想要逃回河里。 毕竟在岸上，它的实力将会大打折扣。 其实，就算让它逃回河里，顾鸣也能轻轻松松将之解决，毕竟他也是会控水之术的。 特别是迈入真仙之境后，对于各类自然元素的控制更是得心应手，区区一只小河妖又怎能逃过他的手心？ 不过，顾鸣懒的费神，身形一闪便拦在了鱼妖身前，随之一抬手，一道光芒笼罩下来。 “灭！”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鱼妖吓得魂飞魄散，大声求饶。 只可惜，现在求饶太晚了，要是刚现身的时候见机一点求饶，或许还有一线生还的希望。 顾鸣可不是唐僧。 而且他有自己的判断力，像这种天生嗜血的恶妖几乎是没有可能悔改的。 这次饶了它，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又换个地方害人去了。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一了百了。 金光笼罩之下，鱼妖的叫声越来越弱。 没过多久，身形便化作一缕轻烟缓缓消散。 这时，一众百姓终于回过神来，一个个赶紧磕头：“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顾鸣淡淡道：“以后，不要再被这些妖物蒙蔽，都散了吧。”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不久后，顾鸣带着被掳走的八个孩子回到了村子里。 “我的孩子……” “爹爹、娘，呜呜呜……” “太好了，孩子们都回来了……” 一时间，村子里一片沸腾，悲欢离合，尽在此时。 “多谢大哥哥……” 哭了一阵，丫丫一抹眼泪，跑到顾鸣面前甜甜地谢了一声。 “傻丫头，快跪下，这是上仙……上仙莫怪，孩子不懂事……” “呵呵，无妨，这丫头挺乖巧的。” 顾鸣爱怜地伸出手拍了拍丫丫的头。 “嘻嘻，大哥哥真厉害，一下就把妖怪除掉了。” 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居然又忘了似的开心地笑了起来。 回到山边，顾鸣将事情始末讲了一番。 孙悟空不由叹了一声：“还好……说起来，丫丫这小丫头的确挺乖巧的，嘴也甜，三岁那年便开始给老孙送吃的。 等有机会时，俺老孙定要送她一个蟠桃吃……” 一提蟠桃顾鸣不由心里一动。 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提升修为。 孙悟空之所以力量强大，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他偷吃了不少蟠桃与金丹。 于是，顾鸣假意道：“听说王母娘娘的蟠桃有三种，有三千年一熟的，六千年一熟的，九千年一熟的……” “没错，这个俺老孙最是清楚不过，想当年俺老孙负责看守蟠桃园……” 说到这里，孙悟空似乎又觉得这并非什么值得炫耀之事，话风一转道：“总之，那蟠桃是个好东西，寻常神仙根本吃不到。 别说六千年和九千年的，就算那三千年一熟的，凡人吃了说不定便可成仙。” “这么神奇么……可惜，在下没有机会品尝一番蟠桃的美味。” 一听此话，孙悟空喜欢吹牛比的毛病又犯了，一副大包大揽的语气道：“吃蟠桃有什么难的？等俺老孙脱困之后，定然找机会去摘上一堆让你吃个饱。” “这……不太好吧？万一被人抓住怎么办？” 顾鸣假惺惺道。 “放心，就凭俺老孙的本事，那些看园子的仙女根本不可能发现。” “哈哈哈，太好了，如此便先谢过大圣了。” 孙悟空大大咧咧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你都请俺老孙喝这么久的酒了，俺老孙送你一些蟠桃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如此堂而皇之，仿佛蟠桃园不是王母娘娘的，而是他孙悟空的…… …… 第四章 晋级:大儒!册封:南贤王!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不知不觉间，十余年过去。 在这期间，顾鸣给孙悟空灌输了大量儒家与道家的学说与理念。 再不时辅以出口成章技能，更是让这些理念在孙悟空的内心里扎根、发芽…… 同时，孙悟空也报之以琼瑶，透露了一些自己修行的法门。 虽说顾鸣不一定会修炼这些法门，但掌握在心里总归有备无患。 而且还可以从中受到一些启发，从而自创一些法术。 期间顾鸣曾回去两次，累计在家里呆了四年左右，并发售了两本儒家学说类的新书。 对于顾鸣来说，这十年乃是沉淀，也是升级间隔时间最长的一次。 他的声望也达到了一个巅峰。 且不说修为，他在音律、书法、丹青、诗词、文采、机关术等等方面的造诣同样大放异采，涉及之广，可谓旷古烁今，令天下人仰望。 而这时候，永平帝也因年事已高，主动禅让帝位于太子。 太子一登基，当即册封顾鸣为“南贤王”，同时册封为当朝圣人，尊称为：顾子！ 对于皇族以外的臣子来说，册封为王者大多为开国功臣，除此之外，几乎不太可能封异姓王。 大燕朝自创建以来，除了最初建朝时燕太祖亲自册封了三个异姓王，数百年来顾鸣乃是第一个被册封为王爷的。 但，最让天下人轰动的却不是顾鸣封王，而是封圣！ 因为从古至今，已经有近千年没有出过圣人，顾鸣又破了一个记录。 这倒也不是太子一时冲动，或是与父皇对着干。 说白了，这是永平帝故意为之。 顾鸣对于大燕朝的功劳有目共睹，令大燕朝走向了史无前例的辉煌。 同时在文学、书画等等方面的成就同样也是有目共睹，故而封王、封圣乃是理所应当的事。 只不过，永平帝要是把这些事都做了，一个人把风头全抢了，太子登基之后又拿什么拉拢人心？ 所以，永平帝之前只是给顾鸣封了个亚圣，封了个国公，之后的封赏要留给太子去做。 当然，封赏可不只是一个名头，还有不少实质性的赏赐，比如金银绸缎、封地、位于京城的王府等等…… 在声望达到巅峰之时，顾鸣也迎来了久违的升级。 这一次倒是顺利的多，只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就顺利升级，而且也没有什么雷劫之类。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大儒（下一级：文道宗师） 经验值：11000/300000 积分：12300 技能：出口成章（6级） 技能：妙笔生花（6级） 技能：明察秋毫（4级） 技能：神来之笔（4级） 技艺：书法（7级）、绘画（7级）、棋艺（7级）、音律（7级） 武器：碧落（紫）法宝级、青莲剑（紫） …… 京城，南贤王府。 “奴婢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娘娘！” “小人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娘娘！” 顾鸣与聂小倩一迈进王府，便有数十个下人齐齐上前见礼。 这是顾鸣受封之后第一次来到自己的王府，故而一众下人齐聚在一起恭候。 他晋升了王爷，聂小倩作为正房夫人自然也相应受册为王妃。 玉儿同样也有封赏，不过她乃侧室，按律不能受册为妃，只能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对此，玉儿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封不封诰命，只要能够时常陪伴在相公与小姐身边她就此生无憾了。 更不要说她现在的修炼已经渐入佳境，虽然远远比不上小姐，但要踏足江湖的话完全可以当得上高手二字。 不久后，下人匆匆来报：“启禀王爷，宁阳公主殿下与安云公主殿下来访。” “哦？快请二位公主殿下！” 这要换作他人早都赶紧跑到门口去亲自迎接，否则就是怠慢公主殿下。 只是，以顾鸣如今的身份、名望与地位，除了皇上、太上皇之外，其他人等包括皇子在内他都无需亲自出迎。 “是！” 下人匆匆转身而去。 等到下人一走，顾鸣不由冲着聂小倩笑了笑道：“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消息还蛮灵通的，这么快就上门来了。” 聂小倩不由捂唇娇笑：“王爷，你口中的两个小丫头早都长大了……” 的确，距离顾鸣第一次见到两个小公主时已经近二十年，当年的两个小丫头早都为人妻，为人母了。 “老师、师母，我们来了，嘻嘻……” 不久后，宁阳公主与安云公主嘻嘻哈哈走了进来。 虽然她俩已经长大了，但在顾鸣面前依然还是保持着当年的质朴与天真。 “师爷爷、师祖母……” 二女身后又跑出来三个小家伙，欢天喜地奔了过来。 除了三个小家伙之外，还有几个拎着礼盒的丫环随行。 毕竟堂堂公主登门拜访老师，怎么可能空手？ 不经间，竟然都成爷爷辈的了？ 顾鸣不由暗自感慨。 “哈哈哈，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可爱小公主……” 顾鸣不由忆起了往昔的时光，一脸爱怜地蹲下身来将三个小家伙搂到怀中。 当然，礼物也是少不了的。 “哇，好漂亮的蝴蝶！” “师爷爷，我也要我也要……” “别急，都有都有……” 顾鸣微笑着取出几只蝴蝶与小鸟送给了三个小家伙。 这几只蝴蝶与小鸟看起来惟妙惟肖，仿佛活物一般，其实都是利用精巧的机关术制成，实乃哄小朋友之神器。 至于宁阳公主与安云公主，顾鸣自然也没有吝啬，分别赠了一瓶灵丹。 这是他自己所炼的丹药，有辅助修炼之效，常人服用也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多谢老师，多谢老师！” 二位公主喜不自胜，连声道谢。 “别光顾着谢，平时记得多修炼老师教你们的坐忘经，丹药只是辅助，勤加修炼才是根本。” “是，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如今，顾鸣的学生至少有三四千人，上至皇子公主，下至贫寒学子。 只不过，这些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在书院就读，顾鸣也只是偶尔去书院讲上几堂课。 吃过晚饭，顾鸣送走了二位公主，随之念头一动来到了靖国公府。 目前，洛妍已经不在府内，顾鸣也只是随意过来看看。 上次他回到聊斋世界时洛妍便向他辞别，说是感应到了一种神秘的召唤。 这也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的红尘之缘已尽，将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但这并不意味着二人的缘份已尽。 他俩有一种无言的默契：终有一天，他们还将重逢。 …… 在京城呆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顾鸣又返回了郭北县。 呆了差不多一年，又去了一趟秦时明月世界，随之又一次回到西游世界。 其实，到西游世界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每次需要消耗5000积分。 好在聊斋世界的妖魔大幅减少，但西游世界的妖魔却数不胜数，只要有时间有精力，赚积分倒也不用发愁。 这次进入，顾鸣的自信可是增涨了不少。 毕竟这次升级让他的实力又一次大幅提升，按照顾鸣的推测，他目前的境界应该相当于太乙散仙的水准。 但全力实战的话，说不定可以发挥出接近甚至达到太乙金仙的水平。 当然，这只限于理论，具体实力还得经过实战检测。 还有一点就是如何应付法宝的问题。 比如孙悟空，如果不凭借法宝，相信诸天神佛能与他正面抗衡的人真的不多。 就算没有金箍棒，孙悟空单凭拳脚的力量也是相当恐怖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肉身成圣的典范。 毕竟，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以及常人难及的机缘。 都说孙悟空乃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其实，石头只是载体，就像鸡蛋壳一样。 他的本体乃是远古时期女娲娘娘补天所遗留下来的一枚补天神石，而且这枚神石中还遗留下了女娲娘娘的一缕精气。 经过无数年天地灵气的滋润与孕育，神石终于开启灵智，生出了一颗玲珑石心，并化形为远古人类最初的形态。 远古人类，其实就是猴形。 从某种程度上讲，孙悟空与女娲娘娘之前有着一种微妙的，一脉相承的关系，故而一出世便惊天动地，因为他的体内隐藏着一种远古神力。 这也是一些大神暗中帮助他的原因。 只可惜，孙悟空再有一身蛮力，一旦遇上一些特殊的法宝便只能抓狂，因为这些法宝单凭蛮力很难对付。 所以，顾鸣对于这一点比较重视。 虽说他的碧落与青莲算得上是法宝品级，但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主要功效还是作为武器使用。 因此，一定要想办法寻几件防身法宝…… 再次来到西游记世界时，中原地区已然格局大变，大唐盛世正在徐徐拉开帷幕，巍峨的长安城广迎八方来朝。 按照时间线推算，距离西天取经恐怕也快了。 于是，顾鸣又一次来到五行山下。 “顾兄弟，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一见到顾鸣，孙悟空显得分外激动，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着。 顾鸣笑着上前问道：“大圣何事如此高兴？” “俺老孙服了，真服了！菩萨已经来找过老孙了，让老孙安心等待，说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唐朝和尚打此经过，前往西天取经。 还说老孙想要脱困的话，就拜那和尚为师，并保护那和尚前往西天找如来老儿取经。” 一听此话，顾鸣也分外欣慰，由衷道：“那在下便提前恭喜大圣脱困。” “哈哈哈，俺老孙终于不用压在这鸟山下受苦了……不过说起来俺老孙还真是佩服，你竟然比菩萨还先一步通知老孙。” “对了，你没有对观音大士提起在下告诉你的事吧？” 顾鸣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俺老孙可是发过誓的。” 这么一说，顾鸣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取经之路即将开始，那么……也该先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第一站，东海龙宫。 顾鸣此去东海龙宫乃是寻宝。 龙族天生喜欢收集各类奇珍异宝，而龙海龙王作为四海龙王之首，其龙宫宝藏更是不计其数。 当年，孙悟空也正是听闻这一点方才跑去讨要宝贝，最终机缘巧合得到了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 当然，东海龙王宝藏虽多，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相赠，因此顾鸣此行还是作了一些准备的。 想要寻找东海龙宫并不难。 顾鸣首先来到东胜神洲找到花果山，然后再找到水帘洞外面的大瀑布直接跳了下去。 因为瀑布之下乃是一个深潭，通过潭底的泉眼便可直接抵达水晶宫外。 “什么人？” “好大的胆，竟然擅闯水晶宫？” “拿下他！” 顾鸣刚一出现，便有几个虾兵蟹将不分青红皂白手执刀钗围了上来。 “轰~” 顾鸣轻轻推掌，一股漩涡荡开，轻轻松松击退了那几个虾兵蟹将。 当然，他下手有分寸，震开对方即可。 毕竟他来龙宫是求宝的，要是将这些虾兵蟹将打伤的话，接下来还怎么和老龙王谈？ “不好，这家伙身手厉害，快去禀报龙王。” “且慢！”顾鸣抬手喝道：“麻烦各位禀报老龙王，在下顾鸣，乃齐天大圣的朋友，此来龙宫是为拜访老龙王而来。” “什么？” “齐天大……大圣？” “就是花果山那只猴子？” 真的是人的名，树的影。 尽管这都是几百前的事了，但一提起那只猴子……这帮虾兵蟹将依然一个个胆颤心惊，头冒冷汗。 毕竟，孙悟空当年大闹龙宫，之后又大闹天宫，威名大了去。 “报……报……” 一个龟兵急急跑回龙宫禀报。 老龙王虽老，但心不老。 此时此刻，正端着玉杯品着美酒，身边坐着两个美人儿…… “慌什么？” 一听手下大呼小叫，老龙王有些不满地喝道。 “禀……禀龙王，外面……外面有……有个人自称齐……齐天大圣……” “啪~” 一听齐天大圣这个字眼，可怜的老龙王手一颤，一只珍贵的夜光杯落到地面摔成几块。 “……的……朋友来访……” 结巴的龟兵总算禀报完毕。 “混帐！” 老龙王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上前一脚踩死这家伙。 就不能一口气报完么？ 吓得老龙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说起来，老龙王是真的悲催。 表面上很是风光，统领四海，呼风唤雨，龙宫珍宝无数，美女环伺。 但，堂堂龙王竟然连亲生儿子都保不住。 当年哪吒小儿无比顽劣，跑到东海瞎闹腾，搞得水晶宫晃荡不已。 三太子敖丙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即率众跑去找哪吒小儿的麻烦。却哪里知道，哪吒小儿看似年幼，却天赋异禀，竟将敖丙给活活打死。 打死了不算，还给扒皮抽筋。 老龙王上门找李靖问罪，要回敖丙的龙筋，之后又跑去天庭告状。 哪知哪吒小儿十分狡猾，竟然先一步跑到天庭外将准备告状的老龙王暴打了一顿，还扒光龙鳞逼其成一条小蛇带回家玩耍…… 其顽劣可见一斑。 可惜，后人为了美化哪吒小儿，竟然颠倒黑白，说老龙王威逼百姓献祭童男童女，百姓不从便不降雨，令天下大旱，饿死无数人。 哪吒小儿一怒之下，大闹东海，杀了三太子敖丙，打伤东海龙王，终于为百姓讨还了一个公道。 这简直让老龙王背了个大黑锅。 堂堂东海龙王，坐镇四海的正神，需要吞食童男童女？ 再说了，如果龙王真敢这么做，哪里还用得着哪吒小儿动手？早就被天庭拿了。 要知道天庭执法还是比较严的。 比如小白龙，乃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就因为一时顽劣纵了个火，烧毁了一颗明珠。 结果被告上天庭，被玉帝判了个死罪。 最后还是观世音菩萨出面求情，方才将之贬到蛇盘山鹰愁涧等待取经人。 且说东海龙王连连受辱，无奈之下请来了三海龙王一起上天告状。 最终，哪吒小儿方才上演了一出削肉剔骨的戏份，以自杀谢罪，方才免了李靖夫妇一劫。 之后太乙真人念其天赋出众，用大神通替其重塑真身。 后，归顺天庭。 因此，老龙王对孙悟空是怕，但对哪吒却是恨。 孙悟空虽然也顽劣，但在大闹龙宫时也只是像孩子般耍耍脾气，哪像哪吒那般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动不动便扒皮抽筋。 “龙……龙王，怎……怎么办？” 龟兵结结巴巴问道。 老龙王皱眉沉吟片刻，随之叹息了一声：“也罢，既然是大圣的朋友，咱们也不能怠慢了，请他进来。” “是！” 龟兵应了一声，又赶紧跑了出来。 “龙……龙王有……有令，让……让他进……进去……” “多谢！” 顾鸣笑着拱了拱手，随之在两个虾兵的带领之下踏入了水晶宫。 一入水晶宫方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水，想来是有特殊的结界将海水阻隔在外。 虽说进入了自己书写的世界，但，顾鸣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比如这龙宫的布置什么的，几乎都是一笔带过。 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是金碧辉煌、如梦如幻。 五彩的珊瑚、各类奇石、水晶，大大小小的明珠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大殿。 地上铺的应该全是稀有的羊脂白玉，那把特大号的龙椅乃是翡翠雕刻，上面镶嵌着一些珍珠以及各色宝石。 这要拿到民间去卖，不知值多少银子？ 果然传言非虚，这老龙王就是个十足的土豪。 “在下顾鸣，参见老龙王！” 顾鸣乃是儒家之人，礼数上自然是相当周全的。 哪像孙悟空，走到哪里都被人称之为泼猴，完全没有一点礼节。 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经过顾鸣十余年的洗脑，相信以后脱困之后会好的多。 “小友多礼了，呵呵！” 老龙王乐呵呵回了一礼，随之疑惑地问：“不知小友与大圣是如何结识的？” “是这样，在下前些年路经五行山，与大圣攀谈了一阵，感觉大圣为人还算正直，便与之一起论了几年道。” “这……真是苦了小友了。” 老龙王不由苦笑。 “哈，也说不上苦，其实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余年，性子已经改变了许多。 他还说，有机会时一定前来水晶宫向老龙王赔个不是……” “真的？” 老龙王眼睛一亮。 “在下怎敢欺瞒老龙王？” 那句话的确是孙悟空自己说的，并非顾鸣所编。 “那不知大圣是否肯归还定海神针？” “这……恐怕不会了，毕竟大圣已经习惯了那件武器。” 老龙王叹了口气：“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想来那猴头也不可能归还。不过，他肯前来赔个不是，老龙也算十分欣慰……” 说到这里，老龙王不由拍了拍额头：“看我，光顾着说话……小友，快上座，来人，上茶！” “是！” 旁边站着的侍女娇滴滴应了一声。 这水晶宫的侍女大多都是蚌精、鱼精所变化，个个貌美如花……总之，在顾鸣眼中至少也能打个七八分。 “老龙王客气！” “对了，不知小友此来水晶宫来访所为何事？” 其实，老龙王心中已在暗自猜测，此人不会是受了那猴头的怂恿前来龙宫讨要宝贝的吧？ 真要开口的话……也罢，随意弄一两件打发走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结果，顾鸣所说的话却让他颇为意外。 “是这样，在下素闻老龙王喜欢收集天下珍奇之物，故而特意前来献上几件。” “哦？” 老龙王眼神一亮。 “是何宝贝？” “老龙王请过目……” 顾鸣念头一动，手中多了一卷画。 “嗯？画？” 老龙王皱了皱眉。 虽然他喜欢收集奇珍异宝，但一向对于书画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只不过，等到顾鸣缓缓展开画卷之时，已经开始黯淡的眼神又一次亮了起来。 这幅画所画的乃是大海，海底有座龙宫，上面还有几个字：东海东宫。 虽然外观与他的水晶宫不太一样，但这幅画看起来却相当神奇，仿佛活景一般，能看到里面的海水微漾，还有一些鱼、虾、龟游来游去。 “这……这是哪里来的画？” 老龙王吃惊地问。 “呵呵，这正是在下的拙作。” “啊？是……是小友画的？” “没错！” “画的简直太好了，没想到小友竟然还擅长丹青之术，而且画的如此神奇！” 要说画，这世上最神奇的莫过于女娲娘娘的《山河社稷图》。 那可是自成一界的法宝。 不过顾鸣这幅画也算是比较稀有的了，无论是技法还是其动感的神奇效果，皆让老龙王惊叹不已。 “除了这幅画，在下还带来了一些其它的物品。” 说话间，顾鸣又取出几件东西。 这几件东西都是他从聊斋世界带过来的，有最精美的陶瓷，还有精美的琉璃珠及琉璃器皿。 龙宫的宝贝虽多，但顾鸣可能肯定龙王绝对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琉璃。 毕竟这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东西，在当前世界，不太可能找到制作工艺如此精良的琉璃。 虽说是凡物，但有些凡物对于神仙来说也是无比稀奇的。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神仙贪恋人间的荣华富贵。 果然，一看到这几件琉璃老龙王更是来劲，一把抓到手中爱不释手地把玩。 龙族嘛，大多喜欢晶晶亮的东西，顾鸣可是充分掌握了老龙王的心理，有备而来。 “太漂亮了，简直太漂亮了，比老龙收藏的宝石还要漂亮……” “呵呵，区区小礼，还望老龙王不要嫌弃才好。” “小友太谦虚了……不过……”老龙王倒也没有被财宝蒙蔽心智，抬眼疑惑地问：“老龙与小友非亲非故，为何要专程前来献宝？” “这个……不瞒老龙王，在下也想在龙宫觅得一件宝贝。” “哈哈哈！” 听到这话，老龙王反倒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下，他总算打消疑虑了。 有来有往最好不过，省得他欠人情…… 于是乎，一副土豪气派大手一挥：“好，既然是这样，老龙也不会吝啬，小友需要什么样的宝贝尽管开口便是，还有美人，小友亦可随意挑选……” 顾鸣：“……” ………… 第五章 暗黑六翼天使 “多谢老龙王美意，在下其实是想寻访一件护身法宝，不知老龙王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美人什么的顾鸣不稀罕，就稀罕法宝。 “护身法宝么……让老龙想想……” 老龙王不由沉吟起来。 这时，龟丞相走了过来，附耳道：“王上，臣记得宝库里有件阴阳金钟罩正是护身法宝，已经闲置数百年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他得了。” 老龙王点了点头：“嗯，也好，你去取来。” “是！” 龟丞相应了一声，当即走向宝库。 过了一会，便拿着一个小小的铃铛走了回来，并呈给龙王。 老龙王则伸手递向顾鸣道：“小友，此宝贝名为阴阳金钟罩，其功用乃是……龟丞相，你来介绍一下。” 很明显，老龙王恐怕都记不得这件宝贝到底是怎么样使用的了。 龟丞相记性倒是好，当即滔滔不绝开始介绍。 “此物妙用无穷，看似一个铃铛，但可大可小，其形如钟。 它有两种防御方式可以切换，一为阳，可抵挡强大的冲击力量，一为阴，可防风、火、毒等等法术类攻击……” 听到龟丞相这么一介绍，顾鸣不由眼神一亮。 虽说对方的介绍定有夸张的成份，但想来也是一件不错的法宝。 介绍完法宝的功用，龟丞相又详细讲解了一番法宝的操纵之法。 第一步，认主，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因为法宝都是有灵性的，不认主的话根本没有办法使用它。 正如良驹一般，不是它的主人它根本不让你骑。 法宝大多是有主人的，想要让它重新认主就得先行抹去原主的痕迹。 这个过程相对麻烦一些。 不过，这件阴阳金钟罩乃是无主之宝，那就简单多了。 没过多久，顾鸣便让法宝认了主，并当着老龙王与龟丞相的面尝试着操控…… 念头一动之间，小小的铃铛当即幻化成一口半透半透，金光闪闪的大钟笼罩在顾鸣头顶。 再转换念头，大钟的形态转换为阴，色泽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幽蓝。 老龙王笑咪咪抚须道：“不错不错，小友的悟力果真令人佩服……不知这件宝贝小友是否合小友心意？” 没等顾鸣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震耳的声音：“大哥，大哥……” “嗯？四弟，发生什么大事了？” 老龙王一脸讶然地起身迎上前去。 来人正是北海龙王敖闰。 四海龙王，按照东、南、西、北排序，分别为老大东海龙王敖广、老二南海龙王敖钦、老三西海龙王敖顺、老四北海龙王敖闰。 看敖闰急急匆匆的神态，估计是真有事。 “大哥，你一定要帮帮小弟……” “先别急，来，坐下慢慢讲……来人，上茶！” 待敖闰坐下之后，老龙王又指着顾鸣介绍道：“四弟，这位乃是那猴……咳，孙大圣的朋友……” 一听猴子的名号，敖闰不由脸色惊变，一脸戒备地瞟向顾鸣。 “在下顾鸣，见过龙王！” “不必多礼……” 敖闰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说白了，四海龙王对孙悟空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四弟切切不要误会，这位小友与孙大圣完全不同……你看，小友还送了大哥一些宝贝。” 老龙王洋洋得意地拿起那幅画卷显摆。 敖闰一看，也是一脸惊讶：“果然是好宝贝！” “这可是小友自己画的。” “啊？这……” 敖闰愣了愣，随之态度瞬变，冲着顾鸣拱手道：“原来小友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之前敖某如有失礼之处还勿见怪。” “哈哈，龙王客气了。” “对了四弟，你到底因何事匆匆来此？” “唉，我那北海最近可是相当不太平……” 敖闰叹息了一声，开始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前些日子，北海以东的区域不时传来美妙的歌声，引得海中鱼虾，甚至是北海龙宫麾下的虾兵蟹将入着了魔一般循声而去。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的。 敖闰接到禀报之后，特意派了手下两员大将前去彻查，看看是否有妖物作祟。 没曾想，两员大将也是一去不归，所带去的数百虾兵蟹将也有近一半未能返回。 据逃回来的人讲，在北海最东端，临近俱芦洲的海域不时会传出一阵美妙的歌声，让人一听就入迷，然后不由自主的就循着歌声一路游去。 他们这些逃回来的其实也中了招，但幸运的是歌声突然停了，他们终于清醒过来，然后赶紧返回龙宫…… “大哥，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恐怕是俱芦洲的巨海妖在挑衅。” 俱芦洲，虽然是四大部洲之一，实际上，却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存在，就连天庭也管不到那里去。 据说俱芦洲的环境相当恶劣，要么冰天雪地，要么荒漠万里。 民间也常有关于俱芦洲的传说，说那里的人都是红胡子绿眼睛，还有不少长着翅膀的鸟人，叫什么天使…… “巨海妖？” 老龙王不由皱了皱眉。 对于俱芦洲的情形他倒是知道一些，巨海妖乃是一种半人半鱼的妖，天生体形庞大，擅长用声音迷惑人，令人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 而这时候，顾鸣也在皱眉思忖。 无论是《西游记》原著，还是他所写的《西游记》中，对于北俱芦洲的描述都不多，差不多就是一笔带过的那种。 但现在，却莫名出现了巨海妖……按照敖闰的描述来看，像极了顾鸣前世西方神话中的海妖。 有点意思，看样子这个世界恐怕远比想像中的精彩。 “大哥，你说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北海恐怕要遭大劫。” “这事怕是要禀报天庭才行。” “小弟也正是这个意思，故而前来找大哥商议，一起去禀报玉帝。” “好吧，大哥陪你跑一趟……” 说到这里，老龙王侧过头冲着顾鸣歉意道：“小友，老龙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小友了。” “无妨，既然二位龙王有事，那在下就先行告辞！” “行，以后有机会时欢迎小友再到水晶宫作客。” 离开龙宫之后，顾鸣想了想，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顺着东胜神洲的海岸线一路飞行，一直飞到岛屿尽头。 这里有一处海峡，北面，便是俱芦洲。 而这片海域也正是敖闰所说的事发地点。 顾鸣潜入海中开始主动寻找那据说无比美妙，令人终生难忘的海妖之歌…… 本以为进入西游世界就是跟着剧情走一走，也或是悄然改变一些人或事。 没想到，这北俱芦洲貌似也隐藏着不少秘密。 结果，顾鸣在海中游了一大圈，并不多一天过去却没有听到歌声。 别人怕海妖之歌，他却不怕。 但凡这类迷惑人心智的，无论是歌声或是任何形势的法术，皆属于精神攻击之法。 无论是哪种方式，皆是施术者凭借着强大的念力影响摧毁或是影响目标的识海，令之失去自我思维能力，陷入迷失状态，任由对手摆布。 但，顾鸣最不怕的就是这类精神攻击之术。 因为这也恰恰是他所擅长的。 穿越的经历，让他两世的灵魂完全融合，继而发生了一种质变，相当于是又一个金手指，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精神力。 再加上他现在的境界已然达到了大儒级别，距离宗师只差一步。 就算是在西游世界，也完全能够跻身于高手行列。 那么，有什么理由惧怕区区海妖？ 第二天，顾鸣继续寻找海妖。 大约中午时分，终于在距离北俱芦洲不远的一处海岛附近听到了海妖之歌。 刚听到歌声之时，就连顾鸣都产生了霎那间的恍惚……不过，也仅仅只是眨眼之间便清醒过来。 不得不承认，海妖的歌喉的确很美，恍若仙音一般。 糯软、娇柔，有一种说不出意味的万般风情。 别说人，就连海中的鱼虾都被歌声吸引，成群结队向着歌声来源处游去。 顾鸣沉吟了片刻，也故作一副迷失的样子混在鱼群中…… 他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海妖在作怪。 这也不怪北海龙王着急，像这般情形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北海的鱼虾就被海妖给吞食一空，也或是拐到其它海域。 没有了鱼虾，那岂不就死了死海？ 游了一段，听着歌声越来越近，顾鸣慢慢浮出海面观察…… 这次，终于看清了海妖的模样。 一共有四个海妖，其中三个一边唱着歌一边将涌来的鱼虾往海的深处引。 还有一个则坐在岛边，下半身浸泡在海水中，而上半身看起来果然与人类无二。 当然，只是指外观。 论体形的话就大太多了…… 坐在岛边的海妖一头褐红色的卷发，眼窝微陷，眼珠呈蔚蓝色，鼻梁高挺，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具有浓浓异域风情的美人。 身上穿着…… 压根就没有穿。 如此一来，便给顾鸣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因为，海妖的体形庞大，下半截浸泡在海水中，但仅上半身看起来也有几层楼那么高。 一对巨型灯笼简直要闪瞎人眼…… 也不知为何，顾鸣突然涌出一个古古怪怪的念头。 这万一要是海妖一时兴起，非要找个人类那个啥…… 这恐怕是世上最为悲催的一件事。 随之，顾鸣又潜入海中看了下海妖的下面……嗯，的确是鱼尾。 那就没啥好看的了。 “轰~” 一股海浪冲天而起。 “妖孽，我北海岂容尔等异族进犯？” 随着话音，一道巨大的剑影掠下…… “啊~” 坐下岛边的海妖当即惨叫一声，身体猛地扎入海中逃遁。 血，染红了一片海水。 顾鸣身形一闪，闪到另外三只海妖上空，再次挥出一剑…… 海水又染红了一片。 四只海妖吓得惊慌失措，哪里还有心情唱歌？急急潜入深海逃离。 这也是顾鸣手下留情，没有取她们的性命。 倒不是说什么怜香惜玉，关键是真要把这四只海妖给杀了，届时他倒是一走了之，但海妖一族说不定会对北海龙宫展开疯狂报复。 那样，他这一出手反倒是帮了倒忙。 像现在这样尺度刚刚好，既给了对方一个教训，也能起到威慑作用，让对方明白她们的海妖之歌不是万能的。 海妖一逃，之前那些鱼虾也纷纷游了回去。 顾鸣却没离开，而是悄然踏上了北俱芦洲的地界，想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 不过，此地乃是个神秘之地，顾鸣也不清楚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为了安全起见便使用了隐身符全程隐身。 其实，他可以直接隐身，但长时间隐身的话消耗极大。 顾鸣使用的隐身符是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分为不同的品阶，品阶越高持续时间越长，隐身效果越好。 他所买的乃是青色品质的，100积分一张，可持续十二时辰，也就是一个昼夜。 在北俱芦洲悄无声息逛了几天，顾鸣总算初步摸清了这里的情况。 与他之前的预料差不多，这里应该属于西方，准确地说乃是西方神话世界。 不过有一点……这里的人说话顾鸣几乎都能听懂。 这并不奇怪，毕竟这里乃是神话世界，全宇宙、全种族都讲同一种语言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然这里也有普通人，只是相貌与风土人情与中土人士明显不一样。 这里出现的妖怪，也或是神，也与西方神话颇为契合。 比如之前遇到过的海妖，还有长着翅膀的飞龙，兽人、侏儒怪、精灵、独眼巨人、美杜莎、地狱犬……等等。 感觉就像是走进了魔兽世界一般。 就对方的实力来说，虽说小妖居多，但顾鸣也见到了一些接近大妖实力的妖魔。 好在隐身符的效果比较好，再加上顾鸣全力收敛气息，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直到他来到一处巨大的浮空城时，情况方才有了变化，差点令他陷入生死危境…… 如此巨大的浮空城顾鸣算是第一次见识。 或许天宫比这里更大，但是顾鸣并未去过天宫。而且，就算到了天宫想必也是云雾缭绕，难以看清全貌。 而这座浮空城四周却无一丝云彩，站在空中可以观其全貌。 整座城乃是一座下尖上平的山峰托起，不过山峰并未连接地面，最底处距离地面至少有数千米。 城中有山、山中有水。 其间耸立着至少数千幢高矮不等，错落有致的尖顶或圆顶建筑，颇具异域风情。 正前方立着一个高约百米的石坊，上书：天使之城！ 顾鸣抵达之时，城的上空悬停着大约数百人……男女老少皆有之，但他们皆有一个共同特点：背上长着翅膀。 无疑，这些人便是天使。 而在这群人的上方，还有两个天使悬空相对而立。 一男一女，手中各执一柄长剑。 “竟然是六翼天使？” 看清对方的模样之后，顾鸣不由暗自吃惊。 六翼天使也称神圣天使，乃是等阶最高的天使，再往上，便是天使之王“炽天使”。 如果用东方神话的等阶对比的话，六翼天使便算是大罗金仙甚至是大神级别的存在。 这一男一女两个六翼天使，男的一袭白衫，翅膀也是白的，算是根正苗红的正经天使形象。 而女的却是一袭黑衫，翅膀也是黑的，连手中的剑也是黑的…… 不过肌色倒是如白雪一般，配上这一身黑，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少了几分高贵，多了几分冷艳。 这样的黑天使，一般不被人承认，称之为堕落天使也或是暗黑天使。 正如中原百姓眼中的仙与魔的区别。 就算离着老远，顾鸣也能感应到对方散发出来的一种无形威压。 他很清楚，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远远不是对方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去，还是留？ 顾鸣有些纠结起来。 从这两大天使剑拔弩张的气氛来看，双方即将进入大战。 这种级别的打斗必须是相当精神的，顾鸣自然想要开开眼界，说不定能从中受到一些启发。 但，留下来却十分冒险。 虽然他隐了身，但对方可是六翼天使，感知力相当强悍，说不定他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行踪。 不过…… 高手对决不容分心，想必二人的注意力不会分散……吧？ 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顾鸣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再说。 于是，便稍稍移动了一下位置，准备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观战。 没曾想，就这么一动，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嗯？怎么会有人类的气息？” 男天使皱了皱眉，眼光微微瞟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个暗黑女天使冰冷的眼神也如刀剑一般扫了下来…… “卧……” 顾鸣浑身肌肉一紧。 被两个六翼神圣天使同时瞟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只有一个，他还可以勉强对付一下。 打肯定打不过，仅凭对方的气势顾鸣就能清醒地意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 不过跑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但面对两个如此强大的高手能否顺利逃脱可就难说了。 难怪老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早知道早溜走多好？ 现在好了，身形明显已经暴露，被一白一黑两大六翼天使盯上…… 顾鸣一边疯狂吐槽，一边施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咻！” 霎那间，顾鸣破开虚空，全力动用了自己所掌握的空间法则远遁。 按照他现在的境界，利用空间法则瞬移数十里开外完全没有问题。 那时候再全力奔逃想必可以甩开对方的追踪。 但，顾鸣却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毕竟是六翼天使，仅次于天使之王的存在。 就在顾鸣身形一动的瞬间，对方竟然不约而同出手…… 一黑一白两道剑光掠过长空，竟令空间扭曲。 如此一来，顾鸣想借空间术遁走的计划顿告落空，仅仅才遁出数十米开外。 就在他一愣之间，两大天使已然双双出招…… 一道巨大的剑影携带着风雷之势席卷而来，光芒刺耳。 如此危境，顾鸣已然顾不上多想，念头一动祭出刚得手不久的法宝：阴阳金钟罩。 此法宝一经祭出，便会形成一口大钟的形状将主人笼罩其中，形成盾牌的效果。 其形态又分阴阳，金色为阳，可挡物理攻击，淡蓝为阴，可挡法术类攻击。 此时，法宝呈现的乃是淡蓝色，因为男天使施展的明显是法术类。 但悲催的是，暗黑女天使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她的攻击方式却与男天使不同，而是直接飞向顾鸣……很明显，这妞擅长的是物理近身战。 这下顾鸣可就为难了，因为阴阳金钟罩只能呈现一种形状，要么挡物理，要么挡法术，典型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无奈之下，顾鸣也只能紧咬牙关，祭出青莲剑去硬接暗黑女天使的这一剑。 “咦？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传说中的东方修士？” “奇怪，怎么会有东方修士出现？” “对啊，据说东西方修炼者有过约定，双方互不踏足对方的地界……” “那这个人怎么跑到咱们天使城来了？” “等着吧，两大神圣天使出手，定让此人灰飞烟灭……” 顾鸣一现身，那些之前准备围战的天使不由得惊讶纷纷议论起来。 “轰~” “轰~轰~” 空中，接连连起了几声巨大的轰响。 其动静之大，令得下方的群山也在颤动，烟尘冲天而起，吓得山中的飞鸟与野兽四散而逃。 同一时间，顾鸣咬牙硬接了一剑之后，身形顿失控制，就像是一座大山突然压顶一击，令他双眼发黑，吐出一口血来。 身体也如流星一般急速下坠。 至于阴阳金钟罩，虽然勉强挡下了男天使的一剑，但也差点失去控制，跟着顾鸣的身体一起落向地面。 “竟然没死？” 暗黑女天使感应到顾鸣气息犹在，不由皱眉喃喃自语了一句。 “此人来历相当可疑，而且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最好将之擒下……” “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暗黑女天使冷冷回了一句，身体一闪，追着顾鸣而去。 看样子，是心存了必杀之心。 男天使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跟了下来。 以他的身份与地位本不屑与人联手对付他人，但事关重大，绝不容出一丝差池。 因为，他与暗黑女天使的这一战，将会涉及到不少族人的命运。 同样，暗黑女天使也是如此。 就在如此微妙的时机，却突然窜出一个东方修士……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 “二位，有话好好说，我只是无意经过，并非你们的敌人……” 打不过，顾鸣也只能开口解释。 “胡说，东方与西方修炼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偷偷摸摸潜来就是坏了规矩！” “那也是你们这边的海妖先进犯……” “废话少说，这就擒你回去审问！” 暗黑女天使似乎又改变了主意，抬手一把抓向顾鸣。 结果，她想要活擒，那个男天使却又不依了，竟然悄悄发动大招…… “轰~”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霹雳般的雷声。 随之，巨大的剑影竟如龙形一般疾掠而来。 招式未到，顾鸣已经感应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或许，他可以咬牙接下来。 但接下这一招之后必然会伤的更重。 那时候，对方再出手他可就连逃命的力气怕是都没有了。 毕竟这里还有一个暗黑天使虎视眈眈。 想不到，第一次跑到北俱芦洲来探个究竟，竟然就遇上了如此强大的对手…… 看来也只能试一试护身符的效果了。 当初白素贞去骊山渡劫时，黎山老母送了一张护身符给顾鸣，说是在危难时刻时可救他一命。 于是，顾鸣当即祭出了护身符…… 几乎在同一时间，男天使的攻势已到。 暗黑女天使看样子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举剑抵挡剑势的余波冲击。 “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激荡的气浪，竟令立在数千米高空的不少天使都纷纷闪避…… 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宽约丈许，一直延伸到百余丈开外。 对这一剑的效果，男天使似乎颇为自得，缓缓收剑站到裂缝边。 但，探视了片刻之后却脸色一变：“怎么可能？这小子居然逃走了？” …… 第六章 猪八戒:谁敢抢我媳妇儿? 东胜神洲。 一处云雾缭绕的山顶上。 突然间，云雾一阵翻涌，一团光影破开虚空缓缓落地。 “总算脱险了……” 顾鸣四下里观望了一番，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黎山老母的护身符还真是管用，由此也可以想像她的神通真的是深不可测。 对于这次的遭遇，顾鸣倒也没有感到失落什么的。 毕竟他才修炼多少年？ 就算叠加两世的人生，也不过区区数十年而已。 那两个家伙可是仅次于天使王的六翼神圣天使，怕是已经修炼了数千年之久。 再说了，像神圣天使这种级别的神在北俱芦洲也不可能太多。 “罢了，先找个地方疗伤……” 顾鸣懒的多想，就近找了个隐密的山洞开始打坐调息。 休养了两天，待满血之后顾鸣便离开东胜神洲，来到了位于西牛贺洲的乌斯藏国。 顾鸣之所以到这里来，自然是去高老庄找猪八戒。 说起来，猪八戒也是个可怜人。 原本为玉帝座下的天蓬元帅，掌管天河，威风八面，统领数万天兵天将。 不过，这家伙有个毛病：好酒、好色。 结果就因为这个毛病招来大祸。 一次喝醉了酒，竟然在天宫里调戏嫦娥仙子……天宫的纠察灵官上前劝阻，猪八戒不听劝不说，反倒还与纠察灵官打了起来。 之后还拱倒了斗牛宫，偷吃了灵芝仙草。 为此，惹得玉皇大帝天颜大怒，将猪八戒贬下凡间轮回。 没曾想，也不知哪里出了意外，也或是有人故意如此……总之，猪八戒被贬下凡之后竟然投了个猪胎…… 堂堂天篷大元帅，竟然变成了一只丑陋的猪妖，猪八戒的心情可想而知。 之后，自号为猪刚鬣，窜到福陵山云栈洞，不仅把洞府给占了，还把洞府的主人卯二姐也顺便给霸占了…… 根据猪八戒的自述说，卯二姐后来病死了，所以他才到高老庄倒插门，娶了高翠兰。 对于这样的说辞，顾鸣是持怀疑态度的。 毕竟卯二姐也是修炼有成的妖，怎么会莫名其妙病死？ 原著没提原因，顾鸣后续所写的西游记也是一笔带过。 不过这次既然在取经之前来到了西游世界，或许可以弄清楚真正的缘由，甚至是改变卯二姐悲催的命运。 来到高老庄之后，顾鸣打听了一番，果然，高翠兰还未到出阁之龄。 于是，顾鸣又进入了福陵山，开始寻找云栈洞。 往山里走了不远，顾鸣便感应到了一缕妖气。循着妖气走过去，最终在一片树林中看到了一个女人与一只小妖正在林间采集药草。 “什么人？” 顾鸣故意加重脚步走上前去，女人顿有所感应，不由一脸戒备地瞟向顾鸣。 “小娘子不用怕，在下只是偶经此地……” “走！” 女人皱了皱眉，冲着小妖喝了一声，随之转身便走。 因为她能感应到顾鸣绝非普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娘子等等，在下想问一下云栈洞怎么走？” 一听顾鸣提到自己的洞府，卯二姐脸色一变，冷冷道：“你到底是谁？打听云栈洞做什么？” “呵呵，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听闻天篷元帅就在附近，猜想他可能居于云栈洞，故而向小娘子打听一番。” “你……你找我家老猪做甚？” 卯二姐不经意亮明了身份。 “哦？原来你就是卯二姐？在下有礼！” 顾鸣微笑着拱了拱手。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山里要是还有别的女妖精，恐怕也得被猪八戒霸占。 其实猪八戒在天宫担任天篷元帅时虽然也有好色的毛病，但还算有点风度，大不了就是调戏一番，不会动用强硬手段。 况且也不敢，毕竟天庭规矩多。 这下了凡，错投了猪胎，堂堂正神突然间沦为猪妖，换作谁心里也会有怨气。 于是乎，也就变成了一副好吃懒做又好色的猪妖形象。 看到顾鸣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再加上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子儒雅气息，卯二姐心中的戒备之心不知为何瞬间消散，好感之心由然而生。 于是当即盈盈回了一礼：“公子多礼了，小女子不过就是这山里的一只小妖，还望公子不要见笑才好。” “小娘子不必自卑，只要一心向道，在下相信小娘子也有位列仙籍的一天。” 一听此话，卯二姐更是眼波流转，再次福了一礼：“公子真是会哄人，小女子多谢公子吉言！” 内心里不免暗自叹息，家里那只臭猪成天就知吃了睡，睡了吃，从来不知甜言蜜语为何物，老娘命真苦…… 心里有了好感，卯二姐也懒的多问别的事，盛情相邀道：“云栈洞离这里并不远，公子不如随小女子一同前往可好？” “好，那就多谢小娘子了。” 于是，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向着洞府走去。 那只小妖却悄无声息提前跑了回去。 “大王，大王，不好了……” 这小妖分明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回到洞府便开始大呼小叫。 猪八戒正在洞府里睡大觉，一听小妖的吼声，不由翻身起来抹着嘴角的口水怒道：“嚷嚷什么？没见老猪在睡觉？” 这家伙投了个猪胎，倒是把猪的本性也给同时继承了、贪吃又贪睡。 这也是卯二姐最大的不满之处。 从内心里来说，她是不愿嫁给猪八戒的。好歹她也是花容月貌，自然也想找一个俊俏郎君。 奈何实力弱小，根本不是猪八戒的对手，最终也只能认了命。 但成亲之后，猪八戒着实是太过懒惰，每天里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要么就是兴致一来就抱着她…… 完了又睡。 遇上这么一个男人，卯二姐能不气？ “别睡了大王，再睡你头上就得长草了。” 小妖以为它很幽默，偏偏猪八戒却一脸迷糊，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顶：“睡个觉头上还能长草？” “大王，小的意思是说……大王要被人绿了……” “啥？” 这下，猪八戒终于听懂了，瞌睡全飞，猛地一跃而起。 “谁如此大胆？敢碰我老猪的媳妇儿？” “大王，是一个小白脸，三言两句就将夫人哄得眉开眼笑。这不，那小子有说有笑陪着夫人一起回洞府来了。” “哇哇哇，气煞老猪了，居然还敢将野男人带回洞府来？” “大王，你得赶紧出去看看，万一夫人在半路上和那小子……” 猪八戒更是双眼血红，吼道：“快拿老猪的九齿钉钯来！” 小妖：“……小的……拿不动！” “废物！” 猪八戒怒骂一声，一抬手，九齿钉钯飞到手中，肥胖的身躯突然变得无比灵活，风一般向着洞府外冲去。 结果，刚到洞外便看到一男一女有说有笑走了过来。 “哇哇哇，气煞老猪也！小子，纳命来！” 眼见得自家夫人还真的跟一个男子亲亲热热，猪八戒瞪着血红的双眼，不用分说，抡着九齿钉钯便冲了上去。 “大王住手！” 卯二姐花容失色，急急大喝了一声，并下意识侧移身子挡在顾鸣前面。 “给老猪滚开！” 猪八戒眼见夫人居然还护着小白脸，更是气得面目狰狞…… “老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顾鸣不露声色又站到了前面。 “少来，老猪我乃是一脸猪相，心头敞亮，纳命来！” 九齿钉钯再次挥来。 “好，那在下便陪你过上几招。” 顾鸣闪到一边，碧落握于手中。 “喂，你俩不要打……” 卯二姐急的直跺脚。 “回头再找你算帐！” 猪八戒气哼哼说了一句，随之身形一团，像个大圆球般向着顾鸣冲撞而去。 顾鸣念头一动，地面突然隆起一块巨石。 “轰~” 在猪八戒的激烈冲撞之下，巨石应声而碎。 “有本事接老猪一钯！” 猪八戒一跃而起，居高临下一钉钯重重砸下。 这九齿钉钯可非凡物，本名为上宝沁金钯，乃太上老君用神冰铁亲自锤炼，借五方上帝、净雷法咒、六丁六甲之力锻造而成。 九齿钉钯重量为五千零四十八斤，虽不如如意金箍棒，但威力同样不俗，品阶高过普通法宝，属于灵宝一类。 面对这一钯，顾鸣倒也不敢大意。 不过，他又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于是挥毫幻出一柄重剑硬接了这一招。 “公子小心！” 卯二姐心知自家男人有一身蛮力，再加上九齿钉钯之力，一般人根本接不下来，故而担忧地娇喝了一声。 这一声喝更是让猪八戒醋劲大发，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大王手下留情……” “轰！” 场中，几乎同时响起了卯二姐的惊呼以及一声巨大的轰响。 一时间烟尘漫天飞舞。 地面也出现了一个数丈大小的深坑。 “咦？那小子人呢？” 猪八戒下意识看了看深坑，随之疑惑地打望四周。 “大王大王，那小子在你身后……” 小妖不知何时也窜出洞来，冲着猪八戒大吼大叫。 “吃老猪一钯！” 猪八戒当即倒打了一钯。 不过，却落了空。 顾鸣硬接了猪八戒一钯，对自己的实力也算心里有了个数。 不得不承认，猪八戒的确有几分蛮力，他刚才硬接这一钯稍微有点吃力。 当然，顾鸣擅长的并非用蛮力与对手斗，与猪八戒硬拼自然有点吃亏。 只不过……现在他得施展自己擅长的招式了。 “好了，在下接了你一钯，你也该接我一招！” “怕你啊？来来来，老猪等着，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猪八戒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挑衅道。 “大王，公子，你们不要打了……” “闭嘴，你个臭娘们当着老猪的面还敢袒护这小子？你是不是巴不得老猪打输，你好和这小子双宿双飞？” “你……你……” 卯二姐气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 顾鸣不由笑了笑，难怪这家伙一副拼命的架势，定是那只小妖在背地里说了不少坏话。 于是，顾鸣不由瞟向那只小妖…… 小妖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瞪……瞪我做啥？你……你先打赢我家大王再说。” 顾鸣乐呵呵道：“好，一会打赢了你家大王，我便将你剥了皮下锅煮。” “大王救命！” 小妖吓得赶紧溜到猪八戒身边。 “没用的东西，滚开，别丢了老猪的脸。” 猪八戒愤愤地一脚将小妖踢开，随之冲着顾鸣道：“小子，你竟敢抢老猪的媳妇儿，今日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混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卯二姐又羞又急。 她对顾鸣有好感没错，但这实乃人之常情。 就像男人见到美女总会多打量几眼一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懒的跟你争辩，回头再收拾你。小子，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出招。” “好，小心了！” 顾鸣缓缓举起手中碧落，随之凌空一挥…… “呼！” 一道风刃疾掠而去。 “哼，还当你有什么天大的本事，敢情就这么点实力？” 猪八戒不屑地挥舞着九齿钉钯，瞬间便将顾鸣的攻势化解。 结果，没等他顾得上得意，小妖却惊呼一声：“大王小……” 心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猪八戒便觉身体突然一扯，身体顿失控制倒向地面。 原来，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根蔓藤，仿佛灵蛇一般缠住了猪八戒的双脚。 这，正是顾鸣升级之后领悟到的新的自然元素：木！ 木乃五行元素之一，掌握了此元素之后，顾鸣的体力或是伤势恢复的更快，同时还能操控木之力量对敌。 猪八戒的力量属于至刚，而木之力量至柔，正好克制这家伙。 “砰、砰！” 猪八戒大怒之下用力一挣，很快便挣脱了捆住双腿的蔓藤。 但，没等他站起身来，也不知哪里又窜出无数蔓藤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困住老猪？” 猪八戒不以为然，挥动着九齿钉钯狂暴地砸…… 但没想到，这些个蔓藤有着极强的韧性与弹性，而且生命力也很顽强，就算打断了依然还是扭动着继续缠绕。 “砰、砰、砰……” 天空中，回荡着一阵激烈的砰砰声，以及猪八戒气急败坏的吼声。 可惜任由他如何发怒，如何猛攻都无法脱困，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感。 到最后，干脆化出了真身……一头巨大的野猪。 显出真身之后，猪八戒便开始狂暴地冲撞。 别说，他的狂暴力量还真是差点撞破蔓藤的包围圈。 但终究还是敌不过以柔克刚的法则，累得气喘如牛，浑身大汗，每次都以为即将脱困，但最后耗尽了力气，依然还是被困在密密麻麻的蔓藤之中。 “不玩了，你赖皮，用些邪门歪术对付老猪。” 猪八戒又化作人身，坐在地上开始耍赖。 “大王……” 卯二姐一脸无语，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 打不过就打不过，还非得找些理由说别人施展歪门邪术。 顾鸣收了蔓藤，乐呵呵道：“那照你的意思什么样的招式才不是歪门邪术？” “有本事，你与老猪面对面打一场，而且不许……不许用法术。” 猪八戒一脸赖皮道。 “如果我不用法术打赢了你，你服是不服？” 猪八戒愣了愣，下意识瞟了一眼卯二姐，咬牙道：“如果你打赢我，除了我媳妇…… 还有老猪的命……还有九齿钉钯……还有这云栈洞…… 除了这些，你提什么条件老猪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顾鸣收起碧落，亮出青莲剑：“现在，在下便用这柄剑与你打斗，要是你输了可不许再赖皮。” 猪八戒顿时乐了：“哈哈哈，不赖皮，不赖皮，谁赖皮谁是猪！” 顾鸣：“……” 卯二姐：“……” 小妖：“……” “呔，接俺老猪一钯！” 这次，猪八戒不敢再轻视对方，不等顾鸣准备的时间，当即抡起钉钯重重砸了过来。 要换作之前，硬碰硬顾鸣还真不一定有把握打赢猪八戒。 但现在，这家伙的体力估计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要避开正面交锋，一定能打倒这家伙。 于是，顾鸣采取了闪字诀，利用轻灵的身法与猪八戒缠斗。 这也正是猪八戒的短板。 相对来说，他的身体要笨拙的多，一直追着顾鸣的身影转，连续转了十几圈，整个人就有点晕晕呼呼了。 “喂，你耍赖！” 猪八戒气愤不已地大喝。 “我怎么耍赖了？说了不用法术就没用。” “可……可是老猪说的是面对面打，你这总躲来躲去算怎么回事？不算不算。” “好，那就面对面对你打。” “哈哈哈，好，来来来，这下看老猪怎么收拾你！” 猪八戒顿时心情大好。 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是硬碰硬，顾鸣也丝毫不落下风。 “砰、砰、砰……” “铛、铛、铛……” 天空中回荡着一阵激烈的金属交鸣之声。 小妖暗咽了一下口水，一脸谄媚地走到卯二姐身边涎着脸道：“夫人，你说大王会赢么？”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卯二姐顿时气不打一处，一脚将小妖踢飞：“混帐，要不是你胡乱搬弄是非，他俩又怎么会打起来？” 小妖狼狈地翻身起来，嘀咕道：“小的还不是担心夫人一时把控不住……” “你还敢胡说？” 卯二姐咬牙怒喝。 “不敢了不敢了……” 小妖赶紧收声。 而这时候，顾鸣终于找到了机会，力量全面爆发。 “老猪，接我一剑！” “轰~” 一声仿佛雷鸣般的声响。 气流瞬间崩裂。 虚空似乎即将裂开。 一柄巨大的剑影从天而降。 “来得好！” 猪八戒心里其实有些发虚，但面子却不肯认输，大吼了一声咬牙高举九齿钉耙硬接这一剑。 “轰！” 剑影崩散。 不过，猪八戒的身体也在这强大的力量反冲之下倒飞而出，连翻连滚飞出十几丈开外方才重重落地，九齿钉钯也脱手飞到一边。 “大王！” 小妖赶紧飞奔上前。 卯二姐也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正想上前时，猪八戒已经翻身起来，吐了几口嘴里的尘土。 “老猪，现在可服了？” 顾鸣微笑着上前问道。 猪八戒眼珠一转，一脸狡黠地问：“服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老猪输了，明日还可再战！” 这次，别说卯二姐，就连小妖都看不下去了。 做人做到如此无耻的地步，还真是少见。 “大王，你之前不是说谁耍赖谁是猪么？” 猪八戒振振有词：“对啊，老猪本来就是猪，有什么问题吗？” 顾鸣：“……” 卯二姐气得一脸涨红，一跺脚，一咬牙，指着猪八戒道：“你个不要脸的，老娘算是看透你了，一点骨气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这个洞府老娘不要了，送给你，老娘走！” 说完，作势欲走。 “媳妇，不要走……” 猪八戒赶紧追了上去，一副悔过状：“媳妇儿，老猪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其实老猪就是特在乎你，怕你和这个小白……这家伙走，所以才不服输。 我怕服了输你就不要我了……” “愿赌服输，既然你承诺过，就要信守承诺。” “是是是，老猪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猪八戒瞟向顾鸣道：“这位兄台，之前是老猪不对，老猪认输，你要老猪怎么做还请划个道…… 先说好，打老猪媳妇儿的主意可没门，老猪就算打不过你也要跟你拼命。” “哈哈哈，你当在下是什么人？在下只是偶遇你媳妇儿，然后问了个路，没想到她正好是洞府的女主人，这就一起过来了。” “这么说，你是专程来找老猪的？可是……我们好像不认识？” “没错，是不认识，但我知道你的一些经历，所以专程登门拜访。” 猪八戒不由眨了眨眼：“你到底是谁？” 顾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 “好吧……媳妇儿，你先回去，老猪与这位兄台单独聊上几句。” 卯二姐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可不许再胡闹，不然老娘真就不理你了。” “放心吧媳妇，老猪不闹了，不闹了。” 看的出来，猪八戒还是很疼爱卯二姐的。 顾鸣带着猪八戒走到僻静之地，并抬手布下了一个禁制以免有人窃听他俩的谈话。 “老猪，观音大士是否找过你了？”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天宫的人？” 猪八戒疑惑地问。 “你先不要管我是谁，听你的语气菩萨应该找过你，让你拜取经人为师，护送取经人去西天取经，这样你便可以将功赎罪，证得正果。” “对啊，菩萨是这样说的，说那取经人届时会经过高老庄，让我时刻关注取经人的行踪。 不过，你跟老猪讲这事有何用意？ 难不成，是想让老猪不要拜那和尚为师去西天取经？” “哈哈哈，当然不是……”顾鸣笑着摆手：“恰恰相反，前往西天取经算得上是你的一次机缘。 如果你不去，注定这一生都将是猪妖。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曾经的天篷元帅，总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守着这小小的福陵山当个山大王吧？ 况且你这山大王……呵呵，恕在下直言，就一个小妖当手下，难道不嫌寒酸么？” “呃……” 这番话算是戳到了猪八戒的痛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阵，不知如何作答。 “老猪，振作起来，不要再自暴自弃了。” 顾鸣抬手拍了拍猪八戒的肩。 “可是……老猪要是拜了那唐朝和尚为师，前往西天取经的话，我媳妇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改嫁，或是守活寡吧？” 这一点，也正是让猪八戒左右为难之处。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第七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对于猪八戒的这点小心思，顾鸣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老猪，一码归一码。你娶亲在先，取经在后，故而这事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冲突。” 猪八戒一脸疑惑道：“怎么会没有冲突？拜和尚为师岂非就成了出家人？ 我要出了家，又怎么能回家照顾媳妇儿？” “那就要看你如何理解这个家字。 所谓家，小到一户人家，大到国家，甚至天地都可以为家。 如此来说，既身置天地之间，又谈何出家？” “这……” “再者，老猪我问你，出家人从何而来？难不成都像孙悟空那样打石头里蹦出来的？ 说白了，也是打娘胎里降生这个世界的。 天地孕育了生命，生命代代繁衍，这是一种天道规则，也是一种人伦与轮回大道。 人如是，万物如是。 一旦违背了这种大道，那么其后果便是……万物寂灭！ 另外，佛曰普渡众生，那么众生是谁？ 如果连自己都渡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谈普渡众生？ 无论是人，还是神，也或是佛，都需明白自身的实力，正如民间所说的那句话，有多大的脚便穿多大的鞋。 谁都有理想，有梦想，但是无论理想也或是梦想，都要有一个度，而不是空想，更不是口号。 说一千句，道一万句，还不如实实在在做一件事。 因此，你大可不必去记住什么口号，而是用自己的能力去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事……” 顾鸣滔滔不绝说了一通，猪八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嗯，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感觉好有道理的说……” 顾鸣：“……” “老猪，简单来说吧，假如你拜了取经人为师，前往西天取经，就此抛弃了你媳妇，你心里会不会很难过？” “当然会！” “抛妻弃子乃是一种天理不容的行径，对否？” “嗯……对对对。” “还有，你抛弃了媳妇，那她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甚至想去自尽……那么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谁又来渡她？ 假如她真的就此离世，那么又是谁害了她？” “呃……” “如果连身边人都渡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谈普渡众生？” 猪八戒沉吟了一会，心情突然开朗起来：“哈哈哈，明白了，老猪悟了，哈哈哈。 其实，你的意思就是说，就只要老猪问心无愧就好，管它什么清规戒律，那些不过都是一些死板的东西罢了。” “老猪可教也！” 顾鸣微笑着坚起拇指。 “多谢兄台点拔，老猪知道该怎么做了。取经归取经，媳妇也得照顾，不然老猪就里里外外不是人了……” “没错，做人，还得讲究智、信、诚、仁、义、忠。 如若你就此抛家弃妻，那就是失了诚信，不仁不义。如此一来，就算你取回真经又有何意义？” 一番长谈，顾鸣夹杂着儒家、道家、佛家的学说，不知不觉间便在猪八戒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其实，猪八戒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守规矩的人，顾鸣的一番说辞自然也容易打动他。 总而言之，顾鸣的目的倒不是破坏西天取经一事，而是不想让师徒四人彻底沦落为棋子。 同时，他还要将儒家的理念在西游世界发扬光大。 这可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毕竟西游世界乃是道家与佛家的天下。 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可得费不少心思，而且也有一定的风险。 当然，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想要尽可能规避风险，那就得讲究一些方式方法。 接下来，顾鸣在在云栈洞呆了近一个月。 期间给猪八戒还有卯二姐灌输了不少儒家的学说，并交流了一些修炼方面的心得。 之后，便来到了大唐京都：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城，已然成了繁华之都。 整座城池由外郭城、皇城、宫城、禁苑、坊市组成，城池人口百余万。 顾鸣来到长安之后打听了一番，得知唐三藏目前正在大觉寺参禅讲法，还经常进入皇宫。 不过，顾鸣没去找唐僧，以免在取经之前出现什么差池。 继续打听了一番之后，顾鸣找到一家钱庄，用金叶子兑换了一些通宝，然后来到了城中知名的长乐坊。 长安城共有一百零八坊，长乐坊称得上是规模最大，最为繁华的其中一坊。 坊间有不少青楼、赌坊、脂胭铺、书画铺、书院……等等，同时也是文人骚客云集之地。 来以这里，便能充分领略到大唐的开放，大街上随处可见体态丰腴，身着低胸长裙的女子。 她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美，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与外面妖魔乱舞的乱世相比，长安城可称得上是人间福地，也难怪会如此繁华。 顾鸣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随后打听了一番，得知客栈附近正好有一间空院要出租。 于是，顾鸣委托店小二联系了房主，并于次日去实地察看了一番。 院子不算大，前后各一进，小巧而精致，院中有井、有凉亭、有假山、有花草。 后院还有个小阁楼，下屋有客厅、偏厅、书房等，第二层有主房、客房三间。 而前院也有几间厢房，厨房、下人房等等一应俱全，家具也是现成的。 虽说价格高了一点，但院子相当不错，闹中取静……重要的是，顾鸣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进入西游世界之前他可是换了不少金叶子，别说租，就算把这院子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再说了，凭他的本事想赚钱还不是易如反常之事？ 因此与房主略微谈了下价，当场便签了契约，并一次性交付了半年的租金。 随后又委托房主帮着找几个下人到院中打理杂事。 熟悉了几天环境以及一些长安城基本的情况之后，顾鸣来到了一处名为“芳菲园”的风雅场所。 论规模，芳菲园虽称不上长安城最大的风月场所，但论品味、论知名度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少文人墨客，甚至是王孙公子也常流连于此。 据说，有不少名扬天下的佳句，也是从这里流传而出的。 顾鸣选择这里，自然也是想要迅速打响名气。 不然，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谁买你的帐？又如何实现他传播儒家学说的计划？ 在西游世界，顾鸣可没有功名。 但，他毕竟是迈入大儒等级的人，而且早已超凡脱尘，故而无形中便会透出一种儒雅与仙风道骨的气质，令人不敢轻视。 刚进芳菲园，便有一个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妇人迎了上来，先是福了一礼，随之热情洋溢问道：“不知公子几位？” 顾鸣微笑着比了一根手指：“就一位！” “呃……听公子的口音，应该不是京城人士吧？” “没错，本公子打外地而来，听闻芳菲园有不少才子在此聚会，故而慕名而来，想要结识一番。” 一听此话，妇人似有些为难道：“那些个才子一个比一个清高，恐怕很难……” 话没说完，却见顾鸣递过来一把通宝。 “哈哈哈，公子真是大方……说来也巧，今日园子里正好有个聚会，里边可有不少京城知名的才子……” “哦？那可否带我去看看？” “没问题没问题，公子请随我来。” 妇人眉开眼笑，一路带着顾鸣来到东侧的一处庭园。 “公子，他们就在里面聚会……” 妇人停下脚步指向庭园，言下之意她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接下来就看顾鸣自己了。 “嗯，多谢！” 顾鸣拱了拱手，随之抬步进入园中。 一进园，便隐隐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顾鸣不由驻足听了片刻，内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对方所弹奏的曲子他从未听过，但却能从中听出一种孤芳自赏，曲高和寡的韵味。 正所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倾刻间顾鸣便作出了一系列推断：弹琴者是女子，不出意外应该是个美人。 此女并非普通人，如是芳菲园的姑娘，又怎会甘心沦落风尘？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顾鸣虽然已经修炼至真仙之境界，但也并非能知天下事，同样也有好奇之心。 于是，一路循声而去。 不出所料，穿过一丛竹径，绕过回廊之后，便见得一女子正在焚香抚琴。 四周围坐着十几个文人装扮的男子，想必就是之前的妇人所说的长安才子。 另外，还有七八个芳菲园的姑娘也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女子弹琴。 顾鸣略略打望了一眼女子，果然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妖，浑身上下隐隐透出一股子仙灵之气。 一曲终了。 “好！” “简直是人间仙乐！” “水仙姑娘不愧为芳菲园花魁之首，琴艺出神出化，真的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听水仙姑娘一曲，世间再无琴声……” 一众人纷纷击掌赞叹，不惜溢美之词。 “姑娘此曲恍若仙音，听似悠扬婉转，不过，在下听起来总感觉有些伤感的意味……” 场中响起了一声与众不同的声音。 “咦？这谁呀？” “不认识……” “这位兄台，你是否走错了地方，此院我等今日已经包下了。” 来人自然是顾鸣。 既然要迅速打入长安城文人的圈子，他自然不能谦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露上一手震震场。 “抱歉，在下路经此院，被这优美的琴声吸引，不知不觉便走了进来，还望各位见谅。” 水仙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顾鸣。 “这位兄台，听你刚才点评水仙姑娘的曲子，似乎对音律也很精通？” 人群中，响起了一道似有些讥讽的声音。 说话之人名叫胡天佑，在长安城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子。 不过，为人却眼高于顶，颇为自负，有事没事便喜欢拿言语挤兑别人。 顾鸣淡淡一笑道：“精通谈不上，不过也算略有一些心得。” “哦？这么说的话，兄台不妨当场弹奏一曲，让大家开开眼界如何？” 胡天佑似笑非笑道。 “这……” 顾鸣故作沉吟。 “无妨，既然兄台已经来了，那就不妨与大家交流一番，想来水仙姑娘也想听听兄台的琴艺如何。” 一个与胡天佑交好的家伙补了一句。 “那，不知水仙姑娘是否介意借琴一用？” 顾鸣冲着水仙拱手相问。 “既然公子有此雅兴，水仙自然不会吝啬，公子请便。” 她的琴从未借与别人弹过，今日算是第一次。 “多谢水仙姑娘！” 顾鸣道谢了一声，随之缓步走到琴边坐了下来。 “铮铮铮……” 坐下之后，顾鸣先试了一下弦音，随之便开始弹奏起来。 “咦？这……这不是水仙姑娘刚才弹的曲子么？” 弦律一响起，便有人惊讶地喝了一句。 但，最惊讶的却是水仙。 这首曲子乃是她自己作的，平日里也很少弹，此人只听了一遍便会弹了？ 不过，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没过多久，顾鸣竟然和着弦音吟唱起来：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这时，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一群蝴蝶飞了过来，围在琴边翩然而舞。 诗吟完，曲也终。 但一众人依然久久未回神，似乎还沉浸在琴声中，沉浸在诗的韵味中。 过了一会，水仙方才盈盈上前揖礼一拜： “好一首长相思，摧心肝。没想到小女子一首曲子竟让公子弹出如此神韵，令小女子既是惶恐，又是佩服。 小女子水仙，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顾鸣起身回了一礼，微笑道：“水仙姑娘过誉，在下也不过是即兴和曲一首，以应水仙姑娘曲中之意。” “公子真的是第一次听此曲？” “在下初到长安不过数日，自然是初次听到。” “想不到……公子只听一次便能记下弦律，而且比小女子弹奏的更好。 看来小女子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勿怪。” “哪里哪里，水仙姑娘的琴艺也相当不错，只是风格与在下略有不同罢了。” “哇，公子好厉害！” “公子公子，有空教人家弹琴好不好？” “公子刚才吟的诗也好好听……” 几个姑娘一脸狂热地围了上来，一副恨不能委身下嫁的神态。 “咳！” 这时，胡天佑假意咳嗽了一声，一脸酸酸地走了过来，并假惺惺拱手道：“没想到兄台的琴艺也有出众之处，既如此，兄台不妨入座，大家彼此认识一下可好？” 其实，这家伙是不服气。 本意是想让顾鸣当众出下丑，没想到却获得了一众姑娘的青睐，让顾鸣抢走了风头，这不是弄巧成拙，成人之美么？ 故而，这家伙想要在其它方面扳回一局。 顾鸣来此的目的本就是镇场，对此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叼扰各位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聚会的目的本就是以文会友……” 说到这里时，胡天佑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春色满园，佳人相伴，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等便以佳人为题各自赋首一诗如何？” “好，就依胡兄所说。” “不过，咱们不能只吟诗，还得写下来，这样大家也能交流一下书法。” 胡天佑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乃是因为他最为自负的就是吟诗与书法。 而且，他知道在场还有好几个人也擅长写诗，书法也相当不错。 如此一来，定然会压住顾鸣的风头，也好捞回一些颜面。 只可惜，这家伙找错了对手…… 他这种人，就是用来打脸的。 不久后，纸、笔、墨准备就绪，十几个才子纷纷开始捉笔题诗。 顾鸣倒没有立即动笔，一直等到有人落笔时方才运笔如飞，写下了一首清平调：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好了，看来大家都胸有成竹，都写好了。不如让小弟抛砖引玉，先给大家吟上一首……” 胡天佑洋洋得意举起自己写的诗显示了一圈，随之高声吟了一遍。 “好诗好诗！” “胡兄真的是好文采，我等佩服佩服！” 一众人纷纷恭维。 其实，这也不过就是大家的一句客套话，但胡天佑自我感觉相当良好，拱手致谢了一圈，便冲着顾鸣道：“不知顾兄写了一首什么诗？可否展示给大家看看？” 顾鸣笑了笑，缓缓举起手中的字幅…… “咦？这字……” 当下里便有人惊呼一声。 还没看诗的内容，仅凭书法，顾鸣便已经震住了一众人。 毕竟，他的书法早就达到了书圣的级别，又岂是这些人能相提并论的？ 不夸张地说，他就算用左手写也能碾压这些人。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有个姑娘主动凑上来帮顾鸣念了起来。 不过，这时候一众人已经没去在意诗了，而是争先恐后围上前来欣赏顾鸣的书法。 毕竟这里不是每个人都像胡天佑那样沽名钓誉，也有人是有真才实学的，一见顾鸣所书的书法，顿被吸引。 “这……这书法……怕是……怕是当今天下无人能比呀！” “没错，当今世上论书法当推颜公。只是，颜公的书法区区也见过，与这幅字比起来，似乎也少了几分神韵。” 一听此话，胡天佑不依了。 因为他与颜公有着那么一点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平日里这家伙孤傲自负，大家看在颜公的面上也懒的与之计较。 现在，一听有人竟然说顾鸣的书法竟然还胜过颜公，胡天佑当即怒道：“胡说八道，颜公前辈的书法曾得先皇赞誉，称之为当世书圣，尔等岂可胡言乱语？” “对对对，你们分明是诋毁颜公的名声……” 胡天佑的一个狐朋狗友也在一旁帮腔。 这么一说，其他人倒也不好辩驳，毕竟颜公德高望众，而且又涉及到先皇的言论，故而只能说一些违心之论。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计较，毕竟他也没见过那个颜公的书法。 而且书法这东西又不像比大小一目了然，在不同人的眼中，或许就有不同的看法。 “公子，这幅字……可否赠与小女子？” 水仙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呵呵，既然水仙姑娘喜欢，便赠与姑娘便是。” 顾鸣微笑着将字幅递了过去。 水仙惊喜不已，连声致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好了，在下便不打扰各位了，就此告辞！” 顾鸣向着一众人拱手道别。 “不知兄台居于何处？如方便的话，在下想登门与兄台交流一番。” “多谢，在下暂居长乐坊清桐巷……” 顾鸣告之了住所，随之辞别而去。 此行，初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想必接下来他的名字将会在长安城的文人圈中慢慢传开。 那时候自然便会陆陆续续有人登门来访。 这次进入西游记世界，顾鸣可是作了一番精心准备的。 他心里很清楚西游记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基本上，就是佛、道两家的天下。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振兴儒家……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当然，凡事无绝对。 至少对于顾鸣来说，他的到来就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凭他一个人当然不可能，但他可以在这里收弟子，传授弟子相应的修炼心法。 再通过这些弟子收徒子徒孙……时间一长，自然会桃李满天下。 长安，便是最好的地方。 当今世风开放，在经历了隋末的动荡之后，文人墨客如雨后的春笋般纷纷崛起，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就连周边的无数小国子民也开始纷纷涌到长安，学习大唐的礼仪、文化、工艺等等，已经初步形成了万国来朝的雏形，也颇有一种回归诸子百家争鸣的迹象。 因此，目前的形势对于顾鸣来说，便是将儒学传播天下的最佳时机…… 一旦名望高涨，气运加身，那么相应的他的实力也将会得到不小的增幅。 第八章 有杀气的字! 当晚。 顾鸣正在屋子里例行完成系统日常任务…… 突然间心里一动，冲着窗外轻声道：“姑娘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公子果非凡人，小女失礼了。” 随着一道糯软的声音，水仙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屋子里，冲着顾鸣盈盈福了一礼。 “呵呵，水仙姑娘也非凡人，来去自如……只是，在下倒有些好奇，姑娘为何会身处风尘之中？难不成是受人所威迫？” 水仙迟疑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公子可是从上面来的？” 说话时，水仙抬手指天。 “那倒不是。”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 “那……敢问公子是哪位大神门下弟子？” “水仙姑娘，家师闲云野鹤，名号不便对外提起。” “原来是这样，公子一身修为绝非常人能比，想必令师更是深不可测，恐怕乃是远古大神之辈……” 顾鸣没有回答，只是莫测高深笑了笑。 细究起起，论资历的话，儒家先圣与道家先圣乃是同一时代的大能者，称之为远古大神并无不妥。 二人聊了一会，水仙不由道：“一直以来，小女子心如止水，自认知音难觅。没曾想，白天听公子一曲，顿惊为天人。 今晚冒昧来访，也是想与公子单独交流一番，还望公子不吝指点。” “水仙姑娘客气，在下其实也是听到姑娘的美妙琴音，一时情难自禁方才即兴弹奏了一曲。” 水仙忍不住期待地问了一句：“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再听公子弹奏一曲？” “有何不可？” 顾鸣笑着起身走到案几前坐下，随之念头一动取出古琴。 这具古琴乃是系统商城出品，虽然目前只是青色品质，但其品质却已胜过民间不少名琴。 “铮铮铮……” 不久后，屋子里便开始流淌着一阵悦耳婉转的琴音。 一幅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场景，似乎也在琴声中缓缓展开…… 水仙听得如痴如醉。 天下间，能让她入耳的琴声并不多，能让她沉醉其中的琴声更是绝无仅有。 曲高和寡，知音难觅，高处不胜寒……便是她的写照。 但现在，她终于觅得了知音，终于有人能够让她沉浸在琴音中不能自拔。 一曲终了。 水仙依然还沉浸在余音中，久久未回神。 过了一会方才抚掌而叹：“好一曲阳春白雪，公子的琴艺已然出神入化，小女子自惭不如……” 顾鸣所弹奏的，正是一曲流传千古的名曲：阳春白雪。 “水仙姑娘自谦了。” 水仙一脸正色道：“不，公子，小女子并非自谦。虽说小女子自认琴艺无双，但与公子相比终究还是差了几分神韵……” 不知不觉间，二人竟然聊到了天明时分。 “不好意思，打扰公子了，水仙先行告辞，有机会时再来向公子请教一二。” 水仙眼见窗外发白，这才歉意地起身告辞。 “无妨，能得一知音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多谢公子，水仙告辞！” 水仙福了一礼，身影转瞬间消失不见。 过了两天，水仙又趁夜而来……这次，她终于放下戒心，对顾鸣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水仙不仅仅是她的名字，也是她的本体。 原本，她乃是天上的水仙仙子，却因被人陷害而被百花仙子责罚，贬下凡间轮回。 但没想到，轮回一世之后她却突然觉醒了前世的记忆，甚至连法力也恢复了。 她没敢对别人透露此事，更不敢回天宫，只是默默地等待时机，等待重新被召回天宫的一天。 “原来是这样……但是仙子为何会呆在芳菲园呢？” “那是因为小女子觉醒记忆的时候，便已经在芳菲园了。而且，芳菲园的姑娘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也算得上是风尘中难得的一处风雅之地。 青莲出淤泥而不染。 小女子虽身处芳菲园，但也洁身自好，问心无愧。 如果小女子无缘无故离开芳菲园，或许会引起上面的注意，所以还不如寄身于此。” “有道理……” 顾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临走前，顾鸣送了一本诗集给水仙。 “水仙姑娘，这是在下自己所作的一本诗集，闲暇时姑娘可用来消遣一下时间。” “多谢公子！” 水仙惊喜不已地收了下来。 …… 又过了两日，芳菲园里发生的事经口口相传之后，几乎在长安城文人圈中传了个遍。 包括京中很多权贵也有所耳闻。 一来，水仙名气很大，不仅仅人美，而且精通音律，无人能比。 同时也擅长诗词歌赋，乃是公认的风尘奇女子，整个长安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坊间百姓，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来，此事还涉及到一个名人：颜公。 颜公乃是尊称，其本名为颜知，当世公认的书法名家，曾受先皇赞誉，赞其为当世书圣。 长安一众权贵莫不以收藏颜公真迹为荣，据说太宗皇帝也收藏了几幅。 外面有不少人为了谋利，专门模仿颜公的笔迹冒充真迹骗财，倒也骗到了不少人。 但，那些被骗的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外行，只会看形，而不懂其神。 而那天在芳菲园，居然有人当众拿顾鸣的书法与颜公相提并论，又如何不引起众人的关注？ 包括颜知本人在内，也有弟子告之了此事。 颜知听闻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发表意见。 或许，是不屑于发表意见。 消息传开之后，芳菲园一时间成了关注的焦点，不少权贵子弟以及知名文人纷至沓来，想要当面鉴赏一下顾鸣的书法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不过，也有人干脆直接登门而来，想要亲眼看一看顾鸣到底是过江猛龙，还是故弄玄虚。 这日晌午时分，一行四人来到了顾鸣租住的院门前。 “老师，应该就是这里了。” 说话的乃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他口中所称的老师大约五十许，看起来颇有一些儒雅的气质。 跟在二人身后的则是两个下人装扮的男子。 “嗯……”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随之转过头吩咐：“去叫下门。” “是！” 其中一个下人应了一声，上前扣了几下门环。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丫环打开门询问：“请问你们找谁？” 年轻男子当即上前递上一张名贴：“这是我恩师的名贴，今日上门来是想拜访一下顾公子。” “哦，二位请稍等，奴婢这便去禀报公子。” 丫环接过名贴匆匆进院禀报。 “公子，有人想拜访你，这是对方的名贴。” “嗯。” 顾鸣接过名贴一看，不由脸色一动。 自打来到长安之后，顾鸣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对于长安城目前的文人圈子大致有些了解。 来人名叫于景同，乃是长安城中知名的才子。 虽无官无职，但门下弟子众多，还有不少在朝为官。 顾鸣略略沉吟片刻，方道：“去，请客人到后院正厅。” “是！” 丫环应了一声便向外走去。 “二位客人，公子有请！” 丫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嗯？” 那年轻男子不由皱了皱眉：“你家公子居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 “这……” “子羽，不可造次！” 于景同淡淡喝了一声。 “是，老师！” 其实，于景同一向孤傲清高，他之所以无官无职，是因为他不想入朝为官，他要想的话，至少也是二三品大员。 但，不当官不代表他没有地位。 哪怕是朝中一众大员见了面，也对他客客气气，礼让三分，毕竟他的名望很高。 跟随他的这个年轻弟子名叫夏子羽，乃是夏候府世子。 堂堂候爷府的世子在他面前也得规规矩矩，可见其地位与名望有多高。 这次之所以破天荒主动前来拜访顾鸣，是因为他有一个弟子当日便在芳菲园，亲眼目睹了顾鸣弹琴、作诗的整个经过。 回去后匆匆找到老师如实讲了一番，对顾鸣的诗与书法大加赞誉。 当时，于景同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学生见识少了一些。 但没想到，之后又陆续听闻此事，将顾鸣的琴艺与书法传的颇有点神奇。 今日上午去了一趟夏候府，夏候爷居然也提到了此事，说是颜公的一个弟子亲自去了一趟芳菲园观摩顾鸣的书法，之后一言不发便走了。 想来，怕是真的有过人之处。 这么一说于景同终于也动了心，这才临时起意唤上夏子羽一起登门拜访，想要亲眼见识一番。 “公子，客人到了。” 丫环带着于景同一行来到后院时，顾鸣已经候在院中。 不过，却正在舞剑。 听到丫环的声音方才收势，随之微笑着迎上前来，拱手道：“久闻先生大名，在下未能亲自远迎，还望先生勿怪。” “公子多礼了……老夫刚才观公子舞剑，似乎对剑道也颇有一番造诣，真的是多才多艺，令人叹服。” “先生见笑了，在下一直秉承儒家先贤的理念，以文修心，以武修身，故而闲暇上便练上几招以强身健体。” “这……” 一听此话，于景同颇有些尴尬。 因为，他一向只习文，不习武。 甚至有时候还觉得习武乃是一件粗俗之事，难免给人一种江湖之风。 夏子羽一见老师的神态，再加上年轻气盛，好生之心由然而生，当即拱手道：“正好，在下也练过几年剑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切磋一下可好？” “子羽……” “无妨！”顾鸣笑着摆了摆手：“既然这位小兄弟有此雅兴，切磋一下也无伤大雅。” “可是这刀剑无眼，万一……” 于景同还是有些担心。 顾鸣笑了笑：“先生放心，在下绝不会伤他分毫。” 夏子羽毕竟乃是候爷府世子，难免有些骄纵之心，不由哼了一声道：“本公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弱，所以，你大不不必担忧，全力出手便是。” “子羽，不可狂言！” 于景同不由皱眉喝斥。 虽未见识过顾鸣的真本事，但也不知为何，于景同却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顾鸣深不可测，浑身上下皆透出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竟令他由然而生一种高山仰止之感，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因此，于景同更是不允许夏子羽造次。 “是，老师！” 夏子羽拱手应了一声，但心里却依然不以为然。 随之退后几步，拔剑拉开架势：“请！” “请！” 顾鸣笑了笑，长剑缓缓举起，动作相当随意。 接下来，院中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于景同虽然也会耍两招，但那纯属是花架子，他根本不懂剑术。 因此，他完全看不懂二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子羽之前一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开打的阵势，但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却很奇怪，依然保持着之前的起手势一动不动。 但神情却难得地凝重，甚至还能隐隐看到头上的虚汗。 至于顾鸣也是同样维持着之前平举长剑的姿势，完全看不出一丝特别之处。 其实这时候，夏子羽看似没动，但却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一般心力交悴。 他很想进攻，但却不知从何着手。 顾鸣的动作虽然很随意，但在夏子羽眼中却突然变得山峰般高大，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腿也有些发软。 这时候，夏子羽终于明白自己遇上了真正的高手。 当年教他剑术的人说过，说真正的高手不用动手，在气势上就能压得对手心理崩溃。 现在，他就属于这种情况。 还未动手便先败了。 不过，他乃是堂堂候爷府世子，怎能轻而言败？ “看剑！” 终于，夏子羽猛地咬牙，爆发出全身力量一剑挺了过去。 “铛！” 顾鸣只是微微一动，夏子羽手中的剑便已脱手而飞。 “这……” 于景同不由目瞪眼呆。 虽说他不习武，但也知道夏子羽从小便文武兼修，而且天赋相当不错，也很努力。 再不济，也不至于一招便落败吧？ “呵呵，小友承让了！” 顾鸣收起剑笑了笑。 夏子羽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幻了一番，随之长长揖了一礼：“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勿怪。” 这家伙也算懂事，拿得起，放得下。 这要换作一些纨绔公子，恐怕早就恼羞成怒了。 “无妨，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二位，还请厅里一叙。” 顾鸣抬手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请！” 一番礼数之后，三人进到厅中。 一进去，于景同便如一尊雕塑一般呆立原地。 因为厅里挂了几幅字画，有儒家的名言，有诗词，还有一幅长卷画。 看落款皆为顾鸣所作。 在当时，盛兴的乃是诗，词并不盛兴。 词的起源是源于音乐，是为了配合乐曲而填写的歌词，故称曲子词，长短句、乐府、歌府、简称为词。 不过，顾鸣墙上所书的一首《卜算子.咏梅》却让于景同眼界大开……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不仅仅只是词美意境美，其苍遒飘逸的书法更是令人惊叹。 几幅字，每幅字的书法皆有区别，比如这幅咏梅，偏向于飘逸，而另外一幅咏志的诗，笔锋则显得刚劲有力。 再看那幅画……同样令于景同叹服。 要说丹青他同样也擅长，虽比不上当代大家，但在丹青的造诣上也算得上名家。 但一看顾鸣这幅画，顿觉自己的水准差之太远。 甚至，就连当世的画圣……在细式子上恐怕也要逊色三分。 这点鉴赏水准于景同还是有的。 这幅画名曰“清明上河图”，不过限于地方太小，故而顾鸣这幅清明上河图只能算是残篇，绘制了一部份。 而且，与前世那幅清明上河图不同，顾鸣所画的乃是长安城的繁华景象。 同一时间，夏子羽也看的入了神…… 这下他终于明白顾鸣为何不亲自出来相迎，就凭这书法、这诗词、这画……任何一样拿出来，当世又有几人能相比拟？ 再不要说同时擅长这三样……不对，还有音律。 水仙的琴艺是公认的当世无双。 在芳菲园，水仙是最特殊的一个，从不单独见客，身边总是有两个丫环跟随。 就算如此，依然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除了欣赏她无双的美貌之外，当然也少不了听她无双的琴声。 但是那日，顾鸣当众弹奏了一曲，竟连水仙姑娘也要甘拜下风，可见其音律水准之高。 这样的一个奇人，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一时间，师生二人似乎忘了顾鸣还在屋里，一直流连于几幅字画间，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顾鸣也没有打扰他们，任由二人欣赏。 这些字画当然是他故意挂的，就当沽名钓誉好了。 毕竟，如果没有名气的话，他就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实现自己的愿望。 当然，他凭的是绝对的实力，而不是那些自命清高之辈。 过了许久，于景同终于回过神来，冲着顾鸣长长揖了一礼：“在下真的是有眼无珠，没想到公子竟然才是这长安城中真正的隐世高人，真是失敬！ 在下于景同虽不成才，但好歹有几分薄面，如若公子欲大展抱负，在下愿向朝廷举荐公子之才。” “先生不必多礼！” 顾鸣伸手托起于景同的手，同时回了一礼道：“先生的好意在下十分感谢，只是，在下无意在朝为官，只是希望有机会与大家交流一番便好。” 官，顾鸣早就当腻味了。 在聊斋世界，他已经爬到了人臣巅峰：异姓王爷。 在秦时明月世界，乃是堂堂国师。 做了官，势必就要为朝廷分忧，以尽职责。因此，他是真的不想再当官。 还是在野自由一些。 “原来如此，既然公子无意为官，那在下有空时便约上一些好友向公子讨教一番，届时还望公子不吝指教才好。” “先生言重，指教谈不上，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家聚在一起彼此交流一番也不失也为大快事。” 于景同爽朗大笑：“哈哈哈，好，公子果然是痛快人。那么在下回去之后便安排一番，近几天一定邀请先生相聚，还请先生不要推却。” “先生有请，在下定当赴会。” “咳……那个，晚辈夏子羽，想先前辈讨教一个问题……” 夏子羽态度大变，对顾鸣的称呼也变成了前辈。 “呵，你想讨教什么问题？” “之前与前辈比剑，前辈只是随意举剑，却令晚辈感觉无处出招……这，这真的是剑术境界上的差距么？” 顾鸣笑了笑道：“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资质不差。 境界的差距固然有一定因素，但最重要的是还是你的本心。 如果你一直想着剑术二字，想着如何练好剑术，那么，这一生你都不会有太大的突破。” “啊？”夏子羽一脸惊讶：“这……这是为何？” “剑术，只是小术，难成大器。无论怎么练，就算练到极致，也只是虚有其招。 简单来说，就是剑是剑，人是人，术是术。 如果想要大成，那就忘掉剑术二字。” “忘掉剑术？” “没错，忘掉剑术，领悟剑道！” “何谓……剑道？”夏子羽有些懵。 “这个只能靠你自己去悟……这样，我赠你一幅字，你拿回去好生参悟，如果有一天你悟透了，就会明白什么是剑道。” 夏子羽惊喜不已，赶紧作揖致谢：“多谢前辈！” “稍等……” 顾鸣走到桌边，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随之提了一口气，运笔如笔，力透纸笔写下了一个差不多有脸盆大小的字：“劍”。 “嘶~” 夏子羽探头一看，竟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下意识退了两步。 “好强的杀气！” 一听此话，于景同也好奇地上前瞄了一眼…… 随之也吓得脸色一变，急急退了几步。 “这……这是何故？” 于景同一脸惊疑。 顾鸣笑了笑道：“如果只能感觉到它的杀气，那就意味着根本没有领悟到剑道。子羽，回去后好生参悟这个字，一定会有收获的。” “多谢前辈！” 夏子羽恭恭敬敬拱手应声。 虽然他现在看不懂，但，就凭这个字能吓他一跳，他就明白，这绝不是一个字那么简单，其中必然隐藏着剑道之秘。 这时，于景同不由叹道：“想不到，公子一个字竟然能让人感觉到杀气，放眼天下，恐怕再也难找第二人。” “先生此言差矣！天下能人奇人辈出，只是，大多隐世不出罢了。” “受教了……可笑于某以前犹如井底之蛙，今日得见公子，方才知道天高地厚。 公子，请受于某一拜！” 于景同由衷地冲着顾鸣施了一礼。 夏子羽也跟着揖了一礼。 “先生不必多礼，学海无涯，在下也不过只是沧海一栗罢了。” 这时，一个丫环走到门口小声道：“公子，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二位，已经中午了，在下略备酒水，不如移步喝上几杯，边喝边聊如何？” “这……哈哈，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公子了。” 一顿酒席，说不上太丰盛，但也算主宾尽欢颜。 酒足饭足，于景同起身告辞。 “先生稍等……” 顾鸣假意回房取出三本书来：“这三本书乃是我自己闲时所作，并托人印了一些，其中一本诗词，一本学说，一本策论。 先生亲自登门拜访，在下也无甚礼物相赠，便奉上这三本书，还望先生不要嫌弃才好。” “公子言重，公子言重，于某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于景同颇有些激动地接过书，再三道谢。 “那好，二位且慢走，在下就不远送了。” 看着于景同二人离去的背影，顾鸣淡淡一笑。 看样子，计划还是蛮顺利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在这长安城便会成为炙手可热的一方名人。 而且，还将慢慢传遍整个大唐甚至是异域。 这就是顾鸣的大计。 他要借盛唐之势推广儒学，一旦立稳脚根……到时候，便有与诸天神佛叫板的本钱了。 顾鸣赠书给水仙，赠书给于景同都是同一个目的：借二人的人脉推而广之。 在这个没有前世网络及各种现代通讯的条件下，想要打响名气，就只能依靠人脉，借大众之口，口口相传，直至传遍天下…… 第九章 母仪天下:长孙皇后 回到夏候府，夏子羽迫不及待找到父亲展示了顾鸣赠的字。 不出所料，哪怕是戎马半生的夏候爷初见之下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羽儿，这……这真的是那人当面写的？” “父亲，羽儿与老师亲眼所见，就连老师对顾前辈也是大加赞誉，自认远远不如。” 夏候爷愣了愣，随之笑道：“这也不过只是客套之语……” “不，父亲，并非客套之语，羽儿深知老师的个性，羽儿从来没有见老师对谁行过大礼，包括在父亲面前……咳……” “呃……” 这话，夏候爷倒也信。 于景同的孤傲在长安城那是出了名的，候衣也好，布衣也罢，都是以寻常礼节见之，不卑不亢。 值得他行大礼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值得他敬重。 “照你这么说的话，此人难不成真的是个麒麟之才？” “父亲，回来的路上老师还说过，说顾前辈在诗、书、画方面的造诣已然登峰造极，堪比当世之翘楚……” “嘶~” 夏候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生果真是这样的说的？” “羽儿怎敢欺瞒父亲？” 夏候爷一脸震惊：“要照这样说的话，他的音律连水仙姑娘都甘拜下风，那岂不是诗、书、画、琴样样精通？ 如此奇才，按理早就该名扬天下，怎么突然就像从天而降一般？” “老师也这样说过，老师猜测，或许顾前辈之前一直隐世不出，最近方才入世。” 夏候爷沉吟片刻，不由道：“羽儿，你去准备一下，为父与你一起去拜访一下于先生。” “是！” 不久后，父子二人备上礼物，带着随从一起来到了于景同的府邸。 “不知候爷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呵呵，先生言重！” “候爷请，世子请！” “先生请！” 见了面，双方免不了一番客套。 之后进到厅内坐下，丫环递上茶水，随之站到一边候遣。 闲聊了两句，夏候爷开门见山道：“先生与犬子此行拜访顾公子，听闻犬子说先生对顾公子甚为推崇，可有此事？” “不错！” 于景同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哦？愿闻先生高见。” “候爷，不夸张地说，顾公子乃是在下见过的最有才华的人，没有之一。” 夏候爷一脸惊讶：“哦？难不成此人竟比骆卿、清虚子、颜公还要厉害？” 他所说的这三个人，皆是当代名家，宗师级别的存在。 骆卿，翰林大学士，公认的大文豪，诗词更是一绝，广为天下传诵。 清虚子，上清观道士，被人奉为当世丹青圣手。 颜公，书法名家，先皇帝亲口赞其为书圣。 于景同想了想，道：“这或许只是在下个人的见解，不敢代表别人的意见。 顾公子的诗、画、书法相比骆卿、清虚子、颜公，或许是各有千秋，说不上谁优谁劣。 但是，顾公子却同时涉足音律、书法、丹青、诗词，样样堪比当世大家，这……恐怕当世就无人能及了。” “对对对，还有剑术……不对，剑道，羽儿一招就落败了……” “嘶，听先生这么一说，此人果真是奇人……对了先生，既然他当着先生展示了他的才华，莫非是想步入仕途，以展鸿图？” “倒也不是……”于景同摇了摇头：“当时，在下与顾公子说过愿举荐他入朝为官，但他却谢绝了，说无意入仕途，只是想与大家多多交流。” “有这样的事？” 夏候爷皱了皱眉，随之道：“先生，会不会……咳，先生切莫生气，本候也只是作个假设。 本候的意思是说，此人会不会……觉得先生并未在朝为官，想来能量不够大，故而婉拒。 也就是说，他的野心其实很大，不入仕则已，一入仕，必身居高位？” “这……或许，也有这个可能？” 于景同毕竟与顾鸣初相识，自然也不敢肯定其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先生，如若此人真如先生所说的这般才华，有此念头也不奇怪。 当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吾皇求贤若渴……不如，由先生出面宴请此人，到时候多请一些名家到场再行试探一番。 如真是麒麟之才，本候愿与先生一起举荐，如何？” “候爷对大唐一片亦诚之心，在下自愧不如。不过，在下已经邀请过顾公子，只是地点与人员暂未定下……” “先生，不如地点交由本候，宴会什么的先生不用操心，人员方面便由先生出面去邀请如何？” “这点小事怎好劳烦候爷操劳？” “哈哈哈，无碍，区区小事罢了……不过，本候届时也想邀请几位客人参与，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候爷有此雅兴，在下自然也不能扫候爷的兴……对了候爷，在下还有个想法。” “哦？先生但讲无妨。” 这时，于景同不由瞟向夏子羽，微笑道：“子羽一向聪慧，文武兼修，在下以为，不如让子羽拜入顾公子门下，说不定将会是一场造化。” “哦？只是这……” “候爷无需多虑，在下并非无气度之人，子羽乃是世子，理当放宽眼界，多寻良师，这样更利于他的成长。” 一听此话，夏子羽倒是有些激动。 当即冲着于景同拱手道：“多谢老师点拔，只是……不知顾前辈肯不肯收下子羽？”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诚意了，老师可帮不了你。” “子羽明白了，多谢老师。” 聊得差不多时，夏候爷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夏子羽迫不及待道：“父亲，不如孩儿明日便备下礼物登门再访顾前辈，求他收孩儿为徒可好？” “这……”夏候爷沉吟了一会道：“关键现在我们尚不知他的底细，不如再等上一阵子，摸清他的底细再说。” “可是父亲，孩儿怕到时不知多少人登门求师……再说，父亲常教导孩儿说古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哈哈哈，你这孩子倒是学的挺快……也罢，明日为父亲自陪你走一趟，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听此话，夏子羽惊喜不已，当即揖礼道：“多谢父亲！” 次日，夏候爷备下厚礼，带着儿子一同前往顾鸣所居处。 他倒也没有摆候爷的排场，而是换了常服低调出行，随从也只带了三个。 此时，顾鸣正在后院中一边看书，一边品茗。 不久后，一个丫环匆匆进院禀报：“公子，昨日来过的那位小公子求见。” “嗯，去请他们进来。” “是！” 丫环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等到夏候爷一行人进入院中，顾鸣方才慢悠悠放下书站起身来，远远揖了一礼：“候爷到访，在下未能远迎，还望候爷见谅。” 夏候爷微微一愣。 他并未表露身份，而且身着常服。另外，夏子羽昨日来也未透露过世子的身份，那对方是如何猜到的？ 不过，也仅仅只是愣了片刻。 因为夏候爷突然涌起了一股子奇怪的感觉……按理，他乃堂堂候爷，就算他不端架子，但在普通人面前也难免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但，他却突然发现，在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面前，他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要知道，他可不是那种世袭，也不是靠着那种攀附权势爬上去的候爷，而是凭着赫赫战功封的候。 别说在外面，就算进入皇宫他也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 此人，非同小可！ 难怪连于景同那般孤傲的人都心服口服。 他有这样的感觉并不奇怪，毕竟顾鸣已是大儒，且境界早已迈入真仙之境。 夏候爷地位再尊贵也不过就是一介凡人，在气势上，又如何相提并论？ 稍顷，夏候爷回过神来赶紧回了一礼：“先生不必多礼，倒是本候有些唐突，冒昧来访，只怕是打扰先生了。” “候爷言重了，请坐……看茶！” “是！” 丫环赶紧小跑着去沏茶。 夏候爷坐了下来，夏子羽却没敢坐。 一来，是父亲在此，二来，他今日是抱着拜师的念头来的，又怎敢造次？ 闲聊了几句，夏候爷便开始打听起顾鸣的底细来。 “不知先生是何方人氏？” “在下乃江南人氏，之前一直闭门苦读，近日方才静极思动，前来见识一番盛世长安的风采。” “原来是这样……之前，于先生对先生大加推崇，犬子也对先生佩服的紧。 今日冒昧前来拜访先生，本候斗胆请求先生，请先生收犬子为弟子。” “哦？”顾鸣抬了抬眉，笑道：“子羽出身候府，想来不缺名师吧？” 话音一落，夏子羽却不由分说当即跪到地上：“子羽诚心拜入先生门下，还望先生成全！” “这……” 这时，夏候爷也起身揖礼道：“先生之才华举世无双，子羽能得先生教导乃是他的福份，还请先生成全！” 其实，顾鸣此来长安本就是抱着收弟子的想法来的。 只不过，想法归想法，态度上还是要矜持一些。 因此，故作沉吟了一番，抬手道：“既然候爷开口，在下便暂且收子羽为记名弟子，如若以后表现尚可，再正式纳入门下。”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夏子羽惊喜不已，赶紧磕头谢恩。 “起来吧！” “多谢先生！” “对了……”顾鸣又转头看向夏候爷道：“候爷今日携厚礼来访，在下一介布衣，也无甚重礼回赠，便赠候爷一本书，一幅字，还望候爷不要嫌弃。” “先生言重，先生言重，能得先生笔迹乃是本候的容幸。” 夏候爷赶紧起身揖礼。 “候爷不必多礼。” 顾鸣微笑着起身，当场写下了四个字：宁静致远。 上次，顾鸣写给夏子羽的乃是一个“劍”字，让父子二人一看便惊了一跳，感觉那字充满了杀气。 而这一次，“定静致远”四个字，同样令父子二人一眼便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置身于广袤的天地之间，青山隐隐、流水淙淙，草木飘香，让人顿时忘却了尘世之事，置身于物外。 “太神奇了，简直太神奇了，难怪，难怪于先生也佩服先生。 先生的书法已然超凡入圣，竟能影响人的心境……这一点，颜公的确不如先生。” 夏候爷家中便珍藏着颜公的两幅真迹，乃是颜公当面写的，不可能有假。 而且，夏候爷虽是武将，但其先祖却是文臣，夏候爷自幼文武兼修，对于诗词，书法还是有着较高的品鉴水平。 眼见顾鸣亲手写下了这幅字，心中再无一丝疑惑，可谓是心服口服。 “候爷过誉了，颜公乃当世名家，自有其独到之处。” “是是是，先生说的在理，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回去之后，夏候爷当即嘱人将顾鸣所书的那幅字精心装裱，挂在厅中最为醒目之处。 此事也不知为何传了出去，一时间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上门一睹，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字竟令夏候爷如此重视。 …… 城西。 一幢雅致的小院中。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匆匆来到后花园内，冲着一个正坐在凉亭中闭目养神的老者拱手道：“弟子见过老师。” “嗯，有何事？” “老师，最近……最近圈中有传言，弟子……弟子有些难以启齿。” “既是传言，又何必在意？” “可是老师，这则传言……弟子听了实在是气愤难平。” 老者睁开眼，皱眉道：“为何？” “老师可还记得前段时间在芳菲园时，一个叫顾鸣的家伙写了一幅字？” “嗯，那又如何？” “当时……当时便有人拿那小子的字与老师相提并论。 这倒也罢了，也没几个人当真。 可是前两天，夏候爷竟然亲自去拜访了那个姓顾的，还带回了一幅字…… 然后……近两日圈内不少人都在传，说那姓顾的书法……比，比老师的还多了几分神韵……” 颜知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值得气愤的？坊间传言不足为信，保持平常心态就好。” “可是老师，这并非坊间传言，差不多整个圈子都在传。 这传来传去便传成真的了，到时候……别人还真以为老师不如那个人。”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说，老夫一向不与人争，又岂会意他人怎么说？” “可是老师，弟子是怕有人借你之名沽名钓誉，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借着老师的肩膀往上爬。 如此一来，岂不有损老师的清名？ 不如，弟子陪老师去夏候府走一趟，当面看看那幅字。 如若对方真的是沽名钓誉之辈，弟子便去拆穿他，也省得此人成天借老师之名招摇撞骗。” “这……” 颜知沉吟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也罢，老夫许久未出门了，那就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太好了，弟子这就去着人备轿。” 半个时辰后，颜知师徒来到了夏候府。 “禀报候爷，颜公到访。” “哦？颜公？” 夏候爷有些讶然…… 毕竟，颜公近几年很少出门，差不多有两年未到候府，这突然间来访……难不成也听闻了消息？ “是的！” “快，随本候迎接颜公。” 颜公虽在野，但名望极高，就算身为候爷也不能怠慢之。 “不知颜公大驾光临，本候有失远迎……” “呵呵，候爷多礼了，倒是老夫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候爷。” “颜公言重了，颜公请！” “候爷请！” 来到厅中，颜公一眼便见到了顾鸣那幅字。 虽说他一向淡薄名利，但在那一瞬间，眼中依旧掠过一丝不快。 毕竟他乃当世书法名家，结果他亲书所书的字竟然没有挂在主位…… 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 他的眼光终于被顾鸣的字所吸引，忍不住缓步走了过去。 “老师……” 颜知抬了抬手，示意弟子不要说话，而是略略仰头细细观摩起来。 夏候爷也不便打扰，陪着站在一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知终于回过神来。 不过，他依然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冲着那幅字长长揖了一躬。 “老师，你这是……” 弟子有些惊讶地上前相扶。 其实，他亲眼见了这幅字之后，也不得不承认顾鸣的书法的确出神入化。 只不过，他对老师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与尊重，所以心底里依然不承认这幅字强过老师。 “这，便是老夫一生都在追求的境界，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老夫的书法依旧停留在形上，而此人却已经形而化神…… 与他相比，老夫有何颜面称书圣？” 说话间，竟然再揖了一礼，随之又冲着一脸呆痴的夏候爷揖了一礼：“多谢候爷，让老夫在有生之年有幸目睹此幅字，也让老夫参悟到什么是真正的书法，庆之，幸之！” “颜公切勿多礼，再说这字也非本候所写……” “不管是谁写的，总之，老夫受益良多，就此告辞。” 颜知走了这么一趟，的确从中受到了启发，回去之后便闭门谢客，苦心钻研书法，结果还真的突破桎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但，这也是之后的事。 而眼下里，这个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迅速在长安城传了个遍…… 不仅仅只是文人的圈子，包括朝堂，甚至是皇宫。 御花园中。 太宗皇帝陪着长孙皇后一起赏花，随行的还有魏徵等几个朝中重臣。 这也是太宗皇帝笼络人心的一种方式，没事让臣子陪在身边散散步，赏赏花…… 在这个时候，一众大臣的心情自然要放松的多，不像在朝堂之中那般拘谨。 心情一放松，有时候自然就会大胆地讲出心中的想法。 至于长孙皇后……虽说内宫不涉政，但长孙皇后自嫁给太宗皇帝以来，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甚至是生死危机。 在太宗皇帝当年最艰难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幕前幕后替丈夫化解了不少危机，直至登上大统。 期间所经历的各种磨难，外人很难想像。 因此，太宗皇帝一向宠爱，甚至是尊重长孙皇后。因为他知道，没有皇后，他恐怕坚持不到最后。 “诸位爱卿，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与朕与皇后听听？” 太宗皇帝最喜欢用这样的开场方式，以彰显自己平易近人。 “陛下，要说最近这长安城中的新鲜事，臣倒是有一桩。” “哦？爱卿且说来听听。” “此事要先从前些日子芳菲园说起……话说，芳菲园中有一奇女子名唤水仙，想必陛下也有所耳闻……” “咳！” 当下里，便有另一个大臣清咳一声。 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提风尘中的女人，这不是让皇后娘娘误会么？ 没料，长孙皇后却十分大度，微笑道：“爱卿但说无妨，要说这水仙姑娘的名字，本宫也略有耳闻，据说琴艺天下无双。” “哈哈哈，原来皇后也知道，嗯，朕的确听闻过此女。怎么，爱卿所说的新鲜事与此女有关？” “算是有些关联……当时，一些文人在芳菲园中聚会，水仙姑娘现场献艺。 后来，不知怎么来了个书生点评了一下水仙姑娘的琴艺。 有人不服，便让那书生现场弹奏一首。 没料，那书生当场坐了下来，将水仙姑娘所弹奏的曲子重弹了一曲，还配了词……” “哦？是他自己配的词？什么样的词？” 太宗皇帝下意识问了一句。 “回陛下，臣记不全，大致只记下前半段。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 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 卷帷望月空长叹 后面的，臣记不太清楚……” 这时，魏徵接口道：“回陛下，臣倒是记得。” “哦？”太宗皇帝有些惊讶：“怎么爱卿也在关注此事？” 要知道，魏徵可是他最器重的大臣，乃百官之首，又是太子太师，学识渊博，博古通今。 连这样的重臣都知晓此事，可见，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魏徵回道：“此事臣早有耳闻，只是之前没有在意。但后来，又陆续听到了一些传闻，这才关注了一下。” “快，给朕讲讲到底怎么一回事。” 太宗皇帝越发来了兴致。 “陛下，此人名叫顾鸣，据说是江南一介隐士，刚到长安不久。 音律且不说，他的诗词微臣听过几首，的确相当出彩。 另外，于景同相信大家都知道，文坛大家，一向孤傲，结果……居然公开表示甘拜下风，甚至还主动劝说夏候爷，让其世子拜那顾鸣为师。 还有一件事，颜公……” “颜公？颜公怎么了？也与此子有关系？” 太宗皇帝一脸讶然。 说起来，太宗皇帝一向敬重颜公，当年颜公做寿之时，甚至还亲自带着皇后一起到府上祝寿。 因此，一听魏徵提到颜公，不免有些惊讶。 “陛下，据说夏候爷亲自去拜访了顾鸣，后者赠了四个字，宁静致远。 夏候爷如获至宝，当即拿回府挂在中堂最醒目之处。 之后，颜公也不知为何听闻此事，亲自去了一趟夏候府，据说……看完之后竟然冲着那幅字长揖了一礼，说他受益匪浅云云……” “竟有这等事？” 太宗皇帝与长孙皇后不由得齐齐惊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1603369030 第十章 白素贞艺成归来…… “陛下，确有其事！” 这时，之前讲述的那个大臣冲着太宗皇帝拱手回道。 “那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颜公也说出那般自谦的话？” “陛下，微臣亲自去过一趟夏候府，看过那幅字，同时也询问过夏候爷一些情况。 夏候爷一提起对方，神态相当恭敬，称其为先生。 并说，顾先生不仅仅是书法，其丹青、诗词恐怕当世也难以找到第二人匹敌……” “这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当下里便有大臣出声反驳。 “刘大人，夏候爷虽是武将出身，但文采同样不差，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那顾鸣的水准绝非常人能比。” “哦？魏爱卿，你怎么看？” 太宗皇帝饶有兴致地瞟向魏徵问道。 “回陛下，微臣没有亲眼见证过不敢妄言。不过，就目前各方的传言来看，就算传言有所夸张，此子在音律、诗词、书画上的造诣定然也不差，是个难得的人才。” “既然是个人才，诸位爱卿谁愿代朕前去招揽？” 这时，魏徵却道：“陛下，微臣以为还是多思量一下比较好。” “哦？爱卿认为不妥？” “不是不妥，微臣以为陛下可以多观察一番。听闻近两日于景同会邀请一些长安名流聚会，而这场聚会，正是为那顾鸣特意举办。 陛下不如等这场聚会举办完之后再行决定也不晚。” “嗯，爱卿所言有理……不过，朕对你们之前所说那幅字倒是有些兴趣，不如……” “陛下……” 长孙公主顿时便猜到了太宗皇帝的用意，多半是想让夏候爷呈到宫中观摩一番。 这要是一眼看中了……夏候爷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故而及时发声。 太宗皇帝微笑着侧头问：“皇后有何话要说？” “臣妾也想看一看这幅字到底有何神奇之处，不如……不如臣妾陪皇上一起出宫去夏候府一观如何？” 这字幅拿到宫中，与去到夏候府看可就有区别了。 送到宫中，如果被皇上一眼看中，那多半是有来无回。 但要是去夏候府看，届时就算皇上心里喜欢，恐怕也不好开口。 而且，长孙皇后之所以要跟着，也是想在必要时提醒皇上一声，君子不夺人之所好。 听到皇后所说，太宗皇帝不由皱了皱眉：“出宫？可朕一出宫，这动静未免闹的太大，恐怕……” “皇上……”皇后凑过头来，耳语道：“届时可趁天黑时，臣妾陪皇上微服出宫，侍卫暗中相随，这样外面的人就不知道了。 夏候府那边，可提前派人通知一声，让他们不要声张。” “嗯，皇后说的有理，那就这么办。” 太宗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幅字竟然可以令当世书圣颜公揖礼，这样的字，太宗皇帝也想见识见识。 当夜。 太宗皇帝与长孙皇后按计划换上常服。 侍卫同样也样也换了便衣，有四个扮作家丁明里跟随，另外几个暗中保护。 这些侍卫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除了这些个侍卫，沿途也提前派了人手提前清理，以防半途出现意外。 一路顺利抵达了夏候府。 这时，夏候爷一行人早就候在门外。 此事太宗皇帝吩咐过低调，故而府中下人根本不知是皇帝与皇后娘娘驾到，只当来的是个身份尊贵的客人。 既然要低调，故而一些繁琐的礼仪也就免了。 在夏候爷的带领之下，太宗皇帝陪着皇后来到厅堂。 虽是晚上，但为了让皇上与皇后娘娘看个清楚，夏候爷特意将屋子里点了不少灯，可谓是如同白昼。 “陛下、娘娘，就是这幅字……” 夏候爷抬手指了指，小声说了一句。 “嗯？” 在来的时候，太宗皇帝虽心里好奇，其实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并不认为这副字能超过颜公的水平。 但现在一看……竟然便入了迷。 因为这副字给他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书法了，而是一幅宏大的场景，就像立于天地之间，四周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同样，长孙皇后也有些失神。 虽说她不太擅长书法，但贵为皇后，鉴赏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仅此一眼，便看出了高下。 颜公的书法固然令人叹服，但，正如颜公自己所说，仅仅只是书法罢了。 而顾鸣这幅字，已然脱离了书法的范畴，直透人的灵魂。 毕竟，他现在的书法已然提升到7级，再有2级就满级了。 虽说现在没有满级，但就算是7级，那也已经不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境界。 更不要说，在下笔时他还施展了妙笔生花。 因此，就算是以太宗皇帝与长孙皇后这样特殊的身份，依然会为之而震憾，甚至不知不觉沉浸到这四个字的意境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宗皇帝方才醒过神来，忍不住击掌呼妙：“简直太神奇了，难怪颜公会说获益匪浅。 此人，堪称当世奇才！夏爱卿……” “臣在！” “既然爱卿发现了此等奇才，为何没有向朕推荐？” “这……其实，微臣询问过顾先生的意思，只是……只是先生说他无意入朝为官。” “哦？” 太宗皇帝不由皱了皱眉。 “陛下放心，微臣会继续游说，争取说动先生替朝廷效力。” “如此甚好，有劳爱卿了。只不过，此人虽才华出众，但却不知是否懂得治理天下之道？” 一听此话，夏候爷不由道：“陛下，顾先生赠了微臣三本书，其中一本诗集、一本儒家学说，还有一本……乃是策论。” “策论？” 太宗皇帝眼睛一亮。 毕竟，一个懂得策论的人才，才是朝廷最为需要的。 科举考试的科目，除了四书五经之外，策论所考的内容也是重中之重。 “是的，要不……微臣借花献佛，将那三本书呈与陛下一阅如何？” 夏候爷其实舍不得那三本书，但他更舍不得“宁静致远”这幅字。 所以才会忍痛割爱主动赠书，也免得皇上开口索要字幅。 “嗯，也好，让朕拿回去看一看此人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过了一会，太宗皇帝带着那三本书与皇后一起悄然回宫。 同一时间。 长乐坊，顾鸣所居的小院中。 顾鸣闲着无事，在二楼书房里依例完成系统日常。 以他现在的修为来说，做这些任务可谓是轻松写意。 而且，就算没有系统日常任务，他也会抽空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以免手生。 做完系统日常，顾鸣洗漱了一番，便开始打坐调息，修炼坐忘心经。 此心经共有九重，目前，顾鸣也仅仅修炼到第七重。 此心经乃是他根据儒家的特点所创，与道家的修炼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差不多到了子夜时，突然间，顾鸣似有所感应，当即睁开眼来。 果然，屋子里多了两道人影。 “晚辈见过老母！” 看清来人，顾鸣惊喜不已，赶紧起身施礼。 来人，正是黎山老母与白素贞。 “小友不必多礼！” 黎山老母抬起手，温和地笑了笑。 “见过公子！” 白素贞随之上前盈盈福了一礼。 “白姑娘，你……你的修为……” 顾鸣一脸震惊地看着白素贞。 算起来，二人分开也就十几年的时间，但是顾鸣却发现白素贞的变化竟然超乎想像。 就算是拜入老母座下，也不至于十几年的时间变化如此之大吧？ 虽说不敢确定，但顾鸣隐隐感觉，白素贞目前的修为怕是已经达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 “公子，我……” “好了，你俩有的是时间叙旧，回头再说。 老身不宜在此久留，此来是想赠小友一句话。” 顾鸣当即揖礼：“晚辈恭听老母教诲。” 黎山老母微笑着摆了摆手：“教诲倒谈不上，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小友只需记住一句话，天地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好了，老身就此告辞！” “老母……” 顾鸣忍不住唤了一声。 他还想问问北俱芦洲的情况呢。 结果，黎山老母说走便走，已然了无踪影。 “公子，师尊已经离开了，她老人家的脾性一向都是这样。” 白素贞主动解释了一句。 “好吧……不过白姑娘，你这才跟着老母修炼了十几年，怎么修为提升这么快？” 顾鸣一脸疑惑地问。 “公子有所不知……”白素贞笑了笑道：“其实，我跟在师尊身边修炼的时间远不止十数载，算起来怕是有三四百年之久。” “哦？三四百年？难不成……老母有特殊的控制时间法则的空间？” 这一点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顾鸣留在聊斋世界的那个法宝空间就有这样的神奇功能，时间流失与外界差不多是三倍。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空间，而是师尊带着我穿梭于不同的时空修炼，累积起来，差不多就是三四百年的时间。”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得一脸羡慕。 “不过，师尊说，这样的修炼方式其实也是有弊端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破坏了天地法则。 因此特意嘱咐我多结善缘，稳固根基。” “原来是这样……” “对了公子，师尊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说天地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到底有何深意？” 顾鸣沉吟了一会道：“这句话，老母是专程对我讲的，或许老母已经知道我正在做什么……” “哦？公子正在做什么？难不成……是指西天取经的事？” 白素贞好奇地问。 “不，西天取经只是一部份……” 顾鸣详细讲解了一番自己的计划。 “啊？公子竟然是想……让儒、释、道三教并立？” 其实顾鸣的这个思路白素贞并非第一次听说，早在聊斋世界就知道了。 但聊斋世界不一样，几乎见不到诸天神佛，顾鸣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谁也奈何不了他。 但这里可是西游记世界，满天都是神佛，包括人间界也隐藏着不少大能。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想要创出一片天地谈何容易？ 搞不好，刚刚开始萌芽便被人掐灭了。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真的是相当大胆，相当疯狂。 顾鸣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虽然难度很大，但一旦成功回报可就惊人了。 再说了，刚才老母留下的那句话，说不定就是暗中表示支持的意思。” “何以见得？” “老母说天下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你想想，天地初开之时，有人类什么事？ 那时候都是太古神的天下。 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天地间经历了龙凤初劫、后羿射日、巫妖之战、共工撞不周山、女娲娘娘补天、刑天争帝、封神之战等等，方才形成了今日看似平和的局面。 但，也仅仅只是看似平和，实则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 顾鸣抬手指了指天：“双方一直都在明争暗斗，西天取经，便是双方的一场博弈。 纵观开天以来，但凡大的劫难皆有一种规律，那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龙凤大劫，那是因为当时的天下乃是龙族与凤族的天下，双方免不了一场争霸战。 巫妖大战也是同理，几乎没有第三方势力可以与之抗衡。 封神之战时，道家走向鼎盛，结果内部却起了纷争，阐教与截教斗得你死我活。 这，便是一种自然规律。 一山有二虎，二虎必有一战。 但，一山如有三虎……形势就变得微妙了。 三足鼎立，便形成了一种相互制衡，相对稳定的局面……当然，前提是三方的实力几乎均等。” 听到这一通解释，白素贞茅塞顿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师尊所说的那句话，或许指的就是当今天下的形势。 如若按照公子所说，最终形成了儒、释、道三足鼎立的形势，那岂不就打破了天下格局？” “嗯，我想，她老人家留下这句话的用意可能就是表示支持的意思，只是，有些话不便说到明处罢了。” 白素贞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难怪师尊会在这个时间让我回到公子身边，或许……也是想让我留在公子协助。” “哈哈哈，说的好，我还正愁一个人难以大展身手，如今有白姑娘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我以后算是哪派的？” 白素贞开玩笑问。 按理说，她一直都在修道，且拜入黎山老母座下，自然算是道家的，也或者说，算是天庭一方的，毕竟她已经位列仙籍了。 但，她要留在顾鸣身边协助，而顾鸣乃是儒家…… “哈哈，你当然属于道家一派，在下可不敢抢老母的得意弟子，咱们这叫合作，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世界和平，为了……咳……” 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喊口号了？ 白素贞不由捂嘴娇笑。 之后，顾鸣又详细将目前的进展讲了一番，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与规划。 “目前来说，长安城无疑是最好的源头。到时候，我可以多收一些有天赋的弟子，传授他们儒家的学说与理念，还有修炼心法。 当这批弟子成长起来之后，他们也会收弟子……就这样周而复始，稳步成长。” “可是……你的意图恐怕还是瞒不过天上那些大神，他们会不会出手阻扰？” “一定会！” 白素贞不由一脸惊讶：“啊？那……那该如何应对？” 顾鸣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白姑娘不用担心，其实我们也不是处于绝对的劣势，也是有着不少优势的。” “什么样的优势？咱们……可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满天神佛？” “白姑娘，我们……并非两个人，你且听我慢慢给你分析。 首先，我们最大的优势在于……我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因此，我们并没有在天上下的那盘大棋之中，反倒是，我们成了观棋之人。 你也可以理解为旁观者清。 还有就是我们非这个世界的人，那么，诸天神佛就根本无从掌控我们的命数，除了极少数像黎山老母这样的上古大神，又有几个人能演算我们的来历，演算我们的运数？ 也就是说，就算发生了什么冲突，我们随意找个地方藏起来，对方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我们。 不要以为诸天神佛找人有多厉害……说白了他们根本不用找，都是算出来的，哪怕一人个轮回了几世，那些个大能者都可以算出对方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 但，这一招对我俩没用。 对天上那些人来说，我俩完全就是未知数……当然，白姑娘的身份或许已经有人知晓，这也是一大优势。 至少你师父的名望、辈份、实力摆在那里，又有几个人敢妄动你？ 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会有盟友……” “盟友？公子……是指我师父？” “嗯，你师父不太可能直接出面参与，我所指的是天庭一方。 白姑娘仔细想想，封神大战之前，有西天灵山什么事？ 可如今，已然与天庭分庭抗礼……而这个时候，如果有第三方势力崛起，对于天庭来说，或许并不算一件坏事……” “正如公子之前所说，三方平衡？谁也别想独大？” “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个道理……”顾鸣乐呵呵笑道：“天庭已经存在了无数万年，既然已经无力阻止西天灵山的崛起，那又何必在乎多一个势力插足其中？ 其实白姑娘，你师父在这个时候将你送回我身边，就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其实是支持这件事的。” “嗯……那……那我师父她……” 白素贞似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白姑娘莫非是想说，难不成我俩也成了双方博弈的棋子？” “哈，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没想到，白素贞居然指着顾鸣开心地笑了起来。 顾鸣：“……” “白姑娘，感觉你外出修炼了这么一圈，比以前圆滑了不少啊……” “人家才没有……” 还说没有？居然还学会撒娇了？ 果然，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不过，对于白素贞的变化顾鸣总的来说还是感到欣慰的。 更让顾鸣欣慰的是，她对自己的信任没有变，还是像以前那般。 白素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露了娇态，脸色微烫，赶紧扯开话题问：“公子，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些，咱们还有其它的优势么？” “当然有啊。首先，我们呆在长安城其实是很安全的，诸天神佛一般不会轻易到这里来，毕竟这里有人间帝王。 就算是大能，也不可能在这里轻易出手，否则就是违反天道，坏了规矩，后果相当严重。 正如当年的女娲娘娘，最终也没有对纣王直接出手，而是派了手下…… 如若出现类似的情况，以咱俩的实力，又何惧一些小角色？ 另外，当今大唐正在逐步迈入盛世，越是这样的情况，天下气运越是昌盛，诸天神佛更是不敢轻易扰乱天下。 毕竟，天下气运一失，天上的一众人日子也不好过。 毕竟天下才是万物的根基。 因此，我们正好趁着这样的时机，在长安城做我们想做的事。 等到一众神佛有所察觉时，那时候……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也有了反击的资本，有什么好担心的？” “甚好，想不到公子考虑的如此周全。既然公子不怕，素贞又有什么可怕的？一定全力协助公子达成宏愿。” “多谢白姑娘！” 顾鸣由衷拱手致谢。 其实，还有一些优势他没有讲……不过，也不用讲的太明了。 总之时间一长白素贞就清楚了。 两日后。 位于长安城东的牡丹园，一场万众瞩目的高规格聚会在此举办。 与会者皆为长安名流，有当朝重臣、候爷，以及不少长安有名的才子。 其阵容之强令人咋舌。 除了两位候爷之外，连当朝百官之首魏徵也来凑了个热闹，还有当朝名士，太宗皇帝身边的红人：李淳风。 另外，当世公认的大文豪骆卿，丹青圣手清虚子，书圣颜公竟然也齐齐到场。 据说颜公上次回去之后本已闭门谢客，一心钻研书法。 但，听闻弟子说这次聚会顾鸣也会到场之后竟欣然前往。 如此多的重臣，如此多的长安名流竟然都是为了一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人而来，这，又如何不引得万众瞩目？ 而且，有小道消息说，就连太宗皇帝也在暗中关注今日的聚会。 也正是皇上在关注此事，故而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魏徵与李淳风才会来到现场。 据说，是在替皇上考察人才…… 巳时初刻，夏候府的马车便来到顾鸣所居的小院，夏子羽亲自来迎。 “弟子见过先生！” 虽说顾鸣说的是暂时收夏子羽为记名弟子，但，记名弟子也是弟子，故而还是要行师生之礼。 “嗯，有劳世子了。” “老师言重了，这是弟子……咦，这位……” 夏子羽正在回话，却见一个一身素白衣裙，美若天仙的女子也从后院走了出来，顿感一片惊艳。 “子羽，这是你师姑！” 夏子羽赶紧施礼：“弟子见过师姑！” “嗯，免礼！” 白素贞微笑着抬了抬手。 “先生、师姑，弟子已经备好马车，就在院外。” “走吧！” 顾鸣抬了抬手。 走了两步又下意识问：“子羽，今日有些什么人到场？” “有季候爷，魏徵大人、李淳风大人、翰林大学士骆大人、清虚子真人、颜公……” 魏徵与李淳风居然也来了？ 顾鸣不由心里一动。 要知道，这二位可谓是朝野内外鼎鼎大名的大人物，连他们都来了，看来，这场聚会应该有点意思……1603455360 第十一章 天子登门来访! 牡丹园门外，车水马龙，宾客络绎而来。 今日的主人共有三位：于景同、夏候爷、季候爷。 于景同是这起聚会的发起者，夏候爷与季候爷积极配合，负责提供场地、宴席、仆从等等。 其实于景同一开始没想把聚会搞这么大，初衷只是邀请一些圈内好友。 结果却没想到，夏候爷跑了那么一趟，之后颜公竟然也亲自跑去观摩顾鸣的书法，并自叹不如。 这一下子便在长安城传了个遍，引起了朝野一片沸腾，甚至还惊动了宫里的那位。 魏徵与李淳风为何而来，为谁而来，大家心里有数。 因此，这场聚会不得不延后了数日，最终选定了牡丹园。 牡丹园曾是大隋朝一个亲王的别苑，后来大唐一统江山之后，先皇封赏功臣，将牡丹园赐予季候爷。 季候爷本就是个风雅之士，接手牡丹园后又找来园艺大师经过一番精心修整，更是令之有了几许人间仙境的韵味。 平日里，能得季候爷邀请到牡丹园一游的人并不多，像今日这般在园内大宴宾客尚属首次。 顾鸣一到，一众人顿变得有些骚动起来。 一来，他是今日宴会的主宾，大家都想亲眼看一看他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二来，白素贞随之而行，那如天仙般的美貌与风韵顿引来了一片惊艳的眼神与猜疑。 愣了片刻，夏候爷急步迎上前来揖了一礼：“先生！” “见过候爷！” 顾鸣微笑着回了一礼。 随之又主动介绍了一句：“候爷，这是在下的师姐白素贞。” 二人一同出现，现在又同居一院，总得给白素贞安排一个身份，说朋友什么的太敷衍了，因此便以同门相称。 “原来是白姑娘，失敬失敬……” “候爷言重了，小女子有礼。” 之后，夏候爷便挨个开始介绍，免不了又是一番久仰久仰、客气客气、失敬失敬之类的套话。 其中神情最为复杂的当然颜公。 他万万没有想到顾鸣看起来竟如此年轻。 其实，相对于普通百姓来讲，顾鸣的年龄并不算年轻，快半百的人了。 只不过因为修炼的原因，看起来差不多就是三十余岁的样子，少了几许当年的稚嫩，多了几许成熟与睿智。 但，修炼无岁月，年龄对于顾鸣来说几乎没有意义。 而被人誉为丹青圣手的清虚子，神情同样也很复杂…… 其实，清虚子本身也是修道之人，故而已经看出了几分端侃，无论是白素贞还是顾鸣，都不是普通人。 只是令他有点想不通的是，顾鸣看起来气度不凡，儒雅有加，白素贞也是一副轻灵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二人看起来不太像是贪恋人间荣华之人，那又为何会如此高调，刻意显露过人之处？ 他又怎么可能猜到，顾鸣其实是在筹谋一盘大棋？ 客套了一番之后，一众人纷纷坐了下来。 这其中的宾客，大多对顾鸣的事迹只是有所耳闻，并未亲眼得见，自是有不服气者。 刚一坐下，便有一个名叫雷均的人抢先开口道：“在下听闻顾先生精通音律、诗词、书法、丹青，当今少有人及。 只是，本人倒是有些好奇，自古贤能辈出，虽说涉及甚广，但大多也是专精一类，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正所谓艺多而不专，不知先生……如何有何见解？” 这话，就问的有些别有用心了。 如果顾鸣回答的含糊其词，那就说明他没真本事。 如果言词犀利，自负地说夸自己有精力，有实力集多种艺技于一身，那岂不是将在场之人全都踩了一遍？ 故而，没等顾鸣回答，于景同便忍不住怒声道：“雷兄，你……” “于先生，无妨！” 顾鸣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不由微笑着摆了摆手。 毕竟，在长安城这样人才济济的地方，一个人想要混出一点名气来相当困难。 而他，仅用了短短十余日便名动长安城，颇有一种暴发户的意味，有人不满那是理情之中的事。 “这位雷兄是吧？请问，你可否读过四书五经？” 随之，顾鸣又冲着雷均问道。 一听此话，雷均不由气得一脸乌紫：“你……你是在羞辱在下么？” 四书五经，乃是读书人之根本，更不要说一个名士。顾鸣这样问，雷均当然很生气。 “雷兄不必生气，在下这么问自然有这么问的道理。 既然雷兄如此回答，那自然是读过的。不过，按照雷兄的说法，何不只读其中一本，反复咀嚼，领悟其精髓，又何必贪多去读另外几本？ 不说别的，就拿周易来说，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悟不了其中一二。 敢问雷兄，单就周易这一本，雷兄是否已然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这一问，当即令雷均一头大汗，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 如他回答是……恐怕在场之人没有人服，也没有人信。毕竟，周易太过玄妙，自古以来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达到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的境界。 如他回答否……岂不是自扇耳光？ 按照他自己的专一的理论，你一本都没有弄明白，还有精力去读其它的书？ “哈哈哈，顾先生果然好口才……其实雷兄也不过就是顺口那么一说，并没有恶意，对吧雷兄？” 夏候爷可不想把场面闹僵，赶紧出来打哈哈。 雷均脸上的肌肉抖了几下，最终讪讪地笑了笑：“对对对，在下顺口一说，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顾鸣拱了拱手道：“呵呵，无妨，聚会嘛，大家彼此交流一番也是无伤大雅的。” 这时，又有另外一个人眼珠一转，冲着季候爷道：“听说季候爷府中有位名唤玲珑的歌姬，天生柔骨，无论什么样的乐曲，都能即兴而舞，不知季候爷能否让大家也欣赏一下玲珑姑娘的绝妙舞姿？” “这……” 季候爷何等人也？ 非是他舍不得，而是他猜到对方是想借机探试顾鸣。 于是，眼光有意无意瞟向魏徵。 魏徵微微颔首。 说白了，他与李淳风前来，的确也是奉了圣命暗中观察顾鸣，看看是否确有奇才。 而这些，顾鸣又何尝猜不到？ 以魏徵与李淳风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参加此类聚会？ 其目的不言而喻。 对顾鸣来说，这是好事。 虽说他没想过在这个世界做官，但，如果想要迅速打开局面，那是离不开当今天子的大力支持的。 因此，顾鸣早晚还是会入宫。 就算不做官，也要当着皇帝的面传递一些理念，方才能够事半功倍。 “呵呵，既然大家有些雅兴，如果本候不应那就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来人，传玲珑姑娘。” “是，候爷！” 不久后，一个身着紫纱，体态曼妙的女子盈盈而来。 “小女子玲珑这厢有礼！” 因为在场之人着实多，玲珑也不可能一个个揖礼，只能统一见了一礼。 “玲珑姑娘，大家都想见识一下你美妙的舞姿，不如现场舞上一曲如何？” “这是小女子的容荣。” “哈哈哈，好，那……” “季候爷，在下素闻玲珑姑娘的舞姿人间难得一见，既如此，自然得配上一首好曲…… 不如……顾先生不是擅长诗词音律么？何不助助兴？” 果然，有人当场提出了建议。 季候爷摆了摆手：“这怎么行？顾先生今日乃是贵客……” 没等他说完，顾鸣却起身道：“无妨，有幸与玲珑姑娘合作一曲，想必也是一桩快事。如玲珑姑娘不嫌，在下便为姑娘弹上一曲如何？” 玲珑侧过身福了一礼，轻启朱唇道：“能得公子垂青乃是小女子的容幸，只怕小女子的舞姿入不了公子的眼……” “呵呵，玲珑姑娘太谦虚了。” “哈哈哈，二位都不必自谦了，你俩乃才子佳人，一个抚琴，一个伴舞，必会成就一段佳话，来人，备琴。” “是！” 一切准备就绪，顾鸣盘腿而坐，调试了一下琴弦，随之瞟向玲珑道：“好了玲珑姑娘，在下要开始弹奏了。” “有劳公子了。” “铮铮铮……” 先是一阵如流水般的弦音响起。 随之节奏缓了下来，如微风拂过湖面，渐起涟漪…… 几乎在弦音响起的同一时间，玲珑也开始翩然而舞。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生为舞而生的女人。 她并非那种弱不经风的骨感美人，而且大唐的百姓也并不以骨感为美。 男的健壮，女的均称，这才是美。 二人并未经过事先的演排，但是玲珑一听弦音便能踩着节拍舞动，如一只翩飞的蝴蝶。 云袖飞舞、青丝飘洒，犹如仙子在云端起舞。 就连白素贞都看的有些入神。 没过多久，顾鸣一边抚弦，一边朗声吟唱起来：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词、曲、舞，在这一刻可谓达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缺一不可。 在场之人，哪怕是之前存了心想要刁难顾鸣的那些人，此刻也失了神……彻底沉浸在这悠远的境界之中。 天上的云停止了流动。 园中的鸟儿停止了鸣叫。 生怕惊扰了这人间的仙乐。 在这美妙的词、美妙的弦律中，玲珑也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准，似乎与这词、这曲融为一体。 等到一曲终了时，清虚子不由喃喃道：“一生能闻此曲，能赏此舞，足亦！” “好，先生果然是多才多艺，令人叹服！” 难得夸人的魏徵竟然也抚起掌来。 朝中上下，谁不知魏徵的脾气？就连皇上都要经常顶撞，能得他夸赞之人天下寥寥可数。 一时间，掌声如雷，夹杂着各种溢美之词。 待宴会之后，顾鸣盛情难却，在季候爷的请求之下，在牡丹园一面空墙上现场作了一幅画，并配上了一首诗。 这幅画，又一次震惊全场。 这可是现场所作，而且又是在墙上作画，难度自然更大。 但，顾鸣却轻松写意，仅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完成了一幅传统山水画。 站在画前，竟能令人感应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幽谷来风，似能隐隐感受到那悠远的意境，以及鸟语花香。 就连清虚子也站在画前发愣，最终冲着顾鸣由衷揖了一礼：“贫道不如先生！” 之前有当世公认的书圣颜公当面坦然自认不如顾鸣，现在又有丹青圣手清虚子甘拜下风。 这下，顾鸣的声望更是攀向了一个新的顶点。 于景同、颜公、清虚子，那可不仅仅是长安城的名士，乃是大唐名士。 三人皆认不如顾鸣，总不可能是自谦吧？ 达到他们如今这般地位，必然是十分珍惜自己的名望的，又岂肯轻易屈居人下？ 唯一的可能，便是三人真的是心悦诚服。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奇人？ 此次聚会之后，顾鸣的名字更是飞出长安，传向大江南北…… …… 当夜。 皓月当空。 顾鸣负手立于院中仰头望着星空。 “公子可有什么心事？” 白素贞见顾鸣立了许久，忍不住上前询问了一句。 “呵呵，倒也没有，只是……明日怕是有贵客要登门了。” “贵客？”白素贞微微皱眉：“对于公子来说，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贵客？” “自然是……” 顾鸣抬手指了指天。 “嗯？公子的意思……天子？” “没错！” 白素贞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会，又掐指算了算，不由叹道：“果然有贵客，只是，我的推演之术还是逊色于公子，并不能确定是谁。” “哈哈，白姑娘不必谦虚，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正因为不能确定，所以才会推测是当今天子。 因为天子的命数不是随意妄测的，冥冥中自有无形的力量保护。 除了天上少数大神，一般人强行去推演天子之命格，只会遭到天道之反噬。” “公子言之有理，一时间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就目前来说，进展比我之前设想的还要顺利，值得饮酒庆贺一番，来，白姑娘，陪我喝上几杯如何。” “既然公子有此雅兴，喝上几杯又有何妨？” “哈哈哈，好！” 顾鸣开心不已，与白素贞一起坐到石桌边，并取出一小坛酒来。 喝了几杯，白素贞不由感慨道：“如今忆起以前的事，真的是恍然若梦。刚到公子所在的世界时，素贞心里一片茫然，仿佛无根的浮萍。 不经意间，却已修得正果……只是，不知小青她现在怎么样？” “放心吧白姑娘，小青……” “公子，能否……能否不要再姑娘姑娘的称呼，总感觉像是萍水相逢一般的称呼。” 白素贞借着酒劲嗔了一句。 “呃……这……那……称呼素贞？” 白素贞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以袖掩面喝了一口酒。 这时，顾鸣的心里突然一动……多年来，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白素贞凭什么一直默默无闻地跟在他身边？ 当初她刚来到聊斋世界时，或许可以说是一时茫然无从。 但以她的本事，又何需寄居于他人屋檐之下？ 如今，她已拜入黎山老母座下，艺成下山，却没有去游历天下，而是及时回到他的身边，默默地支持着他所做的一切。 想到往日种种，顾鸣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素贞……” “嗯？” “谢谢你。” 白素贞愣了愣：“公子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说谢谢？” “我……” 顾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竟鬼使神差伸出手来，拉起了白素贞温软如玉的小手。 这一刻，白素贞如雷击一般全身为之一僵。 随之一脸羞红，飞快地抽回手逃也似地跑了：“公子，你……你喝多了……” 顾鸣没有追上去，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他知道，白素贞并非拒绝，只是他的动作来的太突然了，她还没有思想准备。 …… 次日上午。 果然，一队侍卫提前来到顾鸣所居的那条小巷开始清理闲杂人等，并分散值守。 随后，魏徵、李淳风，以及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一起来到了小院门外。 “魏大人，李大人，公子，里边请！” 外出迎接的并非顾鸣，而是白素贞。 “白姑娘，这位是木公子，昨日聚会木公子有事未到现场，心中倍感遗憾，故而今日一起来访，想与顾先生交流一番。” “原来是木公子，小女子有礼。” “白姑娘客气！” 木公子微笑着拱了拱手。 随之，似不经意问：“白姑娘与顾先生师出同门？” “嗯，算是同道中人吧，志同道合，便以同门相称。” “原来是这样……” 一进后院，顾鸣便迎了上来：“二位大人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迎，还请勿怪。” “先生不必多礼，对了，这位是木公子。木公子听闻先生高才，故而特意一起来访……” 一番客套之后，一行人坐了下来。 魏徵先行提了一下昨日之事，随后，木公子不由笑道：“在下倒是没有先生这般雅才，平日里喜欢看一些兵家、策略、治国等等方面的书，不知先生对这些是否也有兴趣？” “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故而这些方面在下也略有涉及。” 木公子眉头一抬：“哦？看来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当今天下的读书人，很多恐怕已经忘了这些儒家的传统。” “或许，也不叫忘吧，毕竟大势所趋，朝廷科举只重文而不重武，以至于很多读书人早忘了君子六艺……” “听先生的意思，是对朝廷的科举有异议？” 顾鸣笑了笑：“这个在下不好说，这里有二位当朝重臣，公子不妨问问他们的意见。” “哈哈，看来先生还是有所顾忌……也是，当着二位重臣妄议朝政的确不妥。 只是，在下虽未在朝为官，但一向对天下之事也颇感兴趣，先生有此奇才，在下倒是愿意与先生就天下之事交流一番……” 结果，这一聊便有一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木公子也是健谈，对天下大事也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不过，在顾鸣面前……还是弱了一点。 毕竟顾鸣积累了多少经验？聊斋世界已然是异姓王，大秦明月世界乃是国师，再加上前世的经验，那简直就是滔滔不绝，犹如长江之水。 一直聊到中午时分，丫环过来通知说已经备好午饭，顾鸣方才起身邀请道：“三位第一次到访，在下略备酒水，不如边喝边聊如何？” “这……” 魏徵似有些为难地瞟向木公子。 “哈哈哈，在下与顾先生一见投缘，那就却之不恭了。” 木公子一应声，魏徵二人也跟着应了下来。 这顿酒又喝了近一个时辰，三人方才辞别而去。 送走客人之后，顾鸣不由笑了笑：“没想到，这太宗皇帝的口才也是蛮好的，一聊起来就没了完。” 白素贞也随之笑道：“其实他心里有数，我们早就看出他的身份了。 先是一大队侍卫，然后两大重臣相随，一直只见他开口聊天，两大重臣几乎不吭声。 连吃个午饭也得他点头，除了当今天子还能是谁？” “有些事，心里知道，但不一定要点破。如此点破了，就不好敞开聊了。” “嗯，公子说的是……” “素贞……” “嗯~” “昨晚……” “啊，突然忘了一件事。” 白素贞匆匆走向后院。 看来，只能另找机会了……顾鸣摇了摇头。 另一边。 在回宫的路上，假扮成木公子的太宗皇帝乐呵呵冲着魏徵与李淳风道：“二位爱卿眼光不错，那位顾先生的确是个奇才，和他聊了这么一小会，朕竟有一种顿悟之感。” 魏徵不由苦笑：“陛下，你聊的可不止一小会……” “你……你怎么老是喜欢与朕抬杠？” “陛下，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罢了罢了，懒的与你争论这么点小事，总之，此人朕一定要招揽，二位爱卿觉得给他封个什么职位比较好？” “这个……顾先生不是说过不想入朝为官么？” “那就想办法，这样的奇才不为朝廷效力真是太可惜了。” “陛下说的是，这样，回头臣去探一探口风……不过陛下你得让臣心里有个底。 毕竟臣也不能空画个大饼对不对？总得拿出一点实实在在的诚意。” 太宗皇帝想了想道：“朕以为，像顾生生这样的奇才，至少也得三品起步吧？” “三品起步？这……朝中一帮老臣会不会有意见？” 太宗皇帝笑了笑：“当然会，只要不是通过科举入仕的，就算朕封七品他们都会有意见……既然左右都有意见，朕又何必管他们说什么？” “圣上英明！” “咦？魏爱卿居然也学着那些个大臣拍马屁了？” 太宗皇帝不由奇道。 魏徵一本正经道：“陛下，臣绝不是拍马屁，而是以为陛下的这个决定是真的英明。” “哈哈哈，魏爱卿魏爱卿，朕就喜欢你这一点，明明就是拍了，还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臣真没有……” “魏爱卿你就承认了吧，你就不能顺着朕一次？” “明明没有的事，臣怎敢认？” 李淳风暗自摇头。 这君臣二人有事无事常斗嘴，有时候甚至还争得面红耳赤，一副要当堂打起来的样子。 满朝文武，恐怕也只有魏徵敢这么干。 当然，也只有魏徵，太宗皇帝才会容忍，换作别的大臣谁敢一个钉子一个眼与皇帝对着干？ 这倒也不是说魏徵恃宠而骄，而是性子直率，敢于直谏。 太宗皇帝身边需要谋臣，也需要像魏徵这样正直的臣子作为镜子，以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迷失，不知不觉沦为昏君。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句话，正是太宗皇帝所说，成为千古名句…… 第十二章 踏上西天取经路…… 两日后，魏徵再次登门。 闲聊了一阵子，魏徵终于道明来意：替天子招贤纳士。 “先生的才学不应埋没于市井之间，如先生愿入朝为官，陛下定然十分欣慰，绝不会亏待先生。” 虽说魏徵没有说封几品官，但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他相信顾鸣能听懂。 结果，顾鸣却微笑着拱手道：“多谢陛下的赏识，也多谢魏大人的抬爱，只是在下一向散漫惯了，也不太喜欢朝堂纷争，所以……也只能多谢陛下与大人的好意了。” 这样的结果魏徵并不意外，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也准备了一番说辞，继续游说。 可惜，顾鸣的态度很是坚定，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魏徵只能起身告辞。 次日，又登门而来。 “木公子说与先生一见投缘，故而备下美酒，想与先生再饮上几杯。” 顾鸣似笑非笑回道：“敢问大人，这木公子到底何许人也？竟有这般能量，能让大人曲尊到寒舍相邀？” 魏徵不由苦笑：“先生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好吧，既如此，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先生请！” “大人请！” …… 皇宫，御花园。 “启禀皇上，魏大人与客人已到。” “快，有请！” “是！” 太临应声而去。 不久后，便带着魏徵便与顾鸣二人一起走了过来。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魏徵急步上前施了一礼。 顾鸣也随之上前拱手见了一礼：“在下顾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先生不必多礼！” 太宗皇帝微笑着移步上前并抬了抬手。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气宇轩昂。” 长孙皇后也跟着上前夸赞了一句。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 “上次与先生一番交谈，朕自感受益良多，故而今日邀请先生前来，想与先生再多多交流一番。” “陛下言重了……” 一番客套之后，一行人坐了下来，一边赏花，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聊了一会，长孙皇后不由道：“先生，陛下一向求才若渴，先生何不留下辅助陛下治理天下？” “陛下与娘娘的一番盛情在下甚为感激，只是在下一向喜欢四处游历，故而陛下与娘娘的一番美意只能心领。” 一听此话，太宗皇帝不由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喜。 毕竟他乃当今天子，像这般有诚意地招揽贤士可谓是第一次，不仅亲自登门拜访，还特意将顾鸣邀请到御花园赏花、喝酒。 换作他人，恐怕早就感激涕零表忠心了，结果顾鸣居然又一次拒绝，难免让太宗皇帝感觉有些天颜。 这一点，顾鸣心里自然清楚。 故而，又补上一句：“不过，承蒙陛下垂青，在下可以以客卿的身份呈上一些策论，以供陛下参考。” “哦？” 太宗皇帝不由眼神一亮。 说起来，这倒也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客卿不属朝廷编制，相当于是谋士一类，在野不在朝，如此一来就自由多了。 “陛下，臣妾以为顾先生这个提议也不错……” 长孙皇后适时打了个圆场。 “臣附议！” 魏徵也应了一声。 “嗯……”太宗皇帝沉吟片刻，不由笑了笑道：“也罢，既然顾先生着实不愿入朝为官，那就依先生所说，以后便以客卿的身份辅助朕。” “多谢陛下！” “不过，先生既为客卿，朕自然也得有所表示……这样，朕便赐先生宅院一幢、奴仆十人、黄金三百两、绸缎三十匹……”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 顾鸣早就筹划好了一切，当即报之以琼瑶，从身上掏出一份详尽的方案。 “陛下，这是在下近几年搜集、整理，并书写的一份计划书。只不过，这件事凭在下一个人是不可能办成的，唯有朝廷方才有能力达成。” “哦？这是……” “此乃一套大型丛书的方案。皇朝的发展与繁荣离不开文化传承，但历史走到今日，很多珍贵的古籍已然流落民间，甚至是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中。 如若陛下愿意，可命人搜集、整理各类书籍，包括那些流散于民间各地的古籍，将之归类整理，整合为一套大型丛书，使之成为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历史文献。 此事若成，必将是千秋功绩，流芳百世……” 这件事，顾鸣早就有了成功的经验。 当初在聊斋世界时便推行了永平大典，令永平帝声望高涨。 因此，他相信太宗皇帝绝对拒绝不了流芳百世的诱惑，会大力去促成此事。 果然，顾鸣的这番话一出口，太宗皇帝的眼神顿时一片灼热。 千秋功绩，流芳百世，但凡有一点点抱负的君王，谁不向往？ “好，这个想法简直绝妙！” 魏徵也有些失态地抚掌呼妙。 “先生果然奇人也！” 长孙皇后也一脸惊喜地感慨了一声。 “娘娘过奖！” 顾鸣谦虚地回了一句。 同一时间，太宗皇帝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那份详尽的方案。 “咳咳咳……” 过了一会，长孙皇后突然咳嗽起来。 “娘娘……” 站在附近的几个宫女赶紧上前。 太宗皇帝也惊醒过来，一脸关切地问：“皇后是否身体不适？”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不碍事……” 长孙皇后笑着摆了摆手，但脸色看起来却略显苍白。 这时，顾鸣下意识细细打量了长孙皇后一番，随之不由皱了皱眉…… 按照前世的历史，长孙皇后是因病去世的，年仅三十六岁。 一代贤后早早香消玉陨，未免让人扼腕。 这里虽然不是历史世界，而是神话世界，但经顾鸣暗中探查，震惊地发现长孙皇后已然身染隐疾，怕是撑不了几年。 生老病死，乃是大道轮回，就算贵为天子，贵为皇后也不例外。 换作他人也就罢了，但顾鸣既然已经走进了皇宫，见到了长孙皇后，那就不妨顺手改改她的命数。 命由天定，那只是普通百姓的说法。 到了顾鸣现在的境界，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并不算难事。 于是当即问道：“不知娘娘以前是否有过更严重的症状？” 一听此话，太宗皇帝忍不住问：“难不成先生还会看病？看出了一点什么？” “略通一些，娘娘这病……怕是已经落下病根，久未治愈。” 太宗皇帝不由长叹一声：“先生说的没错，皇后在几年前曾经病危，之后虽然治愈，但病根却未根除。 朕遍寻名医、遍寻灵药，包括袁爱卿、李爱卿也想了不少法子，只可惜，见效并不大。” “陛下不必烦忧，臣妾没事，只是偶尔有些乏力罢了。” 长孙皇后柔声安慰了一句。 话虽如此，但太宗皇帝又怎么可能不烦忧？ 皇后的病根，也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治了几年都没治愈，这要是换作普通人家，恐怕…… “对了先生，既然你能看出皇后的病根，不知是否有法子治疗？” 太宗皇帝一脸期盼地问。 “在下虽懂一些医术，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居于在下院中的白姑娘或许可以。” 闻言，太宗皇帝惊喜过望，当即起身揖了一礼：“恳请先生相助，请白姑娘入宫替皇后诊断。” 由此也可见，他对长孙皇后的确是情深意重。 长孙皇后也起身福了一礼：“有劳先生！” “陛下、娘娘不必多礼……这样，明日在下便带白姑娘一起入宫替娘娘诊断如何？” “多谢先生！” 回去之后，顾鸣第一时间便告之了白素贞此事。 白素贞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加之顾鸣开了口，她自然不可能拒绝。 次日一早，皇宫里便派了人过来接顾鸣与白素贞。 一番诊断之后，太宗皇帝似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白姑娘，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可有希望痊愈？” 白素贞笑了笑：“皇上不必担忧，皇后娘娘虽落下病根，但福缘尚可，还是有很大的希望治愈的。” “太好了，白姑娘尽管放手治疗，只要能治好皇后，无论花多大的代价朕也不在乎。” “皇上对娘娘一片真情着实令人感动，皇上请放心，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 不过，要治此病尚需顾师弟配合，另外，皇上还要做一些善事替娘娘积福。” 其实，仅仅是治病的话倒是简单。 但长孙皇后患下的病根乃是一种命数，这也是为何久治无果的缘由。 想要彻底断根，那就必须替她逆天改命。 如此，自然就需要长孙皇后也或是太宗皇帝替皇后多积善缘才行，否则依然还是逃不过宿命。 听到白素贞所说，太宗皇帝不由道：“其实朕一直都在替皇后祈福，这几年下诏修复了不少古寺，塑了不少金身……” “皇上，修复古寺固然也是善举，但，皇上用于修缮古寺的钱从何而来？” “这……” 太宗皇帝一时语塞。 “如若为了大量修复寺院而加重赋税，导致百姓怨声载道，试问皇上，这还能称为善举么？ 小女子言尽于此，还望皇上思量。” 这一问，更是让太宗皇帝陷入沉思之中。 数日后，顾鸣搬了新居：一幢前后三进，带个小花园的精致院落。 这幢院子正是太宗皇帝所赐，里面一应俱全，拎包便可入住。 又过了半个来月，长孙皇后彻底康复，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时常乏力与目眩之感。 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还年轻了几岁，神采奕奕，步履轻快。 如此变化也让宫中一众御医惊奇不已，毕竟他们替皇后娘娘治疗了几年，比谁都清楚皇后娘娘的病根所在。 但，最震惊的却是袁天罡。 袁天罡虽非朝廷重臣，但却是太宗皇帝相当倚重的异人。 此人精通玄学，凭风声风向，可断吉凶，又精通面相、六壬及五行等等。 其实，袁天罡早就看出长孙皇后寿缘不长，但却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明说，因为他知道皇上十分宠爱皇后，他要说了实话，搞不好皇上会雷霆震怒。 而现在，他却发现长孙皇后的面相有了惊人的变化，寿缘大大延长，完全不像以前那般似风中残烛一般。 这说明，她的病根已经彻底清除。 但是，袁天罡心里很清楚，皇后的病乃是命数，仅凭医术是不可能治愈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命数已改！ 震惊之下，袁天罡匆匆找到太宗皇帝密议。 “陛下可知那顾先生与白姑娘的来历？” 太宗皇帝不由眉头一抬：“哦？听爱卿的语气，似乎知道一些？” “陛下，事到如今，臣有一事需要先行奏明，那就是皇后娘娘的病情…… 之前，臣一直未敢与陛下奏明，是怕陛下心里难以接受。” “皇后的病情？爱卿有什么不敢奏明的？” “其实之前，臣已经看出娘娘寿缘……已不长，也就是说，娘娘的病情乃是命数，这也是为何一直无法根治的原因。 但现在，这一切突然改变了，娘娘病根已除，寿缘大涨…… 这，便意味着一件惊人的大事，有高手暗中替娘娘……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太宗皇帝不由失声惊呼。 “没错！”袁天罡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臣敢用性命担保！” “这……”太宗皇帝愣了许久，喃喃道：“难怪，难怪白姑娘让朕替皇后多积善缘……” “多积善缘？是了，是了……”袁天罡叹了一声：“果然是高人！逆天改命乃是一桩违背天道轮回法则之事，但，如果福缘足够，也能抵消功过。” “爱卿，世人果真有此等高人，能够替人逆天改命？” “陛下，要说逆天改命，其实微臣也可以。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其命数又岂是一般人能改的？ 故而，臣大胆猜测，那顾先生与白姑娘多半是仙人降世。” 太宗皇帝一脸震惊：“他们是……仙？” “没错，而且不是一般的仙。毕竟，皇后娘娘的命数非同一般，普通仙人不可能有能力改变之。” “爱卿言之有理……那，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臣不敢妄自猜测，不过，臣相信是一件好事，陛下不必担忧。” “那……朕以后该如何待之？”太宗皇帝忍不住问。 “既然对方不愿道破身份，想来有他们的道理。故而，臣以为陛下也不必去点破，以前如何待之，以后也如何待之。” “爱卿，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人替皇后逆天改命，增加了寿缘，这乃是天大的恩情。 于情于理朕都得重酬，爱卿以为，封如何封赏才好？” “这……”袁天罡沉吟了一会：“按照顾先生之前的做法，想必也有辅助陛下振兴大唐的意思。 既然顾先生不愿入朝为官，不如……封个爵位？” 一听此话，太宗皇帝眼神一亮：“不错，爱卿这个提议甚好！” 爵，只是一种封号，不必入朝为官，但相比客卿的身份可就尊贵多了。 之后，太宗皇帝又与魏徵等一众朝中重臣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册封顾鸣为候，同时赐候爷府、金银、绸缎、奴仆、良田等。 当然，关于袁天罡所说的话被视为天机，只有君臣二人知道，包括长孙皇后在内太宗皇帝也没有透露分毫。 对于这次封爵，顾鸣倒也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宫里有人猜出了他的来头，所在太宗皇帝才会暗中示好封了个爵位。 虽说没什么好激动的，但好处的确是实实在在的。 有了候爷的身份，更利于声名的传播，更利于计划的实施与发展。 一开始，对于太宗皇帝给顾鸣封爵一事，朝中有不少大臣是持反对态度的。 因为他们认为顾鸣虽有才华，但一下子便一飞冲天，难免让人不服。 但顾鸣之后的表现，却让一众人乖乖闭口。 首先是他之前提出的编撰文献一事，得到了绝大多数大臣的支持，认为这的确是一桩利在千秋之事。 之后，顾鸣连续推出了两本书，一本诗词，一本儒家学说。 这两本书推出不久便引起了轰动…… 同时，顾鸣又陆陆续续收下了一些弟子，正式展开了他在西游世界推广儒学的计划。 期间终于在宫中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御弟哥哥”唐僧。 既然见到了唐僧，顾鸣自然免不了要与之聊上一番……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 这日，顾鸣终于听到消息，玄奘法师受太宗皇帝之重托，将翻山涉水前往西天朝拜如来佛祖，以取得真经渡化世人。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顾鸣不由感慨了一句。 白素贞忍不住问：“公子准备怎么办？难不成要一路护送那唐僧前去西天？” “有何不可？这一路上好玩着呢……” “可是公子收了数十弟子，总不能扔下他们吧？” 顾鸣笑了笑道：“俗话说师父带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所挑选的这些弟子皆是天赋出众之人，无需时时指导。 而且，就算我们一起前往西天，中途随时都能回来，也飞不了太久。” “公子言之有理，那……素贞可否随公子一同前往？” 顾鸣一脸正色道：“当然啊，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长安吧，况且这次出行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岂能错过？” 又过了数日，唐僧一行终于在太宗皇帝的亲自送别之下，浩浩荡荡离开长安城，沿着官道向西而行。 顾鸣倒也没有与之随行，反正这伙人走的慢，等他们先出关再说。 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安排一些事宜，与一众弟子交待一番，并准备了不少书籍。 这些书籍除了传统的儒家典籍之外，还有不少是顾鸣自己编写的。 而且这些弟子可不是成日里读死书，同时还要打坐修炼心法…… 不然的话，顾鸣收这些弟子有什么意义？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顾鸣方才与白素贞一起离开长安。 …… 大唐边界，双叉岭。 天色未亮，杂草丛生的山路上已有三人一骑匆匆赶路。 骑在马上的正是唐僧，另外二人是幸存的护卫。 出发前，太宗皇帝给唐僧配了数十个护卫，还有郎中什么的，吃的喝的也备了不少。 结果这一路上不太平，遇上了好几股土匪，以及猛兽什么的…… 一众护卫死的死，逃的逃，最终只剩下两个。 但就算如此，依然未能让唐僧退缩，前往西天取经之心丝毫没有动摇。 只苦了那两个护卫…… 走了数里，突然间，一股妖风袭来，随之便见四周的草丛中窜出不少奇形怪状的小妖。 三人大惊失色，正想逃时，一群小妖却已围了上来，几乎不费吹力便将三人抓住。 “抓到了，抓到了！” “大王，抓到唐三藏了。” “哈哈哈，太好了，孩儿们，听说吃了唐僧肉便可长生不老，这次咱们可是有口福了。” 随着一阵粗犷的笑声，一只高大的虎精走了出来，拼挥了挥手：“孩儿们，将他们先押回洞府。” “是！” 刚回洞府不久，又有两只消息灵通的妖精找到洞府来，一个称熊山君，一个称特处士。 而那虎精，则被二妖称作寅将军。 “恭喜寅将军擒下唐僧，小弟听闻此和尚乃金蝉子转世，只要吃了他的肉便可长生不老，而且修为也将大涨。” “对对对，所以我与熊山君厚着脸皮前来，还望大哥能分得一些。” “哈哈哈，二位贤弟既然来了，大哥自然不会小家子气，小的们正在准备美酒，一会便将这和尚下锅煮了，大家分而食之。” “大王饶命啊！” “对对对，三位大王，你们要吃就吃唐僧，我们两个只是普通人，还请三位大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阿弥陀佛！” 唐僧不由诵了一句佛号，并冲着那一群妖怪道：“贫僧劝各位放下屠刀，切勿伤人性命，以免种下恶果……” “呸，你叽叽歪歪做甚？” “就是，我家大王准备好些天了，就为了抓住你，吃你的肉。”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贫僧奉劝诸位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去，把这和尚的嘴堵上，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还让不让人好好聊天了？” “是，大王！” 当即便有小妖应了一声，找来一块破布强行塞到唐僧口中…… “大王，求你放小的一条生路。” 另外两个护卫苦苦哀求，可惜，这些个妖怪哪肯放人？已然开始烧水准备烹煮食物…… 第十三章 孙悟空脱困，拜师唐僧 同一时间，顾鸣与白素贞已然抵达了双叉岭。 “公子，咱们真的不去看[文学馆.wxguan.info]看唐僧？万一……” 白素贞欲言又止。 顾鸣笑着摆了摆手道：“素贞，对于唐僧的取经之路来说，双叉岭之难只是九九八十一难的开始。 如果他连第一难都渡不过，还取个什么经？ 放心吧，在没有遇到孙悟空之前，他是安全的，暗中一定会有人保护。 我俩现在出现，反倒会引起天上那些人的关注。” “可是公子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没到这个世界，一切自然会按照剧情的走向发展。 但是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恐怕就会引起一些微妙的改变……” “嗯！”顾鸣点了点头：“没错，这是必然的。不过，如果第一难唐僧都渡不过，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陪着玩这场西天取经的游戏了。” 白素贞想了想：“嗯，公子说的有理，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两界山，找孙悟空。” 另一边，一帮妖精正在大快朵颐…… 唐僧亲眼目睹那两个护卫被一众妖怪吞下肚去，再难保持高僧形象，吓得一头冷汗，不停地诵着佛号。 “哈哈哈，和尚，不要白费力气了，佛祖也救不了你！来人，将唐僧扔到锅里烹煮！” “是！” 一众小妖早就等的心急火燎，一听大王吩咐，赶紧上前架着唐僧往大锅里扔。 就在这危急关头，洞里突然狂风大作，吹得一众小妖东倒西歪。 等到风停时，唐僧却已踪影全无。 “怎么回事？” 虎精大惊失色。 “怕是被人给抢走了？” “不可能，这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大妖，难道是……” 虎精不由抬眼望天，一脸铁青。 且说唐僧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边站着一个柱着拐杖的老人。 唐僧顾不得多想，下意识冲着老人躬身施礼：“阿弥陀佛，贫僧玄奘，多谢老人家相救。” 老人笑了笑道：“唐长老不必多礼，此行危机重重，还望大师初衷不改，取得真经返回东土。” 说话间，一只红顶白鹤飞来，老人骑上白鹤腾空而去。 直到这时，唐僧方才明白遇上了神仙，于是再次对空施礼。 过了一会，唐僧方才骑上白马继续赶路。 连续走了近两个时辰，唐僧又饥又渴，偏又不见一个人影。 无奈之下只能下马去附近的林中碰碰运气，希望能采得一些野果之类解渴充饥。 没曾想，刚一入林便见两只斑斓大虎围了上来…… 可怜的唐僧吓得腿脚直发软，这刚从妖怪堆里逃出来，结果又将陷入虎口。 看这两虎饥肠辘辘的模样，恐怕这一劫是难逃了。 正当唐僧万念俱灰之际，突然间一个手拿钢叉，腰挂弓箭的大汉从山坡上走了过来。 唐僧惊喜不已，赶紧跪下合掌高叫∶“大王救命！” 大汉瞟了一眼两只凶猛的老虎，却没有一丝惊惧，回道：“我哪里是什么大王，只不过是这山里的一个猎户，叫刘伯钦。长老莫怕，在下这就杀了这两只大虫。” 说完，刘伯钦挥舞着钢叉冲向两只斑斓大虎。 “施主莫要伤它们性命，赶走它们即可……” 这唐僧一向迂腐，明明两只老虎要吃他，他偏又要替两只老虎求情。 可惜，刘伯钦已与那两只猛虎激斗起来，根本没有理会唐僧的话。 再说了，他是猎户，本就是以狩猎为生，要是把猎物全赶走的话岂不是得喝西北风？ 这刘伯钦高大魁梧，两只猛虎联合起来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没过多久，便一死一伤。 那只受伤的猛虎眼见事态不妙，只得匆匆逃遁。 刘伯钦倒也没有赶尽杀绝，掉头走了回来。 “阿弥陀佛！” 眼见这血淋淋的一幕，唐僧不由闭目诵了一句佛号。 之后，唐僧应刘伯钦之邀去家中作客，唐僧倒也没有拒绝，随之来到小村里。 当晚，还帮着做了一场法事，为刘伯钦死去不久的老父超渡亡魂。 次日上午，刘伯钦与几个村民一路护送唐僧出山，差不多走到中午时分便停了下来。 “好了长老，我们便送到这里吧。此地乃是大唐边界，前面那座大山乃是两界山，山东边归大唐管，山西边乃是西番，长老一路多加小心。” “多谢各位施主！” 唐僧合什致谢了一声，随之独自骑着白马上路。 同一时间，顾鸣与白素贞已然来到了五行山下。 这时，白素贞已然女扮男妆，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佳公子。 不过她的扮相可瞒不过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眼便认了出来。 “上仙，好久不见……不知这位女公子是哪路大仙的弟子？” 顾鸣笑了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我这次来是特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唐僧已经抵达了双叉岭，估计近几日便会经过此地。” “太好了，俺老孙终于可以脱困了。” 孙悟空惊喜不已。 “大圣，这个唐朝和尚有些迂腐，所以有些事你不要与他明着干，他说什么你嘴里应着便是，暗地里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嗯，多谢上仙指点。” 最初见面时，孙悟空一直称呼顾鸣为兄弟，不过后来经过顾鸣的点化，深知顾鸣来历不简单，故而改口称之为上仙，以示尊重。 由此也可见，顾鸣已然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孙悟空的顽劣之性，比之以前明事理了一些。 聊了一会，顾鸣先行告辞，与白素贞一起向着蛇盘山鹰愁涧方向而去。 因为鹰愁涧中还盘着一条龙：西海龙宫三太子。 说白了，他也是这西天取经的一枚棋子，就因为一点小小过错差点被杀，后被贬到鹰愁涧蛰伏，等待取经人。 趁着剧情还未发生，顾鸣准备先行一步…… 鹰愁涧位于蜿蜒盘旋的蛇盘山中，因水面澄清如镜，鸟类照见自己的形影住往视作同类而投身于水中，久而久之，鸦鹊不敢飞过，故名鹰愁涧。 顾鸣二人抵达之时，万里无云，水面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涧底潜伏着一条巨龙。 “公子，要不我下水将那小白龙引出来。” 顾鸣摆了摆手道：“不用，这小白龙心里有怨气，稍稍一激保管自己会窜出来。” 说完，顾鸣抬掌一击…… “轰！” 一声巨大的轰响惊得群山颤动，百兽逃窜。 一道巨大的浪头冲天而起，窜起数十丈高下。 平静的水面叠起了一层又一层浪潮，拍打着四周的山石，引起了此起彼伏的浪潮声。 其时，小白龙正在潭底睡大觉。 巨大的动静惊得他猛地弹起身来，随之愤怒地冲出潭水…… 一道巨大的龙影携带着水浪冲上半空，如灯笼般的龙眼四下里一扫，顿时便发现了站在潭边的顾鸣二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惊扰本太子，纳命来！” 小白龙惊怒之下也顾不得多想，当即怒喝一声，张牙舞爪冲了下来。 “公子，让我来对付这家伙。” 白素贞飞快地说了一句。 “也好！” 顾鸣点了点头。 他也想见识一下白素贞修炼有成之后，实力到底有多强。 “法相天地！” 白素贞双手结印喝了一声。 随着喝声，一条巨大的白蛇凭空而现…… 不过，这并非白素贞化出本体，毕竟她现在已经修得正果，乃是堂堂正正的仙女。 这条白蛇相当于她以前的本体，但此刻施展出来却是一招大神通。 要说小白龙的体型也不小，毕竟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可是，白蛇一现，体型竟然还大了他一倍有余…… 虽说体型大不代表实力就强，但却也给了小白龙一种无形的压力，准备扑向顾鸣二人的身形也顿了下来。 “疾！” 白素贞手印一换，那条白蛇当即冲向小白龙。 小白龙身为龙族，自然是不甘示弱的，掉转龙头迎了上去。 “轰轰轰……” 一时间，半空中响起了一阵阵巨大的轰响，以及愤怒的龙吟之声。 激烈的打斗，令风云变色，群山颤抖，水浪滔天。 顾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战况。 他能看的出来，白素贞神态闲然，显然未用全力。但，就算如此也压制得小白龙疲于应对。 当然，这不奇怪，毕竟白素贞乃是黎山老母的亲传弟子，如果连小白龙都压制不了，黎山老母也不会放她下山历练，否则岂不丢脸？ “可恶，你们到底是谁？” 小白龙感觉自己快疯了。 堂堂西海龙宫三太子，竟然连对方幻化而出的一条白蛇都打不过，实在是太憋屈了。 “不用急着问我们的来历，先打赢这条白蛇再说。” “懒的理你们……” 小白龙其实也未用全力，但他心里有数，就算他用全力也没用。 于是乎，干脆一掉龙头直接潜入水中。 白素贞岂肯罢体，指手一翻，那条白蛇也随之窜入潭底…… “轰轰轰……” 这下动静更大，整个鹰愁涧如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没过多久，小白龙又一次窜出水面…… 这次看起来显得相当狼狈，明显是吃了大亏。 “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怎么样？” 小白龙变作人形，冲着顾鸣二人愤怒地大喝。 顾鸣微笑着拱手道：“三太子见谅，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听闻了一些三太子蒙冤的事，故而前来一会。” “嗯？”小白龙皱了皱眉，冲着顾鸣问：“二位……知道我的来历？” “当然知道，你本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便被你父王告到天庭，之后玉帝本打算杀你，幸得观世音大士替你求情，点化了你一番，并贬你到鹰愁涧。 实际上，你是在这里等待一个前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对不对？” 小白龙心里一惊，下意识拱手道：“不知二位上仙此来所为何事？” “也无要事，主要是想告诉你前往西天取经的和尚已然动身，目前怕是到了两界山……” “两界山？那……那不是镇压那只妖猴的地方么？” “没错，不过唐僧会揭开封印，收孙悟空为徒，护送他前往西天取经。” 小白龙一脸不解：“呃……上仙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因为你也要一起前往西天取经，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好么？” “原来如此……二位上仙可是受观音大士所托而来？” 顾鸣摇了摇头：“非也，只是洞察了一些天机，故而特意到此提醒一下三太子。” “提醒？”小白龙一脸茫然：“提醒我什么？”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移步一叙……” 当然，顾鸣此来倒不是劝小白龙不去取经，虽然在取经的阵容中，小白龙的地位看似无足轻重，可有可无。 这一点与沙僧有些类似，沙僧在取经途中，貌似除了挑担子，最大的作用就是吼上几声： “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二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实际上，取经团队，一师三徒，再加白龙马，缺一不可，正好合五行之数。 这就像是熬制一副良药一般，得有火、有锅、有药、有汤，还得有人，看似有轻有重，但缺一样都熬不出一碗汤药来。 因此，顾鸣要是说动小白龙不去取经，那这事可就闹大了，相当于是直接把棋盘给别人掀了。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这满天的神佛能放过他才怪。 虽说顾鸣可以丢下一堆烂摊子一走了之，但那样做就失去了他到西游记世界的意义。 既然来了，就要尽量把事情做的圆满。 …… 两日后，唐僧终于跚跚抵达了五行山下。 “师父、师父……” 正歇息时，隐隐听到一声声呼唤。 一开始唐僧没在意，但这声音不时响起，难免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不由得循声而去。 眼见唐僧的身影出现，孙悟空喜不自胜：“师父，这里，这儿、这儿……” “咦，这……” 唐僧看清山下压着的孙悟空时，不由心里一惊。 “师父莫怕，俺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菩萨告诉俺老孙说师父会打这里经过，让俺拜你为师，护送师父前往西天取经。” 这么一说，唐僧顿时想起观音大士的之前的嘱咐，说是路上会遇上三个弟子，护送他前往西天取经。 只是，唐僧却没想到会是长成这样的徒弟…… 孙悟空倒也聪明，一下便猜到了唐僧的心思，便道：“师父莫要以貌取人，想俺老孙当年可是那花果山上美猴王，玉帝老儿册封的齐天大圣。 此去西天十万里之遥，一路上妖魔鬼怪不知有多少。 如若没有弟子保护，师父根本难以顺利抵达西天，见到那如来老…… 总之，还请师父揭下这山上的封印，弟子便能脱困而出，护送师父前往西天取经。” 既然观世音大士之前叮嘱过，唐僧自然不能怠慢，便问：“只是，贫僧听闻这封印乃是如来佛祖所留，为师一介凡人，又如何揭得下封印？” “能否揭下，师父一试便知。” “这……” 唐僧抬头望了望高不见顶的山峰，迟疑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好吧，贫僧且试上一试。” “太好了，多谢师父！” 于是，唐僧放下禅杖，找了一处相对没那么陡的地方开始攀向山顶。 说也奇怪，平日里体弱的他现在爬起山来倒也不慢，仿佛有一股的力量在托着他一直往上。 本以为得爬个大半天，结果小半个时辰便抵达山顶，见到了那张书写着“唵嘛呢叭咪吽”的佛家六字真言偈。 经历了五百年的风雨，真言偈却没有一丝岁月侵蚀的迹象。 唐僧尝试着伸手去揭……结果，竟然很轻松便揭了下来。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俺老孙终于要脱困了。” 封印一揭，孙悟空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不由激动得狂笑起来。 唐僧吓了一大跳，赶紧大呼小叫：“悟空，贫僧还在山顶，不得胡来。” “师父，你赶紧下山，俺老孙要出来了。” 唐僧顾不上答话，赶紧原路下山。 这次更快，一柱香不到便下到了山脚。 “师父，退远一些。” “再退远一些。” “不够，再退远一些。” 随着孙悟空的喝声，唐僧牵着白马一退再退，至少退出两三里开外。 “轰！” 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在耳边响起。 随之便见那高大的五行山轰然而塌，碎石漫天飞舞，烟尘铺天蔽日。 附近的村民也吓得惊惶不已，四下里找地方躲…… “大圣爷爷，一定是大圣爷爷。” “五行山塌了，大圣爷爷终于出来了……” 村民们不分老幼，纷纷称着大圣爷爷。 “哈哈哈！” 轰响声顺，回荡着孙悟空开心的大笑声。 毕竟，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好不容易脱困了，自然好好体验一下自由自在的感觉。 闹腾了一阵子，孙悟空方才自空中落下，跪到唐僧面前磕了个头：“弟子孙悟空叩见师父，多谢师父相救之恩。” 唐僧亲眼见到孙悟空的翻山腾空的本领，倒也颇为欣慰，伸手将孙悟空扶了起来：“悟空，既然你拜了师，以后便算是佛家弟子，需守清规戒律，不得顽劣。” 孙悟空倒也没有顶撞，顺口应了一声。 没料这时候，也不知哪里窜出了一只体形庞大的猛虎，照准唐僧扑了过来…… “师父小心！” 孙悟空大喝一声冲上前去。 唐僧心知孙悟空力气大，忍不住喝道：“悟空手下留情，赶走它即可，不要伤它的性命。” 可惜，孙悟空也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懒的理会，上得前去三拳两脚便将猛虎打得一命呜呼。 眼见猛虎倒在血泊中，唐僧不由闭目诵经：“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孙悟空笑嘻嘻拖着猛虎走了回来：“师父，这虎皮正好给师父做件披肩御寒，弟子也能做个围裙……” “悟空！”唐僧脸色一寒，喝斥道：“为师让你不要打死它，为何不听？” “师父，要不是弟子出手，这只猛虎早就把师父咬死了，弟子为何不能打死它？” “但你不是在么？就算它真的吃了为师，为师也不能破了杀生之戒……” 孙悟空早就从顾鸣那里听说了唐僧的迂腐，也懒的与之争辩，作揖道：“是是是，弟子知错了。” “唉，也罢，你刚刚拜师，很多道理为师还没有与你讲。” 说完，唐僧下意识瞟了一眼猛虎，随之又念了几句经文替之超渡。 最后方道：“看你这一般清洁光溜的，就依你所说，用这虎皮替你做个围裙遮挡。” “多谢师父！” 休整了一番，师徒二人继续西行。 当晚，孙悟空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劝说他杀了唐僧，说他这个师父不过就是个区区凡人，又不能飞，又不会法术，拜他为师能有什么出息？ 孙悟空醒了过来，心知这是心魔作祟。 再加上之前受到顾鸣的点拔，自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真要杀了唐僧，迎接他的可不是什么自由，而是满天神佛无穷尽的追杀…… 但让孙悟空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心魔却又化作几个强盗拦下去路，意欲杀掉唐僧。 孙悟空自然是竭尽全力保护，最终抹杀了心魔。 只可惜，那唐僧前世虽是如来座下高徒，但这一世却是肉眼凡胎，偏又教条迂腐，眼见孙悟空竟当着他的面杀死几个强盗，自然无比的震怒，根本不听孙悟空解释。 “师父，这几个强盗乃是徒儿的心魔所化，你看，你自己看……” 孙悟空一一捡起地上空空如也的衣衫解释：“如果他们是人，为何没有尸骨？” 唐僧却怒声道：“以你的本事，自然是有办法让他们尸骨无存的。像你这般心狠手辣，又怎么称得上出家人？你走吧，为师不要你护送。” 孙悟空一怒之下，也懒的再争辩，直接腾空而去。 其实，唐僧也不过是一句气话，眼见孙悟空还真的说走便走，一时间有些傻眼。 他虽迂腐，但也知道这一路上有不少猛兽、强盗，甚至是妖魔，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抵达西天大雷音寺？ 这好不容易收到了一个本领强大的徒弟，结果脾气也大…… 罢了，走一步是一步。 唐僧暗自叹息了一声，蔫蔫地骑着白马继续前行。 走了没多远，却遇上了观音…… 一番劝导之后，观音大士交给唐僧一个金箍与一件衣衫，并细声交待了一番。 “记住，等那猴头回来之后，一旦戴上这金箍便再也取不下来。如他再敢顽劣，你便念动刚才本座教你的紧箍咒，保准他不敢胡来。” 唐僧大喜过望，赶紧作揖拜礼：“多谢观音大士！” “好了，此次西行路途遥远，危机重重，你要时时刻刻保持一颗坚定不移的心，方才可能修得正果，取回真经。” “弟子谨记菩萨教诲！” 唐僧一脸虔诚，合什施礼。 等他抬头之际，观音大士已然不见踪影。 “阿弥陀佛！” 唐僧闭眼诵了一声佛号，随之又瞟向观音刚才所赠的金箍与衣衫，内心里不胜欣慰。 有观音菩萨出面，他相信孙悟空一定会乖乖回来。 其实，就算没有观音去劝，孙悟空也会回来，他只不过是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筋斗云跑回花果山溜了一圈。 毕竟被压了五百年，还是颇有些怀念当年在花果山自由自在当齐天大圣的逍遥快活时光。 “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一见孙悟空回来，便有猴子猴孙惊喜地大叫起来。 这些个猴子猴孙中，因为孙悟空当年大闹地府，毁了生死薄，因此一些猴子猴孙也跟着沾了光，竟然躲过了生死轮回，到现在还活着。 “孩儿们，俺老孙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花果山都沸腾起来…… 不过，孙悟空心知重任在身，也不敢耽搁太久，仅仅呆了半天，又是一个筋斗云返回西牛贺洲，并找到了独自赶路的唐僧…… 第十四章 收服白龙马 一见到孙悟空回来，唐僧自然很是高兴。 不过面子上还是摆出师父的架子训诫了一番，先给了一通棒子，随之又递上一个甜枣。 “悟空，为师给你准备了一套衣衫，你试试合不合适。” 不经意间，那个金箍也裹在衣衫里一起递了过去。 观音早就拿捏准了孙悟空的脾性，你要突然拿出一个金箍让他戴上，他肯定不依。 但要让他自己发现，便会认为是个宝贝，会迫不及待地戴上。 那样，可就算是主动给自己戴上了一个紧箍咒。 但是这次观音却失算了……因为她不可能算到一个变数，那就是顾鸣。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顾鸣就是一个bug。 他了解所有重要剧情的走向与转折点，也了解西天取经背后的真正意图。 他提前一步抵达五行山，暗中叮嘱了孙悟空一些事……其中，便提到了这个金箍，吩咐孙悟空切切不能戴。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孙悟空欢天喜地试穿新衣服，金箍自然而然也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宝贝？” 唐僧故作淡定，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孙悟空的动作。 快戴上，快戴上…… 却哪里知道，孙悟空把玩了一阵金箍之后，竟然收到了怀中：“这个宝贝不错，老孙先收起来。” 唐僧心里一急，忍不住脱口喝道：“悟空！” “怎么了师父？是不是口渴了？弟子这便去替师父打水。” “不不不，刚才那个金箍……” “难道不是师父送给弟子的宝贝么？” “咳，那是……那是菩萨送给你的宝贝，你没发现那是一个头饰么？为何收了起来？” 无奈，唐僧只能提醒了一句。 果然是这样。 孙悟空暗自冷笑，面子上依然嬉皮笑脸：“原来是头饰么？弟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宝。” 然后呢？ 知道是头饰，你倒是戴上啊。 唐僧皱眉看着孙悟空，心里颇有些替弟子的智商捉急。 孙悟空却在暗中冷笑：想骗俺老孙戴个箍子？美的你！ 过了片刻，唐僧忍不住道：“悟空，既是菩萨好心送的，你不如戴上试试。” 孙悟空却一本正经道：“既是菩萨送的，弟子更不能轻易戴上，一定要随身珍藏，也免得一不小心弄丢了。” “你放心，这金箍紧着呢，绝不会丢的……” 唐僧一不小心便说了半句实话。 越是这样，孙悟空越不肯戴，不过也懒的与唐僧再行纠缠，迅速扯开话题：“好了师父，天色不早了，得赶紧赶路，不然又得露宿荒野了。” “这……” 唐僧皱眉看了看天色。 也罢，再催的话说不定这家伙会生疑心，另找机会哄他戴吧。 于是乎，师徒二人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路途虽然也不平静，但有孙悟空在，倒也没啥大不了的。 唐僧总算是意识到了收下孙悟空为徒弟的好处，虽然有时候不怎么听他的话，但总的来说照顾的还算周到。 重要的是：安全！ 这也让唐僧对于西天取经一事有了更足的信心与信念。 不知不觉，师徒二人便抵达了蛇盘山鹰愁涧…… “那啥，我真的要吃了那匹白马？” 小白龙躲在山上，一脸愁容冲着顾鸣道。 “为什么不吃？你要是不吃这匹白马，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前往西天取经，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呆在这鹰愁涧？” 小白龙飞快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想。” “那不就得了。想去，就得吃了这匹白马，然后变作白龙马。而且，你随时都能变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龙上龙……” 好吧，为了当龙上龙，小白龙也只得这么干了。 再说了，这匹白马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于是乎，小白龙便开始兴风作浪…… “嗯？有妖怪，师父小心，我去去就来！” 孙悟空一见情况不对，当即飞上空中去查看。 结果却中了小白龙的调虎离山之计，化作龙身从另一个方向飞了下来，一口便将那匹注定要死的白马吞下龙肚…… “嗝！” 真香！ 小白龙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瞟了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唐僧一眼，撇了撇嘴，龙尾一甩，又向着鹰愁涧飞去。 孙悟空在空中眼见小白龙吞了白马，不由勃然大怒，挥舞着金箍棒追了上去。 “大胆孽龙，竟敢吃我师父的白马，吃俺老孙一棒！” 小白龙心知孙悟空厉害，加之又受过顾鸣的点拔，故而也不恋战，一头扎进鹰愁涧。 孙悟空飞到鹰愁涧上空，却没有下水，而是用金箍棒不停地搅动…… 这是因为他不擅长水性，不擅长水下作战，每逢遇到水里的妖怪时，便会让猪八戒或是沙僧下水引怪，引上岸再打。 一句话，他的实力在水中会大打折扣。 其实，西游记中的bug还是挺多的，有很多设定其实是前后矛盾的…… 比如孙悟空不擅水下作战这一点，要知道，孙悟空当初大闹龙宫，那可是在深海中，结果在取经途中连江河都不愿下去。 大闹天宫时，孙悟空何等威风？十万天兵天将都降不了他。 结果在取经途中，却屡屡在妖怪手中吃亏…… 还有猪八戒、沙僧，未取经之前也是能够与孙悟空大战的，然后一加入队伍就歇菜了。 菜到什么程度？ 别说那些大王，就算是那些小妖怪，随便拿根绳子一捆，就能让猪八戒、沙僧乖乖听话，就跟个普通人差不多。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上的矛盾，往深层里分析，其实也不过就是大家都在演戏。 就看谁的演技更好。 孙悟空的确一直在努力，因为他的性子比较直。 但是，大闹天宫，天庭那么多大能，会降他不住？ 比如老上老君，随便拿出一个法宝就能砸得孙悟空晕头转向，失去战斗力，还用得住出动十万天兵天将？ 乃至于最后还跑去求助如来？ 要论神通，天庭这边强过如来的恐怕一双手也数不过来。 再说朱八戒和沙僧，他俩真的菜？ 如果他俩真的菜，也就不会被选中成为取经一份子。要知道，二人当年也曾辉煌风光一时，猪八戒乃是天篷元帅，而沙僧也是天庭的卷帘大将。 简单来说就是体制中人。 因此，二人其实称得上是老油子，多少能猜到一些西天取经的弯弯道道。 也明白唐僧死不了，因为唐僧是被众神选中的人，如果让他真被妖怪吃了，那岂不是打大神的脸？ 正因为猪八戒与沙僧明白这些道理，故而才会十分积极地配合演戏。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那还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没事嚎上几句“大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也算是尽了点责任。 至于唐僧……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除了会叨叨啥也不会。 但没办法，但是领导。 有特权。 说来说去，只有孙悟空最认真，最卖力，也最喜欢去搬各路大神…… 但现在，因为顾鸣的提前介入，这一切，都将会发生一种微妙的改变。 “孽龙，出来一战！” 孙悟空闹腾了一阵，小白龙终于现身与之大战了十个回合，随之又潜入潭底。 反复数次，气得孙悟空怒骂不已，偏又无可奈何…… 同时又担心唐僧那边出事，不得不飞了回去。 结果唐僧却有些不满道：“悟空，你不是常说有降龙伏虎之能么？怎么连一条龙都收拾不了。” “师父有所不知，这小白龙十分狡猾，根本不与弟子正面对战，打不过就逃。” “那可如何是好？它吞了白马，师父可就没有座骑了。” “再买一匹便是……” “说的容易，为师哪来的银子？” 再苦恼时，观音却出现了…… 唐僧赶紧合什揖礼：“弟子参见观音大士！” 孙悟空可懒的揖礼，大大咧咧道：“菩萨，你来的正好，那小白龙吞了师父的白马，它可是你求情保下来的。你要不解决这事，俺老孙就不去取经了。” “悟空，不得无礼！” 唐僧赶紧喝斥。 观音笑了笑道：“你这猴头好生耍泼，你没有看好白马，反倒怪起本座来？” “当然要怪，那小白龙可是菩萨保下来的。” “好好好，本座此来正是解决此事……小白龙，还不快快出来。” “哗~” 随着观音的喝声，小白龙窜出水面，随之化作人形飞了下来，冲着观音恭恭敬敬揖了一礼。 “小白龙，如今时机已到，你既吞吃了白马，便化作一匹白龙马护送唐僧前往西天取经，以修成正果。” “弟子谨遵菩萨法旨。” 小白龙早有心理准备，二话不说，当即变作一匹白马。 “哈哈哈，好，太好了！” 孙悟空不由大喜，上前拍了拍小白龙。 “阿弥陀佛，多谢菩萨。” 唐僧赶紧谢恩。 “好了，路程遥远，你们师徒继续赶路吧。” 说完，观音的身影便消失于虚空中。 山顶上，顾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待唐僧与孙悟空开始赶路时，顾鸣方才冲着白素贞道：“好了，如果所料不差，前面不远应该有个院子，咱们且去看看。” “好！” 傍晚时分。 大雪纷飞。 “太好了，师父，前面有幢宅院，咱们前去借宿。” “嗯，去问问看。” 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露宿孙悟空倒没事，但唐僧可就苦了…… 好在主人还算热情，一听唐僧师徒乃是自东土大唐而来更是亲自出迎，并介绍了另外两个借宿的客人。 “巧了，这二位客人也是自东土大唐而来……” “咦？顾先生，竟然是你？” 唐僧大吃一惊。 孙悟空却故作不识……这是之前的约定。 所以，也学着师父称了一声先生。 “原来你们认识呀？” 房主一脸讶然。 顾鸣笑了笑：“以前在长安见过唐长老，听他讲过经。” “原来是这样……” 唐僧一脸疑惑地问：“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顾先生，不知顾先生此行去什么地方？” “漫无目标，一路游历，走到哪算哪。” 孙悟空趁机道：“既如此，不如与我们一起同行，大家也好有个照料。” “嗯，也好！” 不久后，房主准备了一些饭菜款待顾鸣等人。 吃过饭，彼此聊了一阵子，随后各自回房歇息。 待静深人静时，孙悟空眼见师父已经熟睡，便蹑手蹑脚走出房门，随之“嗖”一声窜了个没影。 次日，房主热情地给白龙马配齐了一套鞍佩，并准备了一些食物送给唐僧，让一行人带着路上吃。 唐僧揖礼致谢，走了几步，再回头时，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直到这时，唐僧方才明白房主根本不是普通人，多半是神仙暗中相助。 行到中午时，一行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歇息。 孙悟空眼瞅着师父闭眼打坐，便悄然来到顾鸣身边，变戏法般摸出几个海碗大小的蟠桃…… “上仙，这是九千年的蟠桃……” “呃？”顾鸣愣了愣神，下意识问：“大圣，这……这是哪里来的？” “嘿嘿，老孙昨晚悄悄去了一趟天宫，顺手在蟠桃园摘了几个……” 白素贞：“……” 这猴子还真是闲不住。 顾鸣下意识瞟了唐僧一眼，随之小声问：“你不怕被发现？” “放心，俺老孙轻车熟路……咳，只摘了几个，那些守园子的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为了几个蟠桃大动干戈。 你对老孙有恩，这几个蟠桃便算是老孙的一点心意。” “可这……” “没事，收下吧。” 既如此，顾鸣也不再推辞，微笑着收下蟠桃，并道：“那就多谢大圣了。” “咱俩还客气什么呀……对了……” 说到这里，孙悟空悄悄取出金箍：“你说的没错，我师父催促了我好几次让我戴上，我没戴。你说，要不要将它给扔了？” “不用扔，你不戴就是了，你师父也没法子强迫你戴。” “可是……万一观音娘娘非让我戴呢？” “不会，这主意虽是她出的，但却是通过唐僧之手，只要你坚持不戴，他们也没有办法。这玩意儿一旦戴上，就很难取下来了。” 孙悟空叹了一声道：“亏得你提醒，不然俺老孙又得上当。” “其实，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交谈了一番，顾鸣实在经不住蟠桃的诱惑，取出一个递给白素贞：“素贞，你也吃一个。” “不不不，这……这太贵重了……” 白素贞自然也知道九千年的蟠桃有多珍贵，故而连连摆手拒绝。 “拿着吧！” 顾鸣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塞上一个。 “我这里还有五个，小倩她们也有的。” “好吧，多谢公子，多谢大圣。” “不客气！” 孙悟空知道白素贞是女的，但唐僧却不知道，毕竟肉眼凡胎，看不出白素贞乃是女扮男装。 这蟠桃看着挺大，但一入口却像流质一般，入口即化，海碗大小一个蟠桃，很快便被顾鸣咽下肚去。 一丝暖暖的热流顺喉而下，顿感精神大振，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同时又变得轻灵无比，似乎一个念头就能飞到半空…… 九千年的蟠桃，可不是一般神仙能够享受的，至少也得是太乙金仙以上方才有口福。 当然，也不仅仅只是口福，对于修为也是大有帮助的，同时寿缘也会大大增加。 “有机会时，老孙再去老君那里偷一些仙丹来……” 孙悟空嘿嘿笑道。 休息的差不多了，一行人方才起身继续赶路。 虽说有了白龙马这样的牛叉坐骑，行程依然相当慢，一天只能走上四五十里路。 毕竟，什么都得将就唐僧。 一会，他渴了。 一会，他累了。 一会，他饿了。 一会，他困了。 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的体质，又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就算骑着马，也会腰酸背痛腿抽筋。 不过，顾鸣倒无所谓，慢就慢一点，反正他又不急。 算起来，现在也正是聂小倩、玉儿等人闭关修炼的时候。 对于普通人来说，十数年时间或许很长很长，但到了顾鸣这样的境界，十几年算什么？ 换作其他人达到他这样的境界，说不定有时候一闭关就是百年之久。 况且，他随时都可以回去……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积分。 但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西游世界多的是妖魔鬼怪，积分倒是不愁赚，大不了专程去逛悠一圈赚积分便是。 这日，一行人又遇上了一批拦路抢劫的强盗。 顾鸣与白素贞没有动手，孙悟空上前打死了一个，打伤了三个，其余的吓跑了…… 为此，唐僧再次动怒，不停地喝斥孙悟空，说他六根未净，易犯嗔戒，还犯杀戒云云。 换作以前的脾气，孙悟空保准又是一通顶撞。 不过与顾鸣数番交流之后，也学会了保持一颗平常心，你说你的，我听着便是。 至于是否听的进去……那就两说了。 不过，顾鸣却看不下去……准确地说，他要慢慢开始给唐僧洗脑了。 于是便走了上去，微笑道：“长老，你在喝斥悟空时，又何曾不是犯了嗔戒？” “呃……” 唐僧一向能言善辨，结果顾鸣一句话却让他不知如何作答。 没错，看到孙悟空又一次出手伤人他的确很生气，还大声喝斥，这不是犯嗔戒是什么？ “阿弥陀佛，惭愧惭愧……” 唐僧愣了一会，不由长长吸了一口气，极力想让自己变得心平气和。 “其实在下早就想与长老交流一番。就拿今日之事来说，佛家讲究因果二字。 那么长老，假如说他们是本分的人，没有出现在这里打劫，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这个恶因，又怎么会品尝到现在的恶果？”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就算他们有此恶行，我佛家弟子也当予以教化……” “长老，教化也是要分对象的，不能一概而论。 按照你的理念，天下众生平等，对否？” “这是自然的。” “好！”顾鸣笑了笑，抬手指向白龙马：“那么，长老与白龙马是平等的，那为何它却成为长老的座骑？驮着你一路去西天取经？” “这……” “正所谓，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世间万物，世间生灵，皆有其生存的法则，皆有其相应的位置。 如若人人皆可教化，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就拿寺院来说，如若弟子犯错，是不是也会予以惩戒？甚至是逐出门墙？ 换句话说，这其实就是礼、法…… 正如你喝斥悟空一般，你是师，他是徒，故而在地位上你高于他，所以他必须听你的。 如若换过来，他喝斥你，便是不尊、不忠、不孝，长老以为然否？” 唐僧一头冷汗，思绪急转，想着该如何应对。 他要予以否决，岂不是意味着他喝斥孙悟空是不对的？ 没等唐僧开口，顾鸣又道：“在下再问长老，花草树木可有生命？” “这个……自然是有的。” “好，那么问题来了，你成天总说什么不杀生不杀生，那你吃什么？野果子总吃过吧？ 野果子难道就不是生命？ 你吃了野果子，也就意味着你杀生了……” “这……这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唐僧急急辨道。 “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刚才你不是还承认众生平等么？ 既然都是生命，又为何要分高低贵贱？ 花草的生命，难道就一定比动物低下？唐长老，你要知道天上可是有不少花仙子，你难道能够说，她们的生命还不如一只兔子老虎之类？” “不……不是这样……” 唐僧一头大汗，节奏完全被顾鸣带着走，可怜一肚子的经文却不知如何辩解。 “不，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因为你只认为你认为对的是对的。 比如一只兔子在你眼中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能杀。 但一个果子在你眼中，那就不是生命，是食物。 同理，在百姓眼中，兔子、羊、老虎之类的，也有可能是食物。 既然都是食物，为何长老吃得，他们吃不得？” “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只能说，是我们双方的理念不同……” “那不就得了，既然知道理念不同，那为何唐长老非要将自己的理念强加到别人身上？ 天下万物皆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如若强行去打破这种法则，势必会天下大乱。 天地亿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所以，长老有时候还需学会变通，不要固执己见，凡事皆需分个轻重缓节。 你这次的任务乃是去西天取经，而不是半路上被野兽吃，被强盗杀。 悟空一路上保护你，不管是杀野兽还是强盗，都是出于护你安全的目的。 但是你却不领情，一味指责，未免显得过于迂腐，说严重一点，难免给人以一种心胸狭隘的感觉…… 如若连你都不能胸怀天下……这趟经不取也罢，回到长安成天闭门念经便是。” 顾鸣这通话说的颇重，顿令唐僧有一种下不来台的感觉，一脸涨红，偏又找不到好的理由反驳。 同时他也在反思顾鸣的话。 虽有些强词夺理之嫌，但也不无道理。 或许的确是他太迂腐了…… 这一路上如此艰险，当初跟随他的数十个护卫大半成了枯骨。 有的被强盗杀死，有的被野兽吞咽。 他们做错了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保护他，又何来这场无妄之灾？ 细究起来，这些人皆因他而死，那么他又该背负什么样的罪业？ 这一刻，唐僧的心境终于开始波动起来，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第十五章 观音禅寺比袈裟 接下来的路程，孙悟空感觉轻松了许多。 因为他终于不用再听唐僧成天叨叨个不停了。 倒也不是说唐僧就此变得沉默寡言，而是目标转变了……变成了顾鸣。 因为上次辩论输了，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动摇，于是有事无事便找顾鸣论禅，或许是想找回自信，或许也是想从中寻找一个能与自己理念相结合的平衡。 单纯的论禅，顾鸣自然不是唐僧的对手。 毕竟他研究佛经也只是一种业余爱好，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因此往往夹杂着儒家、道家，也或是墨家等等之类的百家学说与唐僧辩论。 时间一长，二人从一开始的辩论，慢慢变成了一种交流…… 唐僧在出家之前也算是儒家中人，读了不少儒家典籍，再加上顾鸣不时施展出口成章，任那唐僧心念坚定，也不知不觉受到了影响…… 他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以前或许是有些过于迂腐。 用顾鸣的话来说，便叫形式主义。 接下来的行程，唐僧不骑马了。 他不是说众生平等么？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要开始锻炼身体了。 他实在是太虚了。 每次遇到强盗、野兽、妖怪什么的，就吓得腿软，跑都跑不动，只知大喊“悟空救我”。 除了走路锻炼，唐僧还开始修炼顾鸣传给他的一个调气之法：坐忘经。 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西番哈咇国境内。 这一路上，当然也不会风平浪静，顾鸣也趁着机会接了一些特殊任务，杀了一些小妖，收获了一些积分。 这日里，一行人正行着，突然听到几声悠长的钟声传来。 一听到钟声，唐僧精神一振，不由道：“想必这附近有间寺院，不如咱们去看看，也正好借宿一晚。” “也好！” 顾鸣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不久后果然见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座观音禅寺。 “阿弥陀佛！” 这下，唐僧更是一脸虔诚，合什诵了一句佛号，随之率先走了进去。 迎面走来一个僧人，唐僧上前揖礼道：“阿弥陀佛，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路过贵寺，特来拜谒。” “哦？你是东土大唐来的法师？” 寺里的和尚颇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唐僧。 “正是，贫僧还有一个弟子以及二位施主一起同行。” “哦，那让他们进来吧。” 对方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漠。 唐僧倒也没有在意，转身走出寺院招呼了一声，让孙悟空、顾鸣、白素贞一起入寺。 孙悟空刚牵着马进院，便有一个中年僧人怒气冲冲喝道：“把马牵出去，畜牲不得入寺。” “噗~” 不知为何，顾鸣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因为他总感觉那中年僧人是在骂孙悟空…… 当然，就算是骂白龙马也不对，毕竟白龙马乃是堂堂西海龙宫三太子所变，听到有人骂他畜牲估计肺都要气炸。 果然…… 小白龙真的怒了。 四蹄一踏，风一般冲向那中年僧人…… “救命啊！” 眼见白龙马杀气腾腾的气势，那中年僧人吓得一头冷汗，一边大呼救命，一边掉头便逃。 可惜，他的速度怎么比得上白龙马？ 好在唐僧及时喝止了一句：“切勿伤人性命！” 白龙马迟疑了片刻，最终猛地一甩头，将那僧人顶得猛地扑了出去，重重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回事？” “不好了，大唐和尚出手打人……” 寺里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和尚大声嚷嚷着。 “什么？竟然打我们的人？” “简直太放肆了……” 忽啦啦，一时间，寺里跑出数十个僧人围了上来…… “误会，误会……” 眼见事情闹大了，唐僧不由一头大汗想要解释。 孙悟空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喝道：“师父，理他们作甚？你看他们一个个脑满肠肥，气势汹汹，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要打便打，俺老孙还怕他们不成？” “悟空，此乃观音大士禅院，休得无礼！” 唐僧生怕孙悟空一时冲动，赶紧喝斥了一声。 “大圣切勿动怒……” 顾鸣也上前小声劝了一句。 毕竟这里是个特殊的地方，真要是动起手来，以那孙悟空的脾气，搞不好杀个血流成河……那时候，恐怕事情就不太好收场了。 这西天取经才刚刚开始，可不能闹出大乱子。 孙悟空愤愤道：“可是你看这些人……” “没事，让我来。” 顾鸣拍了拍孙悟空的肩，上前道：“各位，我想问上一句，这里到底是不是观音禅寺？” “废话，难不成还有假的不成？” 有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顾鸣瞟向那个僧人，冷声道：“如若这音观音禅寺是真，那么各位……怕是假的出家人！” “你说什么？” “你敢胡说八道？” “把他抓起来交给院主发落……” 当下里，便有几个人僧袍一捞，气势汹汹走向顾鸣，看样子大有一副大打出手的架势。 “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想仗着人多欺负人不成？别忘了……” 顾鸣抬手指了指天：“上面或许正好有神佛在冷眼看着各位的行径。” 此话一出，对方不由愣了愣神，下意识齐齐抬头看天。 毕竟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佛的，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忌惮？ 顾鸣又道：“世人皆知观音大士仁慈，心怀天下苍生。可是各位呆在这观音禅院，竟还如那市井泼皮一般，你们参的是什么禅？修的什么佛？就不怕犯了戒，就不怕堕入阿鼻地狱？” 一提阿鼻地狱这个字眼，一众僧人顿觉一股寒意。 阿鼻地狱一说出自佛家法华经，这些僧人当然很清楚其含义。 阿鼻地狱，也称无间地狱，乃是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 “咳……” 其中一个年长的僧人可能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由干咳一声走出来劝道：“罢了，各位远道而来，刚才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 只不过，本寺只接待客人，这匹马不能入寺，还请拴到寺外去。” “大师此言差矣！”顾鸣抬手一指院中一棵树：“请问大师，树上有什么？” “树上……”老僧不明其意，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树枝、树叶……” “不，除了树枝，树叶，上面还有一群鸟。” 老僧沉下脸来：“不知施主所说到底何意？” “这些鸟能入寺，为何马不能入寺？你们佛家不是常说众生平等么？怎么一下子又开始分三六九等了？” “你……” 老僧气紧。 这时，唐僧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他也曾经与顾鸣辩论过，如果对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必输无疑。 只是，对方可不像唐僧这般迂腐，无言以对干脆开始耍横：“总之，马就是不能入我们禅寺，这是规矩！” 顾鸣笑了笑：“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没办法，我也只能与你辨一辨。 你刚才说马不能入寺，对否？” “对！” “好，大家可都听清了？这是你们自己说的，马不能入寺。这点，我尊重贵寺的规矩，只不过……” 顾鸣瞟向白龙马慢悠悠道：“我们这一匹并非马，而是白马！” “哈哈哈！” 这句话，顿引得寺中一众僧人大笑起来。 老僧一边笑一边道：“施主是不是急糊涂了？白马就不是马了？” “没错，白马非马！” 饶来饶去，顾鸣又饶回了曾经在大秦明月世界时与公孙玲珑雄辨过的一个问题。 只不过，当时提出白马非马的是公孙玲珑，现在，却打了个颠倒，由他给提了出来。 说实话，顾鸣本不愿当杠精的，奈何对方太不讲理，那就只能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 “施主，你休得在这里逞口舌之利，马就是马，不管什么黑马白马红马……” “错！这位大师，要是按你这么说的话，黑马也是马，白马也是马，那就意味着黑马与白马并无区别，大马与小马也无区别，反正都是马。 那么问题来了，我借别人一匹黑马，却还他一匹白马，甚至是还他一匹死马……反正都是马，对否？” “这……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老僧一脸涨红。 还算这老头不算太笨。 “这怎么能叫强词夺理呢？如果你非要说白马是马，那木马也是马？姓马的人也是马？” 还说不是强词夺理？ 不过，对这些人，顾鸣可顾不得讲什么理。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 这时，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僧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弟子。 “院主！” 一众僧人纷纷上前施礼。 此人正是此地的方丈，据说已有二百多岁。 “贫僧玄奘，参见方丈！” 寺里的和尚称之为院主，但唐僧却不愿这样称呼，毕竟院主一称有点类似于江湖门派了。 “你就是东土大唐来的什么什么高僧？” 方丈的语气颇有些居高临下，甚至是不屑、讥讽的意味。 孙悟空平日里虽不太喜欢唐僧，但毕竟同属一个阵营，眼见这老和尚态度傲慢，当即上前回道：“我师父可不仅仅是大唐高僧，还是大唐皇帝的御弟！” “悟空不得无礼！” 唐僧习惯性地喝斥了一声。 “呵呵，你这弟子长得……可真够远古的。” 方丈瞟了一眼孙悟空，自以为很有文化的说了一句。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讥讽孙悟空长的丑，像猴子一般。 孙悟空可不是一个善茬，唐僧能忍，他不能忍，于是当下里反唇相讥：“没错，俺是你祖宗！” 这话其实也说的过去，这老和尚再怎么的也才活了两百多岁，孙悟空可比他大太多了。 “你……你……” 老和尚气得胸口直发痛。 “方丈勿怪，贫僧这徒儿一向顽劣……” 这时，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白素贞忍不住小声道：“看来，这寺里的和尚还真的是势利。” 顾鸣点了点头：“嗯，这里地势偏僻，这些人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有些夜郎自大。 不过也不用理他们，此地，乃是西天取经的其中一难，咱们不仅不能阻止，反倒还要促成此难……” 一番折腾，最终在孙悟空的坚持之下，白龙马还是拴到了后院。 不过，对方心里不爽，故意将顾鸣等人安排到寺里最破旧的一排厢房内。 之后方丈又假惺惺派人安排了斋饭款待唐僧等人。 倒也不是热情，而是借机炫耀。 一入席，唐僧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那席桌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竟是一应俱全，还摆了酒壶酒杯。 出家人不是应该戒荤戒酒么？怎么这西番哈咇国的寺院不戒这些？ 其实，顾鸣一眼便看出这些所谓的大鱼大肉全是素食，乃是用豆腐、土豆之类的食材做的，只是式样做的逼真，看起来像是荤食。 酒壶里，装的其实是茶水。 由此看来，这寺里的和尚表面是在戒荤，其实内心里还是破了戒，不然为何非要弄出这些仿真的荤食？ 盛茶水的器具，非要用酒壶？ 由此可见，所谓的清规戒律在这些人心中无非就是个形式罢了。 顾鸣看出来了，白素贞也看出来了，孙悟空也看出来了，唯有唐僧没有看出来。 不过，顾鸣等人也没有点破。 唐僧皱了皱眉，不由闭目默默诵经…… 见状，方丈不由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瞟向唐僧问：“唐长老，听闻大唐一向富饶，我们这些粗茶淡饭恐怕入不了长老的法眼吧？” “阿弥陀佛，贫僧一向食素，这些酒菜贫僧实在是……” “哈哈哈！” 一听此话，方丈不由大笑起来：“唐长老，出家人的戒律老衲自然是知道的，这些酒菜全都是素食，只是做的精巧一些罢了。 怎么？唐长老在大唐难不成没有见过这样的斋饭？” 素食？ 这么一说唐僧方才醒过神来。 他的确没有见过，那是因为别人知道他守清规，故而不愿故意去办这样的酒席。 其实，大唐人才济济，这样的素席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些大户人家家中常有持斋之人，但又吃不惯清淡的素食，于是便出现了这类仿肉食的素食。 不仅仅是式样逼真，连口感都很逼真。 这帮人没有去过大唐，只是偶有听闻，一见唐僧等人衣着朴素，便理所当然以为传闻有失，大唐也不过如此。 因此，由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言语之间不无嘲讥。 简单来说，便是典型的以貌取人。 “这……” 唐僧正要回答，顾鸣却抢先一步回道：“唐长老乃是虔心修佛之人，当年在大唐时，被皇帝邀请入宫，也是幽居一室，苦研佛学。 哪比得上诸位见多识广，通晓天文地理……” 此话一出，方丈脸上的肌肉不由抖了抖…… 他何尝听不出顾鸣话里的讥讽之意？ 不过，好歹也活了二百多年，也算有些城府，不再卖弄他的宝贝，而是问道：“大唐远隔万里之遥，也不知有些什么不同的风土人情，出产什么宝物……” “其实也没什么，大家不过就是种种田、做点小生意，看个戏、听个小曲什么的。 要说宝物……这个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据在下所知，唐长老貌似有一件袈裟好像还不错……” “袈裟？” 方丈愣了愣，随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要说起袈裟么……老衲自幼在此出家，距离已经二百多年，也算小有名气。 咱们西番哈咇国的国王，还有不少贵族不时会送上几件袈裟给老衲，至今，老衲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件……” 坐在一旁的一个弟子心神领会，当即道：“院主，不如弟子去抬几箱过来让大家也跟着开开眼界。” “这个……怕是不太好吧？” 方丈假意说了一句，同时又瞟向唐僧身上披的那件破旧的袈裟。 就算他扔掉不用的袈裟，也比唐僧身上所披的好上数倍…… 故而，对顾鸣刚才所说的袈裟……那是充满了不屑。 “有什么不好？你看唐长老身上的袈裟都破成这样了，院主一向仁厚，不如送上一件给唐长老……” “哈哈哈，说的有理，那就去抬上几箱过来让唐长老挑一挑。” 一听此话，唐僧急急合什道：“多谢方丈好意，只是贫僧这件袈裟尚能穿……” “唐长老又何必拂贫僧一番好意？大家都是出家人，不必多礼了，快去抬袈裟来。” “是！” 于是，当下里便有几个弟子跑去抬了三个大箱子过来。 “唐长老，老衲的袈裟何止百件，这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些，长老随意挑就是了。” “方丈，贫僧真的不用……” 方丈脸一沉：“长老这是嫌弃老衲穿过么？这些袈裟大多都是存放着的，一次都没穿过。 你们把箱子打开，将袈裟一件件呈给唐长老看。” “是，院主。” 于是，便有弟子打开箱子，将袈裟一件件取出来。 这些袈裟的做工的确很精美，有些甚至还镶了金丝，也或是缀了美玉之类，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只不过，孙悟空却一直表现的很不屑。 没等对方显摆完，孙悟空没上起身道：“这些袈裟算得了什么？我师父的袈裟……” “悟空！” 唐僧及时发声喝止。 因为他不愿与对方计较，也不愿展示自己的袈裟。 那件袈裟名曰锦襕袈裟，乃是如来交给观音，再由观音转交给唐僧的宝贝。 袈裟上嵌七宝，水火不侵，可以防身趋祟。 平日里，唐僧一直小心珍藏，根本舍不得穿。 财不露白的道理唐僧还是懂的，对方既然如此喜欢显摆，心中必有贪念，要是见到了锦襕袈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结果，顾鸣却在一旁煽风点火：“唐长老，方丈如此热情，展示了这么多袈裟，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不如就拿出来让大家品鉴一下如何？” “可是……” 唐僧还想说点什么，但孙悟空却已然跑了出去：“师父，俺老孙这就取袈裟来让他们一观。” 事已至此，唐僧也没法子劝阻了。 不久后，孙悟空便取来了一个包裹，并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解开…… 刚一解开，便见道道霞光溢出。 这一刻，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聚焦到这个包裹上。 “看好了！” 这次终于轮到孙悟空得意了，冲着众人吆喝了一声，随之缓缓提起袈裟。 当看清袈裟全貌时，方丈当即失态地站起身来，还揉了揉眼……他被晃的有些眼花了。 “果然……果然是个宝物……” 寺院中的几个长老不由喃喃自语。 唐僧暗自叹息了一声，冲着孙悟空道：“好了悟空，快收起来。” “等等！” 方丈急急喝了一声，颤颤巍巍走了过来，细细打量着袈裟。 孙悟空故意问：“老和尚，可看清楚了？” “看……看不清，老衲老眼昏花，看不太清楚。” “那你站远一点看。” 方丈还真的后退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看了一会，竟冲着唐僧长长揖了一礼：“唐长老，老衲有个不情之请。” 唐僧赶紧上前掺扶：“方丈不必多礼，有话但说无妨。” “老衲恳请长老将此袈裟带回禅房细细观摩一晚，明早便还给长老如何？” “这……” 唐僧怎舍得将袈裟借人？但又不好一口回绝，不由得沉吟起来，想个什么样的借口来回绝。 没想到，对方竟然跪了下去：“长老，就算老衲求你了……” “方丈万万不可！” 唐僧无奈，又一次伸手去扶。 “这么说，长老可是应承了？” “这个……” “多谢唐长老，老衲这便带回禅房好生观摩，明早一定双手奉还。” 不等唐僧回答，方丈竟然来了个先斩后奏，冲着唐僧致谢。 如此一来，唐僧是真不好回绝了，只能道：“那还请方丈细心收好，切莫弄脏了。” “不会不会，多谢唐长老……” 拿到了袈裟，方丈连斋饭都没有心思吃了，告罪了一声便捧着袈裟回到了禅房。 “为什么，为什么老衲没有如此宝贝，为什么……” 方丈将袈裟披在身上，竟然悲从心来，老泪纵横。 “院主……” 不久后，一个弟子走了进来，冲着方丈施了一礼。 方丈懒的理会，依然还在恋恋不舍地摩挲着袈裟。 “院主，这袈裟的确是个宝物，也不知这大唐和尚哪来的福份，竟有此宝物。” 这么一说，方丈又一次流起泪来：“只可惜老衲没有这个福份啊，如果可以，老衲愿用所有的袈裟换得这件袈裟……” “这个……怕是对方不会同意，看那唐长老的模样，似乎也十分珍惜这件袈裟。” “那怎么办？难不成老衲与这袈裟便只有一晚的缘份么？” “院主，要不……咱们留他们多住几天如何？这样院主便可以多穿几天。” 方丈叹了一声：“可是，他们终究还是要离开……” 一听此话，弟子心里一动，不由小声道：“那方丈的意思是说，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老衲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是是是，是弟子说的……不如这样，趁着他们晚上熟睡时，在外面架上柴火，再放上一把火…… 之后大不了替他们超渡便是，这样一样，袈裟就永远是院主的了。” “你说什么？老衲没有听见……行了，你要办什么事你去办，不用通知老衲，老衲要休息了。” 方丈装模作样说了一句。 “弟子明白了！” 来人会心一笑，告退而去…… 第十六章 高老庄的诡异事件 当晚，十几道黑影鬼鬼祟祟抱着柴火来到后院，悄无声息将柴火堆在厢房四周。 这帮家伙是铁了心要屋里人的命，抱来了不少柴火，还往柴火里渗了油。 这样一燃起来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这帮家伙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早被人看的一清二楚，还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等到柴火堆完了，这伙人又分散在四周同时点火。 点着了便迅速离开。 因为他们相信，屋子里的人早就睡熟了，等被呛醒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只能活活烧死在屋子里。 天气本就干燥，再加上柴火里泼了油，火一点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这时候，唐僧却睡的正香。 按照原剧情来说，是孙悟空跑了一趟，跑去天上借了个避火罩。 但这次却用不着，因为顾鸣能控火，效果比避火罩还要好。 眼见着火光冲天，孙悟空不由愤愤道：“亏得这里还是观音禅寺，没想到这些和尚竟如此心狠手辣。” 顾鸣笑了笑道：“本质上说，出家人也是人，是人就有贪念，有恶念。所以，这就要看一个人是否能够控制自己的贪念与恶念。 你师父之所以不愿将袈裟拿出来示众，也正是其于这样的原因。 他的心愿很美好，愿世间一片美好，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向善…… 但是，善与恶是相对的，如果没有恶，又何来的善？ 世间万物，天地阳阳，都有正反一面，这，是天地法则，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包括诸神。 如果真的强行逆转，那么……天地将不复存焉……” “不行，俺老孙不能便宜了这帮家伙，想烧死我们，那就让他们自食其果。” 孙悟空可不是一个善茬，报复心还是很强的。 当下里张口一吹…… “呼……” 一股怪风在院中吹起。 刹那间，风助火势，火苗开始乱窜…… “不好了，不好了，东厢房失火了……” “西厢房也失火了……” 寺中僧人本意是只烧后院顾鸣一行人所寄宿的那排旧房，哪知道怪风一起，竟将附近的厢房也引着了。 院中建筑大多是连着的，这下好了，一间挨一间烧过去，急得那些僧人赶紧打水灭火。 可惜，火势难大，他们根本灭不了。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寺院不远处，有座山名曰黑风山。 山中有个妖怪，乃是黑熊精。 要说这黑熊精也算得上是个一心想要修成正果的，平日里与寺里的方丈常有往来，与其论禅。 方丈之所以能够活到二百多岁，与黑熊精也不无关系。 因为这黑熊精有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叫凌虚子的擅长炼丹，平日里也送了一些丹药给黑熊精。 黑熊精借花献佛，也送了一些给方丈，故而方丈才能长寿。 “大王，大王，寺院那边好像失火了……” 有个小妖匆匆跑进洞府禀报。 “哦？我去看看。” 黑熊精毕竟与方丈有交情，于是走出洞府看了看，着火的地方果然是寺院方向。 “罢了，我与院主总归有些交情，便去帮他一下。” 于是，黑熊精便飞到寺院准备帮着灭火。 结果飞到寺院上空时却发现方丈的禅房中隐隐有霞光透出，一时好奇便凑到窗前看了看…… 这时候，方丈已经披着袈裟睡着了。 虽然寺里着了火，但一众人谁也没敢去禀报，生怕挨骂。 黑熊精一看袈裟，不由吃了一惊…… 这家伙是个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这件袈裟乃是个好宝贝，顿时动了贪念。 于是乎，当即施展妖术将袈裟取到手中，随之悄然返回洞府。 次日一早，凌虚子与另一个妖精一起来到洞府，准备替黑熊精贺寿。 黑熊精洋洋得意，拿出袈裟炫耀了一番，说是这次寿诞要搞的特别一些，多邀请一些朋友来办个佛衣会。 另一边，寺院里已经炸了窝…… 方丈醒了，发现袈裟不见了……再走出禅房一看，寺内一片焦土，残烟未散，寺中建筑大半被烧，当场便气得吐了血。 唐僧也很生气，喝斥孙悟空不该擅作主张将袈裟拿出来炫耀，这下好了，袈裟丢了，叫他以后如何向菩萨交待？ 孙悟空一怒之下，跑去找方丈，非说方丈将袈裟藏起来不想归还。 方丈浑身是嘴也讲不清，着急之下，竟一头撞死。 这下寺里更是乱成一片…… 另一边，白素贞问道：“公子，这事咱们管不管？” 顾鸣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说起来，那黑熊精也不算大恶之徒，与佛家有些渊源，否则也不会常与方丈论禅，更不会抢件袈裟当宝贝。 这件袈裟乃是如来托观音转交给唐僧的，他又怎么可能私吞的下去？” “也是……” 同一时间，孙悟空彻底暴怒了，冲着一众僧人威胁：“你们赶紧将袈裟交出来，如敢不交，休怪老孙出手无情，将你们全部送上西天！” 一众僧人吓得纷纷跪地求饶。 最终，其中一个家伙似想起了什么，急急道：“说不定，袈裟被黑风山那个大王拿走了。” “黑风山大王？” “对对对，那个大王与我家院主常有往来……” 一听缘由，孙悟空顾不得多问，当即腾空而起飞向黑风山…… 之后的事，顾鸣与白素贞没去理会，假意留在寺中保护唐僧，让孙悟空一个人去折腾。 不出所料，堂堂齐天大圣，偏就收拾不了区区一个黑熊精…… 倒也不是说打不过，主要是那黑熊精诡计多端，不与孙悟空正面打斗。 无奈之下，孙悟空只得去求助观音。 “菩萨、菩萨，这事你管不管，你不管俺老孙就不去取经了……” 人一到，孙悟空便开始大声嚷嚷。 观音笑道：“你这泼猴，怎的一来就开始耍泼？” “那黑熊精的老巢就在菩萨的禅院附近，还抢走了我师父的袈裟……” 孙悟空将缘由大致讲了一番，当然，隐瞒了对他不利的一面，将过错全推到方丈以及黑熊精身上。 观音出面，这事就好办多了…… 最终，黑熊精乖乖归还了袈裟，并且还被观音驯服，成为观音道场后山的一个守卫。 经历了此难，一行人离开禅院，继续赶路。 一路上，顾鸣不时与孙悟空也或是唐僧交流一番…… 不知不觉中，唐僧的观念正在慢慢的发生微妙的改变。 虽不能说变了一个人，但至少不像以前那般迂腐。 而且，因为坚持步行、锻炼，以及修炼坐忘经，体质也发生了质的蜕变，再也不是刚离开长安的文弱唐僧。 就算不能降妖，但赤手空拳打死一只猛虎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唐僧更是对修炼有了兴趣，有时候一打坐就是两三天…… 对此，顾鸣倒也不急。 孙悟空更不急，毕竟他压在五行山下几百年，还在乎这么点时间？ 走走停停，差不多过了两个来月，终于来到了高老庄…… “嗯？” 还未到村庄，顾鸣不由皱了皱眉，因为他感觉到庄内有一股妖气弥漫。 孙悟空当然也感应到了，当即停了下来，冲着唐僧道：“师父，前面好像有妖怪……” 换作以前，唐僧一听到有妖怪便会吓一跳。 不过现在倒也胆大了许多，镇定自若道：“没事，不是有你们在么？走，一起去看看。” “唐长老，要不你还是在这里等等……悟空，你看着唐长老，我与白兄弟去探下情况再说。” 至今，唐僧都不知道白素贞乃是女扮男装……只能说，他眼力太拙了…… “也好，那就拜托上仙了。” 这一路上，顾鸣多少也展示了一些能力，故而孙悟空也不用遮遮掩掩，直接称呼上仙。 “走！” 顾鸣冲着白素贞挥了挥手，二人一起向着高老庄而行。 “奇怪，猪八戒不是已经归顺了么？这高老庄的妖气从何而来？而且看样子，这妖气还挺奇怪……” 路上，白素贞忍不住道了一句。 “不清楚……难不成是因为我们加入了取经队伍，情况发生了变化？” “谁知道……看看再说……” 进入高老庄，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村民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但仔细观察，这些村民却又明显不正常。举止有些僵直，眼睛也有些微微泛红。 “公子，这些人……貌似中了一种奇怪的诅咒。” 白素贞终于反应过来，小声说了一句。 “诅咒？” 要说诅咒之术，顾鸣也算知晓一些，当初去秦时明月世界时，阴阳家便擅长此术。 不过，这里乃是西游世界，等级可比秦时明月高多了，阴阳家的咒术再强，也不过只是俗尘之术。 而这些村民所中的，顾鸣一时半会还没看出端倪来，想必不简单。 “是什么样的咒术？” 顾鸣忍不住问了一句。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我在跟随师父修炼的时候，无意中翻过一本古老的典籍，其描述与这些村民有些类似。 假如说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村民中的很可能是上古巫族的一种咒术。 如若不解咒的话，时间一长，这些村民会慢慢变成怪物……” “这么厉害？”顾鸣不由皱了皱眉：“可是上古巫术不是早就失传了么？就算会的怕也是少数大神，但那些大神也不至于对普通村民下手吧？”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顾鸣想了想道：“罢了，要不先回去给唐僧和孙悟空招呼一声，让他们暂时不要进庄，然后我们去找猪八戒打探一下情况。” “嗯。” 于是，二人迅速离庄，先与唐僧与孙悟空招呼了一声，随之便向着福陵山云栈洞而去…… “老猪！” 到了洞外，顾鸣扯起嗓子大喝一声。 “上仙，你可来了……” 猪八戒风一阵迎了出来。 “咦？这是……” 这家伙一出现，当即眼睛一亮。 他可不像唐僧那般眼拙，一眼便看出白素贞乃是女扮男装。 “这是白姑娘。” 顾鸣简略介绍了一句。 “原来是白姑娘……” 卯二姐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脸热情地邀请顾鸣二人进入洞府。 寒暄了几句之后，顾鸣便开门见山问道：“老猪，高老庄是怎么回事？那些村民到底怎么了？” 一提这事，猪八戒当即大倒苦水：“别说你们，老猪也在为此事烦恼。知道的人倒也罢了，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猪在作怪……” “那你知不知道个中缘由？” “我倒是知道一些内情。”卯二姐接口道。 “哦，那还烦请告之。” “经过我多番打听，起因应该是两个村民前去庄子以南的青竹岭采药，正常情况下是天黑前返回。 但三天过去，两个村民却没有回庄。 于是，庄主高太公便派了十几个村庄进山寻找。 这些村民在山里找了一整天，终于发现了那两个村民。只不过，那两个村民当时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后来，便被抬回村子里治疗。 之后那两个村民醒了过来，说是无意中闯入了一个山洞，遇到了一些古怪的事，二人不敢久呆，便离开了山洞。 但出了山洞却迷了路…… 再后来，村子里的人便陆陆续续患了一种怪病……差不多就是你们看到的那种症状。 现在已经没人敢轻易去高老庄，都说高老庄的人中了邪。 不过我估计，他们有可能是中了某种咒术……可惜，我对咒术了解不多，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 顾鸣点了点头：“嗯，白姑娘也认为这些村民中了咒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得想办法替他们解咒，否则一旦发作，后果难以设想。” “可……可是懂咒术的人不多，我们去哪里找？” 卯二姐问道。 “我认为，还是要先掌握情况，从源头查起，先找到他们中咒的原因再说下文。” 猪八戒当即拍胸口道：“没问题，老猪陪你们去就是了。” 这时，顾鸣不由瞟向猪八戒笑了笑道：“说起来也正好，唐僧已经到了……” 没料猪八戒却道：“早就听说了，算时间你们也差不多该到了。这段时间，我与夫人已经交待好了，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溜回来看她……” “羞不羞，这话也拿出来说。” 卯二姐一脸羞红，嗔了一句。 她要不打断这家伙的话，指不定这家伙还会说出更羞人的话来。 顾鸣意味深长一笑：“无妨，反正你会飞，回来一趟也用不了太久。要不，现在我便带你去找唐僧，先拜师加入取经队伍。” “好的，多谢上仙。” “记住啊，在唐僧面前不要提起我们之前就认识的事。” “明白！” 猪八戒一副我懂的表情。 于是，在顾鸣的带领下，猪八戒一起来到了高老庄外。 “好了，你自己过去拜师……” 顾鸣要避嫌，所以没有一起出现。 猪八戒点了点头，随之大摇大摆走向唐僧…… “大胆猪妖，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眼见猪八戒出现，二话不说，抽棒子就打。 毕竟他俩现在还不是师兄弟，而且猪八戒现在本身也是猪妖，孙悟空肩负着保护唐僧的使命，自然要动手。 “臭猴子，俺老猪怕你不成？” 猪八戒不甘示弱，挥舞着九齿钉钯迎了上去…… 一时间，飞沙走石，轰响声不绝于耳。 二人从地上打到天上，天下打到地下……唐僧虽比以前胆子大了许多，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惧，牵着白龙马远远躲开。 这猪八戒遇上妖怪时仿佛就跟打酱油似的，实际上实力真不差。 虽说打不过孙悟空，但孙悟空也没那般容易赢他。 打了许久，猪八戒吃了些苦头……于是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接招！” 猪八戒又接了一棒子，随之大喝道：“大师兄，不要打了。” “谁是你大师兄……” “是观音大士吩咐老猪的，让老猪拜师，随同大师兄一起保护师父一起前往西天取经。” 这么一说，孙悟空终于停了下来。 其实这事他也知道，只不过，观音没有具体说是谁要拜师，只是说给唐僧安排了三个徒弟，路上会遇上的。 敢情，第二个就是这家伙。 另一边，唐僧听说二徒弟出现了，脸上颇有一种无语的意味。 大徒弟，是猴子。 二徒弟，是猪…… 就没个正常的？ 念头刚一起，又赶紧闭目合什，喃喃道：“罪过罪过……” 菩萨安排的，他还敢嫌弃不成？ “哈哈哈，师父，老猪拜见师父！” 猪八戒上得前去，也不管唐僧同不同意，先磕三个头再说。 当然，他心里有数，唐僧不可能不同意……说白了，老猪心里敞亮，他是取经的一枚棋子，唐僧又何尝不是？ “起来吧……” 唐僧暗叹一口气，伸手相扶。 “多谢师父。对了师父，菩萨给老猪起了个法号，大师兄悟空，老猪便叫悟能。” “阿弥陀佛！” 唐僧下意识冲着南海方向拜了一礼。 随之冲着猪八戒道：“既然你已受了菩萨戒行，断了五荤三厌，那为师也给你起个浑号，就叫八戒。” “多谢师父！” “哈哈，这下老孙可就轻松了，一看这家伙就特能吃，以后化缘的事就给你了。” 孙悟空十分开心，好歹有个师弟可以使唤了。 “嘿嘿……” 猪八戒摸着大肚子，一脸憨笑。 “呆子……” 孙悟空不由撇了撇嘴。 “对了八戒，这前面的村庄是怎么回事？” 唐僧下意识问。 “这村庄啊？说来也怪，这村里的人好像是中了什么妖术之类。” “中了妖术？那……”唐僧不由瞟向孙悟空：“悟空，不知你有没有办法？” 孙悟空回道：“这个要等上仙回来问问情况。” “也好，那等等吧。” 过了一会，顾鸣与白素贞做出刚从村里回来的样子…… 唐僧急步迎了上去问道：“二位上仙，不知村里情况如何？” 顾鸣却瞟向猪八戒道：“咦？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这是贫僧刚刚收的二弟子悟能，你也可以叫他八戒。” “原来是这样……恭喜长老又收得一高徒！” 顾鸣拱手道贺。 过了一会，顾鸣、白素贞、猪八戒一起进入了高老庄。 转悠了一圈后，终于发现有少量村民还算正常。于是，顾鸣便上前询问了一番，结果与卯二姐所说的差不多，自打救回村民之后，高老庄的村民便一个接一个“患病”。 “你们要打听更详细的情况可以去找庄主。” “高太公么？他没事？” “嗯，高太公暂时没事，他知道的应该更详细一些。” 于是，三人当即来到高太公家。 高太公祖上做过官，在村里那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门口没人，三人径自走到院子里，结果发现有个姑娘坐在院子里呆呆痴痴的，看到三人进院也不打招呼。 “好可怜的姑娘……” 猪八戒老毛病犯了，见到这姑娘长得花容月貌，一时间同情心泛滥，不由得走了上去…… 至于唐僧说的什么八戒……早就忘到脑后。 “小姐姐，这是庄主高太公的家么？” 猪八戒明知故问。 来之前村民就已经说过，高太公家的院子是村里最大的，位于村子正中，相当好找。 这家伙一见美女就走不动路，见到年龄小一点的就叫小姐姐，年龄稍稍大一点的便叫姐姐，再大一点点的就叫姑奶奶…… “嘻嘻……” 姑娘没有说话，只是傻傻地笑了笑。 其实，她的症状算是最轻的了，只是显得有些呆痴，但眼睛看起来还算正常，不像别的村民眼睛仿佛充血一般。 这一笑，更是让猪八戒心旌摇曳，再问：“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翠兰……” 这时，一个老翁走了出来，一脸惊惧地看着猪八戒。 “老丈勿怕，我是出家人……” 猪八戒已经拜了师，说出家人也说的过去。 同一时间，顾鸣不由瞟向那个女子。 原来，这就是高太公的三女儿高翠兰，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或许猪八戒现在的媳妇就是她了。 他的到来，已经令整个剧情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转来转去，搞不好这猪八戒与高翠兰之间，还是会有一点故事。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巧一来就遇到。 “你们……从哪里来的？” 高太公依然还是一脸警惕。 “老丈，我们是从东土大唐而来，路过此庄……” 顾鸣主动上前解释了一句。 “啊？东土大唐……好远。” “没错，只是我们发现庄子里的村民好像不太对劲……” 一提这事，高太公不由叹了一声：“可不是，包括老朽的小女儿也患上了怪病。” “老丈，这不是什么怪病，应该是一种古老的诅咒。我们此来是想详细了解一些情况，以便想办法解决，故而还望老丈告之。” 高太公精神一振，赶紧拱手道：“多谢多谢，三位里边请，容老朽慢慢讲给三位听。” …… 第十七章 激战大魔王…… 听高太公详细讲解了一番之后，顾鸣一行人方才知道，那两个村民的确就是此次灾难的源头。 村子里但凡与之近距离接触过的村民皆被感染，少数幸运者未被感染，是因为他们之后没与那两个村民见过面。 “不对啊……”白素贞皱了皱眉：“听庄主所言，庄主与那两个村民可是接触了数次，怎么庄主却没事？” 高太公迟疑了片刻，方道：“这……或许是与老朽身上的护身符有关。” 顾鸣眉头一动：“护身符？什么样的护身符？庄主可否让在下一观？” “这……” 高太公似有些为难，一副不愿示人的样子。 毕竟，他对顾鸣三人并不了解，自然是心有戒备的。 猪八戒不由火了：“老头，你别不识好人心，我们好心一片想要帮你们，你别不识好歹，惹毛……” 话说到这里时，却看见高翠兰倚在门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于是，凶狠的模样一下子又变得温和起来。 “老人家勿怪，我们是真的想要帮你们，我师父可是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 “大唐高僧？” 高太公眼睛一亮。 “没错！” “那……你师父在哪？” “就在庄外，你要是不信，现在老猪就陪你一起去看看。” 高太公当即起身：“那便有劳了。” 于是，一行人来到庄外。 与唐僧见了面，见到唐僧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高太公总算信了几分，再加上与唐僧交流了一番，确认了几人的身份，这才小心翼翼取下身上佩带的一件玉器。 “这是我高家祖传的护身符，已经传了十几代……” “好宝贝……” 孙悟空一见这护身符，不由眼睛一亮，差点没忍住一把夺过去。 同时，顾鸣也发现这个护身符绝非凡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凭他的感觉，这应该属于一件仙家之物，也不知为何流落到高家祖宗手里。 白素贞跟着黎山老母修炼了数百年，倒还算有些见识，说道：“这应该是一件护身法宝，可避万邪，因此，高老庄主才没事。” 高太公心头一喜，急急道：“那用这护身符能救村民么？” “不行！”白素贞摇了摇头：“它只能保护一个人，而非用于救人。” “这样啊……”高太公一脸失望，随之冲着一行人拱手道：“老朽恳请各位救救高老庄。” 不等其他人开口，猪八戒却将胸口拍得震得响：“老人家放心，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事包在老猪……包在我们身上。” “多谢各位大法师，多谢各位大法师！” 高太公惊喜不已，连连作揖致谢。 “八戒……”唐僧不由皱了皱眉。 虽说他一向慈悲为怀，但也要量力而行。出家人不打诳语，如若应了别人，结果却又没有能力办到，岂不是失信于人？ “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对对对，还请圣僧开恩，救救一众村民。” 高太公冲着唐僧哀求。 唐僧叹了一声：“也罢，老人家，我们也只能帮着想想办法，但最终能否解决此事，就看造化了。” “是是是，多谢圣僧，多谢圣僧。” 这时，白素贞冲着顾鸣低声道：“公子，我想去看看那两个村民，详细诊断一番看是什么情况。” “也好，我与你一起去。” 虽说那两个村民乃是感染源，但凭顾鸣与白素贞的修为，还用担心么？ 结果，高太公一听说顾鸣要去看那两个村民，不由脸色惊变：“这怕是不行，他俩现在被单独隔离在一间小院中，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二位要是与他俩见面，老朽担心……担心……” “老人家不用担心，他们本领大着呢。再说了，要是不把原因查清楚，我们又如何帮助你等解决此事？” 这次，是唐僧主动开口解释。 高太公一听，不由沉吟了一会：“那……那二位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与那两个村民发生肢体接触，远远看看就行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有点担心。 在高太公亲自带领之下，顾鸣与白素贞来到了位于村庄最边缘的一个小农院。 到了院外，高太公道：“他俩就在里面，平日里的饮食都是由人送到门口。” “知道了。” 顾鸣点了点头，身影转瞬不见。 “这……” 高太公以为自己眼花，不由抬手揉了揉。 结果，白素贞也突然消失不见…… 这下子高太公总算明白，自己是真的遇到高人了，不由激动得跪在地上磕拜起来。 小院中，两个村民仿佛行尸走肉般，见到院中多了两道人影也无动于衷。 相比其他村民来说，他俩的症状更为严重，身上已经开始长出浅浅的，仿佛兽毛一样的毛发。 顾鸣与白素贞一人一个，分别控制一个村民细细探查起来…… “果然……” 没过多久，白素贞不由自语了一声。 同时，顾鸣也有所发现，他所探查的那个村民已经开始变异，照这情形，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彻底妖魔化。 同时他还发现，对方的体内有一种诡异的力量。 想来，这便是诅咒的力量，而这种诅咒的力量是可以扩散的，但凡与之接触的人也会受到诅咒的影响。 这让顾鸣想起了前世所看过的丧尸电影，被丧尸抓伤、咬伤的人都会变成丧尸。 所幸的是，这种诅咒只会从源头感染。 否则的话，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再去感染其他人……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目前的情况还算好，只要将源头控制，事态便不会再行扩散。 其实，村里曾有人建议将这两个村民烧死，以绝后患，只是高太公下不了手。 毕竟高家代代相传，不仅在高老庄，方圆百里很颇有名望，高太公不愿破坏祖宗留下的清名，故而只是将两个村民隔离，并未处死。 “素贞，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中了一种奇怪的诅咒。看来，他们进的那个山洞一定有问题。” “嗯，看来我们只能去一趟那个山洞，彻底从源头查起。” “但这两个村民必须要控制住，不然到时候他俩变成了怪物，一旦冲出去……不知会祸害多少人命。” 白素贞笑了笑道：“没事，我有办法。我可以对他俩施术，让他俩陷入假死状态。 这样的话，便可暂时压制诅咒的力量，一旦我们找到解决诅咒的法子，便可替他们解咒。” “这样最好不过。” 顾鸣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也要小心一点，最好检查一下这种诅咒的力量是否对你造成影响。” “好！” 趁着白素贞施术之时，顾鸣盘腿坐下来细细探查自身。 别说，这诅咒还真是厉害，竟然已经潜入了一丝力量进入顾鸣的体内。 不过影响倒不大，顾鸣完全可以利用自身的实力强行将之摧毁。 但这种方法只对他，或者说对实力强大的人才管用，要是对这些村民施展，他们根本就承受不住力量的冲击，身体将化为飞灰。 那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 不久后，二人又出现在院外。 “二位上仙，怎么样？” 高太公一见顾鸣二人的身影，便赶紧上前询问。 白素贞回道：“我已暂时压制了他们的诅咒，不过想要彻底解决，还得去那个山洞看看。” “我跟你们一起去。” 猪八戒自告奋勇。 这家伙一向是喜欢躲懒的，这次之所以表现的如此积极，恐怕也是想在高太公面前挣下表现。 简单来说，他看中高翠兰了。 虽说家里还有个媳妇……那又如何呢？ 毕竟老猪一向就有寡人有疾这毛病。 但让顾鸣没有想到的是，唐僧竟然也想凑热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道：“要不，我也一起去看看……” 这充分说明，他是真的改变了，不再是那个只知叫喊悟空救我的唐三藏了。 只不过，此行充满了未知变数，顾鸣没有同意。 最终，孙悟空与唐僧一起留在高太公家中，顾鸣带着白素贞、猪八戒一起前往青竹岭查个究竟。 青竹岭距离高老庄不远，中间隔了一条河。 平日里，村民要么坐船，要么绕行几里地过桥。 不过对于顾鸣三人来说，这么一条河算什么？直接就飞了过去…… 那处山洞的具体位置高太公也说不清楚，那两个村民已经陷入了呆痴状态，自然也是讲不清的。 不过这也不打紧，青竹岭范围虽广，但按两个村民的脚程也不可能走的太远，故而顾鸣三人便分头在一定的范围内搜寻。 最终，顾鸣利用明察秋毫终于找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循着这丝线索找去，便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于是，三人汇合到一起进入了那入山洞。 进入山洞之后，三人全力收敛气息缓缓前行…… 走了不远，一团绿幽幽的火焰突然出现在眼前。 火焰看起来只有拳头大小，就像是一粒尘埃般悬浮在半空中悠悠荡荡。 “这团火有问题！” 白素贞不由皱眉道。 话音刚落，那团火焰突然一动，瞬间化作脸盆大小，并一分为三，形状也变作了一张鬼脸，分头向着三人冲来…… “大胆妖孽！” 猪八戒当即抡起九齿钉钯砸了过去…… 顾鸣与白素贞却没用武器，各自挥掌涌出真气抵挡这邪火的侵袭。 他俩倒是拍开了火焰，但猪八戒却悲催了……他乃是一身蛮力，但这火焰却轻灵无比，用九齿钉钯怎么挡？ 等他一钯挥出时，那团化作鬼脸的火焰轻轻松松避开，随之电闪一般没入他的体内。 “不好了不好了……” 猪八戒吓了一跳，手中钉钯“铛”一声掉到地上大呼小叫起来。 “别急，这鬼火应该伤不了你，赶紧用你的力量镇压之。” 顾鸣喝了一句。 “哦，我试试。” 猪八戒赶紧应了一声，拼命调动全身力量压制体力散发的一股股阴寒。 这鬼火看似火，却没入体内却像冰团一般，给人一种极寒之感。 好在猪八戒实力不弱，过了一会终于将恢复了正常。 “难怪那两个村民要中招，这火还真够邪的。” 猪八戒不由叹了一声。 顾鸣笑了笑道：“下次遇上这种情况，别动不动就用你的钉钯，得想办法护体。” “嗯，知道了。”猪八戒点了点头。 “看来这只是刚刚开始……”白素贞瞟向山洞深处喃喃道：“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听此话猪八戒的神色开始变得纠结起来。 这家伙出师不利，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怎么了老猪？怕了？” 顾鸣激了一句。 “怕？老猪好歹也是……曾经是堂堂天篷大元帅，怕谁？” 猪八戒嘴里岂肯服输？ “这不就得了，你想想，那高翠兰多可怜？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儿，难不成你忍心她变成一只怪物？” “当然不忍心，走走走，老猪倒要看看是什么妖物在作祟。” 经此一激，猪八戒顿时又充满了精神。 于是，一行三人继续向着山洞深处走。 前行了一段，顾鸣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白素贞轻声问。 “小心，我们已经进入了另一片空间。”顾鸣一脸凝重道。 “另一片空间？什么意思？”猪八戒傻傻地问。 “意思就是说，这是一片与外界相对独立的空间。由此看来，对方的实力超过了我们的想像，竟然另辟了一片空间。” 对于空间之术，顾鸣还是颇有一些心得的。 故而，他才从一些细微之处发现了端倪。 对方的手段相当巧妙，将这片空间的入口与外界几乎天衣无缝连接在一起。 之前他一时大意，而且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故而一不小心便踏入了对方所营造的空间之内。 “桀桀桀……” 突然间，一阵怪笑在三人耳边回荡起来。 “什么人？” 猪八戒脸色一变，当即挥舞着九齿钉钯怒声喝问。 对方却没有回话，只是一直怪笑着，声音在洞中回荡着，根本无法辨识声音的来源。 “别理他，继续往前走。”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虽说陷入了对方的空间，但顾鸣倒也没有惧怕，淡淡说了一句。 如今之计，也只能想办法揪出对手，将之消灭才有可能走出去。 继续前行了一段，眼前的景象突然为之一变。 山洞消失不见，呈现在眼前的乃是一个山谷。 但，谷中的情形却相当诡异。 抬头不见天日，而是乌压压一片，似乎堆叠着厚厚的乌云。 谷中弥漫着一缕缕淡淡的黑雾，四周全是枯树、怪石、各类人或动物的尸骸，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毒物……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猪八戒竟然有些心虚，颤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 顾鸣很干脆的回应了一句。 他的确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大致能猜测到，这里应该是一处类似于他之前获的那个法宝空间一样，是个独立存在的空间。 “老猪试试能不能飞出去……” 猪八戒默念了一个咒，身体腾空而起…… 结果，只飞了十余丈便如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般被弹了下来。 猪八戒不服气，又换了方向去试，结果还是一样。 “别白费力气了，三位既然闯入了本魔王的地盘，那就只能成为本魔王的美食。” 天空中响起了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 猪八戒大怒：“谁？有本事站出来与老猪大战三百回合。” “凭你也配与本魔王叫阵？” 那个自称魔王的家伙一副嚣张的语气。 这时，顾鸣不由道：“阁下既称魔王，想必也是泛泛之辈，那又为何对普通人下手？让他们变作怪物？” “怪物？不不不，他们将会变成本魔王的食物。 不怕告诉你们，本魔王沉睡了万年，肚子饿了，总得想办法弄点食物……” 食物？ 听到这句话，顾鸣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这家伙所施的诅咒，竟然是将人变成怪物，然后再变成他的食物？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就不怕五雷轰顶么？” 白素贞也忍不住怒斥了一句。 “哈哈哈，你们还有心情站在这里与本魔王讲道理？ 没想到，这随意撒了个饵，竟然引来了你们三位，本魔王有口福了……” “咚、咚、咚……” 随着这家伙的话音，地面突然颤动起来。 “这……这……又是怎么了？” 猪八戒一脸惊慌看向四周。 这时，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山峰…… 待三人看清时，方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小山，竟然是个长相怪异，似人似兽的大家伙。 其身高怕是近百米，身上的皮肤像石头一般，眼睛似一对红灯笼，显得分外惊悚。 “这……这家伙难不成是上古巫族的后裔？”白素贞不由皱眉道。 “上古巫族的后裔？” 白素贞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只是这家伙彻底堕入了魔道，必须要将之消灭，要是让它进入人间界，不知会伤害多少生灵。” “嗯！”顾鸣点了点头。 而这时候，猪八戒看到了对方之后，反倒没那么怕了。 不管是人还是神，其实大多都是这样的心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既然对方显露了身形，至少有了心理准备，反倒没那么可怕了。 “体形大了不起么？” 猪八戒这次倒是勇猛，大喝了一声，身形一晃，体形顿时变大了许多，差不多有十余丈高下。 虽说依然比不上对方，但好歹拉小了不小的差距。 随之，猪八戒又大喝一声：“吃老猪一钯！” 他的体形变大了，九齿钉钯也相应变大了许多，身体一跃，九齿钉钯携带着一股狂风重重砸向对手。 “轰！” 没料，那家伙还真的是皮坚肉实，竟然不躲不闪，就像拍蚊子一般重重一拍，竟将猪八戒连人带钯拍飞数十丈开外…… “嘶~” 顾鸣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家伙如此之狂，看样子是真不好惹，就这实力，怕是连牛魔王来此也顶不住。 甚至，就算是孙悟空过来，就算能与这家伙打个平手，但也绝对降不住这家伙。 “这家伙竟然这么强？” 白素贞也不由吃了一惊。 “没事，他皮厚，咱们不与之硬碰硬，用法术对付。”顾鸣小声说了一句。 “嗯！” 要论法术，那自然是白素贞所擅长的，就连顾鸣也得甘拜下风。 当然，顾鸣有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虽说对方很强悍，但顾鸣倒也没有畏惧，他相信自己的浩然正气一定可以克制对手，再有白素贞这个强力助攻，并非没有胜算。 于是小声道：“素贞，你先去会会这家伙，我得布置一个棋局收拾它。” “好！” 白素贞应了一声，当即上前掠阵。 以她目前的修为，几乎已经用不着念什么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之类，那都是未成真仙的修道之人常念的。 到了白素贞现在这般境界，所施展的几乎都是神通。 只见她的身影化作万千，无数剑影如流星一般攻向那自称魔王的家伙。 一时间，倒也打得对方有些狼狈，愤怒地大吼大叫。 趁着这个机会，顾鸣开始摸出棋子布局……他所布的，乃是一种结合奇门遁甲术的困杀局。 之所以要让白素贞先去引开对方的注意，是因为布置此局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足足一百零八枚棋子方才能够布成。 “老猪来也！” 猪八戒缓过劲来，又一次抡着九齿钉钯冲向魔王。 一时间，山谷里轰响声不绝于耳，地面不停地颤抖，仿佛大地震一般。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看上去，白素贞与猪八戒的攻势略占上风，因为几乎都是他俩在攻击，对方被动防守。 但，那家伙实在是皮糙肉厚，二人的攻击很难重伤之。时间一长，一旦对手找到机会反击，后果可就难料了。 所以，顾鸣必须得抓紧时间。 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顾鸣的所有布局终于顺利完成。 而这时候，猪八戒已经被数次打飞，显得狼狈不堪。 白素贞倒还好，不过，这一番全力抢攻，法力消耗也不小。 “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本魔王有金刚不坏之体，你们又能奈本魔王何？” 魔王得意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着。 这时，顾鸣挥毫大喝了一声：“下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轰~” 随着一声轰响，棋局当即激活。 “怎么回事？” 魔王大吃一惊。 其实他之前便发现顾鸣在布置机关，只是没有在意。 毕竟这里乃是他的空间，他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刻，他竟然与空间失去了联系？ 说起来，这家伙吹牛比说什么金刚不坏之体有着虚吹的成份。 他之所以如此耐揍，固然与体质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他的本体与这空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也就是说，这片空间能够为它提供力量，就算受了点伤，也能很快愈合。 但是现在，顾鸣布置了这个棋局，让他与空间断了联系，如此一来，他的优势可就大大削弱了…… “哈哈哈，好，太好了，看你这家伙还有什么厉害的。” 看着那魔王一脸惊讶的模样，猪八戒开心地大笑起来。 “仁、义、礼、智、信、恕、忠……” 顾鸣全力施展妙笔生花与出口成章，施展了九家真言。 不过，为了保留一点实力，他只用了其中七字。 之后又抛出了一张特殊的符：道家的金光神咒。 这是他用商城的特殊纸书写的，效果一样相当好，毕竟顾鸣现在已经开始融合百家之长。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金光咒一经施展，咒中的文字一个个浮空而出，环绕在魔王身体四周。 而儒家真言则没入了魔王体内，令之痛楚不堪，发出一声声愤怒而痛苦的大吼声…… 第十八章 白虎岭 那魔王被困在棋局中，失去了与空间的联系力量，再加上顾鸣同时施展儒家真言与道家神咒相克制，实力顿时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便陷入了困境中。 接下来，顾鸣也取出青莲剑全力攻击。 不过那家伙的确很耐揍，三人合力攻击了近半个时辰，这才终于将之重创…… 棋局内，染满了魔王的血。 这家伙终于不嚣张了，甚至还开始求饶。 可惜为时已晚。 最终，白素贞动用神通将之封印在一件法器中。 魔王被封印，这片空间也开始崩塌。 空间崩塌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一不小心便会被卷入空间乱流。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别说顾鸣三人，就算是那些大神遇上空间乱流也得远远避开…… 好在，顾鸣提前设置了棋局，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 再加上三人合力支撑，终于挺过危机，再一次回到之前的山洞中。 “不知那些村民的诅咒解没有？” 猪八戒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问了一句。 顾鸣回道：“那魔王已被封印，正常情况下其咒不解自消。不过还是要到高老庄看一看才知道。” “那要是没有解怎么办？” “无妨，到时询问那家伙的魔魂便是。如若它敢不说，便让它灰飞烟灭！” 三人一起回到高老庄之后，发现情况比想像的还要好。 那些症状轻的村民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精神稍差一些。 那些症状较重的村民，看样子也在缓慢恢复中…… 如此一来，高老庄的村民自然对唐僧一行人感激涕零，特别是高太公，更是老泪纵横，带着村民再三拜谢，还准备了不少谢礼。 猪八戒则有事没事缠着高翠兰，将自己吹嘘的如何如何英武神勇，如何如何将那大魔王打败……总之就是彰显他是一个英雄。 而这时候，顾鸣算了一下行程，接下来便应该进入乌斯藏国的地界了，也就是收服沙僧的地方，按唐僧现在慢悠悠的速度，到五庄观少说还得三五月。 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回去一趟。 于是，便与白素贞辞别而去。 先回到长安呆了数日，与一众弟子交待了一番，然后便回到聊斋世界。 这一趟回去，自然又是一番忙碌…… 当然，也是一番享受。 毕竟如今是家有娇妻，儿女双全…… 在一众百姓眼中，顾鸣一家子早已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 当年与他一般大的那些个书生，有不少已然尘归尘，土归土，活着的也是一大把年纪了。 但是顾鸣却一直保持着三十余岁的模样。 包括玉儿、聂小倩也是一样，依然像以前那般容光焕发，美丽动人…… 特别是聂鸿书更是深有感触，他的那些个同窗好友……一个都不在了，唯有他，还跟以前一般，几乎没有变化。 这当然得益于妻子舞清月专程为他调制的灵药，令之容颜不老。 当晚。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围坐一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喝了几杯，顾鸣神秘地笑了笑道：“我给大家带回了几个稀奇宝贝。” “爹爹，是什么稀奇宝贝？” “九千年的蟠桃……” 顾鸣念头一动，桌上多出四个海碗大小的蟠桃来。 “天啊，这……这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 聂小倩不由惊呼一声。 “没错，这是孙悟空偷偷上天摘的……正好，一人半个，等以后有机会时，我再给大家弄点回来。” 顾鸣微笑着看了看一桌子的人。 岳父岳母、一双儿女、聂小倩、玉儿、小青、蛇姬，正好八个人，一人半个。 “有没有人参果？” 小青一副贪得无厌的模样嘻嘻问道。 “人参果嘛，得下次回来再带了。” “鸿书，我那份让给你吃，这样你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舞清月一脸体贴地看向丈夫道。 “不不不，就算半个也可以长生不老，你还得吃，对你的修为大有帮助。” “岳父说的没错，这是九千年的蟠桃，半个便足以让岳父长生不老，岳母还是先吃半个吧，以后有机会我再想办法弄一点回来。” “好吧……” “对了，我离开之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算偶尔有一些妖魔作乱，不是还有小青与蛇姬在么？外面还有法海、燕赤霞他们，不会出什么乱子。” “那就好！” 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晚。 一番缠缠绵绵之后，聂小倩依偎在夫君胸前，柔声问道：“顾郎，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两个三个月吧，接下来便要去五庄观了，那里的人参果可不能错过。有机会，还得想法子弄点太上老君的仙丹，对你们的修炼那是大有帮助的。” “可是……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放心，我会找适当的机会……只是，没常常在身边陪你和玉儿……” “没事的夫君，咱们本就是修炼之人。再说了，我和玉儿现在时常都在闭关，孩子们也在努力修炼。” “嗯，辛苦你们了……” “顾郎没事还是多陪陪玉儿，毕竟这么久没回家了。” “我知道，不过现在还是……” “顾郎，你怎么又……” 夜虫呢喃，月色撩人。 次日，顾鸣去了一趟书院，自然是引起了一片轰动。 经过多年的发展，文道书院已然成为天下学子最为向往的圣地。 因为在这里他们不仅仅可以学到各方面的知识，而且还能学习修炼之法，琴棋书画等等技艺。 由此，也从根本上扭转了人们对读书人的观念。 但凡从文道书院出来的，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从而实现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传统儒家理念。 之后，顾鸣又去了一趟兰若寺，拜访了白云大师与十方师徒。 在家中呆了半个月左右，顾鸣又去了一趟皇宫……毕竟，他还有一个王爷的身份在，既然回来了，自然得去拜访一下皇上，与之交流一番，谈论一下天下大局。 在家里呆了差不多三个月，顾鸣又一次来到了西游记世界。 这次，他带了聂小倩一起。 说起来，聂小倩的修为虽然提升了不少，在聊斋世界已然跻身于高手行列，但到了西游记世界……那可就差远了。 为安全起见，顾鸣让她呆在长安城候爷府中修炼。 西游记世界的灵气可比聊斋世界浓的多，对于聂小倩的修炼大有帮助，这也是顾鸣带她前来的原因。 在长安城呆了十几日，等到妻子熟悉了府中事务之后，顾鸣这才离开长安前去寻找唐僧一行。 …… 时间也算掐算的差不多。 顾鸣寻到唐僧一行人时，师徒四人正好又经历了一难。 不过这一难也说不上凶险，而是一场考验。 黎山老母扮作一老妇，观音等三位菩萨扮作女儿，以此考验唐僧师徒的心性，说是要收三个上门女婿。 猪八戒哪里经得住诱惑？眼见得老妇家里豪门宅院，三个女儿如花似玉，竟然异想天开，说是愿意将三个女儿都娶了…… 结果可想而知。 猪八戒被好生戏弄了一番，还被吊到树上。 最终被孙悟空好一通嘲笑，被唐僧好生教育了一番，这家伙满口保证以后一定改正，一心取经，这才被放了下来。 继续前行了一天，便遇上了顾鸣。 其实这时候顾鸣已经去了一趟五庄观，只是没有进去，而是提前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再折返回来。 按唐僧等人的脚程，恐怕还得七八日才能到达。 “咦？上仙，你也在这里呀？” 猪八戒嬉皮笑脸上前问道。 “嗯，算到你们差不多该到了，便过来与你们一起同行。” 一路走走停停，这日里终于抵达了五庄观。 两个道童迎了出来，说是师父外出讲道，临走前吩咐说有贵客到来，让他们好生款待。 这两个童子颇有一些门户之见，言语间老是提到道家如何、佛家如何…… 为避免双方发生冲突，顾鸣适时与那两个道童论了起来。 他一开口，那两个道童顿有一种接上话的感觉。 等到顾鸣讲了一通之后，态度顿变得恭敬起来，认为顾鸣乃是大仙之流。 随后按照师父临走前的吩咐，跑去摘了几个人参果过来，并介绍道： “此乃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以成熟 这果子的模样，就如小孩一般，四肢俱全，五官兼备。 凡人若有缘得这果子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可活四万七千年。 仙家之人食之，也可延年益寿，提升修为……” 猪八戒一听，当即流起了口水。 “阿弥陀佛，多谢二位童子。” 这次，唐僧竟然没有拒绝，而是一脸坦然地接过人参果。 这便是他心态转变的缘故，不像以前那般迂腐了。 毕竟这只是果子，只是长得像小孩子，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多谢！” 顾鸣接过人参果咬了一小口…… 果然，入口生津，异香扑鼻，一股纯正的灵气入体，游走于四肢百骸，让人浑身舒坦，精神大振。 看这效果，估计与九千年蟠桃差不多，说不定还更神奇一些。 一定得想办法多弄几个。 如果按照原剧情，这五庄观可是师徒四人的一大难。 孙悟空经不住猪八戒的怂恿，跑去偷摘了几个，结果被两个道童发现，便跑到唐僧面前告状，还出言羞辱了一通。 孙悟空一怒之下，竟然跑到后院，将那人参树连根拨起打了个稀巴烂…… 这可是开天辟地时的仙苗，天上地下就这么一株，镇元子自然不肯罢休，抓了唐僧师徒一通折磨。 最后还是观音菩萨出面，用玉净瓶中的水将人参树救活，方才化解了此劫。 不过这一次，顾鸣准备插手……因为他想多弄几个人参果。 否则的话，也不用急着赶回西游世界。 当然，就算要弄也要正大光明，好歹也是大儒级别的，怎么能用偷的？ 于是乎，趁着唐僧等人休息时，顾鸣跑去找了那两个童子。 “上仙！” 一见顾鸣，两个道童便恭敬地施了一礼。 “嗯~” 顾鸣和颜悦色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直接提人参果的事，而是与那两个道童随意聊了几句，随后又论起道来。 虽说两个道童师从镇元子大仙，但顾鸣所讲的也不免让他俩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再加上顾鸣不经意施展了出口成章，更是让对方听的如痴如醉…… 之后，顾鸣又取出两件精巧的机关送与他俩：“这是我亲手所做，虽不是什么珍贵的法宝，但闲时用于消谴也是不错。” 两个道童颇有些受宠若惊，一个劲地道谢。 这时，顾鸣假意望向后院那棵高大茂密的人参树，叹道：“这人参果的确是好东西，本打算向镇元大仙讨要几个送给家人，可惜……” 一听此话，两个道童不由对视了一眼。 随之，一个名叫清风的道童嗫嚅道：“这……师父外出讲道，也不知什么时间回来，只是……只是吩咐我们好生款待贵客……” “没事，我先等上两天。” 等到顾鸣一走，两个道童便不由得嘀嘀咕咕商量起来。 “清风，上仙对咱们这么好，咱们总不能让他失望吧？” “可这人参果是师父的宝贝……” “那还不是要用来款待客人用？师父又不稀罕吃，咱俩也都吃过了……再说了，师父不是吩咐咱们要好生款待贵客么？” “也对，可是他们好几个人，总不能一人送几个吧？” “笨，咱们悄悄打几个下来，等没人的时候悄悄送给上仙就行了……” “那师父回来会不会怪罪咱俩？” “可是师父也没说要用几个人参果款待客人呀，只是说好生款待……” “嘿嘿，还是你聪明，好，师父要是责怪，咱俩一定要统一口径，就说师父没说个准数，咱俩也不好拿捏……” 于是，两个道童又去打下五个人参果收了起来。 等到顾鸣又一次找到他俩论道时，二人便将人参果取了出来。 “上仙，这是我们悄悄摘下来的，专程送给上仙，可不要让那几个和尚知道，不然他们也要的话，我们就难办了。” “哈哈，多谢多谢，放心，我不会给他们讲的。” 顾鸣心花怒放，满意地收下了人参果。 说白了，他随同唐僧一行人西游，要是没有一点好处，没有一点想头，那岂不是成了伴游？ 既然得偿如愿，顾鸣自然也就不想耽搁了，这要是镇元子回来一碰面……多尴尬？ 虽不至于让他归还人参果，但面子上总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五个人参果也算得上是顾鸣忽悠来的。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继续赶路。 算行程，接下来便该是白虎岭了，也就是西游记中比较经典的一难：三打白骨精。 其实，从顾鸣的内心里来说，他是比较同情白骨精的。 要说西游路上一众妖精，不夸张地说，一大半都是有背景、有后台的。 这些有背景有后台的妖精，哪怕作恶多端，甚至还抓了唐僧想吃唐僧的肉，但结果都没有死。 就算孙悟空气不过想要对方打死，关键时候也总有人及时出现喝止。 因为这些妖精要么是某个大仙的童子，要么是坐骑，要么是灵兽一类……总之，其主人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假意训斥一番，然后带回天上。 而白骨精却没有任何后台，故而她的下场是悲惨的，变化了三次，最终还是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 白骨精前生是人，乃是冤死于白虎岭，但终有一股怨气未散。 天长日久，其尸骨吸收天地灵气，竟然开启了灵智，成了白骨精。 经过多年的修炼，总算有所成就，以白虎岭为地盘，收了一些手下，自号白骨夫人。 当她听闻唐僧将路过白虎岭时，也不可避免地动了心思，准备抓住唐僧，吃唐僧肉…… 据说，吃了唐僧肉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还可修得正果，免受雷劫之苦。 一个没有后台的妖精去招惹唐僧，其下场可想而知……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也是他难得地没有求助外援的一次，这是因为白骨精没有后台，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法宝克制孙悟空。 仅凭她自己的实力，自然不可能是齐天大圣的对手。 趁着唐僧一行人赶路的时间，顾鸣回了一趟长安，取出两个人参果交给聂小倩让她在修炼之时服用。之后在家里呆了数日，方才飞向白虎岭方向。 白虎岭与宝象国交界，乃是西天取经的必经之路，也是过往行商的必经之路。 顾鸣先行一步抵达了白虎岭。 不过，并未直接去找白骨精，而是来到了白虎岭山脚下的一处小镇。 入了镇，顾鸣发现这里还挺热闹，来来往往的行商挺多，大多属于往返于乌斯藏国与宝象国之间的商人。 在这里便能感受到浓浓的异国情调了。 当然，也不用担心听不懂他们说话，因为这里乃是西游世界，全世界通用一种语言…… 第十九章 白骨精的往事 “客官，里边请。” 顾鸣走进一间酒馆时，当即便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伙计热情地迎上前来。 “嗯，随意来些酒菜。” “好嘞，客官请稍等。” 没过多久，伙计便端着酒菜摆放到桌上。 这里的饮食习惯倒是与东土不同，以肉食为主，主要为牛、羊肉，而且大多不切片，大块大块的让客人用手扯，也或用小刀切。 酒的口感也大不一样，好在，顾鸣倒不乎这些，他吃东西又不是为了填肚子，纯属就是品尝一下其风味。 “大家最近过白虎岭可要小心一些，最近可是死了不少人……” 有个大汉突然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酒馆里顿时哄乱起来。 “怎么回事？白骨夫人不是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么？” “对啊，咱们也不时在山上供奉牲畜，怎么突然就……” “要不谁胆子大，去问问情况……” “奇怪了，按理说不该啊，会不会是谁得罪白骨夫人了？” “这就不清楚了……” 听到一众人七嘴八言议论，顾鸣一直凝神听着。 听起来，一众百姓对白骨精的评价不说好，但也不算坏，总之就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只是，近些日子突然有几队客商遭到小妖的袭击，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这一下子，顿时闹的有些人心惶惶…… 当晚，顾鸣在镇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上午发现有两队客商，以及一些零散的路人汇集到一起，大约有三十余人一起壮着胆子进山。 于是，也混入了队伍里打算看看情况。 “嗨，这位兄弟，看你这模样、这装扮像是东土来的？” 一个络腮胡大汉冲着顾鸣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错，老兄好眼力。” “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 “对，一路游山玩水，四处看看风土人情。” “厉害！这一路上可有不少强盗与野兽，甚至还有妖魔，兄弟这一路行来，怕是经历了不少凶险吧？” “嗯，倒是有一些，不过我这一种都是找商队同行，也算是有个伴。” “难怪……” 这络腮胡也是个健谈的主，与顾鸣聊的十分来劲，还自我介绍说他叫扎朗，宝象国人，平日里跟着商队打打杂什么的。 顾鸣有意询问了一番关于白骨精的事，结果扎朗却说，进入白虎岭之后最好不要谈论白骨夫人的事，否则白骨夫人会不高兴。 不过，最后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说他亲眼见过白骨夫人，长的挺漂亮。 而且只要过往的人不触犯她的规矩，她是不会害人的…… 这次之所以有人遇害，恐怕是有人得罪了白骨夫人。 进山后，一会人开始安静下来，尽量的少说话，就算说话也放低声音。 这是白骨夫人定下的规矩，还有就是不许在白虎岭打斗。 其实，这些规矩对于行商是有好处的。 如果白虎岭不是有白骨夫人镇守的话，必然就有山匪存在。 有白骨夫人在此，山匪哪敢盘距在此？ 据说当年有一股流匪流窜到白虎岭，也不知是没有听说这里乃是白骨夫人的地盘，还是说听说了却不以为然。 结果，刚打劫了一次，第二次还没开始动手，白骨夫人便出现了…… 那股流匪差不多有四十余人，没有一个逃脱，全被白骨夫人杀死。 自此后，再没有土匪敢在白虎岭落寨。 因此，就算白骨夫人是妖精，那些行商多少还是感激她。 至少他们过山不用担心被抢，大不了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献上几头牛羊之类的，便能平安无事…… 白天，倒是没出什么妖蛾子，一行人顺利抵达了预定地点。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河床，有水、有草，方便扎营生火，放牧马匹，所以过往行商一般会掐着时间点在此过夜。 天黑了下来。 河滩上生起了一堆篝火。 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烤馍、烤肉、喝酒、聊天……气氛一派热烈。 虽说山里并不安全，特别是近段时间更是人心惶惶。 但，只要有一堆火，大家的心里就感到踏实，喝酒、唱歌，也或是跳上一支舞，也不失为一种快乐。 “兄弟，我这里有馍，给……” 扎朗大大方方摸出一块馍递给顾鸣。 “谢谢，我之前摘了些野果吃，不饿。” 顾鸣微笑着推拒。 这玩意儿他吃不惯，关键这些人为啥老喜欢把吃的藏怀里？ “那喝点酒？” 扎朗又热情地递过酒囊。 “我这里也有，你尝尝看。” 说话间，顾鸣摸出了一个酒葫芦递给扎朗。 “咦？”扎朗疑惑地瞟了一眼顾鸣：“之前好像没注意到你带着酒葫芦……” 不过也只是顺口那么一说，随即便接过葫芦，拔开瓶塞闻了闻：“这是东土的酒？” “没错！” “太好了，我还从来没尝过东土的酒，听别人说很好喝。” “那这壶就送给你了，你慢慢品。” “这不好吧，你这么远带了一壶……” 扎朗的话还没说完，却震惊地发现顾鸣手中又多出一个酒壶。 “这……你……你会变戏法？” “哈哈哈，算是吧。” 顾鸣仰头美滋滋喝了一口酒。 他手中这个酒葫芦才叫做宝贝，看似不大，却可以盛数百斤酒。 正当大家兴高烈采，载歌载舞时，突然间一阵怪风袭来…… “咴咴……” 正在吃夜草的马匹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发出一声声惊恐的鸣声。 篝火也被吹得狂舞起来，火星漫天飞舞…… “不好，有……有妖怪……” 如此诡异的情形，顿让一众人醒过神来，一个个吓得脸色青白，下意识聚到一起。 胆大的则拿起武器，准备拼死抵抗。 “呵呵，小的们，今晚又有口福了。” 这时，夜空中响起了一声怪笑。 随之便见五六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小妖出现在一众人眼前。 有长得像蛤蟆的、有长得像蜥蜴的、有长得像熊的、有长得像狗的…… “妖……妖怪……” 有几个胆小的竟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不过这些行商长年在外奔走，也有不少胆大的。 其中一个便壮着胆问：“你们……你们可是白骨夫人的手下？我们一向尊重白骨夫人，不时奉献牲畜，你们……” “住口，白骨夫人……没错，她早晚也会成为我家大王的夫人。 夫人对尔等仁慈，但我家大王不一样。 妖，天生就要吃人，就像你们吃牛吃羊一样……” 一听对方这话，顾鸣终于明白了事情缘由。 原来这些个小怪根本不是白骨精的手下。听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大王，不过这个大王貌似对白骨精有想法，想纳为夫人…… 由此看来，白骨精恐怕不是那个大王的对手，否则也不会任由对方在她的地盘闹腾，败坏她的名声。 这么说的话……剧情已经开始偏离方向了…… 有点意思。 一听那小妖说出吃人的话，不少人吓得跪到地上苦苦哀求。 “各位大王饶命啊……” “我等并没有冒犯各位大王，还望各位大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废话少讲，今晚一个都跑不了……” 领头的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小妖嚣张地大喝。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谁？” 一众小妖齐齐大喝。 “有种站出来！” “兄弟，别……别冲动……” 扎朗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因为他就站在顾鸣身边，故而赶紧拉了拉顾鸣的衣衫低声道。 “好啊，原来是你！” 其中一个长得像蜥蜴般的小妖瞟向扎朗，不由杀气腾腾走了过来。 “跟他们拼了！” “对，横坚也是一死……” 终于，人群里有人忍不住了，不由得挥舞着武器准备动手。 “大家不要冲动。” 顾鸣身形一闪，闪出到人群前。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就算有点武力又能如何？根本不是这些妖精的对手。 “年轻人，这些妖精吃人不吐骨头，你赶紧退回来，我们大家一起拼一拼，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一个好心的老者忍不住劝了一句。 “没事的，大家放心！” 顾鸣笑了笑，随之转身冲着一众小妖道：“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逃还得及。否则……恐怕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你好大的胆子！” 那只蜥蜴妖脾气暴躁，一听顾鸣所说，当即怒骂一声，随之一张嘴，血红的舌头仿佛蛇一般席卷而来…… “兄弟小心！” 扎朗忍不住挥刀冲了上来。 哪知这时……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夜空。 地上，多了一长截舌头。 那只蜥蜴怪满嘴是血，痛得不停地蹦跳。 “找死！” 顾鸣一向不喜欢见面就杀，故而之前给了这些小妖机会。 但是，这些家伙固执地寻死，那就不能怪他下手无情了…… 随着顾鸣一声冷喝，虚空中一道赤焰掌影突现，“轰”一声照准那蜥蜴怪拍了下去。 “轰~” 又是一声轰响。 地面出现了一个焦坑。 那只蜥蜴怪已然消失无踪，渣都不剩。 说灰飞烟灭，就灰飞烟灭。 “不好！” “这家伙难对付……” “快回去禀报大王……” 几只小妖见势不妙，一个个掉头就想开溜。 只是，晚了。 对付这样的小妖，顾鸣连武器都懒的用，直接抬手虚空一划，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了对方的去路。 “离火！” 随之一声喝，一团火焰飞出。 遇风而涨。 瞬间便形成了一片火海，将那几只小妖淹没…… “啊……” “上仙饶命……” 这次，轮到几只小妖求饶了。 不过现在求饶也太晚了。没过多久，一个个便化为飞灰消散于夜风中。 “没想到……没想到……” 扎朗一脸呆痴，看着顾鸣的背影喃喃自语。 “多谢上仙相救！” “多谢上仙。” 一行人回过神来，纷纷跪下磕头谢恩。 “大家不必多礼，收拾一下东西，趁夜出发吧，我护送你们走出这一段。” “多谢上仙，多谢。” 于是，一行人赶紧收拾了一番，在顾鸣的带领下连夜出发。 走到天明时，顾鸣确认四周没有妖物，方才询问了一番，随之便向着白骨洞方向出发。 白骨洞位于白虎岭腹地中一个山谷中。 顾鸣一出现，门口两个女妖精当即挺剑喝问：“你是谁？何故擅闯白骨洞？” “二位请通报一下，我要见白骨夫人。” “夫人在休息，没空见客！” “那就得罪了。” 顾鸣懒的多解释，身形一晃便消失无踪。 “咦？人呢？” “走了？” “不对，好像是进去了……快，进去看看。” 这时，顾鸣的确已经进了白骨洞，稍稍一动念头，便锁定了白骨精的气息，并循踪而去。 “谁？” 洞底的石床上，一具骷髅正斜躺着休息。 突然间，似有所感应，不由翻身喝问。 同时，化作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红粉骷髅，正是那白骨精。 “在下顾鸣，路经白虎岭，特来拜会夫人。” 顾鸣亮出身形，冲着白骨精道。 “夫人，夫人……” “这个人突然闯进来……” 两个侍女匆匆跑了进来。 “你是何人？” 白骨精倒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执起双剑，冷着脸喝问。 顾鸣笑了笑道：“在下并非夫人的敌人，只是听闻最近白虎岭有些不太平，故而随同一些行商走了一趟，结果……却遇上了几个小妖……” “嗯？那……那些小妖呢？” “已经被我灭了。本来，一开始以为是夫人的手下，结果对方却说不是，他们还有一个什么大王。” 一听此话，白骨精不由皱了皱眉，却没有吱声。 “夫人，目前百姓对夫人可是有些误会，最近白虎岭死了不少人，大家以为是白骨夫人下的手，难道夫人不想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在白虎岭出了事，大家当然会怪罪到本夫人身上。” “难不成夫人宁愿背负一个污名？” 白骨精抬眼看了看顾鸣：“你为何会关心这件事？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天上来的，你们这些上仙，不是成天说什么降妖除魔么？为何关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来？” “夫人此言差矣，所谓降妖除魔，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妖，什么样的魔。 如若途经白虎岭的百姓非夫人所杀，在下自然不想为难夫人。 不过，想来夫人应该知道是谁干的，何不道明缘由？” “听你的意思……是准备帮本夫人？你有这么好心？” 看来，白骨精的戒备心很强。 不过也能理解，她没有后台，一直以来全凭自己努力修炼，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劫难，自然很难相信别人。 “我也是念着夫人修行不易，这才专程前来点化。如若夫人一意孤行，千年的苦修怕是就此毁于一旦……” “胡说什么？” 站在一侧的侍女不由怒喝。 “说他讲！”白骨精抬了抬手，随之看着顾鸣道：“不知上仙有何见教？” “根据夫人的个性来看，是绝不容许有人在白虎岭胡作非为的。 如今这些小妖却在白虎岭频频出手，而夫人却不管不顾，我想，可能也是有心无力……” 白骨精没有说话，看样子是默认了。 “另外，听说夫人准备趁唐僧路经白虎岭的时候出手？” “你……” 白骨精不由脸色惊变。 顾鸣笑了笑道：“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天下各路妖王早就听闻了唐僧西天取经的消息，全都在蠢蠢欲动，夫人动心也不奇怪。 但是夫人你想过没有，且不说传闻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夫人以为真的可以修成正果么？ 你也知道，唐僧乃是如来座下弟子金蝉子转世。 他要出了事，你觉得如来肯罢休？ 不仅仅是如来不肯罢休，天庭同样也饶不了你。 就算你真的修为大涨又怎么样？天上地下，哪里还有你的藏身之所？ 另外，唐僧身边还跟着三个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当年的天篷元帅猪八戒，以及曾经的卷帘大将沙悟净。 就算你想法设法把唐僧给吃了，你以为他们三个会放过你？ 说白了，你本体为妖，如若做出倒行逆施之事，又怎么可能真正修得成果？只怕到时候会轮入无底深渊……” 一番话，听得白骨精暗自心惊。 没错，她的确计划要擒下唐僧，吃唐僧肉。但经顾鸣这么一说，细细一想，后果还真是严重，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就算她修为大涨又怎么样？还能斗得过满天神佛？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来点化本夫人？” “我是谁不重要，之所以来点化你，是觉得你本性不算坏，只是被当年的仇恨所影响，内心里有怨气未散……” 一提当年之事，白骨精脸色一变，一丝戾气自灵魂深处涌起，双眼变得有些血红。 “夫人，有些事已经过去了，便过去了，你要放眼未来。 如果你一直执着于过去，那就算你吃了唐僧肉，就算天上神佛不找你的麻烦，你也不可能真正修成正果。 因为，你的心魔会一直影响你，甚至控制你……” 这番话，顾鸣施展了出口成章，对白骨精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沉吟了一番，白骨精终于脸色一整，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问：“那……那以上仙之见，我该怎么做？” “抛弃恶念！” 顾鸣只说了四个字。 “可……”白骨精皱了皱眉，随之叹息了一声：“可是眼下里，这白虎岭来了一个自称虎王的家伙，不仅仅想要霸占白虎岭，甚至还想……霸占本夫人。 我与他战过两场，奈何不敌。 那家伙说，他到白虎岭来也是想要捉住唐僧。 到时候便与我一起分享唐僧肉……” “所以，你答应了？” 白骨精一脸激动道：“我怎么可能答应他？我就算吃不到唐僧肉，也绝不可能嫁给那家伙。 只是……只是那家伙实力强悍，赶也赶不走，我是真没法子了。” 顾鸣笑了笑道：“不，有法子。” “什么法子？”白骨精眉头一喜。 “你假意与之合作，算行程，唐僧师徒估计这几天就到了。到时候，你便有反击对方的机会了……” 听到顾鸣所说，白骨精不由皱眉道：“可是，听说那孙悟空脾气暴躁，万一到时不分青红皂白对付我怎么办？” “放心，这个由我去安排，保证他不会对你动手。” 白骨精脸色变幻了一番，终于咬了咬牙道：“好，那我便信上仙一次。” “嗯，如此甚好。这几天，你就假意与对方合作。不过，你要劝说对方不要多生事端，这几天就不要对百姓出手了。” “嗯，好的！” 白骨精点了点头。 “那先这样，我去找唐僧师徒。只要到时候除了那虎妖，你也算是积了一个功德，对你以后的修炼是有莫大好处的。 而且，孙悟空师徒到时也算与你有了一些交情，以后万一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能帮上一点忙。” “太好了，多谢上仙指点。” 白骨精惊喜不已，起身揖了一礼。 她最缺乏的就是后台，假如能与唐僧师徒攀上交情，那岂不是也算有了一个后台？ 以后再遇上有人欺负她，她也可以扯下大旗…… 于是，顾鸣离开了白虎岭，前去找唐僧师徒。 他一走，白骨精也派人去唤那自称虎王的家伙到白骨洞一叙。 “哈哈哈，美人儿终于想通了么？” 听到来报，虎王爽朗大笑，当即便要前往白骨洞。 “大王，小心那白骨精有诈。” 一个手下忍不住上前道。 虎王大大咧咧道：“就算有诈有如何？就凭她，还有她手下那些小妖能奈何得了本王？” “是是是，大王英明神武，那娘们当然不是对手。不过，大王还是小心为上。” “行了，本王知道。” 虎王挥了挥手，当即带了几个手下前往白骨洞。 “美人儿，本王来了。” 到了白骨洞，虎妖便扯着嗓子大喝起来。 为了大计，白骨精也只能强作笑脸迎了出来…… “怎么？美人儿这是想通了？答应本王了？” 白骨精回道：“大王，成亲的事下来再说，目前本夫人最感兴趣的还是唐僧肉。 据小的们探来的消息，唐僧师徒大约也就这几日便会抵达白虎岭。” “哈哈哈，太好了，终于能吃到传说中的唐僧肉了。” 虎王十分激动。 “不过大王，唐僧虽是凡人，但他那三个徒弟可了不得，特别是那大徒弟孙悟空，当年可是玉帝册封的齐天大圣，十万天兵天将也拿他不下。 所以，本夫人思来想去，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找大王前来商议一番。” “怕他们作甚？别人怕那猴子，本王可不怕。” “大王，此事不容闪失，还是小心为妙。为了不多生事端，你得约束一下你的手下，让他们不得再骚扰百姓。 不然的话，万一那唐僧一时胆小，绕行个几百里不走白虎岭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听此话，虎妖不由点了点头：“嗯，美人说的有理，回去后本王便吩咐手下不得再对那些普通百姓出手。” “还有，我们得商量一个妥善的法子……” 另一边，顾鸣飞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见到了慢腾腾而行的唐僧师徒。 顾鸣按下云头落到地面。 “上仙……” 师徒四人早已习惯了顾鸣神出鬼没，一见他出现，便纷纷上前招呼了一声。 寒暄了几句，顾鸣便开始讲起了白骨精的事。 “说起来，她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当年，正值花容月貌时，与未婚夫一起路经白虎岭，结果却不幸遇上了一伙山匪。 那些山匪见她长得貌美，竟然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了她的未婚夫，然后…… 到最后，她被活活折磨而死…… 那些山匪眼见她没气了，任由她暴尸荒野。 风吹雨淋，她终化成了一具枯骨。但，一股怨念却积于体内长年不散。 加之她所躺之处乃是一处灵气充沛之地，天长日久，竟然再生灵智，继而成精…… 一开始她很弱小，只能偷偷躲在山洞中修炼。 后来修炼有成，这才慢慢的开辟了洞府，招了一些手下自号白骨夫人…… 据我此番亲自探查，她对百姓还算仁慈，从不主动加害。 但对路经白虎岭的土匪却绝不留情，一个活口都不留……” “阿弥陀佛~” 听到这里，唐僧不由诵了一声佛号。 猪八戒一向怜香惜玉，不由得愤愤道：“杀的好，换作老猪也绝不会放过那些山匪，有一个杀一个。” “八戒！” 唐僧不满地瞪了过去。 “师父，那些山匪害的人还少么？为什么不能杀？ 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清规戒律，什么不许杀生。 假如说杀一人能救百人，那这是恶还是善？” 猪八戒与顾鸣多番交流，也变得能说会道了，还会举一些让唐僧难以辨驳的事例。 杀人与救人是相立的，但其间也有着微妙的联系。 关键是要看杀的什么人，救的什么人。 就比如猪八戒刚才所说的，假如说杀一个恶人，从而挽救上百条无辜的性命，这种杀，乃是善，乃是德。 “不过，这白骨精终究未修得成果，故而听说唐长老路经白虎岭，也不由得动了歪心思……” “她敢！” 孙悟空当即瞪眼怒喝。 “大圣放心，我已经点化过她了，她也意识到了错误。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白虎岭又来了一只虎妖，也是为了唐长老而来…… 此妖不仅想捉唐长老，还逼迫白骨精与之成亲……” “此妖在哪？看老猪不一钯子打死它！” 猪八戒一下来劲了。 “不要急，我与白骨精已经商议过了，她会假意与虎妖合作，这样也好劝说虎妖不要再伤害无辜百姓。 到时候，我们抵达白虎岭之后，她会暗中配合…… 所以，到时候不要对她动手。就算动手也只是做做样子，要找机会一举将那虎妖歼灭。” “嗯，既然上仙这么说，那就依上仙之言。” 孙悟空点了点头。 “到时候一定要算老猪一份，既然那白骨精如此可怜，老猪一定要替她主持公道！” 猪八戒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沙僧一向话少，拿眼瞟向师父。 唐僧叹了口气道：“到时候，贫僧念念经，看能否替那白骨精化解心中的怨气……” …… 第二十章 只许你们放火，不许俺老孙点灯? 数日后，唐僧一行抵达了白虎岭。 “大王，大王，唐僧到山脚下了……” 一个小妖旋风一般冲进洞内，冲着虎妖禀报。 “哈哈哈，太好了，孩儿们，都准备准备，等抓到唐僧，咱们就举办一个盛大的唐僧宴，人人有份！” “多谢大王！” “吃了唐僧肉，咱们也可以长生不老了。” 一众小妖无比激动，眼睛放光。 “快，去通知白骨夫人……” “报！” “大王，白骨夫人派人前来通报，说是唐僧已经到了，让大王率人去预定地点汇合。” 虎妖开心不已：“哈哈哈，真是个贴心的美人儿。孩儿们，出发！” 这次，为了能够顺利捉到唐僧，虎妖与白骨精商议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分头行动，由虎妖出面去叫阵，将孙悟空引开。 然后再由一众小妖缠着猪八戒与沙僧，白骨精趁乱捉走唐僧。 次日。 唐僧师徒一行入了山。 白龙马驮着行李，信步游哉。 沙僧终于不用担挑子了，扛着武器，与猪八戒有说有笑。 孙悟空蹦蹦跳跳，不时手搭凉棚观察四周。 唐僧大步而行，不时吼上一声：“都打起精神，别磨磨蹭蹭。” 下午时分，一行人来到了一处荒僻的山谷。 “等等！”走在前面的孙悟空突然抬了抬手，机警地瞟向四周道：“有妖气！” “沙师弟，保护师父！” “二师兄，保护师父！” 猪八戒与沙僧不约而同大喝出声。 唐僧一脸无语地瞟向两个徒弟…… “哈哈哈，好一个唐僧，果然是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半空中传来一阵狂笑。 随之便见一个虎头人身的妖精出现当场。 换作以前，唐僧早就吓到了。不过现在多少有了点实力，胆子也相应大了不少，竟出声喝斥道：“妖怪，劝你速速回头，否则……贫僧这三个徒弟定不饶你！” “对，识相的赶紧滚！” 猪八戒的一向不愿多事，能不打便不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皆大欢喜岂不挺好？ 沙僧稍好一些，抖了一下月牙铲喝道：“你敢动我师父试试。” 虎妖不屑地冷笑：“你俩不是本王对手，倒是这猴子……” 虎妖抬手一指：“听说你当年号称齐天大圣，本王还以为是什么三头臂之辈，没想到就是个小小猴头，难怪当年只被封个弼马温，哈哈哈……” 人人都有逆鳞。 弼马温，便是孙悟空的逆鳞。 当年太白金星将他哄上天庭，说弼马温是大官，后来才知道不过就是个养马的官，连蟠桃会都没有资格参与。 故而一怒之下才反下天庭，自封了个齐天大圣。 如今被这虎妖揭开伤疤，岂能不怒？ 当下里，便怒骂一声，挥舞着金箍棒冲了上去：“呔，敢羞辱你孙外公，吃俺老孙一棒！” 哪知正中了虎妖之计。 这虎妖故意激怒孙悟空，就是想要将之引开。毕竟，孙悟空实力最强，如不将之引开，想抓唐僧可没那么容易。 于是，且打且退，越飞越远。 唐僧有些担心：“八戒，不如你去帮帮悟空。” 猪八戒懒的动，回道：“老猪要是走了，那妖怪再回来怎么办？还不如留在这里保护师父。” 沙僧也道：“对对对，师父，大师兄本领高强，一定可以打败那虎妖，我与二师兄留在这里保护师父比较好。” “好吧。” 既然这么说了，唐僧也不再坚持。 没过多久，又有一群小妖出现。 “抓住唐僧，大王重重有赏！” 随着一声大喝，小妖们如潮水般涌了下来…… “二师兄，保护师父！” 沙僧大喝一声，挥舞着月牙铲冲了上去。 猪八戒也抡着九齿钉钯抵御着冲上前来的小妖。 没料，这些小妖似乎挺懂猪八戒，其中几只化为美貌女子冲着猪八戒不停地勾手指头…… 这下子，猪八戒老毛病又犯了，淌着口水扑了过去…… 唐僧虽然修炼了坐忘经，也算有了一些实力，但毕竟修炼时日尚短，对付一只两只小妖还行，但涌来的小妖实在太多，他根本难以应对。 强撑了一会，突然间，一个女子凭空而现，一把抓起唐僧飞空而去。 “太好了，白骨夫人抓住唐僧了。” “走走走，不打了……” 这些小妖的目的就是为了缠住猪八戒与沙僧，如今既然已经抓到了唐僧，还打个什么劲？ “不好了，二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一声大喝，总算让猪八戒回过神来。 一见师父果然被抓走，赶紧擦了擦口水道：“还愣着做什么？追！” “哦~” “你倒是去追啊，老猪得看着白龙马。” 沙僧无奈，谁让他是三师弟？只得追了上去。 “女施主，有话好好说，你赶紧放开贫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天空中，唐僧终于慌了，冲着白骨精劝说起来。 别说，这么一开口，白骨精还真的落下地来。 “唐长老勿怪，本夫人并非真的抓你，只是带你脱离险境，等到你三个徒弟灭了那虎妖你就安全了。” “呵呵呵，好一个白骨精，所幸本王多留了一个心眼，否则就被你骗了。” 一听此话，白骨精不由大惊失色，急急转身。 身后，不是虎妖是谁？ “你……你不是……” “怎么？你以为本王正在与那猴子大战，分不开身是不？本王只是用了一个分身缠着那猴子，暗中却在监视你是不是真的对本王忠心。 结果……真是令本王失望。” 事已至此，白骨精也懒的再废话了，念头一动取出双剑，冲着唐僧喝道：“唐长老快走，我缠着这家伙。” “哈哈哈，一个都别想走。” 随着一声狂笑，虎妖的一个手下突然出现，一拳便将唐僧打晕并飞到空中。 “放开唐长老。” 白骨精也腾空而起，想要抢下唐僧。 但是，虎妖也同时出手将之拦了下来…… “熊大，你先将唐僧带回洞内好生看守，待本王收拾了白骨精再一起带回洞府。” “是，大王！” 熊大应了一声，带着昏迷不醒的唐僧飞向洞府方向。 没料，刚飞到半路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来人正是顾鸣。 本来，他之前已经与白骨精商量好了，配合演一场戏，假装掳走唐僧，让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与虎妖及其手下斗上一场。 如此，这白虎岭的一劫也算是应验了，只是过程不一样罢了。 但没想到，这虎妖居然如此狡诈，没未完全相信白骨精，故而暗中留了一手，竟然用一个分身将孙悟空引开，本体却在暗地里监视白骨精。 这一点，顾鸣没有算到。 好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虽说没有料到虎妖这一手，但他也一直隐在暗中没有出手，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出现，也好及时补漏。 “放下唐僧，饶你不死！” 顾鸣冲着熊大喝道。 到手的肉，熊大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当下里怒喝一声，化出一只巨大的熊掌拍向顾鸣。 同时迅速换了个方向继续飞向洞府。 结果，他太低估顾鸣的实力了。 身形刚一动，耳边便传来一声：“定！” 顿时，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接下来便有一道掌影重重拍下…… 悲催的熊大，也只能去地府报到了。 “多谢上仙！” 唐僧脱离了危险，由衷冲着顾鸣施了一礼。 “没事，主要是这虎妖太狡猾了，此妖必须除掉……” 另一边，虎妖正与白骨精激烈打斗。 虽说白骨精不是对手，但在全力反击之下，虎妖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奈何她。 “大王，大王，不好了……” 突然间，“熊大”又扛着唐僧跑了回来。 “嗯？怎么回事？” 虎妖吃了一惊，急急飞了下来。 “大王，也不知哪里又窜出一个上仙来，小的打不过，只能逃了回来。” “废物，把唐僧交给本王带回去。” 还是唐僧重要，故而虎妖决定暂且放过白骨精，先将唐僧带回洞府吃了再说。 “是，大王！” 熊大将唐僧递过来…… 就在虎妖伸手之际，熊大突然松手，随之一道剑影掠过，竟齐齐斩下了虎妖的双臂。 唐僧落到地上，却变成了一截树枝。 这下，虎妖方知上当。 当然了，这也是顾鸣还他的……被虎妖耍了一次，那就反耍一次，而且耍的更狠。 熊大已经被他杀了，现在这个熊大自然是顾鸣变化而来。 包括唐僧，也是利用神来之笔所变。 “啊~” 双臂被斩，虎妖痛得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啸。 随之强忍伤痛想要遁天而逃。 “哪里逃！” 白骨精受够了这家伙的气，岂容虎妖逃走？当即挥舞着双剑冲了上去。 没有了双手的虎妖，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没几下便被斩下了虎头…… 虎妖一死，其手下顿成乌合之众。 在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以及白骨精率众围剿之下，死的死，逃的逃。 之后，唐僧说话算话，在白骨洞停留了数日，日日念经替白骨精化解当年残留的怨气。 当怨气终于化尽之后，白骨精顿感从未有过的轻松，心境也为之大幅提升。 这对于她以后的修炼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因此，自然是心存感激，再三拜谢。 …… 天上。 一处云雾缭绕之地。 几个大佬正在商议要事。 “佛祖，这取经一事怕是有了变数，唐三藏……貌似变化也不小。” 如来微皱眉头，掐指算了一会，不由瞟向观音问：“观音尊者，你怎么看？” 论地位、论声望、论实力，观音不在如来之下，故而就算如来身为西天佛界领袖，也得尊称观音一声尊者。 孙悟空那般顽劣，经常直呼如来老儿，但在观音面前还算规矩，一向都尊称菩萨。 “这……” 观音也皱了皱眉。 随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切缘于一个自称顾鸣的人。其实本座早就注意到他了，在唐三藏未动身取经前，他便与孙悟空还有猪八戒接触过。 只是很奇怪，本座推不出他的来历…… 细数诸位隐世不出的大能，其座下貌似也没有这样的弟子。 故而本座推测，最大的可能便是此人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故而难以推演其天命。” “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那到底……是何方神圣？感觉这小子好像……好像在与我们作对，又好像是在帮我们，到底……他是什么目的？” 这时，观音说道：“其实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女人？” “是的，但她却神秘消失了。如果本座猜的没错，她应该是黎山老母的亲传弟子。 但奇怪的是，这个弟子我们都不认识……而且，貌似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这么说……不对啊，老母也不可能扰乱取经之事，看来，得去找老母解解惑了……” 说到这里，如来不由瞟向观音笑道：“恐怕又得麻烦观音尊者跑一趟了。说不定，那个叫顾鸣的人也与老母有些关系。” 观音叹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好在，目前来说取经大计还算顺利。 那猴头一向桀骜不驯，没想到这次还算规矩，没有与唐三藏发生太大冲突。” “但愿一切顺利……” 几位大佬一向胸有成竹，盘算好了一切，但此时此刻，却也不免心生茫然之感。 天底下，终究还是有他们算不到的事…… …… 不知不觉，唐僧一行来到宝象国。 说是国，其实就一座城，大约有一万余人口，加上城外散居的，整个宝象国也超不过两万人。 不过城虽不大，但却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客商都要入城歇脚，也或是买卖一些商品。 入城之后，唐僧一行顿时成了一众人关注的焦点。 沙僧还好，孙悟空也还稍好，关键猪八戒长得太突出了，整个就一猪头。 “妖……妖怪……” 有人吓得惊呼一声。 “你才是妖妖，全家都是妖怪！” 尽管经常遇到这样的事，猪八戒依然还是愤愤不平。 “妖怪……” 走没多远，又有人惊呼一声。 这次猪八戒却没有生气，而是一脸温和走上前去：“姐姐莫怕，老猪不是妖怪，这只是一个面目，不信你看……” 猪八戒一甩头，果然变了一个人样出来。 “八戒！” 唐僧气得怒喝一声。 “咳，那是我师父，姐姐现在相信我不是妖怪了吧？” 女子一脸苍白点了点头。 顾鸣不由摇了摇头，下意识看着街道两边。 两侧摆了不少摊，摊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走了不远，顾鸣突然发现了一个书摊，而且还发现书摊上一本书很熟悉…… 于是，急步走上前去。 一看果然如此，竟然是一本《一千零一夜》。 这是他上次带到西游世界交给弟子的，没想到已经流传到宝象国来了。 除了这本，还有一本他在这个世界发售的诗集。 如此一来，更是让顾鸣多了一种动力，决定再多发售几本，比如写一些关于大唐风情的游记、传说之类，想必在西牛贺洲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毕竟东土大唐对于西牛贺洲的百姓来说，充满了各种神奇的传说。 当然，对于大唐百姓也是一样，西牛贺洲同样也充满了各类传说。 那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双方的文化得以交流，让儒家的理念也传到西牛贺洲来。 歇了一晚之后，第二日，唐僧一行来到王宫，准备换通关碟文。 国王早已得到消息，亲自出迎，将唐僧一行人请到王宫盛情款待。 这下，猪八戒可是大饱口福了。 虽说国王没有准备荤菜，但也准备了不少精美的糕点、瓜果、美酒…… 还有美人翩翩起舞，看的猪八戒口水长淌。 期间，国王向唐僧请教了一些佛法相关的问题，之后又与顾鸣聊了一会，得知顾鸣竟然就是一千零一夜以及诗集的作者，顿感惊讶与欣喜。 趁此机会，顾鸣自然是一番长谈，其中也涉及到了一些治国理念，让国王如获至宝，非要聘顾鸣为国师。 顾鸣一番推却，最终还是架不住国王苦苦哀求，应承了下来。 反正也就是一个名头，又不用呆在宝象国上朝什么的。 而且顶一个国师的名头也是有好处的，便于在宝象国推广儒家理念。 于是，顾鸣拿出了自己的一些作品以及一些儒家的经典书籍赠与国王。 国王也回赠了不少金银珠宝…… 之后，国王喝的有点多了，似想起了伤心事，不由老泪纵横。 唐僧下意识问起缘由，国王说他有个最为疼爱的女儿百花公主，多年前突然被一股怪风刮走，至今不知下落…… 猪八戒当即嚷嚷道：“说不定是被妖怪抓走了。” 虽说事隔多年，但是国王还是心存一线希望哀求道：“各位皆是高人，如若方便的话，不知可否帮着打听一下小女的下落？” “这……”唐僧一脸为难：“既然事过多年，恐怕是……” 下面的话他不好明说。 “怕是早被妖怪吃了。”猪八戒口无遮拦回了一句。 “我可怜的女儿……”国王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见状，顾鸣不由暗叹了一声，假意掐指算了算，随之劝道：“国王不必忧伤，我刚算了一下，你们父女尚有相见之期。” “真的？” 国王精神一振。 顾鸣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其实，顾鸣一开始本不想管这件事。 只是这国王还算投缘，又聘他为国师，多少还是回报一下。 况且，这次宝象国之行本就是设定的取经一难，就这样离开的话，岂不少了一难？ 八十一难少一难都取不了经，那么到时候必然还是会出现新的难题，那还不如把这一难凑上，反正也没什么危险。 “上仙，你知道公主的下落？” 唐僧不由好奇地问。 “这个，可能要多算算，还要实地去看看才知道。” 顾鸣没将话说死，毕竟，目前看来剧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所以还是保留一些比较好。 之后，顾鸣经过一番打听，获知了碗子山的位置。 假如这里的剧情没有变化，那么百花公主目前应该在碗子山波月洞。 抓走她的乃是一个妖怪，名黄袍怪。 不过这家伙却是有些来头的，原本是天界二十八宿星君之一的奎木狼。 因与披香殿侍香的玉女相爱，但却限于天庭规矩无法在一起。 后来，玉女渡轮回下凡。 奎木狼千方百计打听到了玉女的下落，投生到了宝象国，成了百花公主。 于是偷偷下凡占山为王，并掳走了百花公主结为夫妻。 总的来说，虽是掳走百花公主，但因为前世有缘，故而夫妻二人还算恩爱。 随后，顾鸣找到孙悟空，与之大略讲了一下个中缘由，并让他一起前去波月洞找黄袍怪。 来到波月洞之后，孙悟空按计划叫阵，引走了黄袍怪。 顾鸣则进入洞府中，定住了守洞的小妖，并找到百花公主。 “你……你是谁？” 百花公主眼见有人进入洞府，不由一脸惊讶。 “你是宝象国的百花公主对吧？” 百花公主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毕竟，她到这里已经十多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认得她。 “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十几年，你父王一直没有忘，提到你时便悲伤不已……” “父王……” 百花公主不由掩面痛哭起来。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回去？只是黄袍怪说，如若她回去的话，人们得知她嫁给了一个妖怪，会怎么想？ 搞不好会将她活活烧死。 百花公主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也只能认命。 “如今，你父王托我们寻找你的下落，你可愿回宫？” “可是……夫君他……” 百花公主一时陷入两难。 十几年的夫妻，她自然是舍不得就此离开的。 但又思念父王，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其实，你夫君并非妖怪……” “啊？不是妖怪？” “这其中涉及到一些天机，不便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我可以透露，就算你现在回宫，你们以后还是会相见的。” “这……” 百花公主沉吟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先回宫一趟再说。 她离开不久，黄袍怪便回洞府了。 获知妻子竟然回宫，不由怒火万丈，当即飞向王宫方向。 这时，顾鸣已经吩咐孙悟空先躲起来，暂时不要插手此事…… 不出所料，黄袍怪到了王宫之后便开始大闹，说唐僧等人才是妖怪。 猪八戒与沙僧自然不服，双双冲上前去。 结果被黄袍怪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当然，他们师兄弟俩也不至于这么弱，主要原因还是配合演戏的心理。 反正天塌下来有大师兄顶着。 他们何必如此卖命？ 随之，黄袍怪又动用法术将唐僧变成了一只老虎。 “你们可亲眼看到了，他们才是妖怪……” 经黄袍怪这么一搅和，王宫里不少人还真是信以为真。 毕竟猪八戒那模样……说是妖怪都不用化妆的。 “好了大圣，我在这里看着，你可以上天去告状了。” 顾鸣冲着孙悟空指了指天上。 “好，那我师父就拜托你帮着照看一下，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一个筋斗飞向天宫…… 这一去，他可不是只是去告状那么简单，而是理直气壮，偷偷摸摸来到兜率宫……也就是太上老君的住处，并轻车熟路潜入丹房偷了一些仙丹…… 这是他以前答应过顾鸣的事，至今没忘。 这次，就算被抓住他也有理由，谁让你们天上的神仙成天为难俺老孙的师父？ 只许你们大神放火，不许俺老孙点灯？ 第二十一章 大王叫我来巡山…… 且说孙悟空潜入丹房之后，这次学乖了，不像以前那般弄的乌烟瘴气。 先是拨开葫芦闻闻，感觉不错的便倒出几颗，然后一一还原。 一瓶少那么几颗，相信老君也不会发现。 就算发现，估计也会怀疑到那些丹房童子身上……毕竟，这些童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偷吃丹药乃是家常便饭。 如此一来，老君多半也不会予以追究。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偷完丹药，孙悟空这才装作刚到天庭的样子跑到南天门，嚷嚷着要见玉帝。 镇守南天门的天将哪敢拦他？ 大家都知道这猴子只能哄着来，你要横着来……搞不好这猴子就敢把南天门砸了。 于是，一个个上前赔着笑脸相哄。 “听闻大圣随同唐僧前往西天取经，今日里怎么有空到天宫来？” “废话少说，俺老孙有要事禀报玉帝，要是耽搁了老孙的大事，你们可吃罪不起。” 他的大事，就是取经的大事，一众天将自然背不起锅，赶紧带着孙悟空前去面见玉帝。 “你这猴头，又有什么事？” 玉帝一见孙悟空便没好气地问。 “玉帝老儿，你存心跟我师父过不去是不是？偏要找个妖怪为难我师父？” 玉帝一脸涨红：“猴头休得胡说，朕何曾为难你师父了？” “还敢说没有？我们师徒路经宝象国，那宝象国碗子山波月洞中有个黄袍怪抢走宝象国百花公主为妻，还把我师父变作一只老虎……” “这……菩萨派你护送唐僧取经，保护唐僧不是你的重任么？如今唐僧出了事，你倒怪到朕的头上来？这是何道理？” “哼，少装蒜，那个黄袍怪分明就是天庭之神下凡作怪。” 玉帝吃了一惊，当即瞟向下方：“太白金星，可有此事？” “这个……臣算算……” 太白金星掐指算了一会，不由尴尬地回道：“启奏陛下，那黄袍怪乃是当年私逃下凡的奎木狼星……” “呔，玉帝老儿，你可听见了？奎木狼星可是你的手下，怎么说？怎么说？ 今日你要不给个说法，俺老孙就不走了……” 孙悟空当场开始耍泼，就地一躺，竟在灵宵宝殿上打起滚来。 “这……” “这猴头简直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殿上一众神仙不由相视苦笑。 “那个……”玉帝干咳了一声，冲着太白金星道：“太白金星听令，速将那奎木狼星召回天庭，不得有误！” “臣，遵旨！” 孙悟空一听玉帝下了旨，得，这戏演完了，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 于是见好就收，冲着玉帝笑嘻嘻抱了抱拳：“多谢！” 随之一个筋斗便飞向下界。 他一走，殿上一众神仙顿时松了口气…… 宝象国。 黄袍怪心有不甘，又一次掳走百花公主。 “夫君，你又何必如此？父王已经原谅我了，我也跟父王讲了，与夫君乃是真心相爱。 所以，以后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又何必再去那山里当什么山大王？” 百花公主与黄袍怪的确有感情，但也舍不得父亲，所以想要两全其美。 黄袍怪却不愿，因为他是私自下凡，要是呆在王宫的话目标太显眼，不定哪天就被发现，从而押解他回天宫。 所以，也跟着劝解了一番，说什么他要呆在山里修炼云云。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奎木狼星，你私自下凡，已经触犯天规，玉帝命你速与老夫返回天庭，不得有误！” 黄袍怪心里一惊，抬眼一看，原来是太白金星。 这下他不敢跑了，再跑的话罪行更重，再说，太白金星法力高深，他想跑也跑不了。 于是只能跪下请罪。 百花公主一脸惊疑，急急询问缘由。 因为这么久以后，她还不知黄袍怪的真实来历。 事已至此，黄袍怪方才道出缘由：“我本是天上的奎木狼星，而你原本也是天上的仙女，名百花羞。 我俩在天上时便已有过一段情缘…… 之后，你被贬下凡间轮回，我打听到你的消息之后便下凡而来……” 听到这番话，百花公主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喜欢一个妖怪。 原来，一切都是前世的姻缘未了。 “百花，我先回天上了，等你这一世轮回结束，你也会回归天庭，到时，我们再相见……” 之后，太白金星施法破了黄袍怪的法术，唐僧恢复原样，冲着太白金星揖礼致谢。 百花公主明白了前世今生，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悲伤。 这一世，既然身为宝象国的公主，自然，也要好好的活着，陪着父王渡完余生。 离开宝象国之后，顾鸣又一次辞别，说是回长安有点事。 他回长安的确也有事，一是回去陪陪妻子，二来也是继续推进儒家文化入侵西游世界，其三，他知道下一难将是平顶山莲花洞。 也就是有名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 这两货可不是小角色，乃是太上老君门下看守丹炉的两个童子。 趁着老君闭关时，商议着下凡耍一耍……结果一拍即合。 下凡也就罢了，还偷了老君几件法宝带下凡，这几件法宝乃是：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芭蕉扇、幌金绳。 紫金红葫芦与羊脂玉净瓶的功用差不多，只要叫上对方的名字，对方一应，便会被吸入瓶子里。 再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之符，便能将盛入之人化为脓水。 “我叫你一声名字，你敢应吗？” 在顾鸣前世，这句话可是流传甚广的。 还有芭蕉扇，这把芭蕉扇与铁扇公主那把功效相反，铁扇公主那把属阴，一扇便飞沙走石，能将人扇出十万里开外。 而且还能灭火，火焰山的火就是靠这把扇子扇灭的。 而太上老君这把芭蕉扇，却属阳，主要是用来扇炉火的，要是用之扇火，火势只会越来越大。 幌金绳，也是奇妙无比，就算孙悟空被捆住也很难挣脱，捆仙、捆妖、捆魔……无所不能。 其实这些个宝贝顾鸣是很眼红的，巴不得弄上一件。 但，这些宝贝都是太上老君的，要是他用手段夺了去，太上老君岂会善罢甘休？ 与其去得罪太上老君，还不如避开此事，让唐僧师徒自己去解决。 不过，顾鸣也不是完全没管，临走前悄悄与孙悟空交待了几句…… …… 长安。 “夫君……” 一见顾鸣回来，聂小倩不由惊喜地迎上前来。 “弟子参见老师~” 随之，一个身着宫装，长相乖巧，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女也上前盈盈施了一礼。 “公主殿下不必多礼。” 顾鸣微笑着抬了抬手。 此女，乃是长孙皇后的女儿长乐公主，也是太宗皇帝最为宠爱的女儿。 长孙皇后感念着顾鸣当年的救治之恩，与皇上商议之后，决定让女儿长乐公主也拜入顾鸣门下。 聂小倩来到长安之后，长乐公主不时来访，有时还要在这里小住几日，以便学习。 毕竟，聂小倩本就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跟着顾鸣多年，更是博览群书，琴棋书画各方面皆大有涨进，非一般人能比。 一众弟子也常向她虚心请教。 这也正顾鸣将聂小倩留在长安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样可以让一众弟子进步快一些，这些弟子迅速成长起来，然后他们又去收弟子……这样不就能开枝散叶，桃李满天下了么？ 到如今，顾鸣的计划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毕竟他的作品都传到了西牛贺洲，虽说远不如大唐这边的名气大，但相信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的名气将会越传越远…… 这一路取经，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至于大唐就不用说了，目前太子，还有好几个皇子与公主都拜入了顾鸣门下。 太宗皇帝对他也颇为推崇，吸纳了顾鸣不少建议，正在逐步推行一些国策…… 比如顾鸣所提出的“教育”概念。 为了这件事，顾鸣当初可是与太宗皇帝好一番辩论。 对于不少帝王来说，总认为百姓不识字最好，因为他们觉得白丁更好管理一些。 但，历史证明，这明显是错误的思想，弊，远大于利。 当时，顾鸣便与太宗皇帝辩论说，百姓不识字其实更不好管理，因为那样更容易被人蛊惑，更容易被人控制。 很多百姓甚至根本不知现在为何朝何代，也不知皇帝年号。 如此一来，谈什么天下大统？谈什么忠君爱国？ 恐怕很多百姓只服族长，族长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而且，顾鸣又举了历史上不少例子，那些揭竿而起的推翻王朝的人，其实绝大多数正是不识字的百姓。 没有接受过礼与法的教育，又如何能放眼天下，如何能循规守法？ 一番长长的理论，再加上出口成章的效果，最终说通了太宗皇帝，开始在整个大唐大力兴办学院，大幅降低入学条件。 但凡有资质者，如若家境困难，官府会给予适当的补助。 这一下子，便兴起了一股兴学风，不少教书先生也开始自办学堂，大量招收学生…… 当然，同时还得抓经济、抓农业、抓工业。 毕竟一个国家还是需要均衡发展的，这么多人要读书，朝廷每年得拿出大笔银子补贴。 这笔钱从何而来？ 自然，要将大唐的经济搞活。 农产业也要改良，提升产量，这样广大农民才有饭吃，才有闲钱。 “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安居乐业，谁愿意造反……” 这是顾鸣对太宗皇帝所说的话。 对此，太宗皇帝深有触动。 一味对百姓施压，最终只会造成反弹。 让百姓吃饭穿暖，才是立国之本。 太宗皇帝本就是一个有魄力之人，加上长孙皇后一向贤惠，也在暗中帮着鼓劲。 同时，以魏徵为首的一众大臣也予以大力支持，使得一系列仁政得到顺利实施。 一时间，盛世大唐更是威震八方，万国来朝…… …… 这日里，唐僧师徒终于来到了平顶山。 刚进山便遇到了一个樵夫。 唐僧上前问路，樵夫指点了一下方向，随之好心一片道：“各位过此山一定要小心，此山有妖怪作祟，专吃东来西去之人。” 对此，唐僧倒也没有惊怕。 毕竟他胆子变大了，而且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妖怪，见惯不惊。 樵夫指完路，挑着柴走了不远，人便消失不见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仙人指路。” 唐僧不由诵了一句佛号。 猪八戒眼珠一转道：“师父，你看，连神仙都出来指点了，说明此山的妖怪一定厉害，要不咱们还是把行李分了，打道回府得了。” “呆子！” 孙悟空当即上前拧住猪八戒的耳朵。 “痛痛痛……”猪八戒一脸苦相，一个劲地求饶。 “既然你说此山的妖怪厉害，那我与沙师父便在此陪着师父，你便去巡山，探视一下对方的底细回来报告。” “啊？为什么让我去？” 老猪不服。 “因为我是大师兄！” 孙悟空拽拽道。 “我还是二师兄呢，让沙师弟去。” “那行，那你去化缘……” “得，老猪还是去巡山。” 一听要去化缘，猪八戒又改变了主意。 巡山，到底巡没巡谁知道？可化缘不一样，他得拿东西回来交差。 于是，便扛着钉钯向着山里走去。 走了一会，眼见得山清水秀，路上还有不少野果子吃，猪八戒不由庆幸自己选择了巡山。 难得如此清闲，还不趁机好好休息一番？ 于是，沿途摘了不少果子咽下肚，随后又找了一处荫凉之处睡起了大觉。 睡了没多久，突然间一阵歌声传来…… “大王叫我来巡山哪，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哪，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小心提防那孙悟空哪啊，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他有几十种的变化，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妖精？” 猪八戒耳朵一扇，迅速翻起身来。 随之偷瞄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长着金黄毛发，长得比他还奇怪的妖怪。 于是，眼珠一转，学着对方的模样稍稍变化了一下，也跟着唱了起来： “大王叫我来巡山哪，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巡了北山我巡南山哪，咿儿哟哦咿儿咿儿哟……” 那小妖一听歌声不由愣在当场。 “哟，兄弟，好巧，你也在巡山啊？” 猪八戒大大咧咧走了上去。 “你是……” 小妖眨了眨眼。 “你又是谁？怎么大王叫我巡山时没提过你？” 猪八戒反问了一句。 “我叫小钻风……” “原来小钻风就是你啊。” “你认识我？” “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猪八戒看似笨，心眼其实还是挺多，出手如电，一下便将小钻风打晕在地。 随之，变作了对方的模样，取下了对方的腰牌，然后哼着“大王叫我来巡山”一路走去…… 第二十二章 叫你一声名字，你敢应吗? 走了一会，终于遇到了另外两个小妖。 猪八戒主动凑上前去，假装热络聊天，一来二去终于套出了金角银角的情况，然后借机溜走…… “不得了，不得了，这山里的大王叫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他们手里可是有了不得的法宝……” 猪八戒一番加油添醋，将对方说的厉害无比。 说白了，又想分行李散伙…… 当然，这家伙其实也只是习惯使然，闹腾一番罢了，真要散伙，恐怕他又不依了。 毕竟他还指望着靠这次取经重归正神之位。 否则，没有受封的话，他归根结底还是个猪妖。 孙悟空懒的理会猪八戒抱怨，皱眉道：“听起来，这些法宝倒像是太上老君的法宝，这两个家伙从哪里得到的？” “这还不简单？那两货肯定又是太上老君的童子、座骑什么的……” 猪八戒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道。 “管他俩是谁，咱们小心一些便是，尽量避开他们的洞府。” “悟空说的是！”唐僧点了点头，一脸毅然道：“为师在收你们为徒时便曾说过，此去西天路途遥远，困难重重。 没有一颗虔诚的心，没有排除万难的决心，又如何能取得真经？ 走，继续赶路！” “那就走呗……” 猪八戒嘀咕了一声，跟在后面慢腾腾走着。 当晚，倒是无事。 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终于遇到了早已埋伏于此的一众妖精。 领头的正是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他俩还率领了两三百小妖助阵。 “孙悟空，你可敢与本王一战！” 金角抢先叫阵。 孙悟空一向好战，哪里听得有人叫阵，当即喝道：“呆子，沙师弟，保护师父。” 喝完，挥舞着金箍棒冲向金角。 这一打，顿时飞沙走石。 金角不是孙悟空对手，且战且退…… 说白了，其实就是将孙悟空引开。 另一边，银角大王率领一群小妖涌上前来，一通混战，猪八戒与沙僧终究不敌，也或者说，懒的多费力气。 总之，师徒三人被五花大绑带回了莲花洞。 “恭喜大王！” “贺喜大王！” 一回洞府，一众小妖便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哈哈哈，等大哥回来，咱们便可以吃唐僧肉了。” 银角大王十分开心。 另一边，金角大王心知银角已经得手，便借机遁回洞府。 “大哥~” 银角当即迎上前来。 “辛苦二弟了。” 随后，兄弟二人开始威逼利诱，非让唐僧亲口说取消西天取经的誓言。 还假意说，只要他愿意放弃西天取经，他俩便可以放师徒三人一条生路。 其实，这两货颇有心机。 他俩既想吃唐僧肉，又怕背负大罪。 但，只要唐僧亲口说出不去西天取经之言，那就证明其意志不坚，他俩可就有说辞了。 “我愿意，我愿意……” 猪八戒一向没立场，当即嚷嚷起来。 可惜，他说的话不算，金角与银角要的是唐僧亲自开口。 结果却打错了如意算盘，无论施什么手段，唐僧一直念经，就是不开口。 这时，外面有小妖来报，说是孙悟空打上门来了…… “这猴子来的正好，只要咱们兄弟除掉这臭猴子，那么唐僧就没有什么希望了，只能答应不去西天取经。” “对对对，大哥说的在理。” “来人，拿紫金红葫芦与羊脂玉净瓶去收了那孙悟空。” “得令！” 当下里便有两个小妖带着法宝走出洞府。 一出山洞，其中一个小妖便牛比哄哄冲着孙悟空道：“我叫你一声名字，你敢应吗？” 孙悟空也牛比哄哄道：“有何不敢？” “可敢讲你的名字？” 孙悟空眼珠一转，道：“孙外公！” 孙悟空一向喜欢占人便宜，不过，别人喜欢当爷爷，他偏偏喜欢当人外公……不知怎么想的。 小妖愣了愣，还有人叫这名字？ 不管了，试一试。 于是便唤道：“孙外公！” “哎，乖孙子……” 孙悟空笑眯眯应了一声。 没料，刚应完便见那紫金红葫芦发现一道光将之笼罩，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随之，身体便开始缩小，顺着光芒飞向葫芦口。 “哈哈哈，忘了告诉你，不管你说的是真名还是假名，只要你敢应，就要被这宝贝收进去。” 孙悟空气得大骂不已。 不过也没骂上几句便被收进了紫金红葫芦中。 小妖赶紧将葫芦拿进去交给金角大王。 “哈哈哈，太好了！” 金角大王摇了摇，随之贴上符咒，并道：“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一时三刻便将化为脓水，不过这猴子铜皮铁骨，怕是得等到明日去了。 小的们，看好唐僧师徒，明日再说。” “是！” 只是，令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没有想到的是，孙悟空根本没被收入瓶中，此刻已然化作一只小小的苍蝇躲在洞里将洞府里的一切看了个清楚。 至于那被收入紫金红葫芦的孙悟空，不过就是一根猴毛变的分身。 反正他猴毛有的是，损失一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也正是顾鸣之前交待过的，让孙悟空一定要小心那两个瓶子，千万不要胡乱答应。 于是，孙悟空便想了这么一出，利用分身骗了对方，真身则化出一只苍蝇潜入洞府，伺机救走师父与两个师弟。 另一边，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因为擒住了孙悟空而开心不心，决定犒劳手下。 于是乎，整个洞府欢腾一片，妖精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喝了个烂醉如泥…… 眼见时机到了，孙悟空便化作了一个小妖模样来到唐僧身边。 “师父，我是悟空……” “啊？悟空救我……” 唐僧习惯使然喝了一句。 好在一众妖精全都喝醉了，倒也没出乱子。 “大师兄，大师兄……老猪就知道你没事……” 猪八戒憋着嗓子，一脸兴奋。 “不要说话，咱们悄悄离开。” 孙悟空将三人的绳索解开，正准备离去时，却又眼珠一转，下意识转身瞟向那两个葫芦。 “大师兄，可是想把法宝顺走？” “嘿嘿，这是咱们应得的。” 孙悟空一抬手，猪八戒迅速跟上，将那几件法宝全都收了起来，然后悄然离洞而去。 本以为就此脱离了危险，万万没有想到，天刚拂晓，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却醒了过来，一见唐僧师徒不见了，法宝也不见了…… “坏了，让他们逃走了。” “赶紧追！” …… 唐僧师徒虽一夜急行，但毕竟是用走的，在崎岖的山路上又能走多远？ 太阳升起的时候，终于还是被金角大王一行拦了下来。 双方又一次展开大战。 孙悟空这次学乖了，不用蛮力，而是趁金角大王一不留神，施展幌金绳将之捆住。 有法宝自然是要用一下的。 却哪里知道，金角大王瞬间用咒语解开，反将孙悟空给捆了起来。 虽说孙悟空可以挣脱，但他不懂幌金绳的咒语，强行挣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且这幌金绳乃是太上老君之物，一旦被捆，法力也会受限，就算孙悟空现在想变化也难。 他一缩小，幌金绳也会随之缩小，变大，幌金绳同样也会变大。 总之，寻常人根本难以挣开。 孙悟空一被捆，猪八戒也沙僧更是斗志全失，虚晃了几招，便被一众小妖擒下。 “阿弥陀佛~” 唐僧虽然也全力出手打翻了几个小妖，奈何实力有限，最终还是被拿下，只能无奈地诵了一声佛号。 “孩儿们，将唐僧师徒抬回洞府！”金角大王志得意满地挥了挥手。 “是，大王！” 正当一众小妖兴高彩烈，准备回洞府时，天空中突然飘来一朵祥云。 “孽障，还不快快放开唐僧师徒。” 一听这声音，金角大王与银角大王吓得浑身哆嗦，一头扑倒在地。 高大的体形也瞬间缩小，变成了两个人畜无害的童子。 原来，这是太上老君到了。 这两个童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岂敢在老君面前放肆？ 别说他俩有几件法宝，就算再多十倍百倍也没用。 “老君，你可算来了……” 这下，孙悟空来劲了。 虽说他在太上老君面前还是有些嚣张，但至少不敢叫什么老儿之类。 如来、玉帝他都敢唤老儿，但在有些大神面前他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大圣受苦了……” 太上老君乐呵呵笑了笑，收了幌金绳以及其它法宝。 “弟子玄奘，参见老君！” 唐僧合什拜了一礼。 猪八戒却有些不高兴，嘀咕道：“谢他做甚，明明就是故意纵容……” 老君按下云头，走到唐僧身边道：“玄奘，其实……这也是观世音大士的意思，本尊早就知道这两个孽障私自下凡，本欲下界捉拿，不过观世音大士说，想借这个机会测试一下各位的心志，故而才放纵了一阵……” “看，我说什么来着？” 猪八戒得意洋洋冲着沙师弟挤眉弄眼。 “二师兄英明！” 这一难，因太上老君出面，总算是渡过了，师徒四个继续赶路。 …… 寒暑交替。 不知不觉中，师徒一行来到了乌鸡国。 而这时候，顾鸣也赶来了会合了。 这次回到长安，他抓紧时间写了一本关于大唐风土人情文化等等方面的书，并印制发行。 当然，这本书的核心内容除了大唐风情之外，也有不少是与儒家相关的。 顾鸣带了差不多一千册在身上，另外还带了一些其它的书准备沿途派发，以便在西牛贺洲传播儒家文化。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逐步形成儒、释、道并存的局面。 进入乌鸡国国界之后，唐僧发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现象：佛家弟子在乌鸡国竟然成了被奴役的对象…… 他亲眼所见有不少佛家弟子像犯人一般被押着做苦力。 沿途的寺庙，大多被毁。 而道家弟子在乌鸡国的地位显然十分高，连官兵都恭恭敬敬的。 之后，在临近王城不远的山脚边，唐僧终于发现了一间保存完好的寺庙，心里不由一喜。 “阿弥陀佛，总算见到了一间完好的寺庙，走，咱们去问问情况。” 对于乌鸡国的情况，顾鸣倒是心里有数，只不过他不能讲明，还是等唐僧师徒慢慢解秘比较好。 进入寺中，方丈听说唐僧一行是从东土大唐而来，便亲自迎了出来。 毕竟乌鸡国距离大唐太远，绝大多数人都没去过，只是听闻一些传闻。 这下有大唐的人过来，方丈自然要多听一些关于大唐的事。 不过，唐僧没有心情多聊别的，应付了一阵之后，便迫不及待问起了乌鸡国的情况。 “贫僧一路行来，发现这里的百姓的对佛家弟子并不友好，而且沿途的佛家弟子也大多在受苦受难，不知这是何故？” 一听此话，方丈不由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其实以前不是这样，以前无论是佛家弟子还是道家弟子，都能得到国王的礼遇。 后来，也不知哪里来了一个行脚僧，因其佛法精深，国王特邀其入宫待如上宾。 但没想到，那个行脚僧却在言语中百般责难国王，国王一怒之下，便命人将那僧人捆绑起来扔到河中浸泡了三日放才释放。 之后，乌鸡国境内大旱，国王着急不已，日日上香向天祈祷，但却没有效果。 绝望之际，来了一个老道，说他可以求雨。 国王自然是待如上宾。之后，老道开坛求雨，还真的见效，天降大雨，解了乌鸡国的大旱。 国王感恩在心，遂与那老道结拜，以兄弟相称。 而佛家弟子的地位却是一降再降，直至形成今日的局面……”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 唐僧诵了一句佛号，心中难免有些悲凉。 毕竟他乃是虔诚的佛家弟子，眼见佛家弟子受苦受难，不免心生悲苦。 对于这样的事，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去规劝国王。按照乌鸡国现在的情况来看，国王是否肯为他顺利更换通关碟文都是个问题。 一夜无话。 第二日，唐僧考虑到乌鸡国当前的形势，便让孙悟空化了一个模样，与顾鸣一起陪同他去王宫更换通关碟文。 猪八戒、沙僧暂时留在宝林寺，等换好通关碟文再一起出发。 结果让唐僧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王宫门口，守卫竟然不让他进去…… “去去去，哪里来的和尚，走远一些。” “阿弥陀佛，贫僧唐三藏，自东土大唐而来，烦请通报国王陛下，贫僧要更换通关碟文，还请行个方便。” “别白费口舌，国王有令，王宫禁止佛家弟子踏入，再敢废话，抓你们去做苦力。” 一见对方态度如此嚣张，孙悟空怒了：“你们……” “大圣息怒！” 顾鸣及时将之拉住，小声道：“此事不宜在王宫起冲突，否则事情更加难办。” “可是，不换通关碟文，到时候不一样有麻烦？” 普通百姓倒也不需要什么通关碟文，但唐僧的身份不一样，乃是受太宗皇帝所托，代表的是大唐，相当于是大唐使者。 自然，每到一处，都是需要去拜访一番，顺便在通关碟文上加盖印章。 “也不是不换，先回宝林寺再想办法。” “好吧！” 孙悟空脾气虽暴，但对顾鸣的话一向还是比较听从的。 于是，三人一起返回了宝林寺。 方丈听说了此事，也只能摇头苦笑，说并非王宫守卫刁难，的确是王国下过这样的命令。 还说佛家弟子入城都是一件危险的事，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抓去做苦力。 因此，宝林寺的弟子几乎都不出门，平日里都是在后山自己种点粮食什么的自给自足。 第二十三章 真假乌鸡国王 如此一来，唐僧可就犯愁了。 就算他有心想要劝说一下国王，可现在连国王的面都见不了，又如何劝？如何换通关碟文？ 顾鸣劝说了一番，说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再说。 又是一夜过去。 第二日，顾鸣见到唐僧时，发现唐僧依然愁眉苦脸。 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真正的国王没有托梦给唐僧？ 按照原剧情来说，原国王的冤魂应该托梦唐僧，并留下一个信物，这才让唐僧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乌鸡国的国王，竟然是假的！ 真国王于三年前就被妖精给推到井里淹死了。 思忖了一会，顾鸣觉得这件事恐怕出现了变故……而出现变故的原因，必然是因为他的到来。 既如此，也只能由他来协助解决了。 其实，顾鸣已经猜到了天上诸神已经注意到他了。 毕竟那些大神随时都在关注唐僧师徒的行踪，而且一路上的八十一难几乎都是提前设定好的。 但是因为顾鸣的到来，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故而，一众大神不可能没注意到他。 只不过，因为顾鸣的来历太过特殊，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故而想要推演他的来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是如来这样的大能也不行。 管它了，不管有没有注意，或者是对方在重新布局，但是顾鸣知道，取经大方向是不可能变的。 他只要按照这个大方向走，不影响取经大计，那么对方也就找不到理由为难他。 于是，顾鸣找到唐僧，还有孙悟空一起单独议事。 “关于乌鸡国的现状，我倒是知道了一些内情……”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僧精神一振。 正所谓对症下药，至少他得知道乌鸡国国王为何如此走极端，方才有办法去着手解决。 “这个我只是有所猜测，这样，今晚还麻烦大圣与我潜入皇宫一探，到时候便知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在此期间，唐长老暂且呆在宝林寺，最好不要外出，以免被抓去当苦力……” “嗯，那就有劳上仙了。” 唐僧欣慰地点了点头。 当晚，顾鸣带着孙悟空，还有猪八戒一起悄然潜入王宫。 以他们三人的本领，那些王宫侍卫不可能发现，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惊动那个假国王。 毕竟对方是妖，感知力自然非常人能比。 故而，顾鸣吩咐孙悟空与猪八戒尽量隐藏气息。 三人悄然来到了王宫御花园，寻找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个古井。 “大圣，这口井并非凡井，井下连接着一条暗河。这井中有一条井龙王，大圣可念咒语将之唤上来询问。” “哦？老孙试试。” 于是，孙悟空默默念咒。 过了一会，还真有一道龙影从井中窜了上来，随之化作一个老翁模样。 “老龙参见大圣，参见二位上仙。” “老龙王不必多礼，你且说说乌鸡国的情况。” 井龙王叹了一声，指了指井下：“其实，乌鸡国国王此刻便躺在这井下，老龙用了一颗定颜珠保住了他的身体不腐……” “什么？”猪八戒吃了一惊：“你说国王在井里，那现在这个国王又是谁？” “现在这个国王是妖怪……当年，他施法求来了雨，国王见之神通广大，有心与之攀交，想要学得一点长生之术，故而与之结拜为兄弟。 但没想到的是，那妖怪贪恋人间富贵，竟将国王推到井中，自己当起了这乌鸡国的国王……” “原来是这样，难怪……” 孙悟空恍然大悟。 “那现在怎么办？猴哥，不如咱们现在便大闹王宫，捉了那妖怪。” “万万不可！” 顾鸣赶紧摆手。 “为何不可？”猪八戒不服。 “现在，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国王。你们这一闹，别人还以为你们是想替佛家弟子出头，故意找个借口想要杀国王。” “没错，这位上仙说的有理。” 井龙王当即道。 孙悟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是，咱们本就是佛家弟子，这么一闹的确不容易让人信服，那该如何揭穿那家伙？” “三位上仙，那国王现在就在井下，人虽死了，但因有定颜珠在，故而身体保存如初。 另外，他的魂魄也未散，三位可将其带走，用通灵之法与之沟通，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也好，八戒，你下去把尸体背上来。” “啊？为什么又是我？”猪八戒一脸苦相。 “因为你是师弟。” 猪八戒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沙僧没在……得，只有他了。 没办法，只能嘀嘀咕咕下去背尸。 不久后，顾鸣一行悄然返回了宝林寺。 “这……这怎么还带回一具尸体？” 一见猪八戒背了具尸体回来，唐僧大吃一惊。 “师父，他就是乌鸡国国王。” “什么？你们……” 唐僧吓得一脸苍白，只当顾鸣一行人一时气愤把国王给杀了。 “唐长老不用惊慌，事情是这样……” 顾鸣不紧不慢将原委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现在怎么办？”猪八戒问。 “不用急，唤魂之术么，我倒是会一些……” 顾鸣微笑着说了一句，随之开始召魂…… 没过多久，国王的魂魄还真的缓缓出现在屋子里，并冲着顾鸣一行人施礼致谢。 “行了，你也不必多礼了，把经过好生讲一讲。” “是~” 说起往事，国王颇为后悔。 “都说忠言逆耳，现在想起来，当初那位高僧分明是来点化我的，只是当时一时气盛，竟然恼羞成怒，命之将之拿下浸在河中，这才引发了之后的祸事……” 国王详细讲了一番当年的事，最后拿出一件信物“金香白玉龟”。 “这是我当年的随身之物，那妖怪一时疏忽不曾取走。各位可持这信物悄悄去找我的王儿还有王后，将真情告之……” 唐僧为难道：“可是，就算告之真情，他们也不一定会信，毕竟你已经不在人世间，也无人可以与之对质……” 话没说完，猪八戒却大大咧咧道：“一定又是那些人搞的鬼，要老猪说，他们一定有办法让国王复活。” “哦？真的？” 一听此话，国王惊喜不已。 孙悟空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唐僧瞟向孙悟空道：“要不悟空，不如你去天上问问看？” “好吧！” 孙悟空只得应了一声。 等到孙悟空离开之后，顾鸣带着国王的信物再次潜入王宫。 自打那妖怪假扮国王之后，为避免露馅，几乎不与太子与王后见面，找借口说什么要静修。 王宫后庭，王后孤孤单单独守空房，一脸幽怨。 想从前，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可现在，国王已经三四年没有好好陪她，就算来了也只是简单说上几句话便走。 上次她的生日，国王亲自送来礼物，她还高兴来着，想要与国王温存一番。 结果，国王却又找了个借口走了……也就是说，夫妻二人已经数年没有同房了。 这不免让王后心生疑虑。 一个人再变，也不至说变就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谁？” 突然间，一道人影出现在房中，吓得王后惊呼一声。 “王后莫怕……” 顾鸣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 不怕？ 不怕才怪。 大晚上一个男子闯进王后的寝宫里，换谁也不可能镇定自若。 于是，王后一边往门边跑，一边大呼有刺客。 然而她跑了两步却怎么也跑不动了，而且任由她叫破嗓子，外面也毫无动静。 “王后娘娘，你且听我讲……此来，我是受人之托，给王后娘娘看样东西。” 说话间，顾鸣取出了金香白玉龟。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王后娘娘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金香白玉龟乃是她与国王的定情之物，是她亲手交到国王手中的。 之后，国王一直贴身带着。 但后来却又告诉她说丢了……没想到，这一刻却出现在别人手中。 “要是我告诉王后娘娘，这是你的丈夫亲手交给我的呢？” “不可能，不可能……” “王后娘娘莫要激动，且听我慢慢道来……其实，目前呆在王宫里的国王，根本就是假的！”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我的丈夫我会不认识？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鸣径自道：“你丈夫其实在三年前便已经死了，被现在这个假国王推到御花园的井里。 你要是不信，那就仔细想一想，你丈夫的变化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在他起了变化的同时，那个老道怎么就离奇消失了？ 其实，那个老道是妖怪变的，他害死了国王，变成了国王的模样…… 为了不让你们母子二人看出破绽，这才故意疏远你们……” 经顾鸣这么一说，王后不由陷入沉思。 其实，她也不是说如此容易就相信了顾鸣的话，主要是她的心中也早有了疑惑。 包括太子在内，也认为父王的变化着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是那假国王的失策之处。 毕竟是妖怪，根本不懂人世间的感情与亲情。 他怕露出破绽，从而故意疏远，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破绽？ 思忖了一会，王后不由道：“可是，依你所说我丈夫已经死了，你又如何知道这些事？他又怎么可能亲手将信物交予你手？” 顾鸣笑了笑，身形一动…… 王后娘娘当即瞪大眼睛，差点没一头扑过来。 因为，顾鸣突然间就变成了她丈夫的模样。 好在顾鸣没想占便宜，转眼间又变回原样。 “原来你是上仙……”王后现在终于明白了几分。 “你丈夫现在就在宝林寺内，虽说还是一具尸体，但是已经有高人上天去求仙丹，有望让他复活。” “真的？” 王后娘娘惊喜不已。 “是不是真的，到时你去一看便知。如果你想寻回你丈夫，那就不要声张此事。” “那我的儿子……” “可以告诉他，到时时机成熟时，你们便找个借口出宫到宝林寺来，你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太好了，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且说孙悟空上天之后，贼不走空，先是顺手又便了一些仙丹，这才跑去找太上老君。 毕竟论炼丹，太上老君那是无人能出其右。 这次，太上老君倒也痛快，孙悟空没费什么口舌，便讨得了一颗“九转还魂丹”。 回来之后，当即按照老君所述的方式喂国王服下仙丹…… 还真是神奇，没过多久，人便活了。 趁着师父与国王谈话之时，孙悟空悄悄找到顾鸣，将仙丹塞给他：“上仙，俺老孙又在老君那里弄了一些……” “这……上次你已经送了不少了……” 顾鸣假意推却。 “没事，老孙这里还有，收下吧收下吧。” “那就多谢了。” 顾鸣喜不自胜收了下来。 要说这太上老君的仙丹，那还真是有奇效，让他的实力得到了大幅提升。 聂小倩自然也沾了光，境界突飞猛进，怕是能顶得上百年苦修。 这还只是服了几颗，不敢一次服用太多，而孙悟空差不多送了几十颗……还没吃完呢，这又送来了。 果然，这次西天取经之行来对了，收获了蟠桃、仙丹、人参果…… 而且后面的路还长，肯定还会有不少收获的。 国王复活了，孙悟空便找了个机会潜入王宫通知了王后。 于是，王后与太子商议了一番，随后找了个借口分头出宫，再乔装了一番双双来到了宝林寺。 一家三口终于再次见面，不由得抱头痛哭。 不过，为了不引起假国王的怀疑，母子二人也不敢久呆，商议了一阵子对策之后便悄然返回王宫…… 回去之后，母子二人秘密安排了一番。 同时，顾鸣等人也准备了一番。 等到时机成熟时，便开始展开了行动。 这日，顾鸣、孙悟空，包括假国王在内，在太子的安排下扮作侍从混入王宫。 王宫大殿。 国王端坐上方，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接受一众大臣的朝拜。 这时，一个侍卫突然闯了进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闯入宫殿，来人……” 一个大臣惊怒不已，当即喝令殿中侍卫上前拿人。 “慢！你们可看清我是谁？” 国王揭下头盔，脱下侍卫服。 “这……” “怎么……两个国王？” 殿中一众大臣一片呆痴。 端坐在上方的假国王更是一脸震惊，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这家伙不是死去三年了么？怎么死而复生了？ 不过，假国王很快便回过神来，大声道：“哪里来的妖孽，竟然冒充本王，来人，给本王拿下！” 一听国王下了命令，殿中侍卫对视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涌上前来。 “住手！” 这时，太子又带着一队侍卫闯了进来。 王后也紧随其后走进殿中。 太子、王后一起进殿，那帮侍卫自然又不敢妄动了。 毕竟此事太诡异了，两个国王在殿中，他们必须要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众大臣也懵了。 王后气愤地指手一指：“他是假国王，是妖怪！” “什么？” “妖怪……” 一众大臣吓得跌倒的跌倒，藏的藏。 “王后，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假国王？” “哼，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一众大臣都知道，我与国王一向恩爱，可是这三年来，你却成天借口清修，故意疏远我与太子……” “王后，本王并非故意疏远，只是想清修几年。如若你有意见，本王天天陪在你身边便是。” “混帐！” 国王气得一脸铁青。 让一个妖怪天天陪在王后身边？ 那他岂不是绿到发紫？ 第二十四章 没良心的臭猴子，竟然还想起来看人家…… 不过让国王庆幸的是，这个妖怪也不知何故不贪恋女色，就算王后主动请求，这家伙也故意避开。 要不然，他岂不是亏大了？ 说话间，国王取了金香白玉龟晃了晃：“看清楚，这是我与王后定情信物，本王一直随身携带，这一点一众大臣也都知道。 如若你是真国王，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会丢失？ 就算真的不小心丢失了，怎么没听你派人寻找过？” 这么一说，一众大臣顿时醒悟过来，对那假国王更是加深了怀疑。 假国王强词夺理道：“本王就是怕丢，所以小心放了起来，一定是你对王后施了妖术，迷惑了她的心智，所以她才将此物偷出来给你。”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我清醒的很。” 王后恨恨道：“大家可知他是谁？他便是陛下当年结拜的那个老道。陛下将他当兄弟对待，他却狠心将国王推到御花园的井中，令陛下含恨而死……” “哈哈哈！” 一听此话，假国王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 “大家可听到了，这是王后亲口说的，你还敢说没有被蒙弊心智？ 人既然已经死了，现在又怎么会活生生站在这里？” 这么一说，一众大臣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太子站了出来，朗声道：“那是因为父王命不该绝，被上仙所救。 当时，父王掉进井里，的确是没气了。不过，那口井中却有个井龙王，用定颜珠护住了父王的身体，使之不腐。 之后……”太子指向孙悟空：“这位上仙上天求来了仙药，令我父王得以死而复生。” “荒谬，你口口声声上仙上仙，谁又曾真正见过？” “呔，妖怪，齐天大圣在此，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孙悟空大喝一声，金箍棒握于手中便要开打。 没料这时候，假国王突然消失不见…… “咦？怎么回事？” “果然是妖怪……” 随之，殿中突然又响起一声喝：“快，那妖怪在这里……” 只见国王一脸惊恐，指向另一个国王。 一众人又懵了…… 因为这时候，还是两个国王，而且装扮一模一样，完全区分不出来哪个是之前扮作侍卫的真国王了。 就连孙悟空都有些傻眼。 他的火眼金睛是能识别出妖怪的，但也不知为何，偏偏就是看不出这两个国王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顾鸣用明察秋毫看了看，竟然也看不出真假。 看来，这妖怪身上一定有特殊的法宝，可以遮掩妖气，让人难辨真假。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难不倒顾鸣。 孙悟空虽实力强悍，但也只是力量型。 顾鸣游历诸天，集百家之长，手段自然有的是。 不管对方用了什么法宝，也只能掩饰其表象，无法改变其本质。 既如此，那就用浩然正气破解之。 于是，顾鸣当即道：“大家不要乱，我自有办法断出真假……” 说完，现场挥毫写下两个“仁”字。 然后分别递给两个国王：“拿着！” 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顾鸣这一招有什么用。 毕竟，写两个仁字，难不成妖怪就会良心发现，主动认罪？ 假国王同样也有些惊疑，不过倒也一脸镇定地接过写着字的纸。 接下来，顾鸣抬起手来喝了一声：“疾！” 其中一张纸没有任何异常，另外一张却突然释放出一道金光，纸张飘落到地面，但那个“仁”字却直接没入了对方身体。 “这怎么回事……” 假国王终于慌了。 他感觉浑身不对劲。 顾鸣笑了笑道：“好了，大家退远一些，等着看好戏便是。” “啊……” 假国王感觉体内似有一团火，开始痛叫起来。 过了一会，终于撑不住了…… “吼~” 殿中突然想起一声震耳的啸声。 一众大臣吓得屁也滚是尿也滚…… 因为，那个假国王消失了，但殿中却多出一只巨大的青毛狮子…… “妖怪，看打！” 孙悟空抡起金箍棒当头砸了过去。 “悟空，住手！” 这时，殿中突然传来一声喝。 “神仙来了……” “神仙……” 宫殿外的守卫眼见得天空中端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吓得赶紧跪下磕头。 一行人纷纷走出殿外一看…… “原来是文殊菩萨，怎么了菩萨，那只狮子……” “那是本座的坐骑。” “看，老猪就知道。” 躲在房顶上的猪八戒一副未卜先知的语气。 “那菩萨为何容他在凡间作乱？” 菩萨笑了笑道：“事情是这样……” 一听文殊菩萨所说，国王方才知道了原委，不由惊惶地跪下来连连磕头。 原来，当年那个游方僧人正是文殊菩萨所变。 当时因为国王还算仁政，百姓十分爱戴，便有心点化之。 没想到，忠言逆耳，国王最终恼羞成怒，竟将文殊菩萨所变的僧人浸在水中三日，从而种下因果。 之后，乌鸡国大旱，国王被泡在井中三年，以报文殊三日水灾之祸。 经此一劫，国王大彻大悟，当即下令修复国内的寺庙，释放所有做苦力的僧人，并将王位传予太子…… 唐僧师徒暂时没有离开，留在乌鸡国协助修复寺庙，并帮着整理一些佛卷。 如此一来，倒也正中顾鸣下怀。 趁着这个机会，没事与新国王、老国王聊聊天，讲大唐的一些朝政，让父子二人向往不已。 之后，在老国王的请求之下，顾鸣收了一批弟子传授儒家学术，其中便包括新国王。 也因此，他又成了乌鸡国的国师。 同时，顾鸣也拿出一批书赠与新国王，其中包括了儒家传统的四书五经，以及他自己所著的一些学说、小说类。 新国王大喜之下，当即命一众大臣抄写、学习，还说要散发给百姓学习，以后进行考核，并择优选拔为官员。 也就是说，相当于是一种科举的方式了。 这日里，有大臣匆匆来报，说是在号山附近修复一座古庙时，有妖怪出现，并抓走了几个工匠。 如此一来，一众工匠根本不敢再施工，生怕丢了性命。 新国王一听不由得有些作难…… 因为，他也听说过，号山枯松涧有个火云洞，那里有个妖王级别的存在，人称红孩儿，自号圣婴大王。 传闻此妖王来头极大，其父乃是赫赫有名的牛魔王。 此子虽修炼了数百年，但外貌却如几岁的孩子一般，手捏一杆火尖枪，口能喷火，能融化金石。 有这样的妖王捣乱，就算他派再多人去，恐怕也是有去无回。 无奈之下，便去与父王与母后商议对策，说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放弃号山那里的寺庙。 老国王思虑了一会道：“那妖王呆在乌鸡国境内终究是个隐患，正好有上仙在此，不如恳求他们帮着想个法子。” “这个……好吧，孩儿试试看。” 于是，新国王找到顾鸣讲述了一下关于红孩儿的情况。 最后道：“上仙，此妖看似孩童，但却十分凶残，喜食人肉人血，对乌鸡国百姓来说终究是个大隐患。 如若老师方便的话，看有没有办法与之谈叛一番，让他换个地方建洞府最好不过……” 顾鸣想了想道：“这样，我与唐僧师徒商议一下再回复你。”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新国王边连作揖致谢。 随后，顾鸣便去找到了唐僧一行人讲了红孩儿一事。 “按路线来说，我们前往祭赛国就必须经过号山，那是红孩儿的地盘。 以这家伙凶残的个性，必须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与其这样，还不如提前下手占个主动，大家以为如何？” 孙悟空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就算要对那家伙出手，咱们也要离开王城。 不然，那小子万一跑来抓我师父，到时岂不是伤了无辜百姓？” “嗯，这个简单，到时唐长老可与八戒、沙僧同行。反正这里出发到号山也有数日的路程，我与大圣可先一步前往一探。”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出了王城之后，孙悟空想了想道：“与其与那小子动手，还不如找他爹娘来规劝。” “哦？这个倒也可以试试。” “走，先去翠云山……” 翠云山，距离火焰山大约一千里地。不过，相比寸草不生的火焰山，这里可称得上是洞天福地。 有诗云：千年古迹，万载仙踪。碧梧鸣彩凤，活水隐苍龙。 翠云山芭蕉洞，便是鼎鼎大名的铁扇公主所居的洞府。 “嫂嫂、嫂嫂……” 一到芭蕉洞，孙悟空便尖着嗓子吆喝起来。 当年，孙悟空在花果山为王时，曾与当时有名的几大妖王结拜为兄弟，号称七大圣。 孙悟空为齐天大圣，其余六圣分别为：平天大圣牛魔王、覆海大圣蛟魔王、混天大圣鹏魔王、移山大圣狮驼王、通风大圣猕猴王、驱神大圣禺狨王。 其中牛魔王为长，孙悟空称之为牛大哥，牛魔王则称孙悟空为贤弟。 而铁扇公主乃是牛魔王的原配妻子，自然，孙悟空便称之为嫂嫂。 不过，这七大圣，除了孙悟空一直以齐天大圣自居之外，其余的也不过就是一时酒兴起，之后也没人去自称什么圣。 说白了，终究还是不如孙悟空这般嚣张。 而且孙悟空“齐天大圣”之名，好歹也是玉帝册封过的，虽然只是一个名头，但也足以彰显出孙悟空的与众不同。 “你个没良心的臭猴子，竟然还想起来看嫂嫂……” 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俏丽的女人走了出来。 正是铁扇公主。 说起来，她原本为罗刹国公主，故而也名罗刹公主。 因机缘巧合踏入修道，且天赋出众，最终得道成仙。 只可惜，她却与牛魔王结为了夫妻，仙与魔乃是对立的，天庭自然不会承认铁扇公主的身份，并未将之列入仙籍。 因此，铁扇公主也只能算作地仙。 简单来说，就是有真本事，但却没有一纸天庭颁发的文凭…… “呃，一言难言，还请嫂嫂勿怪……” 孙悟空难得地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情。 而这时候，顾鸣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也难怪坊间有一些传闻说孙悟空与铁扇公主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凭铁扇公主刚才一句“没良心的臭猴子“，便能让人浮想联翩。 “咦？这位是……” 没等孙悟空回答，顾鸣微笑着拱手道：“在下顾鸣，见过铁扇夫人。” “咦？你……你这修为看起来不弱，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的名号呢？” “在下以前一直隐居山中，近年来方才出来走动。” “难怪……呀，光顾着说话了，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多谢夫人！” 进到洞府，铁扇公主倒也热情，当即吩咐侍女准备了美酒佳肴、水果之类款待。 闲聊了几句，孙悟空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嫂嫂，怎么不见牛大哥？” 一提这事，铁扇公主当即沉下脸来。 “别提那臭牛，一提老娘就来气！” 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之后又拜唐僧为师一路护送取经，根本不知之后发生的事，自然有些好奇。 “怎么了？是不是牛大哥惹嫂嫂生气了？让俺老孙去劝劝。” “劝？怎么劝？老娘又是打、又是骂、又是威胁……可惜，那臭牛已然铁了心……不，他是被那狐狸精给彻底迷住了。” “狐狸精？” “没错！”铁扇公主咬牙切齿道：“那狐狸精的父亲乃是万岁狐王，故而那狐狸精自称玉面狐狸，住在积雷山摩云洞。 那臭牛贪财又好色，被那玉面狐所迷，竟心甘情愿入赘摩云洞，置老娘于何地？” 一听此话，孙悟空不由道：“嫂嫂说的是，牛大哥此举的确太过份了，回头小弟去劝劝。” “没用的，那臭牛脾气相当倔，父子俩一个德性……” 一说父子俩，孙悟空终于想起正事，当即接过话头：“说起来，老孙这次来还正想拜托嫂嫂一件事。” “看吧，就知道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哪有这么好心来看嫂嫂？分明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咳……” 孙悟空尴尬地端起酒杯遮掩。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是这样嫂嫂，你和牛大哥的儿子不是在外另开了洞府么？那处洞府位于乌鸡国，正好位于我师父取经的路上。 据老孙听闻，那小子行事有些偏激，我是怕到时候他为难俺师父…… 到时候，老孙要是下手没个轻重，恐怕就得罪嫂嫂和牛大哥了。” 一听此话，铁扇公主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道：“这孩子打小就叛逆，嫂嫂是真管不了。” 这话，顾鸣倒也信，并非是她推却之词。 因为这红孩儿与哪吒一样都是神童，小小年纪便一身神力。 可惜，二人皆属于熊孩子一类，而且还是那种怎么管都管不了的熊孩子。 哪吒后来被太乙真人所救，拜入其门下，归顺了天庭，总算是修成了正果。 而这红孩儿更是叛逆，自己在外开辟洞府，收拢一众小妖为其手下，以圣婴大王自居。 如果只是玩闹一番也就罢了，关键这家伙还吃人…… “可是嫂嫂，这小子要是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怕是不好收场，要不你还是去规劝一番。” 铁扇公主苦笑道：“这小子极其叛逆，你越劝，他越来劲。小时候怎么打他，罚他都没用，反倒是越来越倔。 要不这样，回头你去找找那臭牛，看他能否前去规劝一番……” 接下来，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一来二去，孙悟空几乎插不上话了，因为铁扇公主与顾鸣那是越聊越来劲，大有一副相见恨晚之态…… 第二十五章 配合红孩儿演一出戏 这自然是顾鸣故意的。 因为他知道铁扇公主乃是修道之人，便不经意引出一些关于修道的话题。 在聊天的过程也难免会夹带一些私货，将儒家理念与道家理念相结合娓娓道来。 如此一来，倒也让铁扇公主眼前一亮，从顾鸣的言谈之中大受启发。 对于修炼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 有时候，很可能闭关数年也悟不出一点新的东西，但有时候，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便能令之茅塞顿开。 铁扇公主现在便是这样的感觉，自然是惊喜不已。 不过，顾鸣与之交谈也是有来有往的，相当于是二人在论道，他多少也能从中受到一些启发。 总之就是双赢的局面。 孙悟空也跟着沾了光，听的津津有味。 “太好了，你俩今天不要走了，咱们继续聊……” 铁扇公主聊上了劲了，不放顾鸣二人离开。 这一聊，差不多便聊了整整三日。 临别时，铁扇公主依依不舍……不过这次，却是忽略了孙悟空，竟一直拉着顾鸣的手道：“兄弟，你以后没事可要常来。 你与悟空是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 “是是是，夫人请放心，有空我一定会来拜访夫人……” 离开翠云山，顾鸣与孙悟空又飞到了积雷山。 二人正在四处寻找摩云洞时，忽听一阵悦耳的歌声传来。 循声找过去，发现却是一个女子一边唱歌，一边采着药草…… 相貌正应了书里所描述的： “貌若王嫱，颜如楚女。如花解语，似玉生香。 高髻堆青麃碧鸦，双睛蘸绿横秋水。湘裙半露弓鞋小，翠袖微舒粉腕长。 说什么暮雨朝云，真个是朱唇皓齿。锦江滑腻蛾眉秀，赛过文君与薛涛……” 一看这般模样，便是那迷得牛魔王神魂颠倒的玉面公主。 孙悟空眼珠一转，猛地跳出去大喝一声：“二嫂！” “啊~” 那玉面公主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花篮也不知扔到了何处：“妖怪！” 她似乎忘了，在百姓眼中她也是狐妖。 眼见吓得玉面公主花容失色，掉头就跑，孙悟空却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且说那玉面公主跑回洞府，当即便哭哭啼啼向牛魔王告状：“大王，外面有个尖嘴猴腮的妖怪欺负人家……” “谁如此大胆，竟敢欺负我老牛的女人？” 牛魔王勃然大怒，当即拎着武器走出洞府。 一出来，神情却是一愣…… “嘻嘻，牛大哥，怎么了？不认识俺老孙了？” “这……哈哈哈，贤弟，怎么是你呀？你不是陪着那唐朝和尚去西天取经了么？” 玉面公主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见二人认识，方才醒悟过来，难怪这臭猴子之前叫二嫂，原来是孙悟空。 “唉，一言难尽……对了牛大哥，这次我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 “哦？在哪？” 牛魔王不由环顾四周。 “在下顾鸣，这厢有礼了！” 顾鸣突然出现在当场。 “兄台客气客气！” 要说这牛魔王看似五大三粗，其实也是懂点礼数的，不然也不会经常称呼孙悟空为贤弟。 “兄台可是天庭之人？” 牛魔王忍不住问了一句。 “非也，在下只是一介散人罢了。” “哈哈哈，兄台真是谦虚了，二位，里边请！” “请请请！” 孙悟空抓耳挠腮，还冲着玉面公主笑了笑。 结果，玉面公主却哼了一声，将脸别到一边。 她心里还气着呢。 在书里，她的下场是悲催的，被那猪八戒给打死了……这也是猪八戒难得辣手催花的一刻。 不过，她也算是死的冤，完全是被牵连其中。 她的本性并不坏，毕竟家世比较好，她的父亲乃是修炼万年的狐仙。 因此，她有时候并不认为自己是妖，而是狐仙。 只不过，她的父亲寿缘已到，留下她一个人。而她的修为又不高，再加上父亲留下了大量财产，被不少人惦记。 为了自保，她不得不找一个靠山。 最终找到了牛魔王，并招赘为夫…… 牛魔王虽然深爱着夫人，但男人嘛，哪有不花的？ 再加上玉面公主的确相貌出众，且洞府里珍藏了不少宝贝，故而不惜与夫人闹翻，搬到了摩云洞长年陪着玉面公主…… 进入洞府以后，牛魔王数百年没与孙悟空见面，自然是亲热无比，当即备下酒菜说要畅饮一番。 酒至酣处，孙悟空终于道明了来由，让牛魔王帮着前去规劝一下红孩儿。 一提到儿子，牛魔王一阵头大…… 他这个儿子可不好管，平日里父子二人几乎是不碰面的。 但，这事要不管的话，牛魔王心里很清楚，他那儿子八成会干出抓走唐僧的事。 说白了，他又何尝没动过这样的心思？ 这事早就传遍了，各大妖王都在蠢蠢欲动，想吃上一口唐僧肉…… 眼见牛魔王一副沉吟不语的样子，顾鸣猜到了其心思。 说不定，这老牛会趁着这个机会跑去与红孩儿联手，父子俩一起吃唐僧肉…… 于是，便问道：“牛兄可知唐僧前世的身份？” “不都说是如来座下的弟子金蝉么？还说是什么九世善人……” “没错，牛兄你想想，天底下那么多高僧，为何偏偏选中了唐僧？” “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如来的弟子？” 顾鸣笑了笑：“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妖之所以想吃唐僧肉，无非就是想求个长生。 但是，不管是哪路妖王，真要把唐僧吃了……后果恐怕不是死那么简单。” 一听此话，牛魔王似有些不服道：“不就是如来么？在老牛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强……” “对对对，当初俺老孙也是一不小心着了道……” 孙悟空对如来颇有怨念，当即附和。 “错，这可不只是如来的事……不夸张地说，这涉及到整个西天诸佛，以及天庭一众大神。 这取经一事真要是被人给搅和了……我敢说，诸天神佛皆会出面。 那时候，不管搅和之人有多强大的后台都没用…… 所以牛兄，这事你得上点心，就算你到时候没有插手此事，但红孩儿真要把唐僧给吃了……” 说到这里，顾鸣没往下说，他相信牛魔王会权衡其中厉害。 “这……” 牛魔王皱了皱眉，端起酒杯徐徐喝着，实则上是在思虑利弊得失。 他并不傻，论实力，他与孙悟空恐怕也就是在伯仲之间，各有所长。 论胆子，孙悟空比他大的多。 至少，牛魔王不敢闯到天庭去闹，孙悟空却敢。 可如今，孙悟空都只能乖乖陪着一起去西天取经，可想而知，这背后的力量，也是孙悟空无法抗衡的。 否则，以这猴子这好动的个性，岂肯乖乖听话？ 而且之前的事牛魔王也有所耳闻，太白金星、太上老君、文殊、观音纷纷出面保唐僧…… 也就是说，这取经一事不仅仅只是西天佛界的事，还有天庭也在支持。 仔细想想，这其中必须涉及到一盘大棋。 如若有人试图破坏……后果，的确不堪设想。 “来来来，喝酒喝酒。” 顾鸣也没有咄咄逼人，毕竟这招对牛魔王没用，只会激起他的逆反心。 所以，还得循序渐进…… 又喝了一会，顾鸣不经意提起了铁扇公主的事。 “牛兄，之前我与大圣去了一趟芭蕉洞，言谈之间，看夫人的样子还是很思念牛兄的……” “唉，我又何尝不是？只是每次回去她都没好脸色，呆不了多久便是吵架……” “牛兄，这事，说实话你的确该忍让一些，毕竟你们夫妻感情深厚，她是因为在乎你，怕失去你，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比如说，你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你会甘心么？” “这……” “牛兄乃是一方枭雄，尊夫人也是美名远扬，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二位拉不下脸，互不相让…… 其实牛兄，女人终究是女人，多哄哄终究是没错的……” “可是兄弟，你也看到了，老牛也舍不得扔下玉面公主……” “我知道，但是牛兄完全可以想个法子两全其美，没有必要搞的像现在这般势同水火。 尊夫人的脾气的确是刚烈了一些，如若牛兄不退一步，也刚着来，那就只能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知不觉中，顾鸣开始施展出口成章。 况且，这番话本来就颇有道理，听得牛魔王眼神一亮，喜道：“愿闻兄弟高见。” “简单来说，就是刚柔并济。过刚则易折，过柔，又失了男人的气概。 所以要把握好一个度…… 具体来说，牛兄想要的结果无非就是皆大欢喜。 但，让尊夫人搬到这里来，不太可能，让玉面公主搬到翠云洞也不太可能。 所以牛兄为什么不能想想法子，让二位夫人心和气和谈一谈，没事相互窜个门什么的……你不就轻松了？” “可是……她俩一见面肯定就是吵……” “所以，牛兄就得先做通她俩的思想工作，也就是你的态度。 你要让她们知道，你少了谁都不行……当然，你不能采取极端，过激的态度，要慢慢的劝解。 女人嘛，有时候是嘴硬心软的……” 一番劝解之后，牛魔王心情大好，一口应承前去劝解一下红孩儿。 于是，顾鸣二人告辞而去。 却不曾想，牛魔王找到儿子之后，那熊孩子居然不买帐，还嘲讽牛魔王胆小，说吃唐僧又如何？ 别人怕如来，他不怕！ 这小子的确也不是吹牛，他是真的胆大。 牛魔王一怒之下掉头便走。 就当没这个儿子。 不过，也趁着这个机会溜回翠云洞，当着铁扇夫人先倒了一通苦水，说养了个白眼狼云云…… 铁扇夫人习惯性地一通嘲讽。 换作以前，牛魔王哪里忍得住？肯定又是一通大吵，然后怒气冲冲离开。 不过经过顾鸣的劝解之后，也懂得收敛了。 不仅不怒，反倒嬉皮笑脸上前温言相哄…… 正所谓烈女怕郎缠。 更不要说铁扇夫人对牛魔王本就有感情，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嫁给他。 经牛魔王那么一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 牛魔王趁热打铁，抱着夫人走向洞府深处……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什么矛盾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 之后，牛魔王便采用了顾鸣所教的方法，与夫人商议起玉面公主的事来…… 对于这件事，铁扇公主其实也是万般无奈。 一直这么僵持着，对她有什么好处？ 想狠心离开牛魔王，又割舍不下千年的夫妻之情。 一直这么闹着，又与分开有什么区别？ 看来，也只能面对现实…… 且说顾鸣二人回去之后，唐僧便问起了关于红孩儿的事。 孙悟空倒是挺信任牛魔王，说是牛魔王答应出面，到时候红孩儿一定不会出面为难。 但是，顾鸣却道：“这可不一定，那红孩儿生性叛逆，恐怕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唯一的法就是将他打服！” 一听此话，孙悟空不由皱了皱眉，随之道：“那小子真要胡来，老孙可就不客气了。 反正牛大哥和嫂嫂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就不能怪俺老怪下手无情了。”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 路上，顾鸣故意拉着孙悟空落慢一步，小声道：“论实力，红孩儿绝不是你的对手，他最拿手的也不过就是三昧真火……” “那怕什么？老孙当年还在太上老君的炉子里炼过呢。” “但是大圣你想想，有什么必要因为一个熊孩子同时得罪牛魔王与铁扇公主？ 毕竟你们之间是有交情的。 所以，那熊孩子到时候你好生教训一番就行了，不要下死手。 到时候打个差不多时，就假装吃亏……然后去找菩萨帮忙……” 一听此话，孙悟空眼珠一转，喜道：“这倒是个好法子，那小子真要被观音收了去，也算是他的造化，省得留在人间害人。” “对对对，正是这个道理。” 一行人不紧不慢，终于在这日晌午时分来到了枯松涧附近。 “救命啊~” 突然间，一个孩童的声音远远传来。 “呵呵……” 猪八戒不由戏谑地笑了笑。 “阿弥陀佛……” 唐僧诵了一句佛号。 “这小子上场了，咱们也该配合演上一出了。” 孙悟空乐呵呵道。 如果按照原剧情来说，这红孩儿可是把唐僧的脾性是摸清楚了，明明孙悟空看出是妖不愿救，唐僧偏要救。 这次嘛……唐僧自然没那么迂腐了。 既然红孩儿愿意演，那就配合演上一出。 这次的情形，可就算是打了一个颠倒…… “救命啊……” 红孩儿眼见唐僧一行人走过来，叫的更加卖力。 “呀，这是谁家的小孩？好可怜。” 猪八戒也是个演技派，假惺惺问道。 红孩儿当即放声大哭，说自己是山里人家的孩子，父母被妖怪抓走了，妖怪将他吊起来云云…… “真是可怜，悟空，你快去将他放下来。” 唐僧一片好心道。 “师父莫上当，这荒山野岭哪来的人家？我看这家伙才像是妖怪！” 孙悟空苦口婆心相劝。 毕竟，演戏嘛就要演的像一些。 这红孩儿看似孩子，其实已经几百岁了，是个十足的人精，要是稍有破绽，这小子一定会有所察觉。 “悟空，怎么在你眼中谁都像妖怪？你不去，让为师来好了。” “师父，这种事怎么能劳你动手，还是让弟子来吧。” 沙僧赶紧上前去解绳索。 不过，在解的时候，故意一抖手，让红孩儿从半空中直接掉了下来…… 虽说摔不痛，但也要让这家伙吃点尘土…… 第二十六章 激斗鼍龙…… “哎哟~” 红孩儿故意装作摔痛的样子哀嚎起来。 师徒四人配合默契，最终由猪八戒将这家伙背了起来，并按红孩儿所指的方向走。 走了没多远，一群小妖突然冲了出来…… “不好，保护师父！” 孙悟空当即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沙僧也跟着冲上前，只留下猪八戒一个人守着唐僧。 这时，红孩儿终于不装了，一脚将猪八戒踹飞，然后抓着唐僧腾空而去…… “大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猪八戒照例大吼起来。 “呔，妖怪哪里逃！” 孙悟空也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不过，却故意落慢一步，任由那红孩儿将师父抓回洞府。 “小的们，将这和尚看管好，我去教训那孙猴子……” 红孩儿其实是知道孙悟空与父亲的关系的，只不过，他连亲爹都不买帐，更不要说亲爹的结拜兄弟。 一出洞府，红孩儿便与孙悟空大战起来。 论实力，红孩儿的实力的确不错，但又怎么可能与孙悟空相提并论。 说来说去还是这家伙太过自负。 孙悟空也有些让这家伙吃点苦头，虽没下杀手，但也专往痛处打…… 打得红孩儿吃痛不住，只能逃回洞府。 “孩儿们，准备五行车……” 这家伙的拿手好戏乃是三昧真火，自然是要用火攻了。 孙悟空假装不敌，转身走人…… 其实，是趁着这个机会找观音菩萨去了。 红孩儿却得意洋洋，返回洞中吩咐一众小妖架锅烧水，准备烹煮唐僧肉。 而这个时候，唐僧要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 好在，有个小妖不时过来围悠一圈，趁人没注意时小声劝上两句。 这个小妖，正是一直没有现身的顾鸣。 毕竟，这个主意是他出的，让红孩儿故意抓走唐僧。那么，他自然要保全唐僧的周全。 所以变作一个小妖的模样混进洞府照看着唐僧。 假如计划有变，他就只能强行带着唐僧离开。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刚架上锅，一个小妖匆匆跑进洞府。 “报、报，大大王来了。” 小妖所说的大大王指的正是牛魔王。 “哦？” 红孩儿愣了愣神，这么快父亲就得到消息了？ 迎出洞府一看，果然是牛魔王到了。 不过，这个牛魔王却是假的，乃是猪八戒变化的。 这叫双管齐下，无论红孩儿相不相信，总之还有顾鸣在洞府里，至少也要拖上一点时间，等孙悟空那边搬救兵来。 “哈哈哈，儿砸，为父听说你抓到了唐僧？” 红孩儿皱了皱眉：“父亲消息倒是灵通，孩儿这才刚抓到没多久……” “嗯，对了，那孙悟空不是挺厉害么？你是怎么打败他的？” 一提这事，红孩儿不由来了劲，当下里一通吹嘘…… 猪八戒倒也乐得如此，故意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非要让红孩儿讲一下详细的经过。 等红孩儿讲的差不多时，又假意说已经派人去通知夫人一起过来，一家三口一起享用唐僧肉。 不过，这红孩儿一向狡诈，始终有些怀疑，便故意问起了自己的生辰。 好在这一点顾鸣早有准备，已经告之了猪八戒。这下，多少打消了红孩儿的疑虑。 既然娘亲也要来，那就多等等看。 这一等，娘亲没来，菩萨来了。 “大王，不……不好了……那孙猴子又回来了……” 一听手下禀报，红孩儿当即拿起火尖枪喝道：“小的们，迎战！” “走，为父也帮帮你！” 猪八戒也跟着一起走出洞外。 走出火云洞之后，红孩儿没看到孙悟空，却看到观音端坐在半空中。 “红孩儿，本座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不得不说这红孩儿是真的狂，居然挺起火尖枪便冲上半空…… 观音突然消失了踪影。 但，她所坐的莲台却依然在半中悬浮着。 “哈哈哈，观音也不过如此！” 这下，红孩儿不由得意地狂笑，并且飞到莲台上盘坐下来。 “这个莲台以后便归我了。” 这小子哪里知道这是观音故意摆下的机关？ 这根本就不是莲台，而是三十六把天罡刀。 一坐上去，便直接落得个三刀六洞的下场……当然，红孩儿不是凡人，不可能这么容易死。 但如此一来，他的力量便受限了，而且痛得一头大汗。 这下，这小子终于知道怕了，冲着下方的“牛魔王”呼救：“爹爹，救救孩儿……” 猪八戒哈哈大笑，一转身变回原样：“孩儿，再叫一声爹爹来听听。” “噗~” 红孩儿当即气得吐血。 孙悟空也笑嘻嘻走了出来一通讥笑…… “红孩儿，你可知罪？” 观音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尽管红孩儿心里不服，但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对手，只得连声告饶。 这时，观音一抬手，一道金影飞出，端端戴到红孩儿头上。 要是这小子再敢不听话，那就念紧箍咒…… 至此，又算是渡过了取经路上的一场劫难。 不过这次却没有把牛魔王与铁扇公主得罪，而且夫妇俩反倒还要感谢顾鸣、孙悟空。 因为他们夫妻现在已经重修于好。 在牛魔王的劝说之下，面公主放低姿态，跟着牛魔王去了一趟翠云洞拜见铁扇公主。 二女开诚布公谈了一次心…… 之后，铁扇公主也去了一趟摩云洞回访。 这下，牛魔王终于不用再两边受气了。 再加上红孩儿此次虽吃了大亏，但有观音帮着管教，也算是了却了夫妻二人心里的一块心病。 …… 这日里。 一行人来到了黑水河边。 顺着河走了许久，却未发现有桥。 好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摇着船顺流而下…… “船家，船家……” 猪八戒扯着嗓子大喝。 男子将船摇到岸边，笑道：“各位可是要渡河？” “是的，还请船家行个方便。” “没事没事，各位请上船吧。” 男子倒也热情，让唐僧一行连人带马上了船。 结果船到河心时，却突然沉下水去…… 孙悟空一跃而起，同时大喝：“八戒、沙僧，保护师父。” 这时，顾鸣也在船上。 因为过了黑水河不远，便是车迟国了，他自然是要去车迟国传播一下儒家之道。 这个船家其实是一条鼍龙，乃是西海龙王的外甥。 听闻唐僧前往西天取经，也难免动了心思，想要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抓住唐僧…… 要是在岸上，他根本没有机会得手，毕竟他的实力并不怎么样。 但他的本体乃是鼍龙，到了水中，他自信有一战之力，故而才将唐僧一行人骗上船，然后趁混乱将唐僧掳走。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没错。 却忽略了，船上还有一个同样也能玩水的高手。 顾鸣现在吃过蟠桃、吃过人参果、吃过太上老君的仙丹，再加上声望在大唐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 包括西牛贺洲部份地方，也开始融入了儒家的理念。 因此，顾鸣现在的实力已然超越了大乙金仙的级别，距离大罗金仙恐怕也不远了。 再加上他对五行元素皆有控制之能，所以就算在水中，他的实力也丝毫不丝影响。 眼见那鼍龙抓着唐僧想要远遁，顾鸣念头一动，一股巨浪滔天而起，将那鼍龙连带着唐僧一起高高掀到半空中。 孙悟空站在天空中，一见师父被浪头抛起，当即身形一闪接下师父退到岸边。 那鼍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水中吃了个暗亏，不由怒火滔天，化出原形恶狠狠冲向顾鸣。 结果，顾鸣一抬手，水面上当即涌出一条百米长的水龙拦了上去。 “厉害！” 猪八戒游上岸去，眼见着顾鸣立于水面与那鼍龙恶斗，不由感叹出声。 而这时候，鼍龙气的快要疯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水攻，没想到对方居然也用水与他对战，这不是打龙的脸么？ 一怒之下，全力兴风作浪，令河水不断上涌…… 眼见着河水即将漫上岸，顾鸣不由皱了皱眉，也懒的再跟这家伙玩了。 当下里念头一动，手指并剑喝了一声：“剑来！” 半空中，一道巨大的剑影凭空而现。 “斩！” 随着顾鸣一声大喝，剑影自空而下，根本不容那鼍龙避开，一剑斩开一道巨大的伤口，龙鳞、龙血四下里飞溅…… 这下，鼍龙终于吓到了，一头扎进水中逃离。 再不逃，下一剑恐怕就是斩龙头了。 其实这一剑也算是顾鸣留了手，如果铁了心要这鼍龙的命，刚才这一剑便能将之斩为两段。 只不过，双方没有深仇大恨，让这家伙吃点苦头，知难而退也就行了。 “阿弥陀佛~” 眼见恶龙退走，河水退潮，唐僧松了一口气，合什诵了一句佛号。 这次，又算是渡过了一场劫难…… 不知不觉，师徒一行来到了车迟国。 一入车迟国界，便有官兵将唐僧等人拦下，同时还有几个小道士也跟着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小道士神态嚣张喝问：“你等从哪里来的？” “阿弥陀佛，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少跟他们废话，先拿下再说。” “是！” 一队官兵似乎十分听这些小道士的话，当即便要上前拿人。 “且慢！” 顾鸣怕孙悟空一怒，下手不知轻重，故而先行一步走上前问：“你们为何拿人？” “这是国王的命令……” 其实车迟国的情况顾鸣当然知道，与乌鸡国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因为干旱求雨所导致。 几年前，车迟国遭遇大旱，众僧祷告上苍降雨，但却没有结果。 之后，天上突然降下三个道士，自称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并说可以为车迟国求雨。 国王大喜，忙将三位仙长迎入王宫，并按照他们的吩咐摆下祭台。 之后，这三位自称仙长的家伙还真的求来了雨，解决了车迟国的旱情。 自此，国王将三仙长尊为国师，同时又怨恨平日里供奉的一众僧人没起到作用，便下了一道命令，令车迟国所有僧人服苦役。 而且还一一画了像，不许他们离开车迟国。 从此，车迟国的僧人可谓是水深火热，道家弟子地位则直线飙升，由此也让一些道家弟子养成了一种趾高气扬的坏毛病。 “那你可否出示一下国王的命令？” 顾鸣冷冷问。 “你……” 那个小道士正想发飙，另一个同伙不由上前耳语道：“行了，他们并不是车迟国的僧人，只是路过，没有必要多生事端。 而且我听说这个唐朝和尚名气很大，被人称为圣僧……” 的确，师徒四人这一路走来，已经在民间留下了不少传说。 一来，大唐现在越来越强盛，名声越传越远。而唐僧师徒这一路上降妖除魔，自然也传播了美名。 还有就是唐僧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帮着不少寺庙修编撰经文，给百姓讲禅，因此被不少百姓奉为圣僧，其名声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西牛贺洲。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众大神的功劳。 他们会不时变作百姓的模样，在坊间传播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故事…… 当然，顾鸣的名声也在慢慢传播，只是没有那些大神帮着宣传，范围相对要小一些。 不过随着这一路西行，将种子埋下，早晚也会生根发芽。 几个小道士嘀咕了一会，最终挥手放行。 继续前行，唐僧不时看到正在做苦力的僧人，不由眉头紧皱。 看样子，车迟国僧人处境比乌鸡国的还要难，一路上可见不少僧人正在做苦力，时不时还要挨上几记鞭子。 唐僧看不过眼，想要上前劝阻，猪八戒一把将之拉住，说道：“师父，难不成你也想被抓去做苦力？” “可是，为师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总不能装作没有看到吧？” 这时，顾鸣上前劝道：“唐长老，你要上前劝阻，那双方必然会发生冲突。 到时候搞不好会搞出几条人命来……” “这……” “如若真的闹出人命，那这些僧人的处境将会更加困难。那时候，你的一片善心反倒害了他们。” “那，那该如何是好？” “这事是国王下的命令，所以得从根源去解决才行。” 唐僧叹了口气：“也罢，到时便由贫僧入宫去与国王理论一番……” 下午路经一处村庄时，一行人前去借宿。 一进村子，顾鸣便感觉村子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师徒四人进了村，村民纷纷涌了出来，但放眼看去，几乎全是老人、小孩、女人…… 壮年男子几乎一个不见。 唐僧找到一处稍大的院子，并向院外的老人合什道：“老人家，我们远道而来，路经此地，想在这里借宿一晚，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老人皱了皱眉，叹道：“借宿倒没什么，只是怕……怕有人将你们抓走……” “咦？这位长老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圣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 院中一个妇人走了出来，看着唐僧问。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一听此话，老人眼睛一亮，赶紧揖礼道：“原来是大唐圣僧，快，快请进。” 进入院中坐下，老人又吩咐老伴、儿媳准备斋饭。 唐僧心里疑惑，便忍不住问起了车迟国的情况…… 第二十七章 车迟国斗法! “唉，这事说来话长……” 老人叹了一声，于是，便将当年车迟国大旱，众僧求雨无果，三位国师从天而降的事详细讲了一番……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听完老人所讲，唐僧终于明白了缘由。 “如今车迟国上上下下，皆以道为尊，那些僧人全都被抓去做苦力……” “老人家，那你们村子里是怎么回事？怎么成年男子几乎都不见？” 一提这事，老人不由老泪纵横。 “冤孽啊……” 经老人诉说，村里附近以前有间寺庙，庙里的方丈佛法高深，又精通医术，常常到村里给百姓讲佛法，治病什么的，深受百姓敬重。 只不过，村子里当时有一个害群之马，名叫扎鲁。 这小子从小就有些好逸恶劳，成亲之后也不知收敛，反而还迷上了赌博。 其妻苦劝不听，便去求助方丈。 方丈数番劝说，哪知那扎鲁不听也就罢了，反倒还把方丈给记恨上了。 后来，这家伙更是过分，竟然将妻子当作赌注给输掉了……为了这事，村民彻底将扎鲁孤立。 这家伙输了个精光，过不下去了，竟然厚着脸皮跑去庙里白吃白喝，方丈一怒之下，命寺里的僧人将之捆了起来并交给了王城守卫。 之后，便没人再见到他。 直到后来村民方才知道，这家伙也不知结交上了一个专业坑蒙拐骗的老者。 因三位国师求雨成功，国王下令车迟国扬道抑佛，这下，扎鲁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他与那个老骗子伪装成道家中人，并投到国师门下，心甘情愿当起了走狗。 有了国师当靠山，这家伙开始狐假虎威，竟然带人回到村子，先是派人将村子附近的寺庙一把火烧了，寺中僧人全部抓走。 至于村子里的人他也没有放过，丧心病狂，命人将村里壮汉全部剃成光头，当作和尚一并抓去做苦力…… “呜呜呜……” 一讲起此事，院中妇人想起备受折磨的丈夫，不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哭声一起，猪八戒当即好心地窜上前去安慰：“小娘子莫哭，有老猪在，保证让你丈夫平平安安回来。” “真的？” 妇人惊喜地抬起头来。 “放心，老猪说话算话！” 猪八戒将胸脯拍得震山响。 见状，唐僧不由得暗自摇头……这家伙的毛病，是改不了的了。 孙悟空故意问：“呆子，你准备怎么救人？” “抢回来不就行了？” “抢人倒是容易，那我们走了之后呢？” “这……” 猪八戒眼珠一转，嬉皮笑脸走到顾鸣身边：“上仙，你主意一向多，这事有没有办法解决？” “很简单啊，你去当国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咦，有道理……” 猪八戒眼珠一转，看样子还真是动了心。 “八戒！” “哈哈哈，师父，老猪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师父，要不这样，老孙先去打探一下那三个国师的底细……” 唐僧点了点头：“也好！” “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一向雷厉风行，说走便走。 有顾鸣在这里，他倒也不用担心师父的安全。 院中，眼见着孙悟空竟然腾云而飞，老人一家子倒也没有感觉多意外，因为他们早就听说过唐僧师徒降妖伏魔的传说。 不过，亲眼所见多少还是有些激动，冲着唐僧等人不停地作揖。 没过多久孙悟空便回来了。 毕竟这里距离王城不远，而且他也不用飞下去，在空中用火眼金睛差不多就能看出对方的底细。 “师父……”孙悟空按下云头，上前小声道：“那三个国师果然是妖怪，什么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根本就是虎精、鹿精、羊精。 只不过，那三个家伙的道行不浅，弟子没有惊动他们，先回来拿个主意再说。” “又是妖怪……” 唐僧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猪八戒不由嘀咕道：“明知是妖怪，天上那些人为何不管？” 顾鸣笑了笑道：“人间界妖怪何其多？天下那些人怎么管的过来？凡事皆有定数，只能说，车迟国注定有这么一场劫难。” 平日里难得说话的沙僧接了一句：“还不如说，这是咱们的一劫。” “哈哈哈，沙师弟说的对！” 猪八戒笑着拍了拍沙僧的肩。 “那，咱们应该怎么对付这三只妖？” 唐僧问道。 孙悟空大大咧咧道：“不如直接向国王讲明，然后俺老孙将他们打出原形。” “不可！”顾鸣当即摆手：“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国王不可能相信我们，故而直接开战形势对我们不利。 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故作不知对方的身份，而是入宫之后向对方发起挑战，比拼道行……” 听完顾鸣的计划，唐僧不由点了点头：“嗯，此法甚好，悟空、悟能、悟净，你们怎么看？” 孙悟空想了想道：“这个法子也不错，到时候老孙一定要好生作弄这三个妖怪。” 猪八戒则道：“但在这之前，老猪得先帮村民办一件好事……” 其实，说是帮村民，还不如说这家伙怜香惜玉，想要露上一手。 …… 第二天早上，扎鲁一起床，总感觉头顶凉嗖嗖的。 伸手一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光头。 不仅成了光头，而且头顶上还有戒疤。 如此一来，这小子顿时慌了神……这副样子要是走到大街上，肯定是直接让人抓走。 如果只是光头勉强还能解释一下，但这戒疤又如何解释？ 难道作恶太多，遭报应了？ 扎鲁心惊之下，赶紧找来头巾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 之后溜出门，准备去找结拜的大哥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 没料，走到大街上时，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重重撞了一下…… 扎鲁嚣张惯了，当即破口大骂。 结果对方也横，上前扭着扎鲁便打……三拳两脚将扎鲁打得鼻青脸肿，头巾也被扯掉。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漏网的？” “快抓起来……” 城里的卫兵见到和尚，当即冲上前将扎鲁抓了起来。 “放开我，我是扎鲁，我是国师的弟子……” 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惹得一众卫兵拳打脚踢。 “你竟然还敢冒充国师的弟子？” “就是，看你头上这疤，分明就是佛门弟子，居然敢戏耍我们……” “揍他！” 最终，扎鲁被毒打了一顿，然后去扭送到最苦最累的采石场做苦力…… 任由他如何解释都没用。 毕竟，他头上的戒疤就是铁证！ 就算有人认出他来也没用，你都烙上戒疤了，那你就是和尚，就得去做苦力。 而这一切，自然便是猪八戒干的…… 回到村子里，猪八戒洋洋得意将扎鲁的遭遇讲了一番，一众村民自然是十分解气，纷纷表示感谢。 不过，也仅仅只是解气。 想要让村里的壮汉放回来，那还得国王点头。 这就必须要进入王宫了。 于是乎，唐僧一行人等准备了一番，便出发前往王城。 一路上几番被为难，好在，唐僧有通关碟文，再加上不少人都知道唐僧乃是大唐圣僧，倒也不敢做的太过份。 经过多番阻扰，最终，唐僧一行来到了王宫门口。 得到手下禀报之后，国王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说车迟国抑佛扬道，但唐僧毕竟不是车迟国的人，只是路经此地，入宫而来是为了更换通关碟文。 思忖了一阵，便派人去征询三个国师的意思。 结果，三个国师一听唐僧要入宫，便齐齐来到殿前，说是要当面见识一下圣僧的本领。 国王乐得开下眼界，当即派人召请唐僧等人入殿。 进入大殿之后，唐僧依例拜见一番，随之便提出更换通关文碟的事。 结果国王却笑着摆手道：“这个先不急，本王听闻大唐圣僧佛法高深，正好我车迟国有三位国师也是神通广大。 如今，三位国师主动提出，想与圣僧比个高下，不知圣僧意下如何？” “这……” 唐僧一脸为难。 论禅他当然不惧，关键他心里明知对方是妖，肯定是要与他比道行，他虽然修炼了顾鸣所教的坐忘经，但也仅仅数年时间，怎么可能斗得过三个大妖？ “怎么？圣僧是不敢与我们比，还是说，瞧不起我们三兄弟？” 老大虎力大仙忍不住喝问道。 “比就比！” 孙悟空站了出来。 “哈哈哈，好，如此甚好……” 虎力大仙哈哈大笑。 虽说唐僧师徒的名气大，但对于他们三兄弟的神通，这家伙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这位国师，你敢不敢与我师父比坐禅？” 孙悟空激道。 “坐禅？” “没错，就是看谁坐的久，敢不敢？” “哈哈哈，有何不敢？”虎力大仙自负地笑了笑：“不过，本座也要提一个要求，在这殿前立上高竿，在高竿上坐禅，看谁坚持的久。” “没问题！” 不等唐僧回答，孙悟空却一口应承下来。 这下，唐僧却暗暗叫苦。 如若在地面上盘腿打禅他倒不怕，可是在高空中……他心里可就没底了。 孙悟空耳语道：“师父莫怕，到时老孙会暗中助你。” 结果，这虎力大仙十分狡猾，竟让人找来了两根长约十几米的高竿，并且，下面不允许固定，全凭打坐之下自行掌握平衡。 也就是说，整个人要飞到竹竿顶端打坐，同时还要平衡竹竿令其不倒。 对于唐僧来说，这可就是高难度了。 首先，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飞上十几米的高竿。 更不要说，人还要坐在细细的竹竿顶，还要维持竹竿的平衡…… 好在唐僧不是一个人。 有几个徒弟在，有顾鸣在，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撑过这一关。 一切准备就绪，比试正式开始。 这虎力大仙是存心刁难唐僧，竟让人将两根竹竿立在王宫大殿顶上。 如此一来，竹竿距离地面差不多就有近三十米高了…… “好了，本座先上去！” 虎力大仙身形一飘，稳稳地站到竹竿顶上，然后盘坐下来。 说是盘坐，其实也仅仅是竹竿顶端比手臂还要细的一丁点地方支撑。 唐僧轻轻吐了一口气，身体也缓缓浮空而起…… 这可不是他的法力高，而是孙悟空暗中吹了一口气，利用一根猴毛的力量将唐僧托上竹竿。 要不然，这岂不是第一场比试就得出丑？ 飞上竹竿之后，唐僧摇摇晃晃，极力掌控着身体的平衡。 好在，他修炼了坐忘经之后，还是有一定实力的，最终稳住心神，缓缓盘坐下来，一边运转坐我经，一边默默诵经。 转眼间，一天过去。 那虎力大仙有些坐不住了。 倒不是说他实力不行，毕竟他也算是修炼有成，别说打坐一天，就算十天半月的也没事。 只是他没这个耐心用这样的方式与唐僧比拼，因为这样彰显不出他的优势来。 于是眼珠一转，暗中吹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半空中顿时狂风大作，吹得竹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虎力大仙倒没事，毕竟是他施的法。 但是唐僧可就难了……摇晃的这么厉害，他根本没有办法再稳住平衡。 好在，还有顾鸣在。 对于风的掌控，他早就娴熟无比，于是暗中施法，令空中的风势陡然强烈数倍。 不过，却在唐僧四周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如此一来，唐僧终于稳住了平衡，但那虎力大仙就有点难了。 虽说他也能呼风唤雨，但这阵风可不是他操控的，他想反控都难。 一个不留神，终于还是没有稳住，从竹竿顶上飘落而下…… “哈哈哈，承让承让！” 等了一天，孙悟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见虎力大仙飘落下来，不由精神一振，哈哈大笑。 “哼，这次不算，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要比就比真本事！” 老二鹿力大仙站了出来，不服气道。 “那你说，什么才叫真本事？” 鹿力大仙傲然道：“当然是呼风唤雨，我让起风就起风，我让下雨便下雨。” “呵呵，是么？那不如让在下来与仙长比上一比。” 顾鸣乐呵呵走了出来。 国王也想开开眼界，当即道：“好，国师，那就与他比一比，本王倒也想看看，东土大唐来的高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好，那咱们就比呼风唤雨。” 鹿力大仙一脸傲然，当场吩咐弟子开始布置法坛。 “仙长请！” 等对方布置好法坛之后，顾鸣不由抬手道。 “好，那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鹿力大仙当场开始施法，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口中大喝：“风来！” 随着喝声，果然，一阵风起，吹得宫中的树木沙沙作响。 没料，刚吹了一小会，风却突然停了…… “风来……” “风来……” 鹿力大仙连喝了两声，结果却丝毫没有动静。 这下，脸不由涨得通红……这脸丢大了。 他只以为哪里出了点小问题，导致法术失灵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是顾鸣在暗中施术破坏。 这家伙唤风，那他就御风，让风停止吹拂。 不过这鹿力大仙倒也算机智，干咳了一声道：“好了，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本仙长已经唤来了风，接下来就是唤雨。” 说完，又是一通念念有词…… 随着念咒声，天空突然变得阴暗起来。 站在大殿前的一众守卫纷纷抬头看天，小声议论着。 “国师果然神通广大……” “是啊，亏得有了三位国师，咱们车迟国才能风调雨顺。” “那些个和尚除了念经，啥也不会……” “不过，这个唐朝和尚听说一路降妖伏魔，或许也是有点本事的……” “传闻不能全信，我相信他们不可能是三位国师的对手……”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不久后，随着一声欢快的声音，天空中开始零零星星飘起小雨…… 第二十八章 女儿国:御弟哥哥，我愿将一国之富招你为夫 鹿力大仙得意洋洋，咒语念的更急，想让雨下的更大一些。 没料，雨却突然停了。 什么情况？ 一众人仰着头，有些疑惑不解。 鹿力大仙更是一头大汗，挥动拂尘，不停地念动咒语。 结果还是没雨落下来。 “哈哈哈！” 猪八戒不由大笑出声。 这时，虎力大仙与羊力大仙也不由紧皱眉头，颇有些疑惑不解。 鹿力大仙又一次尝试了一下，依然徒劳而无果，只能强词夺理道：“本座已经施法完毕，风起了，雨也下了……” “呵呵，大仙果然神通广大……” 顾鸣不无嘲弄地笑了笑，随之又道：“那么，现在轮到在下现丑了。” 说完，念头一动，天空中顿时狂风大作。 这动静可就比之前鹿力大仙的大多了。 简单来说，鹿力大仙不管是呼风还是唤雨，其实都是借法。 正如修道之人常念的一句咒：乾坤借法。 但是顾鸣并非道家中人，三清怎肯借法给他？ 顾鸣所施展的乃是一种五行控制之术，这明显高于借法。 也因此，之前鹿力大仙呼风之时，顾鸣暗中操控，令他唤来的风消融于无形。 之后唤雨也是如此，让这家伙当面丢丑。 眼见顾鸣唤来大风，鹿力大仙脸色阴沉，暗中结印念咒想要予以破坏。 结果，却丝毫没起作用。 风反而越来越大。 “上仙，够了，够了……” 眼见着天空飞沙走石，国王生怕引发风灾，赶紧冲着顾鸣大喝。 顾鸣笑了笑，念头一动，凌空挥毫而吟：“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 这下，可就不只是狂风大作了，大雨也随之倾盆而下…… 如此一来，王宫里的一众人可算是开眼界了。 毕竟，以前三位国师求雨可是有不少要求的，要准备不少献祭品，要布置法坛?而且也不是说随时都能求雨。 但是顾鸣啥都没布置?连法坛都没用，就站在原地用一杆笔挥了挥?吟了一句诗?就令得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高下立辨！ “收！” 过了一会?顾鸣喝了一声，顿时?风停雨歇。 “好?上仙果然神通无边！“ 国王不由击掌赞叹。 这下，虎、鹿、羊三仙可就大大不爽了。 “陛下，这次不算，此人分明是取巧?这阵风雨不一定是他的功劳?毕竟本座之前也施了法。” 鹿力大仙竟然开始狡辩起来。 “没错，要比就比真本事！” 虎力大仙也站出来吆喝了一声。 “哦？”国王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问：“什么样的真本事？” 三个妖怪小声商议了一番，最后道：“身首分离、浸泡滚烫油锅、烈火焚身！” 三妖各有所长，故而各自想出一招，满以为这样可以难道唐僧等人。 只可惜?这三妖修炼的时间虽长，但见识却少得可怜?无非就是夜郎自大罢了。 满以为这样一来就能难倒唐僧一行人等。 却哪里知道，这一脚踢到了钢板……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分别与三妖比拼身首分离、浸泡滚烫油锅、烈火焚身?结果自然是大获全胜。 而且，顾鸣最后暗中施展了儒家九字真言?逼迫三妖亮出原形…… 一见三位国师纷纷变作虎精、鹿精、羊精?国王吓得钻到了案桌底下大呼救命。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当即冲上前去，抡起金箍棒便打。 随之，猪八戒与沙僧也加入了战团。 三妖吃了个暗亏，哪里还是对手？没过多久便被师兄弟三人灭杀。 这下子，国王不由羞愧不已，连声说自己糊涂，竟把妖怪当作神仙，并冲着唐僧一再致歉，并说要修复国内所有寺庙，并拆除所有道观，将那些道士弄去做苦力。 唐僧赶紧劝解：“陛下万万不可，陛下如若想要江山永固，便应礼佛敬道，而不该扬此抑彼……” 一番劝解之后，国王终于悔悟，当即下令恢复车迟国所有僧人的自由。 同时，对一些混入道家的害群之马予以严惩。 之后又盛情相邀唐僧一行留下来讲经说法。 对此，唐僧倒也没有拒绝，毕竟他这次前往西天取经，本就是抱着渡化世人的目的。 于是乎师徒一行便暂时留了下来。 顾鸣自然也求之不得，在国王的帮助之下，在王城里兴办了一间儒家学馆，收了一批弟子传授大唐文化，儒家学说。 如此一来，顾鸣的计划又推进了一步，在西牛贺洲的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皆埋下了种子。 在车迟国呆了差不多半年，期间，顾鸣给国王讲了不少治国的理念，同时也留下了不少儒家经典书籍…… 简单来说，这便叫文化入侵。 在这半年里，猪八戒闲着没事，便溜回去陪卯二姐去了…… 孙悟空也回了一趟花果山。 只有沙僧忠心耿耿守在唐僧身边。 之后，一行人继续西行。 不过这一次，顾鸣却没有与之同行，因为他知道前方有两难，这两难他不想去插手。 一难，乃是通天河。 这通天河中有一个灵感大王，要求村民每年献祭一对童男童女，否则便兴风作浪。 村民不敢违逆，只能乖乖照办。 不过这灵感大王也是有点来头的，乃是观音道场莲花池中的一条金鱼所化。 另外一难，乃是一个自称“独角兕大王”的妖王。 这家伙同样来头不小，乃是太上老君的坐骑青牛，趁着童子打瞌睡时偷偷溜下凡间…… 不管是观音还是太上老君，顾鸣现在都不想与之发生什么直接的冲突，故而还是让唐僧师徒自己去解决这两难。 他则顺道去了一趟乌鸡国、宝象国继续巩固自己的成果，之后又回了一趟长安城。 如今的长安，不夸张地说，已然成了国际之都，万国来朝。 不仅仅是南赡部洲，西牛贺洲也有大量的商人也或是向往大唐文化的人涌来。 这时候，顾鸣之前兴办的学馆可就热闹了，除了大唐人士，还有不少异域弟子。 弟子的数量也从最初的百余人，增加至数千人之多。 最初入学的弟子，现在也有不少变成了先生，一边学习，一边帮着带新弟子。 这就形成了一个良形的循环，顾鸣只需要偶尔出现讲上几堂课就行了，用不着他事事亲力亲为。 差不多算到唐僧一行即将抵达西梁女儿国时，顾鸣方才动身飞往女儿国方向。 女儿国乃是唐僧的一次情劫，也是唐僧唯一一次为女人动心，差一点点就留在女儿国当国王…… 这次，顾鸣决定不插手看看，到底唐僧是否能够渡过这场命中注定的情劫。 等到顾鸣赶到的时候，发现唐僧与猪八戒已经中招…… 二人躺在一间民居中，腹涨如鼓，如怀胎数月的孕妇。 不过他俩的确是怀孕了。 因为师徒俩误喝了子母泉的水。 子母泉，乃是女儿国独有的一种奇特泉水，无论男人女人，喝了就会怀孕。 孙悟空急的不行，询问了村民之后，方知附近有一个破儿洞，洞中有一泉名曰落胎泉。 但凡误喝了子母泉怀孕的，必须要去该洞找落胎泉方才能够打掉腹中胎儿。 不过，该洞府有个自号“如意真仙”的人掌管，想要找落胎泉，就得适当给点好处。 房中，唐僧急的一头大汗。 毕竟他乃堂堂高僧，更是个男人，真要生个孩子出来……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心理上恐怕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倒是猪八戒却要看的开一些，反倒还在调侃师父。 “师父，你说要是打下了腹中的胎儿，算不算杀生？” 唐僧脸色一变，怒道：“休得胡说！” 这个话题，他必须要回避。 胎儿，明显就是一条命，打胎不是杀生是什么？ “老猪哪有胡说？师父不是常常教诲弟子八戒么……” “这不一样，这是喝了那奇怪的泉水怀的，并非人伦大道……” 没办法，唐僧也只能开始狡辩。 总不能真的把孩子生下来吧？关键是，生下来之后叫他爹爹还是娘亲？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是一个唐僧没法面对，也不敢面对的问题。 真要把腹中的胎下产下，他这一生的修行可就全毁了……名声也全毁了…… 还有什么脸去取经？ 就在唐僧焦急之时，顾鸣到了。 “上仙，你来的正好……” 一见顾鸣，唐僧便如见到救星一般精神大振，询问起解决之法。 顾鸣假装不知，先行询问了一下当前的情况，随后说：“没事，大圣不是去求落胎泉了么，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如果按照以前的剧情，孙悟空此去不会顺利。 因为，这如意真仙乃是红孩儿的舅舅，铁扇公主的弟弟。 不过现在，红孩儿一事非但没有让双方结仇，反倒牛魔王夫妻俩还十分感谢孙悟空等人。 故而，孙悟空此去倒也算顺利，不久后便将落胎泉带了回来。 一见孙悟空带回落胎泉，唐僧惊喜不已，二话不说先喝了一大口。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没过多久，肿涨的小腹终于恢复如初。 这下，唐僧终于放下心来，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罪恶感，当晚念了一夜的超渡经。 次日，师徒一行继续赶路，在中午时分终于抵达了女儿国的王城。 不过，这个王城与其它地方不同，整座城位于一座山上。 放眼望去，山中有城，城中有山，飞瀑处处、繁花似锦，看起来显得既是壮观，又无比的奇秀。 闻知大唐高僧抵达女儿国，整个女儿国都轰动了，纷纷涌出来看稀奇…… 毕竟，这里有不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其实女儿国以前还是有男人的。 只不过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一场战争之后，国内的男人几乎死绝，尔后生下的来婴儿也是奇怪，没有一个男婴。 时间一长，就变成了女儿国，一个男人也没有。 敷衍后代全靠喝子母泉的水。 这一下子来了几个男人，可把女儿国的百姓高兴坏了…… 一众大臣纷纷与女王商量，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这几个男人留在女儿国。 毕竟，男人对她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珍稀的宝贝。 商议的差不多时，便先由女儿国的太师出面接待唐僧一行…… 因为女儿国全是女人，唐僧感觉有些不自在，一见面便提出倒换关文，说是要急着赶路。 太师如何肯依？ 笑盈盈道：“各位远道而来，女王陛下特意吩咐一定要好生款待，否则岂不是显得我们女儿国不懂礼数？ 再说，听闻圣僧佛法无边，又是唐王御弟，那更是我们女儿国的贵客。 所以还请圣僧多呆几日，也好让我等聆听一番圣僧的教诲……” 此时，女儿国国王就躲在暗处偷看。 一见那唐僧“相貌轩昂，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两耳有轮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 看了一眼，便再难移开目光，芳心暗许。 换不了关文，唐僧也没法离开，也只能应承多留几日。 当晚的晚宴，那是相当之丰盛与热闹…… 十几个宫廷侍女翩翩起舞，还有莺莺燕燕环侍左右。 毕竟是女儿国。 不过，唐僧却被宫中侍女叫走，说是女王陛下在御花园单独摆了一桌款待圣僧。 唐僧并不想去，但女王有请又不好拒绝，再说，他心里还念着倒换关文一事，也只能硬着头皮随同侍女前往御花园。 “陛下，圣僧到了。” “嗯，知道了，退下吧。” 一声宛若百灵的声音传来。 “是！” 侍女应了一声，知趣地退了下去。 “贫僧玄奘，参见女王陛下。” 月色下，唐僧只见凉亭中有一道娉婷的身影，猜想便是女王，于是低头合什拜了一礼。 “御弟哥哥不必多礼。” 没曾想，女王竟然亲昵地迎了出来，还称之为御弟哥哥。 这样的称呼竟然让唐僧的心为之一跳，似乎，起了一丝涟漪…… 下意识看向女王时，神情更是有些发呆。 要说这一路上，唐僧见过的漂亮妖精也不少，但那毕竟是妖精。 眼前的女人可不是妖精，而是女儿国国王。 她的美貌如同天上得月色一般迷人，竟让一向古井无波的唐僧产生了一丝情动……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唐僧赶紧闭目诵经。 “御弟哥哥，你怎么不敢看我？是嫌我长的丑么？” 女儿国没有男人，故而女儿也不懂什么爱情，只知道她看中了这个男人，就一定要想办法留下他。 “陛下……长的很美。” 唐僧只得回应了一句。 “那……为何御弟哥哥总躲着我？快，随我来……” 女王伸手拉着唐僧的手。 “陛下，不可……” 唐僧一脸涨红，赶紧挣开。 “御弟哥哥，你不喜欢我么？”女王皱眉问。 唐僧一头大汗，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他知道，女王并非有意调戏他，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本性。 “陛下，贫僧乃是出家人，不……不能动情……” “出家人，就不能有感情么？” “不……这种感情不……不一样……” “我不懂，所以，还请御弟哥哥教我……” 女王又一次拉着唐僧的手走向凉亭，这次，唐僧挣扎了一下，不知何故却没挣开。 也或者，是怕激怒女王，到时不给他替换关文。 坐下之后，女王说道：“御弟哥哥，我愿将一国之富招你为夫。届时，我将王位让你，你为君，我为后……” “不可，陛下，这万万不可……” 唐僧吓了一跳，赶紧摆手。 第二十九章 女王遇险…… 眼见唐僧态度坚决，女王倒也没有再行相逼，而是伸出纤纤玉手，缓缓倒了两杯酒。 “那，御弟哥哥可否陪我喝一杯？” “这个……贫僧从不饮酒……” “可是，你是贵客，是唐王的御弟，你来到了这里，不管你是出家人也好，御弟也罢，也要入乡随俗……” 女王一番劝说之后，唐僧没办法，只得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 这算是真真正正的破戒了。 换作以前，唐僧是打死也喝的。 但不知为何，女王的柔情如这迷人的月色一般，竟让他有些痴迷起来…… 另一边。 在一众莺莺燕燕的包围下，孙悟空与沙僧还好，尚能稳得住心神。 这倒也不是说他俩的心志比唐僧还要坚定。 主要是他俩是个奇葩，不以简单以“男人”二字去定义之。 所以，美色对他俩来说几乎是起不到作用的。 但是猪八戒……那简直就是瞌睡遇到枕头，那叫一个嗨。 至于顾鸣，倒也没有故作矜持，与一众美人喝酒、聊天，充满了欢歌笑语。 等到宴席散了，唐僧依然没有回房。 这时，猪八戒又开始搞怪，嚷嚷着要分行李。 “猴哥，别等了，师父不会回来了，肯定与女王对上眼了，然后成亲、生子当国王。 这经取不成了，不如把行李分一分……” “呆子休得胡说！” 孙悟空怒声喝道。 过了一会，唐僧终于回来了。 “师父……” 孙悟空急急迎了上去。 “呃~” 唐僧打了个酒嗝。 “师父，你……居然破戒喝酒了？” 唐僧赶紧合什：“罪过罪过，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一听此话，顾鸣差点没笑出声来。 当然，入乡随俗这话也没错。 很多外来的文化，都会受本土影响，会适当地作出一些改变，以迎合大众的心理与习惯，否则很难普及。 就算是同一个教派，也会出现不同的分支。 就拿佛家来说，其实最早的时候，佛家弟子是可以成家的，而到了顾鸣的前世?也是可以成家的。 这便叫审时度势。 道家也是一样?流派众多，有守清规的?也有顺其自然的?缘分到了，该成家还得成家。 总体来说?道家要相对随性一些，崇尚自然?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 “哈哈哈?老猪说什么来着？师父，你一定是看上了女王对吧？” 猪八戒嬉皮笑脸上前道。 “八戒，休得胡说！” 唐僧当即喝斥。 结果，猪八戒却不服气?振振有词道：“其实在老猪看来?就算成亲也没什么。 反正女王是个凡人，等有一天她不在了，师父还不是一样可以前去西天取经……”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唐僧叹了口气，闭目诵经。 第二天上午?唐僧找了个机会将顾鸣叫到无人之处，叹息道：“那几个徒弟贫僧不便交流?故而想与你倾诉一番。” 顾鸣笑了笑道：“怎么了唐长老，难不成你……动凡心了？” 唐僧下意识摇了摇头?随之又一脸茫然道：“贫僧西天取经之心未曾动摇半分，只是……只是昨晚也不知为何?竟然……动了一些杂念。” “唐长老?岂不说你现在还未修成正果?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说完全没有杂念。 无论是修佛还是修道，最终都将走向修心一途，圣人也不例外。 既然已经成圣，为何还要不时闭关清修？ 这就说明，修炼是永无止境的。 也因此，你一直以为自己心无杂念的理念是错误的。 以前你无心无杂念，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可以令你动心的人。 而现在……却遇上了……” “这……上仙的意思是说……女王陛下？” “这不是很明显么？既然唐长老在为此事烦恼，那就说明你的心其实已经为之而动。 当然，你也不必为此而烦恼，为此而认为你的修行不够。 有些缘份是上天注定的。 如果长老不是出家人，那么这就是一桩良缘。 但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场情劫，也是这次西天取经的一劫。 何去何去，这就要看你的本心了……” 在这件事上，顾鸣不会对出太多的意见，只是将个中缘由讲清楚。 如此一来，就算唐僧最终留在女儿国不去取经，也与他没有关系，天上一众大神也没有借口找他的麻烦。 毕竟，这些个大神都在不停地试探唐僧，看他是否意志坚定。 如此只是因为他说了这么几句就让唐僧改变主意，那天上一众大神的试探岂不是成了笑话？ “我的本心……” 唐僧抬头看天，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猪八戒又一次陷入花丛中。 当然，一来是他比较主动，二来，经过昨晚的试探，女儿国一众大臣已然看出这家伙是最好对付的，也是心志最不坚定的。 故而，经过密议之后，决定选择猪八戒为突破点，以图分化取经小组。 当然也不是害他们，而是一心想要让唐僧等人留在女儿国当个种子选手。 “告诉你们，别看老猪现在是个出家人，想当年那可是天篷大元帅，连天上的嫦娥仙子都对老猪芳心暗许……” 反正吹牛比不要钱，老猪自然是猛劲地吹。 当然，也不全是吹，他当年的确也威风过。 听到猪八戒的光荣过去，再加上猪八戒变成了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模样，一众女儿家更是欢喜的不行。 “大元帅，西天取经这么苦，你们就不要走了嘛，留在女儿国享清福多好？” “就是，留下来每天都有好吃好喝好玩的……” “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封大官，可以娶好多好多妻子……” “还有好多侍女侍奉左右……” 老猪哪里听得这些，一想到未来的美好日子，不由得口水长淌。 “大元帅，如果你想留下来，就好生劝劝你的师父。只要你师父肯留下来，相信你的师兄也会留下……” “行，老猪一定好好劝劝。” 猪八戒信誓旦旦地保证。 中午时分，一个侍女找到唐僧传旨：“圣僧，陛下有旨，让圣僧陪同陛下一起入山狩猎。” “狩猎？” 唐僧愣了愣，下意识想要开口拒绝。 毕竟他是出家人，狩猎那种血淋淋的场面真不适合他。 侍女似乎猜到了唐僧的心思，笑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如若圣僧不去的话，恐怕倒换关文一事……” 说到这里，侍女不再往下说。 但言下之意唐僧难道听不懂？ 不去，那就别想倒换关文了。 不倒换关文，他就出不了女儿国，也到不了邻国，除非采取偷渡的方式绕开关卡。 但，取经乃是一件神圣的事，而他又是一代高僧，堂堂大唐太宗皇帝的御弟，怎能做出那种偷偷摸摸的事？ 这时，猪八戒无巧不巧走了过来。 那叫一个满面春风，身上充斥着一股子脂胭香，脸上还有不少红唇印…… “师父……” 唐僧扭头一看，当即紧皱眉头：“八戒，你……怎么变成了人样？” “这不重要……”猪八戒大大咧咧摆了摆手，随之将师父拉到一边小声道：“师父，你还是陪着陛下去狩猎吧，不然，她要是一生气，不给咱们倒换关文怎么办？” “可是……” “师父，你想想，就算你不去，她们还是要去狩猎。 简单来说，你去与不去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既如此，师父又何必逃避事实呢？而且你这一去，说不定还能拯救一些生灵。” “哦？此话怎讲？” “你想啊，你去了之后，如果见到一些幼兽，就可以劝说女王一行人不要伤害它们，或是那些带着幼崽的野兽也不要猎杀。 如此一来，岂不也算是功德一件？” 唐僧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毕竟，自打有人类开始，狩猎便是人类最为重要的生存手段之一。 不要说他一个人，就算是整个诸天佛界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现状，毕竟这也是一种万物生存之道。 或许八戒说的对，既然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尽一己之力，尽量去保护一些没有攻击力的幼兽。 于是，唐僧便冲着侍女道：“阿弥陀佛，还请女施主带路。” “圣僧请！” 不久后，唐僧见到了女王。 一见面，神情不由一呆……因为，此时的女王与昨晚看起来判若二人。 昨夜，一袭宫装长裙，温情脉脉，如花解语。 今日却是一身劲装，身背长剑、弓箭，仿佛领军作战的将军，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韵。 眼见唐僧有些失神，女王嫣然一笑，柔声道：“御弟哥哥，我美么？” “阿弥陀佛！” 唐僧回过神来，赶紧合什诵了一句佛号。 “好了，御弟哥哥，我们出发。” 这次狩猎，女王带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随从。 女王骑着一只高大的九色鹿，其余随从则在后面步行。 “御弟哥哥，狩猎是我们女儿国的传统，我们生活的环境你也看到了，大多都是贫瘠的山地，如果不狩猎的话，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生存。” “阿弥陀佛……” 唐僧不知如何回应。 他这一路走来，已经走了数万里地，对于百姓的生存方式自然是很清楚的。 女儿国绝大多数为山地，仅靠种庄稼的话的确难以养活那么多人口。 况且，狩猎，对于人类来说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填肚子，也是为了一种生存的平衡。 特别是像女儿国这样山地居多的国度，深山密林很多，如若不狩猎，任由野兽繁衍的话，那早晚有一天整个女儿国都会变成野兽的地盘。 万物生存，都要讲究一个平衡。 “所以，御弟哥哥不要怪我们杀生什么的。我们同样也是生命，为了生存，也只能拿起武器保护我们的家园，保住我们的亲人……” 换作以前的唐僧，恐怕还是会不服气的，还会辩论一番。 比如原剧情里，孙悟空打死老虎的时候，唐僧竟然说他宁可被老虎吃掉，也不愿去伤害一条生灵。 他的理念是，就算真被老虎吃了，他没什么罪过，但要是把老虎打死，他就有罪…… 说白了，这就是迂腐，用民间话说就是十足的书呆子，只会生搬硬套。 不过现在的唐僧，心态已然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他在学习佛法的同时，也在尝试着融入道家、儒家的理念，开始懂得变通了。 走了一会，女王突然跃下来，指着九色鹿道：“御弟哥哥，你骑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没事，走惯了……” “可是让你走路我心有不安，你还是骑上去吧。” 唐僧推却不过，只得骑上九色鹿。 没料，他刚骑上去，女王也随之跃了上来，一把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御弟哥哥，如果能这样伴在你身边一辈子，该有多好……” 那一刻，唐僧身体一僵。 但一颗心，却差点为之而融化…… 另一边。 顾鸣忙得不可开交。 毕竟，在一行人中，他与唐僧算是长得最正常的…… 虽说女儿国绝大多数人没见过男人，但天生的审美还是有的。 因此，他的身边随时都围着不少莺莺燕燕…… 当然，顾鸣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瞎搞胡搞，而是趁着这个机会传播儒家之道……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让一众女儿家如痴如醉，争相请教。 对此，顾鸣早有准备，取出不少儒家经典书籍以及他所著的一些学说，诗词等赠予众人。 这些女子中有不少乃是女儿国的大臣，如此一来，便更利于儒家学说与理念在女儿国传播。 同时，顾鸣还应一众女子的要求现场写了几幅书法，还替女儿国太师以及几个要臣画了一幅肖像画。 总而言之就是先在女儿国播下种子，早晚有一天会有收获。 …… “陛下，前方发现了一头野猪。” 在山里走了一会，一个探路的随从来报。 “嗯，围猎开始！” 于是乎，一行看似娇滴滴的女儿家迅疾如风开始围猎野猪。 看身手，个个皆不弱，包括女王在内也亲自上阵。 没过多久，那只野猪便倒在了血泊中…… 首战告捷，接下来，一行人又陆陆续续猎杀了一些野兽。 这些被猎的野兽，稍后会有人前来收拾，所以女王一行只管狩猎便是。 当夜，一行人找了一处山谷歇息。 看的出来，女王十分开心，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并将唐僧也拉到篝火边一起跳。 只可怜那唐僧陷入了花丛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正当一众人开心不已时，突然间，一只巨大的狼妖竟然奔袭而来。 “陛下小心！” 一个随从眼尖，发现袭来的狼并非普通狼，个头比一般的狼至少大了两倍，像只老虎一般，而且双眼血红，在黑夜中透着一种令人惊悚的红芒。 “保护陛下！” “保护圣僧！” 一众随从十分忠心，尽管心里惊惧，依然还是无畏地冲向狼妖…… 虽说西游世界妖怪多，但女儿国境内相对来说还算太平，难得遇到一只妖怪。 女王登基之后，每月都要外出狩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妖怪，这算是第一次。 “嗷~” 那只狼妖十分凶残，一照面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随从一爪子拍得血肉模糊。 “小雨……” 眼见侍从倒在血泊中，女王不由悲怆地大喝了一声。 “陛下，你快带着圣僧离开，我们挡住狼妖，快！” 领头的随从大喝了一声，挥舞着刀冲向狼妖…… 这时候，有十几个随从不顾生死挡着狼妖，女王带着唐僧骑着九色鹿逃离的话，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但，女王却义无反顾，决定与手下同进退，共生死。 “御弟哥哥，你快骑上九色鹿回去叫人……” 女王猛地将唐僧推向九色鹿身边。 “不，我怎么能扔下你……们……” 生死关头，唐僧连贫僧的自称都顾不上了，用上了我。 “不要多说了，我不能连累你……” 女王冲着唐僧喝了一句，随之便将九色鹿唤到身边，强行将唐僧推了上去，然后重重一拍九色鹿：“鹿儿，一定要安全地带着圣僧离开……” 九色鹿悲鸣一声，一步三回头看向女王。 “御弟哥哥，若来世有缘……再与御弟哥哥相会！” 说完，挥舞着长剑加入战团。 虽说女王一行人武力值也不算低，不然也不敢深入山林狩猎。 但，她们遇上的乃是一只凶残得狼妖，普通刀剑根本难以伤及它的根本，大不了就是一些轻微的皮外伤。 但是，狼妖的每一次攻击，对于一众女儿家来说，几乎就是噩梦。 没过多久，便有四个随从生命凋零，还有几个受了重伤…… 照这样的情形，最终没有一个能逃掉，全都得成为狼妖口中的美食。 “陛下，你为什么不一起走……” “我不能抛下你们……” 另一边，唐僧听到身后的动静，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女王温情脉脉的模样…… 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女王肝肠寸断的声音…… 若来世有缘……若来世有缘…… 这一世的坎都没有迈过去，谈什么来世？ 第三十章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反省凡心损梵行，从来如此莫聪明 既生苦难我西行，何生红颜你倾城 如何抹去你身影，如同忘却我姓名……” “保护陛下……” 就在唐僧思绪纷杂之际，女王一行的战况已然越发惨烈。 能够一战的只剩下四个随从。 而这时候，女王也受了伤，但依然还在不屈不挠地浴血奋战。 “嗷！” 那只狼妖又中了一剑，凶性大发，身形高高跃起，凌空而下扑向女王…… “我命休矣！” 女王幽幽叹了一声，下意识回头，想再一眼世间，看一眼那个男人的背影…… 没料，这一回头却眼前一花。 九色鹿不知什么时间又跑了回来。 “陛下……” 眼见着狼妖锋利的爪子重重拍向女王，几个随从悲怆大喝。 就算她们现在想救，也已经来不及了…… 没想到这时候，空中却响起了一声大喝：“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随着法咒声，一道蒲扇大小的金色掌影凭空而现，就在那狼妖的爪尖堪堪拍到女王头顶之时，及时击中了狼妖的脑袋…… “砰~” 这一掌威力奇大，竟然瞬间便将狼妖打得倒飞十余丈开外。 一颗硕大的狼头……轰然成渣。 一道高大的身影飘然而下。 一袭僧袍飘飘。 “御弟哥哥……” 女王惊喜地唤了一声，随之精神一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陛下~” 这次，唐僧没有一丝犹豫，下意识伸手扶住软软倒地的女王。 刚才这一掌，正是他所施展。 倒也不是他之前藏拙，而是平日里一直在修炼，但根本没有机会出手，毕竟身边有三大弟子在。 重要的是，他平身就不是一个好斗之人。 要说他的修炼成果，还是得感谢顾鸣。 首先，顾鸣教给唐僧的坐忘经，让他修炼出了真气，就算不使用任何招式，力量也远非寻常人可比拟。 而刚才所施展的大威天龙自然也是顾鸣之功劳。 只不过，顾鸣也只是给唐僧讲了几段法咒，一切全凭唐僧自行领悟。 以前，唐僧没有太大的危机感，虽说常被妖怪抓走，但总想着有三个徒弟来救。 这一次?眼见着女王陷入危境?眼见着之前还在载歌载舞，欢歌笑语的生命之花瞬间凋零?令他人性的另一面开始复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是出家人，但终究还是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因此在那一刻，唐僧有了一种顿悟之感?终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掌将狼妖击毙。 其实类似的道理顾鸣之前就与唐僧辩论过。 如若杀一人能救更多人，是罪还是功？ 如若人人都能教化，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多谢圣僧！” 眼见狼妖被灭，女王幸免于狼爪之下?幸存的几个随从不由纷纷上前致谢。 随之?又陷入了伤痛中，急急去查看同伴的伤势…… “阿弥陀佛~” 唐僧不由诵了一声佛号。 随后，唐僧抱着昏睡中的女王又一次骑上九色鹿，并匆匆奔回女儿国报信，让人前去接受那几个受了伤的随从。 回到女儿国?一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太师当即派了一队人前去接应?同时又急召御医给女王治疗。 不过，女王中了妖毒?御医有些为难，说不太好治。 唐僧赶紧去找孙悟空。 “悟空?女王中了妖毒?你看能不能上天去求些仙药来？” 孙悟空不由叹息了一声道：“师父?你……不会真的对女王动心了吧？” 唐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再次催促。 这时，顾鸣站出来道：“让我试试吧。” “太好了！” 唐僧惊喜不已，赶紧带着顾鸣去查看女王的伤势。 等二人一走，猪八戒不由道：“猴哥，看来咱们又要分行李了……” 顾鸣前去查看了一番，笑道：“没什么，女王受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主要是精神有些疲累。 一会服下一颗丹药，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之后，顾鸣又拿出一些丹药交给太师，让她用于治疗那几个受伤的随从。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唐僧回去之后，孙悟空便问起了缘由。 唐僧叹了口气，将当晚的情形详细说述了一遍。 “什么？师父，那狼妖是你打死的？” 猪八戒似有些不信。 包括顾鸣在内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唐僧居然真的把潜力给逼出来了。 重要的是，还把那头狼妖给打死了。 看来，唐僧真的不是以前的唐僧了…… 当天晚上，唐僧毫无睡意，想找个人好生倾诉一番，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顾鸣能与他聊聊。 那三个徒弟……还是算了。 于是，唐僧便找到顾鸣一起来到外面的山坡上坐了下来，喃喃道：“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四大皆空，忘却了红尘。 但，如今却为了一个人一再破戒，先是饮酒，再是出手灭妖……” “唐长老说的这个人是女王吧？” “嗯~” “其实，在我看来这也没什么。假如你不是出家人，那么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 其实在我看来，你主要是顾忌太多了，给自己套上了许多无形的枷锁。 实际上，你身置于红尘，又谈何忘却红尘？ 渡化世人，其实也是一种追求，那么，又何空字一说？” “这……” “只要有念想，无论是哪一种，那就是一种欲。 所以，所谓的无欲无求，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 只要保持一颗本心，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那么多条条框框？ 你作为佛门弟子，佛，不是成天挂在嘴上，只要记在心里就好。 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如若你不动手，那就不会犯下杀戒。但，见死不救，罪孽更加深重……” 这么一说，唐僧不由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聊了一阵子，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道：“那么，上仙可否指点一下迷津，我该如何面对这一段情劫？” “这个……我就太方便给你建议了，一切看你的本心。” 这件事，顾鸣可不想随意给出建议，毕竟这关乎到取经大计。 “本心么……好吧，多谢上仙指点。” 过了两日，女王恢复了精神。 不过这一次，唐僧却没有主动提出更换关文的事，也没有提离开的事，反而是关心起女儿国的未来。 毕竟女儿国离不开狩猎，但这次遇上了狼妖，谁知道下次又遇上什么？ 因此，唐僧与顾鸣商量，能否在女儿国找一些天赋好的人传授一些降妖之术。 其实不用唐僧说，顾鸣已经将坐忘经的心法写下来交给了女儿国的太师，让她挑选合适的人学习。 不过唐僧既然提出来了，顾鸣便好人做到底，提出在女儿国开设一间学馆，他将负责整理出一套修行之法。 对此，女王自然求之不得，一口应允下来。 如此一来，顾鸣的儒学推广计划又前进了一步，在女儿国扎下根来。 当然，女王没有忘记唐僧的救命之恩，在王宫附近以最快的速度建了一间寺庙。 这一点是唐僧没有办法拒绝的。 寺庙落成以后，他又收了不少信徒，没事便给一众信徒讲禅。 当然，他与女王之间，也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二人常常一起赏花、赏月，骑着九色鹿外出…… 差不多过了半年，在孙悟空的一再催促之下，唐僧终于硬着头发向女王辞行，说是耽搁这么久了，也该继续上路，前往西天取经。 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是女王又怎舍得心上人离开？ 她苦苦哀求道：“你要取经，我不拦你。但是，我还是想做你的女人。 与我成亲之后，你便去取经，我在女儿国等你。 不管等多久……哪怕是地老天荒，只要我活着，便会一直等着御弟哥哥回来的那一天。”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终于击破了唐僧心里最后的坚持。 他决定，不负本心，不负如来，不负卿…… “什么？师父真的要与女王成亲？” 得知消息后，孙悟空大吃一惊。 “师父，三思啊……” 一向难得提意见的沙僧也劝了一句。 至于猪八戒，却跟过节似的，一个劲地恭喜：“师父，你总算是大彻大悟了，没事，老猪一定会留下来陪你的。” 成亲什么的，老猪最喜欢了。 “悟空、悟净，你们不用劝了。你们跟在为师身边多年，应该知道为师不会轻易决定一件事。” 唐僧冲着孙悟空与沙僧一脸凝重道。 对于师父的个性，孙悟空自然是很清楚的。 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意外。 他一直以为师父只是陷入了情劫，但以师父坚定的心性来说，最终一定会化解此劫，重新踏上取经之路。 没想到……居然真的沦陷了？ 其实，去不去西天取经对于孙悟空来说并不算太重要。 本质上讲，他还是崇尚自由的。 只是没有想到师父居然会真的放弃取经，选择留在女儿国迎娶女王。 “可是师父，取经一事难不成你就这样放弃了？” 孙悟空忍不住问。 “为师没有放弃！” 唐僧一脸坦然道。 “呃？没放弃？那师父刚才说成亲是几个意思？” 唐僧反问：“成亲与取经有冲突么？” 孙悟空：“……” 好像……还真没有冲突？ 就像猪八戒一样，早就成亲了，不一样去西天取经？ “悟空，为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为师成亲，只是应一个劫，了一个愿、还一个情、渡一颗心…… 等这一切办妥之后，为师依然还是会继续上路，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原来是这样，弟子明白了。” “太好了，老猪也要留下来成亲……” 猪八戒欢天喜地。 不久后，唐僧与女儿国国王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婚礼，在女儿国已经消失了数百年，因为数百年没人成过亲了。 因此，一众大臣还专门翻阅了史籍，查阅婚礼过程。同时，顾鸣也提供了一些婚礼相关的礼节等等。 不过在成亲之前，唐僧与女王交了底，坦诚地说成亲之后还是会离开女儿国前往西天取经。 因为这是他毕生的心愿。 对此，女王倒是通情达理，说成亲之后她会一直在女儿国等着唐僧归来。甚至，还可以陪着唐僧一起去西天取经。 当然，唐僧不可能同意女王一起前往西天，毕竟一路上危机重重。 成亲之前，唐僧幽闭了两日，向菩萨告罪，说并非他意志不坚，实在是情劫难渡，他只能应下此劫。 之后多行善事、多积功德，并且一定会克服千难万险，去往西天取经。 大婚之后，唐僧又在女儿国呆了近一个月，这才重新踏上西天取经之路。 …… “尊者，此事你怎么看？” 西天佛界，如来端坐于台上，瞟向观音询问。 他所问的，正是唐僧在女儿国逗留并成亲一事。 “唉！”观音叹了一声：“此乃天意，他二人前世有一段未了的姻缘，到了这一世，便成了二人的情劫……” 此事，如来自然是知道的。 金蝉子乃是他座下二弟子，命中注定要渡九世之劫方才能够修成正果。 唐僧这一世，正好是第九世。 而这女儿国的国王，也非寻常人，同样是属于天仙轮回之身。 二人在前世的确有一段未了的情缘，并立誓来世一定要做一对鸳鸯。 故而今世，这是应誓、应劫来了。 “话虽如此，但成亲这事对金蝉子的心志定有影响。如没有一颗虔诚的心，就算取了经又有多大意义？ 另外，那个顾鸣……会不会已经对金蝉子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佛祖，我相信唐三藏取经的心志不会变，否则他就不会再次西行。 至于那个顾鸣……据现在的情形来看，的确对唐三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现在的唐三藏与刚出长安的唐三藏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那这样说的话，这个顾鸣对我们的取经计划已经带来了困扰？” 如来的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观音迟疑片刻，随之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阻止唐僧等人西天取经。 反倒是，在暗中促成此事。 比如说这一路上的劫难，他在有意无意引导唐僧师徒应劫。 当然，也因为他的存在，我们之前的部份计划有了一些改变…… 总体看来，这个顾鸣并没有阻止取经一事。 只不过……这一路上，他都在收弟子，散发儒家相关的各类书册……” “哦？这么说的话，他是想借着此次西行传播儒家理念？”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 “那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 观音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在唐三藏西天取经之前，这个顾鸣便已经在长安立稳了脚跟，还被唐王册封为国师。 现在得大唐，儒家已然一派欣欣向荣，而这种势头正在向着西牛贺洲蔓延……” 听到此话，如来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毕竟，之前的形势乃是西天佛界与天庭并存，共同治理人间界。 当然双方也难免会发生一些摩擦…… 但现在，却又冒出一个儒家……难不成以后要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如来沉吟了一会，然后瞟向观音道：“尊者，麻烦你跑一趟，那个顾鸣看来还是要敲打敲打，不能让他太肆无忌惮了。 还有就是金蝉子，也得再行考验一下其心志，并加以规劝。” “领法旨！” 观音应了一声，遁空而去。 …… 且说唐僧一行人离开女儿国不久，正在山里行时，突然间天空飘来一朵祥云。 唐僧抬头一看，不由心里一惊，急急合什拜礼：“弟子玄奘，拜见观世音菩萨。” 以前见到观音时，唐僧倒是一片坦荡荡，但这一次，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虚。 因为他大致猜到观音此来的目的。 如若喝斥于他，并且不再让他继续前往西天取经，那该何去何从？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也一一上前见礼。 顾鸣本来不愿与天上这些大神过早见面，但观音已经到了，他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 故而，也只能上前揖了一礼：“在下顾鸣，见过观世音大士！” “嗯，本座早就听闻过道友的大名，这一路，你也帮了唐僧师徒不少忙，本座在此多谢。” “大士言重，其实在下这一路随着唐长老师徒同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说话间，顾鸣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袭来……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对于这一天，顾鸣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第三十一章 琵琶洞:蝎子精! 毕竟，顾鸣这一路上开设学馆，收了不少弟子，还相继被几国册封为国师…… 如此一来，他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大了，天上诸神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所以，这一次观音前来，怕是要对他进行一次……说的好听叫试探，说的不好听就叫敲打也或警告。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慌。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他还没有升级，但无论声望、气运、实力等等皆已经大幅提升。 当然，也并不是说他现在的实力足以与诸天神佛对抗。 但，对方也没有理由大张旗鼓开战。 越是大神，就越要讲究规矩，讲究天道规则。 顾鸣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心里自然不怕。 感觉到一股威压袭来，顾鸣表面上不露声色，实则上已然调动全身力量相抗衡。 就双方的实力来说，顾鸣目前不可能比观音更强。 按照天界的实力划分，三清自不必说，那是高高在上的。 然后便是一众上古大神以及圣人，比如黎山老母、女娲娘娘等等。 不过一众上古大神与圣人难得一见，也少有插手天庭与人间界的事。 接下来便是佛祖、天帝，再往下排便是大罗金仙、太乙金仙…… 对于天界来说，太乙金仙便算得上高高在上，俯视众仙了，毕竟能达到太乙金仙这个级别的并不多。 天上神仙，最多的还是普通的神仙，金仙之流的，便算得上高人了。 包括孙悟空在内，目前的境界也不过就是太乙金仙。 只不过，因其天赋神力，实力算是太乙金仙中顶尖的存在，甚至有实力与大罗金仙一战。 但也有一点，如果对方用法宝与孙悟空交战，那孙悟空可就吃亏了。 他最头疼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宝…… 再说顾鸣。 与孙悟空相比，论单纯的力量他肯定不如。但如果动用各种神通的话，就算赢不了孙悟空，但孙悟空想要赢他也很难。 也就是说，综合实力，他与孙悟空应该相接近。 而观音的实力，是超越了大罗金仙的，与如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所以，顾鸣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但此时?观音只是一种试探?不可能全力出手。 如若全力出手，那就不叫试探?也不叫敲打?而是直接宣战了。 “嗯？” 片刻后，观音眼见顾鸣一脸泰然?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由皱了皱眉。 其实?顾鸣也只是表面上轻松?因为他不能让对方完全猜透他的深浅，故而全力调动力量化解这般威压。 “不知菩萨前来，有何教诲？” 唐僧压根不知观音在试探顾鸣，眼见菩萨没有开口?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如此一来?观音终于收回威压，看着唐僧淡然问道：“唐三藏，当初本座对你寄予厚望，指点你前往西天取经，没曾想?你却让本座深感失望。”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唐僧叹了一声，合什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弟子固然辜负了菩萨的教诲。但，弟子西天经经的心志从未动摇过。” “没有动摇？你在女儿国都做了一些什么？为了一个女子屡屡破戒。 到最后?竟然还与之成亲，你还说心志没有动摇？” “菩萨?成亲一事?弟子也是迫不得已…… 最初?弟子也以为已然修得六根清净，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动了凡心。 弟子不敢欺瞒本心，如若强行压下，势必会造成心魔滋生。 故而，弟子选择了坦然面对这一场心劫……” “但最终，你却未能渡过此劫。” “不，弟子以为，弟子已经成功渡过了此劫。 我佛说，普渡众生。但，如若弟子连自己的心都渡不了，连身边人都渡不了，又谈何普渡众生？ 弟子此次成亲，实则上，也是在渡无边的苦海。 渡得弟子的心，还有女王的心到达彼岸。如若不渡，或许弟子与女王都将会沉沦于苦海之中，一生难以自拔…… 只要佛在心中，弟子便问心无愧……” “你……” 观音一时气得不知如何说。 她万万没有想到，唐僧竟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偏偏还有理有据，让人难以反驳。 “阿弥陀佛，如若菩萨认为弟子有错，弟子愿领罚。只是，弟子西天取经之心从未动摇，还请菩萨准允弟子继续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闻言，观音不由叹息一声：“也罢，你说的没错，此劫乃是你命中一劫。 既然你已看破，已渡过，那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接下来，你需保持一颗虔诚之心，继续西行，切切不要再被红尘所迷。” 唐僧惊喜不已，赶紧合什道：“弟子谨遵菩萨教诲。” “好了，你们继续赶路吧……” “遵法旨！” “这位道友留步，本座有些话想与道友交流一番。” 观音却又瞟向顾鸣说了一句。 “这是在下的容幸。” 顾鸣微笑着回了一句。 具体要谈些什么，他的心里差不多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果然，等到唐僧等人离开之后，观音便开门见山道：“其实，你的来历与派系我们早就知道了，你是儒家弟子，但却不属于这个世界……”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菩萨……” 顾鸣笑了笑。 “不，你心里应该知道，你的来历其实本座也算不出来，但有一个人却知道。” 这一点，观音倒也没有居功，毕竟顾鸣又不是唐僧，有些事遮着掩着是没用的，只能挑明了讲。 “嗯，或许吧……在我刚到这个世界时，曾有幸遇上老母。得蒙老母垂青，收下在下的一个朋友为弟子。” “那好，既然你也不是普通人，那本座也就不绕弯了，你到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鸣想了想，道：“大士，不管你信与不信，在下一直都很尊重你，也从来没有想过与你为敌。 包括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没有想过与谁为敌。 其实在下所做的与天上诸神所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那就是教化天下百姓，让他们识字，让他们懂得礼与法，同时也让他们强身健体，以最大努力减少病患的侵害……” 这番话，倒是让观音愣了愣。 抢地盘就抢地盘，竟然还说的如此慷慨激昂，让人难以反驳。 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虽说理念上有分歧，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教化百姓，劝人向善。 因此，顾鸣这么说，也站得住脚。让天下百姓知礼守法，从发点都是相通的。 只不过，往深处想，这其实就是一种与佛界、天庭分庭抗礼的行为。 但，观音能怎么说？ 自古以来，儒、道两家本就渊源颇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重要的是，在凡间界，儒家的优势是相当明显的，无论是君王还是一众大臣，包括天下一众学子，哪一个没受过儒家的影响？ 所以，想要打压儒家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以前的儒家几乎算是与民间融为一体了。 现在，却不一样了。 在顾鸣的引导之下，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修炼体系，而且弟子也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冒出来…… 这样下去，对于西天佛界与天庭，的确会带来不小的困扰与冲击。 两家独大，变成了三足鼎立。 “好吧，你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顾鸣淡淡回道：“唐长老前往西天取经，一路上妖魔出没，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踏出长安，走向荒漠，走向大山。 这，是一种信念。 况且，在下乃是儒家弟子，所做之事也是为了宏扬儒家理念。 难道，在西天佛界与天庭一众神佛眼中，儒家乃是歪门邪道，要予以打压不成？” “这……” 这话，换作谁来回答都不可能否认儒家，无论是观世音，还是如来，也或是玉帝、太上老君等等。 儒家乃是大统，更是被历代君王用于治理天下，谁也无法否认儒家的地位。 顾鸣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提出反问，让观音无法作答。 回答是，那岂不是否定了儒家？ 这个锅，她背不起。 要是回答否，岂不意味着她认可了顾鸣所做的一切？ 当然，顾鸣见好就收，话风一转，笑道：“菩萨修炼多年，想必也知道一花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的道理。 另外，对于百姓来说，取个简单的例子，百姓可以吃大米，也可以吃面食，可以吃蔬菜，可以吃肉食…… 面食又可以做成馒头、包子、花卷、饺子、面条等等等等。 休闲时，可以喝点小酒、外出踏个青、听听小曲，去寺庙上个香、去道观听听道，去书铺看看书…… 世间万象，皆不是一成不变的。 百姓的生活也是多彩多姿的，并不局限于某一种生活方式。 就算是神，也不能强行要求他们只能吃大米，或者只能吃面食，毕竟百姓也有百姓的自由，也有自己的追求。 因此，无论是儒家、道家、佛家，也或是一些其它的流派，他们都有选择的权利，有信仰的自由。 而且，就算是同时选择也没有什么不妥，正如一桌酒席摆在面前，总会有喜欢的，有不喜欢的，也或者全都喜欢……” 这番话听似很直白，但却抓住了生活中的细节，有理有据，竟让观音听得有些入神。 平日里，她与弟子讲法，或是去西天佛界听法，也或是与天庭之人论禅论道，全都是一些高深的道理。 又何尝像现在这样，与人认认真真谈论一些凡间琐事？ 但正是这样的凡间琐事，却是百姓的根基，琐事中透着大道理。 简单来说，顾鸣想说的就是，一桌子的菜，客人是可以选择的，他喜欢的，自然会多吃一些，不喜欢的，便少吃一些。 引用其深意就是，不管是儒家，还是佛家、道家，百姓有选择的自由，甚至可以全都选择，这并不矛盾。 要论嘴皮子，能说得过顾鸣的还真不多。 再配合出口成章的效果，更是所向披靡。 “道友果然能言善辩，本座领教了，后会有期！” 观音辞别了一声，便腾空而去。 不过，她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抢先一步抵达了唐僧师徒西行必经的一处山里。 这里，有个妖精洞府：琵琶洞。 洞府里有只蝎子精。这只蝎子精可不是普通妖精，道行相当高，乃是妖王级别的存在。 而且这只蝎子精也是有点来头的，且一向也算得上循规蹈矩，一心想要修成正果。 观音一到洞府外，蝎子精便有所感应，急急走出洞府。 “参见观音大士！” 蝎子精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嗯，本座知道你一向守清规，想要修成正果。现在，本座便给你一个机会……” …… “御弟哥哥，御弟哥哥……” 且说唐僧一行人刚刚入山，突然间，一只九色鹿飞奔而来，女王骑在九色鹿上冲着唐僧的背影不停地唤着。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唐僧身体一僵，随之缓缓转身。 “这女人怎么还追上来了？” 猪八戒忍不住嘀咕道。 孙悟空却心有疑惑，下意识用火眼金睛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奇怪，临走前不是说好的在女儿国等么？怎么这女人又追了上来？ 其实这一次孙悟空是真的看走了眼……当然，这也不怪他，因为这是观音按如来的吩咐，对唐僧的又一次考验。 既然唐僧对女儿国国王情深意重，故，观音便吩咐蝎子精扮作女王前来试探唐僧。 并答应蝎子精，只要她尽心尽力扮演好女王，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给蝎子精一次修成正果的机会。 对此，蝎子精自然求之不得。 为了不让孙悟空看出蝎子精的真身，观音在蝎子精身上施了一道法咒。 所以，现在就连孙悟空也以为蝎子精真的就是女儿国的国王。 但这一次心生疑惑的却是唐僧。 毕竟，他与女王之间有一种默契，而且也定下了约定，现在却又违背约定突然跑来，难免让唐僧产生怀疑。 不过，在没有确定真假之前，唐僧也不会表现出怀疑的神色。 “陛下，你怎么追上来了？” “御弟哥哥……” 这蝎子精是个妖精，也是个戏精，一见面就泪水涟涟，一副幽幽怨怨的样子。 “自从你离开女儿国之后，我的一颗心便随着你飞走了……我没有办法离开，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 “御弟哥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山里有间女儿国的行宫，正好你们也去休息一晚。” “好啊好啊……” 猪八戒哪里听得这句，当即应承下来。 “也好！” 唐僧暗叹一声，也跟着应了一声。 “御弟哥哥，上来，我带你们去。” 蝎子精暗自欢喜，极力邀请唐僧一起共骑九色鹿。 唐僧倒也没有拒绝，毕竟他都与女王成过亲了，共乘一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孙悟空倒是多了一个心眼，问道：“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你们在外面有间行宫？” “是这样，这间行宫很少用，所以之前也忘了给御弟哥哥讲。” 对此，蝎子精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倒也不怕露出破绽。 重要得是，她那间洞府早就施了法，变成了一间行宫的模样。而且，行宫里的侍女本身就是女儿国的女子。 有些是她抓来的，有些是心甘情愿留下来服侍她的。 但不管是抓来的还是心甘情愿留下的，对蝎子精也算得上忠心。 因为蝎子精对这些侍女也很不错，从不轻易责罚，而且还经常拿一些灵药给她们吃，让她们保持青春容貌。 如此一来，这些女子更不愿离开。 所以，这次带着唐僧过去，蝎子精根本不怕露馅。 她的任务就是要想办法将唐僧留下来，看看唐僧取经的意志是否坚定…… 第三十二章 真假齐天大圣 “御弟哥哥……” 行宫中，扮作女儿国国王的蝎子精含情脉脉地看着唐僧，一边徐徐斟酒。 当初接到菩萨交待的任务时，蝎子精很是惊喜。 但那时候，她是想着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她便可以由菩萨点化，一步修得正果，位列仙籍。 见到唐僧之后，她的心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心情依然是惊喜的，但任务却淡化了，变成了她自己的追求。 简单来说，在见到唐僧之后，她的一颗芳心便为之而动。 她决定不顾一切留下唐僧，不仅要得到人，还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心。 说起来，唐僧的确也招女人喜欢，长得唇红齿白，温文儒雅，再加上御弟哥哥的身份，更是让一众女妖精产生了一种征服他的愿望。 虽说蝎子精因为任务，只能变作女儿国国王的模样。 但这不要紧，她是妖精，随时都可以变化，等彻底俘虏了这个男人的心，再变回她本来的模样也不晚。 “陛下，咱们不是约定好了么？等我再次西行取经时，就不再破戒饮酒了。” “可是御弟哥哥，你真的就这么忍心抛下我么？我们已经成了亲，我是你的妻子……” 蝎子精的演技也是相当不错的，说话间，泪眼欲涕，一副幽幽怨怨的模样。 她心里知道，对付唐僧这样的男人不能用强，只能尽量表现的柔弱一些，这样才能让他心软。 只要他的心一软，就容易对付了。 果然，蝎子精这么一说，唐僧的心不由变得一片柔软。 他不由得想起了成亲之后的那一段无忧无虑，了无牵挂的日子…… 但，倒也没有失去理智。 他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以他对女王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定下了约定又反悔。 要说不是女王，但对方的音容举止却又看不出什么破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孙悟空也隐隐感觉有点不对。 虽说他没看出行宫有什么问题，包括行宫里的侍女?也都是普通人。 但，内心里总有一种直觉?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 于是?便悄悄找到猪八戒商议…… 结果却找错了人。 猪八戒又一次陷入花丛中，哪有心情与孙悟空闲聊，敷衍了几句又跑去找那些侍女聊人生理想去了。 思来想去，孙悟空决定返回女儿国去看看情况。 对于这一点?也不知观音大意了?或者是故意留了一线，并没有在女儿国动什么手脚。 因此，孙悟空悄悄到女儿国逛悠了一圈，这才发现女王根本就没离开王宫，在外也没有什么行宫。 如此一来?孙悟空终于醒悟，行宫里的女王是假的?只是不知道是妖精还是谁变化的。 既然连他都看不出对方的真身，那就意味着这假女王来头不小?或者说背后有人撑腰…… 分明，又是一次考验。 那该怎么办？ 要不要提醒师父？ 孙悟空返回行宫之后?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如果不提醒师父?万一师父真的被对方迷惑了心志?坚持要留下来，岂不坏了取经大事？ 如果提醒师父，那就坏了对方的计划，接下来肯定还会出其它难题。 思来想去，孙悟空最终还是决定提醒师父。 毕竟，就算以后会面对新的考验，至少也要选挺过这一关。不然，师父万一真的被对方迷惑了，这取取一事怕就要换人选了。 如此一来，之前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 于是，孙悟空变成一只蚊虫飞到唐僧耳边，小声告之了缘由。 没想到，唐僧听到孙悟空的提醒，却表现的十分淡定。 一来，是他心里早有猜疑，二来，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唐僧好歹也有了一点实力，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遇事就惊慌失措。 既然是考验，那就坦然面对就是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唐僧也不点破对方的身份，与蝎子精虚以委蛇。 当然，说是虚以委蛇，其实也是半真半假。 毕竟蝎子精扮的太像了，明知她是假女王，唐僧也会心生怜惜之心。毕竟，二人已经成了亲，那就是夫妻。 当然，唐僧也不是在敷衍蝎子精，既然知道这是一场考验，那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再磨砺一下心志。 毕竟他在离开女儿国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 不知不觉数日过去。 唐僧越来越清醒，但蝎子精却入戏太深，竟然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女王，千方百计想要假戏真做…… 至于后果……她懒的去多想了。 哪怕惹得菩萨生气，哪怕这次不能修成正果也无所谓。 只要她与唐僧能够修成正果，就比什么都好。 但如此一来，唐僧就敷衍不下去了……蝎子精可以假戏真做，他不可以。 一来，会损毁他的道行，二来，他真要假戏真做的话，那么这次考验他就彻底失败了，也别指望再去西天取经了。 于是，唐僧不装了，摊牌了…… “你到底是谁？” “御弟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会问出这样奇怪的话？” 蝎子精心里一惊，不过嘴里哪肯轻易承认？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不是女王……而且悟空也去女儿国看过了，女儿还在王宫，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女王？” 这下，蝎子精终于知道装不下去了。 按理说，她的任务到此也就算是完成了，毕竟菩萨说过，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给她好处。 但，蝎子精不甘心。 她现在的心理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要真真正正得到唐僧。 于是，泪水一下便流了出来…… 这一次倒也不是全是装的，而是真情流露。 “御弟哥哥，你为何如此狠心？我对你不好么？我承认，我不是女王，但是，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女人的样子。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一天变一个模样。 只求，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因为……我真的喜欢御弟哥哥……” “阿弥陀佛！”唐僧诵了一句佛号，又道：“女施主，你这又是何苦？既然你可以变化万千，那就证明你不是普通人。 世间男子多的是，你为何一定要留住贫僧？” “世间男子的确很多，但，御弟哥哥只有一个。事到如今，我便实话告诉你……” 说到这里，蝎子精摇身一变，变回了她自己的模样。 与女王相比，她的美貌并不逊色，各有各的风情。 “御弟哥哥，我用了一千年的时间苦修，方才修得这如花美貌。 化作人形数百年，一直居于这琵琶洞中清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如若御弟哥哥不信，大可以去附近找百姓打听，问问我是否害过百姓的性命？ 别说害人，平日里我也一直以花露野果为食，只求有一天可以修成正果…… 在这数百年间，我从未对任何男人动过心。 可是当我见到御弟哥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原来，我一直在等待的便是御弟哥哥。 是上天，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这，何尝不是一种缘份？ 御弟哥哥，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我们一起修炼，不去取经一样也可以修成正果。” “阿弥陀佛……女施主的一番深情，贫僧深表感谢，但却万万不能接受。 既然你扮作女王来接近贫僧，便应知贫僧与女王已经结为夫妻……” 不等唐僧说完，蝎子精忙道：“御弟哥哥放心，我不会逼你离开女王，只求能与御弟哥哥在一起，就算为妾为婢也无所谓。” “阿弥陀佛……女施主，切切不要说这样的话，贫僧与女王成亲本是迫不得已，已然犯了戒，又怎么可能再娶一个？” “既然已经犯了一次戒，又何妨再犯一次……”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个铁了心要嫁，一个铁了心要走，说来说去怎么也谈不拢。 蝎子精的耐心终于耗尽了，恼羞成怒之下，干脆用毒针刺了唐僧一针，并道：“此毒无人能解，如若你答应与我成亲，我便为你解毒，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结果，唐僧却宁死不从。 “好，既然御弟哥哥如此狠心，你走吧！” 蝎子精语气冰冷喝道。 “多谢女施主。” 唐僧拜了一礼，急急离开了蝎子精的房间。 结果刚一回到厢房，毒便发作了…… 孙悟空一问，方知唐僧中了蝎子精的毒，一怒之下便跑去找蝎子精大打出手。 没料，这蝎子精的身手虽不如孙悟空，但她在变作半人半蝎之时，能释放出一种毒烟，就连孙悟空也不敢轻易沾染。 之后，猪八戒也沙僧也跑来助战，但依然对蝎子精的毒烟无可奈何。 师兄弟三人只能暂且歇战。 “大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师父中了毒，咱们又不会解……” “是啊大师兄，那女人的毒烟太厉害，咱们对付不了。” “罢了，你们看着师父，我去天上问问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结果问了一圈，却无人能解。 有人告诉孙悟空说，这蝎子精不是普通妖精，当年曾在西天佛界呆过，还蛰过如来，当时连如来都痛得一头是汗。 无奈之下，孙悟空只能去找观音。 “唉，冤孽！” 观音不由叹了一声。 这一难，说起来也是由她一手安排的。 按事态的发展，唐僧本来已经算是通过了考验，哪知蝎子精却想假戏真做，不肯放过唐僧。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也只能由观音出面去解决了。 于是，观音陪着孙悟空一起来到了琵琶洞。 之后，也不知观音给蝎子精如何说道的，总之，蝎子精被迫无奈给唐僧解了毒，并放师徒一行离开了琵琶洞。 一场劫难总算又渡过了。 只不过，唐僧心里并没有放松，天知道下一场劫难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再次来临。 毕竟，西行之路还很漫长。 …… 这天，师徒一行来到了一处山间小集镇。 “师父，坐下歇会儿吧，这一路走的又累又渴的。” 一入镇，猪八戒懒病犯了，冲着唐僧央求道。 “也好！”唐僧倒也没有拒绝，抬手指了指附近的茶摊：“去茶摊歇息吧，正好喝点茶解解渴。” 于是，师徒一行走到茶摊坐了下来。 摊上坐了十几个茶客，一见唐僧一行人走过来，便不由得纷纷议论起来。 长相俊美的和尚，三个长得奇形怪状的人，一匹白马，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取经四人组？ 目前来，唐僧师徒的名气越来越大，越传越远，包括其行踪也有人不时在关注。 故此，师徒一行刚坐下便有人好奇地问：“敢问圣僧可是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 “阿弥陀佛，贫僧玄奘，正是自东土大唐而来。” “太好了，真的是你们呀！” “那这位……就是齐天大圣？” 有人瞟向孙悟空问。 猪八戒抢先道：“老猪乃是天篷大元帅……” 结果，却没人理他，几乎所有人都涌向孙悟空。 “奇怪，怎么又一个齐天大圣？” “对啊，那花果山的齐天大圣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大圣的分身？” 听到众人议论，孙悟空不由笑道：“你们说的那个齐天大圣正是俺老孙，当年俺老孙在花果山还有个称号叫美猴王……” “可是，咱们这里也有个花果山，山里有个大王叫齐天大圣……” “什么？你们这里也有花果山，山里有个齐天大圣？” 孙悟空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我们还以为大圣没去取经了，而是回到了花果山。” “呔！喝……”孙悟空气得抓耳挠腮，冲着一众人喝道：“快说，那个花果山在什么地方？” “就……就在西面不远，大约二十多里地……” “呆子，沙师弟，看好师父，老孙去去就来！” 孙悟空一听竟然有人敢冒充他的齐天大圣之名，哪里还忍得住，当即飞空而去。 “悟空……” 唐僧下意识唤了一声。 只是，孙悟空现在哪里有空听他多讲？ 无奈之下，唐僧只得转头询问摊上的茶客：“各位施主，你们所说的花果山和齐天大圣到底怎么回事？” 在一众人争相恐后的解说之下，唐僧、猪八戒、沙僧总算听了个大概。 从此地往西二十多里有一座山，以前被人称为无花山，因为此山的山石含矿较重，故而草木不生，一片荒凉。 但是，两年前却来了一个猴子占山为王，自称美猴王。 也不知施了什么法，竟让此山变得青翠一片，花果飘香，并在山脚立了一个石坊，上书：花果山。 山中，还开辟了一个洞府，名曰：水帘洞天。 甚至还在洞外立了一个幡，上书：齐天大圣。 如此一来，顿引得方圆百里的百姓一片轰动。 毕竟有不少百姓已经听说过唐僧师徒的传说，也听闻过一些齐天大圣大闹大宫的传奇故事。 于是，便有一些胆大的百姓准备了牲畜、香火之类的东西前去花果山朝圣。 见到美猴王之后一看，果然，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重要的是，还有那根标志性的武器：能大能小，随心所欲的如意金箍棒。 这下，人们便没什么好怀疑的，只当大圣不想去取经了，想找个地方安稳下来。 一时间，朝圣者众多，而且还有一些百姓想要拜入大圣门下，做不成弟子，当个奴仆也好。 听说当年跟随在大圣身边的猴子都能长生不老，谁不眼红？ 那个齐天大圣倒也大方，两年来已经挑选了近百个弟子，吃的喝的全都由附近得百姓提供。 听到一众百姓所讲，猪八戒一脸懵：“哪只妖精如此大胆？竟然冒充猴哥？” 沙僧也接口道：“不是，活的不耐烦，大师兄这一去，保证将那妖精打得魂飞魄散。” “啊？那个齐天大圣是妖精啊？” “休得胡说，猴哥才是齐天大圣，你们说的那只是假的，是妖精变的。” 猪八戒愤愤喝道。 “阿弥陀佛~” 唐僧诵了一声佛号，抬眼看向远方…… 这一路，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第三十三章 激战齐天大圣 等了约半个时辰，唐僧有些不放心，便冲着猪八戒与沙僧道：“要不我们去看看情况，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俩也好帮帮悟空。” 一听此话，沙僧不由摆了摆手：“师父不可，现在情况不明，师父你一过去万一……” 后面的话沙僧咽了回去。 毕竟，唐僧经常被妖怪抓走，这一过去怕不是帮忙，添乱还差不多。 唐僧自然明白沙僧言下之意，也只能退而求次：“那这样，八戒你去看看情况。” “好吧~” 猪八戒有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向着那所谓的花果山飞去。 到了那花果山一看……别说，还真有点像。 看样子那假货也是去过花果山的，故而将此地变得跟花果山差不多。 只不过，地点倒是到了，却没见到大师兄。 猪八戒搜寻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几个“猴子”。 其实这是几个人，只不过却扮成了猴子的模样。 一问，这几个家伙正是那“齐天大圣”的手下，不过此时已经吓傻了，正准备逃离。 “八戒爷爷饶命，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假的大圣爷呀……” “二位大圣爷一边打一边飞往那边去了……” 有人抬手指了指。 猪八戒怒道：“什么二位大圣爷？你们拜的那个是假的，是妖怪！” “对对对，是妖怪，妖怪……” 猪八戒看了看四周，哼道：“看老猪毁了这家伙的水帘洞。” 说完便飞到洞府边，一钉钯砸过去，先将那“齐天大圣”的旗子砸翻，接着便开始砸洞府。 “呆子……” 正砸的起劲时，耳边突然传来大师兄的声音。 “猴哥，你来的正好，快，快砸了那妖怪的洞府，省得他再冒充你。” “嗯，砸！”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飞了下来。 “砰~” 一棍子便将猪八戒砸飞。 猪八戒痛得龇牙咧嘴：“猴哥，你……不对，你就是那个妖怪……” “呔，妖怪看打！” 半空中又传来一声喝。 这次，是真的孙悟空出现了。 猪八戒一脸呆痴，看着两个大师兄…… 他完全看不出一丝区别。 无论是样貌、举止、声音、招式，还是手中那根金箍棒?都一模一样。 之前还知道打他一棍子的那个是假的。 可是两只猴子一混战?他又辨识不清了。 打斗了一会，两个孙悟空竟然一边打一边向着镇子里飞去。 猪八戒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也跟着飞回集镇里。 好在?两个“大师兄”边打边飞，猪八戒终于抢先一步回到茶摊。 “师父?不……不好了，两个大师兄……” “什么两个大师兄？” 沙僧疑惑地问。 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以及喝骂声。 沙僧呆痴地抬起头…… “果然，两个大师兄……” “这……这怎么回事？八戒，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也不知道啊。”猪八戒一脸委屈：“之前?我还被那变作大师兄的妖怪打了一下?但他俩混在一起，根本无法辨认真假。” “阿弥陀佛，这……这可如何是好？” 唐僧紧皱眉头看着天空。 而这时候，集镇里的百姓也慌乱一团，纷纷找地方躲避。 这时?孙悟空下意识瞟了一眼下方，生怕二人的打斗误伤到百姓和师父?于是又换了个方向继续打…… 等到听不到动静时，一众百姓方才纷纷涌出来?看着天空议论纷纷。 “怎么会有两个大圣爷？” “什么两个？其中一个是假的，看样子?咱们之前拜的那个大圣爷多半是妖……” “完了完了?那妖怪离咱们集市这么近……” 这时候?顾鸣也正好来到了此地。 他倒不知道这里出现了两个孙悟空……不过按原剧情的话，在蝎子精之后的确有这么一难，出现了一个假悟空。 起因是一伙强盗要抢唐僧师徒，孙悟空一怒之下将几个强盗打死。 唐僧眼见孙悟空又开杀戒，气得将孙悟空赶走。 结果，却因此而种下了一个恶因……引出了一个假的孙悟空。 这个假孙悟空来历非凡，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算得上是孙悟空的一个分身，乃是孙悟空恶的一面。 最终还是如来出面方才予以解决。 顾鸣来到集市听到一众百姓的议论，心里颇有些疑惑。 按理说，现在的剧情走向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师徒一行并没有遇上强盗，孙悟空也并未被唐僧赶走，自然也就不会生出恶念什么的。 那么，这个假的齐天大圣又是怎么窜出来的？ 难不成有些劫难是注定逃不掉的？ 不久后，顾鸣也来到了茶摊。 “上仙，你来的正好……” 一见顾鸣出现，唐僧惊喜不已，赶紧起身迎上前去。 毕竟这时候他正处于无助的时候，虽说身边有两个弟子，但这两个弟子……动手可以，动脑子还是算了。 “唐长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唉……八戒，你快给上仙讲讲。” 唐僧叹息了一声。 “上仙，情况是这样，这附近也不知哪里来了个妖怪……” 猪八戒将之前去“花果山”的事讲了一番。 听完之后，顾鸣紧皱眉头喃喃自语：“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这家伙占山为王，冒充猴哥，附近百姓不时奉上牲畜、香火什么的。” “大师兄回来了！” 这时，沙僧不由欣喜地喝了一声。 “师父，你没事吧？” 孙悟空从天而降，一落地便冲着唐僧关切地问了一声。 “为师没事……” “呆子，之前在花果山怎么不帮忙？” 孙悟空怒气冲冲上前扯着猪八戒的耳朵。 “痛痛痛，猴哥快放手，当时老猪吃了那妖怪一棍……” “大师兄，那妖怪呢？” 沙僧忍不住上前问道。 “哼！”孙悟空哼了一声：“也不知打哪里窜出来的妖怪，竟敢冒充俺老孙的名号。 不过那妖怪甚是了得，老孙会的他竟然也会。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有一根如意金箍棒……” “这就奇怪了……”猪八戒一脸疑惑道：“要说模样一样倒也能理解，可是那妖怪怎么会猴哥的神通？还有金箍棒，不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么？” “老孙也奇怪，俺老孙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结果那妖怪竟然也会……” 议论了一会，猪八戒不由道：“不管那么多了，既然猴哥回来了，咱们不去一起去那假的花果山，将那里彻底捣毁。” “嗯，二师兄说的对！”沙僧表示认同。 唐僧想了想，也点了点头：“也好，省得那妖怪再冒充悟空，损毁我师徒的声誉。” 于是，一行人当即动身前往那假花果山。 到了山里，猪八戒与沙僧便开始卖力地四下里砸了起来…… 这时，孙悟空却冷笑一声，一棍子敲向唐僧。 “悟空，你……” 唐僧大惊失色。 虽说他现在还算有点实力，但又怎么可能避得过孙悟空的突袭？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孙悟空身形一震，不由退了几步。 敲出去的一棍子自然也落了空。 唐僧躲过一劫，下意识瞟向顾鸣…… 因为，刚才正是顾鸣及时拍出一掌将孙悟空震开，这才救了他一命。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顾鸣冲着“孙悟空”戏谑地笑了笑道。 听这语气，似乎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孙悟空是个冒牌货。 的确，顾鸣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点破。 他倒不是看出了对方的真身，眼前这个孙悟空的确很难辨识真假，一举一动完全一模一样。 那么，顾鸣是如何断定对方是假货的？ 很简单，这家伙落地之后，只是与他象征性打了个招呼……这就是破绽。 如果是真的孙悟空，肯定会亲亲热热上前寒暄几句。 为了稳住对方，顾鸣没有声张，而是一路盯着这家伙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到了这假的花果山之后，这家伙便原形毕露，竟然想将唐僧一棍子敲死。 至于他敲死唐僧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眼见计划失败，那个假孙悟空不由露出一副狰狞的神情，抬起金箍棒冲着顾鸣喝道：“滚开，少管闲事！” “呵呵，这闲事……我还真就管定了！” 顾鸣嘲弄地回了一句。 要打便打，谁怕谁？ 虽说他赢不了对方，但也自信对方一样奈何不了他。 而且猪八戒与沙僧也在，他俩一加入战团，这家伙可就不是对手了。 “找死！” 假悟空显然是狂怒了，身形高高飞起，随之一棍子砸下来。 这一击，可谓风云变色。 小小的金箍棒变得如同一根擎天柱，携雷霆之势重重压下。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别说顾鸣与唐僧，恐怕这假花果山也要毁掉一小半。 “上仙小心！” 唐僧不由惊呼了一声。 “师父……” 猪八戒与沙僧也忍不住大呼小叫着飞了过来。 “笔走乾坤！” 与此同时，顾鸣也大喝了一声，碧落执于手中重重一划。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顾鸣与唐僧所立的位置竟然瞬移出百丈开外。 同时，地面高高隆起，形成了一座小山峰迎向那道棍影。 “砰~” 假悟空的一招重重砸了下来，刚刚隆起小山峰瞬间崩塌。 地面，也被砸出了一条长长的裂谷。 气浪卷起了漫天的烟尘，瞬间将正冲来的猪八戒与沙僧淹没。 而顾鸣与唐僧虽距离百丈开外，同样也受到了波及。 好在，顾鸣及时涌出真气形成了一道金光护罩，将气浪与烟尘全部挡在外面。 “好强的一招！” 唐僧眼见着地面上出现的巨大裂缝，不由一脸青白喃喃道。 “妖怪，休得伤我师父！” 这时，天空中终于传来孙悟空的喝声。 一听到孙悟空的声音，假悟空不由恶狠狠瞪了顾鸣一眼，一个筋斗飞到天空中，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毕竟，他的实力与孙悟空不相上下，再加上顾鸣、猪八戒、沙僧，他根本没有机会赢，也不太可能再伤到唐僧，只能先行遁走。 眼见对方逃离，孙悟空倒也没有去追，按下云头落到地面。 “师父，你没事吧？” 孙悟空急急走到唐僧身边问。 “为师没事，多亏了上仙。” 唐僧感激地瞟向顾鸣。 “多谢上仙！” 孙悟空当即拱手相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 “上仙谦虚了，刚才要不是你，那个孽畜恐怕就得手了……” 唐僧心有余悸叹了口气。 “猴哥，那只冒充你的到底是何方妖怪？怎么如此难缠？” 猪八戒愤愤不平地问。 孙悟空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顾鸣接口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大圣的杂念所化的一只妖孽。否则，又怎么会与大圣的路子一模一样？” “对对对，有这个可能，连金箍棒都有……猴哥，这可如何是好？” 唐僧也忧心忡忡道：“悟空，如若那妖孽不灭，早晚会酿成大祸。最可怕的是，如若那妖孽找机会与你合为一体…… 甚至是彻底压制了你的善念，那时候，你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一听此话，孙悟空皱了皱眉道：“可是，俺老孙会的那家伙也会，而且那家伙溜的特别快，怎么样才能灭了他？” “大圣，要灭那家伙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关键还是你自己。 只有你，才能彻底将之消灭，其他人，哪怕是佛祖出面也没用。因为，那只妖孽，很可能就是你的心魔……” “我的心魔？” 孙悟空愣了愣。 顾鸣点了点头：“是的，其实每个人在修行的过程中都会产生心魔。 只不过，心魔的存在方式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因人而不同。 包括普通百姓，其实也会产生心魔。 简单来说，就叫人性的分裂。 正如阴与阳，白与黑，人性，也有善的一面与恶的一面。 一个善良的人，也有可能会因为某件事而转变，做出一些反常之事。 这就是恶的一面占了上风。 只不过，普通人，包括绝大多数修行者，其心魔也只是以一种无形无相的形态与本体并存。 或者说，是寄宿在灵魂深处。 但当一个人的实力足够强大时，其另一面便有可能由无形无相的形态分离而出，形成一个独立的存在。 想要彻底将之消灭，只能由本体出手。 否则，它一样还会再生……” “那，那老孙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之彻底消灭？” 顾鸣想了想道：“我想，这次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大圣的境界有了一个新的突破。 但往往就是在这个时候，心魔就会趁虚而入…… 如若大圣能够将之彻底消灭得话，你的心境便会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实力自然而然也会提升。 想要彻底将心魔消灭，最好的方法，就是采用入微的方式进入内心世界，找到心魔的源头。 只要在内心世界解决了源头，那么由心魔所化的那个分身便失去了力量的支撑，自然而然也就灰飞烟灭……” 第三十四章 助齐天大圣渡过一劫 听完顾鸣的一通介绍，孙悟空思忖了许久，终于决定听从顾鸣的建议，进入内心世界彻底将心魔消灭。 不过，这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 如果失败的话，那他“自己”就会消失，举而代之的便是另外一个孙悟空，一个充满了恶念的孙悟空。 对此，唐僧有些担心。 顾鸣安慰道：“没事的，现在的悟空已经不比以前了，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再说，我也会从旁协助他。” “协助？”唐僧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说，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不，如果让外人进入他的内心世界，很可能会造成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 我的意思是，在外面辅助他……” 接下来，就在这假花果山，顾鸣取出一百零八枚棋子，花了两天时间精心布置了一个棋局。 这个棋局是他自行悟出来的，暗合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之数。 此棋局变化多端，并没有固定的布置方法，也没有固定的名称，关键看用在什么地方，什么用途。 可以是困局、可以是杀局、可以是迷局，甚至可以是偷天换日…… 顾鸣布下这个局的意图，主要还是想要保护孙悟空。 一旦发现事态不对，比如，孙悟空有入魔的迹象，那就意味着心魔占了上风。 这时候布下的局便有了用武之地，一是可以困住入魔的孙悟空，令其无法脱逃，就算不能彻底将之灭杀，至少也可以将之封印。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最主要的目的是顾鸣可以借助此阵进入孙悟空的内心世界。 虽说这样做会造成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比如，就算协助孙悟空灭了心魔，但因为有了外援的加入，这就留下埋下了隐患。 早晚有一天，心魔还会复苏。 但?就算埋下隐患?也总好过孙悟空现在便入魔。 只要控制了眼下里的局面，之后的事?还可以另想他法。 等到顾鸣布置完成后?猪八戒四下里看了看，忍不住问：“上仙?万一……万一猴哥他没控制住，咱们真的可以凭着这个阵法擒下他？” 毕竟?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在太多人心里留下了阴影，猪八戒不能不担心。 顾鸣笑了笑道：“放下吧，此局一旦启动，别说困住一个悟空?就算十个八个也逃不出去。” 一听此话?猪八戒心里一动，压低声音道：“那，能不能困住如来佛祖？” “咳……”顾鸣干咳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天：“八戒，说话小心点?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其实，能不能困住如来顾鸣也不太清楚。 如果非要一个答案的话?困住的机会可能极小，毕竟他现的境界与如来还差着一大段距离。 但是?如果再升一级，升到文道宗师……结果可就难说了。 “好了?俺老孙现在便开始入定?八戒、沙师弟?照顾好师父！” 一切准备就绪，孙悟空冲着两个师弟交待了一句，然后便盘腿而坐，开始进入禅定入微状态。 唐僧坐在一侧默默诵经，为弟子祈福求平安。 猪八戒、沙僧分头在附近警戒…… 其实，根本用不着警戒，因为顾鸣布下的这个棋局已然阻隔了外界，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很难闯进来，更不要说什么妖魔鬼怪。 不过，这里的动静早已引起了西天佛界与天庭的关注。 毕竟孙悟空乃是西天取经的关键人物，出现假悟空的事一众大神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这乃是孙悟空命中的一劫，就算是大神也不能随意插手。 顾鸣此举虽不算插手，但也多少会改变一些结局，故而自然会引起一众大神的关注。 天宫。 玉帝端坐灵宵宝殿，神态威严喝道：“千里眼、顺风耳，看看下方情形如何。” “遵旨！” 千里眼与顺风耳应了一声，走出大殿立于云端观察下界。 过了一会又返了回去。 “禀玉帝，下方……一片迷雾，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属下也听不到一丝动静。” “什么？” 大殿上一众神仙一脸惊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看不见？听不清？” 显然，玉帝也有些惊讶。 要知道，千里眼与顺风耳那可是专业的，当初孙悟空出世的时候，金光直冲灵宵宝殿，千里眼与顺风耳一出马，就看了个清楚明白。 怎么一下子就看不真切了？ “太白金星！” “臣在！” “你速速下凡看看是怎么回事。” “遵旨！” 太白金星领旨而去。 结果，太白金星飞下来看了一圈方才知道有人在“花果山”布下了一个大阵，令这片空间与天地断了联系，难怪千里眼与顺风耳摸不准情况。 探查了一番之后，太白金星匆匆返回灵宵宝殿复命。 “禀玉帝，下界有人布了一个奇怪的阵法……” “阵法？什么阵法？” “这……臣也不清楚，好像是个棋局，臣尝试了一番，根本进不去。” 玉帝皱了皱眉：“进不去？这……唐僧师徒根本不懂布阵，难不成又是那个顾鸣？” “应该是他，之前他便与唐僧师徒在一起。” “那他布下此阵到底是何意？” “这个……或许是想帮那猴子渡过一劫？” 同一时刻，西天佛界。 如来召来了观音以及座下几个弟子也在探论此事。 相对于天庭来说，如来等人对于唐僧一行的情况了解的更多，也更加关注。 毕竟，取经这事对于西天佛界更加有利。 “佛祖，看样子是那个顾鸣在帮助孙悟空渡心魔劫。他布下此局，定是为了防止孙悟空渡劫失败，以困住魔障。” 听到观音所说，如来不由皱了皱眉：“可如此一来，对于取经的计划岂不有了影响？” 观音沉吟了一会道：“想来，影响不会很大。我相信孙悟空应该能够渡过此劫，这猴子虽生性顽劣，但这次取经路上，表现尚可。 以前本想用紧箍咒约束他，结果这猴头却没戴金箍，但也没做出过激之事。 这次渡心魔劫虽说是一难，但只要成过渡过，对他也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问题是，万一他没渡过怎么办？一旦入了魔，那自然就不可能再行取经了。” “这……”观音下意识瞟了一眼下界，回道：“以我看来，这个顾鸣应该是作了两手准备。 他布的这个阵法很是巧妙，变化万千，暗合天罡地煞之数。 我想，其作用应该不只是用于困住入魔的悟空，还能凭借此阵的力量进入悟空的内心世界，协助其消灭心魔……” 听到观音这话，如来座下的几个弟子不由纷纷出声： “可是，心魔只能自己解决，假手他手，是不可能真正消灭心魔的。” “是啊，说不定会让心魔变得更强……”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之法……” “那请问各位是愿意看到孙悟空入魔，还是暂时渡过一劫？” 观音淡淡问道。 “这……自然是渡过最好。” “没错，哪怕是暂时渡过此劫，也总好过彻底入魔。” “可是……”其中一个弟子不由皱眉道：“这个顾鸣总是插手取经一事，一定另有目的，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放任他？” 观音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目的并非阻止取经，一路上反倒在促成此事……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为儒家造势。” “尊者既然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不予以阻止？” 另一个弟子问道。 “阻止？谈何容易？在人间界，儒家的起源远比佛家早，与道家也有着一种密切的联系。 以前只是缺少一种系统的修炼之法，而现在……怕是已经呈现燎原之势……” …… 不管天上诸神如何议论，顾鸣依然稳坐泰山。 棋局内，他摆上了一张桌子，边上放了一些酒菜，没事小酌几杯。 当然，系统日常任务还是要坚持做的，毕竟这是升级的动力。 另外，系统商城还出现了一些前世的网络小说，比如遮天、凡人修仙传、诛仙等等。 顾鸣已经开始着手改编，毕竟时代背景不同，不可能原书照搬，只是采用了其框架、剧情等等各方面的设定，予以加工原创。 字数方面肯定有所缩减，毕竟众所周知，网络小说就像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动不动几百万字，甚至上千万字。 所以，顾鸣准备将字数控制在一百至两百万之间。 到时候出版发行的时候，也不能用的他的本名发表，要另取一个笔名。 其实，传统类的小说有很多，足够顾鸣写的了。 只不过，他是想着去体验更多风格的诸天世界。 不知不觉，三日过去。 “不好了，师父，师父，猴哥是不是入魔了？” 猪八戒突然大吼大叫起来。 唐僧急急起身一看，的确，此时的孙悟空看起来相当吓人……面容狰狞，双眼变得血红，仿佛狂暴了一般。 “不要动他！”顾鸣急急走了过去：“他现在正在与心魔交战，这是一个相互交织的过程，出现这样的现象也是正常的。 如若现在打扰他，很容易造成他的心神受到影响，被心魔趁虚而入。” “那……那我们到底能做什么？” 猪八戒平日里虽然经常与孙悟空打闹，但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其实还是蛮深厚的，眼见着猴哥陷入天人交战的状态，却又帮不上忙，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静观其变，目前来说，悟空其实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如果第一天入定就出现这样的状况才让人担心。 这已经是第三天，理论上讲，悟空的本心已经占了上风。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就是心魔在垂死挣扎。” “阿弥陀佛，希望悟空能顺利挺过这一关。” 唐僧不由诵了一声佛号。 “唐长老放心，问题应该不大。对于悟空来说，这虽是一场劫难，但也是一次机遇。 只要渡过这一劫，接下来，他迈入大罗金仙这一境界几乎就不会有什么障碍了。” 听到顾鸣一番劝慰，师徒三人总算稍稍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孙悟空的状态不时地发生变化，犹如海水一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惊涛骇浪。 直到第八天，状态总算平稳下来，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这样的状态又维持了数天，终于在这天中午时分睁开了眼睛…… “悟空！” 坐在一侧的唐僧似有所感，下意识瞟了过去，发现孙悟空睁开眼时不由惊喜地唤了一句。 “师父！” 孙悟空一跃而起，冲着唐僧拜了一礼，神情看起来十分喜悦。 “猴哥~” “大师兄！” 猪八戒也沙僧也欣喜地奔了过来。 “呆子，沙师弟……” 孙悟空乐呵呵招呼了一声两位师弟，随之瞟向微笑着走过来的顾鸣长长揖了一礼：“多谢上仙相助！” “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些预防措施，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顾鸣谦虚地说了一句。 孙悟空一脸正色道：“不，正因为有了上仙这个布置，老孙才能无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对付心魔。” “对对对，上仙这次帮了大忙，老猪也代猴哥道谢一声。” 沙僧正想开口，却突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有人想强闯进来？” 因为这时候，棋局内微微颤抖，仿佛有人在外攻击一般。 顾鸣瞟了一眼四周，笑道：“非也，悟空解决了心魔，那个假悟空自然也就消失了。 他一消失，之前施的法也就失效了，现在这个假花果山正在恢复原貌。” 果然，等到顾鸣收去棋子，撤了棋局之后，四周已经大大变样，变成了一大片荒山。 “太好了，总算解决了一个大祸害。” 猪八戒不胜欣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好了，师父，咱们上路吧。” “走！” 唐僧挥了挥手，一行人继续西行。 而这时候，天宫中，千里眼与顺风耳终于观察到了下方的情况，急急跑回灵宵宝殿禀报。 “禀玉帝，唐僧师徒已经动身了。” “哦？那之前的那个迷阵呢？” “应该是撤掉了……” 玉帝不由皱眉道：“此子不简单，小小一个棋局居然能瞒过天上众神。” 太白金星不由苦笑道：“此子实力深不可测，恐怕……已经无限接近大罗金仙。” “有这么厉害？” 玉帝似有些不相信。 毕竟整个天庭能称得上大罗金仙的也不多。 “据臣听闻，如来佛祖已经让观世音大士试探过那姓顾的，虽然大士没说结果，但……” 太白金星欲言又止。 玉帝修炼这么多年，会听不懂太白金星言下之意？ 故此，沉吟了一会，不由冲着太白金星道：“这样，不如辛苦爱卿去下界跑一趟，就说是朕的意思，想请那顾鸣到天宫一叙。” “遵旨！” 太白金星领旨而去。 “陛下，难不成是想招安？” 托塔天王李靖忍不住上前询问了一句。 玉帝笑了笑：“看情况吧。” 不管招不招安，玉帝还是想要见见顾鸣。 倒也不是说找麻烦什么的。 他可不傻，顾鸣这一路与唐僧师徒同行，虽说没有破坏取经的计划，但终究还是有所影响。 甚至，还帮着孙悟空渡过一场劫难。 西天佛界对于取经一事的关注度远远超过天庭，连西天佛界都没什么动作，玉帝更不可能有动作。 细究起来，这取经一事表面上是双方合作，其实也是一种利益的互换，算得上是天庭的一种妥协。 因此，从玉帝的内心里来说，是巴不得有第三方势力出现的。 只不过，这第三方势力必须得有一定得实力，否则的话……可能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翻不起来…… 第三十五章 与嫦娥仙子一起歌舞 且说太白金星下凡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唐僧师徒。 先是假惺惺与唐僧师徒叙了会旧，随之便找到顾鸣道：“小友，玉帝特命老朽下凡而来，邀请小友去一趟天宫。” “哦？去天宫？” 顾鸣心里一动。 他倒不是担心此行是个圈套，毕竟玉帝也没有理由为难他。 想来，是这样帮助孙悟空渡劫，引起了西天佛界与天庭的注意。 说白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与在人间界的影响力，已经不容佛界与天庭忽视了。 太白金星微笑着颔首道：“是的，烦请小友随老朽跑一趟。” “金星老儿，玉帝老儿在打什么鬼主意？” 孙悟空可不客气，上前一把扯住太白金星的胡须问道。 “大圣，大圣……” 太白金星苦着脸，赶紧告饶。 他是真拿孙悟空没办法，当年在花果山可是被孙悟空扯掉了不少胡须。 孙悟空瞪大眼睛喝道：“回去告诉玉帝老儿，要是他敢对上仙打什么歪主意，休怪俺老孙再来一次大闹大宫。” “没事的大圣，不用担心……” 顾鸣微笑着冲着孙悟空点了点头以示宽慰。 “那你小心一点，那玉帝老儿一肚子坏水……”孙悟空小声说了一句。 毕竟，他当年被玉帝坑了一回，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随后，顾鸣便与太白金星一道腾云而去，直飞天宫。 这是顾鸣来到西游世界后第一次前往天宫，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毕竟，书里描写的，还有影视里看到的，怎么能与亲眼目睹，亲身体验相提并论？ 不久后，二人飞到了南天门。 放眼望去，一座高大巍峨的门楼虚空立于云海之中，门外站着四大金刚以及一众天兵天将。 太白金星上前解释了一番，随之便带着顾鸣进入南天门步向天宫。 相比人间的建筑，整座天宫的确多了一种无法比拟的气势。 哪怕是最奢华的皇宫也无法相比。 毕竟这里是真正的仙境。 走在那仿佛金砖铺就的大道上，脚踏着云雾。 而众生，就在这云雾之下。 仅凭这一点，便能让人由然而生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正走着，一个侍女走上前冲着太白金星与顾鸣盈盈福了一礼，并道：“二位上仙?陛下在瑶池备了酒席?还请二位上仙前去瑶池。” 瑶池，乃是王母娘娘的圣地?也是举行蟠桃会宴请众仙的地方。 如此看来?玉帝这次的招待规格还挺高。 于是，顾鸣又随着太白金星一起来到了瑶池。 到了瑶池方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虚传，难怪凡间界都充满了瑶池美景的传说。 总之在人间界?绝对找不到这样的美景。 云雾弥漫中?可见奇峰与奇石林立、奇花异草争相斗妍。 水面氤氲、仙鹤在天空嬉戏，身着各色衣裙的仙女来回穿梭着，更是凭添了几许旖旎。 眼见着顾鸣左顾右盼，太白金星不由笑道：“小友?一般情况下?除了大型的宴会，陛下很少单独在瑶池宴客。 今日却在此摆下酒宴，看来陛下对小友十分看重。” 顾鸣谦虚地笑了笑道：“在下不过一介布衣，恐怕会让玉帝失望。” 相对于天庭的编制来说，顾鸣的确称得上一介布衣。 这就相当于人间界的那些隐士一样?虽有过人的文采，但却没有参加科举?也就是说没有朝廷的编制，也没有功名?那就算是平头百姓。 “哪里哪里，小友谦虚了。小友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就连老朽也钦佩不已。” 前行了一段?一阵仙乐传来?丝竹声声，令人陶醉。 循着乐声走过去，顾鸣终于见到了玉帝。 而玉帝的身侧还端坐着一个身着凤冠，雍容华贵的女人。 不用猜，必然就是王母娘娘了。 下方，十几个仙女脚踏云彩，正在翩然而舞。 “参见陛下、参见王母娘娘！” 太白金星上前拜了一礼。 “平身！” “在下顾鸣，参见玉帝，参见王母娘娘！” 顾鸣也上前见了一礼。 “呵呵，早就听闻小友俊朗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玉帝不由抚须笑了笑。 王母娘娘也冲着顾鸣微笑颔首，并抬手示意顾鸣坐下：“小友第一次到天宫来，算得上是稀客，快请坐下说话。” “多谢娘娘！” “爱卿，你也坐。” “谢娘娘！” 太白金星谢了一声，与顾鸣一起走到左侧的案几盘坐下来。 下方还空着几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碧色的玉杯，以及一些水果……当然，在天宫摆的水果那肯定不是凡品了，而是仙果。 “小友，朕今日还邀请了几个客人，稍后就到，咱们先喝上一杯……来人，斟酒。” “是！” 站在一侧的几个侍女应了一声，分别执酒壶上前斟酒。 倒酒之时，顾鸣下意识看了看……酒很稠，呈淡淡的碧色，想来便是民间百姓津津乐道的琼浆玉液。 还未入口，便有一股子异香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口舌生津。 嗯，有机会弄一点走…… 顾鸣不由生出一个念头来。 “来，朕与王母敬二位一杯！” 斟上酒之后，玉帝端起酒杯冲着顾鸣与太白金星道。 “多谢玉帝，多谢娘娘！” 顾鸣端起酒杯致谢一声，随之缓缓送入口中。 好酒！ 果然是极品，人间界哪里有机会喝到这样的美酒？ 毕竟，这是正宗的仙酿。 闲聊了几句之后，玉帝邀请的其他客人也一一到场…… 有太上老君，有托塔天王李靖、有南极仙翁，还有一个乃是被称作仙界第一美人的嫦娥仙子。 在亲眼看到嫦娥出现的那一刻，顾鸣颇有些惊艳。 当初在创作西游记的时候，嫦娥仙子的画像算得上是顾鸣最满意的一幅。 但现在看到真人出现，却与他所画的模样有些出入。 应该说，更完美，更有神韵、更有仙气，明眸皓齿，冰肌玉骨、集冷艳与妩媚为一身。 真可称得上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之貌。 也难怪猪八戒这么多年了依然对嫦娥仙子念念不忘。 只可惜，像他那样的大老粗，嫦娥仙子又怎么可能看的上？ 仙界多的是年青才俊，但，至今也未听说嫦娥仙子对谁动过心，一直独居于广寒宫，与玉兔、月桂为伴。 “哈哈，好，客人都到齐了，你们上菜吧。” 玉帝乐呵呵冲着一众侍女道。 “是！” 一众侍女齐齐应声，随之鱼贯般去端菜。 说实话，对于天宫的菜肴，顾鸣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如果天宫的菜好吃的话，一帮子神仙也就不会成天想着下界去一饱口福了。 简单来说，天宫的菜系几乎都是原汁原味的那类，不是蒸就是煮，也没什么调味料之类。 当然，这都不重要。 顾鸣可不是来饱口福的，既然是玉帝与王母娘娘亲自款待，又怎么能没有一点好东西？ 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上了两个蟠桃，一个九千年的，一个六千年的。 当着其他人的面，顾鸣也不好意思将蟠桃收起来，只能当着面啃了…… 这玩意儿是怎么吃都吃不腻味的。 除了蟠桃之外，桌上还摆了不少珍稀的仙果，最少都是千年份的。 这些个仙果如果让常人吃上一颗，不说长生不老，但活个三四百岁怕是没有问题。 对于神仙来说，这些仙果中蕴含着大量灵气，对于修行是大为有利的。 惊喜不仅于此…… 酒过三巡，太上老君乐呵呵起身道：“难得今日大家这么高兴，老夫也准备了几颗金丹助兴。” “哦？太好了，多谢老君！” 玉帝惊喜地拱手相谢。 太上老君的丹药，诸天神佛谁不稀罕？ “陛下客气了。” 太上老君笑了笑，随之摸出一个葫芦给在场之人一人分发了一颗金丹。 虽然老君没说这是什么仙丹，但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必然是上等金丹。 “多谢老君！” “多谢老君！” 一众人纷纷致谢。 过了一会，嫦娥突然端起酒杯走向顾鸣。 “小女子久闻仙君才华出众，今日终有幸得见，小女子敬仙君一杯。” “仙子言重……”顾鸣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笑道：“其实在下也是一样，在凡间听了太多仙子的传说，今日终有幸一睹芳容……” 这时，玉帝不由笑道：“呵呵，听闻小友精通音律，而嫦娥仙子则能歌善舞，二位何妨合作一曲，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这……” 顾鸣下意识瞟向嫦娥。 “如若仙君肯伴奏的话，小女子自然乐意献上一舞。” “好，既然仙子这么说，在下自然义不容辞……仙子请！” 顾鸣抬了抬手中的酒杯。 “仙君请！” 嫦娥回应了一句，随之轻抬云袖遮面，将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干了杯中酒，嫦娥又道：“小女子听闻仙君作了一首名曲叫明月几时有，不知仙君能否弹奏此曲？” “既然仙子喜欢，那在下便弹奏此曲。” “那就劳烦仙君了。” 嫦娥放下酒杯走到场中。 顾鸣则坐了下来，念头一动取出古琴拨弄了一下琴弦，随之便开始弹奏起来。 曲声一起，嫦娥便随着旋律轻挥云袖，翩然而舞。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首诗曲，乃是顾鸣当年在聊斋世界的年度金曲。 到了西游世界，同样也被人广为传诵，影响力相当之大，大到连幽居广寒宫的嫦娥都有所耳闻。 优美的旋律、动人的词牌、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再配上嫦娥绝美的舞姿…… 这一幕，就连老上老君都为之陶醉不已。 一曲终了。 玉帝不由抚掌叫绝：“天作之合，真乃天作之合！” 王母娘娘则笑道：“之前听闻小友有句诗，好像叫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恐怕，说的就是这一刻吧？” 南极仙翁则感慨道：“小友的曲子配上仙子的舞姿，的确称得上完美组合，令人眼界大开。” “哪里哪里，全都是因为仙子令人惊艳的舞姿……” 顾鸣谦虚地回了一句。 嫦娥幽幽叹了一声：“仙君太谦虚了，仙君对于音律的领悟令人惊叹，刚才这首词同样也令人惊艳……” 说到这里时，不由喃喃念了一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正所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顾鸣的这首词牌，似乎直击嫦娥的内心深处。 外人只道她冠压群芳，清冷孤傲。 谁又知，她的孤寞与感伤？ 世间有着不少关于她的传说，大多说她是后羿的女人。为了成仙，独自吞下了丈夫求来的仙药，随后奔月成了神仙。 也有的说她在月宫里表面上是独居，其实与吴刚不清不楚。 嫦娥也不知这些传说到底从何而来，她天生便是仙子，乃是天庭的正神太阴星君，也称月神。 不仅仅是人间界，仙界也有一些风言风语，说她与玉帝的关系不太一般…… 或许，这就是为名所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嫦娥不屑去争辩。但内心里，也难免会受一些影响，令她变得更加少言寡语。 今日里王母娘娘派人去请她，要不是听说客人乃是顾鸣，她多半也会推却。 嫦娥虽然幽居广寒宫，但时不时也会悄然下凡走一圈，看一看，听一听人间界的风土人情。 结果，便听闻了顾鸣的大名。 好奇之心，有心打听了一番，更是听到了不少关于顾鸣的传奇故事。 回月宫时，她带回了一本顾鸣的书法，以及一本诗词集。 这本诗词集中最打动她的，正是那首“明月几时月”。 没曾想，今日里却在仙界见了面，还一起合作了一曲歌舞。 “哈哈哈！” 眼见着二人谈的投机，玉帝颇为开心，抚须长笑道：“难得二位如此投缘，一曲歌舞也配合的如此默契，来来来，大家共同喝一杯。” 这时，顾鸣隐隐猜到，今日里这场酒宴，怕是玉帝故意将嫦娥唤来的。 目的怕是没那么单纯……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 顾鸣差不多也能猜到玉帝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要拉拢他。 但，拉拢是不可能的。 相互合作可以，但要是让顾鸣听从玉帝的调遣这就没可能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之，顾鸣相信自己不可能掉入对方的陷阱。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等他以后升级之后，实力飞涨，那时候诸天神佛想要制衡他的人可就不多了。 “仙君，小女子再敬你一杯！” 嫦娥又一次举杯相迎。 在仙界，让嫦娥自称小女子的人并不多。毕竟她的地位不低，乃是星君，与二郎真君是同一个级别的。 如果按照人间界朝堂的级别来说，差不多算是二品大员之类。 但，在顾鸣面前，她一直以小女子自居。 一来表示自谦，正如顾鸣以在下自称是一个道理。二来，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关于顾鸣的传说她听了不少，在人间界，乃是儒家泰斗得存在，声望、文采无人能及。 更难能可贵的是，实力也是深不可测，就连唐僧师徒四人对他都心服口服。 而今，玉帝又专程邀请其到天宫来，而且还在瑶池设宴款待，可见其影响力已经不容仙界忽视。 这是一个迷一样的男人。 就算是嫦娥这样孤傲清高的仙子，芳心也难免产生了一丝涟漪。 “仙子客气了，在下先干为敬，仙子请随意。” 顾鸣举起玉杯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倒置，一滴不剩。 这仙酿实在是太好喝了，敬多少杯都无所谓…… 第三十六章 火焰山的由来 直到酒终人散，玉帝也没有对顾鸣提出一句拉拢之类的话，仿佛真的只是款待一番。 毕竟，玉帝心里很清楚，顾鸣与孙悟空完全不同，没那么好忽悠。 所以他采取的是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 无论最终能否将之招入麾下，总之先拢络感情没错。 至于顾鸣，也算是收获巨大，吃了一个九千年的蟠桃、一个六千年的蟠桃以及不少仙果，喝了不少琼浆仙酒，还得了一颗太上老君亲手炼制的金丹。 不夸张地说，这些东西的能量叠加起来，怕是能顶普通仙人千年以上的苦修。 当然，修炼这事越到后期越慢。 初修者仿佛是一个水缸，稍注入一点水就能见到成效。 之后慢慢变成水池、水塘、小溪、江河、大海…… 像玉帝、太上老君这种级别的大神，时间几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就算闭关一千年，实力的提升或许也只是那么一丝。 正如往大海里注水是一个道理。 有容乃大！ 要不然，玉帝和王母守着天宫资源，天天喝仙露、吃蟠桃，实力岂不是没了边？ 临走前，玉帝亲手交给了顾鸣一块令牌。 执此令牌，以后顾鸣到天宫便可畅通无阻，无需通报。 等到顾鸣辞别而去时，王母忍不住瞟向玉帝问：“玉帝，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拉拢此人？” 玉帝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道：“恐怕很难……此子在人间界已经扎稳了根，特别是在南赡部洲，其名望已经无人可以动摇。 南赡部洲以大唐为首，其帝王，包括那些皇子都十分尊敬此子，奉其为国师。 朝中一众官员也对之毕恭毕敬……简单来说，他的气运已经与南赡部洲密不可分，包括西牛贺洲，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闻言，王母不由皱了皱眉：“他一个人，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为什么之前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不~”玉帝摇了摇头：“他并非一个人……他是儒家弟子，他代表的是整个儒家。 只不过，儒家以前是以振兴人间王朝为己任，他们的宗旨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因此?他们的根便深深扎在了人间界?几乎与修炼无缘。 但此子却将修炼一道融入了儒家的体系与理念之中，令得当今儒家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人间界?儒家弟子已然兴起了一股修炼的风潮。 虽说尚处于起步阶段?但……看如今这势头，早晚有一天会重归儒、释、道分庭抗礼的局面。” “那……西天佛界那边有什么动向？难不成他们会对儒家的崛起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玉帝笑了笑：“只不过?儒家自古就是大统，并非什么偏门歪道?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止？ 况且?就算他们有心阻止，也不可能单独行动，肯定要找咱们商量。” “哦？”王母眉头一抬：“那要是真找咱们商量，陛下该如何回应？” “这就不是我一个人能作主的事了?而是整个道家的事……” 玉帝不露声色道。 的确?这也不是他打官腔。 虽说他统领着天庭，但也不是什么一言堂，毕竟天庭一方有不少大神级别，甚至圣人级别的存在。 这些大神与圣人不少与儒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与西天佛界联手对付儒家？ …… 深夜。 大唐?长安。 聂小倩正在房中调息。 “谁？” 突然间，似有感应?不由睁眼大喝了一声。 “夫君？” 随之，一脸惊喜?仿佛一只蝴蝶般飞到男人怀中。 “夫人，这颗金丹给你。” 顾鸣搂着娇妻?微笑着摸出一颗金丹递了过去。 “咦?这颗金丹与以前的有点不太一样?看上去品质更好一些。” “那当然，以前给你的是孙悟空去丹房偷的，那些丹大多是童子炼的。但这次的金丹，却是太上老君亲手所炼。” 聂小倩恍然道：“难怪……这么珍贵的金丹，还是夫君自己服用吧。” “没事的，我的修炼速度已经够快了。而且，这次我去天庭还吃了不少好东西……” 一听此话，聂小倩不由眼睛一亮：“你去天庭了？那见到玉帝和王母没有？” “当然见到了，正是玉帝邀请我去的……” 顾鸣简略讲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听完后，聂小倩不由皱了皱眉：“这么说来，天庭可能已经盯上夫君，不会有什么事吧？” “放心吧，玉帝请我去天宫也只是想认识一番，联络一下感情，不会对我不利的。” “嗯，如此最好，不过夫君还是要多加小心。” “知道……嗯，时辰不早了，夫人，不如咱们……” 半个时辰后。 “夫君，唐僧师徒此行取经大约还要多久？” 聂小倩头枕在顾鸣的胸前轻声问。 “嗯，估计还得好几年，他们师徒这一路走的比较慢。” “那等他们取完经，我们是不是就回去了？” “不一定，什么时间想回去了，咱们也可以回去一趟的。” “也不知玉儿和两个孩子的修炼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他们，玉儿的天赋虽然稍差了一点，但足够努力。再说了，还有岳母大人、蛇姬、白姑娘从旁指导，他们的修炼没什么问题的。” “嗯，这就好。那你这次回来呆多久？” “看情况吧，算行程，唐僧师徒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就抵达火焰山了。” 听到此话，聂小倩忍不住道：“那这次铁扇公主不会为难唐僧师徒了吧？” “肯定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聂小倩疑惑道。 “只是，我有一种感觉，这次唐僧师徒想过火焰山怕也不会太过顺利。这一难，恐怕是避不开的。” “夫君的意思是说……还是会有人故意为难他们？” “这个难说……总之，直觉上此行不会顺利，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一难，我也难以说的清楚。” 聊的差不多时，夫妻俩又锻炼了一会身体。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顾鸣起床洗漱了一番，先去书院转悠了一圈，看看一众弟子的学习进度，亲自讲解一番。 中午过后便去了皇宫，与太宗皇帝探讨一番天下大势…… 在长安呆了十余日，顾鸣又一次启程。 不过并未直接去火焰山，而是分别去了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女儿国…… 毕竟，这些小国在他的影响之下，纷纷兴办了儒家学堂，没事也得去看看情况。 等办完了沿途的事，追上唐僧师徒时，距离火焰山已经不远了。 “什么鬼地方，这么热？” 猪八戒坐在路边，一边抹汗一边嘀咕。 的确，此地的温度异常高，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 就连花草树木也无法在此地生存，方圆两三百里几乎就是无人区，放眼望去全是荒山与黄沙。 “你大师兄已经去探路去了，等他回来再说。” 唐僧也在用手扇着汗。 “师父……要不，弟子去找点水？” 沙僧眼见师父嘴唇干裂的模样，不由主动说了一句。 唐僧当然想喝水，只是看这四周的环境，怕是很难找到水喝。 正犹豫时，顾鸣从天而降。 “上仙，你来的正好，有没有吃的喝的？” 猪八戒腆着脸上前问。 要说唐僧师徒也是够可怜，唐僧且不说，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好歹曾叱咤一方，结果竟然连个仙家最基本的百宝袋都没有。 要有的话，还用的着挑行李？ 用的着肚子饿了才四处找地方化缘？ 当然，这并不是说师兄弟三人没本事，个中缘由一言难尽…… 总而言之，这也是为了增加师徒一行取经的难度。 如果要图方便，那还不如让孙悟空直接背着唐僧一个筋斗云，分分钟就把经给取回来了。 “当然有……”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随身包裹就像个百宝库一般，随时都准备了不少吃的喝的用的。 别说水，冰块都有。 这下，师徒三人终于有得吃有得喝了。 不过顾鸣考虑到唐僧在，故而拿出来的都是一些素食与淡水。 而且，还给小白龙也准备了食物……反正空间足够大。 四人吃饱喝足，又聊了许久，孙悟空方才飞了回来。 “悟空，怎么去了这么久？” 一见孙悟空回来，唐僧便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 “唉，别提了……” 孙悟空不由长长叹了一声。 “猴哥，到底怎么回事？” 孙悟空迟疑了一会方才道：“这一带之所以这么热，是因为这前面有一座，唤作火焰山。” “火焰山？” “没错，此山一年四季火焰不灭，故而这方圆二三百里几乎是寸草不生。” 一听此话，猪八戒大大咧咧道：“猴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去把四海龙王唤来，下一场大雨不就把火给灭了？” “说的容易……”孙悟空不屑地瞥了猪八戒一眼：“那不是一般的火，无论多大的雨都淋不灭。” “呃？大师兄说的难不成是三昧真火？” 沙僧走上前来，忍不住疑惑地问。 “差不多……”孙悟空神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找土地问过了，那火焰山乃是……乃是俺老孙当年大闹天宫之时，踢翻了太上老君的丹炉。 这其中有一块炉砖落到此处……就变成了火焰山……” 一听此话，唐僧目瞪眼呆。 难怪这猴头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敢情是以前犯下的因，现在结成了果。 “好啊猴哥，想不到你……” 猪八戒刚想借此机会嘲弄大师兄几句，结果孙悟空一瞪眼，又吓得猪八戒捂住了口。 “大师兄，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能翻过火焰山么？” “过不了……那火焰山的火并非凡火，别说师父，恐怕你和八戒都顶不住。” 唐僧急了，赶紧问道：“那有没有办法绕过去？” “难！”孙悟空摇了摇头：“我问了一下土地，他说要绕开火焰山，恐怕要绕万里路，而且还要翻一座大雪山。 还说且不说绕的路，光翻那座雪山恐怕都要一年之久。” “这……这可如何是好？” 唐僧顿时犯了愁。 这一来一去的，又不知要浪费多长的时间。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猴子当年惹下的祸，如今……师徒一行是来应劫来了。 “师父莫急，老孙问过了，此火焰山的火用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或许可以扇灭。” “哦？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有那么厉害？”唐僧似有些不信。 “师父莫小看这芭蕉扇，这可是仙界有名的先天法宝，共有两把，一阴一阳。 另一把是太上老君的，那把属阳，专门用来扇丹炉之火。 铁扇公主那把属阴，可以克制这火焰山的火，要是用来扇人，能将人扇出十万八千里之外。” 听到孙悟空这么一解释，唐僧不由喜道：“那你能否去借来？” “问题应该不大，八戒，沙师弟，看好师父，老孙去一趟芭蕉洞。” “大圣，我与你一起去。” 顾鸣主动上前说了一句。 因为，顾鸣心里隐隐感觉此行不会这么顺，这才想一起去瞧个究竟。 “太好了，走！” 二人一起腾空而去。 “唉，师父你看这事闹的，原来都是猴哥折腾出来的。” 趁着大师兄不在，猪八戒又在师父面前搬弄是非。 好在，唐僧还算明事理，正色道：“虽说事出有因，但有些事本就是注定的。就算没有火焰山这一难，说不定也会出现别的。” “对对对！”沙僧赶紧点头附和。 虽说他一向很少发表意见，但大多时间还是站在大师兄这一边的。 一见师父与沙师弟都倒向大师兄，猪八戒只能讪讪道：“我是担心师父，你看这四下里又没人烟，想化缘都找不到地方……” 另一边，顾鸣与孙悟空很快便来到了芭蕉洞。 没料，铁扇公主竟然不在。 一问，却是与牛魔王一道前往积雷山摩云洞去了。 去摩云洞，自然是去玉面公主那里。 看样子，二女已经达成了默契，虽不住在一起，但双方也是互有往来。 无奈之下，顾鸣二人又急急飞到了摩云洞。 门外的侍女认识顾鸣与孙悟空，一见二人飞到洞口赶紧上前见了一礼。 孙悟空问道：“俺牛大哥与嫂嫂是不是在这里？” “回大圣，大王与大夫人在洞府内。” “那好，你速速去通报一声，就说俺老孙与顾道友一起来访。” “大圣、上仙请稍等。” 侍女应了一声，飞快地跑进洞府禀报。 没过多久，便听到洞府内传来牛魔王爽朗得大笑：“哈哈哈，二位贤弟真是稀客！” “牛大哥！” “牛兄！” 孙悟空与顾鸣上前分别见了一礼。 “二位贤弟不必多礼，快，快快请进。” 进入洞府之后，铁扇公主与玉面公主双双迎上前来福了一礼。 “见过二位嫂嫂。” 这也算是孙悟空第一次称玉面公主为嫂嫂。 毕竟，铁扇公主都不计较，他又能计较什么？ 不过这声嫂嫂倒是叫得玉面公主心里甜滋滋的，态度更显得热情。 “快，正好备了水酒，你俩快坐下来一起喝几杯。” “多谢！” 顾鸣谢了一声，与孙悟空一起坐了下来。 刚坐下，铁扇公主便冲着孙悟空道：“你这猴子不是忙着取经么？怎的有空出来玩耍？难不成……你们已经到火焰山了？” “嫂嫂真是慧眼……” 孙悟空与顾鸣呆久了，也学会了一些文诌诌的话。 “贤弟，其实大哥早就猜到你会来借芭蕉扇，只不过……” 说到这里，牛魔王却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第三十七章 火焰山的喷火魔龙 果然不出所料…… 一见牛魔王这般神态，顾鸣便料到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唐僧师徒想顺顺当当过火焰山，怕没那么容易。 “只不过什么？牛大哥你倒是说呀。” 孙悟空急道。 “正常情况下，我家夫人的芭蕉扇的确可以扇灭火焰山的火，但是……那火焰山中不知何时盘距了一群魔龙……” “魔龙？” “一群魔龙？” 听到牛魔王这么一说，顾鸣与孙悟空不约而同齐齐发声。 “是的，它们自称是魔龙。这些魔龙与老牛所见过的龙族有着不小的区别。 相比我们所熟悉的龙族来说，这些魔龙的身形短而粗，只有两个爪子，背上还长着一对翅膀。 颜色有黑有红，也有一些是混色……总之，根本不是我们熟悉的龙族……” 没等牛魔王说完，孙悟空不由喝道：“管它们是什么龙，待俺老孙去它们全都灭了。” “贤弟不可大意！”牛魔王急急摆手：“我与你嫂子已经去会过那些魔龙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可是牛大哥，你也知道火焰山乃是西去的必经之路，如果不灭了那些魔龙，我师父怎么过去？” “唉，不行的话，怕是只有绕道了……只不过，可能要多花几年的时间。” “恐怕我师父不会同意……”孙悟空摇了摇头：“要不这样，老孙先去会一会这些魔龙，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好吧，不过贤弟切莫恋战，那些魔龙数量不少，当心陷入包围圈。” “知道了，多谢牛大哥提醒。” “大圣，咱们一起去看看。” “也好！” 于是乎，顾鸣当即与孙悟空一道飞往火焰山。 远隔着二三百里，便见天空中火红一片，一股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令人颇有一种窒息之感。 “按理说，这火焰山的火势应该不会这么大，看来，应该正是那些魔龙盘距在此，才会导致波及的范围如此之广。” 孙悟空遥望着远处的天空道。 “嗯，先去看看情况吧。” 继续往前飞了一段，顾鸣终于在天空中发现了一条魔龙。 果然?正如牛魔王所说?这与传统龙族的龙有着很大的区别，在顾鸣眼中?这种魔龙像极了前世西方神话中的龙。 大致上?有点像远古翼龙的外形。 那条魔龙也发现了顾鸣二人，当即仰天发出一声怪啸?但却没有飞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在召集同伙。 “先等等看。” 顾鸣冲着孙悟说了一句。 “嗯~” 等了一小会?远处又飞来了十几条大小不等的魔龙。 其中有黑色的?有赤色的，也有赤黑相间的。 等到这些魔龙汇集到一起之后，便杀气腾腾冲着顾鸣二人飞了过来。 不过，这些家伙十分狡猾?并不是一涌而上?临近二人之际突然散开，然后呈合围之势发动了攻击。 它们的主要攻击方式便是喷火。 十几条魔龙齐齐喷火，火焰交织之下瞬间便形成了一片火海，将顾鸣二人淹没其中。 一开始，顾鸣根本不在意?毕竟他能控火。 但过了一会，他却发现?这些火的确有点异常，不太像是自然元素之火?或者说，其中夹杂了大量的魔气?令他很难掌控。 更奇怪的是?困入火海中时?他的力量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颇有一种陷入泥潭的感觉。 有古怪！ “大圣，先脱离火海，离开这里再说！” 顾鸣大喝了一声，不再与这些魔龙缠斗，全力飞出了火海范围。 等到孙悟空也飞出来时，顾鸣一眼就看出来孙悟空貌似也不好受，一脸憋屈的样子。 “先离开！” 顾鸣又喝了一声，瞬间飞出数里开外。 那些魔龙追了一段，又纷纷掉头回去。 “看样子，这些魔龙不想远离火焰山……” 顾鸣看着那些魔龙远去的身影喃喃道。 孙悟空则愤愤道：“这到底是什么妖怪？老孙被它们的火一烧，感觉全身的力气很难施展出来。” “或许……这是一种类似于域的攻击方式。我俩陷入火海，便相当于进入了它们的魔域之中，力量自然而然就被束缚了。” 孙悟空不由皱眉道：“那如何是好？如果不能解决它们的话，咱们就过不了这火焰山。” “让我想想……” 顾鸣看着火焰山的方向思忖。 这种魔龙并未在原著中出现过，也没有在顾鸣重新编写的西游记里出现过。 正常情况下，顾鸣的浩然正气是克制魔物的，但刚才的情况恰恰相反，反倒是他自己的力量被束缚了。 包括孙悟空也是。 再想想牛魔王与铁扇公主，肯定也是吃过亏的。 这就奇怪了…… 牛魔王乃是魔王级别的，遇到这些魔龙怎么也会吃亏？ 难不成，这些魔龙是来自于别的地方，甚至是别的时空？ 有了这个念头，顾鸣不由想起了北俱芦洲……上次去北俱芦洲，的确见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魔兽，还有天使。 那么，这些魔龙会不会来自于北俱芦洲？ 想了一会，顾鸣不由道：“这样吧悟空，你去天上跑一趟，问问这种魔龙的来历。我也去找人问一问情况。” 现在，火焰山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魔龙，顾鸣并不清楚。 因此也不可能冒冒失失闯过去。 万一到时飞出个成百上千条……那就不好玩了。 总之，先摸清这些魔龙的底细，还得找到一个可以克制它们的方法才行。 “好吧，分头行动。” 孙悟空应了一声，一个筋斗云遁了个没影。 顾鸣虽然不会筋斗云，但他的速度也不慢，他可以施展空间瞬移术，虽不至于像筋斗云那样瞬间十万八千里那么夸张，但一次瞬移个三二千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顾鸣来到了长安城外的骊山。 在顾鸣想来，黎山老母多半是知道那些魔龙的来历的。 到了骊山，顾鸣便不再飞了，而是老老实实徒步上山，向着山顶上的老母宫走去。 进了老母宫，顾鸣先是冲着殿中的老母神像恭恭敬敬拜了拜，随之才小声念叨：“晚辈顾鸣，有事想要求教老母，还望老母指点迷津。” 念叨完，候了片刻，突然感觉身体一轻…… 等回神时方才发现已然换了个地方，置身于一处云雾缭绕的山谷内。 而黎山老母，正微笑着站在面前看着他。 顾鸣不由暗叹一声。 难怪别人常说圣人之下皆蝼蚁，以他现在的实力，竟然也被黎山老母一个念头瞬移到别的地方，可见其神通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晚辈参见老母！” “好了，免礼……”黎山老母微微抬手，随之笑了笑道：“你是为唐僧师徒过火焰山而来？” “正是！” “遇到过那些魔龙了？”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老母……” 顾鸣由衷感叹。 “其实，那些魔龙也你一样，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啊？” 虽说之前有此猜测，但听到黎山老母这么一说，顾鸣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说来说去还是那猴子惹下的祸，当年老君炉中的一块炉砖掉了下来，砸到地上，不仅形成了一座火焰山，同时还令空间出现波动，形成了一个空间通道。 其实之前老身也没注意到火焰山下多出一个空间通道，直到那些魔龙出现方才知晓。 不过，这事是由那猴子引出来的，自然就要由他去应此一劫……” “老母，我与悟空与那些魔龙交过手，但奇怪的是，我们的力量似乎被克制了。” “也不算什么克制，主要是火焰山已经被那些魔龙控制了，而且火焰山与那些魔龙原本的空间相连接。 因此，那里的环境，以及一些天地法则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便是你们俩的实力难以发挥的最大原因。” 顾鸣当即拱手相询：“还请老母指点迷津，要如何才能扳转这样的劣势？” 黎山老母道：“无论那些魔龙来自于何处，但有一点你要记住，火焰山毕竟不属于它们，不属于它们的世界。 那我们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 “这……” 别说，这个问题还真把顾鸣给难倒了。 想了一会，方才迟疑道：“雷电？” “雷电的力量固然强大，但也并非最强大的力量。 天下万物，皆离不开五行之道，风雨雷电，也是从五行中蕴育而生。 而五行的源头……却是混沌……” “混沌之力？” 经黎山老母这么一说，顾鸣倒也反应过来。 的确，天地万物皆源自于混沌，自然，混沌之力才是一切力量的源头，乃天地至强之力量。 可是，别说他，这天上地上，到如今还有几个人能施展远古混沌之力？ 黎山老母笑了笑道：“混沌之力已然化作五行……” “五行……”顾鸣念叨了一句，突然眼睛一亮：“老母的意思是说，用五行力量？” “没错，五行的力量可化万物，也可摧毁万物。 火焰山乃是唐僧师徒注定的一劫，故而也只能由他们师徒去化劫……” “晚辈明白了，多谢老母指点。” “嗯~” 黎山老母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没什么事的话，晚辈便告辞了。” “去吧，以后如若有什么困难的话，便到骊山找老身便是。” “多谢老母！” 顾鸣拜了一礼，抬头时，却发现自己依然还是站在老母殿中，仿佛根本没有动弹过。 “后生，求神呐？” 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老道，笑眯眯看着顾鸣。 “嗯，求神！” 顾鸣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来求神的么。 “后生，贫道见你一片虔诚求道之心，且骨骼清奇，不如拜入贫道门下修行，将来未必没有机会成仙得道……” 顾鸣笑了笑道：“是么？那老人家修炼多少年了？” “贫道十岁上山修行，至今已逾五十余载。” 老道颇有些得意地抚了抚长须。 “不错，老人家精神蛮好……” 说话间，顾鸣念头一动，摸出几颗灵丹递了过去。 这些灵丹是他闲着无事自己炼的，与老君炼的仙丹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但对于凡间修道者来说，那可就是稀世仙丹了。 “这……” 老道下意识伸手接过灵丹，一脸呆痴。 就凭这扑面而来的丹香，他便能猜到这绝不是普通的丹药。 “好了老人家，努力修炼吧，祝你早日得道飞仙，在下告辞。” 说完，顾鸣抬步走出大殿。 “后生，等等……” 老道回过神来，急急追了出去。 走出大殿之后，方才发现自己看走了眼…… 顾鸣的身影已在百丈开外，看似慢腾腾走着，但速度却令人震惊。 就在老道一愣神之间，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这还是考虑到在黎山老母的地界上，不然的话直接就腾空飞走了。 “想不到是个高人，早知道贫道拜个师……” 老道颇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 且说顾鸣离开骊山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与唐僧师徒汇合。 见到唐僧一行人时，孙悟空还未回来。 一见顾鸣出现，猪八戒急急上前问道：“上仙，情况怎么样？猴哥怎么没一起回来？” “悟空去上边了。” 顾鸣抬手指向天上。 “难道……这些魔龙很难对付，悟空去搬救兵去了？” 唐僧走了过来，一脸担忧。 “的确很难对付……”顾鸣长长叹息了一声。 “师父，要不咱们……” 猪八戒习惯性地又想开口说分行李。 还没说后半句，唐僧便脸色一沉，喝斥道：“八戒，休得胡说。” 猪八戒当即话风一转，腆着脸道：“师父，我的意思是说，要不咱们换个方向，绕道走算了。” “二师兄，不可！”沙僧上得前来，一脸凝重道：“这一绕又是数万里之遥，不定又会多出多少妖魔鬼怪。” 这么一说，猪八戒顿觉有道理。 几万里的路程，鬼知道会出现多少妖魔？还有，土地说光翻那大雪山恐怕都要一年……可以想像，那座雪山有多高，有多大。 而且多半是没有人烟的…… 于是，猪八戒当即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想法子对付那些魔龙。” “放心吧，不管悟空此行结果如何，在下差不多也有了一点对付之策。” “哦？什么法子？” 猪八戒急急问道。 顾鸣也不居功，直言道：“其实，法子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蒙一位大神指点。” “哪位大神？” “这个就不大方便透露了……” 倒也不是顾鸣卖关子，而是不想随意在外面拉大旗。 唐僧倒也理解，合什道：“阿弥陀佛，既然上仙不便透露，我等便不再多问。不过，贫僧还是要在此感谢那位上神。” 顾鸣笑了笑道：“嗯，那位上神一定会收到唐长老的谢意。” 等了天色擦黑时，孙悟空终于回来了。 看他的样子，貌似没有太大得收获。 一问，果然如此。 那些魔龙的来历他倒是打听到了，只不过，太上老君告诉孙悟空说，这是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留下的隐患，所以，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第三十八章 五行大阵! “大师兄不要急，上仙说有办法解决。” 猪八戒表功一般冲着孙悟空说了一句。 “哦？上仙有何妙计？” “是这样，在下蒙一位大神指点，决定采用五行阵对付那些魔龙……” 顾鸣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讲解了一番。 五行，乃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的天地自然元素。 天地万物，皆在五行范畴之内。 日月星辰、花鸟鱼兽、山川河流、风雨雷电……无一不与五行息息相关。 区别在于各自的形态。 在很多人的认知里，风、雷应该属于五行之外的元素。 其实，五行并不一定是单独存在的，往往会以不同的组合方式出现。 正如基础色调一样，可以通过不同的组合方式，呈现出无数不同的色彩。 也如道家的理念，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一切，皆源自于混沌。 而顾鸣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五行力量聚集在一起，五行合一，令其形成一种类似于远古混沌的力量。 然后，用这种至强的力量去摧毁火焰山，摧毁那些盘距在火焰山的魔龙，甚至是催毁那处空间通道，以免这些家伙源源不断跑来捣乱。 不过，那些魔龙十分警惕，一旦有人靠近就会上前攻击。 因此，想要在火焰山一带布置阵法谈何容易？ “我的想法是这样，到时候必须想办法引开那些魔龙的注意力，然后我再找机会布置阵法。 等到阵法布置完毕，你们师徒四人，包括白龙马也要重新变回人形协助，分别在金、木、水、火、土五个相应位置呼应……” 取经四人组，包括白龙马，可不是随随便便组成的，而是契合了五行之术。 其中唐僧的五行属性为火、孙悟空的五行属性为金、猪八戒的五行属性为木、沙僧的五行属性为土、小白龙的五行属性为水。 师徒四人加一白龙马，正好五行相生相克，因此才会一路困难重重，但又往往会逢凶化吉。 顾鸣摆下五行大阵，让唐僧等人站在对应的五行位，届时，他们的力量将会源源不断涌入阵眼，再通过阵法的力量融为一体。 那时候，顾鸣便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让这种五行合一的力量变化万千，用于对付那些难缠的魔龙。 “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我们现在并不清楚那些魔龙的底细，不如我去找牛大哥帮个忙，想必他对那些魔龙多少有些了解。” “也好?如若牛魔王肯帮忙的话最好不过?可以多点人引开魔龙，也方便我布置阵法。” “那行?老孙这就去一趟摩云洞。” 于是?孙悟空当即飞往摩云洞。 “牛大哥，嫂嫂?俺老孙又来了……” 一到洞府外，孙悟空便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贤弟?是不是与那些魔龙交过手了？” 牛魔王匆匆迎了出来。 “唉?别提了……”孙悟空懊恼地摆了摆手：“那些魔龙果然古怪，让俺老孙根本发挥不出力量来。” “没错，当初我与你嫂嫂也是这样，动用了芭蕉扇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牛魔王一副同病相怜的神态拍了拍孙悟空的肩劝慰。 “好在?上仙……也就是顾道友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可能需要牛大哥和嫂嫂帮忙。” “贤弟，只要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牛魔王也算讲义气，当即拍着胸口保证。 进了洞府之后，铁扇公主与玉面公主也迎上来询问结果。 孙悟空再次将情况讲了一番，随后道：“顾道友的意思是要布置一个五行大阵来对付那些魔龙……” “五行大阵？关键是?管不管用？” 铁扇公主不由皱眉问了一句。 “嫂嫂，按掩老孙对顾道友的了解?他说话做事一向稳重。既然他这样说了，应该便有把握。 而且?顾道友说了，布置五行大阵是受了一位大神的指点。” “大神？哪位大神？”牛魔王忍不住问。 “顾道友没说?不过……”孙悟空下意识瞟了眼四周?小声道：“据俺老孙猜测?顾道友所说的应该是黎山老母……” “啊？竟然是她老人家？” 牛魔王吃了一惊。 孙悟空继续道：“顾道友与老母有着不小的渊源，当初与顾道友一起在外游历的女施主，便是老母的亲传弟子。” “原来是这样，那多半就是了……贤弟，你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是这样，顾道友需要提前布置阵法，但你们也知道，那些魔龙控制了火焰山一带，必须会发起攻击。 所以，我想请牛大哥和嫂嫂一起帮着佯攻，以便引开那些魔龙的视线，以便让顾道友布置阵法。” “没问题！” 不等牛魔王回话，铁扇公主便爽快地应了一声。 “我也可以帮忙。” 玉面公主不甘示弱地说了一句。 “哈哈哈，好，难得二位夫人如此深明大义，老牛又怎能怯阵？ 贤弟，这样，要闹咱们就闹大一点，待老牛去将孩儿们全都召来，做出大举进攻的样子。 如此一来，那些魔龙哪里还有精力去注意其它事？” 一听此话，孙悟空惊喜不已，连连作揖道：“太好了，多谢牛大哥！” “贤弟不必客气，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 “行，这样，三天，三天内老牛便带着孩儿们赶到火焰山。”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孙先行告辞，回去通知师父，还有顾道友一声。” “嗯，老牛也得去准备准备。” 孙悟空回去之后，将情况一说，一行人的心算是安稳了许多。 有牛魔王全力帮忙的话，把握就更大了。 接下来，顾鸣便开始反复推演五行阵的布置，以便届时以最快的速度布置。 这一次，也是顾鸣有史以来布置的涉及范围最广的一个阵法。 一来，距离火焰山太近的话，温度太高，唐僧肯定承受不住。 二来，就算唐僧能承受的住高温，但距离太近了，必然会被魔龙发现。 所以，至少要将阵法布置在百里开外。 在顾鸣在，唐僧师徒也不用担心化缘的问题，有得吃有得喝。 而且，孙悟空、猪八戒、沙僧有时还背着唐僧偷偷喝点酒、吃点肉什么的…… 对此，唐僧其实心知肚明，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不知不觉过了三天，牛魔王一行浩浩荡荡赶了过来。 “牛大哥……” 孙悟空一脸欣慰地迎上前去。 “哈哈哈，贤弟，你看看，这次，我可是带了好几百孩子们过来，咱们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多谢牛大哥。” “阿弥陀佛……” 唐僧也走了过来，冲着牛魔王一行道谢了一声。 “老弟，这次辛苦你了。” 牛魔王又走到顾鸣身边由衷说了一句。 细究起来，这次看似是他在帮唐僧师徒的忙，实则上这是一种相互的帮助。 毕竟，火焰山乃是铁扇公主的地界，那么也就是他老牛的地界。 结果却来了一群魔龙，虽说对方没有主动进攻，但谁又知道以后的情况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简单来说，魔龙侵占了火焰山，不仅仅对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的安全产生了威胁，夫妻俩的名声、脸面也同时受损。 所以，能够消灭，也或是赶走这群魔龙，对牛魔王夫妻俩来说，其意义更大于唐僧师徒。 唐僧等人不过就是借个道，大不了多花几年时间绕道。 但是，这里却是牛魔王夫妇的洞府，如果夫妻俩因为魔龙的侵占而放弃了洞府，还有何颜面在外行走？ “没什么，只是这次要仰仗牛兄，还有铁扇夫人多多出力，将那些魔龙引开，在下才好布置阵法。” “放心，老牛一定全力以赴……” 等一众人商议的差不多了，行动便正式展开。 铁扇公主先行叫阵，因为她的芭蕉扇多少还是有点作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那些魔龙。 随之，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牛魔王，以及牛魔王带来的一众手下分别出现在不同方向，装出一副大举进攻的阵仗。 如此强大的阵容，就算是佯攻，那群魔龙也不敢掉以轻心。 否则的话，佯攻也有可能变成真攻。 一时间，双方展开了一场大混战，打得天昏地暗。 这下孙悟空差不多看到了这些魔龙的阵容，出战的恐怕有上千条之多。 想来，对方就算没有倾巢而出，但留守的应该也不多了。毕竟，如此强大阵容，就算攻上天庭，也能闹个天翻地覆。 趁着混乱之际，顾鸣开始动手布置。 这次布阵，他主要还是利用现有的地形，再配合棋子、阵旗之类的道具辅助。 按照之前推演的结果，顺利的话，估计两天左右可以布置完毕。 在布阵之时，偶尔也会遇到一条两条落单的魔龙。 这时，顾鸣可不会留手，往往会在第一时间全力出击，力争秒杀。 这些魔龙单个的作战能力并不算强……当然，只是针对于顾鸣这样的高手来说。 只要不陷入对方喷出的火焰中，基本上，顾鸣便能发挥出大半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魔龙斩杀于剑下。 布阵的整个过程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只比预计时间多了半天，终于大功告成。 当然，阵法是布置完毕了，具体效果如何，能否彻底消灭这些魔龙还得看最终效果。 双方经过两三天的混战，总体来说还是魔龙占优势。 这些家伙擅长团队作战，重要的是它们能够调动火焰山的力量。 不仅口中喷火，还能调动火焰山的火焰来攻击孙悟空、牛魔王等人。 如果不是铁扇公主不时用芭蕉扇扇几下，恐怕孙悟空一行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 芭蕉扇的确可以扇灭火焰山的火，但那是没有魔龙作祟的前提下。 这些魔龙似乎已经与火焰山连成一体，这边刚扇灭，那边又燃烧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彻底将火熄灭。 “好了，悟空，速速通知牛魔王等人撤退，然后你与你师父、师弟按原计划进入相对应的五行位……” 一切准备就绪，顾鸣便去找到孙悟空吩咐了一通。 “好！” 孙悟空应了一声，当即飞身而去。 不久后，在牛魔王一行人等的掩护之下，唐僧师徒分头进入阵法中各自相对应的五行方位。 顾鸣则飞到阵眼上空，等待着五行力量汇集到一起。 当然，唐僧师徒的力量有强有弱，最强的自然是孙悟空。 唐僧虽然属于凡人，但毕竟是如来座下弟子，算上今世已经轮回九世。 经过阵法引导，他的力量也将会被激活，并汇聚到阵眼中心。 这就相当于是师徒四人外加白龙马，将自身的五行力量分别输送，再融入顾鸣自身的力量，将五行之力进行组合，力争达到五行合一的效果。 那时候，便会形成一种类似于远古混沌的力量，冰霜飞雪、风雨雷电，无所不能。 同一时间，那些魔龙经过连番大战，似乎也疲累了。 眼见得对手纷纷撤走，魔龙也纷纷撤回老巢调息，只留下少数在外轮流警戒。 如此一来，就更加利于顾鸣接下来的行动。 牛魔王、铁扇公主虽然退出战圈，但并未离开，毕竟他们心里很清楚，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之前的战斗主要是为了吸引魔龙的火力，同时也起到一个消耗的作用。 此战，也关乎到牛魔王也铁扇公主的切身利益，故而夫妻俩格外卖力，率领着一众手下分头警戒，以防魔龙反扑。 这些魔龙虽然很狡猾，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之前那般大阵仗居然只诱攻。 等到它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顾鸣已经准备就绪，展开了强力攻击…… 为了不给这些魔龙反应以及反击的机会，顾鸣可谓是卯足了劲。 之前的准备也相当充分，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不少纸墨，书写了一些儒、释、道三家的经典也或是法咒之类。 五行之力，三教之威，还怕对付不了魔龙？ “轰隆隆~” 阵法全面启动，力量全面爆发。 天空中风起云涌，雷电交鸣。 五行合一，千变万化，风雨雷电，无所不能！ 要论破坏力，自然非雷电之力莫属。 所以，顾鸣将五行力量转换为雷电，再利用阵法的力量，以及提前准备好的各种法咒的力量，在火焰山上空形成了方圆达数十里的一片雷暴区域。 雷暴一起，那些魔龙终于慌了神，密密麻麻飞出来喷火，想要压制雷电的力量。 可惜，这并非普通雷电，而是类似于混沌的力量，又岂是它们所能抗衡的？ 起初还稍有点效果，毕竟它们能调动火焰山的火焰，火焰山的力量。 但没过多久，雷电如狂风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别说魔龙喷的火，就连火焰山的火也在迅速减弱，开始暴黑烟，甚至是一片接一片崩裂。 如此一来，那些魔龙终于抗不住了，纷纷掉头而逃。 还有的恶狠狠朝着半空中的顾鸣扑去。 “噼啪~” 顾鸣一抬手，便是一道接一道手臂粗的闪电。 来一条，秒一条。 包括有些飞向唐僧师徒的魔龙，也被一一点杀。 眼见着眼前如暴雨般的雷暴，牛魔王等人不由得一脸惊畏…… 威力如此强大的雷暴，就算强如牛魔王、孙悟空冲进去，不说灰飞烟灭，必然也会被劈成焦炭。 就算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承受得住如此规模的雷暴。 “想不到，此阵得威力如此之大！” 牛魔王不由喃喃道。 铁扇公主叹了一声：“是啊，没想到顾兄弟竟然能布下如此厉害的阵法，看样子，这些魔龙是难逃一死了。” 的确，场中的魔龙越来越少。 火焰山的火也越来越小。 甚至，整个火焰山都在塌陷，地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 那些魔龙在雷暴中痛楚地挣扎着，有的被劈成几段，有的直接被劈成焦灰。 偶尔有逃出来的，也被牛魔王等人趁机斩杀。 总之一个原则，一条不留，以免留下隐患。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天上诸神，不由得纷纷下界查看缘由。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西天佛界与天庭…… 第三十九章 金光寺舍利子被盗 等到诸神纷纷赶到火焰山的时候，火焰山已经名存实亡。 方圆百里之内变成了一片焦土，半空中弥漫着缕缕黑烟。 地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地坑洞与沟壑，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山崩地裂。 曾经灼热的空气也开始慢慢冷却。 “上仙，那些魔龙应该全灭了。” 孙悟空巡视了一大圈，然后飞回来找到顾鸣说了一句。 “嗯，应该是没有了……”顾鸣点了点头，又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看空间通道是否已毁，否则的话，它们还会源源不断入侵。” “好，我再去仔细查探一番。” “分头去看。” 顾鸣应了一声，随后全力施展明察秋毫观察四周的动静。 以他现在的实力，全力施展明察秋毫，方圆数十里范围之内的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的感知。 同时，猪八戒、沙僧、牛魔王、铁扇公主等人也在四下里搜索，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以及空间通道是否还存在。 “想不到，唐僧师徒这一劫竟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天上，一众神佛开始交头接耳。 “是啊，竟然把火焰山都给毁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一带又能恢复生机了。” “阿弥陀佛，功德无量……” 顾鸣知道天上有人在暗中关注，不过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与孙悟空等人马不停蹄收拾残局。 差不多过了两天，陆续在一些深坑中找到了十余条奄奄一息的魔龙。 没得说，直接灭杀。 经反复确认，那处空间通道就位于原火焰山中心地段。 不过，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大片塌陷地，其中最深的一个坑直径差不多有百余丈，深达千丈。 想来这个坑就是以前的空间通道。 不过现在，里面已经感应不到空间的波动，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好了，没事了！” “现在可以继续西行了。”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牛魔王抱拳冲着顾鸣一行人等作揖致谢。 铁扇公主、玉面公主也上前盈盈福礼拜谢。 “牛兄客气，二位夫了客气。” “牛大哥，俺老孙这就护送师父上路了……” 于是乎，一行人继续西行。 接下来路途倒是顺利了许多，几乎没遇到什么妖怪之类。 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祭赛国境内。 没想到，一进王城便见到街道两边站满了百姓，纷纷冲着唐僧师徒挥手?也或是合什揖礼。 猪八戒不由精神一振?眼睛滴溜溜打量着人群中的女子，同时忍不住道：“没想到咱们如此受百姓欢迎？” 沙僧则疑惑道：“这些百姓知道我们要来？” “或许是他们听到了消息……” 而这时候?顾鸣却下意识瞟向城内最高的建筑：一座高高的塔。 那是祭赛国最出名的寺院“金光寺”内的宝塔。 之所以被称作金光寺?乃是因为此宝塔顶上有一颗得道高僧遗留下的舍利子，常年散发金光?令整个祭寒国王城都笼罩在金光之下。 一众百姓认为舍利子的金光乃是神光，可以庇佑祭赛国。 故此?这颗舍利子被王宫以及一众百姓视为国宝。 但是现在?顾鸣抬头看去，此塔并未放光。 那就意味着，这颗舍利子多半是被盗了。按照原剧情来说，盗走舍利子的乃是祭赛国境内乱石山碧波潭的九头虫。 九头虫?本相其实是一只鸟?称九头鸟，乃是碧波潭万圣龙王的上门女婿。 为了查明这件事，顾鸣不由冲着唐僧小声道：“唐长老，看到那处高塔没有？那是佛塔，那里定有寺庙?不如咱们去那间寺庙歇脚。” “也好。” 唐僧点了点头。 一行人正准备去金光寺，一队卫士突然走了过来。 领头之人冲着唐僧拜了一礼?随后问道：“请问圣僧可是东土大唐而来的三藏法师？”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太好了?国王有令，让我等前来迎接圣僧一行入宫?说是要瞻仰一下圣僧的风采。” 这么一说?唐僧倒也求之不得。 毕竟?就算国王不请他还是要去王宫倒换关文的。 于是，一行人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城中间的王宫。 相比大唐来说，西牛贺洲各国的王宫看似富丽堂皇，但论规模与气势可就无法与大唐皇宫相论并论了。 别说皇宫，就算是王府都比这些小国的王宫规模大。 毕竟西牛贺洲地广人稀，这些小国绝大多数都是一城一国，王国人口几乎占全国人口一半。 进入王宫之后，国王与王后已经率领一众大臣在大殿外等候。 “恭迎圣僧！” “欢迎圣僧一行来到祭赛国！” 唐僧一行刚出现，国王便率人揖礼表示欢迎。 “嘿嘿，又能放开大吃大喝了。” 一见这阵仗，猪八戒又开始流口水。 这家伙的毛病太多了，又谗又懒又色…… 进入王宫一双色眼便滴溜溜乱转，打量着王宫里的宫女，现在又想到吃上面去了。 唐僧听多了，也懒的与这家伙计较，快步走向国王，合什还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玄奘，见过国王陛下，见过王后娘娘。” 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也跟着上前见了一礼。 “在下顾鸣，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顾鸣也不失礼数见了一礼。 “哦？你就是大唐国师顾鸣？久仰大名，快，快请进殿。” 国王一脸惊喜地抬手招唤顾鸣一行人进入殿内。 “听闻圣僧一行抵达王城，本王便命人提前备下宴席……各位，快快入座。” “多谢陛下。” 一行人纷纷盘坐桌前。 猪八戒早已迫不及待，一手拿水果，一手拿糕点，吃得不迹乐乎。 他才不会在乎别人笑不笑话。 对于猪八戒来说，面子永远没有肚子重要。 国王刚说了几句客气话，猪八戒那张桌上摆的食物已被消灭一空…… “沙师弟，你不吃？那就都给老猪……” 国王忍不住与王后对视了一眼，随之乐呵呵道：“不好意思，准备不周，准备不周，来人，给那位长老多备一些食物和水果。” “是！” 宫女应了一声。 很快，便有几个宫女鱼贯般端了不少水果与糕点过来。 唐僧叹了口气，冲着国王苦笑道：“让陛下见笑了，贫僧这个二弟子一向能吃，一个人能顶十个人的食量，所以……” “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国王乐呵呵摆了摆手，又道：“说起来，这次还要多谢你们帮着灭了火焰山的火。 如此一来，可是大大方便了咱们祭赛国的百姓。 以后，一众百姓便可以越过火焰山，前往东边的一些国家进行商品交易……” 国王先行表示了一番感谢，接下来话风一转，提出让唐僧在祭寒国逗留一段时间，给城中百姓讲讲佛经。 另外，也希望顾鸣能够传授一些东土文化。 这个要求，顾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毕竟，他随唐僧西游，本就是抱着沿途传播儒家文化的目的。 唐僧倒是犹豫了一会，毕竟他这一路耽搁了不少时间。 王后似乎猜中了唐僧的心思，不由微笑道：“圣僧，城中百姓听闻圣僧要到祭赛国，早就翘首以盼，希望能听到圣僧的教诲。 如若圣僧就这么走了……那一众百姓肯定会失望的。 圣僧慈悲为怀，难道就忍心置一众百姓的殷切希望于不顾么？” 果然，王后娘娘这么一说，唐僧倒不好推辞了，便应了下来。 这下，猪八戒可高兴了。 因为这一逗留，他便可以大吃大喝，醒了吃，吃了又睡……而且还可以抽空回去与媳妇呆上一段时间。 听到唐僧应承下来，国王眉开眼笑道：“太好了，回头本王便在王宫腾个院子出来让圣僧一行人居住。” “这个倒不用……”顾鸣出声道：“毕竟我们主要还是要与百姓打交道，住在王宫多有不便。 听说王城内有座金光寺，不如在下与唐长老一行便去金光寺暂住。” “去金光寺？” 一听此话，国王不由皱了皱眉。 “陛下可有为难之处？” 唐僧忍不住问了一句。 从他的内心里来说，自然也是希望去寺庙里住的，毕竟出家人还是需要做早晚功课，在王宫里哪有寺庙里方便？ “倒也不是为难，主要是……” 说到这里，国王不由叹了口气。 这时，王后主动解释道：“是这样，这金光寺本是咱们祭赛国的骄傲。 千年前，寺内有位高僧坐化，留下了一颗金光闪耀的舍利子。 为了铭记那位得道高僧，当时的国王与寺内一众僧人决定修一座佛塔供奉舍利子，并将该寺改名为金光寺。 高僧的舍利子庇护了咱们祭赛国千年，整个王城，包括城外也能看到金光。 在金光的笼罩之下，咱们祭赛国可谓是国泰民安，经历了千年的风风雨雨，期间虽有一些小灾小难，但好在都挺了过来。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半年前，金光突然消失了。 寺内僧人赶紧派人上宝塔查看，结果发现供奉的舍利子居然不见了……” “啊？”唐僧大吃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难不成是被人盗走了？” “怪就怪在这里……”王后叹了口气，继续讲解缘由：“这颗舍利子是咱们祭赛国的国宝，传承了千年，从未有过闪失。 为了保护舍利子的安全，金光寺的僧众全天候都有人轮流看守。 而且，王宫也派了人长年守护。 以前曾经有人打过舍利子的主意，但都没有得逞。 经历了千年，没想到……没想到却在陛下在位时出了事……” 说到这里，王后不由得眼圈一红，小声啜泣起来。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国王也不好受。近千年都没事，偏偏轮到他在位就出事，一众百姓，包括朝中大臣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王后……” 国王也跟着叹了一声，伸手轻轻拍着王后的肩安慰。 “陛下，王后娘娘，那之后你们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到底是如何失窃的？” 唐僧忍不住问道。 国王摇了摇头：“事发后本王便亲自带人前去调查，但并未发现任何蛛丝蚂迹。 思来想去，在如此严密的看守之下，到底有谁能盗走舍利子？ 只怕是有人监守自盗。 故而，本王便将一众看守拘押起来，包括金光寺的一众僧人……也拘押在寺内，一步不得外出。 只不过，审了近半年，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听到这番话，唐僧终于明白为何一提到去金光寺国王会作难。 原来，寺里的僧人都被软禁了。 “这个……悟空，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妖怪做的？” 唐僧忍不住瞟向孙悟空问。 孙悟空摇了摇头：“这个难说……” “要不这样……”唐僧又瞟向国王道：“陛下，不如你还是让我们去金光寺，我这几个弟子还算有点本事。 还有，这位顾上仙本事更是了得，说不定我们能够帮着陛下找回舍利子。” 闻言，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他倒不是说不想帮忙，但话不能这样说。 这要是没有找到，岂不很丢脸？ 关键现在剧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九头虫盗走了舍利子。 “太好了，多谢圣僧，多谢国师！” 国王当即起身，冲着唐僧与顾鸣揖礼致谢。 得，这活又揽下了…… 之后，国王派人护送唐僧一行抵达金光寺。 一进去，里面齐刷刷站了大约上百名僧人，见到唐僧等人进寺，一个个合什揖礼。 随之一个白眉白须白发的老和尚上得前来，冲着一行人揖礼道：“阿弥陀佛，老衲乃是金光寺方丈。 在此，老衲谨代表寺内僧众多谢各位在陛下面前替我等美言。” 唐僧抬手扶住方丈的手：“方丈不必多礼，大家同为佛门弟子，理当相互帮助。” “阿弥陀佛，禅房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请随老衲来……” 顾鸣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寺内僧人一个个面色枯槁，双目无神，想来也是受了不少折磨。 等安顿好之后，下意识询问了一番，方才知道之前为了防止寺内僧人逃跑，除方丈之外，所有僧人全都戴了脚镣。 就在一行人抵达之前，才有守卫匆匆进寺替他们打开脚镣。 想来，国王也是不想让唐僧难堪。 毕竟唐僧也是佛门弟子，眼见得金光寺的僧人经历如此遭遇，自然会心生不满。 “阿弥陀佛，大家受苦了。” 唐僧长长叹息了一声。 “也没什么，守卫也没打骂我们，只是限制了我们得行动。” “方丈，到底那舍利子是谁盗走的？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唐僧忍不住问道。 方丈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老衲真不知道。但是老衲敢用性命担保，绝对不是寺内僧人盗走的。 他们都是虔诚的佛门弟子，又怎么可能盗走本寺的镇寺之宝？” 这时，顾鸣不由问：“请问方丈，在发现舍利子被盗之后，寺内僧人是否有不在的？” “都在，一个都没离开过，这点老衲可以担保。” 方丈信誓旦旦道。 …… 第四十章 碧波潭，万圣公主 为了彻查此事，在顾鸣的提议下，方丈命人拿来了寺内僧众名册。 因为金光寺地位特殊，所以该寺的名册皆由历代国王亲自核定，并加以标注。 故而名册不太可能造假。 顾鸣先将名册拿到王宫找国王确认无误，然后再回金光寺挨个清点。 最终，的确是一个不拉，全都在寺内。 接下来，顾鸣又挨个询问了一番……确认寺内僧人的确是无辜的，并非监守自盗。 同时，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也各自动用神通在寺内细细搜寻，并未找到舍利子。 这就说明，舍利子的确不在寺院内。 “唐长老、顾上仙，现在不仅仅是国王，包括祭赛国不少百姓都认为是我们金光寺的僧人盗走了舍利子。 这事如果无法澄清，老衲以及寺内的一众僧人将永远背负一个污点，同时也令我佛门蒙羞。 在此，老衲恳请二位想想法子，帮忙找回舍利子，老衲……给二位磕头……” 方丈老泪纵横，腿一弯便要跪下。 “老方丈万万不可！” 唐僧赶紧伸手相扶。 “方丈不必多礼，这事，我们会想办法的。” 顾鸣微微抬手，一股真气涌出托住了方丈。 “多谢，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方丈感激涕零，连声致谢。 等到方丈离开之后，唐僧不由颇眉道：“上仙，这事咱们毫无头绪，该当如何着手？” “唐长老，此事甚为蹊跷，在下完全可以肯定绝非寺内僧人监守自盗……” “会不会里应外合？” 换作以前，唐僧绝对不会这样无端去怀疑佛家弟子。 但，这一路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甚至还差点被观音禅寺的僧人一把火烧死，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天真？ 该怀疑的就得怀疑。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顾鸣点了点头：“比如，我曾想过寺内僧人与守卫相互勾结，里应外合盗走舍利子。” “对对对，假如真的是里应外合，那就好解释现在的情况了。 寺内僧人一个不少，寺内也找不到舍利子……”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之前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我可以确定一众僧人的确不知情，更不可能里应外合。” “那……那些守卫呢？” “守卫我还没有审问?不过我估计守卫盗走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大概率?是被妖怪偷走了。” “妖怪？” 唐僧吃了一惊。 “没错，一些妖怪天生便喜欢收集各类宝物。所以?我觉得现在可以将重点放在追查这祭赛国境内也或是周边的妖怪。” 唐僧不由叹了口气：“如此说来，也只能靠上仙还有贫僧的三个弟子去查了。” “放心吧唐长老?不管舍利子能否追回来?但我相信，一定可以追查到偷走舍利子的是谁。” “嗯，多谢上仙！” 顾鸣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便是九头虫。 毕竟，原剧情中正是这家伙盗走了舍利子。 于是乎?顾鸣找到了孙悟空师兄弟开始商议追获舍利子一事。 顾鸣先将自己的思路大略讲了一番?随后道：“此事我认为乃是妖怪盗走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们可以分头行动。 悟净留守金光寺，一来保护唐长老，二来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通风报信。 悟空与八戒随我一起碧波潭?这是距离王城最近的一个地点。 据我所知，这碧波潭中有个龙王?名号万圣龙王。这万圣龙王有个女儿名万圣公主，长得花容月貌?妖娆妩媚……” “太好了，让老猪来对付她……” 猪八戒听不得美女?一听有美女当即来了劲。 顾鸣笑了笑道：“先听我说完……这万圣公主招了个上门女婿?名号九头驸马?而其本体乃是一只九头鸟，属于上古凶兽姑获鸟的后裔，实力不容小视。” “哦？听上仙的意思，难不成是那九头怪盗走了舍利子？”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一查便知。” “好，那咱们就去碧波潭会一会这九头怪。” 经过一番寻访之后，三人飞到了碧波潭附近。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顾鸣决定先行下水摸个底。 “悟空、八戒，你俩先在外候着，注意观察四周的情况，我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好！” 孙悟空应了一声。 猪八戒却有心急道：“记得把那个什么公主留给老猪亲自对付。” 顾鸣笑了笑，身形一闪下了水。 快潜到水底时，一只巡逻的虾兵发现了顾鸣，当即上前喝问。 结果，却反被顾鸣制住逼问了一番万圣龙宫的情况…… 这一问还真是有收获，舍利子的确是九头虫盗走的。 问完话，顾鸣直接将虾兵敲晕，随之变成了虾兵的模样游向龙宫。 即将进龙宫时，突然，一阵此起伏呼的招呼声传来…… “见过驸马爷！” 驸马？ 那不就是九头虫么？ 顾鸣躲在一众虾兵蟹将中瞟了过去，果然，一个衣着华贵，神态孤傲的男子目不斜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向着水面升了上去。 顾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悄然尾随在后…… 等他浮上水面时，九头虫已经腾空而起，只剩下一个小小黑点。 顾鸣想了想，跑去找到了孙悟空与猪八戒。 “上仙这么快就摸清情况了？” 孙悟空不由讶然道。 “不是，我刚准备进龙宫，便遇到了九头虫外出。这样也好，我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既然这家伙离开了，不如咱们变作他的模样先拿回舍利子再说。” “哈哈，好，这个办法好，不如让老猪变成那家伙的模样。” 猪八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嘴角直流口水。 “那你变啊……” 孙悟空一脸嘲弄。 猪八戒一脸激动，身体一抖…… “等等，我又没见过那家伙，怎么变？” 顾鸣笑了笑，念头一动，变成了九头虫的模样。 “好，看老猪照着变一个……” 猪八戒再次一抖身体…… 孙悟空一脸无语。 因为，猪八戒变倒是变的像，可惜身体却大了两圈，依然挺着个大肚子。 这猪八戒虽说会三十六变，但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只能往大里变，往小里变……变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就算是变成一个小孩子，也是肥肥胖胖的大码儿童。 很明显，这般模样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 孙悟空不由道：“上仙，要不还是委屈你变成那个家伙，老孙与八戒变作龙宫的守卫，届时也好接应。” “也好，走！” 于是，三人各自变化了一番，再次入水潜向龙宫。 “咦？” 见到“驸马爷”刚离开又返回，一众虾兵蟹将颇有些惊讶。 随之又纷纷见礼…… “见过驸马爷！” 顾鸣深知九头虫生性孤傲，再加之之前也见识过这家伙喜欢端架子，故而懒的吭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走进了龙宫。 至于孙悟空与猪八戒，则按计划变成了龙宫守卫方便行动与接应。 进入龙宫之后，顾鸣便大摇大摆向着东侧走去。 之前的逼供他已经大致问过一下龙宫的环境分布。 而且这里的龙宫与四海龙宫无可比性，规模小了许多，不用担心迷路什么的。 “见过驸马！” 走近寝宫时，门外两个侍女齐齐福了一礼。 顾鸣依旧一副清高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便迈了进去。 “夫君，你怎么……又回来了？” 花园中，一个长得美貌妖艳的女子一见顾鸣出现，不由讶然起身迎了上来。 这次，顾鸣不装了。 虽说他没与九头虫接触过，但毕竟是他笔下的人物，对于九头虫的个性还是颇为清楚的。 这家伙在外虽然清高，但在万圣公主以及万圣龙王面前却也不至于端什么架子。 一来，他乃是上门女婿，二来，这家伙相当喜欢万圣公主，不然凭其高傲的个性也不可能做个倒插门女婿。 “那个……我突然想起好像还遗漏了什么……” 顾鸣不知九头虫出去做什么，也不知他去哪里，故而随意扯了个借口塞搪。 “哦？会是什么呢？”万圣公主皱了皱眉：“不是说好的只拿舍利子去换么？” 拿舍利子去换？ 这么说，舍利子已经不在万圣龙宫？ 顾鸣心里一沉…… “夫君？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最近有些疲累？” “这个……应该是吧……” 顾鸣不清楚状况，也只能顺着万圣公主的话往下说。 “唉，你那个大哥也真是的，明知舍利子是咱俩喜欢的宝贝，非要夺人所好……” 怎么又窜出来一个大哥？ 是亲大哥还是结拜大哥？ 顾鸣念头一动……不过，为了从万圣公主口中套话，也只能装出一副心力交悴的模样摆了摆手，一声不吭坐到石桌边。 这叫以静制动。 毕竟，这横空窜出一个角色，他又不清楚这之间的关系，自然不能胡乱搭腔。 要是顺着万圣公主的话说，万一九头虫与那什么大哥关系匪浅，他一帮腔岂不露馅？ 要是喝斥万圣公主……这就更容易露馅了。 所以，还是先不要表态的好。 沉默是金！ “夫君想来是真的有些疲累，不如妾身陪夫君喝上几杯如何？” “也好！” 顾鸣应了一声。 “来人，备酒！” “是！” 站在院门口的侍女应了一声，迅速去端了一些酒菜上桌。 “夫君，来，我们夫妻共饮一杯。” 万圣公主含情脉脉端起酒杯。 看的出来，她的确是很喜欢九头虫那家伙的。 “公主，来……” “怎么又叫公主，不是说好的没人的时候叫人家心肝宝贝么……” emmmmmm 顾鸣颇有些无语，想不到夫妻二人还挺浪漫的。 好在没有露馅，想必九头虫也有失口的时候。 既然演戏，那就演的像一些，这是一个演员的素养。 于是，顾鸣端起酒杯，轻轻搂住万圣公主的腰柔声道：“心肝宝贝，不如咱们喝交杯酒如何？” 果然是赌对了。 一听此话，万圣公主更是柔情万千，水汪汪的大眼娇艳欲滴。 “夫君……” “宝贝……” 二人手臂交叉，还真喝起了交杯酒。 “心肝宝贝，咱俩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来，继续喝！” “拿酒来！” 顾鸣这是存了心要将万圣公主灌醉。 因为人一醉，就容易丢失警惕心，也不会去注意一些细节，还喜欢讲真话。 那样，更加容易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可怜万圣公主哪会猜到唤着自己心肝宝贝，一杯接一杯灌酒的竟然是个假驸马？ 只当是夫君心里有些堵，想要借酒浇愁。 作为妻子，自然是要替夫君分忧的。所以，极尽温柔，来者不拒。 而且，时不时撒娇，非要让夫君嘴对嘴喂酒给她喝…… 这一点，顾鸣真不是想占便宜。 为了完成任务，有时候还时要适当做出一点个人牺牲的。 总之一点：他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其实顾鸣这番表演也算是赶上了时候，九头虫近些日子的确是心里头堵的慌。 他有一个大哥……不过不是亲大哥，而是结拜大哥。 他这个大哥的来头可不小，乃是赫赫有名的上古凶兽之一：穷奇！ 论名头、力量、地位，九头虫自然远远不及穷奇。 故而，他就算再狂再傲，在穷奇面前也只能屈居为小弟。 穷奇生性残暴，在民间传说中，乃是典型的仰善扬恶的代表。 人间界有不少灾难便是因穷奇而起。 一句话，只要这家伙一出现在某处，那么，此地必然会陷入巨大的灾难。 九头虫的力量虽然不弱，但力量无止境，这家伙自然也是想追求更强大的力量。 结果却因为急功求利，该吃不该吃的东西吃了一大堆，导致修炼出了一点问题，并损伤了身体。 无奈之下，九头虫去求助穷奇，想求穷奇解决他身体的隐患。 但，穷奇本就是一个贪焚的货色，怎么可能凭白无故出手？ 这家伙也不知哪里听说九头虫新得了一件宝贝，夫妻二人视作珍宝，便提出让九头虫将宝贝送给他…… 如此一来，九头虫便有些为难了。 因为那颗舍利子万圣公主同样也很喜欢，为此，万圣公主甚至不惜盗了一株王母娘娘栽种的九叶灵芝草，配合舍利子一起用以温养宝物。 这要是把舍利子送了人，不仅之前的心血白费，还会惹得妻子不高兴。 果然，万圣公主获知此事之后，心里很是不爽，舍不得将到手的宝物拱手送人。 但，左思右想，如果不送出宝物的话，穷奇就不肯替夫君疗伤。 因此，为了这件事，夫妻二人陷入了矛盾与纠结之中。 经过多番考虑之后，万圣公主最终还是决定忍痛割爱，将舍利子送给穷奇，也免得影响夫君以后的修炼。 但，内心里肯定还是有怨言的。 这也是九头虫精神状态不佳的缘由。 喝酒的时候，万圣公主借着酒劲吐露了一些不满…… 虽说透露的信息量并不大，但却让顾鸣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一：九头虫拜的大哥是穷奇。 二：舍利子已经被九头虫带走，准备送给穷奇，并让对方帮着疗伤。 这么说来得话，就只能去半路拦截九头虫……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重要的是，顾鸣压根就不知穷奇的洞府在什么地方。 如果询问万圣公主，那岂不是当面露馅？ 看来，只能先将她灌醉……当然，也不能灌得不醒人事，得掌握一个度。 酒喝了一壶又一壶…… 终于，万圣公主喝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有些坐不稳了，说话也有点开始含混不清。 这个程度刚刚好，不能再喝了，再喝怕是就躺下了。 于是，顾鸣便想趁着这个机会问上几个关键问题。 没料，万圣公主却跄跄踉踉扑到他的怀中，一副不胜酒力的娇柔模样：“夫君，扶……扶妾身回房。 妾身要与夫君……与夫君恩爱一番……” 顾鸣：“……” …… 第四十一章 逢场作戏 不久后，顾鸣扶着偏偏倒倒的万圣公主回到了寝宫。 当然，恩爱是不可能恩爱的。 之前抱一抱、喂个酒什么的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无伤大雅。 但真要趁虚而入…… 这就不是小事了。 人在做，天在看。 总之不能贪图一时之快而损毁名声。 “公主……” “夫君，快来……” 眼见着万圣公主开始除衫，顾鸣不由叹了口气，上前一指点去。 同时，又抬手比划了一下…… 这一下其实是布下了一道禁制，以防屋内的动静传出去。 “夫君，你……你做什么？” “抱歉，我并非你的夫君。” 顾鸣念头一动，变回了自身模样。 “你……你是谁？” 万圣公主瞪大眼睛，酒劲瞬间惊醒了几分。 “你可以当作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变作我夫君的模样……来人，来人……” 万圣公主又惊又羞又怒，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叫起来。 “公主，省省力气吧，我已布下禁制，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这么一说，万圣公主不由慌了神，急急道：“你……你别胡来……” “呵呵……”顾鸣不由笑了笑：“在下要是想胡来的话，那么现在……” 顾鸣下意识瞟向床榻。 意思很简单，万圣公主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脸色一下子变得滚烫一片。 的确，她之前一直是占据主动的，要是对方顺水推舟的话，现在岂不是已经…… 要说此人是个正人君子吧，为什么偏偏变作夫君的模样，而且之前还…… “你……你到底是谁？到底想怎么样？” 万圣公主羞怒之下，又一次喝问。 “我不是说了么，你的救命恩人。如果这次我不来的话，搞不好你们这万圣龙宫……恐怕就灰飞烟灭了。” “吓唬谁啊？” “呵呵，吓唬你？我问你，听说过齐天大圣没有？” 一听齐天大圣这个字眼，万圣公主不由脸色一变：“你……你提那猴子做什么？” “先不要问这个……公主，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父王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碧波潭的龙王。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小小的河神，远远不能与四海龙王相提并论。 但是?四海龙王一见到齐天大圣?那是一个比一个赔着小心，生怕将他得罪。 当年大圣大闹天宫?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我自然知道，可你提他做什么？我们又没得罪过他。” “错?你们已经得罪他了。因为?唐僧师徒前往西天取经，目前就在祭赛国王城。” “祭……祭赛国？” 万圣公主心里一惊。 “没错，你夫君盗走了王城内金光寺的舍利子，国王央求唐僧帮着找回。 孙悟空、猪八戒已经奉命出来查找舍利子的下落?一旦让他俩知道乃是九头虫盗走了舍利子?你说后果会怎么样？” 事已于此，万圣公主倒也不予否认，犹自嘴硬道：“那又怎么样？我夫君的本事可不小，他才不会惧怕孙悟空。” “哈哈哈，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 顾鸣不由笑了笑。 “就算九头虫再厉害?大不了也就是与孙悟空打个平手，不可能占什么优势。 但是你不要忘了?还有猪八戒与沙僧帮忙。 最重要的是，唐僧取经乃是受观音点化?无论西天佛界还是天庭都十分重视此事。 一旦你们与孙悟空发生冲突，你觉得天上诸神会放过你们？ 到时?你夫君必亡！ 包括你?还有你的父母?一样会受到牵连。 以孙悟空的脾气，完全有可能砸了你们这碧波潭龙宫。 一个小小龙宫，你觉得天庭会在乎么？天底下多的是……” 这么一说，万圣公主终于慌了神。 她也不是没脑子，只是嘴硬罢了。 但经顾鸣这般晓以厉害之后，她哪里还敢犟嘴，只能放低姿态道：“那……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在下顾鸣！” “顾鸣？你就是与唐僧师徒一起去西天取经的大唐国师？” 显然，万圣公主也是听闻过顾鸣的大名的。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在下，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我只是与唐僧师徒同行，并非去取经。” “那……那你是……是想帮唐僧师徒讨回舍利子？” “没错！这件事本可以动用武力解决，但，在下也知道公主还有你父母平日里并未作恶，只是错招了一个女婿。” “不是这样的，我夫君他是一个……是一个好丈夫……” 万圣公主本想说我夫君是一个好人，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顾鸣不由笑了。 “公主，你可是龙女，好歹也算是正经的仙籍。九头虫是什么？那可是公认的凶兽。 还有他认的那个大哥穷奇，更是臭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 没错，他现在或许对你情深意重，但，这只是一种表象。 他看中的无非就是你的家世与美貌。 像他这种凶兽，骨子里的凶残是无法改变的，假以时日必将酿出大祸，继而波及你们一家子。 你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想过这龙宫里上上下下，为你们一家子卖命的手下？ 如果因为你，令整个龙宫覆灭，令所有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你是否心安？” 这番话，顾鸣不知不觉动用了出口成章，顿让万圣公主芳心大乱。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顾鸣一脸凝重道：“实话告诉你，孙悟空与猪八戒已经混进了龙宫，随时准备出手。 只要孙悟空一闹腾起来，你很清楚如意金箍棒的威力，这小小碧波潭龙宫根本经不住折腾，必将毁于一旦！” “不要，不要……求你，求你劝一劝齐天大对，让他不要动手。” “在下可以劝他，但，这取决于你的态度。 总之一句话，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在下并未要求你大义灭亲，九头虫我们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包括他那个结拜大哥穷奇……” “就……就不能饶他一命么？” 万圣公主哀哀道。 毕竟夫妻一场，她又如何忍心？ “公主，事已至此，在下奉劝你不要再有妇人之仁。 说来说去，你也只是被九头虫幻化的形象，以及甜言蜜语蒙蔽了心智。 一旦他凶性毕露，到时候遭殃的可不仅仅只是碧波潭龙宫，也不知会有多少苍生会因此而丧命。 记住，在下现在是在劝你，但如若你依然执迷不悟的话……” 说到这里，顾鸣起身走向门口，并扔下了六个字：“一切后果自负！” 万圣公主脸色急剧变幻着，眼见着顾鸣即将走出房门，不由急急喝了一声：“等等！” “怎么？公主想通了？” 顾鸣微笑着转过身。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万圣公主依然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公主，我理解你的心情。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但，作为龙女，你实在是不该与一只祸害天下的妖孽结为夫妻。 话尽于此，告辞！“ “别走，我……我答应你！” 万圣公主闭上眼睛，咬牙喝了一句，泪水滚滚而下。 “这就对了。” 顾鸣又走了回来，抬手解开万圣公主的气穴。 “现在，可以告诉我九头虫去了什么地方了么？” “好吧……” 万圣公主幽幽叹息了一声。 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道出了穷奇所在的位置。 “嗯，对了公主，你最好还是带着家人暂避一下，万一那家伙侥幸逃走，心存怨恨回来报复你们也是个麻烦事。 在外呆上数日再回龙宫就安全了。” “多谢上仙。” “我知道，你还是有些割舍不下。但，这也是你回头的唯一机会。 跟着九头虫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算没有这次的事，以后必然也会遇上其它事。” “知道了，多谢上仙指点。” 万圣公主冲着顾鸣盈盈福了一礼。 等到顾鸣转身离开时，却又唤道：“上仙……” “还有什么事？” 万圣公主脸一红，小声道：“上仙之前……只是逢场作戏？” “咳……”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干咳一声。 毕竟之前他这个“夫君”可是扮演的相当到位，丝毫没拿自己当外人。 “公主切勿误会，在下只是想从公主口中套话，怕公主生疑，故而……” “好吧，我明白了。”万圣公主自嘲地摇了摇头：“没事了，总之多谢上仙，给我留下了这么一段……难忘的记忆。” “嗯，在下还得冒充一下，免得惊动龙宫里的人。” 顾鸣又一次变作九头虫的模样，大摇大摆离开了房间。 “真是冤孽……” 房中，又一次传来万圣公主的一声叹息。 回到龙宫前厅，顾鸣给孙悟空与猪八戒递了个眼色，随之离开龙宫浮上水面。 没过多久，孙悟空与猪八戒也跟着上了岸并变回了原形。 “怎么样？有结果了么？”孙悟空急急问道。 而猪八戒却以一种怪怪的眼神打量着顾鸣…… 以这家伙的心思，多半在猜测这么长的时间里，顾鸣扮作万圣公主的夫君……也不知做了什么事。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嗯，有结果了，九头虫带上舍利子离开了，去了云顶山。” “云顶山？在哪？”孙悟空愣了愣。 “往东南方向，距此大约有一万里。” “他去云顶山做什么？” “去找穷奇……” 顾鸣简略将缘由讲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 孙悟空恍然大悟。 随后，三人先返回祭赛国王城与唐僧讲解了一番。 唐僧一听，当即便要去王宫道明真相，还金光寺一众僧人一个清白。 “长老不可！”顾鸣摆了摆手：“就算你与国王说了，他会信么？毕竟我们没有拿回舍利子。 这事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也不要给寺里的僧人讲。 现在，我便与悟空、八戒一起前去云顶山灭了那九头怪还有穷奇，再夺回舍利子，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好吧，那就多多劳烦上仙费心！” 唐僧由衷冲着顾鸣施了一礼。 “唐长老不必客气，这本身也是一件替天行道之事。” 随后，顾鸣便与孙悟空、猪八戒一起飞往云顶山方向。 刚到云顶山范围，三人便见空中黑雾弥漫，妖气冲天…… “嘶，好强的妖气！” 猪八戒大吃一惊道。 细究起来，猪八戒、孙悟空、沙僧也算是妖。 当年孙悟空与牛魔王等人结拜时，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妖王之一。 只不过，师兄弟三人现在受观音点化，拜唐僧为师前往西天取经，也算是有了个正式编制，脱离了妖的范畴。 “难不成是穷奇作怪？”孙悟空皱眉道。 “走，下去看看再说。” 顾鸣挥了挥手，同时按下云头往下飞去。 不久后，三人出现在一处山间小镇边。 从小镇的规模来看，还算蛮大的，建筑鳞次栉比，但街上却几乎不见行人，透出一股子苍凉与淡淡的血腥味。 走了一段，终于见到了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出门倒水。 “老人家，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顾鸣微笑着上前询问了一句。 老人抬眼瞟向孙悟空与猪八戒，脸色不由一变，头也不回跑进屋子里将门关上。 “这……” 顾鸣无语地转身瞟了孙悟空与猪八戒一眼。 “什么人啊这是？”猪八戒忍不住咕噜了一句。 “这样，你俩暂时变个模样……” 在顾鸣的建议之下，孙悟空与猪八戒颇有些不情愿地变成人类模样。 这次终于有了效果。 没走多远，又遇到了一个匆匆行路的汉子。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汉子抬眼打量了一眼顾鸣三人，随之道：“听三位的口音一定不是附近的人，赶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汉子下意识瞟了眼四周，随之压低声音道：“最近有不少妖怪出来吃人，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说完，汉子匆匆而去。 顾鸣不由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四周，随之抬手道：“前面有间客栈，咱们过去住上一晚，随便打听一下消息。” “太好了！” 猪八戒又想到吃的了。 来到客栈门前，却发现大门紧紧闭着。 顾鸣略一感应，发现里面有人，于是抬手敲门：“掌柜的，开门，我们要住店。” 连敲了几下，里面终于传来一个男子得声音：“客官，小店暂时歇业，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掌柜，这都下午了，我们还能去哪？总不能让我们露宿荒野吧？” 客栈里静了一会，终于，门开了。 一个中年汉子打量了顾鸣三人一眼，随之抬手：“快，快进来。” 等到顾鸣三人进去后，又赶紧将门锁上，还抬了桌子板凳顶门。 “客官，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 “掌柜的，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难道没听说这里闹妖？” 顾鸣笑了笑道：“这年头四处都在闹妖，习惯了。” “可这次不一样，你们可是没看到，那些个妖怪满大街追人，甚至……罢了，总之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咱们这小镇里都死了十来个人了。” “可是，你们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呀？吃什么喝什么？ 再说了，就这木门能挡得住妖怪？” 掌柜叹了一声：“那也总好过在外面，至少在屋子里心里踏……”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怪叫。 “不好，快，快躲起来，妖怪又来了。” 掌柜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同时匆匆跑向后堂…… 第四十二章 太好了，妖怪来了…… “太好了，妖怪来了！” 猪八戒却是一脸兴奋的样子，跑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瞅。 顾鸣则直接施展明察秋毫探查了一番，念头一动，身影从原地消失…… 街面上，出现了几只奇形怪状的妖兽，小的如犬，大者如虎。 从外观上看，有点像是山里的野兽。 不过却又比普通野兽恐怖的多，双眼血红一片，嘴角露出又尖又长的獠牙，浑身上下皆散发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几只妖兽在街上没见到人影，便开始冲撞房屋。 它们的力气相当大，普通的门板一撞就碎，如若撞到墙上，那整间屋子都会随之颤抖。 “砰、砰、砰~” 街尾，一只妖兽正在对着墙体冲撞。 屋子里，一对夫妇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脸惊恐与绝望。 “娘，我怕……” 小男孩带着哭腔抓紧娘亲。 “别……别怕……它撞几下就……就会离开……” 妇人心里也怕，但又不得不壮着胆子安慰孩子。 “爹爹一定会保护你和娘亲……” 男子的手中捏着一把菜刀，一脸悲壮之色。 之前，他的哥哥一家子已经丧命于妖兽之口，悲痛还未过去，死亡的阴影却又笼罩到他们一家人身上。 “轰~” 终于，那只长得有点像狼的妖兽撞塌了外墙，瞪着血红的眼睛慢慢步向一家三口。 “妖孽，我跟你拼了！” 其实，这个男人平日里很胆小，连杀鸡都怕。 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在这一刻，他忘记了害怕……横坚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万一运气好杀了妖兽，说不定可以保护妻儿的安全。 可惜，就算他再爆发潜力也没用。 一把小小的菜刀，又怎么可能杀死妖兽？ 一刀劈过去，也只不过给妖兽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同时更是激怒了这只妖兽，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扑了过去…… “阿壮！” “爹！” 眼见着这一幕，妇人与怀中的孩子不约而同悲怆而又绝望地大呼。 “砰~” 生死一线间，屋子里突然多出一道人影，一道掌影便将那只妖兽拍死。 男子捡回一条命。 但，之前鼓足的勇气倾刻间烟消云散，竟然掩面痛哭起来。 “多谢恩公相救！” 妇人回过神来，赶紧牵着孩子上前道谢。 “没事了，这些妖兽我们会帮着解决的。”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随之一转身，人影便从原地消失。 “娘，是神仙，是神仙救了我们！” 小孩子不由惊呼。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妇人热泪盈框，跪在地上磕头。 同一时间，孙悟空、猪八戒也在四处搜寻妖兽予以击杀。 没过多久便将几只妖兽一一解决。 不过，顾鸣却留下了一只活口研究…… “上仙，你研究这玩意儿做啥？” 猪八戒一脸疑惑道。 “这不是普通妖兽，应该是山里的野兽，这只原本是一只野黑羊……” “山里的野兽？这……这一下就成精了？” “不，野兽也没有那么容易成精的。而且从这只妖兽的气息来看，也根本不是通过修炼成精的，而是借助了某种力量……” 听到此话，孙悟空不由眉头一动：“上仙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在暗中操纵，利用法术将这些野兽变成了妖兽？”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神通，一般的神仙都会这类法术。 只不过，这些用法术点化的妖兽也只能是兽，而成不了精，更不可能修成正果。 “应该说是魔兽更恰当，这只黑羊的体力有一种诡异的魔气，正是因为这种魔气，方才令它变得无比残暴。 而这种魔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穷奇。” “穷奇？这家伙又在作乱？” 孙悟空不由皱了皱眉。 “穷奇本身就是一种灾难，它不作乱才不正常。按照最近发生的情况来看，多半是穷奇释放了一种邪恶的力量，令附近的野兽受到感染，纷纷发生异变，从而对百姓展开血腥屠杀。” “这么说来的话，咱们要赶紧找到这只穷奇灭了，将源头切掉。” “嗯，不过万圣公主也不太清楚穷奇藏身的具体位置，我们还得再打听一番。” 孙悟空大大咧咧道：“这个简单！” 说完，一跺脚：“土地老儿，给俺老孙出来！” 正常情况下，天上诸神召唤土地是需要念土地咒的，也算是一种官方程序吧，毕竟土地的地位虽然低微，但好歹也是正神。 但是孙悟空根本不理会这套，他一向就不是一个喜欢守规矩的人。 别说土地，连玉帝他都直呼玉帝老儿。 “小老儿参见大圣！” 天上的一众神仙没有几个将孙悟空放在眼中，因为他们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什么齐天大圣，在他们眼中不过也就是一个称谓，谁还当真？ 但，土地可不敢。 好歹齐天大圣也是玉帝册封过的，因此见到孙悟空还得恭恭敬敬施礼。 关键是，得罪了孙悟空……一个小小土地，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 “土地老儿，老孙问你，这云顶山中是否有一只穷奇？” “啊？大圣要去找那只穷奇？” “废话，不然问你作甚？” 土地有些为难道：“大圣不是要去西天取经么，怎的……怎的又跑到这里来找穷奇？” “呔，少废话，听你的意思是不愿俺老孙去找穷奇麻烦？难不成你与穷奇有什么勾当？” 土地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大圣，这话可不敢乱说……” “老孙就说了，你能怎么样？” 土地：“……” 他当然不能把孙悟空怎么样。 打，打不过。 上天庭……他一个土地，也没资格上去。 就算上去也没用，玉帝难不成还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让孙悟空过堂？ 那是自找不痛快。 一见土地一脸尴尬之色，顾鸣不由上前笑道：“好了悟空，这事想必有些隐情，土爷，能否明示？” “这……要说起来这只穷奇在此祸乱了数千年之久……总之，它的实力相当强大。 小老儿的意思是说，大圣以取经为重，没有必要与这样的凶兽发生冲突。” 孙悟空一听不高兴了。 “土爷老儿，你这话是认为俺老孙打不过这只穷奇是不？” “不不不，小老儿不敢，只是……只是……” “行了，你不用多讲了，你就说，这穷奇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眼见孙悟空心意已决，土地无奈，只能抬手指了指：“那穷奇就在山北面一处深谷中，距此应该还有一百多里地。” “谢了！” 孙悟空终于说了一句动听的话，并抬手拱了拱。 土地如释如负道：“那没什么事的话小老儿就下去了。” “去吧去吧。” 等到土地消失之后，顾鸣不由若有所思道：“看样子，有些话土爷没有说。” “怎么了？难不成那老儿真与穷奇有勾当？” “也不是……你想，穷奇乃是上古凶兽，与龙凤大劫之前的上古大神属于同一时代的。 所以很可能与一些上古大神有点关系……” 孙悟空大大咧咧道：“管它与谁有关系，如此残害百姓，老孙岂能饶它？” “说的也是，走吧！” 于是，三人按照土爷所指引的方向找到了那处深谷。 “果然在这里……” 一见山谷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妖气，孙悟空不由道。 “那个九头虫也在这里。” 顾鸣感应到了九头虫的气息，不由小声说了一句。 猪八戒则显得有点没信心：“就咱们三个……怕不是对手吧？要不猴哥上天搬点救兵？” “慌什么？打都没打搬什么救兵？” 孙悟空没好气道。 顾鸣则道：“首先，我们的第一目标是要夺回舍利子。想来，舍利子现在就在穷奇的洞府中。 不如这样，悟空与八戒在外面叫阵，我找机会溜进去洞府看看情况。 如果舍利子真在洞府中那最好不过，先夺舍利子，以防对方狗急跳墙。” “嗯，这样也好，呆子，走，跟我一起去叫阵。” “猴哥，要不，我在这里把风？” “把什么风？走！” 孙悟空不由分说，扯着猪八戒的耳朵便向谷内走去。 走了不远，便遇到几只在外巡逻的小妖。 “站住！” “你们是哪路小妖？” 可笑的是，那几只小妖居然还以为孙悟空与猪八戒是小妖，一个个耀武扬威上前喝问。 却哪里知道来的却是两个煞星？ “妖怪，听好了，俺是你们的孙外公，齐天大圣是也！” “老猪乃是天篷……” 猪八戒也想威风一把。 哪知，齐天大圣名号一出，那些小怪便炸窝了，根本没人听猪八戒说什么。 “不好了，齐天大圣来了。” “快去禀报大王！” “跑啊……” “妖怪，哪里逃！” 猪八戒心里有气，当即抡着九齿钉钯砸了过去…… 孙悟空自然也没闲着，挥舞着金箍棒一通打。 可怜那几只小怪还没跑到洞府便已经没了气。 “报……报大王，外面来了个猴子，自称齐天大圣，已经打死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在洞外值守的一个小妖匆匆跑进洞府里禀报。 “什么？” “齐天大圣孙悟空？” 穷奇正与九头虫一起喝酒，听到手下禀报，不由大吃一惊。 “奇怪，这猴子跑云顶山来做什么？” “对啊，这里并非取经之路……” 九头虫也是一脸惊疑。 “难不成……”九头虫突然灵光一闪：“这猴子取经要经过祭赛国，难不成是受国王之托前来寻找舍利子？” “寻舍利子？那可不行！” 穷奇下意识瞟向放在桌上的舍利子。 这家伙一向喜欢收集奇珍异宝，好不容易收集到一颗高僧的舍利子，又怎么舍得吐出来？ “大哥，走，咱俩出去会会那猴子。” 穷奇冷冷一笑道：“正好，本王好久没与人过招了，既然这猴子前来送死，那本王便成全了他。” “大哥切不可大意，小弟虽会与这猴子交过手，但这猴子当年大闹天宫，连玉帝都拿他无奈，最终请了如来。 而且，这一路走了数万里，路上可是有不少妖王的，也被那猴子给打败了……” “贤弟，休长他人威风，那猴子也不过就是空有一身蛮力，动不动就去搬救兵，这点本王还是有点数的。”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洞府外面。 “妖孽，快把舍利子交出来！” 孙悟空冲着九头虫与穷奇大喝道。 “对，不交出来，老猪便砸了你们的洞府！” 一听此话，穷奇气乐了：“哈哈哈，好大的口气，舍利子就在洞府内，有本事你俩尽管去拿！” 九头虫则一脸阴沉道：“孙悟空，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取你的经，跑到这里替人出什么头？” “呸，老孙做事何须向你解释？” “猴哥，别跟他俩废话，干就对了！” “那本王倒要看看你俩到底有多大本事！” 穷奇冷哼一声，飞身而起冲向孙悟空。 九头虫配合默契，也冲向了猪八戒。 趁着混乱之际，顾鸣已然隐身进了洞府…… 有强敌上门，一众小妖留守洞府的少之又少，大多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不过再多也没用，以顾鸣的实力这些小妖根本发现不了。 走到洞府深处一看，顾鸣的心顿时稳了……果然，这些妖怪都喜欢把宝贝放在洞府内。 那就来一次大搜刮！ 于是乎，顾鸣先将穷奇藏在洞府深处的宝贝收敛一空，最后才将舍利子收了起来。 留守的小妖终于感觉不对劲了…… “怎么回事？” “舍利子怎么突然不发光了？” “你个傻叉，不是不发光，是不见了……”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向大王交待？” “快去禀报大王……” 两个小妖吓得一脸青白，急急跑出洞府。 结果，这时候穷奇与孙悟空、九头虫与猪八戒已经在天空中混战一团。 “坏了，舍利子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 “不知道，突然就不见了……” “不好，赶紧封闭洞府，他们一定还有同伙趁着混乱混进去盗走了舍利子……” 一众小妖慌乱一团，急急忙忙将洞府石门关了起来。 只可惜，一道石门又如何关得住顾鸣？ 不过舍利子已经到手，他也没用再隐藏身形，直接一脚将石门踹开……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站在门外的几个小妖首当其冲，被碎石弹飞。 其中两个更是当场一命呜呼。 “敌袭，敌袭！” “快拦住他，不要让他逃了……” 一个小妖一边逃，一边大吼，背影十分欢乐。 “呵呵~” 顾鸣添了下嘴唇，笑眯眯看着洞外数十个小妖。 “你……你别过来……” 一个小妖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 “砰！” 结果，一道掌影飞来，直接将之拍飞。 “砰、砰、砰……” 随之，山谷中响起了一连串砰响，以及小妖的惨叫声。 这些个小怪哪是顾鸣的对手？几乎都是一拳一个，一脚一个，很快便解决了将近一半…… 第四十三章 激斗穷奇与九头虫 山谷中，顾鸣倒是打得轻松写意，但半空中的形势可就有点严峻了。 九头虫实力不弱，令猪八戒应付的有些吃力。 至于孙悟空，虽说力量足够强悍，但穷奇毕竟是远古凶兽，不知修炼了多少万年，力量岂容小视？ 一来一往，与孙悟空差不多算是战成平手。 这还是他化作人形的状况下，要是化出穷奇本相……恐怕孙悟空也难以招架。 孙悟空虽说天生神力，且服食过不少仙丹灵药，但修炼时日远远不如穷奇，根基远不如穷奇那般牢靠。 因此，他的力量难以破穷奇的防。 “不好~” 穷奇终于发现了下方的动静，不由脸色惊变，顾不得再与孙悟空纠缠，当即飞了下来。 “着！” 顾鸣眼见穷奇袭来，抬手抛出一物…… 穷奇自恃实力，根本没将顾鸣放在眼中，随意抬爪一拍。 “轰~” 一声轻响，一道金光释放，其中蕴含着一种浩然之气，仿佛烈火焚烧一般，竟令穷奇的手掌冒出一缕黑烟，脸上的肌肉也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可见，滋味并不好受。 “你是何人？” 这下，穷奇终于不再轻视对手，冲着顾鸣怒声喝问。 “你猜？” 此话一出，穷奇顿气得一脸乌紫，恶狠狠冲了下来。 “封！” 顾鸣不敢大意，当即挥毫写了个“封”字。 笔落，半空中瞬间闪现出一个圆桌大小的字，其光芒笼罩了数丈方圆，形成了一个护盾。 “轰！” 穷奇恶狠狠一撞……竟然没撞开，反倒被弹开了数丈。 “小子，本王知道你是谁了，你便是与唐僧师徒一起西行的那个大唐国师顾鸣对不对？” “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哼，你是儒家中人，又何跟着唐僧师徒去趟混水？” “混水？对你来说是混水，但对我来讲，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你……”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这时，孙悟空追了下来?抡起金箍棒当头砸下。 机会难得?顾鸣也挥毫幻出一把巨大的剑影，照准穷奇斩了下去…… 这一招?不说竭尽全力?差不多也用上了八分力量。 重要的是，穷奇属于邪魔一类?而顾鸣的浩气之气正是天下邪魔克星。 再加上孙悟空凌空一棒……这下，穷奇终于有点不好受了?被打得吐出一口血来。 “大哥~” 九头虫不知何时飞了过来。 “可恶?你们两个臭虫竟然伤了本王……” 穷奇感觉颜面大失，竟然骂孙悟空与顾鸣为臭虫，以彰显他高高在上的地位。 这一骂，也算把顾鸣彻底得罪了。 不过?此行本来就是准备灭了这家伙的…… 双方皆有了火气?接下来的打斗更是地动山摇，令方圆数百里的鸟兽争相而逃，包括一众百姓也吓得纷纷躲了起来…… 一直打到天黑，穷奇眼见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顾鸣等人，干脆掉头飞回洞府?并约定明日再战。 对此，顾鸣倒是求之不得。 一来他的消耗也大?需要稍事调息一番，二来?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布置一番…… “猴哥，这两家伙不好对付?要不还是去搬救兵。” 猪八戒又开始犯起了懒病。 “先不急！”顾鸣摆了摆手：“我想?对方明日多半会以本体与我们交战。” “啊？他们要是化出本体?咱们三个可真不是对手……” 猪八戒有些泄气道。 “呆子，你怎么尽说丧气话？” 孙悟空不由怒斥一声。 “猴哥，不是老猪说丧气话，那两个家伙的实力你也见识过了，咱们三个勉强战个平手。 但他们要是变回本体，力量必然暴涨，咱们哪是对手？” 顾鸣似笑非笑道：“八戒，你确定你尽全力了？” 猪八戒愣了愣：“就算没有尽全力，也尽了八九分。” “别忘了，你也可以变化多端的，他们化出本体，难不成你就不会变身应对？ 再说了，一会我准备布个局……” “布局？什么局？” “总之是有利于我们作战的局，重要的是，可以困住他们，不让这两个家伙逃走……” 其实，如果只是单纯的布一个棋局，困九头虫没有问题，但绝对困不住穷奇。 但，到时候属于交战状态，穷奇如果全力去破局，那就只会被动挨打。 所以，他根本没机会也没精力去全力破局。 被困于棋局中，势必会对穷奇与九头虫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让这两个家伙分心。 如此，也就算是消弱了他俩的战斗力。 而顾鸣三人则可以借助棋局抢占先机，此消彼长之下，未必没有胜算。 调息了一会，顾鸣便开始悄然动手布置…… 相比上次布置五行大阵，这次倒是简单了许多，不到两个时辰便布置完毕。 之后三人又调息了一会，天色渐渐放亮。 天刚亮，穷奇与九头虫便杀气腾腾走出洞府。 这次，穷奇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仓库的米。 不仅舍利子不见了，洞府内收集多年的奇珍异宝也全被收走……要不是他随身还带了几件，简直就是血本无归。 对此，九头虫自然也是十分气愤的。 这件事要是不解决，他与穷奇必然也会因此而结仇。 毕竟事情是由舍利子而起。 一出洞府，九头虫便冲着顾鸣三人开骂：“你们也太无耻了，竟然盗走了我大哥洞府里的珍宝。” 顾鸣反唇相讥：“盗？难道这些珍宝不是你们盗回来的？我们这叫取回不义之财。” 穷奇强压怒火，冷声道：“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交还珍宝，本王放你们一条生路，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呸，你去打听打听，你孙外公是受人威胁的？” 孙悟空当即喝骂了一句。 “那好，本王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不出顾鸣所料，这家伙是准备拼命了，喝完之后便化出穷奇本相：一只头像虎、体像牛、爪像龙，背上还长着一对翅膀的怪兽。 体形很大，怕是有四五只大象合体那么大。 一见穷奇化出本象，九头虫也跟着化出本象：一只长着九个脑袋，有点像蛇，又有点像鸟的九头怪鸟。 “哼，只有你们会变么？老猪也会！” 猪八戒今日的表现还不错，没有一味打退堂鼓。 一见穷奇与九头虫化出原形，不由哼了一声，身体开始不停地抖动。 每一抖，体形便窜高数米，抖了十来下，变得差不多有百余米高，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小山一般。 “好，好八戒！” 孙悟空乐不可支。 其实，孙悟空同样也可以变大，不过变大之后反倒影响他的实力发挥，还不如让金箍棒变大来的痛快。 “吃老猪一钯！” 猪八戒抡起巨大的钉钯砸了过去…… “吼！” 穷奇怒吼一声，同时身形一抖，竟然也变大了十数倍，巨扇一扇，顿时飞沙走石，竟将百余米高的猪八戒吹的摇摇晃晃，钉钯也偏离了方向。 九头虫也不甘示弱，变得如小山包一般，九个头分别出击，同时向着三人咬了过来。 “妖孽看打！” 孙悟空高高跃起，金箍棒迎风而涨，挥舞着数十丈的棍影横扫而去。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四周的山峰经受不住这般力量的冲击，纷纷开始崩塌。 这时，顾鸣也没有闲着，及时将棋局激活。 “怎么回事？” 穷奇吃了一惊。 不过，变回本体之后他吐出的人话几乎听不懂了，听起来像是一阵狂吼。 九头虫同样也吃了一惊，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 在他想来，有大哥穷奇在，就算对方布置了什么阵法也没用，利用狂暴的力量绝对可以强行破开阵法。 可惜，他的见识还是少了一点…… 如果只是孙悟空与猪八戒在这里，胜算的确微乎其乎，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但顾鸣是个变数。 倒也不是说他的实力强过孙悟空，关键是，穷奇与九头虫属于至凶至邪之魔物。 如此一来，顾鸣的浩然正气便能派上大用场了…… 就在孙悟空与猪八戒各自全力施展神通激战时，顾鸣却飞到半空中，信步闲庭般在半空中缓步而行。 当然，手里、嘴里皆没闲着。 他在写诗，也在念诗，正是号称诗仙的李太白所写的那首经典诗句：《侠客行》。 念一句，写一句。 写一句，念一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整首诗写完、念完之后，顾鸣收起碧笔，青莲剑执于手中。 而这时候，诗句中的每一个字皆浮现在半空中，字字如斗，金光灿灿。 金，主杀伐，正好与这首诗的意境契合。 “大哥小心，这家伙擅长用诗作战……” 九头虫听过一些关于顾鸣的传闻，故而用神念通知穷奇。 可惜，通知又有什么用？ 顾鸣已经很久没用一首完整的诗来对敌了，毕竟这一路也没遇上像穷奇这般难缠的强敌。 也或者，早早就被天上的大神给降了。 他所布的棋局中，本就已经充斥着一股浩气之气，再配上这首诗，效果更加显著。 重要的是，顾鸣吟这首诗可不是即兴而为，而是在布局之时就考虑到这一点了。 诗中每一个字都会对应局中的某个点，再由他施展剑术引动其中的力量，给予目标重创。 顾鸣先要对付的，乃是九头虫。 虽说老话说擒贼先擒王，但很多时候要是不把小怪清了，就很怪专注对付boss。 “赵客缦胡缨！” 随着顾鸣一声大喝，空中这几个字突然组成一道剑影。 同时，顾鸣的身影与手中的青莲剑仿佛合二为一，一掠而过，与剑影再一次融合…… “噗~” 没等九头虫回神，一颗鸟头已被斩下，血光冲天而起。 “哈哈哈，好，太好了！” 孙悟空眼见顾鸣一招得手，不由乐得哈哈大笑。 “悟空，八戒，你俩先去对付穷奇，这只九头……不对，八头怪交给我来对付。” “好！” 孙悟空与猪八戒分别应了一声，双双冲向穷奇。 且说九头虫失去一颗头之后，那是又痛又惊又怒，戾气彻底爆发，八颗头仿佛八条巨蛇同时向着顾鸣扑了过来…… “来的好！” 顾鸣喝了一声，看似要硬接，结果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 空间之术？ 九头虫感应到空间的波动之后，不由大吃一惊。 但也顾不上多想，八个头分别扫向不同方向，以防对手突袭。 “吴钩霜雪明！” 一声大喝在头顶方向响起，继而便见一道光华倾泻而下…… 这次，九头虫总算有了一点准备，急急闪避。 殊不知，顾鸣这一招却是虚招，九头虫刚一闪，顾鸣的身形突然转向…… “噗~” 又斩下了九头虫一个脑袋。 现在，变成了七头虫。 “可恶，你小子太阴险了！” 九头虫痛得连声音都变了调…… “呵呵，阴险么？那你便正面接我一剑！” 顾鸣反唇相讥了一句，随之又念：“银鞍照白马。”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这次，顾鸣没有用空间术，而是直接挥剑斩向九头虫。 九头虫有心硬接，便感应到那无与伦比的剑势席卷而来，终于还是憋屈地开始躲闪。 “飒沓如流星。” 没料，顾鸣得身形突然加速，疾如流星…… “噗~” 又斩下一颗。 连续三剑，剑剑得手，九头虫也不知是气还是痛，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终于，它开始疯狂反扑了。 不然就算是死，也死不瞑目。 这一反扑还真有点效果，至少将顾鸣逼退了。 “呼~” 紧接着，九头虫余下的几颗头分别吐出火、风、毒向着顾鸣席卷而来。 不过，它九个头都不是对头，更不要说六个头。 这一点，九头虫也心知肚明。 因此，它这通狂攻并不奢望得手，只是想要寻找一个机会。 一个逃走的机会。 眼见顾鸣远远避开，九头虫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谊了，直接抛下穷奇便逃…… 结果，却一头撞到一股无形的墙上。 这便是棋局形成的力量，相当于将这片山谷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六头怪，不要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顾鸣慢悠悠飞了过去。 “你……姓顾的，咱俩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凡事皆有因，要怪就只能怪你盗走了舍利子。不然的话，可能也不会有这场劫难。” “好，就算我盗走了舍利子，但你现在已经拿回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家伙一向凶残成性，居然也有脸开始讲起道理来。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别扭。你放心去吧，万圣公主那边……已经放弃你了。” “你说什么？” 一听此话，九头虫不由大惊失色…… 第四十四章 海外蚁妖 顾鸣冷冷道：“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事已至此，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不信！” 九头虫彻底狂暴了，疯了般冲向顾鸣。 只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困兽之斗的表现，徒劳的挣扎。 仅剩六个头，再加上之前的受创之痛，九头虫还能拿什么翻盘？ 它唯一指望的就是穷奇能够掉转头来救它。 但，穷奇在孙悟空与猪八戒的联攻之下，再加上困于棋局之中，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九头虫？ 没过多久，九头虫变成了五头虫…… 四头虫…… 三头虫…… 两头虫…… 单头虫…… 直至……无头虫。 解决了九头虫之后，顾鸣便飞过去帮着孙悟空师兄弟对付穷奇。 这家伙可比九头虫难对付多了，毕竟是上古凶兽，不知修炼了多少万年，几乎已经称得上是不死不灭之身。 所以，想要彻底消灭它几乎也不可能，除非圣人级别或是接近于圣人级别的大神。 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有机会灭掉它。 因此，顾鸣现在的目的也只是尽量消耗穷奇的体力与精神，等其虚弱的时候再封印之。 于是乎，三人轮番作战，以游斗为主，总之就是不让穷奇有喘气的机会。 如果是小打小闹，以穷奇的实力，怕是持续战半年都没有问题。 但，顾鸣所布的这个棋局对它有一种天生的克制作用，再加上顾鸣动用了儒家真言，更是让穷奇疲于应对。 况且，孙悟空与猪八戒的力量对穷奇也是不小的威胁。 战斗持续了三天，穷奇终于陷入了虚弱状态，动作看似凶猛，但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趁着这个机会，顾鸣全力出击，同时动用了儒、释、道三家的法咒，孙悟空与猪八戒自然也是全力协助，终于将这家伙封印在山谷中。 为了保险起见，顾鸣又在谷中加了一重封印以及一个幻阵，将这片山谷隐藏起来，以免有人误闯。 其实，就算能灭掉穷奇?顾鸣也不会灭?只会将其封印。 听土地的语气，这只穷奇应该与某个大神有点关系……比如座骑之类。 这一点并不奇怪?唐僧一行在取经路上遇到过不少类似情况?比如太上老君的青牛、观音道场的金鱼…… 这些个大神都喜欢养宠物，而且他们的宠物一旦下界?那都是一方妖王。 假如穷奇也是这种情况，真要杀了那势必会结下一段仇怨。 因此?将之封印是最好的办法?有回旋的余地，毕竟封印是可以解除的，大不了就是让穷奇损耗一些修行。 穷奇一封印，之前那些受到邪恶力量感染的而变异的野兽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如此一来?云顶山一带的百姓也算是渡过了一场危机。 任务达成?顾鸣三人返回祭赛国，并将舍利子送到皇宫，当着国王的面详细讲解了舍利子失窃的缘由。 对此，国王深信不疑。 要说以前听到的乃是传说，但这一次他可是亲眼见到顾鸣三人腾云驾雾从天而降?证明传说非虚。 重要的是舍利子已经找回来了，以前的事自然也就既往不咎了。 于是?国王下令释放了那批关押的守卫。 同时又亲自去了一趟金光寺，当面向一众僧人道歉。 一众百姓也知金光寺的僧人背负了冤屈?纷纷前去上香、祷告、还愿…… 之后，唐僧暂时留在金光寺与一众僧人交流佛经?同时每天也会抽时间给一众百姓讲禅。 当然?顾鸣也没有闲着。 在国王的大力支持下?不到半个月便筹备完毕，在祭赛国开办了一间可容纳约五百人的书院。 看似规模不大，但祭赛国总共也才两三万人口，五百人的规模已经算很不错了。 书院的课程包括了大唐文化、儒家文化等等方面的知识。 同时，顾鸣还亲自挑选了十几人亲自教学，并传授了相关的修炼之法。 这十几个人，便相当于是留下的火种，等到顾鸣离开之后，他们会接替顾鸣的工作，在书院担任教学一职。 差不多过了两个来月，顾鸣询问了一下唐僧，获知唐僧大约还要在祭赛国呆上两三个月，于是决定回去一趟。 反正现在的积分有好几万，不在乎消耗五千积分。 决定了行程之后，顾鸣便飞回长安城呆了几天，安排了一些后续事宜，然后便带着聂小倩一起返回聊斋世界。 …… “公子回来了！” “先生回来了……” 顾鸣回家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整个郭北县，包括书院在内顿时沸腾起来。 顾鸣倒也没有躲在家里，先在城里最大的酒楼宴请了一些地方名流，随后连续几天去书院亲自授课，让一众书院学生激动不已。 经过多年的发展，书院的规模越来越大，教学模式也越来越成熟。 目前，整个书院差不多有六千名学生，其中近千名乃是女子分院的学生。 这些学生皆来自于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异域慕名而来的。 对于异域来的学生，书院一向持欢迎态度。 但，也不是见人就收，同样也得经过选拔与考核，经测试合格方可入学。 以前，天下读书人绝大多数的目的是为了做官，读书人在百姓眼中大多也被冠以“文弱”二字，称之为文弱书生。 甚至，还有不少读书人以此为荣。 别人力气大一点，便嗤之以鼻，说其是莽夫。 但现在这种观点已经发生了转变。 一是受顾鸣所创立的书院的影响，二来，朝廷在科举考试的时候，也增加了体能一项的考核。 比如剑术、弓箭等等传统技艺，至少也得会一样。 如果不会这些，那么最多能得个秀才的功名，想要中举，就必须锻炼体能，能文能武，才有资格步入仕途。 由此，也引发了举国上下的习武风潮。 以前的朝廷总担心“侠以武犯禁”，但最终的结果却导致了朝堂与江湖的对立。 有很多武林中人根本就没有国家、朝廷的概念，无视朝廷律法的约束，只忠于自己的门派或是师门。 也或者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是谁掌控天下，哪怕是异族入侵也不理不睬。 这种径渭分明的对立一直存在，压根儿就没有彰显出朝廷禁武令的好处，反倒造成了不少弊端。 再纵观历史，真正颠覆朝廷的绝大多数也只是普通百姓…… 好在，在顾鸣的推动之下，大燕朝终于痛下决心取消了禁武令，之后甚至还鼓励百姓习武，以强身健体。 一开始有不少大臣激烈反对，但到如今……已然听不到一丝反对的声音。 大燕朝，并没有因为全民尚武而乱套，反倒是越来越繁荣富强，兵强马壮，令外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虽说不是每个百姓都有条件习武，但至少习武人数的比例大幅提升。 特别是读书人，几乎人人都要练几手，不然根本没机会考举人。 傍晚时分。 饭厅里，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其实，平日里除了府里的下人，玉儿等人几乎是不会开伙食的，毕竟早就达到了辟谷的境界。 而且很多时候都在闭关修炼，有时候一闭关就是两三个月甚至更久。 不过顾鸣回来了，一家子自然是要团聚一下的。 经过多年的修炼，婴宁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看似羞羞答答的，其实与小青相当投缘。 这丫头以前还没有化形的时候就属于杀伐果断的那种个性，经常一爪子将对手拍死。 这一点，与小青颇为相似。 只不过，小青的泼辣隐藏不住，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的个性。 婴宁就不一样了，不了解她的人皆以为她娇娇弱弱的，真要打斗起来，这丫头可不含糊。 而且她现在已经从三尾进化为五尾，这样的进度也是相当惊人的。 当然，这也要感谢顾鸣送给她的仙丹，以及聂小倩母女二人的悉心教导。 小青差不多也快渡劫了。 原本顾鸣准备带她去西游世界渡劫，不过白素贞有点担心，怕小青应付不来，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以，她劝小青再闭关几年，再提升一下心境渡劫会好的多。 小青倒也听话，毕竟这是一件大事。 渡完劫，也就相当于是修成正果了，那时候就不再是妖，而是仙。 在家中呆了些日子，顾鸣又去了一趟皇宫，呆了数日之后又传送到秦时明月世界。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还是大秦国师，时不时的也该贡献一些治国之策。 对于顾鸣的到来，潮女妖自然惊喜不已，一番缠缠绵绵自不必说…… 呆了差不多一个月，顾鸣又返回了聊斋世界。 刚回来没两天，法海突然找上门来…… “法海大师，许久不见了，快请坐。” “阿弥陀佛，闻听公子回府，贫僧便急急赶了过来，有一事恐怕需要公子帮忙解决。” 顾鸣眉头一动：“哦？怎么回事？” “近些年，贫僧一直在海外四处游历，一来宏扬佛法，二来也想增广阅历，提升修为。 前些日子，在深海一个岛上，遭遇了一群蚁妖……” “蚁妖？” 顾鸣不由愣了愣。 说起来，蚂蚁成精倒是有记载，但他却一次没见过。 而且蚂蚁这玩意儿想要成精恐怕也不容易，毕竟就那么丁点小，根本谈不上什么灵智，一切全凭天生的本能。 “是的，其实贫僧以前见过一只蚁妖，乃是一只蚁后成精，不过体形并不大，可能就一只小狗大小，而且很弱。 但这次遇到的却大大出乎贫僧所料。 那群蚁妖大小不等，小的可能海碗大点，大的差不多有一只成年狼大小。 这些蚁妖疯狂地吞噬着岛上的生命，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乃至于岛上的一些精怪一概不放过。 贫僧本想除掉这些蚁妖，结果却发现……这些蚁妖似乎无穷无尽。 后来贫僧终于发现，它们有着神奇的再生能力以及愈合能力。 一开始贫僧尚能对付，但后来它们似乎盯上了贫僧……” 听到这里，顾鸣不由讶然：“这么说，以你的本事也解决不了这些蚁妖？” 法海苦笑着摇了摇头：“它们数量很大，有些在地下，有的长着翅膀在天上飞，有的在地上爬。 而且，还能吐出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液…… 在它们如潮般的攻击之下，贫僧的确很难对付。所以，便返回中原想找个帮手。 结果正好听说你回来了，便特意上门来求助。” “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就看你的时间了。” 顾鸣想了想道：“这样，明日上午出发，既然你到了郭北县，不如我去把十方叫来，咱们一起喝上几杯，就当叙叙旧。” “也好！” 法海倒也不是拘泥之人，虽不沾荤，但喝酒是不会介意的。 结果，十方一听说此事，非要嚷嚷着一起去长长见识。 于是乎，三人当晚一边喝酒，一边叙旧，一边喝到天亮时分。 之后各自准备了一番，大约于晌午时分出发前往法海所说的那处岛屿。 大燕朝的百姓一般将东海、南海深处称之为海外。 大海深处有不少大大小小岛屿，这些岛屿并不属于大燕朝的管辖范围，有的是荒岛，但也有的岛上有不少人居住，甚至自成一国。 自古以来，便有传闻说海外有仙岛，因此吸引了不少喜欢游历、喜欢冒险的人，也或是修仙者外出寻访仙踪。 不过，大海茫茫，谁也说不清大海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哪怕是修仙者在大海中也难以保证自身的安全，更不要说那些所谓的冒险家。 三人中，十方实力最弱，为了不耽搁行程，顾鸣拿出了一件飞行法宝。 这件法宝正是在穷奇洞府里“没收”的。 当然，顾鸣也没有私吞，分了一些给孙悟空与猪八戒。 回到家里又分了不少给聂小倩、玉儿、白素贞、小青、婴宁、蛇姬，以及岳母大人。 毕竟，顾鸣没有收藏的嗜好，东西够用就好。 也不知穷奇在哪里收集到的这件法宝，外表似船，可大可小。 变小时可纳入手掌当工艺品把玩，最大时与一艘渡船差不多，可容纳十几人，既能在空中飞行，又可以在水中航行。 不过，必须要真气催动。 “这玩意儿真好！” 坐在宽敞得船舱中，十方颇有些羡慕地看着天空之下的景色。 法海倒是识货，说道：“这件法器很古老，应该是上古之物。” “嗯，这是一只穷奇收藏的宝贝。” 顾鸣笑了笑道。 “穷奇？” 十方不由吃了一惊。 毕竟，穷奇这玩意儿他只是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 “是的，不过没在这个世界……” “呃……” 顾鸣能够穿梭时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当然，别人也只道他有什么神通，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 况且，到了顾鸣现在的级别，就算别人知道又如何？又有几个人能奈何他？ …… 第四十五章 蚁身人首的蚁后 飞了大约三天，顾鸣一行终于抵达了法海所说的那处岛屿。 按照飞行的距离来说，此岛已经算得上是东海深处了，大燕朝的普通百姓、普通船只不太可能走到这里。 因为这一路不仅仅是风浪、暗礁、漩涡、迷雾……最可怕的乃是各类海中妖兽。 这些海中妖兽的体型普遍比陆地上的妖兽大，有些甚至可以轻易吞下一艘大型船只。 因此，对于中原百姓来说，海外诸岛显得分外神秘，坊间充斥着不少关于海外诸岛的传说。 “这个岛比较大，东西岸长约千里，地形也很复杂，以山地、沼泽、雨林为主……” 上岛之后，法海开始讲解此岛的情况。 根据他的讲述，这个岛虽然大，但环境相对恶劣，人口并不多，而且生活也很原始，基本上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生存状态。 法海来到岛上转悠了一圈，与这里的土著没办法言语交流，本准备离开，却无意中在一处小山谷中发现一群巨大的蚂蚁正在围攻一群野牛。 这群野牛差不多有二十余只，围攻它们的蚂蚁至少有数千只。 这些蚂蚁最小的也有碗口大小，大者差不多有一尺多长。 从块头以及气息上看，明显不是普通蚂蚁。 这些蚁妖进退有序，里里外外形成了三重包围圈。 在野牛的冲撞之下，有些蚁妖被踩死、踩碎，但让法海惊讶的是，用不了多久，这些蚁妖居然又能自我愈合或是复苏。 那些野牛块头虽大，但也架不住蚁妖密集的攻击，没过多久便一一变成了一堆骨架…… 最终，这些蚁妖居然连骨架都不放过，将骨架也吃得一干二净。 法海十分震惊，他当时没有出手，而是暗中观察了数日，并利用读取神念之术当地人交流了一番，最后差不多弄明白了，这些蚁妖属于入侵者，彻底破坏了岛上的生态链。 不管是人，动物，还是岛上的妖兽一概不放过，连骨头渣子都不吐。 于是，法海便开始追踪这些蚁妖想予以消灭。 结果却发现，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将这些蚁妖消灭。 这些蚁妖的生命力太顽强了，就算消灭了一批，另一批又出现了。 所以?这才返回中原准备找几个帮手。 “走?带我们去见识一下什么样的蚁妖如此厉害。” 十方急于想开开眼界，便催促了法海一句。 “嗯~” 法海点了点头?带着顾鸣二人向着岛屿深处走去。 走了不远?便进入了一片丛林。 这是一片典型的热带雨林地貌，让顾鸣不由自主想起了前世闻名于世的亚马逊雨林。 此地雨水充沛、天气闷热?树木也长得特别高大苍翠。 一进入丛林，几乎看不到天空?地面上积着厚厚的腐泥与枯枝败叶。 林中几乎看不到草类?都是一些喜欢阴暗潮湿环境的苔藓，以及各类奇形怪状，寄生在树木上的寄生籐。 普通人要是走进这片丛林，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因为地面的腐泥中?密集的枝条中?不知隐藏着多少奇形怪状的毒虫。 被叮上一下……后果难料。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工夫，走在右侧的十方突然腾空而起…… “嗯？” 顾鸣下意识抬头，方才发现并非十方自己跳起来的，而是被袭击了。 袭击十方的乃是一只蜥蜴。 不过，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蜥蜴?而是一只长约三米左右的巨蜥。 刚才这家伙长出长长的舌头，仿佛灵蛇一般将十方卷入口中…… 十方当时正与法海聊的起劲?根本没料到头顶上藏着这么一只大家伙，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轰！” 随着一声轰响。 那只悲催的巨蜥瞬间崩碎。 “呸、呸、呸……真是晦气……” 十方跃下地来?抹着脸上的污渍，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 顾鸣笑了笑道：“人没事就好。” 其实?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在这里也不太可能出什么事。 如果这只巨蜥是妖兽?那早就被他们发现了，也不至于被偷袭。 普通的野兽，对他们的生命安全构不成一丝威胁，哪怕被对方吞下肚也无所谓，遭殃的只会是对方。 就像这只悲催的巨蜥。 走了许久，三人终于发现了蚁妖的踪迹与气息。 循着这些线索一路追寻，不久后便发现了一群蚁妖。 这群蚁妖的数量倒是不多，大约有数百只。 顾鸣仔细看了看，果然与法海所说的差不多，这些蚁妖外观与普通蚂蚁差不多，但块儿却大太多了…… 最大的，怕是有百来斤重。 此时，这群蚁妖正在进攻两只鳄鱼。 这两只鳄鱼一大一小，大的约摸有三四米长，小的那只差不多两三米。 一般来说，鳄鱼的天敌并不多，绝大多数野兽都不会去主动招惹鳄鱼。 但是现在，这群蚁妖的到来，却改变了现状。 管你是凶兽还是温顺的小动物，一旦遇上，这些蚁妖就会群起而攻之。 三人没有动手，而是躲在一边观战。 看了一会，顾鸣对这些蚁妖的作战能力与方式总算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 这些蚁妖除了法海所说的自愈能力与自我复苏能力之外，其嘶咬能力也相当强悍。 鳄鱼的外皮相当坚实，但遇上这些蚁妖却依然显得无比脆弱，身上的皮肉被一块一块生生撕下。 没过多久便被啃得只剩下骨架。 这时，顾鸣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些蚁妖的口中分泌出一种粘液，似乎可以让骨质软化，然后再将骨骼也吞入腹入。 “这些只是其中一种，这些蚁妖有几种，有的可以潜入地下，有的长着翅膀可以在天空飞行，还有的可以喷毒液……” 听到法海这么一解释，顾鸣的脑海中不由冒出两个字：虫族。 这些蚁妖的特性，不正与前世科幻中的那虫族差不多么？ 虫族数量庞大，种类繁多，各司其职。而且，虫族同样也是属于生生不息的那种，只要母皇没事，便会源源不断生产出新的虫子，可谓无穷无尽。 有了这样的念头，顾鸣忍不住道：“看来，光消灭这些蚁妖是没用的，得找到它们的巢穴，将蚁后消灭才能斩草除根。” “对对对！”十方附和道：“蚁后要是不消灭的话，这些小家伙就会源源不断从地底爬出来。” “可是，这些蚁妖巢穴并不固定……”法海皱眉道。 “哦？难不成不是同一批？” “不，我捣毁过两个蚁穴，并没有找到蚁后。” “这就奇怪了……要不再找找看。” 于是，三人开始在岛中四处搜寻蚁妖的行踪，暗中观察它们的习性与规律，试图找到真正的巢穴所在。 第三天，三人追踪一群蚁妖来到了一处山谷。 到了这里方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处寨子，看寨子的规模，怕是有好几百人。 敢情，这一大群蚁妖是跑到这里来吃人来了…… “阿吧阿吧~” “撸啊撸啊……” 蚁妖的到来，令寨子里乱作一团，当地的土著惊恐地大叫着，奔跑着。 “不行，这次咱们不能袖手旁观了。” 十方忍不住道。 之前，他们跟踪的蚁妖只是吞食一些动物，可以不予理会，但这次却是数百条人命。 就算十方不开口，顾鸣也不能熟视无睹。 于是，顾鸣当即喝道：“十方，你去组织百姓找地方避难，我与法海大师阻止这些蚁妖。” “这……” 十方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这些百姓要是四处乱跑的话，会令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好了，一起动手！” “走！” 于是乎，三人齐齐飞了下去……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金刚火焰，般若巴嘛空！” 法海一出手就是大招，涌出一道火焰之墙阻住大群蚁妖的去路。 顾鸣当然也没闲着，挥毫大喝：“飞沙走石！” “呜~” 顿时，天空中涌来一阵旋风，所过之处，将那些蚁妖纷纷卷入…… 一见此状，那些惊慌奔跑的土著终于稍稍心安，一个个虔诚地跪下来谢恩。 在他们想来，这是上天派神明下来振救他们于危难中了。 “快，大家都躲起来，快！” 十方奔到寨子中间，运起佛家狮子吼大声招呼。 虽说土著们听不懂他的话，但从神态、手势大致也能猜出来，于是一个个涌向十方。 同一时刻，顾鸣与法海竭尽全力对付着潮涌般的蚁妖。 这群蚁妖怕是有数千只，想来是提前踩过点的，知道这里有不少人。 它们在涌进寨子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明显是想饱餐一顿，一个也不想放走。 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准备捕猎，现在却反被捕猎。 在顾鸣与法海的交替攻击之下，这些蚁妖终于陷入了危机之中。 虽然它们有自愈与自我复苏的能力，但速度却比不上受创的速度。 而且，顾鸣通过明察秋毫细细观察，终于发现了这些蚁妖的秘密…… 它们的特殊能力并非天生的，而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加持。 也正是这种力量的加持，令得它们几乎不死不灭。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顾鸣当即找到法海简略讲解了一番，最后道：“要消灭这些蚁妖，那就需要将它们与外界阻隔。 只要断了它们与那股神秘力量的联系，再消灭它们就容易多了。” 对于这一点，顾鸣完全不成问题。 他对空间的掌控已经越来越娴熟，完全可以施展类似于“域”的神通。 法海同样也有类似的招式，比如他的那招“大龙天龙，袈裟”，也相当于是他的域。 接下来，二人改变了打法，先施展域，以阻隔蚁妖获取外界能量，再施展招式予以毁灭。 一试之下，果然有奇效。 这些蚁妖失去了外界力量的加持，也就失去了自愈与自我复苏能力。 任由它们如何疯狂反扑，也是徒劳而无功。 特别是顾鸣这边，他的实力几乎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的级别，打这些小小蚁妖与普通蝼蚁几无区别，成片成片的化为飞灰。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所有蚁妖全数歼灭，估计一只也没有逃掉。 一众土著自然是感激涕零，纷纷跪在地上磕谢。 随后，顾鸣三人离开了寨子，开始四处寻找蚁妖，采用同样的手法消灭。 按照顾鸣估计，这些蚁妖无非无穷无尽。 哪怕是虫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母皇产虫子总得需要一点时间。 而且产下的虫子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 从这些蚁妖的块头就能看出来，其有大有小，气息有强有弱，就算成长的再快，总也得一个月两个月的吧？ 所以，顾鸣采取的方式乃是一边寻找蚁后，一边逼其现身。 一天杀几群蚁妖，就不信蚁后生产的速度能跟得上消耗的速度。 别说，这样的方式还真是见效了。 差不多过了五六天后，这天上午，顾鸣突然发现有不少蚁妖在暗自跟踪三人。 天上有飞的、地面有爬的，还有躲在地底的。 顾鸣心里一动，冲着法海与十方道：“这四周怕是有数百蚁妖在监视我们的行踪，想来，是准备展开大反攻了。” “太好了，就怕它们不来。” 十方一脸激动道。 顾鸣继续道：“我想，这一次蚁后可能会出现，就算不出现，也可能会躲在暗处指挥。 到时候真要有大量蚁妖围攻，我们便要想办法找到蚁后藏身的位置。” “嗯，好的。” 法海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蚁后不除，就相当于是斩草不除根，到时候还会源源不断涌出蚁妖来。 于是，三人故意在一处山谷停了下来。 顾鸣神魂出窍，去岛上观察情况。 还真是…… 似乎整个岛上的蚁妖都在行动，从四周八方涌向顾鸣三人停留的山谷。 顾鸣初略估计了一下，这些蚁妖怕是有上百万之多。 他倒没有去打草惊蛇，而是暗中寻找着蚁后的行踪。 一直寻找了几个时辰，最终在一处茂密的森林中发现了一道强大得气息。 顾鸣施展明察秋毫探视了一会，终于锁定了蚁后的气息。 不过，这也让他暗自吃了一惊。 因为他没想到这只蚁后的气息竟然如此强大，与这些蚁妖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 据顾鸣估计，这只蚁后的修为，恐怕远不止千年。 看其体型倒不算夸张，差不多有一只半大的牛大小，身体与蚂蚁没太多区别，但头却与人类无二。 而且还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儿。 除此之外，蚁后的身边还有十几只气息强大的蚁妖。 其体型只比蚁后略小一点点，同样也是蚁身人首，看起来显得分外诡异。 而且这些家伙还会口吐人语，一边走一边交流…… 顾鸣在半空中偷听了许久，总算是听出了一点眉目。 这些蚁妖是以四处掠夺生命生存的，有点像蝗虫的风格。 蝗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些蚁妖则是所过之处，生命寂灭。 它们不会放过任何血肉类的生命体，连骨头都会吞噬干净…… 第四十六章 一网打尽 偷偷观察了一会，顾鸣便返回了之前的山谷，并对法海与十方讲了一下自己的发现。 “既如此，那咱们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蚁妖连带蚁后一网打尽！” 法海当即道。 “对对对，趁着它们还没到，咱们是不是先做点什么？” 十方也跟着附议了一句。 顾鸣想了想道：“这样，我们还是装做不知道的样子，与以前一样搜寻蚁妖，暗地里布置一个阵法引对方入套。” 于是，三人开始按计划行动。 由于三人不时移动位置，一众蚁妖自然也随之不时调整方向。 不过总的来说，对蚁妖的行动并无太大影响，毕竟蚁妖数量庞大，乃是从四面八方组成了一个合围之势。 最后，双方终于在一处宽敞的山谷中展开了最终对决。 这处地点其实是顾鸣挑选的，他已经在这里布下了一个阵法，等到蚁妖入阵之后，阵法一激活，便能将其困在阵中。 不过，顾鸣却低估了蚁后的智慧。 这群蚁妖几乎谈不上什么灵智可言，全凭本能。但那只蚁后明显灵智不弱，竟然将蚁群分成不同的批次与阵型展开进攻。 如此一来，顾鸣倒不好启动阵法了。 一旦启动阵法，那只就能困住一部分蚁妖，之后的肯定不会再上当。 无奈之下，也只能暂时采取以前的战术，通过域的效果阻隔空间，以此彻底消灭蚁妖。 对此，蚁后似乎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死一批，又派一批…… 这漫山遍野全是蚁妖，而且还在源源不断涌来。 很明显，蚁后这是准备打消耗战。 蚁妖有的是，但对手只有三个人，时间一长法力、体力、精神必将消耗巨大，那时候它再趁虚而入，一举得手。 打的一手好算盘。 灭了三批蚁妖之后，顾鸣眼见蚁妖依然不停地涌来，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冲到法海身边道：“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早晚得消耗一空。这样，你和十方先撑着?我去揪出蚁后。” “那你小心一些。” “知道。” 说完?顾鸣飞出阵外，在半空中搜寻蚁后的踪影。 没料?他一出阵?四周便飞来了不少飞行蚁妖对他展开围攻。 这些飞行蚁妖的攻击方式大多为喷毒液或是毒烟，交叉攻击?可谓是避无可避。 不过，顾鸣有的是办法对付?毕竟他现在精通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想召唤什么就召唤什么。 “呼~” 一阵狂风起，并形成了几道巨大的风柱，将飞来的蚁妖一一卷入风中。 如果仅仅只是风?倒也对这些蚁妖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顾鸣却同时施展了金之术。 金，主杀伐。 顾鸣很清楚这些蚁妖的特性，故此，一出手就不给这些蚁妖复生的机会，直接令蚁妖灰飞烟灭。 准确地说?连灰都没有，金光过处?只能看到一缕淡淡的青烟缓缓飘散。 这便是金系无与伦比的毁灭力量。 连续消灭了几批，顾鸣眼见着还有不少蚁妖飞来?也懒的再与之纠缠，念头一动?开始利用瞬移之术避开蚁妖的攻击?同时全力施展明察秋毫搜寻蚁后的踪迹。 这一搜寻?终于又发现了一个秘密：蚁后并没有出现在地面上，应该是隐藏到地下去了。 不过，顾鸣却发现了加持在蚁妖身上的神秘力量的来源。 这股力量以大地为媒介，仿佛蜘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包括空中飞行的蚁妖，也能享受到这股神秘力量的加持。 不过，顾鸣通过仔细查辨，发现这股力量有强有弱，地面最强，空中较弱。 再联想到之前与蚁妖的多次战斗，顾鸣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这些神秘力量的源头，乃是蚁后。 也不知它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将这种力量传播到全岛，让所有蚁妖都能加持这种力量，如此便能让一众蚁妖拥有了自我复苏的能力。 那么，只要将蚁后灭了，那就从根本上断绝了这股力量。 接下来再对付蚁妖就轻松多了。 于是，顾鸣开始全力追踪那股神秘力量的来源。 蚁后虽然隐藏在地底下，但毕竟它就在附近，顾鸣经过数番搜寻与排查，最终锁定了其位置。 虽说不能完全确定，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 于是，顾鸣当即动用土系神通，令锁定位置方圆数百丈内的地下开始“翻江倒海”。 “轰隆隆” 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四周的山野也随之而颤动起来，仿佛一场大地震降临。 这下，蚁后终于藏不住了……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仿佛巨浪滔天一般，蚁后庞大的身影终于破土而出，带起了一大串泥尘与碎石。 “终于舍得出来了？” 顾鸣看着蚁后现身，不由自主讥讽了一句。 “该死！” 没想到，蚁后居然会说人话，只是腔调听起来怪怪的。 随着这声喝骂，蚁后张口一吐，一串白雾般的影子向着顾鸣疾掠而来。 顾鸣不敢大意，毕竟这蚁后的实力不弱，怕是能达到太乙金仙的实力，故而身形一闪避了开来。 没料，这只是蚁后攻击的前奏。 接下来便见它换着方向连吐几口，吐出的白雾瞬间凝丝，竟如蜘蛛织网一般，在天空中织下了一张巨形圆球状网，将顾鸣困在其中。 眼见“天罗地网”成功围困对手，蚁后似乎颇为得意，冷眼瞟向顾鸣，似乎顾鸣已经是笼中之鸟。 顾鸣倒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冲着蚁后问道：“为何要采到如此极端的方式残害其它生灵？” 蚁后不由愣了愣神。 想来，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它，也或者说是它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沉吟了片刻不由回了一句：“这便是我族的生存之道。” “荒谬，你们倒是生存了，那其它生灵呢？就连条活路都没有？” “少假惺惺，你们人类还不是一样？为了自己的生存，不一样全力铲除异己？” “没错，但人类至少懂得平衡二字，而你们，却只知吞食一切。此举，天道不容！” 蚁后不屑地冷笑：“呵呵，弱肉强食，这就是天道！” 顾鸣摇了摇头：“你这样说就没办法了，本来，我还打算劝导你一番，如若肯悔过的话，或许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现在，你已经把生路堵死了。” “大言不惭，你有命离开再说教不晚！” 说话间，蚁后的身形突然变大数倍，如一只巨象般向着顾鸣冲撞而来。 顾鸣倒也没有大意，抬掌虚空一拍，一道圆桌大小的掌影对了上去。 “轰~” 掌影将蚁后逼退一步，但看样子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你就这么一点本事么？” 蚁后不屑地冲着顾鸣说了一句。 “你可以试试看。” “很好……” 蚁后冷冷一笑，嘴里也不知叽哩咕噜念了几句什么。 突然间，它的身边多了十几个帮手……这十几只蚁妖与它一样，全都是蚁身人首。 “上，灭了他！” 蚁后喝令了一声。 “是！” 十几个手下齐齐应身，随之迅速散开，交错着将顾鸣围了起来。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双重包围圈。 紧接着，十几只蚁妖不约而同发动了攻击…… 它们的攻击方式各不相同，有近身作战者，也有远程攻击的。 而且近战与远程的方式也有区别。 有喷火的、有喷毒的、有喷酸液的…… 这一下子乱哄哄的，别说，还真是让顾鸣有些头痛。 好在他早已积累了丰富的打斗经验，倒也能够应付。 重要的是，这些手下的实力远不如蚁后，只是因为攻击手段多样化，短时间给顾鸣带来了一定的困扰。 随之，便展开了反击。 他这一反击，这些个手下可就有麻烦了。 顾鸣动用了许久未施展的音律。 一曲“将军令”，顿令这些蚁妖犹如陷入了千军万马之中。 音律搅动着气流，再配合顾鸣自身的真气，仿佛湖中的涟漪一般，一圈圈往外扩散。 这是一种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打击方式。 音律的声音，可以对这些蚁妖造成精神层面的攻击，而音波，则如无形的钢针透入对方的身体。 别说这些蚁妖，就连蚁后也受到影响，已然退到了边缘地带，口中也发现一阵尖利的声音想要对抗顾鸣施展的音波。 但是，它的实力终究还是弱了一筹。 坚持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些耐不住了。 一咬牙，干脆亲自上阵扑向顾鸣，想要打断顾鸣施展音律。 但，它又如何能料到顾鸣作战方式的多样化？ 不施展音律，还能施展出口成章与妙笔成花，以及之后自行悟到的各类招式。 相对来说，蚁后的招数就相形见拙了。 召来的手下一个接一个死去。 看样子，它在半空中是没有办法给手下加持力量的。 由此，顾鸣大致上也能猜到，这或许是蚁后的某种种族天赋，加持的力量并非它自身的力量，它也没那么大的力量。 应该是通过某种秘术调用了大地的力量，这才令得那些蚁妖几乎不死不灭。 在空中，它就失去了这种优势。 于是，顾鸣开始与之缠斗，一边打一边暗中抛出棋子，悄悄布下一个局。 这样一来，便可以将蚁后反困在局中，令其无法脱逃。 只要不让它下地，那就可以在半空中将之彻底消灭。 蚁后虽有灵智，但又怎及顾鸣穿越诸天积累的丰富经验？ 它只道自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可以困住对手，而它却不受限制，来去自如。 却万万没有想到，不知不觉中，对手已经在它所布下的网中，另外布了一个局…… 等到蚁后有所惊觉的时候，已然为时已晚。 “你……你居然如此阴险？” 蚁后发现自己行动受限之后，不由惊怒不已，冲着顾鸣喝骂起来。 “哈哈哈……” 顾鸣给气乐了。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之前不是布下了一个网，准备将我困在其中么？现在，我不过就是将你布下的网缩小了一些罢了。” “你……” 蚁后气得一脸涨红，一咬牙，身形又大了几分。 它终于明白，再不施展绝招脱困就晚了。 这个对手太难缠了…… 蚁后的看家绝招乃是……产卵。 不过，这与它平日里产的卵不一样。 平日里产下的卵就是外面那些普通的蚁妖。 而现在产下的卵，却是它力量精华的积累。大约每年可以积累一颗，有点像是妖兽的内丹。 顾鸣正准备进攻，却发现蚁后的力量突然倍增，不由提高了警惕。 不出所料，眨眼间，蚁后一掉身体，像拉什么一样拉出一大堆…… 这些卵并不孵化，而是一颗接一颗飞向顾鸣。 “轰~” “轰、轰……” 一时间，顾鸣的身边轰响声不绝于耳。 蚁后狂怒之下，竟然采取了最极端的方式：自爆。 当然，不是它自爆，而是让这些特殊的卵自爆。 一来，它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伤到顾鸣，二来也希望爆裂的力量能够摧毁顾鸣所布下的局。 这些卵自爆之后，力量相当大，一颗，足以在地面炸出方圆二十余丈的深坑。 更不要说它连续不断自爆了数十颗。 如此威力，就算是金仙之流也抗不住，多半会被爆炸的威力炸得渣都不剩。 然而，蚁后依然还是低估了顾鸣的实力。 毕竟顾鸣不是金仙，他的境界至少相当于太乙金仙。而实力，却又超越了绝大多数太乙金仙，接近于大罗金仙的实力。 因此，蚁后的这一招，虽然也让他受了一点小小的震荡，但还不至于受伤。 除非蚁后一开始就让所有的卵同时自爆，那样的话，或许还能让顾鸣受点伤。 但，蚁后又怎么舍得？ 毕竟这些卵乃是它修炼多年的家底，要是全给爆了，它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不过，如此一来也把顾鸣彻底激怒了。 “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九字真言，同时施展。 一直以来，顾鸣很少同时将九字真言的九个字同时施展出来，大多时间就三四个，五六个。 因为九字同时施展的话，消耗相当大。 但是现在，对方已经在拼命了，他也只能施以杀招了。 以他现在得实力来说，九字真言齐出，威力可想而知。 九个大字，字字如屋子大小，将蚁后围困其中。 “这是什么招？” 感应到那无与伦比的威势，蚁后终于慌了神。 而且，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招。 未知的，自然也是可怕的。 它找不到破解之法，想强行冲出去也办不到。 “那就让你死得明白一点，这一招，叫做儒家九字真言！” “儒家？” 显然，蚁后根本不知什么叫儒家。 “行了，你只要知道这个名字就行了……” 说话间，顾鸣抬手挥毫：“合！” 九字真言当即涌到一起，金光弥漫，气势万千。 同一时刻，蚁后却绝望地惨叫了一声，随着金光，它的身形也在慢慢消融，直至，归于寂无。 一场大战，终告结束…… 第四十七章 碰国师的瓷? 解决了蚁后，余下的蚁妖那就好对付了。 在顾鸣、法海、十方的围追堵截之下，一众蚁妖全线崩溃，四散而逃。 不过，失去了蚁后的统领与力量支撑，就算侥幸逃脱也没什么大作为了，死一只少一只。 随后，顾鸣返回郭北县呆了些日子，便带着玉儿一起来到了西游世界。 大唐的风情与大燕朝自是有所不同的，特别是长安的坊市，可谓让玉儿大开眼界。 玉儿初到长安城，顾鸣自然要陪着她熟悉一下环境。 于是，便带着玉儿四处游逛，给她买一些小饰品之类的哄她开心。 要说这玉儿也是难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 这种变化指的不仅仅是容颜，还有她的个性。 她没有因为自己嫁给顾鸣便得意忘形，或许在她的心中，依然还是固执地将自己当成当年的小丫环。 哪怕是在下人面前，她也没有端架子。 如果下人犯了错，她也不会轻易责罚与喝斥，大多时间会从宽发落，给予对方改过的机会。 “相公，这个好不好看？” 玉儿从摊上拿起一根发钗比划。 没等顾鸣开口，摊主便开始一个劲地卖弄起来：“这位夫人真的是好眼光，这根发钗乃是采用上等碧玉打磨，再镶嵌南海极品珍珠，乃是这摊上的镇摊之宝……” 顾鸣一脸笑意，懒的揭穿。 说白了，这街边地摊上哪来的什么极品货色？都是一些便宜货，贵了百姓也买不起。 不过玉儿一见相公没有表态，便将发钗放回去。 哪知这时，那个摊主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竟然伸手挡了一下…… “啪~” 发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其实，就算是事发突然，夫妻俩也是有能力不让玉钗落地的。 只不过，玉儿是眼见摊主伸手过来，生怕这家伙的手碰到她，故而回缩了一下。 而顾鸣却是懒的动手。 他已经看出这个摊主居心不良，如果真是这样?那也不妨小小教训一下这家伙。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我的发钗……” 摊主夸张地惊呼了一声，一溜烟跑了出来?蹲下身拾起碎成三段的发钗。 玉儿皱了皱眉?下意识问：“行了，别嚎了?你这发钗多少钱，我买下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啊……” 摊主顿时来了精神。 这时?附近还有两个摆摊的家伙?以及几个在摊前闲逛的男子也仿佛约好了一般围了过来。 “哟，吴大，这不是你家祖传的玉钗么？怎么碎了？” 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子咋咋呼呼道。 吴大配合默契，哭丧着脸道：“可不是?最近急用钱?这才狠下心将祖传的钗子拿出来卖，没想到这位夫人一失手，竟然给摔碎了……” 玉儿虽天性单纯，但不傻，一听这番话?再看这伙的阵仗，便猜到对方明显是想敲诈?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顾鸣则叹了口气。 想不到，碰瓷这活走到哪个世界都能遇上。 他没有吭声?想看看玉儿如何应对。 反正，他也不担心玉儿会吃亏。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件饰品就这么碎掉了。” “可不是?这可是我姥姥的姥姥传下来的……” 吴大卖力地表演。 说来说去?就是想抬高价码。 玉儿下意识瞟了夫君一眼，见夫君没有吭声，便瞟向吴大问：“行了，别多话了，你就说这钗子多少钱吧。” 吴大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不由乐呵呵道：“看这位夫人气度不凡，想来也是大户人家……” “就是，想来也不会坑咱们这些百姓……” “吴大，记得你以前说过，这玉钗价值不低，但你一直舍不得卖……不过现在已经碎了，你总得开个价码。” “这……”吴大故作为难，沉吟了一会，终于伸出一根手指。 玉儿不由皱了皱眉：“你这比划的到底是多少？” “一百……” “什么？就这钗子你要一百文？”玉儿有些气愤。 一般来说，像这种街头摊子卖的饰品，大多都是几文，十几文钱，一百文的确有点狮子大张口了。 结果，让玉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胃口远比她想像的大的多的多…… “夫人，你没搞错吧？我这可是极品翠玉，极品珍珠，你说什么一百文？我比的是一百金……” 一百金，这已经不叫狮子大张口了。 要知道，就算去高端银楼，一百两黄金也能买到不少上等的饰品。 不过，吴大倒也不是真的指望能敲到一百金，这一招便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先开一个大价码，最终只要能拿到几两金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况且，这些围过来的哥们，也是要分一点好处的，不然谁来帮着扎场子？ 这一招，他们经常用。 “你……” 一听一百金这个价码，玉儿彻底怒了。 “玉儿……” 这时，顾鸣终于出面了。 看样子这些家伙乃是惯犯，不收拾一下是不行的。 于是，顾鸣决定将计就计。 “相公，他们……”玉儿一脸委屈与羞怒。 “没事，让我来。” 顾鸣冲着玉儿笑了笑。 “对嘛，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 吴大等人得意地相视一笑。 虽说顾鸣二人看起来不像普通人，但他们可不怕。因为，他们在这个坊市乃是出了名的混混，而且与衙门里的差役也有相关的利益关系。 顾鸣冲着吴大道：“你刚才说，这钗子是古物，是上等翠玉，南海极品珍珠对不对？” “当然！这可是我家祖传之物，岂能有假？” 吴大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 “行！” 顾鸣探手一摸，摸出了两大锭金子…… “咝~” 现场当即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之声，以及一片贪婪的眼光。 毕竟，吴大虽说开价一百两黄金，但谁又指望真的能拿到这么多？ 但万万没有想到，世间还真有这样的憨憨？ “这是一百两金子，我可以赔给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顾鸣欲言又止。 “什么条件？”吴大的眼神紧紧盯着这两锭金子，喉节不断地滑动着。 “你要写一张书面证明，说明这根玉钗是你家祖传的，大约有多少年，还要注明它是上等翠玉，南海极品珍珠，并附上你的姓氏、住址……” “没问题……”吴大心不在焉应了一声，随之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顾鸣皱眉道：“嗯？为什么要写这些？” “你不是说了这是你家祖传的么？万一我给了你一百两金子，到时你又赖帐怎么办？ 总之，你不写，我就不会给你金子。” “这……” 吴大一时为难起来。 “吴哥，这小子怕不是有什么诡计？” 侧边一个男子小声道。 “就是，咱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要写什么什么证明的。” “怕什么，不就是写个条子么？这可是一百两金子呀……” 一伙人嘀嘀咕咕商议着。 没料这时候，顾鸣又提了一句：“还有，这份证明还得他们签字画押，以作证明。” 顾鸣又指向那些“好心人”。 “你说什么？” “你小子不要得步进尺！”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露出一脸凶相，冲着顾鸣杀气腾腾道。 结果，顾鸣脸色一冷，将金子收了起来，并道：“如若你们不愿，那就一文钱也别想拿到，我还就不信了，你们敢光天光日，不顾王法上前抢夺不成？” 这么一说，一伙人倒也多少有些顾忌。 要是普通人，他们还真的敢上前开抢。但是顾鸣夫妻二人看起来气度不凡，应该还是有点身份地位的。 所以，这伙人倒也不至于在大街上明抢。 于是乎又嘀嘀咕咕商议了一番，最终，一百两黄金的诱惑着实太大，一伙人终于决定写一张证明，以证明这件玉钗值一百两黄金。 吴大不会写字，便由另一人代劳。期间按照顾鸣的要求修改了两次，最终一个个签字画押…… 而这时候，玉儿也差不多猜到了夫君的用意，不由微笑不语。 等一众同伙签完字，按上手印之后，吴大便迫不及待拿着碎掉的玉钗递向顾鸣，并索要金子。 “等等……” 哪知，顾鸣又变了花样。 “我觉得还是不妥，毕竟一百两金子不是什么小数目，不如叫几个官差过来再作个见证，这样我才放心。” “你小子找死是不？” 吴大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吴哥，不要冲动。” 眼见着金子就要到手了，同伙赶紧上前拉住吴大。 不就找官差么？这对他们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就是分一点给对方。 而且，就算没叫官差来，这笔钱他们也不可能私自分，总得给一点好处给罩着他们的人。 否则以后出了事，谁帮他们？ 于是，当即便有人跑去找了一圈，找来了两个巡街的捕快。 “好了小子，他们俩可是堂堂正正的捕快，有他们作证，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赶紧交金子。” “嗯，好，这就交。” 顾鸣仔细看了看两个捕快，不像是伪装的，于是便摸出一百两金子递给吴大。 金子拿到，吴大迫不及待翻看了一下，又掂了掂，再用牙咬了咬，确认是真的这才满意地点头：“不错，算你识相……咳，算你大方。” 那两个捕快也是双眼放光看着那两锭金子。 吴大凑了过去，小声道：“二位差大哥，放心，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哈哈，好，甚好。” 两个捕快十分开心。 没料变故又起…… 顾鸣看了看手中吴大等人押字画押的字条，随之冲着两个捕快道：“这件事你们可是亲眼见证了？” “见证了，见证了！” “这是摔碎的玉钗，你俩仔细看看。” 顾鸣又将那碎成三段的玉钗递给两个捕快。 那两个家伙不明所以，下意识接到手中…… “正好，你二位乃是官差，现在人证、物证俱全，这伙人当街敲诈，无视朝廷律法，必须抓回官府受审……” 此话一出，吴大等人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终于醒悟过来，为何顾鸣非要让他们写个什么证明，还要所有人签字画押，最后又要唤什么官差过来。 原来，这家伙早就在算计他们了。 只可惜……这又能如何？ 这家伙不会天真地以为，来了两个捕快就能翻转此事吧？ 果然，那两个捕快愣了片刻，随之与吴大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一个个露出一副古怪的笑意。 其中一个捕快冲着顾鸣道：“这位公子，这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家夫人摔坏了别人的传家之宝，难道不应该赔偿？” “就是，你要是认为东西不值，又为何将金子交予别人？交了金子现在又想反悔，我看，无视王法的是你才对吧？” 两个捕快一唱一和，摆明了袒护着吴大一行。 这样的结果顾鸣倒是不意外，看这伙人如此张狂的行径就知背后有人。 不过，再有人又能怎么样？ “既如此，那就只能让你家大人来处理了。” 顾鸣缓缓掏出一块令牌。 令牌一出，那两个捕快吓得腿一软，当即跪到了地上。 他俩毕竟是京城捕快，自然是有眼力的，这块令牌乃是御赐令牌，代表的乃是当今国师。 这怎么就惹上了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饶命，小的，小的这就抓人……” 两个捕快见风使舵，改口要抓人了。 国师？ 一听这两个捕快居然称呼顾鸣为国师，吴大等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随之一个个跪伏在地，大声求饶。 可惜，现在求饶却晚了一点。 铁证如山，黑字白纸，一个都逃不了。 虽是一桩小案，但因为此案原告乃是顾鸣，小案也变成了大案，连皇上都知道了，并亲自下旨严办。 这下，吴大等人是真的遭了殃。 并且还波及了不少人。 出了这样的事，为平息皇上的怒火，下面的人自然是尽心尽职，开始满城抓捕这些为害坊间得混混…… 一时间，整个京城鸡飞狗跳，一众混混惶惶不可终日。 那些个平日里为虎作怅的家伙一个接一个被抓，倒是让一众百姓拍手称快。 不过，这些就不关顾鸣的事了。 接下来，他继续带着玉儿熟悉长安城的环境，同时也给她留下了一些修炼的资源，也好让她一个人的时候在府中修炼。 等到玉儿差不多熟悉了，这才离开长安去追赶唐僧师徒一行人…… 第四十八章 小雷音寺 且说唐僧一行，在离开祭塞国王城之后，路过一处荆棘遍布的山岭之时，又遭遇了一难。 这荆棘岭因得天独厚的条件，岭上有不少树木成了精。 其中有座木仙庵，里面有八个“文雅”的妖怪，成日里喝酒品茗，风花雪月。 他们早已听闻唐僧师徒的大名，故而布下陷阱，将唐僧师徒抓到了庵中。 其中有个女妖精，乃是杏树成精，自号杏仙。 杏仙对唐僧情有独钟，希望唐僧能够留下来。 她倒没有用美人计什么的，而是言语相劝。不过，唐僧心志坚定，反过来劝说杏仙。 经过数日的接触与论禅，最终，杏仙等人终于被唐僧的言论打动，放走了他们师徒。 结果，这一难刚过没几天，又有一难降临…… “师父快看，前面好像有座禅院！” 行走间，猪八戒突然抬手指向远处。 唐僧手搭凉棚极目远眺，的确，隐隐能看到一座佛塔的影子。 继续前行了一段，果然，一座金光闪闪的寺庙呈现在眼前。 孙悟空仔细瞧了瞧，不由奇道：“奇怪，怎么这座寺院看起来有点像雷音寺？” “雷音寺？” 一听这个字眼，唐僧精神一振。 因为，雷音寺正是如来道场，也是他此次西行取经的目的地。 这不知不觉中，竟然就到了？ “太好了，终于到了！” 猪八戒与沙僧也不由得惊喜不已。 “不过……”孙悟空又道：“要说这雷音寺弟子也去过几次，这寺院倒是有点像，可这位置……不大对啊？” “大师兄，你说的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一定是这四周的环境有了变化。” 猪八戒一脸肯定道。 “对对对?大师兄是不是记错了？”沙僧也附和了一句。 “不管了，先过去看看。” 于是?师徒四人向着寺院方向继续前行。 待走得近一些时?唐僧再次细细一看，金光中?隐隐有三个字印入眼帘：雷音寺。 这下，唐僧更是无比激动?当即合什磕拜：“阿弥陀佛?弟子玄奘，终于……” “师父别拜！” 孙悟空脸色一变，急急喝止。 唐僧皱了皱眉：“悟空不可无礼，这明明就是雷音寺。” “师父?你再好生看看?雷音寺三个字，可这寺庙却是四个字。” “嗯？” 唐僧愣了愣，再细细一看……果然，他看漏了一个“小”字。 这寺院，全名为：小雷音寺。 不过就算是这样?唐僧依然一脸虔诚道：“悟空，就算是小雷音寺?那也不能造次。佛祖以及各位菩萨皆有不同的道场。 或许，这便是哪位佛祖的道场也说不定。 出家人现应遇山过山?遇庙拜佛，走?随为师进去参拜。” “唉?白高兴了……” 猪八戒还以为到了雷音寺?想着取经之事总算到头了，没想到却是个小雷音寺，难免有些失望。 “八戒，不得无礼！” 唐僧喝斥了一句。 “是，师父。” 于是，师徒一行缓步走向山门。 这时，顾鸣正好自空而降…… “上仙，你来的正好。” 孙悟空一见顾鸣，不由精神一振，急急迎上前道：“你快劝劝我师父……” 顾鸣小声道：“悟空，这寺庙的确有古怪，不过你也知道你师父的为人，他没亲眼见识是绝不会信的……” “也是……” “阿弥陀佛！” 唐僧也走了过来，冲着顾鸣见了一礼。 “唐长老别来无恙。” 顾鸣微笑着问。 “别提了，师父他差一点又成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猪八戒嘴不关风，冒了这么一句。 唐僧脸上肌肉一阵抖动，斜眼瞟向猪八戒：“八戒……” “呃……那个，沙师弟，你说这会是哪位佛祖的道场呢？会不会是如来佛祖？” “或许、大概、可能……” 说话间，一行人走进了山门。 一进山门，唐僧更是认定此处乃是佛祖道场。 因为，前方的广场上，有一座巍峨的佛塔，以及一座巨大的金身佛象，至少有数十米高，宝相庄严，佛光四溢，令人不敢仰视之。 “阿弥陀佛，弟子玄奘，参见佛祖！” 唐僧下意识跪伏下来拜了拜。 猪八戒与沙僧也跟着跪下参拜。 孙悟空却冷眼看着四周，他已经感应到了这里的妖气。 顾鸣更不会参拜，别说这是假的佛祖，就算是真的见到如来，大不了也是上前拱手施礼，以示礼节。 拜完，继续沿着台阶而上。 来到大殿时，唐僧还真的见到了“佛祖”。 殿中，如来端坐中间，两侧分别坐着十余个罗汉之类。 唐僧赶紧又一次跪下参拜。 上方，那假如来眼见孙悟空与顾鸣不跪，不由皱眉道：“见到本座，你二人为何不跪？” “悟空，还不快快跪下参见佛祖？” 唐僧急得喝了一句。 结果，孙悟空却道：“你根本不是什么佛祖，俺老孙凭什么给你下跪？再说了，就算是见了如来老儿，俺老孙也不拜。” “悟空……佛祖请恕罪，弟子教导无方……” 唐僧赶紧请罪。 顾鸣则笑了笑道：“不管你是真的假的，在下并非佛家弟子，为何要跪？” “大胆！” 那假如来不由怒喝一声。 这家伙的确是个妖怪，自号“黄眉老祖”，也称黄眉怪，或黄眉大王。 要说他的来历，也是颇有背景的，乃是“东来佛祖”弥勒佛座下的一个童子。 这家伙趁着弥勒佛外出云游之际，偷了三件宝贝私自下凡，占山为王，手下统领着一群小妖，以老祖自称。 这次，闻得唐僧即将路经此地，便动用了妖法将洞府变作雷音寺的模样。 不过这家伙终究还是留了一手，不敢直接取名雷音寺，而是在前面加了一个小字。 一句话，他的目的便是要抓住唐僧，吃唐僧肉。 “妖怪，受死！” 此时，孙悟空已然动用火眼金睛，看出了对方的真身，当下里纵身一跃，挥舞着金箍棒砸了过去…… “悟空……” 唐僧失声惊呼。 其实这时候他心里隐隐明白，眼前的如来可能真的是假的。 毕竟他现在不像以前那般迂腐，也大致看出一些不太对的苗头。 只不过，他对如来太过虔诚了，以至于心生一丝怀疑都感到有一种罪恶感。 “guang~” 突然间，一道金光闪现。 一个巨大的金铙一开一合，将猝不及防的孙悟空关在其中。 “悟空……” 唐僧又一次失声惊呼。 “哈哈哈！” 眼见孙悟空被顺利擒下，黄眉怪不由放声大笑。 他最忌惮的就是孙悟空，毕竟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留下了大多传说。 很多妖怪都认为，只要拿下孙悟空，余下的唐僧、猪八戒、沙僧那就是砧板上的肉。 于是，黄眉怪不装了，摊牌了。 一众妖怪纷纷化出原形。 这下，唐僧终于明白：孙悟空是对的，自己又上当了。 “孩儿们，去，将唐僧一行抓起来，回头蒸了，咱们一起享受唐僧肉。” “是，大王！” 一众小妖雀跃不已。 如果不是有顾鸣在这里，猪八戒与沙僧估计懒的还手，爱抓抓，爱蒸蒸，反正这事经历的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回。 那黄眉怪也是太过得意忘形，忘了这里还有一个高手。 准确地说，是根本没猜到…… “大威天龙，诛！” 趁着对方大意之时，顾鸣大喝一声，身形一跃，挥剑斩向黄眉怪。 这一剑，宛如龙影，势不可挡。 黄眉怪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此突变，惊慌之下急急挥动武器抵挡。 “铛~” 结果，他手中的武器却被一斩两断，而剑影去势不减，差点将之斩成两段。 换作寻常人，绝对是一命呜呼了。 不过这黄眉怪既然敢冒充如来，修为自然也不同凡响，当即动用妖术愈合伤势。 不过，表面上是愈合了，但元气已然大伤…… 其实顾鸣这一剑倒也没有指望杀掉黄眉怪，其目的就是为了重创这家伙。 只要这家伙元气大伤，那么，就能趁其虚弱之际，强行断去他去法宝之间的联系，然后占为己有。 以前，对于这些大神座下的小怪，顾鸣一般不会去主动招惹，就算是帮了手，一般也不会打他们手中法宝的主意。 毕竟，这些法宝都是这些小妖从大神那里盗来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就算是如来、玉帝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况且，这次黄眉怪的确做的相当过份，竟然冒充如来佛祖，幻化雷音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就算顾鸣趁机夺走一件法宝，想来弥勒佛也不好开口讨回。 这家伙有两件法宝，一件金钹，一件后天人种袋。 金钹也就是困住孙悟空的这件，连孙悟空都难以脱逃出来，可见其威力不小。 而后天人种袋，功用与金钹差不多，也是用于收人的，只不过容量更大一些。 顾鸣也不念心，只要金钹就好。 如果他把两件都抢了……那样的话，势必会彻底得罪弥勒佛。 没那个必要。 果然，黄眉怪一受重创，那金钹的威力当即减弱，孙悟空也借机逃了出来。 等孙悟空一出现，顾鸣当即一动念头，强行截断了黄眉怪与法宝之间的联系，并将之收到了自己的随身包裹里。 这下，就算是弥勒佛来了，也别指望将这件宝贝收回去了。 “妖怪，吃俺老孙一棍！” 孙悟空羞怒不已，又一次挥舞着金箍棒想要了黄眉怪的命。 不过，黄眉怪受了重伤，哪敢恋战？更不敢轻易施展另一件法宝，只能仓皇而逃。 这家伙十分狡猾，在洞府里布置了机关，便于在危急关头逃走。 所以，当孙悟空金箍棒落下之际，黄眉怪已然不见踪影。 无奈之下，孙悟空一行只能先将洞里的小妖一一解决。 “悟空，为师……” 等到小妖一一解决之后，唐僧一脸羞愧走到孙悟空面前想要解释几句。 没想到，孙悟空却一副豁达的神态摆了摆手：“师父，啥话也不用多说了，弟子理解师父。” 的确，唐僧的个性虽然改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只凭自己的观点行事。 但，这次不一样。 这妖怪太狡猾，太胆大妄为了，居然冒充如来佛祖。 这一点也正好击中了唐僧的弱点，他对如来太崇敬了，以至于都不敢生出怀疑的心理。 “这次多亏了上仙，要不是他及时出手，大师兄可就危险了。” 猪八戒一脸庆幸地说了一句。 随之又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嘀咕道：“不过奇怪，那金钹怎么不见了？” 沙僧猜测道：“或许是那被那妖怪收走了。” 顾鸣没有吱声。 这种事，还是装糊涂为好。 “那妖怪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顾鸣这时方才接过话来：“没事，他受了重伤，想来也逃不远，咱们四下里搜一搜便是。” 孙悟空却道：“这妖怪冒充如来老儿，想必与如来老儿有点关系，这样，俺老孙去找如来评个理，你们先去找那妖怪……” “悟空……” 唐僧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孙悟空却已经腾空而去，转眼间便消失无踪。 “罢了，让他去吧，咱们去找那妖怪。” 顾鸣叹了一声，转身走向洞府。 接下来，按照以往的惯例，沙僧留下来照顾唐僧、白龙马、行李，顾鸣则与猪八戒一起开始搜寻黄眉怪的下落。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搜寻了许久，终于，顾鸣利用明察秋毫锁定了黄眉怪的气息。 这家伙居然躲到了一处虎**，想要利用普通野兽的气息作掩饰。 但依然还是瞒不过顾鸣的明察秋毫，将之逮了个正着。 于是，便与猪八戒一明一暗，由猪八戒去叫阵。 猪八戒来到虎穴，沉声一吼：“黄眉老儿，滚出来受死！” 这一吼，惊得黄眉怪一跃而起。 终于还是追来了么？ 既如此，他也没办法了，只能拼命。 于是，强忍伤痛跑了出来…… “妖怪，吃老猪一钯！” 一见黄眉怪出现，猪八戒抡起钉钯便砸了过去。 不过，黄眉怪早有准备，故伎重演，一挥手，动用了后天人种袋…… 猪八戒眼看着就要得手，结果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当即不受控制地被收入了后天人种袋中…… “哼，不自量力！” 黄眉怪冷哼了一声，同时警惕地观望四周。 毕竟，孙悟空一行人没有出现，他哪敢掉以轻心？ 正观望时，一只巨大的猿影突然出现，抡起硕大的拳头恶狠狠砸下…… 黄眉怪心里一惊，下意识又一次施展后天人种袋。 结果，很顺利地将那只巨猿收到袋中。 没等他扎紧袋口，耳边却响起一声喝：“定！” 顾鸣终于出现了。 之前的猿影，其实只是诱饵，分散黄眉怪的注意力的。 那道猿影其实是假的，是顾鸣利用技能“神来之笔”所幻。 以前，神来之笔只能画出一些山石、树木之类。 随着顾鸣境界的提升，技能等级也随之升了上去。 现在，神来之笔已经可以画出活物，并对目标发动攻击。 虽说攻击并没有太大的效果，不会对目标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往往也会见到奇效。 最大的作用，就是让目标分心。 就像刚才一样，黄眉怪以为有人突袭，自然而然就动用了法宝。 顾鸣也正是趁着这个空档，趁着黄眉怪无暇再次施展法宝之际，施展了定身术，将之定住。 不过，他心知这黄眉怪实力不弱，定不了太久，故而一把夺去后天人种袋，然后出指如电，连续点中对方身上十余处要穴。 这下子，这家伙没有一天的时间，是别想动弹得了。 “可恶，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多宝贝？” 猪八戒被放了出来，一把抓过后天人种袋，看似发怒，实则上贪念已起，不露声色将后天人种袋收了起来。 顾鸣也没加以阻止，反正，这家伙早晚会交出去…… 第四十九章 一物降一物 正当猪八戒趁着黄眉怪被定身，对其百搬折磨泄愤之时，孙悟空回来了。 不出所料，弥勒佛也跟着一起来了。 一见弥勒佛，黄眉怪虽身不能动，但神情却一脸惊惶，眼珠不停地转动，似在求饶。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这家伙胆敢冒充如来，但对弥勒佛却不敢有一丝不敬。 既然弥勒佛来了，顾鸣自然也就不露声色解开了黄眉怪的禁制。 “孽障，还不跪下！” 弥勒佛一到，便冲着黄眉怪怒喝了一声。 “扑通！” 黄眉怪当即跪了下来，冲着弥勒佛连连磕头：“佛祖饶命，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你胆大包天，竟敢冒充如来佛祖，本座岂能轻饶你！” 弥勒佛一向乐呵呵的，民间百姓亲切地称之为笑和尚。但此时，却笑不出来。 毕竟这事闹的挺大，居然冒充如来，这不是给西天佛界抹黑么？ “佛祖饶命……” 黄眉怪还在磕头求饶。 当着唐僧等人的面，弥勒佛自然也得有所表示，当即抬手一弹，令那黄眉怪痛得惨叫一声，倒地连连翻滚。 一来，心里是真的生气。 二来，也是做给唐僧师徒看的。 不出所料，唐僧一向心软，一见黄眉怪痛楚不堪的样子，犹豫了一会，不由上前合什道：“阿弥陀佛，弥勒佛祖，既然他已悔过，不如还是给他一个机会，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唐僧这么一说，也好也给了弥勒佛一个台阶下，于是微笑着收回力量，并冲着黄眉怪喝道：“孽障，还不快快向唐长老道谢？如若不是唐长老替你求情，本座定废了你一身修为。” “多谢唐长老，多谢……” 黄眉怪赶紧冲着唐僧磕头致谢。 不久后，弥勒佛带着黄眉怪腾空而去。 等弥勒佛一走，猪八戒一脸惊喜，下意识探手一摸……笑容当即凝固。 宝贝怎么不见了？ 顾鸣心知肚明?上前假意问道：“八戒?怎么了？” “没……没什么……” 猪八戒吱吱唔唔。 其实，顾鸣之前便有所感应?弥勒佛已经不露声色收回了法宝?只是猪八戒不知道而已。 只不过，他自己收起来的那件?因为放在随身包裹里，就算是弥勒佛也没有办法收回去?因为他压根儿感应不到法宝的存在。 既然感应不到?想来弥勒佛也不好开口询问法宝的下落。 再说，他作为弥勒佛祖，法宝有的是，也不在乎丢一件两件。 顾鸣正是掌握了这样的心理?所以才会“顺手牵羊”?这算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总之，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得再弄几件。 接下来，一行人继续西行赶路。 这天下午时分?来到了一处野外村庄。 “师父，时辰不早了?咱们就在这里借宿一晚吧？” 孙悟空上前说道。 “嗯！” 唐僧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峰应了一声。 这要继续赶路的话可就进山了，多半是找不到地方借宿的。 于是?一行人进了村庄。 “啊~” “妖怪来了……” 一进村庄，孙悟空、猪八戒的长相顿时吓坏了不少村民。 想来?也是此地太过偏僻?这些村民压根没听说过唐僧师徒的传说。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莫怕，贫僧来自东土大唐，这三位乃是贫僧的弟子，相貌虽然……与众不同，但心地善良、能飞天遁地、降妖除魔……” “哦？你是大唐来的和尚？” 总算还是有人有点见识，听说过大唐的威名，不由好奇地上前询问。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看你的样子倒也像位高僧，但你这三位徒弟……” “呲~” 孙悟空不满地呲了一声。 “悟空，不得无礼……” “师父，这些村民见识太浅，俺老孙可是神通广大，降龙伏虎不在话下，岂容这些愚民轻视？” 猪八戒也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道：“猴哥，亮一手给他们看看，省得他们瞧不起人。” “哼，你们都给俺老孙看好了！” 孙悟空晃了晃头，一根“牙签”出现在手中。 “这……你拿根掏耳棒做什么？” 一个村民傻傻地问。 掏耳棒？ 孙悟空差点没气吐血。 “呔，看好了，俺老孙这根不叫掏耳棒，它叫如、意、金、箍、棒！” 说完，抬手一抛，金箍棒立到地上。 随之念念有词：“大、大、大、大……” 随着孙悟空的喝声，金箍棒从一根掏耳棒慢慢变大，变成了一根棍子、又变成了一根柱子、然后变成了一根巨大的擎天柱…… “哇~” 一个小媳妇双眼冒星星，抬头看着几乎望不到顶的金箍棒发出惊叹声。 “厉害厉害！” “他们真不是吹牛，还真是有本事！” “得罪得罪，各位长老，快请快请……” 一众村民亲眼见证了奇迹，态度大变，一个个争相邀请唐僧师徒到家里作客。 最终，一行人来到了村长家。 村长吩咐家人弄了丰盛的斋饭款待，还拿出了自家酿的葡萄酒。 对此，唐僧倒也没有拒绝，反正他之前已经破过酒戒了，偶尔喝一点也无伤大雅。 席间，听说唐僧师徒要去西天取经，不由皱眉道：“唐长老，这恐怕有点难。” “哦？怎么了？” “各位有所不知，前面这山名叫七绝山，也不知从哪年开始，山路上常年被腐烂的柿子堵塞，臭气熏天，人马难过。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这山上还有一只妖怪，乃是一只巨大的红蟒怪，它可是要吃人的……” “有这样的事？” 唐僧不由瞟向孙悟空。 孙悟空也算尽责，当即道：“无妨，明日一早弟子便去看看情况。” “也好！” 这一难，倒也与原著没多大出入，顾鸣也懒的插手。 毕竟那红蟒怪也不难对付，也没有什么后台之类，就孙悟空一个人便能轻松解决。 第二日一早，孙悟空便飞向前方的七绝山。 果然如村民所说，漫山遍野都长满了野柿子，而且这些柿子也很奇怪，一年四季都在挂果，掉了又长。 以至于山上堆了一层又一层腐烂的柿子，导致山两边的百姓根本没有办法翻越。 孙悟空回来将情况一说，顾鸣倒是心里一动…… 因为这情况有些不正常，按理说柿子还是有季节性的，如此一年四季长得如此旺盛，难不成山下有什么古怪不成？ 于是，便主动提出再去探查一番。 经过一番细细的探查，结果还真是有惊喜…… 原来，这七绝山竟然生出了一颗石心。 如若放任不管的话，这七绝山早晚会跟聊斋世界的黑山一样，会慢慢修炼成精。 而它在生出石心之后，山里的灵气变得浓厚了许多，这也是柿子疯狂生长的原因，以及那只红蟒怪为何要在此山盘距。 于是，顾鸣决定取走石心，以恢复山体原貌，不然的话这山一旦成精，对四周的百姓可就影响大了，说不定会让附近百里变得尸横遍野。 另外，他还准备去试探一下那红蟒怪是否真如百姓所说的那般残暴，以食人为生。 就在顾鸣潜入山腹深处，准备取走石心的时候，一只巨大的蟒蛇出现了…… 浑身赤红，体长怕是有近百米，一张嘴，便能看到里面布满了毒牙。 一见到这条红蟒怪出现，顾鸣便决定予以消灭。 因为，他一眼便看出这条巨蟒与白素贞、小青，甚至是蛇姬都不是一个类型的。 蛇姬以前虽然也做了不少坏事，但至少她有智慧，能够点化。 而这条红蟒怪，顾鸣完全能够感应到，它保留的完全是一种兽性，一种残暴，以及嗜血的气息。 本来他是准备将这只怪留给孙悟空的，但这家伙想来也是想要利用石心修炼，一见顾鸣要拿走石心，当即恶狠狠扑了过来…… 只可惜，就算它有千年道行又能如何？ 顾鸣连武器都懒的用，仅用拳头便将这红蟒怪打得晕头转向。 这家伙眼见事态不对，掉头便逃。 顾鸣岂容它逃走？一道剑影斩出，直接将之斩成两段。 随后，收了石头，又拖上蛇头返回村子上空…… “咚~” 硕大的蟒头落到地面，吓得一众村民失声尖叫。 孙悟空与猪八戒急急跑出来一看，当即喝道：“大家不要怕，妖怪已经除掉了。” 这么一吼，一些胆大的村民方才壮着胆子看了看，不由得欢呼起来。 “太好了，果然是那只红蟒怪……” “多谢上仙替我们降妖……” 一众村民不仅仅只是口中感谢，还凑了一些银子送过来以示感谢。 推辞了一番之行，顾鸣只是象征性收了一点点，一文不收这些村民也过意不去。 不过，接下来还要解决山上的烂柿子。 顾鸣取走了石心，虽说这些柿子不会疯长了，但之前烂在山上的总得处理，否则寸步难行。 最终，这个任务落到了猪八戒身上…… 谁让他是猪…… 猪八戒虽百般不愿，但看在银子的份上……嗯，之前村民赠的银子全给这家伙了。 虽不多，但多少也算是一种动力。 于是，猪八戒化出本相，而且还变大了不少，仿佛一只大象一般开始在山上猛冲，生生冲出一条路来。 至于那些腐烂的柿子，附近的村民会慢慢清理，权当肥料用。 不过，就算是清理出一条道，山上依然臭气熏天。 顾鸣等人还好，可以屏息不闻，唐僧就不行了，他也可能屏息，但坚持的时间不长，故而只能拿一块布浸上水蒙在脸上。 一行人快马加鞭走了整整一天，终于走出了七绝山。 再行几日，便看到了一座城池。 城门上方，书写着三个大字：朱紫国。 相对于西牛贺洲一众小国家来说，这朱紫国称得上是比较大的了，而且环境也是相当不错。 四周有着青山绿水环绕，物产也相对丰富，来来往往的客商颇多，王城内可谓一片繁华景象。 唐僧师徒一到，便受到了一众百姓的夹道欢迎。 毕竟朱紫国乃是大国，这里早就流传着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故事，甚至还有唐僧师徒的画像以及面具之类的卖。 眼见着一众百姓如此热情，猪八戒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拱着一张猪嘴不停地往美女身边凑…… 要不是唐僧不时喝斥一声，还不知这呆子会做出什么更过份的事情来。 行了不远，便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率领十几个守卫迎了上来。 一见面，官员便冲着唐僧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敢问圣僧可是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的三藏大法师？” 没等唐僧开口，猪八戒当即道：“没错没错，正是我师父。我是猪八戒，这是我大师兄齐天大圣孙悟空，这是我沙师弟，这是白龙马……” 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顾鸣，赶紧补了一句：“对了，还有这位上仙，名叫顾鸣，本事可大着呢。” “哦？原来是大唐国师，失敬失敬！” 看样子，对方也是听闻过顾鸣的大名的，赶紧上前施了一礼。 “大人不必多礼！” 顾鸣微笑着抬了抬手。 “对了圣僧，国王陛下有令，说是等圣僧一行到了王城之后，便由我等迎往王宫作客，还望圣僧不要推辞。” 唐僧当然不会推辞，毕竟他还得去找国王倒换关文。 于是，师徒一行人在那官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宫。 朱紫国的王宫规模倒是大了许多，几乎能赶上大唐的王爷府了。 只不过，里面的布置看似富丽堂皇，但却缺失了几分神韵。毕竟还是小了一点，文化底蕴自然是无法与大唐相提并论的。 等见到国王之后，唐僧发现国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便忍不住询问起来。 国王叹了一声，反问道：“听闻大唐乃是天朝大国，难不成，是因为大唐皇帝病了，才派圣僧前去西天拜佛求经？” “阿弥陀佛，这倒也不是，大唐皇帝身体健康，并无疾病。” “可是，本王却病了三年了，求了无数名医，病却一直不见好。圣僧既然是东土大唐来得高僧，想必是有办法治好本王的病的……” 一听此话，唐僧不由愣了愣，随之赶紧道：“陛下，贫僧一向念佛求经，座下三个弟子虽有些本事，但也只是会些降妖除魔的本事，对于药理却是不通……” “圣僧又何必如此谦虚呢？之前，本王便命人张贴告示，招纳各方贤士，承诺只要能够治好本王的病，本王愿将社稷平分……” “此话当真？” 猪八戒不由眼睛一亮。 虽然他不会治病，但猴哥神通广大，多半是有法子的。 要是治好了国王的病，岂不是就可以分一半的江山？那还取什么经？快快乐乐当半个国王不好么？ “本王一言九鼎，自然是当真的。” “太好了，猴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猪八戒一脸激动地瞟向大师兄。 “八戒，休得胡言乱语。” 唐僧不由沉下脸来喝斥了一句。 这没应承倒也罢了，应承下来要是没治好国王的病，那岂不把国王得罪了？ 那时候，还怎么倒换关文？ 第五十章 金圣宫娘娘 “陛下，此事容我等商议一番，明日再回复陛下如何？” 正当唐僧左右为难之际，顾鸣却站出来说了一句。 一听此话，国王倒也惊喜不已。 反正都病了三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天。 于是，欣喜地点头道：“甚好，甚好，来人，护送大唐来的贵客回驿馆，如有怠慢，严罚不怠！” “遵旨！” 于是，顾鸣一行人被安排到驿馆，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款待。 除了美酒佳肴之外，还特意安排了一些宫女环侍左右。 这下，猪八戒可高兴了…… 唐僧却有些惶惶不安，小声问顾鸣：“上仙，国王的病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没错……” 顾鸣莫测高深笑了笑。 要说起这国王的病，乃是有特殊原因的。 他的病，乃是心病。 三年前，国王与王后金圣宫娘娘于御花园喝酒作乐，突然一阵妖风袭来…… 原来，是那麒麟山獬豸洞的妖精“赛太岁”。 这妖精是来劫持王后娘娘的，想要掳回去做压洞夫人。 国王心里惊怕，竟然不作任何抵抗，甚至还主动将王后推开…… 就这样，金圣宫娘娘被妖精掳走。 娘娘被掳走之后，国王也染了病，遍访名医也不见好。 这件事，当时御花园中有不少守卫与宫女亲眼见证，故而很快便传遍了王城，传遍了朱紫国。 百姓们对此颇有微词，都说国王这怕是患了心病，怕金圣宫娘娘得宠之后，跑回来报复…… 其实这件事，还有一层百姓根本不知道的原因。 早年间，国王还未登基的时候，曾在落凤坡前射伤佛母大明王菩萨所生的两只孔雀。 当然?他哪里知道这是大明王菩萨的后代？只当是普通的孔雀。 虽是无心之过?但也不可轻饶。 于是乎，大明王菩萨便吩咐说?为示惩戒?国王须得有“拆凤三年，身耽啾疾”的因果。 当时观音大士也在场。 观音大士倒没多说什么?但她的坐骑金毛犼听到此话却留了心。 之后，趁着观音大士不注意?偷偷溜下凡间?在麒麟山獬豸洞自立为王，自号“赛太岁”。 其实这件事观音很快便知道了，只是掐指一算……嗯，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以达到一举两得的目的。 既应了国王“拆凤三年?身耽啾疾”的因果，也能给唐僧师徒增加一难。 于是，便睁只眼，闭只眼…… 且说那赛太岁占山为王之后，便去寻那国王的晦气。 结果?却发现金圣宫娘娘长得十分美貌，当下里便动了心……于是?便掳了回去，逼着金圣宫娘娘与他成亲。 金圣宫娘娘抵死不从?赛太岁百般相哄，并半真半假说这是为了替国王消灾解难?如若金圣宫娘娘不成亲?国王的灾就无法消除云云…… 要说这赛太岁虽是下凡为妖?但却称得上是个情痴，一心一意想要与金圣宫娘娘结为夫妻。 金圣宫娘娘沦落妖精洞府，逃也没法逃，最终迫于无奈于赛太岁成了亲。 不过，当赛太岁兴致勃勃想要享受新郎倌福利的时候，没曾想，刚一挨到王后娘娘，却痛得惨叫出声，手掌被扎出不少血洞来。 原来，这是观音大士的安排。 毕竟这场因果乃是国王引发的，为了保证王后不被金毛犼那啥，便暗中安排人送了王后一件特殊的贴身仙衣。 穿上这件贴身仙衣，赛太岁便无法用强，因为那仙衣上面全是细刺。 除非王后娘娘自愿脱，否则赛太岁便只能是看的到吃不到。 这些个中隐情顾鸣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万一剧情有什么变化呢？ 所以，才对国王提前明日回复，想要打一个时间差，去确认一下情况再作打算。 吃完饭，孙悟空也跑来找到顾鸣询问缘由。 于是，顾鸣便道了一番缘由。 听完缘由，孙悟空不由恍然道：“这么说，国王的病满三年之后便会不治而愈？” “没错，只是，我们现在需要确定时间，看看三年之期还有多久。另外，还要去麒麟山獬豸洞看看王后的情况，确认一下此事。” “咦？那这件事上仙是如何知道的？”孙悟空疑惑地问。 顾鸣神秘莫测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呃，好吧。那，我们一起去找那妖精的晦气。” “不急，最好先不要惊动那赛太岁，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搞清这个时间线，也好对症下药。” “也好！” 不久后，顾鸣与孙悟空悄然离开王城，飞向麒麟山。 在麒麟山上空转了一小圈便找到了獬豸洞， 于是乎，二人分别变作小妖混入了洞府…… 进入洞府之后，顾鸣暗中施展明察秋毫，很快便锁定了王后娘娘的气息。 毕竟洞府里只有她一个人是人类，其它全是妖。 此时，那赛太岁正与一众手下饮酒作乐，王后娘娘则独自一人在房中绣花。 这几乎算得上是她来到洞府之后唯一的消遣。 平日里，赛太岁根本不许她回王城，大不了就是在附近的山里逛一逛，散散心，身边要么是赛太岁，要么就是几个小妖。 总之，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孙悟空变作的小妖也混到一众小妖中间喝酒作乐，并借机打听一些情况。 “娘娘……” 王后正专注绣花，突然一个小妖走了进来，还将门给关上。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王后一脸羞怒，起身喝斥道。 顾鸣笑了笑，一抹脸，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大王……” 王后以为是哪个小妖吃了豹子胆，想来勾搭于她，自然更加气愤。 没等她说完，顾鸣摆了摆手道：“娘娘休得惊慌，我不是洞里的小妖，是从朱紫国王城过来的。” “王城……不对，你根本不是朱紫国的人。” 王后愣了愣，随之回过神来。 的确，顾鸣无论是模样还是装扮，与朱紫国的百姓有着明显的区别。 “娘娘，我的确不是朱紫国的人，而是从东土大唐而来……” “东土大唐？等等，你是……你是与唐僧师徒一起的那个大唐国师？” 虽说王后已经离开朱紫国三年，但唐僧师徒的传说早就在朱紫国传开了，她自然是听说过的。 “没错，唐长老现在就在王城的驿馆中，而且我们也见过国王了……” 一听国王二字，王后娘娘脸色一变，下意识咬了咬牙。 从内心里来说，她真的有些恨国王，恨他无情无义。 作为一个国王，一个男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给妖精下跪求饶，还主动将她推出去，说什么将她奉献给大王…… 也因为如此，她算是伤透了心。 故而最终答应了与赛太岁成亲，这其中也不无赌气与报复之意。 “真的？可……可我怎么能相信你？” 王后心里虽然惊喜，但毕竟受了一次伤，哪有如此容易轻信男人。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你的苦难日子即将到头。 这次，我与齐天大圣一起混入洞府，就是为了打听一些消息……”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王后娘娘总算打消了疑惑，眼圈一红抹起泪来。 “枉我当年那么相信他，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一个软弱无情的男人。” “娘娘，这些事都即将过去了，以后你会迎来新的生活……” 经过金圣宫娘娘的讲述，顾鸣确认这整件事与原剧情并无变化，三年之期的日子也确定了，还有几天就到期。 如此一来，计划也就好实施了。 于是，便低声交待道：“娘娘，一会你帮着办一件事。” “上仙尽管吩咐！” 王后一脸凝重道。 “等到赛太岁回来时，你要想办法骗下他身上的紫金铃……” 要说这些天上的大神也是奢侈，这紫金铃乃是一件仙家法宝，晃一晃，出火。晃两晃，生烟。晃三晃，飞沙走石，威力很大。 但就是这么一件宝物，却仅仅只是金毛犼项上的一件饰物。 就相当于是宠物狗项上的铃铛…… 既然是这样，顾鸣这次可就不客气了，准备将这件宠物饰品占为己有。 想来，区区一件小玩意儿，观音菩萨也不会在意。 另一边，赛太岁酒喝的差不多了，便摇摇晃晃回到房里。 要说这家伙也是憋屈，掳走了金圣宫娘娘，最终也如愿以偿结为夫妻。 可这都三年了，一直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所以，这家伙一直都在想办法，想要找一件法宝来克制王后身上所穿的那件带刺的仙衣。 可惜一直没有找到。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家伙对王后还是一往情深，百般疼爱。 “夫人久等了……” 一回房，赛太岁便赔着笑脸道。 “哼！” 结果，王后却冷哼了一声。 “夫人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轻饶！” “是你招惹我了！” “啊？夫人，我……我哪里惹夫人不高兴了？” 王后冷声道：“咱俩成亲三年了，可是你却一直提防着我，根本不以夫妻之礼相待。” “我……冤枉啊夫人，我对夫人的一片痴心，天地可鉴！” “说的动听，既然咱俩是夫妻，可是，你为何一直防着我？连重要的东西都不肯交给我替你保管？” 闻言，赛太岁眨了眨眼：“重要的东西？夫人的意思……” 说话间，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的紫金铃：“夫人莫非是说这件宝贝？”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更宝贝的？” “嘿嘿，当然是夫人你，你才是这天底下最宝贝的……” 赛太岁嬉皮笑脸，又想上前毛手毛脚，可是手还没有挨到夫人，又吓得赶紧缩了回来。 “唉，夫人，你说，咱俩都成亲三年了，你是不是也该脱下那件衣服了？” 王后故意道：“那得看你的表现。” 一听有戏，赛太岁赶紧摘下紫金铃递过去：“夫人，这东西以后便交给你保管，不过切记不要乱摇，否则法宝就喷火。” 王后伸手接过，笑道：“这才像话，这样我也算有了件防身的宝贝。” “夫人，你已经有防身的宝贝了……对了，我把紫金铃都交给你了，夫人是不是……” 赛太岁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 “过段时间吧，容我再考虑考虑……” 一听此话，赛太岁虽有些失望，但也总算是看到了一线希望。 毕竟，王后以前从来没有松过口，这次说考虑考虑，或许是已经认命了，想与他真真正正做一对夫妻。 “好了大王，你一身酒气，快去洗个澡。” “唉，好，听夫人的。” 赛太岁一溜烟跑去洗澡去了。 等他一走，顾鸣又溜进房来…… “太好了……” 顾鸣接过紫金铃仔细看了看，然后取出笔来施展神来之笔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紫金铃交给王后。 “上仙，那家伙看不出破绽吧？” “放心，他绝对看不出来。不过，你也要小心保管着，尽量的不要让他拿到手中。” “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娘娘再忍耐几日，到时候我们便会带你回到王城。” 办妥了这里的事，顾鸣便与孙悟空一起返回王城，展开了另一个计划。 第二日，一行人又一次来到王宫。 刚一见面，国王便急急问起了治病的事。 这时，孙悟空走了出来，说他略通医术，便由他给国王诊断。 殿中站了不少太医，一个个面露不屑。 在他们想来，国王病了三年，他们想尽了无数办法都束手无策，几个和尚就能治了？ 哪有这么神的事。 “装模作样，要是治不好看他们怎么收场。” “就是，到时聪明反被聪明误，倒换不了关文，看他们怎么去西天取经。” “说白了还不是贪心，想碰碰运气，想得到朱紫国一半的江山……” 一众太医虽说的小声，但又如何瞒得过孙悟空的耳朵？ 于是，便侧头冲着一众太医冷笑：“你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过多大的天？不过就是一群庸医罢了……” “你说什么？” “你……你胡说八道……” “俺老孙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界，去，拿丝线来。” 丝线？ “拿丝线做什么？” “老孙今日便要施展大唐绝学，悬丝诊脉让尔等开开眼界。” “嘶！” 一众人不由凉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恐怖如斯？ 要知道，悬丝诊脉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在场之人哪有机会亲眼见识。 国王倒是来到兴致。 越神秘，他就越有希望。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找丝线来。” “是！” 不久后，便有宫女匆匆拿来丝线。 孙悟空让人理出三根丝线系在国王手腕处，然后在数米开外捻着丝线假意把脉。 其实，他是不懂药理，如懂的话完全可以做到悬丝诊脉。 毕竟人体是有微弱的脉象得，一旦绷直了丝线，也会有微弱的共鸣，只是一般人不可能感应的到。 故而，悬丝诊脉才会成为传说。 但对于神仙来说，悬丝诊脉算什么？别说悬丝诊脉，就算是隔空诊脉都不在话下…… 第五十一章 又白得了一件法宝…… 孙悟空之所以闹这么一出，完全就是图个好玩，同时也能打压一下这些太医的嚣张气焰。 诊断了一会，孙悟空松开了丝线，故作沉吟状…… 猪八戒捂嘴直笑，冲着沙僧小声道：“大师兄装的真像，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八戒，管好你的嘴。” 唐僧不满地喝了一句。 “长老，怎么样？” 国王急急问道。 “嗯，陛下，根据俺老孙诊断，陛下这病……” 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国王急的嗓子发干。 一众太医也在等着结果……或者说，是在等着看笑话。 总之，他们不相信孙悟空能治国王的病。 “陛下这病，乃是相思成疾……” 孙悟空终于道出病根。 一听此话，一众太医当即纷纷出声。 “荒谬，陛下这病根本就是积劳成疾，何来相思成疾之说？” “就是，不懂就不要乱说……” “打住！” 国王及时喝止了一众太医，并挣扎着起身冲着孙悟空拜了一礼：“长老果然是神医。” 他的病，他心里清楚。 要说相思成疾也说的过去，但并非思念王后，而是担心王后报复他，从而落下了心病。 “好，既然你说出了病根，那该怎么治？” 又有太医开始当面喝问。 “俺老孙自有妙方，需八百零八味药调和，最终炼成一味乌金丹，再以无根水为引服下，一定可以治好国王陛下的病。” “太好了，多谢长老，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开方子，让太医准备。” 国王惊喜不已。 结果，又有一个太医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药材倒还好说?但这无根之水怕是不太好办。” 国王愣了愣?下意识问：“这无根之水是什么？” “陛下，无根之水也叫天水?泛指天上落下的雨、雪、霜、露等。 可现在正值旱季?恐怕两三个之内也无雨，这位长老想来也知道这一点?难不成是故意如此？ 明知没有无根水，却非要开出这么一味药引？” “这……” 国王一颗心顿时有些发凉?赶紧瞟得孙悟空。 “难怪大师兄说你们是井底之蛙……”猪八戒难得地找到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当即嚷嚷起来：“不就是下雨么？猴哥呼风唤雨根本不在话下。” 这么一说，一众太医似乎才想起来唐僧师徒的传说。 只是，传说归传说，总是有人不信传说的。 于是便有人道：“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没等对方讲完?孙悟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只管准备药材，药引什么的不用你们操心。总之，几日内俺老孙定会治好国王的病。”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国王赶紧拱手致谢。 回到驿馆?猪八戒忍不住问：“猴哥，你要弄什么药？怎么会用到八百多味药？” “这个自然是骗他们的?让他们摸不准俺老孙的药方……” “哈哈，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一众太医开始准备药材，八百多味?在驿馆中堆了一大堆。 孙悟空吩咐太医找人来将每种药材分出少许捣碎?然后交给他。 最后?再混以巴豆、马尿、猪尿、猴尿……等等捏成丸子，这便是他所谓的“乌金丸”。 当然，他只用了几味药，所谓的八百多味药，只是掩人耳目。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师徒一行又来到了王宫，说是药制好了，只等药引到手，便可以替国王治病。 这件事，传遍了王城，不少百姓都在纷纷打听。 宫里，一众侍卫、宫女也纷纷涌到王宫广场看个稀奇。 因为，孙悟空准备呼风唤雨，以收集无根水。 按照计划，顾鸣也出面加入了求雨，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图啥？ 他也得图个名声，也好在朱紫国扎根、播种。 万众瞩目中，晴朗朗的天突然阴沉下来，还刮起了风。 没过多久，果真下起雨来，整个王城都沾了光。 这边，孙悟空眼见盆子已经接满，便收了法…… 如此一来，一众大臣总算是心服口服，不停地拜礼。 之后，国王以接下的雨水为引，服下了所谓的灵丹妙药，拉了一整天肚子…… 按理说，拉肚子应该精神更差才对，没想到的是，越拉精神越好。 第二天，国王吃了不少东西，走路也不需要人扶了，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这下，一众太医不得不承认，孙悟空的确是神医，还真是治好了国王久治不愈的怪病。 实则上，这正是应了当初大明王菩萨定下的“拆凤三年，身耽啾疾”的因果。 如今，时辰到了，国王的怪病就算不服药也会好转。 不过，病是好了，但“拆凤三年”还未了结，还需要顾鸣、孙悟空再去一趟麒麟山獬豸洞，将王后娘娘带回王城。 当然，赛太岁肯定是不答应的。 那就只能将他打到答应为止。 来到洞口，孙悟空便大声开始叫阵：“妖怪，滚出来，吃俺老孙一棒！” 洞内，一个小妖一脸惊慌，匆匆跑去找赛太岁禀报：“大王，大王，不好了，一个自称齐天大圣的猴子前来捣乱……” “什么？齐……齐天大圣？” 赛太岁大吃一惊。 论实力，他自认不是孙悟空的对手。 论背景，他也知道孙悟空与观音大士关系不错，再说这件事，观音大士肯定不会向着他。 但，就这么放弃他又于心不甘。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拼一把。 毕竟，他已经有了希望，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于是跑去找到王后：“夫人，快，快将紫金铃给我，外面有个强敌，我得用法宝对付。” 王后一听，心中惊喜不已。 她知道，一定是顾鸣与孙悟空依约前来救她来了。 于是便将紫金铃取出来交给赛太岁。 反正，这只是个假的…… 有紫金铃在手，赛太岁信心高涨，一溜烟奔出洞府…… 一出来，却愣了愣神。 因为，孙悟空身侧还站着一个男子，手中拿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紫金铃。 “这……” 赛太岁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紫金铃，又瞟向顾鸣手中的紫金铃。 孙悟空乐得哈哈大笑：“妖怪，你手中那个是雄的，这个却是雌的，管着你那只……” 顾鸣：“……” 赛太岁哪里肯信，当即开始摇铃。 结果…… 怎么全无动静？ “哈哈哈，傻眼了吧？早就说了这只管着你的那只。” 孙悟空乐得抓耳挠腮。 “铃铃铃……” 顾鸣开始摇铃。 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此铃一摇，赛太岁顿时威风大失，变回了金毛犼的原形，在烟雾、沙石中惨叫着……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落井下石，想要上去敲那家伙一棍子。 “悟空，手下留情！”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观音终于出现了。 顾鸣飞快地收起紫金铃……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想过了，假如观音开口讨要的话……那就没办法赖帐了，只能归还。 但，这么个小玩意儿……想来，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回吧？ “菩萨，你来的正好，这妖精是你的座骑对吧？” “正是……” “这妖精私自下凡作恶，菩萨，你可要断个公道。” 孙悟空一向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飞上云端与观音辨起理来。 经他这么一闹，观音也不知是真的忘了紫金铃这事，还是懒的开口讨要，总之安抚了孙悟空一番，便唤回金毛犼离开了。 如此一来，顾鸣可就暗自高兴了：又白得了一件法宝。 金毛犼被收了，一众小妖自然是作鸟兽散。 顾鸣也懒的去理会这些小妖，径自找到了王后娘娘。 “多谢上仙、多谢大圣相救！” 王后娘娘一脸感激，揖礼拜谢。 之后，二人腾云驾雾带着金圣宫娘娘返回王宫。 消息传出去之后，朱紫国上上下下可谓是举国欢腾，庆贺娘娘脱离了妖精的魔爪，重归王宫。 同时，国王也没有食言，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说要将朱紫国的江山分一半给唐僧等人。 猪八戒惊喜不已，竟然当面问道：“分了一半江山，那是不是以后这国王也要轮流当？” 言下之意，他以后也想过一把当国王的瘾。 “八戒休得胡言！” 唐僧喝斥了一句，随之合什道：“阿弥陀佛，陛下的好意我等心领，但我等皆为出家人，又怎能……” 没等他说完，猪八戒却不服气，指着顾鸣道：“师父，上仙不算出家人……” “这……” 唐僧顿时语塞。 好在，顾鸣也没指望真的分走朱紫国一半江山，真要那样的话，还不如引来什么样的因果。 不过也不能干脆推辞，至少也得弄点好处。 于是便起身道：“陛下，朱紫国乃是一个整体，又怎能一分为二？ 正如唐长老所说，陛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如果陛下要谢，可以为唐长老等人修一间寺庙，至于在下……在下乃是儒家中人，如若陛下方便，可以下令修一间儒家学馆，以便让朱紫国的百姓学习儒家文化，大唐文化……” 其实，国王又如何真的舍得分走一半江山？ 故而一听唐僧与顾鸣这番话，自然是惊喜望外，连声答应，并当场下旨让一众大臣以最快的速度修庙、兴办儒家学馆。 既如此，唐僧自然也顺水推舟，答应在朱紫国留一段时间。 等应酬完后，国王的神色却又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倒不是因为唐僧师徒或顾鸣，而是因为王后。 因为，他早就有了新欢，而且也答应了新欢立之为新的王后。 没想到现在王后却回宫了…… 重要的是，王后被掳走三年，与那妖精成了亲一起生活三年，让他堂堂国王如何抹得下脸面？ 故而，回到后宫之后，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实国王的心思王后早就猜到了，而且她的心里也早就有了决定。 只不过，她还是想要再看看国王是什么样的态度。 “王上，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王后，你……你怎么真的与那妖精成了亲？” 一听此话，王后语气冰冷回道：“王上，当年是谁将臣妾推到妖精面前的？” “我……我那不是……不也是为了咱俩的安全着想么？要是不从了那妖精，恐怕我二人的性命也难保。” “唉！” 王后幽幽叹息了一声。 “王上，实话告诉你，虽然臣妾迫于无奈与那妖精成了亲，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三年来，臣妾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国王愣了愣，随之一副不信的样子道：“这怎么可能？那妖精掳走你，逼你成亲不就是贪图你的美色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放过我？”王后淡淡笑了笑：“没错，他的确想，但却没有办法得到我。 因为有个仙人赐了我一件仙衣，令他无法得手。” “有这样的事？仙衣呢？” “仙衣自然已经被收走了……” “真有这样的事？”国王明显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给你解释这些，并不是希望重新得到王上的宠爱，只是想一证清白。 另外，臣妾要告诉王上的事，那妖精虽然一直未能得手，但对臣妾却是礼遇有加，从来不曾喝骂，也不曾为难。 他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坏……” “啪！”国王竟然抬手扇了王后一个耳光，怒道：“你还敢说清白？这都替那妖精说上话了。” 王后惨然一笑：“好，很好，很好……” 说完，转身而去。 她是彻底死心了。 如果说，国王对她稍好一点，不计较她被掳走的这三年，那么，她或许还会留下来。 但是现在，她的心已经死了。 国王之所以接纳她回王宫，无非就是为了名声，生怕百姓说他的闲话。 但，他同时又顾及脸面，终究还是接受不了她被妖精掳走的事实，认为她已经不再干净。 这样一个懦弱、多疑、自私的男人，何苦还要留在他的身边？ 没过几日，便有消息传出，说是王后留下了一封信，主动请求取消王后之位，并离开了王宫…… 至于去了什么地方，说什么的都有。 其实，她是带着两个心腹侍女重新回到了麒麟山獬豸洞。 倒也不是说她留恋这里的生活，而是已经被顾鸣收为弟子。 顾鸣传了她修炼之法，让她以后学有所成之时，再收弟子传授一身所学。 一来，这也是顾鸣同情她的遭遇，二来，王后天赋不错…… 之后，顾鸣又在王城内挑选了二十余个天赋不错的弟子，年龄最小的十余岁，最大得二十多。 这批人，便是留在朱紫国的火种。 等这批弟子成长起来，他们再收弟子……如同滚雪球一样，终有一天，儒家文化也会在朱紫国普及。 相对来说，朱紫国在西牛贺洲算是比较大的，影响力也比较大。 所以顾鸣这次也比较用心，还专程回了一趟长安，带来了不少书籍。 在朱紫国差不多呆了四个来月，这才动身启程，向着比丘国方向行进…… 第五十二章 又来了一位兄弟……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山间小集镇。 镇虽不大，但因此处乃是朱紫国到比丘国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客商很多，故而镇子里显得颇为繁华。 猪八戒一见街上有不少女人，便有些走不动路了。 “师父，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唐僧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远处的山影，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也就午后过一点，完全还可以赶路。 只不过，万一走进山里没人家，那岂不得露宿荒野？ 一见师父同意了，猪八戒可就高兴了，一溜烟跑到一个过路的妇人面前腆着脸道：“这位姐姐，不知你家里有没有住的地方？” 妇人一侧目，当即吓得尖叫出声，并退开几步。 唐僧赶紧上前合什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莫怕，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这是贫僧弟子，法号悟能……” “原来他们就是前往本西天取经的圣僧。” 人群中有人嚷嚷了一句。 妇人想来也听说过唐僧师徒的传说，一听此话便回过神来，当即上前回了一礼：“见过圣僧！” 猪八戒嬉皮笑脸上得前来，又一次问起了借宿的事。 这次，妇人倒是落落大方，笑着往前指了指：“镇口那间客栈就是我家经营的，各位长老如不嫌弃，便随我一起过去。” “这……” 一听是客栈，唐僧有些为难。 说白了，他这一路都是靠化缘……简单来说就是白吃白喝白住。 可对方是经营客栈的，多少总得表示一点吧？ 妇人倒是猜中了唐僧的心思，笑道：“圣僧请放心，我家的客栈还算比较大，有的是空房?就算圣僧多住些日子也无妨?我们一家人也正好一睹圣僧的风采。” 虽没提到钱的事，但言下之意自然是盛情款待了。 没等师父开口?猪八戒却当即作主应承下来。 其实就算是掏钱住宿也无妨?唐僧师徒总归还是有一些积蓄的，以防不时之需。 更不要说?还有顾鸣这个财神在。 于是，一行人便随着妇人一起来到了客栈。 一听说唐僧等人的来历?妇人的公婆与丈夫不由惊喜不已?纷纷上前见礼。 相对来说，这间客栈的确不小，在这里住店的主要是一些来来往往的行商。 后面还有一大片空地，用于关养骆驼、马匹什么的。 店里还住了不少客人?听说有东土大唐来的贵客也在这里住店?不由纷纷涌来看个稀奇。 言谈中，有人忍不住道：“听闻圣僧法力无边，这前面的山里经常闹鬼，已经害了不少人命。” “闹鬼？”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心里一动。 按照行程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前方应该便是盘丝岭?而盘丝岭中有个盘丝洞，盘丝洞中有七个妖娆的蜘蛛精…… 难不成?这些人所说的闹鬼指的就是这七个女妖精？ “没错，这些鬼专害壮年男子……” “死状惨不忍睹?就像是风干的萝卜……” “一到下午?根本就没有人再敢过山。就算是大白天?也得成群结队，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一众人七嘴八言所述，顾鸣不由眉头紧皱。 听起来，似乎又不太像是那七个蜘蛛精的行事风格。 因为那七个蜘蛛精乃是妖，无论白天晚上随时都可以出现，但听这些百姓所言，出事的人大多都是晚上。 而且，貌似那七个女妖精也没那么坏，喜欢吸食男人的元气什么的。 于是顾鸣又详细打听了一番，获知前面的山并非盘丝岭，盘丝岭距此差不多还有百余里。 这么说的话，可能真的就是闹鬼，而不是那七个女妖精。 “各位施主放心，如若真的是有鬼怪，贫僧的三个徒弟一定可以对付的。” “多谢圣僧……” 当晚，夜深人静时。 “唐三藏~” “唐三藏~” 唐僧睡的迷迷糊糊，突然间，脑海中传来一声声呼唤。 这声音似有一股魔力，令他不由自主翻起身来，如梦游一般走出房门。 走到院中时，整个人双脚离地缓缓浮空而起，向着远处的山影慢慢飞去…… 不过这时候，顾鸣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唐僧看似自己飞走了，其实，是有两个隐身的女鬼将之架走的。 “上仙，我师父他……” 孙悟空也有所警觉，出来时却发现顾鸣也在屋顶上。 “果然有鬼……” 顾鸣看着远处喃喃道。 “那老孙这就去救师父回来。” “嗯，一起去看看，先不要惊动这些女鬼……” 于是，二人悄然飞向镇外的山中。 虽说女鬼已经飞远，但空中却残留着淡淡的阴气，很容易锁定她们的气息。 到了一处山谷上方时，顾鸣与孙悟空发现谷中有一幢大宅院，里面还亮着灯。 不过，在他们眼中，这宅子却阴气森森，明显不正常。 再细细一辨，果然，这宅子分明就是一片荒坟，只是利用法术将之变作了宅院。 站在半空中，能隐隐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嬉闹声。 “看来，这里乃是一处鬼窝……” 要是按照孙悟空的性格，此时恐怕早就按捺不住，直接冲了下去。 不过，顾鸣却想探个究竟，看看这鬼窝背后是否有人暗中操纵，于是经过一番商议，孙悟空变成一只小飞虫去暗中保护唐僧。 而顾鸣，却变成了一个山里打猎的汉子，假装迷路走进了宅子。 此时，宅院里还有几个汉子正在喝酒作乐，也不知怎么来到了这院子里。 “哟，这位大哥一个人么？” 顾鸣刚一进院，便有一个妖娆的女子迎了上来。 身上穿着一件当地人常穿的短卦，露出纤细的腰、平滑的小腹。 裙子也很短，脚腕上套着一个铃铛，走起路来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更是凭添了几许风情。 顾鸣故作一副惊艳的样子瞟向女子，忘了作答。 这模样，才正常。 要是表现的太正常，说不定就会让对方生疑。 毕竟，这里阴气弥漫，寻常男子一走到这里差不多就会迷失心智，眼中只有这些美丽的女鬼。 对付女鬼，顾鸣有丰富的经验，毕竟是从聊斋世界成长起来的。 女鬼嫣然一笑，对顾鸣的表现很满意。 这说明，对方尽在掌控之中。 “大哥，一个人呀？” 女鬼上前挽着顾鸣的手，再次问了一句。 “啊……对，对，不小心迷路了……” “没事的，天底下迷路的男人多的是，我们姐妹呀，就是专门接待迷路的男人。” “你们真是好心人……” “嘻嘻，走，我带你去后院喝酒，那里还有几个迷路的男人……” 后院中，那几个汉子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几个女子跳舞，眼睛中已经充上了血丝。 因为这几个女子一边跳，一边做出一些撩人的姿态。 甚至，还有两个在慢慢的脱。 “哈哈哈，又来了一位兄弟。” 居中一个汉子端起酒杯哈哈大笑。 顾鸣不由暗自叹了一声，要不是他来，这几个汉子恐怕就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坐下之后，便有一个女子热情地倒酒。 顾鸣假意端起酒杯喝酒，其实念头一动，直接用真气将酒蒸发掉。 因为这些酒根本就不是酒，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同时，顾鸣还在暗中用明察秋毫观察四周……结果，发现院子里大约有十几个女鬼。 其中有一道气息相对来说要强大的多，不过，却是妖气。 这么看来，这些女鬼果然是被控制了，正如当年兰若寺的树妖姥姥控制女鬼一样。 此时，宅子西侧院的一间厢房中。 唐僧像个木偶一般呆呆地坐着，身侧站着两个女鬼。 屋子里还有一个长相怪异的男子……这家伙，正是顾鸣感应到的妖气来源，一只蜥妖。 “大王，这和尚长得如此俊美，就这么吃掉可惜了，不如……” 其中一个女鬼意味深长瞟向唐僧。 “哈哈哈，行，你们俩一向听话，那本王便将这和尚赐给你俩尽情玩乐。 不过，切记不要耍花招，这和尚可是个宝贝，吃了便可以长生不老，修为大进，说不定还能让本王修成正果……” “多谢大王！” 两个女鬼喜不自胜，当下里架起唐僧就想离开。 “就在这里，这和尚细皮嫩肉的，就连本王也……” 蜥妖的眼中露出一丝妖异的光。 “嘻嘻，大王果然是好胃口……” 两个女鬼笑的花枝招展。 这下子，孙悟空再也忍不住了。 本来他还想多观察一阵子，等顾鸣那边发出讯号。 可现在，他再不动身，师父可就正面背面晚节不保了…… “妖怪，竟敢辱俺老孙的师父！” 孙悟空当即亮出身形，一拳一脚，顿将那两个女鬼打得散了架…… 蜥妖大吃一惊，赶紧掉头便逃。 既然，它知道这是唐僧，自然也是知道孙悟空的。 它心知打不过孙悟空，所以才会派两个女鬼悄悄将唐僧抓来，等吃了唐僧肉之后便远远躲起来。 主意倒是打的不错，哪知孙悟空早就藏在房里了。 “怎么回事？” 后院中，几个女鬼听到动静不由脸色一惊。 随之，便见蜥妖飞上空中急急逃离。 “不好，出事了……” 一众女鬼花容失色，一个个想要逃离。 结果，顾鸣却大喝了一声：“定！” 定住了一众女鬼，顾鸣念头一动，直接瞬移到空中…… “咚！” 一拳，便将那蜥妖轰下地面。 这时候，蜥妖受了伤，法术再难支撑幻术，大宅院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原本的一片乱坟岗。 “啪~” 几个汉子呆若木鸡。 “鬼呀！” 随之，一个个抱头鼠窜。 “妖孽，哪里逃！” 孙悟空随之追上前去，挥舞着金箍棒砸了下去…… “大圣饶命！” 那蜥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大声求饶。 毕竟它的实力本就无法与孙悟空相提并论，再加上刚才被顾鸣一拳击中，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哪有力气逃？ 可惜，它的求饶压根没用。 因为孙悟空亲眼目标了这家伙丑恶的行径，怎么可以饶它？ “轰！” 一棍子砸下去，当即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来。 至于那只蜥妖，哪里受得起这一棍，直接便烟消云散了。 杀了蜥妖，孙悟空还是不解气，又恶狠狠瞟向院中的女鬼…… “悟空，住手！” 这时，唐僧终于恢复了神智走了出来。 一见孙悟空想要动手的样子，不由得喝了一声。 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孙悟空在他面前动手杀人？ 虽说这些女鬼不是人，但看起来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师父，这些都是女鬼，你可不要被她们蒙蔽了心智。” “圣僧饶命！” “圣僧，我们都是被逼的……” 一众女鬼虽身不能动，但还能说话，一个个赶紧开始求救。 这时，顾鸣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孙悟空道：“行了悟空，且听听她们怎么说。再说了，她们真要有罪的话，不如召个判官上来带走她们，这样你也可以少沾些因果。” 这么一说，孙悟空也觉得有点道理，终于收敛了杀气。 “说，你们为何要害人？” “我们真的是被逼的……” “如果能够轮回，谁又愿意在这里当个孤魂野鬼？” 经过一众女鬼的辩述，顾鸣方才知道她们的遭遇与兰若寺的女鬼差不多。 她们的尸骨与魂魄被那蜥妖所控制，导致无法前往地府，只能成为游魂，听从蜥妖的差谴。 那蜥妖相当邪恶，霸占了这些女鬼不算，还让她们去抓男人回来吸元气，然后它再反吸。 有时候甚至还亲自上阵……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男女都通吃的家伙。 “阿弥陀佛！” 听完一众女鬼的控诉，唐僧不由合什诵了一声佛号。 随之走到孙悟空面前小声道：“悟空，看来她们也是受害者，不如让为师替她们念经超度。” “师父，不用那么麻烦，老孙直接去地府找判官上来带走她们，是否有罪让地府去评判。” 这么一说，唐僧倒也觉得是个办法，便点了点头。 于是，孙悟空便给顾鸣打了招呼：“那就劳烦上仙在这里看着一点，老孙下去一趟，很快回来。” “去吧！” 顾鸣点了点头。 “阎王大人，不好了，那猴子来了……” 地府中，黑白无常跌跌撞撞跑进大殿。 阎王端坐上方，一脸威严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不就是猴子么？等等……哪只猴子？” “就……就是那……齐……齐天大圣……” “快，快关门，那猴子要是来了就说本王不在……” 阎王吓得一脸青白，赶紧想要找地方躲。 “嘿嘿，阎王老儿，俺老孙来了，你不欢迎么？” 没想到，孙悟空却已经闪现在大殿中。 阎王一脸苦涩，强堆笑脸：“岂敢岂敢，大圣别来无恙？” “有样有样……” 孙悟空嘻嘻哈哈，一双贼眼四下里乱瞄。 “那个……大圣不是去西天取经了么？怎么有空下来？” “说来话长，上面有一群女鬼想害我师父……” “什么？” 阎王更是吓得一头冷汗。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西天取经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有地府得鬼跑去捣乱，到时候孙悟空一旦告上天庭，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阎王老儿的失察之罪……” 孙悟空慢条斯理，强行加了一条罪，更是让阎王胆战心惊。 “大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地府怎么能任由一些孤魂野鬼在人间闹腾？这不是失察是什么？” 说起来，孙悟空倒也不是故意找茬，说白了就是顽劣，想要故意吓吓阎王…… 第五十三章 盘丝洞七女妖 闹腾了一会，孙悟空方才将缘由讲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大圣放心，本王这就让判官上去一趟，一定将那些孤魂野鬼带回地府。” “这还差不多……” 孙悟空也懒的闹腾了，与判官一起离开了地府。 有判官亲自出面，一众女鬼自然也就不用再当孤魂野鬼，随着一起前往地府。 自此，闹鬼事件也就算是完美解决了。 回到客栈之后，猪八戒一行人正在到处找师父…… “哈哈，猴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师父带回来的。” 一见大师兄带着师父一起回来，猪八戒当即大声嚷嚷着迎了上去。 客栈里的人也早都惊醒了。 一问缘由，方才知道唐僧竟然被女鬼给掳走了…… “大家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些女鬼已经被带到地府去了，她们也是受到一只妖怪的胁迫……” 孙悟空将事情大略讲述了一番。 一众人听到结果，不由得惊喜不已，纷纷冲着孙悟空与顾鸣作揖拜谢。 天亮之后，唐僧师徒吃过早餐，便辞别而去。 当天傍晚时分，便翻过了山岭，又找到了一处小村庄借宿。 天黑时，顾鸣正在打坐调息，突然间心里一动，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人已经在半空中。 “晚辈见过老母！” 顾鸣冲着空中一个老妪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老妪可不是普通神仙，而是黎山老母。 “呵呵，看小友的修为怕是大有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老母过奖了！” “老身今日来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顾鸣不由笑道：“老母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晚辈能做到的，自然尽全力而为。”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这前面便是盘丝岭，山里有七只蜘蛛精…… 说起来，她们几个本质并不坏，只是无良师点拔，故而有时候难免会做一些糊涂事……” 一听此话，顾鸣便猜到，黎山老母多半是让他提前去点化那几只蜘蛛精，也免得这几只蜘蛛精铸下大错。 看样子，这几只蜘蛛精还是有点关系背景的，不然黎山老母也不会专程跑这么一趟。 她乃是大神，自然不方便亲自出面，所以才会委托顾鸣去帮着办。 区区小事，顾鸣当然不会拒绝，当即应道：“老母放心?晚辈一定想办法点化她们。” “呵呵?这就好，那就辛苦小友了！” “老母言重了?不过就是一桩小事罢了。” 没料?黎山老母却笑了笑道：“这件事，小友恐怕还是要多费点心……” 一听这语气?顾鸣不由愣了愣。 难不成，这事有什么变化？ 等到黎山老母离开之后?顾鸣左思右想?决定先去探个究竟。 这次，他没叫孙悟空，而是叫上了猪八戒。 对付女妖精，还是猪八戒比较好用…… 于是乎?二人一起先行飞向盘丝岭?而唐僧一行则在后面慢慢走着。 且说顾鸣二人在盘丝岭上空飞了一圈，飞到后山之际，突然听到下方传来一阵女子的嬉闹声。 猪八戒当即眼神放光，也不管顾鸣，径自按下云头…… 要说这盘丝岭?也算得上是一处风水宝地。 山岭四周一片荒凉，但这盘丝岭却是草木苍翠?鸟语花香。 后山有一处天然的温泉，一年四季蒸腾着水雾。 盘丝洞中的七个女妖精几乎每日里都要到温泉沐浴嬉戏。 猪八戒飞到地面?一见泉中的女妖精一个个袅娜多姿、风情万种，顿时直流口水。 可惜的是?这几个女妖精倒也没有坦诚相见?而是身着轻纱。 不过这却多了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美感?凭添了几许神秘。 偷看了一会，猪八戒终于憋不住了，外套一脱，“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啊~” 几个女妖精正在彼此嬉闹玩水，猪八戒这一跳却是把她们给惊了一跳。 毕竟这后山几乎是不太可能出现凡人的。 四周的百姓皆知这山里有妖精，岂敢轻易深入？ “哼，哪里来的猪妖！” “妹妹们，扁他！” 于是乎，七个蜘蛛精一涌而上，按住猪八戒便是一通揍。 哪知猪八戒十分狡猾。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竟然在水中化了形，变作一条胖胖的鲇鱼在水中乱窜…… 这下，泉中的一众女妖精可就炸了窝，一个个四下里躲避，并尖声喝骂。 顾鸣站在岸边，颇有些无语。 好在这些女妖精也不傻，一边骂着一边飞快上岸穿上了衣衫。 一见岸边还有人，怒气当即迸发，一个个吐出蛛丝将顾鸣裹了个严严实实，像包棕子一般。 这下，也总算稍稍解气。 只可惜，她们引以为傲的蛛丝却根本没有起到作用，被顾鸣轻轻松松破开。 其实，他要是想躲，或是出手化解的话，几个女妖精根本没机会困住他。 他是想测试一下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 这些蛛丝如果用来困猪八戒应该没多大问题，但用来对付他……那就找错对象了。 说白了，这不仅仅涉及到修为，而且还涉及到一个力量克制的问题。 顾鸣的力量，正是妖魔鬼怪的克星，哪怕对方的修为强过他，但打斗起来多半也会吃亏。 “这……” 一见顾鸣轻轻松松破开蛛丝，七个女妖不由大吃一惊。 这时候，猪八戒也跃上岸来，抡起钉钯便要砸：“妖精，哪里逃！” 当然，这是装样子的。 要说这些妖精害过唐僧，他或许还能下得去手，无缘无故的，他又怎么舍得打？ 再说了，之前顾鸣便打过招呼，让猪八戒不要胡来。 毕竟这个任务是黎山老母亲自前来打招呼的。 顾鸣心里很清楚，他现在之所以能够在夹缝中求发展，西天佛界与天庭皆保持了沉默，多多少少也借了黎山老母的势。 毕竟黎山老母乃是远古大神之一，无论是西天佛界还是天庭，都得敬重其几分。 虽说顾鸣并非黎山老母的弟子，但白素贞是。 如此一来，双方自然便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联系。 “可恶，姐妹们，跟他们拼了！” 妖精大姐咬牙喝了一句。 当下里，七个妖女各施所能，与顾鸣、猪八戒战成一团。 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很顺利，没费多大力气便将顾鸣二人困住。 这下，一众妖女不由洋洋得意起来。 “哼，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 “大姐，现在怎么办？” “先押回洞府再说。” 于是乎，一众女妖精兴高彩烈将顾鸣二人带回了盘丝洞。 “姐妹们，这只肥猪虽然脏了一点，不过洗干净了用来烤着吃应该也不错。” “给我留一只猪腿……” “我喜欢吃猪耳朵……” 一众女妖精嘻嘻哈哈，开始分配猪八戒身上的肉。 哪知，猪八戒竟然不怕，哼哼唧唧道：“老猪有个地方更好吃……” “呸！” “姐妹们，揍他！” 蜘蛛精一涌而上，冲着猪八戒一通胖揍。 不过，猪八戒皮糙肉厚，反倒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随后，几只女妖精又转移了目标，开始调戏起顾鸣来。 “这家伙看起来倒还顺眼，吃了太可惜。” “不如饶他一命，让他好生侍候我们姐妹……” “各位姐姐，老猪愿意侍候你们。” 猪八戒当即厚着脸道。 “呸，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一众女妖齐齐喝斥。 嬉笑打闹之间，难免也会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娇态。 顾鸣也差不多看出来了，这七只蜘蛛精的确如黎山老母所说，本性并不坏，只是有些顽劣罢了。 只要加以适当的指引，未必没有修成正果的机会。 他与猪八戒当然是故意被抓回来的，这样才方便进行之后的计划。 “各位在这里修炼多少年了？” 顾鸣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几个女妖精纷纷喝斥。 顾鸣笑了笑道：“这不正好么？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下看几位姑娘也算得上是修炼有成，故而便忍不住想与各位论一番道。” “哼，你也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姐妹面前论道？” “是么？”顾鸣微笑道：“那姑娘且说说，什么是道？” “切，这么简单的问题，道不就是……不就是……” 排行第三的女妖精漫不经心回了一句，结果到最后却又卡住了，神情颇有些尴尬地瞟向大姐求助。 显然，大姐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眨了眨眼：“道不就是……修炼么？” “错！” 顾鸣朗声道。 “哼，那你且说说什么是道。” “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 顾鸣张口吟了一句。 随之，抬手挥毫，凌空写下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道”字。 “哇，好漂亮的字！” 当下里，便有一个女妖眼冒星星哇了一声。 “字写的不错……等等，你……你怎么……” 老大由衷赞叹了一声，随之却又回过神来，一脸惊愣地看着顾鸣。 因为，顾鸣是被蛛丝捆住的，怎么无事一般站着？ “呵呵，很明显，在下是故意被你们抓回来的。” 顾鸣乐呵呵道。 “姐妹们，抓住他……” “定！” 顾鸣挥毫一喝，七个女妖精齐齐被定。 “你想做什么？” “快放开我们……” “告诉你，你完了……” “哈哈哈，谁完了？” 猪八戒也挣脱了蛛丝，笑眯眯看着一众女妖，一双咸猪手不安份地动来动去。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就是，我们又没招惹你们，是你们闯到我们地盘来的。” “各位姑娘放心，在下没有想对你们怎么样，只是，想与各位姑娘心平气各论道。” 一众女妖精面面相觑：“论道？” “没错，现在我解开你们的定身术，希望你们不要再胡乱动手，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真的只是想与我们论道？” “没打什么歪心思？” “在下要是动什么歪心思，现在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又何必解开你们的定身术？” 这么一说倒也让一众女妖精放心了不少。 的确也是，她们身体被定，除了能说话之外，根本没有办法施展法术，变身也不行。 如若对方真要想对她们怎么样……她们还真没有办法。 于是，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便齐齐应声：“如若上仙真的只是论道，那我们姐妹绝不动手。” “那好！” 顾鸣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抬手，解开了对方的定身术。 这次，一众女妖老实多了，没敢再动手。 因为她们心里很清楚，根本没有办法打赢对方。 那就只能静观其变。 “好，咱们继续论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此为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 “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其始无名，不知谁之子……” “太上无形无名，无极无上虚无自然……” 一通道家的理论，听得一众女妖云里雾里，但冥冥中，却又有一丝丝无形的力量，仿佛春风化雨一般，在她们心中慢慢的滋润着。 讲完了理论，顾鸣又开始以简单的方式点化。 “对外，你们以七仙姑自称，这就说明你们有一颗潜在的道心，渴望修成正果，位列仙籍。 但，成仙得道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如若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没有一颗坚定得道心，那就很容易误入歧途，甚至是堕入魔道……” 这时，七女妖中的大姐忍不住问：“那请问上仙，怎么样才算是正确的方向？” “这个很难跟你解释的清楚，每个人的修炼之路不尽相同，对于道的认知也有不同。 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说得太复杂你们或许不理解，简单来说，你们至少要明白，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那上仙且说说，什么是不能做的？” “提到这事，我得问问你们，是否有生擒唐僧的打算？” 一提到唐僧，一众姐妹不由眼神一亮，顿来了精神。 “据我们所知，那唐僧师徒很快就要经过盘丝岭……” “吃了唐僧肉，我们姐妹便用不着苦修，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且不论这事是真是假，问题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 唐僧是受观音大士所托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你们把他给吃了，观音大士会饶过你们？ 如来佛祖会饶过你们？ 天庭同样也不会饶过你们。 那时候不要说什么长生不老，能活多久才是你们担心的事。” “这……” 顾鸣这通话，仿佛一盆冷水浇下，令一众女妖精终于开始清醒过来…… 第五十四章 百眼魔君 实际上，这盘丝洞中的七女妖之所以想抓唐僧，吃唐僧肉，也是受人蛊惑。 此人乃是个以得道高人自居的蜈蚣精，被人称作多目怪，自号百眼魔君，就住在盘丝岭不远的黄花观中。 百眼魔君道行颇深，乃是妖王级别，又擅长于炼制丹药，故而被七女妖认作师兄。 说白了，她们也想找一个靠山。 百眼魔君听闻唐僧师徒出了朱紫国，正往盘丝岭方向行进，故而便找到七女妖一通游说，让她们务必想办法抓住唐僧。 一旦抓到了唐僧便通知他，他将用唐僧肉来炼丹，可保七女妖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七个女妖精还真信了，一直眼巴巴等着唐僧师徒到来，也好早日变成真正的七仙姑。 结果听顾鸣这么一说，方才知道她们把事情想像的太简单了。 只想着好的一面，却忘了细思后果。 “况且……”顾鸣继续道：“就算唐僧并非金蝉子转世，甚至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觉得，吃人，真的可以修成正果？ 修道，最重要的是修心。 如果你们只想着如何走捷径的话，那就永远也成不了气候，只能在这里占山为王，甚至是迎来天劫之罚……” “上仙，我们错了，我们不抓唐僧了。” “对对对，不抓了不抓了……” 一众女妖纷纷保证。 “不，你们还是要抓……” 结果，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顾鸣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猪八戒也没有想到，忍不住瞟向顾鸣问：“上仙，这……这是为何？” 顾鸣笑了笑道：“很简单，让你师父应这一劫。同时?还要引那个百眼魔君出现……” “啊？你们……还要对付百眼师兄？” 听到顾鸣所说?几个女妖更是震惊。 “怎么？你们几个不想成仙得道？”顾鸣问道。 “当然想啊！” “要是不想我们也不会号称七仙姑。” “这不就得了？那百眼魔君既然号称魔君，你们又岂能与魔为伍？ 据我所知?那百眼魔君生性残暴?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像它这样的魔头早晚会遭天谴，你们如不及早与之划清界限?必然为之所累，堕入无底深渊……” “这……” 七女妖彼此对视了一眼。 随之?大姐说道：“只是魔君与我们姐妹之间毕竟有着师兄妹的名头?如若我们姐妹掉转头去对付他，只怕……只怕会招人闲话。” “闲话？这话可就不妥了……” 顾鸣抬手指向猪八戒：“不瞒你们说，他就是唐僧的弟子猪八戒。” “啊？” “难道看起来像头猪……” “猪怎么了？你们不一样是蜘蛛？” 猪八戒愤愤不平地哼哼道。 “好了，是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猪八戒与孙悟空以前皆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妖王。 但现在却一路降妖除魔，除了那些魔道中人，又有谁说他们的闲话？ 反倒是受到了一众百姓的拥戴，一众神佛的庇护。 因为，他们已经步入正道。 你们也是一样?以前是不懂事，无人引导你们?故而入了歧途。 但现在，在下已经给你们说的够明白了?难不成你们还是要执迷不悟？” “不不不，上仙?我们真的一心求道……” “既然一心求道?那就将眼光放得高远一些?做该做的事，而不是去顾忌一些所谓的闲话。” 经过顾鸣一番开导，一众女妖终于大彻大悟，同意配合顾鸣的计划，引百眼魔君到盘丝岭来。 顾鸣之所以定下这个计划，一来，是让唐僧应盘丝岭一劫，二来，也是想占据主动，在盘丝岭布下一个阵法。 因为他知道，这百眼魔君相当难对付。 不仅擅长用毒，而且防御力相当高，与孙悟空的铜皮铁骨有得一拼。 总之，孙悟空无论用什么办法，不管是硬拼还是用神通，都奈何不了这家伙。 所以顾鸣也不敢大意，这才借此机会提前布置一个阵法也好困住百眼魔君。 …… 第二天中午时分，唐僧师徒终于抵达了盘丝岭。 “悟空，为师有些饿了，你去看看哪里有人家化些斋饭来。” “好！”孙悟空应了一声，随之冲着沙僧喝道：“沙师弟，看好师父，老孙去去就来。” 孙悟空前脚一走，七女妖便出现了…… 其中两个跑去缠着沙僧，另外几个一哄而上，吐丝将唐僧缠住，然后腾空而去。 这事，孙悟空根本不知道。 等他化好斋饭回来时，便听到沙僧一声悲呼：“大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什么？你……你是怎么保护师父的？” 孙悟空气得大声喝斥。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因为顾鸣没给他讲。 “大师兄，妖精好几个，一个个身手不弱。其中两个缠着我，另外几个吐丝将师父缠住，然后带走了。” “吐丝？难不成是蜘蛛精？” “应该是的。” 孙悟空皱了皱眉，喃喃道：“盘丝岭……看样子那些妖怪就是此山里的，老孙去打探一下。” 说完，腾空而去，四下里搜寻师父的下落。 没过多久，便找到了盘丝洞。 虽然不敢完全确定师父就在这里，但估摸着也是八九不离十。 于是，孙悟空当即在洞外大喝：“妖精，识相的便速速将我师父交出来，老孙可放你们一马，否则，休怪老孙砸了你们的洞府。” 要说孙悟空也是颇有江湖之风的，一般不会直接闯入洞府，而是先叫阵。 毕竟他在取经之前也曾经是占山为王的妖王，自然还是懂一些道上的规矩。 如若对方不识趣，或是伤害了唐僧，那他也就不会讲什么规矩了，一样会出阴招。 在原著里，孙悟空可是十分喜欢钻别人肚子的，比如黑熊精、铁扇公主、青毛狮子怪、金鼻子白毛老鼠精等等。 这一招着实很管用。 不过这一次西行，钻肚子这一招却几乎没机会用上。 “哪里来的泼猴，叫个什么劲？” 一个长得肥肥胖胖的女妖精跑了出来，指着孙悟空的鼻子大骂。 孙悟空愣了愣，随之跺脚大笑：“长这么丑，你还好意思变作人样？倒还不如化出原形的好。” “讨厌，你家哪里丑了？哪里丑了？” 女妖精娇嗔大发，圆滚滚肚子上的肥肉也跟着一阵乱颤。 孙悟空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笑了一会却突然感觉不对，为何对这妖精有一丝熟悉之感？ 于是当即用火眼金晴一瞧，不由大怒：“呆子，竟敢变作妖精来骗俺老孙，看打！” “猴哥，猴哥饶命……” 那肥胖的女妖精赶紧变回了猪八戒…… “呆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跟妖精混在一起？师父呢？” “猴哥别着急，听我讲……”猪八戒一脸贱贱的笑容小声道：“简单来说，这里的妖精已经投诚了……” “投诚？” “是的，她们原本是想抓师父的，不过被上仙一番劝导，决定从良……” 要说从良……勉强也说的过去。 “那为何还是抓走了师父？” “猴哥，抓师父是为了考验师父……总之，就是应这一劫。要是师父过不了这一关，那咱们不如散伙，分了行李，我回高老庄，你回花果山……” 同一时间，盘丝洞深处。 唐僧紧闭双眼，双手合什，口中不停地念经。 身边却是莺莺燕燕围着七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唐长老，来嘛，陪人家喝一杯……” “唐长老，你娶了我们姐妹，让我们姐妹七人一起侍候你，这可是天底下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就是，我们姐妹虽是妖精，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却有着人类女子望尘莫及的功夫……” “唐长老，来嘛……” 这一刻，唐僧真的是苦不堪言。 换作以前的他，或许还能做到古井无波。 但女儿国一行，已经让他的心态与身体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毕竟他也是男人啊。 好在，毕竟也是一代高僧，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无论七个女妖如何说、如何动、如何引诱，依旧保持着诵经的姿势。 眼见得时机差不多了，顾鸣方才走出洞外，与孙悟空交流了一番，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没早告诉老孙？” “呵，既然要让你师父应劫，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我师父他要是……” 孙悟空欲言又止。 “放心吧，唐长老心志坚定，不会轻易动摇的。只要他挺过了这一关，也就算是渡过了盘丝岭一劫。 接下来，我们便要想办法对付百眼魔君了。” 一听百眼魔君的名号，孙悟空不由皱了皱眉道：“这家伙十分难缠，当年我与牛大哥结拜时，牛大哥就说过，百眼魔君乃是妖王中顶尖的存在，实力十分强大。” 这话倒也没错。 西游途中，孙悟空大大小小的妖魔遇了不少，几乎很少是顺顺利利降服的，绝大多数都搬了救兵。 这倒也不是说那些妖魔的实力一个比一个强。 主要还是因为法宝的缘故。 这些妖魔有不少都是天上大神的坐骑、童子之类，手里有着独特的法宝，这才会让孙悟空一再吃亏。 如若不用法宝的话，能正面抗衡孙悟空的可就不多了。 但这百眼魔君可没有什么后台，也没有什么奇特的法宝，他靠的是硬实力。 无论是神通还是力量，都相当强悍。 连牛魔王都甘拜下风，可见这家伙的实力。 “大圣放心，这次我在盘丝岭布置了一个阵法，届时将那家伙引到阵中，便可大大削弱其实力。” “嗯，这办法倒也不错……” 经过整整两个时辰的煎熬，唐僧终于解脱了。 盘丝洞的七个女妖本就是故意考验他的，眼见唐僧通过了考验，便笑嘻嘻将他扶了起来。 “唐长老，得罪了！” “还望唐长老不要怪罪我们姐妹……” 唐僧眼见事情来了一个反转，不由一脸呆痴。 这时，猪八戒跑了进来，乐呵呵将缘由讲了一下，唐僧方才明白过来。 不过，他倒也没有怪顾鸣瞒着他。 此事要不是顾鸣提前布局，这些妖精还是会抓他，那时候可就不是考验了，很有可能是直接吃了他。 “阿弥陀佛，各位女施主肯回头是岸，实乃莫大的功德，善哉善哉！” 随后，一行人又商议了一番，便由两个女妖精离开洞府，飞去黄花观报信。 “百眼师兄，好消息，好消息。” “哦？你们抓住唐僧了？” “是的，我们姐妹分头行动，引开了那孙悟空，随之抓了唐僧，还有那个猪八戒与沙僧。” “太好了！”百眼魔君惊喜不已，随之急急道：“快，赶紧回盘丝岭，那孙悟空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几个对付不了他。” “所以，我们才赶紧过来请百眼师兄过去。” “哈哈哈，好，好，走！” 百眼魔君根本没有一丝怀疑，当下里跟着两个女妖精来到了盘丝岭。 一进洞，便听到猪八戒的怒骂声。 “妖精，劝你快快放了我们，不然猴哥来了定不会轻饶你们。” 百眼魔君急步进洞一看，不由乐了：果然，唐僧师徒三人被捆着扔在一边。 “事不宜迟，快，快架起锅来，趁着那猴子还没来，将唐僧给蒸了。” 百眼魔君果断地吩咐了一句。 “是！” 于是乎，七个女妖当即开始搭火起灶。 猪八戒骂的更起劲了。 “哼，回头把这只死肥猪一起蒸了。” 眼见着水要烧开了，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喝骂声。 “不好了，那孙猴子来了……” “百眼师兄，这如何是好？” 一众女妖脸色惊变，纷纷问道。 “哼！”百眼魔君冷哼一声：“别人怕他孙悟空，本魔君可不怕，你们看好唐僧，本魔君出去会会这猴子！” 说完，手执一把大宝剑走出洞府。 等他一离开，唐僧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孙悟空。 而外面的孙悟空，却是顾鸣所变。 至于唐僧，早就被几个妖精寻了一处隐密的山洞给藏了起来，小白龙也在那里守护着。 且说那百眼魔君走出洞府，便冲着顾鸣所变的孙悟空喝道：“孙悟空，识相的就赶紧滚，本魔君念在当年你也是妖王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话音一落，“孙悟空”却冲着他意味深长笑了笑。 “嗯？” 百眼魔君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这时，身后突然一阵疾风袭来…… “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他身后出现的，才是真正的孙悟空。 百眼魔君一时大意，根本没有想到身后会有人偷袭，想要应变时已经晚了一步。 “砰！” 孙悟空一棍子敲到这家伙身上，将之打得高高飞起…… “太好了，哈哈哈，这家伙太不经打了！” 随之走出来的猪八戒不由仰头看着天空中得黑影哈哈大笑。 同一时间，顾鸣也在皱眉看着天空…… 他感觉，应该不太可能这么顺利。 不出所料，天空中传来百眼魔君愤怒的吼声：“可恶，尔等竟敢暗算本魔君，你们通通都得死！” …… 第五十五章 顾鸣压箱底的绝活…… 百眼魔君此刻那是相当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仅仅因为是被孙悟空偷袭，更重要的原因是被人耍了，被一众“师妹”背叛了。 背叛也就罢了，居然还把他骗到盘丝岭想弄死他。 如此一来，便彻底激发了百眼魔君的杀气与戾气。 “这家伙已经彻底疯了，你们躲在洞府里不要出来。” 顾鸣变回自己的模样，又冲着胆战心惊站在洞口的几个女妖吩咐了一句。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魔君实力强大，没那么好对付……” “对对对，特别要留神他的魔眼金光……” 一众女妖纷纷叽叽喳喳地交待了一番。 顾鸣应了一声，冲出去激活了阵法。 这个阵乃是顾鸣自创，整合了儒、释、道三家的特点。 阵法一激活，阵中顿时出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文字，这些文字包含了儒家名言、佛家与道家的经文或是法咒。 此阵，顾鸣命名为困魔阵。 用困魔阵来对付百眼魔君，顾鸣相信必然会起到事半功倍之效，能够大大削弱这家伙的实力。 到时候，他与孙悟空联手围攻，一定可以将之灭杀。 “这是什么阵？” 百眼魔君正待大杀四方，结果阵法一激活，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令之浑身不舒服，身体也变得沉重了许多。 故而心里一惊，失声问了一句。 “哈哈哈，你想知道？偏不告诉你！” 孙悟空乐不可支，冲着百眼魔君眨眼嘲弄。 “哼，小小伎俩能奈我何？都给本君去死！” 百眼魔君怒喝一声，挥舞着大宝剑恶狠狠劈向孙悟空。 孙悟空举棒一挡…… “轰！” 随着一声惊天轰响，二人各退几步，看样子竟是不分上下。 见状，顾鸣不由暗叹，看样子这家伙的实力果然非同一般，在困魔阵中竟然还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呔，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开始全力反击，抡起金箍棒重重砸了过去。 “轰轰轰……” 二人当即战成一团。 观察了一小会，顾鸣终于也开始动手了。 既然孙悟空在全力对付百眼魔君，那么他就没有必要上去硬抗，而是从旁助攻。 一张张写着儒家真言的纸飞向空中，书写的字在顾鸣的力量引导之下悬浮半空，仿佛天罗地网一般围绕在百眼魔君四周，更是令其束手束脚，一时间被孙悟空压制得喘不过气。 “可恶！” 眼见势头不对，百眼魔君不由怒骂一声，身体高高窜起…… 随之，摇身一变，竟化出了本体：一只长达百米的巨大蜈蚣。 不过却又并非完全是蜈蚣的模样，头部类人，头上长着尖角，额头与脸上长着好几对眼睛，看起来显得分外的诡异。 上半身有十几对蜈蚣脚也跟人手差不多，分别执着不同的武器，有剑、有刀、有叉、有钩…… 另外，上半身还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至少百只。 毕竟这家伙名为百眼魔君，这下看来，“百眼”二字还真是名副其实。 相比聊斋世界的那只千年蜈蚣，百眼魔君的实力可就强悍太多了……可以说，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正如修仙者与真仙的区别。 化出本形之后，百眼魔君终于开始施展大招：魔眼金光。 这下，顾鸣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家伙的厉害，简直就像是开了挂一般。 就算是在自己布置的阵法中，顾鸣也受到了行动限制。 这些金光在阵法中形成了一圈圈的，类似于桶状的柱形光影。 一旦被笼罩其中，便很难挣脱出来。 当然，顾鸣与孙悟空不会傻的往光柱里钻，但问题是，这些光影是会动的。 无论二人如何闪避，总是会被罩入其中。 观察了一会，顾鸣方才发现这些光影乃是百眼魔君的眼中透射的金光。 一只眼一道光。 也就是说，他可以释放上百道光柱困敌。 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困入阵法中，力量受到了削弱，恐怕就算是顾鸣一旦被困，也很难脱离光影的笼罩。 但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妙。 他与孙悟空竭尽全力，好不容易破开光柱脱困，当即又有一道光柱移过来…… 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状态。 看样子，百眼魔君施展这一招颇为得心应手，但他与孙悟空每破开一道光柱，都需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时间一长，力气必然会耗尽。 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也难怪当初黎山老母会提醒顾鸣，让他不可掉以轻心。 看来，是真的小睢这家伙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顾鸣大意，他是按照自己书里的实力设定来对症下药的。 本以为布下此阵，再与孙悟空联手一定可以搞定百眼魔君。 但现在看来，无论是剧情还是妖怪的实力都在发生微妙的改变。 有的或许与书里的设定差不多，但有的，却已经偏离了方向……比如这个百眼魔君，实力明显比小说里的设定强悍的多。 那要怎么样破局？ 顾鸣不再强行去冲开光柱，开始开动脑筋思虑对策。 过了一会，不由灵光一闪，暗骂自己糊涂…… 现在不是有法宝可用了么？ 于是，念头一动取出紫金铃晃一晃，出火，晃两晃，生烟，晃三晃……飞沙走石。 一时间，阵法里烈火熊熊、烟雾弥漫、狂风大作、沙尘狂舞。 好歹也是观音大士的法宝，这一下子，便对百眼魔君施展的魔眼金光产生了极大的干扰。 一来，影响他施术，二来，漫天烟火与飞石，令他他难以发现顾鸣与孙悟空的踪影。 顾鸣趁机脱困，凌空挥毫施展神来之笔。 “喔~” 一只巨大的，高约数十米的巨大公鸡凭空而现，向着百眼魔君扑了过去……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百眼魔君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鸡。 当然，普通的鸡他可不怕，关键是顾鸣幻出的这只鸡可不是普通的鸡，就凭那体型就能吓百眼魔君一大跳。 一见雄鸡扑来，百眼魔君下意识掉头逃开原处。 没料这时候，孙悟空却趁着这难得的机会，金箍棒变作数十丈大小迎头砸了下来…… “咚！” 一棍子敲了个实实在在。 遇上实力弱一点的妖，挨这一棍子就算不粉身碎骨也得身受重伤。 但不得不说，这百眼魔君皮太厚了。 这一棍子也仅仅只是将之从天空砸到地面，晕眩了片刻，居然又跳了起来，冲着孙悟空怒骂。 顾鸣正想上前帮忙，没料这时候却突然感觉到头顶光线一暗…… 不好！ 顾鸣心里一紧，正想瞬移。 结果还是稍晚了一步。 他的身后，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蜈蚣，少说也有四五十米长。 “砰！” 那只蜈蚣锋利的嘴对准顾鸣的背心连咬连撞，巨大的撕扯之力与冲撞之力，让顾鸣内腑一阵震荡，眼前一黑，嘴里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如炮弹一般飞向空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的。 轻敌了，依然还是轻敌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百眼魔君居然还炼出了一具分身。 刚才出现的那只大蜈蚣可不是幻影，而是百眼魔君的分身。 那家伙明显是在报复顾鸣用一只假的雄鸡骗了他，于是，终于动用了压箱底的绝技：分身术。 他这一招很少有人知道，就连盘丝洞里的七个女妖也不知百眼魔君竟然还有所保留，还有如此出其不意的一招。 “哈哈哈！” 眼见顾鸣被打伤，百眼魔君终于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意狂笑。 殊不知，这一下却彻底将顾鸣给打欠毛了。 算起来距离上一次升级已经二十多年了，虽然境界没有提升，但是实力却不知提升了多少。 一来，与服食了不少诸天蟠桃、人参果、仙丹之类的有关，但最重要的，在顾鸣的努力之下，儒家的影响力在西游世界已经越来越大。 不仅仅只是大唐，西牛贺洲过半数的小国已受到影响，纷纷创办了儒家学馆。 而顾鸣作为儒家代表人物，气运加身，实力自然也水涨船高。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有所保留，尽量将降妖降魔的机会留给孙悟空等人。 但是现在，本以为布置了阵法可以顺利降了百眼魔君，结果与孙悟空联手之下，竟然连连吃亏，还差一点受重伤…… 要不是他体质过硬的话，刚才挨这一下真的是后果难料。 再不拿出点绝活来，恐怕真的要让这家伙破阵而去，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于是乎，顾鸣不再留手，全力发动了究极必杀技：万剑诀！ 要说这万剑诀，乃是剑宗门派或是剑仙之类的绝学。 最知名的莫过于蜀山派。 顾鸣这一招万剑诀，属于借鉴，以前燕赤霞也曾施展过这一招。 不过顾鸣这招万剑诀，却不单纯是剑技，而是融合了儒家之术与道家之术。 比如儒家的九字真言与道家的九家真言。 “妖孽，尝尝我这招万剑诀！” 顾鸣立于半空中，缓缓取出了青莲剑。 “嗡~” 青莲剑一出，便发出一声嗡嗡的剑鸣之声。 要说这青莲剑品质也不差，如今也称得上是仙家法宝一级的品质。 “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随之，顾鸣以剑代笔，虚空写下了儒家真言。 紧接着，又写下了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一开始，百眼魔君颇有些不以为然。 甚至还冲着顾鸣冷潮热讽道：“小子，别装模作样，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一切又能奈本魔君如何？ 你以为策反了那七个蜘蛛精，她们就能帮得上忙？ 你以为布了一个破阵，与那弼马温猴子联手就能打赢本魔君？” 没曾想，这句话一出口，场中气势大变。 一是顾鸣开始发力，顿令百眼魔君突然感应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压袭来。 其二，是他千不该万不该说什么弼马温…… 那是猴子心里的痛，是他的屈辱，他的逆鳞。 百眼魔君当面说出这个字眼，算是彻底将孙悟空给惹怒了…… “万剑诀！” 顾鸣终于发动了剑式。 一时间，剑气纵横，化出数不清的剑影袭向百眼魔君。 同一时间，儒家九字真言与道家九字真言也化为一股无形的力量融于剑气之中，令每一道剑影发现耀眼的金光，以及发出一声声如龙吟般的剑鸣之声。 可谓是气势万千，锐不可挡。 直到这时候，百眼魔君方知知道自己小看了对手…… 本以为顾鸣也就那点本事了，没想到，居然还藏了这么一记大招在后面。 但，同时施展大招的可不止顾鸣一个。 “法天象地！” 孙悟空也终于动用了自己的究极一招。 法天象地乃是孙悟空所悟的大神通，并非七十二变，乃是一种至高的道家神通，能悟到这一招的可谓凤毛麟角。 包括不少大神在内，都无法施展这一招。 “轰！” 大地为之颤抖。 孙悟空小小的身躯，如高山一般迅速窜起，几息之间，竟冲破云宵，高达万丈。 同时变大的，还有他手中的金箍棒。 这，才是孙悟空的最强形态。 毕竟是压箱底的本领，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轻易施展。 但这一战打的太憋屈了，更气愤的是，一个妖怪居然也嘲笑他是弼马温…… “轰轰轰……” 万剑齐发，势不可挡，任由他百眼魔君有百只手也难以抵挡。 重要的是，这些剑大多是奔着他身上的眼睛去的。 眨眼间，便废掉了这家伙一半以上的魔眼。 没等百眼魔君来得及全力对抗，孙悟空的一招“泰山压顶”也临空而来。 这一招泰山压顶，可不是什么形容，实则上，其威力比真正的泰山压顶还要强的多。 毕竟，真正的泰山才多高？距离一万丈不知差了多少。 “轰！” 巨大的棍影落下，当即将百眼魔君砸得不见踪影。 而地面上，却多出了一个望不到边的巨坑…… 要不是有阵法护着，恐怕整个盘丝岭都要毁去一半。 就算这是样，顾鸣的万剑诀依然没有停止，还在往着巨坑中不停地飞…… 如果是一般的巨妖，哪怕是妖王，根本没有可能有一丝存活的机会。 不过，这百眼魔君的防御力太过变态，所以顾鸣不敢再掉以轻心，继续追着打。 孙悟空倒没有继续出招，他要是再继续捅的话，万一一不小心把地给捅穿了…… 到时罚他补地可就不好玩了。 过了一会，顾鸣终于收了招。 不过，他的精神也消耗的七七八八，额头上浸出不少细汗。 “那家伙好像还没死透。” 孙悟空用火眼金睛仔细往坑底瞧了瞧，不由皱眉道。 顾鸣苦笑道：“想彻底消灭它恐怕没那么容易……” 一些大妖大魔，除了圣人之外，几乎是没有办法真正杀死的。 就算是毁了肉身，也毁不掉其元神。 所以，才会留下那么多被封印的上古凶兽。 “那怎么办？老孙可不会封印。要不，抓到天庭去？” “这个你看着办……” 顾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要如何处理百眼魔君，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ps：新书《诸天之角色扮演》已经发布，敬请书友收藏为谢！ 简介：一觉醒来，呐！？穿到《青蛇》世界？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哎…… 放开白娘子，让我来！ 法海，看我大威天龙……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行走诸天扮演各类角色。 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第五十六章 上古神器:伏羲琴! 最终，孙悟空还真的将百眼魔君带到了天庭，交由玉帝去处置。 如此一来百眼魔君可就悲催了，毕竟天庭人才济济，有的是办法收拾它。 同时，盘丝岭这一边，孙悟空前脚带走百眼魔君，后脚便来了两个大神：黎山老母与毗蓝婆菩萨。 “见过二位前辈！” 顾鸣上前见了一礼。 “果然是后生可畏！” 毗蓝婆菩萨微笑着点了点头。 黎山老母则笑道：“这次辛苦你了，这里有几颗丹药你拿着，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说话间，抬手一抛，几粒鸽蛋大小的金丹徐徐飞到顾鸣眼前。 “多谢老母！” 顾鸣倒没有推却，爽快地收了下来。 毕竟也是大神送的丹药，其品质自不必说。 随后，毗蓝婆菩萨带走了七个女妖，说是带回去看守仙山。 对此，七个女妖自然是喜出望外。 对她们来说，这简直称得上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名义上没有拜入毗蓝婆菩萨的门下，但只要表现好，各方面的修炼资源，还有修炼方面的指点自然是少不了的。 重要的是，从名份上来说，从此后她们就不再是妖了，而是名副其实的七仙姑。 这样的结局，可谓是皆大欢喜。 临走前，黎山老母难得地迟疑了一小会，随之方才询问道：“小友，再往前便是狮驼岭，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 别说，这件事顾鸣还真是有些为难。 要说这狮驼岭，可以称得上是此次西行取经最为凶险的地方，也是唐僧师徒受难最多的地方。 在这里，唐僧师徒竟然经历了四难。 因为这狮驼岭的三个大妖来历不凡，实力不俗，特别是老三大鹏，凶残狡猾，将唐僧师徒戏弄于股掌之间，放了又抓，抓了又放…… 最终还是孙悟空无奈之下去求助如来，方才了结此事。 这其中，老大青狮乃是文殊菩萨的坐骑，老二乃是峨眉山普贤菩萨的坐骑六牙白象，老三来头更大…… 老三乃是一只金翅大鹏，名号“云程万里鹏”，手使画杆方天戟，战斗超强，法宝为阴阳二气瓶。 此宝贝一旦将人装进去，一时三刻就会化为脓水。 这只金翅大鹏鸟与如来亲封的孔雀大明王菩萨乃是一母所生，背景极其深厚。 只不过，这厮仗着身世与实力，不甘心在天上受条条款款的约束，便下得凡来自拥为王。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西游世界妖王众多，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但问题是，这家伙太残暴了。 别的妖王都是占山为王，这厮却占了狮驼国为王。 它将狮驼国城中的一众百姓包括所有官员全部吃光，并召集了一群小妖担任官员与百姓。 此等恶行，居然没人管…… 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知道却故作不知道。 在听说唐僧将前往西天取经之时，这厮居然又动了歪心思…… 可惜，狮驼国并没在西行取经的路线上。 于是，大鹏便有意去找狮驼岭的大大王青狮与二大王白象拉关系，与对方结拜为兄弟，甘愿当三弟。 对此，青狮与白象倒也求之不得，毕竟它们俩可是知道大鹏的来历的。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还有谁敢轻易来犯？ 结果，结拜完了，大鹏便开始游说青狮与白象捉拿唐僧，吃唐僧肉。 其实在此之前，青狮与白象早就知道了唐僧师徒前往西天取经一事，只不过，它俩并没有打算吃唐僧肉。 毕竟，它俩都是菩萨的坐骑，与西天佛界有着密切的关系，心里自然也是知道唐僧此次取经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当然，意义再重大与它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关键是，一众大神在乎啊。 它俩闹腾一下，给唐僧师徒增加点麻烦倒也没什么，正合了一众大神的心意，让唐僧师徒应九九八十一劫。 但，真要吃了唐僧，那就不是什么劫难了，而是灾难。 到时候一众大神又岂会轻饶它们俩？ 所以，一开始青狮与白象并不同意，反倒还劝说大鹏不要打唐僧的主意，以免招来横祸。 在人间界享受当大王的日子不香么？ 结果却没想到，它俩的劝说根本没有见效，反倒被大鹏三番五次的游说打动了心。 因为大鹏所说的理由中有一条的确难以让人反驳，那就是唐僧取经并非第一次，实则上，他前面几世一直都在取经。 可惜的是，最终都死在了流沙河。 那是被流沙河中的妖怪给吃了…… 流沙河中的妖怪是谁？ 沙僧！ 既然沙僧都没事，反倒还成了取经人，咱们为何不能吃？ 不吃白不吃！ 于是乎，青狮与白象终于下了决心，要与大鹏一起联手捉了唐僧，吃唐僧肉。 三妖皆有不俗的背景，不俗的实力，顾鸣自然还是会有一些顾忌的。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并非无敌的。 想了想，顾鸣不由将问题推给了黎山老母：“晚辈愿听老母指点。” “呵呵，你这小子……”黎山老母笑了笑，又道：“指点什么的倒也谈不上，不过老身以为，你完全可以凭本心行事。” “凭本心？” “没错！” “好吧，晚辈大致明白了，多谢老母指点。” 其实，顾鸣听出了黎山老母的话里深意。 想来她对狮驼岭三怪的行径也是相当不满的，特别是大鹏鸟。 要说下凡捣一点乱子倒也罢了，惩戒一番也就是了。但是，这大鹏鸟竟然吃掉了一国的人…… 虽说狮驼国只是一个小国家，可能只有几千人口，但毕竟也是一个国家，这家伙如此丧心病狂，为了霸占狮驼国，自立为王，一个百姓都不放过，生生吞掉了数千人。 这是多大的恶行？ 要说西天佛界一点都不知情，那是绝不可能的。 只不过，大家碍于如来的脸面，碍于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脸面，假装不知道罢了。 黎山老母必然是知道这些事的，但她也不好出面插手这件事。 顾鸣属于第三方势力，由他出面最好不过。 既然黎山老母在暗中提示，那么，到时真要引出什么纠纷，想必她也会暗中相助，甚至是直接出面断个公道。 这，便给顾鸣解决了后顾之忧。 要说他的本心，自然是想除掉那穷凶极恶的大鹏鸟的。 就算不能彻底除掉，至少也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封印，让那家伙生不如死，以偿还它犯下的罪恶。 只不过，想要对付那三只大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顾鸣还想好生想个法子才行。 “对了，老身还有一样特殊的东西赠给你，就看你是否有缘令它认主。” 黎山老母抬手一挥，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凭空而现。 此琴并非木质所做，通体如玉，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白光，同时又折射出一种五彩的神秘光泽。 琴身上还刻绘着一些古老的符文与图案。 “这……这是什么琴？” 顾鸣不由得惊呼一声。 因为，他感应到这具古琴散发而出的一种神秘力量，仿佛天地都在凝视着它。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甚至，他还感觉到，这把琴似乎有灵智，并不是那么好驾御的。 黎山老母微笑道：“这把琴的琴身，乃是用五彩神石与上等晶玉所铸，琴弦乃是天丝所制。制作这把琴的人，乃是……伏羲！” “伏羲琴？这……竟然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伏羲琴？” 顾鸣再次失声惊呼。 “不错，老身一直在寻找这把琴的主人。只可惜，几乎没有人可以驾御它。 如若小友可以令它认主的话，那么老身便将它赠予你。” “这……这太贵重了……” 这次，顾鸣没有爽快地答应。毕竟，这礼物是真的太贵重了。 上古神器只有那么几件，且不可复制，就算偶尔出现一些仿制品，其威力与效果也远远比不上真品。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的礼物，顾鸣真的感觉有点烫手。 “无论它有多么贵重，关键是，你是否适合它。神物择主，它的要求可也是十分苛刻的，就连老身也只能收起它，而无法弹奏它。” “这……”顾鸣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双眼晶晶亮地打量着伏羲琴。 要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 面对上古神器，别说他，就算圣人也得动心。 只不过，他能让伏羲琴认主么？ “试试吧，不试一试，你又如何知道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黎山老母微笑着鼓励了一句。 那就试试！ 于是，顾鸣尝试着伸出手去触摸伏羲琴。 没料，他的手还没有碰到伏羲琴，琴却自鸣了一声，并瞬间移开数尺。 “咳……” 顾鸣干咳了一声，没再冒冒失失去伸手。 而是集中意念，尝试着与伏羲琴沟通。 他利用神识的方式，透过意念，将自己关于音律的理念传递给伏羲琴，希望能够获得它的认可。 正如黎山老母所说，神物择主，不是谁都能够驾御上古神器的。 总算是工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交流，顾鸣的努力终于有了效果。 伏羲琴不再回避他，而是缓缓向他靠近几寸。 见状，顾鸣惊喜不已，继续以神念与之交流…… 同时，黎山老母也是一脸的欣慰。 伏羲琴不时靠近几寸，最终，悬浮在顾鸣身前。 这时，顾鸣小心翼翼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 “铮~” 一声悠长的琴声响彻天地。 就连远隔千山万水的大唐长安城长安，也空荡着这悦耳的琴声，令一众百姓纷纷抬头寻觅仙音的来源。 “恭喜小友，既然能弹奏此琴，那就意味着它已认你为主，从此，你便是此伏羲琴的新主人，望你善待之、善用之！” 黎山老母由衷恭贺了一句，随之消失不见。 “晚辈多谢老母赠琴之恩！” 顾鸣冲着黎山老母消失的方向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这时，他的脑海中浮出现一段古文…… 看完这段古文顾鸣方才明白，这是伏羲心法，需与伏羲琴配合施展，能令伏羲琴展现出更强大的威力…… …… 等到孙悟空从天庭返回之后，顾鸣与之商议起狮驼岭的事来。 “悟空，再往前走便是那狮驼岭，山里有三个大妖，分别是老大青狮、老二白象、老三金翅大鹏……” 顾鸣将三妖的来历分别交待了一番。 听完之后，孙悟空也不由吃了一惊：“这可麻烦了，那三个家伙相当难对付，更不要说它们手下还有数万小妖。” “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必须要考虑一个万全之策。 这其中，最难对付的乃是那只大鹏鸟。 虽说他为老三，但实力却是最强悍的，速度也相当快。 重要的是，这厮相当狡诈，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 “既如此，俺老孙不如直接去找如来老儿评理……” “悟空，你现在去找如来没用，毕竟你没有证据在手。而且，这狮驼岭乃是你们师徒注定的一劫，你提前去找如来，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劫难。 所以，我们要想一个法子渡劫，并趁着这个机会，给那三妖一个惨痛的教训，不能任由这些个什么大神坐骑之类的为所欲为。” “好，老孙早就想这么干了！” 之前，孙悟空曾多次想要打死那些坐骑，结果每天关键时刻便有大神出现求情。 “那就好。不过这件事，还得与你师父，还有八戒、沙僧讲一讲，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一行人便聚在之前的盘丝洞中开始商议对策。 顾鸣讲解道：“我的计划是这样，此劫想避是避不开的，正所谓，子欲避之，反促遇之，既来之，则安之。 因此，到时候唐长老与八戒、沙僧行程不变，穿越狮驼岭……” 听到这话，猪八戒不由一脸担忧道：“可是上仙，到时候你和猴哥都不在，万一那些妖精真要吃了师父，那可怎么办？” 顾鸣摆了摆手：“不会，到时候我与悟空会引开那大鹏鸟。只要他不在洞府内，那青狮与白象便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退一万步讲，如若对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动手，那你们也可以晓之以利害。 青狮与白象并不像大鹏那般铁了心想要吃掉唐长老，所以，你们完全有机会拖住他们。 况且到时候，它们俩多半也会出动，去帮助大鹏鸟，洞内全是小妖，你们足以应付……” 经过顾鸣的一番讲解与劝说，猪八戒与沙僧总算稍稍安心。 唐僧倒是一副大无畏的心态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呵呵，唐长老，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你不过就是去应个劫，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再说了，八戒与沙僧的实力不弱，只是他俩……咳……” 顾鸣点到为止。 说白了，猪八戒与沙僧如若全力出手，就算是孙悟空也没那么容易打败他们。 所以，顾鸣这个计划几乎算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 他的计划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让唐僧与猪八戒、沙僧过狮驼岭，而他与孙悟空则掐着时间，去狮驼国端了大鹏鸟的老巢…… 这一招便叫做釜底抽薪。 到时候，一旦狮驼国被攻击，大鹏鸟得知消息之后必然会匆匆返回。 说不定青狮与白象也会一起随之帮忙，那时候，便来个一网打尽！ …… ps：新书《诸天之角色扮演》已经发布，敬请书友收藏为谢！ 简介：一觉醒来，呐！？穿到《青蛇》世界？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哎…… 放开白娘子，让我来！ 法海，看我大威天龙…… 第五十七章 潜入狮驼岭 正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 顾鸣与孙悟空变作小妖模样混入狮驼城之后，方才发现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本以为这里全是妖怪，结果却发现了不少人类…… 如此一来，想要捣毁狮驼城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如若强行动手的话，那么城里的一众人类也得受到无妄之灾。 经过一番打听与暗中调查，顾鸣终于弄清了狮驼城的现状。 之前的百姓的确已经被大鹏鸟给吃光了，一个不剩。 而现在城里的百姓，却是近几年陆陆续续从各处掳来的，有男人也有女人，还有小孩，数量差不多近千人。 由此可见这大鹏鸟有多么狡诈。 他之所以掳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来，最重要的原因乃是让人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在城中动手。 另外，掳来的百姓还可以用来奴役，做一些苦力活。 而那些掳来的女人就更惨了，不仅要干活、做饭，还要被城里的妖怪欺负…… 想逃又逃不了，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恶，这些妖怪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孙悟空获知了城里的情况后，不由气得怒骂出声。 “看来，我们的计划得改一改，一定要想办法先保住城里的百姓。悟空，你赶紧去跑一趟，通知你师父暂时找个小村歇脚，先不要去狮驼岭。” “好！” 孙悟空应了一声，便腾空而去。 等他离开之后，顾鸣继续在街上观察情况，熟悉地形，方便制定新的计划。 总之，城里的百姓必须救走。 不然的话，到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全力出手。 毕竟，以他和孙悟空的力量，真要全力出手的话，这个城必然会毁掉。 那时候，城里的一众百姓哪里还有命在？ 那可是上千条命！ 正走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 “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啊！” “小兔崽子，你敢咬老子！” “啪！”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儿子……” 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悲怆地哭着，冲着几个狼妖苦苦哀求。 “哼，不识抬举，兄弟们，把这小娘们弄到屋子里，老子好久没碰过如此细皮嫩肉的女人了。” “嘿嘿，二哥，一会你快活完了，也让咱们兄弟也快活快活……” “哈哈哈，那是当然，老子什么时间亏待过你们？” “那这小兔崽子怎么办？” “一起拖进去，老子就是要让这小子亲眼看着，老子是如何当他爹的……” “不要，放开我，救命啊……” 妇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 看样子，她应该是刚被掳来的，哪里知道这座城根本就是妖怪的天下，城中的人谁有胆子站出来救他们母子二人？ 自身都难保。 很快，母子二人便被拖到附近一间废弃的院子里。 妇人极力挣扎，抵死不从，结果却惹恼了狼妖。 其中一个恶狠狠道：“臭娘们，你再敢反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儿子？” “娘，娘……” 那小孩子只有五六岁，当场吓得大哭起来。 见状，妇人不由流下绝望的泪水，闭上眼睛从了命。 “嘿嘿，这才像话嘛。” 正当几个狼妖得意洋洋想要开荤之际，却又有一个小妖窜了进来。 “哟，几位大哥哪里找到的美人儿？” 小妖一进来，便双眼放光盯着那妇人。 “你谁啊？” “看着面生……” “各位大哥，小弟不是这狮驼国的，而是从狮驼岭过来的，你们家大王是我们家三大王。” 一听此话，几个狼妖恍然。 要说狮驼岭离这里也不算太远，狮驼岭有几万小妖，经常都有过来窜门的，这也不奇怪。 为首的那个狼妖大大方方道：“既然是狮驼岭来的兄弟，那就一直分享，哈哈哈！” “咳，那个，不瞒几位大哥说，小弟在狮驼岭一直没有机会……你们也知道，那里兄弟太多了，好几万，根本轮不到咱。 哪像各位大哥成日里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你要是羡慕咱们，以后就长住这里，保管你再也不想回去。” “那是那是……不过，各位大哥反正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不如把这女人送给小弟如何？” 为首的狼妖一瞪眼：“送给你？凭啥？” “就是，我们几兄弟好不容易出去抓了个美人回不，你却想……等等！” 几个狼妖不约而同住口，眼神放光盯着小妖手中的银子。 要说银子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百姓爱，妖怪也爱。 这些小妖平日里也是很喜欢赌钱的，双方交易有时以以物易物的方式，有时也会用银子买卖。 “这是小弟多年的积蓄，各位大哥一人十两，权当小弟买下这个女人，怎么样？” “哈哈哈，小兄弟真是出手大方！” “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好，既然大家都没问题，银子归我们，这女人便归你了，还有她儿子，买一送一。” “多谢各位大哥，多谢！” 几个狼妖拿着银子满意地离开了。 妇人却一脸麻木，看都懒的看一眼那个小妖，依然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反正，这一劫是逃不过了，只要对方不伤害她的儿子，怎么折磨她都认命了。 没想到，等那些狼妖离开之后，小妖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人样…… 正是顾鸣。 不过，那个妇人却皱了皱眉，还以为是小妖所变想要讨她的欢心。 于是便道：“这位妖怪大哥，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你。但是，我恳求你完事之后能放我们母子离开，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顾鸣叹了一声：“这位小娘子，我并非妖怪。” “啊？你……你真的不是妖？” “没错，我是无意中看到你们母子被妖怪欺负，这才想办法从它们手中将你救出来。行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说话间，顾鸣虚空一抓，一手一个将母子二人抱到怀中，随之腾空而起…… “哇，原来大叔是神仙！” 那小孩子毕竟年龄小，居然忘了刚才的事，忍不住惊呼起来。 “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们回去。” “在莫家沟……” “莫家沟在什么地方？” “大概在狮驼国以南，应该有……有几十里吧……” 几十里地，转眼便到。 “对对对，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妇人从半空中看到熟悉的村子，不由激动的流出泪来。 当时，她带着儿子从娘家回来，眼看着快要到村子里，结果一股妖风袭来，将他们母子卷到空中。 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妖怪掳到了狮驼国城里。 于是，顾鸣按下云头，落到村子边。 “还请上仙随小女子回村子里，也好让我们一家子感谢上仙的救命之恩。” 妇人不由跪了下来，冲着顾鸣磕头道。 顾鸣摆了摆手：“你们的心情我很了解，心领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想必家里人也担心的不行。 另外，告诉一众村民，最近几日最好不要外出，还有就是大家一定要团结起来，如有小妖小怪前来抓人，一定要联手反抗……” 叮嘱了一番之后，顾鸣又一次返回狮驼城，继续搜集各方面的情况。 这一搜集方才发现情况真的有点复杂。 因为，有些被掳来的人类女子被迫与妖精成了亲，甚至有的还生了孩子。 如此一来，难保这些女子的心态没有发生变化。 还有，一些人类男子为了讨好妖精，也心甘情愿变成了走狗，为虎作怅。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类人乃是汉歼。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得小心行事，不能让城里的妖怪有所察觉，否则的话，一旦消息走漏，顾鸣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之后，顾鸣更改了计划。 先让唐僧师徒一行前往狮驼岭。 说白了，就是让唐僧去当诱饵，将大鹏鸟的注意力引开再说。 这样的做法看似不地道，但，归根结底这本身就是唐僧师徒注定的一劫，躲不过的。 那就只能顺水推舟，先把水搅混再说。 狮驼岭那边，由顾鸣一个人先行摸底，暗中将城里的人类百姓挨个梳理一遍，看看哪些是可信的，哪怕是已经变成了汉歼的。 只有将这些人区分开来，才好制定下一步的营救计划。 …… 且说唐僧师徒按计划继续西行，这日里，终于抵达了狮驼岭。 唐僧倒是一脸坦然。 毕竟，他被妖怪抓走已成常态，习惯了。 既然师父不急，猪八戒与沙僧更不急。 说白了，妖怪的主要目标又不是他们俩，退一万步讲，他俩真要豁出命来，就算打不过妖怪，逃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孙悟空却多少有些担忧。 这一路西行，出力最多的就是他，谁让他是大师兄？ 师徒一行刚进狮驼岭，便被巡山的小妖给发现。 说起来，这狮驼岭可是相当大的，远比普通妖王的地盘大的多，纵横差不多都是近千里之遥。 不过，地盘虽大，小妖也多，数量差不多有近五万，故而巡山的小妖也到处都是。 发现唐僧师徒之后，巡山的小妖赶紧飞回洞府禀报。 “报……大大王、二大王、三大王，唐僧师徒进山了。” 青狮、白象、大鹏正在喝酒作乐，一听此话，不由惊喜不已。 “好，太好了，盯紧一些，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是！” 等到小妖一离开，大鹏不由喜道：“这唐僧终于到了，咱们兄弟总算是可以一饱口福了。” “三弟，要不咱们现在便去抓了他们？” “不急，他们刚刚进山，要是吓得他们掉头跑出去，跑到别家地盘，那就有些麻烦了。” “还是三弟英明……” 另一边，孙悟空思虑良久，决定先去一探那三妖的底细，也好心里有底。 于是便吩咐猪八戒与沙僧好生保护师父，自己独自飞到了狮驼洞…… 随之，化作一个小妖混入洞府中。 狮驼洞相当大，乃是三怪利用了以前的一个山洞改造，将一座山给掏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洞府。 就算是让几万小妖一齐入内都不显拥挤。 进入洞府深处，一群小妖正在喝酒作乐，并聊着唐僧师徒的事。 孙悟空心里一动，便混入其中一起喝酒。 “听说唐僧肉闻一闻便能活百年，舔一口便能活千年，要是有幸吃上一口……那可就是长生不老！” “是不是吹的哟？听说这唐僧不过就是个凡人，全靠三个徒弟保护才能活到今天。” “这你就不懂了吧？唐僧是凡人没错，那是他还没有觉醒，他的前世来头可大了，乃是如来亲传弟子……” 这番话倒也没什么，基本靠谱。 可后来，一众小妖越讲越离谱，居然把孙悟空给说的一无是处，说他徒有虚名什么的…… 这下，孙悟空可就忍不住了，当即开始辩解。 “各位所言差矣，据我所知，那孙悟空可是厉害的不得了……” “是不是真的哟？你在哪听到的？” “这是我一个兄弟告诉我的，他之前跟过一个妖王……百眼魔君你们都知道吧？” 孙悟空眼珠一转，将百眼魔君的名号抬了出来。 “当然知道啊，黄花观的那个。” “他厉害不？” “这个……听说相当厉害。” 这自然是废话，黄花怪距离狮驼岭这么近，要是不厉害的话，恐怕早就被青狮、白象给收拾了。 “我那个兄弟就是百眼魔君的手下，他亲眼见到孙悟空将百眼魔君打得无还手之力……” “而且那孙悟空十分残暴，喜欢将妖精剥皮、刮骨、抽筋，还将脑袋用来点灯……” 这通话一出口，一众小妖顿吓得簌簌发抖，上牙直敲下牙。 见状，孙悟空分外得意，讲的更是夸张：“而且那孙悟空还喜欢开肠破肚，就是在你肚子上挖一个洞，然后扯着你的肠子……哗，这么一拉……” 说话间还比划着动作。 “妈呀~” 一些胆小的小妖吓得掉头就跑。 “哈哈哈~” 孙悟空笑得十分开心。 没想到，乐极生悲。 他这么一闹腾，动静颇大，引起了大鹏鸟的注意。 那大鹏鸟眼力甚尖，细细看了看，便发现了这只小妖不对劲…… 他看出了孙悟空的真身。 虽说洞府里也有猴妖，但没事变成其它的小妖做什么？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气势，洞府里的小妖根本没有这么强的气势。 大鹏鸟一向聪慧，瞬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孙悟空！ 毕竟，这小妖的目的很明显，一味地吹揍孙悟空的本领，吓得这些小妖失去斗志，不是孙悟空还能是谁？ 于是乎，不露声色，小声冲着青狮与白象耳语了几句。 “什么，三弟是说那猴……” “嘘，小声些，咱们趁那家伙不注意，先擒下他再说。” “怎么擒他？这洞里怕是不太好施展身手。”青狮一脸担忧道。 毕竟，它是知道孙悟空的本领的。 “无妨，小弟自有妙招。” 大鹏鸟所说的妙招，是准备用法宝阴阳二气瓶出其不意收了孙悟空…… 第五十八章 孙猴子，可敢接我三刀! 孙悟空根本不知自己已被盯上，犹在讲得口沫飞溅。 突然间，洞里突然光芒大作…… “妖猴，看本王收了你！” 一声炸响。 孙悟空吃了一惊，正想遁走，结果一道无可抗拒的力量涌来，当即将他给收了去。 “妖怪，快放了你孙外公！” 孙悟空被收进阴阳二气瓶中，不由急得怒骂起来。 “哈哈哈，什么狗皮齐天大圣，也不过如此而已！” 一招得手，大鹏鸟得意地哈哈大笑。 青狮与白象同样如此，极尽嘲讽之言。 而一众小妖则目瞪眼呆。 敢情刚才那孙猴子是故意吓唬它们的？ 待回过神来，便一个个高声叫好： “好，收得好！” “三大王真是厉害！” “小小孙悟空算个鸟……” “嘘，小声些……” 有小怪忍不住瞟向三大王…… 三大王，可不就是鸟么？ “孙悟空，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这宝贝名阴阳二气瓶，任何人被收进去皆会化为脓水，哈哈哈！” “呸，妖怪，看你孙外公出来之后将尔等扒皮抽筋……” 一听此话，一众小妖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毕竟之前孙悟空自吹自擂还是有点效果的，已经吓到了一些小妖。 “三大王，这孙猴子真的会化为脓水么？” “对对对，听说当年连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都没有将他烧死……” 大鹏鸟一瞪眼：“怎么？你们这是不相信我的宝贝是么？” “不敢不敢！” 这时，瓶里已经没有了声音。 大鹏鸟忍不住摇了摇，随之冷冷一笑：“看样子那猴子已经不行了，不管他，咱们继续喝酒，多等一会儿，这家伙一定会化为一滩脓水。” “喝酒喝酒！” “三弟，只要孙悟空一死，那猪八戒与沙僧便不足为患，届时那唐僧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 洞里，响起三个家伙得意的狂笑声。 其实这时候孙悟空倒是没有昏迷什么的，毕竟乃是女娲娘娘补天所用的五彩神石蕴育而出，可谓是天生地养，哪有这么容易死？ 当年玉帝可是动用了不少方法想置孙悟空于死地，最终还是无果。 此时，孙悟空正在想办法如何脱困。 暴力是明显不行的，他已经尝试过了。 后来灵机一动，拔下观音大士所赐的救命毫毛，变作金刚钻一阵猛钻…… 没曾想，还真的钻出了一个洞。 于是，变作一只小飞虫趁机溜走…… 而这时候，青狮、白象、大鹏鸟三魔还在喝酒作乐，根本不知孙悟空已经逃走。 喝的差不多时，青狮方才道：“那猴子久无动静，应该已经化作脓水了吧？” “我来看看。” 白象自告奋勇拿起阴阳二气瓶晃了晃…… “咦？好像没声了？那家伙真的死了？” 大鹏鸟随之上得前来接过瓶子用力晃了几下，脸色一喜道：“果然，那家伙已经死了。” “快，打开瓶塞看看。” 青狮迫不及待道。 于是，大鹏鸟当即拔开瓶塞瞅了瞅…… “嗯？” “这……” 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因为它发现瓶底出现了一道小小的亮光。 拿高瓶子对着光线一看…… “孙悟空，你竟敢毁了本王的法宝，本王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另一边，孙悟空找到了师父一行，述说了洞里的情况。 “这可如何是好？” 唐僧不由皱起眉头。 “大师兄，既然那三个家伙那般厉害，不如咱们……” 猪八戒又想说泄气的话。 结果被孙悟空拿眼一瞪，又赶紧道：“我的意思是说，要不换条路走？” “换什么换？这狮驼岭乃是必经之路，要绕道的话，不知得绕多少路……况且，换路就没有妖怪了么？” “那该怎么办？” “呆子，这样，咱俩前去叫阵……” “不行不行！”没等孙悟空说完，猪八戒赶紧摆手：“它们那么多人，咱俩怎么可能打得过？” “猪头，咱俩前去叫阵，哄他们单打独斗……再说了，它们的法宝已经被我钻了个洞，起不了作用了，有什么好怕的？” 哄了好一会儿，猪八戒勉勉强强应承下来。 于是，师兄弟二人一起来到了狮驼洞叫阵。 “妖怪，滚出来，有本事与……与我大师兄单打独斗！” 猪八戒的声音特别大。 一众小妖不敢与孙悟空动手，便跑进洞去禀报，加油添醋说了一番。 青狮冷哼一声，当即抓起大刀迎出洞府。 它一出现，猪八戒便大声喝道：“妖怪，可敢与我大师兄一战！” 青狮自负地笑了笑：“孙悟空，别以为本王怕你，有本事你接本王三刀试试。” 孙悟空当即道：“好，如若我接你三刀，你便认输，乖乖让我们师徒一行人过山。” 青狮眼珠一转：“行，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你不许还手，硬接三刀，二，挨三刀之后，如若你没事，那就放你们师徒过山。” “这可是你说的，俺老孙应下了。” “狮哥，这……” 猪八戒一脸担忧地瞟向大师兄。 “放心吧呆子，它伤不了老孙。” “哈哈哈，小的们，看好了，看本王如何砍下齐天大圣的头！” 青狮一脸得意，挥舞着大刀走上前去。 “大王威武！” “杀了孙悟空！” 一众小妖此起彼伏嚷嚷着。 孙悟空一脸无畏，站在原处等着挨刀。 “看刀！” 青狮恶狠狠挥刀，笔直地斩向孙悟空头顶。 “铛~” 这一刀劈的相当用刀，结果，却是火星四溅，反将青狮弹得退了一步。 “好，狮哥好样的！” 猪八戒当即欢呼起来。 “怎么了妖怪？没吃饭是不？” 孙悟空冲着青狮挤眉弄眼。 “你……” 青狮的脸本来就青，现在更青了。 “大哥，这猴子头硬，换个地方砍……” 白象走了出来，冲着青狮小声说了一句。 “嗯！” 青狮点了点头。 第二刀，更是竭尽全力……这次，它换了位置，乃是从肩头部位开斩。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这一刀果然立威，竟将孙悟空从中斩成两半…… “猴哥……” 猪八戒忍不住叫了一声。 “没事没事。” 没想到，被斩成两半了，孙悟空居然还保持着一副没事的微笑。 一众小妖却开始欢呼起来。 “看我第三刀！” 青狮精神一振，刀一低，照准孙悟空腰部位置横斩而过…… 这一刀又立威，将孙悟空斩成了四段。 “好了，妖怪，三刀已过！” 孙悟空喝了一声，转眼间分裂的身体竟然又合到一处，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妖怪，老孙挨了你三刀，一点事都没有，你服是不服？” 青狮愣了愣，下意识瞟向白象。 白象眼珠一转，道：“什么叫没事？你明明就已经受伤了，只是在强撑。” “对对对……” 青狮当即顺着白象的话附和。 这下，可把孙悟空给气坏了，抡起棒子便打…… 青狮心知硬拼不行，仓促间急急避开，随之变作一只巨大的狮子，血盆大口一张，竟将孙悟空吞入腹中…… 见状，猪八戒吓得掉头就逃。 这家伙一向没义气，别指望他帮着报仇什么的。 跑回去之后便向唐僧哭诉：“师父，大师兄被妖怪吞了，多半是活不了了，咱们还是打道回府……” “二师兄休得胡言乱语，大师兄怎么可能轻易被妖怪害死？” 沙僧不服气，冲着猪八戒道。 “阿弥陀佛，八戒，悟空神通广大，就算被妖怪吞入腹中，说不定也能逃出来。” 唐僧对孙悟空也算有点信心。 没错，钻肚子，正是孙悟空的强项。 那青狮本以为万事大吉，没料刚一回洞府便觉肚子一阵绞痛…… “妖怪，俺老孙一定要扯断你的肠子……” 肚子里，传来孙悟空的声音。 这下，青狮吓到了，急急与白象、大鹏商议对策。 “大哥，不妨喝点毒酒将这家伙毒死……” 白象出了个馊主意。 事已至此，青狮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配了一壶毒酒往肚子里灌。 可惜它却没有想到，它能抗得住这毒，孙悟空又怎么可能抗不住？ 反倒是此举激怒了孙悟空，在它肚子里来了个“大闹天宫”，痛得青狮死去活来，连声告饶。 最后，乖乖答应放孙悟空师徒过山。 孙悟空怕这家伙变卦，赖在肚子里不出来，并让青狮亲自去请他师父过山。 无奈之下，青狮只得跑了一趟，当着唐僧师徒的面保证不再动手。 于是，唐僧师徒赶紧上路，在青狮的护送之下走了百余里，孙悟空也闹的差不多了，这才从青狮的肚子里窜了出来。 结果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大鹏鸟却又带着手下出现，再一次将唐僧抓走…… 无奈这下，孙悟空只得来到狮驼城找到顾鸣，将情况讲了一番。 “没事，我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顾鸣安慰了一句。 这几日，顾鸣马不停蹄，秘密将城中百姓排查了一番，最终确认了十来个死心塌地当汉歼的。 同时，他还在城池四周布了个阵法。 “悟空，到时候你先在城中闹腾，吸引一众小妖的注意，我再秘密转移一众百姓…… 等到百姓转移之后，咱们便可以放开手脚大干。 那时候，大鹏鸟必然会赶回来，包括青狮与白象多半也会来相助。 只要他们一离开，你便先去救出你师父和师弟，然后你再赶回来帮忙……” 商议好对策之后，二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街上，几个小妖又在欺负百姓，孙悟空二话不说，上得前去三拳两脚便将那几个小妖打死。 不过这时候他并没有现出原形，而是变作了一个道士模样，省得把那些小妖吓跑。 “不好了，有人类闯进城了。” 城里一下混乱起来，一众小妖成群结队，开始四下里搜寻孙悟空的行踪。 趁着这个机会，顾鸣也开始动手转移百姓。 当然，他可不是一个一个转移，而是提前就作了布局，利用土遁之术，让一众百姓瞬间移出城外，然后各自逃命。 等到有小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百姓几乎已经转移完毕。 这时，孙悟空终于亮出原形，开始反杀小妖。 “不好了，齐天大圣来了……” “快，快去禀报大王……” 城里更是混乱一片。 顾鸣确认百姓全部转移之后，也开始全力出手。 “轰、轰、轰……” 一时间，地动山摇。 不少小妖惊魂魄散想要逃离，结果，能逃走的却没几个。 而且，这些逃走的小妖也是顾鸣故意放走的，不然谁给大鹏鸟报信？ …… “什么？那孙猴跑到狮驼城去了？” 听到手下禀报，大鹏鸟不由得脸色大变。 “是的大王，那家伙放走了城里的百姓，还杀了我们好多兄弟……” “可恶，孙悟空，本王与你誓不两立！” 大鹏鸟当即向着洞外走。 “三弟等等，那孙悟空本领不弱，还是我们陪你一起去。” 大鹏鸟迟疑了片刻，不由道：“也好，不过也要小心那孙悟空耍诈，这里一定要严加看守，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 交待了一番之后，三妖一起腾空而起，向着狮驼城方向飞来。 等它们到的时候，狮驼城几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城中小妖也被消灭得一干二净，包括那十来个投靠了妖怪的汉歼…… 眼见得自己的一番心血毁于一旦，大鹏鸟气得双眼血红。 这梁子结大了。 “哈哈哈，你们三个妖怪敢抓俺老孙的师父，老孙便毁了你们的老巢。” 孙悟空开心地笑着。 大鹏鸟气得怪叫一声，当即挥动着方天画戟杀了过去。 “鸟人，老孙怕你不成！” 孙悟空挥舞着金箍棒冲上前与大鹏鸟战成一团。 这一战，堪称是棋逢对手，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不分上下。 二人的一个用方天画戟，一个用金箍棒，皆属于力量型，而且双方的速度也快，打得难解难分。 青狮与白象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眼见得三弟迟迟无法打败孙悟空，不由齐齐喝道：“三弟，我们来帮你！” 大鹏鸟一向自负，本不想让人帮忙，但现在无法宝克制孙悟空，凭武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孙悟空。 再拖下去，说不定会夜长梦多。 于是，便道：“好，那就有劳二位兄长了。” 青狮、白象当即一左一右围了上去。 它们三个真要联手的话，孙悟空可就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不过，既然将三妖引到了一起，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青狮、白象刚刚合围，孙悟空却“咻”的一声飞了个没影。 “想逃？” 大鹏鸟冷哼一声，便要开追。 没料这时候，天空中却莫名多了一些雾气。 “怎么回事？” “怎么会起雾？” “有古怪，先冲出去。” 三妖分头寻找方向想要冲出迷雾范围。 哪知，这迷雾却似无边无际，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也或是往天上或是地下，都没用，始终都在迷雾范围之内。 这下，大鹏鸟终于回过神来：“上当了，有人布下了阵法……” …… 第五十九章 伏羲古琴显威力 经大鹏鸟这么一提醒，青狮与白象也回过神来。 “三弟，怎么办？” 青狮有些惊慌地问了一句。 “哼，区区小阵罢了，我们各自化出原形强行破阵。” “对对对！” 白象附和了一句。 于是乎，三妖各自化出原形，想要利用蛮力毁去阵法。 “轰、轰、轰！” 一时间，巨大的轰响声不绝于耳，狮驼城四周的山峰也随之而摇晃。 三妖联手的力量何等强悍？ 按照这样的情形，恐怕用不了一柱香的工夫，便能强行破阵而出。 不过，顾鸣布下此阵的目的也只是短暂困住三妖，以防它们脱离。 等他一出手，三妖可就没机会联手去破阵了。 “铮~” 突然间，半空中传来一声弦音，久久不散。 本是悦耳的琴音，传到三妖耳中时，却令三妖心头一震，犹如一记重捶击在心窝。 “二弟三弟，小心，这琴音有古怪！” 大鹏鸟一脸铁青，在低空盘旋着寻找琴音的来源。 “铮、铮、铮……” 随之，琴音又一次传来。 同一时间，顾鸣的身影出现在三妖的视线中。 身上悬浮着一团云雾。 顾鸣盘腿坐在云上，一具古色古香的琴置于腿上，正在悠悠然弹奏一曲《梅花三弄》。 “这是……上古神器伏羲古琴？” 大鹏鸟还算有点见识，看清那具琴的外观之后，不由脸色惊变，失声惊呼。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伏羲古琴？” 青狮与白象也随之而惊呼。 顾鸣一边弹奏一边道：“尔等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用此琴降了尔等！” “狂妄！你个无名小卒，神器在你手中也难以发挥其威力，不如交给本王！” 大鹏鸟贪念顿起，闪电般飞向顾鸣想要抢夺伏羲古琴。 “铮~” 一道无形的音波袭来，竟将大鹏鸟震得连翻带滚，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地面跌落。 “三弟！” 青狮、白象齐齐惊呼，向着大鹏鸟奔去。 “铮铮铮……” 又是一阵琴音传来。 这下，青狮与白象顿觉头晕目眩，不由双双停了下来。 顾鸣不再开口，而是开始专注地弹奏。 伏羲琴乃是上古神器，又岂是那般容易操控的。 如若顾鸣只是单纯地弹奏乐曲倒没什么，就如弹奏普通古琴一样。 但是现在，他却是利用伏羲琴当作武器在战斗，利用琴音来对付大鹏鸟三妖。 这种攻击方式可谓是全方位的。 既可以利用音律对目标造成精神层面的打击，也可以令音波伤及目标的身体，甚至是将音律化成实形对战。 大鹏鸟狼狈地翻起身来，正准备继续反击。 这时，四周的雾气却瞬间散去，但，空中却开始飘起了雪花。 雪花中还混杂着片片梅花。 “大家小心！” 这下子，大鹏鸟再也不敢大意了，冲着青狮、白象大声提醒了一句。 其实，用不着它提醒，青狮与白象已经开始慌乱起来。 因为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与梅花看起来虽然很美，但却蕴含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令它俩胆战心惊，拼命地寻找安全的地方。 可惜，无论走到何处，皆是雪花与梅花飞舞，根本无处可避。 “三弟，有点不妙……” 青狮忍不住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 “不要怕，这小子就算有神器在手也斗不过我们的。” 大鹏鸟一脸疯狂，双翅用力扇着，卷起了一阵狂风，将雪花与梅花吹开。 一开始还有点用，随着琴声持续响起，大鹏鸟有点难以支撑了。 因为琴声同时也在入侵它的神魂，仿佛就在脑海中回荡，令它头痛欲裂，根本难以积蓄力量。 至于青狮与白象，更是痛得抱头惨叫。 毕竟，这是响彻三界的上古神器伏羲琴，一直存于传说之中，亲眼见识过的少之又少。 顾鸣弹奏此琴，看似云淡风轻，风流儒雅。 实则上，在弹奏之时已经竭尽全力在音律中融入了自身的力量。 他的力量本身就对妖魔类有着很大的克制，再加上伏羲琴的威力，对于大鹏鸟三怪来说，简直就像是沦入了地狱一般。 “不行，必须打断他！” 白象怒吼了一声，不顾一切窜了起来，向着半空中的顾鸣冲撞而去。 哪知，顾鸣的身影一撞就散。 但琴声依旧。 很明显，这是阵法的效果，三妖所看到的不过就是一道幻影，就如海市蜃楼一般。 琴声开始急促起来。 围在大鹏鸟身边的雪花与梅花越来越多，任它如何努力扇都没用。 这次，顾鸣是铁了心要灭掉大鹏鸟。 其实要灭这家伙很难，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很难将之彻底抹杀，大不了就是毁其肉身，将其元神封印。 不过，伏羲琴乃是上古神器，顾鸣相信其力量足以抹杀大鹏鸟的元神。 青狮和白象他可以放它俩一条生路，唯独大鹏鸟不行。 这家伙太过阴险狡诈，残暴、嗜血、且报复心极强，留着它早晚是个祸害。 至于身份背景什么的……那就管不着了。 消耗了一会三妖的精神之后，顾鸣终于开始施展杀招。 他将“音律”这一技艺发挥到了极致，同时融入了儒家的浩气与真言的力量，以及他领悟的道家力量。 这些，全都通过伏羲琴这一特殊的载体发挥出来，形成了一个风暴中心将大鹏围困其中。 “三弟！” “三弟……” 青狮、白象悲怆地大喝着。 但也仅止而已，它俩尚且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去救？ 大鹏一向最为自负的就是御风的能力。 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而大鹏利用御风之能，振翅间便是九万里。 但现在，风暴却成了它的噩梦。 这些风暴并非单纯的风，风眼中混杂着数不清的雪花与梅花，而且还有无数如湖面涟漪一般的音波袭来。 这些雪花与梅花，还有音波，仿佛利刃一般切割着它的身体。 大鹏的身体强度不夸张地说，并不弱孙悟空多少。但是现在，却只能绝望地、痛楚地哀嚎着。 身上的羽毛漫天飞舞，随之很快又被绞碎。 而大鹏鸟却越变越小，因为它身上的羽毛几乎已经没了，变成了一只“秃鸟”。 失去了羽毛的防护，它身上的肉也开始寸寸龟裂，出现了无数小血口。 它已经没有办法飞起来，只能在地上翻滚着，徒劳地扑腾着…… “铮、铮、铮！” 琴声突然变得肃杀起来。 “轰~” 风暴中，已成强弩之末的大鹏鸟终于再难抵挡，身体突然崩散，化作漫天的血肉。 “够了，我认输，停下，我认输……” 大鹏鸟肉身已毁，元神犹在，在风暴中拼命地大吼着。 这是它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口求饶。 虽然心里无比的憋屈，但它很清楚，再不求饶的话搞不好元神也得灰飞烟灭。 毕竟，对方所用的可是上古神器。 它的元神再强大，又如何能与伏羲琴这样的神器相抗衡？ “上仙，求你高抬贵手！” “上仙，求你饶了三弟……” 青狮与白象心知大势已去，哪里还敢抗争，双双跪伏下来开口求饶。 只是，顾鸣开始弹奏时，便已经注定了金翅大鹏的结局，怎么可能因为三妖的告饶便停手？ 这时候，孙悟空已经办妥了自己的事，又飞了回来。 不过，他没敢进入阵内。 因为他一进入阵内，就得承受琴音的攻击。 这也是顾鸣让孙悟空离开的原因，因为他现在施展的是无差别攻击，任何人进入阵中都要受到音律的影响。 此时，西天佛界。 如来正在与座下弟子讲经。 突然间，眉头一动，掐指一算……脸色也随之一变。 “尔等先行自悟，本座去去就来。” 说完，如来腾空而起，转瞬不见。 下一刻，便出现在狮驼城上空，急急喝道：“道友手下留情，留那大鹏一命……” “佛祖救我！” 听到如来的声音，已经奄奄一息的大鹏鸟精神一振，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句。 哪知这时，顾鸣却双手拨弄琴弦，一阵如狂风骤雨般的弦音在空中回荡。 这是他力量的暴发。 “轰！”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响。 之前的那团风暴仿佛受到强力挤压，然后瞬间爆开。 轰响之后，大鹏鸟的声音完全消失。 琴音也停止了。 顾鸣缓缓起身，抬手一挥，令阵法停了下来。 阵法一停，四周也就恢复了正常。 青狮与白象这才看清，它俩一直就在狮驼城内。 “在下见过如来佛祖，不知佛祖驾临有何指教？” 顾鸣起身见了一礼。 如来：“……” 他让顾鸣留那大鹏鸟一命，结果现在…… 已经全然感应不到大鹏鸟的气息，显然连元神也烟消云散了。 这要换作是其他人，如来恐怕当场就发作了。 谁说佛没有火？ 但……当他瞟向顾鸣身边悬浮着的伏羲古琴时，又不得不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火。 他倒也不是惧怕伏羲琴。 以顾鸣现在的实力，就算有伏羲琴在手也不可能与如来斗。 只不过，如来知道伏羲琴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是谁将伏羲琴赠予顾鸣的。 所以，他也不好当面发作。 “参见佛祖！” 青狮、白象吓得簌簌发抖，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佛祖，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孙悟空嬉皮笑脸飞了过来。 “你这猴头不保护唐僧，跑到这里做甚？” 如来顺口问了一句。 结果话一问出口便后悔了，这不是把话往孙猴子嘴边递么？ 果然，孙悟空一下便来劲了。 “佛祖，这事老孙还得问你呢……之前的事就不提了，这次我们师徒四人走到那狮驼岭，结果那狮驼岭被三个妖怪霸占。 这三个妖怪说起来，佛祖你是最熟悉不过。 它们乃是文殊菩萨的坐骑青狮、普贤菩萨的坐骑白象，还有一个更是你干舅舅金翅大鹏鸟……” 一提干舅舅这个字眼，如来不由的有些脸色尴尬。 当年，如来刚刚修成金身之际，被一只巨大的孔雀给吸到了肚子里。 如来很是生气，在孔雀身上开了个洞飞了出去。 本想杀了孔雀，却又不想沾染杀生的困果。后来，经过诸佛一番劝说之后，不仅没有怪罪孔雀，反倒还封了个孔雀大明王菩萨。 而大鹏与孔雀乃是凤凰所生，从名义上来讲相当于是兄妹。 因此，那大鹏鸟便经常在外宣扬说是如来的干舅舅，以此自抬身价。 孙悟空自然也就拿这茬来说事，想要先声夺人。 那青狮、白象听到孙悟空告状，吓得一头大汗，赶紧道：“佛祖、大圣，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这就回去放了唐僧……” “住口！”孙悟空冲着二妖大喝：“现在你们倒是知道错了，要是这一战你们赢了，恐怕我师父便进了你们的肚子。” “大圣饶命，大圣饶命……” “呸，饶命？第一次你们便抓了我师父，老孙好不容易将师父救出来，结果又被你们抓回去。 你们之所以如此大胆，分别就是狐假虎威…… 佛祖，你来评评理。 我师父对你，对一众菩萨那可是心存一片虔诚之心，常说什么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 他可是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死一只蚂蚁，更不要说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结果，这青狮、白象身为菩萨的坐骑，聆听了那么多的佛法，却在狮驼岭占山为王，召集了数万小妖，经常对过往百姓做出烧杀掳掠之事。 那金翅大鹏鸟更是伤天害理，竟然吞食了狮驼城数千百姓…… 佛祖，那可是数千条人命，这笔血债，让谁来偿？ 数千百姓的冤魂，难不成又是轻描淡写，说什么将大鹏鸟带回去惩戒一番便能了结？ 那样的话，天下一众百姓岂不寒心？ 以后，还有谁来信佛？” 这一通质问，竟让如来无言以对。 他之所以急急而来，乃是预测到大鹏鸟有一死劫，故而匆匆前来想要保大鹏鸟一命。 哪知还是晚了一步，顾鸣装作没有听到，一鼓作气利用伏羲古琴的威力散了大鹏鸟的元神。 如今再被孙悟空这么一通质问，倒是不好再为大鹏鸟辩护了。 毕竟，大鹏鸟所犯下的罪着实太大，天理难容。 于是乎，也只能假意道：“其实本座前来，也是想要了结这件事……” “那老孙请问一句，之前……” 孙悟空本想询问如来之前到底知不知道三妖在狮驼岭作乱的事。 “佛祖来的正好……” 顾鸣适时打断了孙悟空要说的话。 他知道孙悟空想问什么，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讲出来反倒大家都下不了台。 毕竟这件事不仅仅只是涉及到如来，还涉及到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全都是一方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金翅大鹏鸟作恶多端，十恶不赦，将狮驼国百姓不分老少吃进肚子，如此恶行，别说死一次，死百次都不为过。 虽说佛家有放下屠刀，立地之佛之说。 但，在下作为儒家中人，当以礼法为先，故而出手诛灭了此祸害，还望佛祖勿怪。” 事已至此，如来自然不好多说，只能应道：“道友替天行道也是顺应天意之事，本座过来，是准备将这两个孽障带走，交由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从重处置。” 他是生怕顾鸣与孙悟空还不罢手，将青狮与白象也给灭了。 不过这件事，顾鸣也不想做的太过，就算如来没来，他也没打算灭掉青狮与白象，只是想给它俩一个教训罢了。 既然如来亲临，那就不如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不久后，青狮与白象被如来带走。 顾鸣则与孙悟空一起返回狮驼岭开始围剿一众小妖…… 第六十章 比丘国 经过一番清洗，顾鸣与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一起彻底将狮驼洞捣毁。 树倒猕猴散，一众小妖自然也四下里逃离一空。 狮驼岭总算恢复了难得的清静。 唐僧师徒休整了两日，继续踏上了西行之路。 半个月后，终于抵达了比丘国。 一进城，唐僧便发现城里气氛不对，耳边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孩童哭声。 于是便皱眉道：“奇怪，这城里为何这么多孩童哭闹？” 孙悟空倾耳听了片刻，又观察了一下四周，道：“师父，这城里有古怪，咱们得当心一些。” 继续前行，终于发现了孩童啼哭的来源。 原来，不少人家的门口都摆放着一个大笼子，而笼子里关的不是家畜，竟然是孩子。 其中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小一点的可能就一两岁，大一点的约十来岁。 过路行人不时投以同情而又无奈的目光。 “孩子，吃点东西吧……” 街边，一个妇人端着碗，一边流泪，一边举着勺子想要喂关在笼子里的孩子。 “娘，孩儿以后再也不敢调皮了，娘，求求你放我出来……” 笼子里关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双手抓着笼子拼命地摇着，冲着娘娘苦苦哀求。 傻孩子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调皮，所以才被娘亲关了起来。 “孩子，你很听话，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妇人悲从心来，不由将碗放在地上，掩面失声痛哭。 见状，猪八戒来劲了，抬脚便要上前好生劝慰一番。 结果却被唐僧挡下。 “八戒，还是让为师去问问情况。” 唐僧心知猪八戒没安好心，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是由他出面比较合适一些。 至于顾鸣，眼见着城内的情况，心中已经明了。 看来比丘国的情况没什么变化。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 路经此地，发现有不少人家将孩童关押于笼子里，贫僧心里疑惑，不知女施主可否告之缘由？” 一听唐僧所言，妇人不由抬起泪眼，一脸惊愣道：“你……你就是大唐来的圣僧？”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参见圣僧！” 妇人一脸虔诚地拜了一礼。 唐僧抬起双手，虚空作了一个相托的手势：“女施主不必多礼！” 这时，猪八戒趁机窜上前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女施主，老猪肚子饿了，不知方不方便讨些斋菜？” 女子瞟向猪八戒，脸色一惊，下意识退了一步…… 毕竟猪八戒那模样长得的确有些瘆人。 “女施主不用怕，贫僧三个弟子虽然长相有些……但他们都是佛家弟子，这一路上都在降妖除魔，为民除害。” 这些事，妇人倒也听说过一些。 故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圣僧见笑了，圣僧如若不嫌弃，还请到寒舍坐坐，小女子这就准备茶水斋菜。” “好好好，多谢女施主。” 猪八戒求之不得，没等师父开口便笑嘻嘻应承下来。 总之，这家伙一见女人便走不动路…… “娘，娘，快放我出来，娘……” 笼中的孩子又哭又闹。 唐僧心里不忍，便道：“女施主，不如……” 结果，妇人却脸色惊变，摆了摆手，下意识瞟向四周，随后道：“圣僧有所不知，你们先随我进院再说。” “娘……” 一见娘亲转身回屋，笼子里的孩子更是哭的大声。 四周的孩子也在应和，哭闹声响彻王城上空。 入了院，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扎克，快来拜见东土大唐来的圣僧。” 妇人冲着男人招手。 男人愣了愣，随之一脸激动地上前拜礼。 随后，妇人倒了几杯茶水，又忙着去准备斋饭，男人则留下来陪客。 闲聊了几句之后，唐僧便忍不住问起了孩童之事。 一提这事，男人不由眼圈一红，叹道：“这是比丘国百姓的灾难……” 经过男人的一番讲述，唐僧方才明白了原委： 比丘国现任的国王登位之后，便迷上了长生不老之术，妄图永坐王座。 大约在三年前，一个老道士带着一个美人来到比丘国求见国王，称那美人是他的女儿，愿将女儿留在国王身边侍奉。 那女子长得分外妩媚，一下便将国王的魂给勾没了。 于是乎，国王一激动之下，不顾一众大臣的反对，一意孤行要迎娶那女子，册封为美后，地位仅次于王后，册封那老道为国丈。 成亲之后，老道又说他的女儿乃是天生灵体，与国王一起可以阴阳互补，共赴仙道。 国王大喜之下，自然是日日欢愉，与美后缠缠绵绵，难分难离。 结果却没想到，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虚，到如今已然精神萎靡，命在旦夕之间。 这时，国丈又说他有妙方，只要用一千一百个小孩的心做药引，他便可以炼出长生不老丹，达成国王长生不老之愿。 可笑的是那国王居然真信了，命令手下卫兵张贴布告，并挨家挨户搜查适龄孩童，命之用笼子关押起来放到屋外，方便士兵收集。 抗王命者，杀无赦！ “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城里有几户人家想带着孩子一起出逃，结果……全家都被斩首示众……” 说到这里，扎克不由泪如雨下。 他们不是不想抗争，而是实在没有办法抗争。 一旦违令，那就是全家没命。 “阿弥陀佛！” 听完扎克的讲述，唐僧不由诵了一句佛号，心中暗自叹息。 “那是个什么样的糊涂国王？看俺老孙这就去一棍子敲醒他！” “悟空休得胡来！” 唐僧急急喝道。 毕竟，对方再糊涂，再残暴，那也是一方国王，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们师徒去收拾。 另外，他还得去王宫找国王倒换关文呢。 这时，猪八戒下意识瞟了一眼也在跟着抹泪的妇人，腰一挺，一副义薄云天的姿态道：“可是师父，这事既然我们遇上了，那就不能袖手旁观！” “对对对，二师兄说的对！” 平日里难得发表意见的沙僧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阿弥陀佛，这是自然……”唐僧习惯性地诵了一句佛号，随之瞟向扎兄夫妇俩说道：“二位施主放心，此事贫僧一定会进宫向国王求情，让他放了无辜的孩子。” 一听此话，夫妻俩十分惊喜，赶紧冲着唐僧作揖拜礼。 “多谢圣僧，多谢圣僧！” “唉~” 唐僧长长叹息了一声。 一千一百多个小孩子的生命，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当晚。 顾鸣找到了唐僧。 一见面便开门见山道：“唐长老打算怎么做？” “贫僧当竭尽全力劝说国王放了无辜的孩童。” 顾鸣摆了摆手道：“没用的。” “嗯？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唐僧忍不住问道。 “没错，那国王早就被蒙蔽了心智，你无论如何劝说他也不会听。 现在，他生命垂危，别说一千多个小孩子的命，就算用整个比丘国的百姓的命换他一命，他也会豪不犹豫。” “这……” 唐僧一时语塞。 换作以前，他或许又会辩解一通大道理。 比如什么人性本善，只要善加劝导，一定可以让人回心转意云云。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见识了太多太多的人性丑恶的一面。 说白了，人绝大多数都是自私的。 国王病重，自然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线希望治好他的病，他就会不顾一切。 而这其中的确也有隐情。 那个老道与他所谓的女儿其实都是妖怪。 老道其实是一只鹿精，而他所谓的女儿则是一只狐精。 鹿精本是寿星的坐骑，偷偷溜下凡间化成一个老道。后来遇上了狐精，被那只狐精的美色所诱，于是便鬼混到了一起。 如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反正也没祸害到别人。 问题是，鹿精好不容易溜下凡一趟，不甘心平平淡淡的日子，决定享受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于是与狐精商议了一番，最终将目标锁定了比丘国的国王。 毕竟他俩所居的洞府距离比丘国不远，对比丘国自然也很了解。 鹿精野心不小，他的目标乃是王座。 也就是说，他想当比丘国的国王。 可是他一个妖精，又怎么能够当上国王呢？这就需要花费一点心思，付出一些代价了。 与狐精商议了一番之后，二人终于达成了协定：假冒父女入宫骗得国王的信任，狐精呆在国王身边迷惑国王…… 对于鹿精来说，这个办法虽有点憋屈，毕竟算是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而且还要天天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国王亲亲热热。 但，为了大计，也只能作出一点牺牲。 说白了，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头上长草。 最终，凭借着狐精的美色，二人成功混入王宫，做起了美梦。 按照鹿精的计划，狐精会竭尽全力“压榨”国王，直到榨得对方油尽灯枯。 等到国王一死，鹿精便会变作国王的模样，假装病愈，从而堂而皇之登上国王的宝座。 到时候再废了王后，让狐精当王后，在人间过那神仙美眷的日子。 如若仅仅是这样还稍好，至少没有伤害到百姓。 但，这家伙的野心着实太大，竟然又想出不少馊主意，想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比如这次便趁着国王病重，开了个所谓长生不老偏方，让国王下令抓一千一百个孩子，用其心脏炼长生不老丹。 实际上，这是他自己要享用的。 至于国王……折腾了三年，他也差不多摸透了国王的一言一行，就算假冒相信也没人能辨识出来。 对于这只鹿精与狐精的所作所为，顾鸣的内心里其实已有了必杀之念。 包括那个昏庸的国王，也该死！ 不过，在实施这些计划之前，也得想个万全之策。 至少不能让比丘国陷入混乱与战火之中，得提前找好一个王位的接替者。 否则国王一死，指不定名下的王子就要陷入夺位之战，令比丘国一片大乱。 而且这一次，顾鸣不准备亲自动手灭妖，毕竟这是唐僧师徒的事，他在幕后策划一下就行了。 承担因果之事，便交给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去办。 “唐长老，你先听我讲，这比丘国的国王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除了他本身的问题之外，与妖怪的迷惑也不无关系。” “妖怪？”唐僧吃了一惊：“上仙的意思是说，国王身边有妖怪？” “没错！入城时我便隐隐发现王宫方向隐隐有妖气，现在想来，那老道的来历十分可疑，多半是妖怪所变。” “那贫僧让悟空去看看……” 于是，唐僧便让孙悟空前去暗中探访一番，并一再叮嘱不可惊动他人。 孙悟空飞到王城上空用火眼金晴一瞧……便看出了国丈与那狐精的真身。 好笑的是，那国王已经病入膏肓，居然还不消停，犹自强撑着吃了一点国丈开的药，然后便与那狐精一起做着不可描述的事。 “呸，真是污了俺老孙的眼！” 孙悟空飞了回去，将情况讲述了一番。 “果然，那国丈是个妖怪，他带进宫的女人也是妖。” “那该如何是好？” 唐僧虽有心，但却无力，只能将求助的眼光瞟向顾鸣与三个徒弟。 猪八戒难得地勇敢了一回，自告奋勇道：“老猪现在便去擒了那狐精。” “不可妄动！”顾鸣摆了摆手：“目前，我们首要之事是要救那些孩童，不然的话这些孩子一旦被送到山里，那可就没命了。” “对对对，救人为重，救人为重！” 唐僧点头应道。 “也不知他们现在抓了多少孩子了？” “这个简单，出去统计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顾鸣与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分头行动，开始外出统计。 四人在城里转悠了一大圈，最终汇总之后大约有五六百个孩子。 不过，据打听来的消息，国王还派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在城外抓，限令五日内必须抓足一千一百个孩子。 如今已经过了三日，还有两日时限。 回去后，一行人便围着顾鸣，明显是想找讨个主意。 谁让他主意多呢。 “这样，咱们分头行动，沙僧留下来保护唐僧，悟空与八戒做好准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先救那些孩子。 王宫那边由我出马，我设法打听一下王宫里的情况……” 午后。 王宫御花园。 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坐在石凳上长吁短叹，一脸愁容。 不多时，一个腰间佩着长剑的年轻男子匆匆走来，冲着妇人揖了一礼：“孩儿参见母后。” 这个男子正是国王的大儿子米罗，妇人乃是比丘国的王后。 “王儿，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米罗皱了皱眉：“母后，这事……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我为什么不能问？难不成你也要向着你的父王么？” 米罗赶紧摆手：“母后不要误会，孩儿的意思是不想让母后为此事担忧。” “我身为一国之后，又怎能不担忧？” 王后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 第六十一章 国丈的如意算盘 国王那是迷失了心智，但王后与米罗母子二人却是心急如焚。 目前的比丘国，可谓是内忧外患。 宫内，几个王子明争暗斗，宫外，百姓怨声载道，民愤滔天。 一旦国王驾崩，比丘国必然会一片混乱。 几个王子为了争夺王位，势必会斗个你死我活。 而这时候，积怨已久的百姓，说不定也会拼死抗争。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比丘国发生混乱。” 王后摇了摇头：“王儿，目前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父王一意孤行，抓了一千多个孩子…… 比丘国本来人口就不多，如此一来，将会对比丘国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这……我曾劝说过父王，可是……” 米罗叹了口气。 很明显，他的劝说根本起不到一丝作用。 “都是那狐狸精迷惑了你父王的心智……” “母后小声些，这要是传到那女人耳中，势必又要闹腾不休。” “怕她做什么？不要忘了，我才是比丘国的王后。”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 “王后娘娘，只怕在不久的将来，那个女人就会变成新的王后。” “谁？” 米罗吓了一跳，当即拔出剑来。 王后同样也吓了一跳，下意识起身站到儿子身边。 来人正是顾鸣。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王宫里的情况，观察几个王子的为人，看谁适合当新一任国王。 经过一番观察与思量，最终选定了米罗。 一来，米罗是长子，其母亲是王后，也算是一件名正言顺的事。 二来，经过他暗中观察，发现米罗的为人还算不错，懂得替百姓着想。 于是，便趁着这个机会现身，想要点化母子二人，也好让比丘国顺利渡过此劫。 “二位不用惊慌，我是来帮你们的。” 王后愣了愣神：“帮我们？” 米罗紧紧握剑，一脸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乃大唐国师！” “啊？” “你就是大唐国师？” 母子二人齐齐失声惊呼。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唐僧师徒这一路走来，留下了不少传说，顾鸣亦然。 宝象国、乌鸡车、车迟国、女儿国、祭塞国等等国家皆开设了儒家学院，传播儒家文化与大唐文化。 如果说唐僧代表的是大唐圣僧，那么顾鸣在西牛贺洲，便属于是大唐文化的传播者与代言人。 一些偏远的百姓或许不知，但各国王城的百姓，那是肯定听说过唐僧师徒以及大唐国师顾鸣的各种神奇传说。 “怎么？你们不信？” 顾鸣微笑道。 米罗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上前拜了一礼：“参见国师！” 虽说他的心里尚存一丝怀疑，但，之前曾听说过唐僧师徒在朱紫国的事。 从时间上来讲，差不多也该到比丘国了。 重要的是，顾鸣身上的那种气质与威压是装不出来的，而且一看模样与装束也不像是西牛贺洲的人。 “参见大唐国师！” 王后也上前施了一礼。 虽说她贵为王后，但也曾听说过不少关于大唐的传说。 比丘国上上下下也不过才数万人，听说大唐却有数千万人之多。 虽然很多人压根不相信大唐有么大，有那么多人，但就算夸大十倍，几百万人总有吧？ 就算是几百万人，对于西牛贺洲的小国家来说，也是难以想像的。 毕竟，在西牛贺洲，超过十万人的国家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什么百万级别。 “二位免礼……”顾鸣抬了抬手，随之又道：“今日前来，我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国丈与他所谓的女儿，其实都是妖怪。” 话一出口，王后与米罗只是神情稍变，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意外。 其实，王宫中怀疑国丈与美后的人太多了，可远不止他们母子二人。 甚至还有人传，说是有宫女亲眼见到美后露出狐狸尾巴……不过，目击者之后离奇暴毙，无从查证。 再加上国王性情大变，对国丈，以及美后言听计从，明显是被对方迷惑了心智。 只是，猜测归猜测，国王没有开口，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现在，唐僧师徒也在城内，我们决定先救那些孩子，下一步便要收拾那一对妖精。” “太好了，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王后与米罗分外激动，连连作揖拜谢。 “不过……”顾鸣抬手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国王咎由自取，不加节制与那妖精寻欢作乐，精气神已然被掏空，命不久亦。” “这……” 王后忍不住与儿子对视了一眼。 其实，以国王现在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知道他活不久了。 包括宫里的太医也悄悄对王后说过，让她开始准备后事。 唯有国王还在做着长生不老的梦，希望国丈替他炼出长生不老仙丹。 “国师，王上的病……真的没有办法治愈了么？” 王后颤声问道。 要说办法，顾鸣自然是有的。 但，他不可能替国王治病，那是国王的宿命以及报应。 “王后娘娘，你很清楚国王都做了一些什么事，天不容他！” 一听此话，王后不由泪如雨下。 毕竟夫妻一场，怎么可能不悲伤？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要稳定朝政，否则王宫里一旦发生内讧，比丘国危亦！” 米罗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还请国师指点。” “很简单，你要时刻做好登上王位的准备。如果你的那些兄弟要反你，我自会出面收拾。 同时，王后也要尽全力帮着维稳后宫，以及出面帮着安抚百姓。” “嗯，这个自然！” 王后当即点头。 这本身就是她的责任，又岂能不用心？ 另一边，鹿精也在行动。 这家伙获知了唐僧师徒抵达比丘国的消息，便匆匆找到国王开始游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一见面，鹿精便来了个先声夺人。 国王本已气若游丝，之所以还能起身说话，那是因为鹿精的计划还未完成，还需要国王的配合，这才利用妖术保住国王一口气。 “哦？国丈可是炼出仙丹了？” 国王一激动，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坐起身来。 “不是炼出来了，而是仙丹来到比丘国了……” “呃？国丈到底是何意？”国王一脸懵。 “陛下可曾听闻过唐僧的传说？” “唐僧……国丈说的可是那东土大唐来的圣僧？” “正是！” 国王眼神一亮：“莫非，圣僧能够治好本王的病？” “不不不，他可不会治病。不过，他的肉却能治百病，而且吃了之后能够长生不老，成仙得道。” “真的？那本王现在便召他入宫，命他割下一块肉来……” “陛下英明！” 其实，这是鹿精准备对唐僧下手了。 只不过，他也知道孙悟空不好对付，故而才找国王出面去召唐僧入宫。 到时候他找个机会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将唐僧掳走…… …… “师父，师父，国王派人来召你入宫。” 猪八戒大声嚷嚷着跑进院来。 “哦？” 唐僧不由皱了皱眉。 按照计划，他是准备等到顾鸣等人准备就绪之后才入宫的，没想到国王却提前派人来请。 难不成，是那妖怪的主意？ “圣僧，陛下有旨，请圣僧入宫。” 一队侍卫走进院来冲着唐僧施了一礼。 事已至此，唐僧也不好拒绝，只得与猪八戒、沙僧一起随着这些侍卫一起入宫。 “贫僧玄奘，参见国王陛下。” 一进殿，唐僧便带着两个弟子上前拜礼。 “圣僧免礼。” 国王有气无力坐在王座上摆了摆手。 “陛下，贫僧既已入宫，还请陛下替贫僧倒换关文……” “不急不急，关文的事下来再说。圣僧，你也看到了，本王现在患了怪病，久治不愈。 听闻圣僧乃是十世善人，你的肉可治百病。 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不知圣僧可否割下一块肉来，替本王祛病消灾？” “荒唐！”不等唐僧开口，猪八戒不由冲着国王怒喝：“且不说你这说法荒唐，做法也是荒唐，我师父乃是活生生的人，岂能凭白无故割下一块肉？” 这时，国丈走了出来，辩道：“有何不可？佛家一向讲究慈悲，你们的佛祖释迦牟尼当年舍身喂虎、割肉喂鹰，这样的典故不会不知道吧？” “阿弥陀佛！” 一听到佛祖的名号，唐僧不由合什诵了一句佛号。 随之回道：“佛祖舍身喂虎、割肉喂鹰的事迹贫僧自然是知晓的。” “这不就得了？既然释迦牟尼可以割肉喂虎、喂鹰，你身为佛门弟子，又怎么不可以割肉救人一命？” “师父，别听他狡辩……” 猪八戒急急道。 沙僧也挺身而出：“要割肉，便割老沙的肉。” “要你二人的肉有何用？你二人的肉能治病么？”国丈讥讽道。 “你……” “怎么？想打架？” 国丈冲着猪八戒挑衅。 他当然是故意挑衅的，就是想制造混乱。 “八戒！” 唐僧及时喝止了一声，随之瞟向国王道：“阿弥陀佛，贫僧愿割肉救治陛下。不过，陛下也要答应贫僧两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国王眼睛一亮。 “一，放了所有孩子，二，倒换关文。” 国王刚要应声，国丈却咳嗽了一声，抢先道：“你这和尚好生无礼，国王与你好言相商，你却如此咄咄逼人是何用意？” “贫僧……” “你这分明就是藐视国王，来人，把他们三个抓起来。” “是！” 一众侍卫齐齐应声，随之便杀气腾腾冲向唐僧师徒。 “谁敢上！” 猪八戒一怒之下，不由亮出钉钯。 “八戒不得无礼。” 唐僧不愿与这些普通侍卫发生冲突，便冲着猪八戒喝斥了一句。 “可是师父……” “他们要抓，便由得他们抓。” 这么一说，猪八戒百般无奈，只得任由那些侍卫将他捆了起来。 眼见计谋得逞，国丈十分得意，冲着国王小声道：“陛下请放心，臣这便将唐僧抓走，用他的肉给陛下炼制仙丹，保证让陛下生龙活虎，长生不老。” “太好了，有劳国丈了。” 国王一脸惊喜。 殊不知，这差不多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到头了。 鹿精怎么可能会替他治病？ 他是计划着将唐僧抓回洞府与狐精一起慢慢享用，到时再将国王毁尸灭迹，他自己变作国王。 之后，猪八戒与沙僧被关押在王宫的地牢中，唐僧则被鹿精抓到城外柳林坡清华洞。 这里便是他与那狐精一起修炼的洞府。 “妖怪，你赶紧放了贫僧，不然贫僧的大徒弟孙悟空一定不会饶你。” 唐僧也开始学会威胁了。 鹿精却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回道：“孙悟空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吃了你的肉，就算来三个孙悟空又如何？” 这家伙其实也是色厉内荏，孙悟空真要打上门，他可就不敢如此嚣张了。 现在，就只等狐精那边安置妥当，便回洞府与他一起享受唐僧肉。 …… 结果，狐精还没回来，孙悟空却找上门来了。 其实鹿精的一举一动都在孙悟空的监视之中，只不过，孙悟空不想在王城里动手，这才故意没有出现，任由鹿精将师父带到洞府里。 这次，孙悟空没有叫阵，而是悄然潜入洞府，先给师父松了绑。 “悟空，为师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唐僧一脸欣慰。 那鹿精一见孙悟空出现，不由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孙悟空笑了笑：“你猜？” 鹿精掉头便逃。 这家伙的战斗力并不强，而且也没什么趁手的法宝，不逃命还能做什么？ 孙悟空追出洞外，一番追杀之后，终将那鹿精打成重伤。 眼见着就要结果鹿精的性命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大喝：“大圣且慢……” 换作以前，孙悟空或许就停下来了。 但这一次却没有停下，一棒子下去，当即将鹿精打死当场。 天上来的正是寿星，一见孙悟空竟然不管不顾将他的坐骑打死，不由愣在当场。 “寿星老儿，你来的正好，俺老孙要向你讨个说法。” 没等寿星开口责怪，孙悟空来了个先发制人，上前一把揪着寿星长长的胡须闹腾起来。 寿星苦着脸道：“你还要讨什么说法？这孽畜不都被你给打死了么？” “难道它不该死么？你可知道它私自下凡都做了一些什么事？祸乱比丘国，还怂恿国王抓了一千多个孩子，准备取其心脏来炼药。 这要是让它得逞了，一千多个孩子的命，这因果难不成你来抗？” 寿星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这可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为何跑来？” “这……”寿星一脸尴尬：“这孽畜私自下凡的事我并不知，这不刚发现它溜了就急急下凡来寻，还好没有酿成大祸。” “它还抓走了我师父，想吃我师父的肉。真要是吃了，看我不上天庭告你的状！” 寿星抬手抹了把汗，无奈道：“好在大圣及时出手，否则后果难料。” 他这是吃了个哑巴亏。 说白了，这些劫难都是提前安排的。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鹿精如此大胆，竟然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罢了，只能另觅一个坐骑了…… 等到寿星带着鹿精的尸体离开之后，孙悟空这才护送着师父返回比丘国王城。 而这个时候，王宫里也陷入了一片混乱。 国王终于挂了。 这家伙一直想着长生不老，故而生前根本没有册立继承人，这便给了几个王子争夺王位的借口，彼此间带人打得不可开交…… 第六十二章 金鼻白毛鼠 彼时，猪八戒与沙僧也成功“越狱”，开始追杀仓惶出逃的美后。 也就是那只狐妖。 鹿精已死，它自然是孤掌难鸣，刚逃出城不远便被猪八戒与沙僧一前一后堵在中间。 狐妖故伎重演，施展媚术想要迷惑猪八戒二人。 果然，猪八戒成功中招。 好在沙僧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一铲子过去…… 世界清净了。 王宫内。 顾鸣适时出面，暗中协助米罗镇压宫廷内乱。 王后一边安抚后宫，一边出面安抚百姓，并下令取消抓捕孩童的行动。 如此一来，百姓自然感恩戴德，说王后娘娘乃是一代贤后。 有顾鸣暗中帮忙，米罗很快便平息了宫中的内乱，几个王弟分别被关押在大牢中。 大势已定，一众大臣自然也就倒向米罗，尊他为新任国王。 至此，比丘国的一场内乱终于结束。 米罗登上王位之后，便连续发布了几道旨意，一为彰显王威，二来也是想拉拢民心。 而且，这几道旨意中，还有一道乃是成立儒家学馆的大事。 同时也为唐僧师徒立庙以示感激。 一行人在比丘国呆了月余，又踏上了西行之路。 这日里，来到了一处连绵起伏，风景奇秀的山中，山名：陷空山。 走了半天，路经一处山谷时，突然间传来一阵女子悲悲切切的哭声与呼救声。 一听这呼救声，顾鸣不由暗叹了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唐僧注定的一劫。 而且这一劫……怕是没那么好渡。 猪八戒一听到有女子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振，眼光四下里扫瞄：“咦？哪里来的女施主？” 沙僧倒是有经验，一脸正色道：“此地山高林密，虎狼出没，根本不像有人家居住，怕不是妖精？” 孙悟空一脸欣慰地拍了拍沙僧的肩：“沙师弟说的没错，普通女子怎么可能在此地出现？非妖既怪。” 唐僧犹豫了片刻，道：“那……那就不必理会。” 换作以前，他能不理会？早就喝令徒弟们去寻人去了。 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他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 没料，那声音却凄凄切切，一声比一声悲怆，搅得唐僧心神不安，忍不住又一次停下来倾耳细听。 猪八戒早就耐不住了，眼见师父脸色不忍，便上前怂恿道：“师父，说不定是被土匪或是妖怪抓的女子，咱们还是去看看为好。” 这么一说，唐僧当即应承下来。 于是，师徒二人便循着声音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那个呼救的女子。 猪八戒一见那女子，整个人顿时眼神晶亮，嘴角不由得流起了口水…… 包括唐僧在内，也难得地露出一副惊艳的眼神。 要说这女人长得的确也是令人惊艳，比之女儿国的国王还要美艳三分。 有诗云：“发盘云髻似堆鸦，身着绿绒花比甲。一对金莲刚半折，十指如同春笋发。 团团粉面若银盆，朱唇一似樱桃滑。端端正正美人姿，月里嫦娥还喜恰……” 当然，唐僧倒也不是一个见美就动心的人。 偏偏看到这个女人之后，不知何故内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涟漪。 不过，倒也不是为之动心的那种涟漪，而是莫名产生了一种牵绊，以及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女子虽然长得无比美艳，但现在看起来却是分外的楚楚可怜。 也不知被谁捆住手脚扔在地上，衣衫沾满了尘土与草屑，脸上也有一些尘土。 但就算是这样，依然掩饰不住她的美，反倒凭添了一种柔弱的风情。 “呜呜呜，二位长老救救小女子……” 女子呜呜咽咽悲泣着。 “哦，女施主莫慌，老猪来也！” 猪八戒回过神来，当即流着哈喇子上得前去…… 唐僧犹豫片刻，忍不住道：“八戒，还是让为师来吧。” “啊？师父，这种粗活哪用得着你动手……” 猪八戒颇有些惊讶。 毕竟，唐僧平日里一向恪守清规戒律，从不与女子近身，今日里是怎么了？ 况且这家伙难得找到这么一个救美人儿的机会，怎么师父却要抢风头？ 唐僧不由分说，上得前去亲自替那女子解开绳索。 “多谢长老！” 女子似乎十分感动，眼中泛着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神采看着唐僧。 眼神中，似乎饱含深情。 唐僧不敢直视，急急避开眼神，合什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赶紧回家去吧。” 女子却泪水涟涟道：“小女子的家在山外，被一伙强盗掳到这里，或许也是你们的到来方才惊扰了他们，小女子得以避过一难。 长老如是有心，不妨让小女子与你们同行一起出山。” “这……” 唐僧有些为难。 猪八戒却一口应承：“没问题没问题，师父，这山里就算没有强盗也有不少野兽，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出得了山？” 闻言，唐僧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对他来说，带着一个女子同行，算是破例了。 另一边，孙悟空咕咕囔囔，一会说八戒好色，一会又说师父也顽固不化。 这时，顾鸣不由上前低声道：“悟空，如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你师父注定的一场情劫。” “情劫？”孙悟空愣了愣：“我师父的情劫，不是在女儿国就经历了么？” “这是第二次，也算是他前世的情劫。” “前世？” 一听此话，孙悟空眼中不由燃起了八卦之火。 “记得我师父每世皆为出家人，他前世又惹下了什么情债？” “说起来，这应该算作他第一世的情债……那时候，你师父乃是如来座来的弟子……” 顾鸣开始缓缓讲起了缘由。 当年，唐僧还是金蝉子的时候，常在大雷音寺的大殿中念经。 这殿中有一只老鼠，全身雪白，唯鼻尖有一点金黄，故名金鼻白毛鼠。 这可是天生异种。 否则，又如何入得大雷音寺？ 白毛鼠经常溜进大殿偷啃蜡烛，偷喝香油。 时间一长，便被唐僧给发现了这小家伙。 不过唐僧心地善良，并没有惊扰白毛鼠，反倒是在念经之时，故意吹熄一根烛，一盏油灯，也方便那白毛鼠进食。 同时也借此方法巧妙地点化白毛鼠，意思很简单，不要胡乱吃，你要吃的话，我留给你了。 没曾想，这番善举却打动了那白毛鼠的心。 虽然它那时还没有化形，但毕竟自幼在大雷音寺长大，早就通了灵性。 不知不觉中，竟然喜欢上了心地善良，又长得无比清秀的唐僧。 只不过，那时候它还未化形，也只能偷偷地在暗中深情地凝望着唐僧。 后来，因为经常喝大雷音寺的香油与烛，再加上时常听如来以及诸佛讲经，终于修炼有成，化成了一个美貌女子。 化形之后，有一天晚上她便趁着大殿无人之际出现在唐僧面前。 唐僧当时大吃一惊。 好在，白毛鼠及时亮明了身份，并再三拜谢唐僧赠香赠油之恩。 那时她并未道出自己的心意，怕唐僧一口拒绝。 后来，每当唐僧一个人念经的时候，她也会出现…… 很多时候，她都会变作一只小小的白鼠，围着唐僧转来转去，有时候还跳到唐僧身上。 唐僧也不推她，任由她在身上撒欢。 甚至，有时候还要将它抱在身上轻轻摩挲。 如此一来，白毛鼠更是痴情，梦想着与唐僧成为恋人。 终于有一天，她趁着唐僧抱着她的时候突然变作人形…… 唐僧吓了一跳，急急起身避开。 但是，白毛鼠却紧紧搂住他，向他倾诉自己的心事，倾诉自己的爱意。 要说唐僧一点都没有动心那是假的。 只不过，他一心向佛，不敢逾越半步，自然也不敢接受白毛鼠的爱。 倒也不是嫌弃白毛鼠的身份，而是恪守清规。 之后，白毛鼠便不再变形，一直以白毛鼠的模样出现在唐僧身边，日日夜夜地陪在他身边，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与唐僧永远在一起。 没曾想，这件事终于还是被如来察觉到了。 如来一怒之下，放言说要惩罚唐僧与白毛鼠。 唐僧没为自己担心，反倒先替白毛鼠担心起来，于是便将白毛鼠带出灵山，吩咐她赶紧逃命。 结果，白毛鼠还是未能逃掉，被托塔李天王与哪吒父子俩擒下。 随后去请示如来如何处置，如来思虑了一番，却又饶过了白毛鼠，只是吩咐她不许再踏入灵山半步。 于是，李靖父子便放了白毛鼠，并吩咐她以后不得为祸作乱。 但这白毛鼠自幼在灵山长大，从未在外面混过，为了找个靠山，便提出认李靖为义父，认哪吒为义兄。 当时，李靖认为白毛鼠多少与佛祖也算有点关系，便同意了。 白毛鼠满心欢喜，以为以后可以跟着在天庭混，也算有了个名份与落脚之处。 没曾想，李靖却又嫌弃白毛鼠并非人类，不让她呆在天庭，让她下界自寻地界修炼。 那时候，白毛鼠终于体会到人情冷暖，黯然离开天庭来到人间，并在陷空山找到了一处天然地洞，利用自身特殊的本领，将之改造成了一个犹如迷宫一般的庞大地洞，将之命名为：无底洞。 自此后，便占山为王，落草为妖。 后来她设法打听了一番金蝉子的下落，方知金蝉子也受到责罚，被贬到凡间，成了一个注定要去西天取经的取经人。 于是乎，便一直等待着唐僧的到来。 这一等，便是三百年。 终于等到了唐僧…… “我师父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听完顾鸣一番长长的讲述，孙悟空不由惊叹。 顾鸣笑了笑：“这便是你师父为何会成为取经人的缘起。” 孙悟空不由皱了皱眉：“要老孙说，这怕是如来老儿小题大作，故意贬我师父下凡，好让他去西天取经。” 这话，一语中的。 只不过，顾鸣不方便讲出口，既然孙悟空猜到了，他也就不用去多解释了。 “悟空，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总之，这金鼻白毛鼠与你师父之间的确有着一段难解的因果。 而且，她当年一直呆在灵山，成日里聆听佛音，心思相当单纯。 只是后来因为无人管束，无人引导，一颗心才会慢慢蒙尘。 所以，到时候你不要强加干涉，静观其变。 对你师父来说，这是一场前世未了的情劫，也算是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想要成佛，这是都是避免不了的……”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只要她不伤害我师父，我便不会对她下手。” “放心，她不会伤害你师父。” 顾鸣笑了笑道。 说起来，金鼻白毛鼠的感情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单纯了。 以前的她，哪怕变成一只小小的白毛鼠陪伴在唐僧身边，看他念经，看他打扫佛堂，甚至是看他睡觉，都感觉是一件幸福的事。 或许，那是一种与爱类似的依恋。 现在，她独自在人间修炼了数百年，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 简单来说，她的爱有了杂念。 不再是单纯地想要和唐僧在一起，而是想与唐僧成亲，然后阴阳调和。 当然，这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享乐。 因为她很清楚唐僧的特殊之处，看似凡胎，但却有着旁人所不知的巨大潜能。 只要她与唐僧在一起，便有办法让唐僧的潜能发挥出来，双双得利。 那时候，说不定夫妻俩都可以迈入太乙金仙的境界。 没错，她不甘心在下界当妖精，她想成为堂堂正正的仙女，想与唐僧双宿双飞。 之所以有如此强烈的心愿，其实也与当年所受的屈辱有关。 当年，她认李靖为义父，不就是想找个靠山么？不就是想留在天庭么？ 结果李靖虽认下了这个义女，却又顾及脸面，不愿让她呆在天庭，让她下凡自寻出路。 这对于白毛鼠来说，是个沉痛的打击。 因此，她发誓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不甘心在下界为妖。 唐僧路经陷空山，那是彻底遂了她的心愿。 既能成仙，又能圆了一段姻缘，何乐而不为？ 不久后，唐僧与猪八戒终于带着白毛鼠走了过来。 一见孙悟空，白毛鼠似有些惊慌，下意识躲到唐僧身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唐僧不由安慰道：“女施主不用怕，我徒弟不会伤害你的。” 孙悟空没有吱声，故意东张西望。 这态度，也算是一种间接的表态，意思就是懒的管。 沙僧更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乎，一行人继续启程赶路。 一路上，猪八戒可是殷勤的紧，不时缠着白毛鼠没话找话，一会你饿不饿，一会你渴不渴，从来不见他这般勤快快。 只要白毛鼠说饿了，渴了，这家伙保准跑的飞快，想方设法都会找些食物或是水回来。 这天晚上，一行人没找到借宿的地方，只能在山边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歇息。 …… 第六十三章 唐僧病危 夜半时分，白毛鼠眼见众人都进入了睡眠状态，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久后，便出现在相距数里开外的一处山谷中。 三只体形庞大的饿狼正在觅食，一闻到鲜活的气味，一个个双眼放光，慢慢围了过来。 不过，野兽大多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感觉。 在靠近白毛鼠之后，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个猎物很危险。 风紧！ 扯呼！ 于是，三头饿狼掉头便逃。 而且它们很机智，分头跑，看谁倒霉被逮住，运气好的或许还能趁机逃走。 可惜，它们的感觉再敏锐，也是低估了对手。 白毛鼠身形一变，化出三道鼠影，闪电般追上那三头饿狼，瞬间将之秒杀。 然后，现出本相，准备饱餐一顿。 白毛鼠下界之后，曾经去寺庙找过香烛、香油之类的吃，毕竟她在灵山吃的就是这些。 没曾想，啃了一口蜡，喝了一口油，差点没让她吐。 凡间的香油，岂能与大雷音寺的相提并论？ 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一种进食方式：喝血。 原著中，白毛鼠是喜欢喝人血的，不过在顾鸣所改写的版本中，她只喝兽血。 “你终究还是改不了妖精的特性么？” 正当白毛鼠想要趁热喝狼血时，一道声音传来，惊得她急急变回人形。 “谁？” “是我！” 顾鸣慢慢走了出来。 “你……你跟踪我？” 白毛鼠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凶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唐僧面前装柔弱女子，能装一时，难不成还能装一辈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毛鼠一脸戒备地问。 “如若我想揭穿你，也用不着跟来了，直接告诉唐僧便是。” 听到这话，白毛鼠眉头一动，眯眼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别指望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很明显，她有点想歪了，以为顾鸣想要借此机会提出一点什么非份要求，比如潜规则什么的。 “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来点化你的。” “点化？”白毛鼠吃了一惊，随之道：“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点化我？” 她对顾鸣并不算了解，要是了解的话她就不会这样说了。 “就凭……” 顾鸣虚空抬手。 “你……你想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白毛鼠突然感觉自己的力量，乃至于行动都被禁锢了，无法动弹，不由得又羞又怒又惊。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的力量面前，你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说完，顾鸣放下手。 白毛鼠顿感压力一松，不由一脸惊骇地看着顾鸣：“你……你是……大罗金仙？” 能如此轻易控制住她，恐怕就算是太乙金仙也不行，否则当年也不会李靖父子俩一起出面拿她。 顾鸣笑了笑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境界，总之点化你绰绰有余。” 白毛鼠犹豫了片刻，终于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还请上仙指点。” “我知道，你与唐僧有一段难忘的过去，你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一提这事，白毛鼠的眼神不由变得飘忽起来，似乎又忆起了过往之事。 “是的，我……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喜欢不代表占有。另外，你想必也知道唐僧的个性，他是一个虔诚的佛家弟子。 可是，你却以饮血为生，他要是知道了，恐怕会对你退避三舍。” “啊？” “首先，你要从根本上改变你的行为，从此后不要再饮血，天地间有的是灵药，凭你的本事寻找灵药是没有问题的。 此其一。 其二，努力修炼，以你的根基以及在灵山成长的经历，最终必然会修成正果。 你以妖精的身份接近唐僧，那是一种逆天而行的行径，无论是西天佛界还是天庭，都不会轻饶你。”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放弃金蝉子？” “是，也不是。” 白毛鼠愣了愣：“上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命数上说，你与金蝉子的确有一段未了之缘。这，也是唐僧注定的一场情劫，对你也是。 所以接下来，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只不过，切忌不要伤害唐僧，也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解了此劫，以后便好生修炼，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修得正果，位列仙籍。” 白毛鼠愣了一会，随之也算隐隐明白了顾鸣的意思，不由拜了一礼：“小女子明白了，多谢上仙点化。” “嗯，明白就好。” 说完，顾鸣转瞬消失不见。 白毛鼠则留在原地，下意识瞟向地上的三具狼，咽了一会口水，终究还是没去吸血，悄然返回原处装睡觉。 孙悟空其实早就发现白毛鼠离开，只是懒的去理会。 天亮后，一行人继续赶路。 两日后，终于在深山里发现了一处禅院，唐僧欣喜不已，当即率众进入寺中。 一来，他是出家人，见到禅院自然是要进去拜拜的，二来，也可以在此休整一番。 没曾想，休息了两天，这日早上原本计划是要继续赶路的，哪知唐僧却病了，病的不轻。 高烧不退，滴水不进。 三个徒弟急的团团转，找来寺里的和尚诊断，也找顾鸣看了，但却没办法让唐僧退烧。 唐僧好不容易稍微清醒一点，便唤来猪八戒，说他大限已到，怕是命不久亦，让八戒准备笔墨，给太宗皇帝写了一封信，信中道出这一虽路披荆斩棘，但他无怨无悔。 只是，因为病重怕是不久于人世，辜负了太宗皇帝的重托，希望太宗皇帝另外选一个取经人继续西行取经。 同时，唐僧又叮嘱三个徒弟，说无论后来的取经人是何等模样，他们都要义不容辞，保护取经人继续去西天取经。 这一次，猪八戒终于真情流露，哭的稀里哗啦，拉着孙悟空道：“猴哥，你神通广大，就不能想想法子么？” 孙悟空眼圈红红：“可俺真不会治病。” 沙僧则道：“大师兄，你何不去找观世音菩萨，或者如来佛祖想想法子？” 这么一说倒也提醒了孙悟空，当即道：“那，老孙现在便去，你俩看好师父。” 说完，便腾云而去。 孙悟空前脚飞走，后脚白毛鼠便哭着奔了进来，扑到唐僧身上哭的死去活来。 一边哭，一边说：“我等了你三百年，好不容易见了面，你怎么又要离开？” 此话一出，猪八戒与沙僧不由面面相觑。 这什么跟什么？ 还有，这女人不过萍水相逢，怎么哭的比我们还要伤心？ 唐僧同样也是一脸迷糊，不过他现在脑子晕晕沉沉，也顾不上去细想。 “不行，我不能让你死，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醒你！” 说话间，白毛鼠一把抱起唐僧向着厢房外奔去。 “没想到，这女人看着娇弱，力气还真大！” 猪八戒不由感叹了一声。 “是啊，看她的样子竟然毫不吃力，抱着师父跑的飞快。” “就是……等等，她要把师父抱到哪里去？” “坏了，难不成她是妖精？” 沙僧一拍脑门。 一对活宝师兄弟后知后觉，急急追了出去。 结果，白毛鼠已经抱着唐僧腾空而去…… “天啊！”猪八戒不由哀嚎起来：“她真的是妖精。” “怎么办？” “追！” 于是，师兄弟二人急急追了上去。 这时，顾鸣就在附近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因为他心里清楚，唐僧的病其实不是病，乃是前世遗留下来的一个小劫，三天之后此劫自了，病不治而愈。 现在，无论用什么药都不管用，哪怕是仙丹也没用。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了白毛鼠一个机会将唐僧带走。 只不过，白毛鼠也不知这是唐僧注定的一劫，真情流露之下，这才会将唐僧带走，她是想治好他的病，不让他死。 要不然，她又得等下一世。 不久后，白毛鼠便将唐僧带回了无底洞。 猪八戒与沙僧随之赶到，结果却在无底洞中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无底洞经过白毛鼠多年的打造，里面简直就是个大迷宫，再配合一些禁制之术，想要找到最深处，别说猪八戒与沙僧，就算是孙悟空也办不到。 这也算是她的一个保命之法，就算来了强敌，她也能借着无底洞的地形安然逃离。 “坏了，这洞府太大了，咱们到哪里去找师父？” 猪八戒哭丧着脸道。 “分头找！” “可是分头找，咱俩都迷路了咋办？要不，还是等大师兄回来？” 商量了一阵子，二人干脆钻了出来，守在洞府外面。 同一时间，白毛鼠已经将唐僧置于自己的房间内，并翻找出不少灵药想要救治唐僧。 只是，唐僧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吞食。 于是，白毛鼠干脆将灵药嚼碎，嘴对嘴喂。 可惜的是，这病不服药。 无论她怎么折腾，唐僧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 悲伤之下，白毛鼠便拉着唐僧的手，絮絮叨叨开始讲起了当年的往事。 也不知唐僧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居然有了动静，轻轻握住了白毛鼠的手。 嘴里还含混不清叫了几声“娘子”。 这一句娘子，顿让白毛鼠喜极而泣，同时也让她更是下定了要救醒唐僧的决心。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要救你。” 于是，白毛鼠安顿好唐僧，化出一缕轻烟飞出洞外，直奔天庭而去。 来到南天门时，在外镇守的天兵天将当即围了上来，怒喝道：“何方妖孽，竟然如此大胆擅闯天宫。” 白毛鼠跪了下来，泣声道：“各位上神，小女子虽是下界之妖，但也未曾作恶。今日前来，是要求见李天王与哪吒三太子。” 一听此话，一众天将不由笑了起来。 “你区区一个小妖，有什么资格见李天王与三太子？” “小女子乃是李天王的女儿，三太子的妹妹。” “什么？” 此话一出，一众天兵天将不由愣在当场。 李天王在下界居然还有个女儿？ “别听她胡说八道，李天王怎么可能有个妖精女儿？妖孽，劝你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等灭了你！” “各位上神行行好，请你们代传一声，问问李天王或三太子便知分晓。” 这下，一众天兵天将不由对视了一眼。 随之便有人道：“也罢，待我前去问问，你们看着她，如若她敢说谎，那就休怪我等无情了。” 说完，便腾云而去。 见到李靖之后，天将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之道：“启禀天王，下界有一个女……” 天将本想说女妖，但转念一想，万一真是李天王的女儿呢？ 还是留点面子比较好，于是话锋一转：“下界有一个女子在南天门前求见天王与三太子，说是……说是天王你的女儿。” 一听此话，李靖不由怒道：“胡说八道，本王只有三个儿子，哪来的女儿？” “呃……” 天将愣了愣，随之咬了咬牙：“好大胆的妖孽，竟敢骗我等，天王，对不住，末将这便回去打得那女妖魂飞魄散。” 说完，便想离开。 “且慢！” 这时，哪吒及时喝了一声。 “怎么了？” 李靖疑惑地问。 “父王……” 哪吒走到父王身边，小声道：“父王，你可还记得当年的那只白毛鼠？” “嗯？” 这么一说，李靖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说白了，要不是哪吒提起，他早就忘了这茬。 “当年，她一心拜父王为义父，认孩儿为义兄。父王看在如来佛祖的面上，勉强应承下来。 莫不成，就是她上界来了？” “她上来做甚？” “这个……孩儿就不知了。” “这样，你去看看，如若她提什么非份要求，便将她赶下界去。” “是，父王！” 哪吒应了一声，又冲着那天将道：“走吧，我随你一起去看看情况。” 二人一起来到南天门前。 白毛鼠一见哪吒，不由得惊喜不已，急急拜了一礼：“小妹参见三太子哥哥。” “还真是你……” 哪吒不由苦笑了一声。 “三太子哥哥，我……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才上界……” 从内心里讲，白毛鼠的确不愿上界。 一来，她现在是妖。 二来，当年她虽认了李靖为义父，但她也心知李靖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完全就是一副敷衍的态度。 她也是有自尊的。 但这次，为了救唐僧，就算受点羞辱她也认了。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哪吒不愿当着一众天兵天将的面讲以前的事，便将白毛鼠带了回去。 见到李靖之后，白毛鼠便跪了下来，泣声道：“女儿求义父帮个忙，求一颗起生回生丹。” “起死回生丹？” 李靖不由愣了愣神。 这可是稀有的金丹，在天界也是不多的，毕竟能炼此丹的人极少。 “你拿起死回生丹做什么？” 哪吒好奇地问。 “我……我……我想救唐僧。” 白毛鼠不得不说道出实情。 李靖不由吃了一惊：“救唐僧？你……你怎么……唐僧死了？” “还没，但他病的很重，看样子撑不了两三天。” 闻言，李靖父子俩不由对视了一眼。 随之，李靖说道：“这起生回生丹我这里也没有，就算去讨，恐怕也得数日。 那时候人间已经过去几年，还有何用？”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白毛鼠不由痛哭失声。 哪吒不由皱了皱眉：“这样，你先下界，这事我帮着问问看，按理说，唐僧不太可能寿缘到头。” 事已至此，白毛鼠也不好再行纠缠。 毕竟这天上的时间与地上的时间不一样，她再耽搁的话，人间不知过几天了。 于是，也只能拜谢而去，急急返回了无底洞…… 第六十四章 何期鸾凤又西东 等到白毛鼠回到无底洞时，人间界已经过了两天。 唐僧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白毛鼠十分忧伤，哀哀道：“长老，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你怎么忍心又一次离我而去。” 唐僧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隐隐忆起了一些前尘往事。 也或者，是觉得自己大限已到，不久于人世，故而也就抛开了一切顾虑。 他轻轻的握住了白毛鼠的手，艰涩地说：“娘子，虽然我记的不是太清，但是，我能看出你的真情。 对不起，我……已经成过亲了……”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成过亲，只求你活着，只求能够像以前那样，时常陪伴在你身边。” 唐僧叹了一声：“如有来世……” “我不要来世，我等的够久了，你一定要坚持，不要放弃求生的希望。” 白毛鼠泪流满面，真情流露。 此时此刻，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再去想什么成仙得道之事，只求唐僧能够活着。 “师父，师父……” 突然间，耳边隐隐传来孙悟空的声音。 唐僧精神一振，急急道：“是我大徒儿悟空，娘子，能不能再让我见徒弟们最后一面？” 白毛鼠犹豫了一会，终于泣声点了点头。 不久后，白毛鼠便带着唐僧飞到了洞口。 她倒用不着像绕迷宫般绕来绕去，毕竟无底洞是她一手打造的，自然有办法瞬进瞬出。 “妖精，你竟敢掳走我师父，看打！” 猪八戒愤愤不平，抡起钉钯便想打。 “八戒，不可！” 顾鸣及时喝止。 唐僧也虚弱地摆了摆手：“你们……不要伤害她……” 孙悟空听顾鸣提起来师父与白毛鼠之间的情劫，倒也没有责怪白毛鼠，而是满脸喜色奔上前来。 “师父，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你把起生回生丹带回来了？” 白毛鼠心里一喜，忍不住问。 “非也非也，师父，俺老孙去问过如来老……咳，问过佛祖了，他说你这病是注定的一劫，三日便可自愈。” “啊？”白毛鼠愣了愣，随之喜极而泣，紧紧抓着唐僧的手道：“太好了，长老，太好了……” “好什么好？”孙悟空没好气道：“我师父的病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白毛鼠一脸惊讶。 “没错，佛祖说了，师父这次的病乃是因为身为金蝉子时犯了错，这是应了一个劫。” 虽然孙悟空没有明说，但一听此话，白毛鼠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一脸苍白，下意识退开几步。 “原来，是我害了长老，是我害了长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边说，一边流泪。 这下，猪八戒一下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上前问道：“猴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师父的病是因她而起？” “呆子，你有所不知，这妖精当年乃是大雷音寺的一只金鼻白毛鼠。而师父，当年在大雷音寺修行…… 总之，师父与这白毛鼠之间发生了一点故事，然后双双被罚……” “哦，老猪似乎明白了什么。” 猪八戒颇有一种顿悟之感。 他终于明白，为何师父这次为破例带着一个女子上路同行，为何白毛鼠抓着师父的手，师父却没有挣开。 原来……这中间是有故事的。 唐僧的脸色却有些尴尬，也有些复杂。 他不由瞟向白毛鼠道：“好了，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等病好了以后，贫僧……贫僧还是要继续西行取经……” 白毛鼠不由哀哀道：“长老，你就不能留下来多陪我几日么？我等你了三百年，就不值得你多留几日么？” “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等了你三百年，你多留几日又何妨？ 女施主……师娘，这洞里一定有好多好吃的对吧？” 猪八戒见风使舵，居然厚着脸皮叫起了师娘。 这一声师娘，顿让白毛鼠一脸羞红，不过却又心花怒放，忙不迭道：“有有有，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一定想办法弄来。” 这下，猪八戒更不肯走了，一个劲地劝说师父多留几日。 唐僧叹了口气，下意识瞟了一眼白毛鼠，最终默默点了点头。 白毛鼠一脸雀跃，当即将唐僧一行请进洞府。 次日，唐僧的病果然不治而愈。 就算是这样，白毛鼠依然无微不至地侍候着。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得住唐僧，真要让唐僧留下来了，那时，二人又将铸下大错。 所以，她很是珍惜这难得的机会，成天里陪在唐僧身边。 唐僧倒也没有抗拒，依然称呼她为娘子，并且，还给白毛鼠讲佛经，并劝导她以后好生修炼，争取早日修成正果，也省得在下界当个妖精。 此时的白毛鼠，俨然一个乖巧的小妻子，唐僧说什么，她都小声应着。 倒也不是敷衍，她是真的想要修成正果。 只是，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 数日后，唐僧终于决定要离开了，继续西行取经。 白毛鼠尽管依依不舍，但她心里也知道，终究还是会有一别。 三百年的等待，换来数日的温馨，以及那声声“娘子”，值了。 临别前，她悄悄题了一首诗赠与唐僧。 唐僧打开一看，差点落泪，甚至差点想要留下来。 那首诗的内容是：“夙世前缘系赤绳，鱼水相和两意浓。 不料鸳鸯今拆散，何期鸾凤又西东。 蓝桥水涨难成事，佛庙烟沉嘉会空。 着意一场今又别，何年与你再相逢？” 他一向自认心如止水，却不曾想在取经的途中，竟然会遭遇两次情劫，为两个女人动了心，甚至还与其中一个成了亲。 可见，缘份二字，是不受清规戒律所约束的。 白毛鼠悄然跟随在后，一直将唐僧等人送出陷空山，送上大道，这才依依不舍返回无底洞。 自此开始潜心修炼，不时外出云游，行善积德。 百年后终成正果，被玉帝亲自授予仙籍，成为天庭一员。 此是后话不提。 且说唐僧一行一路西行，这日里，天气炎热，猪八戒热的不行，远远看到前面有柳树成荫，不由大喜过望，径自跑到树下纳凉。 唐僧自然也有些累了，跟着来到柳树荫下歇脚。 没过多久，一个老妪从林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唐僧一行，忍不住道：“各位长老可是要西行？” “阿弥陀佛，老人家，贫僧与几个徒弟正是要去西天拜佛求经。” “长老，老身劝你等不要走了，赶早儿回头，你们这一路西去都是死路。” 唐僧一听此话，不由皱了皱眉道：“老人家，古人云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我们师徒一路西行，历经了千般苦难，又怎么能轻言回头？” 老妪抬手一指：“继续西行不远便是出了名的灭法国。那国王前生那世里结下冤仇，今世里无端造罪。 两年前许下了一个罗天大愿，要杀一万个和尚……” “什么？” 唐僧大吃一惊。 猪八戒也忍不住道：“一万个？这怎么可能？这里距离灵山也不算远了，他真要杀一万个和尚，如来佛祖岂能坐视不理？” 老妪叹了口气：“人间事，人间了，佛祖又岂会轻易插手人间之事？ 总之，那国王这两年来已经陆陆续续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和尚，再有四个便凑成一万。 你们这一行人正好四个和尚，若到了那王城中，岂不是正中国王下怀？” “岂有此理，就算那国王想杀我们，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孙悟空愤愤道。 老妪不由叹了口气：“总之，老身已经提醒过各位长老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斟酌。” 说完，慢慢踱进了柳林之中。 “师父，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猪八戒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八戒，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唐僧生气道。 “可是师父，咱们虽然有本事，但也总不能与那国王动手吧？连如来佛祖都不管，可见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 一听此话，唐僧不由皱了皱眉。 要说此地距离灵山，对百姓来说或许还很遥远，但对于佛祖这样的大神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念头的事。 杀了近一万个和尚，佛祖不可能不知道。 但，为什么没有出面干涉？而是任由那国王继续杀？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 唐僧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孙悟空上前道：“师父，我有个折衷的办法，要不咱们乔装打扮一番，悄然混入城去探探情况再说。” 一听此话，唐僧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应承下来。 于是乎，师徒一行进入柳林换了装束，裹上头巾，甚至还粘了胡子，再将面纱一蒙，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远道而来的商人。 顾鸣也换了一身衣服，毕竟他的模样一看就不像是西牛贺洲的人，所以还是装扮了一番。 等到一行人离开之后，老妪却又从林中走了出来，看着唐僧等人的背影轻叹了一声，随之腾空而起…… 这时候，她方才显出本相：观士音大士。 她专程在此等候，就是为了提醒唐僧一行。 当然，她的本意倒也不是阻止唐僧等人西行，也算是一次小小的考验。 如若因为这么一点事便将唐僧吓得掉头返回，那他之前的经历岂不全瞎？ 经过这么一番提醒，唐僧等人好歹换了装束，不至于一进城便发生冲突，事情尚有回旋的余地。 果然，没走多久，一行人便看到了一座城池。 城门楼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灭法国。 “哼！” 猪八戒冷哼一声，狠不能上前一钉钯将那城门楼打烂。 进出城的人比较多，唐僧一行人倒也没费什么周折便顺利入了城。 入城后，唐僧发现城内略显冷清，不像之前走过的朱紫国、比丘国等等那般繁华。 城中的百姓衣着也比较破旧，摆摊的人也不多，总之显得比较贫穷。 走了不远，一行人找了一间客栈暂时歇息。 毕竟他们现在装扮成商人，可不能跑去化缘，借宿什么的。 “各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宿？” “阿……” 唐僧习惯性地合什，正想来一句阿弥陀佛，顾鸣赶紧拐了拐唐僧，随之冲着掌柜笑道：“先吃饭，再住宿。” “好，各位准备吃点什么？” “是这样，我这几位朋友近几日需要戒荤，所以便给他们上一点素的，我不用戒，可以来点肉什么的。” 等到菜上桌之后，顾鸣又摸出一小锭碎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惊喜不已，不露声色收起银子，颇为上道地问：“不知客官想打听一些什么消息？” 这些店小二都鬼精鬼精的，客人凭白无故的给你这么多银子图个啥？ 而且，顾鸣等人一看装扮，听口音便是外地来的，给他银子自然是想打听消息。 “是这样，我们远道而来，在城中隐隐听说灭法国不太安全……” “原来是这样，各位放心，你们不是和尚的话，一般是不用担心安全的。” “哦？和尚？怎么回事？” “各位客官难道不知道灭法国名字的由来？” 顾鸣笑道：“要是知道，还向你打听什么？” “这倒也是……是这样，咱们国王从两年前开始便立誓要杀足一万个和尚，故而将国名改成了灭法国。” “杀一万个和尚？这是为何？” 店小二下意识瞟了下四周，随之小声道：“说来话长，不知各位入城时有没有发现，咱们灭法国……真的很穷。” 唐僧忍不住问：“灭法国穷，与和尚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店小二叹了一声：“听说，灭法国以前还是比较富裕的，后来……” 店小二缓缓讲起了缘由。 原来，灭法国以前叫钦法国，无论是国王还是臣民都是比较敬佛的。 长久以往，佛家在钦法国越来越兴盛，堪称是人人向佛。 但时间一长，问题暴露出来了…… 因为佛家弟子在钦法国地位相当高，这令得越来越多的人跑去出家。 除了地位高，还有一个好处：不用干活。 甚至，不少触犯了王法的人也跑到寺庙去躲，一旦出家，便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也令得许多人为此而逍遥法外。 无论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一入佛门，便不会被王法追究。 简单来说，在钦法国，佛门成了法外之地。 而且，每间寺庙都拥有大量的良田，但却不用交粮。反倒是，百姓们还要时不时的跑来捐一些香油钱。 时间长了，各间寺庙富的流油，百姓却越来越穷，国家也越来越穷。 有些人穷得过不下去了，干脆也抛妻弃子跑去出家。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恶形循环，最兴盛时，钦法国的和尚数量竟然达到了一万多。 但整个钦法国也不过才四五万人。 更有甚者，一些僧人仗着地位横行霸道，连王宫侍卫都不敢招惹他们。 不夸张地说，在当时的钦法国，僧人的地位已然隐隐超越了王权。 新国王上位之后，眼见得国家越来越穷，百姓越来越少，僧人越来越多，王权越来越弱。 一怒之下，决定彻底改变现状。 于是，不顾一众大臣反对，立下了杀一万僧人的誓言…… 第六十五章 大闹王宫 听完店小二述说缘由，唐僧不由得脸色变幻不停。 因为，他想起了中原历史上发生过的类似事件。 那还是大唐之前的事了。 当时，也是因为僧人数量庞大，威胁到了朝廷的地位，故而朝廷开始限制僧人的数量，并将庙宇、僧人纳入朝廷管制。 但凡出家人，无论是僧还是道，皆由官府统一发放度牒，以证明其身份。 通过这样的方式，官府也就方便掌控出家人的数量，便于统一管理。 看样子，灭法国正在走中原以前的老路。 这也就难怪新国王会大开杀戒，也难怪佛祖不便出面干涉此事。 猪八戒也难得地没有发牢骚，闷头吃东西。 当晚。 一行人聚在客栈房间里商议此事。 “上仙，你认为这件事该如何规劝国王？” 唐僧不由瞟向顾鸣，想让他帮着拿个主意。 顾鸣叹了一声：“唐长老，其实这件事你应该心里也有数，历史上也曾经发生过此类事件，而且规模更大。” “这……” 唐僧也跟着叹了一声。 沙僧则皱了皱眉：“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该大开杀戒，居然杀了近一万个僧人……” 顾鸣道：“的确，这样的做法是不对。不过你们想想，灭法国人口总计也就四五万，其中便有近一万僧人……” 孙悟空忍不住道：“以前的事且不提了，关键是现在，估计灭法国已经没有僧人了，咱们要是一亮明身份，那国王势必要与我们过不去。 但要是不亮明身份，又倒换不了关文……” “是啊，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唐僧长叹了一声：“总不能说，咱们在这里干等着，等着别的僧人替我们送死。” “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你们师徒必须要坦然面对，明日便进宫去见国王。” “啊？”唐僧不由惊呼一声：“可是，咱们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顾鸣笑了笑道：“也没那么严重，毕竟你们身份不一样。再说了，就算国王要动手，大不了你们不还手便是，他还能将你们怎么样？” “对对对，师父，明日你便将那锦澜袈裟披上，如此一来便能水火不浸，刀枪不入，那国王根本奈何不了你。” 事已到此，唐僧也只能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唐僧一行换上了僧袍出现在客栈大堂。 刚一露面，便引起了大堂里一阵骚动…… “天啊，怎么会有和尚住在这里？” “他们难道不知死到临头了么？” 更有人为了领赏，一溜烟跑去告密去了。 唐僧一行人出门走了不远，便有一队官兵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一数，刚好四个。 “太好了，正好凑足一万，把这四个和尚抓起来。” 领头之人挥手喝令。 “住手！”顾鸣当即站了出来：“尔等休得放肆！” 领队不由皱了皱眉，看着顾鸣问道：“你谁啊？这么大口气！” “我乃大唐国师，这位是大唐圣僧玄奘大师，同时也是大唐太宗皇帝的御弟，这三位乃是大师的三个弟子……” “啊？他就是大唐国师？” “还有那个和尚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 “看起来不假……” 这下，一众官兵终于收敛了一些，没再强行拿人。 领队上前道：“既然是从东土大唐远道而来的客人，那还请随我等入宫面见国王陛下。” 于是，一行人随着这队侍卫一起前往王宫。 一路上，引得不少百姓指指点点。 “加上这四个，正好一万……” “是啊，也省得以后闹的人心惶惶了……” 王宫内，一个侍卫匆匆走到国王所居的寝宫禀报。 “陛下，抓到了四个和尚。” “哦？太好了，终于可以凑足一万了。” 国王一脸惊喜。 “可是……” 侍卫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陛下，这四个和尚来历有些特殊，乃是从东土大唐来的……” 国王吃了一惊：“东土大唐来的？莫非是那被称作圣僧的唐三藏师徒？” “正是，还有一个人与他们师徒同行，那人自称是大唐国师。” “这……” 国王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下，他可就不好轻易下手了。 毕竟唐僧师徒的名声广为传扬，又涉及到声威极大的大唐。 思虑了一会，国王不由道：“这样，召他们去大殿，本王先看看情况再说。” “遵旨！” 侍卫领命而去。 不久后，唐僧师徒四人与顾鸣一起来到王宫大殿。 “贫僧玄奘，参见国王陛下。” 唐僧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想得罪国王，毕竟他还要倒换关文，故而上前施了一礼。 但顾鸣、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四人却端端站着，完全没有一丝要见礼的意思。 如此一来，国王可就不乐意了。 他是谁？ 他是一国之君！ 如今，他高坐在王座上，准备接受异域来者的跪拜。 不跪也就罢了，竟然连礼都不见一个？ 这分明就是不将他这个国王放在眼中。 于是，国王当即沉下脸来，抬手一指顾鸣等人怒道：“尔等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孙悟空不由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你知不知道俺老孙的名号？” 国王不由愣了愣神，下意识瞟向一众大臣。 一众大臣似乎也没有理解孙悟空的意思。 顾鸣主动上前一步解释：“此乃玉帝册封的齐天大圣，顾名思议，与天同齐。 而陛下……也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小国的王，连天子都称不上，又怎受得齐天大圣一拜？” “没错，别说你，就算那如来、观音、玉帝，俺老孙一个都不拜。 真要拜你，你自认能承受的起？” 一听此话，国王不由愣在当场。 随之恼羞成怒，抬手一指顾鸣：“那好，他是齐天大圣，你总不是吧？你为何不跪？ 要是说不出个理由来，本王定治你个不敬之罪，推你出去斩首示众！” 顾鸣乐呵呵道：“出于礼节，我方才称呼你一声陛下……你可知我的身份？” “你……你又是什么身份？” “在下乃是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女儿国、祭赛国、朱紫国……等等国家的国师。” “什么？” “有这等事？”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上次听人提起过……” 一众大臣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国王脸上的肌肉抖了抖，随之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国师毕竟也是臣子，本王可是一国之王！” “陛下，在下同时还是大唐国师，你可知大唐有多大？” “这……” 国王又一次瞟向一众大臣。 “告诉你，大唐有三百多个州府，一千多个县，人口最少的县人口也有几万。 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国王到了大唐，也就大致相当于一个芝麻七品县令罢了。 就连大唐皇帝都要尊称在下一声先生，你算老几？竟然这么大的口气，让在下行跪礼？” “你……你……” 国王气得差点吐血。 “陛下息怒，这事或许有些误会……” 有个大臣赶紧出来相劝。 关于大唐的传说，在灭法国同样也有不少流传。 因此，他们也不愿轻易得罪大唐来的国师。 只可惜，国王一向武断霸道，根本听不得劝，抬手喝令道：“来人，将他们给本王拿下！” “是！” 一众侍卫齐齐应声，随之杀气腾腾围了上来。 “阿弥陀佛！” 唐僧一向喜欢讲道理，不过现在他也懒的讲了。 有什么好讲的？ 如果讲道理管用的话，那就不会有战争，不会有囚牢了。 顾鸣站在最边缘，两个侍卫先行将他扭住。 为了顾及国王的面子，也为了拍国王的马屁，两个家伙故意用力按压顾鸣的肩，并大声喝道：“跪下！” 你不是喜欢讲大道理么？ 不是说凭什么给国王行跪礼么？ 那就打到你跪！ 按！ 再按~ 怎么按不动？ “再来两个人~” 两个侍卫面红耳赤，又唤来两个同伴，四个人一齐按，并且，还有一个家伙照准顾鸣的腿弯猛地踢去…… “砰、砰、砰、砰~” 大殿中响起四声砰响，四个侍卫莫名跪倒在地，而且，无论他们如何用力挣扎，都爬不起身来。 另一边，其他侍卫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本想锁上唐僧师徒。 却不曾想，刚锁上，铁链便断了…… “哈哈哈，你们这是什么铁链？豆腐做的吧？” 猪八戒笑得十分嚣张。 见状，国王更是气得头上冒烟，一怒之下竟喝道：“砍，砍了他们的头！” “陛下万万不可！” 几个大臣眼见事情要闹大，赶紧站出来相劝。 毕竟，顾鸣等人乃是从东土大唐而来。 虽说远隔千山万水，但既然唐僧等人能走到这里，谁敢保证大唐的军队就不能走到这里？ 一个乃是大唐皇帝的御帝，一个乃是大唐国师，真要杀了他们二人，大唐绝对不会罢休，小小的灭法国怎么可能经受得起大唐的报复？ 但是国王已经红眼了，哪里会去考虑后果？ “动手，给本王动手！” 一众侍卫不敢抗王令，只得挥刀相向。 结果可想而知。 唐僧虽说是凡胎，但经过十多年的修炼，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称得上是绝顶高手了。 至少，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他，更不要说他还穿着锦澜袈裟。 一众侍卫有几个将刀都砍断了，也没有伤得了顾鸣等人分毫。 “陛下！”有个大臣吓得跪了下来，大声道：“陛下，他们乃是上神的使者，千万不要再动手了。” 其实这个时候，国王也傻了眼。 可谓是进退两难。 服软吧，让他的脸往哪放？ 硬来吧，情形他亲眼看到了，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陛下，停手吧！” 又有大臣陆陆续续站出来相劝。 这下总算给了国王一个台阶下，起身道：“本王懒的管了，你们看着办。” 说完拂袖而去。 国王一个，一个大臣赶紧喝退侍卫，上前冲着顾鸣等人连声道歉，并道：“其实，国王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还望各位多多见谅。” “见谅？”孙悟空不由冷笑道：“有些事不是说一声见谅就可以的。他种下了恶因，就得咽恶果。” “这……各位，不如本官带你们先去驿馆歇息如何？” 这一点唐僧倒也没有拒绝。 于是，一行人跟随大臣来到驿馆住了下来，并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虽然国王态度恶劣，但大臣心里也知道，国王那是放不下脸面，内心里其实也是有所忌惮的。 否则，也不会借故离开。 等到大臣离开之后，唐僧一行又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谈论了一阵子，顾鸣道：“这件事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国王，他要是不采取一点强硬的措施，灭法国或许真的就灭国了。 只不过，他的方法有些过激。 现在，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同时也得避免灭法国重蹈覆辙。” “嗯~”唐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其实，要改变灭法国的现状很简单，毕竟中原地区有作业可抄。 灭法国只有区区几万人口，要实施起来那就更简单了。 当然，也不能就此放过国王。 毕竟那家伙太嚣张了一点，今日里竟然还想杀掉顾鸣等人，又怎么能够不给他一点惩罚呢？ 次日一早。 王后从睡梦中醒来。 “啊~” 随之，寝宫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砰~” 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王后一惊一吓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脚将床上躺着的一个光头和尚一脚踹下床。 “哎呀~” “和尚”痛得惨叫一声。 一听声音不对，王后瞪大眼一看，不由失声惊呼：“王……王上？你……你怎么……” 同一时刻，国王也如见鬼一般，指着王后结结巴巴道：“王后，你……你的头发……” 这么一说，王后顿觉头顶凉嗖嗖的，抬手一摸…… “啊~” 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有刺客！” 负责警戒的侍卫什么也顾不上了，纷纷冲了进来…… 虽说国王的寝宫不能擅闯，但现在情况危急，自然不能拘泥。 结果，一众侍卫进到屋子里，不由得一个个呆若木鸡。 因为国王与王后居然都是光头。 其实这时候，不仅仅是国王与王后，包括国王的几个妃子，还有一双儿女也变成了光头。 虽说可以戴头巾或是帽子遮挡，但这事已经在王宫里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不少侍卫与宫女传下里传，说是国王杀了太多和尚，终于遭到报应了，一家子都变成了和尚…… 虽说是私下里议论的，但也难免会有一些流言传到国王、王后耳中。 夫妻俩不敢离开寝宫，急得跟热窝上的蚂蚁一般。 “王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王后不由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国王不停地叹气，心里隐隐猜测，说什么报应怕是假的，多半是与大唐来的几个和尚有关。 毕竟他亲眼见到唐僧等人的神通，根本不是普通人。 既然斗不过，他也只能服软了…… 第六十六章 人家两口子吵架碍着你了? 于是，国王再次吩咐人去将唐僧等人请到王宫。 这次是请，不是召。 一见面，国王便急急迎上前来，主动见了一礼。 毕竟他吃过大亏了，哪里还敢端什么国王的架子？ “国师，各位长老，请原谅本王昨日的无礼与冒昧……” 王后也眼圈红红跟着上前解释道：“其实，王上也是一心想要让灭法国富裕起来，所以这才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径。 相信各位也看到了灭法国的现状，如若再不整治的话，恐怕支撑不了几年了。” “阿弥陀佛！” 唐僧心情复杂地诵了一句佛号。 一行人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开始交流起来。 经过顾鸣与唐僧一番讲解之后，国王大受启发，同时也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行径，表示一定痛改前非云云。 其实，顾鸣与唐僧给国王所讲的，无非也就是大唐历史上曾经实施过的成功经验。 那便是所有的庙、观一律登记造册。 同时，庙、观的人员、田产等等也要统一造册上交王宫，并由专人审核，这样才便于王宫统一管理，以及严格控制田产以及人员数量。 “多谢国师与圣僧的点化，接下来，本王一定会尽全力弥补之前的过错……” 随后，国王先替唐僧倒换了关文，接着连续颁发了几道王令，并昭告全国。 其一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改回以前的国名。其二，将陆陆续续重建庙宇。其三，宣布了今后对于庙宇以及对于出家人的管理措施。 这一劫总算是安然渡过。 之后，唐僧等人先行上路西行，顾鸣却留了下来，像以前一样挑选了十余个天赋不错的人传授儒家理念与功法，传播大唐文化…… 另一边，唐僧师徒继续向西而行。 大约一个多月后，在经过一处名曰“隐雾山”的地方时，又遭遇了一难。 此山有个妖怪叫做南山大王，其本体为一只艾叶花皮豹子精。 这家伙的修为并不高，不过却颇为狡猾，戏弄得唐僧师徒团团转，终将唐僧给掳回洞府。 那在，孙悟空悄然潜入洞府将师父救了出来，在师兄弟三人的合力之下，终将那妖怪给灭了。 翻过隐雾山，便正式迈入了天竺国的地界。 天竺乃是西牛贺洲最大的国家，虽不如大唐，但却远比之前唐僧师徒所经过的所有国家都大的多。 其它小国皆只有一城，那就是王城，但天竺国除了王城之外，也有其它的府郡。 翻过隐雾山，便进入了天竺国凤仙郡的地盘。 这时，顾鸣也赶了过来。 一路上，唐僧发现此地无比干旱，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 一时间，不由心生怜悯，便让孙悟空前去询问缘由。 孙悟空找到几个难民一问，方才知道，这凤仙郡已经三年没有下雨了…… “什么？三年没有下雨？” 一听孙悟空汇报，唐僧不由大吃一惊。 “难怪河床都干透了。”猪八戒忍不住道。 “怎么会三年不下雨？”唐僧一脸疑惑地问。 孙悟空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进入凤仙郡，城里冷冷清清，尘土飞扬，见不到几个行人。 正行走间，前面大街上突然骚动起来。 “有水了！” 也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仿佛冲锋号一般，也不知哪里一下子窜出了大量百姓，纷纷拎着桶、端着盆一涌而上。 不远处的一处十字街口，两辆牛车上置放着一个特制的蓄水桶，几个大汉守在车边，挥舞着手大吼：“都不要挤，排好队！” “今日水涨价了，二十文一桶。” 此话一出，一众百姓顿时哄闹起来。 “什么？又涨价？” “就是，一开始三文钱一桶……” “还让不让人活了……” “关键说是一桶，结果他们的桶倒出来的水装到我们桶里只有半桶……” 听到百姓闹意见，其中一个汉子站到牛车上大声道：“嫌贵就回去，不要在这里碍着别人。 有得喝就不错了，这凤仙郡周边根本就没有水了，咱们哥儿几个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山里弄出来的水。” “就是，这些水可是咱哥儿们用命换来的。” “可你们也太黑了一点……”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 正闹的不可开交时，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郡侯！” “见过郡侯！” 一众人终于停止吵闹，纷纷见礼。 “牛二，我知道你们的水来之不易，可是百姓们也苦，大家相互体谅一下，如何？” “这……” 为首的汉子犹豫了一会，这才道：“行，看在郡侯的面子上，那就暂时不涨价，还是十五文一桶。” “嗯，多谢！” 郡侯拱了拱手，正准备转身离开，无意中却看到唐僧一行正在缓缓走过来，眼神不由一亮。 于是，急急迎了上去。 “不知这位大法师可是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取经的圣僧？”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太好了，在下久仰圣僧大名，如不嫌弃的话，各位可否移步去寒舍坐坐？” “也好！” 唐僧应了一声。 于是，一行人便随着郡侯一起来到了一间大宅院。 宅院的布置倒是挺精致，可惜连年干旱，里面栽种的植物大多枯死了，故而看起来显得分外苍凉。 进入厅中，郡侯当即吩咐丫环泡茶。 “不瞒各位说，现在整个凤仙郡都缺水，包括我这郡侯府一样缺。 府里的饮用水，都是下人们从百里开外运回来……” 说到这里，郡侯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唐僧犹豫了一会，不由瞟向孙悟空道：“悟空，你不是会求雨么？要不……帮着求个雨？” 孙悟空倒也没有为难，爽快地应了下来。 “多谢圣僧，多谢大圣！” 郡侯惊喜不已，赶紧拱手道谢。 说白了，他邀请唐僧到府上来，正是为了求雨这事。 毕竟，唐僧师徒的传说早就在凤仙郡传开了。 顾鸣没有吱声。 不出意外的话，孙悟空这一趟应该不会顺利。 果然不出所料，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孙悟空飞了回来，一脸怒色。 “悟空，怎么了？” “可气！” 孙悟空愤愤道。 “大圣，到底怎么回事？”郡侯急急问道。 孙悟空瞟向郡侯问：“我且问你，三年前，你们两口子是否吵过架？” “呃……”郡侯愣了愣，回想了一下，不由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这……” “当时，你是不是一怒之下踢翻了供奉上神的供桌，还让狗把供品给吃了？” “这……” 郡侯一时语塞，额头不由冒出密密细汗。 “老孙告诉你，就是你那一怒，闯大祸了。当时，玉帝正好在下界巡视，正好发现你的举动，一怒之下方才降下旨意，不给你凤仙郡降雨。 老孙去求龙王，龙王不肯施雨，说这是玉帝的旨意，他哪敢抗旨偷偷给你降雨？” “圣僧、大圣，求你们救救在下，救救凤仙郡的百姓……” 郡侯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我发誓，真的是无心的，并没有一丝对上神不敬的心……” “行了，起来吧，我给你出个主意先。” 顾鸣忍不住道。 “太好了，多谢上仙！” 郡侯惊喜不已，赶紧冲着顾鸣拱手致谢。 “隐雾山中水源甚多，距离凤仙郡也不算远，只有几十里地，你大可组织百姓一起去取水，可解燃眉之急。” 一听隐雾山这个名字，郡侯不由脸色一惊：“可是上仙，那山里有不少妖怪。之前，便有百姓冒险进去取水，结果……大多有去无回。” “阿弥陀佛，现在不用怕了，隐雾山中的妖怪已经被贫僧三个徒弟降了。” “对，那妖怪头目乃是老猪亲手打死的。” 猪八戒得意洋洋道。 “太好了，多谢各位，多谢……” 听说隐雾山安全了，郡侯自然是大喜过望。 目前来说，隐雾山算是距离凤仙郡最近的水源地了，其它地方要么水源已经枯竭，要么太远，来回跑一趟恐怕取的水还不够路上喝的。 而隐雾山虽说有几十里路，但辛苦一些的话，天不亮便出发，晚上还是可以赶回城的。 于是，郡侯当即吩咐手下去安排人手，先组织一批百姓去隐雾山取水。 但，正如顾鸣所说，这只是一解燃眉之急，至多就是解决饮用水的问题。 洗澡什么的且不提，关键是庄稼怎么办？ 没有庄稼，百姓又如何生存？ 因此，孙悟空自告奋勇，直奔天庭去找玉帝论理去了。 其他人到天庭去，一般都要经过层层禀报，得到玉帝许可方才能够进入灵宵宝殿。 但孙悟空从来就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 到了南天门，大摇大摆闯了进去，一众天兵天将也不敢拦。 因为他们生怕这厮一怒，把南天门给砸了……这种事，孙悟空又不是没有干过。 到了灵宵宝殿，孙悟空便大声嚷嚷起来：“玉帝老儿，玉帝老儿，俺老孙找你评理来了。” 一听孙悟空的声音，玉帝脸上的肌肉不由微微抽搐了几下。 这猴头，从来就没什么好事。 果然，一进殿，孙悟空便指着玉帝喝道：“玉帝老儿，你为何残害无辜百姓？” 太白金星赶紧上前相劝：“大圣，有话好好说……” “金星老儿，不关你的事，今日俺老孙前来，就是专程找玉帝老儿评理的。” “孙悟空，你休得放肆！” 玉帝怒而拍案。 “你少吓唬老孙！” 孙悟空转向殿上一众人道：“你们来评评理，俺老孙与师父走到天竺国凤仙郡，眼见得那里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 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不得不卖儿卖女，甚至是活活饿死。 要说是妖怪作乱也就罢了，但这一切，竟然是玉帝老儿一手造成的……” “胡说八道，好好的，朕害那些百姓作甚？” “你还说没有？三年前，那凤仙郡的郡侯与妻子吵架，一时冲动踢翻了供桌，正好被你看到。 一怒之下，你竟然下旨不给凤仙郡降雨。 转眼前三年过去，你可知现在的凤仙郡变成了什么样？ 他们没有办法种庄稼，只能四处讨饭。 可是，又有谁有多的饭给难民吃？” 一听此话，玉帝总算想起此事，忍不住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不敬上神，就必须受到惩罚。” “呸，什么叫不敬上神？人家两口子吵架碍着你了？ 况且，就算有错也只是那郡侯一个人的错，你怎么能波及到凤仙郡所有的百姓？ 就算波及百姓，略微惩戒一番也就罢了，怎么三年了还不给别人一滴雨？ 这是存心让一众百姓活活饿死么？ 传扬出去，以后百姓们如何看待上神？他们只会说你玉帝你心胸狭隘。 一个心胸狭隘的上神，又如何值得他们由衷敬重？” “你……” 玉帝气得差点吐血。 这猴子，什么时间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 “启奏陛下！” 这时，李靖站了出来。 “爱卿有何事启奏？” “陛下，臣以为，孙悟空虽然有些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但出发点是好的，也是替百姓着想……” “对对对，陛下，三年过去，想来那郡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如让他摆下香案诚心诚意向天祷告谢罪……” 眼见李靖、太白金星帮着求情，玉帝也就借势下坡，回道：“也罢，只要那郡侯夫妇诚心谢罪，朕便不再计较此事。” 孙悟空见好就收，毕竟在这时候再去挤兑玉帝的话，只会让凤仙郡的百姓受更多苦。 于是便拱手笑嘻嘻道：“多谢玉帝！” 这次不叫老儿了。 返回郡侯府后，孙悟空便将玉帝的意思讲了一番。 郡侯惊喜不已，当即答应当众摆下香案，向玉帝请罪。 于是，经过一番筹备之后，第二日上午时分，郡侯夫妇俩在城外摆下了三牲、香案，当着上千百姓的面跪天而拜，希望玉帝能原谅夫妇俩当年的冒犯之罪，并祈求下雨，振救受苦受难的百姓。 玉帝既然答应了此事，自然不会再过多计较。 于是乎，又下了一道旨道，命四海龙王布雨。 郡侯夫妇刚刚祷告完毕，天空便阴沉下来。 随之，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太好了，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 “感谢老天，感谢老天……” 一众百姓自发跪了下来，激动地向天磕拜。 没有出城的百姓也纷纷跑了出来，在雨里唱着、跳着，比过节还要高兴。 当然，也没忘了拿出家里的各种工具出来盛水。 毕竟他们缺水缺怕了。 这场雨，下了几个时辰，直到河沟里开始涌出浪花，方才云收雨歇。 当晚，郡侯在家里举办了一个盛天的宴会，邀请了顾鸣、唐僧师徒，以及城中一些名流一起欢聚一堂。 同时，也对顾鸣与唐僧师徒表达诚挚的谢意。 受到一众人情绪的感染，唐僧竟然也破了例，喝了两杯酒。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喝了…… 第六十七章 金箍棒丢了…… 随后，一行人在凤仙郡呆了数日。 唐僧自然离不得要讲经说法，顾鸣当然也不会错过宣扬儒家文化与理念的机会。 临别时，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自发地前来相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继续前行了一百多里地，便来到了一座大城：玉华府。 玉华府乃是天竺国下属的一个郡国，城区人口大约有十余万，对于西牛贺洲来说算是规模比较大的城池了。 唐僧师徒一入城，便有人匆匆跑去禀报王爷。 “太好了，快，快去请圣僧一行到王府来！” 王爷惊喜不已，当即吩咐手下去请。 街上，顾鸣与唐僧师徒正在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 相对这一路上经过的国家，玉华府可就繁华多了，无论是街上的商品还是人们的服饰，令此地的异域风情显得更加浓厚。 玉华府没有冬天，一年四季的天气都比较热。 因此，无论男女老少衣衫都穿的比较少。 男人大多穿个短褂，女人大多穿着露脐装，大大方方展示着自己的纤腰。 这下，猪八戒可算是大开眼界了，一路上直流口水…… 正行走间，几个男人迎面走了过来，走到唐僧面前揖了一礼：“敢问圣僧可是自东土大唐而来的三藏法师？”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 “太好了，圣僧，我家王爷有请。” 一听王爷有请，猪八戒嘴又谗了，顾不上再去看街边的女人，忙不迭应声：“带路，带路！” “请！” 唐僧一边走一边主动介绍：“这位乃是大唐国师顾鸣。” “原来是国师大人，小人失敬失敬！” 下人们赶紧施礼。 “免礼！”顾鸣微笑着抬了抬手。 来到王府之后，王爷亲自出迎，热情地将唐僧一行人迎到了后花园中。 “本王久仰圣僧与国师的大名，日夜盼着，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父王……” 这时，三个年轻男子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圣僧、国师，这是本王的三个儿子……” 王爷当即介绍了一句。 这三个家伙是个武痴，自幼习武，加上天生力气比较大，平日里几乎找不到对手。 一听说唐僧师徒来到王府，便兴冲冲跑来见识一下。 “你们三个，为何见了圣僧还不见礼？” 眼见三个儿子一直盯着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看，王爷不由皱眉喝了一句。 这下，三个王子方才大大咧咧拱了拱手。 随之，三王子冲着孙悟空道：“你便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没错，正是俺老孙！” 猪八戒不甘落后，自然介绍道：“我乃天篷元帅！” 这家伙好面子，不说自己是猪八戒，而是报上了在天庭之时的职位。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三兄弟听闻你们一路上降妖除魔，本事极大，所以，想找你们比划比划。” 很明显，这三个王子见识太少，井底之蛙，以凡人之躯，竟然想要挑选孙悟空等人。 “噗哧~” 一向不苟言笑的沙僧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僧想笑，又不好笑，只能强忍着诵了一句阿弥陀佛。 顾鸣没有吱声，默默喝茶，等着三兄弟出丑。 “逆子不得无礼！” 王爷急急冲着三个儿子喝斥。 “没事没事……” 猪八戒正愁没有机会表现。 毕竟，这后花园中有王妃娘娘，还有不少年轻貌美的丫环。 这样的场合，正适合展示一下威风。 说话间，猪八戒扛着自己的钉钯上前几步…… “八戒，休得胡闹。” 唐僧急急喝止。 他是怕猪八戒下手没有轻重将对方打伤，那可就不好交待了。 可是，猪八戒不愿放弃表现的机会，眼珠一转道：“这样，咱们换个方式比。” “什么方式？” 三个王子齐声问。 “看好了……” 猪八戒抡起钉钯呼呼舞了几圈，然后将钉钯扔到地上笑道：“你们三个，无论是谁，只要能拿得动这件兵器，便算我老猪输，怎么样？” “什么？” “你在羞辱我们是不？” 三个王子当即面红耳赤，齐声怒喝。 同一时间，王爷和王妃也不由皱了皱眉。 虽说他们听过一些唐僧师徒的传说，但，他们对自己的儿子也很有自信。 要说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这三个儿子天生神力，再加上自幼习武，力举千斤不在话下，总不可能说拿不动一件兵器吧？ “不不不，老猪是认真的，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那，那你输了怎么办？” 大王子忍不住问。 “老猪要是输了就拜你为师！” 猪八戒脱口而出。 “八戒……”唐僧不由皱了皱眉。 “放心吧师父，他赢了不老猪的。”猪八戒信心满满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输了，便拜你为师！” 大王子同样自信满满。 在他想来，一件兵器能有多重？他平日里用的兵器一百多斤，普通人拿着都吃力，可他一样舞得团团转。 于是，便走到钉钯前，先是一只手…… 用力一提……没动。 这下，方才心里一惊，摊开双手吐了泡口水，搓了搓，然后双手用力握紧，大喝一声：“起！” 结果，也仅仅只是让钉钯稍稍动了一下。 如此一来，二王子与三王子不由傻了眼。 “大哥，让我试试……” 二王子上得前来，结果拼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将钉钯提起来。 “不对，他们……他们一定施了法。” 三王子心里不服，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对对对，你们一定施了法，对不对？” 王爷脸色一沉：“别胡闹了，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 “可……可是孩儿心里不服，世上哪有这么重的兵器？” 这下子，猪八戒可算是找到了显摆的借口，上前轻轻拎起钉钯道：“所以说你们见识少吧？ 告诉你们，这把兵器乃是俺老猪当年当天篷大元帅的时候，由太上老君亲手打造，玉帝所赐，名曰上宝沁金钯，重五千零四十八斤……” “咝~” 现场顿响起一阵倒吸凉气之声。 毕竟，这些都是凡人，听到一把兵器重几千斤怎么可能不吃惊？ 孙悟空眼见猪八戒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也取出了金箍棒喝道：“呆子，你得意什么？你那钯子有我的金箍棒重么？” “呃……” 猪八戒顿时不吱声了。 孙悟空将金箍棒变作寻常大小立在地上，然后冲着三个王子道：“来来来，你们上去试试看能否拿得动。” “这……” 三个王子已经吃过亏了，这次不敢大意了。 于是乎，干脆三个一齐上，想要合力将棍子拿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 “哈哈哈，老孙这棍子名曰如意金箍棒，当年乃是东海东宫的定海神针，重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可大可小……” “咝~” 现场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还有沙师弟的月牙铲，同样也是五千多斤……” 这下，三个小王子彻底服气了，对视了一眼之后，然后纳头便拜：“求三位师父收我们为徒。” 猪八戒刚想应声，结果却被孙悟空瞪了一眼，赶紧闭口。 毕竟收徒不是一件小事，唐僧还坐在这里呢。 王爷倒是巴不得三个儿子能拜孙悟空三人为师，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怕是唐僧才能作主，于是便冲着唐僧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圣僧，我这三个儿子诚心拜师，还望圣僧能够成全。” “这……” 唐僧有些为难地瞟向孙悟空。 孙悟空想了想，道：“这样，收徒就免了，不过我与八戒、沙师弟可以教你们一些武技。” 这也算得上是权宜之计，三个小王子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高高兴兴应承下来。 接下来，这三个家伙又出妖蛾子，非要照着金箍棒，九齿钉钯、月牙铲的模样原样打造“高仿版”。 总之就是外形要一模一样，只是重量轻一些，有个二三百斤就成，毕竟太重了也难以耍转。 对此，孙悟空倒也没有拒绝。 于是乎，三个王子当即召来城中的能工巧匠开始仿制这三件武器。 同时，顾鸣这边也没有闲着。 王妃娘娘有个妹妹名叫阿莉雅，自幼受到祖父的影响，对于传说中的东方文化非常感兴趣。 只可惜，天竺国关于东方的文字记载相当少，大多都是一些民间流传。 故而，一听说王府来了几个东土大唐的贵客，便激动地来到王府央求姐姐帮着引荐，说她想多了解一些东土的风土人情，学习一些东方文化。 其实，别说阿莉雅，王爷与王妃娘娘对东方文化也是比较感兴趣的。 毕竟在天竺国，关于东方的传说有很多，这也越发让东方显得神秘，让不少人对东方的风土人情颇有兴趣。 于是乎，王妃娘娘便带着妹妹一起找到顾鸣，希望顾鸣可以讲解一些关于大唐的事，传授一些东方文化。 对此，顾鸣自然求之不得。 就算姐妹俩不送上门，他也会想办法传授儒家学说。 比如那三个小王子就是比较适合的人选。 虽说那三个家伙迷恋于武道，但顾鸣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文武兼修。 “要说起东方文化，这就得从诸子百家讲起……” 顾鸣开始滔滔不绝，给王妃娘娘姐妹讲起了关于诸子百家争鸣的故事。 之后，又开始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朝代更迭、风土人情……听得姐妹俩如痴如醉。 转眼前，两日过去。 阿莉雅已经听得入了迷，每日里缠着顾鸣给他讲课。 顾鸣送了一些自己所写的书，以及儒家的四书五经给阿莉雅，并耐心给她讲解。 同时，三个王子那边，也在催促工匠抓紧时间锻造兵器。 没想到，第三日晚，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的兵器却离奇消失了…… 一大早，工匠准备开工的时候，发现用于参照的兵器不见了，吓得一头冷汗，大呼小叫。 三个王子急急奔来，不由惊得目瞪眼呆。 回过神后，大王子指着一众工匠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兵器盗走！” “冤枉啊！” 一众工匠当即叫屈。 “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是！” 王府家丁纷纷涌了上来，将一众工匠绑了起来。 随之，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也闻讯走了过来。 “放人吧，不是他们偷的。” 虽说金箍棒丢了，但孙悟空却显得很是淡定，吩咐三个王子放人。 “大圣，这……” 大王子一脸焦急想要解释，孙悟空却摆了摆手道：“要搬动那三把兵器，凭他们这点人怎么可能？更不要说还要做到悄无声息。” “话是没错，但……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 “不，是妖怪将武器拿走了，老孙能感应到这里还有一丝残留的妖气。” “啊？妖怪？” 三个王子不由失声惊呼。 “有这个可能……” 这时，王爷也一脸阴沉走了过来。 “王爷，这附近可有妖怪洞府？” 孙悟空问道。 王爷点了点头：“出城往西有座山叫豹头山，那山里有个洞府，叫做虎口洞。 据说那洞府里有个妖怪，长着人身狮子头，自号什么黄狮大王……” “原来是这样，老孙先去探上一探。” 说完，孙悟空当即腾云而去。 三个王子一见，更是惊叹不已，暗自为自己当初的狂妄而脸红。 虽说兵器丢了，但孙悟空没有怪罪三个王子，也不着急。 因为他相信一定可以找回来。 毕竟，除了他之外，别说这些妖怪，就算天上那些个神仙，也没有几个能使唤金箍棒的。 倒也不是说重量，而是法宝认主，只要他用心找，一定可以感应到金箍棒所在。 进山不久，孙悟空便感应到一缕熟悉的妖气……正是王府里残留的那缕妖气。 这意味着，昨晚偷盗兵器的妖便在附近。 遁着妖气找去，很快，孙悟空便发现了两只小妖。 于是，当即变成一只小飞虫尾随其后，偷听二人谈话。 过了一会，终于听清了缘由。 偷兵器的正是那黄狮大王，本体乃是一只金毛狮。 这家伙虽身在深山，但也隐隐感应到了三件兵器冲天的灵光，于是便带了几个小妖悄悄飞入城中盗走了兵器。 顺利拿回兵器之后心里欢喜，便派了两个小妖前去竹节山九曲盘恒洞请他的祖翁九灵元圣一起过来庆贺。 这九灵元圣本体乃是一只九头狮子，道行很深。 金毛狮为了找个靠山，这才甘愿以后辈自居，称呼九头狮子为祖翁。 明白了缘由之后，孙悟空不由分说，当场将那两个小妖干掉，取下了对方的腰牌。 然后又回去叫上了猪八戒与沙僧，先去看了看那两个已经挂掉的小妖，然后让猪八戒与沙僧变作两个小妖的模样。 孙悟空则变成小虫子跟随，一起去到了虎口洞。 一回洞府，黄狮精不由一脸疑惑：“你俩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啊……” 猪八戒心不在焉地应着，眼光却瞟向不远处：那里，摆放着金箍棒、九齿钉钯、月牙铲…… 第六十八章 降服九头狮子 同一时间，变作小虫子的孙悟空念头一动，冲着金箍棒默念：“小、小、小、小……” 金箍棒当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 “大王，大王，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附近的小妖眼见金箍棒自动变小，不由大呼小叫起来。 金毛狮心里一惊，急急跑上前大喝：“大、大、大……” 只可惜，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那也要看是谁要喊。 除了孙悟空之外，就算是观音、如来也没有办法随心随欲操控金箍棒。 要说起这根金箍棒，来头可不小。 最初是由太上老君精心所炼，并取名为如意金箍棒。 后来，大禹治水之时借走，又改了一个名字为“天河定底神珍铁”。 经历了无数年有岁月，如意金箍棒早已有了灵性，与先天灵宝相比丝毫不差。 “大、大、大……” 随着一阵“大”声，金箍棒还真的慢慢开始变大。 一众小妖狂喜不已，纷纷拍马屁：“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威武你大爷！ 金毛狮一头冷汗，急急环顾四周。 因为刚才这几声“大”并非出自于他的口。 “哈哈哈，妖怪，在找你孙外公么？” 孙悟空乐呵呵亮出身形来。 而金箍棒，已变作寻常大小握在他的手中。 “不好了，孙悟空来了……” 随着一声大吼，洞府里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猪八戒与沙僧也趁机上前夺回自己的兵器，然后照准金毛狮攻上前去。 这金毛狮修炼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实力一般般，也没有什么法宝之类，哪里是孙悟空师兄弟三人的对手？ 挨了几下之后便扔下一群小妖忍痛而逃。 等到师兄弟三人追出去时，这家伙已然不见踪影。 “想来，这妖精逃到竹节山九曲盘恒洞去找那九头狮去了。” “猴哥，这九头狮子到底什么来头？” 猪八戒忍不住问。 “这家伙自号九灵元圣，乃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九头狮。” “太乙救苦天尊？这么大来头？” 猪八戒不由吃了一惊。 太乙救苦天尊乃东极青华大帝，在道门中拥有崇高的地位，其所居的青华长乐界，被称为东方净土。 传说中，青华大帝可引渡受苦亡魂往生。 对于积德行善、晓道明玄而功德圆满之人，太乙救苦天尊“乘九狮之仙驭，散百宝之祥光”，接引其登天成仙。 “难怪那九头狮如此嚣张……” 沙僧也不由感叹了一声。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兵器拿回来了，也不用去主动招惹那九头狮子，咱们回去吧。” 孙悟空现在可不像以前那般行事无所顾忌了，眼见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没有必要去招惹一个强敌。 当然，他不想惹事，不代表怕事。 如若对方胆敢上门而来，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且说那金毛狮子逃走之后，果然来到了竹节山九曲盘恒洞。 洞主正是那九头狮子，自号九灵元圣。 这家伙其实也不算多坏，下凡之后倒也没有为祸世间。 不过却有一个缺点：好为人师，而且相当护短。 下界之后收下了黄狮、狻猊、抟象狮、白泽、伏狸、猱狮、雪狮七个弟子，被七个狮子精尊为祖翁，名下有不少徒子徒孙。 金毛狮子来到洞府之后，便故意装作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加洞添醋说了一通坏话，说孙悟空师兄弟如何如何联手欺负它。 它抬出祖翁名号，结果反被羞辱了一通，说祖翁不过就是一个妖怪云云。 一番煽风点火，可把九头狮子给惹怒了。 另外几个狮子精也趁机上前谗言。 “祖翁，那孙猴子要是欺负孩儿们倒也罢了，可他竟然羞辱祖翁，这个仇一定要报！” “对对对，祖翁，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抓了那唐僧，吃唐僧肉……” 这才是几个家伙真正的目的。 它们早就听闻唐僧去西天取经的消息，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苦无机会。 这下子，机会总算送上门来了。 凭它们几个，根本没有把握对付孙悟空，但有祖翁出马那就不一样了。 没料，九头狮子一听吃唐僧肉却皱了皱眉：“尔等不得有这样的念头，且不说传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你们真的以为可以长生不老？ 唐僧轮回十世，被西天佛界寄予厚望。 如若尔等真的吃了他，别说长生不老，其困果可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就算我也保不了你们。” 这便是九头狮子的聪明之处，它不像别的妖王那样不顾一切，而是考虑的很远。 再说，以它的修为也用不着吃唐僧肉。 “这……” 一听祖翁的提醒，金毛狮一行不由面面相觑。 见状，九头狮一脸凝重道：“我再次提醒你们，不得打唐僧的主意。黄狮所受的委屈，我可以出面替你出气，但你们不得打唐僧的主意。 否则，惹恼了西天佛界，后果不堪设想。” “是！” 这么一说，一众狮子精不得不打消了吃唐僧肉的念头。 于是乎，在九头狮子的带领下，七个狮子精带了数百小妖浩浩荡荡向着玉华府进发，准备与孙悟空师徒决一死战。 一时间，乌云密布，妖气冲天。 城中，顾鸣正在给阿莉雅讲解诗经，感应到妖气之后，不由脸色一变，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再掐指算了算。 “不好，有大量妖怪正在向玉华府袭来。” “啊？”阿莉雅当即花容惨变，一脸惊惶道：“先生，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你赶紧去通知你姐姐和姐夫，让城中百姓躲起来，我去通知唐长老师徒作准备。” “好，多谢上仙。” 阿莉雅急急转身而去。 其实这时候，城里的百姓也隐隐感应到了不对。 毕竟天象太奇怪了。 得到阿雅雅的禀报之后，王爷当即吩咐人分头行动，有的去通知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有的则去调兵准备迎战。 另一边，顾鸣找到了唐僧师徒一行。 “唐长老，想来是那金毛狮子搬救兵来了……” 孙悟空不由怒道：“可恨，老孙本不想与那九头狮发生冲突，既然它不长眼找上门来，老孙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悟空，切切不可大意，那九头狮道行颇深，精通九头擒拿之术，九口一出，必然擒敌，所以，我们必须要防备他这一招。”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顾鸣等人飞出城外准备迎战。 城内，王爷也安排了数百弓箭手，备下桐油、火把等物准备对付入侵的妖怪。 普通火焰与箭支用来对付大妖肯定起不到作用，但用来对付小妖多少还是会有效果的。 不久后，九头狮子率众浩浩荡荡来到了城外。 孙悟空站在云端大喝：“九头怪，俺老孙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上门挑事？” 一听九头怪这样的称呼，九头狮子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阴沉。 对外，它可是号称九灵元圣，却被孙悟空骂作九头怪，怎能不怒？ 于是乎，也反唇相讥道：“你也不过就是个猴精，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悟空大怒，当即便要下去迎战。 “悟空，不要上当！” 顾鸣及时拉住了孙悟空。 “孩儿们，上！” 九头狮子一挥手，下达了进攻命令。 这时，孙悟空按计划拔下了一把猴毛，化作数百只猴子冲向九头狮子。 这一招正是顾鸣想出来的，专门用于克制九头狮子的九头擒拿之术。 九头擒拿之术乃是九头狮的看家本领，只要一张口便能擒住对手。 不过此招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次只能擒一个，九个头，一共只能擒下九个。 所以顾鸣针对这一招，给孙悟空支了一招，让他化出数百分身去扰乱九头狮子…… 果然，这一招顿让九头狮子陷入苦战。 孙悟空化出的分身与他本体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实力远不如他本身，但数量多了战斗力还是有点吓人的…… 猪八戒、沙僧则分头去围堵小妖。 “西北望，射天狼！” 顾鸣人在半空中，幻出了一把宝雕弓开始攻击九头狮。 九头狮子的九头擒拿之术是有距离限制的，顾鸣所立的位置明显在攻击范围之外，但用弓箭的方式，攻击距离却超远。 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百里开外，也能精准地命中对手。 当然，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对手。 毕竟，这九头狮子可不是一般的妖王。 当初孙悟空自封齐天大圣的时候，还有牛魔王、蛟魔王等等并称妖王七大圣。 但，那也只是一时兴起。 除了孙悟空一直坚持齐天大圣的称呼，并获得了广泛的认可，另外六圣的名头早已名存实亡。 就算牛魔王也从来不提自己“平天大圣”的名头。 那是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同时也怕遭到天庭的清算。 可是九头狮子却很拽，不仅给自己封圣，还收了不少徒子徒孙。 这是因为它实力的确够强悍，二来，背景也相当深厚。 毕竟它的主人乃是堂堂天尊，又岂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顾鸣一箭射去，被那九头狮子一声狮吼化解。 但，接下来顾鸣却一箭接一接，仿佛流星一般……毕竟，他不需要箭支，完全是由自己的真气所凝成的箭矢。 只要真气不枯，箭支便可源源不断。 如此一来，那九头狮子可就有点难以应付了，再加上还有孙悟空的几百个分身围着它打，更是令它犹如陷入泥潭之中。 眼见事态不对，九头狮彻底暴怒了，身形猛地一跃，飞出了包围圈，继而向着顾鸣闪电般飞过来。 它的目标很明显，想要先解决顾鸣。 如若让顾鸣与这家伙硬碰硬的话，恐怕还真有点难，毕竟双方的修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但，孙悟空早就在暗中寻找机会，一见九头狮分头，当即闪现半空，重重一棍砸下…… 九头狮猝不及防，中间一个狮头重重挨了一棍，痛得发出一声震天的狮吼，身形也猛地下沉。 “妖精，再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再次抡起金箍棒砸了下去。 “砰~” 这一棒，砸到了九头狮背上。 趁着这个机会，顾鸣连发数箭，箭箭命中，令天空中毛血飞溅，狮吼声响彻云宵。 听到九头狮的惨叫，另外七个小狮子精不由得士气大失，逃心顿生。 结果，被猪八戒与沙僧找到机会，一通狂攻，连续杀掉了包括黄狮在内的四个狮子精。 平日里，大多都是孙悟空在出风头，除妖，完全掩盖了猪八戒与沙僧的光芒。 再加上一些不可描述的原因，这对师兄弟经常光吃饭不干活，任由妖精抓走…… 故而，也就让这些小狮子精以为这对师兄弟好欺负。 结果这一次动手方才发现……它们真的大错而特错了。 合七狮之力，也完全不是猪八戒二人的对手。 另一边，九头狮眼见自己的孩儿一下死了四个，不由气得吐血，神情也变得更加狂暴起来。 不过，它心里也知道，今日里恐怕是讨不了好了。 毕竟，面对孙悟空与顾鸣的联手攻击，它是真的没有办法攻破。 正当这家伙准备拼命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孽障休得放肆！” 这声音听起来还显得有些稚嫩，偏偏，却吓得九头狮子打了一个哆嗦，乖乖伏到地面不停地磕头求绕。 孙悟空抬头看去，方才发现是东极青华大帝亲临。 大帝身边还站着一个童子，看模样与民间十来岁的孩童差不多，刚才的怒喝就是他发出来的。 其实，这个孩童看着小，其实已经上千岁了，乃是平日里专门喂养与看护九头狮的童子。 也因此，九头狮才会如此惧怕。 这便是一物降一物。 “天尊，你来的正好……” 孙悟空又来劲了，收了分身窜上天空跑去告状去了。 东极青华大帝倒也不护短，冲着孙悟空道了一声歉意，然后又解释道：“大圣，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尊与人下棋，遗忘了时日。 这童子看丢了九头狮，又不敢前来禀报，直到本尊感应到九头狮有一劫，这才掐指一算，方知知晓了这孽畜的去处……” “在下顾鸣，见过天尊！” 顾鸣上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毕竟，天尊级别的人大神可不多，既然见了面，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呵呵，本尊听说过你，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东极青华大帝冲着顾鸣微微而笑。 “天尊言重，在下只是一介后学，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本尊相信终有一日，小友定会超凡入圣……” “承蒙天尊吉言！” 顾鸣微笑着拱手相谢。 “好了，本尊这便带这孽畜回去好生管教……” 说到这里，东极青华大帝侧头冲着那童子厉声道：“以后须用心看守，再出差错必然重罚！” “是，天尊，弟子再也不敢偷懒了。” 童子赶紧点头应声。 要说这九头狮本也没酿成什么大祸，顾鸣、孙悟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地面上，那些小妖已经死得七七八八，没死的也已经惊惶而逃，不知所踪。 这一场反攻战，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有少数几只小妖冲进城内，结果却被乱箭射死。 玉华府的一场危机就此安然渡过，上至王爷，下至百姓自然是感激不尽…… 第六十九章 大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在王爷与王妃娘娘的再三挽留之下，唐僧决定多留半月，轮流在城里几间寺庙里讲经说法。 百姓们奔走相告，都想亲耳聆听圣僧的教诲。 同时，也有一些对东方文化感兴趣的人跑来求见顾鸣，希望能够多多交流。 这正是顾鸣求之不得的事。 在王爷的大力协助下，顾鸣所著的几本小说、诗词集，以及一些儒家经典书册都将进行制版，之后大量印发，以便让玉华府的百姓也有机会看到原汁原味的东方文化。 在此期间，顾鸣收了七八个弟子，传授其儒家文化以及他所独创的儒家修炼之法。 按理，阿莉雅也该拜师的。 毕竟她是最先跟在顾鸣身边学习的，而且天资聪明，学的很快。 但奇怪的是，她虽然一直称呼顾鸣为先生，但却一直没有提出拜师一事。 对此，顾鸣倒也心知胆明。 他从阿莉雅不时流露出来的热辣眼神中，已经隐隐猜中了这姑娘的心事。 不过，顾鸣不可能接受。 倒也不是说他不喜欢阿莉雅，相反，他很喜欢阿莉雅。 阿莉雅美丽、大方、开朗、聪明，善解人意，有着浓浓的异域风情。 但，喜欢并不意味着就是爱情。 况且这里也不是顾鸣的主世界，或许用不了太久他就要离开了，继续去探索新的世界。 等到唐僧师徒离开之后，顾鸣又继续在玉华府呆了近一个月方才离开。 临走前的那一天晚上，阿莉雅悄然来到顾鸣的房间。 “阿莉雅，你……” 顾鸣微笑着起身迎上前，正想询问一句。 没料，阿莉雅却如一只蝴蝶一般飞了过来，流着眼泪一头扑到他的怀中。 “呃……” 顾鸣身体一僵。 “阿莉雅，你……你怎么了？” 结果，阿莉雅却不说话，主动送上了双唇…… 她的个子很高，与顾鸣几乎差不多一样，也不用踮脚什么的，很轻易的就对上号了。 当然，这也是顾鸣没有躲闪的原因。 这种事男人又不吃亏，就当吻别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莉雅方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一脸晕红道：“先生，对不起，我……” 顾鸣叹了一声：“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我萍水相逢，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 “不，这不是萍水相逢，这是缘份。” 阿莉雅一脸固执道。 “阿莉雅……” “先生，你先听我说，我知道先生不是凡人，阿莉雅配不上你……” “别这么说，感情这种事不分身份地位。” “多谢先生指点，其实……阿莉雅并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求……只求能……能与先生……共渡一晚，此生便无憾……” 虽说天竺女子一向热辣大方，但说到这里的时候，阿莉雅还是有些羞涩。 “阿莉雅，这个……怕是不好，你以后还得嫁人，不要把自己托付给一个过路的男人。” “不，在阿莉雅的生命中，先生并非路人……” “可是阿莉雅，这样你以后或许会更痛苦。” “不会的，我早就想好了，所以……所以今晚才鼓足勇气来找先生。 因为我知道，再不来的话，或许我会遗憾终生。” “可是……” “先生，我知道你们大唐的风俗，女子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名节。 可是在我们玉华府，女子将自己的第一次交付给自己喜欢的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对，没有人会嘲笑的……” 说到这里，阿莉雅抬手一解，衣衫滑落到地面…… “先生，要了阿莉雅吧……” …… 第二天上午，顾鸣离开了玉华府。 王爷、王妃娘娘，以及城中不少百姓前来相送。 阿莉雅站在人群前面，像个小妻子一般冲着顾鸣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 “好了，大家都不用送了，回去吧！” 顾鸣挥了挥手，身体缓缓腾空而起。 随之，又单独冲着阿莉雅挥手道：“阿莉雅，记住我说的话，好好修炼，或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 “嗯嗯~” 阿莉雅含着泪拼命点头。 离开玉华府之后，顾鸣仅飞了小半日便追上了唐僧一行。 这时候，唐僧师徒已经进入了金平府地界。 一路上，人来车往，一派繁华景象。 眼见着百姓们一副安居乐业的状态，唐僧颇感欣慰，忍不住道：“看来，这里距离大雷音寺颇近，想来是没什么妖怪的，故而百姓们的生活也算过得平平安安。” “是啊，这一路……真不容易。” 孙悟空不无感慨。 要说这一趟西天取经，谁的感触最深，自然非他莫属。 毕竟他的付出最多。 “苦日子总算快到头了。” 猪八戒也巴不得赶紧取完经，到时候他也好自由自在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师徒一行人正聊的起劲，顾鸣突然出现。 一行人彼此打了招呼，便向着金平府城方向继续行进。 两日后，便入了城。 此时，适逢元宵佳节即将来临，城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派热闹而又祥和的气氛。 行了不远，有几个僧人迎了上来。 想来，他们已经获知了唐僧一行即将抵达金平府的消息，故而提前便有所准备。 “请问各位可是自东土大唐而来的长老？” “正是正是……” 猪八戒抢先答道。 “阿弥陀佛，方丈已经寺中备下斋菜，还请各位到鄙寺歇息。” 对此，唐僧自然不会拒绝，当即随同那几个僧人一起来到城中的一间寺院。 一到寺中，方丈便率众迎了出来，态度相当之热情。 “圣僧既然来到了金平府，过几日便是那元宵佳节，城中将会举办元宵灯会，很是热闹。 重要的是，每年元宵灯会皆有菩萨显圣，各位大可多留几日，一来看看热闹，二来也可拜拜菩萨。” 唐僧一听此话，自然是当场应了下来。 顾鸣不置可否。 因为他心里知道，这三个所谓的菩萨，其实是妖怪所变，这三个妖怪乃是犀牛精，名号分别为“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 不过，这三个妖怪与前面那些妖怪不同，这三妖不仅不害人，反倒是喜欢助人，而且特别爱面子。 他们变成菩萨倒也不完全是蒙骗，毕竟它们是妖，如果以妖的身份出现在百姓面前，百姓岂不得吓跑？ 于是，便冒充菩萨出现，别说百姓，就连城中一众僧人也给骗过了。 这三个家伙很喜欢喝庙里的香油，故而，每年元宵节城中各间寺庙都会准备几缸香油用于供奉。 既然没有为恶，顾鸣自然也就没打算除掉这三妖，反倒是想借唐僧师徒的手，点化三妖，让它们从此踏上正道。 对于妖精，顾鸣一向没有偏见。 毕竟他是从聊斋世界过来的，聊斋世界的妖魔鬼怪并不比西游记世界少，只是双方的实力不对等罢了。 有些妖怪之所以四处作恶，其实也并非是天性如此。 正如一只野兽走出山林，它一样还是会吃人的，那是因为它要生存。 简单来说，很多妖怪皆是凭本能行事，无人指引，无人告诉它什么是对错。 比如吃人，对很多妖怪来说，吃人与吃其它动物有什么区别？不一样都是肉么？ 其实人同样也是一样…… 吃猪肉、鸡肉，人们吃得心安理得，压根儿不会有什么负担。 可你要是吃狗肉……那就有可能引发一场口水大战。 严格意义上讲，猪、狗、牛、鸡、鸭等等，都属于家畜。 但，有时候，狗的地位往往会提升到与人差不多对等的高度…… 在顾鸣的前世，甚至还发生过人跪下跟狗道歉的闹剧。 狗把人咬了，那是因为它是畜牲，不懂事，可以原谅。人要是打狗……狗不懂事，你人也不懂事？ 言归正传。 不管怎么说，顾鸣对于这三只犀牛精没什么恶感，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适当引导一番，也算是积点功德。 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流派，甚至是普通百姓，积累功德都是一桩有利而无害的事。 在庙里呆了两天，唐僧发现这间寺庙的香火相当旺。 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上香许愿，也或者是前来拜谢。 有个老人瘫痪了多年，不久前听从别人的劝告，由家人抬着来到庙里许愿，祈求老人能够重新站起来，届时一定供奉两大缸香油。 没曾想，几天后老人的腿居然慢慢好转，家人自然是又惊又喜，并兑现承诺，抬来了两缸香油供奉。 有个商人家里闹鼠患，经常将家里的货物、衣物等咬碎。 商人跑到庙里许愿，希望能够解决鼠患。 没想到，还真是灵，当天晚上家里便不再闹鼠患了，商人也兑现了承诺，又是捐钱，又是捐香油…… 类似的事件还有很多。 总之，城里的百姓是相当信佛的，一旦遇到什么事便喜欢到庙里祈祷，还愿。 虽不能说百分百灵验，但得到好处有很多。 对此，唐僧不胜欣慰，认为是因为此地距离大雷音寺近，有佛法笼罩的缘故，百姓才会安居乐业。 一转眼数日过去，元宵佳节到了。 这天晚上，唐僧也难得地放松了一次，与徒弟们一起高高兴兴上街赏灯。 一路上，那真的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正赏的高兴时，天空中突然梵音袅袅，佛光普照。 “菩萨显圣了！” “菩萨降临了！” 百姓们惊喜不已，纷纷跪了下来，顶礼膜拜。 唐僧下意识抬眼一看，发现观音菩萨竟然也在其中，不由大喜过望，赶紧合什拜礼：“阿弥陀佛，弟子拜见三位菩萨。” 孙悟空自然也看到了观音，忍不住笑嘻嘻飞上半空打招呼。 没料，三个菩萨竟然像不认识他一般…… 如此一来，孙悟空顿生疑心，当即用火眼金晴一瞧：原来是三只妖精。 于是急急飞了下来，冲着唐僧道：“师父别拜了，这三个菩萨是假的，是妖怪！” “啊？” 唐僧大吃一惊。 不待唐僧回话，孙悟空当即召出金箍棒，冲着那三个妖精怒喝：“何方妖怪，胆敢冒充菩萨，该打！” 说完，抡起金箍棒便飞上半空打那三个妖怪。 “天啊，怎么连菩萨也打？” “这是谁啊如此放肆？” “罪过罪过……” 地面上，一众百姓骚乱一片，纷纷指责孙悟空。 虽然他们听到了孙悟空说天空中的三个菩萨是假冒的，但他们根本不信。 混乱中，三个妖怪掠过一阵妖风消失了踪影。 “大师兄，不好了，师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地面上，沙僧一见师父不见了，忍不住大吼起来。 孙悟空正准备追妖怪，一听师父不见，急急按下云头寻找了一番，果然……师父真的不见了。 顾鸣倒是看见唐僧被妖风卷走，但却没有出手阻拦。 反正这本身就是唐僧的一难，而且那三个妖怪也不会吃什么唐僧肉，毕竟他们一心一意想要成佛，吃了唐僧肉，那就永远都别指修成正果了。 且说那三个妖怪将唐僧抓回洞府之后，那是一脸的愤怒。 “可恨，没想到那个猴精竟然当众毁我们兄弟三人的名声。” “唉，这下当众丢脸了……” “也不知那些百姓以后还会不会供奉我们三兄弟……” 听到三个妖怪发牢骚，唐僧忍不住开口：“阿弥陀佛，听三位的口气似乎一心向佛，又何必为难贫僧呢？不如放了贫僧，或许贫僧可向我那大徒弟求情……” “住口，你以为我们三兄弟打不过你的徒弟是不？” “没错，我们只是不愿在百姓面前动手。” “你这个当师父的都没什么本事，你徒弟又能好到哪里去？” 唐僧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想必三位还不知贫僧那大徒弟的名号，他叫孙悟空，当年有个名号唤作齐天大圣……” “什么？他就是孙悟空？” “这么说你就是唐僧？” “正是贫僧。” 这么一说，那三个妖怪不由变了脸色。 当下里，便走到一边嘀嘀咕咕开始商量起来…… “既然他是唐僧，不如把他放了算了，也免得多招是非。” “不行，就这么放了他咱们三兄弟多没面子？” “对对对，三弟，你想想看，那孙悟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扫了我们的面子，露我们兄弟的底，此仇不共戴天！” “想我兄弟三人苦心经营多年，替金平府百姓带来了无数好处，替他们治病、替他们求雨、替他们解决麻烦，甚至还要替他们解决家庭纠纷…… 我们图个什么？ 不就图个好名声，不就图个功德无量么？ 这下可好，也不知百姓以后还信不信我们……” 这么一说，犹豫不决的老三也不由得咬了咬牙：“大哥、二哥说的在理，那孙悟空的确太可恨了，毁了我们多年的心血，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 如此一来，三兄弟自然不肯放唐僧了，任由唐僧如何劝说都没用。 总之，他们要让孙悟空吃点亏，受点教训，也好出一口恶气…… 第七十章 天竺国公主 另一边，孙悟空遍寻不着师父。 而一众百姓却不依不饶，围着三师兄弟讨说法。 孙悟空被闹的烦了，干脆直接飞出城去唤出土地询问情况。 一问之下方才知道附近还真的有妖怪，乃是三个犀牛精，分别唤作避寒、避暑、避尘。 “大圣，要说这三只妖怪倒也没有作恶，反倒为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它们平日里也就喜欢喝点灯油香油啥的……” “哼，胆敢冒充菩萨还不算作恶？” 孙悟空怒喝一声，二话不说便飞向土地所说青龙山玄英洞。 来到洞外，孙悟空便开始怒声叫阵，让妖怪赶紧将师父交出来。 三妖走出洞府与孙悟空理论。 避寒说道：“孙悟空，你取你的经，与我们兄弟三人井水不犯河水，又何故要捣乱？” “呸！捣乱？你们竟敢冒充菩萨，实在是胆大包天！” “那又如何？我们冒充菩萨是为百姓办好事……” “休得狡辩，赶紧交出我师父，老孙或许还能放你们一马。” “要交出唐僧不难，但是，你们师徒必须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向我们兄弟三人道歉，不许说出我们真正的身份。” 一听此话，孙悟空不由气乐了。 “你们三个妖怪，还真当自己是菩萨？还想继续愚弄百姓？” “孙悟空，这是唯一的条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俺老孙就打得你们答应为止！” 孙悟空不由分说唤出金箍棒便开打。 没想到，这三个妖怪力大无穷，纷纷化出本体与孙悟空缠斗，一时半会儿孙悟空竟也奈何他们不得，只得暂且飞了回去，想让猪八戒与沙僧一起来帮忙。 而这时候，城里已经闹翻天了…… 猪八戒与沙僧已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仅仅是百姓，就连寺里的僧人也将他们赶了出来。 孙悟空回城时，正遇上一众百姓在赶猪八戒与沙僧，让他们赶紧出城，不许呆在城里。 “愚蠢，你们这些人肉眼凡胎，哪里识得那三个妖怪的真身？它们三个乃是那青龙山玄英洞的三只犀牛精，变作菩萨愚弄你们的。” 孙悟空气急败坏冲着一众百姓解释。 “对对对，我大师兄可是齐天大圣，他的火眼金睛不会看走眼的。” 猪八戒跟着附和。 结果，一众百姓依然不买帐。 “不用多说了，我们不相信你们。” “对，你们根本不了解情况，这么多年以来，我们金平府的百姓有几个没得过菩萨的好处？” “就算他们三个真的是妖怪，我们也愿意供奉他们。” “谁保佑我们，我们就敬谁，就算是妖怪，但他们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反倒是救了不少人……” “就是，以前这里不时还闹鬼闹妖什么的，三个菩萨来了之后，可清净多了……” 这下，孙悟空不由傻了眼。 他万万没有想到，三个妖怪在金平府竟然有如此好的口碑。 难不成，真的错怪它们了？ 可是，不管如何，它们冒充菩萨便是大罪。 正当孙悟空还欲辩解时，顾鸣走了出来，小声道：“悟空，这事先不和百姓争执，我们先出城再说。” “好吧！” 孙悟空无奈地应了一声。 于是，顾鸣一行人来到了城外。 “上仙，那三个妖怪竟然让老孙还有我师父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向他们道歉，这怎么可能？ 这传扬出去，且不说老孙，恐怕我师父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可是，不这样做它们又不放师父，该怎么办？”猪八戒嘀咕道。 “这样吧，这事交给我，我去劝说。” “好吧，那就麻烦上仙了。” 孙悟空冲着顾鸣由衷施了一礼。 随后，顾鸣也来到了青龙山玄英洞外…… “大王，不好了，外面又来了一个人……” “不是孙悟空？” “不是，他说他是什么大唐国师，是来求见大王的。” “大唐国师？” “是的，他说此来是来与三位大王谈判的。” 三妖对视了一眼，随之小声商议了一会，终于决定让顾鸣进入洞府谈判。 不过同时又吩咐小妖将唐僧藏起来，看管好，以免被人混进来救走。 且说顾鸣进入洞府之后，倒也不失礼数，冲着三个犀牛精见了一礼：“在下顾鸣，见过三位大王。” 三妖本来还想端一下架子，一见顾鸣彬彬有礼的样子，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也放下了架子，邀请顾鸣坐了下来。 “不知国师此来是为何？” “对，我们知道你想让我们放了唐僧，我们还是那句话，要放人可以，但他们师徒必须当着全城百姓的面道歉。” 顾鸣笑了笑道：“在下请问一句，三位大王执意让唐僧师徒当面道歉，是为了什么？” “为了……当然是为了我们三兄弟的面子，还有自尊。” “对，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也就能够想像我们拥有今日的地位有多么不易。” “没错，百姓一提起妖往往会惊怕，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们真实的身份，那我们多年的努力岂不白费？”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其实不瞒各位说，我的妻子也是妖，她是九尾天狐一族的后裔。 另外，我有个侍女乃是蛇精，还有一个……红颜知己乃是白蛇……” “呃？你说的是真的？” “呵呵，你们觉得我有必要说这些来哄骗你们？” “这……那你告诉我们这些是何用意？” “我想说的是，你们太过执着于本身的身份，简单来说，这其实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一听此话，三妖不由齐齐变脸。 “你什么意思？” “我们怎么不自信了？” 顾鸣笑道：“如果自信的话，又何必冒充他人？为何不敢以原本的身份出现？” “之前不是说了么，是因为百姓不能接受……” “不，并非百姓不能接受，而是看你们怎么做。诸位仔细想想，那些远古大神有几个是人类？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比如龙王，他不是人类吧？但人们为何一样奉他为上神？” “这个……” 三妖面面相觑。 “这样说吧，你们以本来的身份出现，百姓固然会惊怕。 但，你们没有害人，反倒是一心一意为民造福，一心一意帮助他们，时间一长，他们自然就会改变看法…… 还有一件事，城中百姓正在赶孙悟空师兄弟离开。 当时，孙悟空解释了一通，但城中百姓却说，就算你们是妖，他们也愿意供奉，因为，你们的确为他们带来了不少好处……” “真的？” 一听此话，三妖的脸色顿变得激动起来。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悄悄去观察一番。” “好，大哥、二哥，我去看看情况。” 老三迫不及待离开了洞府。 顾鸣则继续给老大、老二洗脑。 “你们想想，长期冒充他人有什么好处？百姓感恩的是你们变的人，而不是你们。 如此一来，你们不仅触犯了天规，同时也没有替自己积累下一丝功德，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趁着现在没有铸下大错，悔过还来得及。 以后，便以原本的身份出现，不要作恶，多替百姓谋福，多多积累功德。 总有一天，三位必将修成正果……” 顾鸣滔滔不绝劝解了一番之后，老三兴冲冲回来了。 “好消息，好消息，大哥、二哥，果然如国师所说，城中百姓正在商议替咱们塑像，立庙，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顾鸣乐呵呵道。 “信了，信了！” “多谢上仙点化！” “多谢上仙！” 三只犀牛精这下算是心服口服了，齐齐起身冲着顾鸣致谢。 随后，又将唐僧放了出来，再三表示歉意。 唐僧当然不会计较，反倒一脸欣慰：“阿弥陀佛，三位能够回头是岸，贫僧甚感欣慰。也希望三位今后能够虔心修炼，贫僧祝三位早日修成正果。” “多谢圣僧！” 一场劫难，就这样被顾鸣给轻易化解。 回去时，孙悟空、猪八戒、沙僧自然也是感激不已，纷纷冲着顾鸣道谢。 随后，三只犀牛精也飞了过来，与唐僧一行汇合，并一起来到城里。 城中百姓一见三只犀牛精，倒也吓了一跳。 孙悟空站在半空中解释了一番。 三只犀牛精也一脸愧色，向一众百姓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蒙骗百姓了，如果百姓愿意的话，它们会继续为百姓谋福。 一众百姓当然没有意见，纷纷表示以后一定会继续供奉它们三兄弟。 这也算得上是一件皆大欢喜之事。 寺中的僧人明白原委之后，也纷纷感慨不已，并向唐僧师徒致歉，极力挽留他们留下来多住几日。 不过，唐僧想着距离西天已经很近了，便谢绝了方丈的好意，于第二日一早继续赶路。 不觉间，便离开了金平府界，正式踏入了天竺国界。 继续前行了数日，山林间隐隐传出梵钟之音。 一行人循声而去，见到了一座禅院：布金禅寺。 “阿弥陀佛！” 唐僧站在寺外诵了一句佛号，随之缓步拾阶而上。 “阿弥陀佛~” 寺中僧人似乎已经知道唐僧会来，一个个激动地上前见礼。 不久后，方丈也匆匆走来，冲着唐僧见礼：“阿弥陀佛，不知圣僧驾到，老衲有失远迎。” “方丈多礼了……” 一时间，整个布金禅寺喜气洋洋。 毕竟这里已经是天竺国地界，对于唐僧的来头，一众僧人还是知道的。 佛祖的弟子亲临，他们又如何能够不热情接待？ 当晚。 吃完斋饭之后，唐僧在院中散步，一阵风吹来，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女子的啼哭。 唐僧不由吃了一惊，当即唤过孙悟空：“悟空，你听听，寺中是否有女子的哭声？” 孙悟空倾耳听了片刻，不由皱紧眉头：“奇怪，应该是寺庙后院传来的哭声……寺中，怎么会有女子的哭声？” “这……要不，找方丈问个究竟。” 于是，师徒二人当即去找方丈。 “阿弥陀佛，方丈，贫僧刚才在院中隐隐听到一阵女子的哭声。 但这四周似乎并无人家，这哭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此话，方丈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之叹了一声：“圣僧不要误会，这寺中的确有一个女子，不过……” 不等方丈讲完，孙悟空不由喝道：“佛门圣地，你们怎么关押一个女子在此？” “长老休怒，且讲老衲细讲……” “大允在三年前，一个女子随风飘到寺中……一开始，大家惊惶不已，以为是妖精。 没料，那女子却哭哭啼啼道出身份，说她乃是天竺国的公主……” “什么？天竺国的公主？” 唐僧不由吃了一惊。 “是的，老衲一开始也不信，但听那女子一一道来，应该不假。” “奇怪了，如果她真是公主，又如何会乘风而来？失踪三年，王宫总不能不寻她吧？” 唐僧不由疑惑地问。 “就是，你们既然认定她是公主，为何不将之送回？” 方丈苦笑道：“不是不送，而是不敢！” “为何不敢？” “其实，老衲暗中派人去打探过，得知公主并未失踪，依然还在宫中……” “阿弥陀佛，你这便把贫僧说糊涂了。一会说相信飘来的那个是公主，一会又说公主没有失踪……” “圣僧，这正是老衲为难之处。如若真有两个公主，那其中一个……多半就是妖精。 所以，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暗中将公主藏在后院，以待有朝一日能够查明真相。” “原来是这样……” “圣僧，你们前去拜见佛祖，途中便要经过天竺国，趁着进宫的时候，不如一探究竟如何？” “嗯……”唐僧点了点头：“也好！” 而这时候，顾鸣却悄然来到了后院。 院中，一个身着长裙的女子正坐在井边哀哀哭泣。 “公主……” 顾鸣上得前去轻声唤了一声。 “谁？” 公主当即转过身来，脸色有些惊惧地看着顾鸣。 “公主莫怕，在下乃是大唐国师，路经此地，听到哭声便走了过来。” “你……你就是大唐国师？” 公主的声音有些惊喜。 想必之前在王宫她是听说过顾鸣的名号的。 “呵呵，如假包换。” “那……那你怎知我是公主？” “我掐算一指便知道你是真公主，天竺国王宫那个……却是妖精。” 一听此话，天竺公主不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我在这里已经三年了，可是父王和母后却不知道，我央求寺中的僧人送我回王宫，可他们又不敢，说怕害了我。” 顾鸣叹了一声：“这个不能怪他们，一来，他们不敢完全肯定你的身份。二来，如果可以肯定的话，那宫中的必然就是妖精，你一回去，说不定反受其害。” “那……那可如何是好？” “公主不用着急，再忍耐一些日子，我与唐僧师徒不日便将一起去天竺王宫，届时一定会想办法揭穿那妖精的真面目。 那时候，自然便会有人前来迎公主回宫。” “太好了，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顾鸣微笑着摆了摆手：“好了，这些日子你就安心呆着，不要成日里哭哭啼啼，我这里有几本书，你拿去消磨时间。” 说话间，顾鸣念头一动，取出几本书递了过去…… 这几本书，有他自己的作品，也有两本乃是儒家的经典书册。 既然来到了天竺国，顾鸣自然是要想办法传播儒家学说的，公主，便是第一个人选…… 第七十一章 月宫玉兔精 数日后，唐僧一行人来到了天竺国王城。 一进城，不要说唐僧师徒，就连顾鸣也感觉眼前一亮。 当然，要说与长安城比，那自然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但相比西牛贺洲一众国家的王城，这天竺国的王城可就大太多了，至少相当于好几个小国家的人口。 虽说规模没有长安那么大，但浓浓的异域风情还是颇有韵味的。 最大的特色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象。 这些大象经过驯养之后，相当温顺，可以当坐骑，也可以帮着运送各类笨重物资，可比牛、马之类的好用多了。 “想不到这天竺国的王城也如此繁华。” 唐僧离开长安近二十年了，这一路上经过的都是一些小国，现在走到规模相对较大的天竺国王城，难免有些感慨。 猪八戒就不更不免说了，眼光一直围着街上那些身着各色服饰的异域风情女子转。 既然来到了天竺王城，唐僧自然是要好生领略一番这里的风情，并一一朝拜一下王城中的寺院。 这里距离西天大雷音寺已经很近了，故而城中寺院很多，一行人很轻易地便找到了一家寺院暂时落脚。 寺中的僧人一听说大唐圣僧到了，一个个很是热情，纷纷前来见礼。 第二日，唐僧开始一一造访城中寺院，与寺中僧人交流佛法。 对于唐僧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毕竟，中原地区的佛法正是从天竺国流传而来，在这里，他可以学到很多大唐无法学到的东西。 同时，佛法流传到中原之后，经过多年的发展，也形成了一些本土化的学说。 这些对于天竺国的僧人来说，同样也是深受启发的。 故而，双方交流起来可谓是各有心得。 顾鸣当然也不会闲着，天竺国乃是他西牛贺洲最大的国家，也是西牛贺洲最具代表性的国家，而且，这里也算是最后一站了，他又怎么可能错过传播儒家学说的机会？ 于是，顾鸣以大唐国师的身份造访了一些天竺国的官员，提出了创办儒家学馆，交流大唐文化的想法。 对此，绝大多数官员是持欢迎态度的，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经过国王的许可。 顾鸣先行拿出了一些儒家书籍赠予一些官员，让他们先帮着造势。 数日后，天竺国迎来了一场举国关注的盛事：公主选亲。 按照天竺国的传统，公主将采用抛绣球的方式选择夫婿。 其实在中原地区，自古以来也有抛绣球择婿的风俗。 当姑娘到了婚嫁的年龄，便会择一个黄道吉日，让一众符合条件的求婚者集中在绣楼之下。 届时，待嫁姑娘手持绣球站在绣楼之上抛绣球，谁拿到绣球，谁便是未来的夫婿。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待嫁姑娘也不会随意乱抛，一般情况下会先看一圈，看准自己的意中人也或是比较顺眼的，将绣球抛向那个人。 虽说不一定抛的准，但总比随意乱抛要好的多，选中意中人的机率要高的多。 为此，有些姑娘甚至会提前练习，争取练习到百发百中的水准。 而且抛绣球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随意哄抢。 比如抛到了某个人身上，那个人接住了，其他人就不许去抢，就算抢了也不作数。 简单来说，第一个接住的，那就是天注定的缘份。 很快，便到了公主抛绣球的盛大日子。 这一天，王城可谓是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涌到王宫外搭建的绣楼旁，想要亲眼目睹这场举国盛事。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站到绣楼下。 无关人等只能远远围观，只有符合条件者才可以站到绣楼下接绣球。 要是谁都可以去接，那岂不是乱套了？ 比如，被一个老翁接到，或是成过亲的男子，甚至是女人……那公主选亲岂不成了笑话？ 天竺国人口较多，求亲者自然也多，绣楼下密密集集怕是站了上千名青壮年男子。 公主还没有出现，一众男子已经翘首以盼，脚下暗自用力，都想挤到前面去。 毕竟，近一点机会终究会大一点。 就在一众人等着公主出现的时候，街上，唐僧扭扭捏捏，被孙悟空拖着往绣楼方向走。 “悟空，为师乃是出家人，怎么能去凑这样的热闹？” “师父，这可不是凑热闹，你忘了寺中的那女子么？今日公主现身，正是咱们分辨真假的最好时机。” “可是，为师又分辨不出，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师父，老孙就算去了，看出她真的是妖怪又怎么样？她是公主的身份，难不成老孙还能当着全城百姓一棒子将她打死？” “这……” “所以，你与弟子一起去，弟子才能收敛一下脾气，暗中行事。” 这么一说，唐僧顿觉得有道理。 的确，这个大徒弟一向管不住自己，要是那公主真的是妖怪，搞不好这家伙当场就要大打出手，要是误伤了百姓怎么办？ 嗯，是该去监督他。 这么一想，唐僧也就坦然了。 他哪里知道，他已经中了孙悟空的计…… 当然，这个计其实也是顾鸣与孙悟空暗中商议的。 顾鸣对孙悟空说，王宫里的公主十有八九是妖，不过，国王对此深信不疑，为了避免太大的冲突，此事宜智取，不可力敌。 于是，唐僧自然就成了计划中的重要人员。 谁让他长得如此俊美，讨妖精喜欢？ 正常情况下，只有经过筛选的人才能站到绣楼下。 不过，凭孙悟空的本事，自然是不受这个约束的，轻轻松松，悄无声息便站到了人群之中。 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还与唐僧一起换了当地服饰。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等了一会，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 “公主出来了！” “公主！” 台下，一众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拼命地挥舞着双手。 更有人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秀着自己的肌肉。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吸引公主的视线，以便将绣球往自己身上抛。 公主虽然蒙着面纱，但又如何瞒得过孙悟空的火眼金晴，定晴一看……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居然是嫦娥仙子身边的玉兔精。 孙悟空以前在天庭之时见过嫦娥仙子，也见过玉免精，故而一眼就认出了玉兔精的真身。 不过，他倒不怕玉兔精认出他，因为他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凭玉兔精的实力，不可能看出他的真身。 要说玉兔精的本性并不坏，否则也不可能得到嫦娥的恩宠。 不过，也正是因为受到嫦娥的恩宠，难免就有些小性子。 她之所假扮天竺国的公主也是事出有因。 当年，因为一件小事，她被天上一名仙子扇了一巴掌，由此怀恨在心。 后来那名仙子渡轮回劫，转世成为天竺国的公主。 正好，遇上嫦娥仙子闭关修炼。 玉兔精无人管束，便偷偷溜下凡来报复那个仙子。 当然，她也不至于狠到杀了仙子的转世之身，只是小性子作怪，想让对方吃点苦头。 于是便用法术将转世为天竺国公主的仙子吹到城外的寺中，自己则变作公主的模样留在王宫享乐。 毕竟，月宫里的生活哪有人间界这般逍遥快活？ 且说玉兔精站在高高的绣楼之上扫了一圈，眼光突然锁定了唐僧。 她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不简单…… 虽然未能看穿唐僧的真实真份，但，一来唐僧长得俊美，令她怦然心动，二来，她看出唐僧体质特殊，如能阴阳调和，对她的修为必然大有裨益。 于是，玉手轻挥，绣球轻飘飘飞了下来…… “绣球~” 下面的一众青壮男子如潮水一般开始涌动起来，都想找准绣球的落点。 可惜，人太多，这一挤可就有点骚乱了。 好在唐僧师徒并不受影响，毕竟他俩现在都不是普通人。 大不了就是随着人群动一动。 眼见着绣球飞向一边，唐僧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就在他移开视线时，绣球却突然拐了个弯，准准砸在他的头上…… 随之，又无巧不巧落到他的怀中。 这可不是孙悟空在暗中捣鬼，而是玉兔精故意的。 她已经挑中了唐僧，自然不会让绣球落到别的男人手中。 “这……” 唐僧抱着绣球一脸愣神。 孙悟空却没心没肺哈哈大笑：“哈哈哈，恭喜师父，贺喜师父，你又得入宫当驸马了。” 一听此话，唐僧吓得赶紧扔下绣球。 没料这时却有一个官员带着侍卫上得前来，冲着唐僧拱手道：“恭喜驸马拾得绣球，请随我等入宫。” “不不不，这是个误会……” 唐僧急急摆手。 “师父，你得去，不然我们怎么揭穿那妖精的真面目。” 孙悟空耳语道。 “可是……” “放心吧师父，老孙会悄然潜入王宫暗中保护师父。” 这么一说，唐僧终于无奈地接受现实，随着那官员一起入了王宫。 另一边，孙悟空先行回去。 “咦？师父呢？” 猪八戒眼见大师兄一个人，便忍不住问。 “师父被绣球砸中，入宫当驸马去了。” “啊？猴哥，这种好事你为什么不叫老猪？怎么好事全让师父给摊上了？” 猪八戒不由大声嚷嚷起来。 “呆子，那公主是假的，乃是嫦娥仙子身边的玉兔。” “啊？原来是她……那老猪就更想娶了……” 孙悟空：“……” 另一边。 唐僧进入了王宫，国王一向疼爱女儿，爱屋及乌，自然对驸马也是喜欢，亲自出来出迎。 结果，唐僧习惯成自然，一见面竟然便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玄奘，参见国王陛下。”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一个个呆若木鸡。 唐僧方才回过神来，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他也只能坦然地解开头上包裹的头巾，解释道：“陛下，贫僧只是被大徒弟拉着一起去看个热闹，没想到那绣球偏巧就落到贫僧头上……” “这……这……” 国王听说唐僧居然就是大唐来的圣僧，这一下子就有点不知说些什么。 如果是普通僧人，他恐怕早就怒了，就算不杀头，也得拉到大牢里关押。 为什么偏偏是大唐圣僧？ 这下子，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毕竟这涉及到公主的终身大事。 “陛下，要不……赶紧宣旨，就说今日抛的绣球不算，择日重选。” 有个大臣急急上前道。 “对对对，贫僧还得前去大雷音寺朝拜如来佛祖，怎能留下与公主成亲？” 唐僧也赶紧道。 “也只能这样了……”国王叹息了一声，正待下令时，公主却跑了过来。 “父王不可！” “女儿，可……可他是出家人，怎么能与你成亲？” 结果，公主却态度坚决：“既然绣球选中了他，他就是女儿的意中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出家人又怎么样？不是可以还俗的么？” “这……罢了，就依你。” 国王果然是疼爱女儿，竟然依从了她的意思。 这下唐僧可就有点慌了，急急摆手：“公主不可，贫僧万万不能还俗。” 国王当即沉下脸来：“本王敬你是大唐圣僧，这才对你客气。但是，既然你去到了公主选亲的现场，又接下了绣球，岂能当作儿戏？ 你要是不依，这事传扬出去，让公主以后有何面目见人？ 这事就这样定了，来人，送驸马沐浴更衣，准备宴席。” “陛下……既如此，能否让贫僧的三个徒弟入宫，贫僧还有一些事与他们交待。” “嗯，这个可以，你徒弟住在什么地方？本王这就着人去请。” 待到唐僧说了地点之后，当即便有几个侍卫出宫而去。 得知消息之后，孙悟空倒没什么，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猪八戒与沙僧不知情，不由得嚷嚷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都到西天了，师父又出什么妖蛾子？” 换作以前，猪八戒那是求之不得，多半又闹着分行李，不去取经了。 可现在，眼见着就要到大雷音寺了，要是唐僧现在不去了，那之前付出的努力岂不白费？ “没事，咱们依计入宫便是，俺老孙自有主意。” 听到大师兄这么一说，猪八戒与沙僧无奈，也只能跟着一起入了宫。 此时，唐僧在王宫中又一次陷入了脂胭阵。 玉免精心中暗自欢喜，特意换上了一套布料最少的衣衫，将自己装扮的既漂亮，又妖娆，围着唐僧嘘寒问暖，含情脉脉。 换作是之前的白毛鼠，唐僧还可以有些互动，毕竟白毛鼠与他之间有着一段前世情缘，而且对他也是一往情深。 但是，唐僧心知玉兔精对他的喜欢，大半是谗他的身子…… 故而自然极力回避，生怕这妖精迫不及待，还没等成亲便先将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熬到三个弟子入宫，或许他就安全了。 “长老，看你一头汗，要不把衣衫脱了可好？” “没事没事……” “你怎么老是躲着人家，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玉兔精倒也不怒，反倒感觉与唐僧这样纠缠不休很是好玩…… 第七十二章 寇家庄:万僧不阻 同一时间，顾鸣已经来到了广寒宫，也就是嫦娥仙子清修之地。 关于嫦娥仙子，民间有着太多太多的版本。 流传较广的说法说月宫中有一棵月桂，有个叫吴刚的家伙吃饱了撑的慌，在这里天天砍树。 都不知砍了多少年了，还是不肯罢休。 而嫦娥仙子一个人孤伶伶生活在广寒宫，陪伴她的只有一个玉兔。 流传的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信以为真了。 包括顾鸣都信了。 可是，当他来到广寒宫时，方才发现这里的环境与自己听说的，想像的完全不同。 青山隐隐、云雾缭绕、飞瀑处处、鸟语花香。 哪有一丝清寒的样子？ 视线中，远处的高山上耸立着一幢巨大的，类似于宫殿的建筑。 就算离的老远，也能看到门楼上的三个闪着银光的大字：广寒宫。 欣赏了一会美景，顾鸣方才移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山门下，便有四个女子闪现出来，拦住了顾鸣的去路。 其中一个女子皱眉打量了顾鸣一眼，随之问道：“不知这位上仙是谁？到广寒宫做什么？” 顾鸣微笑着拱了拱手：“在下顾鸣，前来广寒宫求见嫦娥仙子。” “仙子正在静修，不便见客，上仙请回！” 对方冷冰冰回绝了顾鸣。 但，顾鸣既然来了，绝不可能空跑一趟。 毕竟那玉免精正在下界骚乱唐僧，如若不阻止她的话，搞不好会酿成大祸。 到时，别说嫦娥保不了她，搞不好还会受些牵连。 毕竟玉免虽是她的宠物，但早已修炼成形，情同姐妹一般。作为主人，嫦娥肯定也会落得个看护不周的责任。 于是，顾鸣当即道：“你们最好马上去禀报嫦娥仙子，就说玉兔正在下界作乱。 如若错失阻拦的时机，到时候……恐怕你们也担待不起责任。” 此话一出，四女不由吃了一惊。 随之，领头的女子忍不住道：“不好意思，请上仙稍等。” 说完，腾空而起，向着山顶大殿飞去。 另外三个女子则围了上来，纷纷询问顾鸣情况。 “上仙，你确定下界作乱的真是玉兔？” “怎么？你们以为在下闲着无事，前来逗弄你们不成？” “不不不，上仙勿怪，只是……只是那玉兔一向由星君照管，我们只是负责看守山门，倒也不知她下界之事。” 她们口中的星君，指的正是嫦娥仙子。 因为，嫦娥在天庭还有个封号：太阴星君，也有人称之为月神。 没过多久，山上两道人影翩然而下。 “参见星君！” 三个侍女一见嫦娥出现，赶紧上前见礼。 同时，三女内心里颇有些讶异。 毕竟嫦娥仙子乃是仙界公认的第一美人，经常都有慕名而来的人寻找各种借口想要一睹芳容……只可惜，能得偿如愿者寥寥无几。 更不要说嫦娥仙子亲自出迎。 这么年以来，除了一些大神前来广寒宫，嫦娥才会亲自出迎。 其他人，别说出迎，几乎连面都不会见。 而顾鸣的名字她们根本没有听说过，只当是个不知名的小仙，哪知星君竟然亲自出迎？ 难不成，是因为玉兔出逃的原因？ “许久不见，仙子依然风采依旧。” 顾鸣微笑着上前拱手道。 嫦娥盈盈回了一礼，脸上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公子却是比以前多了几分神彩，想必修为又有所精进。” “哈哈哈，承仙子吉言。” 此情此景，顿让四个侍女呆痴木鸡。 因为她们从来见星君与人如此轻松写意地聊过天，这么多年，也难得见她露出一丝笑容。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不成是圣人门下弟子？ “对了公子，刚才听侍女禀报之后，小女子找了一番，果然……那玉兔不见了。” “当然不见了，她下界已经三年……” 三年，指的是下界的三年。 正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这也是那些大神的坐骑为何能在人间作乱数十上百年，甚至更久的原因。 因为在天上过去的时候并不算久，那些大神根本没注意到。 “可恶，看我不收拾她！” 嫦娥也知不能久耽搁，顾不上询问原因，当即与顾鸣一起下界而去。 而这个时候，下界已经过去数日。 那玉兔日日缠着唐僧，白天缠，晚上也缠，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好在，她也没有用强，也没动用法术什么的逼唐僧就范。 其实一开始，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与唐僧阴阳调和，也好提升她的修为。 但与唐僧接触之后，加上唐僧苦口婆心相劝，她竟然有些喜欢上了唐僧，于是改变了主意。 她要彻底得到这个男人。 不仅要得到他的人，还要得到他的心。 于是，每日里温情脉脉，一会喂唐僧吃东西，一会给唐僧跳舞……总之，就是想让唐僧融化在她的温柔乡。 如此一来，猪八戒可就有些吃味了。 一有空便嚷嚷说师父变心了，一定是被妖精所迷，舍不得走了，想要留下来当驸马。 对此，孙悟空也不好反驳。 毕竟师父是有前科的，先是女儿国的国王，之后又是白毛鼠，现在又是玉兔。 等了数日，顾鸣依然没回来，而这时候，国王却下了旨意举办大婚之礼。 婚礼头晚，孙悟空跑去见唐僧。 唐僧急的不行，冲着孙悟空道：“悟空，这可如何是好？明日就要大婚，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师父莫急，明日俺老孙便将寺中的公主带到王宫，当面鉴定真假。” “也只能这样了……” 唐僧无奈地点了点头。 次日，公主的大婚典礼如期举行。 王城张灯结彩，王宫里更是嘉宾如云，毕竟公主大婚可不是小事。 玉兔虽然还没有打动唐僧，但她坚信成亲之后，唐僧一定会认命的，那时候再来慢慢感化也不晚。 眼见着师父换上了驸马装，猪八戒不由冲着沙僧哀叹：“完了完了，这下生米煮成熟饭了。” 沙僧劝道：“二师兄莫急，大师兄一定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等他想出办法，咱们都该有小师弟了……” 等到中午时分，进入拜堂环节之时，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一道女子的娇喝：“父王，父王……” 听到这声音，国王不由吃了一惊，下意识抬头一看，竟然是女儿正从空中踏云慢慢飞下来。 当然，不是她自己飞的，身侧还有孙悟空。 “这……” 国王一脸呆痴。 “怎么回事？” “怎么……有两个公主？” 王宫中的宾客也不由得惊讶纷纷。 “她是假的，她是妖精。” 真公主一落地，便指向玉兔精大声喝道。 “胡说，你才是妖精，父王……” 玉兔精冲到国王身边，想寻求保护。 没想到，国王却脸色惊变，下意识躲了开来。 毕竟，如此诡异的情形让他一时间难辨真假，万一真的是妖精，他又如何不怕呢？ 孙悟空冲着玉兔精怒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你胡说，我才是公主，你……你和妖精串通一气想害我。” “你才胡说，你是妖精……父王，她真的是妖精。三年前，她用妖术将女儿卷到了城外一间寺院，然后变作女儿的模样留在王宫里……” 二女各执一言争吵起来。 孙悟空听得不耐烦了，干脆摸出金箍棒飞了过去：“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这下，玉兔精没法子装了，只得飞到一边，同时取出一把药杵状的兵器抵挡。 如此一来，谁是妖精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我可怜的女儿……” 王后流着泪，冲上前去将女儿一把搂入怀中痛哭失声。 另一边，玉兔勉强对了两招便掉头而逃。 她怎么可能会是孙悟空的对手？ “大圣，手下留情！”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娇喝。 一听这声音，玉兔当即变了脸色，乖乖收起兵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勾下头。 因为，嫦娥仙子到了。 顾鸣从天空飞了下来，一看现场不由松了口气：还好，及时赶到了。 这时，王宫里的人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毕竟嫦娥的美貌那真的是只应天上有，这些个凡人何曾见过如此貌美又气质出众的仙子？ “玉兔，你可知罪。” 嫦娥冲着玉兔厉声喝问。 玉兔倒也没有狡辩，赶紧跪下认错。 没曾想，这时却有人上前替她求情……没曾想，第一个上前求情的竟是公主。 刚才王后告诉她，玉兔在王宫里不仅没有作恶，反倒还挺招人喜欢，也很孝顺她与国王。 “仙子，既然她已知错，便饶她一回吧，希望她能改过自新。” “是啊仙子，虽说她掳走了本王的女儿，但在宫里也算本本份份，尽到了一个女儿的责任。” 这下，嫦娥仙子也正好借势下台，冲着玉兔喝道：“孽障，要不是国王与公主替你求情，看我不重罚你才怪。” “多谢仙子开恩，多谢国王、多谢公主。” 玉兔也算机智，赶紧一一道谢。 随后，变回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窜到嫦娥怀中。 顾鸣故意飞到半空，摸了摸兔头道：“仙子，这兔子看起来很乖，不如送给在下养好了。” 一听此话，玉兔惊慌不已，当即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嫦娥。 嫦娥心知顾鸣在开玩笑，憋着笑故意道：“如若公子喜欢，不如将玉兔许给公子可好？” “不不不……”顾鸣被反将了一军，吓得赶紧摆手。 “好了公子，没什么事我先带玉兔回广寒宫，公子如若有空，不妨到广寒宫来作客。” “嗯，等些日子吧，在下留下来还有点事。” “那就一言为定！” 嫦娥饶有深意地看了顾鸣一眼，随之飘然而去。 “仙子，仙子……” 猪八戒一副刚刚回神的样子追了几步。 可惜，仙子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假公主离开了，这场婚礼……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其实，要是唐僧愿意的话，真公主倒也不介意假戏真做，将这场婚礼继续举办下去。 但，都走到这里了，唐僧怎么可能留下来？ 国王自然也不会勉强，正好这么多宾客在，干脆就势举办了一个盛大宴会，庆祝女儿平安归来。 同时，也感谢顾鸣、唐僧师徒出手相助。 接下来，在天竺国王的盛情挽留之下，唐僧暂时留在王城中最大的寺院中讲经说法，吸引了无数百姓前来听禅。 同时，国王也没忘了与顾鸣这个大唐国师交流，不用顾鸣开口便主动提出修建儒家学馆，让天竺子民也学习一些源自东方的文化。 相对于西牛贺洲其它小国来说，天竺国人口较多，国家也比较富有，学馆很快就建成了，人员也由顾鸣亲自挑选了一批，差不多近百人。 这些人中，有几个对东方文化早就有过研究，只不过无人指导，进展自然缓慢。 现在，有顾鸣这个专业人士从旁指导，自然就容易多了，很多以前悟不透的问题终于弄明白了。 呆了一个多月，唐僧一行继续启程，毕竟现在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既然是最后一站，顾鸣自然也不想缺席，与唐僧师徒一起离开了天竺国王城。 反正种子已经播下了，早晚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况且，以他的实力就算是从长安飞到天竺国也用不了太久的时间。 出城之后，唐僧的脚步从未有过的轻快。因为他明白，距离佛祖真的不远了，他肩负的重任终于快要达成了。 接下来的路，应该是遇不到妖怪了。 毕竟，佛祖就在不远处的灵山，相信没有哪个妖精有那么大胆敢在灵山附近作乱。 数日后，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村庄，外面有个大牌坊，写着“寇家庄”三个大字。 另外，旁边还立着一个牌子，上书：万僧不阻。 “万僧不阻？这是什么意思？”猪八戒不明就里，忍不住喃喃问道。 唐僧也不知。 正疑惑间，一个老人走上前来热情地打招呼。 于是，猪八戒当即上前询问：“老丈，这万僧不阻是何意？” “呵呵，各位长老有所不知，这是咱们村庄里的寇员外立下的规矩，说这里乃是通往灵山圣地的必经之路，故而他要斋僧万人。 到如今，已斋九千九百九十六人……” “哦？这么巧？”孙悟空不由喝道：“咱们师徒正好四人，岂不正好凑足一万？” “太好了，这个寇施主真是个大善人，他住在哪里？” 猪八戒贪吃，不由急急喝问了一句。 “各位，请随老朽来。” 老人热情地带着唐僧一行人向着村庄里走去。 一进村庄，不少村民纷纷涌出来看个稀奇。 好在，之前多少听说过一些唐僧师徒的传说，故而看到孙悟空师兄弟三人倒也没有那么惊怕。 “好了长老，这就是寇员外家。” 老人指着一幢大宅院道。 顾鸣抬眼看了看，这院子果然气派，几乎快赶上一些小国家的王宫了。 “老爷，老爷，四个，四个……” 一个下人匆匆跑到寇员外身前禀报。 “什么四个？” 寇员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四个僧人……听说，他们是从东土大唐来的……” “哦？大唐圣僧？快请快请！” 寇员外惊喜不已，当即整理衣衫，匆匆忙忙迎了出去…… 第七十三章 唐僧师徒的一桩冤案…… 双方一见面，那是相当热络。 “圣僧，你远道而来，历尽千辛万苦，既然走到了这里，不妨留下来多住一些日子，也好让大家伙儿聆听圣僧的教诲……” “阿弥陀佛，施主一心向善，斋僧万人，实乃功德无量……” 一番客套之后，寇员外热情洋溢将唐僧等人迎了进去，并吩咐下人准备丰盛的斋菜款待贵客。 寇员外的夫人，以及两个儿子也走出来热情招呼唐僧一行。 聊了一会，寇夫人冲着寇员外耳语了一句。 随之，便起身道：“各位长老慢用，我还有点事先到后房。” “阿弥陀佛，夫人有事尽管去忙……” 又过了一会，寇员外说要去方便一下，让唐僧一行先吃着。 结果，却弯到后房找到夫人询问：“夫人，有什么事非要让我现在过来商量？” “老爷，你以前说要斋僧万人，我也没多说啥，都由着你。 熬了几年，眼看着这就熬到头了…… 款待了这四个和尚，老爷你也就功德圆满，又为何非得留他们多住一些日子？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住在这里，咱们不仅要多花钱，而且也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 一听此话，寇员外不由脸色一沉：“夫人，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当我斋僧万人，是为了贪图一个好名声？是做给别人看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但，你也坚持好几年了，这已经办妥了，你能不能让我们一家人过过正常日子？ 家里来了客人总是要款待的，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荒唐，没想到你竟然对我所做的事一直有意见，我看你以前没有闹腾，也是想赚个好名声吧？”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 “行了，你不用多说，该怎么款待圣僧是我的事，你少管。” 说完，寇员外怒冲冲走了出去。 但他却没有想到，夫妻二人刚才的谈话却被孙悟空暗中听了个清楚。 至于他为何要在暗中偷听…… 其实是顾鸣提醒的，说寇夫人似乎有些不喜，不如去听听看夫妻俩在商议什么。 听到夫妻俩谈话的内容之后，孙悟空心里自然不喜。 不过，寇员外很快便回来了，谈笑风声，仿佛没事一般，孙悟空倒也没有多说。 等吃完斋饭之后，方才悄悄对师父嘀咕了一番。 听完缘由，唐僧不由叹息了一声：“也罢，既如此，咱们还是不要在此打扰，也免得他们夫妻不睦。” “对对对，弟子也是这么想的。寇施主的确是个好人，但他那个夫人……罢了，师父，咱们走吧，反正这里离灵山很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妖怪了。” “嗯，也好，那为师去向寇施主辞行。” 结果，一听唐僧师徒要走，寇员外不由大吃一惊，急道：“圣僧可是嫌我招待不周？” “阿弥陀佛，贫僧感激寇施主一片盛情。只是，贫僧刚才念着这里离佛祖很近了，心里有些急迫，想要早日赶到灵山。” 这倒也不完全算打诳语，毕竟唐僧现在的确也想早点抵达灵山，结束这场漫长的取经之旅。 寇员外再三挽留，但唐僧去意已决，没办法，寇员外只能将师徒一行送出村庄，并打包了一些斋菜让他们带着在路上吃。 再次上路，孙悟空不由感叹：“唉，寇员外的确是真心行善，只是他那个夫人……” “悟空，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 唐僧现在可比以前懂得变通多了，开始给孙悟空讲道理。 “你想，寇员外斋僧万人，这得花多少银两？就算他不差钱，但，这每日里安排食宿，迎来送往的，也不是一桩小事。 作为其家人，能够支持他作此善举，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像寇员外那样，毕竟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 “倒也有些道理……” 孙悟空下意识点了点头。 当晚，一行人在荒野将就了一晚。 果然风平浪静，没出现什么妖魔鬼怪之类。 第二天晚上，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破庙。 唐僧走进布满尘土的大殿，发现殿中有个匾，上面写着几个字：光华行院。 于是便给徒弟们讲解：“华光菩萨是火焰五光佛的徒弟，因剿除毒火鬼王降了职，化作五显灵官……” 正说话间，大殿中突然闯进来几个持刀壮汉，手中分别拿着包裹。 孙悟空当即喝道：“你们是谁？” 几个壮汉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唐僧等人，不由愣了愣，随之相视而笑。 “没想到，你们就是那几个东土来的和尚……” “把钱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一听此话，猪八戒不由乐得哈哈大笑。 几个小毛贼，居然想抢他们？ “呔，小毛贼找打，看你孙外公不揍扁你们！” “悟空住手！” 唐僧心知孙悟空下手重，别一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 毕竟，这里几乎都要到灵山了，距离佛祖如此之近，怎可随意杀生？ “哈哈哈，吓唬老子们呢？” “赶紧交钱，不然刀剑无眼。” “就是，昨晚本想去寇员外家劫了你们的财物，没想到你们居然连夜走了……” 一听此话，唐僧不由大吃一惊：“什么？你们竟然跑去寇员外家抢劫？” “没错，本来没想抢他，只是想抢你们，因为我们兄弟听说你们大唐有不少宝贝。 哪里知道你们已经走了，咱们总不能跑空趟吧？ 所以只好顺手劫了一些财物……” “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时，顾鸣阴沉着脸走上前来。 “你谁啊你？” “你们不是想要宝贝么？来拿啊。” 顾鸣念头一动，手上多了几锭金子。 “咕噜~” “咕噜……” 四个强盗顿时眼睛一亮，拼命地咽口水。 其实一个回过神来，忍不住一把抓了过来…… 哪知，刚一挨到金子，便惨叫一声，手掌仿佛被烧红的炭烫了一下，滋滋作响，直冒青烟，还传出一股子焦臭味。 “这……” “小心，他会妖术！” 另外三个强盗吓得齐齐后退。 结果，顾鸣虚空一抬手，三个强盗不由自主扑上前来，手也不听使唤地去抓金子。 “滋滋……” “啊~” 屋子里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嚎声，以及浓浓的青烟…… “跪下！” 顾鸣喝了一声，几个家伙还真的乖乖跪了下来。 “上仙饶命！” “我们虽偷了一些财宝，但没有伤害人命！” “如有说谎，天打雷劈……” “你们真的没有伤过人？包括以前？”顾鸣动用出口成章询问。 “真的没有！” “我们只是拿着刀吓吓人，真没有伤过人……” 顾鸣想了想，道：“既如此，一人废掉一只手，留下寇员外的财物，滚！” “饶命啊……” 四个强盗还想求饶，结果，一个个再次惨叫起来。 因为，顾鸣用暗劲废了他们右手的经脉，从此后，这条胳膊就算是彻底废了。 除非有神仙愿意帮他们接…… 四个强盗最终如丧家之犬一般溜了，唐僧叹息了一声，随之瞟向地上的包裹道：“寇施主一片善心，咱们走的并不算远，不如把财物送还回去。” “也好，也不枉他款待咱们一场。”孙悟空表示同意。 顾鸣没有说话。 因为他心里明白，这是唐僧的一难，没有必要去阻止。 就算阻止了也没用，因为他们师徒必须要凑足九九八十一难才行。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出其它事。 天刚亮，一行人便折返而回，向着寇家庄而行。 没料，走到半路时，却被一队官兵团团围了起来…… 领队之人上前喝问：“你等可是东土来的和尚？” “阿弥陀佛，贫僧玄奘……” “好你个杀人越货的恶僧，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领队当即挥手喝令。 “且慢，你们凭什么抓人？”孙悟空一脸怒色喝问。 “你们自己做的事还不知道？寇员外好心款待你们，你们不感恩倒也罢了，假装要离开，结果晚上又潜入寇家，杀死寇员外，劫掠财宝……” “什么？寇施主死了？”唐僧大吃一惊。 “装什么装？来人，打开包裹看看。” “是！” 几个官兵上前拿过马背上的包裹打开一看……全是金银珠宝。 “呵呵，这些作何解释？” “这……这的确是寇员外家的，但……”唐僧一头细汗想要解释。 “别狡辩了，现在人赃俱获，把他们全部带回去。” 孙悟空想要反抗，唐僧急道：“悟空不要胡来，是非黑白，总有调查清楚的时候。” 于是，唐僧师徒被带回官府受审。 至于顾鸣……他早就隐身了，一众官兵根本没有发现他。 且说唐僧师徒被带到衙门之后，寇员外的夫人以及两个儿子闻讯也赶了过来。 经过辨认，那些金银珠宝正是他们的财物。 这下子，更是坐实了师徒一行人的罪行。 唐僧大声叫屈，说这是四个强盗抢走的，他们只是好心一片，想将财物还回来。 可惜，根本没有人信。 “你们还我的丈夫来，还我的丈夫来……” 寇夫人哭闹着冲向唐僧又抓又咬又打。 唐僧没有办法，只能咬牙挺着。 好在，他不是以前的唐僧了，这么一点小苦头完全承受的住。 这么久了，他是相信顾鸣的，既然顾鸣确定那四个强盗没有杀人，那么，寇员外到底是怎么死的？ 于是，等到寇夫人打累了，便忍不住问：“请问，寇施主到底是怎么死的？是否死于刀伤？” “嗬？你还有脸问？没错，寇员外全身无伤，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的确没气了，这只能说明你们手段高明，没用任何凶器，而是施了妖法一类置他于死地。” 寇夫人失声痛哭道：“我家老爷到底做错了什么？这几年，他坚持自己的信念，坚持行善，说一定要斋僧万人，达成他的愿望。 庄子里的人不理解他，嘲笑他，说他沽名钓誉…… 这次，老爷一死，更有人说风凉话，说他好心没好报。 你们说，我听到这些心里怎么好受？怎么好受？” “阿弥陀佛，夫人请节哀……”唐僧不由叹了一声。 “都是你，就是你们杀死了我丈夫，还我丈夫的命来……” 但，这事不是唐僧做的，他怎么可能认罪？ 眼见唐僧不认罪，审案的官员一怒之下，喝令动用重刑。 孙悟空怕师父吃不消，当即道：“别对我师父用刑，人是我杀的，要审便审俺老孙。” “悟空，你……你怎能……” “师父……”孙悟空冲着师父眨了眨眼，示意他安心。 师徒俩这么些年了，也算有了默契。 唐僧明白，孙悟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必是有办法脱罪。 毕竟，这么僵持着也是麻烦，不如先认罪，再想法子洗涮清白。 一听有人认罪，审案官员大喜，当即喝令给孙悟空用刑…… “啪、啪、啪……” 棍子打在孙悟空身上，估计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孙悟空嬉皮笑脸道：“用力，再用力，老孙感觉不到……你们到底有没有吃饭？” 这么一激，负责执仗之人不由大怒，使用全身力气打了下来。 结果，却把板子给打折了，手也给震痛了，孙悟空依然一点事都没…… 见状，主审官也傻了眼，干脆喝令将人先关起来再说。 等到天黑，顾鸣出现在牢中。 “上仙，现在该怎么做？” 孙悟空当即上前问道。 “我去查看过了，寇员外并不是真的死了……” “哦？是假死？”孙悟空眼神一亮。 “也不是假死，而是功德圆满上了天界。”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好人有好报。不过，咱们这事该如何了？说给别人听，别人恐怕不信。” “这个就需要大圣你去跑一趟了……” 于是，孙悟空当即化了一个分身留在牢中，真身化出一缕清风飞向寇家庄。 在庄里偷听了一会，果然有些百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私下里议论寇员外只是做面子，结果却没好报云云。 于是，孙悟空又跑去找到寇员外的“尸首”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的确只是一具躯壳，神魂已然离体而去。 于是乎，又飞到天界找到了已经功德圆满的寇员外，将情况一说，寇员外不由大吃一惊。 经请示之后，寇员外随着孙悟空一起下界，暂借自己以前的身体“复活”。 “不好了，老爷……老爷活过来了……” 负责守灵的下人吓得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什么？” “老爷……活了？” “尔得休得惊慌，且听我讲……” 寇员外走出房门，将实情道了一番，听得一众人目瞪眼呆。 之后，寇员外又来到官府讲明情况，说唐僧一行是冤枉的，他并没有死，只是功德圆满上了天界。 官府的人一开始不信，寇员外便当场脱离躯体，带着一股圣光缓缓升空而去…… 这下，方才让人信服。 消息传出去之后，一众百姓不由羞愧不已…… 唐僧师徒自然是无罪释放，主审官赔着笑一再道歉…… 当然，唐僧也不会去追究。 毕竟办案是官府的职责所在，只要讲清楚了就好…… 第七十四章 西行取经终于落幕 接下来，唐僧师徒一行继续前行。 没几日，终于抵达了此次西天取经的目的地：灵山。 不过，要到大雷音寺，还要经过一次考验：凌云渡。 在这里，唐僧将留下他的凡胎肉身，实现真正的蜕变…… 不过这之后的事，便与顾鸣无关了。 唐僧师徒离开寇家庄之后，顾鸣便辞别而去，先到天竺国王城逗留了月余，与一众弟子传授儒家学说，传授相关的修炼之法。 之后，沿着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路线反向而行。 途经比丘国、朱紫国、祭赛国、西凉女儿国、车迟国……等等小国，继续传播与巩固儒家学说。 就算已经播下了种子，也得浇浇水不是？ 这一路，用了近两年的时间，终于返回长安。 而这时候，唐僧师徒已经完成了取经大业，分别获得了册封： 唐僧被封为旃檀功德佛。 孙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 猪八戒被封为净坛使者。 沙僧被封为金身罗汉。 小白龙被封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总而言之，师徒一行虽经历了不少磨难，但收获还是比较大的。 唐僧且不说，他本身就是如来座下弟子。 猪八戒与沙僧，原本为天庭大将，堂堂上界正神，结果却因犯错被贬下凡间，化身为妖。 现在，总算又修得正果，位归正神之列，只不过阵营却变了，从天庭成员，变成了西天佛界成员。 至于孙悟空……在此之前，虽有齐天大圣的封号，但大家心知肚明，那只是玉帝忽悠他的。 不过就是一个虚名，只要哄的你不闹事就行。 因此在天上众神以及地下众妖的眼中，孙悟空终究是没有名份的。 也因此，在取经途中依然有不少人称之为妖猴，将他归入妖王之列。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佛！ 在西天佛界，佛，意味着第一阶队的存在，也是天底下无数僧人毕生追求的目标。 佛之下的排号乃是菩萨，再次之为罗汉。 由此便可以看出唐僧师徒的排名高低，唐僧是取经人，是领导，他当然是要成佛的。 孙悟空一路降妖除魔，出力出多，不封个佛说不去，因此封了个斗战胜佛。 当然，佛与佛之间肯定还是有排位的，比方如来，那是佛祖。 总之唐僧的排位肯定在孙悟空之上。 小白龙……虽说这一路出的是脚力，但毕竟是龙，委屈地变成一匹马驮唐僧到西天取经，故而封了个八部天龙广力菩萨。 沙僧好歹也封了个罗汉，唯有猪八戒……连罗汉也没封上，只封了个净坛使者。 这也是因为这家伙一身毛病太多了，而且在取经途中还时不时还跑回洞府陪他的夫人…… 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取经这旅就此落下帷幕。 各方势力各有所失，各有所得，但总的来说还算满意，虽说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最终还是达成了各自的目的。 实际上，此行真要论最大的赢家……顾鸣心中肚明，应该是他才对。 毕竟这一路上，他播下的种子已经开始扎根、发芽，开花……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儒家学说将在西牛贺洲也将盛兴起来。 回到长安时，太宗皇帝已然垂垂已老，准备将皇位传予儿子李治，也就是之后的唐高宗。 毕竟，李治乃是他最为疼爱的长孙皇后亲生。 但是太宗皇帝却不知道，李治暗中与他的后宫才人“武媚”暗中有来往。 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传位于李治，可能就有变数了。 临终前，太宗皇帝召见了顾鸣，毕竟顾鸣乃是他最信任的国师。 这次召见也算是托孤。 “国师，朕离开之后，希望国师能够一如既往地辅助新君，令我大唐江山永固……” 对此，顾鸣当着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天下大势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左右的，他也不可能去强行左右，那样，岂不成了逆天而行？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这是一种天道规律，正如凡人生老病死一般。 因此，顾鸣只能委婉道：“皇上放心，我会尽力的。” “这就好，这就好……” 太宗皇帝一脸欣慰，缓缓松开了双手。 “陛下……驾崩了……” 随着太监一声悲怆的呼声，皇宫上空传来了一阵悲天抢地的哭声。 大唐，变天了。 李治继位，号：唐高宗。 两个月后，顾鸣来到了感业寺。 感业寺位于长安城内，乃是大唐皇家寺庙。 太宗皇帝驾崩之后，部份没有子女的后宫嫔妃依例进入感业寺削发为尼，从此“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当然，对于这些嫔妃来说，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在后宫中，真正能得到皇帝恩宠的有几个？ 说白了绝大多数嫔妃平日里又跟尼姑有多大区别？甚至，有些嫔妃在成亲之后，直到死都未能再见到皇帝一面。 更不要说什么留下子女了。 后宫嫔妃表面风光，毕竟说起来可是皇帝的女人。 但，在后宫中，如若稍稍有些得宠，那就难免会陷入勾心斗角中，一个不留神，不定就被打入冷宫甚至是香消玉殒。 如若不得宠，一样没啥好日子过。 别说其她的嫔妃，搞不好连太监与宫女都不买你的帐，明里暗里给你脸色看。 “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 顾鸣一进感业寺，一众人便纷纷上前见礼。 虽然太宗皇帝已经驾崩，但顾鸣的地位不降反升。 毕竟他在大唐的名气可谓是如日中天，公认的一代大儒，甚至还有不少弟子将其奉为文圣。 而且，太宗皇帝临终前下了一道遗诏，册封顾鸣为世袭镇国公。 这个爵位乃是仅次于王的最高爵位。 同时，李治一向对顾鸣也很尊敬，登基之后也给予了封赏。 不夸张地说，顾鸣虽然不掌权，但朝野上下还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就算是那些个亲王，见到顾鸣也得恭恭敬敬上前见个礼。 “嗯~” 顾鸣冲着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久后，寺中方丈匆匆走来，上前合什道：“阿弥陀佛，不知国师大人驾到，贫僧有失远迎。” “方丈不必多礼……” “国师大人，请移步禅房喝杯清茶。” “方丈请！” 来到禅房之后，当即便有寺中弟子泡了上好的茶过来。 感业寺毕竟是皇家寺庙，经常都会有皇家弟子前来礼拜，甚至皇帝与皇后不时也会前来，故而寺中自然是不缺好茶的。 闲聊了几句后，顾鸣假意道：“今日闲着无事，便过来上个香，随意转转。” “国师大人有心了。” 虽说顾鸣乃是儒家弟子，但，他倒也没有太多的门户之见，拜拜佛，上个香倒也没什么。 不过，无论是佛庙还是道观，他只行常规礼，不会像别人那样跪下来行大礼。 倒也不是他端架子，而是……如若他行大礼的话，大庙或许还好一点，小一点的庙恐怕会塌…… 因为受不起他一拜。 毕竟顾鸣如今的身份不一样，如今的他也算得上是一派宗师了。 上了香，顾鸣在方丈的陪同下在寺中信步游走。 其实他已经暗中施展明察秋毫寻找一个人…… 感业寺虽大，但在顾鸣的明察秋毫之下倒也算不得什么，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于是，故作不经意的走进了一间院落。 院中几个尼姑正在赏花，聊天，一见方丈带人进来便上前见了一礼。 “阿弥陀佛~” 在这几个尼姑面前，方丈倒也没有端架子，随之回了一礼。 因为这几个尼姑皆是太宗皇帝生前的嫔妃，在这里落发为尼的。 顾鸣也礼节性合掌施了一礼。 几个嫔妃并不认识顾鸣，毕竟她们以前一直幽居深宫，哪里有机会见到外人？ 方丈主动介绍道：“这位是国师大人。” “啊？” “原来是国师大人，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国师大人见谅。” “久闻国师大名，没想到今日终有幸一睹国师大人的风采……” 其中一个年约花信之年的女尼似乎有些激动，冲着顾鸣合什道。 虽然剃去了头上的青丝，但却依然不失俏丽，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 顾鸣此来的目标也正是她：武照，被封为才人之后，获名“武媚”，也就是后世人常说的一代女皇武则天。 成为女皇之后，武则天命人为她的名字专门造了一个专用字”曌”，也就是武曌，曌，意为日月当空照的意思。 虽然之前没见过，但顾鸣依然感应到她与众不同的气息，这才循踪而来。 当然，他可不是抱着什么不良目的来的，而是准备点化她。 毕竟这是一个天命眷顾的女人，否则，怎么可能成为一代女皇？ 如此一个机智、聪慧，又有大气运加身的女人，顾鸣自然不能错过良机，准备收其为亲传弟子，想来日后的成就难以估量。 于是，顾鸣冲着武照笑了笑，问道：“不知娘娘出家前叫什么名字？” “回国师，贫尼俗家名字武照。” “武照……好名字。” 说到这里，顾鸣侧过身冲着方丈道：“方丈，在下近日正在四处寻觅天资聪慧的弟子，今日偶见武照，观其根骨清奇，天姿出众，打算收其为弟子，方丈意下如何？” 虽说武照乃是先皇的娘娘，但顾鸣毕竟是国师，连皇上有时也得称其一声先生或是老师，收娘娘为徒倒也没什么不妥。 一听此话，方丈顿时脸色一僵。 心中暗自叫苦……你选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她？ 方丈心里可是有数的，他知道武照在感业寺恐怕呆不久，不定哪天就被接进皇宫。 但，顾鸣开了口，他也不好明说，只能道：“这个……她们几个皆是先皇的嫔妃，老衲作不这个主……” 顾鸣笑了笑：“无妨，只要方丈没有意见，皇上那边我自会出面去讲。不过……不知娘娘有没有意见？” “这……” 这下，武照的眼神不由变得犹豫与纠结起来。 正常情况下，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大好事，这意味着她可以离开感业寺还俗，从此不用再过这清苦的生活。 可是…… 她心里仍有一线希望，希望有一天，新皇上来到这里与她叙旧，接她入宫…… “无妨，娘娘可以考虑考虑，皇上那边，我先去问问口风。” 听到此话，武照倒是心里一喜。 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用犹豫不决了。 如若皇上对她还有仍有牵挂，那肯定不会同意她离开感业寺，等时机成熟时就会来接她。 如若皇上同意了，那……她也就死心了，只能面对现实，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嗯，多谢国师关心。” 这句话也算是给了顾鸣一个回应。 总之，她没有拒绝就是。 离开感业寺之后，顾鸣便径自来到了皇宫。 如今，他进入皇宫简直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方便，连皇上都没有这么方便。 毕竟皇上出宫不是小事，得惊动不少人，安排不少护卫。 见到皇上之后，顾鸣先谈了一些当前的一些时政，并提出了一些建议。 趁着高宗皇帝心情大好时，方才道：“皇上，臣有一事想要拜托皇上。” “哦？国师但讲无妨，朕准了！” 出于对顾鸣的信任，高宗皇帝都没问什么事便先应承下来。 不过，顾鸣可不想钻这样的空子。 君无戏言，既然高宗皇帝应了下来，那这件事也就稳了，就算他再为难也没办法，毕竟都应了，怎能出尔反尔？ 但，这样的话势必会惹来一些不好的效果。 所以，顾鸣笑着摆了摆手：“皇上不必先准，先听臣讲完再做决定也不晚。” “呵呵，莫不是国师这件事很重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这样，今日臣去了一趟感业寺，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名叫武照，臣准备收其为弟子……” “什么？武……武媚？” 高宗皇帝大吃一惊。 “没错！” 顾鸣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武媚……她……她是先皇的嫔妃……” 高宗皇帝结结巴巴想要解释。 “皇上，其实有些事你大可不必在臣面前藏着掖着，你与武媚娘娘的事，臣多少也知晓一些的。” 换作别的臣子，要是敢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恐怕命不久了。 但，高宗皇帝再不喜，也不敢与顾鸣发作。 “这个……既然国师知道，那就当体谅一下朕，朕还打算待满一年之后去接她回宫……” 果然，这家伙真的没有死心，想娶父皇的妃子。 虽说顾鸣不想强行干涉大唐的走向，但不管怎么说，太宗皇帝，长孙皇后待他不薄，就当还个人情，他也得阻止一些未来将要发生的大事。 于是便劝解道：“皇上，你刚刚登基，当以国家大事为重。 你也知道武照乃是先皇嫔妃，如若你不顾一切接她回宫，势必会让朝野上下议论，对皇上的名声不利……” “既然已经有过一段情，皇上当知足了，该学会放下，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要再沉迷于儿女私情……” …… 第一章 再次升级:文道宗师 经过顾鸣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高宗皇帝心中的执念终于开始慢慢化解。 一来，顾鸣所说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 二来，顾鸣动用了出口成章。 这一招，可谓无往而不利，截止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够能够在出口成章之下负隅顽抗的。 毕竟这是直透灵魂深处的一招，能够触动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份。 “多谢国师指点与开导，朕知道错了，那就由着国师的意思办吧，朕这就下一道手谕……” “皇上英明！” 顾鸣微笑着恭维了一句。 其实他知道，高宗皇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但，时间长了，他慢慢的也就会放下了。 当然，顾鸣也不会亏他，当场摸出一小瓶丹药递了过去：“皇上，这是臣最近炼的灵丹，一个月服一颗，千万不要服多了。” “太好了！” 高宗皇帝脸色惊喜，激动地接到手中。 国师的丹药，可不是随意赠人的。 他心里很清楚这丹药的效果，他的父皇虽然不在了，但在世之时身体是相当健壮的，几乎没病没痛。 这，自然得益于顾鸣所赠的丹药。 其实顾鸣完全可以炼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只是，他不愿破坏生死轮回大道。 特别是皇上这样特殊的人物，那更是天命所归，他不可能去强行延长对方的寿命。 但，却可以让对方身体健康，免受病疼侵害。 这一点，高宗皇帝其实也是理解的。 他知道国师完全有本事让一个人长寿，只是不愿破坏天道规则，特别是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特殊的人。 自古以来，经历了这么多年朝代，无数皇帝想要求得长生不老，但直至今日，却没有出现一例。 包括阵仗闹的最大的秦始皇，最终还不是抗不过天命。 反倒是普通百姓得长生者不在少数。 这就是一种天道平衡。 既为君王，享尽了人间荣华富贵，统领众生，还想要求长生，哪有这样的好事？ 天道虽不是绝对平衡的，但某种程度上还是相对平衡的，否则天下早就大乱了。 “皇上，臣近日又整理了一份未来十年的规划，皇上有空时可以看一看……” 说话间，顾鸣递上了一份厚厚的方案。 “多谢国师，国师为国操劳，朕甚是感激与欣慰。” 高宗皇帝初登位，自然想要早日建功立业，以树立自己的威望与地位。 “好了皇上，臣这便去感业寺。” “嗯，朕给国师写道手谕……” 不久后，顾鸣拿着皇上的手谕来到了感业寺，先找到方丈。 “方丈，这是皇上手谕，在下此来是要让武媚娘娘还俗，并带她离开。” “阿弥陀佛，老衲谨遵圣谕。” 有皇上手谕在此，方丈自然不能阻拦。 而且他相信国师也不可能拿假的手谕来蒙他。 获得皇上手谕的内容之后，武照彻底死心了，冲着顾鸣再三拜谢，并在方丈的主持之下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还俗仪式。 之后，换了一套衣裙，裹了一层头巾随着顾鸣离开了感业寺，并来到国师府。 “武照，从现在开始你便正式入我门下。” “是，弟子参见恩师！” 武照盈盈拜了一礼。 “嗯，以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为师会传授你一些修炼之法。 另外，为师也会给你挑选一些儒家的书籍，务必要用心学习，不要辜负为师的期望。” “弟子一定用功学习，不负师父所望。” “很好！” 这时，玉儿走了过来，看到武照不由愣了愣，眼神有些惊艳。 毕竟，武照的确长的很美。 “玉儿，这便是武照，现已入我门下……武照，这是你师娘。” “弟子参见师娘！” 武照上前见了一礼。 “免礼免礼……” 玉儿亲昵地上前扶住武照的手，笑道：“以后，你便把这里当家，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师娘。” 武照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温馨。 之前，她还有一些留恋宫里的生活，不过来到国师府之后，眼见顾鸣与玉儿待她这般好，心态也不由得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毕竟，她知道顾鸣在大唐的地位有多高。 虽然无官无职无实权，只有爵位与国师的称号。 但，要论地位与名望，恐怕除了皇上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人相比了。 就算是皇后，在国师面前也得恭恭敬敬，主动见礼。 重要的是，她在宫里听了很多关于国师的传说，说国师其实是神仙，下界辅助大唐的。 对于这样的传说，武照深信不疑。 毕竟，据她所知，国师入宫至少有二十多年了，可二十多年过去，岁月根本没有在他脸上留上一丝痕迹。 照这样看来，她以后岂不是也有机会成为仙女？ 接下来，顾鸣便开始悉心传授武照修炼心法，以及儒家知识与理念。 不出他所料，武照的确非常人能及，学什么都快，比他预期的效果还要好的多。 短短两天，便学会了坐我经的吐纳之法。 记忆力也相当好，再加上以前本就读了不少书，自然是事半功倍。 一年后，她又长出了一头青丝，看起来更是妩媚动人。 于是，顾鸣与玉儿亲昵地称呼起她的小名：媚娘。 …… 又过了几个月，顾鸣终于迎来了升级的时刻。 这一次，距离上次升级差不多间隔了三十余年。 顾鸣决定返回聊斋世界去升级，毕竟，对他来说那边才是现实世界。 于是，安排了一番之后，便与玉儿一起返回了聊斋世界。 “夫君~” 一见面，聂小倩便如蝴蝶一般飞了过来，也不管旁边还有人在。 毕竟，夫妻俩很久没见面了，自然有些情不自禁。 “小倩……” 顾鸣搂着妻子，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庞。 一番情话自不必说。 一家人团团圆圆，热闹了几日。 之后，顾鸣像以前一样，带着白素贞与蛇姬一起来到昆仑山深处开始升级。 因为他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大动静，故而还是找个无人的地方比较妥当。 点了升级之后，脑海中浮现出当前人物属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文道宗师（下一级：文圣） 经验值：2800/500000 积分：156000 技能：出口成章（6级） 技能：妙笔生花（6级） 技能：明察秋毫（4级） 技能：神来之笔（4级） 技艺：书法（7级）、绘画（7级）、棋艺（7级）、音律（7级） …… 看到这样的属性，顾鸣有些激动。 终于，距离迈入圣境只差一步了。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感觉袭来……以前，是一种类似于醉酒的感觉，但这次有点不同，感觉身体仿佛要着火一般。 按理说，顾鸣是可以控火的，就算是坐在火中，甚至是跳进滚烫的岩浆中都无惧，根本伤不到他。 但此刻的感觉，却让他有些难受。 身体变得有些赤红，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腾腾。 “怎么会这样？” 顾鸣毕竟修炼了多年，强忍着体内的炙烧之感思虑了一会，不由隐隐猜到了原因。 或许，是因为他修炼的进度太快了，以至于身体有些失调…… 虽说这次用了三十余年的时间才升级，但三十余年相对于他现在的境界又算个什么？ 别说三十年，就算三百年也不算什么。 毕竟，他现在的境界已经是文道宗师，相当于大罗金仙的存在。 正常情况下，一个大罗金仙差不多都是修炼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之久…… 因此，顾鸣判断自己现在的症状应该属于阳气过重，阴阳失去了平衡，所以才会感觉浑身滚烫。 于是全力运转心法，吸纳天地灵气想要压制体内过盛的阳气，以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 结果，收效并不大，只能是稍稍稳住一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症状开始反反复复，让顾鸣苦不堪言。 而这样的症状也很危险，稍不留神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外面，负责护法的蛇姬与白素贞也感应到了顾鸣的异状。 虽然她俩没在山洞中，但顾鸣释放出来的阳气竟然形成了一道红光直冲云宵。 眼见着阳气越来越浓，蛇姬不由有些担忧道：“素贞，要不……你进去看看情况，我怕公子他……他失控……” “好吧，那你在外面守着。” 白素贞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山洞。 一进山洞不由吃了一惊，因为山洞里仿佛布满了火焰一般，热浪逼人。 而这个时候，顾鸣身上的衣服与毛发已经化为飞灰，整个人就跟个火碳似的…… 见状，白素贞暗呼不妙，急急走上前去，张口呼出一口寒雾将顾鸣笼罩其中。 这样一来，顾鸣总算好受了一些。 但也没坚持多久，寒雾很快就散尽了，他的身体再一次发红。 白素贞只得再喷寒雾…… 反复几次，她发现这样根本不行，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而且她喷寒雾也是比较消毫法力的，不可能连续不断。 正在思虑该用什么法子时，顾鸣突然睁开眼…… 这时候，他的双眼一片血红，根本看不到眼珠，满满的，全是一种原始的渴望。 不过，貌似也没有完全失去神智，至少还认得白素贞…… “素贞……” “嗯？” 白素贞脸色羞红应了一声，下意识偏开头。 因为，顾鸣现在是原生态的…… “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了……你……你快出去……” “啊？” 一听此话，白素贞不由愣了愣。 旋即明白了顾鸣的意思。 一瞬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犹豫了一小会，她终于定下心来，一咬牙，身上的衣衫仿佛长了翅膀一般飞了个没影。 “公子，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那就是……” 后面的话白素贞没有说出口，而是用行动表示。 她轻轻的，依到了顾鸣身上…… 她知道，这时候一般的女子是没有办法救顾鸣的，因为顾鸣的阳气太盛了。 但她一定可以，因为她的本体是白蛇，她的体质乃是至阴之体，正好与顾鸣的至阳之气调和。 而且这样做她也有着莫大好处…… 当然，她不是为了好处才这样做的，一是为了救顾鸣，二来……她早就芳心暗许了。 果然，她一挨着顾鸣，顾鸣便感觉好受了许多，但内心里的那种本能却更加的旺盛了。 “素贞，你……” “公子不必顾虑，这是素贞……自愿的……” …… 一天。 又一天。 又是一天。 整整过了三天，洞里的动静开始平息下来。 外面，蛇姬眼见着冲天的红光一天天变弱，心里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内心里不胜感慨。 过了一会，白素贞羞红着脸，低着头走了出来。 蛇姬明知故问：“素贞，公子怎么样了？” “还……还好……” “恭喜你……”蛇姬意味深长笑了笑。 “啊？恭喜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 洞中，顾鸣的状况已经恢复正常，闭目入定，缓缓调息。 此时他能感应到身体已经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似乎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在体内循环。 但这两种力量并不排斥，随时都可以随他的念头融合到一起，形成一般更加强大的力量。 而这两种力量，正是他与白素贞……之后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对双方都是大有裨益的，不夸张地说，顶得上普通修行者苦修数百年之功。 当然，这样的效果只有一次。 之后就算略有效果，收效也是微乎其微了。 对于顾鸣来说，这是双重的意外收获。 一是修为高涨，二来，现在与白素贞也算是确定了关系，等这次闭关结束，便正式娶她为妻。 差不多又过了两个月，顾鸣终于从入定状态中醒了过来。 不过，并没有当即起身，而是开始升级各项技能。 反正现在累积了十几万积分，足够用了。 升级完之后，下意识查看了一下人物属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文道宗师（下一级：文圣） 经验值：2800/500000 积分：43100 技能：出口成章（7级） 技能：妙笔生花（7级） 技能：明察秋毫（5级） 技能：神来之笔（5级） 技艺：书法（8级）、绘画（8级）、棋艺（8级）、音律（8级） …… 这一下子，便用掉了十余万积分。 不过，顾鸣倒也不心痛，毕竟他现在赚积分也相对容易。 以前羡慕传说中的千里之外，斩妖除魔。 现在，以他的实力来说，别说千里，就算几千里都可以瞬息即至。 虽说比不上孙悟空的筋斗云，但连续施展瞬移之术，也慢不了太多。 如若神魂出窍的话，速度还能快上一倍有余。 过了一会，顾鸣神清气爽走出山洞。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蛇姬当即迎了上去。 白素贞则羞红着脸，上前盈盈福了一礼：“恭喜公子出关。” 顾鸣笑了笑，瞟了一眼蛇蛇，随之上前轻轻拉过白素贞的小手…… 白素贞身体一僵…… 毕竟，二人虽然已经那啥，但当着蛇姬的面她还是有些害羞。 “素贞，蛇姬不是外人，她心里有数。” “嘻嘻，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蛇姬居然也学会调皮了，估计是与小青一起呆久的缘故。 “别装了，总之我与素贞已经算是夫妻了，回去之后择个日子便拜堂成亲。” 这事，顾鸣虽没有与聂小倩提前商议，但他相信聂小倩不可能反对。 玉儿更不会。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 就算这次没有发生这件事，顾鸣也会找个机会娶了白素贞。 毕竟，他又怎么可能错过她呢？ …… 第二章 迎娶白娘子 站在高高的山顶上，顾鸣不由得闭上眼睛，微微抬起双手，感应到一丝丝气流在指尖掠过。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感触如此之深。 一切，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包括风、包括脚下的山、山上的雪……甚至是空中的尘埃。 正是这一切构成了这个无比奇妙的大千世界。 这样的感觉，也充分说明顾鸣现在对于大道的感悟越来越深。 似乎要融入天地之间，似乎，又能掌控天地间的一切。 时间、空间、万物……在他眼中都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因为他能以常人无法感应到的角度去看待一切。 毕竟，顾鸣现在的境界已经是文道宗师，距离文圣只差一步。 当然，文圣只是系统的等级，或许距离那些远古圣人还有不小的差距。 但顾鸣相信终有一天，他一定可以达到真正的圣人高度。 因为，他现在并不完全是在依靠系统修炼，有很多东西已经开始脱离系统。 比如他自创的坐我经，还有自创的一些法术与招式。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系统突然不灵光了，甚至是弃他而去，大不了就是境界下跌一些。 但凭借着他积累的丰富经验，以及自创的修炼体系，假以时日，一样可以迈入强者行列。 关键是，他现在已经积累了大气运。 仅凭气运这一项，修炼起来就比别人快的多。 “好了，咱们回家！” “嗯！” 蛇姬与白素贞点了点头，随着顾鸣腾空而起，回到了郭北县。 顾鸣在郭北县的府第依然还是状元府。 不过，他毕竟是王爷，因此在京城还有一幢规模更大的王爷府，只是难得过去居住。 主要是书院也在郭北，留在这里自然方便一些。 在大燕朝，顾鸣已经成为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包括他们一家子都是。 毕竟都过去数十年了，当年与顾鸣同龄的人早已一个一个化作尘土…… 除了一些与他比较亲近的人。 比如董生、贺永良、杜十娘……以及岳父、岳母等等家人。 当然，也有一些修炼有成的弟子。 比如顾鸣最早一批收的弟子中，有几个天赋出众的，现在已经可以借助法器作低空飞行。 对付一些小妖小鬼更是不在话下。 回到家之后，顾鸣第一时间找到聂小倩，将这次突破境界的情况详细讲了一番。 “小倩，这次多亏了白姑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缘由，聂小倩不由感慨：“万幸……不过，这或许也是你们的缘份到了。 其实自打白姑娘来了之后，我就有一种预感，你和她早晚有一天会走到一起。” “小倩，我……” “夫君，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吃醋。毕竟我们都不是普通人，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寿命。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恐怕是数千年，甚至更久…… 家里多些姐妹，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不仅热闹一些，大家还可以彼此交流，一起修炼……” “多谢夫人理解。” “好啦，一会我去找白姑娘商议一下，择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嗯，那就拜托夫人了。” 两天后，日子择好了，六月初八，差不多有近两个月的准备时间。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顾鸣决定去京城举办婚礼。 这也是为了将就皇上以及一众娘娘。 毕竟，以他的身份与名望，皇上与一众娘娘肯定是要道贺的。 但，总不能兴师动众从京城跑到郭北县来吧？ 况且，顾鸣毕竟是王爷，王府一直闲置在京城，也该利用一下了。 到时候郭北县的亲友倒也好办，组织一个车队就解决了。 如此一来，闲置多年王府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当然，平日里虽然闲置着，但里面也有十几下人帮着打理，也免得长草，漏雨什么的。 来到京城后，顾鸣又招聘了二十余个下人进府。 同时，京城的学生一听先生到了，一个个争相跑来帮忙。 当今天子，以及一众后宫娘娘也纷纷提前送上贺礼，比如家具、丝绸、首饰什么的…… 毕竟这一次顾鸣可不是纳妾，而是娶妻。 毕竟白素贞与玉儿不一样。 玉儿以前是陪嫁丫环，但白素贞现在可是堂堂正正位列仙籍的仙子，更是黎山老母的弟子，怎么可能委屈她做妾呢？ 所以，这就要感谢这个世界的规矩了。 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除了纳妾之外，同时还可以娶多个妻子，地位仅次于原配夫人，一般称之为平妻。 对于姐姐将要出嫁一事，小青心里颇有些酸溜溜的。 白素贞私下里开玩笑道：“不如我与公子讲一声，把你也一起娶了算了。” 小青信以为真，吓得赶紧摆手：“不嫁不嫁，这辈子小青都不嫁！” “为何？你现在已经化形为人，是个女人，为何不嫁？” “不想嫁，总之，只要能与姐姐一起修炼，小青就心满意足了。” 这倒也是小青的心里话。 她一向与白素贞感情深厚，而且，或多或少有点百合的倾向……所以，想让她嫁人，哪怕是嫁给顾鸣也不行。 …… “喂，这里，把这个搬开……” “这棵树移到这里来，对……” 院中，婴宁格外卖力，指挥着一众下人打理院落，搬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再新种一些树或花草。 虽然这些可以用法术变出来，但顾鸣不想这样。 变出来的，在别人眼中看着倒是没啥，但在他的眼中，自然就显得没那么自然。 而且，他让婴宁指挥着种这些花草倒也不全是为了绿花，而是顺带布了一个小阵法。 说是小阵法，但足以困住一些妖王级别以下的妖魔鬼怪。 什么小毛贼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 “婴宁~” 不久后，顾鸣走了过来，亲昵地拍了拍婴宁的头唤了一声。 “嘻嘻，公子，你看怎么样？” 婴宁笑着指了指自己指挥的成果。 “很不错，再接再励。” “嘻嘻，知道啦……” 婴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对了，这个给你……” 顾鸣摸出一颗鸽蛋大小，金灿灿的丹药。 “哇~” 婴宁眼睛一亮，嘴角隐隐滴着口水接过丹药。 一股扑鼻的丹香袭来，更是让她食指大动。 “这……这是什么仙丹呀？一定很珍贵的吧？” “呵呵，这是太上老君亲自炼的金丹，服下之后，怕是能顶你二三百年的苦修。” 其实，太上老君炼的金丹又何止才这么点功效？ 只不过老君的金丹并不是那种一蹴而就的，其药力有可能在体内持续百年甚至更久。 也就是说，它的药效是缓缓释放的，这样的好处在于药效不浪费，便于充分吸收。 还有一点就是不用担心药效过猛，造成走火入魔，甚至是爆体的现象。 总之，顾鸣相信婴宁服下这颗金丹，至多几十年的时间，便能化出六尾。 六尾狐已经称得上是狐族中的高手了，也就是实力中等偏上这类。 当然，想要修出九尾那就需要一定的天赋与机缘了。 毕竟九尾狐并不多。 包括九尾天狐一族，虽名为九尾天狐，但族中弟子真正能够修出九尾的也不算多，估计一百个中能有一个两个都算不错的了。 其它狐类更稀少，堪称万中无一。 “喂，你俩悄悄咪咪在说什么？” 小青不知什么时间溜了过来，眼神却贪婪地盯着婴宁手中的金丹。 婴宁虽然平日里与小青十分要好，亲如姐妹一般。 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十分清醒的，当即将金丹藏了起来：“什……什么悄悄咪咪呀？我与公子正在商议院中的摆布。” 小青假意闻了闻：“什么味？这么香？有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 “没有，是花香。” 婴宁机智地摇头。 “哼，没义气！”小青哼了一声。 顾鸣不由抬手拍了拍小青，斥道：“你个贪心的丫头，不是给过你丹药了么？” 小青委屈地摸了摸头：“我那颗……没婴宁的大。” “那我下次炼一颗这么脸盆大的给你好不？” “噗~” 婴宁不由笑出声来。 小青一脸涨红：“啥呀，你当人家是猪呀，脸盆那么大的丹药……” “你呀，比猪还贪。你们平日里修炼所服的丹药，我都是有计划的。丹药并不是吃的越多越好。 正如人吃饭一个道理，得能消化才行，消化不了那就是浪费，甚至是对身体造成伤害。” “知道啦知道啦，又是一通大道理，哼。人家都把姐姐送给你了，你这么小气做啥？”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乐了：“你把姐姐送给我了？好，一会我去问白姑娘……” “别……那个，你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什么果子之类也行。” 小青没捞到好处，终究有些不甘心。 一说果子，顾鸣倒想起来了，还真有。 这是以前在天庭时玉帝送的一些仙果，他一直放在随身包裹里几乎都快忘了。 “给你……” 顾鸣递了两个给小青。 “哇，太好了，多谢公子。” 这下子，这妞不由笑靥如花。 顾鸣又递了两个给婴宁：“你也拿两个。” 结果婴宁倒不贪，说道：“还是给小倩姐姐、玉儿姐姐吧。” “没事的，我这里还有，你拿着吧。” 这么一说，婴宁方才兴高采烈接到手中。 “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时，聂小倩与玉儿一起走了过来。 “小倩姐姐、玉儿姐姐，给……” 婴宁飞快地跑过去，将两个果子递了过去。 “傻丫头，这是公子给你的，你收着。” 聂小倩微笑道。 “对，婴宁你收着，我这里还有。” 顾鸣又拿出两个分别递给聂小倩与玉儿。 “多谢相公。”玉儿笑嘻嘻接到手中咬了一口。 “好吃不？”小青眼巴巴问。 玉儿翻了个白眼：“你手里不是有么？” “哈哈，我真笨……” “你才知道啊？” “喂，玉儿，我说我笨可以，你不能说！” “就说，偏说，还要说……” “好你个玉儿，讨打！” 二女嘻嘻哈哈在院中追逐起来。 看着这样的场景，顾鸣下意识将聂小倩搂到怀中，脸上露出一副幸福的微笑。 作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 陆陆续续上门道贺的人越来越多。 一般来说，大多数送贺礼的都是成亲头一天或是当天前来送贺礼。 但这一次，却有不少人提前跑来送礼。 毕竟，大家都知道成亲当天人一定很多，到时候恐怕挤都难挤进门，提前送至少能在顾王爷面前混个熟脸，聊上几句。 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受几句点拔。 当然，顾鸣也不可能每个送礼的都亲自出迎，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而且送礼的人又多。 一般的宾客，便由其门下弟子接待，并负责登记在册。 好歹人家送了礼，适当的时候总是要还个人情的。 这场婚礼堪称是京城盛事。 但凡京中官员，几乎一个不拉全都上门送了贺礼。 还有就是那些个京城名流，也相约着一起登门来贺。 几个皇子与公主也以个人的名义带着人，带着礼物登门…… 相比上一次与聂小倩成亲时，这次来道贺的人可就多的多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那时候，顾鸣还只是个状元。 现在，却是王爷。 而且成亲的地点就在京城，京中官员自然不能怠慢。 包括不少地方官员，也纷纷派人送来贺礼。 不过，对于这些贺礼顾鸣还是派了人专程清点，常规的贺礼可以收，但一些人借着送贺礼为由，暗中送什么金银珠宝，这些顾鸣会一一清点，并派人送还。 说白了，他现在根本不稀罕这些玩意儿。 距离成亲还有数日时，顾鸣找到白素贞商议。 “素贞，我想来想去，觉得咱们还是有必要去一趟西游世界，找你师父禀报一声。” “嗯，其实……我也有想过，只是，不好向公子开口。” “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咱们跑一趟也用不了太久。 毕竟你成亲这么大的事，还是应该通知一声你师父的。” “嗯，多谢公子。” “这么客气做啥？咱俩都快成夫妻了……”顾鸣笑了笑道。 白素贞有些羞涩道：“总之，还没有拜堂。” “行了，既然决定了，那我们一起去交待一番就出发。” “好！” 于是，二人找到聂小倩、玉儿交待了几句，便向着昆仑山飞去。 以二人现在的实力，也就半个来时辰便飞到了西游世界入口。 虽说进入一趟需要消耗5000积分，但，顾鸣现在尚余几万积分，也不在乎这点。 况且，积分花光了还可以再赚。 进入西游世界后，二人又来到了骊山老母宫。 “师父，弟子与公子就要成亲，特意过来向师父禀报一声。” 白素贞跪在神像面前喃喃自语。 顾鸣也冲着神像施了一礼：“前辈请放心，晚辈一定会用心呵护素贞，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被人欺负……” “呵呵，恭喜！” 话音未落，黎山老母已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师父！” 白素贞惊喜地唤了一声。 “嗯，好徒儿，你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为师甚是欣慰。” “多谢师父！” “小子，我这爱徒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兑现刚才的诺言，好好的呵护她，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被人欺负。” 黎山老母一脸凝重冲着顾鸣道。 “晚辈一定遵守诺言。” “嗯，看样子你的修为又大涨了，可喜可贺！” “多谢前辈夸赞！” “素贞，你成亲了，为师自然还是要有所表示……” 说话间，黎山老母念头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把古朴的剑。 “此剑名凌雪，正好配你的体质。此剑虽比不上那些上古神器，但也远比一般的法宝强的多。 配合你修炼的功法，更是可以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 “多谢师父恩赐！” 白素贞惊喜不已，恭恭敬敬接过仙剑…… “好了，你俩赶紧回去忙你们的事……” 交待了几句之后，黎山老母便消失不见。 …… 第三章 大婚之期 数日后，顾鸣与白素贞的大婚之礼如期在南贤王府举行。 这场婚礼，其盛况被人视为仅次于皇上正式娶亲，也就与皇后娘娘的大婚之礼。 就算是迎娶贵妃娘娘，也没这么热闹。 总之成亲当天，皇上与皇后娘娘亲临，还有长孙皇太后以及一众皇子、公主几乎一个不拉来到王府道贺。 另外还有几个皇上宠爱的贵妃也露了面。 至于朝中大臣，就更不用说了，五品以上的京官，除了必须要留守的，行动不便的之外，全都前来捧场。 开玩笑，皇帝都来了，你不来？ 为了保证婚礼顺利举办，也为了安全防范，内城全部戒严，由数千禁卫军值守，无关人等一律不许出入。 王府所在的大街搭了不少凉棚，还有几个戏台，由十几个戏班全天候轮流登台唱戏。 所唱的戏曲皆是根据顾鸣所写的话本改编的戏，比如《杜十娘》、《西厢记》、《霸王别姬》、《大闹天宫》等等。 这一天，顾鸣几乎是脚不沾地…… 毕竟，前来道贺的贵宾太多了，除了皇上、皇后、太后、公主之类、还有王爷、候爷、大学士、尚书……等等重臣，以及一些儒家名士。 这类的贵宾，顾鸣自然要亲自招呼的。 换作普通人，恐怕真的有些吃不消，但对顾鸣来说，压根没有一丝影响，连热身都算不上。 当然，聂小倩、玉儿、婴宁、小青、蛇姬、武照等人也没闲着，都在帮着招呼应酬，安排入席、清点礼物等等事项。 至于迎亲…… 这一点顾鸣早就安排好了。 他在京城还有一处占地十余亩的别苑，这次正好派上用场，权当白素贞的娘家。 迎亲时，便从这处别苑接走新娘子，八抬大轿迎到南贤王府。 席间，顾鸣来者不拒，敬多少杯喝多少杯。 聂小倩作为原配发妻，也彰显了自己的大度，与顾鸣一起四处敬酒酬宾，而且也大大方方喝了不少酒。 他们夫妻俩那是真正的千杯不醉，无论喝多少，大不了用真气蒸发了便是。 夫妻俩夫唱妇随的情形，也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一直应酬到天黑时分，一众宾客方才陆陆续续告辞而去。 一些喝醉了的，或是住的比较远的，便由婴宁、蛇姬等指挥下人统一安排住宿。 反正王府很大，不愁没地方住。 “好了夫君，今晚你可是新郎倌，别说新娘子望眼欲穿……” 聂小倩虽然大度，但在今晚如此特殊的时刻，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酸。 顾鸣笑了笑，抬手摩挲着妻子的脸庞，调笑道：“夫人，不如……咱们一起大被同眠如何？” 一听此话，聂小倩顿时一脸羞红，举拳便打：“去，胡思乱想什么呢？没个正经。” “哈哈哈！” 顾鸣笑着转身而去。 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遗憾的。 来到新房，白素贞依然罩着红盖头，羞答答等着新郎来揭开她的红盖头。 毕竟这是传统的习俗，这里乃是人间界，她自然也得入乡随俗。 “娘子……” 顾鸣走上前去轻轻唤了一声。 “嗯……” 白素贞害羞地应了一声。 迟疑了片刻，终于也唤了一声：“相公……” 不容易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顾鸣伸手缓缓揭下了红盖头，有些痴迷地看着白素贞一脸酡红的娇艳模样。 “相公……” “娘子……” 顾鸣一把将白素贞抱了起来走到桌边，开始喝合卺酒。 喝完合卺酒，又将白素贞抱了起来，乐呵呵走向床榻…… “相公……” 白素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地唤着。 “娘子，咱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害羞……” “啐，又胡想……” “哈哈，哪里是胡想？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这可是人伦大道，咱们这叫顺应天道……” “就你会说……” 不久后，屋子里便传来了一阵奇奇怪怪的动静。 过了一会，婴宁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这丫头是听旁人议论，说新婚之夜要听房，还真的跑了过来。 没料，刚一到，却发现窗户下还有一道人影，瞪眼一看，不由讶然：“小青，怎么你也在？” “嘘，快来听房……” 小青鬼鬼祟祟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二女声音不大，但依然被白素贞听了个清楚，不由又羞又恼，急急道：“相公，小青她们……” “别理她俩，咱俩光明正大，又没做坏事……” “可是……唔……” 冲锋的号角又一次吹响。 …… 婚后的日子，安宁而又祥和。 在高宗皇帝的提议下，顾鸣在京城新办了一间书院，规模差不多可以容纳两千学生。 同时利用一处闲置的王府，将其改建为贵族书院。 这间贵族书院，乃是专门为皇家弟子以及京中贵族弟子设立的。 这些贵族弟子以前要么是请先生到府里，要么去国子监，有了这间贵族书院，自然就方便多了。 顾鸣在忙这些事的时候，自然也没忘记坚持完成日常任务，以及写小说的事。 不过，顾鸣为了加速推进前世的文化传播，开始用其他的笔名，也或是拟出一个大纲，让弟子去自由发挥创作，再制版发行。 受到这股风潮的影响，不少文人也开始模仿白话文风，大量创作各类小说。 以前，人们习惯将这类白话文称为话本，但现在，也开始慢慢的习惯称之为“小说”。 如此一来，可谓是百花齐放。 别看那些个书生平日里迂腐，一旦思路打开，别说，人才还真的很多，有些人甚至已经写出了类似于顾鸣前世的网文风格。 总之，脑洞大开，思路清奇，天马行空。 眼下里的大燕朝可不比以前了，自从大燕字典，以及朝廷大力推广标准官方语言之行，百姓的识字率大大提升。 同时，顾鸣还采取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时推出一些简化字。 这事如若换作别人去推进，保准被批得体无完肤。 但，此事由顾鸣主导，虽然有小小的批判声，但根本涌不出浪花。 毕竟顾鸣现在已经是公认的大儒，甚至被人奉为后圣，弟子遍及朝堂与民间，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又有谁还有那样的实力与他抗衡？ 关键是，他提出的方案，朝廷一方几乎都会全力配合。 顾鸣的名望加上朝廷的力量岂是等闲？故而，他正在一步一步改变这个世界。 包括书籍，也开始出现了横版，也就是横着读的那种，而不是传统的竖版。 其实竖版的由来是因为纸张没有发明之前，文字大都是写在竹简上的。 竹简是一片一片拼合的，看文字内容时需要慢慢展开，自然，字必须要竖着写在竹片上。 时间一长也就形成了一种固有的读书方式。 但，顾鸣心里很清楚，随着纸质书籍的普及，竖读的方式明显是落后了，只是人们习惯难改罢了。 那就由他来改变这个习惯。 最初的时候，顾鸣是采取了连环画的方式，让文字横排，让人们慢慢习惯这样的阅读方式。 之后，又出版了一本诗集，也采取了横读的方式。 这本诗集刚推出的时候，倒是引起了一些质疑之声，一些人还以为是工坊排错版了。 看到书籍最后的说明，方才知道这是故意而为之，是顾鸣作出的一种阅读方式的尝试。 包括书院里，顾鸣也吩咐印制了一批横版的四书五经，让一众学生习惯文字横排方式。 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初见成效。 至少，在书院中就读的学生已经开始习惯文字横排的方式。 包括写字也是一样，必须横写、竖写都要熟练掌握。 眼见着一切都开始理上路了，顾鸣交待了一番，又开始四处转悠起来。 先去了一趟秦时明月世界。 “公子……” 一见到顾鸣出现，潮女妖惊喜不已，风一般扑了过来。 算起来，她差不多有二十余年没见到顾鸣了。 “明珠……” 这么久没见，顾鸣自然也有些动情，一把将潮女妖搂在怀里…… 接下来，语言是多余的。 春雨绵绵不绝，一阵紧着一阵…… 从中午，一直下到深夜。 从深夜又下到天明。 一直到太阳再次升起，顾鸣这才细细打量了潮女妖一番，不由欣慰道：“看来你的修炼成果不错，完全长得上小成了……” “与公子相比，人家还差的远……” “你个小妖女就知足吧，岂不说以后还会有长进，就算以现在的境界，也能轻轻松松拥有上千年的寿命。” “一千年太短，人家要长生，不然……就看不到公子了。” “呵呵，长生也不是没可能，你看这是什么……” “桃子？这么大？” “这叫蟠桃，吃一个不说长生不老，至少也能拥有两三千年的寿命，再加上你持之以恒修炼……” “太好了，多谢公子，啵~” 潮女妖激动不已，主动送上香吻。 “对了，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大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嗯，我很少外出，不过也大致打听过一下，倒也没什么大的动静，一直在稳步发展。” “那就好……扶苏现在怎么样？” “老了……不过精神还是不错的。” 顾鸣点了点头：“以他的面相来看，寿缘还是比较长的，估计再活个二三十年没问题。” “那公子去不去宫里？” “既然来了，肯定要去一趟。” “人家也要陪着你一起去……” 次日。 顾鸣带着盛妆打扮的潮女妖一起来到了规模宏大的阿房宫。 “站住，皇宫禁地，闲杂人……” 守卫一见有人走近宫门，当即大喝出声。 这是因为，他们压根儿不认识顾鸣，毕竟顾鸣以前被册封国师的时候，他们还是孩童，甚至还没出生。 结果，还没喝完，顾鸣却取出令牌晃了晃。 “这……” “这是御赐的国师令牌？” “他是国师？” 一众守卫一个个失声惊呼。 其中有两个还算机敏，想起了关于国师的种种神奇传说，拥有不老的面孔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于是赶紧上前施礼。 “参见国师大人！” “不知国师大人驾到，我等失敬……” “不知者不为罪，你们速去通报陛下一声。” “是！” “请国师稍等！” 这些守卫也不敢完全肯定顾鸣的身份，故而也不敢擅自让顾鸣入宫，只能将他与潮女妖带到宫里专门的待客房先候着，随之匆匆跑去禀报。 “什么？国师到了？” 一听此消息，扶苏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顾鸣消失多年，一听此消息自然有些震惊。 “回陛下，国师出示了御赐令牌。” “太好了，快，快，请国师！” 如果不是阿房宫太大，扶苏一定会亲自去迎接。 “遵旨！” 不久后，便有太监匆匆赶来，毕恭毕敬带着顾鸣二人一起去面见皇上。 还没到御书房，扶苏已经急急迎了上来，一脸激动与感慨。 “没想到，没想到，国师竟然……一点都没变……” 这时，顾鸣却有些感慨。 对他来说，那是修炼无岁月，但对普通人，哪怕贵为天子，一样还是逃不过岁月的侵蚀。 正如民间俗话讲：岁月是把刀，刀刀催人老。 如今的扶苏，早已没有了当年英气勃勃的模样，毕竟年近花甲了。 不过精神还是蛮不错，倒也不显苍老之态。 这也与顾鸣给他服用过一些丹药有关。 这些丹药虽不能延寿，但却可以让扶苏强身健体，减少病痛的侵害。 不出意外的话，就算不能长命百岁，但活个八九十没问题。 “呵呵，陛下别来无恙？” “还好还好，全亏了国师赠药。这位……哦，想起来了，明珠夫人……想不到，连明珠夫人也一点都没变……” 潮女妖笑了笑，下意识瞟向顾鸣道：“这自然也要感谢国师大人。” “是啊，国师大人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国师，明珠夫人，快里边请。” 闲聊了一阵之后，扶苏不由道：“近日，朕已经在考虑传位一事。虽说朕身体尚可，但，事事操劳有时候难免也有些力不从心。” “嗯，如若皇上有心，传位也无不可。” “国师来的正好，朕正在犹豫，应该将皇位传给太子，还是三皇子……” 以前始皇帝在位时，并没有立太子。一来，是防止各皇子夺嫡，二来也是想多观察，给每个皇子一个机会。 不过，扶苏的理念不同。 不立太子，一众皇子勾心斗角反倒更厉害。 提前立太子也好辅助一些国家大事，就算看走眼了，以后也是可以重立太子的。 “这个……”顾鸣沉吟了一会道：“我对太子与三皇子并不了解，恐怕难以给皇上给出意见。” “这个简单，国师可以分别与他俩谈谈，看看他俩的理念如何。 朕知道国师一向看人很准，所以，国师的意见对于朕的选择相当重要。” 这么一说，顾鸣倒也不好推辞，便应承了下来…… 第四章 落难的西域公主…… 结果，还没等顾鸣前去找太子与三皇子，他二人倒是一前一后，主动来到国师府拜访。 想来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是前来拉关系来了。 太子先到，还带来了不少礼物。 除了金银绸缎之外，还特别挑选了八个歌姬与舞姬。 这倒也不是什么美人计之类，毕竟在贵族圈子内是比较盛行这个的。 虽说如今的大秦发展很快，但不管怎么说依然还是古代背景，娱乐方式自然远不如顾鸣前世那么多彩多姿。 百姓的娱乐方式通常就是听评书、看戏之类。 有钱人家要好一些，可以四处游玩，或是逛逛青楼之类。 大富之家以及贵族圈子，相对来说娱乐方式就要多一些了，除了常规的听戏、游玩、逛楼子，还可以骑马、射箭、狩猎等等。 而在家中，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歌姬与舞姬的表演无疑是最为享受，最为盛行的。 这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毕竟一般的富人是养不起专业的歌姬与舞姬的。 人大多有喜新厌旧的心理，时间长了，难免会对家中的歌姬与舞姬产生一种审美疲劳。 另外找的话，一来需要花大价钱，二来短时间也不一定能够找到。 因此，相互交换歌姬与舞姬便成为一种最为便捷的方式。 这样就不需要花太多代价，也不需要花时间去培养，也能保持新鲜感，何乐而不为？ 歌姬与舞姬的盛行，同时也催生了一个利益巨大的产业链。 用后世的话讲，就叫流水线作业。 有人专门四外寻找适合的人选，甚至不远万里去异域寻找。 毕竟异域的女子具有不同的风情，其身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有人专门负责培训，负责教这些女子音律、舞姿、诗词，包括站姿、走路、礼节等等，总之要求十分严格。 这些歌姬与舞姬走到外面，气质风韵完全不输大家闺秀。 培训合格了，又有人专门负责营销…… 一些大臣为了前程，往往会花大价钱去买几个歌姬送给上司，这可比送金银珠宝什么的风雅多了。 太子送来的这八个歌姬无论是容貌、身段还是技艺，都称得上是顶尖的，可见他是花了不少心思以及巨大的代价。 站在厅中，那真的是莺莺燕燕，花香袭人。 当然，顾鸣可不会迷失在花丛中，毕竟他行走诸天，见过的美人太多了…… 于是便婉拒道：“太子的好意臣心领了，你也知道，臣并不常在府中。” “国师不必推辞，这只是小王的一点心意……” 一番推辞，太子态度坚决，顾鸣也只能先应了下来。 如果他坚决不收太子的礼，那样太子必然就会产生一些想法，认为顾鸣不支持他。 接下来，太子倒也没提继承皇位的是，而是与顾鸣聊起了一些国事，同时也将自己的理念滔滔不绝讲了一通。 当然，这些理念并不一定是他想出来的，他的背后肯定还是有谋臣的。 一直聊到傍晚时分，顾鸣摆上酒席款待。 太子也正好趁机让那八个歌姬现场表演…… 看了一会，顾鸣不得不承认，这八个歌姬的确称得上一流水准，随便牵一个出来，身价恐怕也不低于千金。 这，也是为何一般富人养不起歌姬的原因。 勉强养一个只会招人笑话，一般来说，至少也得四个，这样才能彼此配合，载歌载舞。 夜深时，太子告辞而去。 等他一走，潮女妖便走了出来，酸溜溜冲着顾鸣道：“公子，这下你可就不寂寞了。说不定，那三皇子听说之后，也会送八个美人过来。” 顾鸣好笑地捏了一下潮女妖的鼻尖：“吃什么飞醋？她们只是歌姬，是欣赏她们表演的，又不是小妾。” “还不是一样……” 潮女妖倒也不是乱说，歌姬的身价虽不菲，但地位并不比丫环高多少。 除了要陪主人之外，有时候甚至还要在主人的要求下陪客人。 简单来说，她们的存在其实就是权贵之家用以娱乐消遣以及应酬。 “好啦，别酸了，我留着她们其实也没有什么用，毕竟你也知道我不常在这里，要不还她们自由好了。” “也行。” 没想到，当顾鸣提出要还这些歌姬自由的时候，只有两个喜不自禁，连声感谢。 另外六个却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顾鸣不要赶她们走。 因为，她们没有家没有亲人，离开之后根本无处可去，恐怕会又一次被人强行掳去当歌姬甚至是卖到青楼。 这么一说，顾鸣不由沉吟起来。 潮女妖想了想，不由道：“要不这样，反正这国师府下人也不多，不如就让她们留在国师府吧，反正我以后也会经常在这修炼。” 一听此话，那六个歌姬感激不尽，连声感谢。 不出所料，次日，三皇子也登门而来。 同样，他也准备了不少礼物。 不过看的出来，他准备的礼物可比太子用心了许多。 一，他没送金银，二，没送美人。 他所送的乃是名驹、宝剑、软甲，以及一套不知哪里觅来的儒家竹简孤本。 不管怎么样，相对于太子所送的礼物，顾鸣更喜欢三皇子送的。 虽然他不一定用得上，但至少可以从中看到，三皇子更擅于揣摩人心。 经过一番长谈，顾鸣发现三皇子从思路上，要比太子想的远。 而且他可以断定，有些想法是三皇子自己的，而非谋臣所策划。 因为，顾鸣故意将话题东拉西扯，有时候突然发问，这时候三皇子的回答几乎就会源自于一种本能了。 从这一点上讲，顾鸣自然倾向于三皇子。 毕竟一个帝王，必须得有远超于常人的眼光。一个国家不比一个家庭，大秦这么大，如果反复折腾只会让国力衰竭。 所以必须得有一个相对长远的规划。 于是，顾鸣之后入宫，对扶苏讲了自己的观点。 至于扶苏如何诀择，就让他自己去考虑。 数日后。 中午时分，风和日丽。 顾鸣陪着潮女妖一起在后花园中品茗赏花，悠哉由哉。 当初太子送来的八个歌姬，有两个自愿从良，已由顾鸣作主派人将其送回老家，并改了良籍，还送了一些金银。 另外六个则留了下来，作贴身侍女。 这六个侍女中，有四个是西域女子，不过交流上倒也没有问题，毕竟她们是受过训练的。 喝了一会茶，顾鸣的眼光下意识瞟向一个名叫凯西的侍女道：“明珠，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凯西有些特别？” “特别？公子的意思是说……她长的美？” “不不不，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说，她有一种普通人家女儿没有的气质，而且眼神有时候看起来很忧郁……” “这个应该正常吧？毕竟她们经过严格的培训，精通音律，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也是正常。 要说忧郁……或许是想家了？” 顾鸣摇了摇头：“不，我想应该不是这样……要不，我问问她。” 于是，顾鸣便抬了抬手唤道：“凯西，你过来一下。” “是！” 凯西应了一声，盈步上得前来福了一礼。 “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凯西，你是哪里人？” 一听此话，凯西愣了愣，随之喃喃回道：“西……西域人……” “我知道你是西域人，可是西域那么大，那么多国家，你是西域哪国的？” “奴婢……奴婢……” 一见凯西犹豫不决的模样，顾鸣更是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秘密。 于是便道：“凯西，你不用怕，有什么都可以大胆说出来，这里没有旁人。” 闻言，凯西眼神变幻了一会，终于泣声道：“奴婢……奴婢是流叶国人。” “流叶国？” “流叶国？就是那个被西夜国吞并了的流叶国？”潮女妖忍不住问。 “正是！”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家人呢？” 顾鸣忍不住问。 “奴婢的家人……除了一个妹妹之外……都死了……” 说到这里，凯西忍不住痛哭失声。 等她平复了一会情绪，顾鸣再三追问，凯西终于道明了她真实的身份。 没想到，她竟经是流叶国的公主。 两年前，流叶国有个大将叛乱，国王无奈之下，便派人向相邻的西夜国求援，想让对方派兵帮着平乱。 没想到，此举却是引狼入室。 因为那个叛乱的大将正是被西夜国收买了，国王派人求援，正中了对方的诡计。 西夜国假装派兵平乱，结果却趁着这个机会与那大将汇合，以势如破竹之势，轻轻松松攻进王城大开杀戒…… 混乱中，几个忠心的侍卫带着凯西逃离王城。 但在途中却又遇上了一伙胡匪，杀了侍卫，掳走凯西。 所幸的是，在这些胡匪将凯西带回匪窝时，却又遇上了一支商队。 这伙胡匪贪心不足，又去抢劫商队。哪知这支商队战斗力彪悍，其中更有几个高手，结果反将胡匪杀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凯西也因此获救。 不过，她根本不敢讲出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流叶国的民女，因战乱逃出城外，结果被胡匪抓走。 这支商队中，正好有一个专业寻觅歌姬的，见到凯西长得貌美，身段也好，便一番甜言蜜语将其哄到了中原。 就这样，凯西被迫成了一名歌姬。 她原本就是公主，能歌善舞，经过一年多的培训，便成为京都有名的歌姬，身价节节攀高，无数权贵争相竞价。 最终，却被太子选走，留在了太子宫。 这次为了讨好顾鸣，这才割爱将凯西送了过来。 “经过奴婢多方打听，获知家人全都死了，只有妹妹还活着，成了那个……那个叛将的小妾……呜呜呜……” 听到她的遭遇，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随之安慰道：“行了，你先不要哭了，这事我回头了解一下，看看当初的战争到底是如何爆发的。” “多谢公子！” 之后，顾鸣经过一番打探，事情的真相终于渐渐浮出水面…… 换作一般人，恐怕难以听到真话。 但是顾鸣身份特殊，朝中大臣哪敢瞒他？明里暗里对他透露了一些秘闻，也或是传闻。 没想到，这件事还复杂……流叶国之所以灭国，缘起并非西夜国，而是因为一个名叫“田军”的人。 此人乃是大秦驻派西域各国的使臣之一。 虽然只是一个六品使臣，但大秦如今国力强盛，威震四海，故而一个使臣在外面可是相当威风的。 就算品级再低，代表的可是大秦。 因此这些使臣在异域权力极大，甚至凌驾于当地的王权之上。 根据大臣所言，这个田军本身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只是因为其叔父乃是朝中重臣，这才捞了一个六品使臣的美差。 表面上看来，是打发到异域去当差，实则上却像个土皇帝一般，不知捞了多少好处。 田军主要负责的区域乃是西夜国与流叶国。 这家伙不仅贪财，还十分好色，而且是色胆包天的那种。 流叶国的国王虽然年近五十，但新立的王后只有三十余岁，长得很是美貌，特别是一双眼睛，就像宝石一般诱人。 田军初上任时，一见到王后便跟丢了魂一般，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个美人拿下。 这想法堪称疯狂之极，毕竟也是一国之后，这家伙居然都敢打主意。 当然，这家伙虽然胆大，但也不至于明目张胆，于是暗中策划，寻找机会…… 经过接触，田军发现一个名叫阿扎克的大将对小公主颇感兴趣，经常偷瞄小公主。 于是，便开始有意拉拢对方。 同时又买通了王后身边的一个侍女…… 等了半年左右，时机终于到了，国王受邀去西夜国参加一个仪式，来回差不多要七八天。 趁着这个机会，田军让那个侍女在王后喝的水中下了药…… 等到王后熟睡之后，田军潜入寝宫，如愿以偿品尝了一回当国王的滋味。 王后醒来后，自然是又惊又吓又羞……田军却若无其事，反倒威胁王后说，这事一旦传开，她这个王后不仅当不成，恐怕还要被处死。 这么一说，王后惊恐之下只能强忍屈辱，求田军放过她，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求田军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田军表面答应，结果当天晚上又溜进寝宫，说是国王反正还要几天才回来…… 这一次，王后是清醒的，虽然极力抗拒，但最终还是架不住田军的威胁。 就这样，她慢慢的沦入了田军的魔爪。 直到国王回宫之后，田军依然还是会寻找各种借口入宫，找机会重温旧梦。 但，王宫毕竟人多，时间一长岂能瞒得住？ 这事终究还是爆发了…… 国王知道以后，心中的羞怒是可想而知的。 一开始本打算直接带兵去将田军抓到王宫，结果有大臣力劝，说田军乃是大秦使臣，抓了他势必会招来大秦的报复。 于是，国王便退而求次，决定派人去大秦禀报此事，要求严惩田军。 结果派去送信的人却在半路被人伏击…… 国王大怒之下，放话说，这事他豁出去了，实在不行他将亲自去大秦皇宫告御状…… 眼见事情闹大，田军便找到阿扎克商议了一番，定下了一条毒计。 那就是，彻底灭了流叶国。 因为，田军知道西夜国国王野心勃勃，如果能够趁着这次机会吞并流叶国，相信西夜国一定乐意配合…… 第五章 出使西域，惩戒恶人…… 不出田军所料，他派了心腹前去与西夜国国王密议，结果一拍即合。 其实，西夜国国王一直就不是一个安份的人。 以前是因为惧怕大秦干涉，这才不敢妄动。 现在，田军派的心腹假意说这是大秦的意思，因为流叶国不听话，不按时纳贡…… 有了西夜国的支持，田军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当即让阿扎克开始按计划行动。 这阿扎克也不是什么好鸟，已经娶了两个妻子了，还一直眼谗着小公主，甚至还厚着脸皮向国王提过亲。 国王怎么可能答应？ 要说阿扎克没有成亲的话，倒也算是一桩良缘，但他已经有两房妻子了，再让公主出嫁，那岂不是让公主掉价？ 就为这事，阿扎克一直怀恨在心，而且一直也没有放弃娶小公主的打算。 这下，机会来了。 田军答应阿扎克，除了王后之外，宫里的女人他可以随意挑选。 如此一来，不仅仅是小公主，包括小公主的姐姐凯西，还有后宫的妃子，宫女都可以归阿扎克。 这家伙自然是格外卖力，没过两天便发动了谋反。 之后，西夜国发兵，很快便将流叶国踏平…… 毕竟流叶国也不大，就一座王城，一场战争打不了太久。 之后，田军拟了一份奏折，反咬了流叶国一口，说是流叶国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要去打西夜国。 无奈之下，他只能通知西夜国，西夜国为了自保，便主动出兵云云。 对此，朝廷一方倒也没有过多去追究。 毕竟西域辽阔，小国家太多，经常都会发生类似的战争。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朝中一些大臣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或是传闻……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些派驻在外的使臣真该好好清理整顿一番了。” 顾鸣回到府中，与潮女妖商议此事。 “是的，此事非同小可。如若只是个别倒也罢了，假如类似于田军这样的人多了，势必会给大秦带来无可估量的影响。 正所谓物极必反，到时候恐怕西域各国会联手对抗，那时候再去安抚恐怕就晚了。” “嗯，这事，我得马上入宫与皇上商议一下……” 于是，顾鸣当即来到皇宫找到扶苏，将凯西的遭遇讲了一番。 听完缘由，扶苏大吃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 “皇上，此类事件如若放任不管，早晚会酿成恶果。如今，大秦的国泰平安是建立在国富民强的基础上。 当年，臣建议出使西域各国，也是为了边关平静，尽量与周边国家搞好关系。 但现在看来，有人却将此事无限放大，依仗大秦的国威，小小一个使臣竟然凌驾于别国王权之上，这样，会让西域各国寒心。” “国师，这绝非朕的意思……” 扶苏赶紧解释。 “我知道不是皇上的意思，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彻查，如若属实，那就得杀一儆百。” “国师说的对，此事朕也深感震怒，朕这就派人去查。” “皇上，这件不如交由我去办，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国师？” “皇上，这可不是小事，而是关乎是大秦名声，甚至是边境安全的大事。” “也是……那，那就劳烦国师了……” …… 回到国师府，顾鸣又找到凯西询问了一番，果然，她所说的与传闻差不多。 于是，顾鸣当即带了一队随从轻装快马出发，前往西域。 另一边，驻扎在原流叶国地界的田军提前收到了消息。 毕竟，传书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现在大秦传书已经摒弃了以前的信鸽之类，用的全是墨家制造的机关传信鸟，不仅速度比信鸽快的多，而且不用休息，还能携带一些较重的东西。 “什么？国师大人代天子前来西域巡视？” 看到传书之后，田军不由失声惊呼。 “大人，国师这么久没出现，据说在闭关。这一出关就直奔西域而来，而且第一站就是咱们这里，会不会是因为流叶国的事……” “住口，什么流叶国？哪来的流叶国？” 一听流叶国这个字眼，田军不由怒斥了一句。 毕竟做贼心虚。 “是是是，现在只有西夜国……” “先别想太多，赶紧做迎接准备……还有，一些知情者……” 田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 手下领命而去。 等到手下离开之后，田军焦虑不安，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自信。 毕竟，往日里，他是山高皇帝远，在这里他就是皇帝，没人敢惹他。 就算是他睡了王后，国王也只是愤怒，说要告他的状……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朝廷怎么突然委派国师前来巡视？ 这就不是他惹得起的了。 踱了一会，田军不由走出房屋，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乃是特制的，看着是书房，其实另有机会，下面还有一个密室。 “咯咯咯~” 随着一阵声响，机关打开，墙角露出一个暗道。 田军走了下去，合上机关来到下面的密室中。 密室虽然位于地下，但却布置的十分雅致，像个房间一般，该有的家具都有。 一个三十余岁的西域女子双眼无神，呆呆地坐在桌边。 看到田军下来也全无一丝反应。 此女正是之前的流叶国王后：佐伊。 以前，她本是前王后身边的侍女，因为长的花容月貌，被国王看中，最终纳入后宫。 后来王后因病亡故，国王便将佐伊扶为新王后。 对此，佐伊倒也感激，尽全力侍奉国王。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堕入深渊，沦为田军的玩物。 第一次，她醒来的时候恨不能杀了田军，也或是自尽。 但最终还是鼓不起勇气。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 而且她贵为王后，自然也是十分珍惜脸面的，根本不敢大声叫喊，生怕被人发现。 而田军也利用了她这一弱点，一而再，再二三的纠缠她。 事情败露后，国王差一点杀了她……后来再三询问，她哭着道出原委。 虽然不是她的过错，但国王也不可能再容得下她，便废了她的王位之位，软禁在冷宫。 再后来，阿扎克谋乱，西夜国入侵。 田军早就知道了佐伊的关押之处，提前派人将她掳走，并将她的衣服换到一个宫女身上，再活活将那宫女烧得面目全非。 故而，大家都以为王后已经在战火中死了。 其实是被田军秘密关押在地下密室，沦落为田军的个人玩物。 毕竟，田军舍不得这样的美人死。 田军之所以下来，其实是想杀人灭口…… 不过，一番欢好之后，又改变了主意。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下手，倒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佐伊这样的美人的确不好找，杀了太可惜。 于是，完事了又扬长而去。 随后又去找到阿扎克密议…… 阿扎克有点慌，怕事情败露。 经过二人一番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如若朝廷追究，那就将一切过错全部推到西夜国国王身上，就说是西夜国一意孤行，他们无法阻止。 数日后，顾鸣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 “臣等恭迎国师大人！” 田军率队迎接。 “嗯，田大人辛苦了。” 顾鸣点了点头。 随后，他并没有透露这次的真正来意，只说是代天子例行巡查。 其实，他是想暗中多搜集一些证据。 毕竟这次的事，涉及到大秦的脸面与名声，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简单粗暴杀了田军恐怕不能解决问题。 当晚，田军例行宴请了顾鸣一行。 酒席散后，顾鸣回到房中，闭目感应了一会，身体便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却出现在关押佐伊的密室中。 这时，佐伊已经睡着了。 顾鸣上前将其唤醒。 “谁？你是谁？” 眼见有个陌生男子闯入，佐伊吓了一跳，一脸惊慌地往床角躲。 “不用怕，我乃大秦国师。” “大秦……国师？” 佐伊吃了一惊。 “不错，看你的模样，应该是之前的流叶国王后吧？” “你……你……真的是大秦国师？” 王后毕竟经历了太多苦难与屈辱，哪有这么容易相信他人。 “没错，这次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其实是因为一个人，凯西公主。” “凯西公主？她……她还活着？” 王后一脸惊喜。 “没错，只是……她的遭遇与王后差不多……” 顾鸣叹了一声，将凯西的现状大略讲了一下。 王后不由掩面痛哭：“我们一家人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后不必难过，我这次来就是为你们洗涮冤屈的。凯西公主，我已经派人护送，正在往西域赶来……” “太好了，太好了，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王后不由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起来吧！” 顾鸣伸手将其扶了起来，然后详细询问起事发的缘由。 结果，还真如之前顾鸣所听到的差不多，而且过程更加详细。 “我曾经想过死，可是……我又想看到这家伙的报应……呜呜呜……” 王后哭的唏里哗啦。 “放心，他一定会遭报应。” 顾鸣一脸冷色道。 这次来，他可是奉了旨，如若证据确凿，不用押解，可就地处决，也好给西域各国一个交待，以彰显大秦的声威。 接下来，顾鸣明察暗访，还悄然去了一趟西夜国取证。 虽然田军与阿扎克努力消灭罪证，但这么大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短短三天，顾鸣便掌握了大量证据。 这日上午，田军眼皮直跳，暗道事情恐怕有些不妙，于是便去找到阿扎克商议…… “看样子，这次咱们恐怕是难以洗脱罪名了。” 一听此话，阿扎克不由杀气腾腾道：“大不了反了，把国师还有他的随从杀了便是。” “不可，真要杀了国师，朝廷必然会派大军过来，到时候可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可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坐以待毙吧？” “如今之计，只有跑路。西域这么大，总有一些大秦管不到的地方……等风头过了再说。” 二人正商议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 “二位大人正在里面商议要事，你们不能擅闯！” “我等奉国师大人之命，前来带田大人，还有阿扎克大人回去问话。” 屋里，田军二人脸色惊变。 “怎么办？田大人。” 田军咬了咬牙：“不管了，冲出去，找机会逃。” 于是，二人冲了出去，并喝令守卫：“拦住他们……” 一众守卫正想动手，结果天空中传来一声冷喝：“擅动者，死！” 一听这声音，一众守卫下意识抬头，发现国师竟然驾着云站在天空中，不由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膜拜。 田军与阿扎克自然也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 他们倒也听到过一些关于国师的传说，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国师乃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且说一众随从将田军二人带回去之后，先行关押了数日，然后才开始公审。 之所以要关几日，是因为顾鸣传唤了一些相关人员过来听审。 比如西夜国的国王，还有一些大臣。 还有就是附近的大作使臣，以及一些西域小国的王公大臣之类。 一句话，顾鸣要利用这件事，好生整顿一下乱象。 开审之后，田军与阿扎克一开始不认罪，但当王后、小公主，凯西，以及一些幸存的流叶国子民纷纷出来指证，控诉之后，这两个家伙终于蔫了。 西夜国国王坐定不安，最终，主动站出来认错，说自己受到了田军的蛊惑，方才起兵灭了流叶国。 现在，他愿意退兵，交还流叶国的国土。 听到此话，王后与小公主不由得万分激动……不管怎么说，这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她们可以复国了。 其实，对于西夜国的国王来说，到嘴的肉他又怎么舍得吐出来？ 完全是因为来自顾鸣的压力。 因为顾鸣私下里给了他两个选择，一，退出流叶国，二，死！ 这可不是顾鸣威胁西夜国国王，他根本不用动用大秦的兵马，就凭他一个人，想取对方的命可谓易如反掌。 铁证如山！ 田军与阿扎克乖乖画押认罪。 这时，顾鸣喝道：“因为犯官田军与阿扎克罪大恶极，严重损害了大秦的声威，故而处以五马分尸极刑，立即执行！” “不要啊！” “大人饶命！“ 一听要五马分尸，田军二人吓得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这种死法，何等惨烈？ 可惜，顾鸣根本不会改变主意。 当着一众人的面，有人牵来了十匹马，分别将田军与阿扎克二人捆上。 所谓五马分尸，那就是在双手、双脚，还有脖子上分别套上绳子，另一头拴在五匹马上。 五匹马分站不同方向，到时候由人抽一鞭子，马一吃痛，一奔…… “噗~” 世界清净了。 这也是顾鸣故意为之，他就是要用这血淋淋的画面给那些宵小之辈一个警告。 意思很简单，谁敢学田军，以后就是这样的下场…… 第六章 重拳出击，整顿大秦! 果然，这样的大场面起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西域各国早就对大秦使臣的霸道、蛮横、贪婪行径表示不满。 而且，也曾多少上奏提出意见。 但，这些奏折绝大多数被扣留了……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链。 那些个使臣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又岂能没有准备？ 在朝中早就铺好了路，但凡此类的奏折，基本上都不会呈报上去。 就算偶有遗漏的，也没有引起扶苏的足够重视。 现在，西域各国的代表总算看到了一线希望，看到了大秦国师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自然是大快人心。 而那些个使臣也不傻，看出了顾鸣这一招属于典型的杀一儆百。 于是乎，在当天晚宴结束之后，便一个接一个跑去找顾鸣主动坦诚…… “国师大人，下官有罪，下官经不过诱惑，收了一些金银和美人……” “国师大人，下官在克扎木霸占了一片田产，愿意退还，请国师大师高抬贵手……” “国师大人，下官……” 这一晚，至少有十来个使臣前来坦诚认罪。 顾鸣没有表态，只是嗯嗯应付了之。 毕竟，他此次来就是要彻查此事的，可不能光凭这些人说。 如若贪的不多也就罢了，如若贪的太多，甚至是霸人妻女之类的恶行，这样的使臣，必须严惩。 接下来，顾鸣带着一众随从开始在西域各国走访调查。 结果还没出来，竟然已经有两个使臣上吊自尽…… 一查，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个家伙可谓是作恶多端，皆属贪得无厌的那一类。 不仅勒索了大量钱财，而且还霸占了不少西域女子，有未婚，有成过亲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多个。 这还不算被他们凌辱过的…… 也难怪会自尽，毕竟上吊自尽还能保个全尸，要是被揪出来，搞不好又是五马分尸。 经过一个来月的调查，顾鸣搜集了厚厚的几摞材料。 再经过整理方才发现，几乎有一大半的使臣都存在各种各样的恶行。 这样的比例简直是触目惊心。 而且，经过一番审讯，顾鸣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个使臣大多属于通过裙带关系入的仕途。 一开始，大秦派往西域各国的使臣并不多，而且都是一些有政绩的官员。 后来，扶苏觉得将朝廷花费心血培养的官员派到西域似乎有点不值，便开始派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官员。 因为西域地势偏远，加上很多人对西域不了解，以为那里全都是游牧民，便认为这些个使臣其实是被发配的。 包括那些被派去的官员也是这么想的，一肚子牢骚。 但等他们到了西域之后方才发现……这简直就是土皇帝呀。 虽说西域的环境、人口、繁华程度远不如中原，但他们来到这里，皆受到了贵宾一般的接待。 以前在大秦的时候，他们不过就是芝麻绿豆的小官，成天屈膝卑躬讨好上司。 结果，来到西域之后便一步登天，出入王宫乃是家常便饭。 国王、王后、公主什么的，有时候还要亲自作陪…… 这对于这些个小官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之后又发现了更大的好处……那就是收礼，还有异域风情的女人…… 纸包不住火。 时间一长，这其中的猫腻便被不少人给传开了。 于是，便有不少人削尖脑袋想出使西域…… 一些朝廷大臣不愿亲自去，干脆推荐自己的亲友或是心腹去……总之，好处大家分。 这就形成了一个利益链。 了解了这背后的黑幕之后，顾鸣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连根拔。 因为巨大的利益，朝中大臣想尽千方百计往西域各国派谴使臣，从当初的十数人，直至现在的一百多人。 而且，这一百多人只是主要使臣，而一个使臣还要带一些随从，加起来就是上千之多。 由于涉事人员太多，差不多审了一个多月总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返回大秦清理幕后主人了。 因为这些使臣绝大多数背后都有朝中重臣撑腰，不然也不会出现像田军这类的，胆大到霸占一国王后的事。 回到大秦之后，顾鸣找到扶苏汇报了此行的结果，并拿出一份名单。 看到这份名单，扶苏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这份名单中，涉及到的重臣太多了，几乎是占了半壁江山。 “这……国师，这要是较了真，恐怕……恐怕会朝野动荡。” 显然，扶苏有些下不了决心。 顾鸣劝道：“皇上，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眼下里的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都快腐朽到根子里了。 如若不重拳出击，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假以时日，大秦危亦！” 最后一句话，换作旁人谁敢说？ 当着皇上的面说大秦危亦，那明显就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只不过，顾鸣可没有这些顾忌，再重的话他都敢说，扶苏可不敢翻脸。 当然，扶苏倒也不是惧怕顾鸣，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感激。 他知道顾鸣不可能与他争夺江山，而且也是一心为了他好。 于是，沉吟了一会，又道：“如若这样的话，那，还得提前找好替换的官员，不然朝政会乱套。” 毕竟，一下子清理数十个重臣，肯定会影响朝政。 “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皇上不必拘泥于什么旧规矩，大可以不拘一格选拔人才。 各部各司其实也有不少有抱负、有才华的小官，只是没有机会出头。 如若皇上肯给他们一个机会，相信他们一定感恩戴德，全力辅助大秦江山。” 此话一出，扶苏似有触动，不由拱手道：“多谢国师指点，那，就按国师说的办。” 京城，瞬间变天。 仿佛一场大地震一般，京中禁卫军也出动了，协助官府四处抓捕。 这次抓的几乎都是一些二三品大员，甚至还有一品大员。 其实，其中还有三个人没在名单上，因为这三个人皆是皇亲，顾鸣只是与扶苏讲了一下，但没列入名单，让扶苏自己看着办。 也算是顾及皇家脸面。 扶苏最终决定暗中收拾，暂时不公开，相信那三个人也心里有数，到时候一定会主动前来认罪。 在抓捕的同时，扶苏委托顾鸣与几个皇子到各部各司巡察与考核官员。 这次考核，其实正是为了选拔官员。 按照顾鸣的提议，这次属于破格提拔，只要是有真本事的，能够胜任的，哪怕是个九品官，也可以连升几级，不论什么资质。 简单来说，这也是一次大清洗，给大秦换一些新鲜血液。 不出所料，这次大清洗引发了一场大动荡…… 毕竟朝中关系盘根交错，动一人就有可能扯出一窝，更不要说同时动数十人，而且皆为朝廷重臣。 不夸张地说，几乎涉及到所有朝臣，甚至是不少地方官员。 如此一来，自然是搞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好在，顾鸣也很清楚这一点，并没有搞连坐，只揪那些主要涉事人员，而且也没有牵连家属。 就算是这样，最终也抓了近二百余人…… 同时，对于外派使臣一事，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 一是大量减少使臣数量，二是实施替换与考核制，三是派谴两个总使臣相互制衡，四是西域一方也派出代表负责监督，并向大秦直接汇报，无需经过使臣转呈。 如此一来，虽不敢保证完全杜绝那些使臣的不法行径，但至少比以前当土皇帝一般好太多了。 对于这样的措施，西域各国也表示欢迎。 经过一番大力整顿，大秦的朝堂焕然一新，而且通过这次清洗，国库还充实了不少……因为，抄了不少贪官的家。 不过，顾鸣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毕竟他破坏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链，相当于是砸了一些人发财的碗，又如何不痛恨他？ …… 咸阳。 褚王府。 褚王爷，乃是亲王，当今天子的亲堂弟。 他也正是顾鸣没有列上名单的三个人之一。 这家伙贵为亲王，却贪得无厌，家里的财产多得他自己都不清楚，却依然还在拼了命的搜刮。 城中不少青楼、酒楼、银楼、钱庄等等产业都有他的份。 派往西域的使者中，有好几个便是他的心腹手下，有两个甚至只是大字不识的家丁，却被褚王动用关系封了个八品派往西域，帮着他搜刮金银与美人。 一旦心腹找到了合适的西域美人，便会想办法送到京城。 等到褚王爷玩的腻味了，便会将之送到青楼，或是送给一些亲信，也或是高价卖给那些专业培训歌姬舞姬的人。 毕竟是亲堂弟，扶苏倒也留了一些情面，没有公开褚王爷的罪行，只是私下里敲打了一番，并收回了一些之前赏赐的产业。 虽说少一点产业伤不了筋骨，但，对于褚王爷来说，这却是一个相当不利的消息。 毕竟皇上已经开始对他动手了。 这次是回收产业，下次呢？说不定就是人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还击。 “王爷，据小人所收到的消息，这次的事件完全就是国师的主意。 听说皇上一开始并不想搞这么大的动静，但那姓顾却执意要办，皇上也是没有法子……” 褚王爷重重拍案，怒道：“荒唐，简直太荒唐了，这是大秦的江山，是我嬴氏的江山，那姓顾的当初也不过一介布衣，封了个国师，就敢如此指手划脚，指点我大秦江山？” “是啊，关键这家伙能说会道，皇上肯定是被其蛊惑了。” “既如此，那就不能怪本王手狠手辣了……” “王爷的意思是……” “这姓顾的必须死！” 褚王爷恶狠狠道。 “可是王爷，据说国师身手高绝，乃是半仙之流，而且还有皇上护着，咱们怎么可能动得了他？” 褚王爷冷冷一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王自有主意……” 褚王爷的自信，来自于一个自称“灵尊”的神秘老人。 他亲眼见过对方的实力，说神仙也不为过。 因为对方可以隐形、飞空、变化、虚空移物等等等等。 当时，褚王爷便惊为天人，恳请拜师。 那神秘老人便说可以先收褚王爷为记名弟子，并传了他一套吐纳之法，说学会这套吐纳之法以后方才传授一些小法术。 褚王爷已经修炼了近半年，但成效不大。 不过，他可没少孝敬老人家，各类金银珠宝，珍稀灵药怕是价值近万金。 虽说有些肉疼，但褚王爷一心求仙，别说光这么点钱，真要有希望成仙，哪怕是倾尽家财他也愿意。 同时，那神秘老人还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帮着找一些几岁的童子，最好是没有父母的那种，以免引人注意。 褚王爷只当神秘老人是想多收一些弟子，便派人四处寻找，至今已陆陆续续送了二十余个几岁的孩童。 而且，还顺带着送了几个西域美人……结果对方并未推拒。 前前后后付出了这么多，褚王爷认为，也是该索取一些回报的时候了。 于是，等到手下离开之后，褚王爷便取出一截特殊的香点燃。 这香是神秘老人交给他的，说是有要事相商的时候，便点香念咒，他的化身便会出现。 点燃香，褚王爷闭眼念了几句咒。 很神奇的，香所燃烧的轻烟慢慢凝形，化出那神秘老人淡淡的身影。 “褚王爷有何事？” 对方开口问道。 褚王爷虽贵为亲王，却不敢在对方面前端架子，当即恭恭敬敬道：“灵尊大人，弟子遇到了一些麻烦，想拜托灵尊大人出手解决。” “麻烦？什么样的麻烦？” “不知灵尊大人是否听说过大秦的国师顾鸣？” “国师？就是那个被传为半仙的国师？” “没错，此人野心勃勃，蛊惑皇上，祸乱朝纲……如若此人不除，恐怕弟子的地位不保，那样的话，也难以孝敬师父你老人家了。” 神秘老人皱了皱眉：“本尊倒是听说过此人的一些传说，想来是个修炼中人，有些道行。 既然他已经对王爷的前途造成了困扰，那么，本尊便找个机会除掉此人。” “多谢灵尊大人，多谢灵尊大人！” 一听此话，褚王爷喜不自胜，赶紧作揖拜礼。 “区区小事，毕竟他挡了你的路，也就是挡了本尊的路。” “灵尊大人，最近弟子又觅得了两个西域佳人，过两日便派人给灵尊大人送过去。” “嗯，有心了……” 目前，这个神秘老人居于凤鸣的一处深山中。 具体位置就连褚王爷及其手下也不知道，每次送东西过去，都是送到一处指定的山谷。 “灵尊大人……” “还有何事？” “弟子斗胆，还请灵尊大人早些动手，因为此子不及早除掉的话，只会让弟子更加被动。” “知道了，就这样。” 说完，神秘老人的身影慢慢淡化，直至化作一缕轻烟。 而褚王爷则心情大好。 他相信只要灵尊出手，一定可以除掉顾鸣这个眼中钉…… 第七章 纵虎归山 国师府中，顾鸣沐浴在星光之下闭目打坐。 突然间心里一动，默默掐指一算……随之，起身找到潮女妖说道：“近几日怕是有些麻烦找上门，你要多加小心。” “麻烦？” 听到顾鸣这么一说，潮女妖不由愣了愣神。 毕竟，在这个世界值得顾鸣说一声麻烦的事还真是不多。 “是的，如若我算的没错，应该是有高手上门。” “公子，以你的身手这天下到底还有谁能与你过招？” 也不怪她这般自信，通过这些年的修炼，她的实力相比以前不知提升了多少倍。 像以前罗网的六剑奴，也或是盖聂、卫庄之类，差不多已经是公认的顶尖高手。 但，哪怕是盖聂，当时的实力也未突破先天境。 而她，突破先天境已有十余年。 不夸张地说，以她现在的实力如果回到以前，恐怕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就算罗网的天字号杀手一齐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只不过，在见识了顾鸣的实力之后，她方才意识到天外有天。 世界上不仅仅还有隐世不出的先天境高手，更有传说中的修仙者。 只是，在潮女妖想来，就算是修仙者恐怕也不太可能敢上门招惹顾鸣。 所以她才会有此疑问，实在是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样的高手敢来找麻烦。 顾鸣笑了笑道：“我说的高手只是相对而言，主要是怕有时候万一我没在，你一个人恐怕应付不下来。” 闻言，潮女妖也不由笑了笑：“就算我应付不来，公子不是还在院中布置了机关么？” “总之，还是防备一些比较好。” 顾鸣原本打算去四处走一走的，比如去小圣贤庄、墨家、道家，但既然推测到可能会有情况发生，也就暂时留了下来。 同时，用特殊的传讯方式将大司命与少司命也唤了过来。 当初大司命与少司命被顾鸣的实力所折服，成为了他的手下。 阴阳家，则随着东皇的死而烟消云散。 之后，顾鸣在离开之前去找逍遥子谈了一番，最终让大司命、少司命，以及月神等人回归道家。 毕竟阴阳家以前本就是道家分离出去的一脉，如今也算是落叶归根。 而阴阳家的回归对道家来说也是一桩有利的事，双方可以相互交流，同时也壮大了道家的声威与实力。 “参见公子！” 接到讯息之后，大司命与少司命很快赶到了国师府。 她俩看起来也没多大变化，与顾鸣以前离开时差不多，且少了几许妖异，多了几分轻灵。 毕竟入了道家，自然也要修习道家的心法修身养性。 “嗯，恭喜二位，看样子实力长进了不少。” 顾鸣一脸欣慰道。 “承蒙公子当年指点迷津，否则我与小妹恐怕早就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呵呵，过往之事就不必再提了。对了，月神、焱妃、月儿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都还好，月神如今在山中潜心修炼，与晓梦大师成了好友。 焱妃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如今，月儿的修炼相当神速，已经可以轻易打败我与小妹的联手。” “哦？这么厉害？” “毕竟她天赋出众，又有焱妃悉心教导。” “也是，不过你俩的天赋也不差，月儿那算是个异类，不要去与她比。” “不会的……” 聊了一会，顾鸣便说起正事：“前两日，我算到近日可能会有人上门找麻烦。 或许你们也听说了，最近大秦动荡不安，很多重臣纷纷落马。 为了这事，很多人将我记恨上了，或许这就是有人在暗中报复……” “哦？以公子的身手，又何怕那些人报复？” “我的确不怕，但我没经常在这里，我是担心我不在的时候，对方可以会寻找一些与我有交情的人泄愤。 所以，我让你们来，主要也是想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对方的报复或许不止一波，到时候或许你们可以看出对方的来头……” “那，要不要叫逍遥子掌门也过来？” “不用，没有必要把动静闹的太大……” 又过了两日，找麻烦的还真的找上门来了。 但这次来的却不是那个自称灵尊的神秘老人，而是三个黑衣人。 看身手，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因为这三个家伙会隐身，只不过隐身之后只能缓缓行走，动作一快就要现形。 因此，这三个家伙只有在接近目标或是潜入对手院中时才会隐身。 他们此来正是奉命暗杀顾鸣的。 同时还收到一个命令，成功得手之后，一个活口不留……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极端的报复之法。 显然，这三个杀手已经提前摸过情况，准确地找到了国师府并潜入院中。 进入院中之后，便分别隐身，开始寻找暗杀目标。 “小心，这院子里有机关！” 很快，其中一个黑衣人通过特殊的方式传讯。 他们传讯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比手势，而是利用一种特制的玉碟以及自身的念力，在数百米范围之内，可以相互交流。 “嗯，大家都小心。” 这三个家伙明显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且身手也远超普通江湖高手，竟然避开了机关，慢慢摸向后院。 其实，这是顾鸣故意为之。 他所布置的阵法可以通过简单的调整实现多种变化。 目前，顾鸣并没有启动杀阵，只是极普通的小幻阵。 这是因为他也在院子里，故意放对手深入。如若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再调整阵法。 对方以为避开了机关，其实一直都在机关之内，凭他们那点见识，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顾鸣？ “果然不是一般人……” 这时候，顾鸣已经发现了那三个家伙。 虽说对方在隐身潜行，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法眼？ “在哪？” 潮女妖修为还不够，自然没有发现对手。 “你可以利用自己的神识去感应，毕竟你以后难免会遇上这类懂得隐身的对手……” 趁着这个机会，顾鸣给她讲述了一下方法。 潮女妖毕竟也算是天赋出众的一类，尝试了一会，果然有了发现…… 当下里不由惊喜道：“还真的看到了……看来他们是专业的杀手。” “他们可比以前赵高麾下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强太多了，几乎已经接近先天境。 不过，我敢肯定，这三个家伙恐怕只是替死鬼，真正的高手并没有出现。” “哦？那怎么办？” “对方不现身，我自然也不会现身，你与大司命、少司命一个解决一个。 不过……你们要巧妙地放走一个，不能让对方看出是你们故意放走的，让对方重伤而逃，跑回去报信。” “公子的意思是……趁机跟踪？” “聪明！” 过了一会，潮女妖突然出现在院中，并冲着其中一个家伙施展毒蛊…… 同时，大司命与少司命也不约而同现身，各自施展术法将对方逼出身形。 一场激战当即在院中展开。 那三个家伙虽然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杀手，但是潮女妖、大司命、少司命又何尝不是？ 三女当年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女魔头，再经过这些年的修炼，实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打斗起来很是轻松。 战斗毫无悬念，按照顾鸣的计划，少司命最终假意失手，对方趁机而逃…… 这时候，就轮到顾鸣出马了。 如此让潮女妖三女去跟踪的话，说不定会跟丢。 不过，为了预防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顾鸣将阵法全面启动。 如此一来，就算有强敌到来，三女凭借着阵法也不至于吃大亏。 不出所料，那个杀手尽管受了重伤，但却并没有仓惶逃命，出城之后便开始玩起了迷踪术。 只不过，无论他如何耍花招，都不可能甩掉顾鸣。 因为顾鸣早就锁定了对方的气息，哪怕远隔十几里开外，也能凭借着明察秋毫找到目标。 那个杀手跑到山里之后，找了个山洞疗伤。 一直疗了一天，等到身体恢复一些了，这才小心翼翼离开。 而且在离开时，同样也很小心，显然是训练过反跟踪的。 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才奔向凤鸣方向…… …… 有了带路的人，顾鸣悠哉由哉慢腾腾跟在后面。 进入凤鸣山中，对方又开始绕圈。 越是这样，顾鸣越发觉得自己这次恐怕会捉到一条大鱼。 毕竟，对方的身法，身手，以及其谨慎程度真的是远超一般的杀手。 也就是他，要是换作潮女妖三女恐怕早就跟丢了。 在山里转悠了一整夜，那家伙似乎确定安全了，这才直接奔到一处裂谷。 进了裂谷，来到一处山谷，并弯弯拐拐走了一段……人影突然消失。 这时，顾鸣并没有着急走过去，而是在天空中静静等着。 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那家伙居然又一次出现…… 原来，刚才他消失的地方只是一个迷魂阵，如若后面有人跟踪，迫不及待跟上去的话，就会陷入迷魂阵中。 出了阵，对方这才真的确认安全了，又走出裂谷，来到了另一处山谷。 刚到谷口身影便消失了。 这时，顾鸣暗中观察了一下，方才发现这里居然布置了一个古阵。 而这个阵并不属于江湖中的阵法，从波动的气息判断，当属于修仙界中的阵法。 也难怪，对方派出的杀手竟然都有接近先天境的实力。 这时，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因为这是他在大秦境内第一次发现有修仙者的存在。 而这次的报复明显是朝中大臣所为，如此看来，朝中已经有人攀上了修仙界的人。 会是谁？ 顾鸣仔细梳理了一番，却想不出会是谁。 因为他所认识的或是见过的官员，都是普通人，大不了就是会一些武，与修仙根本不沾边。 想不通也就懒的想了，修仙者又如何？ 在他眼中，修仙者与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他现在可是大罗金仙一般的存在。 于是，飞下地面大摇大摆入了阵…… 虽然他不能确定这是什么阵，但，不管是什么阵，只要是修仙界的阵就不可能困得住他。 大不了强行摧毁便是。 …… “嗯？” 就在顾鸣闯入阵中时，谷内一间石室中，那个自称灵尊的老者不由眉头一场，心里一跳。 “怎么会有人跟来？” 老者冲着那跪在地上禀报情况的手下厉声喝问。 “啊？属下……属下真的很小心，绝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那个杀手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解释。 “废物，看来对方是故意放你走的~” 老者一脚将手下踢飞，然后身形一动便从屋子里消失不见。 下一刻，便出现在阵法内。 同样，这老头一入阵，顾鸣也感应到了。 于是便朗声道：“吾乃大秦国师，何方鼠辈胆敢上门挑衅？” 听到此话，老者不由咬了咬牙，一脸阴沉道：“没想到，本尊还是低估了你，你竟然故意放走本尊的手下，一路跟踪到此。” “呵呵，那只是你自作聪明罢了。” “看样子，你是打算主动上门来送死了……” 老者杀气腾腾，缓缓摸出一把黑红色的旗幡。 这是他的看家武器，平日里轻易不会动用，毕竟值得他动用武器的人太少了。 但，现在这家伙的眼皮直跳……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先下场为强。 虽然还没有看到对手的身影，但此阵乃是这家伙亲手布置的，就算看不到对手在哪，也能感应到对手的方位。 于是，当下里便发动了攻击。 其实这时候顾鸣也锁定了对手的位置，也感应到了对方的修为。 只要他想，一个念头就能瞬移到对手身边，并秒杀对方。 但，他不打算这么快解决。 他必须要摸清对手的底细，以及身后是否还有靠山。 “嗡嗡嗡~”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 抬眼一看，阵法中突然多了缕缕黑雾，而这些黑雾中不停地飞出一些指甲大小的黑色飞虫席卷而来。 顾鸣没有动手，而是涌出一道淡淡的金光笼罩全身。 那些飞虫一挨到金光，便如沾了火一般一个个冒出黑烟掉落地面。 “老头，你的招数太弱了，还是拿点大招出来。” 顾鸣笑了笑道。 这下，可把那黑袍老头给彻底激怒了。 当然也可以说，是真的怕了。 因为这些黑虫也算是他的拿手绝技之一，不仅剧毒无比，而且相当坚硬，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这些黑虫。 但现在，他能明显感觉到黑虫的数量在急剧变少。 对方如此轻易就毁了他精心培养的黑虫，他又如何不心惊肉跳？ 看来，必须得拼死一搏了。 于是乎，老者一手高举旗幡，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念咒声，地面竟传来了阵隆隆的声响，仿佛地底隐藏着一条巨龙…… 第八章 斩杀魔虫 “轰~” 地面颤动了一阵，随之突然裂开了一条宽达数丈，长约百丈的巨大裂缝。 一条巨虫从裂缝中缓缓冒了出来。 这条巨虫看上去颇有点像沙漠中的巨沙虫，又有点像蚯蚓，通体黑中泛红，头部由十几条粗壮的根须组成，像八爪鱼一般。 每条根须上面分布着密集的吸盘也或是倒尖刺，看起来异样的惊悚。 这条巨虫大约有四五米粗细，长度暂时不清楚，但冒出地面的部分差不多有七八十米。 也不知那神秘老头念了几句什么咒，那只怪虫竟然将之吸入口中…… 几息后，怪虫的头部下端隐隐出现了一张人脸，正是那神秘老头的容貌。 看样子，这应该属于一种魔道合体术。 也就是宿主与召唤出来的魔物合二为一，这样做更容易操控魔物，令其威力更大。 这，便是那神秘老头的底气，也是他压箱底的绝招。 要换作普通修仙者，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恐怕就有点头痛了…… 可惜，这老家伙做梦也想不到，他到底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在这老家伙想来，顾鸣的实力虽远高于他，但迟迟没有破阵，那就意味着实力也有限。 一旦他与魔物合二为一，必将扳转劣势，将对方生吞，成为魔物腹中的美食。 他又怎么会猜到，顾鸣之所以没有破阵是故意为之？ 他就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依仗。 现在，算是彻底看出对方的底细，不过就是仗势着一条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巨虫罢了。 于是乎，不用对手寻他，念头一动便出现在怪虫的视线中。 “嗯？” 眼见顾鸣突然出现，那神秘老者不由吃了一惊。 不过，这老家伙反应极快，不待多想，念头一动之间，巨虫一低头，头上的触须全部动了起来，仿佛十几条巨大的蟒蛇一般冲着顾鸣缠绕而去。 顾鸣不慌不忙，挥毫写下了三个字：仁、义、礼！ 仅仅三个字，却光芒万丈，瞬间将那世虫笼罩其中，令其犹如陷入了灼热的融浆之中，身体表屋当即蒸腾起缕缕青烟。 十几条根须蓦地缩了回去，口中发出一阵怪叫之声，并下意识地往地下缩。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什么招式，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这一刻，与那怪虫合体的老家伙不由得惊魂魄散，同时又无比的震惊，发出了一串变了腔调的吼声。 他本以为可以凭借压箱底的绝技灭了对手，却哪里知道，竟然输的如此之惨，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沾上，魔虫竟然不再听他的使唤，想要强行退走。 “屠狗的招！” 顾鸣淡淡说了一句，随之，笔锋一划…… 一道淡淡的光影掠过，犹如一柄无形的利刃，竟然瞬间将那怪虫拦腰斩为两段。 “轰、轰、轰……” 遭此重创，那条巨虫开始疯狂地扭动，一时间地动山摇。 阵法也因此被强行破坏，四周的地面开始不停地塌陷，露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或是裂缝。 山峰也开始垮塌，烟尘碎石漫天飞舞…… “斩！” “斩！” “斩！” …… 顾鸣连续挥毫喝了十几声斩，直将那巨虫斩成了一堆碎肉。 包括其元神，也在儒家真言以及仙元之力的力量之下搅得粉碎。 当然，那神秘老头也随之灰飞烟灭。 之后，顾鸣进入山谷之内查探了一番，发现山谷内还有不少弟子。 这些弟子中有十几个与之前的杀手境界差不多，对这些中毒已深的弟子，为杜绝后患，同时也不想多造杀孽，顾鸣一律将之废了修为。 另外，谷中还关押了不少孩童，年龄最小也就四五岁，大一点的十一二岁。 经过一番询问，这些孩童全都是被人抓来的。 不用说，自然是褚王爷为讨好所谓的灵尊送来的。 顾鸣将这些孩子全部带出山，并找到了当地的官府，亮明自己的身份，并吩咐当地官府务必要将这些孩子一一送回去。 如是流浪者，也要想办法予以安顿。 国师下了命令，当时的官员哪敢说半个不字？ 随后，顾鸣返回京城，并来到了褚王爷府。 门外值守的守卫一见有人靠近，当即上前厉声喝止：“站住，此乃王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顾鸣懒的说话，直接亮出自己的御赐金牌。 “这……” 对方一看清金牌，吓得腿一软。 “小人不知国师大人驾到，还请国师大人恕罪。” 顾鸣懒的与这些下人计较，淡淡道：“去通知你们王爷，就说本国师登门拜访，有事相商。” “是，国师大人请！” 下人可不敢让顾鸣在大门口候着，赶紧带到专门会客的前厅，然后匆匆跑去禀报。 “禀报王爷，国师大人来访，说是有事找王爷相商。” “什么？国师？” 一听手下禀报，褚王爷不由大吃一惊。 “是的王爷，国师大人已在前厅等候王爷。”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等到手下一离开，褚王爷便匆匆跑去找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 此人乃是褚王爷聘请的一个军师，也是最为信任的一个心腹。 “先生，国师突然来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这个难说，要不王爷暂时不与之见面。” “可是，他已经到王府了，本王总不能避而不见吧？” “王爷，万一他真的听到了一些什么，当着王爷的面问，王爷也不好回答，要不就说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呵呵，怎么了？王爷有什么不方便见客的？” 没料这时候，外面却传来顾鸣乐呵呵的声音。 褚王爷脸色惊变，那狗头军师则一脸尴尬，赶紧迎了出来。 “国师大人误会了，小人只是……只是……” “罢了，你不用解释，我心里有数，你先退下，我与王爷聊点重要的事。” “这……” 军师不由为难地瞟向褚王爷。 毕竟，他是褚王爷的手下，褚王爷没有发话，他哪敢自作主张离开？ “你退下吧！” 褚王爷阴沉着道。 说白了，顾鸣既然已经到了王府，军师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换作其他人不经允许擅自闯到后院议事厅，褚王爷恐怕早就怒了，但他却不敢在顾鸣面前造次。 哪怕他是亲王也不行。 连当今皇上都对顾鸣礼遇有加，何况他这个亲王？ 不过，在军师退走之时，褚王爷却又暗中对其递了一个眼色。 军师心知肚明回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这算得上是双方的默契，褚王爷的意思是让军师去安排人手，如若情况不对，也好抢占先机。 等到军师离开之后，褚王爷方才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拱手道：“不知国师驾到，本王有失远迎。” “呵呵，王爷不必多礼，倒是顾某不请自来，恐怕惊扰了王爷。” “不碍事不碍事……” 进入厅中坐下，褚王爷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国师大人到访有何要事？” “是这样，近日里顾某遇到了一桩怪事……” “哦？”褚王爷心里一跳，下意识问：“什么样的怪事？” “也不知何人那般大胆，竟然跑到国师府想要暗杀顾某。” “有这样的事？” 褚王爷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 “可不是……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顾某最近得罪了太多朝臣，有人心里不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国师大人一心一意为了大秦，本王能够理解。” “呵呵，是么？”顾鸣笑了笑：“顾某正在追查此事，不过顾某也要征求一下褚王爷的意见。 假如说查到对方头上，当如何处理呢？ 是息事宁人，还是加倍报复对方？” “这个……” 这个问题倒是把褚王爷给难倒了。 他又不傻，完全可以猜到顾鸣多半已经怀疑到他头上来了，否则也不会突然造访，还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如惹他说息事宁人，岂不是显得他做贼心虚。 于是，一咬牙，故作气愤道：“如惹真有人如此大胆，敢暗杀国师，以本王看来，国师大可以以牙还牙……” “很好，顾某等的就是褚王爷你这句话。” 顾鸣不由得笑了笑。 这一笑，笑得意味深长，令褚王爷眼皮直跳。 于是，当下里再一次试探：“难不成，国师已经有了线索？” “不错！” 顾鸣点了点头。 “哦？那……不知国师是否可以透露一二？” “是这样，前来暗杀顾某的乃是两个专业杀手。但，这三个杀手并不属于已知的杀手组织。 顾某当时故意放走一个，随后一路跟踪到了对方老巢……” 说到这里，顾鸣故意停了下来。 果然，褚王爷已然一头冷汗，眼神躲躲闪闪。 “那……那不知……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具体是谁，顾某也不清楚，也懒的打听。不过，从对方施展的招式来看，无疑是魔道中人，最终还召唤出一只巨大无比的怪虫。 好在顾某身手还过得去，最终将那老头连带着怪虫一并灭了。 另外，那山谷中还有不少孩童，顾某救了出来，交由官府安置……” “啊？还……还有这样的事？” 说到这里时，褚王爷故作不小心打翻手中的茶。 随之便冲着外面吼道：“来人，换一杯茶。” 这，其实就是传递暗号。 丫环刚刚换了一碗茶，军师便匆匆走到门口道：“王爷，汪大人到府，说有紧要公务禀报。” “哦？” 褚王爷借故起身，冲着顾鸣歉然道：“国师，不好意思，本王有公务要处理，还请国师稍候片刻，本王去见见汪大人。” 说白了，这家伙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抽身。 而且军师暗中调派了府兵，如果顾鸣要发难的话，这些府兵好歹还能抵挡一阵子。 结果，顾鸣却起身道：“王爷的公务先放一放……” 这下，褚王爷可就沉不住气了，当下里提高声调喝道：“国师大人什么意思？本王贵为亲王，总不能只顾着陪国师大人吧？如若耽误了朝廷大事，谁来担待责任？” 结果，顾鸣却笑了笑道：“朝廷大事无需王爷再去操心……” “大胆，你此话何意？别忘了本王的身份！” 说话间，褚王爷下意识走向门口。 “褚王爷，你最好随顾某入宫讲个清楚，是如何勾结魔道中人的。” 顾鸣虚空一抬手，褚王爷便失去控制，身体不由自主飘了过去，被顾鸣抓到手中。 见状，军师吓得一头冷汗，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大声喝令：“国师造反，胁持王爷，尔等速速将他擒下。” 一声喝令，早就安排好的府兵忽啦啦涌了过来，将议事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乌合之众！” 顾鸣嘲弄了一句，抓着褚王爷腾空而起，转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扑通~” 军师吓得跌坐在地上。 一众府兵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早就听闻过关于国师的种种神奇传说，但传说终归说传说，很少有人亲眼见到过国师，更不要说亲眼看到国师显露本事。 这次，总算是亲眼所见了。 且说顾鸣抓着褚王爷来到皇宫，并找到扶苏。 也只有他才敢这样做，其他人哪敢这般大胆，不经通报与允许便抓了亲王，并且直接带到皇宫？ 一见面，褚王爷便赶紧叫屈，说顾鸣对他有偏见。 顾鸣则将事情的始末详细告之了扶苏。 听完缘由，扶苏大吃一惊，转头看向褚王爷怒道：“你作为堂堂亲王，竟然与魔修勾结，该当何罪？” “皇上，臣冤枉……” 直到这个时候，褚王爷还想狡辩。 结果，顾鸣动用了出口成章，这家伙便不受控制地，老老实实开始交待一切。 这下子，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扶苏虽然不忍杀自家人，但褚王爷罪行滔天，再加上眼下里朝野里有人蠢蠢欲动，是该杀一儆百了。 于是，便将褚王爷交由宗人府主审，三司协审。 经过褚王爷一一交待，其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不知贪了多少，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血。 最终，扶苏亲自赐毒酒令其喝下。 褚王爷心知死罪难逃，再不愿喝也得喝下去。 至少，他配合一点的话还能让皇上网开一面，不对其家人动手，好歹还能保留自家香火。 褚王爷一死，朝野再次震动。 同时，也让其他臣子看到了皇上整顿朝纲的决心，纷纷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至于顾鸣，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声望更是高涨，同时也多了更多神奇的传说。 坊间都说国师其实是神仙，是天老爷派到人间替百姓主持公道的。 办完了朝廷的事，顾鸣低调离开了京城，开始逐一造访以前的一些旧友，比如小圣贤庄的一众人，还有墨家、道家、鬼谷……等等。 在“秦时明月”世界呆了差不多一年，这才离开，先回到聊斋世界呆了一些日子，写写书，陪陪家人什么的。 差不多过了两年之后，又一次来到了西游世界…… 第九章 大帝之子向嫦娥仙子求亲 西天取经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唐僧师徒一路斩妖除魔的各类传说却在民间广为流传。 特别是唐僧所遭遇的一些桃花之劫，更是被人所津津乐道。 不仅仅是大唐，也包括西牛贺洲在内。 通过这次的西天取经，唐僧一行，特别是顾鸣给西牛贺洲各国百民带去了原汁原味的中原文化与理念。 儒家思想开始迅速崛起，大有一副与释、道两家争锋的势头。 功成名就，孙悟空回到花果山，成日里与孩儿们逍遥快活。 猪八戒则回到了福陵山云栈洞，不时与卯二姐秀秀恩爱。 当然，这家伙是不甘寂寞的，时不时也会溜出去偷个腥什么的…… 对此，卯二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她了解猪八戒，这家伙虽然有不少毛病，但终究还算是一个顾家的男人，在外面跑倦了自然会回来寻她。 毕竟她心里很清楚，她与猪八戒都不是普通人，千年万年的漫长岁月，可不比普通人那样什么什么百年好合之类。 沙僧也回到流沙河。 不过，他现在好歹也是个罗汉，自然不可能当妖怪了。 至于唐僧……现在可不是圣僧了，而是佛。 自然，也不太可能轻易出现在百姓面前讲经说法，只是偶尔露上一面，引来万人膜拜。 当然，有时候也会去一趟女儿国…… 小白龙也修成了正果，留在西天佛界安安心心当菩萨。 顾鸣来到西游世界之后，先在长安呆了一阵子，亲自指导一下书院的弟子一番。 随后，挨个去拜访了一下唐僧师徒，再沿着取经之路来到西牛贺洲，挨个国家去巩固之前的成果。 现在，已经有几个小国家在开始试行大唐的科举制度，大力推广儒家文化。 转了一圈之后，顾鸣便依约来到了广寒宫。 这是他以前答应过嫦娥仙子的，说有空一定去拜访。 来到广寒宫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却不是嫦娥，而是玉兔。 当时，玉兔正在捣药。 一见顾鸣到来，当里上前见了一礼。 “呵呵，小玉兔，别来无恙？” 顾鸣乐呵呵笑了笑。 “多谢上仙关心，小女子还好，只是仙子姐姐她……” 说到这里，小玉兔欲言又止。 “怎么了？” 见状，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还是让姐姐给你讲吧，上仙请随我来。” 玉兔带着顾鸣进了广寒宫。 刚一入大殿，便见嫦娥盈步迎了出来。 “嘻嘻，姐姐真的是心有灵犀……” 玉兔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啐~”嫦娥嗔怪地瞪了玉兔一眼。 “姐姐，我去捣药，你和上仙慢慢聊。” 玉兔识趣地转身离开。 “见过仙子！” 顾鸣拱手施了一礼。 “公子不必多礼~” 口中说着不必多礼，但嫦娥却也盈盈福了一礼。 随后邀请顾鸣来到后花园内。 这里的景致更是无比梦幻。 一进院，正面乃是一个高约百米的陡峭小山，半山上有一飞瀑，热腾腾冒着蒸气。 落到潭中，围着花园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 溪上有桥、边上有曲径回廊。 院中还种植着不少奇花异草，全都是人间界无法看到的仙品。 淡淡的花香迎面袭来，但，都花再香，都比不了身边的美人幽香。 嫦娥带着顾鸣坐到凉亭中，并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顾鸣。 “公子，请喝茶。” “多谢仙子。” 顾鸣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不由脱口道：“好茶，入口生津，唇齿留香，堪称仙家极品。” 嫦娥笑了笑：“多谢公子夸奖，此茶乃是小玉自己种的，采下来之后先晾上几天，然后我与她再用手慢慢搓揉，待成形之后再辅以月桂、灵草置放数月。 待花香被茶叶充分吸收之后，再筛选一番，只留下茶叶……”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香……” 顾鸣下意识瞟了一眼嫦娥素白的小手。 据他所知，民间也有类似的制茶之法，茶叶采下来之后，置放于少女的胸怀，利用其体温自然烘焙，品时，便会感受到一缕淡淡少女香…… “公子过奖了，公子要是喜欢喝这个茶，回头我包一些给你。” “多谢多谢。” 顾鸣倒也没有拒绝。 闲聊了几句后，顾鸣便忍不住问起了心中的疑问。 “仙子，之前玉兔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让我亲自问仙子，不知是何事？” “这……” 嫦娥皱了皱眉，随之幽幽叹息了一声。 顾鸣也没催促，等她平复心情。 过了一会，嫦娥方才讲起缘由：“是这样，少昊大帝有一幼子尚未成亲，去年随父前来拜访玉帝，正好我去给王母娘娘送药，与对方见了一面。 结果……他便与少昊大帝商议了一番，让少昊大帝向玉帝提出求亲一事……” “什么？求亲？” 顾鸣不由吃了一惊。 仙界，可不止玉帝一个大帝，而是有五方大帝。 分别为：玉皇大帝、少昊大帝、紫微大帝、南极长生大帝、东极青华大帝。 只不过，五方大帝中，乃是以玉帝为尊，坐镇天庭。 另外四帝相当于是封疆之王，坐镇四方，地位仅次于玉帝。 如今，那少昊大帝亲口向玉帝开口，替儿子求亲，这件事玉帝还真不好推却，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 少昊大帝的幼子姓姬，名俊昌，一向眼高于顶，清高自负，寻常的仙女他根本看不上眼。 包括嫦娥在内，以前他也只是听闻其名，未曾亲眼见过，故而也没有放在心上，认为只是传言罢了。 结果这一次亲眼看到嫦娥仙子的绝世芳容，顿时为之痴迷，回头便央求父亲前去找玉帝提亲。 毕竟嫦娥并非普通的仙女，在天庭也是有着较高地位的，因此这件事必须要先经过玉帝的许可。 少昊大帝一见儿子终于有了喜欢的女人，自然喜上心头，当即就去找玉帝商谈。 结果，玉帝搞的左右为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最终只好去找王母娘娘，让她出面去找嫦娥探探口风。 因为玉帝心里清楚，嫦娥一样属于那种清高自负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天庭那么多大神小神，神二代神三代，她一个都没看中，至今依然孑然一身。 王母娘娘也有些为难，但还是前去问了一下嫦娥。 不出所料，嫦娥毫不犹豫便拒绝了。 王母娘娘回去将结果与玉帝一讲，玉帝有些不太高兴。 毕竟对他来说，这件事关乎着他的威严与颜面。 换作别的人提亲，他完全可以不管，或是敷衍，甚至是直接拒绝。 但少昊大帝不一样，那可是一方大帝，地位并不比他差多少。 如若这件事谈不成，双方势必会产生一些隔阂，他的声望也将多少受到影响。 于是，便让王母将嫦娥召来，当着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结果嫦娥还是不依。 对她来说，这关乎着她的一生。 她的一生，可不比普通人的一生只有短短数十年，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寿命几乎是无限的，与天地同寿。 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要陪着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生活，她又怎么甘心？ 就算是玉帝出面讲情也不行。 之后，王母娘娘生怕闹出什么妖蛾子，便悄悄找到嫦娥，让她稍微放低一点态度，不要同时得罪两个大帝。 说是可以先不要拒绝，采用缓兵之计，就说要考虑一下，这样双方面子上也说的过去，不至于将事情闹的太僵。 无奈之下，嫦娥也只能照着王母娘娘所说的办，回话说先考虑考虑。 总之能拖多久算多久，说不定对方失去了耐心，新鲜劲过了，把这事忘了也说不一定。 听完缘由，顾鸣不由皱眉道：“那现在呢？情况是怎么样的？” “现在……姬俊昌一直住在天庭没有离开……” “难怪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嫦娥苦笑道：“是啊，遇上这样的事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无妨，如果仙子真的不愿，在下可以帮你。” “真的吗？”嫦娥眼神一亮。 顾鸣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当然，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要两肋插刀。” “多谢公子仗义！” 嫦娥起身福了一礼。 接下来，顾鸣便留在了广寒宫，每日里陪着嫦娥品品茶，谈谈琴，聊聊诗词歌赋什么的。 过了十来天，那姬俊昌也不知哪里听到了消息，便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广寒宫。 其时，顾鸣正在弹奏一曲蝶恋花。 一个侍女匆匆走进后花园禀报：“禀报星君，姬公子求见。” “他怎么来了？” 闻言，嫦娥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奴婢不知。” 顾鸣笑了笑道：“想必，是有人透露了在下也在广寒宫的消息。不如这样，让姬公子也到后花园来。” “这……好吧，去请姬公子进来。” “是！” 侍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不久后，便带着姬俊昌以及几个随从一起走进了后花园。 “小女子见过姬公子。” 嫦娥上前福了一礼。 顾鸣也礼节性拱了拱手：“在下顾鸣，见过姬公子。” 没料，那姬俊昌竟然一脸阴沉，冲着顾鸣喝道：“你是谁？” 这般语气，那是相当之轻蔑。 就算之前不认识，没听过顾鸣的名号，但现在顾鸣已经主动自我介绍过了，还问你是谁，这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嫦娥也不由皱了皱眉，道：“姬公子，顾公子是小女子的一个朋友……” “好一个朋友……素闻仙子一向洁身自好，从不与男子主动接触，连话都很少讲。 怎么？此人莫非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仙子留在广寒宫日日作陪？” 这话可就有点酸了。 不过心情可以理解。 毕竟，他正在一心追求嫦娥，结果横空杀出一个男的，这姬俊昌如何不提高警惕？ 不过如此态度却让顾鸣心里不喜。 准确地说，是更加不喜。 于是，当下里冷冷道：“在下哪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就是一介散修，哪像姬公子这般家世深厚，有个当大帝的爹。” 这话，同样也透着一股子讥讽的意味。 言下之意，你也不过就是仗着你爹的名头。 没等姬俊昌开口，随之而来的一个随从急着拍马屁，竟怒声喝道：“大胆，区区一个散修，竟敢对我家公子如此态度？” “哦？麻烦请问一下阁下，你认为在下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你……” “行了！”姬俊昌一脸阴沉抬手阻止手下，随之冷眼瞟向顾鸣：“想不到阁下倒是能说会道，不过本公子倒是想起来了。 据说，在唐僧师徒取经之时，有一个什么儒家中人一路跟随，想必就是阁下吧？” 对方没好态度，顾鸣更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虽说儒家讲究礼数，但儒家也有一句名言：来而不往非礼。 于是淡淡回道：“是，或不是，这个想必与姬公子没有什么干系吧？” “大胆，竟敢对姬公子如此无礼……” 对方另一个随从又想发飙。 嫦娥看不下去了，不由怒声道：“姬公子，麻烦管好你家下人，主人家说话，怎么总跳出来胡言乱语？ 传扬出去，别人只会笑话你姬公子管教无方。” 此话一出，姬俊昌顿感一脸滚烫，恼羞成怒之下不由冲着几个随从喝道：“都给本公子闭嘴，这是本公子的事，你们再敢拱言，休怪本公子严惩不怠。” 这么一说，几个随从终于乖乖闭嘴。 其实，顾鸣的名号姬俊昌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 只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他决定先无礼顾鸣，开门见山，先搞定嫦娥再说。 于是便冲着嫦娥道：“仙子，本公子对你可谓是一见倾心，故而托我父王向玉帝求亲。 仙子一直迟疑不决，是否担心本公子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担心本公子以后对你不好？” 之前，姬俊昌一直没有当着嫦娥的面讲过这类的话，都是通过玉帝或是王母娘娘从中擀旋。 这次亲眼见到嫦娥与别的男子在一起，而且据消息说，那个男子已经在广寒宫呆了半月，天天与嫦娥在一起风花雪月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姬俊昌哪里还坐得住？ 论模样，他自认玉树临风。 论家世，仙界有几个人比得上他？ 虽说嫦娥的身份也不低，乃是太阴星君，但他可是大帝之子，配嫦娥绰绰有余。 说白了，自信心爆棚。 结果，偏偏处处碰壁，这次更是钻出了一个情敌出来。 嫦娥委婉道：“这些并不重要，只是，小女子现在尚未考虑好……” “别扯这些没用的。仙子，你找了这么一个人来，难不成是想让本公子知难而退？ 可是，你就算要找，也找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找个无名之辈来，你让本公子如何服气？” 此话一出，嫦娥不由脸色大变。 毕竟，这句话简直就是在羞辱顾鸣。 她要是再不反击一下，到时顾鸣还以为她真的胆小怕事。 于是当下里沉下脸来：“姬公子，顾公子是小女子最好的朋友，就算你是大帝之子，也不能……” “仙子，让我来吧。” 顾鸣轻轻拍了拍嫦娥的肩，并冲着她淡淡笑了笑。 这个动作，便显得有些亲昵了。 虽说拍肩是一个寻常的动作，但也要看是谁拍谁。 像嫦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名气，又有几个人可以拍她的肩？更不要说一个男人。 但，顾鸣偏偏就拍了，而且嫦娥一点都不生气。 就算是生气，也是在生姬俊昌的气。 “顾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小女子也是广寒宫的主人，所以……” “没事的仙子，交给我！” 顾鸣一副安慰的语气，随之瞟向姬俊昌…… 第十章 给本公子跪下! “姬公子对吧？不知姬公子何德何能，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在外，别人就算提到你，恐怕也会先提到你父亲的名字，比如这是少昊大帝家的公子云云。 而你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你又做过何等惊天动地，令仙界众人叹服之事？” 顾鸣这一开口，可就没有一丝留情面了。 之前还说的相对隐晦一些，现在，却直接扒开对方的家世侃侃而谈。 “嫦娥仙子好歹也是天庭的一名星君，论身份可比你高……” 这话倒也没错。 姬俊昌虽然是少昊大帝的儿子，但其封号严格意义上讲，品阶是比不上嫦娥的。 说来说去，这家伙无非就是依仗家世在此耀武扬威罢了。 “你……” 顾鸣这一番话，顿气得姬俊昌一脸乌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何曾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般羞辱于他？ “怎么？姬公子似乎有些不服？那咱俩就当面辩一辩。 抛开家世不谈，你有何值得骄傲之处？ 是修为高绝？还是功成名就，声名远扬？” “胆敢如此羞辱我家公子，找死！” 其中一个随从再也忍不住了，不等公子喝令，竟然不顾一切凌空挥掌向着顾鸣拍来。 顾鸣动都没动，只是瞟了对方一眼…… 只是瞟上一眼，便将对方的攻势无形化解。 但，那个下人却受到力量的反噬，相当他那一掌拍到了自己身上，当即闷哼一声倒退几步跌翻在地，并吐出一大口血来。 如此一来，姬俊昌终于找到了发飙的借口。 “好大的胆子，竟然伤本公子手下！” 说话间，念头一动祭出一件玉如意法宝…… 这是少昊大帝专程为姬俊昌精心打造的一件护身法宝，其中蕴含着一丝大帝之威，可令对方瞬间失去反抗之力。 当然，这也要得对手是谁。 一般的金仙肯定是没有办法对抗的，只能束手就擒。 但顾鸣可是等同于大罗金仙，甚至是略超大罗金仙的实力，又岂会惧怕这一丝大帝之威？ “给本公子跪下！” 法宝一祭出，姬俊昌同时大喝了一声。 “姬公子不可……” 嫦娥急急大喝了一声，想要上前阻止。 以她的实力，全力阻止的话，还是有办法挡下这件法宝的。 不过，顾鸣动作更快。 要说法宝他也有，但像姬俊昌这类的……还值不得他动用法宝。 “收！” 顾鸣身形一闪，在一众人呆痴的眼神中，竟然凭借双手硬生生将法宝抓到手中，并强行切断了法宝与姬俊昌之间的联系。 这下，姬俊昌终于知道，他与顾鸣之间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只一招，他引以为傲的护身法宝便被对方夺走，甚至还切断了他与法宝的联系。 这需要何等样的实力才能办到？ 毕竟，这件法宝可是他的父王亲手打造，并留下了一道大帝印记。 就算是太乙金仙也不敢徒手抓取这件法宝…… 那么对方……竟然会是大罗金仙？ 想到这样的可能，姬俊昌终于不敢再狂妄了，而是颤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已经介绍过一次，没有必要再说一次。这件法宝我先收下，让你的父王亲自来取。” “什么？” 姬俊昌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呵，看来姬公子不仅实力差，这听力也差。好，那我便破例再说一次，想要索回法宝，让你父王亲自来取，可听清了？” 这时，姬俊昌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有惊疑，也有欣喜。 虽说他丢了法宝，丢了人，父王一定会责骂他，但顾鸣此举必然也扫了他父王的脸面，届时……恐怕会有好戏看了。 于是乎冷笑了几声：“好，很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瞟向嫦娥仙子道：“仙子，本公子绝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改日备上厚礼再登门拜访。” “姬公子，你不要再来了，小女子已经下了决定，回头便给玉帝禀报回拒提亲一事。” 这次，嫦娥的态度终于变得强硬起来。 她本就不愿接受这门提亲，之前一直拖着也是看在玉帝和王母娘娘的面上，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 但是现在，双方可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她也没有必要陪着对方演戏了。 结果，姬俊昌却冷笑道：“仙子言之过早，总之本公子……” 没等他说完，顾鸣却上前轻轻搂着嫦娥的肩笑了笑：“姬公子，恐怕你真的要失望了。因为，在下也在追求嫦娥仙子……” 顾鸣的话，以及搂肩的动作顿让嫦娥身体一僵。 但这一僵，并不是反感与反对，而是事情来的太突然，她没有思想准备。 当然，顾鸣也非趁人之危。 其实他早就从嫦娥的眼神中猜到了她的心思。 特别是这半个月来，二人天天呆在一起，有些话虽然大家都没有讲出口来，但眼神中已经有所流露。 要不然，顾鸣也不可能如此草率地说出刚才那句话，也不会出现之前的拍肩，现在的搂肩动作。 “你……你们……” 姬俊昌又一次气得说不出话。 既然顾鸣已经把那层纸捅破了，嫦娥也就不再扮矜持了，主动抬起手搂住顾鸣的腰。 这个动作，已经无声表明了她的态度。 “姬公子，事已至此，难不成你还想纠缠不休？如若是这样的话，那就休怪在下对你不客气了！” 最后一句话，顾鸣冷下脸来，杀机隐隐而露。 以前姬俊昌纠缠，那是因为嫦娥仙子名花无主。 但现在，二人已然确立了恋爱关系，从今以后，嫦娥就是他的女人了。 姬俊昌再来纠缠，那岂不是公然撬他的墙角？ 这样的事，天上地下，有几个男人能忍？ “哈哈哈，好！好！好！” 姬俊昌怒极而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又扔下三个字：“走着瞧！” 说完便拂袖而去。 几个随从赶紧扶着那个受伤的随从一起追了上去。 等他们一走，顾鸣假惺惺冲着嫦娥拱手道：“仙子请恕罪，在下刚才情急之下唐突仙子了。” 嫦娥不由咬了咬嘴唇，一副幽幽怨怨的模样：“难道，公子真的只是在演戏？” “哈，也不算……只不过，在这样的时机与场合之下向仙子表白，似乎草率了一些，难免也有一种强人所难的意思。” “我不在乎这些……” “那……那就委屈仙子了。” 顾鸣不由轻轻抓过嫦娥的手握在掌心。 一时间，郎情妾意…… …… 另一边，姬俊昌离开广寒宫之后，当即跑去找玉帝告黑状。 “玉帝，求你替小侄作主……” 这家伙也挺会演戏，一见面便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玉帝吃了一惊，赶紧问道：“贤侄何故如此？难不成有人欺负你不成？” “没错，之前，小侄去了一趟广寒宫，准备拜访嫦娥仙子，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个名叫顾鸣的无名小卒，那小子……” 直到这一刻，姬俊昌也没忘记贬顾鸣一番，说其是无名小卒。 结果，玉帝却脸色一变，喝道：“等等，你去广寒宫了？”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顾鸣去广寒宫作客的事他倒是听说了，但却没有多想。 毕竟当年他宴请顾鸣的时候，顾鸣曾与嫦娥合作演奏过曲子，相互欣赏与往来实属人之常情。 只是他没料到顾鸣还在广寒宫，并且还与姬俊昌发生了冲突…… “是的，只是没想到那小子蛮横无礼，竟然羞辱小侄，全然不将我父王放在眼中，还收去了父王为小侄打造的护身法宝。” “蛮横无礼？” 闻言，玉帝不由皱了皱眉。 对这句话，他持保守态度。毕竟他见过顾鸣，也听说过顾鸣的一些事。 以一己之力振兴儒家，令儒家重归辉煌，甚至隐隐有与佛家、道家并驾齐驱之势。 这样的一代儒家宗师，怎会蛮横无礼？ 这其中，必有隐情。 “没错，他不仅羞辱小侄，收了小侄的法宝，还打伤小侄的手下。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他居然还……还……” “还什么？” “当着小侄的面，他居然对嫦娥仙子无礼，动作轻佻，说什么他也要追求仙子云云。” 听到这番话，玉帝总算将个中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件事对玉帝来说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顾鸣与众不同，又是儒家宗师，当初在宴席上他就发现嫦娥待顾鸣很是热情，不像平日里清冷孤傲。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次他出面为姬俊昌保媒也是看在少昊帝的面子上，否则哪有闲心去管这档子破事。 不过，这件事不管起因与过程是怎么样的，结果却不能忽视，毕竟姬俊昌的护身法宝被收走了这肯定是事实。 但是，玉帝倒也不好开口说去帮着讨回。 万一没讨回来呢？ 岂不是大失颜面？ 所以只能和稀泥：“贤侄不要着急，这事朕一定好好查一查，并通知你父王一声。” “多谢玉帝……对了玉帝，嫦娥仙子的事……” “先不提这事，等解决了眼下里的事再说。” “好吧~” 姬无昌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玉帝的态度。 如若顾鸣是寻常人，以他的身份，玉帝现在恐怕已经雷霆大怒，喝令手下前去捉拿顾鸣，再不济也会索回法宝。 但，玉帝并没有这样做，只是说查一查，还说要通知他的父王。 如此想来，那个姓顾的怕是不太简单…… 姬俊昌虽然听闻过顾鸣的一些事，但并没有关注，自然也不清楚顾鸣的根底，只当是个新崛起的散修。 现在方知低估了对手。 等到姬俊昌离开之后，玉帝便匆匆跑去找到王母商议…… 听完缘由，王母娘娘不由道：“玉帝，不怕说一句，那姬俊昌为人轻浮、清高、自大，天庭上上下下，看不顺眼他的人多的是。 更不要说嫦娥。 嫦娥之所以一直拖着，完全是看在我俩的面子上，不愿将关系闹僵。 这整件事，多半是姬俊昌挑衅在先，想要仗势欺人，否则顾公子也不可能收了他的法宝……”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小子毕竟是少昊最疼爱的儿子，我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陛下可以做做样子，假意去询问一下情况，尽量的说合双方……” 玉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合怕是没那么容易。如若没起作用，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王母叹了一声：“陛下说的有理，那……那就通知少昊帝一声，看他怎么说。” “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乎，玉帝先派人通知少昊大帝，随之又派人去了一趟广寒宫了解当时的情况。 结果，派去的人还没回来，顾鸣却先一步到访。 “禀报玉帝，顾上仙到访。” “哦？快请！” 玉帝眼神一亮，急急吩咐了一声。 不久后，顾鸣来到前厅，拱手施了一礼：“见过玉帝，见过王母娘娘。” “呵呵，上仙不必多礼，快，请坐。” “多谢玉帝。” “上仙此来，莫不是为了姬公子之事？” “正是！” 顾鸣应了一声，将当日的情形讲了一下。 然后道：“在下本无意与之发生争执，但那姬公子却咄咄逼人。 身为执掌仙界一方的大帝之子，却如此跋扈无礼，着实令人扼腕。 因此，在姬公子取出法宝准备袭击在下之时，在下忍无可忍，便夺了他的法宝，让他父王亲自来取。” “这个……” 玉帝不由与王母对视了一眼。 王母娘娘心神领会，不由笑了笑道：“顾公子，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我将那姬俊昌唤来，你俩握手言和如何？” “娘娘，这恐怕有点难度。非是在下不懂事，恐怕那姬公子心里有些不服。 而且，据在下推测，他恐怕对嫦娥仙子还未死心。 但在下可以在这里坦诚一句，在下已与仙子许下婚约……” “啊？” “这么快？” 玉帝与王母娘娘不由吃了一惊。 对于凡间男女之间的情缘，一般都是由月老牵线。 正所谓缘由天定。 但，像顾鸣、嫦娥这种级别的上神，月老可就管不了了。 因此，他二人的姻缘完全是靠自己去决定的，而不是通过月老什么的。 “是的，其实上次承蒙玉帝款待，在下与嫦娥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只是当时的时机并不成熟，在下也未向嫦娥仙子表白。 这次去广寒宫，也正是为了此事。 结果方才听说那姬俊昌托了他的父王，后又托了陛下出面撮合。 因此，在下前来也是向与玉帝、王母娘娘知会一声，嫦娥仙子已与在下许下婚约，还望陛下与王母娘娘成全。” “这……” 玉帝与王母娘娘不由得面面相觑。 如若没有姬俊昌这件事，他俩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嫦娥又不是他俩的女儿，只是天庭的一员，她嫁人自然是有自由的，只要对方不是魔道中人。 但现在，玉帝受少昊帝之托保媒，如果现在答应了顾鸣，岂不是把少昊帝给得罪了？ …… 第十一章 与大帝斗法 顾鸣自然能猜到玉帝的心思，不由笑了笑道：“在下也知道，陛下与娘娘之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少昊大帝之托出面保媒。 在下也不是故意要为难陛下与娘娘。 嫦娥仙子怎么说也是天庭正神，堂堂星君，自然有选择夫婿的自由。 毕竟，岁月漫漫，不比寻常百姓数十年的光阴。 在下与嫦娥仙子认识在先，且你情我愿，在下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左右为难。 当然，在下也不想让陛下与娘娘为难，故而，陛下可否知会少昊大帝一声？让在下当面跟他讲。” “这……也罢，既然上仙对嫦娥一片真心，朕便知会少昊帝一声，看看他怎么说。” “多谢陛下！” 另一边，少昊大帝在获知消息之后，不由勃然大怒。 对于顾鸣的情况，他了解的并不多。 毕竟顾鸣在西游世界呆的时间并不长，对于少昊大帝这种级别的大神来说，数十年光阴不过弹指间。 正所谓关心则乱。 姬俊昌乃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听说小儿子被人欺负了，甚至还把他亲手打造的法宝也给收了去，自然是雷霆震怒。 正准备动身之际，玉帝又派人传来口讯…… 这下，少昊帝终于稍稍冷静。 如若是一般人，他相信玉帝自己就处理了，不太可能专程派人来通知他。 现在派人来通知，那就意味着玉帝应该处于一种中立态度，既不愿得罪他，也不愿得罪对方。 那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玉帝都不愿得罪？ 这么一想，当即召来手下询问了一番。 那个手下倒是知道一些情况，便将自己所听来的一些情况详细告之。 “儒家？” 听完手下汇报，少昊帝不由皱了皱眉：“儒家一向只在人间界活动，什么时候跑到仙界来了？” “这个……也就是最近的事。” “那小子修为如何？” “这个……属下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能够轻易夺走少公子的法宝，想来……想来也不差。” 少昊帝不由冷哼一声：“本帝不管他是谁，既然有胆招惹本帝，那就得拿出一点本事来瞧瞧。” 说完，闪身不见。 …… “少公子，相信大帝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定不会饶过那姓顾的家伙。” “对对对，少公子不必为那种无名小卒生气……” “只要大帝一出手，保证让那小子乖乖就范……” 天庭一处院内，姬俊昌身边的随从一个接一个拍着马屁。 “滚滚滚，别来烦本公子。” 平日里姬俊昌倒是喜欢听几句奉承话，但现在却心烦意乱，这几个随从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令他心烦。 “是是是~” 几个随从知趣地离开。 结果没过多久，又有一个随从匆匆跑了进来：“少公子少公子，大帝到了，正在玉清宫与玉帝叙话……” “太好了！” 姬俊昌精神一振，当即起身匆匆向外而行。 另一边，少昊帝正阴沉着脸色与玉帝交谈。 别人一般称呼玉帝为陛下、玉帝、玉皇大帝之类，但少昊帝身份不一样，好歹也是执掌一方的大帝，故而称玉帝为兄。 “昊天兄，这件事小儿虽也有不对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小弟提亲在先。 那个顾鸣分明就是巧言令色，不将你我放在眼中。 更嚣张的是，竟敢夺走本帝亲手炼制的法宝，还放话说让本帝自行去取……” “贤弟息怒！” 这时候，玉帝能做的也只能是两边和稀泥。 从理论上来说，他的确应该袒护少昊帝，毕竟少昊帝同为五方大帝之一，二人又有着数十万年的交情。 但是，顾鸣现在也非泛泛之辈，乃是儒家宗师，论身份并不比少昊帝低。 这件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当，说不定就会引来派系之争。 因此，玉帝不得不小心行事，争取说合双方。 但现在看来，少昊帝恐怕没那么容易说服，毕竟一向疼爱小儿子，同时这件事也涉及到他的脸面与名望。 在仙界，顾鸣的名气远不如民间那么响亮，甚至在许多人眼中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毕竟他崛起的时间太短了，还不足以引起仙界众人的重视。 当然，也不全是。 比如玉帝、如来等人，早就开始留意了，毕竟当初他们时刻在关注西天取经一事，顾鸣几乎全程参与。 “昊天兄，小弟真的有些不解，你可是堂堂玉皇大帝，为什么小弟感觉你对那个姓顾的似乎有所顾忌？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这个……不瞒贤弟说，顾鸣现在已经称得上是儒家的领军人物……” “那又如何？虽说常有人将儒、释、道三家相提并论，但在天界，一向都是佛家与道家在主导，儒家的势力几乎都在人间界。” “贤弟此言差矣，其实儒家与道家一向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天庭中也有不少来自于儒家的人……” “就算如此，那又关姓顾的那小子何事？听说他是从下界上来的，趁着唐僧西天取经之时沿途宣扬儒家理念。 小弟就有些奇怪了，当时天庭与西天佛界为何不予阻止？” “贤弟，他并未作恶，我们又怎么可能强行阻止？而且……” 说到这里，玉帝欲言又止。 “昊天兄，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他的身后其实也是有人暗中支持的，比如……玉清圣祖紫元君。” 玉帝所说的玉清圣祖紫元君，正是黎山老母。 “哦？老母她……何故要支持那小子？” “或许是眼缘吧……顾鸣的一个同伴已经拜入玉清圣祖紫元君座下，而且，圣祖紫元君还赠了伏羲琴给顾鸣……” “伏羲琴？老母竟然将上古神器送给了姓顾的那小子？” 少昊帝一脸惊讶。 就算他是大帝，但也不可能算尽天下事。 特别是顾鸣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想要推演他的来历、命数什么的更是难上加难。 玉帝一脸正色道：“总之贤弟不要将他当作无名小卒，他的来历相当神秘，修为进展也令人震惊……” 没料，好心相劝却激起了少昊帝的傲气：“那又如何？好歹小弟也是一方大帝，那小子一点情面都不留，收了小儿的法宝不说，竟然还放话让本帝自己去取。 如此狂妄的态度，本帝就算不把他怎么样，也要当面小小教训一番。” 闻言，玉帝不由摇头叹息了一声。 他不好再多劝了，否则就显得太过偏向于顾鸣那一方，引起少昊帝的不满，甚至是将事情闹的更糟糕。 看样子，只能暗中通知黎山老母一声，同时他自己也暗中关注此事，在双方不可调和之时再出面劝解也不晚。 “父王！” 这时，姬俊昌也来到了玉清宫。 一见面，自然又是一通诉苦告状。 少昊帝不由起身道：“昊天兄，小弟这就去讨回法宝。” “行吧，不过贤弟，此事不用大动干戈，能和平解决最好。” “嗯，知道了。” 少昊帝心不在焉应了一声，便带着姬俊昌离开了玉清宫，并向着广寒宫飞去。 因为，姬俊昌已经打听过了，顾鸣现在依然还在广寒宫作客。 这时候顾鸣正与嫦娥一起在后园抚琴吟曲。 突然间，顾鸣轻压琴弦，淡淡道：“有客人来了。” 闻言，嫦娥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抬眼看向天空。 “还没到，不过快了。” 顾鸣笑了笑，继续弹奏……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呵呵，顾公子真是好雅兴！”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之际，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冷笑。 随之便见几道人影自空而下，缓缓落到地面。 “小女子嫦娥，参见少昊大帝！” 顾鸣也随之上前拱手见了一礼：“见过少昊大帝！” 虽然心里知道对方是来发难的，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结果，少昊帝先是冲着嫦娥微微颔首示意，随之瞟向顾鸣冷声问道：“你就是顾鸣？” “正是在下！” “呵呵，你胆子不小！” 这本是一句讥讽之语，也是发难的预兆，没曾想顾鸣却不按套路出牌，笑了笑道：“多谢大帝夸奖！” 这下可就算是反将了少昊帝一军。 姬俊昌不由羞怒道：“你少在这里嬉皮笑脸的，先将本公子的法宝还来。” “姬公子，在下对你的法宝并不感兴趣。当日收了你的法宝，也是因为你动手在先……” “就算小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大不了击退他便是，为何要收了他的法宝，还放话说让本帝亲自来取？ 难不成，你是故意想让本帝难堪，想给本帝一个下马威不成？” 这话，可就透出一股子威胁的意味了。 同时，少昊帝有意无意泄露出一丝大帝之威，想要当面让顾鸣现个丑……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他的帝威，实力弱一点的甚至当场就得跪下来。 但没想到，顾鸣竟然没有感觉似的，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回道：“如若大帝真要这么想，在下无话可辩。” “你……” “大帝息怒！”嫦娥适时站了出来，帮着解释道：“顾公子并没有别的意思，当时，姬公子……的确有些咄咄逼人，说了一些过激的话……” “仙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本公子咄咄逼人……” 姬俊昌本就心存不满，一听嫦娥当着父亲的面为顾鸣辩护，心里更是妒火中烧，当下里出言反驳。 “当日本公子好心一片来探望你，结果这姓顾的小子……” 话没说完，突然一道威压袭来，顿令姬俊昌心里一跳，身形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姬公子，顾某可以敬重你的父亲，但并不代表可以再三容忍你的无礼。 你要再敢小子小子的称呼，休怪顾某对你不客气！”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包括嫦娥在内，也万万没有想到顾鸣竟然当着少昊帝的面说出如此硬气的话。 “你……你竟敢……” “哈哈哈！” 少昊帝不由怒极而笑。 “好！好！好！本帝今日算是开眼界了，顾公子，本帝倒是想问问，你准备如何个不客气法？” “怎么？你是打算对顾某出手了？” 这次，顾鸣连大帝都懒的称呼了，冲着少昊帝冷声问道。 正所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既然这少昊帝有心发难，那么，顾鸣也就懒的讲究什么礼数了。 “哼，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本帝如若对你出手，别人岂不笑话本帝以大欺小？” “原来如此……”顾鸣淡淡一笑：“我们儒家先圣有言，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 大帝一来不问缘由，便先发难。 那顾某是不是可能理解为，谁的拳头大，谁便有理？” “你……少在这里狡辩，俊昌的法宝乃是本帝亲手打造，上面有本帝的印记，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夺走，是谁给你的胆？” 听到这话，顾鸣念头一动取出法宝笑道：“那要这么说的话，是否意味着你家小儿拿着这件法宝便可以为所欲为？ 就算他用来随意欺压别人，别人也不能反抗。 因为，这是大帝你亲手打造的，别人反抗，就意味着没将你这个大帝放在眼中……” “放肆！” 听到这话，少昊帝的怒气彻底爆发，大帝之威倾泄而出，仿佛无形的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哪怕是嫦娥这样的修为，也不由得惊呼一声，身形不由自主连边后退，全身气血也随之而翻腾。 大帝之威，岂容轻礼？ 换作修为弱的，必然当场受到重伤，甚至是一命呜呼。 但让一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顾鸣似乎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仅仅只是头发与衣衫仿佛风吹一般飘动。 但身形却纹丝未动，脸色如常。 其实，要说一点没受影响那是假的。 但，顾鸣完全能够抵挡下来。 这不仅仅只是凭借他的修为，同时凭借了他的大气运。 毕竟，如今的儒家已然崛起，隐隐形成了三分天下的局面。 虽说儒家的影响几乎都在人间界，但，人间界的地位却是相当特殊的存在。 说白了，人间界相当于是高楼的基础。 基础不在，高楼何立？ 这，也是西天佛界与天庭在人间界争夺地盘、争夺香火的缘由。 顾鸣现在的身份相当于是儒家的掌门人，儒、释、道三家，论起来他的地位等同于如来与玉帝。 因此，少昊帝想用帝威压制顾鸣，作用实在是有限。 这也是顾鸣的态度为何如此强硬的原因。 他心知自己的修为肯定比不上少昊帝，但，也不至于说没有还手之力。 毕竟，他如今的境界已是文道宗师，距离入圣只差一步，对方想要赢他，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 第十二章 嫦娥仙子也有调皮的时候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广寒宫上空，突然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久久回荡。 同时，这八个大字恍若初升的旭日悬挂在半空中。 这自然是顾鸣的手笔。 既然少昊帝用帝威施压，顾鸣自然也不甘示弱，用儒家的方式回应之。 这一刻，顾鸣的气势从未有过的强大，仿佛高山万仞，又仿佛大海无量，气势无比惊人。 就连少昊帝都不由暗自吃惊，隐隐有一种猜不透对方深浅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五方大帝之一。 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刚刚才冒头的新人，怎么会给人以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难道是一种错觉？ “顾某再送大帝一个字！” 这时，顾鸣又淡淡说了一句，同时挥毫而就。 这个字，乃是：“禮”。 “阁下身为仙界大帝之一，当有海纳百川之胸怀，为众仙之表率。 然，气度却如此狭隘，不免令人扼腕。 圣人有云：不学礼，无以立！ 孟圣又曰：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 阁下身为大帝，当以仁为先，否则又如何教化万仙？教化万民？如何立大帝之威？” 论修为，顾鸣的确不如少昊帝。 但要论起道理来，他又何曾怕过谁来？ 果然，这番话一出口，少昊帝顿时面红耳赤，内心里无比羞怒，偏又不好发作。 毕竟顾鸣说的有道理。 他是大帝，当有大帝之风，当有海纳百川之胸襟。 否则只会招人闲话，说他气度狭隘，有失大帝之风范。 不过姬俊昌可不这样想，这家伙已经被妒火烧昏了头，再加上顾鸣当面斥他父王，更是让这家伙愤怒不已，额头青筋直跳。 于是不顾一切嘶吼道：“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卖弄你的口才，赶紧将本公子的法宝还来，再给本公子跪下磕一个头，不然本公子绝不饶你！” 话音一落，便见顾鸣瞟了过来，冷冷喝道：“跪下，接你的法宝！” 令人震惊的是，姬俊昌还真的跪了下来…… 那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径。 甚至，跪下来之后姬俊昌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跪到了地上。 同一时间，顾鸣念头一动，姬俊昌的那件法宝缓缓飞了过去…… 虽说他将对方的法宝还了回去，但，此举却气得少昊帝一脸铁青。 “混帐，没出息的东西，起来！” 少昊帝冲着姬俊昌怒喝了一声。 姬俊昌打了个激凌，似乎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跪在地上。 这一刻，他简直气疯了…… 正想不顾一切喝骂时，却被父王瞪了一眼，只得强行忍着。 随之，少昊帝瞟向顾鸣，冷声道：“当着本帝的面，你竟然让小儿跪下，摆明不将本帝放在眼中……” “那又如何？” 顾鸣也懒的客套了，冷声回了一句。 其实，他知道少昊帝不太可能轻易动手。 主要还是因为太过溺爱这小儿子，方才会有些自乱分寸。 一旦动了手，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不论输赢如何，一个大帝动手，那必然是一件轰动整个仙界的事。 到时候，必定会有不少人寻根问底，将事件的前因后果刨个一清二楚。 但，顾鸣却想逼对方出手。 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目前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与大帝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当然，五方大帝彼此间的实力还是有着不小差距的。 比如玉帝，他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恐怕没有几个人清楚。 因为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动手。 少昊帝似乎猜中了顾鸣的心思，不由冷冷道：“你以为，本帝不敢对你出手是不？” “呵呵，顾某可不敢这么想。” 这时候，少昊帝真的是骑虎难下，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就在一触既发之时，天空中突然飘下两道人影。 一个乃是王母娘娘，另一个则是黎山老母。 这二位可都是仙界大神，就算是少昊帝也不敢怠慢，当即上前见礼。 顾鸣、嫦娥也分别上前见了一礼。 “嗯~” 黎山老母微笑着点了点头，随之瞟向少昊帝笑道：“少昊，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这么一问，少昊帝可就尴尬了。 毕竟黎山老母在仙界德高望众，更是道家圣祖级别的人物，身份地位特殊，连玉帝都不敢在这些远古圣人面前端架子，更不要说他。 关键这起冲突他自然理亏，只是放不下脸这才亲自出马。 现在被黎山老母这么一问，就不太好回答了。 而且，黎山老母一向深居简出，有时候数百年都见不到一面。 现在却亲自来此，可见还是很关心顾鸣的。 这时，姬俊昌眼珠一转，急急上前想要来个恶人先告状：“昌儿拜见老母，老母，事情是这样……” “昌儿不得无礼！” 少昊帝已经感到有些丢脸了，如若再让小儿子胡说一通，那将更丢脸。 天下事，有多少能瞒得过黎山老母的？ “父王，孩儿……” “还请老母原谅犬子的无礼，这件事说起来话长。犬子随我来到天庭，无意中见到了嫦娥仙子，一见钟情……” 这次，少昊帝不带任何偏向，源源本本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番。 听完之后，黎山老母不由叹了一声，瞟向嫦娥问：“不知仙子有什么想说的？” 嫦娥沉吟片刻，不由冲着少昊帝施了一礼道：“首先，小女子感谢大帝以及姬公子的厚爱，只是…… 只是小女子心有所属，在这之前便……便对顾公子有了好感，故而无法再接受姬公子的求亲。” 她没有提到玉帝与王母，也免得牵扯更多人进来。 这时，王母没有说话。 毕竟当着少昊帝的面，她也不知道该偏向哪方，沉默是金。 “原来是这样……” 黎山老母微笑着点了点头，随之又看着顾鸣问：“那你的意思呢？” “回老母话，晚辈之前蒙玉帝与王母娘娘盛情相邀，在天宫与嫦娥仙子见了一面，深深被仙子的美貌与舞姿所打动。 只是，当时初次见面，加上晚辈有事在身，故而未能与仙子及时交流。 之后在天竺国又见了一面，与仙子约定去广寒宫作客。 其实在那个时候，晚辈与仙子便已经心有灵犀，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姬公子向嫦娥仙子提亲，仙子心有所属，自然无法接受。 但又碍于少昊大帝的情面，不好直接拒绝。 本想等着晚辈到了之后再一起去找大帝说个清楚，没想到姬公子却以为晚辈横刀夺爱，不仅言语间多有冒犯，更是二话不说动手。 晚辈不想与之计较，更不要因此引起派别之争，故而才收了其法宝，想着等少昊帝来了便归还。 结果少昊帝却认为晚辈在挑衅之……” 听到这里，黎山老母当即瞟向少昊帝笑道：“少昊，说起来这也是一桩误会。 你身为大帝，当有大帝的气量，这事既然讲清楚了，看在老身的面子上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话已至此，少昊帝也不好再多说。 而且，他也知道一旦动起手来，他想要压制顾鸣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到时候传扬出去，恐怕更加丢脸。 但那姬俊昌却依然有些不服，忍不住道：“老母，晚辈听闻……听闻顾上仙已与老母座下的弟子有了婚约，怎么又向嫦娥仙子求婚？难道传言有误？” 没想到，黎山老母却笑了笑：“姻缘自有定数，只要你情我愿，老身自然不会加以阻拦。” 如此一来，那姬俊昌顿时面张耳赤，嘴唇微张，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这些事，嫦娥早就知道了，顾鸣没有瞒她，将自己的一些情况都告之了她。 所以，嫦娥主动说道：“我不在乎这些，只要顾公子真心待我，我便无悔。” “呵呵，那就好。好了，现在误会都说清楚了，老身便劝上一句，你们双方以后就不要再耿耿于怀，当化干戈为玉帛。” “谨遵老母教诲。” 顾鸣应了一声。 少昊帝则迟疑了片刻，最终也应了一声。 不然呢？ 如若他再揪着不放，得罪的可就不止顾鸣一个人了。 除了黎山老母之外，王母娘娘也在这里。 虽说王母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准备来调和的。再闹下去，那就连王母娘娘这一方也要得罪。 姬俊昌虽心有不服，但现在也不敢再开口。 一场闹剧，终于就此收场。 事情传开之后，在天界引起了一片轰动。 顾鸣的名号，终于在天界彻底打响。 毕竟，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少昊大帝，而且，还与仙界第一美人嫦娥订下婚约，想不出名都难。 如若仅仅只是与嫦娥仙子订下婚约，那必然会招来无数人的诽议。 比如小白脸之类。 甚至还有可以引来不少嫦娥仙子的仰慕者找他单挑决斗。 毕竟，嫦娥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女神，哪怕是对于高高在上的神仙来说，那也是女神的存在。 以前大家还有点幻想的空间，毕竟嫦娥一直单身。 现在……这事已经实锤了，连玉帝、王母娘娘都表示了祝福，证明不是什么传言。 但，消息传开之后，虽然有人表示强烈不服，但，却没有人一个人真正敢去找顾鸣的麻烦。 开玩笑，一个敢与少昊大帝正面硬抗，敢收走少昊大帝亲手炼制的法宝，敢当面喝斥少昊大帝心胸狭隘，敢当着少昊大帝的面让姬俊昌下跪…… 试问，无论是天庭还是西天佛界，有多少人敢这样做？ 哪怕有传闻说顾鸣乃是黎山老母座下弟子，但，就算真的是关门弟子，也没有胆子与实力做出此等行径。 毕竟那是五方大帝之一。 不过，倒是有不少人备上礼物前来广寒宫道贺。 这下子，顾鸣真的是收礼收到手软…… 这些礼物可谓是千奇百怪，有仙丹、有仙器、有各类法宝、有仙果、有仙草……甚至还有送坐骑的。 对于仙界来说，嫦娥仙子定婚乃是一件大事。 包括玉帝、王母娘娘，以及许多天庭大神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还有西天佛界，如来、观音、等等也送来了贺礼。 唐僧师徒更不消说。 一听到消息，孙悟空一个筋斗云便来到了广寒宫。 一见面，便鬼鬼祟祟送上了大礼……有九千年的蟠桃、有人参果、有太上老君的仙丹。 为何送礼还要鬼鬼祟祟？ 那是因为这些礼物不能正大光明送，毕竟是这猴子溜去偷拿的。 哪怕已经成了斗战圣佛，这家伙依然是贼性不改。 送完礼，又不由得大声嚷嚷：“上仙，要是少昊那家伙胆敢再找你的麻烦，你给老孙讲一声，看俺老孙不砸了他的道场才怪。” 这话，连顾鸣都不敢说。 但孙悟空不怕。 别说少昊，当着玉帝的面，孙悟空也敢大喝什么玉帝老儿，看俺老孙不砸了你的灵宵宝殿。 总之在仙界敢主动招惹孙悟空的人真的不多，包括五方大帝，也是能避尽量避，少去招惹这猴子。 好在，孙悟空成佛之后也算收敛了许多，这次要不是为了给顾鸣送大礼，也不会跑去偷这么多…… 之后唐僧、猪八戒、沙僧、小白龙也一一来到广寒宫道贺。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广寒宫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而且这只是订婚，以后大婚之时，将会比现在更要热闹的多。 为了不被人说闲话，少昊帝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不然，就真的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有些面子上的事，该做还得做。 断断续续持续了近两个月，广寒宫终于恢复了平静。 入夜时，顾鸣牵着嫦娥的手在月宫里漫步。 走了一会，顾鸣停了下来，将嫦娥拥入怀中道：“再过一些日子我先回去一趟，与小倩她们讲一声，再回来与你成亲。” “嗯~只是可惜，我没有办法去你们那个世界。”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也不能。比如老母，以她的神通便可以穿梭于诸天万界。 等我以后有此神通之后，也可以带着你一起游历诸天，见识更多更广的世界。” “嗯，我相信有那么一天。” 嫦娥点了点头，一脸幸福地依偎在顾鸣的怀中。 顾鸣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那一双温润…… 过了一会，嫦娥不由惊呼了一声：“哎呀，有人……” “啊？哪里有人？” 顾鸣愣了愣，下意识感知四周。 然而并没有。 “现在一定有好多人在赏月，他们全都在看……” 听到这话，顾鸣方才恍然。 想不到嫦娥仙子也有调皮的时候…… 顾鸣在广寒宫又呆了一些日子，终于辞别而去，返回聊斋世界。 这次回来，他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蟠桃、各类法宝与仙器，以及仙果等等。 这些东西对于聂小倩、白素贞、小青、婴宁、舞清月等人的修炼可是大有好处的。 回到家，一家子自然是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第十三章 穿越《济公》世界 顾鸣在广寒宫又呆了一些日子，终于辞别而去，返回聊斋世界。 这次回来，他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蟠桃、各类法宝与仙器，以及仙果等等。 这些东西对于聂小倩、白素贞、小青、婴宁、舞清月等人的修炼可是大有好处的。 回到家，一家子自然是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许久没回家，顾鸣自然是要忙一阵子的。 比如各地的书院、皇宫等等……这些都需要他不时前去打理一番。 现在的大燕朝，已经迈入了前所未有的辉煌，如大唐那般，堪称万国来朝。 重要的是，在顾鸣引导之下，大燕朝可谓日新月异，文化、商业、农业、工业、科技都在大踏步发展。 不过，顾鸣不想将大燕朝变成后世的样子。 那是在破坏生态，也是导致灵气枯竭的最大罪魁祸首。 比如塑料、导弹、卫星，甚至是核之类……他不会允许这类的东西出现，就算有人将之发明出来，他也要强行予以毁灭。 以他的实力，想要掌控整个人间界的发展走向实在是太容易了。 当然，顾鸣的目的并非是让这个世界一直停留在相对落后的时代。 他的计划是大力发展修真文明。 因此，顾鸣同时也在与道家中人密切接触，准备携手共同创造一套适合更多人修炼的体系。 正常情况下，想要迈入修真的门槛必须得有灵根。 但，天生具有灵根者少之又少，恐怕一千人中才能找到一个。 所以，顾鸣想要以武为基础，融合儒家与道家的修炼之法创新一套修炼体系，以便让那些没有灵根的人也可以修炼。 当然，这套修炼之法依然还是需要天赋的，并非人人可以修炼，只是增广了范围，逐步将大燕朝向着修真文明的方向发展。 就算是没有修炼的人，也能感受到日新月异的变化。 比如耕田。 以前用牛，甚至是人力拉，但现在，很多地方已经用机关兽替代。 这种机关兽是由顾鸣带回来的墨家机关术简化改进而来，制作成本并不高，完全可以大力推广，并彻底取代耕牛。 这种专门用来耕田的机关兽只有普通耕牛一半大小，但拉力差不多能顶两头牛。 重要的是，它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草，大不了就是偶尔维护一下，上点油，或是换个小零件啥的。 对此，官府方面有专人处理。 当年顾鸣带回了墨家的机关术，提供了其制作方法、原理以及各类图纸。 这些技术由工部保管，并陆陆续续培养工匠制作。 如今，举国上下，专业设计、制作、维护各类机关的工匠已达数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 因为这是未来的趋势。 比如取代耕井的机关兽，除了用来耕地，平日里还可能用来驮些重物，拉拉车什么的。 不过它的速度不快。 为些，工部还设计制作了一种速度堪比千里马的机关兽，还有用于传递书信的机关鸟、用于载人飞行的大型机关鸟，甚至还有机关战船…… 除了这些，各类机关还陆陆续续应用在各行各业。 比如升降梯、传送带、各类机关运输车……等等，大大方便与提升了人们的生活效率。 其实，按照顾鸣前世的理念来说，还有太多的地方需要改进。 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步子不能迈的太大，需要慢慢过渡…… 等到忙碌的差不多时，顾鸣找了个机会，将聂小倩、白素贞、玉儿叫到一起，将与嫦娥仙子订婚一事讲了一下。 虽说他知道三女不会反对，但总得交待一下。 一听顾鸣所说，三女不由眼神复杂地对视了一眼…… 毕竟，对于这样的事，她们虽不反对，但也不会兴高彩烈，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酸意的。 “那个……你们放心，娶了嫦娥之后，以后保证收心，不再娶了。” 顾鸣笑嘻嘻说了一句。 “真的？”聂小倩意味深长道：“洛妍呢？” “洛妍……” 顾鸣愣了愣，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他与洛妍早就订了终身，只是洛妍的身世一直是个迷，就连顾鸣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夫君，其实我们并没有怪你，一切都是缘份。只是，那边我们三姐妹可能就没有办法一起过去了……” 白素贞所说的那边自然指的是西游世界。 目前，顾鸣要穿越到别的世界，只能带一个人过去，她们三个自然没有办法一起过去。 “没事没事，我不用过去的……” 玉儿知趣，当即连连摆手。 聂小倩则说道：“其实，我觉得我们三姐妹都没有必要过去，也免得嫦娥仙子到时尴尬。 等到夫君成亲之后，以后我们再轮换着过去拜访一下，夫君，你觉得如何？” “这……看你们的意思吧。” “那就依小倩的意思吧，等你们成了亲之后，以后过去也不晚的。” 既然三位娇妻意见一致，顾鸣也只能由着她们。 不久后，顾鸣也备了不少聘礼再一次来到广寒宫，正式向嫦娥求婚。 这又是一场盛大的婚礼，由玉帝出面证婚，王母娘娘保媒，仙界大多数有名的上神都前来参加了婚礼。 包括西天佛界也来了不少，如来亲自到场道贺。 更轰动的是，还来了几个上古圣人，黎山老母正是其中之一。 这场婚礼一直持续了数天方才结束。 之后顾鸣在昆仑仙山选择了一处风景奇秀的山谷，开辟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洞府，也算得上是新房新居。 这下子，可就真真正正的变成了洞房花烛。 正所谓夫唱妇随。 嫦娥仙子嫁了人，自然要跟夫君住在一起。 她不在的时候，便指定其她仙子暂时管理广寒宫。 玉兔也跟着一起来到山谷，在山谷种了不少灵花灵草，还养了几只灵兽。 这些灵兽经过训养之后，既可以当宠物，又可以当坐骑，还可以用以看守洞府。 之后，顾鸣进入了一种无比休闲的日子。 除了修炼之外，闲暇时陪下几个娇妻、写写小说、看看书、弹弹琴……什么的。 修炼无岁月。 不知不觉数十年过去。 顾鸣终于又一次迎来升级：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亚圣（下一级：文圣） 经验值：8300/9999999 积分：192000 技能：出口成章（7级） 技能：妙笔生花（7级） 技能：明察秋毫（5级） 技能：神来之笔（5级） 技艺：书法（8级）、绘画（8级）、棋艺（8级）、音律（8级） …… 这一次升级，动静可就闹的有点大了。 雷劫倒是没有，但其体内却弥漫出一股金光，直冲云宵。 天上布满了五彩祥云，整个大燕朝但凡有钟的书院也或是道观、寺庙，万钟齐鸣，响彻云宵。 动静持续了数个时辰方才慢慢消失。 之后，顾鸣闭关了近一年方才出关。 这时候，他已经将能够升的技能升满：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亚圣（下一级：文圣） 经验值：8300/9999999 积分：192000 技能：出口成章（8级） 技能：妙笔生花（8级） 技能：明察秋毫（5级） 技能：神来之笔（5级） 技艺：书法（9级）、绘画（9级）、棋艺（9级）、音律（9级） 按照系统的说明，技艺9级满级，也就是说，顾鸣的技艺已经升到了巅峰。 至于技能，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还可以升一级，同样也是9级。 而明察秋毫与神来之笔满级为6级，也就是说还能升一级。 总的来说，顾鸣的人物等级再升一级，便达到了系统的巅峰级别：文圣。 届时其实力也将达到圣人的水准。 只不过，想要达到圣人级别，其经验值却来了一个飞跃，直接涨到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如此一来，下次升级的过程就有点长了…… 不过这对于顾鸣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提升的太快了，也需要静下心来沉淀一下，积累各方面的经验，以及名望等等。 正好，他也趁着这段时间继续发展与巩固儒家的势力，力争与道家、佛家并驾齐驱。 想法固然是美好的，但是儒家在封神大战之前就已经没落……准确地说也不叫没落，而是成为天子统治天下的一种思想与理念。 虽说在人间界很普及，但凡读书人几乎都可以称之为儒家弟子。 但是，除了极少数人，绝大多数读书人都只是一介普通人罢了。 这样的整体实力，又如何能与满天神、佛相提并论？ 所以，顾鸣想要实现他的理想，依然还是任重而道远。 虽说目前的大唐，以及秦时明月、西游记世界经过他的努力，已经让儒家弟子开始修炼，开始崛起。 但道家与佛家的势力却遍布三千世界，论整体实力，三方的差距依然还很大。 好在，目前来说，可供顾鸣穿越的世界已经多了许多。 包括他用化名写的，甚至是一些弟子根据顾鸣的大纲所写的小说世界，大多数顾鸣都可以穿越。 重要的是，顾鸣对于空间之术的掌控越来越强，越来越熟练。 虽说暂时只能通过系统带一个人陪着他去诸天万界，但，顾鸣已经初窥门径，正在着手打造一件特殊的法宝，一件类似于上古神器之一，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力的昆仑镜的法宝。 关于昆仑镜的一些情况，顾鸣专程向黎山老母打听过。 黎山老母说，昆仑镜早在十万年前就不知下落，就连她也不清楚昆仑镜到底在何界，毕竟诸天界面数不胜数。 不过，她亲眼见过昆仑镜，对于昆仑镜的一些特质、炼制方法等等倒也知晓一些。 经过黎山老母的指导，以及顾鸣自身对于空间的掌控之法，他所仿制的昆仑镜已经初具雏形。 不过目前只能用于在同一个位面实现瞬移，尚无法穿梭到其它位面。 对此，顾鸣倒也不着急，就当积累经验，慢慢改进，相信总有一天可以炼制成功。 就算比不上原版的昆仑镜，但也一定可以实现带多人一起穿梭不同的时空。 这天，顾鸣静极思动，与家人辞别了一番，来到了《济公》世界。 这本《济公》是顾鸣亲自写的，其蓝本为前世看过的一本电影，片中的济公由周星星所扮演。 不过，他也不是照搬剧情，同时也加入了不少济公游走世间降妖除魔、救世济民的情节。 之所以穿越这个世界，也是因为前世本就喜欢这本电影，权当去游历一番。 …… 《济公》世界。 天宫，云雾弥漫。 玉帝端坐上方，接受一众卿家的参拜。 当然，这个玉帝与西游记世界中的玉帝完全不是一回事……看起来少了那么一点玉帝的威严，反倒还显得有些猥琐…… “参见玉帝！” 玉帝抬了抬手：“众卿家大发雷霆所为何事？” “玉帝，降龙罗汉将我蟠桃园中的蟠桃摘下来给牛郎的牛吃……” “还不止呢，他还串通喜鹊，私自为牛郎织女搭桥幽会，糗大了，已经生下一打孩子了……” “禀报玉帝，这人间的姻缘一向由我月老来牵线，结果降龙罗汉却趁我不备乱牵线，搞得皇帝要跟野鸡私奔，公主要与乞丐婚配……” 二郎神则道：“我不过说了他一句，他就把我的哮天犬吃了……” 听到众神告状，玉帝大怒，当即命人将降龙罗汉押上大殿问审。 正闹的不可开交时，千手观音姗姗到来…… “参见大士！” 一众神仙齐齐见礼。 千手观音合什道：“玉帝，我们每一位成仙到今少说也有万儿八千年，世情种种，凡间一切对我们来说是遥远而微不足道的。 今日被降龙罗汉这么一闹，或许也是个机缘。 为什么不籍这个良机，了解一下凡人，是否依然那样愚昧无知，抑或有所进步？ 降龙，你做了这么多事，目的何在？” 降龙罗汉上前揖了一礼：“回大士，我只是想让这一班高高在上的神仙，能够好好体贴一下凡人。 他们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寿命，不要因为做错一两件事便永世翻不了身。 因为我相信，无论他们有多么无知，多么笨，始终都是……都是……” “始终都是人间有情。” 千手观音眼见降龙罗汉半天想不出词，不由主动补了一句。 “是呀，就是这样！” 降龙罗汉当即回道。 一听此话，王母趁机说：“既如此，我看不如由你开始，去凡间亲身体验，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降龙罗汉拽拽回道：“怕你啊？我正有此意。” 玉帝配合默契，当即道：“这样，朕选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的命运已经天注定。 一个做九世乞丐、一个做九世野鸡、一个做九世恶人。 如果你能改变这三个人的命运，那之前的事就一笔勾消，同时也能证明你说的有道理。” “没错，有本事你就用凡人的身份下去……” 一听此话，降龙不由愣了愣。 千手观音道：“这样也好，降龙，就用你的诚意去感化世人…… 记着，你在凡间有一具金身，特殊情况下可借用金身之力穿梭阴阳。 另外再赠你一把心想事成扇，可以施展一些小小幻术，但每日只能用一次。” “多谢大士！” “去吧~” 就这样，降龙罗汉为了一个赌约，轮回到了人世间…… 第十四章 棋盘上，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先生提防提防 江南，台州天台县。 城中有个李老爷，平日里乐善好施，百姓皆称之为“李善人”。 李老爷祖上曾经是做大官的，李家世代信佛礼佛，广结善缘。 传到李茂春这一代，因李茂春为人淳厚，不慕荣利，干脆辞官归隐，与夫人一起享受着市井间的平凡日子。 没料，李老爷做了不少善事，但却年近半百而无子嗣。 为此，李老爷与夫人特地斋戒三日，来到天台县国清寺上香、拜佛、许愿、求子…… 国清寺主持静空大师领着夫妇二人来到佛堂，双手合什介绍：“左右两边是十八罗汉，降龙伏虎在这边…… 至于求子，就要拜观音大士……” 说话间，走到观音神像前虔诚地合什拜礼。 李夫人也上前几步，双手合什喃喃许愿：“大慈大悲观世士菩萨，求你保佑我生下麟儿，希望菩萨显灵…… 要不然，过了今年我就四十岁了……” 李茂春冲着夫人道：“我李茂春为官多年，自认为官清廉，问心无愧，子嗣的事你莫强求，命里有时终须有。” 李夫人不服：“你老说什么凡事莫强求，那上天为何要让我们李家绝后呢？” 这时，殿中观世音大士的神像眼睛竟然动了动…… 随之更诡异的是，放在台龛上的降龙罗汉金像竟然飞了起来，落到李夫人脚边。 见状，李夫人一脸讶然，瞟向静空大师。 “大师，我们想……” 没等她说完，静空大师却抱着降龙罗汉的金像道：“老衲知道，夫人想要儿子嘛？没问题……” 夫妇二人将信将疑地回去了。 没想到…… 一个月后，李夫人真的怀上了。 这下，可喜的夫妇俩激动不已，又感恩戴德，备上了不少香油、银两之类又一次来到国清寺还愿。 之后，风平浪静，李夫人十月怀胎。 就在生产前昔，李家院子里的柱子上竟然长满了蘑菇，喜得一众下人纷纷前去采摘，并恭贺李老爷，说这是天现异象，未出生的少爷将来一定大富大贵。 之后，孩子降生了……起名：李修缘。 也就是之后鼎鼎大名的道济大师，被百姓们称之为活佛的济公。 当然，也正是降龙罗汉的转世之身。 …… 等到李修缘五六岁时，李老爷便开始替儿子寻找名师。 普通百姓的孩子是上不起学的，稍微有点钱的大多是将自家孩子送到私塾去念书。 不过像李家这样的大户，皆是聘请先生到家里来教书，有的甚至还要配书僮陪读，或是帮着做一点杂活之类。 一听说李老爷要聘请先生，不少人纷纷涌来争相应聘。 毕竟李老爷家底殷实、为人和善、出手大方。 应聘的人有私塾老师、有教学经验丰富的秀才，甚至还有两个有着举人的功名。 李老爷夫妇二人经过一番商议，最终选定了一个名叫谷德祥的先生。 此人年约四十，乃是天台县名名文人，几年前考取了举人功名，回乡后置办了一些田地，闲时收几个弟子教教书，日子也算过得悠闲。 谷德祥之所以前来应聘，其实也不单纯是为了挣钱，主要还是想通过李老爷的关系认识一些官面上的人。 李老爷虽然已经辞别归隐，但毕竟曾是朝廷重臣，而且李家数代为官，人脉甚广。 因此，谷德祥想着如若能够借此机会结交一些官员，以后说不定也有机关步入仕途。 按照朝廷选拔官员的途径来说，寻常人想要做官相当难。 要么家里特别有钱，花巨款捐官。要么就是通过科举考试考功名。 举人相对较多，因此做官的机会渺茫，除非有过硬的关系。 其实，李老爷大致也能猜到谷德祥前来应聘的原因。 不过倒也没有在意，只要教的好，能让儿子用功学习，大不了以后帮个忙就是。 没料，正准备通知谷德祥时，又有一个人前来登门应聘。 此人，正是穿越而来的顾鸣。 “老爷，又有先生来应聘。” “哦，你出去讲一下，就说先生已经找到了，暂时不招聘了。” “好的老爷。”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又走了回来：“老爷，那个人说他与其他人不一样，老爷不妨和他先谈上一谈看作决定也不晚。” 李老爷不由笑了笑：“读书人傲气，个个都感觉自己与众不同，你就说老爷累了，不想见……” “老爷……” 这时，李夫人走了过来，劝道：“既然对方都来了，不妨见一见，这样拒之门外怕有失礼数。” “好吧，夫人说的有理，那就请他进来。” “是，老爷！” 下人又走了出去。 不久后便带着顾鸣走进院中。 隔着老远，李老爷便不由得眉头一动，小声道：“夫人，此人气度不凡，恐怕真的与别人不太一样。” “对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还未交谈，夫妇俩便对顾鸣产生了一种难以述说的印象。 “在下顾鸣，见过李老爷，李夫人。” “先生免礼，快，快请坐，小翠，看茶。” “是，老爷！” 站在附近侍候的丫环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倒茶。 “多谢李老爷。” “不知先生是哪里人氏？” “在下金华人氏。” “哦……冒昧地问一句，先生可有功名在身？” 古时候教书先生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比如私塾先生，至少也得有个秀才功名。 如若没有功名，一般不会有人请你的。 毕竟，你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教书岂不是误人子弟？ “惭愧，在下只是个秀才……” “哦，秀才啊……” 李老爷夫妇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眼神有些失望。 本来，他俩第一眼看到顾鸣还觉得挺不错，但只有秀才功名的话，他们可能就不会请了。 毕竟谷德祥乃是举人，自家孩子有个举人当先生，说出去也有面子。 他们又哪里知道顾鸣其实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只不过，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在这个世界，顾鸣其实是没有功名在身的。总不能对李老爷夫妇说，我在另一个世界是状元吧？ “怎么，李老爷难不成是以功名论才华？” “这个……虽不尽然，但也算是一个衡量的标准。 不瞒先生说，我们已经请到了一位举人给我们家修缘当先生，所以……” 顾鸣笑了笑：“既如此，李老爷何不将那位举人请到府里，在下愿与对方当面论个高下。” “啊？” 一听此话，李老爷夫妇不由面面相觑。 “如若在下败了，也好心服口服。” “这样啊……好吧，阿福，你现在去请谷先生过来一趟。” “是，老爷。” 下人急急走出内院。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下人便带着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迈进院中。 “见过李老爷、李夫人。” 谷德祥上前见了一礼，随之便瞟向了顾鸣。 想来在路上时，已经听下人讲了原因。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谷先生，这位是金华来的顾先生。” “久仰久仰！” 二人例行客套了一番。 随之，李老爷将缘由解释了一番：“谷先生，老夫本来想聘请你到家里教习犬子，不过这位顾先生也愿意一试，你看……” 李老爷没说比一比之类的话，他想谷德祥应该能够听懂。 果然，谷德祥当即觉下脸来，冷眼瞟向顾鸣，语气傲然道：“区区不才，乃前科举人，不知这位兄台是何功名？” 这家伙首先将自己的功名抬了出来，明显是想在气势上压制一头，同时也有贬低的意思在内。 顾鸣笑了笑道：“在下不才，只是个小小秀才。” “既是小小秀才，那又何德何能到李府来应聘？” “哦？这么说的话，阁下一生下来便是举人？” 谷德祥冷笑一声：“少用这样的话来激我，至少我在未考举之前，只知用功读书，而不是沽名钓誉……” “教书育人之事，岂能以沽名钓誉视之？先生怕不是对先生一词有什么误解？” “巧言令色！阁下来明不明，自言秀才，依不才看来，是否真的是秀才都说不一定。” “呵呵，功名并非衡量才学的唯一标准，古今圣贤，多的是隐藏山野者，淡薄名利、乐于山水……” 二人你来我往，引经据典开始辩论起来。 李老爷与李夫人静静地听着。 一开始，谷德祥尚能游刃有余，但随着话题的深入，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反倒是顾鸣，却滔滔不绝，引用了不少儒家先圣之言，同时还引用了一些佛家、道家，甚至是其它诸子百家的典故或语录述之。 这下，更是令谷德祥变得结结巴巴，完全跟不上节奏了。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在下之所以来到李府应聘，不为名、不求利，只是因为见到修缘小公子天资聪慧，顿生爱才之心……” 这下，顿让谷德祥找到了借口，不由哼道：“说的动听，不为名不求利，那你的意思是说，工钱都不要？” 这分明就是挤兑了。 但他哪里知道，顾鸣缺钱不？稀罕钱么？ 他的随身包裹里，不说什么金钱堆成山，但具体有多少，顾鸣也懒的去数去统计。 就算李老爷再大方，一年撑死也就几百两银子，对顾鸣来说，几百两银子算个啥？ 但，他也不能当面说什么不要工钱，这样反倒会让李老爷疑神疑鬼。 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要工钱免费干，反倒会让人以为你别有用心。 于是，顾鸣不由笑了笑，冲着李老爷道：“这事，全凭李老爷作主。无论给多给少，哪怕是仅提供食食宿，在下也不会在乎，同样会尽心尽力教李公子念书。” 闻言，李老爷不由笑道：“哪有不付工钱的道理？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李某刻薄。 要不这样谷先生，这事缓个两天再说如何？” 一听这话，谷德祥心里明白，这事怕是要黄了。 不过，李老爷没有当面回绝，那就意味着他还在考虑，还有转机，再纠缠的话效果适得其反。 于是起身揖了一礼：“既如此，余某先行告辞。” “行，我送送你。” 送走谷德祥之后，李老爷又走了回来，与顾鸣聊了起来。 顾鸣知道李老爷与李夫人一向礼佛，便投其所好，与之论起禅来。 如此一来，李老爷与李夫人听到顾鸣如此博学多才，更是认定了他是不二人选。 当晚，便将之留了下来，说明日便去回谷德祥的话，决定让顾鸣留下教自家小儿。 就这样，顾鸣留在了李府，正式成为李修缘的老师。 不过，他留了下来，却坏了谷德祥的好事。 他到李府的目的并非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借李家的势步入仕途。 现在，这个希望却破灭了。 这家伙自然很是愤怒，同时也感觉大失颜面。 于是，便开始在外散布一些谣言诽谤顾鸣，同时还约了城里一些书生，假意邀请顾鸣参加聚会，实则上是想借此机会发难。 收到请贴之后，顾鸣一开始本不想理会。 不过又想了想，如若不去的话，那帮家伙必然不会罢休，那还不如去狠狠打个脸，免得对方不知天高地厚。 于是，如约去参加了聚会。 刚一到，谷德祥便开始发难，说什么要对对子。 这也是谷德祥自认的拿手，自认在天台县论对对子，无人是他的对手。 同时，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讽刺一下顾鸣，以出心中一口恶气。 顾鸣自然猜中了对方的心思，微笑着让对方出对。 谷德祥眼珠一转，看着顾鸣一脸嘲弄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这分明就是讥讽顾鸣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与他争夺饭碗跑去李府教书。 顾鸣轻吸了一口气，对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又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呃……好工整！” 谷德祥不由愣了愣，下意识喃喃道。 其他一众书生也忍不住呼了一声好。 虽然他们与谷德祥才是一伙的，但听到顾鸣这么快就对上了对子，而且如此工整，也是情不自禁。 眼见没难倒顾鸣，谷德祥眼珠一转，继续出对：“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僮可笑可笑。” 这对子就更恶毒了，竟将顾鸣贬低为书僮。 其实一开始谷德祥本想说小小秀才可笑可笑。 但这么一来，势必要得罪在场不少人。毕竟在场的书生绝大多数都是秀才。 顾鸣淡然一笑，随即对道：“棋盘上，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先生提防提防。” “好好，对得好！” 一众书生不由抚掌叫绝。 这下，谷德祥不由鼻尖开始冒汗，手轻轻地拍着额头想着下一个对子。 这时，院中有几个姑娘嘻嘻哈哈走了过来。 毕竟这里是欢月场所，姑娘多的是…… 于是，谷德祥灵感一来，又开始出对：“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顾鸣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闻着胭脂香。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谷德祥：“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顾鸣：“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冬香。” 冬香，乃是怡香楼的头牌，所以顾鸣此对也算是应了景。 “精彩，精彩！” 众人再次抚掌呼妙。 这时，顾鸣不等对方出对，笑了笑道：“来而不往非礼，在下也想献丑一番出对，不知谷先生意下如何？” “哼，怕你不成？” 谷德祥一脸自负道。 第十五章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陌子鸣笑了笑，听好了：“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此联一出，谷德祥不由愣在当场。 因为这对子不好对啊。 通州明显是个地名，南北是方位。 一时间半会儿，他哪能想到合适的应景之对？ 于是，头上冷汗直冒，背着手踱来踱去，仿佛热窝上的蚂蚁一般。 其他的一众书生同样也在苦思冥想…… 可惜，任由他们掏空脑瓜子，也想不出一个绝妙的下联。 有人倒是勉强想到了，但与上联似乎对应不上景，故而也不好意思讲出口来。 顾鸣等了一会，眼见谷德祥对不上，不由笑了笑道：“怎么了谷先生？” “你别催，我一定能对对，一定能对上！” 谷德祥一副气急败坏的语气。 又过了一会，依然还是没有对上…… 没料这时候，一道悠扬婉转的女声却响了起来：“不如让小女子献下丑？” “哦？冬香姑娘？” 一众书生不由纷纷望了过去。 原来，是怡香院的花魁到了。 “哈哈，素闻冬香姑娘多才多艺，诗才出众，看来所言非虚，不如就让冬香姑娘来对此上联可好？” 有个书生眼见谷德祥半天对不上来，便借势下坡建议了一句。 “也好，那就有请冬香姑娘来对。” 谷德祥没有吱声，但却一脸阴沉，明显有些不喜有人抢他的风头。 但，如若拒绝的话，他又实在是对不上来，还能怎么办？ 于是，冬香轻声曼吟：“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此联一出，顿时震惊四座。 “好！” “妙，实在是妙！” “冬香姑娘实在是名不虚传，令人钦佩！” 此联的确对的算是比较工整。东对南、西对北，东西对南北，通州对当铺，这些都无可挑剔。 不过细究起来，下联最后两个字“东西”解其义，与上联的“南北”就有些不太对的上了。 因为上联的南北依然指的是方位，而下联的东西虽对的工整，但其义却是物品的意思，而非方位。 饶是这样，已经足以让一众书生佩服。 同时，也算是替他们解了个围，免得大家尴尬。 “冬香姑娘果然才貌双绝，谷某佩服！” 谷德祥假惺惺拱手道。 “谷老爷过奖了，小女子也不过就是突来灵感罢了，论才学，哪敢与你们读书人相比。” 这时，顾鸣不由上前笑道：“英雄不论出处，读书不分贵贱。冬香姑娘虽身处风尘之地，但也不失风雅。” “多谢公子……咦，看公子有些面生，应该不是天台县人氏吧？” “没错，在下金华人氏，初到贵地，以后还请姑娘多多关照才是。” 冬香当即福了一礼：“公子言重，小女子不过就是尘世中一个飘泊的浮萍，以后请公子多多关照才是真的。” “行了，你俩也不要客套了，顾先生，你不是说要出两个对子么？” “对对对，嗯……”顾鸣沉吟了一会，又出了一个对子：“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此联一出，谷德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因为此联比上一联还要难对。 因为那个“朝”字，有两种念法，一种代表时间，比如今朝、明朝，一种念chao，同潮。 如此一来，这上联可就太难对了…… 一众书生又一次陷入苦思冥想中。 包括冬香姑娘在内，也微蹙秀眉，极力思索着适合的下联。 但这一次，连她也很难想到合适的下联。 许久后，前来赴会的一个秀才不由眼珠一转，一是想拖延时间，二来，也是想展现一下他引以为傲的书法。 因为在天台县一众读书人中，他的书法乃是公认的第一。 就算是谷德祥这类骄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落于下风。 于是，不由打着哈哈道：“要不这样如何，不如请顾兄将上联写在纸上，大家好生观摩一下，同时也能欣赏一下顾兄的书法。” 一听此话，便有人心神领会道：“在这天台县，要说起书法，当以刘兄为首。 正好，大家好久没有欣赏过刘兄的书法了，不如就与顾鸣一人写上一幅，让大家点评一番如何？” 这时，冬香也来了兴趣，笑语盈盈道：“小女子不才，也愿写上一幅字，不知各位公子是否给小女子机会？” “哈哈哈，太好了，既然冬香姑娘愿意玉手添香，我等又怎么可能拒绝？” 于是，当下里便有人找来文房四宝，让刘秀才、顾鸣、冬香当众将刚上的上联写出来。 顾鸣不急不缓，慢慢磨墨。 另一边，冬香略一沉吟，先行动笔。 她的字看起来也算很不错了，虽然没办法与书法名家相比，但作为一个风尘女子，能有这样的功底实属难得。 字体飘逸轻灵，笔锋柔和温婉，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出自女子手笔。 刘秀才意气风发，悬笔挥毫一气呵成。 写完之后吹了吹，并得意洋洋地提起自己的墨宝转着圈示众。 等他转完一圈，顾鸣正好落笔。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十个字，个个苍遵有力，宛如游龙戏水。 “来来来，大家来欣赏一下顾先生的手笔。” 有个书生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抬手招呼大家。 “顾先生既然毛遂自荐到李府应聘先生，想必书法也是出众，谷某倒是要好生欣赏一下。” 谷德祥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谦虚，其实不无嘲弄之意。 其实这家伙平日里也没这么酸，主要还是因为受到了打击，感觉丢了脸，故而急于想要扳回一局。 结果一走到桌前…… 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似乎感应到了一股海风袭来。 似乎听到了海水朝潮朝落之声。 书法能达到这样神奇的效果，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正如画一样，达到一种令人身临其临之感。 画作还好一点，至少比较直观，相对容易令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 但是书法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那简直就称得上是一代宗师的水准了。 “好书法！” “真的是太神奇了，第一次感受到书法中的意境。” “想不到这位顾鸣居然是深藏不露，令人叹服……” “小女子真的是三生有幸，竟然能够欣赏到如此绝妙的书法，此生无憾也。” 一下子，众人似乎忘了是要为难顾鸣的，一个个由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唯有刘秀才以及谷德祥二人，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 他俩有心想要鸡蛋里挑骨头，结果……挑来挑去竟然发现真的是没有办法挑出毛病来。 最终谷德祥只能讪讪道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嗯，这书法还过得去……” 说的好像他写的更好似的。 顾鸣可没有忘记对对子的事，冲着谷德祥笑道：“谷先生可否想出了下联？” “这个……容我思忖一下。” 谷德祥脸色一僵，又开始抚额沉思。 这时，冬香不由吟道：“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顾先生，不知小女子理解的对否？” 顾鸣笑了笑道：“嗯，可以这样念，不过还有别的念法，比如海水朝潮，朝朝潮，朝朝落。” 这么一说，一众书生多少受到了一点启发，又开始动起了脑子。 过了一会，冬香莞尔一笑，轻声道：“我好像想到了一个下联……” “哦？冬香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这个……还是算了，也免得抢了大家的风头。” 一听此话，刘秀才当即道：“没事没事，反正大家尽兴就好，能听冬香姑娘对对子，也不失为一件快事，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冬香姑娘就不要谦虚了。” 一众书生巴不得和和冬香赶紧说出下联，也免得他们尴尬。 “既如此，那小女子便献丑了……” 说完，用笔写了下来：“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哦？不知冬香姑娘此句何解？”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冬香便另写了一句：“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长，也算是通假字，可作涨字用。 如此一来，用浮云应对海水，漫天浮云，海潮起伏，一副生动的图画顿时呼之欲出，令人拍案叫绝。 “绝，简直绝了，这完全称得上是千古绝对！” “想不到顾先生与冬香姑娘竟有如此才华，而且心有灵犀，真是天作之合……” “正好才子配佳人……” 都说文人相轻，其实也不尽然。 顾鸣略微亮了两手，顿令在场大多数人心悦诚服，自然不惜赞美之词。 就算是谷德祥，这时候也不敢再胡乱吭声…… 因为，他输的太惨了，脸上火辣辣的痛。 对对子本是他的强项，哪知，他出对没有难倒顾鸣，而顾鸣出了两对，他却一个没对上，反倒是被一个风尘中的女子抢去了风头。 这张脸往哪搁？ 好在，他请来的这些人各有长项，为了帮着谷德祥挽回脸面，又有人提出了诗词歌赋的玩法。 于是乎，一众人纷纷开始吟诗作词。 轮到顾鸣时，他略略沉吟，吟了一首：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厉害厉害，顾兄真的是多才多艺……” “不知顾兄在丹青方面是否也游刃有余？” 有人发起了挑战。 顾鸣淡淡一笑：“略懂。“ “顾兄不要谦虚了，不如我们现场作画，就以那院中的景致作画如何？” “也好！” “小弟也来献丑。” 于是乎，加上顾鸣在内，四人开始现场挥毫作画。 为了公平起见，以一柱香为限。届时无论是否画完都要搁笔。 一柱香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就是十五分钟。 时间很快就到了。 一众人将画作摆到一起欣赏…… 结果，其他三个人画的都是院中的景色，但顾鸣所画的却是以冬香为主，只是在背景中简单勾勒了几株花草应景。 仅从画的质量来看，一行人不得不承认，顾鸣的画无论从技法还是传神度，都遥遥领先于其它三幅。 其实，这是顾鸣刻意拉低了自己的水平画的。 就像是故意用左手写字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也远比其他三人画的好的多。 不过，谷德祥却借故找茬道：“起初明明说的是以这院中的景致作画，而顾先生却以冬香姑娘作画，明显是偏离了画的主题。” 闻言，顾鸣淡淡笑道：“是么？景致因人而异。比如你在桥上看风景，但或许在别人眼中也成了一道风景。 再比如，我们走到一处山谷，有人喜水，便以水为景。 有人喜山，便以山为景。 有人喜花，便以花为景。 但，如若此时有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出现在山谷里，那么这时候，最美的风景是什么？” “当然是美人啊！” 有人忍不住回了一句。 “没错，对于男人来说，美人，才是最美的风景。难道大家不以为，此时此刻，这个院中最美的风景，不应该是冬香姑娘么？” 听到此话，冬香不由娇羞不已，眉目含春。 一众书生不由抚掌：“说的好！” “如此说来，无论从技法还是从立意上讲，都是顾兄这幅画更加出彩。” “汪兄说的有理……” “嗯，的确，顾兄这幅画看起来要好的多……” 经过一众人的点评，谷德祥又一次败下阵来。 不过这家伙还是不死心，又出一个馊主意：“对了，冬香姑娘的音律乃是一绝，在咱们天台县，无不以听冬香姑娘抚琴为荣。 既然顾先生如此多才多艺术，想必对音律也有所涉及，不如与冬香姑娘共抚一曲如何？” 这么一说，当下里便有不少人附和。 “这个，小弟才疏学浅，对音律只是略懂……” “唉，顾兄谦虚了不是？之前你也说对丹青略懂，难得大家这样高兴，顾鸣就不要推辞了。 冬香姑娘，顾公子可是专程为你作了画，你可要邀请顾公子共奏一曲。” “这……”冬香也不表楚顾鸣到底会不会弹琴，或是弹的好不好，故而有些为难地瞟向顾鸣。 “好吧，既然大家盛情相邀，那在下就献个丑，与冬香姑娘共抚一曲。 只是，不知冬香姑娘意下如何？” 不知为何，一听此话冬香心里一跳，她隐隐猜到，顾鸣的琴艺恐怕也不简单，正如之前画画一样。 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小女子弹奏的一般，只是大家捧场罢了，还请顾公子多多指教才是。” 这次，顾鸣没再谦虚，笑着点了点头。 当着这些普通人的面，他没有拿出自己的琴来，而是由冬香吩咐丫环去拿了一具古琴。 古琴的弹奏技法中，有二人共抚的技巧，但需要二人默契合作，否则会导致琴音跑调，混乱，也或是不合拍的现象。 一般来说，二人合奏是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与配合。 但是顾鸣与冬香乃是第一次见面，这就只能靠二人的琴艺，以及一种无声的默契了。 等丫环摆好古琴，点燃了檀香之后，冬香不由问道：“不知顾公子擅长弹奏什么曲子？” “嗯，还是由冬香姑娘来定吧。” 冬香想了想，道：“不知公子是否喜欢雨霖铃这首曲子？” “姑娘说的是柳永的那首雨霖铃么？” “正是！” “好，在下也比较喜欢这首。” “那好，公子请坐！” 冬香素手一指，微笑道。 “冬香姑娘请……” 顾鸣一边盘腿坐下，一边指了指琴的右侧。 男左女右嘛，这是一种习惯…… 第十六章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铮~铮~铮~” “铮~铮~铮~铮~” 待冬香坐下来之后，二人分别拨弄了几下琴弦。 一为试音，二来也是借着这个机会配合一下，看看对方的指法、技法之类，一会也好配合。 如若是琴艺一般的人，第一次合奏，几乎是没有可能配合好的。 但二人都算得上是音律高手，故而只是拔弄了几下，便会心一笑…… 接下来，由冬香先行弹奏，顾鸣协助和弦…… 前奏过后，冬香婉转悠扬的声音随着弦音飘荡在空中：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当她唱到这里的时候，顾鸣的弦音开始有了变化，由他主导，冬香协助。 同时，顾鸣富有磁音的嗓音也响了起来：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这时，冬香全然沉浸到弦律中，沉浸到词的意境中，喃喃地跟着和词：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二人一唱一和，一和一唱，分坐左右拨弄琴弦，竟有一种天作之合之感，令人听得如痴如醉。 远处，几拨客人正在与姑娘喝酒、调笑，听到这琴声与歌声，全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纷纷侧头倾耳细听。 蝴蝶翩飞着飞了过来，上下盘旋。 天空中的鸟儿纷纷落到枝头，生怕打破了这人间的仙音。 甚至，塘中的鱼儿也浮出水面，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应和着这天籁之音。 其实，顾鸣也不过才发挥出十之一二的水准。 毕竟现在他的音律技艺已然满级了，再加上他的亚圣境界，真要全力发挥的话……那可不是什么人间仙音，那是真正的仙音。 就算在仙界，那也是一骑绝尘的。 如果再配合伏羲古琴……效果更是难以想像。 不过，就算发挥出十之一二，也足以傲视天下众生。 同时，对于冬香的琴艺，顾鸣还是颇为赞赏的。 第一次与他同奏，便能跟上节奏，几乎没有出现什么差错，算是相当的难能可贵了。 而且这女人在诗词歌赋方面也很有天赋，那么多读书人对不出来的对子，她竟然给对上了。 因此，顾鸣已经暗自决定帮她一把，找机会先替她赎身，再传她修炼之法，也算是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个种子。 等到一曲终了，一众人却依然还沉浸在琴音中。 包括冬香在内，似乎也不忍离开琴弦，手放在上面，眼中隐隐有泪。 正所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这些年来，她身处欢场，游离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强作欢颜。 可以说，从来没有像今日里这般放开过，像今日里这般弹奏得如此投入。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冬香自认阅人多矣，但却完全看不透也猜不透与这个神秘的男人。 “好了，多谢冬香姑娘，多谢大家。” 顾鸣微笑着站起身来。 这时，冬香方才回神，也跟着起身，先冲着顾鸣盈盈福了一礼，动情道：“多谢公子陪小女子弹奏了这么一首终生难忘的曲子。” “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没想到顾兄在音律方面也如此出众，真的是令我等自惭形秽……” “如此多才多艺，令人由衷叹服……” 一时间，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这下，谷德祥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花了钱请了这么多人来想要羞辱一下顾鸣，结果……反倒成就了对方。 经过此次，顾鸣在天台县的名气必然高涨。 而他……却颜面尽失，沦为笑柄。 典型的吃力不讨好，为他人作嫁衣裳。 …… 果然，此次聚会之后，顾鸣声名鹊起。 他所出的“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以及“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两个对子也开始广泛传播，被人所津津乐道。 当然，冬香姑娘也沾了光，她所对的两个下联也被传为佳话。 甚至有不少私塾将这两个对子作为考题，让学生来对。 不少读书人也乐在其中，一时间对出了不少风格迥异的下联。 许多没有参加聚会的读书人，以及一些名流纷纷跑到李府，想要亲眼看一看顾鸣到底何方神圣，同时也纷纷邀请顾鸣赴宴。 甚至，还有人开出比李老爷高三倍的价格想聘请顾鸣到府上当先生。 只可惜，顾鸣稀罕的是钱么？ 无论对方开什么样的价码，他都丝毫不动心。 如此一来，更是让谷德祥郁闷不已，好歹他也是堂堂举人，怎么就比不过一个秀才？ 而李老爷夫妇自然是欣慰而又惊喜，主动提出给顾鸣加银子。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拒绝。 虽说他不稀罕银子，但李老爷主动提出，他要是拒绝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接下来，顾鸣制定了一套教学计划，开始悉心教授李修缘。 他心里很清楚，李修缘乃是降龙罗汉转世，想彻底让他归入儒家不太可能。 况且，他真要强行这么做的话，也有可能引来一些派系之争。 所以，顾鸣的计划是让李修缘同时学习儒、释、道三家的知识与理念，这样就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要打基础的话，自然还是要先从儒家着手。 顾鸣先让李修缘学习《三字经》、《千字文》等浅显易懂的基础，再慢慢让他学习四书五经的内容。 时不时的，也让他看一些佛家与道家的经典书籍，并头进行。 如若是普通孩子，同时学习这么多知识很难，但李修缘不一样。 毕竟是罗汉转世，脑瓜子岂是常人能比拟？ 再加上有顾鸣亲自指导，学习进度堪称神速，令李老爷夫妇俩惊喜不已，暗自庆幸找对了老师。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 这日里，顾鸣上街闲逛时，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有人要替冬香姑娘赎身，准备买回去作妾。 毕竟冬香姑娘在天台县名气极大，但凡是个男人，恐怕没有不知道她的芳名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倒也不是他对冬香姑娘有什么想法，说白了，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美人。 就他身边的娇妻来说，聂小倩、白素贞、嫦娥仙子，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 哪怕是玉儿，当初或许只能算是中上等姿色，但经过多年的修炼，越发出落的动人。 到现在，凡间女子恐怕也很难找到比得过她的。 顾鸣皱眉是因为他欣赏冬香姑娘的天赋，上次一起弹奏时，他便暗自决定要替其赎身，并传其修炼之法。 只不过，之后一直忙于教导李修缘，一时间没顾上这事。 如若冬香姑娘被人纳为小妾，再去找她的话……恐怕就有些不妥了。 于是，顾鸣当即决定去找冬香姑娘谈一谈，看看她的意思。 如若她自己愿意，那就作罢，由得她去。 如若是被迫的……那就拉她一把，救她出火坑。 于是，顾鸣当即来到了盈春苑。 “哟，不知顾公子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 一见顾鸣出现，老妈子当即喜笑颜开迎了上来。 “嗯，我来找冬香姑娘。” “啊？冬香姑娘？”老妈子愣了愣。 “怎么？冬香姑娘不便见客？” “这……”老妈子一脸为难道：“顾公子，冬香姑娘……有人替她赎身，过几日便会来接她。 因此这几日冬香姑娘就不见客了。 要不，老身安排夏香姑娘怎么样？夏香姑娘是我们盈春苑最新的花魁，能歌善舞，温柔体贴，保证伺候的公子满意。” “不用，在下是专程来找冬香姑娘的。” “可是……楚公子打过招呼的，不许我们再安排冬香姑娘见客。” 顾鸣不露声色摸出一小锭金子递过去：“我不会耽搁太久，只是想与冬香姑娘说上几句话就行了。” “这……” 老妈子捏着手中的金子，心眼开始活泛开了。 谁还跟钱过不去啊？ “那……公子可要快一些……一刻钟可以了吧？” “哈哈，够了，多谢老妈子。” “走吧，老身带你过去，低调一些，尽量不要让人知道……” 一般来说，寻常姑娘都是住在楼上的，一人一间房。 但苑里的当红小花一般会安排小独院，并且还要配几个丫环。 这几个丫环不仅要伺候当花小花，有客人时也要端茶倒酒。遇上客人有特殊的需要时，她们大多也会…… 在老妈子的带领下，顾鸣来到了冬香所居的小庭院。 这时，冬香正坐在荷塘边发呆。 老妈子轻咳一声：“冬香，顾公子来看你来了。” 一听顾公子这个字眼，冬香惊喜地侧过头来，一看果然是顾鸣，便急急上前福了一礼：“小女子见过顾公子。” “嗯，冬香姑娘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二人坐下之后，老妈子方才起身离开。 不过，却没走远，而是走到院站口等着…… 毕竟她已经收了那个楚公子的定金，某种程度上讲，冬香已经是楚公子的人了，所以她怕惹来麻烦。 因为时间紧迫，顾鸣也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道：“听闻有人替冬香姑娘赎身？” 听到此话，冬香不由幽幽叹了一声，默默点头。 “怎么了？能脱离火坑不是好事么？看冬香姑娘的神情似乎不太开心？” 冬香不由摇头苦笑：“只怕是更深的火坑……” “哦？怎么说？” “那个人叫楚怀仁，台州府人氏，出了名的纨绔…… 听姐妹们说，那姓楚的几乎每年都在纳妾，但那些女子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要么莫名的死去，要么疯疯癫癫，也或是卖给他人……” “竟有这样的事？”顾鸣不由皱了皱眉。 “传言应该非虚，这苑中有两个姐妹是从台州过来的，她们听过不少关于姓楚的事……” “行了，我明白了。这样，我去帮着打听一下这个姓楚的为人。 如若真的是个火坑，我再想法子阻止这件事。” 一听此话，冬香不由脸色一变，急道：“小女子多谢公子的恩情，只是……楚家在台州颇有背景，公子不要为了小女子的事而卷入是非。” “呵呵，这个冬香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行了，就这样，你先忍耐两日，到时我再来找你。” 说完，顾鸣便起身辞别而去。 走到院外，老妈子讶然地往院中看了一眼：“顾公子这么快就完事了？” 顾鸣：“……” 这老妈子也不太会说话了。 …… 离开盈春苑，顾鸣走到无人之处，念头一动…… 下一刻，已然瞬移到台州城外。 入了城，顾鸣经过一番打听，方才知道冬香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姓楚的着实是坏的不一般。 这家伙天生就是一个色胚子。 十来岁的时候便无师自通，开始骚扰府里的丫环。 甚至还有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这家伙在十五岁的时候，居然给他老爹戴绿油油的帽子，与他老爹纳的两个小妾厮混到一起。 事发后，他老爹虽然生气，但又舍不得收拾儿子，毕竟老来得子，宠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于是，干脆将那两个小妾赏给儿子…… 结果那小子玩了没多久，腻了，竟将那两个小妾给卖到青楼去了。 之后，那是越玩越离谱，最喜欢跑去勾搭一些成了亲的女人。要么用钱砸，要么来硬的…… 楚家几代经商，积累了不少财富，在台州府乃是有名的大户，与官府有着盘根交错的关系。 因此，就算他再怎么胡作非为，哪怕是闹出人命，他老爹也会花钱摆平。 台州城不少人都在诅咒楚家……毕竟，有不少人都被楚家欺压过。 楚家以前有个姓卢的下人，有一次他的妻子从乡下来探他，结果不幸被楚怀仁看到了。 那妇人虽说已经三十来岁了，但长得还算不错，身段也颇有些动人。 于是乎，楚怀仁当下里便动了歪心，将那妇人强行占有…… 过了两三天才放人。 但那妇人却已经疯了…… 姓卢的男子跑去官府告状，却反被打了一顿，说是夫妇二人合谋想要敲诈楚怀仁…… 另外，这家伙心里有些扭曲，喜欢玩一些非人的手段。 有几个小妾不堪折磨，要么上吊自杀，要么被生生折磨死…… 做了那么多坏事，楚怀仁依然不知收敛，依然还在四处逍遥。 城中百姓一提到他，可谓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但，偏又奈何不得。 获知了这些事情之后，顾鸣返回了天台县。 并且，于当天晚上悄然来到冬香的房内…… 一见顾鸣突然出现，冬香吓了一跳，看清是顾鸣之后，不由担忧道：“顾公子，你怎么来了？有没有人发现你？” “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的。我打听过了，那姓楚的家伙的确不是个东西，我会对付他的，你不用担心。” 对于顾鸣来说，对付这么一个小小纨绔，根本不叫个事…… 第十七章 击鼓鸣冤 不过，顾鸣也不想用自己的实力去强行对付楚仁怀。 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除非对方实在是不讲道理，才动用拳头也不晚。 于是，顾鸣决定先讲道理。 回到李府之后，顾鸣便找到了李茂春，将楚怀仁的事讲了一番。 “嗯？有这样的事？” 李老爷不由皱了皱眉，一脸气愤。 毕竟他以前就是一相当正直的官员，又一心礼佛，听到楚仁怀的诸多恶行，自然会气愤。 “是的，这也是在下听冬香姑娘讲的。她的卖身契在盈春苑，自然是没有办法反抗的。 在下欣赏冬香姑娘的才华，不忍她落入楚仁怀的魔掌，故而打算救她。” “这……这恐怕有点难。”李老爷不由叹了一声：“冬香姑娘乃是天台县有名的花魁，其身价不低。 其实我之前也听说了此事，据说那姓楚的花了整整五千两纹银为冬香姑娘赎身。 要是想阻止这事，恐怕要花更多的银两。 而且那姓楚的必须不会善罢某休……” “银子倒是无所谓，我会想办法。主要是那姓楚的，必须要受到严惩，否则天理何在？” “可是李某现在已经退隐，这官面上的事早就不管不闻……” “李老爷，虽然你已经退隐，但并不意味着你已脱离红尘。 假如，冬香姑娘是你的亲人，你会不会坐视不管？” “这……” 李老爷一时无语。 “其实这件事说难也不难，毕竟那姓楚的做了太多坏事，台州不少百姓皆受过其欺压，光人命案就有好同桩。 这些事，一旦人有出头告状，肯定就有人出面作证。 以前是因为没有人站出来力挺，故而楚家皆花钱摆平了。 但，如若李老爷肯找个昔日的同僚出面打个招呼，相信台州府的那些官员便不敢再一味袒护。 而且在下也会亲自出马，去找几个苦主，为他们写状纸，并亲自去公堂诉状。” “啊？先生准备亲自去办这件事？” 李老爷不由吃了一惊。 “没错，既然在下已经知道了这事，就不能放任不管。” “可……可你只是个秀才，届时上台州府的公堂，恐怕镇不住那里的知府……” 说到这里，李老爷突然一拍额头：“对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去年，那姓楚的在天台县犯了一桩案子，打残了一个男子……” 经李老爷诉说，楚怀仁母亲的娘家就在天台县，因此这家伙时不时会过来溜达，与其表弟周安狼狈为奸，四处作恶。 去年，表兄弟俩在街上看到一个妇人出落的水灵，便上前动手动脚。 结果那妇人的丈夫气愤地冲了出来，与楚怀仁二人发生冲突。 但，二人带了家丁，男人哪是对手？结果被当众打折了一条腿，落下了终身残疾。 那妇人虽然逃过一劫，但也被当街羞辱了一番，再加上丈夫的事，受打击太大，自此后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有些呆呆痴痴。 “这些事，老夫也不是不想管，但着实也是管不过来，毕竟这类的恶少太多了……” 李老爷不由叹了一声。 随之又道：“那个男人后来拖着伤腿去县衙告过状，但没有结果。所以，我们可以由此着手，在县衙状告楚怀仁。 天台县的县令与我很熟，常有往来，到时我去打个招呼，他一定会秉公办案。 到时，再慢慢将那家伙在台州犯的事扯出来……一旦落了案，台州那边想包庇也难。” 这么一说，顾鸣倒也认为是个好主意。 于是，二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李老爷便派了个下人去找那个被打折腿的男人到府上来。 大约过了半个来时辰，那个男子拄着拐杖，被一个妇人掺扶着，在下人的带领下走进府中。 “小民赵得水，见过李老爷。” 一见到李老爷，赵得水赶紧见了一礼。 妇人却呆呆痴痴，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 赵得水偏过头去，小声道：“娘子，这是李老爷，还不快快见个礼。” 这么一说，妇人方才动作僵硬地见了一礼。 顾鸣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妇人眼神焕散而呆痴，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彻底傻掉。 好在，遇到他了。 于是，顾鸣上得前去道：“看样子，这位大姐是受刺激太深，以至于产生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不愿面对现实。 不过也没事，小毛病，让她坐下来，我试上一试。” “哦？先生还会治病？” 李老爷颇有些惊讶道。 “呵呵，略懂。” 顾鸣谦虚地笑了笑。 虽说赵得水听不太懂顾鸣所说的什么自我封闭之类的话，但并不妨碍他惊喜望外，赶紧道：“娘子，快，快坐下来，让神医给你瞧瞧病。” 妇人呆呆点了点关，坐到附近的石凳上。 顾鸣上得前去，抬手贴到她的额头，暗中施展一缕真元透入对方脑海…… 没过多久，妇人的眼神突然开始变得清澈起来，神情不断地变幻着。 又过了一会…… “得水，我们……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你终于清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在李老爷的府中，这就是李老爷。 还有，你的病是这位神医治好的，快，快谢谢神医……” 夫妻俩一番感激不表。 之后，李老爷便郑重其事提出了去县衙告状的事。 一听此话，赵得水不由一扔拐杖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多谢李老爷，多谢李老爷替小民作主。” 他能不悲伤么？ 以前，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在城中经营着小生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自从腿被打断之后，为了治腿，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了不少债。 由于行动不便，加之妻子也变得呆痴了，生意自然也做不成了，夫妻二人的生活一下子变得贫寒起来，全凭着一些亲友接济。 “好了，你们到时候只需配合作证就行了，去找一些当时的目击证人。 诉纸由顾先生书写，到时他会由你们打这场官司。” “太好了，多谢顾先生，多谢顾先生。” “行了，你俩起来吧……” 在夫妻二人的叙述之下，顾鸣开始书写状纸。 写完之后念了遍，确认无误，又让夫妻俩按上手印。 同时，李老爷也亲自去县衙走了一趟，与县令知会了一声。 一开始，县令有些吃惊，不明白李老爷为何突然去翻这桩旧案。 说起来，他为个县令算是不好不坏的那种。 总之就是个官场老油子，见风使舵。 去年赵得水状告楚怀仁时，楚怀仁派人送了一些银子，但县令却婉拒了。 因为他知道这银子烫手。 不过，碍于楚家的人脉关系，他也没替赵得水作主……总之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李老爷提出重审此案，他自然有些为难。 “李老爷，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帮那对夫妇？” “不是我突然想起，而是顾先生准备收拾那姓楚的…… 那小子着实是作了太多的恶，你就当为百姓做点好事，这次一定要秉公办案。” “有你李老爷开口，下官自然照办。只是，楚家在台州一向势大，下官一旦开审，必然会有方方面面的压力。” 虽然李老爷已经没有在朝为官，但县令还是以下官自居，以示尊敬。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修书一封传书京城，到时候台州方面如若给你施压，你一定要顶住。 届时，吏部自然也有人会给台州府那边打招呼的。 这案子如若办好了，对你说不定也是一个机会。” 一听此话，县令眼睛一亮，赶紧拱手道：“下官明白了，多谢李老爷抬举。” “呵呵，不用客气，也就一句话的事。” 有了李老爷作担保，县令自然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等到李老爷告辞离开之后，便开始翻阅有关楚怀仁以及其表弟周安的一些旧案……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既然要动那姓楚的，就必须有足够的罪行，打得对方难以翻身。 当晚，顾鸣又一次来到台州府，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分别找到了曾被楚怀仁欺压过的几个苦主…… 次日上午。 天台县县衙门口的鸣冤鼓被人敲响。 敲鼓之人正是顾鸣。 因为这次是由他出面替赵得水夫妇打官司，相当于是代理人的身份。 如若让赵得水夫妇击鼓，按规矩他俩是平头百姓，上了堂必须要先挨板子。 由顾鸣出面就可以免去一顿板，毕竟秀才有功名。 对此，县令早有准备，已经在后堂准备就绪，一听到鼓声当即命人将击鼓人带上堂，他自己也一整官服，带着师爷坐上公堂。 “堂下何人，因何击鼓鸣冤？” 待到顾鸣与赵得水夫妇上了公堂之后，县令便依例拍了下惊堂木喝问。 “回大人话，在下顾鸣，乃金华府一名秀才，目前在李老爷府中教书。 今日上堂，乃是替人告状。 这是原告赵得水，以及其妻赵吴氏。 去年，赵吴氏在街上买东西，结果却遇上了台州府人氏楚仁怀，以及表弟，天台县人氏周安。 楚仁怀二人眼见赵吴氏出落得水灵，便上前非礼。 赵吴氏一边挣扎，一边大呼救命。 赵得水就在附近，听到妻子的呼救声赶紧跑了过来推开了楚仁怀二人，并怒声喝斥。 结果，楚仁怀二人恼羞成怒，竟命手下四个家丁当街殴打赵得水，最终打断了其右腿，导致永久伤残，严重影响了其生活。 这是状纸，请大人过目……” “师爷，呈上来。” “是，大人。” 师爷走下来接过状纸，并递给县令看。 其实这件事县令早就一清二楚，只不过，面子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细细看着状纸上所述的事件经过。 看完之后，又问：“此事果真如状纸上所写？” “大人，千真万确，在下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功名开玩笑。” “是否有人作证？” “有，当时街上有不少人围观，陈家铁铺的陈铁匠、孙氏裁缝铺的孙掌柜、卖菜的王婆、货郎胡三……” 顾鸣一口气念出好几个目击证人来。 当然，当时的目击证人有很多，只不过大多数不愿惹火上身。而且，赵得水也记不住那么多人。 只不过，只要有几个目击证人作证，也足以让县令定案。 于是，县令当即命人前去找这几个证人。 最终除了货郎胡三没找到，另外几个全都来到了公堂。 经过分别询问，几个证人一一还原了当时的情形，由师爷记录，几个证人分别签字画押。 他们的证词，足以证明乃是楚怀仁与其表弟周安调戏民女在先，之后又恶意殴打赵得水导致其伤残。 证据确凿，县令当即喝令拿人。 因为楚怀仁并不在天台县，故而衙役只能去台州拿人，而且，按规矩还得通知台州官府才行。 但周安就好办了，这家伙就在天台县。 因为昨晚寻欢作乐到半夜，都晌午了还在睡大觉。 几个衙差如狼似虎冲到周家拿人，一下子令周家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少爷，少爷不好了，衙门里的人来抓你来了。” 有个下人赶紧冲到房中将周安摇醒。 结果，周安却不以为然：“慌张什么？那些人来做什么？” “他们说少爷犯事了，县令大人命他们前来带少爷上公堂。” “不就是走个过场么？有何大惊小怪的？” 周安不慌不忙起身穿衣服…… 结果，没等到他洗漱好，便被两个衙差强行扭着带离了周府。 “喂，本少爷警告你们，咱们周家可不是好惹的……” 直到这时，这小子依然还在逞少爷威风。 要换作以前，这帮衙差或许还会买他几分面子。 但现在，他们早就心里有数，县令大人是铁了心要收拾楚怀仁与周安，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重审此案。 所以，自然不留情面，一脚踹过去：“老实点！”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理，周安暂时不闹了，心想着下来之后再收拾你们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到了公堂，这家伙嬉皮笑脸冲着县令拱手道：“小侄见过大人，家父说许久……” 结果话没说完，县令却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跪下！” “威武！” 一帮衙役配合地吼了一声。 这下，周安终于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这小子依然还是不想跪…… “砰！” “让你跪下！” 一个衙役上前踹了一脚，强行让周安跪了下来。 “周安，现在赵得水夫妇状告你与你表兄楚怀仁当街行凶，令赵得水右腿伤残，你可认罪？” 周安怎么可能乖乖认罪？当即开始叫屈：“大人，冤枉啊。当时，我与表兄不过就是与赵得水的妻子说了几句话。 结果，那赵得水却非说我们在调戏他的妻子，二话不说挥拳就打。 我们是被迫还手的……” 这家伙当堂颠倒黑白，反咬了赵得水一口。 “大胆，现场有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明明是你俩先动的手，这是证词，你睁大眼看清楚。” 师爷当即将证词拿下来让周安看…… 第十八章 十岁的秀才 等到县令问话完毕，顾鸣也开始尽起状师之职，当堂盘问起周安来。 “周安，我且问你，你与你表哥楚仁怀之前是否认识原告赵吴氏？” “这……认……认识……” “认识？真的认识？那你说说你是如何认识赵吴氏的？” “这个……这个……” “砰！” 公堂上，县令适时拍了下惊堂木：“周安，本官劝你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如若敢胡编乱造，本官便多加你一条罪。” 一听此话，周安吓了一跳，改口道：“不……不认识……” “呵呵，”顾鸣笑了笑道：“既不认识，你们两个大男人，无缘无故去与赵吴氏说什么话？ 分明就是见她长得水灵，借机上前搭讪调戏……” “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没有？那问题又转回来了，你们为何要找赵吴氏搭讪？” “这个……”周安一头冷汗，眼珠滴溜溜转着想要寻找一个借口。 “大人~”顾鸣转身向着县令施了一礼道：“当时的情形是这样，原告赵得水陪着妻子一起上街买点布，准备做鞋用。 赵吴氏在钱大娘的摊上看中了几双纳好的鞋底，讲好了价，发现身上钱没带够，便准备找丈夫拿钱。 而赵得水此时正与陈家铁铺的陈铁匠说话。 同一时间，被告周安与其表兄楚怀仁走向赵吴氏，动作轻佻地拦下其去路，并说了一些下流无耻的话。 赵吴氏又羞又急，掉转身准备避开二人的纠缠。 结果，周安二人竟然嬉皮笑脸拉住了她的手，说什么要请她去喝茶…… 这一切的经过，钱大娘原原本本看在眼中，已经录了证词，大人可以过目看看。 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充分说明，周安二人分明就是心怀不轨，光天光日之日意图非礼良家妇女……” “大人冤枉，小人……小人交待…… 没错，当时小人与表兄的确见到赵吴氏长得水灵，一时昏头，便上前……上前搭讪。 之后那赵得水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动手……” 这家伙总算认了一些，但依然还是避重就轻想要洗脱罪行。 可惜，他完全落于下风，又如何说的脱？ 一来，有好几个证人出面出证，二来，李老爷打过招呼，故而县令不可能去偏袒他，其三，他不幸遇上了顾鸣…… 经过顾鸣一番反复询问与质问，这家伙终于精神崩溃，号啕大哭着认了罪。 如此一来，此案总算有了一个眉目。 接下来，就看派去台州的衙役是否能够顺利带回楚怀仁。 …… 且说派往台州的衙役抵达台州之后，当即便去府衙递上公文，请求府衙协作捉捕楚怀仁。 结果，管事的倒是答应的爽快，动作上却磨磨蹭蹭拖延时间。 其实这个时候，衙门里已经有人去通知楚家去了。 对于府衙的官员来说，这又是一次发财的机会…… 出了这样的事，楚家不拿点银子出来摆平怎么可能？ 果然，楚老爷一听说天台县派人来缉拿最宠爱的小儿子，顿时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一边吩咐小儿子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一边备上厚礼跑去找衙门里找人，想要摆平此事。 另一边，天台县的衙役在客栈等消息。 突然，有人在外面扔了一张纸条进来，打开一看，两个衙役不由面面相觑。 因为字条上面说，已经有人通知了楚怀仁，那小子准备逃离台州去躲一躲。不过一出城就被人给捆了，现在在城北的一个树林中…… 两个衙役将信将疑，没去知会府衙，当即按照字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结果，还真的在一片小树林中找到了被捆在树上的楚怀仁。 这家伙已经吓尿了…… 他以为被人绑票了，嘴又被堵着说不出话，结果尿的裤子都湿了。 一见衙役找来，竟如见了大救星一般，嘴里“唔唔唔”地叫着。 衙役上前扯开他嘴里的破布，楚怀仁这才深深喘了几口气，随之一副着急的样子道：“快，快解开我，快带我离开，有人绑票本少爷。” “你是谁？” 其实两个衙役已经确认对方就是楚怀仁，毕竟他们此行带着楚怀仁的画像，这家伙相当好认，眉毛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字眉。 “本少爷是楚怀仁，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不认识本少爷么？” 到了这个时候，这家伙还在逞威风。 “我们是天台县衙门的，此次奉县令大人之令前来缉拿你回天台县衙问审，这是公文……” “什么？你们竟敢抓本少爷？我要告你们，我要去府衙告你们……” “聒噪！” 其中一个衙役干脆又将破布捡起来塞了回去…… …… 不出所料，获知楚仁怀被抓到天台县衙之后，台州府方面不仅来了公文施压，甚至还来了个六品通判直接对县令施压。 当然，直接放人不太可能，毕竟此案几乎已经定案了，只等楚怀仁伏罪画押。 如若强行让县令放人的话，那就会落下把柄。 因此，台州府那边找了个借口，说楚家乃是台州知名富商，故而要求天台县移交此案，由府衙来重新审理。 如若没有李老爷暗中撑腰，县令哪敢说一个不字？ 但现在，他的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强硬，坚决不放人，说此案已经引起了全县百姓的关注，而且县衙也张贴了公告，要当着百姓的面公审。 这下，可把台州知府气坏了，找人带信给天台县令说了一番威胁的话。 意思就是县令要是再不听话，到时候乌纱帽难保。 这样的威胁之言的确让县令有些害怕，只得跑去找李老爷。 李老爷安慰了一番，说区区一个知府哪有资格摘掉一个县令？大不了就是上报吏部告一通黑状。 而吏部那边他已经亲自给吏部尚书去了一封信，一定会保住县令，让他放心大胆审案便是。 这下，县令终于定下心来，大张旗鼓开始办理此案。 在有心人的宣传之下，这个案子不仅在天台县引起了轰动，很快就连整个台州府也传了个遍。 这下，台州府不少受过欺压的百姓纷纷走到一起，最终组成了一个百人告状团跑到天台县来告状…… 这，也正是顾鸣想要的结果。 毕竟，仅凭赵得水夫妇一案很难定楚怀仁的重罪，大不了就是关押个一年半载，再赔点银子什么的。 到时候，那家伙一样逍遥法外。 但是，台州府的百姓跑来告状就不一样了，毕竟楚怀仁背负了好几条命案……一旦定罪，杀头是免不了的了。 而这时候，楚家上上下下都慌了，拼命地花钱，拼命地找关系。 而台州府那边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也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时候，上头也开始施压了。 台州知府方才明白，这案子的背后，一定有人大人物撑腰。 如此一来，这家伙也算是见机，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派了府衙官员到天台县协助审理，说什么务必要秉公办理，给受害的老百姓一个交待。 楚家这下彻底傻了眼。 他们的关系全靠府衙，现在连知府都不帮他们，他们还能找谁？ 花再多的钱，那也得能找到庙门烧香才成。 急怒攻心之下，楚老爷一口气没缓过来……嗝了。 没有了阻力，这案子办起来可就轻松了。 台州府来的百姓联名上书告状，将楚怀仁犯的恶一条条一桩桩写了出来，可谓是血泪斑斑，罄竹难书。 没过几天，案子终于尘埃落定，周安判了个入监八年，罚银一千两用以赔付苦主。 至于楚怀仁……因其罪恶滔天，经过请示府衙，最终判了个斩立决！ 也就是说，不用等什么秋后问斩，判立书一下，当堂就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楚怀仁遭到了恶报，人死如灯灭，之前说什么要赎冬香的事自然也就黄了。 这时，顾鸣适时出面，来到盈香苑说要替冬香姑娘赎身。 老妈子倒也没有刁难，按照楚怀仁之前赎金三千两银子予以赎身。 这三千两中，顾鸣出了一千五百两，还有一千五百两是冬香的积蓄。 本来顾鸣打算全出的，毕竟他不缺银子。 但冬香姑娘不依，非要拿出自己的积蓄。 顾鸣也没有坚持，办完了赎身手续之后，又带着冬香到县衙重新落了户籍。 这下，她算彻底自由了。 同时她也做好了以身相许的准备。 毕竟，一个男人费心费力为她赎身，总不能是做慈善吧？ 况且从内心里来说，能遇到才华出众的男人，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 直到来到李府之后，她方才发现自己误解了顾鸣。 他赎她，一来是同情她的遭遇，二来，是看中了她的天赋，准备传授她儒家的修炼之法，以及一些儒家的知识与理念。 对此，冬香有些失落，但同时也分外的感激。 李老爷夫妇眼见冬香无依无靠，且聪慧乖巧，商议了一番，决定收其为干女儿。 反正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多一个女儿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对此，冬香自然惊喜不已，流着泪一拜再拜。 之后，冬香便跟李修缘一起跟着顾鸣用心苦读。 不过她与李修缘的课程还是有不同之处，李修缘毕竟年幼，需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学。 而冬香基础不错，可以适当学一些相对深奥的儒家学说，同时还要修习坐我经等心法。 学习之余，冬香对顾鸣的日常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也是出于感恩的心理。 顾鸣写字的时候，她就会在一旁帮着焚香、磨墨，闲暇也会弹弹琴，唱个小曲，跳个舞什么的助兴…… 不知不觉几年过去，李修缘十岁了。 相比同龄孩子，李修缘显得成熟的多，个头也比同龄孩子显得高大，像十二三岁的人。 学识方面就不用说了，古今典故，诗词歌赋张口就来。 而且还顺利通过了县衙童试，以十岁之龄成为堂堂正正的秀才，这让那些过了而立之年还未考上秀才的读书人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去。 一时间，李修缘名声大振，成为天台县，乃至于整个台州府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秀才。 不少人纷纷上门道贺，说李修缘前途不可估量，将来必定是状元之才。 这倒也不全然是恭维，毕竟史载中，以十岁之龄考中秀才的人并不多，有名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对此，李老爷自然是喜上心头，大摆宴席款待乡亲父老。 同时又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他最该感谢的人是顾鸣。 如若不是顾鸣的悉心教导，他的儿子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达到如此的地步。 外面的人只知李修缘文才出众，考中了秀才。 殊不知，他不仅仅在学习儒家的知识，同时也在学习佛家与道家的各类学说。 同时还在修炼顾鸣所传授的儒家心法。 只不过，他年龄太小，加之平日里用心苦读，很少出门。 因为很多人根本不知李修缘已然身怀绝技，一般的江湖中人，恐怕他能打两三个。 不过，毕竟年龄小，没有经历过磨难也没有见识过世态炎凉。 考中秀才之后，被众人一夸，李修缘多少有了一点自负与骄傲。 顾鸣是何等人也？ 李修缘的一丁点变化被他看在眼中，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来，得让这家伙出去走走，看看民间疾苦，看看世态炎凉，否则一直这样生活在深宅大院，就如温室中的花朵，以后一旦遇上挫折，心态怕是容易崩。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顾鸣决定带李修缘出去走上一大圈，由南向北，一方面让他领略一下外面的山山水水，一方面也能见识一下民间风情百态。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冬香也主动提出想要一起出去走一走，路上也好侍候顾鸣二人的起居。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拒绝，答应让冬香一起同行。 李老爷夫妇俩虽然有些不舍得儿子离家，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 但，夫妻俩也明白儿子书读的虽多，但阅历却很浅，的确也需要四处走走，以增广见闻。 于是，顾鸣准备了一番之后，便带着李修缘与冬香一起离开了天台县。 按照顾鸣的行程安排，计划先向西横贯，走出大江南，再经荆楚、湘、黔、川，之后再往北而行，去看看大漠、看看中原、再从晋地出塞看看大草原，然后经燕地往齐鲁出发，经由京城返回台州。 这么一大圈，几乎也算将国内东西南北转了大半，能欣赏到不同的地貌、不同的风景、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习俗…… 至于时间，预计在三年左右。 走这么一大圈，顾鸣相信对李修缘来说，胜过在家里闭门苦读十年有效果。 毕竟有些东西只看书是没有办法真正理解的，唯有切身体验过才会领悟的更深，更透。 正如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理念是错误的。 没有人生的经历，那就只能停留在理论表层…… 第十九章 山间女妖 对于这次的出行，李修缘那是相当的激动、兴奋与期待。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之前他的活动范围一直就在天台县，对于外面的世界早就相当期待了。 出城之后，平日里一向安静的李修缘变得活泼起来，像个几岁的孩童一般。 对此，顾鸣倒也没有管他，毕竟才十来岁的孩子，自然也该保留一些童真。 而且这一次还特别宠惯一次，一路上遇到什么好吃的小吃之类，都会买来让他尝尝。 同样，这次出行冬香也很高兴。 她几岁的时候，便因为家境贫寒，被父母给卖到青楼。 好在她天资聪慧，又长得乖巧，老妈子让人悉心调教，教她女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一句话，当作未来的花魁培养。 在此期间，她虽然没受什么气，没吃什么苦，但却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空有一身技艺，空有盛世之颜，却只能呆呆地看着天空。 她一出门，表面上风风光光，有好几个下人与丫环陪着。 实际上，那是在监视她，怕她逃走。 现在她总算恢复了自由身，而且李老爷夫妇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还在帮着她张罗婚事。 按照李老爷夫妇的想法，家里人丁少，不如招个上门女婿。 家境不论，只要人品好就行，毕竟李家也不缺钱。 但冬香却不愿嫁，她只想跟在顾鸣身边，环侍左右，同时也跟着学习各方面的知识以及修炼。 数日后，李修缘的新鲜感过去了，开始慢慢变得沉默起来。 因为这一路上，除了好山好水之外，他同时也发现了不少与大好河山不和谐之处。 那就是一路上看到的难民、乞丐，甚至是死尸…… 这晚，三人走到一处山边，天下起了毛毛雨。 “那边好像有座破庙，我们过去歇息一晚吧。” 顾鸣指了指右前方。 这几天，他们都没去住客栈什么的，毕竟这次出行可不是真的为了游山玩水享乐。 为了让李修缘多一些生活的磨砺，顾鸣故意安排在野外露宿。 反正，李修缘与冬香皆已经修炼入门，不用担心着凉或是遇到野兽什么的。 至于洗漱，洗澡，野外多的是河水，纯天然。 三人前行了不远，一条野狗突然窜出来，恶狠狠冲向冬香。 “姐姐小心！” 李修缘喝了一声，冲上前就是一脚…… “嗝~” 野狗惨叫一声，一命呜呼。 顾鸣下意识瞟了一眼那只大黑狗，笑了笑道：“这么肥的一条狗扔了可惜，不如烤来吃。” “哦，那弟子去打理干净。” 李修缘上前拖着死狗拖向附近的一条小溪，三下五去二扒皮去脏，打理得清洁溜溜。 随后拎着一起进了破庙。 看样子，这间庙怕是废弃了上百年了，里面长满了杂草与蛛网。 佛像大多倒塌了，且开始风化。 “我去拾一些枯枝来。” 冬香主动说了一句。 “还是我去吧，你是女孩子。” 李修缘人小鬼大。 冬香好笑地拍了拍李修缘的头笑道：“那你也是小孩子。” “我可不小了，我都是秀才了。” 李修缘不服。 “别急了，让修缘去吧。” “是，老师。” 李修缘一溜烟跑了出去。 顾鸣则与冬香一起在破庙里转了一圈，看了下环境，随之走到院中清理了一块地方准备用来烤狗肉。 且说李修缘来到庙外，正在拾枯枝之时，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突然笑嘻嘻走了过来。 “哟，小弟弟，你在做什么呀？” 李修缘抬头一看，不由愣了愣……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突然窜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看模样，根本不像是乡下姑娘。 “我在拾柴火……”李修缘先回了一句，随之一脸疑惑道：“这位大姐姐，你一个人走夜路不怕遇到坏人？” “坏人？嘻嘻，那小兄弟你是不是坏人？” “我当然不是坏人……” “小弟弟，你看姐姐美不美？” 说话间，那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娇异的光，手上也没停着，竟然慢慢解开衣衫，露出一大片耀眼的雪白。 李修缘虽然才十余岁，但因为天赋异禀，再加之打小修炼的原因，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故而顿感身体一阵异样，一种原始的本能如洪荒猛兽般涌了出来…… 看到李修缘瞬间中招，女子不无得意，扭着纤腰，勾着葱白的手指缓步走上前来。 “不好！” 所幸，李修缘及时清醒过来，额头冒出密密冷汗。 他终于醒悟过来，对方根本不是人，不是鬼就是妖，否则哪能让他失神？ “大胆妖孽！” 李修缘当即退了两步，同时绽舌大喝。 “嗯？” 眼见着即将到手的小鲜肉居然一下子醒了，女子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庙里，冬香听到李修缘的喝声不由脸色一变：“公子，修缘他……” “不用担心，我早就知道附近有妖精隐藏着，这才让修缘出去拾柴，引那妖精现身。” “可是修缘他……” “放心，我有分寸，先让他先吃点苦头再说……” 这女子乃是山里的一只精怪，乃山中蜃气所化，介于鬼与妖之间。 这么一只小妖，又如何瞒得过顾鸣的感知？ 也正是因为对方弱小，所以顾鸣不担心李修缘的安危，大不了就是吃点亏。 “哟，看不出小弟弟居然还修炼过？” 李修缘爆发出来的气势终于引起了女子的警觉，不由冷笑了一声。 为免夜长梦多，刚一喝完，她便开始全力发动了攻击。 只见她的身影瞬间化作一缕雾气飞向李修缘。 李修缘大喝一声：“天地有正气！” 体内的力量全面爆发，身体表面隐隐有一道气流溢出，形成了一层无形护罩。 女子闪到李修缘身手，化出尖尖的利爪一把抓过去，结果一挨到李修缘，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令她不由惊呼一声，急急退开。 随之，口中喷出一缕阴寒的雾气席卷而来。 李修缘毕竟没有打斗经验，不小心吸入一口寒雾，顿觉浑身冰凉，仿佛身置冰窟一般。 趁着这时机，女子再次伸出尖利的爪子挖向李修缘的心脏。 “滚开！” 李修缘紧咬牙关，拼尽全力拍了一掌。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衣衫依然还是被抓破，身体也留下了几道爪痕，开始汩汩流血。 如此一来，李修缘心知打不过对方，赶紧往庙里跑。 “想跑？” 女子哼了一声，身形一飘，从背后抓了过来。 哪知这时候天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手掌，仿佛从虚空探出，一把抓向女子。 见状，女子大惊失色，身体赶紧下沉想要遁走。 哪知那手掌却像长了眼睛一般，随之压了下来，一把将女子虚空抓在手心。 连人影都没见，仅仅一只幻化的手掌便有如此威力，那女子自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喝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这时，顾鸣的身影凭空而现。 “老师，你总算出来了……” 李修缘抹着冷汗走上前去。 冬香也随之走了出来，走到李修缘身边关切地问：“修缘，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 “上仙，小女子知错了，恳请上仙饶小女子一命。” “知错？如若我们三个只是普通人，他们求饶你会放过他们么？” “会，一定会……” 女子赶紧道。 “呵呵，应的倒是挺快，可惜……你以为我会信你？如有来世，好好修炼，不要再作恶。” 说话间，顾鸣念头一动。 “啊~” 女子惨叫一声，化作一缕轻烟慢慢消散在夜空中。 “唉，这是何苦。” 李修缘天性善良，眼见着那女妖被灭，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修缘，做人需有善念，但，善，并不意味着可以包容一切。 比如刚才这只妖，如若今日因一时怜悯放过她，他日，说不定便有其他无辜的人死于她手下。 那么，那些无辜的人，到底是因谁而死？” “这……” “记住，切勿以人、鬼、神、妖去看待这个世界，唯有善与恶。 至于如何去区别真善与真恶，这就要靠你自己去经历、去积累、去感悟、去思考。 总之，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与初衷，信念与执念……” 借着这件事，顾鸣与李修缘讲了一通道理。 虽然李修缘现在不一定听得懂，但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总有一天他会慢慢明悟。 之后，顾鸣用仙元帮着李修缘驱除了体内的妖毒，随后三人一起围坐在火边，开始烤起了狗肉。 或许，济公喜欢吃狗肉，就是从这条大黑狗开始的…… “真香！” 李修缘以前从来没吃过狗肉，这次终于尝到了其滋味。 毕竟，狗肉又被人称为香肉。 其实顾鸣未穿越之前也没有吃过狗肉。 虽然有卖的，但他从来不吃。 倒也不是说什么爱狗人士之类，主要是黑心商泛滥成灾，什么狗都敢给你吃。 古人吃狗肉，吃的是纯种的土狗，也就是后来被称为田园犬的那种。 但，到了顾鸣那个时代，田园犬已经很少见了，倒是各种杂交狗泛滥成灾。 比如人们常说的什么狗狼，什么德犬、什么狮子狗……其实全都是杂得不能再杂的狗…… 甚至还有商家卖那些无主的流浪宠物狗、病狗、死狗…… 这种狗肉，想想都恶心，更不要说吃。 所以顾鸣从来不吃狗肉。 但现在不一样，古代背景之下，全都是正宗土狗，而且是自己亲手干掉，亲手打理出来的，完全不用担心。 冬香却一口没吃。 毕竟是女人，总感觉吃狗肉有些残忍…… 好在顾鸣早有准备，还烤了一只野兔。 兔子这么可爱，这么好吃…… 吃完烤肉，三人闲聊了一会，又一起走进了破旧的大殿。 李修缘抬眼看了看，忍不住道：“看这间庙的规模也不算小，怎么说废弃就废弃了？” 顾鸣道：“天下间废弃的各类庙宇、道观的可不少，至于原因就多种多样了。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灾难，也或许是世道不好，百姓流离失所，没人来上香，庙里的和尚也只能离开……” 一提到世道，李修缘不由皱眉道：“老师，这一路走来，弟子看到了不少难民，他们为什么非要出来逃难？ 离家在外，生存反倒更难，为何不留下来，庄稼受灾了，为什么不去山里捕鱼，打猎，挖野菜什么的，总能填饱肚子。”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修缘，你想像的太简单了……当然，这也正是这次带你出来长见识的原因。 有些难民是因为洪水、干旱之类，迫不得已离乡。 有的，则是因为匪患、战乱、瘟疫之类。 至于你说的捕鱼，打猎……并非所有地方都有鱼，都有猎物。就算有，一般的百姓哪有能力狩猎？ 毕竟山里多的是毒虫猛兽，甚至是……刚才你也看到了，甚至会出现妖魔鬼怪。 因此，普通百姓进入深山是相当危险的……” 当顾鸣滔滔不绝讲起这些的时候，冬香似乎想起了她的身世，不由默然无语，坐在地上手托香腮想着心事…… 聊的差不多了，三人分别找了个地方打坐调息。 顾鸣可以完全不用自觉，但李修缘与冬香不行，半夜过后，他俩还是需要睡上一会儿的，不然第二天没精神。 天亮之后，一行人来到河边洗脸、刷牙…… 古代，其实也是有牙刷的，没现代人想像的那么落后。 只不过，普通百姓生活都成问题，哪有心情穷讲究？一般都是有钱人家才会讲究这些。 最初的洁牙工具，一般用杨柳枝。 将杨柳枝泡在水中，要用的时候，便用牙齿轻轻破开，露出里面的纤维，再利这些纤维洁牙。 也就是古人常说的“晨嚼齿木”。 当然，也有人用盐之类的玩意儿洁牙。 后来有人发明了“牙膏”。 这种牙膏可是纯天然的，用茯苓等中药材煮成膏状用以清洗口腔。 没那么讲究的，可以将手指伸出去抹，讲究一点的便用牙刷。 牙刷一般用兽骨、兽角、竹子、木头等材料制作手柄，顶端扁平，钻孔，再植上马尾、鬃毛之类，其形状与功能已经很接近后世的牙刷了。 顾鸣所用的牙刷与牙膏乃是他自己制作的，牙膏由一些灵草所制，刷完之后那真的是满嘴清香，效果岂是后世的牙膏能比的？ 当然，对于顾鸣来说，这也不过就是一种习惯。 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闭关十年不洗澡不刷牙都不会产生异味。 毕竟，他的体内几乎找不到杂质，全都是仙果仙丹之类。 只不过在人间游历，难免会吃一些肉啊，酒什么的，那样难免就会产生一些杂质。 不过，只要一运转仙元，就能将杂质排得一干二净…… 第二十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洗漱完毕，三人继续赶路。 晌午时分，来到一处昨邻官道的小市集时，路边围了不少人，还有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李修缘下意识上前看了看，不由皱了皱眉，转过头道：“老师，有人在卖孩子。” 一听此话，冬香不由走上前去。 果然，路边有个妇人，初看上去像是四五十岁的妇人，头发一片花白，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几乎已经遮挡不住身子。 再细看，年龄其实并不算大，估计也就二十多。 二十多岁却老成这样，可见生活过得有多艰辛。 否则，也不至于卖自己的孩子。 她的面前立个一个牌子，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也不知是自己写的还是请人写的。 字很简单，四个字：卖女，五两。 很明显，是五两银子，不可能是五两金子。 对于有钱人家来说，五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去好一点的青楼喝个花酒说不定都要花费几十两。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银子不值钱。 主要是因为大环境的原因，贫富悬殊几乎极成了两极分化。 有钱人家住深宅大院，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家财万贯。 买个小玩意可能都要花几两银子甚至数十上百两。 而普通百姓，有很多甚至一辈子都没摸过银子，平日里都是用的铜钱。 在外面吃碗面，一般就三四文钱，一个馒头，一文钱，一个包子一般两文钱。 大多数家庭一天的开销可能就十几文钱。 在大户人家当下人，大多也就是三四百文钱，遇上扣门的甚至只给一二百文。 而一两银子换算下来是一千文，可想而知，一两银子对于贫苦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大数目子。 也因此，这个妇人卖女儿，也只敢叫价五两银子，还不如一只品相好一点的画眉，甚至是蟋蟀值钱。 人群中有人在犹豫，想着要不要买走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浑身脏兮兮的且不说，而且还骨瘦如柴，头发乱糟糟的结在一起，像个鸟窝一般。 因此，有人怕买回去之后，小女孩活不长，那岂不是白赔了银子，还沾个晦气？ “各位好心的，行行好，卖走我女儿吧……我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当救我们母子一命……” 妇人眼见有不少人围观，不由哀哀地磕头。 这时，冬香不由咬了咬嘴唇，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卖掉自己的女儿？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说，你说呀！” 随之，竟然有些失控地冲着那妇人大吼大叫起来。 “娘，我怕……” 小女孩吓到了，赶紧躲到娘亲怀里。 妇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姑娘，小丫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凡有一口饭吃，谁又愿意卖自己的儿女，怎么说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就像割自己的肉一样……” 这么一说，当场便有人抹起泪来。 “我不信，我不信，再怎么着，做父母的也不该卖自己的亲生骨肉，你们太狠心了，就算真的养不起，又为什么要生他们，为什么？” 这时，顾鸣走了上去，轻轻揽住冬香的肩，细声安慰道：“好了冬香，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有时候的确也是逼不得已。 她们母女一定也是走投无路了，卖女儿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女儿饿死……”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一听顾鸣替自己说话，那个妇人不由流着泪磕头致谢。 冬香也是悲从心来，伏到顾鸣怀中失声痛哭。 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当年，她也是被父母所卖掉的，故而看到有人卖女儿才会产生一种气愤悲怒的情绪。 “好了冬香，不要哭了，都过去了……” 顾鸣轻轻拍着冬香的头安慰着。 李修缘则小声道：“老师，要不……要不我们给她们一些银子，让她不要卖女儿了。” “嗯，先等一等，我问问情况再说。” 等到冬香哭了一会，情绪开始稳定了，顾鸣这才摸出一张丝帕给她擦了擦泪水。 随之冲着那妇人道：“好了，不要跪着了，这都中午了，想来你们母女也饿了，起来吧，去集市里先吃点东西。” 一听吃东西，小丫的肚子当即“咕咕咕”响了起来，眼中闪着一丝渴求的光。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长期吃不饱，营养严重不良。 “这……这……” 妇人似乎有些犹豫。 毕竟，这非亲非故的，顾鸣又没说要买她的女儿，只是请她吃饭，她觉得有些为难。 “就算你能挨饿，也得为孩子想想。” “娘，饿……” 小丫忍不住拉着娘亲的手哀求。 妇人忍不住又一次流泪，拍了拍女儿的头，随之冲着顾鸣三人磕头：“多谢好心人了。” “好了，起来吧。” 顾鸣轻轻一抬手，妇人便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来，令她毫不费力就站了起来。 这下，她的神情不由变得有些震惊…… “小丫，走吧，一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没等她开口，顾鸣便冲着小丫招了抬手。 “咕噜……”小丫狂咽口水，怯怯道：“可以吃包子么？” 李修缘忍不住走上前去，也不嫌脏，拉过小丫的手说：“包子不好吃，请你吃鸡腿，吃烧鹅、吃鱼、吃肉……”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有几个馒头给小丫吃就好了。” 妇人赶紧摆手。 “没事的，走吧。” 一行五人走进小市集，顾鸣找了一家饭馆迈了进去。 “客官，里边请！” 一见顾鸣，伙计当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结果等到小丫母女走进去后，伙计顿时沉下脸来：“出去出去，要讨饭去外面讨，别影响客人。” “伙计，她们母女就是我们的客人。” 顾鸣冷声道。 “啊？这……可是……” 伙计一脸为难地瞟向其他食客。 “管你什么客人，这么脏跑到饭馆里做什么？影响大家的胃口。” “就是，打点饭让她俩出去吃，别在这里碍眼。” 几个食客当即嚷嚷起来。 这下，把冬香给激怒了，当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你们的帐本姑娘结了，你们要是嫌脏就出去。” “哟，这姑娘够味！” “哈哈哈，又辣又大方，我喜欢！姑娘，不如过来一起喝酒如何？” 一个络腮胡大汉冲着冬香哈哈大笑。 “你不配！” 冬香冷冷道。 “臭娘们，你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络腮胡大汉当即一拍桌子起身走了过来。 与他一桌的两个汉子也紧紧跟着，看样子是要借机发飙了。 这时，李修缘忍不住道：“我劝三位还是冷静一些，坐回自己的桌子好好吃饭。” “哈哈哈，小子，你威胁老子是不？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娃娃还在你姥姥家呆着呢。” “不长眼的东西，虎爷你们也敢惹？” 身后的随从狐假虎威大喝了一声。 没料这时，李修缘身形一动，竟然冲到那络腮大汉面前一把抓住对方腰带，单手便给举了起来…… “砰~” 然后又给掼到地上。 “虎爷是吧？我看是虫子才对。” “你小子……” 那两个随从眼见李修缘小小年纪，实力竟然强悍如斯，不由有些吓到了。 不过那个叫虎爷的家伙却有些不服气，声嘶力竭道：“废物，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打！” 听到此话，两个手下不得不硬着头发，各自抓起一把凳子砸向李修缘。 顾鸣一动没动，只是冷眼看着。 这样的小场面哪里用得着他动手？他相信李修缘一定可以摆平。 不过冬香生怕李修缘受伤，故而冲上前去，一脚将其中一个手下踢飞。 余下的那一个，被李修缘抬起手来，不躲不闪，竟然一拳将凳子轰碎…… 毕竟，他虽然年龄小，修炼的时候也不算长，但起点高，相当于是一开始就在修仙，而不是习武。 故而这些个江湖草莽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亮了这么一手，络腮胡三人终于吓到了，心知遇上了高人，赶紧跪下求饶。 毕竟，顾鸣还没动呢。看样子他才是领头的人。 “滚！” 冬香冲着三人喝了一声。 “是是是，我们滚，我们滚。” 经过这番闹腾，一众食客规矩了，没人敢再嚷嚷。 有几个嫌脏的悄悄结了帐走人。 “对不住，给你们惹麻烦了……” 妇人一脸不安，连声对着顾鸣道歉。 “没事，坐下吧。伙计，把你们店的拿手菜挨个端上桌来。” “是是是，几位客官稍等……” 伙计哪里还敢多话？一溜烟跑向厨房。 过了一会，酒菜开始端上桌来，重重叠叠摆满了一大桌。 “哇~” 看着这么多好吃的，小丫眼神晶亮，狂咽口水。 不过，倒也很规矩，没有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 “小妹妹，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来，先啃个鸡腿。” 李修缘抓起一块最大的鸡腿递给小丫。 “谢谢哥哥。” 小丫甜甜地笑了笑，随之狼吞虎咽开始吃了起来。 妇人一边抹泪，一边歉意道：“对不住，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顾鸣摆了摆手：“这位大姐，虽然你们母女落了难，但，想必以前也不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这……” 一提这事，妇人不由伤心落泪。 “大姐，有什么苦处都讲出来，我们或许可以帮到你。” “先吃东西吧，一边吃一边讲……” “谢谢，你们都是活菩萨……” 妇人感激不尽。 吃了一会，妇人终于讲起了她的遭遇。 的确如顾鸣所猜的那样，她们母女曾经的生活还算比较优越。 妇人名叫阿芳，是个孤女，由奶奶养大。 后来遇到了丈夫阿拴，二人一见钟情，认识半年后阿拴不顾家里反对娶了阿芳。 阿拴家称不上地主，不过经过数代人的积累，家里陆陆续续买了几十亩地，在村里盖了一间大宅院。 而且，阿拴还读过几年书，只是天赋差了一些，一直没考上秀才。 婚后，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小日子过的挺甜蜜。 可惜好景不长。 小丫三岁那年，阿拴与父亲一起外出，返回时遇上强盗，父子二人被洗劫一空不说，还被强盗给杀了。 自那以后，阿芳母女便如陷入了地狱一般。 阿栓有个哥哥阿锁，有个大嫂阿兰。这对夫妻可谓是小肚鸡肠、且嗜财如命。 父亲与弟弟一死，夫妻二人不仅不悲伤，反倒喜上心头。 因为，这个家以后就是他俩说了算了。 于是乎，二人开始联手欺负阿芳母女，逼着阿芳做脏活累活，说白了，就是想将阿芳逼走。 阿芳为了女儿忍气吞声，任劳任怨。 但就算是这样，依然还是处处受气。 毕竟，按传统规矩来说，家里她们母女应该分一半的。 但，阿锁夫妇俩又怎么舍得分一半家产出去？ 二人蛮横霸道，掌握了家里的一切钱财，每个月只给几十文钱给阿芳母子勉强渡日，连个下人都不如。 后来，阿兰也不知在哪里找了个年近五十的老光棍，逼着阿芳带着女儿出嫁。 阿芳不肯，夫妻俩便又打又骂。 忍无可忍之下，阿芳终于同意了阿兰所说的亲事，想着嫁个老光棍总好过天天在家里受气。 没想到，那老光棍竟然是个烂酒鬼、烂赌鬼，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四处借钱去赌，去喝。 阿芳多说一句，那老光棍便动手打骂…… 后来居然还打起了她们母女的主意，想将母女二人卖了…… 绝望之下，阿芳只能带着女儿逃走，一路乞讨为生。 熬了一年，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小丫怕不饿死也得病死。 所以，阿芳只能将女儿卖掉，希望她能找个好心的人家收养她。 至于她……无所谓了，活一天是一天。 “砰！世上竟有如此心肠狠毒之人！” 听到母子二人的遭遇，李修缘忍不住怒而拍桌。 这些事，他以前或许听说过，也或者在书上看到过，但感触并不深。 毕竟，无论是听说还是看书，距离他似乎都很遥远。 正如看戏一样，戏里演的再悲惨，大不了惹人抹上一把同情的泪。 但现在，他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自然感触很深，心里很怒。 所以，这也是顾鸣带着李修缘出来游历的目的。 有些事，你讲一百遍，还不如让对方去亲自体验一遍的效果好。 所以，让李修缘见识一些人间真善美的同时，同时也要让他见识阴暗的一面。 这样才会让他充分领略到世间百态，酸甜苦辣、悲欢离合。 冬香也义愤填膺道：“你为何不去报官？” “官？”阿芳苦笑着摇头：“我们孤女寡母的，谁愿意替我们说话？说不定到时还要受更多的罪。” 这也是冬香不太懂朝廷之事才会这样说。 乡村之事，只要不是重大案件，一般都是由乡绅自行处理。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像阿芳这类的遭遇，没有关系没有熟人，是很难告赢的…… 第二十一章 真的是禽兽不如 不过，既然遇上了这事，顾鸣也不打算袖手旁观。 毕竟这样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但却可以为母女二人讨回公道，让她们重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经过一番询问，获知阿芳以前的夫家距此大约有一百多里，也不算远。 于是，顾鸣当即道：“这事不用担心，我们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公子莫非是官老爷？” 阿芳眼睛一亮。 李修缘笑了笑道：“他是我的老师，虽然不是官老爷，但肯定比官老爷管用。” 这么一说，阿芳倒也将信将疑。 毕竟在普通百姓眼中，天底下除了皇帝，还有谁大得过官老爷呀？ “好饱！” 小丫终于吃饱了，小手揉着肚子满足地哼了一声。 “小丫，以后不用再饿肚子。” 顾鸣爱怜地拍了拍小丫的头。 “嗯，多谢大哥哥。” 这小丫头嘴还挺乖，没叫大叔，而是叫大哥哥。 之后，冬香带着妇人与小丫在集市上买了两套衣衫，然后带到市集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一开始伙计嫌小丫母女俩脏，结果冬香拍出一锭银子，伙计顿时屁颠屁颠开了一间上房，打了几大桶热水，让母女俩舒舒服服洗了个大水澡。 洗了澡，换上衣服，母女二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帮人帮到底，顾鸣又取出了两颗灵丹让母女二人服下。 这两颗灵丹的效果足以让母女二人长命百岁，百病不侵。 之后，为了将就小丫母女俩，顾鸣雇了一辆马车，让冬香上去陪着她俩，他与李修缘则骑着马在后面跟随。 第二天上午时分，一行人抵达了吕家桥。 吕家桥是一座桥，同时也是一个地名。 此桥乃是一个姓吕的老爷出钱修的，加之乡场里姓吕的人比较多，故名吕家桥。 一行人还没上桥，便见桥上一个女子“扑通”一声跳了河。 “老师，有人投河！” “看见了！” 顾鸣淡淡说了一句，随之念头一动，那投河的女子竟像被人托着一般冲到岸上。 女子有些吓到了。 虽然她不怕死，否则也不敢跳河。但，她却怕鬼。 她以为自己遇到鬼了，否则怎么会刚跳下河就冲上岸？ 这时，冬香也跳下车去，跑到那女子身边皱眉问：“姑娘有什么事想不开，非要寻死？” “呜呜呜……” 一问，女子悲从心来，坐在地上伤伤心心哭了起来。 阿芳也牵着女儿下了马车，上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小花，怎么是你？”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小花抬眼看了看……不认识。 “你……你是谁？” “我是阿芳，你忘了么？” “阿芳……啊？你……你是二夫人？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小花失声惊呼。 毕竟，以前的阿芳虽说不上国色天香，但也颇有几分姿色。 结果现在却是一脸风霜，头发花白，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人，小花自然很吃惊。 “一言难尽，先说你的事，你怎么会跳河自尽？” “呜呜呜……吕老爷……还有大夫人……呜呜呜……” 她所说的吕老爷，指的正是阿锁，大夫人自然便是阿兰。 其实，称阿锁为老爷有些勉强，严格来说，吕家连地主都算不上，不过区区几十亩田。 不过在乡间也算得上富户了，大多数人连一分地都没，只能租种地主家的田，也就是佃户。 吕家有两个长工，还有两个丫环，其中一个便是小花。 小花十三岁就在吕家当丫环，至今已经六年了。 以前阿芳在家的时候，对小花很不错，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 等到小花哭了一阵子，阿芳一番温言相问，她方才抽抽答答讲了一下缘由。 原来，她被阿锁给欺负了…… 其实打她十六七时开始，阿锁便惦记上她了，时不时用言语撩拨一下，有时甚至还动手动脚。 小花毕竟是丫环，大不了就是羞恼地推拒一番，倒也没有声张。 好在阿兰是个母老虎，将丈夫看的相当严，这家伙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前些日子，机会终于来了。 阿兰娘家的母亲去世了，阿兰回家奔丧。 本来阿锁也该去的，不过阿兰不放心家里，说家里没有个主人，万一那些下人偷懒不干活，甚至是偷东西怎么办？ 阿锁求之不得。 阿兰走的当晚，这家伙便溜进了小花的房间…… 小花拼命挣扎，但哪有男人的力气大？再加上阿锁言语相逼，说要是小花不从，他就将她卖到青楼去。 如此一来，小花也只能认命。 毕竟，阿锁手中有她的卖身契，的确可以随心所欲，想将她卖给谁就卖给谁。 在吕家再怎么样，也只是被一个男人欺负。到了青楼，那可就是被无数男人欺负。 就这样，阿锁所愿以偿。 而这家伙尝到了甜头之后，趁着妻子不在家，有事没事便将小花拉到小黑屋…… 但是，这家伙得意过头了。 他低估了妻子的能量。 阿兰虽然回娘家了，但她终究不放心丈夫一个人在家，于是破天荒收买了一个下人，让他监视丈夫的一举一动。 说白了，就是怕丈夫勾搭家里的丫环，也或是跑到外面去鬼混。 那个下人收了钱也是忠心，发现了阿锁与小花的破事，便找了个机会跑去告之了阿兰。 震怒之下，阿兰赶了回来……结果抓了个正着。 这阿锁是个怕老婆的人，竟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一口咬定是小花勾搭他，还说小花要求他娶她做小妾。 其实，小兰知道丈夫在说谎。 但为了面子，她没有揭穿丈夫，将怒气全部撕到小兰身上。 当下里便将小兰五花大绑，并绑到门外的树上，还在胸前挂了一双破鞋。 随后四处宣扬，说小花勾引她的丈夫，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之后，有人同情小花，偷偷帮她解开了绳子。 小花想不开，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之后，最终选择了以死以证清白。 “简直就是个人渣！” 冬香同为女人，自然是感同身受，气愤不已。 李修缘也忍不住骂了一声：“简直禽兽不如！” 这时，顾鸣不由冲着小花道：“这样，你还是死一次……” “啊？” 一听此话，小花愣住了。 李修缘等人也一脸惊讶…… “呵呵，放心，只是假死……” …… 中午过后，几个妇人到桥边洗衣服。 突然间，一具“尸体”浮到水边…… “啊~” “妈呀~” 几个妇人吓得掉头便跑。 很快，河边发现女尸的消息传遍了乡场，不少人纷纷壮着胆子跑到河边来看。 “天啊，是小花！” “真的是小花，快，快捞上来。” 有几个胆大的汉子当即下水将小花的“尸体”捞上岸。 其实，小花根本没死，只是被顾鸣施了术法，处于假死状态。 捞上岸之后，有人发现小花右手紧握，有人上前扳开一看，竟然是一幅布，上面有个用血写就的“冤”字。 “造孽啊！” “都是那对无良的夫妇害的……” 虽说阿兰四处宣扬是小花勾搭阿锁，但大家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的底细？ 大家心里有数，铁定是阿锁趁着妻子不在，强行威逼小花。 事发了，却又将过错全部推到小花身上，还当众捆绑与羞辱小花，这才导致小花想不开寻死。 “要我说，把小花抬到阿锁家门口。” “对，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总不能死了连个安身之所都没。” “说的对，走，抬走！” 于是，一行人还真的将小花抬到了阿锁家大门口，有好心人拿了一床草席来将之裹上。 其实这个时候，阿锁夫妇俩已经听说了小花跳河身亡的消息，夫妻二人吓到了。 毕竟，小花的死他们夫妇俩脱不了干系，完全就是他们给活生生逼死的。 “阿兰，这可如何是好？” “还不都是你个死不要脸的惹出来的？老娘刚一离开，你就做出不要脸的事，不然又哪来的这些个破事。” “这……这都是小花她……” “我呸，你少在老娘面前装蒜了，别人不知道，老娘还不知道你？ 要不是老娘盯的你，你个不要脸的恐怕早就下手了，还等的了今天？” “阿兰，我错了……事已至此，咱们夫妻一定要同心，先把这事撑过去再说。” “怎么撑？现在出了人命案，这四乡八里都惊动了，说不定还会有人去报官。” “不可能吧？那丫头在这里又没亲戚朋友，谁吃饱了撑的跑去报官？” 夫妻二人正在商议之时，外面突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同时还有几个乡邻走了进来，站在院中喊道：“喂，你们两口子倒是稳得起哟，小花都被你们逼死了，你们就不怕她怨气不散，跑来找你们？” 此话一出，夫妻俩吓到了，赶紧跑了出来。 阿兰平日里蛮横惯了，叉着腰喝道：“你们一个个闲的慌是不？小花是我们家的丫环，她的死活关你们什么事？要你们多管闲事？” 阿锁生怕事情闹大，赶紧作揖道：“大家伙儿都消停一下，我们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安置小花的后事。” 其实，这家伙是怕小花真的变成鬼来找他。 这就叫做贼心虚。 “做人不要太缺德了，不管小花是对是错，人死如灯灭。 她在你们家做了六年，好歹你们也找块好地让她入土为安。” “是是是，一定一定。” 阿锁巴不得早点将小花下葬，也省得夜长梦多。 对此，阿兰倒也没有再多说，毕竟她也怕激起众怒。 经过夫妻二人商议之后，决定设个简单的灵堂停上一晚，明日便将小花下葬。 第二天上午，夫妻俩假惺惺请了几个乡邻帮忙，在自家山地角落里挖了个坑准备落棺下葬。 这棺材也是买的最便宜的，完全就是应付了事。 “不许葬！” 没料，就在即将下葬的时候，一个女子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匆匆赶到现场。 正是冬香与李修缘。 这一切，皆是顾鸣设的计策，为的就是要让阿锁夫妇俩付出应有的代价。 “喂，你俩谁啊？” 阿锁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心里一急，不由凶神恶煞上前喝问。 此时，冬香经过了一番装扮，换了一身普通村姑的服饰，容貌同样也装扮了一番，看起来普普通通，也免得太过引人注目。 “我是小花的表姐，这是我弟弟……” “什么？表姐？” 阿锁大吃一惊。 “没错，本来这次我们是准备前来为小花赎身的，没想到一到这里就听说她竟然……竟然跳河自尽了……” 这时，阿兰也急了，忍不住冲上前来，口沫飞溅道：“从来没听小花说过有什么表姐表弟的，我看你们俩分明就是骗子，想敲几个钱是不？” “呸，谁稀罕你的臭钱？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掉进钱眼里？” 冬香忍不住啐了一口。 “反了你了，竟敢骂老娘？” 阿兰本就是个泼妇，加之听冬香外地口音，更是嚣张，当场便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哪知，却被冬香轻描淡写一推便倒到了地上。 这下可不得了，这婆娘竟在地上打起滚来：“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几个帮忙的乡邻不由纷纷摇头叹息。 阿锁脸上挂不住，不由得一挽衣袖喝道：“臭娘们，你敢打我娘子？看老子不……” “啪！” 话没说完，却被冬香扇了一记耳光。 “王八蛋，你害死了我们家小花，还敢在这里逞威风？ 小花死的冤，我一定要到县衙告你们害她性命。” “你说什么？” 一听此话，阿兰不装了，猛地跳了起来：“你可别乱说，谁害她了？这么多人作证，小花她是自己跳河自尽的。” “没错，一众乡亲都可以作证。” 阿锁抚着红肿的脸附和了一句。 哪知，几个乡邻却纷纷摇头：“我们不太清楚。” “我们的确是在河里将小花捞起来的，但是不是她自己跳的……这个就没人看见了。” “之前，我们看到阿锁夫妇将小花五花大绑捆在门外……” “你们休得胡说八道！” 一听乡邻们不帮着作证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意无意地将小花的死指向他们夫妻，阿兰不由得气急败坏大声喝斥。 “阿兰，不要和他们争论了，咱们去找吕老太爷断个公道。” 吕老太爷乃是举人，在吕家桥属于声望最高的人。他是吕家的族长，同时也是吕家桥一带的里正。 说白了，大致就是乡长一类。 县官不下县，乡下地方里正最大。 这吕老太爷为人倒也不算坏，但却有个最大的缺点：出了名的护短。 但凡外姓人与吕家的人发生冲突，他是一定会偏袒吕家人的。 因此，阿锁才会提出去找吕老太爷。 他相信吕老太爷不可能帮着一个外乡人。 这么一闹腾，葬礼自然是没有办法举行了，小花又被抬了回去。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不少人纷纷涌出来看个稀奇…… 第二十二章 当堂审奇案 果然不出所料，阿锁夫妻俩找到吕老太爷时，这老头虽然知道这夫妻俩不是什么好鸟，但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一味袒护起来。 “荒唐，死者入土为安，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你们竟然无理取闹，这是对死者的不敬，让死者死也不得安生。” 冬香不甘示弱驳道：“老爷子，这话就不对了。 小花死的冤，阿锁夫妻匆匆将她下葬，这根本不叫入土为安，这分明就是做了亏心事，心虚！” “放肆！” 一听此话，吕老太爷不由大怒。 平日里，一众族人对他毕恭毕敬，谁敢对他无礼？ 只要他开了口，对，也得对，不对也得对。 如今冬香当面反驳，令这老爷子自感颜面大失，自然雷霆震怒。 见状，阿兰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赶紧道：“老太爷，这分明就是对你不敬，应当严惩。” “对对对！” 阿锁也随和道：“他们来路分明，分明就是想要借机敲诈。” “说的没错！”吕老太爷阴沉着脸道：“你们拿什么证明是小花的表姐表弟？如若拿不出证明，休怪老夫对你们不客气！” “如若拿出证明，老爷子又当如何？” 这时，人群外突然传出一声淡淡的声音。 “嗯？” 吕老太爷不由眉头一皱，拿眼看去，却发现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这个人自然就是顾鸣。 时机到了，他也该上场了。 而且这出戏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收场的。小花的“死”，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还有精彩好戏。 “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对老太爷如此无礼？” 有人冲着顾鸣怒喝了一声。 “无礼？” 顾鸣笑了笑。 “试问各位，礼是什么？” “礼就是……礼貌，你枉为读书人，怎么连这点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顾鸣回道：“礼，并非单独存在的，仁、义、礼、智、信，仁、义在先。 如无仁义，又何来礼信？ 孟子有云，贤者在位，能者在职。 老爷子身为一族之长辈，自义公平、公允，以仁义为本，以德服人。 如此，才会受人尊敬，才会令人信服。” “你……” 吕老太爷气得差点没吐血。 “好你个穷酸书生，竟敢，竟敢……” “怎么？莫非你们想以多欺少，道理讲不过，便要对在下动粗不成？” “揍你又怎么样？” 一个高大的汉子冲上前来。 “住手！” 吕老太爷眼见顾鸣气度不凡，说话一套一套的，心知不是普通人，便及时喝止了族人。 随之阴沉着脸道：“好，老夫便与你讲道理。老夫问你，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在下只是尘世中一介书生，路经此地，与死者并无关系。” “呵，既然没有关系，那你又如何证明这二人与死者有亲属关系？” “在下自然在下的办法。” “好，那你来证明一下，如若巧言令色，讲些歪歪理，那就休怪老夫翻脸。” 顾鸣笑了笑：“老爷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在下已经领教过了。” “噗~” 冬香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够了！赶紧用你的方法证明给老夫看！” 吕老太爷毕竟也是中过举的，眼见顾鸣气定闲然，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也不好说拿人就拿人，只等着顾鸣出丑再说。 顾鸣走上前去先查看了一下小花的“尸体”，随之又冲着冬香与李修缘问：“你们是小花的表姐表弟是不？” “没错！” 二人齐声问道。 “好，既是表亲，那就有血缘关系。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以在下看来，小花的一口怨气依然未散，一缕幽魂依然还在体内徘徊……” 此话一出，四周围观的人心中不由升出丝丝寒意，一些胆小的赶紧躲到人群后面。 “简直胡说八道！” 阿兰当即大声嚷嚷起来。 其实，她这是心虚。 “呵呵，是不是胡说，一会自见分晓。” 顾鸣冷冷一笑，随之冲着吕老太爷道：“老人家，在下曾经跟着一个异人学过一些唤魂之法。 现在，便要施展此法证明这三人是否有血缘关系。 麻烦老爷子现场瞪大眼睛看个清楚……” 说完，顾鸣吩咐冬香与李修缘握住小花的手，然后假意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最后冲着小花道：“小花，这二位如是你的亲人，你能否感应到？如若能感应到，那就请放心，他们在身边陪着你……” 就在这时候，“奇迹”发生了，小花居然流泪了。 “鬼啊！” “诈尸了……” 一些胆小的百姓吓得掉头就跑。 阿锁更是吓得一勾子坐到地上。 这时，顾鸣微笑着冲着脸色呆痴的吕老太爷道：“老人家，你可看清了，就算人死了，她也会感应到亲情与血缘。 当然，她同时也心怀怨念，想来是不会放过害她的人……” 此话一出，吕老太爷吓出一头大汗，赶紧道：“这不关老夫的事，老夫只是……只是帮着调解一下，具体的情况还不甚了解。” 说白了，这老头被吓到了，生怕小花的冤魂去找他的麻烦。 他护短不假，但也是有原则的，至少不能伤及到他的利益。 “呵呵，这么说的话，老爷子你承认不了争内情了？” “这……” 这一刻，吕老太爷的脸色相当难看。 想说了解吧，那他该怎么断？ 如若再昧着良心，不仅会招人非议，甚至还有可能招来冤魂报复。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事……老夫的确没有事先调查清楚。” “老太爷……” 这下，阿兰不由急了，赶紧出声想要辩解。 但没等她说完，吕老太爷却抽身了：“好了，老夫有些累了，阿发，你好好调查一下，这事就交给你了。” 这老头机灵，竟将烫手山芋扔给了别人。 这个阿发也是吕家的一个长辈，大名吕大发。 一听老太爷甩锅给自己，吕大发脸色相当难看，但又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发应了一声。 等到吕老太爷离开之后，顾鸣便冲着吕大发道：“这位大叔，现在完全可以证明这二位是小花的亲人，那么，他们自然也有理由质疑小花的死并非自然死亡，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你……你胡说，是她自己寻死的。” 阿兰急吼吼道。 “她为何要寻死？” “她……她……她勾引我丈夫，被我发现了，没脸见人，所以，所以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阿兰怎么可能说出实情，自然又是倒打一耙。 “你才是胡说八道，小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冬香气愤地喝了一声，随之冲着顾鸣道：“还请先生帮着主持一个公道。” “嗯，既然各势一词，不如这样，报官吧，去县衙解决，毕竟也是一桩人命案，不能太过草率。” “好，那就报官！” 李修缘当即附议。 一听要报官，阿锁夫妇俩吓到了。 他俩虽然有点小钱，但终究还是平头百姓，一见官还是害怕的。 于是，阿兰又开始耍泼：“报什么官？就这么点小事报什么官？” “你说什么？”顾鸣脸色一寒：“小事？敢情在你眼中，一条人命案居然也是小事？ 如若小花是你的女儿，你还会认为这是小事？ 各位乡亲，你们扪心自问，若是你们家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你们会不会认为这是小事？” “报官！” “对，我们可以帮着作证！” “小花在他们家经常挨打受气，这个我可以作证！” 一时间，民情激愤。 这下，连锁夫妻俩彻底慌了神。 但，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又有一桩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 “各位乡亲父老，请替我们孤儿寡母作主！” 在适当的时机，阿芳也带着女儿小丫出现当场。 母女俩事前经过一番装扮，故意将衣服撕的破破烂烂，再沾点尘土什么的。 “这又是谁？” 大家伙儿愣住了。 “各位乡亲，我是阿芳，这是我女儿小丫，先夫吕阿栓……” “什么？她是阿拴家的？” “天啊，阿芳……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终于有人认出了阿芳，不由失声惊呼。 “还不都是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俩害的，他们迫走了我与小丫，让我们母女俩沦落天涯……” “你……你血口喷人，你明明都改嫁了……” “改嫁？亏你说的出口，分明是你收了别人的五两银子将我们母子卖了……” “太不要脸了！” “简直禽兽不如！” “报官，必须报官！” 如此一来，一众乡亲更是气愤。 “不许报官！” 阿兰急了，竟然冲了出来，一副谁报官就与谁拼命的架势。 “不用理她，有没有乡亲帮个手，帮着将小花的尸首抬到县衙门，同时也请大家作个证。” 这么一说，一众乡亲倒也犹豫起来。 毕竟乡里乡亲，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哪知，那阿兰却不懂事，竟然气势汹汹道：“老娘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去，谁去老娘跟谁没完！”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反倒更是激起了大家的怒气。 “我来帮着抬！” “我可以帮着作证！” “我也去！” 一时间，竟然有二十余人响应。 这下，阿兰傻眼了。 她再泼，但众怒难犯，她总不能与这么多人作对吧？ 阿锁见势不妙，赶紧开始服软，冲着大家伙儿拱手道：“各位，阿兰不懂事，大家一家人，我……” “呸，谁跟你一家人？” 有个妇人忍不住啐了一口。 “就是，像你这样的畜牲，我们跟你还真不是一家人。” “不用理他们，有什么话让他们去衙门里说。” 一众人说着话，便去抬小花。 这时，阿兰像疯了一般扑上前去又抓又咬。 结果却突感身体一阵酸麻，软软瘫到地上…… …… 到了县城，顾鸣书写了两张状纸，原告分别为冬香与阿芳。 同时还有一张证词，一众百姓纷纷画押。 县衙。 “咚、咚、咚……” 一阵鼓声传来，县令听到有人击鼓鸣冤，不由皱了皱眉：“又是哪个刁民在告状？” 很快，便有衙役跑来汇报：“大人，有一群乡民抬着一具女尸前来告状。” “抬女尸来告状？” “是的，为首的应该是个秀才，手拿状纸。” “嗯，升堂！” “是！” “升堂！” 不外后，随着衙役的吼声，县令走上公堂，并喝令道：“带原告上堂。” “带原告上堂！” 很快，顾鸣等人来到了公堂。 “堂下何人？” “回大人，在下顾鸣，今日持状纸前来替原告冬香、原告阿芳状告吕家桥吕阿锁夫妻独霸家产，以及害死丫环小花，这是状纸，请大人过目。” “师父，状纸呈上来！” “是，大人！” 师父当即下来拿过状纸，并递给县令看。 一看状纸，县令不由眼睛一亮，随之竟站了起来，冲着顾鸣问：“此乃你亲手书写的状纸？” “正是在下亲手书写！” “好！” 县令不由猛拍桌子，吓了师爷一跳。 “好书法！” 县令又补了一句。 “大人过奖！”顾鸣谦虚地说了一句。 原来，县令也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写字画画，乐在其中。 如今一见顾鸣的书法，竟有些爱不释手，越看越有精神。 师爷心知县令的毛病，不由凑耳过去：“大人，此乃公堂，这是状纸……” 这么一说县令终于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方才将注意力放到状纸的内容上。 看完之后不由皱了皱眉。 如若不是因为喜欢这两张状纸的书法，恐怕他就会找个借口敷衍。 毕竟乡下的案子大多由里正之类的去处理。 但他实在太喜欢顾鸣的书法了，自然不会敷衍，决定好好审审此案，也好与顾鸣结交一番。 于是，便开始收敛心神，开始审起案来。 审了一小会，便喝令衙役去吕家桥传唤被告上堂，两案并审。 吕阿锁夫妻一上堂，自然是大声叫屈。 尽管有不少乡亲作证，但是夫妻二人认为死无对证，一口咬定小花的死与他们无关，是小花不对在先。 这下子，县令也有些为难起来。 他找来县衙的仵作验了尸，仵作确认小花乃是溺水而亡。 这下，吕阿锁夫妻更是得意。 结果顾鸣却及时站了出来：“大人，在下有办法验证小花到底是否有冤屈。” “哦？什么办法？” “让受害者自己讲！”顾鸣淡淡道。 “什么？” 县令大吃一惊。 “在下有办法唤出小花的魂魄，让她自己将前因后果讲给大家听。” 此话一出，全堂皆惊。 当然，冬香与李修缘除外，毕竟他俩知道这一切都是顾鸣的计策…… 第二十三章 济癫 结果，奇迹还真的当堂发生了。 顾鸣动用神通，将小花的魂魄从体内召唤出来，当堂开始作证。 吕阿锁夫妻吓得心惊胆颤，不约而同冲着县令大吼大叫，说当堂召魂是对县令大人的不敬，而且鬼魂说的话不能作为证词。 民间不是有句老话叫做“鬼话连篇”么？ 结果，夫妻二人这么一嚎，却激怒了县令，惊堂木一拍，说夫妻二人咆哮公堂，让衙役各掌嘴十下。 衙役心神领会，这一下手……那真叫个狠，直打叫阿锁夫妇二人血沫飞溅。 最后，竟然还打掉了阿兰两颗大牙…… 挨了打，夫妻俩老实了。 之后，小花的魂魄便开始哭诉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完小花的哭诉，县令怒声道：“吕阿锁，你还有何好说的？分明就是你心存不轨，逼迫小花在先……” “大人，冤枉啊……” “公堂之上，你还敢狡辩？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会招的了，来人，给他夫妇二人一起上刑！” “是！” 几个衙役冲上前去，将阿锁夫妻二人拎了起来，开始插竹签、上夹板…… 这夫妻二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般苦？ 刚一上刑便崩溃了，连声说要认罪。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接下来又开始审阿芳的案子。 “大人，民妇以前是吕家的儿媳，亡夫吕阿栓在家中一直任劳任怨…… 后来亡夫亡故之后，吕阿锁夫妇俩为了独霸吕家的家产，便开始虐待民妇，想逼走民妇。 后来更是作价五两银子，强行将我许给一个光棍汉…… 可怜我孤儿寡母在外流浪，幸得顾公子大恩大德相救……” 听完阿芳的哭诉，县令怒声冲着吕阿锁夫妻喝问：“你俩还有何好说的？” 这次，夫妻二人不敢再狡辩了，因为他们怕再受刑，只得乖乖认了罪。 如此一来，这案子就好判了。 县令当即下令没收夫妻二人的一切田产、家产，改判给阿芳母女俩。 同时，夫妻二人作恶多端，分别判入狱十年。 入狱十年，在当时的条件之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死罪了。 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大牢中熬过十年。 更不要说，这吕阿锁夫妇做了不少亏心事，谁去探他们的监？只能是自生自灭。 …… 两天后。 吕家桥的百姓又一次轰动起来。 其一，阿芳回归吕家，为了回报乡亲们的恩德，她决定减免家中田产一年的田租，同时还拿出一些存粮分发给一些家境困难的乡邻。 其二，小花神奇地死而复生，继续留在吕家当丫环。 这样的结果，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阿芳母女俩经过一番颠沛流离，总算有了一个安稳的着落，从此不用再流浪，不用再忍饥挨饿。 而顾鸣与冬香、李修缘，则悄无声息离开了，继续按照之前的行程赶路。 这一次的事件，也算让李修缘亲眼见证到了世间百态，人情冷暖。 之后，顾鸣带着他与冬香在外游历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对于李修缘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影响他人生的至关重要的五年。 以前，他只是在家中读书，虽然掌握了不少知识，但却仅限于理论，局限于前人所说的理法之中。 但这五年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识了不少世间的善与恶，对他的心境影响相当大。 慢慢的，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理念，自己的主见。 修炼方面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对付一般的妖魔鬼怪完全不在话下。 冬香也是如此，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天赋出众的女子。 而且这一路上，她的灵感源源不断，沿途作了不少诗词，这些都被顾鸣记录下来，作整理了一番印成了一本诗集。 自此，世间多了一个才华出众的女诗人。 转了一大圈，三人终于回到了天台县。 当一家人久别重逢之时，李老爷夫妻俩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毕竟，李修缘的变化太大了。 虽然才十五岁，但看起来却显得相当成熟，就像二十多岁的人一般。 在家呆了一年左右，李老爷夫妇突然双双无疾而终。 下人们悲伤不已，李修缘却微笑道：“这是好事，生死轮回，人伦大道。我父母乃是鸳鸯蝴蝶命，死也死双对，下辈子他们还会再续前缘……” 此话一出，下人们面面相觑。 少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疯了？ 安葬了父母之后，李修缘又做了一件令人目瞪眼呆的事：到国清寺剃度出家。 这倒不是顾鸣授意他这么做的，完全就是出于李修缘自己的想法。 这次在外游历五年，他见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见识了世态不公、妖魔出没，恶人横行的世道。 因此，决定出家，以佛法渡化世人。 不过，因为从小同时学习与接受了儒家、道家，以及一些其它流派的学说，因此李修缘又与别的僧人不同。 简单来说，没有那么迂腐。 出家之后，主持静空大师给李修缘起了个法号：道济。 不过，因为道济与一众僧人格格不入，喜欢身着破帽、破鞋、垢衲衣，手拿破扇，成日里嘻嘻哈哈，举止似痴若狂。 同时，不受戒律拘束，嗜好酒肉，在庙里也敢吃喝酒吃肉。 因此大家都称之为“济癫”。 出家之后，道济倒也没有将家产散尽，毕竟顾鸣与冬香现在还住在里面。 因此，他也经常呆在家里，继续听顾鸣谈经论道。 这一天，电闪雷鸣。 顾鸣掐指一算，不由眉头一动，来到院中候着。 果然，没过多久，便见两道人影飞进院中…… 一见顾鸣站在院中，二人不由愣了愣。 因为他们能感应到顾鸣并非一般人。 这时，顾鸣笑了笑，主动打了个招呼：“伏虎，麒麟怪，你俩下凡来可是找降龙罗汉？” “咦？你都知道？” 伏虎有些吃惊。 “没错，不过现在降龙罗汉尚未开灵窍，故而他看不到你们，也听不到你们说话。” 一听此话，伏虎下意识抬头看天，急急道：“现在正是时候，快让他出来让雷劈一下，只要将天灵劈开就行了。” 他们俩，是下来送扇子的。 这把扇子乃是千手观音所赠，一天可以用三次。 但降龙罗汉下凡之时却来不及拿上，就被人一脚踢下凡间…… “嗯，你们稍等！” 顾鸣返身进屋将道济唤了出来。 “来，站到院子里让雷劈一下。” “呃？让雷劈？” 显然，道济没有明白顾鸣的意思。 只不过，顾鸣现在没时间解释，因为他已经发现有一道雷电劈了下来。 于是轻轻一推…… “噼啪~” 一道雷电准准劈中道济的头顶，劈得青烟直冒。 虽然焦了一点，好在人没事，反倒是忆起了前世种种…… “降龙罗汉现身，下凡普渡众生！” 随着道济一声喝，伏虎与麒麟怪兴高彩烈奔上前来。 “太好了，你总算开窍了……” 降龙感慨万千，拍了拍伏虎的肩：“好兄弟！” “行了，别说这些客气话了，你得赶紧完成赌约。” 降龙的赌约，乃是要改变三个人的命运：一个是九世恶人，一个是九世乞丐，一个九世野鸡。 这是上天注定的命运，凭他一个人力量去改变，的确难上加难。 不过现在有顾鸣协助，结果可就难说了…… 这时，院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中年男子。 “老兄，我等你好久了。” 降龙愣了愣：“你是哪位？” “忘了你的元神还没有回来……不过没事，我是这里的土地，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以前在凡间修行时留下了一个金身。 那个金身就在国清寺，官兵和强盗都抢着想要。 也就是说，你一定要保住你的金身， 如若遇上困难时，你可以借用金身的力量对付敌人……” “明白了！” “好了，有什么事到土地庙找我！” 说完，土地消失不见。 “这么说我得把我的金身拿回来才行。” 为了稳妥起见，降龙决定去将自己的金身取回来。 于是，便来到了国清寺，并找到了主持方丈。 “主持，我想取回我的金身。” “金身？”静空吃了一惊。 “没错，事情是这样，八世之前，我便是这间寺庙的住持，也就是金身未圆寂前的新经大师。 后来升天做了天神…… 再后来，你猜怎么样？我就成了降龙罗汉，也就是我本人。 这次下凡是来办点小事，是什么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看你资质平常，但在庙里呆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给你个面子，在弟子面前称你一声师父……” 这时，附近一个弟子跑了过来，冲着住持道：“师父，别信他的话，他是癫的……” 结果静空却喝道：“可是我很欣赏他……去，将金身取出来。” “啊？师父，那金身可是我们的镇寺之宝……” “让你去就去！” “是，师父！” 就这样，降龙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自己的金身。 “救命啊，不要追我……” 这时，一声哀嚎传来。 降龙急急走出去一看，不由失声道：“九世乞丐？” 没错，此人大名朱大常，爷爷是乞丐、父亲是乞丐，传到他依然还是乞丐。 而且他比其他乞丐看起来更让人嫌弃…… 脸上，身上全是烂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这时候，院中的狗、鸟儿全都惊慌失措飞走…… 住持出来一看，不由脸色惊变：“袁霸天？” 吼完，一溜烟跑了。 这时候，一个手持大刀，披头散发、模样凶恶的男子闯了进来。 此人，正是九世恶人袁霸天。 “九世恶人！” 降龙不由皱了皱眉。 “救命啊~” 朱大常一边呼救，一边四处躲藏。 袁霸天则杀气腾腾追上前去喝道：“早说了不要让我见到你，一见你就恶心……” 一边说一边用脚猛踢。 朱大常痛的受不了，便跑向降龙。 “好，看我把庙也一起烧了，看你往哪里跑。” 袁霸天一脸狰狞追了上来。 结果，却被降龙伸手拦下。 袁霸天一向蛮横惯了，见到有人竟敢拦他，似有些不敢置信：“你敢拦我？” “呸！” 没料，降龙却一嘟嘴，吐出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袁霸天脸上。 这下，袁霸天彻底发飙了，一扬拳头…… “砰~” 结果，降龙先往其脸上砸了一拳。 这又是挨口水又是挨拳，竟让袁霸天整个人懵了。 毕竟从小到大，还真没人敢这样对他。 这时，降龙上前一步，伸手轻抚袁霸天的头顶，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说：“我只是让你感受一下被人欺负的滋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重新做人……” “给老子去死！” 袁霸天猛地挥出一拳。 结果，却被降龙轻轻松松挡下，然后将之痛扁了一顿。 “服不服？” “不服！” “砰、砰、砰！” “服不服？” “不服！” “砰、砰、砰……” 不愧是九世恶人，任由降龙如何殴打，这家伙依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臭小子，只要今日你没弄死我，老子一定弄死你全家……” “呵呵，我全家就只剩我了，随时奉陪，滚！” 降龙一脚将袁霸天踢飞。 这时，朱大常也想跟着开溜，却被降龙一把抓住。 “你还不能走，跟我回去。” 结果，回去的路上，朱大常瞅到路上有一群鸭子，便忍不住跑了过去想要伸手开捉。 “砰！” 刚一伸手就被降龙一脚踹翻在地。 朱大常狡辩道：“我……我问过它们了……它们答应送我一只。” 降龙冷笑了一声，扇子一扇，低头问：“他问你们没有？” 神奇的是，鸭子竟然开口道：“没有没有……” 其实，鸭子根本没有说话，这把扇子的作用主要就是一些幻术。 在朱大常听起来，鸭子的确是说话了。 这下不由大吃一惊：“鸭子怎么会说话？” 降龙怒声道：“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们做人一定要有自尊，你想吃它们，要先得到它们的同意。” 朱大常委屈道：“哪有主动想让人吃的。” 降龙笑了笑，再次一扇，冲着鸭子道：“我现在想吃你们，愿意的就跟我走。” 在朱大常呆痴的眼神中，一群鸭子居然排着队跟着降龙走了…… 愣了一会，朱大常狂咽口水，急急冲了上去冲着降龙跪下：“我实在是太崇拜你了……” “那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在降龙想来，只要朱大常心甘情愿拜师，那便可以让他剃度出家，成为一个和尚，岂不就改变了九世乞丐的命运？ 结果朱大常却道：“我要学会你这一招，学会了这一招，以后天天有肉吃……” “滚！” 降龙一脚踹过去…… 第二十四章 我来帮你磨豆腐 接下来，道济开始想法设法改变大种……也就是朱大常的命运。 可这家伙着实是太顽固了，骨子里的乞丐基因着实是难以转变。 比如道济说收他做弟子，教他做神仙。 这家伙居然说，要去做神仙乞丐…… 带他去酒馆大吃大喝，可这家伙却只喜欢吃鸡屁股…… 直到有一天…… 那天，九世野鸡小玉终于出现了。 小玉是怡香楼的姑娘，以她的花容月貌来说，本该成为花魁、头牌，结果……这女人天生野鸡命，生生将自己的身价拉到亲民价。 嗯，薄利多销嘛。 用她的话说，叫做“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这天，道济又一次找到大种，想继续劝导他。 突然间，一阵喧闹声传来。 抬眼一看，竟然是小玉。 这番场景太过奇葩，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因为，小玉此刻坐在床上……没错，是坐在床上，像是骑马的姿势。 而下面，还躺着一个口吐白沫的男人。 “那是黄富贵老爷？” “夭寿哦……” “看样子是中马上风了……” 小玉不以为耻，反倒冲着人群喝骂：“看看看，没看过啊？有种上来啊？” “你个烂货……” “臭不要脸的贱货，光天光日之下竟作这般下流的事……”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还看？回家看你娘，老娘有的你娘也有……” 这小玉的一张嘴可真毒，面对众人的指责竟然丝豪不惧不羞，抬手指着众人喝骂。 有人则躲在人群里暗自庆幸：“幸亏那个男人不是我，死得真冤……” 同一时间，顾鸣也在人群里，暗自皱眉。 其实，以他的能力，想要改变大种、小玉、以及袁霸天的命运并非难事，完全可以用大神通替三人逆天改命。 但，那样一来反倒是帮了倒忙，会让降龙输掉赌约，受到惩罚。 所以他只能默默关注，在必要的时候方才暗中助一臂之力。 “噗~” 突然，一个鸡蛋砸到小玉头上。 “谁丢我？” “啪~” 一颗烂白菜又扔来了过来。 接下来又是一只臭哄哄的破鞋…… “王八蛋，你们……” 小玉正待发飙，也不知谁吼了一句：“打死这个臭婆娘~” 一帮女人一涌而上，上前抓着小玉扯头发，吐口水，甚至扯她的衣服…… 这时，大种居然拉着降龙的衣衫可怜巴巴道：“你救救她好不好？” 降龙愣了愣，下意识指向小玉：“你让我去救她？” “对对对，你不是神仙么？” “那我为什么要救她？” “她很可怜……” 降龙会心一笑：“如若我救了她，你以后是不是会听我的话？” “听，一定听。” 大种连连点头。 “砰~” 没料，降龙却一脚重重踩到大种脸上，将这家伙踹得翻了几个跟斗。 “为什么踢我？”大种一脸懵逼。 “没什么，看到你的样子就想踹你！” 降龙若无其事说了一句，然后向着小玉走去。 就算大种不求情，他也会出面解救小玉，毕竟，这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住手！” 降龙走上前去大喝了一声。 众人纷纷转头看来，发现是道济，便七嘴八言嚷嚷起来。 “小师父，这个女人太坏了……” “就是啊，你不是出家了么？怎么还管这事？”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众生平等。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可是她……” “我都看到了，她其实也是生活所迫，如若她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又何苦出来抛头露面，被万人骑，万人唾弃？” 这么一说，一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好了，大家不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我会慢慢教化她。” 等到一众人慢慢散去，小玉不由眼泛桃花，冲着降龙问：“谢了！” “不用谢！” “诶，你叫什么名字？”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怎么叫都一样。” “大哥哥~” 道济不由浑身起鸡皮，摆了摆手：“好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转身而去。 “多谢多谢！” 大种嬉皮笑脸走上前来谢了一声。 “砰~” 结果，又被降龙一脚踹翻在地，还有脚在他脸上踩了几下，这才扬长而去。 不过这大种的确是贱的不行，仿佛根本不知羞耻为何物，竟然还笑嘻嘻看了看降龙的背影，然后又偷偷瞟向小玉。 “修缘……” 顾鸣追了上去。 虽然李修缘已经出家，但他还是习惯称呼他的俗名。 “老师。” 降龙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看样子大种对小玉有些想法。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激起他的自尊心。” “嗯，多谢老师指点。” …… 数日后。 一个脸上长着黑色胎记，身着道袍的男子带着一群人在街上浩浩荡荡而来。 “降龙、齐天大圣、至尊霸者驾到！” 降龙正蹲在街边喝酒，一听这话一口酒不由喷了出来。 男子一副挥舞着手，大声喝道：“我知道这里有瘟疫，便上天与玉帝大帝谈判，玉帝说让你们凑足一千两银子，让我开坛作法，替大家消灾解难……” “啊？一千两？这么多？” 要知道，一千两银子差不多可以在城里买幢小院子了。 “哼！”男子冷哼一声：“你们要知道，这乃是逆天而行之事，替大家做这场法事我至少要减寿十年……” “啊？这么夸张啊？” “你以为呢？还有，做法事需要找个人祭神……” “祭神？祭神不是要用三牲么？” “到底你是法师还是我是法师？听好了，如果大家不想染上瘟疫，那就凑足一千两，另外还要找一个人用来祭神。” “法师，银子倒还好说，大不了大家伙儿凑一凑。可是这祭神的人……不好找啊。” 这时，有个老太太挺身而出，说道：“怡香院有的是妖精，去抓那些妖精祭神。” “对对对，去怡香院。” “特别是那个小玉最该死了……” 于是，一众人来劝了，纷纷涌向怡香院。 见状，降龙皱了皱眉，随之回去找顾鸣商议对策去了…… 且说那神棍领着一群人来到怡香院之后，将情况一讲，说是要找个姑娘去祭神。 老鸨哪里肯依？怒声喝斥了一通。 结果袁霸天出来了…… 因为他是这家怡香院的老板，自然是他说了算。 那神棍上去忽悠了一通，袁霸天当即作主，让那神棍选一个姑娘去祭神。 选来选去……选中了小玉。 “不要啊，不要……” 小玉吓得魂飞魄散，苦苦哀求。 “快，拉她去沐浴更衣……” 之后，一众愚昧的百姓还真的凑足了一千两银子，并按那神棍的要求准备了香烛，还搭了一大堆柴火，准备用来火烧小玉以祭天神。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小玉被绑在柴堆之上，沙哑着嗓子继续哀求着。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点火！” 眼见时辰已到，神棍喝令一声，当即便有人上前点火。 “住手！” 这时，降龙、顾鸣、冬香一起赶到了现场。 大种也跟在跑了过来，一溜烟冲上柴堆想要放开小玉。 “臭乞丐，滚！” 有人迅速冲了上去，一脚将大种踢得倒栽几个跟斗。 神棍一见有人前来砸场，不由大怒：“你们是何人？竟敢破坏我作法？要是惹怒了天神，看你们谁能吃罪的起！” “就是，道济大师，你可是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难不成你想眼睁睁看着大家被瘟疫所害么？” 有人冲着降龙大声喝问。 降龙朗声道：“正因为我是出家人，更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去杀人。” “这个女人不是人，她是妖精……” 一个妇人上得前来，口沫飞溅道。 顾鸣不由笑了笑道：“她是妖精？我看你才是妖精才对吧？” “你说什么？你敢说老娘是妖精？” 那个妇人明显是个泼妇，竟然张牙舞爪冲向顾鸣。 结果，顾鸣念头一动，这妇人竟然长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手掌也变成了一对猫爪。 “妖怪！” 有人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妇人吓了一大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猫爪”。 “妖怪！” 人群里，又有人大吼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那个神棍也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兽的妖…… 其实，顾鸣倒也没有将他们真正变成妖，只是施展了一个小小幻术罢了。 “啊~” 那个神棍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人群也一下子炸了窝，纷纷向着家里跑。 这时，降龙方才上去将小玉解开，并劝解道：“小玉，经此一劫，你当知生命可贵。 以后不要再做鸡了，要好好做一个人……” “嗯，那人家嫁给你好不好？” “呃……我是出家人，不能成亲。” “那算了……” “喂，好歹我也救了你，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做一些伤风败俗的事。” “好吧，我知道了，我一定改。” 小玉应了一声。 这下，降龙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下意识瞟向大种，发现这家伙眼神晶亮，心里颇有些欣慰。 看样子，这次可以同时拯救两个人。 到时候只需要再想法子治服袁霸天，任务便告大功告成。 …… 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降龙的预料。 这一天，他在街上看到有不少男人排了一长溜队，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样子。 仔细一看，不由肺都气炸了…… 他让小玉不要再做鸡，结果这女人却变本加厉，竟然当街搭了个棚子，当街叫卖…… 于是，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结果走到面前却发现是一个豆腐摊…… 这时，小玉正好走了出来，同时一个男人也随之衣衫不整走了出来，一边剔牙一边心满意足道：“嗯，豆腐很好吃，下次再来。” “该我了该我了……” 后面排着的人急吼吼上前。 降龙一脸无语，上前拉着小玉问：“你这是做什么？” “嘻嘻，人家听你的呀，不做鸡了……” “不做鸡？” 降龙上下打量了小玉一眼：“就你这样子，还不叫做鸡？比以前更离谱了。” “哪有啊？人家现在是在卖豆腐……” 小玉指了指摊前的豆腐花，笑嘻嘻道：“你看我生意这么好，那是因为……” 话没说完，后面便有人接道：“那是因为我们买她一碗豆腐，就可以和她来一下，哈哈哈！” “对对对，你看我今天都卖了二十几碗了，后面还有这么多人……” 降龙：“……”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其实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对不对？ 至少小玉在知道改了，只不过就是方法用错了。 于是，当下里转身离开，准备等无人的时候再好生开导一下小玉。 哪知刚走不远，大种跟了上来，眼睛瞟向豆腐摊咽着口水：“我……我也想吃豆腐……” “吃你大爷！” “砰~” 降龙又是一脚踹了过去，顺势又在大种脸上踩了几下，还蹭了蹭鞋上的泥。 没办法，这家伙简直贱到天外，无论你如何羞辱他都没事。 唯有一点，就是不要当着小玉的面羞辱他。 所以，这一点也正是降龙的机会，他决定好好利用这一点，让大种恢复自尊。 当天晚上，降龙便叫上了大种，利用幻术将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连脸上的浓疮也不见了。 “记住，你现在不是什么乞丐，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可是我……” “拿着，有了这些金子你就是大爷！” 当然，这些金子也是幻术变的。 换作平日里，大种绝对是端不住这身装扮的。 不过这次不一样，他要去见小玉。 所以，开始努力地适应不是乞丐的身份。 等到降龙交待了一番之后，大种这才走进怡香院…… 一见他抱着一大堆金子进来，一众姑娘顿时眼神晶亮，纷纷围了上来。 不过大种倒也没有花眼，指名道姓要见小玉。 到了小玉的房间，却见小玉正在磨豆腐。 小玉一边磨一边下意识问：“不知客官贵姓大名？” “大……” 大种下意识想说自己的外号，不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改口道：“我叫朱大常。”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介绍自己的名字。 “哦，原来是朱公子……不知朱公子是干哪一行的？” 大种脸色涨红，本想说自己是少爷，可是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终竟然憋出一句：“我……我是要饭的……” 小玉吃了一惊，细细端详了一番，不由讶然：“原来是你呀……” “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呢？我看到你，就像看到那个一样……那个今天没来呀？” “那个叫我来找你……” “那个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叫我来找你……找你……” 其实，大种今晚是来想开荤的。 可是他不好意思说。 憋了一会，不由扑到磨盘上：“那个叫我来帮你磨豆腐……” “你坏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袁霸天突然杀气腾腾走进了怡香院…… 第二十五章 事实证明一切 也不知袁霸天是如何知道大种来到怡香院的。 总之，怒气冲冲上楼而去…… 这时候，大种正在兴致勃勃与小玉聊着天，磨着豆腐。 一生下来他就是乞丐，受尽了白眼、羞辱、殴打、口水…… 但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看到小玉，这家伙居然动心了。 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论起来，小玉的身份地位与他差不多，一个野鸡，一个乞丐，皆属于下九流之列。 但，小玉至少表面上比他光鲜的多。 因此，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卑感，不愿让小玉看到自己被人打，甚至不愿让小玉看到他满脸烂疮的样子。 好在，降龙帮他完成了一个心愿。 让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虽然，降龙说过，法力只能持续一晚，但大种还是心满意足了。 二人有说有笑，正聊的嗨时，突然间…… “砰！” 房门一声巨响，竟生生被人踹开。 随之便见袁霸天杀气腾腾走了进来。 这下，可把大种给吓坏了，下意识钻到桌子底下…… 毕竟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同时，小玉也吓得花容失色，战战惊惊躲在角落里。 “老子说过不要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你居然还敢到怡香院来，还装的人模狗样？” 袁霸气上得前来，猛地一拍桌子，便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救命啊……” 大种吓得魂飞魄散，像条狗一般在地上爬着。 不过爬了几步，却又下意识瞟向小玉，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子浓浓的憋屈……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当着其他人的面，随便怎么打他、骂他、踩他、羞辱他都行，但当着小玉的面，大种似乎隐隐开始领悟降龙对他说过的一个词汇：自尊。 或许，他现在终于生出了一丝自尊，竟然爬了起来，冲着袁霸天大喝：“有种你就打死我！” 这么一吼，倒让袁霸天愣了愣神。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臭乞丐，居然也有发飙的时候？ “大种，快跑！” 小玉深知袁霸天凶残的个性，忍不住冲着大种喊了一声。 没想到，这一声喊却更让大种来劲了。 在他想来，这是小玉对他的一种关心，她在担心他的安危。 且不说他能不能逃掉，就算能，但他跑了之后，小玉势必会被袁霸天毒打。 于是，大种一脸悲壮转过头，冲着小玉道：“我不走，我要保护你！” “哈哈哈！” 这话竟把袁霸天逗乐了。 站在门口的两个随从也不由得哈哈大笑。 对他们来说，这恐怕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这下，袁霸天反倒不急着揍大种了，而是瞟向小玉冷笑道：“果然是个下贱的女人，居然跟这个臭乞丐搞到了一起。 好，那老子今天便让这个臭乞丐开开眼界。 你俩过来，把这女人按住，看老子好好表演……” “不要！” 小玉一听此话，吓得尖声起来。 大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护在小玉身前：“你不要欺负她……” “滚！” 袁霸天一巴掌将大种扇翻在地。 同时，那两个手下如虎似狼般冲了上来，一人抓一只手强行按着小玉。 袁霸天则狞笑着上前，一把撕开小玉的衣服…… “不要！” 大种再次冲上前去。 “砰！” 结果，又被袁霸天打翻在地，并一脚踩到他的脸上。 “臭乞丐，瞪大眼睛看清楚，老子是如何折腾这个女人的，哈哈哈！” “砰！” 没料这时，屋子里又传来一声响。 原来，是降龙及时赶来了。 同一时间，顾鸣也站在附近的屋顶上冷眼看着。 其实，就算降龙没有赶来，他也会出手阻止。 降龙来了更好，也省得他出面。 “又是你！” 袁霸天一见降龙，眼中不由露出浓浓的杀机。 “上次没把你打痛，这次非让你尝尝痛的滋味。” 降龙上得前来，一把拎着袁霸天的衣领扔了出去。 那两个手下吓得一溜烟便路。 “师父，你终于来了……” 大种痛哭出声扑了过去。 “砰~” 结果，又被降龙一脚踹飞。 “滚一边去，别耽误我办正事。” 降龙飞到院中。 这时，袁霸天也不知哪里拖了一把大刀出来，一脸狰狞冲着降龙道：“小子，这次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那就试试看！” 结果，让降龙没有想到的是，袁霸天的实力相比上次竟然突飞猛涨，打得他难以招架。 站在另一侧房顶上的顾鸣却知道原因。 这是因为，袁霸天受到了一股邪恶力量的加持。 这股邪恶力量来自于一个邪神：黑罗刹。 这家伙是个三眼牛头人身怪，力量很是强大。 当年，如来将黑罗刹打入冥界，并将其权杖封印在国清寺观音像下面。 没有权杖，黑罗刹便无法穿梭阴阳，到人间界作恶。 于是，便利用了袁霸天，想让袁霸天捣毁国清寺，令国清寺失去神力加持，这样他便可以夺回权杖，恢复魔力，自由穿梭三界继续作恶。 当然，袁霸天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有力量加持也不可能是降龙罗汉的对手。 但问题是，降龙现在也是凡人。 他虽然恢复了记忆，但元神并未归位，故而力量也只是强了一些，自然是打不过有邪恶力量加持的袁霸天的。 这时，大种突然变得讲义气了，眼见着降龙不是对手，竟然跑了下来，捡起一块木头跑去帮忙。 只可惜他那点实力哪够看？ 反被袁霸天一把夺过木头，怒喝道：“臭乞丐，你敢打老子？” “大种……袁老爷，你不要伤害大种……” 小玉也跑了下来，冲着袁霸天哀求。 “哈哈哈，臭乞丐，居然还有人替你求情？今天，老子偏要杀你！” “呸！” 这时，大种似乎充满了能量，竟然冲着袁霸天吐了一泡口水：“杂碎，老子不叫臭乞丐，叫我朱、大、常！” “噗！” 袁霸天一怒之下，一棍子捅过去…… “大种！” 降龙与小玉不约而同惊呼一声。 “叫我……朱、大、常……小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不要做……乞丐……” 大种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一偏咽了气。 “大种……” 这一刻，降龙的心情可谓低落到了极点。 大种一死，岂不意味着他的任务失败了？ “小子，现在轮到你了！” 袁霸天挥舞着大刀斩了过来。 “铛~” 没料这一刀，却似斩到了石头上，火星四溅。 袁霸天侧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以单手挡下了他这充满了爆发力的一刀。 “先生！” 降龙不由惊喜地唤了一声。 “嗯，你先退到一边。” 顾鸣淡淡道。 “小子，你敢跟老子装神弄鬼？” 袁霸天回过神来，再次高高抡起大刀…… 这一次，劈向了顾鸣的头顶。 “铛~” 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那柄大刀竟然齐根折断，同时袁霸天也被反弹的力量震得倒退几步，双臂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不可能，这不可能！” 袁霸天眼见自己全力斩出的一刀竟然没有伤到对手，不由疯狂大叫起来。 “井底之蛙！” 顾鸣身形一闪，上前如打沙包一般开始暴揍袁霸天。 当然，他几乎都没有用力。 要是稍稍用一点力，恐怕一掌就能将这家伙拍成肉渣。 直将袁霸天打得鼻青脸肿，这家伙却依然不服，反倒恶狠狠道：“你打不死我的，主公给我换了一颗不死心。” “不死心？你说的主公不就是黑罗刹么？一个被困在冥界，永见天日的邪灵。 他只是在利用你，想让你帮着毁了国清寺，拿出他的权杖。 说白了，你就是他的一条狗……”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袁霸天大吃一惊。 在他心目中，主公是至高无上的，怎么底细却被人当面兜了出来。 “别再执迷不悟了，我让你看看你的不死心是什么玩意儿。” 顾鸣一探手，竟将袁霸天的心给掏了出来…… “这……这怎么会？” 袁霸天惊愣地看着自己的“心”。 那不过就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没错，这就是一块石头，而你的心早就被你所谓的主公吃了，给你换了块石头……” “不，主公你骗我，你答应过让我长生的……” “长生？就凭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还想长生？等着下地狱还差不多。这颗心还给你……” 这时候，没有了心的袁霸天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一些往事。 貌似，除了好事不做，什么都做？ 他真的需要这颗石头心么？ 真的要被一个邪灵控制一生么？ 思想激烈斗争了许久，袁霸天终于接过石心一把捏碎：“下辈子，不要再让我做人！” 说完，气绝身亡。 “先生……” 一见袁霸天也死了，降龙的心情更是沉重。 “修缘，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已经扭转了他们的命运。 比如大种，虽然死了，但临终前却恢复了自尊，并许下了来世的信念：他不要再做乞丐。 还有袁霸天也是，说下辈子不要再做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现在就剩下小玉了，你努力去改变她的命运吧。” “多谢先生教诲。” 降龙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其实，这时候小玉已经有了一种顿悟的心情。 她亲眼目睹两条人命消失在她的眼前，神情变得呆呆痴痴。 等到顾鸣离开之后，降龙便上得前去，冲着小玉道：“行了，别傻站着了，袁霸天死了，你也没有必要再呆在怡香院，跟我走。” 小玉喃喃道：“跟你走？你养我啊？” 降龙愣了愣，一咬牙：“好，我养你！” 养个人还不简单么？李家的产业还在，家中有粮又有钱，别说养一个女人，养十个都不在话下。 “你真要养我？” 小玉眼神一亮。 “没错，但你得发誓，发誓从今以后不再做野鸡，下辈子也不许做，我就养你。” “好啊，但口说无凭，你得娶我。” “娶？” “没错，我总不能无名无份跟着你吧？你娶了我，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可我是出家人……” “出家人也是人，你不会还俗么？” “好，走，回去拜堂，拜完堂你就发誓！” “一言为定！” 为了完成任务，降龙已经什么都顾不上，拜堂就拜堂。 反正他也不是个喜欢守清规戒律的人。 而且这具身体也只是转世之身，届时重回天界时，还是要舍弃这具肉身的。 但是，让降龙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与小玉准备拜堂时，他的身体竟然开始石化…… 降龙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天道的惩罚。 毕竟他与别的神不同，他是被一众神盯着的。堂堂降龙罗汉竟然要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 这简直就是丢天神的脸。 小玉其实也知道降龙不是普通人，一见降龙的身体出现异常，也隐隐猜到了原因。 于是，当场开始悔婚，坚决不再拜堂。 同时还取下头上的发钗将脸划了几道血痕…… “我再也不要做鸡……” 当着降龙的面，小玉开始发誓。 这时，顾鸣走了进来，一脸欣慰道：“修缘，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不过还有一件事，那个黑罗刹还得解决。” “黑罗刹？可……可那家伙在冥界。” “你忘了你的金身了？你可以凭借金身之力穿梭阴阳，去冥界找那家伙。 要是不灭了他，不定哪天就会酿成大祸。” “也好！” 于是，降龙来到了国清寺拿走了自己的金身，与顾鸣一起来到了冥界。 原剧情中，降龙可是打得相当辛苦，甚至将金身都给毁了…… 不过这次有顾鸣一起，结局可就大不同了。 来到冥界之后，顾鸣很快便锁定了黑罗刹的气息，并一路找了过去。 结果就不用说了…… 这家伙十分狂妄，一副连如来都不放在眼中的狂妄神态。 当然，他倒也有狂的资本，实力的确很强大。 但对上实力已经迈入亚圣的顾鸣，依在不够看，最终被打得灰飞烟灭。 “好了修缘，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回到天界，恐怕那些上神会故意刁难。 不过不要紧，事实会证明一切。” “多谢先生指点。” 不出所料，等到降龙重返天界之后，玉帝等人非说降龙输了，理由是大种与袁霸天都死了。 好在，这时候观音出现了。 她施展神通，让一众上神察看大种三人的命运。 大种死后转世投胎，成了一头母猪。 表面上看时命不济，但至少不再是九世乞丐命。 袁霸天则投胎变成了一条看门狗……同理，也不再是九世的恶人命。 至于小玉……已经从良，嫁了个丈夫，一起磨豆腐卖。 看完三人的命运之后，观音微笑道：“降龙此次下凡，虽经历了不少波折，但总算是人间有情，改变了三人的命运。 所以这次赌约，是他赢了。” “多谢观音大士！” 降龙揖了一礼。 随之补了一句：“其实，这一次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转世之时的老师……” 而这时候，顾鸣在下界已经收了不少学生，开了几间学馆。 虽说儒家理念一直都存在，但顾鸣所传授的，不仅仅只是知识与理论，还有修炼之法，真真正正让儒家迎头赶上，与道家、佛家并驾齐驱…… 第二十六章 野心勃勃的天帝 之后，顾鸣又在济公世界呆了一年，便返回聊斋世界，开始了一段长达百余年的游学、讲学、写书、修炼的日子。 百余年，说来漫长。 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百年的时间都能传承几代人了。 一间小店要是能支撑百年，便能挂上百年老字号的金字招牌。 但，对于顾鸣现在的修为来说，一百年……真算不了什么。 只是相对于他以前的修炼岁月来说，这次的确算是有些漫长了。 期间，顾鸣发行了十几本儒家学说类的书籍，以及十余本诗词集。 另外，还陆陆续续写了十几本小说。 这时候，整个大燕朝的文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不仅顾鸣在写，他的弟子也在写，还有一些民间的书生也在写。 有些书的风格，甚至开始接近顾鸣后世的那些仙侠、玄幻类小说。 当然，这也是受顾鸣的影响。 如今的顾鸣，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徒子徒孙不计其数。 而且，各地的文庙也为他塑了神像，与先圣排在一起，接受天下人的朝拜。 而这个时候，聂小倩、小青、蛇姬、婴宁的修炼也是十分顺利，一个接一个修成了正果。 小青与蛇姬且不说，毕竟她们俩的修炼时候算是比较长的了，特别是蛇姬，修炼时间比白素贞还要长得多，修成正果也是意料中的事。 但聂小倩与婴宁相对来说修炼时间就短多了。 但，她俩运气好，遇到了顾鸣。 顾鸣不时穿梭各界，带回了不少的极品仙丹、仙果之类，令她俩的修行可谓是一日千里。 至于玉儿，天赋稍差了一些，但后天条件优越，如今的修为也算很不错了。 又过了十余年，顾鸣对于空间之术的领悟终于突破了一个瓶颈，同时还亲手打造了一件类似于可以穿梭时空的昆仑镜的法宝。 他自己可以不用凭借法宝穿梭时空，不过想要带几个的话，就必须要借助法宝的力量。 就算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 以前，通过系统，顾鸣穿越时空时可以带一个人过去。 而现在，但凡他以前曾经去过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借助系统的力量，一个念头就能破开虚空抵达。 如此一来可就方便太多了，还省却了积分。 当然，积分对他来说意义其实也不大了。 于是乎，顾鸣带着聂小倩、白素贞、玉儿一起来到了西游世界，并到广寒宫与嫦娥相聚。 这下，四位娇妻总算是凑够一桌了…… …… 数年后。 这日里，顾鸣正在闭目调息。 突然间心有所感，神念一动，脑海中出现了一道淡淡的人影：洛妍。 算起来，洛妍已经离开近二百年了。 不过顾鸣从来没有忘记过过她。 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还会相逢，再续前缘。 “公子，百花界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我集合了族中十大长老的力量，终于与公子连上了神识……” 洛妍利用神念与顾鸣交流起来。 不过，时间并不长，毕竟这是一种跨界的交流，耗费的力量是相当惊人的。 等到洛妍的身影从脑海中消失之后，顾鸣不由皱眉站起身来。 通过洛妍的述说，他大致明白了缘由。 原来，洛妍乃是百花界的百花公主。 百花界，一直以来皆是由女王统领，洛妍的母亲便是百花界的女王。 当下生下女儿之后，百花女王掐算到女儿命中有死劫。 悲痛之下，召集一众长老商议。最终，决定利用百花界的秘法，让洛妍在劫难降临之前转世轮回，这样便可达到偷天换日的目的，助她顺利渡过大劫。 事实证明，这样的方式还是颇有效果的。 这也是顾鸣在不同的地方遇到洛妍的原因，除了在聊斋世界之外，在画中世界也遇到了她的一次轮回转世之身。 渡完了两次生死劫，洛妍终于重新在百花界降生，而且保留了轮世的记忆。 她本想修炼有成之后，便想办法穿梭时空去寻找顾鸣。 毕竟二人一起修炼过秘术，心灵相通，哪怕身处不同的世界，但她想找到顾鸣也并非不可能。 但没想到，就在她的修炼迈入佳境之时，百花界却突然面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洛妍所在的那个世界，同样也是七界，但与常规的七界不同，分为百花界、天界、魔界、妖界、人界、冥界、灵界。 自古以来，七界虽然偶有冲突，但相对来说还是泾渭分明，相安无事。 但，一场天地浩劫之后，七界的局面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天界的老天帝退隐，换了一个叫新的天帝，名号云天大帝。 这云天大帝与以前的天帝不同，似乎野心不小。 按理说，在七界中天界的地界是最宽广的，而且，人界几乎也算得上是附属于天界。 但云天大帝似乎犹不满足，竟然对魔界发动突袭，大有一口气将魔界消灭的阵势。 好在魔界的实力也不弱，而且妖界听闻魔界被天界攻打，主动前来支援。 这倒不是妖界心善，主要还是考虑到唇寒齿亡的道理。 如若天界真把魔界给灭了，那么下一个目标，多半就是妖界。 战争持续了数十年，引起了七界动荡。 后来，云天大帝眼见久攻无果，再加上死了不少人，一众手下力劝停止战争，如此，云天大帝方才召回了一众天神回防。 魔界与妖界只是假意反攻了一阵子，便偃旗息鼓。 毕竟，再打下去只会伤了自家元气，还不如赶紧休身养息。 说不定哪天天界又打来呢？ 但，云天大帝表面上收兵了，其实压根没有放弃他统一七界的野心。 不过，他改变了方法。 因为通过这一战，他多少也看到了魔界与妖界的实力。 如若不顾一切拼死一战的话，就算最终勉强打赢，但天界势必也会元气大伤。 到时候，万一其它几界联合起来对付天界，那可就危险了。 所以，这家伙开始玩起了阴谋…… 他盯上了百花界。 于是，找了个借口派人到百花界为他的三儿子商离提亲。 提亲的对象正是洛妍，也就是百花公主。 百花女王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自然是希望女儿幸福的。 云天大帝一派使者来提前，百花女王便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毕竟，堂堂女王，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智慧？ 自古以来，七界之间很少有和亲的，特别是天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允许众天神迎娶或是嫁给其它几界的人。 这次却破了例，很明显另有目的。 无非就是想与百花界和亲，将百花界绑上天界的战车。 还有一层原因，百花界与灵界一向走的很近。一旦拉拢了百花界，几乎也就相当于拉拢了灵界。 到时候天界一旦发动战争，便有借口让百花界与灵界一起参战。 但，百花界与灵界一向与世无争，更不想卷入七界之争。 因此，女王婉拒了天界的求亲。 没想到，云天大帝似乎铁了心，竟然亲自带着儿子一起来到百花界施压，言语之间不无威胁。 这下，女王可就为难了。 毕竟百花界很小，整体实力远远不及天界。 就算灵界前来帮忙也不行。 百花界与灵界加起来的实力也比不上魔界，连魔界都招架不住，何况百花界。 于是，女王只能先拖延着，说要征求一下女儿还有族中一众长老的意思。 毕竟她是女王，她的女儿是公主，婚姻之事岂能儿戏？ 结果，洛妍自然是宁死不从。 而一众长老也颇有些为难……毕竟，这关乎着百花界的安危。 如若因此事而得罪了天界，就算天界不大规模开战，但暗地里做些小动作，对百花界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 万般无奈之下，洛妍向母亲坦诚了与顾鸣的事，并说顾鸣或许可以帮到她。 对此，百花女王根本不抱希望。 且不说顾鸣能否来到这里，就算来了，一个人的力量又有多强？ 又怎么可能与云天大帝，乃至于整个天界抗衡？ 但是洛妍坚持己见，说总得试一试。 总之，她宁死也不可能嫁给商离。 获知了缘由之后，顾鸣当即沉声回应说：“洛妍你放心，我一定会赶过来。” 随后，顾鸣便去找到聂小倩等人，将洛妍面临的困境讲了一番。 一听，聂小倩当即道：“那我们一起过去帮忙。” “先不急，等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顾鸣当晚便布置了一个天仪空间阵。之所以要布这个阵，是因为他不知洛妍所在的空间点，自然也就无法随心所欲穿过去。 因此，他需要通过与洛妍的心灵感应，再利用阵法的力量锁定空间点，这样才好穿越。 好在，之前刚才洛妍有过心灵沟通，所以不到半个时辰便找到了洛妍所在的位面空间点。 “好了，已经找到位置了，你们在家里好好修炼，我先去看看情况。 如若需要帮手，我便回来带我们过去。” “嗯，相公一定要小心。” 玉儿上得前来，一脸关切地替顾鸣整理着衣衫。 “公子保重。” 婴宁也乖巧地上前叮呤。 “嗯，知道~” 顾鸣微笑着拍了拍婴宁的头，随之又冲着舞清月拱了拱手：“岳母大人，家里的事就多劳你费心了。” “贤婿不必担心！” 舞清月点了点头。 “那好，我先走了！” 顾鸣念头一动，破开虚空而去。 “我什么时间才能修炼到这样的神通？” 小青一脸羡慕地看着虚空中的气流波动道。 白素贞好笑地拍了拍小青的头：“好好修炼吧，或许再过个万儿八千年你也可以破碎虚空。” “喂~”小青气鼓鼓道：“姐姐你什么意思呀？在你眼中，就你相公最厉害是不？哼！” “嘻嘻，本来就是！” 婴宁竟然落井下石。 “臭婴宁，你敢惹我？” “不要啊……救命啊……” 二女又开始疯闹起来。 …… 世人皆说，时间是永恒的、空间是永恒的，距离是永恒的。 但对于顾鸣这样的大能者来说，时间、空间、距离有时候几乎是不存在的。 比如，他跨越位面的时候，这时候压根就不存在什么时间、距离的说法，空间也不再是永恒。 唯有修为才是永恒。 只要修为足够高，一个念头便能横跨数个位面。 这一次，顾鸣算得上是第一次跨跃不属于他笔下的诸天世界。 在经历了一段黑暗之后，他的身体一轻，落到了一座山头之上。 没料，山上还有一个热气汤汤的水池，池中一个女子正在沐浴…… “扑通~” 顾鸣一出现就落在水中。 正常情况下，以顾鸣的实力与反应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乌龙的。 主要原因是对这片空间很陌生，穿梭的时候也只是根据感应大致锁定了一个位置。 而且刚从黑暗空间出来，根本来不及看清，也来不及反应。 “谁？” 水池中的女子倒也没有惊慌地发出“啊”的尖叫，而是发出一声喝问，同时身体一跃而起…… 当然，她的身子可不会被人白看，飞起时带起了一大篷水花，形成了炫彩的光芒，仿佛一件五彩衣披在身上。 “抱歉抱歉，不知仙子在此沐浴。” 顾鸣的反应也很快，当即转过身连声致歉。 这时，女子已经动作飞快地穿上了池边的衣裙…… 正常情况下，这时候她应该动手灭了这个男人，再不济也要将之抓住，并关押起来。 但她却没有动手。 因为，她能感应到对方深不可测的气势。 有着这般气势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鸡鸣狗盗之辈，或许是空间瞬移出了什么意外，无巧不巧出现在此？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灵界的禁地？” 没错，这里是灵界。 而且，这座山乃是灵界的禁地之一。 当然，说是禁地，其实只是禁止男人踏入，因为这里有一道天然的灵泉，族中女子不时会到这里沐浴。 听到对方问话，顾鸣方才转过身来揖了一礼：“在下顾鸣，因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故而选错了空间点，无心冒犯仙子，还请仙子见谅。” 女子皱了皱眉，细细打量了顾鸣一番，忍不住问：“你是天界的人？” “不……对了，你刚才说这里是灵界？” “嗯？你来到了这里居然不知这里是灵界？” “在下真不知……不瞒仙子说，在下其实是受人之邀，准备去百花界。” “什么？你要去百花界？” “对！” “你去百花界做什么？” “这……在下能否冒昧问下仙子是什么身份？仙子不要误会，在下这么问，自然有在下的道理。” 闻言，女子沉吟片刻道：“我叫蓝孔雀，是灵界的大祭司。” 顾鸣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不多，只是听洛妍大致讲过一下缘由，故而也不清楚蓝孔雀的身份有多高。 不过，大祭司一职想来也不低。 于是拱手道：“原来是大祭司，是这样，在下听闻百花界似乎遇到了危机，所以想去看个究竟……”…… 第二十七章 联手对抗天界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顾鸣对于当前世界总算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天界，称为神，一直高高在上。 百花界，主要是花木修炼成形。 灵界，主要是一些禽类与灵兽修炼成形。 灵界的统领称为族长，大祭司地位次之，接下来是长老。 也就是说，蓝孔雀在灵界的地位相当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敢问上仙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蓝孔雀疑惑地问。 “我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当年，洛妍，也就是百花界的百花公主轮回之时，我与她有过一段缘份。 这次，在下听闻百花界有难，这才特意过来看看。 当时也只是大致推算出空间节点，故而误闯到这里，还望大祭司勿怪。” “没事……”蓝孔雀笑了笑，随之感慨道：“看来上仙的神通不一般，竟然能够随意跨界。 据我所知，就连云天大帝貌似也无法做到。” “嗯，那也不代表他实力比在下差，只能说在下对于空间之术更擅长一些。” 顾鸣谦虚地回了一句。 当然，这也是内心话。 毕竟对方乃是统领天界的天帝，实力岂会弱了？ “上仙，目前的状况怕是……”蓝孔雀叹了一声：“怕真的是一场劫难。 云天大帝野心很大，他找百花界联姻，其用意是想同时拉拢百花界与我灵界。 毕竟，自古以来，百花界与灵界一向关系密切，互有往来。 百花界真要有难，灵界必定会全力相助。 如若灵界有难，百花界亦然。 故而，这一次为了百花公主联姻一事，灵界一众长老也……也大多持支持态度。 不过上仙，你也要理解他们的心情。 他们并非刻意讨好天界，主要还是不要因此而让两族陷入战乱。” 顾鸣回道：“我理解，但我不赞同。 表面上看，牺牲了洛妍一个人的幸福，可以换来两族的平安，怎么都划算。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云天大帝既然野心这么大，之后，他一定会对魔兽与妖兽开战。 那时，你们帮不帮？ 就算你们不想帮，恐怕也只能被迫上阵。 那时候，七界必然大乱，后果不堪设想。 退一万步讲，最终顺利灭掉了魔界与妖界，那时候云天大帝的野心必然更加膨胀。 他必然会想办法，再将冥界、百花界、灵界、人间界全部收入麾下……”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有很多人只看到眼前，只想着眼前渡过这一道难关。” “大祭司，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可以在此说一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让洛妍嫁到天界。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呃……” “我与她早就结下了良缘，只差一场婚礼。如若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世人面前？” “可是……你一个人恐怕很难改变这一切。 如若你不顾一切带着百花公主离开，那么天界必然会借此机会发难，先对付百花界。” “放心，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我只是先来了解一下情况。如有必要，我会带人过来帮忙。” 蓝孔雀脸色一喜：“这么说，大仙那边还有强者？” “当然！” “太好了，那……这样，我带你去百花界。” “多谢大祭司。” “不客气~” 于是，二人悄然离开，向着百花界飞去。 …… 百花界。 王宫后花院中。 洛妍双眼无神坐在秋千上，无意识地轻轻摇荡着。 不久后，女王走了过来，坐到一侧的长椅上看着女儿轻叹了一声。 “娘亲~” 洛妍唤了一声。 “嗯，乖女儿，是不是还在想那个男人？” 洛妍脸色羞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女儿，他真的会来么？你们毕竟不在一个世界，他真的肯为了你来到这里？ 重要的是，他真的有能力来到咱们这个世界？ 据娘亲所知，这个世界恐怕还没人能够办到跨跃异界，包括云天大帝……” “娘亲，你忘了女儿也曾去过其它世界？” “这……这不一样，你那是轮回转世……” “可是，我却保留了记忆。而且女儿用神念与他联系上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想办法来的。” 女王叹了一声：“好吧，就算他有本事来，但，就算加上他一个人的力量，我们也没有可能与天界抗衡。” “娘亲，我相信他，女儿相信他。你没有见过他，他真的是一个与从不同的男人。 如不是如此，女儿又怎会……怎会对他死心塌地。 正如娘亲当年对父亲一样……” 一提到丈夫，女王的脸色不由变得黯淡起来。 的确，那是世界上最疼爱她的男人。 只因为她的一句撒娇与玩笑，为了哄她开心，竟然独自去幽冥禁地，为她采九幽兰。 据说，九幽兰永不凋零，乃是世上最美，最令人心醉的花。 记得当时，二人情话绵绵，女王撒娇说，你要是世上最爱我的人，就为我去摘一朵九幽兰。 她只是开玩笑，毕竟九幽兰一直存在于传说之说，说是生长在幽冥禁地深处。 而幽冥禁地，乃是世上最为凶险之地，就连天帝都不敢轻易涉足其间。 没曾想，那个傻乎乎的男人竟然当真了，留下一封信说他去幽冥禁地，亲手为自己的女王带回一朵最美的九幽兰。 看到书信之后，女王急疯了，赶紧一路追去，却没有见到人影。 着急之下，竟不顾一切也想进入禁地，结果被及时赶来的两个长老拉住。 转眼一百多年过去，那个为他摘花的男人一直没有回来…… “对不起娘亲，女儿……女儿不是故意要惹娘亲伤心。” 一见娘亲眼角隐含泪光，洛妍赶紧劝慰。 “傻丫头，跟娘亲说什么对不起？只是……在娘亲最无助的时候，身边却……却没有一个人陪着，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娘亲不是还有女儿么？” “嗯，幸好还有我的乖女儿……” 女王疼爱地将女儿拥入怀中。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走来：“启禀女王，灵界大祭司来访。” “哦？快，快请她进来。” “女王，大祭司还带了一个男人，说要一起拜见女王与公主。” 男人？ 这时，洛妍突然有了一丝感应，不由眼神晶亮：“快，快带他们进来。” “是！” 等侍女一走，女王不由瞟向女儿：“女儿，你怎么……” “娘亲，我有预感，他来了，他来了！” 这一刻，洛妍颇有些激动。 “嗯？他来了？那他怎么会与蓝孔雀在一起？” “这个女儿不清楚，或许是走错地方了。” 不久后，顾鸣与蓝孔雀一起走进后院。 果然……果然是他！ 洛妍差点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扑到男人的怀里好好倾诉一下自己的思念，自己的委屈…… 但，她不想让侍女知道她与顾鸣的关系，以免消息走漏。 于是，当下里冲着花园中的一众侍女喝道：“你们都出去候着。” “是！” 一众侍女齐齐应声退了出去。 随之，双方相互见了一礼。 “孔雀，他是……” 女王瞟向顾鸣，想要一证心中的疑惑。 “女王，在下顾鸣……” 顾鸣主动解释了一句，随之瞟向洛妍，柔声唤道：“妍儿……” “公子……” 这时候，洛妍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投入了顾鸣怀中。 “咳，那个……女王，要不我们去前面聊聊？” 蓝孔雀主动回避。 女王心情复杂地瞟了一眼女儿与顾鸣，无奈地随着蓝孔雀一起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让他们聊聊吧，看样子他们的感情很深。” “孔雀，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女王疑惑道。 “这……当时我正在山上练功，他突然从虚空中出现……” 蓝孔雀脸色微烫，没敢说她正在洗澡的事。 “原来是这样……” 听完缘由，女王不胜感慨。 “想不到，他对空间之术的掌控竟然这般出神入化，达到了随心所欲穿梭异界的境界。 这么说来的话，他与云天大帝的实力或许有得一拼。” “可是女王，天界最可怕的并非天帝一个人，座下还有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十二护法，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零八宿，以及无数天兵天将。 就算加上他，咱们灵界与百花界联手，也不可能是天界的对手。” 女王皱了皱眉：“天界真的会大规模开战么？” “这可说不清，云天大帝的野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劫数啊……” “女王别急，既是劫数也必有化劫之法，化劫之人。说不定，他就是那个人。” “希望如此吧……” 另一边，顾鸣与洛妍互诉衷情，情话绵绵。 诉说了一会相思之苦，洛妍方才详细讲起了这次的劫难，以及各界的高手境界、实力等等相关的内容。 这一讲便是一个多时辰。 之后，女王与蓝孔雀也走了过来一起商议，一起补充各方面的情况。 综合了这些情况，顾鸣对于这个世界的整体实力总算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按照他的猜测，他的实力估计与云天大帝差不多。 当然，对方乃是天界大帝，有天地气运加身，而且想必还有不少法宝，所以真要打斗起来，或许会占上风。 更不要说麾下还有那么多高手。 所以，想凭顾鸣一个人的力量逆转劣势根本不可能。 想了想，顾鸣不由道：“这样吧，你们先拖着，不要激怒对方，给对方开战的借口。 同时也要保密，切切不要泄露关于我的事。 接下来，你们要暗中调集高手作准备，我得先回去一趟找人过来。 之后，我们还要想法子去联络其它界面的高手……” “啊？你的意思是说，煽动其它界面的高手一起对抗天界？” “没错……” “这恐怕有点难，天界一家独大，不管哪一界都不想与之开战，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招惹？” 顾鸣笑了笑：“所以，这就需要一点策略。不过现在只说说，等我回来再说这事，你们两界先准备准备再说……” 之后，顾鸣便返回了聊斋世界。 这一次可就容易多了，毕竟他已经创建了空间节点，留下了自己的神识，来来往往的就方便多了，不用担心再误闯到别处去。 回去后，顾鸣将百花界的情况讲了一番，然后开始组建己方阵容。 玉儿实力相对弱一些，她留在家里主持全局。 舞清月、聂小倩、白素贞、小青、蛇姬、婴宁一起同行。 除了她们之外，顾鸣还去了一趟西游世界找孙悟空三师兄弟帮忙。 再加上嫦娥，整整找了十个高手同行。 这也是他带人穿越的极限，再多的话就有点难了，毕竟带人穿越需要消耗的能量是相当惊人的，人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比如空间紊乱…… 穿越地去的地点定在百花界王宫后面的后山。 那里平日里是没有人去的，穿到这里也免得被人发现，导致消息走漏。 而且顾鸣之前还提前布了一个阵，免得这么多人过来之后，气势过强引发天地异象，从而引起天界的警觉。 顺利抵达百花界之后，女王秘密安排了一处地宫接待。 当她看到顾鸣竟然带来了这么多修为高深的高手时，不由得有些呆痴…… 不夸张地说，就算是境界最低的婴宁，放到百花界也是长老级别的存在。 孙悟空就不用说了，百花界与灵界根本找不到人是他的对手。 根据女王的观察与估计，白素贞、嫦娥等人至少达到了天界四大天王的级别。也就是说，放到天界，他们也是顶尖的存在。 如此一来，女王终于有了一点信心。 同时，也不胜欣慰。 本来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女儿被人骗，毕竟顾鸣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但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这个女婿分明就是一方大能，而且有情有义。 唯一让人有点暗自不爽的就是……这家伙竟然有好几个妻子……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何一起面对这场劫难，化解这场危机。 接下来，顾鸣与女王派出的使者一起前往冥界，去游说冥王一起对抗天界。 七界中，冥界的环境是最恶劣的，也是最受天界之气的，其地位甚至还比不上人间界。 同时，冥界也是最为混乱的一界，长年都在发生内斗。 换作其他人去，根本不太可能说得动冥王。 因为冥王的大部份精力都放在如何统一冥界，树立自己的威信之上，哪里还有闲心去帮助百花界对抗天界？ 但是，出马的乃是顾鸣。 而且他做足了功课，对于冥界各方“诸候”的情况了解的比较清楚。 到了冥界之后，他先找到冥王游说了一番，并说可以帮助冥王驯服几个心腹大患。 顾鸣的计谋，加上出口成章的奇效，还真把冥王给说动心了…… 他也给出了承诺，说顾鸣只要帮助他驯服冥界三个最不听话的三大势力，那他便答应出兵帮着对抗天界…… 第二十八章 挑战三大统领 这三大势力分别位于冥界东、南、西，表面上归属冥王统一辖治，实则上几乎就是独立的小王国。 在这里，冥王说的话还不如三大统领好使。 三大统领分别为巨熊统领、凌霸统领、青霜统领。 巨熊统领盘距东部，体形高达数丈，身体的抗击打能力相当惊人，爆发力同样令人恐惧。 一双巨大的熊爪，号称能够徒手接下天下兵器。 凌霸统领，名字听起来倒是霸气，但个头却与名字严重不符，个子小小，比一只小浣熊大不了多少。 但是，这家伙的速度可谓匪异所思，特制的两柄弯刀无坚不摧，神出鬼没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间便结果了对手的性命。 某种程度上，许多人宁愿面对巨熊，也不愿与凌霸交手。 因为打的很憋屈，很多时候连这家伙的影子都捉摸不到。 至于青霜……就有些特别了。 她是冥界公认的第一美人。 不过，前面还要加上两个字：蛇蝎。 蛇蝎美人。 她美的妖艳，但却又如一座冰山一般，但凡胆敢打她主意的男人……几乎没有活在世上的。 要么死，要么成为她忠心的奴仆。 她的地位不是依靠谁得来的，也不是仅凭美貌。 美貌只是占了其中一小部份，主要还是她令人捉摸不透的实力以及千变万化的幻术。 往往，对手在不知不觉间便会中了她的幻术，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非要在这三大统领中挑选一个对手，绝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乃是巨熊，接下来是凌霸，最后才是青霜。 当然，冥王之所以头痛这三个人，倒也不是单纯因为对方的实力。 论自身实力，他肯定强过这三大统领，否则怎么可能登上冥王宝座？ 关键是，这三大统领皆是一方诸候，每人至少掌握着十余万兵马，一旦发生冲突，冥界必然大乱。 这，也是冥界一直无法做到真正大统的原因。 各方势力割据，难以形成统一的局面。 因此，冥王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当然他是不抱希望的。 但，万一出现奇迹，顾鸣真的可以助他一统冥界，那就说明天意如此，说明顾鸣乃是一个奇人，那么，他也会信守承诺，出兵协助百花界对抗天界。 顾鸣答应了冥王的要求，带了蛇姬、孙悟空、猪八戒一起前去一一“拜会”三大统领。 …… 冥界东部。 巨熊正在与另外一个手下大将一边喝酒，一边议事。 “统领大人，外面有人，有人，有人……” 一个手下急匆匆跑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砰！” 巨熊一拍桌子，怒道：“到底什么事？” “有人……有人在外面，说……说要挑战统领大人。” “挑战本统领？” 巨熊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冥界，除了冥王以及另外几大统领外，还有谁有胆子公然挑战他？ 愣了片刻，巨熊乐呵呵道：“有点意思，本统领倒要看看，是谁皮痒痒了。” 于是，当即大步迈了出去。 来到外面一看，发现对手来了四个，而明显不是冥界的人。 巨熊不由得愣了愣：“你们是谁？天界的？” “不，我们是受冥王之邀，特来会一会冥界各大高手。” “受冥王之邀？” 这下，巨熊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冥王想要驯服他们各大统领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冥王怎么不亲自过来？” 顾鸣冷下脸道：“冥王乃是冥界之主，事务繁多，岂能说离开便离开？” “所以，就派了你们前来当说客？” 巨熊瞟了一眼孙悟空等人，不由一脸讥讽道。 “就算是吧~”顾鸣淡淡回道：“冥界一直处于混乱状态，这正是天界乐意看到的。 难不成，你们愿意一直这样被天界压着？” “这与你何干？你又不是冥界的人。” “但是，冥王委托了在下……我带了三个人来，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巨熊一向自信爆棚，脾气又暴，哪经得住激？ 一听顾鸣挑衅不由大怒：“本统领难道怕你们不成？来来来，你们四个一起上！” “哈哈哈！” 一听此话，孙悟空、猪八戒不由大笑出声。 四个一起上？ 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 顾鸣也笑了笑道：“听闻巨熊统领本领高强，凭一双肉掌打败了无数高人，这样……” 说到这里，抬手指向猪八戒：“就让八戒与你一战！” 当着一众手下的面，巨熊可不能弱了气势，不由怒声道：“好，本统领接受挑战。不过，咱们有言有先，你们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们输了，便任由你处置。不过凡事有来有往，如若阁下输了，又怎么说？” “哈哈哈，本统领怎么可能输？” “话不能说的太满，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答案。” “好，本统领要是输了，双手奉上人头！” 这巨熊是个莽汉，竟然动不动就要赌命。 “不不不，人头我们用不上，如若你输了，便须无条件答应归顺冥王，不得有异心。” “一言为定！” 巨熊没有一丝犹豫应了下来。 因为，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来来来，老猪陪你过上几招。” 猪八戒扛着钉钯走入场中。 不久后，二人便开始大战起来。 巨熊一方的手下人多，声音吼得震天响，替统领加油。 顾鸣一点都不担心。 虽然他没有与巨熊交过手，但以他的境界与实力，看上一眼便能将对方的境界看个七七八八。 虽然境界与实力并不一定划等号，但，猪八戒好歹也是封了净坛使者的，仅次于罗汉。 而且之后又修炼了这么多年，巨熊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果然不出所料，一开始，巨熊仗着体形的优势占了上风。 但没过多久，猪八戒也开始变身，变得比巨熊还要大上几倍…… 这下，巨熊可招架不住了，没过几招便被猪八戒打得哇哇乱叫。 要说他的防御力算得上是顶尖一类，但再顶尖，也架不住猪八戒的九齿钉钯不停地砸。 这可是太上老君炼的法宝，威力岂能弱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巨熊终于投降了。 这一战，他算得上是心服口服。 他引以为傲的乃是体形、爆发力、防御，但猪八戒在这三方面恰好也擅长，完全压制着他。 用他引以为傲的优势压制他，自然无话可说。 这时，顾鸣乐呵呵上前：“你可是真心认输？” “没错，我巨熊拿得起放得下，输了就是输了。” “那么，你现在愿意答应无条件归顺冥王了？” “这……” 这时候，巨熊不由犹豫起来。 “怎么？你想反悔？” 顾鸣突然提高音调喝了一声。 这一声，犹如重捶击鼓一般敲到巨熊心头，竟令他心脏蓦然收缩，识海也为之一荡，整个人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待回过神来，额头上不由浸出密密冷汗，眼神有些惊恐。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人。 “巨熊心服口服，愿意无条件归顺冥王。” 这时候，巨熊再也不敢耍花招了，抱拳恭恭敬敬应了一声。 “如至甚好，初次见面，没什么礼物好送的，这颗丹药你收下，有助你的修行。” 先敲上一棒子，再递上一颗甜枣。 接过丹药，巨熊不由得眼神晶亮…… 在冥界，丹药是相当稀罕的，因为冥界没有人会炼丹，也没有炼丹的条件。 更不要说，顾鸣拿出的还是一颗极品仙丹。 就这样，顾鸣顺利解决了第一个统领。 万事开头难，解决了第一个，第二个更好办了。 …… “大王，那个姓顾上门来挑战来了。” 手下匆匆跑到凌霸面前禀报。 “知道了！” 凌霸挥了挥手，一脸阴沉。 巨熊落败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也做好了被挑战的心理准备。 挑战，一向是冥界的传统。 只不过挑战也有挑战的规矩与规则。 比如像凌霸这类的统领，如若有手下不服，便可向冥王或是冥王座下的几大长老发出挑选请求，经同意之后便可发起挑战。 一旦挑战成功，便可以成为新的统领。 只不过，这类情况很少出现。 一般能够登上统领之位的人，除了自身实力强横之外，还得有服众的声望。 否则，就算勉强当上统领，说不定没过几天又被人赶了下来。 就算实力真的强横，但手下人不愿服你，那也没多大意义。 凌霸已经听说了顾鸣挑战的条件，并非想要当统领，只是想让一众人归顺。 对此，凌霸自然是不愿意的。 毕竟他独霸一方，当个土皇帝多好？ 但，如若他不接受挑战，那就违背了冥界一直以来的传统与规矩，会被人耻笑，被人看不起。 所以，他必须接受。 不久后，凌霸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是谁要挑战本统领？” 凌霸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喝问。 顾鸣上前拱手笑了笑道：“久闻凌统领修为高深，统率有方，在下受冥王之托带了三个朋友前来，想与凌统领切磋一番。” “切磋？”凌霸不由冷笑：“只是切磋么？” “当然，也是有点彩头的。如若在下的手下侥幸赢了，还请凌统领从此后彻底归顺于冥王，不得有二心。” “哈哈哈，你就如此自信么？如若你的人输了怎么办？” 顾鸣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可能。” “放肆！” 凌霸的一个手下不由怒喝出声。 结果，顾鸣淡淡瞟了对方一眼，那家伙竟然浑身一冷，不由自主跪伏到地上。 见状，凌霸不由暗自吃惊。 “好了凌统领，今日便由俺老孙来会会你。” 不等凌霸天回话，孙悟空主动走了出来。 说白了，顾鸣既然来了，自然是有着绝对把握的。 如若凌霸真的要反抗，那就对不住了……直接以强硬手段治服。 好在，凌霸也算得上是一个端得起，放得下的汉子，一见孙悟空上前挑战，当即摸出双刀冷哼一声：“哼，那本统领今日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接招！” 话音一落，身形突然消失。 凌霸施展的倒不是什么空间之术，完全是凭借惊人的速度。 如若单论速度，不施展空间之术的话，顾鸣也自认没这家伙快。 “铛铛铛~” 转眼间，孙悟空身上便挨了三刀。 换作普通对手，这三刀就算要不了命，也得身受重伤。 毕竟凌霸的刀技也是相当出色的。 可惜，凌霸今日遇到的却是以铜皮铁骨见长的孙悟空。 更不要说，孙悟空早就成了佛，凌霸的实力与他相比，压根儿就不在一个层面。 “哈哈哈，你力气太小了，刀也不够锋利，现在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抡起金箍棒便打。 不过，一棍子打出去，却打了个空。 凌霸速度快，反应也快，已经闪到了一边。 眼见得孙悟空皮厚，凌霸不由得开始施展绝招…… 他的绝招乃是将刀气避出，但力量却凝而不发。短短几息时间，他可以连续劈出数十道刀气。 然后再突然爆发，那时候爆发的力量将是相当惊人的。 但，让凌霸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绝招……居然也失灵了。 这一次，孙悟空倒是多多少少受了一点影响，但也算不了什么，连小伤都算不上。 如此一来倒是激起了孙悟空的战意。 毕竟，虽然他没有受伤，但表面上看去却处于处处挨打的局面，这岂不是丢了他斗战胜佛的面子？ 于是乎大喝一声：“你也尝尝俺老孙的绝招！” 说完，拔出一撮猴毛吹了口气：“变！” 瞬间场中便多出了上百只猴子…… 这下子，凌霸的速度优势完全不起作用了，被一大堆猴子围在中间狂殴。 趁着这个机会，孙悟空一棍子砸了下来…… “砰！” 竟将凌霸砸得陷入地中，地面也出现了一个大坑。 当然，孙悟空并未用全力，要用全力的话，凌霸根本不可能承受他的一棍。 “统领大人！” “统领大人你没事吧？” 一众手下惊慌不已，纷纷跑到坑边。 “呸、呸~” 凌霸精疲力尽，吐着口中的泥从坑中爬了出来。 “别嚎了，老子没事……” “承让！” 孙悟空谦虚地拱了拱手，退了回去。 “凌统领，不好意思，在下的朋友出手重了一点。” “罢了，我服了，回头便去找冥王大人……” 凌霸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道。 正所谓识事务者为俊杰。 凌霸心知再打下去，他会输的更惨，既然巨熊已经臣服了，他也没啥好丢脸的。 如此一来，三个刺头解决了两个，还剩下一个青霜。 这次，便轮到蛇姬上场了。 用女人来对付女人，应该是个好主意…… 第二十九章 大战一触即发 顾鸣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冥界第一美人：青霜。 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美人。 她的美，与人间界的女子有着迥然不同的风格。 在顾鸣的眼中，她有点像“阿凡达”。 皮肤是淡蓝色的，眼眸则是一种海水蓝，仿佛汪洋大海一般充满了秘密。 嘴唇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抹了什么，是一种泛着炫彩光芒，妖艳的黑色。 身高大约有两米左右，还有一条……可爱的尾巴。 身段……只能用火爆来形容。 总之，她的美属于一种野性的美、一种别具韵味的美、一种充满了神秘的美。 据说冥界至少有一半的男人为之痴迷。 另一半，要么不正常，要么年龄太小不懂事，要么年龄太大力不从心。 也因此，在冥界，除了冥王之外，青霜的势力是最大的，手下多的是得力干将。 当然，除了美貌之外，她也有绝对的实力服众。 一见顾鸣等人，青霜不由冷冷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我也知道巨熊与凌霸已经归顺冥王。 想让我归顺，那就拿出让我心服口服的本事来。” “呵呵，很好，青霜统领不愧是个奇女子。 这样吧，这是我的一个手下，名叫蛇姬，就由她与你比试，青霜统领没有意见吧？” 青霜看了看蛇姬，却摇了摇头：“不，本统领要挑战你！” “挑战我？” “你不敢？” “哈哈，不是……我的意思……” 没等顾鸣说完，青霜摆了摆手：“既然不是，那就接受我的挑战。” 这时，蛇姬不由笑了笑：“青霜统领，我家公子这是为了你好。” “不需要，本统领就是这个脾气，在这里我是东道主，自然得由我来挑选对手。 我喜欢挑战，更喜欢挑战强大的对手。 虽然你们三个也很强大，我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 但，我能感应的出来，这位公子才是最强者，能与最强者一战，就算输，那也是我的荣幸。” “哈哈，这小娘子有点意思，我喜欢……” 猪八戒老毛病不改，又开始流哈喇子。 顾鸣则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既然青霜统领坚持，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怎么比？” “随意，各施所长。” “嗯，也好~” 其实，以顾鸣的实力来说，想赢青霜很轻松。只不过，当着她这么多手下的面，多少给她留点面子。 因此，二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 这下子可算是让一众人大开眼界。 青霜擅长各类法术，看起来异样的华丽。 同时，她还擅长各类幻术，凭空幻出各类幻境，甚至是令人永久陷入幻境中，却一直当作现实直到死去。 只不过，这些幻术虽然精妙，但对顾鸣却不会产生一丝影响。 毕竟，他的明察秋毫太强大了，除非是圣人级别，否则任何幻术对他都不会产生影响。 斗了好一会儿，青相终于服气了。 “不打了，我认输！” “承让承让！” 顾鸣谦虚地回了一句。 随之，青霜竟然道：“青霜仰慕公子的修为，愿追随公子左右，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呃？” 顾鸣愣了愣。 这妞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说好的输了就归顺冥王的么？ “公子，青霜知道唐突了一些，但青霜说的是真心话，还望公子成全！” 说话间，青霜不由半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这……” “那啥，上仙，看这姑娘还是蛮有诚意的，不如就收了她……咳，不如全成了她怎么样？” 猪八戒嬉皮笑脸上前劝了一句。 其实，这家伙分明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捞个好感。 蛇姬也上前劝了一句：“公子，她的幻术的确出神出化，也就是公子，如若今日换作属下上去，说不定也要中招。” “嗯，也好。” 顾鸣点了点头，于是冲着青霜说道：“你真的愿意追随我？” “青霜可以对天发誓，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如此重誓，顾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笑了笑道：“好吧，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不过这统领之位，怕是要另找人选，而且必须要保证无条件归顺冥王。” “是，青霜谨遵公子吩咐。” “其实……”这时，顾鸣不由提高声音道：“在下让你们归顺冥王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你们想想，冥界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团结，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甚至时不是彼此间还要开战。 如此一来，冥界怎么可能强大起来？ 正所谓亲者痛，仇者快，你们这样闹下去，冥界永远都会落于下风。” “其实这个道理大家何尝不懂？”青相叹了一声：“只是谁也不服谁，谁都想上位。” “上位者也不见得就有多逍遥自在，表面风光，实则压力巨大。 还不如专心修炼，自己有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嗯，多谢公子教诲。” 至此，冥界三大刺头皆被顾鸣搞定，其它的势力听说之后，大多数都不用冥王再出面，主动前去归顺。 这下，冥王不由惊喜不已，答应顾鸣如若天界对百花界开战，那么冥界将会全力以赴。 而且冥王与妖界的妖王还算有几分交情，届时他可以去当说客…… 一旦妖界加入的话，那么魔界多半也不会袖手旁观。 如若情况乐观，届时，百花界、灵界、冥界、魔界、妖界将会联手对抗天界。 也就说，除了人间界之外，其它界面将会结成了一个联盟。 如此阵容，就算天界再强大也不可能打得过。 …… 一个月后。 一个消息突然在七界开始传播。 “你们听说没有，百花界的百花公主要出嫁了。” “不是早就有传闻了么？说是云天大帝亲自到百花界提亲。” “不不不，新郎并非云天大帝的公子，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听说叫什么顾鸣，貌似是人界的……” “怎么可能？人界哪来的胆子与云天大帝作对？” “如果消息是真，可有热闹看了……” 一时间，七界沸腾。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天界。 一听到消息之后，商离又惊又疑又是羞愤，赶紧跑去找父亲。 “父皇，外面都在传百花公主要嫁人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云天大帝阴沉着脸道：“为父听说了，正准备派人去叫你。” “这……这算什么？父皇，我们明明去提过亲了，她怎么能不声不响嫁给别人？” 这家伙的语气，好像是他提了亲，百花公主就是他的女人了。 “不要急，或许他们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相信百花界没有这么大胆。来人……” “在！” “速速传十二护法！” “遵旨！” 一般来说，十二护法一出面，几乎便能吓到很多人。 一来他们代表天界，二来实力不俗，在天界在高手，到了其它界面同样也是顶尖高手。 天界按照实力排名，最强的自然是天帝，接下来便是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十二护法，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实力。 暗地里，还有一些隐世不出的大能。 包括其它界面其实也有，只不过这些大能一般很少出现，除非是生死存亡时刻。 且说十二护法领命之后，在商离的率领之下，气势汹汹来到了百花界。 一看，哟嗬，还真不像假的，处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百花盛开。 正常情况下，百花是按四季交替开的。 但这时候，不管是什么花，全都开了。 这也算得上是百花界的一个传统与特例，但凡遇上重大喜事与重大庆典，便会百花齐放。 “还真的准备成亲了？” 商离勃然大怒。 “这简直是没把我们天界放在眼中。” 一行人阴沉着脸按下云头…… “女王，商离公子带着十二护法来了。” “嗯，知道了” 百花女王早有心理准备，带着几个侍女走了出来。 一出来，便故意道：“商公子这是代表天界前来替我女儿道喜么？” 商离气得差点没吐血。 “女王陛下何故有此一问？当初小子与父皇前来提前，你们答应过的……” “商公子搞错了吧？我们何时答应了亲事？只是说再考虑考虑，与各位长老商议。 但，我女儿不同意，说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当母亲的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哈哈哈，女王陛下真是会说笑。请问公主在哪？本公子想当面问一问。” “你想问什么？” 这时，顾鸣出现了。 身边还跟着蛇姬、青霜二女。 一见青霜出现，商离不由脸色一沉：“怎么冥界的妖女也在这里？” “商公子，青霜现在是在下的侍女。再说，就算她是冥界的人又如何？怎么在你天界人的眼中，其它界面的都是妖女？” “你……你是谁？” 商离已经隐隐猜到了顾鸣的身份，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在下顾鸣，乃是百花公主的未婚夫。” “大胆！”这时，十二护法中的一人忍不住冲着顾鸣怒喝：“你竟敢与商公子作对，谁给你的胆？” 顾鸣淡然一笑。 蛇姬则冷冷道：“又是谁给你的胆，敢与我家公子如此说话？” 话音一落，身形一动。 “啪~” 那个护法竟然挨了一记耳光。 等他回神时，蛇姬已然返回原处。 “你……” 那个护法捂着脸，气得浑身颤抖。 商离更是羞怒。 当着他的面，竟然打他手下的耳光，这岂不是也在打他的脸么？ 重要的是，他居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太强了。 “你不是云天大帝的儿子商离对吧？在此，在下警告你一句，百花公主是在下的未婚妻，而且我们即将成亲。 如若你再敢纠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听此话，商离怒极而笑：“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本公子今日倒要看看，你敢怎么个不客气法。” “这可是你自找的！” 顾鸣念头一动，虚空一抓便将商离抓到手中，并一头按到地上。 面朝上，嘴啃泥，任他如何挣扎也挣不脱。 这就憋屈了。 “大胆，放开我家公子！” “放开商公子！” 十二护法齐声怒吼，齐齐冲了下来。 结果，顾鸣一抬手，全部弹飞…… 威震七界的十二大护法，在他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而且还是十二护法齐上。 如此实力，震惊了百花女王一行人等。 看样子，怕是与云天大帝不相上下了…… 也难怪对商离说动手就动手。 “商公子，滚回去告诉你的父亲，如若他再不收手，那就别怪我打上天界了，滚！” 说完，一把将商离拎了起来扔向空中…… 直接就给扔了个没影。 十二护法吓得赶紧追了上去…… 这时，百花界的几个长老也走了出来，面有忧色。 因为她们明白，这下子，算是彻底把天界给得罪了，一场大战是避免不了的了。 但是现在，顾鸣即将与公主成亲，也算得上是百花界的一份子，而且身份不低，她们也不好多说，只能尽力化解这场劫难。 果然，商离回到天界之后一通黑状，说顾鸣如此嚣张，如此不将天界放在眼中云云。 云天大帝一怒之下，当即命四大天王之一郭天王率八大金刚、三十六天罡以及数千天兵天将，黑压压一片来到百花界。 一到百花界，郭天王便威风凛凛喝道：“百花界众人听着，速速将顾鸣交出来，让我们绑回天界发落，否则后果自负！” 这次，顾鸣没有现身。 女王走了出来，冷冷道：“请回去禀报天帝，顾鸣乃是本王的爱婿，万万不可能交由你们天界发落，要战便战，我们接着。” “你……” 郭天王没想到百花女王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不由气得面红耳涨。 但，凭他一个人以及这点人马开战的话肯定会吃亏。 无奈之下，只得灰溜溜返回天界。 这下，大战一触即发。 云天大帝震怒之下，当即开始调兵遣将。 同一时间，百花界发出了讯号，灵界、冥界早就有所准备，纷纷派了兵马赶来增援。 至于魔界与妖界，则显得小心了一些，只派了少量人马试水。 当然，顾鸣既然策划了这场大战，自然也不会让几界有太大的损失。 因此他已经提前在百花界布置了一个大阵，凭借大阵，可以将己方伤亡减到最小。 不出所料，两日后，天界十万大军压到…… 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 孙悟空、猪八戒、蛇姬、舞清月等人全力出手，对上了天界的四大天王等高手。 如此一来，百花界与灵界的高手就轻松多了。 毕竟对手的最强者已经被牵制，他们也就少了后顾之忧。 再加上阵法启动之后，己方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而这个时候，顾鸣却不见人影。 他倒不是躲懒，而是带着白素贞一起来到了天界。 这时候的天界，高手几乎已经派出去了，留守之人怎么可能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对手？ 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第三十章 进入幽冥禁地 此时，云天大帝正在仙云缥缈的仙府中闭目静坐。 突然间似有所感，不由睁开双眼掐指一算，随之眉头一抬…… 这时，手下匆匆来到仙府门外禀报：“大帝，不好了，有高手闯到天界，打伤了不少人……” “本帝知道了！” 云天大帝应了一声，念头一动，身形瞬移到大殿之外。 “呵呵，大帝终于现身了。” 顾鸣同样也有感应，瞟向云天大帝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 云天大帝可不像儿子那么傻，他一眼就看出顾鸣的境界怕是不弱于他。 心中自然有些暗自吃惊。 人间界，什么时候有了这等高人？ 他根本没有想到顾鸣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只当顾鸣是人间界的人。 相对来说，七界中人间界的整体实力是最弱的，也是七界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其实要论繁华程度，论人数，人间界无疑排在第一。 只不过，人间界凡人占绝大多数，至少占九成以上，只有一成左右的人在修炼。 而且这一成的修炼者中，绝大多数实力一般，根本翻不起浪花。 真正称得上高手，能被天界注意的屈指可数。 也因此，人间界从来没有被天界正眼看过，因为根本构不成威胁。 但这一次，云天大帝却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为什么人间界有这样的高手他居然会不知道？ “本座顾鸣！” 当着云天大帝的面，顾鸣懒的再谦虚了，不再称在下。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当今儒家的领导者，称本座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想不到，人间界居然出了你这样的高手……你就是与即将与百花公主成亲之人？” “没错！只是，大帝貌似不想让本座好好成个亲，既如此，本座也只能到天界来找大帝比划比划……”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与大帝切磋？让老夫来会一会你！” 一个白须老者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此人乃是天界长老之一，脾气一向火爆。 “哼，就凭你也想与我家相公交手？你不配！” 白素贞反唇相讥。 一听此话，长老气得面色发乌，抬掌便攻了过来。 “轰！” 白素贞丝毫不惧，抬掌拍了回去。 以她现在的实力，顾鸣倒也不用担心，除了像云天大帝这类的，基本上，也很少找到能与她相抗衡的了。 于是，顾鸣冲着云天大帝喝道：“不知大帝敢不敢接受本座的挑战？” “狂妄！” 云天大帝冷哼一声，抬袖拂了过来。 别看这一挥平淡无奇，但却蕴含了他精深的修为，以及大帝之威。 论境界，顾鸣现在的境界或许与云天大帝差不多，但他点了一个劣势，那就是这个世界乃是云天大帝的主场，而他是客场。 简单来说，对方有天地气运加身。 而顾鸣，虽然多少有一点，但相比云天大帝加持的天地气运，那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顾鸣依然无惧。 毕竟这个世界的等级比不上西游记，没有什么圣人之类。 所以，表面上看他的境界与云天大帝差不多，但细究起来却要高上一级。 如此一来，双方差距几乎就可以拉平了。 所以，顾鸣决定一战，看看自己到底能够发挥出多强的实力。 于是也抬手一挥，涌出一缕仙元化解了对手的暗劲。 “果然有点实力！” 云天大帝似乎不想在这里动手，毕竟像他这种级别的高手一旦动起手来，不知会闹出多大的动静，说不定连天宫也给毁了。 于是飞身而起，冲着顾鸣道：“有胆上虚空大战一场。” 顾鸣笑了笑：“难不成本座怕你不成？” 于是，也跟着飞了上去。 “相公小心！” 白素贞下意识叮吟了一声，随之又与对手打了起来。 一开始，那老头尚能对付，但没过几招便露了败像，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这时，附近的留守高手不由对视了一起，竟然一涌而上…… 白素贞大怒，终于祭出了自己的看家仙剑：凌雪。 这可是黎山老母送给她的仙剑，虽比不上十大神器，但威力也相当大。 再配合她的修为与体质，一挥剑，漫天雪花飞舞。 这些雪花可不是普通雪花，而是剑气，是白素贞的力量所凝。 困于雪花之中，天界那帮人顿感身体僵硬，血液仿佛都快被冻住。 如此一来，人再多也没用，一个个被白素贞打得狼狈不堪…… 另一边，顾鸣与云天大帝已经交上手了。 这一次，云天大帝可不再试探了，而是全力出手，恨不能几招之内就解决对手。 可惜，顾鸣的手法是他闻所未闻的。 为了对付云天大帝，顾鸣这一次可以说是手段尽出。 除了出口成章与妙笔生花两大技能之外，还动用了琴棋书画艺技。 特别是音律，配合伏羲古琴之奇效，竟然连云天大帝也中了招，不知不觉陷入了神智迷糊的状态，识海差一点被顾鸣入侵。 趁着对手失神之际，顾鸣一记重招，竟打得云天大帝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的血是金色的。 一经喷出，竟然化出漫天的金星飘落。 “不好，大帝受伤了！” 一见天下的异象，天界有人忍不住失声大呼。 他们已经数千年没见大帝受伤了。 这次，居然有人将大帝打伤？ 也难怪，敢两个人闯到天界来。 不过，大帝终究是大帝，执掌天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绝招与法宝？ 受了伤之后，云天大帝狂怒了，开始全力出手。 这下，倒也逼得顾鸣有些手忙脚乱，受了一点轻伤。 不过相比而言，依然还是稳占上风。 这要是时间充足，让他在人间界呆上个几年推广儒家学说，届时气运加身，云天大帝想伤他怕是几乎没可能了。 之后，顾鸣又动用了空间之术、金铙、紫金铃等法宝，终于又一次找到机会将云天大帝打伤。 并且，还利用了空间瞬移术，瞬间将之拉扯到天界大殿外面。 他就是要让天界的人看看，他们高高在上的天帝，现在有多么狼狈。 “大帝！” 一见云天大帝面色苍白，白袍上沾满了金色的血液，一众手下不由得齐齐惊呼。 “好了，大帝的高招本座已经领教过了，就此告辞。” 顾鸣也不想再打下去了。 再打去，他也不可能杀得了云天大帝。 毕竟一个大帝有天地天气加持，别说他，恐怕就是圣人前来，想要彻底灭死一个大帝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就算能办到，也不敢轻易出手。 毁灭一个大帝，必然会沾上一个无法化解的因果。 说完，也不等云天大帝开口，顾鸣便带着白素贞飞身而去。 而这时候，地上躺满了受伤的天兵天将…… …… 同一时间，地面上的战火也是如火如荼。 天兵虽然多，但百花界全员而动，再加上灵界、冥界、魔界的增援，人数上已经占了优势。 再加上孙悟空、猪八戒、聂小倩、舞清月、嫦娥等人帮忙，以及顾鸣布下的大阵，天界一方已经顶不住了，损失了不少兵将。 顾鸣一回来，战况更是一面倒，呈现了碾压局面。 商离更是凄惨，被孙悟空打得死去活来，几乎不成人形…… 所幸的是，天界一方突然传来号角声。 这是退兵的讯号。 这时候，云天大帝已经看清了局面，心知再打下去，天界必然大败，说不定还会动摇天界的根基。 一来，他输给了顾鸣，这已经让他心生忌惮了。 二来，他已经知道灵界、冥界都在帮百花界，而且再打下去，魔界与妖界，甚至人间界都有可能全部联手推番天界。 那样的话，他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死倒不至于，但绝对会被永久幽禁起来。 天界一退兵，百花界一众人不由得欢呼起来。 可以说，自古以来，这是其它界面对抗天界最解气的一次，以最小的损伤打得天界几无还手之力。 而且这时候他们也听说了，顾鸣竟然去了天界单挑云天大帝，而且得胜回归。 这是一件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这充分方明，天界并非不可战胜，大帝也不是想像中那么无人能抗衡。 之后，天界主动派人到百花界谈判…… 经过一番谈判，天界最终低头，答应以后不再插手管其它界面内部的事。 同时，也祝福百花公主新婚大喜。 接下来，一场盛大的婚礼在百花界举办…… 从相识、相知相爱，到成亲，顾鸣与洛妍经历了数百年的波折。 好在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之后，顾鸣先将孙悟空、猪八戒等人分别送了回去，他自己与几个妖妻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百花界开始广收弟子…… 当然说是广收也不是没有条件收，还是要看对方有没有天赋。 同时，灵界也选送了不少人过来学习儒家的修炼之法。 冥界方面，在听说了消息之后也派人找到顾鸣，邀请顾鸣到冥界创建儒家学馆。 之后，顾鸣又去了一趟人间界，在人间界陆续创办了几间儒家学馆，算是留下了一个火种在这个世界。 等到一切办的差不多时，正想带着娇妻一起返回聊斋世界时，女王突然说她梦见了丈夫向她传话，说是他还活着，还在幽冥禁地之内。 如若是普通人做梦，当然不能当真，只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到了百花女王这样的境界，梦境往往是一种预兆。 在听了百花女王详细解说了梦境内容之后，顾鸣以此为依据布下了一个卦阵开始推演。 推演的结果令人惊喜：岳父大人果然还活着，如果没推算错的话，应该还有一番奇遇，只是尚被困在幽冥禁地无法出来。 但，此梦并非女王凭空做出来的，梦中的一些内容显然与幽冥禁地有关。 这说明，岳父大人一定用了某种秘术向妻子传递讯号。 既如此，那也说明幽冥禁地并非真的绝地，只要找对方法，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个福地。 于是，顾鸣决定前往一探。 为此他特意又测了一卦，卦象显示此行定有收获。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带任何人，独自前往。 几个娇妻自然是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小心，不要强行深入，如若情况不对就退出禁地。 数日后，顾鸣终于抵达了幽冥禁地。 这里，修为弱的人根本无法靠近，因为禁地四周，方圆数万里全是冒着恶臭的沼泽，其间不知隐藏着多少毒虫与凶兽。 就算从天空飞，也会遇上不少飞行的妖兽。 来到禁地入口，顾鸣用明察秋毫观察了一番方才小心翼翼踏入。 毕竟，就算他修为高绝，但这里乃是未知之地，还是不得不小心为上。 进入禁地之后，顾鸣方才发现这里为什么称为幽冥禁地。 这里的环境，简直就跟电影里的地狱一般。 抬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绿雾。 而这些绿雾，明显是有毒的。 地面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与灌木。 偶尔看到一棵树，也显得分外狰狞。 前行了一段，顾鸣便遇上了一群毒蝎子。 这些毒蝎子与外面的明显不同，一是个头大，二是全身泛着一种幽绿的光，双眼却是猩红一片。 蝎群密密麻麻怕是有数千只，很快便将顾鸣包围在中间。 顾鸣懒的动手，略微释放了一丝气势。结果，吓得那些毒蝎四散而逃。 再往里走，便进了连绵起伏的山野。 这些山并不高，但却相当陡峭，仿佛刀削斧劈一般。 山连着山，彼此交错着，令环境看起来相当复杂，像个大迷宫一样。 顾鸣全力施展明察秋毫，笼罩着百里方圆搜寻异样的波动。 这一搜寻，发现里面各种各样的妖兽、魔兽还真是不少，换作修为不高的人进入此处，还真是难以活着出去。 一路上，顾鸣轻轻松松解决了几批妖兽。 大约走了一天多，终于发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 这缕气息，与洛妍有些相仿。 顾鸣不由心里一喜，总算不负所望，找到了岳父大人。 于是，循着这缕气息找过去，最终在一处小山谷中发现了一道盘腿而坐的身影。 这个小山谷在幽冥禁地中显得与众不同，多了一些生机。 山谷中间，盛开着几条美的让人心醉的花。 想来，那就是号称世上最美的九幽花。 不过，四周却长满了一种奇怪的草，似乎在守护着九幽花。 顾鸣仔细观察了一番，终于明白岳父为何会困在里面。 他想去采九幽花，却陷入了一个天然形成的阵法中无法脱困。 有了这样的发现，顾鸣自然也不会贸然进入，而是在山坡上细细观察下方的环境，试图破解此阵…… 第三十一章 正式迈入圣人境界 陌子鸣猜的没错，申宏山的确是被困在了阵法中。 当时，他历经了九死一生，侥幸来到了这里，并发现了九幽花。 一激动之下便走下山去采摘。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天然的阵法将他困在了里面。 不过，虽然被困，但阵法中同时还生长着一些外界所没有的灵花灵草，这对他的修行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要不然，他也没有办法用秘术向妻子传递信息。 这种秘术，必须要情侣或是夫妻，双方心灵相通，这样才会产生心灵感应，以梦境或是冥想的方式收到对方的传讯。 只不过，申宏山被困在禁地里，他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有效，只能是听天由命。 另一边，顾鸣在山坡上观察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阵法的破绽，于是便飞身进入阵中。 申宏山如往常一样静心打坐，苦思冥思破阵之法。 突然间一阵细微的动静传来，申宏山心里一惊，急急起身…… 他以为是什么妖兽之类的闯了进来。 毕竟以前曾经遇到过几次。 好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请问，阁下是申宏山前辈么？” 顾鸣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毕竟这老丈人是不能乱叫的。 “没错，正是申某，阁下是谁？怎么会来到这里？是不是女王派你来的？” 这一刻，申宏山颇有些激动。 结果，顾鸣当即揖了一礼：“小婿顾鸣，拜见岳父大人！” 噗！？ 岳父大人？ 申宏山整个人都懵了。 “你……” “岳父大人，是这样，小婿已与令千金百花公主成亲。 岳母大人梦境中梦到了岳父大人，故而小婿专程到此，带岳父大人离开禁地。” “我女儿成亲了？我……等等，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你一点事都没有？” 申宏山心情复杂，一时半会竟然不知如何表达。 同时心里也十分震惊。 因为他见顾鸣轻轻松松，神态闲然，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禁地中的凶险。 其实，顾鸣经过一番观察之后，发现幽冥禁地最为凶险的便是这里的毒雾，而不是说里面有什么强大无边的妖兽之类。 这里的毒雾无处不在，根本不可能防备。 就算不呼吸，毒雾也会浸入人体，令人产生晕眩，血脉凝滞，幻觉，幻听等等症状。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哪怕遇到一只没那么强的妖兽，也很可能丢命。 而且神智迷失之后，很可能忘了身在何处，永远被困在这里。 这就是它最为凶险的地方。 只不过，顾鸣几乎免疫这些。他的体质已然达到了金刚不坏的程度，精神力也远非常人能比。 所以，这些毒雾对他起不了作用。 “小婿没事！” “太好了，太好了，快，我们山谷中间，那里有九幽花。” “嗯，岳父大人请随我来。” 顾鸣带着申宏山开始绕来绕去，走了半个来时辰，终于走出阵法。 眼前，生长着一株大约两米高的植物，上面盛开着九朵美的令人心醉的花朵。 “九幽花，九幽花……总算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这一刻，申宏山不由得泪流满面。 而顾鸣则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最新的岳父大人。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情痴。 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敢为自己的爱人跑到幽冥禁地来冒险？ 如若是冒险来采九幽花救命还能理解，结果就是为了妻子撒娇的一句话……佩服，佩服。 最后，翁婿二人一点都没有客气，将九朵九幽兰全都采走了。 反正采了它以后还会开，不采的话，它一直就是这样。 …… 百花界，王宫。 “姑爷回来了！” 随着一个侍女惊喜的大喝，整个王宫顿时沸腾起来。 按照百花界的传统，女王的夫婿是没有职位的，只有封号，大多就是xx王之类。 不过，在王宫内，侍女一般都称女王的丈夫为姑爷。 公主的丈夫，也是姑爷。 “宏山！” 女王飞奔出来，一见到久违的丈夫，不由泪流满面。 洛妍紧跟着母亲跑出来，同样也是热泪盈眶。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随后，申宏山将九幽花送给了女王，顾鸣当然也不甘落后，几个娇妻一人一朵。 接下来，顾鸣又在百花界呆了一段时间，毕竟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怎么也得聚一聚。 等回到聊斋世界时，已是一年后了。 回来之后，顾鸣开始进入闭关状态。 因为，他即将迎来一次飞跃：入圣。 一转眼数年过去。 顾鸣终于迎来再一次的蜕变。 这一次升级动静更大。 以前，也只是在聊斋世界引起动静，而这一次，但凡他去过的位面，皆有动静。 天空七彩云涌，仙音袅袅。 普通百姓不知详情，只当是天显瑞祥。 但一些道行高深的人却知道，这种现象称之为“显圣”。 也就是说，世间，又涌现了一位圣人。 …… 宿主：顾鸣 所在位面：聊斋世界 等级：文圣（下一级：文圣） 经验值：--/-- 积分：320000 技能：出口成章（9级） 技能：妙笔生花（9级） 技能：明察秋毫（6级） 技能：神来之笔（6级） 技艺：书法（9级）、绘画（9级）、棋艺（9级）、音律（9级） …… 经验值已经变成了“－－”，意思很简单，文圣已经是系统的极限，不再提供升级。 技能也全部升到了满级。 按照顾鸣现在的境界，以及已知的世界等级，比如等级最高的西游记世界，顾鸣已经正式迈入圣人之列。 也就是说，他已经站在了诸天世界的最巅峰。 这次闭关，顾鸣用了整整两百年。 毕竟入圣不是小事，而且他总共也才修炼了数百年，不像别的圣人动不动修炼上万年，甚至数十万年，故而，他需要稳固的东西太多了。 等他出关的时候，世界也大变样了。 两百年对于修行者来说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凡间百姓来说，却是整整两个世纪。 如今的世界大环境，已经开始接近顾鸣前世的现代化。 比如西部大陆的一些国家，已经有了汽车、飞机、卫星之类。 但东部大陆一直是以大燕朝为中心，一直沿着顾鸣的理念在发展，所以与西部大陆的发展方向迥然不同。 当然，并不是说东部大陆落后，只是双方的科技方向不一样。 西部大陆是以一种标准的科技在发展，也就是数码电子、航天、互联网等等之类。 而东部大陆则是发展修真文明、儒家文明。 比如说动力，在东部大陆根本不用电，也没有什么发动机。 照明，用的是阵法释放的能量，光线与自然光几乎无二。 交通出行，基本都是机关兽、机关船，甚至是在空中飞行的机关鸟。 这些都用不着消耗能源，完全是凭借空气动力以及精巧的机关。 这一点，让西部大陆十分眼红，偏偏他们就是造不出来。 好不容易仿造了一个机关兽，被吹上了天。结果却被人曝出里面其实有一个袖珍发动机…… 通讯，就算普通人也用上了一种类似于法宝的工具，虽说功能不如智能手机，但比智能手机实用太多，可以实时通话，视频，而且绝不卡顿，也不会出现没电的现象…… 住房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 在大燕朝，人们从来不会为住房发愁，哪怕是普通百姓。 在西部大陆还在苦苦研究量子科技的时候，大燕朝的百姓已经可能将自家的房屋随身携带，就像行李箱一般。 看着小，连一个小孩子都装不下。但是，里面却自成空间，小一点的百来个平方，大一点的上千平米。 而且可以订制，你想订制上万平米的都没问题。 这，是现代科技无法办到的，至少在一千年内恐怕没有办法做到。 但是，通过修真文明却很轻松的办到这一点。原理其实很简单：芥子空间。 可以无限小，也可以无限大。 各种各样科技无法解决的难题，在大燕朝却只是百姓生活中的小玩意儿。 这让西部大陆的人分外的羡慕、嫉妒、恨。 同时，也有不少人想要移民到大燕朝来，结果全被拒之门外。 顾鸣出关之后不久。 有一天，聂小倩匆匆而来，说西部大陆某国不顾大燕朝的警告，强行对周边小国开战，还使用了一种武力强大的弹头，瞬间毁灭了对手一座城。 一听此话，顾鸣不由沉下脸来。 西部大陆如何发展高科技他可以不管，但，他绝对不允许这个世界出现破坏天地平衡，破坏天地灵气的武器。 这是他的底线。 于是，当即释放神念，瞬间便锁定了对方的那种武器。 没想到还挺多…… 于是，顾鸣当即飞到对方的禁空，虚空一抓，竟将对方的整个基地悬空抓了出来。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圆十几里，不知有多深的大天坑。 然后一个瞬移，将整座基地送入空间乱流…… 此举震惊了全世界。 为此，大燕朝特别发表了一个声明，并没有对此事遮掩，坦诚告之详情，说这是文圣亲自出手，对不守规矩者的警告。 如若还敢偷偷摸摸研发违禁武器，下一次，就不是失去一个基地那么简单了，有可能是一座城，甚至是整个国家。 此声明一出，整个西部大陆一片心惊胆颤。 毕竟，在这之前顾鸣闭关了整整二百年，对于许多人来说，他只是一个传说，甚至只是一个大燕朝的神话人物。 一句话，不信这个邪！ 没曾想，还真有这个人？真有这么厉害？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会比他们引以为傲的最尖端的武器还要厉害？ 虚空中便能吸走一个庞大的基地，直接让这基地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简直太吓人了…… 于是，这些人终于老实了，没人再敢胡乱研发一些违禁武器。 世界终于清净了许多。 不久后，顾鸣又一次开始穿越诸天世界。 现在，可供他穿越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毕竟这么多年的积累，他已经写了上百本小说。 其中至少有一半形成诸天世界降临。 另外，他还有不少弟子写的书，影响力较大的也形成了诸天世界。 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有一百多个世界可以供他穿越。 而这些世界的等级可谓是天差地别，从低武到高武、精怪世界、神话世界全都有。 顾鸣先去了一趟封神榜世界。 为了不引起天地异象，他特意压制了自己的气息，装扮成一个普通读书人游历世间。 当然，同时也没忘记传播儒家学说。 封神榜世界有不少圣人，顾鸣不想与之发生冲突，故而也没去强行改变剧情，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所以，只是收拾了一下哪吒…… 这小子是真的欠收拾，太顽劣了，动不动就揍人，一言不合就抽龙筋。 最终，被顾鸣狠狠教训了一通。 这下终于老实多了。 离开封神榜世界，顾鸣开始了游历诸天的生涯。 一方面，就当游山玩水，一方面，也是继续巩固自己的修为。 这一天，来到了蜀山世界。 这本蜀山传是顾鸣以笔名所写的，剧情是根据前世所看过的一部电影《蜀山传》改写。 讲的是蜀山乃是一个神秘之地，里面有不少修仙门派，修炼吸取各山灵气，以追求飞天遁地，以追求长生。 其中，实力最强的乃是峨嵋派，算得上是正道领袖门派。 而邪派则以幽泉血魔为首。 这老家伙想要称霸天下，便开始进攻各大门派，并吸纳该门派的灵气增强自身修为。 最终，峨嵋派掌门白眉道人率众弟子奋起反抗，经历了几番死战，终将幽泉血魔消灭…… …… 昆仑派。 山顶上，昆仑掌门孤月盘腿而坐，静心吐纳。 突然间，她脸色一动站起身来。 这时，玄天宗走了过来，下意识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昆仑派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门派，自古以来便讲究一师一徒，一阴一阳。 也就是说，整个门派只有两个人，一个师父，一个徒弟。 而且，必须得是一男一女。 如若师父是男，那就收女弟子，如若师父是女人，那就收男弟子。 “天宗，为师算到昆仑大劫将至，你赶紧下山，去峨嵋派避一避。” “师父，明知门派有难，弟子又怎么能离开？” 玄天宗眼神复杂地看着孤月。 他舍不得离开门派，更舍不得离开孤月。 因为，他的心里早就爱上了孤月。 正常情况下，江湖各门派的师徒一般不会成为夫妻，否则会被人说闲话。 毕竟辈份有别。 但，昆仑派却不禁止师徒相恋。因为他们理念是阴阳和谐。 师徒相恋对于昆仑派来说反倒是好事，这样更加能够达到心灵相通的境界，利于双方的修炼。 但是，孤月却在回避这段感情。 因为，她当年入门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她的师父…… 可惜的是，师父在除妖的时候受了重伤，最终不治身亡，由她接替了昆仑掌门一位。 修炼有成之后，孤月下山找到了天赋出众的玄天宗，并收为弟子…… 第三十二章 圣人王![大结局] 事隔多年，玄天宗已经修炼有成，成为修仙派年轻一代有名的高手之一。 同时，与美貌而又知性的师父天天呆在一起，自然而然，也产生了感情。 只不过，他知道师父的心里还有一个人，所以从来没有表白，只是默默地陪在师父身边。 孤月，自然也知道玄天宗对她的感情。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一道坎，只能假装不知。 但现在，面对生死存亡时刻，她终于开始流露真情…… “天宗，你跟着我两百年了，但我终究过不了感情这关。 我不能让你步入我的后尘，你一定要离开……” 说完间，抛出了一件武器。 “这是月金轮，我的武器，把它修炼成功了才能回来。 万一回来见不到我，月金轮会知道我在哪里，它会带你来见我。” “师父，这月金轮和弟子的日金轮乃是我们昆仑的镇山之宝，你……” 没等玄天宗说完，孤月继续道：“魔道入侵，天下大乱，你，必须打起精神去面对。 我的命运，就握在你的手中，无需再犹豫，去吧。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最后一句话，其实说的就是她与玄天宗之间的感情。 “师父……” “赶紧走，不然整个昆仑就完了。” 孤月冲着玄天宗怒喝一声。 无奈之下，玄天宗只得黯然下山。 果然，等他下山之后，幽泉便赶到了昆仑，魔气将整座山头笼罩其中…… 昆仑就此被灭。 二百年后…… 幽泉的实力又一次高涨。 这一次，它的目标乃是峨嵋派。 因为峨嵋派乃是正道之首，只要灭了峨嵋，那么正道联盟便名存实亡，魔道趁势而起，一统天下。 而这个时候，顾鸣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源自于他书写的书中世界，他自然对剧情很是了解。 幽泉血魔这次其实只是佯攻。 这老魔头的真正用意，是想借峨嵋派的力量，助他打开蚩尤血穴。 蚩尤血穴的传说一直流传于江湖中。 据说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最终将蚩尤斩杀。 但是，蚩尤的一缕元神却附在其血液中逃脱了，最终形成了蚩尤血穴。 幽泉血魔已经找到了传说中的蚩尤血穴下落，只是没有办法进入，故而才会利用此计，让峨嵋派的高手助他一臂之力。 一旦进入血穴，他便会吸收其中大量的魔气，从而实力高涨，天下间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既然知道这一点，顾鸣自然不会容许幽泉血魔的阴谋得逞。 于是，他以游方修士的身份来到了峨嵋派。 这时候，玄天宗已经暂时加入了峨嵋派，与峨嵋派年代一代高手丹辰子成了师兄弟。 另外，峨嵋派还有一名天资出众的女弟子：李英奇。 她的容貌与孤月一模一样。 其实，她本身就是孤月。 当年幽泉血魔进攻昆仑，孤月孤身抵抗，最终香消玉陨。 但是，她的一缕元神却得以保留下来，最后被白眉真人所救，并利用大神通为其重塑身体。 只不过，李英奇就像是转世轮回一般，根本记不起自己孤月的身份了。 顾鸣来到峨嵋派之后，并没有提前讲蚩尤血穴的事，只说推算到幽泉血魔即将现世，故而赶到蜀山帮忙。 对此，白眉自然感激不已。 因为他能看出来，顾鸣的修为绝不在他之下。 两日后，顾鸣在广场上遇到了玄天宗。 一见顾鸣，玄天宗便上前拱手施了一礼：“天宗见过前辈。” “嗯，天宗，你过来，我有点事和你讲。” “是~” 走到无人之处，顾鸣方才问道：“你有没有见过门派的李英奇？” “李英奇？听说过，但没见过面。” 这也不奇，虽说玄天宗在峨嵋派呆了二百年，但几乎一直都在后山闭关修炼，苦修日月金轮合壁的大招。 这，也是昆仑派秘传的大招，据说自创派以来还没有人修炼成功。 结果，却让玄天宗摸到了门道，终于将双轮合壁。 今日里这所以出现，乃是因为白眉真人派人传唤，说是有要事商议。 “这样，你先去见白眉真人，回头再说这件事。” “前辈，这个李英奇有什么特殊的？” 顾鸣神秘地笑了笑：“回头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天宗先去见掌门。” 等到玄天宗见过白眉真人之后，顾鸣这才带着玄天宗来到李英奇练功的地方。 玄天宗一看，整个人不由呆了…… 这不就是他的师父孤月么？ 同一时间，李英奇似乎也有所感应，不由瞟了过来。 一见到玄天宗，她也有些发愣，脑海里仿佛一阵荡漾，隐隐忆起了一些什么。 “罢了，让我助你们师徒一臂之力。” 顾鸣笑了笑，冲着李英奇一抬手，一缕淡淡的金光瞬间没入她的识海。 这一招叫开窍。 就算是白眉道人出手，也不可能办到这一点。 但顾鸣乃是圣人，替人开个窍太简单了。 一开窍，李英奇的脑海中顿时涌入了大量记忆…… 她的脸色也在随之而不停地变化。 终于，她全部忆了起来，不由颤声唤了一句：“天宗！” “师……孤月！” 玄天宗本想叫师父，但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天宗~” 李英奇颤抖着声音又唤了一声，浸着泪慢慢走上前来。 准确地说，现在应该称她为孤月。 “好了，你们小两口慢慢聊！” 顾鸣故意称了一声小两口，随之转身而去。 权当做好事了。 对于孤月来说，这算是死过一次了，这次算是过了一世，相信她的心态也会为之而改变，敞开心扉接受玄天宗的感情。 …… 数日后，蜀山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暗起来，并透出一股子诡异的暗红。 幽泉血魔终于来了。 峨嵋派一众弟子早有准备，在掌门白眉真人的率领下严阵以待。 这时候，顾鸣并没有出现。 因为他怕自己气势太强，把幽泉血魔给吓跑了。 他得等到这老魔头钻到蚩尤血穴之后，再随之进入，将蚩尤血穴一并捣毁。 果然，幽泉血魔来到蜀山之后，与峨嵋一众弟子大战了一通，随之佯败而逃…… 白眉真人用法宝浩天镜锁定了幽泉血魔的行踪，一众弟子万剑齐发，想要彻底将之消灭。 结果，却将山壁打出了一道裂缝。 这道裂缝相当诡异，就像是一张怪兽的血口。 这时，白眉真人终于反应过来，惊呼道：“蚩尤血穴？我们上当了，这老魔头的目的竟然是让我们帮他打开血穴。” “师父，幽泉血魔进去了，咱们怎么办？” 白眉皱了皱眉：“蚩尤血穴很快就要关闭了，为师亲自进去一趟。” “等等！” 这时，顾鸣终于出现了。 “真人，还是我进去吧。” “这……”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就行了。” 说完，顾鸣念头一动，身影如一道流星一般消失在空中。 “师父，这个前辈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白眉真人摇了摇头：“为师也不太清楚他的来历，只说是一个山野散修。” “山野散修？不可能吧？一个散修能有多厉害？” “不要小看这些散修，有些高人隐世不出，实力说不定比为师还要厉害。” “呃……” 这时，顾鸣已经潜入了蚩尤血穴。 幽泉血魔感应到有人跟了进来，不由冷笑道：“很好，正好给本座增加一些能量。” 顾鸣懒的答理这老家伙，下意识释放神念查探了一下，方才发现这血穴竟然已经产生了灵智。 如若再让它存在个千余年，说不定便会修炼成形，成为一个大魔头。 也不知幽泉血魔是如何获知蚩尤血穴的准确地点的。 当然，就算蚩尤血穴修炼成形也不奇怪。 毕竟蚩尤当年乃是上古大魔，几滴魔血加上一缕元神，经过多年的蕴育，再次复苏实属正常。 不过，现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另一边，幽泉血魔并未动手，而是直接下沉到洞穴底部开始吸纳魔气。 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是修炼魔气的人进入此地，实力便会大减。 毕竟双方的修炼体系不一样。 正如鱼儿上了岸，野兽下了水一样，总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他相信顾鸣支撑不了太久，到时候还不是变成他的养份？ 过了一会儿，幽泉血魔方才发现自己大错而特错…… 因为顾鸣竟然也在吸纳蚩尤血穴的魔气，而且速度比他快太多了，称之为鲸吞水也不为过。 按照幽泉血魔的估计，他要吸纳完蚩尤魔穴的魔气，估计得数年时间，然后还要慢慢消化。 可现在，他震惊地发现，魔气在大量减弱，照这样的速度，怕是不到一天就会吸纳一空？ 这到底什么人啊？ 没错，顾鸣的确在只纳魔气。 这些魔气吸到他的体内，完全可以凭他的力量转化为仙元。 因此，不会对他造成一丝影响，反倒还有好处。 只要将蚩尤血穴的力量全部吸走，那这个地方就彻底毁了，包括幽泉血魔在内，也得灰飞烟灭。 …… 外面。 峨嵋派一众弟子紧张地注视着。 “师父，洞口已经关闭了，可是那位道兄却没有出来。” “怎么办？” 白眉真人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希望顾道友能够挺过这道难关。” 一天过后。 山壁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地面也开始塌陷。 “不好！” 白眉真人脸色惊变，急急招呼一众弟子飞到空中，以免被陷入地底。 又过了一会，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地面果然塌出一个巨大的天坑。 同时，幽泉血魔的影子也飞了出来，挣扎着想要逃走…… 这时候，他的力量至少已经消失了大半，完全就是强弩之末。 “想逃？” 随之，顾鸣的身影也出现了，虚空一抓便将幽泉血魔抓到手中，仿佛捏水泡一般…… “噗！” 捏成渣。 一道金光闪过，连渣都没剩下。 如此神通，不要说其他弟子，就连白眉真人也看的目瞪眼呆…… 消灭了幽泉血魔，顾鸣又开始游历该世界，照例，传播儒家学说。 接下来，又来了仙剑世界。 对他来说，现在穿越什么世界都无所谓，正如神仙下界云游一般，完全就是一种体验，一种感悟。 相当于是淬炼心境。 当然，有机会能够弥补一些曾经的遗憾也是满不错的。 比如仙剑。 当年顾鸣在手机上玩过这个游戏，之后又根据游戏内容改写成小说。 主角乃是李逍遥，一个出身于渔村的农家少年。 但却因为机缘巧合与女娲一族的赵灵儿结下了夫妻之缘。 之后一时心血来潮参加比武招亲，又惹上了女侠林月如…… 最终的结局相当悲惨，林月如在镇妖塔中身亡，赵灵儿为了消灭水魔兽舍身取义，与水魔兽同归于尽…… 于是，顾鸣来到仙剑世界，开始着手改变这一切。 最终他救活了林月如，并将水魔兽彻底抹杀，从而避免了一场悲剧。 之后，顾鸣又陆陆续续穿越了不少诸天世界，积累了无数功德，成为诸天万界的一个传奇人物，被人奉为儒家圣人王。 至此，顾鸣的声望可谓达到了一个巅峰。 实力同样也达到了一个颠峰。 这接下来生活可就悠闲了。 有时候，顾鸣会扮作一个普通人，来到沙滩晒晒太阳，欣赏一下美女。 当然，纯属欣赏。 毕竟他的身边不缺绝世佳人，比如聂小倩、白素贞、玉儿、嫦娥、洛妍等几个娇妻。 包括其它位面的红颜知己，也接到了聊斋世界一起生活。 比如潮女妖、青霜…… 有时候，又去低武世界装个叉…… 当然，这纯属体验人生。 总之，以顾鸣现在的实力，穿梭诸天万界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甚至还能穿梭去过去与未来，正如黎山老母那样。 在西游世界，他的名气已经与玉帝、如来等等比肩，甚至有过之。 毕竟他已经是儒家的领袖，而儒家已经彻底崛起，无论哪方面都不输道家与佛家。 包括他名下的几个儿女，在修炼上也有着出众的天赋，成为一代天骄！ …… 西游世界。 唐僧：“不知顾圣王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 其实，唐僧这时候已经成佛，通常情况下都自称本座之类。 但在顾鸣面前，他却一直以贫僧自居，以示尊敬。 毕竟在西游取经时，顾鸣帮了他太多忙。 而且，顾鸣的地位与声望与值得他尊敬。 秦时明月世界： 这个世界同样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与大燕朝差不多，同样也是走的修真文明路线。 顾鸣虽然成了圣人王，站在诸天万界的巅峰，但他却没有什么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因为他平易近人，从来不端架子。 以前游历诸天结识的朋友，时不时的他也会去拜访一番。 也因此，他的声望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人称作史上最亲切的圣人…… 混到这样的境地，对于顾鸣来说，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毕竟，他是真真正正踏上了人生的巅峰。 应该说，是踏上了诸天万界巅峰，无论声望还是实力，恐怕也很难找到几个能与之相提并论。 回首往事，顾鸣有时候不免感慨一番。 当然，之后他要面对的是，乃是一种与天地同寿的生活。 一种，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赛过神仙的幸福生活。 …… （全书完） [这本书就写到这里吧，结尾仓促了一些，不过大致上该交待的也交待了。 现在要将精力放到新书上，还请各位书友移步三郎的新书《诸天之角色扮演》继续诸天之旅。 在此，三郎再次多谢各位书友一路陪伴！]